------------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抛弃 苏渺渺走在繁华的街市上,目光穿透人群,定格在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上。 男人与她记忆中那个粗布衲衣的青年判若两人,身姿挺拔,衣冠楚楚。 他身旁站着一位打扮华贵、容貌娇艳的女子,两人有说有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苏渺渺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直到男人走近,才确定那人就是齐维明。 那一瞬间,仿佛心如刀割。 苏渺渺勾起唇角强颜欢笑,声调中带着几许哽咽和无措:“夫君……” 声音虽轻柔,却清晰地传入二人耳中。 齐维明听到熟悉的声音,身躯一震,回头,看到苏渺渺熟悉的面孔时,眼底闪过明显的慌乱和愧疚,身体下意识的僵硬在那。 走在他身边的女子也听到了苏渺渺的声音,看了苏渺渺一眼,见苏渺渺是看着齐维明这个方向,才看向齐维明,便发现他的神态很不对劲。 女子有些诧异,那位姑娘嘴里喊的“夫君”,难不成是他? 女子皱起秀眉,问:“齐公子,这位姑娘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认错了人。”齐维明勉强挤出一抹尴尬笑容,试图用平静遮掩内心的动荡。 女子心下狐疑,苏渺渺听他这么说,泪水再也忍不住,眼泪珠子颗颗落下,道:“认错了人?难道你不是齐维明?难道你不是我的丈夫?” 旁边女子脸色顿时大变,齐维明苍白着一张脸赶紧道:“我是叫齐维明,可我并不认识你,姑娘,你别乱认丈夫。” “我乱认丈夫?齐维明,你真是好狠的心。我为了你,每日每夜的做女红卖钱,就为了给你攒盘缠赴京赶考。是你说,你担心你上京赶考家里老母亲没人照顾,才和我匆匆成亲。成亲当晚,你就离开了安林县。” “你几次盘缠不够,写家书回去,都是我将自己赚到的银钱寄给你,你三年前科举没有高中,说京城内良师益友极多,你打算在京城读书三年,再考一回。这三年里,我一直在安林县苦苦等你。” “半年前你高中探花,县里很快知道消息,来我们家报喜,我和母亲等在家中,等你将我们接来京城享福。你曾经承诺于我,他日若是你高中,会好好待我,可为什么,你私底下将母亲一个人接回京,却独留我一人在县城?你是想当陈世美不成?” 苏渺渺声泪俱下的控诉,惹来旁人围观。 齐维明眸色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惊诧。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知我的旧事,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她供我读书不易,我接她来京城尽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妻子,请你不要胡说。” 苏渺渺瞪大双眼,似乎没料到他颠倒黑白,张口想要反驳,就听见他冷淡的声音带着威吓。 “况且我的身份文牒上写的可是未娶,没有实据的事情,姑娘慎言!” 看热闹的百姓也开始对着苏渺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我看,这女子就是想攀高枝,胡乱说想让这位公子认栽娶了她!” “恬不知耻,一个女儿家怎么敢当街空口白牙的污蔑他人,我要是她爹,我一定要将她浸猪笼!” “报官啊!公子你可不要放任这样的人离开,说不定下次就去祸害别人!” 苏渺渺就算再傻也意识到,夫君已变心,她当初被哄骗与他成亲,事后对方上京赶考,她就一直在家中照顾老母,根本没有机会去衙门改写身份文牒。 原来她这半生竟是一个笑话,听到齐维明高中,苏渺渺还做着与他能够长相厮守的美梦,她怎么会这么傻! 看着失魂落魄的苏渺渺,女子蹙眉,心头疑虑升起,看来齐维明有事瞒着自己。 “齐公子,这女子身份可疑,我看你还是带她去一趟官府,也好还你清白,我忽想起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齐维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挽留,眼看着女子离开,他眼底浮现懊恼悔恨,夹带着一丝杀意,转头恶狠狠瞪着苏渺渺。 苏渺渺感受到了齐维明投射过来的目光,心底又升起一缕希望,她疾步上前拉住对方的衣袖。 “夫君,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们往日的情谊,难道都不复存在了吗?” 苏渺渺颤抖的声音带着哀求,她鼻头酸涩眼泪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清秀的面庞因着日夜的赶路透着憔悴,但更显娇弱。 齐维明冷哼拂袖将她甩开,压低的嗓音更加冷了几分,眼神里也浮现出厌恶。 “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们并未圆房,衙门那边的身份文牒也未曾更改,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无任何关系,日后莫要再来寻我!” 齐维明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却一字一句敲打在苏渺渺心上,将往日的美好全部撕裂。 苏渺渺不甘心的想拉扯住齐维明,可是却被他身后的仆从无情推倒在地。 “呸!下贱货色也敢攀扯我家公子,还不快滚,我们的拳头可是不长眼!” 仆从凶神恶煞的呵斥苏渺渺,警告一番后,快速跟上齐维明的脚步。 苏渺渺颓然跌坐在地上,她怔怔的目光看着齐维明远去的身影,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寒风将她额前碎发吹乱,脸颊还挂着未干透的泪痕。 轰隆隆雷鸣声声,豆大的雨珠砸落下来,苏渺渺感受到雨滴的冰寒,也抵不上她心寒半分,街道上人来人往,匆匆寻觅躲雨的地方。 “咕噜噜——” 肚子传来声响,路上饿了好几顿的苏渺渺早已身无分文。 安林县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她一路从安林县赶来京城,早就将盘缠用尽,这几日省吃俭用,一天只敢吃一个窝窝头,今天到现在,更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她无力抿了抿嘴唇,手掌撑地,摇摇晃晃起身,可还未走两步,就被前方的马车惊吓昏厥,再次倒地。 马车夫见她晕倒,停下马车,对身后被帘子遮掩着的人道:“太……公子,有一姑娘晕倒在马车前,该如何处置?” ------------ 第2章 苏渺渺一把抱住男人,“夫君!” “下去查看一下状况,叫不醒的话,将人送到附近医馆。” “是。”马车夫赶紧下了马车来,走到苏渺渺身边,推着她的肩膀,“姑娘?你醒醒,姑娘?” 马车夫摇晃着女子一声声叫唤,可是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颤巍巍的伸手探了下鼻息。 索性人还活着,马车夫赶忙将这事情禀告给车内主人。 男子掀开马车帘,露出一张俊朗如画的面庞,剑眉星眸,高挺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让人无可挑剔,周身张扬着高贵气质。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苏渺渺身上,扫过她的面庞,微挑眉头,眸中略过惊诧,薄唇轻启。 “将人带上马车。” 马车夫瞳孔放大,迟疑片刻却还是照做,正当他要走上前,却发觉男子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家主子,竟下了马车,且看起来,是要主动将那女子抱起来? 陆治渊动作轻柔的将苏渺渺抱起,马车夫回过神来,赶忙上前为他撑伞,满心疑虑却只化作担忧的眼神,悄悄看向对方。 “回宫中,要快。” 马车内,陆治渊温和的眼神紧盯着苏渺渺,女子清丽的容颜,眉眼间像极了他儿时那位故人。 “是你吗?” 陆治渊呢喃轻语,发觉苏渺渺呓语,俯身靠近却并未听清,眼底划过一抹忧愁。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陆治渊思绪拉远,回忆深处,那小女孩甜美的笑脸,依稀又出现在眼前,娇俏朝他眨眼,招手轻唤让他跟上。 “殿下,我们到了。” 陆治渊抱着苏渺渺下了马车,径直走进宫殿,殿内当值的宫人纷纷对他行礼,诧异他的举动还有怀中的女子,却无一人敢妄自议论。 “殿下,可需要奴婢去请太医令过来?” 宫人抬眸悄悄瞥见了一眼床榻前那人的身影,试探性的小声询问。 “嗯,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陆治渊身为东宫太子,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东宫的一举一动,等着弹劾扳倒他,一言一行需得谨慎。 宫人瑟缩了下脖子,连声应下,不多时,就带着太医令走了进来。 太医令在宫中摸爬打滚多年,纵使对女子的身份可疑,却也知晓分寸,熟练的为她把脉起来。 片刻后,太医令起身,对着陆治渊拱手行礼。 “回禀太子殿下,这位姑娘脉象虚浮孱弱,恐是经历过大悲心损,面瘦肌黄想来是饥一顿饱一顿,又受到惊吓这才昏厥过去,下官开个药方子,煎熬服下,再休养月余,身子骨定会养好。” 陆治渊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唤来宫人好生服侍,黑眸循向身侧太医令。 太医令头皮发麻,心跳加速,立马低垂下头,不敢看也不敢言。 “有劳太医令,今后每日抽空来东宫一趟把平安脉,若是有人问起,你应当知晓怎么回复。” 太医令惶恐点头,“太子殿下放心,下官自当谨记,今日太医院新进一批药材还未清点,若殿下无需再用下官,不知可否让下官先行告退。” 陆治渊朝他摆摆手,自己则是阔步上前,眸光看向床榻之人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月升日落,宫人们进进出出,小心伺候还在昏睡中的苏渺渺,寂静的殿内,偶尔只能听见一两声她的梦话。 睡梦中,苏渺渺感觉自己身处一望无际的荒地,周围充斥着白雾,让她分辨不出方向,只能摸索着前进。 忽的耳畔传来声响,她循声过去,却发现一面目看不清的男子怀抱着美娇娘,似是注意到她,语气凶狠。 “你怎么还没走?你还有脸继续缠着我,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我可是探花,你不过是一个村妇,你还妄想做我的妻子?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拖累,我们成亲,对我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你若是真心爱我,就应该主动离开,当我们的亲事从未有过。” 随着话音落下,苏渺渺面前刹那间涌现各色各样的人,对着她不停的辱骂推搡诋毁。 苏渺渺想要反驳,却发不出声,想要逃走,却被看不见的阻力拉扯,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无助的抱头躲避。 “不要,我不是,你们走开!” 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苏渺渺惊恐的瞪大双眸,后怕的大口大口粗喘吸气。 “姑娘您醒了!可有何不适的地方?” 宫人面色欣喜,上前关切询问,又对另一人使眼色,让她去通告陆治渊。 可还惊魂未定的苏渺渺,被这一声叫喊给吓得一哆嗦,转头紧紧盯着眼前人,伸手将她挡住不让其靠近。 “你是谁?别靠近我!这里又是哪里?我是谁?” 苏渺渺愕然,眼神迷茫打量四周,神情恍惚,她拧眉回想,可脑仁生痛,只能抱头蹲下缓解。 宫人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先好言好语的将人哄着坐下。 等到陆治渊跟着宫人匆匆赶到,却发现苏渺渺眼神呆滞,蜷缩在床榻角落,任由人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 “太医令何在!到底发生了何事!” 眼见陆治渊怒气冲冲,宫人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事情讲述。 陆治渊眸色显露复杂,他还未曾问出那些心底的怀疑,怎么就偏偏这么不凑巧? 太医令气喘吁吁跟着宫人入殿,低压的气氛让他神经紧绷,硬着头皮给苏渺渺把脉,可是对方却很是抗拒,折腾半晌也未能靠近。 陆治渊面色阴沉,他将人呵斥退后,亲自上前,温声开口劝说安抚。 “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伤害你。” 苏渺渺歪着头对着他幽深的眼眸,瘪了瘪嘴,忽的扑向对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夫君!你别不要我!我,我会乖乖听你话,你别让我走!我不想离开你呜呜呜……” ------------ 第3章 苏渺渺:我想你喂我喝 顷刻间,殿内只闻呼吸声起伏,还有苏渺渺低声抽噎。 跟随陆治渊身后的宫人面露纠结神情,心惊胆战,又瞧见苏渺渺鼻涕眼泪一大把,将陆治渊的金丝蟒袍弄得一片脏污,倒吸一口凉气。 可陆治渊的怒气却没有落下,甚至话语里带着轻哄,“好,我都答应你,你病了,让大夫给你看诊可好?” 苏渺渺舒展眉头露出笑意,乖巧点头将手递出去,太医令惶恐上前为她把脉。 殿内宫人服侍苏渺渺喝安神汤,可她却眼巴巴望着陆治渊离开的方向,眸色担忧。 “夫君是去了何处?是不是又要丢下我!” 苏渺渺抓着宫人问,无助通红的双眼透露出恐惧,此刻的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惴惴不安。 “姑娘您安心,殿下他只是在询问您的病情,您乖乖喝了这碗汤药,殿下就回来了。” 宫人端着汤药,舀了一勺轻轻吹拂,小心递到她跟前。 苏渺渺抗拒摇头,“不,我不喝,夫君!夫君你在哪儿!” 殿外,太医令向陆治渊说明,苏渺渺这症状瞧着像是失忆症,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正当陆治渊要细问,就听见她急切的呼喊,心仿佛被敲打了一下,转身朝着她而去。 苏渺渺东躲西藏,宫人仔细叮嘱,生怕她磕碰到。 忽的,她感觉背后碰到何物,转过身,发现陆治渊柔和的目光望着她,苏渺渺咧嘴露出贝齿,唇角上扬带笑。 “夫君你果真说话算话,没有离我而去,可是方才我看不到你,我好心慌,我害怕……” 苏渺渺娥眉轻蹙,眸色黯淡无光,巴掌精致的脸蛋增添愁意,显得楚楚可怜。 “听话,这药对你身体好,你不是才说过要乖乖听我的话?” 陆治渊抬眸,示意宫人将药端过来,苏渺渺最不喜欢喝药,苦涩难耐,她别过头去,却又担心让对方不高兴,又怯生生将药碗端起,一饮而尽。 汤药的苦楚让苏渺渺五官皱成一团,吞咽好几口唾沫,口腔中依然是那股难言的味道。 “去取些蜜饯果脯过来,日后姑娘用药,你们好生服侍。”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身着单薄里衣,赤脚踩在冰冷的白玉石砖上,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宫人识趣退下。 苏渺渺面色羞红,她低垂着头,等待陆治渊接下来的举动。 她与夫君刚成亲,夫君便连夜离开安林县,准备上京赶考,他们至今还未圆房。 今日…… 她羞红了一张脸等待,却发现对方只是轻柔的为她盖好被褥。 “睡吧,你需得好好养身子,我就在此处守着你入睡。” 苏渺渺眼中那抹疑虑几不可查,可她听见这话,却很安心,顺从地闭上双目。 陆治渊刀削斧刻的面庞轮廓,此刻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柔和了几分。 不知是累了,还是安神汤起了作用,苏渺渺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苏渺渺在宫人的轻轻摇晃下起身,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夫君昨夜不是守着我入睡,怎么今早不见人?” 苏渺渺神色瞬间变得惊慌起来,眼神慌乱,四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擂鼓不安。 夫君为何离开了?难不成还是要抛弃她么? 宫人对视一眼,这个时辰怕是太子殿下才下早朝,有些后悔将人叫醒。 “姑娘先梳洗,殿下已经在前殿等着您用膳。” 索性随意说个理由,先将人给糊弄过去,女子梳妆打扮繁琐,等到苏渺渺装扮好,陆治渊早就回到东宫。 本以为苏渺渺还会如同昨日一样闹腾,可听见陆治渊在等自己,她却异常配合,甚至还催促起来宫人。 伺候的宫人们长舒一口气,熟练的将苏渺渺带到梳妆台,为她梳洗打扮。 前殿内,陆治渊手捧兵书,正看得起兴,突的面前光亮被挡住,他抬头一看,眼中惊艳浮现。 “夫君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有何不妥?” 苏渺渺感觉头上的钗环有些沉重,还有身上的衣裙也不甚方便,走起路来,总是有股无形被拖拽力量牵扯。 “甚好,饿了吧,快看看可有你喜欢的吃食。” 陆治渊将手中的兵书递给侍从,关切的招呼她入座,身后的宫人仔细的将一道道菜揭开。 苏渺渺眼神期待,她饥渴的吞咽了口唾沫,可待她看清桌上只有清淡的几样菜肴,顿感失望。 “你不宜吃太油腻,尝尝这道火腿煨鲜笋汤。”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失落委屈的模样,轻笑两声。 宫人连忙上前将那道汤换了个位置,又给盛了碗汤放在苏渺渺跟前。 这菜品让人索然无味,苏渺渺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不满嘟嘴娇哼一声,“夫君,我想吃肉……” 面对苏渺渺语气娇软的撒娇,陆治渊心底柔软被触及,可他还是狠心拒绝,耐心与她讲述。 “等你身子好一些,你要吃多少都成,可是现在得吃清淡些,养护好身子才是最重要。” 饶是陆治渊温声细语,可在苏渺渺的耳中听到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准她吃肉,这可是让她委屈不已。 苏渺渺眼神在桌上的菜品上来回打量,鼻头酸涩,眼眶微红对着他局促软语。 “可是,我真的想吃肉……我好久没吃肉了。” 陆治渊夹菜的手停顿下来,挑了挑眉,“等你身子好些就能吃肉,难道你不愿意听我的话?” 苏渺渺听见这话立马乖巧,不再顶嘴,扭扭捏捏的将凳子靠近陆治渊几寸。 “夫君别气,我不是不想喝,我想你喂我喝。” 女子娇柔的嗓音甜媚吹拂在陆治渊耳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让他心头为之震动。 片刻,陆治渊才回过神来,他将宫人屏退,而后端起汤碗,轻舀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头一遭伺候人,陆治渊看着她满意的喝下汤,面上露出欣喜的笑意,心底不知名的萌芽肆意生长。 面前人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如同幼时那人如出一辙,让陆治渊有些恍惚。 ------------ 第4章 手臂上月牙形的疤痕,是她,她回来了 “夫君怎么愣神了?我也喂你吃,从前我们在镇上就会互相夹菜,夫君还夸我手艺好,虽然这些菜口味也不错。” 苏渺渺慌忙补了一句,怕又惹了对方不高兴,扑闪的双眸瞧看着他。 陆治渊眼神深邃,透过她,好似在看另外一人,实在太过相似,心底那股疑虑更加激起,让他忍不住想要将谜团揭开。 他眸光幽深,紧紧盯着苏渺渺,试探性的开口。 “哦?你之前说不记得自己是谁,怎么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苏渺渺道:“有关夫君的,我记得一些。” “那你就将那些事情说出来给我听听,我听听你有没有记岔,再给你补充?” 苏渺渺没有任何怀疑,立刻便道:“我们是安林县人,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见我和夫君投缘,我们两家为我们订下亲事。夫君很喜欢喊我‘渺渺’,十六岁那年,夫君因为要上京赶考,担心家中母亲没人照顾,便和我先成了亲。” “只不过,我们才拜堂,夫君便急急忙忙收拾离开,我在家中等待夫君。夫君那次没考中,写信回安林县告知我,京城良师益友极多,想在京城住下,读书必定更有收获,我便在家做女红赚钱,给夫君攒钱送来京城供夫君读书,果真三年后夫君成了探花。” “可是……夫君成为探花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等不到你来接我,恰逢我和夫君的母亲都病逝,我就来京城找夫君了……” 陆治渊听着她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下去,渐渐沉默,眼神里透着不安与局促望着他,两只手巴巴的搅缠起衣摆来。 苏渺渺见他只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面上也冷淡,心中更加担忧起来,她邹起眉头小声道:“夫君你别生气,我不是不听你的话,等你来接我,实在是我太过思念你,我以后保准将你的话放在心上!” 说话间,苏渺渺一脸坚定的抬起手,做出要起誓的样子,陆治渊拧眉,她到底哪学来的这一套? “不必,是我考虑不周,让你等着急了,怎么你还要给我认错。” 陆治渊温柔的话语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悸动,如沐春风般让人感到舒适。 苏渺渺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人,他和善的笑意与脑海中那人看不清的面庞重叠,杂乱的记忆片段一闪而过,让她难受的轻咛出声。 “可是哪里不舒服?来人,去请太……大夫来!” 陆治渊停顿瞬息,忙改口,宫人进来将菜肴撤下,为苏渺渺倒了杯热茶。 苏渺渺头痛阵阵,可为了不让陆治渊担心,她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温声宽慰对方。 “夫君,我或许是没有休息好,不碍事,你别心急,仔细自己的身子要紧,听说高中后就得上任当官,你自己的事要紧。” 虽然苏渺渺不知道做官是个什么模样,但是也好歹这一路也是听人说过,成为朝廷命官可是辛苦,日日操劳为君解忧,想到此处,不由得更加为自家夫君忧心起来。 外头侍从急匆匆的快步进来,眼神落在苏渺渺身上,神情欲言又止。 陆治渊唤来宫人,叮嘱仔细服侍,刚要起身离开,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袍被拉扯住,顺势低头,却看见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紧盯着他。 “夫君,你这是又要去何处?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 不知为何,苏渺渺明知道自家夫君新晋高中,定然公务繁忙,但是脑子里就是有个声音,让她将人牢牢抓住,不要再次被抛弃。 她心里有些疑惑,夫君曾经抛弃过她吗?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想到之前做的那个噩梦,她忍不住在心里想,是不是自己做了噩梦的缘故,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夫君明明就很紧张她,一点也不像是要抛弃她的样子,身边也不像是梦境那般,有别的女人存在。 陆治渊眉心紧锁,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眸色隐隐不忍。 “我要去忙公事,你就在家中好好调养身子,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长街走走。” 陆治渊轻声细语的安抚,让苏渺渺躁动的情绪安静下来。 “夫君早去早回,我在家中等你。” 苏渺渺杏眸满含依依不舍,她唇角微微翘起,面上笑意渐浓,似是想让对方放心离去。 依靠在门边的苏渺渺,被陆治渊喂了颗定心丸后,也不在一门心思都扑在要看到对方才心安。 宫人见苏渺渺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上前询问,“夫人,外头日头正好,院中的海棠花开得艳丽,婢子陪您去看看吧。” 苏渺渺抬眼看了看,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可是这暖洋洋的感觉却很好,轻轻点头,跟随宫人去了院中。 “这院中怎么还有秋千架?” 苏渺渺语气里透着惊喜,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秋千架,那渴求的神情溢于言表。 宫人搀扶着她漫步走过去,贴心的为她解释,“这是主君叮嘱让下人做的,为了让夫人初到京内,不觉无聊枯燥。” 眼见伸手摩挲着秋千架的苏渺渺深信不疑,宫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这秋千架是太子殿下让人做的不假,可是却是为了那位…… 眼前的这位夫人似乎是那位的替身,不过不打紧,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这姑娘似乎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将殿下当做了自己丈夫的替身。 殿下已经吩咐下去,不能让这位姑娘知道殿下的身份,可见是很紧张她的。 “你过来推我试试,我记得我幼时玩过,荡的可高了!” 苏渺渺面色兴奋的坐上秋千架,身后宫人轻缓推动,荡起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身心轻盈的愉悦传达每一处。 娇艳的海棠花被三两只蝴蝶萦绕,枝头鸟雀叽喳叫,秋千架上苏渺渺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院落中。 处理完公事的陆治渊询问宫人,得知苏渺渺去了后院,还未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欢声笑语。 微风轻拂,粉嫩的花瓣被卷起,缠绵着飘来,苏渺渺伸出手去接花瓣,闭上眼感受着眼光沐浴笼罩着她。 陆治渊幽深的墨瞳亮起光芒,他的思绪被拉回那年与小女孩玩乐的场景,女孩俏皮灵动的模样,与不远处秋千架上的苏渺渺重合,让他心头一紧。 那团迷雾好似越发的清晰起来,心底那个声音又开始叫嚣。 是她,她回来了。 陆治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前质问的举动。 “殿……主君您回来了。” 宫人眼尖的发现了陆治渊,跪在地上行礼。 秋千荡到了空中,苏渺渺急忙回头望去,手上拉扯绳索却是一滑,重心不稳就要摔落下来。 陆治渊足下轻点,腾空跃起将高空中的苏渺渺稳稳接住,搂着她的腰身落地。 苏渺渺惊魂未定,紧紧搂住陆治渊的脖颈,心脏砰砰跳动,脚下实地的触感,让她缓过神来,面上神情却还是紧张。 陆治渊鼻尖漂浮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丹田有股异常的躁动,眼眸深邃的看向怀中人,不易察觉的情愫夹带其中,但又不像是在看她。 “夫君?” 苏渺渺羞红的双颊显露出她内心的慌乱,虽说二人是夫妻,可是在人前如此亲密,到底不妥。 可偏偏不巧,自家夫君还未察觉,从方才接住她后,就一直游神。 陆治渊看见苏渺渺绯红面庞带着娇羞,他将人松开,语气关切的询问可有伤到,见她摇头,这才放心。 “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们对着两人行礼离去,苏渺渺感觉脸蛋还有些温热传来,她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想要坐回秋千架。 不知为何方才两人亲近,却让她有种陌生的错觉,好似二人从未有过这般举动。 苏渺渺感受到了陆治渊投射过来的目光,她舔了舔唇,想到他将人支开的举措,试探开口。 “夫君可是有话想要同我说?” 陆治渊睨了她一眼,轻笑出声,她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慧警觉许多。 “午间用膳的话题还未结束,你醒来后就一直在说不要让你离开,可是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抛弃你?” 问完这句话后,陆治渊明显察觉到苏渺渺身子轻微抖了抖,她双手紧紧捏着秋千绳索,低垂着头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苏渺渺此时像是大脑被放空一般,“抛弃”二字像是打开心底某扇门的钥匙,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心就如同被针扎,刺痛难忍,贝齿将红唇咬出一排齿痕。 正当陆治渊踌躇要不要开口时,苏渺渺微弱的声音响起。 “夫君,我记不起来了……但是我之前做了个噩梦,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在梦中,还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 苏渺渺抬头,望向他的眼中蓄满泪水,她不明白为何会觉得夫君会抛弃自己,那明明只是一个梦,她的夫君明明对她很好,很紧张她。可她就是脑内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声音,让她一定要抓紧夫君,不能被他抛弃。 陆治渊看着她神色痛苦,恻隐之心被牵动,伸手轻轻将她额头的花瓣摘下。 “是我不好,以前的事情不能全部记起来,就不用再去想,可能是你从县里赶来又生了病,所以忘记了,做的梦也不用放在心上,都是假的。我们过好当下的日子就行,你就在府中好好调养身子就是。” 苏渺渺对陆治渊的话深信不疑,她扬起脸蛋露出甜甜的笑容。 “好,夫君,你来帮我推秋千吧。” 想要缓解方才不悦的情绪,苏渺渺拉着陆治渊的袖子撒娇,陆治渊也都依着她,站在她身后推起秋千,看着她高兴的模样,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 这样的场景,陆治渊曾想过多次与幼时的那个小女孩再次重现,越发的觉得眼前人就是她,可是却没有实据,忽的想起也是荡秋千,小女孩为了救下他,不慎在手臂上留下了疤痕。 陆治渊紧紧盯着苏渺渺的手臂,心中思忖该如何寻个由头查看。 “主君,夫人,该是用药的时辰,外头开始起风,还是早些回屋内吧。” 宫人适时的出现,让陆治渊计上心头,趁着将苏渺渺搀扶下来的功夫,他故意装作无意,将衣袖给往上拉扯。 苏渺渺手臂上月牙形的疤痕,赫然印入陆治渊的眼中,他压制住心头的欣喜,紧紧将人抱住,眸光中的火热,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苏渺渺有些愣神,疑惑探究的目光偷偷从怀里探出,心底有股不易察觉的喜悦正在蔓延。 【作者有话说】 本章女主讲述自己记得的那部分事情并非全部正确,和实际发生的情况会有不同,不是bUg不是写错,是女主目前记忆混乱,她的大脑在欺骗自己。 ------------ 第5章 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处屋子里能做什么? 屋内,苏渺渺服用了汤药,与宫人在一旁玩起了翻花绳,陆治渊坐在案几前办公。 晒了会太阳,又荡了秋千,苏渺渺懒散打了个哈欠,困乏席卷而来。 “夫人,婢子服侍您午睡会儿吧。” 苏渺渺点头,却又不舍的看了几眼陆治渊,对方似是察觉到,抬头回她一个笑意,她这才跟着宫人去里屋歇息。 陆治渊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手指轻点桌面,影卫从外走进。 “主子。” 陆治渊眼眸犀利的看着双手抱拳,屈膝跪在自己眼前的暗五。 神色一点不似白日里望向苏渺渺的都温柔。 “你去查查,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属下遵命!” 暗五起身,即将推出门外之时,陆治渊将人叫住:“再着人去寻苏老丞相。便说渺渺已经找到。如今在东宫很好,着其快快返回。” 早在苏渺渺昏迷期间,陆治渊便看到了她手臂上独一无二的疤痕。 若在陆治渊第一眼看到苏渺渺那张惊人相似的面容时候,还不足以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可那道疤痕,已然证实了陆治渊的猜测。 暗五再次双手抱拳,微微屈身:“是。” 空荡的书房唯留陆治渊一人坐在书案前,双眼盯着院中驻留在枝头上的乌鸦。 苏渺渺身子虚弱,原本只是午睡,却直接睡到了入夜。 “轰隆隆——” 白日里还晴空万里的天,在入夜之时竟然打起了雷。 苏渺渺在睡梦中被惊醒,猛然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白色的纱帐外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苏渺渺惊恐,慌忙起身,连鞋履都未来的及穿上,紧张害怕的小脸到处张望着。 “夫君,夫君你在哪儿!夫君,我害怕!” 侍女推门一入,看到苏渺渺赤脚走在地上,慌忙上前搀扶。 “夫人,地上凉。先把鞋袜穿上。” “夫君呢?夫君去哪儿了?夫君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苏渺渺抓着侍女的双手,急切的询问着,泛红的眼眶朦起层层薄雾。 “夫人,奴婢已经让人去寻主君了。您先把鞋子穿上。” 侍女惶恐的想要将苏渺渺带到床边,可苏渺渺紧紧拉着她的双手,眼神里满是害怕。 “我,我自己去找夫君!” 下一秒,陆治渊推门入殿,赫然看到苏渺渺赤脚往出走。 苏渺渺看到陆治渊的那一瞬,眼眶的泪水骤然滑落。 跟随陆治渊一同入殿的还有两个太监和侍从,见苏渺渺赤脚踩在地上,纷纷匍匐在地。 “主君恕罪!” 陆治渊旁若无人一般,大步走上前,将苏渺渺拦腰抱起。 “怎么不穿鞋?阴雨天赤脚可是会风寒的!” 没等苏渺渺回答,陆治渊将其放在榻上后,转身怒斥殿中侍女。 “你们都是如何伺候夫人的?” 殿外和殿内的人,霎时乌泱泱跪倒一片。 “主君恕罪,主君恕罪!夫人梦中惊醒,一直吵嚷要见主君,不肯穿鞋袜!” 殿中的侍女头低的更甚,整个身子匍匐在殿内不住的颤抖着。 陆治渊的盛怒也将苏渺渺吓到了。 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口:“夫君,你别怪她。是我自己不肯穿鞋袜的。” 陆治渊回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怎么能不穿鞋袜就下床呢?生病了怎么办?” “夫君,我知道错了,夫君不要生气。” 苏渺渺抬起纤细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抚平陆治渊紧促的眉头。 陆治渊妥协的叹了口气:“罢了,都下去吧!” 侍女跪在地上哐哐磕着头:“谢主君,谢夫人!” 一众人屏退殿外。 苏渺渺总感觉眼前的夫君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不是记忆里的夫君。 可夫君的柔情宠溺的眉眼,却和自己记忆里的夫君一模一样。 苏渺渺手指从陆治渊的眉头一路向下。 抚摸过眼睛,鼻梁嘴唇。 不知为何,苏渺渺冰冷的手指抚过面颊上的每一寸时,陆治渊会感到燥热,不停的吞咽着。 直到苏渺渺的手指摸到喉结处,陆治渊大手迅速将苏渺渺抓住。 苏渺渺愣神,冰凉的手指在陆治渊手掌的包裹下逐渐升温。 炙热的呼吸喷洒着。 陆治渊低沉着嗓音开口:“别再往下了。” 苏渺渺慌忙收回手,糯糯的开口:“夫,夫君?” 陆治渊咽了咽口水,别过头去,迎着窗外吹来的冷风清醒着。 “快睡吧。我还有公务没处理。” 苏渺渺眼看着陆治渊就要走了,慌张的伸手牵住他的手,温热的手掌处再次传来冰凉感。 “夫君,别走好不好。” 陆治渊回头,看着苏渺渺楚楚可怜的模样,最终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床边。 “好!我留下来陪你!” “胡德全!” 殿门外俯身走进来一太监,“奴才在。” “将本……我书房的折子尽数送来湘华殿。” “是。” 吩咐完,陆治渊这才转过身,将苏渺渺放在软枕上。 仔细替其腋好被褥。 “睡吧,我就在这儿。” 苏渺渺眨巴着干净的大眼睛,“夫君,我睡不着。夫君给我讲画本好吗。” “好。” 陆治渊起身在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书,开始念着。 “传有一男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念着念着,陆治渊没声了。 苏渺渺奇怪的转头看向陆治渊。 他正两眼紧盯着话本,双唇却抿着一言不发,面上泛起潮红。 “夫君,然后呢?然后他们怎么了?” 陆治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腹处一股燥热袭来,忍不住吞咽着唾液。 “啊?是有什么好看的吗?” 苏渺渺抬起身子,想要攀附着去看话本上的内容。 陆治渊“啪”一声,猛然将话本合上。 “我有点口渴,先去喝口茶水再给你念。” “啊,好。” 胡德全抱着折子走进来时,就看到苏渺渺半撑着身子,疑惑的看着陆治渊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凉茶。 试探性开口:“主君,奴才给您换壶热的来?” 陆治渊挥了挥手:“不必,下去吧。” 胡德全将折子一一放在书案上,衔着嘴角退出了湘华殿。 “夫君喝完了吗?继续给我念话本吧!” “啊,哦。好。” 陆治渊拿起手边的话本,眼神躲闪的坐回到床边继续讲着话本。 “夫君,不对!这里不是后文。他们后来在房间里怎么了?你还没讲那儿呢!” 陆治渊心虚的干咳了两声。 “你记错了,就是讲到这儿了。” “没有,我没记错。他们在房间里怎么了?你该讲那儿了!” 陆治渊再次翻回到前页,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连带着额头上的青筋都有些暴起。回头,看到苏渺渺一脸认真又单纯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 “你个小丫头片子,非揪着在屋里干什么作甚?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处屋子里能做什么?” 苏渺渺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陆治渊:“能干什么?” ------------ 第6章 调查这些年的事情 陆治渊一瞬间热血涌上面颊,随后合上书本起身:“我还有公务要忙,你且先休息吧。” 苏渺渺拧着眉头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陆治渊要发脾气。可看着陆治渊已经坐到了书案前,也没再吵嚷。 身子侧躺,看着陆治渊认真批改折子,渐渐睡去。 直到深夜,陆治渊才批完案几上高高的折子。一回头,苏渺渺恬静温顺的脸庞映入眼帘,眉宇间不自觉的就浮起温柔。放下狼毫,将书案上燃着的烛火吹灭,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渺渺,往里面些。” 苏渺渺迷糊的哼唧着,挪动身子躺到里面去。 陆治渊定睛看着她,嘴角满是宠溺,放下床幔后一并上了榻。手臂小心翼翼的搂住苏渺渺,沉沉睡去。 翌日寅时,陆治渊轻声出门上朝,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侍女:“不必叫她起身。睡到几时便几时起身。” 侍女一一应下。 苏渺渺醒来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模糊之际,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手边空无一人。 苏渺渺陡然睁眼,殿中仅有一侍女榄菊候在帐边。 听到帐中的细微动静后,赶忙将窗幔卷起。 “夫人,您醒了?” “夫君呢?” 苏渺渺惊恐的抓着榄菊问道。 “主君白日里有公事,不在府中。” 苏渺渺的眼眶瞬间红起:“你骗我,夫君不要我了对不对。夫君嫌弃我了!现下要把我丢了对不对!” 榄菊见状,赶忙握住苏渺渺的双手,温声安慰:“不是的夫人。主君没有不要您,主君真的是外出处理公务。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真的?你没骗我!” “奴婢不敢骗您!” “那夫君何时回来?” 苏渺渺常常的睫毛上挂着些许晶莹,祈求的看着她。 “主君辰时三刻应当便回府了!” 苏渺渺松开抓着榄菊的手,应声:“好。你能帮我去找一些针线和帕子吗?” 榄菊将窗幔挂好,搀扶着苏渺渺说:“奴婢先伺候夫人梳妆可好?” “好!” 一直到辰时,榄菊都守在苏渺渺身边,看着苏渺渺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绣着帕子。 嘴里还时不时的嘀咕着:“这批帕子绣完,就能贴补家用了。夫君也不用如此操劳了。” 榄菊心里疑惑,可主子的事儿,终究不敢打听。 直到陆治渊回府,推门看到苏渺渺坐在小几面前艰难的穿着针线。 “夫君回来了!” 苏渺渺喜不自胜,放下手中的帕子欣喜的迎上去。 “嗯,吃早饭了吗?” “咕噜噜~” 苏渺渺张着的双唇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尴尬的合拢。 陆治渊伸出手,宠溺的在苏渺渺头发上揉了揉。 “传膳吧。” 身后的胡德全应声退出。 走时,把一旁呆楞着的榄菊也招呼出了殿外。 陆治渊揽着苏渺渺走到小几旁。 盯着桌面上的一篮子针线帕子问:“这是做的什么?” 苏渺渺高兴的朝着陆治渊开口:“夫君,等这一批帕子绣完,家里的开销就不会那么难了!你也不用再如此辛苦了!” 她双目囧囧的看着陆治渊,眼神里满是爱意和体贴。 陆治渊心里泛起涟漪,这是他从未体验到的真情,握着她的双手不停的摩擦着。 “辛苦你了。往后不用再绣帕子了!” 苏渺渺以为陆治渊心疼自己操劳。 反握住他的手,连连摇头:“不幸苦,只要能让夫君在外少吃些苦,我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绝艳的脸庞,一瞬的出神。想起苏渺渺醒来的第一颗,张口便喊自己夫君。或许是贪婪,陆治渊认下了这个身份。 可如今看着苏渺渺的一举一动,陆治渊只觉得爱怜,不知她曾经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说出的话如此让人心疼。 陆治渊上前,将苏渺渺揽入怀中。 一瞬间,鼻尖满是她身上的花香。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往后就不必再绣帕子了!我功成名就了,以后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了!” 苏渺渺一脸疑惑的仰头看着他,“夫君不是才刚中探花吗?当官员的俸禄很高吗?” 陆治渊手指抚过苏渺渺的眼角,看着她因为长时间绣帕子,变得通红的双眼,低沉的嗓音带着疼惜:“我得到了朝廷的赏识,升我做五品官员。往后养咱们这个家不成问题。你也就不必如此操劳了。” “真的吗?” 苏渺渺的双眼瞬间缠上惊喜和崇拜。 直直的看着陆治渊,仿佛陆治渊是自己全部的骄傲一样。 “夫君真厉害!我就知道夫君一定能行的!” 陆治渊再次将苏渺渺搂入怀中。 “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吃饭,吃点好的,庆祝我升官!往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苏渺渺窝在陆治渊的怀里,糯糯的应着好,虽然她知道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可陆治渊说吃点好的,还说一块吃饭,苏渺渺喜不自胜。 不一会儿,胡德全招呼着侍女一一将菜肴送入殿内。 苏渺渺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好多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夫君,这些,都能吃吗?” 陆治渊拦着苏渺渺坐到位置上。 “都能吃!以后天天都能吃!” 抬起手准备夹菜之际,身旁人传来一阵小声的哽咽。 “夫君,谢谢你!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陆治渊叹了一口气,夹了一块金灿灿的红烧肉放在她碗里。 “都还没吃呢,怎么就知道是最好吃的。往后你要吃的好吃的,比这还多!” 苏渺渺将碗里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哽咽声和咀嚼声夹杂在一起,眼角挂起滴滴晶莹。 夜里,陆治渊隔着屏风,看着苏渺渺瘦弱纤细的身影泡在浴桶里,默默走出湘华殿带上了门。 一声轻咳,黑夜深处走来一人。 仿若和夜色完全融为一体一般,抱拳跪在陆治渊面前。 “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君上,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些属下不确定的还在证实当中。” 陆治渊向来只听百分百正确的信息,但凡参杂了似乎,好像,可能一词,都是下属的无能。 “尽快查明一切真相。另外,重点调查新科探花郎。关于他的全部,事无巨细,我统统都要知道。” “属下遵旨。” 翌日早晨,陆治渊照常起身上早朝,第一眼便看到了桌面上的一封密信。 打开来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整整两张有余。 “回禀君上。苏小姐自走丢后,一直在安林县长大。家中清贫,幸得养母疼爱。三年前于齐维明匆匆完婚,两人甚至连县衙文书都未曾登记,齐维明当日晚便上了京。苏小姐在家苦苦照顾齐维明老母,可齐维明母亲却仍然处处挑刺。” 看到这儿,陆治渊握着信件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苏小姐靠着一手精湛的绣艺卖了不少银两,可齐维明每月以不少理由,书信回家,向苏小姐索要巨额银两,已然超出一学子三年所需费用。苏小姐不得已,只得日日夜夜熬着双眼绣一批又一批的帕子,以此换取钱财。即便如此,苏小姐寄给齐维明后,余下的钱,也尽数被齐维明老母搜寻了去,生活苦不堪言。” 手上的信纸已经被捏的皱起,甚至隐隐有了破损的迹象。 陆治渊的双手青筋暴起,利落的眉眼此刻以一种阴暗的神态呈现。 “三年后,齐维明中榜探花。消息传回安林县时,苏小姐喜极而泣。苦苦等待着齐维明将自己和婆母接回京中。可齐维明却只是托人悄悄接走了他老母。独留苏小姐一人在安林县望眼欲穿。又逢不幸,苏小姐养母逝世。举目无亲的苏小姐,踏上进京寻夫的道路。浑身上下仅仅只带了几个馒头作为充饥。” “好不容易寻到齐维明,却见其与礼部尚书之嫡女纪梦晴暧昧不菲。齐维明当街否认诽谤苏小姐,苏小姐伤心欲绝,体力不支加长期没有进食,晕倒在君上的马车前。” “如今齐维明领了一七品内阁典籍一职,暂无资格参与上朝。以上为属下调查到的全部。” 看完信,陆治渊重重的将已经捏成团的纸张拍在桌面上,门外的胡德全闻声推门。 “殿下?” 床榻上的小人被噪声影响,不满的皱起眉头翻了一个身子继续睡去。 陆治渊开口:“无事,准备上朝。” “是。” 齐维明。 陆治渊在心里默默的再一次念了一遍。 该他还的,陆治渊会想方设法,让他十倍百倍的奉还。 与欺辱渺渺有关的一干人,不管是那个可憎的老妪,还是齐维明。 陆治渊想起之前询问苏渺渺记得的那些事情,当时她说她与夫君的母亲均去世,看来是记忆错乱,实则是齐维明抛下她,偷偷带走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不能接受,所以在欺骗自己。 ------------ 第7章 要的就是别人知道齐维明得罪了他 朝堂上。 “众爱卿可还有本上奏?无奏退朝。” 一旁的太监等了片刻,伸长了脖子正打算开口。 陆治渊大步从一侧踏出,双手握住笏板,微微鞠躬。 “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龙椅上之人抬了抬疲倦的手。 陆治渊直起腰板,一字一句说道:“儿臣听接到反馈,前段时间新上任的内阁典籍齐维明,其管理典籍不甚上心,且数次在此职位偷闲。以至内阁丢失一重要文本。若是人人上任职位皆如此,那朝廷岂不稳固不住,国家岂不乱了套?” 陆治渊言语一发,朝上的众位大臣嘁嘁喳喳的议论起来。 有询问齐维明是何人的,有询问此时是否做真的,但大多是都是在讨论,太子为何对一小小文官如此上心。 大家心知肚明,内阁典籍这一职位,原就是一闲职,便是有官员在职,管理内阁,本就无事可操。 部分大臣交头接耳,小声谈论这个叫齐维明的小子,许是得罪了太子殿下。 龙椅上首之人,眼神略带探究意味看着陆治渊,他自然之道陆治渊说的话,真假参半。 不过一个七品内阁典籍,若是自家儿子有意如此,确实也不必为此征讨。 于是,陛下尊口开言:“齐维明,管理疏忽,在职随意。罚三月俸禄。” 陆治渊原本就知道,这样的小把戏必然不会给齐维明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要的就是别人知道齐维明得罪了他。 陛下挥手:“无事退朝。” 太监伸长了脖子说道:“退朝——” 消息传到齐维明耳朵里时候,齐维明愤怒的将屋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通,纪梦晴从府中拨给他的下人跪倒一片。 “陛下安排我一个七品闲职,本就无法上朝。如今竟还以我在职不认真为理由,扣了我三月俸禄?” 齐维明再次将手边的砚台甩下。 正正磕在一婢女额头,瞬间鲜血淋漓,可即便如此,婢女仍旧一声不敢吭,忍着痛,匍匐在地。 “可知是谁弹劾的我?” 下首一小厮开口:“回,回大人的话,是,是太子。” 齐维明顿时瞪大了双眼,缓缓落座,绞尽脑汁也是没有想起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太子殿下。 冷静下来后,齐维明意识到这样胡思乱想可不行,他中举到现在任职,这仕途之路才开始就受到了阻拦,日后可还要怎么往上爬,忽的他眸色闪了闪。 “你去套车,来人为我更衣。” 小厮一脸疑惑的望着齐维明,不确定的开口劝说,“大人,您这才被弹劾,此时出门只怕是不好。” 齐维明眼神阴冷的盯着他,“怎么?那依照你的意思,我就只能在府上坐吃等死,一个奴才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小厮眼见齐维明生气,也不敢多言,只能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齐府的马车一路缓缓在管道上,最终停在了礼部尚书纪大人家门口。 尚书府内,纪大人正在因着自家女儿为齐维明说话气愤不已,欲要训斥她两句,却心中不舍,只能连声叹息。 “爹,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挑拨,且不说太子殿下如何认识齐公子,就单单是内阁典籍这个闲职,也不能够被太子殿下注意到啊!” 纪梦晴的话倒是没有说错,只不过纪大人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他的女儿要什么样的儿郎没有? “老爷,齐典籍求见。” 管家庆伯在门外恭敬的敲了敲门,轻声对着里面的二人说话。 纪家父女对视了一眼,纪大人递给自家女儿一个眼神,纪梦晴本还想再说上两句,可如今也只能默默退出去。 走至回廊处,纪梦晴心中又放心不下齐维明,担心她被自己父亲为难,转头叮嘱丫鬟去书房外偷偷候着,打听里头的事情。 齐维明在前厅左等右等,终于在他坐不住的时候,家丁这才不慌不忙的将人给引到了书房。 进入书房内,齐维明并未急着将自己的目的暴露,而是客气的对纪大人行了大礼,等到纪大人开口这才落座。 “不知道贤侄今日来可是有何事情?” “家母这些时日身子骨好了不少,多亏了梦晴送来的人参,今日热特意来答谢。” 齐维明只是跟纪大人客套,但是纪大人可是官场的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想到他被太子弹劾,又顾及到自己女儿的名声,忍不住开口询问。 “贤侄孝心可嘉,不过有件事情困扰我许久,听说前些时日有人在街上大闹,说你已经成亲,这事情可是真?” 纪大人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探究看向齐维明,而对方眼里则是一闪而过的慌乱,很快就恢复平静。 “纪伯父,这可真是冤枉我!那妇人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只是小侄还没有查明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不过伯父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 齐维明蹭的一下站起身,面上显露出真诚,又举起手对天发誓,再三保证,这才让纪大人心头的疑虑减少几分。 纪大人抬手示意他坐下,想到自己手底下的人去调查也的确是还没有出结果,暂且信了他。 毕竟文牒不好胡乱修改,齐维明应当不会拿这种事情欺骗他才是。 “如此就好,你也不用过于担忧今日之事,想来是有人眼红你新科探花郎,又传出这样的事情,才会被人抓住把柄,日后小心行事,方能不出纰漏。” 齐维明拱手行礼,模样更加恭敬有礼,听了纪大人这话,心下明了,出声答谢。 “多谢纪伯父,小侄定会谨言慎行,不辜负纪伯父的期望。” 纪大人点点头,两人闲聊片刻,齐维明这才起身告退,出门就瞥见纪梦晴的贴身侍女躲藏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望向这边。 齐维明朝她递过去一个眼神,丫鬟会意,转身离去,等到他出了院子,就将人带着去见纪梦晴。 花园中,纪梦晴心烦意乱,她知道齐维明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她又不愿意去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手扯着花瓣,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人靠近。 “梦晴,花开得艳丽,好端端你怎么拿它出气?” 齐维明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将纪梦晴吓得一哆嗦,她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 “你如今是新贵,也是容不下我骄横了不是?” 看着纪梦晴故作生气的模样,齐维明轻笑两声,赶忙好言好语哄她。 “怎么会,在我的心中,梦晴无论什么性子,都是最好最美的一面,我都心向往之,心生欢喜。” 齐维明这一张嘴可谓是抹了蜜一样甜,将纪梦晴说得心花怒放。 “你说你心中只有我一人,这话莫不是哄骗我?前两日那女子,到底跟你有何关系,你是否真的成亲?” ------------ 第8章 这药着实太苦了些,我不想喝嘛 好在纪梦晴还是有理智存在,即使心悦齐维明,但是父亲的叮嘱余音在耳,忍不住心底的疑惑,还是问了出来。 齐维明眼底浮起一股烦躁,但被强压了下去,他柔声安抚。 “我齐维明对天发誓,此生最爱纪梦晴,日月可鉴,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或许是他的语气过于沉重,这话让纪梦晴听得有些心惊胆战,面露惊恐的将他嘴给捂住。 纪梦晴娇嗔,“谁让你说这些!你这下真是让我……” 齐维明爽朗笑着将人给手紧紧握住,眼神里满是爱意,温声开口。 “梦晴,我母亲年岁已高,她这两日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希望能看到我早日成家,我俩的婚事你可有跟纪伯父提起过?” 齐维明花言巧语让纪梦晴羞愧的低垂下头,她脸颊绯红,手指搅弄绢帕,支支吾吾。 “我一个闺阁女儿家,你让我去跟爹爹提起我的婚事,这不是羞死人,你自己去同我爹爹说明吧!” 纪梦晴唇角微微勾起,她眉眼含笑偷偷瞟了一眼齐维明,而后又拿起绢帕遮挡住脸,招手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齐维明被她这一番举动,勾得心痒痒,那温香软玉的触感让他悸动不已,贪婪的生生吸了一口气,小声呢喃了一句。 “这尚书府的乘龙快婿,我当定了!” 离开了尚书府,解决完事情的齐维明是一身轻,回到府上,将事情一一告知齐母。 齐母面色含笑,但又想到自己儿子大好的姻缘,差一点就被苏渺渺那个贱女人给毁坏,心头升起一股子怒火,恨得牙痒痒。 “哼!幸好我儿能够拿捏住这尚书府小姐的心,不然还真要着了苏渺渺那个小蹄子的道!” 齐母怒气冲冲又对着齐维明一通斥责贬低苏渺渺。 “当初这苏渺渺就是看上你是个秀才,又要上京赶考,这才恬不知耻的要与你成亲,后来你去京城后,她还常常抛头露面在外,不守妇道,对我照顾也不上心!” 面对齐母的颠倒是非黑白,齐维明知情却又不去拆穿,想到上回苏渺渺差点搅合了他和纪梦晴之间的感情,他心里对苏渺渺也是不满,干脆顺着母亲的话说下去。 “她那日当街将我拦下,让我为难,我就知道这女人嫌贫爱富,趋炎附势,若不是知道我高中风光,她怎么会走这么远的路来到京城,还不是为了能够得享荣华富贵,我才不会让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如愿!” 本还对苏渺渺心中有一丝愧疚的齐维明,此刻对她毫无愧就不说,更是心头记恨。 仿佛他这样恶言相向,能让自己显得更理直气壮一些,能安慰自己,自己没做错,苏渺渺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低贱之人,合该被他抛弃。 “母亲说的对,要不是我机智应对,只怕是要让这件事情付之东流,我们可是做了多番努力,才能够攀上尚书府这根高枝。” 齐维明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七品闲职,他自然是绞尽脑汁想要将荣华富贵,坦坦前途都紧握在自己的手中,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 “梦晴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你娘我第一眼瞧见她,心中就欢喜得不行,这苏渺渺看着以往是个老实的模样,没想到有这样多花花肠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痴心妄想!” 齐母一提到苏渺渺,内心就噌噌冒火,俨然是不记得自己在县上的时候,怎么靠着苏渺渺的绣活过活,更不会去想自己儿子在京城三年,用的都是苏渺渺卖绣品赚来的钱,不惦记对方对他们的好。 齐维明听着齐母的唠叨心烦,本就不想与苏渺渺再有任何瓜葛,自然也不愿意家中人多多提起。 “娘,这些话你在家中说说就罢了,在外可是一个字都不能多说,更是别让人知道我们跟苏渺渺认识,今日我试探了梦晴的心意,想来不日就能够与她成亲,做尚书府的女婿!” 齐维明宽慰的话语让齐母放下心来,她欣慰的看着自家儿子,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就知道我儿有本事,是个享大福之人,也是,你跟梦晴早日成亲,也省得你娘我夜长梦多,担忧不已。” 齐母与齐维明坐下闲话家常,齐维明眸色暗沉,内心开始盘算自己日后的仕途之路。 宫内,苏渺渺正在与宫女翻花绳,偶尔传来嬉笑的声音。 “姑娘的手真巧,这么难的样式都能够翻出来,我们可比不了。” 一旁的宫女笑盈盈夸赞苏渺渺,她莞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 微风习习,将庭院中那棵桂花树吹得沙沙作响,金黄色的桂花纷纷落下,美不胜收。 “这金桂的味道可真香,虽说年年都开,可是今年开得倒是异常的茂盛,花儿也落了不少,只是可惜,留存时日太短。” 宫人望向那一地的桂花,苏渺渺的眼神被吸引了过去。 苏渺渺脑中忽的涌出一些砸碎的画面,虽然断断续续,但是她隐约觉得好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姑娘怎么愣神了起来?还要继续玩吗?” 宫人轻声问话,苏渺渺这才反应过来,摆摆手,微微笑着站起身,朝着桂花树走过去。 “你们方才不是说这些桂花掉落在地上可惜了,留存的事件也少,我想到一个好法子,我们将面上干净的花蕊捡起来,洗干净,加入蜜糖,做成桂花蜜,或者酿制桂花酒,都十分美味。” 苏渺渺的话将众人的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虽然不会做,但是听着她的形容也觉得有趣,三两人行动了起来,宫殿内传出来欢声笑语阵阵。 陆治渊处理完政事,回到宫殿,就看见他们忙碌的身影,疑惑皱眉。 宫人们发现了他,顿时都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恭敬的站在一旁,低垂着头,苏渺渺蹙眉,看到来人,眸色露出欣喜。 “夫君!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渺渺提着裙摆,小跑着朝着来人扑过去,陆治渊将人接住,又柔声叮嘱她好生走路,不可疾跑。 只见苏渺渺俏皮的对着他眨眨眼,“我这不是急着见夫君,夫君快来看,我们打算将这些桂花做成桂花蜜跟桂花酒,等到过中秋的时候,正好能够用上!” 陆治渊被苏渺渺拉着走到桂花树跟前,苏渺渺一脸兴奋的为他介绍制作的步骤,侃侃而谈的模样,与她初次出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柔和的阳光洒落在苏渺渺的身上,好似一副画,让人移不开眼,陆治渊不由自主的抬手将她发丝上的桂花摘落。 苏渺渺回头对上他目光灼灼的眼神,那一瞬,感觉心底有股悸动按耐不住,让她耳根子爬上绯红。 “夫君?” 陆治渊愣神片刻,被苏渺渺的娇声呼喊给唤醒,他越发的对眼前人生出了占有欲,日日都想要见到她。 苏渺渺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陆治渊的内心,让他忍不住就想要靠近。 “无事,只是觉得新奇,你怎么还会这些?” 陆治渊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他这话不就是暴露了自己不是她的夫君,可是苏渺渺好似没有听出来其他的意思,只是还沉浸在眼前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不怎么就涌了出来这些点子,或许是我以前做过吧,只是太久没做,我和夫君都忘记这事。” 苏渺渺与陆治渊两人并肩朝着殿内走去,宫人们快速的将外头的东西给收拾好。 “大夫说你身子骨才好了些,你还是不宜劳累,你将法子教给他们去做就好。” 陆治渊目光温和的看向苏渺渺,言语里都是对她的关切,一旁宫人将苏渺渺的汤药给端来。 苏渺渺看着黑乎乎的药液,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夫君,我到底还要喝着苦苦的药多久?我感觉我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这药着实太苦了些,我不想喝嘛。” 苏渺渺捏起鼻子,做出厌弃的神情,语气撒娇的对着陆治渊嘀咕了两句。 看着苏渺渺这搞怪的模样,软糯的身影让陆治渊心里痒痒,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陆治渊面色严肃,将那碗汤药端起来,言语里带着宠溺的轻哄,“现在喝的药是给你补身体用,不能不喝,你乖乖喝药,我让厨房做糯米鸡给你吃好不好?” 苏渺渺听见糯米鸡,眸色忽的亮起,连连点头。 陆治渊轻勾唇角,他就知道,苏渺渺是个小吃货,这招屡试不爽。 夜色渐浓,苏渺渺酒足饭饱后,打着哈欠趴在桌案上,陪着陆治渊处理公务,本来是为他研磨,但着实太累,索性停下来歇息。 不一会儿陆治渊就听见轻微的憩声,他扭头一看,果然是苏渺渺已经进入梦乡,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将人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在床榻上,为她将被褥盖好。 ------------ 第9章 在上京沐浴如此麻烦 宫人默默退了出去,留下二人独处。 尚书府,纪梦晴与纪夫人在闺房内谈话,她眉眼含笑,面上染上红晕。 “女儿的婚事全凭爹娘做主,爹娘看好的人,自然是千挑万选后才定下,自古成婚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纪梦晴虽嘴上这样说,可是内心却是高兴地不行,她早就倾心齐维明,不止一次跟纪大人提起过齐维明的好,如今总算是要心想事成。 纪夫人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心下了然,齐维明这人,她早就派人去打听过,新科探花虽说只有个闲职,但家中只有一个老母,日后纪梦晴嫁过去,也是不会吃亏。 “娘真是舍不得你,从牙牙学语的小儿,眨眼间,你就要嫁人去,这心里还有些空落落。” 纪夫人说话间,眼圈微红看着纪梦晴,她就这一个女儿,千宠万爱,自然是希望她能够觅得一位好郎君。 纪梦晴本还沉浸在能与心上人在一起的喜悦,可是看见纪夫人伤心难过,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 “娘,我嫁人后,也能够常回家看看,你想我也能去看我,维明说过日后会好好对我,娘您就放心吧。” 纪夫人擦掉面庞上的泪珠,拉着纪梦晴的手,语重心长叮嘱。 烛火照耀着两人,长夜漫漫。 尚书府家的喜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京,得知是探花郎,众人都恭贺纪大人喜得良婿,这消息传到了东宫,彼时,陆治渊正在查看盐税的账目。 “哦?这消息可真?” 陆治渊挑了挑眉头,疑惑的问了一声,但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手中的账本。 侍从将坊间的传闻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陆治渊,又说看到尚书府的管家在外采买筹办,想来这事情是不假。 陆治渊将手中的账目放下,“这齐维明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能够让纪尚书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婚期定在了何时?” “三月后,不过齐典籍对这婚期颇有龃龉,他家老母可是巴不得两人早日成亲。” 侍从又将打探到齐维明家中的消息告诉给陆治渊,他听后眼神闪烁两下,心中涌起一计。 “既然齐典籍迫不及待,那本殿下就正好送他一份新婚贺礼。” 陆治渊本就有意想将苏渺渺长久的留在东宫,但是她只当自己是她从前的夫君,为了一绝后患,当然要让这齐维明再也没有正当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你过来。” 陆治渊对着侍从招招手,侍从附耳过去,片刻后他悄然离去。 外头雀鸟叽叽喳喳,可是陆治渊却并不觉得烦躁,反而心情愉悦,喜上眉梢,齐维明这下总算是办了一件让他满意的事情。 齐府,齐母重重的叹息一口气,望向齐维明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忧愁。 “尚书府大户人家,这婚期怎么拖延这般长久?就算是要准备,一月也就足够,偏巧要拖三个月,明知道我们这边着急你赶紧成亲,还这么拖延着,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想要压过你这一头去,还未进门就先给夫家难堪!” 齐母本来对纪梦晴是千般万般的满意,可是偏巧这婚事就不如她的意,仗着自己儿子是探花郎,腰杆子硬起来,看谁都矮一头。 齐母比较是小县城出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且他们一家在小县城那边也穷,周围认识的街坊邻居条件也不好,谁家嫁女儿都是很快就筹备好的。 也就是家里屋子窗户上贴上几个字,房屋放一些喜庆的东西。 新娘子来一身红色的裙子,盖个红盖头就成。 县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就是现成的凤冠霞帔,定好时间选个最近的好日子,一个月足以。 在她看来,他们已经提出了着急成婚,对方还定在三个月后,明显就是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齐维明也是有苦说不出,可是人家尚书府可是实在的权利在手中,说得好听是娶了尚书府千金,其实跟上门女婿差不多,他还要依靠岳丈家的势力,又怎么敢贸然反抗这事。 “娘,三月后就三月后,都是找大师特意看过的黄道吉日,上京内的规矩多,我们初来乍到,万不能过分张扬,等到你儿子大权在握,还愁没有扬眉吐气的时日?” 齐母被齐维明一通劝说诱导下,对他说的话是深信不疑,心头的气也消减了几分。 “我儿说的对,等到纪梦晴加入我们家,她就是齐家的儿媳妇儿,凭她以前是什么千金小姐,日后都要乖乖的做好内阁妇人!” 齐母恶狠狠的说出这番话,她被苏渺渺伺候惯了,这婆婆的款收不住,人还没有过门,就开始惦记上怎么收拾对方。 金龙寺外,纪大人伸出手将纪夫人扶下马车,后面的马车上纪梦晴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来。 “听说这里的庙宇最是灵验,好多人都来为家人祈福,梦晴不日就要出嫁,我想着为她求一签。” 纪夫人与纪大人两人并肩慢慢走进寺庙,主持带着僧人迎接,引着三人来到大殿。 “纪施主这边请,女施主们已经去后院祈求姻缘。” 主持单独找到纪大人,两人往大殿后室去,主持倒了茶水,二人盘膝而坐。 “纪施主可喜可贺,方才老衲已经为小姐算过,是富贵顺遂的面相,只是可惜,这命中有一劫难,但也不是不能化解,听说贵府不日将要举办喜事?” 主持手捻佛珠询问纪大人,纪大人面色一变,但还是如实告知,又询问是何劫难。 纪大人最是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家中供奉了不少香火在龙虎寺,所以他对主持的话坚信不疑。 “可否将小姐与姑爷的八字拿给老衲瞧看?” 主持话音刚落下,纪大人朝庆伯使了个眼色,不多时庆伯就将写着二人八字的红纸拿了过来。 “主持,这八字可有何不妥?” 纪大人眼瞧着主持将八字接过去后,就沉默不语,从他的面上也看不出好坏,心中忧虑,忐忑询问。 主持嘴里碎碎念叨,半晌后才缓缓睁眼,露出喜悦的笑意。 “恭喜纪施主,这两副八字可谓是天作之合,绝无仅有的良配,老衲还得再多问一句,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三月后,特意请了人算过,选了个黄道吉日。” 纪大人说话间面上洋溢着笑意,虽说齐维明这段时日是惹了事端,但对方也是堂堂正正考取功名,算得上是良婿,不然他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主持听后挑了挑眉,又盯着手中的八字看了看,良久才开口。 “我方才算了算,这三月后的良辰吉日不合时宜,但一月后有个好日子,宜嫁娶,还是闰年难得的一个好时机,错过就不可再得,况且小姐的命格与原定的时日冲突,着实不妙。” 纪大人的脸色刹那间露出惊恐,他疑惑的望向主持,结结巴巴的开口。 “可是这日子还是我特意托了钦天监的关系,大师,您莫不是算错了?” “阿弥陀佛,纪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只是将算到的忠告告知,至于最终您信与不信,还是得您自己决定。” 说罢主持起身离开了禅房,独留纪大人一人,他思索良久后,叹息了一口气。 古言有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果然回到家中后,纪大人就匆忙的将管家叫来,跟他说了修改婚期的事情。 这消息传到了齐维明的耳中,他倒是没有怀疑,只是心中暗喜,这可是天助他。 东宫内,侍从恭敬的将消息禀告,陆治渊听后,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这下总算是将心中的一桩事情给了却。 处理完政务的陆治渊活动了下手腕,将狼毫笔放下,起身朝着苏渺渺所在的偏殿走去。 “主子,夫人此刻正准备沐浴。” 宫人对着陆治渊欠身行礼,恭敬的将苏渺渺的行踪告知。 “我就在此等候她。” 陆治渊落座,却又觉得等待时长无趣,便让人将公文给搬了过来,索性处理起来。 偏殿内,苏渺渺在宫人的服侍下准备沐浴,她惊奇的看着宫人们忙碌的模样,又是花瓣,又是澡豆,还有各种她不认识的工具。 “怎么在上京沐浴如此麻烦?” 苏渺渺回想自己在县上不过就是随意的冲洗,此刻泡在浴桶里,温热的水将自己的身躯包裹,宫人洒落花瓣,舒适的感觉让她很满意。 “主子高中又当了五品官,自然也要附庸风雅,这都是上京的习俗,夫人您不必感到不适。” 宫人在一旁耐心的为其解释,苏渺渺点点头,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她捧起水往手臂上淋下。 “夫人,这是珍珠研磨的粉末,加入清晨采取的鲜花露水,敷在脸上,能够让肌肤更加的光滑柔嫩透白。” 宫人一边说话,一边将珍珠粉面糊往苏渺渺的脸上涂抹。 苏渺渺感觉脸上传来冰冰凉凉但却不让人反感,她往后仰躺在浴桶的边缘,感受着宫人力道合适的按摩。 宫人将凤仙花拧作的汁水,涂抹在苏渺渺的指甲上,又用叶子给缠绕包裹起来,等待染色。 白雾飘飘,檀香袅袅,苏渺渺睁开眼看着自己仿佛置身在仙境一般,宫人轻声唤她,她才回过神来,眼里还有些困倦。 “夫人方才小憩了片刻,沐浴不宜过长,让婢子服侍您起身吧。” 宫人对着旁边的侍女招招手,那人将绢帛给递了过来,苏渺渺从浴桶中走出来,任由宫人们为她擦拭身子。 坐在梳妆台前的苏渺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相比才到上京的时日,她气色好不少。 “看来这珍珠粉果真有效,夫人面庞看起来白皙可人。” 星影嘴巴甜,笑盈盈的夸赞苏渺渺,将她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颊。 苏渺渺换好服饰,从内殿走出来,瞧见陆治渊坐在前殿处理公文,慢步走过去,本不想打扰对方,却奈何他的听觉太过灵敏。 陆治渊抬头对上苏渺渺扑闪的双眸,星光熠熠,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胸前,藕粉色的衣裙将肤色衬托得红润,这些时日细心的养护,此刻更加增添了一丝妩媚。 苏渺渺看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此刻的妆容有何不妥,面色酡红,娇羞的唤了一声。 “夫君……” ------------ 第10章 一想到苏渺渺会自己冷漠,心就开始隐隐作疼 陆治渊被这娇柔的嗓音给拉扯回思绪,他轻声咳嗽想要掩饰方才的举措。 星影与月华对视一眼,两人温和笑笑,将伺候的人一并带了出去。 “夫人今日光彩艳丽,倒是让为夫都有些移不开眼。” 陆治渊笑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是爱,如此直白的夸奖,让苏渺渺更加害羞,低垂着走悄然靠近他。 “怎么连夫君也打趣我,夫君今日的公务处理完,给我念画本子可好?” 苏渺渺贝齿轻咬红唇,忙将这个话题给岔开,指了指一旁桌上的画本子。 陆治渊眼见她羞涩的模样,也不忍再逗弄她,只是顺着她的话应和了下来。 还未等苏渺渺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陆治渊给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苏渺渺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鸵鸟,可是陆治渊却还不肯放过她,更加起了想要欺负她的念头,将人故意圈在怀中。 听着头顶传来陆治渊温润的嗓音,方才沐浴就有些困倦的苏渺渺,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睡眼惺忪的进入了梦乡。 陆治渊感受到胸口被苏渺渺微微蹭了蹭,低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睡颜,心头那股悸动再次跳跃,让他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将人给揉进身体里一般。 长夜漫漫,陆治渊强压着心底的欲望,紧紧的搂抱着苏渺渺,埋首在她秀发脖颈间贪婪片刻欢愉。 日头高高挂起,星影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轻轻的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苏渺渺。 “夫人,该起身了,已经晌午,再过半个时辰大夫要给您把平安脉。” 苏渺渺嘟着嘴微微睁开眼眸,俨然一副脑子才开机的状态,听见星影又给她重复了一便,坐起身。 “快给我梳洗,可不能给夫君丢了脸面。” 苏渺渺对着星影焦急的喊了声,自己提着裙摆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她拍了拍脸颊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些。 “夫人不必慌张,大夫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算是慢悠悠的梳洗,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喝个粥。” 星影招手让侍女进来为她梳洗更衣,自己则是在苏渺渺身后为她盘发。 苏渺渺跟随星影来到正殿的时候,才发现陆治渊竟然也在,正与大夫交谈,想到这段时日陆治渊对自己的关怀,她轻勾唇角露出温婉笑意。 “夫君,让大夫为我把脉吧。” 苏渺渺朝着陆治渊跟太医走过去,太医恭敬仔细的为苏渺渺诊脉,陆治渊面色沉重的在一旁陪着她。 陆治渊察觉到苏渺渺的视线,面容立马温和起来,“放心,你最近状态好了很多,想来不日就能够恢复。” 嘴上这样安慰,可是陆治渊心里还是担忧,一想到当初才遇见苏渺渺的时候,她那破碎的模样,不禁握紧了拳头。 太医又给苏渺渺开了一些温补的药材,“这几副药先吃着,等吃完后,我再来为夫人请脉。” 苏渺渺看不懂药方子,星影将药方子收好,陆治渊递给她一个眼神,她立马会意,寻了个借口将苏渺渺带走。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眼眸里对他的依依不舍,对她温和笑笑,又说自己为她带了喜欢吃的糕点,苏渺渺这才高兴的离去。 “她的身子骨可否全好?” “殿下,苏姑娘的大病初愈,静心修养下确实有好转,但是身体亏损太多,想来之前的两月,苏姑娘过得日子极为艰苦,如今只是外表看起来气色好起来,要好全还需调养,最好再养上两三月。” 太医战战兢兢的将医嘱说了出来,又再三对陆治渊保证,能够将苏渺渺的身体给调理好,这才让对方满意。 “你退下吧,这件事情秘密进行,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临走时,陆治渊再次小心谨慎提点,太医这是提着脑袋办事,自然不敢马虎,连声应和。 陆治渊抬头望向苏渺渺离开的方向,耳边还依稀回响太医说起苏渺渺身体不好,都是因着前两月过得太苦,心头难受蔓延开来。 渺渺,日后你就开开心心的留在我身边,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一丝苦难! 想到此处,陆治渊将对苏渺渺的悸动强压,他想要的不只是苏渺渺的身,还有心,索性还要养上两月,在此之间他有信心让苏渺渺彻底爱上自己。 但首先要将苏渺渺对齐维明的一切认知给抹掉,让他取代对方在苏渺渺心中的地位。 陆治渊忽的眉头皱起,他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害怕,自己为了不让苏渺渺受到伤害,为她编织了一个谎言,要是她清醒记起一切,会不会怪罪自己? 那股忧愁很快将陆治渊给笼罩,让他喘不过气起来,一想到苏渺渺会自己冷漠,心就开始隐隐作疼。 ------------ 第11章 出门偶遇渣男,渣男震惊 偏殿内,苏渺渺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陆治渊的身影,连根星影翻花绳都有些心不在焉。 “夫人可是想主子了?” 星影突兀的打趣苏渺渺,让她面颊染上绯红,娇羞的瞪了她一眼,嗔怪出声。 “星影,我看你最近胆子是越发大了起来!” 苏渺渺故作生气的模样,作势就要伸手去敲星影的额头,可是星影却往后瑟缩,装作害怕求饶。 陆治渊刚踏进殿门,就听见两人轻快的欢笑声,不由得也跟着勾起唇角。 “在聊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苏渺渺停下跟星影打闹的动作,朝着陆治渊走去,自然的挽上他的手臂。 “女儿家的闺房话,夫君,我听说街头都有杂耍之人,我也想去街头看看。” 陆治渊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也不好驳了她的念头,只能借口今日太晚,说明日再带她出去。 苏渺渺本以为对方会顾忌到她身体的缘故,不让她出去,没想到居然一下就答应了她,她眼底里的欣悦都快要溢出。 “夫君对我最好!” 陆治渊看着她欢喜的模样,情绪被牵动,亲昵的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次日午后,苏渺渺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陆治渊回家带她出去游玩。 “夫人,主子已经回来,这会儿子正朝着我们院子里来。” 苏渺渺抬手将发丝轻轻的撩了撩,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陆治渊的面前,片刻后陆治渊从外间进来。 “走吧,我带你出去逛逛,正好也让你解解闷。” 陆治渊对着苏渺渺伸出手,她露出笑意,将手搭了上去。 东宫外停放好轿辇,苏渺渺在陆治渊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走了许久,她掀起帘子想看看外头,却发现外面人的穿着打扮与家中无异,心头升起疑惑。 “夫君,为何街上的人与家中下人一样的衣着?” 陆治渊拉起苏渺渺的手,轻轻摩挲,“我们还未行至街道,这些时日我们都住在宫内,你家夫君能力出众,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特此让我住在宫内。” 苏渺渺对陆治渊的话坚信不疑,她听到陆治渊说自己被太子殿下邀请进皇宫居住,对他心生佩服,目光满是崇拜。 “夫君竟然有这般能力,夫君果真是这世上最出众之人!” 面对苏渺渺对他的夸赞,再加上对方眼里的倾慕之情,让陆治渊心情大好,不由得有些飘飘然,抬手摸了摸鼻尖。 “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将帘子放下吧,不可久吹风。” 陆治渊担心让苏渺渺再看到皇宫内其他,不好解释,随意说了个借口,苏渺渺对他的关心一向受用,乖乖听话。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朝着宫外去。 繁华的街道,热闹非凡,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 “主子,醉和春到了。” 马车外传来侍从的声响,陆治渊掀开车帘,牵着苏渺渺下了马车。 苏渺渺许久未出门,此刻看外面的事物,眼里都充满了探究,她抬头看了看牌匾,烫金的文字再加上这精致的装潢,由里到外都透着贵气。 “这是上京最富丽的酒楼,名菜名酒应有尽有,点心做的也是一绝,听说近日推出了一种新奇的吃法,带你尝尝新鲜。” 陆治渊引着苏渺渺走进醉和春,小声的在她耳边为她讲解。 走上二楼阁楼雅间,苏渺渺已经被陆治渊各种的介绍,说的心里痒痒,她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 不多时一样样可口味美的菜肴便被端了上来,苏渺渺一下就注意到了放在正中央的那个钵子。 “这钵子里装的是什么?” 苏渺渺询问身侧的侍从,侍从将盖子打开,回话说是糟鹌鹑。 陆治渊使了个眼色让侍从将那道菜给端过来,苏渺渺夹了一筷子,眼神立马就明亮了起来。 “不愧是上京内最好的酒楼,这手艺比起家中的厨子还要好些,夫君,你也尝尝看。” 苏渺渺一边夸赞一边贴心的为陆治渊布菜,陆治渊看着她吃得开怀,面上也浮现出笑意,心中却默默的将她喜爱的菜肴都记下。 等到苏渺渺吃得酒足饭饱后,陆治渊这才让侍从去将刚才的几样苏渺渺喜欢的点心给打包了一份,两人这才离开。 “夫君,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热闹。” 苏渺渺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陆治渊跟随她过去,可苏渺渺却被旁边的首饰铺给吸引,她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陆治渊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是想为自己省钱,二话不说就将人给带了进去。 “渺渺要是有看上喜欢的首饰,都给买下来回去慢慢带。” 苏渺渺眸色闪过一丝惊诧,她忙摆手,“倒也不用这么多,只是觉得那钗环做工精美,忍不住停步多看了几眼。” “好,都听夫人的话。” 两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两个熟悉的面孔。 纪梦晴与齐维明订下了婚期后,两人成双入对出入上京的店铺,置办首饰头面,量体裁衣,人人都夸赞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纪小姐您要的首饰都已经给您留好,您稍等,我这就拿过来给您掌掌眼。” 掌柜的热情的招呼纪梦晴,这般独特的待遇是其他人不曾享受,纪梦晴十分享受。 纪梦晴抬手拢了拢发丝,忽的瞥见苏渺渺的身影,她面上笑意僵硬。 身侧齐维明注意到她的异常,顺着视线望了过去,这一看可是让他心头一悸,顿时面色大变。 “她怎么会在这里?” 纪梦晴压低了嗓音,语气里满是质问的朝着齐维明问话。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齐维明跟这个女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但是纪梦晴马上就要跟齐维明成亲,她也是心甚悦之对方,心里自然偏袒,也是更加对苏渺渺生出了防备之心。 “梦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着我,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这颗心已经交给你,就断不会与他人生出其他!” 齐维明立马对纪梦晴再三表达自己的心意,试图先将她稳定住,两人又仔细的观察起来苏渺渺,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戴金银钗环,秀发盘起,面庞圆润,怎么看都像是娇生惯养的贵妇人。 再向她身侧望过去,这才发现,苏渺渺旁边站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他衣着锦缎,上面竟然还有金丝线绣的花样,显然对方的身份非富即贵。 两人再三打量起来苏渺渺,回想起上次见到来人的时候,她一身破补丁的衣服,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发丝凌乱,脸颊黝黑嘴唇龟裂,与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几日苏渺渺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很好,今日出门梳妆打扮过,和之前灰头土脸的模样差别很大。 “莫不是认错人?” 纪梦晴自顾自的小声嘟囔了一句,眉眼却是相像,但是那股子穷酸劲却消散不见,让她都产生了几分错觉。 齐维明也有此意,苏渺渺一个弱女子,离了他又怎么能够在上京安稳存活,肯定是他们认错了人,正打算离开,就听见那边传来声响。 “夫君,你瞧,这支簪子好不好看?” 苏渺渺将那支珐琅蝴蝶的发簪拿起来,在头上比划,眼神期待的看向陆治渊。 陆治渊宠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喜欢就包起来,其他样式有没有看上,也一并买下吧。” 齐维明此刻情绪紊乱,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苏渺渺。 虽然外表形象因为穿着打扮变化很大,但是苏渺渺的声音,他是记得呢。 那日她出现在京城时声音有些沙哑,想来是一段时间没喝水的缘故,所以纪梦晴没觉得声音耳熟,但是这声音,和齐维明以前在老家时听见的是一样的。 长得相似,声音一样,不可能是巧合! 齐维明看着两人亲密的举止,竟是那样刺目,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苏渺渺才离开他,转头就攀上了其他的高枝,果然这个女人水性杨花! 齐维明不知道为何自己看到苏渺渺对那男人笑意盈盈,胸口堵闷,明明是他将苏渺渺抛弃,按照往日的性子,苏渺渺应当悲痛欲绝,怎么会跟个没事人一样? 就算是苏渺渺想通要嫁人,也不会如此快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第12章 夫君,这人看着好像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齐维明越想心里就越发烦躁,视线恶狠狠的盯着两人,陆治渊感受到有人盯着他俩,抬眸与他对视上。 陆治渊记性很好,过目不忘,一下就认出这人就是齐维明,可是碍于苏渺渺在身侧,他索性装作不认识。 “夫人挑选好了吗?还是要再看看别的样式?” 陆治渊温声询问苏渺渺,两人恩爱的模样简直要羡煞旁人。 苏渺渺还是有些不适应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陆治渊秀恩爱,面上有些局促不安,她看了看面前琳琅满目的首饰,目不暇接。 “这些都挺好,我一时间也挑不出最喜欢的样式。” 首饰铺此刻就他们几人,虽然苏渺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陆治渊还是能听清楚,他故意高声对着店掌柜说,“将所有看过的首饰都给包起来。” 纪梦晴听见这话,眼波流转,华锦轩可是上京数一数二的首饰铺,钗环精美不说,这做工也是费时费力,自然价格也就高出好几倍,这人竟然一口气,包下铺子内一小半的首饰。 男人豪爽的姿态,让纪梦晴心向往之,她瞟了一眼还傻站在一旁的齐维明,无名火噌噌跳动,撇了撇嘴角。 “这女子当真是好福气,能够得到夫君如此喜爱。” 纪梦晴冷淡的话语敲打齐维明,让齐维明的脸色十分难看,他阴狠的目光瞪着陆治渊,好像要将人穿透一般。 面上无光的齐维明,不敢反驳纪梦晴,但是又气不过陆治渊这番做法让他丢了人,黑沉着一张脸,只能对她赔笑好言哄劝。 店掌柜见这两人出手阔绰,立马谄媚的上前亲自接待两人。 “这位夫人,我们店内还有一批刚到的上乘翡翠,黄金头面,您可要看看?” 店掌柜也不等苏渺渺开口,就让店小二去后头取东西,又朝着另一个店小二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会意,朝着纪梦晴跟齐维明走过去。 纪梦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愤恨不甘的跺了跺脚。 齐维明看着店掌柜那小人势利的嘴脸,又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被多少人嘲讽,攀附上尚书府,也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而如今却被苏渺渺给夺了风头,他怎么能不恨。 两人目光凶狠的盯着苏渺渺,或许是感受到了这炙热的目光,让苏渺渺感觉如芒在背,陆治渊察觉她的不安,紧握着她的手,才让她安心了下来。 纪梦晴被下了脸面,寻了个由头要去茅厕,店小二为她引路。 齐维明强挤出笑容目送人离开,又探头张望了一眼,确认纪梦晴走远,这才快步走向苏渺渺。 “苏渺渺,你真是好手段,没想到你才离开我,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个野男人,恬不知耻!” 齐维明面上带着阴冷的笑意,语气里极尽讥讽,只顾着羞辱苏渺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渺渺看他的眼神里带着陌生。 苏渺渺一头雾水,瞳孔震惊。 这男人嘴里胡言乱语些什么话,她怎么听不明白,而且他面相看着好凶狠,自己与他又不认识,为何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夫君,我害怕……” 苏渺渺瑟缩在陆治渊的身后,她身形微微颤抖,陆治渊眸色阴沉,他怜爱的将人揽进怀中安抚。 齐维明怒极反笑,他不明白怎么短短时日,苏渺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还如此矫揉造作,他上前想要将人给拉扯过来。 陆治渊眼眸一抬,身后的侍从立刻上前,将齐维明给拦下,面色肃穆带着不容拒绝。 “你若再敢往前一步,刀剑可是无眼!” 面对侍从强硬的警告,齐维明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胆敢在上京内,说出这番话的人,家中的势力地位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闲职惹不起的角色,齐维明再三掂量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如今他还没有将纪梦晴娶进门,想要彻底攀附上尚书府这层关系,就不能够在这些小事上乱了阵脚。 哼!今日羞辱他暂且记下,等到来日,他定要让这人百般偿还,知道招惹他的下场,没有好果子吃! 陆治渊看着齐维明呆愣的模样,还以为这人胆小如鼠,随便吓唬一下就承受不住,不免更是嫌弃。 “夫君,这人看着好像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苏渺渺踮起脚尖,在陆治渊的耳边悄悄的咬耳朵,可是这话却分毫不差的落入了齐维明的耳中,他脸臭的不行,跟黑炭一般。 陆治渊被这话给逗笑,噗嗤一声,他亲昵的抬手刮了刮苏渺渺的鼻头。 “不过是不相干的人,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想来跟夫人说的症状也是有几分相似。” 陆治渊跟苏渺渺两人一唱一和,齐维明被两人贬低,心头怒火中烧,可是他不敢得罪面前男人,只能眸色狠厉的瞪着苏渺渺。 苏渺渺被这眼神吓得哆哆嗦嗦起来,她又埋首在陆治渊的怀中,这一幕看在齐维明的眼中,让他感觉脸颊隐隐作疼,好像是苏渺渺故意做给他看。 齐维明心底对苏渺渺最后的一丝愧疚,也在方才苏渺渺装作不认识他时,烟消云散,只有对苏渺渺带给他羞辱的无尽恨意。 呵!这女人下贱不知廉耻,自甘下落以色侍人,去给富贵人家做妾室,不过供人玩乐,还真把自己当做高门贵夫人不成!? 想到这里,齐维明心底的怒火消减了几分,他知道这种富贵人家,妾室通房一大堆,今日得宠,说不定明日就被发卖了出去。 苏渺渺就算现在能够仗着男人的势力,可终究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到时候他再好好的和她算账,慢慢折磨讨还回来! 齐维明眼底浮现出阴鸷,面上也带着笑意,但在苏渺渺的眼中看起来,就只是皮笑肉不笑,很是可怖。 “夫君,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人真是个疯子!” 苏渺渺眼里满是惊恐,她是真的害怕,陆治渊温声安抚她的情绪,冷漠的看了一眼齐维明,随后拉着苏渺渺离开了首饰铺。 回到马车上,苏渺渺还对方才的男人心有余悸,但是他羞辱自己的那番话,却是深深的扎进了心里,心情被破坏,她整个人都显得沮丧起来。 “怎么了,不高兴?” 陆治渊感受到了苏渺渺的情绪,温声询问,又将打包的点心拆开递到了她跟前。 “疯癫之人说的话不可信,别想了,眉头皱起来像个老太太。” 许是陆治渊半开玩笑的话,让苏渺渺忍不住笑出声,她本来还阴郁的情绪一下好了不少。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精致的巴掌脸,回想起她方才呛声齐维明,让对方吃瘪,不禁勾起唇角。 要不是知道这丫头现如今失忆,不知道齐维明是谁,他都要误以为苏渺渺那些话是故意说给齐维明听见,好让齐维明又气又急。 “夫君,你在笑什么?” “无事,我们回去吧。” 苏渺渺一双明亮的眼眸望着他,扬起一脸笑意,乖巧对着他点点头。 华锦轩内,纪梦晴刚从后院走进来,就发现齐维明一人呆站在哪里,面色黑沉。 “发生了何事?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纪梦晴狐疑的看了几眼齐维明,想要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些究竟来,可是对方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微笑着回应她。 “无事,就是方才等你有些无趣,首饰可都看好了?” 齐维明故意岔开了话题,拿起一支发钗为纪梦晴簪上。 “这发簪刀工雕刻栩栩如生,可在梦晴的美貌下却黯然失色,只能作为陪衬,让你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齐维明舌灿莲花,将纪梦晴哄得心花怒放。 “你这嘴今日怎么这么甜?” 纪梦晴抬起绢帕捂嘴轻笑,与他又试了其他几样首饰。 店掌柜也适时的凑过来,跟纪梦晴介绍起来她定制的首饰,华丽非凡,做工精细,让她一眼就相中。 “老师傅的手艺就是不错,这些都包起来吧。” 纪梦晴心中欢喜,便将刚才试戴的几样首饰也一并拿下,店掌柜脸上堆满了笑褶子,他拿过算盘仔细的拨弄。 “纪小姐您请过目,您看是付现银还是银票?” 店掌柜礼貌的询问纪梦晴,纪梦晴忽的想起方才那位阔绰公子的做法,眼神期待的望向身侧的齐维明。 可是齐维明却像是没有发现这目光一般,只顾着把玩手中的碧玉腰坠,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等待良久,纪梦晴面子上挂不住,只能自己拿出荷包递给店掌柜,心里对齐维明的举动有些失望,暗自伤神。 ------------ 第13章 他堂堂天朝影卫,现下居然要守护一个小小糖人? 难不成自己当真所选并非良人? 这个念头在纪梦晴的脑中挥之不去,她跟着齐维明离开首饰铺时,都有些郁郁不得志。 坐在马车上,齐维明对纪梦晴甜言蜜语,她都没有心思应付,只是淡淡的说自己有些累了,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而齐维明心头惦记着其他的事情,并未察觉到纪梦晴的异常,只是轻声宽慰她一句,便不再说话。 纪梦晴思绪被拉远,回想起前两日,自己手帕交来看望她,与她说起齐维明,对方劝说自己,她竟然还心生龃龉,认为是对方嫉妒自己,与她疏远。 毕竟在她看来,齐维明年纪轻轻就成为探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知道,科举能成为状元、榜眼、探花的,大多数都已经上了年龄,很多都是寒窗苦读几十年,才能考上的,并非各个都是年轻人。 齐维明是极少数年轻还能高中的才子,她自然对齐维明很是满意,觉得哪怕他如今家底贫寒也没关系,只要有才能,以后在父亲的帮助下,肯定能步步高升。 可是如今的种种迹象,都让纪梦晴心中惴惴不安,她下嫁给齐维明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策。 虽说齐维明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前途无量,可是他现在一穷二白,只能靠着她母家的帮衬,也不知道日后能走到何地步。 就算日后能起来,那她若是如今直接挑选个世家子弟中有才能的,是不是以后会更好? 纪梦晴伸手将帘子撩起,看着街道人来人往,不免惆怅起自己日后的生活。 可是转念她又想到,倚靠母家如今的势力,在朝中对齐维明扶持,他若是上进,这官路晋升定然快速,现在想这些虚无缥缈的担忧,只怕是杞人忧天。 思虑再三后,纪梦晴将这股不安强压下心头,就算现在她后悔,也无济于事,两人的婚期已经定下,往后的日子是苦是乐,她都得自己去闯一闯。 熙熙攘攘的人群,陆治渊牵着苏渺渺漫步。 “夫君,你看那边有捏糖人!” 苏渺渺目光被吸引,她扑闪着明亮的眼眸,欣喜的拉着陆治渊过去。 老师傅手上拽了一块糖稀,另一只手灵活的在上面快速揉捏拉拽,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就被捏了出来。 “哇!真厉害!” 苏渺渺显然被老师傅精湛的手艺给折服,陆治渊看她来了兴致,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位上。 “姑娘,你想要捏什么动物还是人像?” 老师傅看见银锭眼光都亮了几分,知道眼前两人是贵客,语气和善的询问。 苏渺渺惊讶的重复了一句,“人像?那我俩也能捏吗?” 陆治渊没有想到,苏渺渺居然会想要捏一个他俩的糖人,想着这或许有些为难老师傅,但是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又不忍心打消她这个念头。 老师傅却是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这有何难,两位请站好,等我将糖稀调好,很快就能够给你俩捏出来!” 苏渺渺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老师傅真有这样的本事,她激动的将陆治渊手臂挽上,目光灼灼的望着老师傅手中的糖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陆治渊感觉自己腿脚都有些酸痛,老师傅总算是开了口。 “二位请看。” 老师傅将手中的两个紧紧依偎的糖人递给了苏渺渺,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栩栩如生的模子,越看越欢喜。 “夫君,你看这俩小人和我们真像啊!” 陆治渊宠溺的对她笑笑,“是很像,老师傅手艺高超,逐风。” 逐风被点名,心下会意,从袖中又拿出一银锭放在摊位上,老师傅欣喜若狂,连忙摆手说给的太多。 再抬头,两人已经走远,马车上,苏渺渺对这一对糖人爱不释手,她坐立难安,害怕将糖人给碰坏。 “夫君……” 最后实在没有了法子,苏渺渺只能委屈巴巴的看向陆治渊,寄希望于他身上。 陆治渊只觉得她这模样好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逐风,你去买个食盒,将糖人放进去,好生照看。” 逐风嘴角微微抽搐,他堂堂天朝影卫,上刀山下火海,无所不能,现下居然要守护一个小小糖人? 主子可太大材小用了! 苏渺渺逛了一天街,回去的路上,困倦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懒洋洋的靠着陆治渊肩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何时回到了东宫,苏渺渺都没有察觉,还是星影叫她用晚膳,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床榻上。 “夫人跟主子的感情真好,是主子亲自抱着夫人回来。” 星影一边为苏渺渺穿戴外衣,一边与她打趣说笑,苏渺渺想起自己带回来的糖人,赶忙询问。 月华伸手指了指桌上摆放着的食盒,苏渺渺这才放下心来。 用完晚膳后,苏渺渺让人将今日购买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整个殿内都被铺满。 “星影,这个雕花瓶好看,放那边去。” “月华,将这尊玉麒麟放在夫君的书房去,我看他书房那柜子中间空荡荡,正好放上添彩!” “还有这些小玩意儿,给我挂在床帘上,我要天天都看着它们!” 苏渺渺一会儿让人将这里摆放上,一会儿让人将那里填补上,忙的不亦乐乎,连陆治渊何时进来都没有察觉。 陆治渊也不出声提醒,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情绪被她牵动,心情愉悦。 “夫君,你怎么来了,也不说话,要是星影他们搬东西,碰撞到你怎么办?” 苏渺渺眸色里显露出担忧,语气有些嗔怪的对陆治渊说话。 陆治渊浅浅勾唇,“我这不是怕打扰了你的雅兴,怎么样,这些东西可还喜欢?” “夫君送我的东西,我自然都喜欢,夜已深,夫君为我读画本子吧,星影又给我搜罗了不少新奇的画本子!” 苏渺渺亲昵的拉着陆治渊往床榻走去,陆治渊大手包裹着她柔软的小手,丹田涌起无名的躁动,让他口干舌燥。 陆治渊拿起画本子,大致扫了扫,耳根子爬上绯红,轻声咳嗽了两声。 看来日后需得让下头的人,将画本子过滤一遍,再给呈递上来,如今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对苏渺渺的欲望,这画本子还来助攻,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 第14章 你打算给她一个什么名分? “夫君怎么不继续讲了?” 苏渺渺都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困意袭来,可是陆治渊却忽然停下来话头,让她瞬间清醒,疑惑询问。 “这故事不太好,我给你换一个,快躺下吧,小心着凉。” 陆治渊赶忙将那画本子给藏在身后,挑拣一本清水文,又贴心的给她盖好被褥,温润的嗓音如潺潺流水。 —— 宫内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东宫的事迹一一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近日怎么不见太子常来请安?”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带回来一位民间女子,留在东宫竟是亲自照料,听宫人说对她呵护备至。” 皇帝听得眉头皱起,太子不近女色,怎么会对人突然上心? “来人,传太子到御书房。” 皇帝心头疑惑,太监低垂着头出去,将消息带到东宫之时,正巧撞见陆治渊弯下腰为苏渺渺揉捏脚踝。 这一幕可是让太监总管惊掉下巴,但到底是宫内的老人,很快就调整过来情绪,静静的候在一旁。 星影发现了太监总管的到来,忙上前小声的提醒陆治渊,将还未发觉的苏渺渺给带回了偏殿。 “太子殿下,陛下有请您现在去一趟御书房。” 陆治渊一听这话,面色忽变,但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他试探性的问话。 “公公可是知道,父皇急召本殿下,所谓何事?” 陆治渊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负手而立,太监总管踌躇了片刻后,缓缓开口。 “太子殿下,陛下的心思我们做奴才,不敢妄自揣摩,您还是即刻去一趟御书房吧,莫要让陛下久等。” 太监总管这话说得中肯,又不得陆治渊。 陆治渊内心忐忑,但也不能抗拒圣旨,只能亲自走一趟,临走前特意叮嘱了星影月华好生照料苏渺渺,还将逐风也留下保护她。 御书房中,高高坐在上位的皇帝,把玩着手中的朱砂笔,听见外头传话说太子殿下到,他这才端坐直身子。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治渊恭敬的跪在地上,叩首行礼,朝着高位上的那人请安。 “起来吧,赐座。” 皇帝并不急着直接进入主题,而是询问了一些家常,还有最近太子手中处理的公务,提点了他几句。 陆治渊一一回话,却不敢放松,直到听见皇帝询问起来他宫中之人,瞬间神经紧绷。 “朕听说你从宫外带回来一女子,可有此事?” 皇帝语气轻松的询问,却发现陆治渊面色凝重,他猜测这女子的身份只怕是不简单,看来在自家儿子心中的分量颇重。 “回禀父皇,确有此事,但儿臣并非是声色犬马之人,这女子与故人相似,虽说还没有证明其身份,但是儿臣认为八九不离十。” 陆治渊缓缓将苏渺渺的身世道来,皇帝听后眼里闪过惊讶,沉思片刻后开口。 “若真是苏老丞相的孙女,这可是一桩喜事!” 皇帝爽朗笑着看向陆治渊。 陆治渊点头应和,“儿臣知晓,父皇若是无其他要事,儿臣就先行告退。” “且慢,你将人留在宫中,定然是对人家姑娘有意,你打算给她一个什么名分?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吧。” 皇帝问话直白,倒是让陆治渊没有想到,还以为皇帝会阻止他与苏渺渺在一起,他郑重其事的对着皇帝行礼。 “父皇,儿臣此生非渺渺不娶,儿臣心甚悦之,愿娶渺渺为妻,琴瑟和鸣,相伴一生。” 陆治渊说话间,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皇帝看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明了,自家儿子这是红鸾心动,也罢,他也正有此意。 “好,此事等到日后再议,你先让那孩子调养生息,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事。” 皇帝又叮嘱了陆治渊几句,这才让人离去,看着他的背影,皇帝回想这些年来,也为太子物色过良娣孺人,可是他都毫无兴趣,想来这就是原因。 回宫路上,陆治渊心情极佳,唇角上扬,能够得到父皇的首肯,他与渺渺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 只不过苏渺渺已经成亲的事情,陆治渊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左右也没有一纸正经的文书,就算是查也查不出,等到齐维明跟纪梦晴完婚,他就能够彻底取代,成为站在苏渺渺身侧之人。 陆治渊脚步轻快,让人去督察尚书府的喜事筹备如何,朝着东宫款步而去,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正在进行。 尚书府,纪梦晴正在试穿成亲的绣服,本来原定的婚期是在三月后,给绣娘的时间充足,能够将她给出的样式精美绣出,可是她父亲偏偏听信了老和尚的话,匆匆提前。 纪梦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身上的绣服不服帖,头顶的凤冠堪堪顶在头顶,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这般做工差劲的东西,也敢送到本小姐的面前,你们锦绣坊是当尚书府好欺负!” 纪梦晴一把将凤冠霞帔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柳眉拧起,扫视跪在面前的绣娘。 绣娘低垂着头,感受到头顶的威亚,她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回话。 “原定的绣服是有三个月的期限,绣娘们日夜兼备才能够完工,可是突然提前到一月后,只能将这套与小姐身形相仿的凤冠霞帔改制,到底不是根据小姐的身量裁剪,是有些不合适。” 绣娘嘴里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但是在纪梦晴的耳中听起来,却是在打脸尚书府,让她面上无光,顿时火气更甚。 “分明就是你们锦绣坊手艺不行,挑三拣四的寻由头,若是不能够让本小姐满意,我看你们锦绣坊也不用在继续开张!” 纪梦晴猛地一拍桌子,婚期将近,她看着样样都是凑合,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但也是她好说歹说,要下嫁给齐维明,纪梦晴不能够直接在父母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将这些委屈跟不满,发泄在旁的人和事上。 绣娘为难,但也只能先哄着纪梦晴,“是我们做工的师傅不够仔细,我这就回去给纪小姐换手艺更好的师傅修改,一定会让纪小姐您满意,风风光光出嫁!” 纪梦晴被捧高吹嘘,怒火消减,摆摆手示意让她离开,自己则是在铜镜前梳妆。 “我从小到大得到的都是最好,凭什么我成亲这样的大事,却要委曲求全,这些次等货,怎么能够陪衬我!” ------------ 第15章 练字着魔 丫鬟蕊心在一旁附和劝说,上前为她簪花,“放心吧小姐,老爷这样疼爱您,您成婚那日,定是有十里红妆让闺阁女儿都羡慕,郎君又是探花郎,这可是一段佳缘!” 纪梦晴莞尔一笑,忧愁一扫而空。 齐府,纪家将礼服送上门,齐维明让人给管家庆伯上茶。 “庆伯劳烦您走这一趟,叫人知会我一声,我让府上的小厮去取就是。” 齐维明知道庆伯是尚书府的老人,看着纪梦晴长大,而且纪大人也是对他颇为倚重,这样的管家人,自然是他讨好对象。 庆伯拱手行礼,“齐公子不必如此,老奴不过是遵守我家老爷的命令,等到日后您与我家小姐成婚,您就是尚书府的新姑爷,老奴又怎么担得起您这样对待。” 齐维明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果然是个人精,做事滴水不漏,好处也不肯随意领下。 “是,庆伯说的对,有劳庆伯,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庆伯,您慢走。” 齐维明也是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倒不是不想将人留下,但是很明显对方与他不是一路人,那也无需多言。 齐母眸光欣喜的看向纪家送来的衣服,她手掌轻轻的抚摸布料,笑的合不拢嘴。 “不愧是尚书府,这出手就是阔绰,你瞧瞧看这料子,柔软光滑,你娘我这辈子还没有用过穿过这样好的丝绸锦缎,跟着我儿子可享福!” 齐母乐呵呵笑着与齐维明闲聊,又让丫鬟将衣服拿出来,亲自为齐维明穿上身。 齐维明拗不过母亲,只能任由她置办,换上喜服后,齐母眼底的笑意更加收敛不住,她摆手称赞。 “我儿俊朗容颜,貌比潘安!好,这喜服穿着你身上,我是越看越高兴,娘算是熬出头,看到你成家立业,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 齐母说着说着眼中闪烁着泪花,齐维明看着母亲红红的眼眶,心头柔软被触动,他温声安抚齐母。 “娘,大喜事,你怎么还哭哭啼啼起来,我们的好日子才开始,今后我会一步步的往上爬,娘,你就等着享福吧!” 齐维明与齐母从小相依为命,知道齐母为了看到自己功成名就,吃了不少苦,费心费力,他尽孝也是应当。 婚期渐渐逼近,纪梦晴几次三番的在府上发脾气,让纪大人心生不满,开始忧愁将女儿下嫁这件事情,到底做得对不对。 “齐维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这小子家中一贫如洗,梦晴下嫁只怕是有苦头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日才能熬出头。” 纪大人叹息一口气,负手而立,庆伯在一旁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不必过于忧心。 “梦晴的嫁妆单子夫人准备的如何,我记得齐家在上京没有府邸,如今住的地方,还是梦晴给租赁的院落,将城西那块地产拨给他,撑撑场面,免得迎亲当日丢了尚书府的脸面!” 纪大人想到这些砸碎的事情,更是忧愁倍添,眉头紧锁,又叮嘱了庆伯几句,才让人快速着手去办理。 新宅,齐母里里外外将这院落都走了一圈,很是满意,她笑意盈盈的走向齐维明,嘴里对纪梦晴又是一阵夸赞。 “梦晴这个儿媳妇儿,娘喜欢得紧,人又温和还会为你着想,这城西的院落价值不菲,尚书府当真舍得?” 齐维明听见齐母这试探的话,想起方才庆伯交代,这新宅是给他跟纪梦晴成亲后的居住所,并不是赠予他,齐母又不知情的称赞纪梦晴,更是惹得他心生烦闷。 “母亲,你别被外人的一点小恩小惠就给诓骗,人家是嫌弃我们以前居住的地方太小,借了一套院落给我们居住,这房契地契可没到手!” 齐维明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齐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持住,她瞪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这话。 “好啊!他们尚书府就是这样做事!也不看看我儿子探花郎,前途无量,是他们可以怠慢的嘛!” 齐母恨得牙痒痒,但是也只敢在齐维明的面前愤恨辱骂几句,连带着纪梦晴心生厌恶,一并痛骂。 “娘,都怪儿子没有本事,让您一把年纪,还要跟着儿子受这样的屈辱,您别气坏了身子骨。” 齐维明搀扶着齐母坐下,劝说几句,可是齐母却不肯善罢甘休。 “不行!这房契地契应当给我们,天底下没有嫁女儿不给陪嫁的事!这房子既然算是陪嫁,给了我们齐家,就是我们齐家的东西,怎么能够不给全手续!” 齐母嘴里碎碎念叨,怒气攻心,她哀嚎着捂着胸口哭诉。 齐维明也是没脸去找尚书府闹事,但又架不住齐母这般吵闹,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齐母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儿子,挑唆着要让他去将房契地契要回来。 “尚书府这样做,不是让你被世人嗤笑,传出去,我们齐家的门楣脸面还要不要!” 齐维明听见齐母的吐槽,也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心中认定是纪梦晴不懂事。 “娘,这件事情我来处理,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齐母舒了一口气,又叮嘱了齐维明几句,这才作罢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齐维明心中暗暗思忖,该如何才能够将这房契从纪家的手中给要过来,看来还需要在纪梦晴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最好是让她主动提起将房契送过来。 东宫,苏渺渺趴在青玉案上,看着陆治渊忙公务,时而给他研磨,时而看他书写。 陆治渊察觉到苏渺渺的举动,将折子放下,“夫人是否觉得守着为夫办公过于无趣?” 苏渺渺点点头,又摇摇头,她面上神色有些局促,不知如何表达,手指搅动衣摆,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为夫教你练字打发时间可好?” 陆治渊说话间,将苏渺渺拉过,坐到自己身侧,大掌覆盖在她纤细的手上,带动对方在宣纸上落下笔画。 苏渺渺好奇的看着宣纸上的字,疑惑询问,“夫君,这个字怎么读?” “苏,是你的姓氏,你没有写过自己的名字吗?” 陆治渊眉头挑了挑,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方才他握着苏渺渺的手教她写字,却也发现对方会基本的握笔姿势,想来也是学过,不过学写字,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姓? “没有,不过夫君我也会写字,我写给你看!” 她眸中欣喜的看向陆治渊,而后熟练的将毛笔拿起写下几个大字。 陆治渊看着这字虽然歪歪扭扭,但是能够认出,是小儿启蒙才会学的东西,没想到她接触如此浅薄。 思及此处,陆治渊眼里流露出怜惜,他抬手温柔的抚摸苏渺渺的脸颊。 “夫人写的很好。” “可是我觉得夫君写的更好看,夫君继续教我吧,我也想要写出跟夫君一样漂亮的字!” 苏渺渺的积极性很快就被调动了起来,她缠着陆治渊教她,而陆治渊也没有想到自己本是想要让她打发无趣的陪伴公务时间,却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窗外阳光洒落在二人身上,陆治渊握着苏渺渺的手,一笔一划仔细的教学,苏渺渺神情认真,每一笔落下都要抬头看看陆治渊,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会满足的露出笑脸。 清晨,陆治渊出门前,给苏渺渺留下了几个字,让她好好模仿练习。 苏渺渺趴在桌前临摹,她此刻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夫君给她安排的任务,更是爱上了写字让人静心养性。 “夫人都快要写走火入魔,你瞧瞧我们殿里全是夫人练字的宣纸。” 星影一边帮苏渺渺捡起地上丢的杂乱的宣纸,一边对身侧的月华打趣。 一连几日都在练字,苏渺渺的字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她从最初只能些几个字,字体像是爬虫,到现在逐渐有模有样。 “夫人这字真有为夫几分模样,笔锋挺拔,落笔稳健。” 陆治渊走进来,将星影手中的宣纸拿过查看,欣慰的笑着点头与苏渺渺搭话。 苏渺渺将最后一笔落下,抬头笑盈盈看向他,“我的字是夫君教学,自然跟夫君相似。” 陆治渊抬手亲昵刮了刮她的鼻头,将为她挑选的字帖递过去。 “看你用功到废寝忘食,特意为了寻了这簪花小体,适合女儿家练字,我的字体磅礴有力,你临摹久了手会酸痛,还是不适合。” 陆治渊双眸满是心疼的将苏渺渺的手轻轻的握着,贴心的为她揉捏手腕。 苏渺渺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但碍于星影月华都在,面颊悄悄爬上绯红,娇羞的低垂下头,轻声呢喃一声好。 ------------ 第16章 亲吻 星影月华很是识趣,对视一眼退了出去,他为苏渺渺寻字帖也是看出她的天赋,再加上这几日看出她求学若渴的心,更是心酸。 苏渺渺察觉到陆治渊情绪的波动,看到他眼里浮现出的忧伤,微微蹙眉。 “夫君不要不开心。” 苏渺渺伸手抚摸上陆治渊的眉头,主动将他抱住,学着他安抚自己的模样,温声安慰。 陆治渊心头悸动,两人相处这么久一来,一直是他在对苏渺渺示好,还以为苏渺渺只是活在从前,并未对他动心,看来也并不是没有。 面前人呆愣愣的模样,让苏渺渺疑惑,平时夫君就是这样做,怎么她做不管用? 脑中浮现出陆治渊为她读过的那些画本子桥段,苏渺渺壮起胆子,踮起脚尖,靠近陆治渊,闭上双眸,软唇印下。 温香软玉在怀,饶是圣人也抵抗不住,更何况陆治渊早已被苏渺渺无意识的撩拨,捣鼓得心猿意马,欺身而上,将人按压在案几上。 亲吻如蜻蜓点水般在苏渺渺脖颈游走,倏而如狂风骤雨般激烈,然她无力招架,像是缺水的鱼儿,红唇微张,只懂汲取。 陆治渊看着身下人,眼眸迷离情动的模样,丹田那股燥火跳动,随时要冲出。 怀中人媚眼如丝动情抬眸一瞥,勾魂摄魄,苏渺渺惊讶今日陆治渊举措亲密太过热情,但很快内心雀跃蔓延开来,这些时日两人同塌而眠,但是都不曾行过夫妻房事。 苏渺渺起初还能够说服自己,是身子骨没有恢复,可是这两日明显感觉都身体没有不适,夫君还是不曾有举动,误以为是不得夫君喜爱,可今日的举动却让她确认了心意。 陆治渊感受到怀中人扭动着身躯,青涩回应他粗暴的亲吻,更加激起了他想要将人狠狠欺负的欲望,可是仅存的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能这样。 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性欲,陆治渊亲手将这缠绵的亲吻结束,他又恢复成以往温和的模样,只是将人紧紧搂抱平复呼吸。 两人分开后,陆治渊目光灼灼的盯着还有些面色潮红的苏渺渺,那眼神像是在看猎物一般,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人拆食入腹。 苏渺渺嘟了嘟嘴,扑闪双眸,眼里疑惑探究都快要溢出,怎么夫君不继续下去,他难道真不喜欢自己了? 可是这股念头很快就被苏渺渺给压了下去,她甩了甩头,想到陆治渊每天睡觉前,都还在处理公务,误以为是他身体不行,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陆治渊不知道苏渺渺心中所想,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慌,错开目光,却更加加深了苏渺渺心底的认证,坚信肯定是这个原因,才会让他及时停下。 确定了是这个问题后,苏渺渺又有些纠结,她又不会行医,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夫开口询问这方面的事情,闺房中的事,自是让人难以启齿。 面露忧愁神色的苏渺渺眸光幽幽的看着陆治渊,对方被她看的后脊发凉,心里发毛,正巧门外传来星影的声响。 “夫人,主子,大夫来给请平安脉。” 陆治渊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跟苏渺渺的着装,赶忙让人进来,自己则是去处理公务。 太医为苏渺渺诊脉,却发现对方一只盯着自己看,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嘴,头皮发麻的为她把脉。 “夫人的脉象平稳,看来这些时日恢复的不错,只是……” 太医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苏渺渺清脆的声音将他打断,而这话却是让他震惊不已。 “大夫,男子壮阳补肾,应当如何做?” 苏渺渺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语不惊人死不休,不仅是让太医惊愣在原地,不知所言。 太医踌躇不安,抬眸看了看四周,又扫过苏渺渺,背生冷汗,这活可真不好做! “这,这事……夫人为何突然想问这方面的……秘事?” 斟酌再三下,太医隐晦的探问,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真相。 “闺中密事我也知道让人难以启齿,但是还请大夫帮帮我。” 苏渺渺听了太医的话,更是来劲,她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方,那迫切求知的神情,更是让太医头疼起来。 最终太医在苏渺渺的软磨硬泡下,只能冒大不韪,将这些办法一一的告知对方。 苏渺渺开心的将人送走,立马就叫来星影,按照方才太医教她的法子吩咐晚膳。 星影是个人精,一听就知道苏渺渺的心思,她惊恐的捂住嘴,小声又问了一遍。 “夫人,您确定今晚的晚膳要做这些菜?” “是府中没有食材,还是太过耗时?” 苏渺渺自从来到府上后,就没有亲自下厨过,后知后觉,好像一顿要做这么多道菜,却是有些为难厨子。 “能做,就是有些过多,会不会太补?” 星影好心提醒了一句,她感觉自己今夜这一通吩咐下去,只怕是明日就要落得一顿板子。 苏渺渺努了努嘴,“也对,那就先做那几样最补的吧!” 暮色四合,陆治渊回到东宫后就发觉,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但自小就被教导,喜怒不外露的而他,面上并无过多神情。 “夫君,快落座,晚膳我让厨房多做了几道菜,你快尝尝看喜不喜欢。” 苏渺渺笑盈盈的上前将人手臂挽着,往里引,等到陆治渊坐下定睛一看,桌上一半的菜肴都是壮阳补肾的好菜品,他嘴角微微抽搐。 “夫人也落座一起吃吧。” 陆治渊招呼苏渺渺一起用膳,忽的回想到自己方才走进东宫时,那些宫人怪异的神情,一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苏渺渺眸光期待的盯着陆治渊的筷子,期盼他能够吃下那几样菜,可是对方一连夹了三筷子,都精准的避开了。 陆治渊面不改色,将苏渺渺投射过来的目光全部抵挡,装作没有察觉,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努力让自己忽视那几样菜。 可是苏渺渺却不甘心自己的好意就这样付之东流,她微笑着夹了一筷子腰片放到了陆治渊的碗中。 “夫君,你尝尝这道爆炒双脆,我尝着鲜爽可口。” 苏渺渺赤忱的目光,让陆治渊无法拒绝,他眼一闭心一横,将那块腰片给吞咽了下去。 “好吃,夫人既然喜欢,就多吃些。” 陆治渊温柔笑笑,但是筷子却并未停留在那道菜上,宁愿伸长手去吃另外一道菜,都不碰眼前几样。 苏渺渺有些气馁,但很快她又振作起来,柔声再次提醒。 “夫君,这几样菜你都不动筷,是不喜欢吗?我可是刻意叮嘱了厨房做给你吃,这才凉了就不好吃,你快趁热多吃些!” 苏渺渺明示暗示,可是陆治渊就是不领情,他轻咳放下筷子,又将伺候的宫人屏退。 “夫人,这些菜虽好,但是为夫确实用不上。” 心思被拆穿,苏渺渺咻的红了脸颊,她扭捏着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 第17章 一手握着她柔软的玉足,为她将鞋袜套上 陆治渊轻笑出声,他很高兴苏渺渺愿意为自己花心思,说明他已经快要渐渐取代她心里的那个位置。 “夫人吃好了吗?” 陆治渊见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岔开了话题,苏渺渺如小鸡啄米般猛猛点头。 一想到自己误会了陆治渊,苏渺渺就觉得没脸再见人,一直躲避与他对视,可是两人并肩而坐,又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一辈子不交集? 苏渺渺还在懊恼自己,脑中突的闪过白体里陆治渊与她激烈交吻后,猛然制止继续下去的画面,就让她心里升起疑虑。 陆治渊也察觉到了苏渺渺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他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苏渺渺脸蛋通红,误以为他终于要与自己圆房。 苏渺渺被温柔的放在床榻上,她紧张的捏紧裙摆,害羞的不好意思看他。 下一秒,头顶响起陆治渊温和的嗓音。 “渺渺,你的身子骨还不能够圆房,大夫说你需要再静养两月,所以不是我身体不适,也不是不愿。” 苏渺渺看着他眼里的真挚,想到自己这些举措,更是羞愧,将被子扯过盖过头顶,躲藏在被窝里,任由他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一夜无梦,晨曦透过窗外照耀进来,屋檐下喜鹊叽叽喳喳。 “夫人快快起身吧,主子吩咐今日会来一位教养嬷嬷,教导夫人宫中的规矩,可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 星影一把将被褥掀开,把还在说梦话的苏渺渺拉拽起来。 坐在梳妆台前,苏渺渺任人伺候,月华为她轻轻擦拭脸颊,上了胭脂,描好眉,她才渐渐清醒过来。 苏渺渺回想起昨夜睡觉前,陆治渊抱着她在耳边絮絮叨叨,说着教养嬷嬷的事情,他们得了太子殿下的恩赐,居住在宫中,难免会碰见到贵人,得学习宫中的礼仪。 星影为教养嬷嬷引路,苏渺渺清雅丽质的容貌在宫中来说算不上多绝色,可是却能让人眼前一亮。 “老奴寻芳见过陆夫人,以前是在太妃宫中伺候。” 苏渺渺哪里见过这架势,一时间有些慌张,但面上还是维持和善笑意,不愿给陆治渊丢脸。 “嬷嬷快快请起,您是宫中的贵人,对我行礼,不是折煞我。” 寻芳嬷嬷在来到东宫前,就得了口信,连忙跟苏渺渺解释,“夫人过谦,在宫中老奴不过是奴才,怎么能称为贵人,夫人不必局促不安,且让我们慢慢学习宫中礼仪后,您就明白。” 苏渺渺微微点头,跟随寻芳嬷嬷来到院中,寻芳嬷嬷先为她讲解了皇宫中后妃的位分,各司品阶,又为她演示了如何行礼。 “夫人请您做一次,老奴看看您学的如何。” 寻芳嬷嬷教的很仔细,苏渺渺天资聪颖,学的也快,一举一动都已经有了雏形。 苏渺渺此刻以为只是学习简单的内宫礼仪,却不曾想这位寻芳嬷嬷可是教学过三代太子妃。 “头收着点,手再抬高一些,走路步摇不可动,身形不能晃,目不斜视。” 寻芳嬷嬷声声教导,苏渺渺才训练了一会儿,就感觉手臂小腿传来酸痛,可是却不敢马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幸好寻芳嬷嬷也知道不可求急,“今日就练到这里,夫人歇息吧。” 星影上前为苏渺渺擦拭额头的薄汗,苏渺渺对寻芳嬷嬷行礼道谢,暗自舒了一口气。 用过午膳后,寻芳嬷嬷又带着几位教养师傅来到殿中,一一为苏渺渺介绍。 “这几位分别教导夫人学习琴棋书画,身为女子,不光是要女红做的好,闲趣雅致相得益彰……” 苏渺渺一想到自己要学习这么多东西,就觉得头疼,可是她又不愿意给夫君丢脸。 夕阳洒落在院落中,寻芳嬷嬷这才带着几位师傅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苏渺渺需要勤加练习。 苏渺渺面带微笑应和,等到她们人一走,立马就松懈下来。 “星影,快给我捏捏,我今日可是吃了苦头,没想到简单的礼仪就分这么多种,看来在宫中生活可真累人。” 苏渺渺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招呼星影过来为自己捏肩捶背。 星影勾唇轻笑,“这才开始夫人就受不住,日后要入住东……” “东?” 苏渺渺察觉到星影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眸色里闪着疑惑重复一声。 星影却打着哈哈将这事给岔了过去,“夫人听错了,奴婢说的是日后要随着主子出席大家世族的宴席,免不了要行这些礼仪。” 苏渺渺将信将疑,很快就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情,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昏昏沉沉的倦意袭来。 夜色降临,陆治渊脚步轻缓的从外间走进来,看见星影在床榻前伺候,小声询问。 “夫人今日跟着寻芳嬷嬷学规矩,有些劳累,晚膳还未用,就睡了过去。” 陆治渊点头摆手让人退下,自己则是坐在了床尾,贴心的为苏渺渺揉捏小腿腹。 睡梦中的苏渺渺感觉到小腿腹按压,让她身心愉悦舒适,睡眼惺忪睁开眼,呓语两声。 “星影,你现在的手法是越发好,再给我揉捏下肩头。” “好,给你揉揉。” 陆治渊温润的嗓音让苏渺渺一下清醒过来,她起身就看见自己的脚被他握着手中,另一只手在小腿腹上轻揉。 “夫君怎么回来都不星影将我叫醒。” 许是这样的姿势让苏渺渺有些羞涩,她白皙的面庞上染上一抹赤色,贝齿紧咬红唇。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亮,让陆治渊硬朗的面颊上更添一层柔和。 “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让星影将你吵醒,可是我刚才手下的力道中了些,让你觉得不适?” 陆治渊满含爱意的双眸让苏渺渺深陷其中,她轻轻的摇摇头。 “夫君,我今日跟着嬷嬷学了琴艺,嬷嬷说我弹得不错,我为你弹奏一曲听听。” 苏渺渺想起白日里嬷嬷对自己的夸赞,她欣喜的从床榻上一骨碌窜下去,鞋也没有穿,叫喊着星影将琴拿进来。 陆治渊宠溺的眸色看向她,无奈摇头,将人拉进怀里,一手握着她柔软的玉足,为她仔细的将鞋袜套上。 ------------ 第18章 我想让夫君亲我一下 “毛毛躁躁,着凉了又要喝苦涩的汤药,倒是可不要撒娇说不喝,又要吃蜜饯才能够喝下。” 虽然是半责怪的话语,但是无一不透露着陆治渊对苏渺渺的怜爱。 “有夫君在,我才不会着凉,再说夫君肯定会给我吃蜜饯!” 苏渺渺扬起笑脸,明亮双眸直勾勾盯着他,陆治渊抬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 悠扬琴声回荡在殿内,饶是被夸赞琴艺绝佳的陆治渊,都被这一曲高山流水所折服。 “渺渺,你不过学了一下午,就能够弹得这般好,你简直就是奇才!” 陆治渊眸色里的欣喜夹杂着倾慕,毫不吝啬对苏渺渺赞赏,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瑰宝。 苏渺渺身上,着实有太多让陆治渊惊奇的地方,她学东西快,而且能够比教学之人,更加出色。 “夫君与我夫妻一体,自然是觉得我做的样样都好。” 苏渺渺虽嘴上说着谦逊的话,但是心中雀跃不止,她欢喜着快步走向陆治渊,伸手揽住对方脖颈,自然坐在他腿上。 “既然夫君要夸我,不如就给我一点实际的奖励如何?” 陆治渊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模样,眸光一闪,也起了兴趣,哈哈爽朗大笑几声。 “别说给你奖励,就算是你要天上的明月,夫君也愿意为你取来!” 苏渺渺面上带着狡黠的笑意,只是扬起小脸往他跟前凑了凑,目的明确而又直白。 “夫君还不明白吗?我想让夫君亲我一下!” 陆治渊狭长的双眸微眯,笑意浮现脸上,俯身靠近苏渺渺,灼热呼吸喷洒耳边。 “渺渺,别闹,你身子还没好全,会伤到你。” 苏渺渺都已经闭上双眸等待亲吻落下,可耳边的话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只见苏渺渺眼巴巴的望着陆治渊,“夫君是不要我了吗?” 陆治渊愣神片刻后,意识到她这是没有安全感,才会如此问话,更加心疼的将人揽入怀中,紧紧让两人贴靠在一起。 “渺渺,我恨不得将你永远留在身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 苏渺渺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心底那股子不安的情绪,渐渐被压迫住,她贪恋对方的温柔,将头依靠在他肩头。 “那夫君证明给我看。” 许是情到浓时,又或许是苏渺渺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陆治渊心神动荡,大掌按住对方的头颅,重重落下亲吻,带着霸道与占有,侵入领地。 苏渺渺笨拙的回应陆治渊,逐渐熟悉了他狂烈的亲吻,手指紧紧的攥着他胸前的衣襟,缠绵情欲的轻咛从唇边溢出,烛火摇曳生姿,殿中弥漫着浓厚的爱欲气息。 陆治渊手掌从上往下,游走在苏渺渺身段上点火,她难耐的弓起身子迎合,眼神染上妩媚,含情脉脉看着他。 “夫君……” 苏渺渺甜腻柔媚的一嗓音,让陆治渊快要沉沦,窗外一股冷风窜进来,让他恢复片刻理智,将人给拉扯开。 “渺渺,我们歇息吧,时辰不早,你明日还要继续学习礼仪,等你身子骨好些再说。” 陆治渊虽没有明说,却也暗示到位,苏渺渺面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驼红,可一想到方才自己缠着他痴迷的模样,又羞又急。 夜晚还长,陆治渊感受着怀中人传来的温热,身体内有股火窜动,让他备受折磨,眉头紧锁,将她搂抱的更紧。 晨光初升,陆治渊顶着一脸憔悴,眼窝深陷,俨然一副没有休息好的神情。 “主子昨夜可是没有睡好?” 逐风明知故问,得到陆治渊一记白眼,忍俊不禁垂首低笑两声。 “让你去查苏老丞相的消息如何了?” 陆治渊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询问,宫人在身后为他将头顶的束发带好,又捧着玉扣腰带仔细为他系上。 “苏老丞相行踪不定,属下多番打探,具体行迹至何处,也是无从知晓。” 逐风将这些时日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回禀,又将暗卫组呈递上来的密文一并呈递给他查看。 陆治渊看着手中的密文,神色忧愁,他知道苏老丞相的性子,只怕是一时半会儿得不到他的消息,不过还是的让人继续探查。 “你们再派些人出去巡查,一定要将苏老丞相找到并且带回上京,又任何消息,立刻禀告。” “是!” 陆治渊将手中的密文放入炭盆中烧掉,再三叮嘱逐风,逐风领命离去。 苏老丞相是苏渺渺的亲爷爷,自从她走丢后,苏老丞相也就无心殿堂,辞官云游四方,如今将苏渺渺寻回,这样的好消息定要亲自告知,让他二人相认。 不过陆治渊也是有私心,他想要迎娶苏渺渺,也需得让苏老丞相首肯,这样才算是明媒正娶,不辜负佳人。 陆治渊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苏渺渺,爱人的睡颜让他移不开眼,勾唇浅笑,心情愉悦,可早朝也不能耽搁,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 婚期越发逼近,齐维明还没有将房契弄到手,整日里愁眉苦脸,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为了讨好纪梦晴欢心,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湖边景色潋滟,纪梦晴与齐维明泛舟游湖,她靠在船栏杆边上,手中拿着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丢下去,惹得鱼儿竞相争夺。 “梦晴,我真的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与你初相识也是在船上,那时我才与诸位好友诗会散去,好巧不巧,天降雨露,你游船湖中,邀我上船躲雨,我观湖中美景赋诗一首,你称赞我诗词,你我二人结缘。” 齐维明深情款款的牵起纪梦晴的手,与她回忆旧事,讲述两人当初的美好。 纪梦晴故地重游,颇有感触,她心中对齐维明的芥蒂,也放下了些许。 “维明,我是被你的才情所吸引,你人温柔体贴,能让你做我的夫婿,我也宛如做梦一般,日日想起,都欣喜不已。” 齐维明眸色闪过一抹精光,知晓纪梦晴已经上钩,继续与她讲述旧情。 “你不嫌弃我是个穷苦书生,愿意与我相知相识相爱,如今我只是一个小小七品官,不能给你幸福,连现在住的宅子都是你家借与我,心中愧疚难当。” 说话间,齐维明还假惺惺的挤出两滴眼泪,捶胸顿首,着实一副痛心深刻的模样。 纪梦晴沉浸在齐维明为她编织的美梦中,还未识清对方的真面目,只当他是真心有愧,连忙出声宽慰。 “维明,你不要这样想,你这是怀才不遇,以你的才能,一定能够让圣上发现,到时候封你高官厚禄,不过一处宅子,你我既然已经结亲,又何必斤斤计较。” 齐维明很是满意纪梦晴一步步的走进自己的陷阱,他反手紧握住她的手,语气诚恳,眼巴巴望着对方。 “你说的对,你我都要成一家人,宅子自然也不说不上什么送不送,否则传出去让人白白笑话,背后嚼舌根多难听。” 纪梦晴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齐维明这两日献殷勤频繁,方才又演戏那一出,感情是想要将房契要去。 想到此处,纪梦晴不免觉得心寒,她猛地冷下脸,娇哼一声。 “这宅子可是我的陪嫁,维明你这样做未免也太不考虑到我,自古哪有夫家动媳妇儿的陪嫁,这传出去才是要让人贻笑大方!” 没想到纪梦晴如此抗拒,拒绝得也是干脆,让齐维明本来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想要忽悠对方,都无从下手。 “梦晴,你这话可是误会我,我怎么会打你陪嫁的主意,就是我母亲觉着,你一直帮扶这我,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这宅子既是你的陪嫁,你嫁进来我家,还分什么你我,要不你先给我房契,我让母亲安心高兴,只是给她做场戏可好?” ------------ 第19章 索要房契 齐维明温声劝说,为了将房契骗到手,不惜将自己的母亲搬出来,强压纪梦晴。 这算盘实在打得巧妙,若是纪梦晴同意,还未进门就将自己的陪嫁去补贴夫家,着实委屈,可是若她不同意,又会落得个不敬婆母的苛责名声,左右都是不好办。 纪梦晴沉默不语,她面色阴沉,手心也不由自主的攥紧,眼里的羞愤与不满交织,她当初怎么就一意孤行? 齐维明给纪梦晴布下了一张看不见的网,以爱之名,将她紧紧缠绕,口腹蜜剑,花言巧语迷得她晕头转向。 可纪梦晴身为尚书府管家小姐,这样的手段见识也不少,她清楚的明白了齐维明此行的目的后,不由得也觉得这人薄情寡义。 “维明,这不是一处宅子的事情,是我的陪嫁,还有尚书府的脸面,我不能独自做出决裁,我需得回去与我爹商议,若不然,你现在同我回府上,与我爹言明此事。” 纪梦晴招架不住齐维明的步步紧逼,不得不将纪大人给搬出来震慑对方。 果然齐维明只敢在纪梦晴跟前蹦跶,一听到要去到纪大人跟前说道,他立马就变了脸色。 “梦晴,既然你有这打算,那我也不在多言,一切都听你的就行,只是我娘恐怕要失望,她心心念念,就是想要能够让我在上京成家,如今这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作是家。” 齐维明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继续游说,希望能够说动纪梦晴的恻隐之心,可是这次,她却像是铁了心一般,装作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下了船后,两人闲话几句,纪梦晴就借口要回府试穿修改好的嫁衣,匆匆离去,而齐维明看着她远走的背影,虽面上带笑,心中却暗生不满。 “呸!世家女子就是虚伪,说着对我一往情深,连区区一处宅子,都舍不得给我,不过是看在我前途坦荡的份上,想拉拢我,这才攀附。” 齐维明压低了嗓音小声咒骂了几句,又想到方才纪梦晴咬死不松口的态度,更是对她生出几分的厌弃。 轿辇内,纪梦晴摸着腰间齐维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神情恍惚。 “维明,我们当真是天作之合的姻缘,还是你苦心算计得来?” 纪梦晴呓语两句,苦笑出声,她不傻,这些时日的相处,能看出齐维明的眼中对她有情意,可是她也知道,对方更在乎的是她尚书府的家世,能够为他的仕途出力。 饶是纪梦晴心中开始后悔,也为时过晚,婚期已经定下,尚书府要嫁女的消息在上京内传的沸沸扬扬,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嫁。 “小姐,您怎么了?” 丫鬟蕊心听到纪梦晴在轿辇中轻微的叹息声,连忙关切的询问。 方才两人交谈,蕊心没有靠近,只能在不远处守着,可是眼见着她家小姐离开时神情忧郁,难不成是和新姑爷生了龃龉? 纪梦晴被蕊心的呼喊拉回思绪,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将泪水憋回去,努力压制声音中的颤抖。 “无事,我许是方才在船上吹了冷风,觉着身子有些发冷,快些回去吧。” “都怪奴婢不好,今日出门怎么就没有想着多带一件披风出来!” 蕊心担忧的皱起眉头,小跑几步,催促着马车夫快些赶路,生怕自家小姐真受了寒风生病。 尚书府高高挂起红灯笼,红绸带,丫鬟家丁们腰间系着红带,各个脸上喜气洋洋,内堂锣鼓喧天。 闺房中,纪夫人为纪梦晴簪上发钗,看着铜镜中的女儿,她眼眸含泪,紧紧的握住她的肩头,仔细叮嘱。 “梦晴,你今日出嫁后,就是齐家的新妇,切不可在家中一般任性胡闹,要多帮衬婆母,体贴夫婿,学会操持府中上下,拿出做主母的款儿将下人好生管教。” 纪梦晴也舍不得离开家,更舍不得母亲,她抽噎着,眼眶通红看向纪夫人。 “娘,女儿不孝,不能够继续承欢膝下,日后你们要是想我,就来齐家看我,或者让嬷嬷来齐家说一句,我就回来与你团聚。” 母女两抱作一团,不舍哭泣,喜娘在一旁轻声提醒。 “姑娘可不能再哭下去,这眼睛红得跟兔子一般,胭脂水粉上的过多,看起来脸色就不好,齐家离尚书府也不过两条巷子的距离,与母家还能常来常往的走动,姑娘可别伤心难过。” 喜娘好说歹说一番劝告,这才让纪梦晴止住了眼泪,让丫鬟们再次给她梳妆起来。 齐维明穿着喜服,身带红花,骑着马匹,一路上吹锣打鼓朝着尚书府迎亲去。 路上众人纷纷争抢喜钱,议论纷纷。 “不愧是尚书府嫁女,这气势排场就是不一般,你瞧瞧看,喜钱一把一把的丢!” “听说纪小姐的凤冠霞帔,还是锦绣坊十几个老绣娘,赶工绣制,眼睛都得敖坏,才能做出这绝无仅有的一件。” “齐家虽说是小门小户,可是人家儿子有出息,高中探花郎,现在身兼官职,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街道热闹非凡,百姓们簇拥着迎亲的队伍。 而此刻,东宫中,苏渺渺甚觉无趣,这几日都在学习宫中的礼仪,她许久都没有出去玩过,想着上次出去玩的欢乐,她被勾起了玩心。 “星影,夫君怎么还不回来,你让人去寻问夫君何时回来。” 苏渺渺迫切想要见到陆治渊,让对方带自己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何,这几日陆治渊异常忙碌,她有时候等到夜深,才能见到人。 星影面露难色,太子殿下的行踪她一个宫女哪里能知道,但是又不想让苏渺渺担忧,只能胡乱编了个由头。 “夫人,主子许是被公务给绊住脚,一时间抽不开身,主子得到贵人的赏识,是好事,只是能者多劳,自然也就没有以前那般清闲有空,能够时时刻刻陪着夫人。” 苏渺渺没有仔细去思索这番话到底是不是真,她只想快些见到陆治渊,听到的是不能见到,面上挂着失落,叹声叹气起来。 “是谁惹了我们家夫人不高兴,怎么愁容满面?” 陆治渊跨步走近苏渺渺,她噌的一声站起身,面露欣喜,朝着对方蹦跳过去。 “夫君,我还以为今日也要深夜才能够见到你,没曾想你午时就回来,今日阳光明媚,不如我们出宫出转转吧!” 苏渺渺趁机将自己的小心思给说了出来,眼巴巴的望着陆治渊。 陆治渊挑眉看向怀中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不过他这两日并非是躲着苏渺渺,实在是公务繁忙,但今日好似有何事情,他拧眉瞥见了一眼身侧逐风。 逐风立马会意,附在他耳侧小声嘀咕了几句。 陆治渊眸色暗沉下来,今日是齐维明跟纪梦晴成亲的时日,带苏渺渺出宫游玩,肯定会长街上碰见,若是勾起她往日的记忆,岂不是得不偿失? ------------ 第20章 难不成这女人是想来抢亲?她疯了不成 苏渺渺哪里知道陆治渊心里的小九九,见他面色阴沉,误以为对方不愿意带她出去,眼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下来。 “夫君,我这几日都有乖乖的跟着寻芳嬷嬷好好学习宫中礼仪,你就带我出去玩一下好不好,我实在是太过无趣。” 苏渺渺嘟着嘴,双手合十搓弄起来,语气娇软祈求。 陆治渊哪里招架得住苏渺渺撒娇的模样,可是一想到齐维明就觉得头大,心绪不宁摇摆不定。 “我今日早早回来陪你还不好?你就这般想出去游玩?” 陆治渊反声询问,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的失落,好像自己的一番好意被辜负。 苏渺渺察觉到他情绪变化,立马挽上对方的胳膊。 “夫君,我当然高兴你陪着我,可是我今日不知为何,感觉胸口闷得慌,想要出去透透气,你就带我出去转转好不好嘛!” 苏渺渺又是撒娇又是装作不适,将陆治渊对她的关切拿捏得死死,知道对方事事都由着她,一定不忍心拒绝。 果不然,陆治渊没有坚持住,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期待,只能点头答应。 苏渺渺欢快轻笑,拉着星影进殿内为自己换衣服,梳妆打扮。 逐风悄声询问陆治渊,“主子,可是需要多派几人跟着,尚书府嫁女,城内人多口杂,属下担忧会冲撞到夫人。” 陆治渊想到上次齐维明竟然想当着他的面,对苏渺渺动手,恨不得将人亲手碎尸万段,默许了逐风的提议。 两人换上了寻常的人家的服侍,乘坐马车缓缓出宫。 宫外处处散发烟火味,让苏渺渺很是喜欢,比起宫中事事都遵守规矩,虽说他们住的殿中还好,但是这几日学规矩,让她觉得枯燥乏闷,更加喜欢宫外的氛围。 “夫君,上次你带我去吃的那家酒楼,我们今日也去吃好不好?” 苏渺渺拉着陆治渊的手,嘴里与他说话,眼睛却瞟向了一旁其他的小摊位上。 前方人潮围堵,让苏渺渺心生好奇,拉着陆治渊往那边走去。 “这里人好多,真热闹,不知道是不是有杂耍看。” 苏渺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旁边一位好心的大娘笑着与她解释。 “姑娘,这里可没有杂耍,是尚书府的千金下嫁探花郎,这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十里红妆,大家伙都来沾沾喜气!” 大娘乐滋滋的将自己手中的喜钱给苏渺渺展示,又告诉她再等半柱香的时间,还要撒一轮喜钱,让她也跟着去捡。 苏渺渺对捡喜钱没有概念,她笑着摆摆手。 “不用了大娘,我陪着我夫君在这里看就行。” 陆治渊面带温和笑意,对着大娘点点头,大娘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嘴里说着恭喜,赞叹苏渺渺好福气。 苏渺渺探头探脑的想要看清楚里面的迎亲队伍,奈何人实在太多,她还差一点就被人撞倒在地,还好陆治渊在身后搀扶着她。 “不过是娶亲,有何好看,连自己的安危也顾不上了?” 陆治渊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微怒,苏渺渺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夫君,不是我非要看新郎官,而是人太多,我们现在也出不去呀!” 苏渺渺指了指周围的人,陆治渊也发现,随着刚才捡喜钱百姓的推动,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最前端,却是挤不出去。 “下不为例,抓紧我的手,不要被人给挤散。” 陆治渊俯身在她耳边温声叮嘱, 苏渺渺感觉耳蜗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她耸了耸肩,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再抬头,苏渺渺猛地发现,骑着白马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那男人异常的眼熟,用力甩了甩头,想起来那人是在首饰铺遇见的疯子,害怕的往后瑟缩,倒退一步。 “夫君,这新郎官我认识……” “你认识这新郎官,是怎么认识,你觉得他像谁?” 陆治渊试探性的询问,可是却发现苏渺渺一脸奇怪的盯着他,又抬眼看了看坐在马匹上,神采奕奕的齐维明。 “夫君,你忘了,你上次带我出来游玩,我们在首饰铺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疯子,可不就是这人!” 苏渺渺一股脑的将自己脑中的回忆讲述出来,她眼神里有些惋惜的看向齐维明。 “这人今日看着倒是衣冠楚楚,可惜是个疯子,也不知道他要求娶的那位姑娘,是怎么能够看上他,只希望,那姑娘将来不要后悔才是。” 苏渺渺轻声呢喃了一句,陆治渊不由得轻笑出声,看来是他多心。 陆治渊眸光满含爱意的看向苏渺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好像抓住了他的全部。 马背上的齐维明得意洋洋,他拱手对着众人答谢祝贺,却在人群中发现了苏渺渺的面孔,瞬间冷了面色。 她怎么会在这里? 齐维明眉头皱起,内心惴惴不安,当他看见苏渺渺身后站着的那几个侍从打扮的人,顿时大惊失色。 难不成这女人是想来抢亲?她疯了不成! ------------ 第21章 渺渺,我们成亲吧 苏渺渺察觉到齐维明投射过来的目光,凶狠中透着威胁,她害怕的往陆治渊怀中躲避。 “夫君,这人果真是个疯子!阴晴不定,嫁给他的那位姑娘也太过可怜了吧!” 陆治渊忍俊不禁,十分赞同苏渺渺的话,眼神戏谑的看向齐维明,“不仅可怜还可悲,只怕是日后叫苦连天!” 齐维明手下拽紧缰绳,递了个眼神给跟着他马旁的仆役,那人顺着眸光看过去,瞪大双眸,心下了然。 “爷您放心,那贱女人我会好好盯着,绝不让她坏了您的大喜事!” 主仆二人悄声交谈,苏渺渺却不知情,看着面前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心头有股闷闷的不适感,不过她却没有多心,只当是人挤人,造成的压迫感。 花轿内,纪梦晴手中捧着一个小花瓶,这是成亲的习俗,寓意让出嫁女,日后在婆家的日子一切顺遂,可她听着外面锣鼓喧天,心中却高兴不起来。 纪梦晴耳边回响起来,出嫁之前,母亲在家中为自己清点嫁妆的时候,唉声叹气,她上前询问才得知,这成亲的场面,都是自家撑起来,齐家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自古女子的嫁妆多少,决定了娘家对女子的看重,还有女子在婆家的底气,可是纪梦晴还未过门,就已经为齐家赔进去不少自己的嫁妆,所以嫁妆单子上的陪嫁,足足少了一成。 纪梦晴心中不忿,还以为是嫁的如意郎君,却何事何处都需要自己帮衬,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何模样。 苏渺渺将目光收回,挽着陆治渊的胳膊,“夫君,热闹也看完了,我们去醉和春吃酒吧!” 陆治渊方才就一直在观察苏渺渺的神情,担心她看着这样的场面,会不会想起来以往的事情,不过却从她的眼中看到惊羡。 “渺渺,我们成亲吧。” 陆治渊声音不大却有力,一字一句的敲打在苏渺渺的心头,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苏渺渺眸色里闪过一丝疑惑,“夫君,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为何还要再成亲一次?” “难道渺渺不想为我再披红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渺渺,我会让你成为全上京最幸福的新嫁娘,我们的成亲仪式,会比你看到的场面更加盛大!” 陆治渊看向苏渺渺的眼神里带着赤诚,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苏渺渺完全属于自己。 苏渺渺不明所以,心中被说动,她怎么会不愿意,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在回忆以往的事情,可是却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想久了就会头疼,她也只能作罢。 “夫君,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想让你太过铺张浪费,你与我说过,一粥一米都当念及恩情,所以我们的成亲仪式,布置简单些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二人同心同德就好。” 苏渺渺懂事乖巧的模样更加惹得陆治渊对她心生怜爱,一把将人给搂抱进怀中,亲昵的抚摸她的脸颊。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渺渺你真好。” 陆治渊温润的嗓音在苏渺渺的头顶呢喃,怀中人扭动着身子,探出小脑袋。 “我都给夫君记着,往后可是要补偿我,将省下来的银钱留存起来,可以给我们将来的宝宝用,让宝宝也成为夫君这样厉害的人!” 苏渺渺眉飞色舞的说着以后的打算,陆治渊听见她说宝宝二字,眼神流露出柔和,好似已经看到与她共育子嗣后,两人围着自己嬉笑。 “好,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 陆治渊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他的脑中开始浮现日后他们两人的孩子的模样,若能是个女儿像渺渺一般就更好。 从醉和春吃酒出来后,苏渺渺并不打算去逛铺子,上次出来已经采买了不少东西,她可不愿意让陆治渊乱花银子。 “夫君,我们去这家茶楼坐下歇息吧,走了这么久,我脚都有些酸痛。” 苏渺渺软声对着陆治渊撒娇,眼眸里闪烁着亮光,说罢还嘟了嘟嘴。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越发的依赖自己的模样,心中窃喜,抬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我看你不是走不动路,你是听着这里面说书人的故事,来了兴致,怎么你直说,难道为夫还会不同意?” 苏渺渺的小心思被揭穿,她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头,嘿嘿笑了两下。 “果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夫君,我只是想着夫君日日为我讲话本子,肯定对这说书先生的故事不感兴趣,这才出此下策。” 苏渺渺与陆治渊两人走进茶楼,店小二热情的跑过来招呼二人,为两人引路,陆治渊考虑到苏渺渺想要听故事,刻意要了一处离得近、观赏好的位置。 “二位客官这边二楼雅间请,可需要吃些茶点喝壶茶?” 陆治渊随意点了些东西,带着苏渺渺上了二楼雅间,落座后,苏渺渺趴在栏杆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先生讲述故事。 说书先生手中的木一敲响,吐沫横飞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情节曲折离奇的故事。 “诸位看官且听好,接下来我要说起的这一桩事,可不是画本子里的事情,听说十几年前,清河县有位穷苦的书生,寒窗苦读,家中有一位贤惠的娘子,一心为他,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书生一举高中!” 苏渺渺鼻头酸涩,眼眶通红,陆治渊从怀中拿出绢帕为她轻轻擦拭。 “不过就是一个故事,怎么还听哭鼻子,看看脸都哭花了,这下可是成了花脸猫!” 陆治渊眉头微微蹙起,他不愿意看到苏渺渺落泪,及时是因为这种男欢女爱的波折故事,他的渺渺就应该开开心心。 “夫君就会打趣笑话我,可是我是真的为这位娘子感到高兴,她夫君求学多年,总算是高中,他们一家总算是苦尽甘来。” 苏渺渺喝了口茶水,还不忘将盘子里最后一块茶点给放入嘴里。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此刻像是一只小松鼠一般,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 台上说书先生还在继续念叨着故事的后续,“这书生自从高中后福气接踵而来,竟是被京城太尉大夫之女看上,要招他做乘龙快婿,只可惜,这书生心中放不下家中糟糠妻,最终在双方的协商下,让糟糠妻作为妾室入门。” 苏渺渺神情复杂望着台上的说书先生,不知道为何,这个故事她听着心头越发的闷得慌,好似又一股被强压已久的情绪,要冲击而出。 “到底是天公不作美,不是良人辜负了佳人心。” 随着说书先生手中的响木落下,茶楼里的众人唏嘘不已,纷纷说道起来。 “要我说,这女子不就是得依附夫君,她夫君高中状元,没有休弃她,何尝不是一种圆满的结局。” “谁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有这样的结局,当真是圆满!” “这状元郎享受齐人之福,让人艳羡,这话本子里的事情能够发生在我的身上,该多好!” 苏渺渺听不进去茶楼里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手紧紧地抓住栏杆,心脏有些隐隐作疼,让她难耐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渺渺你怎么了?” 陆治渊察觉到苏渺渺异样的神情,关切柔声询问。 苏渺渺抬头眼眸里流露出忧伤,“夫君,为何他们都夸赞这故事好,难道不是这状元郎薄情寡义,左右都是辜负了两位女子的情意。” 陆治渊轻笑出声,将人圈入怀中,在她耳边温声安抚。 “千人千面,不是人人都能够始终如一,可惜这女子好好一个正妻,硬生生被蹉跎成为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状元郎着实可恶!” ------------ 第22章 发怒 苏渺渺恨恨点头,陆治渊担心她继续因着这事情不高兴,带着她离开了茶楼,却买了些小吃,天色渐晚,带着人回了皇宫。 用晚膳之时,苏渺渺看着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肴,心里涌起阵阵暖意。 “夫君只知道顾及我的口味,也得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啊!” 苏渺渺唇角翘起,面色含笑看着陆治渊,对方为她夹了一筷子糖醋小排放入碗中。 “渺渺你多吃些,长胖些养好身体,才能够生个胖宝宝不是?” 最后一句话,陆治渊压低了声音在苏渺渺的耳边说起,她眸光闪了闪,娇羞的低垂下头。 陆治渊贴心的为她擦拭嘴角的糖醋汁,空气里都弥漫着爱恋的甜欲气息。 夜色渐浓,齐府上下灯火通明,齐维明身穿大红喜袍在大家伙的簇拥下,一杯又一杯的敬酒。 “齐兄,你娶了尚书府的千金,这下可真是如虎添翼,往后仕途步步高升,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好友啊!” “此言差矣,我们齐兄能够高中探花郎,那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日后也不会靠裙带关系!” “今日我大喜的好日子,大家就别说这些话来打趣我,来,我再敬你们一杯!” 齐维明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恭维中,酒意上头,渐渐迷失了自我,忘乎所以,竟是将还在新房中等候他的纪梦晴也给抛在脑后。 齐母喜滋滋的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笑意收不住,合不拢嘴,沉浸在喜悦中,招呼宾客,压根没有考虑过才进门的纪梦晴。 屋内左等右等,都不见齐维明身影的纪梦晴,内心烦闷,一把将红盖头给掀了下来。 “哎哟,小姐,这可是不成!红盖头要由姑爷来揭开,你这样做,岂不是将自己的好姻缘给……” 蕊心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伸出手打了自己嘴两下,又“呸呸呸”了几声。 纪梦晴气鼓鼓的站起身,来到门外一看,偌大的院落,竟无一人。 齐府的下人都是自己从尚书府拨给齐维明的仆役,今日府中繁忙,除了纪梦晴陪嫁的丫头陪着她,跟着陪嫁的仆从,都被齐母给支走,安排了其他事情。 “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以往的山盟海誓,不过是哄骗我高兴!” 纪梦晴眼里显露愤恨,扶着门框的手指尖发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成亲时候的场景,没曾想竟然是这样的不堪! 蕊心瞧见纪梦晴这般模样,上前将人搀扶着回到屋内,语气温和的劝说。 “小姐,您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今日大喜的好日子,姑爷肯定被亲朋好友给缠着,多喝了几杯酒,再等会吧,奴婢已经叫人去问话了。” 龙凤烛已经燃烧过半,不知道又过去多久,纪梦晴都已经等待得困意袭来,总算是听见外头有了动静。 “今日我们倒是要跟着齐兄一起看看,这尚书府的千金是何容貌,听说姿色绝佳!” “让我们也去看看新嫂子吧!” “齐兄你可不要藏着掖着,大家伙帮你掌掌眼!” 狐朋狗友拿纪梦晴开玩笑,簇拥着齐维明朝着屋内走去,蕊心看见人赶忙上去搀扶迎接,顺道将桌上的挑盖头家伙事,递到了他手中。 齐维明用力甩了甩头,揉了揉有些发昏的眼睛,踉踉跄跄的朝着坐在床榻上的纪梦晴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娘子。 纪梦晴只感觉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下一瞬,她的红盖头被挑起,齐维明喝得烂醉如泥的模样,就呈现在眼前,她心头更添一分怒火。 跟在齐维明身后的狐朋狗友,瞧见这一幕,立马上前,将两人团团围住,嘴里忍不住打趣。 “嫂夫人娇俏可人,齐兄好福气啊!” 这样轻佻的话语,让纪梦晴心底那股子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她怒目圆睁瞪着那人,手握成拳。 “都给我滚出去!” 顿时屋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酒也醒了大半,都觉得无趣,蕊心上前挡在了纪梦晴与他们几人之间。 齐维明自觉没了面子,也有些恼怒,但是还是没在众人面前发作,只是好声好气的将狐朋狗友们送出去。 纪梦晴怒气冲冲的盯着齐维明,“你曾跟我说,会好好爱我,疼惜我,大婚之夜,你喝的烂醉,还让你这些登徒子友人来戏弄我!” 齐维明被纪梦晴说得有些烦闷,他不耐烦的伸出手,好像在等待纪梦晴为他宽衣。 纪梦晴刚想要继续痛骂他,却被蕊心拉着衣袖制止,想到夫妻一场日后也是要好好过日子,她认下这桩事,对蕊心努了努嘴。 蕊心上前为齐维明宽衣,手刚触碰到对方,就被男人一把揽入怀中,嘴里胡言乱语想要一亲芳泽,她剧烈挣扎反抗。 “娘子,你我都已经成亲,你还害羞什么?” 蕊心警铃大作,她求助的目光看向纪梦晴,大声哭喊着求饶。 “姑爷,我不是小姐,我是蕊心啊,姑爷你清醒清醒!” 纪梦晴看着齐维明这般贪图女色的模样,内心气急,她一杯茶水给泼了上去,对方这才清醒了过来。 齐维明双眼迷离看向面前人,待看清面容后,顿时酒醒,发现怀中人是蕊心,连忙将人推开,上前拉住纪梦晴的双手。 “娘子莫要误会,都是我方才喝了酒一时糊涂,将蕊心认错是你,我真是该死,你打我骂我都好,可不要自己气坏了身子!” 齐维明拉着纪梦晴的手拍打自己,可是纪梦晴却不为所动,只是眼神漠然的盯着他。 纪梦晴心知肚明,蕊心作为她的陪嫁丫鬟,本就是日后她身子不便的时候,给齐维明当通房使唤,可是如今看着他明目张胆,心中越发难受。 蕊心急急忙忙出了房间,齐维明见纪梦晴不搭理自己,心中不免对她有些怨言,他为夫纲,怎么能够在下人的面前,不给他面子。 齐维明嘴上哄着纪梦晴,但是心中却觉得,她过于强势,自己身边的好友,谁不是妻妾成群,再说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他也只不过是认错。 纪梦晴心中懊悔,要不是状元郎跟榜眼的年龄都太大,她又怎么会挑选上齐维明这个探花郎,如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要打退堂鼓也是不能。 ------------ 第23章 你以为你家的新妇是什么金贵的名分 齐维明端着合卺酒递到了纪梦晴的跟前,“娘子,夜已深,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喝下这杯酒,从今以后,我们同心同德!” 纪梦晴暗自宽慰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齐维明也并非是对自己不好。 一夜无眠,天灰蒙蒙亮,就听见外头响起来敲门的声音,纪梦晴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小姐,姑爷,该起身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蕊心轻轻扣响了房门,见里面没有响动,又叫喊了两声,里面的人这才让进屋伺候。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后,蕊心故意躲着齐维明,近身伺候都让了旁的丫鬟前去,不愿让纪梦晴多心。 前厅内,齐母穿着自己最华贵的衣装,坐在高位上,等候着两人来给她请安,时不时抬手整理头发。 纪梦晴跟着齐维明来到了前厅,两人按照规矩先后敬茶。 齐母接过纪梦晴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一口,“梦晴,你既然已经嫁入我们齐家,就要懂得如何当齐家的儿媳,我当儿媳的时候,卯时便起身为夫君婆母做好饭菜,平日里要对婆母恭顺,听从夫君的话。” 纪梦晴跪在地上,听着齐母絮絮叨叨个不停,烦躁的皱起眉头,她在家中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齐母见她规规矩矩的跪着,心中那股子优越感油然而生,凭她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还不是要给她一个农村的妇人下跪,这就是出嫁女的规矩! 蕊心见自家小姐有些受不住,便出声提醒,“老夫人,我家小姐还跪着。” 齐母愤然给了蕊心一记眼刀,但面上还是带着和善的笑意,让纪梦晴起了身。 “我人老了,这记性也不好,梦晴你可不要往心里去,我看到你跟维明两人和和美美,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 齐母惯用的手段,打一巴掌给一颗枣,以前苏渺渺伺候她的时候,她可是屡试不爽,想要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得需要认真调教。 纪梦晴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娘这话说得见外,我们都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 “梦晴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不过娘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做儿媳还是要守规矩,齐家的儿媳,以夫君为天,婆母主内,所以你从明日开始,卯时起身给我请安。” 齐母夸夸其谈,将自己对付苏渺渺的那一套全数照搬,想要给纪梦晴一个下马威。 纪梦晴本就憋着一口气,如今听了这话,当场就垮着一张脸,看向齐维明,对方竟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这不仅是请安,一日三餐吃饭你得站在边上给我布菜,等到我吃完后,你才能动筷,若是你夫君也在家中吃,你还需伺候你夫君用膳。” 齐母见纪梦晴不说话,还以为她也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继续得意洋洋的说着自己的春秋大梦。 纪梦晴怒然噌的一下站起身,言辞犀利一口回绝。 “我是嫁到你们齐家做新妇,不是来当牛做马,再者我从家中带来不少仆人,这些事情何须轮到我亲自动手!” 纪梦晴怒气冲冲的发泄了一通,也不管齐维明跟齐母怎么想自己,带着蕊心扬长而去,留下齐母指着她的背影跟齐维明骂骂咧咧。 “你看看,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好媳妇儿!就这样对待你娘!当真是不孝,家门不幸啊!” 齐母捶胸顿足,将纪梦晴跟齐维明两人都数落了一顿,又闹着让齐维明好好管教自己的媳妇儿,不要让面子被踩在脚下。 齐维明看着母亲激动的模样,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娘,你别生气,这事情我来想办法,梦晴也是刚嫁过来,她不适应是正常,你可不要和她一般置气!” 齐母冷哼一声,“这就是尚书府教养不好!才会养出这样目无尊长的女儿!” “娘说的是,梦晴真是过分,从前觉得她知书达理,怎么今日却这般不懂礼数,真是不像话,待我去和她说说!” 齐维明也不忍心自己的母亲被纪梦晴气坏了身子,他好不容易将齐母给安抚好,又匆匆来到了纪梦晴这边。 屋内,纪梦晴听着蕊心宽慰的话,外头丫鬟来禀告,说齐维明正朝着院子里来。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我受了委屈!” 纪梦晴轻声呢喃了两句,拂手让蕊心跟其他人退下,那曾想齐维明进屋后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坐在桌前。 半晌过后,齐维明这才缓缓开口,“梦晴,我娘到底是你的长辈,你今日头一遭去请安,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让我娘日后在府上还怎么有威信可言,如何能够管教好下人!” 纪梦晴这才后知后觉知道齐维明前来的心思,原来不是来安慰她,是来训斥她。心顿时凉了半截,她冷冷笑了笑。 “齐维明,我能够下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忘记你是靠着谁家的势,才能够走到今日的位置!” 齐维明眼眸里闪过惊诧,未曾想到她态度竟然如此强硬,而因着这番话,他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心底的怒火也窜动起来。 纪梦晴却没有察觉到齐维明的异样,冷着一张脸,继续对着他数落。 “你自己去上京高门中问问,我下嫁与你,你不仅不感恩我家对你的帮扶,你却放任你的母亲对我千万般的刁难,今日还是过门后的头一日,给她敬茶就给我甩脸色,我一个千金小姐,给她一个无品阶的农村妇人下跪!” 纪梦晴言语里满是对齐母的厌弃,出嫁前她也是跟齐母接触过,对方哪次不是对她和颜悦色,如今是瞧着她已经嫁了进来,就想着摆婆婆的款儿。 齐维明眉头紧锁,他看着面前宛若一个泼妇的纪梦晴,往日里对她的怜惜是半分不在,眼里带着深深的痛恶。 “梦晴,我知晓今日娘让你委屈,顾及到你,方劝说完娘立刻就来了你的院落中关心你,你却一股脑的责备我娘,哪家新妇做成你这个模样!” 齐维明虽说是个利己的人,但是对母亲还是没话说,听见纪梦晴喋喋不休责怪齐母,忍不住出口与她还说两句。 饶是齐维明不帮着他娘说话,纪梦晴说道两句,心中的怒火得到发泄,这件事情也就作罢,可是偏巧他还要在这里火上浇油。 纪梦晴满脸失望的看向齐维明,眼眶微微湿润,鼻头酸涩通红。 “你以为你家的新妇是什么金贵的名分!母慈子孝,你娘这番对我,还想让我对她尽孝道,我告诉你,休想!” ------------ 第24章 休了我,你们母子俩就滚出去 随着砰的一声,纪梦晴气愤的将桌上的杯盏全部推落在地上,屋内发出巨大的声响,将外头守候的下人都给惊吓一跳。 蕊心面露担忧,她急的来回夺不走,目光殷切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是否要上前劝说。 屋内齐维明黑沉脸色,目光狠厉地瞪着纪梦晴。 “成何体统!我看你以往的温柔可人都是装出来哄骗我,你若是不愿意孝敬我娘,那我便再娶一房新妇进来伺候我娘!” 纪梦晴心口传来一阵绞痛,她才是受尽委屈之人,齐维明竟是敢口出狂言,新婚头一日就嚷嚷着要纳妾,这不是把她这个正妻大娘子的脸面踩在脚下! “你给我滚出去!” 话音落下,蕊心推门而入快步走到纪梦晴身侧,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姑爷,我家小姐从小众星捧月,你怎么能够说出这些话作践她!” 齐维明怒气反笑,指着主仆俩,连声说了三个好。 “连你身边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跟我这个主子唱反调,这就是你教养的好丫鬟,尚书府当真是好教养!” 纪梦晴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摸到软塌上的枕头,朝着齐维明狠狠地砸了过去。 “来人!将他给我赶出去!” 齐维明被当头砸中,发丝凌乱,嘴里咒骂有辱斯文,甩袖而去。 蕊心紧紧地将纪梦晴护住,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温润尔雅的姑爷,怎么一夜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未出嫁前我就心里懊悔,又劝说自己是高门低嫁,家中能够为我撑腰,不会被欺负,可是你看他,究竟是没有把尚书府放在眼里,心中更是没有我!” 纪梦晴抽噎着扑在蕊心怀中哭泣,她一个娇娇小姐,也是被齐维明给蹉跎成市井泼妇一般与他争吵不休。 蕊心心疼看着自家小姐,她也想为小姐解忧,可是她却不知从何劝说起,主仆俩抱作一团。 齐维明离开了绛雪轩后,怒气还未消散,回到了齐母的院落,齐母看着自家儿子灰头土脸的模样,着急忙慌询问。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齐维明叹息一口气,“别提了,娘,从前我以为,梦晴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没曾想,她连市井泼妇都不如,泼辣起来简直难以理喻,直接将我赶了出来!” “这小蹄子!给她几分颜色,她就不知道这家中到底是谁做主!我倒是要去看看,她有何本事!” 齐母从小对儿子宠爱有加,齐维明又争气努力考取功名,让她跟着长脸,她自然是不愿意让旁人辱没了自己儿子去。 齐维明自觉这等闺房中的吵闹,没脸面,又拿纪梦晴无法,只能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齐母走过去伸手戳了戳他的脑门,面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不就是个婆娘!她还能翻了天,自古出嫁从夫,她敢给你脸色看!走,娘给你撑腰!” 齐维明被齐母生拉硬拽着往降雪轩而去,一路上齐母气势汹汹,大步流星走路带风。 降雪轩内,蕊心差人将屋内破碎一地的杯盏收拾干净,正忙活一半,就看到外头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 “主母,老夫人带着主君已经走到外院了。” 丫鬟眸色里带着惊慌,怯生生看向还没有完全消散怒火的纪梦晴。 纪梦晴端坐在软塌上,冷哼笑了笑,完全没有将二人放在眼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又不是豺狼虎豹,你这样害怕作甚,毛毛躁躁的小妮子,还不退下!” 丫鬟欠身行礼退了出去,正巧撞见齐家母子二人,赶忙退让,生怕牵连到自己。 齐母一进屋就看见纪梦晴悠闲品茗,眼见没有想要起身请安的半分心思,她更加对这个儿媳心生不满。 “梦晴,婆母来你屋内,你怎么装作看不见,是对我这个婆母有何成见,还有你这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忒不懂规矩,连盏茶水也不知道侍奉!” 齐母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下,齐维明就这样站在她身后,两边都不帮着说话,好似他就是个局外人一般。 纪梦晴看着他俩的架势,就知道是来找茬,本就对他俩一肚子的气,齐母偏要来找她的晦气,她又怎么会甘愿屈服。 “我这里的茶水,只怕是婆母你无福消受!” 齐母一听这话,顿时火气窜上脑门,她猛地一拍,怒目圆睁盯着纪梦晴。 “放肆!我可是你婆母!你先是不守孝道,而后又不遵从你夫君,你这是犯了七出之条,难不成你想被我儿子休妻!” 纪梦晴眼神里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她目光凶狠的看着齐母,忽的冷笑起来。 “休妻?齐维明你告诉你娘,你可敢休妻!” “呸!你个小蹄子你别想恐吓我儿,女子被婆家休妻,就是一双破鞋,你看看谁家的好儿郎还敢要你,只怕是你上赶着给人做妾,都做不上!” 齐母唾沫横飞,粗俗的言语里,将纪梦晴贬低得一文不值,更是威胁她要是不乖乖听话,有的是手段拿捏她。 女儿家的清白名誉最为重要,要真是被婆家休妻,再尊贵也是没脸活下去。 纪梦晴被拿乔住,她气急胸口急促起伏,双眼通红瞪着齐维明,见对方不发一言,料想他也起了休妻的心思,心头的悔恨蔓延开来。 “好啊!你就让你儿子休妻试试,这宅子里的仆从都是我从家中带来,休了我,你们母子俩就滚出去,得罪尚书府,你儿子的仕途也就到了头,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留宿街头,乞讨为生!” ------------ 第25章 我们定能长相守 纪梦晴索性也不再与他俩多说,直接撕破脸,将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 齐母嚣张的气焰顿时就熄了火,她神情慌张的瞥见了一眼身侧的齐维明,一想到从前过的穷苦日子,她就头疼,又怎么甘愿再回去。 齐维明眼见事情闹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好言好语劝说纪梦晴。 “梦晴,娘说话是不中听,她到底是个粗鄙之人,爱子心切才会如此,你可不要同她多多计较,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中还是记着你的好,这不是你要进门,还特意给你去庙中祈福求签。” 齐维明温柔的将纪梦晴搀扶着坐下,又对着齐母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满脸堆笑着上前。 “都怪我这个老婆子,梦晴你可别往心里去,娘就是直肠口快,你自个仔细身子别被气坏,娘记得维明说你喜欢喝燕窝粥,娘这就去盯着小厨房给你做!” 齐母说了一番好话,见纪梦晴还是冷着一张脸,不愿意和她搭话,寻了个理由离开,免得让她又生气,闹着要将家中的一切收走。 纪梦晴这下算是看清楚了齐家母子二人丑恶的嘴脸,但她人已经嫁过来,就算是和离,丢的也是尚书府的脸面。 齐维明将屋内伺候的人都给赶了出去,自己亲自为纪梦晴端茶倒水,又贴心的为她揉捏肩膀,温声细语的劝说。 “梦晴,娘那边我会去同她讲理,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起居,让蕊心陪你出去逛街挑选些首饰补品,三日后我们风风光光回门!” 纪梦晴理所应当的享受着齐维明的讨好,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齐维明见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暗自责骂,回想起以往的时日,又开始念及苏渺渺的好,她从来不会反抗自己,就算是被自己抛弃,也想方设法倒贴上来。 想到苏渺渺,齐维明后悔当时为了纪梦晴匆匆撇清关系,将她收做妾室也未尝不可。 思绪渐渐拉远,齐维明一边为纪梦晴捏肩,一边感慨苏渺渺的明事理。 齐维明好说歹说才将纪梦晴给哄好,离开降雪轩后的他愁眉苦脸,齐母院落中伺候的丫鬟来寻他。 “主君,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与您商议。” 齐维明疑惑皱眉,但还是强撑着一身的疲惫,去到了齐母的院落,刚进屋,就看见齐母面色不悦的坐在桌前。 “母亲。” 齐母抬头眼里满是疼惜的看着齐维明,“我的儿,你受苦了,这婆娘也忒刁钻了些,等你日后仕途顺畅,登上高位,就寻个由头将她给休掉,再娶个听话懂事的回家操持!” 齐维明听后,甚觉不错,他点点头,脑中不知怎么就浮现出苏渺渺的容貌,可是对方已经嫁给别的男人成为了妾室,别人玩过的破鞋,他怎么会迎娶成为正妻? “娘,这件事情我会考虑,如今我还需要靠着她爹才能平步青云,日后她要是有何过分的地方,娘你可别往心里去。” 齐维明愧对自己的母亲,他可怜自己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好不容易高中将人接来京中享福,结果才娶了新妇就让母亲受累。 齐母也知道齐维明现下的难处,强挤出一个笑脸。 “我的儿你放心,娘心中有分寸,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与她多嘴说一句。” 齐母这下是打心眼里对纪梦晴厌恶,只等着自己儿子功成名就,快快将人给赶出去,好扬眉吐气。 —————————— 长夜漫漫,偶尔传来蟋蟀鸣叫的声响。 东宫内,苏渺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蜷缩在床榻上,等待着陆志渊处理好公务后为她度话本子。 桌案前陆志渊落下最后一笔,将折子合上,身旁的逐风麻利的将公文收起来,转身匆匆离开,等到再次回来,手中捧着不知道从何处搜罗来的话本子。 苏渺渺依靠在陆志渊的怀中,听着他温润的嗓音为自己念话本子,听着缠绵爱恨的故事,不由得皱起眉头。 “幸好这郎君最后没有辜负女娘一片心意,不畏强权与她走到了最后,我喜欢这个结局!” 苏渺渺说话间眼神里满是羡慕的神色,陆志渊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渺渺你不用羡慕旁人,我们定能长相守,等到你头发花白,我牵着你的手走上街头去买你最喜欢吃的云片糕。” 陆志渊眸光柔和,含情脉脉的目光深情得快要将苏渺渺给吞没,她浅浅勾唇,手臂搂上他的脖颈。 “夫君,夜已深,我们歇息吧。” 苏渺渺目光灼灼的盯着陆志渊,眼里的情意浓浓,空气里都流窜着火热。 ------------ 第26章 身世 陆志渊吞咽了一口唾沫,让自己稳定心神,抱着她双双躺下,可是身体里那股躁动却是不能够忽视,他闭着双眼,脑中全是心上人动情的神情。 苏渺渺还不知道陆志渊忍耐有多难受,无意识的一个翻身,露出一截白嫩的肩颈,都勾动着他的心魂。 “夫君……我最爱你……” 苏渺渺轻声呢喃呓语,字字抨击陆志渊心头,他侧身躺着,手撑着头紧盯对方,另一只手贪婪的抚摸游走,在她身上点火。 陆志渊感受手下柔软的触感,苏渺渺沐浴后身体残留的余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心旷神怡,丹田火气压制不住,狠狠地亲吻她的唇。 苏渺渺迷迷糊糊回应,手攀附上对方宽阔的胸膛,衣衫慢慢褪去,身影交叠,唇齿相交。 充满情欲的嘤咛声从唇边溢出,在陆志渊的耳中像是鼓舞一般,让他更加的卖力与苏渺渺拥吻。 苏渺渺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她轻轻地推搡了一下陆志渊,沉浸在火中的陆志渊将她的手强压住,整个人被迫禁锢在身下。 “夫君……疼……” 陆志渊瞬间清醒了过来,身下人面色潮红,红唇微微张开,双眼染上情欲望,目光迷离望着他。 苏渺渺察觉到他停下了动作,支起身子,双手环绕住他的腰身,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感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夫君我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我可以……” 苏渺渺支支吾吾将话说的隐晦,可是陆志渊却知道,他不能沉沦,只能温声安抚她,将被褥扯过为她盖好。 “渺渺,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身子骨要彻底养好,才能够健康平安的生下小宝宝不是?” 陆志渊轻柔的抚摸苏渺渺的秀发,被褥将她半张脸遮住,但是还是能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娇羞的神色。 “歇息吧。” 苏渺渺嘟囔了一句,故意赌气的背过身去,陆志渊无奈勾唇,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落下一吻。 日升晨光洒落,陆志渊在宫人的伺候下,穿戴完毕,正欲出门,就看见逐风急匆匆的快步走进来。 “主子,您交代的事情有了回信。” 逐风眼神偷偷的瞥见了一眼内殿,见苏渺渺并未跟出来,将一封密信从怀中拿了出来。 陆志渊大喜,拆开后发现果然是苏丞相的亲笔。 “好!这件事情你们办的不错,等将苏丞相平安护送回来,重重有赏!” 信中字字句句都展现着苏丞相对孙女的思念,但他人已经年迈,不能够跟着暗卫快马加鞭赶回上京,特意请求让陆志渊帮忙好生照料苏渺渺。 陆志渊又交代了逐风,去将苏府给打扫出来。 他将那封密信摧毁,临走时来到床榻前,看着熟睡中的苏渺渺,神情恬静,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渺渺,你的亲人很快就会赶回来,到时候你们相认,你一定会很高兴。 辰时一刻苏渺渺才渐渐睡醒,迷迷糊糊的揉弄眼睛,伸着懒腰从床榻上走下来。 “星影,月华?” 星影与月华在外阁绣花样,听见苏渺渺叫人,两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走进去伺候。 “夫人,今日可还要吃桃花鳜鱼?” 星影想到昨日用膳的时候,苏渺渺觉着鳜鱼肥妹味鲜,要不是陆治渊拦着怕吃坏了肚子,差点将一整条鱼都吃下。 苏渺渺坐在梳妆镜前,月华站在她身后为她挽发,思虑了片刻后点点头。 “这两日寻芳嬷嬷有事情耽搁,都没有来,也不能松懈,以免疏忽了技艺,今日就练练琴吧。” 苏渺渺抬手抚摸耳坠,站起身朝着外阁走去,月华跟随其后,星影则是吩咐人将琴给搬过来。 一曲琴音完毕,陆治渊拍手叫好,阔步朝着苏渺渺而来。 “渺渺,你琴艺又精进了不少,你身上真是有太多的惊喜,让我眼前一亮,喜不自胜!” 苏渺渺眸色露出欣喜,她起身挽上陆治渊的胳膊,两人并肩朝着屋内走去。 “都是琴艺师傅教得好,我这不过是将学过的技巧拿出来温习几遍,怎么就像你说的那般绝佳,过两日要是师傅们来考查我,我弹得不好怎么办?” 陆治渊点了点她的鼻头,笑着附和,“怎么会弹不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苏渺渺被他逗趣的模样惹笑,两人落座后,外头开始传菜,星影与月华站在二人身后布菜。 “这道八宝鸭是厨房的人尝过外头醉和春的菜品,自己研究做出来,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夫君你也尝尝看!” 苏渺渺贴心的为陆治渊夹菜,目光期待的看向他。 “甚好,比起醉和春的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谈笑间,陆治渊忽的将筷子放下,面色略微有些严肃的盯着苏渺渺,踌躇片刻后,缓缓开口。 “渺渺,我知道这件事情,一时间让你接受有些困难,但是你接下来要仔细的听我说,与你的身世有关。” 陆治渊语重心长的模样,还有认真的语气,都让苏渺渺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渺渺不明白她的身世有何问题,她记得娘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怎么好端端忽然说起这个? “渺渺,这些时日我调查了你的身世,其实你以前的母亲不是你生母,是你的养母,你本是苏丞相的孙女,因着一场意外走丢。” 陆治渊这个消息就像是一个炸弹,砰的一声将苏渺渺心绪搅和得一团乱麻。 “苏家从未放弃寻找你,苏丞相更是巡游四方想要亲自找到你,你手臂上的疤痕就是证据,是你幼时留下。” 陆治渊长话短说将重要的信息先挑拣了出来,让苏渺渺能够快速的明白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是苏渺渺听完却是犯了难,柳眉轻蹙。 “可是我有我小时候的记忆,我和娘一起生活,她一直都对我很好,我怎么可能是苏丞相走丢的孙女?” “当时你还太小,记不清楚也正常,应当是被人拐卖走失,许是你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逃了出来,也有可能是你的养母看到你可怜,将你买了回去。” 陆治渊细心的为苏渺渺讲解,可是苏渺渺却觉得,这个消息过于荒谬,养育她十几年的母亲,竟然不是自己的生母! 苏渺渺知道夫君不会欺骗自己,思虑一番后,怔怔的问话:“夫君,会不会是你调查弄错了人?” 陆治渊神色正然,摇摇头,“你的事情我都万分上心,认亲之事非同小可,听说苏丞相不日就要回到上京,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过苏丞相,想来一切就能够弄清楚。”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陷入沉思的模样,心中感慨,将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抚,又将调查到她生母的事情细细说明。 “你的生母当初难产,耗费全力生下了你,可是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后来你走丢,更是对她打击过大,一病不起,幸好有一神医,云游到上京,将你生母带去药王谷医治,可惜常年都不能离开需得时时调养。” 苏渺渺在陆治渊耐心的解释下,内心也渐渐不再抵触,反而有些期待接下来他会向自己讲述那些亲人的近况。 “只可惜,你的生父在你还未出生之时,就为国捐躯,还有你舅舅一家,如今也是驻守边疆,无召不得回京,可谓是满门忠烈,当初你生父战死,你母亲被接回苏府,苏老丞相对外称呼你为孙女,你一出生就随母姓苏,本来你应当是外孙女。” 陆治渊为苏渺渺将额前的碎发拨弄开,她抬头露出动容的面庞,眼里是对亲情的渴望。 苏渺渺思绪万千,心中忧愁万分,“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样我就有好多好多的家人,好像亲自见一见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陆治渊察觉到苏渺渺语气里的酸涩,知道她心中的期待,心疼她这些年的生活凄苦,将人紧紧的搂抱在怀中。 “渺渺,你以后不再是孤单一人,你有我,有亲人,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苏渺渺将头轻轻倚靠在她的胸膛,唇角上扬露出笑意,“现在的生活我就很满意,能够跟夫君这样平淡一生也不错。” 夜色渐浓,两人在昏黄烛火的照耀下相互依偎。 几日后,暗卫消息传进皇宫,陆治渊急忙让逐风前去套车,心情激动的朝着苏渺渺居住的宫殿而去。 “渺渺,我刚接到的消息,苏老丞相已经抵达上京,就在城门外,如今苏老丞相已经辞官,不方便在京中行事,我们得去一趟苏府。” 陆治渊急切的想让苏渺渺分享这份喜悦,连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更换。 苏渺渺目光炯炯的看向他,手中抚琴的动作顿了顿,她站起身,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这样去与他相见吗?太过急促,若是知道他老人家喜好,倒是可以提前准备些点心,星影快为我更衣。” 陆治渊扶上苏渺渺的手,劝说稳定她心神,又让月华去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上好龙井打包好拿过来。 坐在马车内,苏渺渺心脏怦怦跳动,她一边期待,一边害怕,握着绢帕的手抖在轻微颤抖。 “我一会儿见到他老人家,应该如何开口?” 苏渺渺求助的目光看向身侧的陆治渊,在这个上京她最为信任依靠的人,就是自己的夫君。 陆治渊勾唇轻笑,温声宽慰她,“苏老丞相对外宣称你是他的孙女,你称他爷爷就是,想来苏老丞相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只怕是比你还要紧张激动。” 苏渺渺内心稍微宁静了些许。 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外,苏渺渺手搭在陆治渊的掌心,下了马车,她抬头打量这块已经有些老旧的牌匾。 “走吧,我们赶紧进去,苏老丞相应当是等了有些时辰。” 苏府前厅,苏老丞相来回踱步,他辞官四处云游,寻找孙女的下落多年,被人欺骗过,敲诈过,他都没有灰心,如今真有了确切的消息,还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还没有来?” 苏老丞相殷切的目光紧紧盯着回廊处,终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 ------------ 第27章 爷孙见面 逐风上前将人搀扶着坐下,“殿下跟小姐这不就来了,您可得仔细身子。” 两人走到苏老丞相跟前,苏老丞相浑浊的双眸细细打量起来苏渺渺,片刻后他泪眼婆娑的上前将苏渺渺的手拽住。 “像!太像了!简直跟你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容貌,你就是我的孙女啊!” 苏成燕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他总算是没有辜负自己女儿的叮嘱,她这半辈子的心结,就是走丢的女儿,总算是回来了。 “爷爷记得,你小时候还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疤痕,爷爷现在能看看吗?” 苏成燕虽然第一眼就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就是自己的孙女,但是为了不闹出乌龙,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苏渺渺眸光瞥见身侧的陆治渊,她心里其实是有了判断,面前和蔼可亲的老人,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像是血缘中的羁绊一样,相呼应。 苏成燕见苏渺渺点头,他手颤抖着将她的袖子撩了上去,那月牙形状的疤痕,赫然映入眼帘。 “没错!就是这个疤痕,当初你还小,还嫌弃自己留下这样丑的痕迹,我为了哄好你,跟你说长大后就会慢慢淡去,你才没有又哭又闹。” 苏成燕越看苏渺渺心中越是欢喜,拉着她又说了许多幼时的事情,可是苏渺渺都想不起来,太过久远,但为了不让老人家失落,也只是乖巧的点头应和。 “瞧爷爷只顾着高兴,让你在这风口里站着,快快进来坐下,爷爷给你准备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喝的牛乳茶,还有枣泥卷!” 苏成燕亲切的拉着苏渺渺坐到自己的身侧,慈爱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苏渺渺浅浅勾起唇角,“爷爷,我同夫君也为你准备了礼物,是龙井茶,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习惯。” 月华将龙井茶递给了苏渺渺,苏成燕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又将糕点端起来,让她尝尝。 早在苏成燕返回上京的路途中,陆治渊就已经差人将苏渺渺的近况,还有她失忆将自己错认成夫君的事情,一并告诉,这才没有穿帮。 “渺渺,你这些年过得如何,你小时候走丢才只有几岁,听说你还有个养母,她对你好不好?” 苏成燕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孙女这些年的生活情况,他心中高兴将孙女找回,但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又带着怜惜。 苏渺渺对于幼时被拐走,还有在苏府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听到苏成燕问起自己的养母,想到养母那张温和的面庞,心头一暖。 “爷爷,这些年我都在县城生活,养母待我如亲生一般,虽然日子清寒贫苦了些,但是终归还是熬过来了,后来又结识了夫君,夫君现下高中仕途顺畅,我也过得滋润。” 苏渺渺不愿意让苏成燕担心自己,挑拣了好的话语说,可是苏成燕到底是在官场混迹多年,察言观色,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刻意隐瞒。 苏成燕温柔的拍了拍苏渺渺的手,摸索到她手指上还有薄薄的茧子,手掌心也略微粗糙,心中隐隐做痛。 他的孙女,本该是上京内最为尊贵的千金小姐,却因为那贼人的一己之私,让苏渺渺这些年吃尽苦头。 “渺渺,你受苦了,往后有爷爷护着你,你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苏成燕怜爱的目光紧紧盯着苏渺渺,他话语里的疼爱,让苏渺渺感受到来自亲情的牵绊,暖意涌上心头。 “爷爷,我已经过得很好,您就不要再为我操心,该是让我孝顺您才对!” 苏渺渺嘴甜,哄得苏成燕开怀大笑,他的孙女如此懂事乖巧,他这后半辈子,也是能够安心得享天伦。 暮色四合,苏府如今没有下人,幸好从宫内带了随从,又让逐风去醉和春打包了饭菜,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难得的一份团员。 “老头子我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孙女平安归来,这辈子再无憾事。” 这时,星影悄声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语。 “爷爷,我先去喝药,你们先聊着。” 苏渺渺起身跟着星影离开,陆治渊与苏成燕二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先开口。 陆治渊知道苏成燕关心苏渺渺,可是他也不想让苏渺渺离开自己,他是真心想要与苏渺渺长相厮守。 “我知道您心疼渺渺,只是渺渺如今的情况,着实不宜操之过急,她现下十分依赖我,依我看,不如就让她两边都住一段时日,这样一来也可以适应熟悉,就是需要您帮忙隐瞒信中提及之事,以免再次刺激到她。” 陆治渊态度诚恳,语气也是带着商议,并没有高高在上的下达命令。 苏成燕也能感觉到,陆治渊是真心愿意为苏渺渺打算,答应了他的提议。 “多谢太子殿下这段时日的照顾,渺渺她是个好孩子,要是能早些寻回,也不至于吃这么多年的苦。” 陆治渊想到苏老丞相如今没有官职在身,在上京内行走不便,便询问对方是否想要恢复官职。 苏成燕知道,恢复官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太子殿下能够有这样的心思,着实不易。 “那还烦请太子殿下多多在陛下跟前为老夫美言几句,老夫也不想再让渺渺吃苦受累,能够有一官半职在身,也好守护渺渺周全。” 陆治渊点头应和,就算苏成燕不说,他也会想办法让他官复原职, 苏成燕看着陆治渊担忧苏渺渺不清不楚的跟着他,惹人非议,但是他到底也是不好开口,说让苏渺渺做太子妃,只能旁敲侧击询问。 “太子殿下,不知道您对渺渺有何打算,老夫我有个不情之愿,渺渺流落在外受尽苦楚,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做妾,愿为她寻一普通人家做正头娘子。” ------------ 第28章 不仁不义的狗东西 苏成燕的话让陆治渊心头一震。 “苏老,不瞒您说,我对渺渺情根深种,此生只愿娶她一人,又怎么会让她沦为妾室,再者这件事情我已经跟父皇说明,他也同意,绝不会委屈了渺渺。” 男子三妻四妾自古就是常态,苏成燕没有料到陆治渊竟然会做到这一步,如今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看来他没有看错人。 “有太子殿下这番话,老夫也就安心。” 苏渺渺喝完药回来发现二人闲谈融洽,面带笑意走过来落座。 酒足饭饱后,爷孙俩依依不舍的告别,坐在马车里,苏渺渺情绪有些低落,陆治渊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安抚。 “苏老这次回来上京,就不会离开,往后有的是时日见面相处,你别伤心。” 苏渺渺点点头,回到东宫后,两人更衣完毕,躺在床榻上,陆治渊今夜不打算讲话本子,面色有些严肃的看着苏渺渺。 “渺渺,我有件事情想要同你商议,你看苏老如今回来,他对你甚是想念,你也惦记他,要不去苏府住一段时日,毕竟你现在只有苏老一位亲人在身边。” 陆治渊害怕苏渺渺不同意,说话间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她从来到上京后,就没有离开过东宫,及时偶尔出宫,也是自己陪同。 苏渺渺却很是开心,她也有此意,只是顾及到自己已经嫁人,担心陆治渊会心有不满。 如今陆治渊主动提起,她又怎么会不同意,苏渺渺高兴的点点头。 “那这件事情我们就这样说定,等到我们挑选好黄道吉日,再次补办成亲仪式,我在将你迎娶接回来。” 次日早朝下朝,皇帝在书房处理公务,外头太监总管走进来禀告。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皇帝疑惑挑眉,“让他进来。” 陆治渊大步流星走进来,拱手行礼,“父皇,苏老丞相已经于昨日返回上京,儿臣带着渺渺已经同苏老丞相认亲,念及他们思亲情切,渺渺会在苏府住一段时日,等到成婚之日,儿臣再将渺渺接回东宫。” 皇帝听了这话很是高兴,苏成燕可是他的得力干将,当年他辞官云游,寻找走失的孙女,他还曾挽留过对方,只可惜对方当时心意已决,不便多劝。 “朕等了这些年,苏丞相总算是回来,这丞相之位朕一直为他留着,只是不知道苏丞相可否愿意回来述职?” 这话可是问到了陆治渊的心坎上,他正巧要禀明此事,顺着皇帝的话茬就说了下去。 “父皇,当初苏老丞相辞官,也是不得已的苦衷,昨日苏老丞相也与儿臣说起此事,他愿再为皇朝献犬马之力。” “好!苏丞相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来人,拟旨!” 皇帝龙颜大悦,大笔一挥,将苏丞相官复原职的圣旨写下,并且叮嘱,让陆治渊亲自去送到苏府去宣旨。 经此一事,京内大街小巷都在传诵苏老丞相回京复职的消息,以往承受了苏老丞相恩情的门生,更是一一上门恭贺。 苏府从往日的冷清,恢复成了盛极一时的门庭若市喧闹,苏成燕笑着迎合众人,心中却是惦记着苏渺渺。 齐维明本以为娶了纪梦晴,自己能够升官,没曾想还是待在这里,做个闲散职位,内心对她很是不满,但是又碍于她家族势力,不敢发作。 “你们这是去哪儿?” 齐维明眼瞧着自己的同僚急匆匆的要离去,惯会察言观色的他,一下就嗅到了其中的不同。 “你还不知道吧,苏老丞相回京,陛下让他官复原职,不少人都想要去巴结,这热闹怎么也得凑上吧!” “不同你多说,苏府的礼只怕堆积如山,去晚了连苏老丞相的面都见不上!” 两位同僚说话间早已经离去,丝毫不管还在状况外的齐维明。 一头雾水的齐维明回到了家中,将这件怪事告诉给了纪梦晴。 “从来没有听说过朝中有一位姓苏的丞相,怎么大伙都急着去上访?” 纪梦晴仔细的想了想,“我记得爹曾跟我提起过,苏老丞相乃是开国元老,且门生众多,陛下十分倚重他,早些年因为孙女走失,提出辞官后一直四处寻找,可惜了无音信。” “既然已经辞官去寻找孙女,怎么又会突然回京?” 齐维明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纪梦晴则是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的回话。 “自然是寻回了孙女就回京,这有何奇怪!” “娘子,既然这位苏老丞相如此得陛下青睐,不知道岳丈大人能否搭上关系,我们也趁着现下这个好机会,去拜访拜访。” 齐维明眼珠子提溜转动,他谄媚讨好的露出笑意,温声与纪梦晴说出自己的想法。 纪梦晴虽然对齐维明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情深义重,可到底她已经嫁给了齐维明,自然也要替他打算,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件事情可不能贸然行事,你等我回娘家一趟,仔细的询问了爹,让爹给你拿个主意再说吧。” 齐维明见有希望,自然也不再多说,只是与纪梦晴又闲聊了几句家常。 苏渺渺乘坐马车来到了苏府的门前,管家早已经带着仆从在门口等候。 “渺渺,爷爷想这几日就看好个黄道吉日,让你认祖归宗,这几日府上来往的人会比较多,不过你不用担忧,只需要安心的住在府上就是。” 苏成燕眼里带着慈爱的柔和,看向苏渺渺,他的孙女值得一切最好,这场祭祖的仪式,定要办的风风光光,让整个上京都知道他的孙女。 “一切都听爷爷的安排。” 苏渺渺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苏成燕点点头,同她又说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 星影跟月华是伺候惯了苏渺渺的人,陆治渊不仅让两人跟着,还将东宫中苏渺渺喜爱的物品,话本子,琴都给带上,害怕苏渺渺在苏府饮食不习惯,特意让厨子准备了一份食谱一并送来。 “老爷,小小姐的院落都整理好了,东西也都摆放整齐,是星影姑娘亲自督促,小小姐看了肯定满意。” 管家走上前来,欣喜的将含香阁的情况告知二人。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若是有何地方你不满意,爷爷让人给你换成喜欢的。” 苏成燕牵着苏渺渺的手,两人缓缓朝着含香阁走去。 苏渺渺走进屋内的一瞬间,看得有些出神,这跟她在宫中住的地方是一模一样,连陈设都摆件都做到了万无一失。 “星影月华,你俩有心了。” 苏渺渺一下就知道了这是陆治渊特意叮嘱过,虽说星影月华两人心细,可是她喜欢在床榻上看话本子,放上一个矮几的习惯,只有陆治渊知道。 苏成燕将陆治渊为苏渺渺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对陆治渊很是满意,他当真是做到了当日说的话,将苏渺渺放在心上。 苏渺渺还沉浸在陆治渊记挂自己的欢心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成燕已经悄然离开,临走还叮嘱星影月华仔细伺候。 书房内,管家将调查到苏渺渺在县城内成亲之人的消息告诉给了苏成燕。 “老爷,我按照您的吩咐,仔细的去查明,这人就是如今的内阁典籍,尚书府的乘龙快婿,齐维明,听说他是高中了探花郎,才让尚书府千金瞧看上。” 管家将查明的消息一一说明,又将几封信放在了桌面上。 苏成燕将信封一一拆开,是苏渺渺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录在上面,他越看心里就越痛,是悔恨与怜惜,脸色慢慢黑沉了下来。 “这个齐维明当真不是个东西!他竟然敢诓骗渺渺,还让她日夜苦熬,做绣帕供他考取功名,一朝中举后,又将渺渺无情抛弃,攀上了尚书府的高枝,不仁不义的狗东西!” ------------ 第29章 丞相府认祖归宗的小姐,竟然是她 苏成燕猛地一拍桌面,谈起齐维明,眼里满是怒意。 幸好他的孙女没有跟着齐维明,不然还不知道过得是何苦日子,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却做一个小小七品官的正妻,还要被婆母苛待,夫君压迫,说不定连认祖归宗都不能! “老爷,您别气坏了身子,所幸现在小小姐被我们寻了回来,还有太子殿下呵护,至于齐维明,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管家劝说苏成燕几句,他心中的怒火这才平息了几分,点头赞同。 住在苏府的时日,苏渺渺除了心中惦念陆治渊以外,其他一切都很满意。 “渺渺,爷爷打算让你先扮做未出阁的女儿去祭祖,将你介绍给众人认识,你可愿意?” 苏渺渺点点头,“爷爷您安排就行。” 虽说心中有些疑惑,她明明已经嫁人为何要扮作未出阁,想来爷爷自有他的打算。 “好孩子,爷爷为你请了一位教习嬷嬷,教你祭祖的礼节,这段时日就辛苦你些。” 苏成燕拉着苏渺渺的手,俩爷孙说笑谈心。 苏府这两日来往拜访之人甚多,苏成燕也变得忙碌起来,但总会抽出时间,陪同苏渺渺用膳。 “爷爷,这道腌笃鲜是您的最爱,我跟着小厨房学了,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苏成燕笑容满面,“你亲自给爷爷做的菜,又怎么会不好吃,孩子,你有这份心意,爷爷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爷孙俩亲密无间的相处氛围,让屋内祥和一片,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晚膳后,苏渺渺陪着苏成燕在花园中散步,柔和的月光打在两人身上。 “渺渺,爷爷已经修书送去你娘那里,不过得等到神医看看你娘身子骨能不能出谷,才能够回上京与你相见。” 苏成燕轻轻的拍了拍苏渺渺的手背,话语里是对女儿无尽的思念。 自从认祖归宗后,苏渺渺也开始期待与亲人见面,知道母亲身体不好,心中也挂念对方,想要与她快些相见。 苏成燕又同苏渺渺说了许多父母的年轻时候的事情,提起她的父亲的时候,面色流露忧伤,苏渺渺情绪被带动。 “只是可惜了你爹,战死沙场,身首异处,连尸身都没有办法带回来,只能立个衣冠冢。” 苏成燕叹息一口气。 几日后,苏府为苏渺渺认祖归宗,准备了盛大的接风仪式,因着苏府如今没有合适的女眷为苏渺渺恭祝,苏成燕特意请来了他的妻妹主持大局。 “洛夫人到!” 门外侍从大声高呼,一贵妇人神采奕奕阔步走进前厅。 “渺渺在何处?快带我去见见她!” 洛夫人早就想要见苏渺渺,幼时满月曾经见过,粉嫩嫩的一个奶团子,让人爱不释手,只是可惜后来走丢,如今能够寻回,真是老天保佑! 苏成燕捋了捋下巴,哈哈笑着,“渺渺还在闺房中梳妆,今日让你来就是想你主持渺渺的认亲宴,我可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你的手中,你可不要马虎应付。” 洛夫人轻笑,“这事情我心里还没个数?我就是急着看渺渺,想将我给她挑选的金玉项圈送给她做见面礼,不然我早就在外头张罗起来。” 坐在梳妆镜前的苏渺渺,看着铜镜中装扮得体的自己,相比往日的清秀,更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 “小姐今日真好看,再多上些胭脂,会更衬托出肌肤白嫩透红。” 星影见手中的金钗给苏渺渺簪上,外头月华走进来,拿起胭脂为她上妆。 “我们得快些,洛夫人跟宾客都已经到了,就等着小姐您出去进行祭祖仪式。” 月华搀扶起苏渺渺朝着前厅走去,还未走进门就听见洛夫人爽朗的笑声与苏成燕交谈,看到苏渺渺进来,洛夫人眼中浮现出震惊。 “这就是渺渺?简直与我那老姐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我仿佛快要以为是你奶奶活脱脱站在我眼前!” 洛夫人眉眼含笑朝着苏渺渺走去,柔和的目光中满是对她的喜爱之情。 苏渺渺欠身行礼,“见过姨姥姥。” 苏成燕对她抬首示意,让她跟着洛夫人出去。 “闺女,你要是能够亲自看着渺渺认祖归宗该多好。” 苏成燕看着苏渺渺离去的背影,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女儿,轻声感慨两句。 洛夫人带着苏渺渺来到前院,各家夫人小姐看见他们二人前来,立马上前迎合。 “洛夫人许久不出门参加各大家族的宴会,难得今日能够见到你,这就是苏丞相的孙女吧?” “苏小姐长得真标志,与她娘亲年轻时候简直是如出一辙。” 礼部尚书何夫人与吏部尚书张夫人,两人素来与洛夫人交好,两人率先过来与之交谈,瞧见洛夫人身侧女子,料想一定就是今日主角。 苏渺渺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她略微局促的站在洛夫人身侧,听着她们谈笑。 “我不过是受邀过来帮忙,渺渺才是我们今日的角儿,渺渺,这二位夫人是……” 洛夫人亲昵的为苏渺渺介绍前来打招呼的每一位,苏渺渺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人实在太多,她也只能记个大概。 纪梦晴挽着纪夫人的胳膊,两人递了帖子才被家丁放了进来,如今苏府正得势,宴会也是分三六九等,不好进入。 “一会儿你瞧见了苏家小姐,多与她交谈,博得个好印象,日后也能够借着这层关系,多为姑爷说上两句。” 纪夫人从女儿的口中得知了她在齐家的事情,心中疼惜她,可到底是嫁了过去,娘家人也不便明面上插手小两口的私房事,只能够给齐维明多走动拉扯关系,也好让纪梦晴日子过的好些。 纪梦晴点点头,抬眼便看到不远处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贵妇人。 “娘,那位夫人是谁?我记得苏府的主母不是已经过世,未曾人说起过苏丞相有过续弦。” 纪夫人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小声在她耳边嘀咕。 “那位是苏丞相嫡妻的妹妹,夫君是正二品御史大夫,听说苏丞相特意请她来为苏小姐恭祝,世家之间依靠家族血缘维系脸面,这番道理你要记在心中。” 话说到这里,纪夫人又惋惜没能让纪梦晴嫁一门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如今才要靠着这张老脸,来给他二人铺路。 纪梦晴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撇了撇嘴没在继续说下去,两人朝着人群中央走过去。 洛夫人热情跟众人介绍苏渺渺,那眼神里的自豪,就像是这是她的亲孙女一般,疼爱的不得了! “尚书府纪夫人同她女儿来给小姐送礼。” 侍女小声的在洛夫人耳边嘀咕了一句,洛夫人微微颔首,领着苏渺渺往宴席那边走去。 纪梦晴与纪夫人落座,听见下人高呼洛夫人与苏小姐到,两人忙伸长脖子去看那位神秘的苏小姐。 怎么是她? ------------ 第30章 怜悯 纪梦晴惊吓得瞪大了双眸,这苏小姐怎么会同那日的村妇长得如此相像,还有和那日她在首饰铺遇见的贵公子的内人也相似,难道都是同一人? 纪夫人并未察觉到自己女儿的异常,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悄声与她交谈。 “方才人多,我们不好过去攀谈,等到一会儿送苏小姐单独游玩的时候,你上前与她搭话,混个脸熟总归是好。” 纪梦晴心怦怦直跳,她脑中搜寻着蛛丝马迹,接连遇见三位容貌相同之人,而且这位苏小姐还是前些时日才从外头寻了回来,也太过巧合吧,当真蹊跷! 洛夫人引着苏渺渺走下来,她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纪梦晴,认出对方是那日在首饰铺中站在齐维明身侧的女子,当时她还是姑娘装扮,如今已经梳起头发,做妇人打扮了。 脑中闪过齐维明成亲的场景,苏渺渺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对她的怜悯之情。 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竟然要嫁给那般奇怪的男人,真是可怜。 纪梦晴正思忖着,纪夫人连忙拍了拍她,面带笑意对洛夫人跟苏渺渺敬酒。 “恭贺夫人小姐,如此喜事,我们也跟着沾一沾喜气。” 四目相对,纪梦晴察觉到苏渺渺眼神里的怜悯,不由得心生反感,不知她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 苏渺渺死死盯着纪梦晴,抿了抿嘴唇,可惜她生得貌美,却要委身与那样一位疯癫之人,也不知道家中父母怎么舍得。 纪梦晴还不知道苏渺渺心中对她的想法,只是认真的打量起来眼前人,容貌有五分相像,但是却又有一股子说不上的不对劲,好像身材更丰腴了些,那村妇骨瘦如柴,怕是她多心? 洛夫人带着苏渺渺绕了一圈,才回到座位上,下面就有人坐不住,忙站起身来夸赞苏渺渺。 “苏小姐国色天香,举止优雅得体,不知道今年几何?” 说话人乃是镇国公独女,威远将军夫人,家中有三子四女,自己所出的嫡三子还未婚配,游走在世家大族的宴会上,就是想物色个心仪的儿媳。 洛夫人看出她的心思,勾唇一笑,故意打趣她,“渺渺快告诉威远将军夫人,我看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渺渺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调笑,却还是老实的将自己的年龄告知。 “我今年十九。” “十九好啊!巧了这不是!” 威远将军夫人心中窃喜,是越看苏渺渺越欢喜,竟是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闲话家常起来,又见她是未出阁的打扮,料想对方定是还未成婚。 “不知道苏小姐可有定亲?” 苏渺渺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又想起爷爷与她说过的话,求助的目光瞟向了身侧的洛夫人,洛夫人笑盈盈的将话茬接过。 “渺渺的亲事,自然是由苏丞相亲自为她定夺,哪能是我们这些妇人说笑间就能够商议好。” 洛夫人帮忙打了圆场,威远将军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有些过了头,忙语气歉意的对着苏渺渺致歉。 “瞧我多喝了两杯,有些昏了头,不过我家那浑小子倒是与苏小姐年纪相仿,若是苏小姐不嫌弃,改日来我府上坐坐,相识一下也无妨。” 威远将军夫人被洛夫人这一提醒,也觉得自己应当找个合适的时机,正式拉着自家儿子跟夫君,上门求见苏丞相提亲才对,无端贸然问苏渺渺,确实有些唐突。 其他人瞧见威远将军夫人这般主动,也都顾不上矜持,开始为自家适龄子弟说亲。 “苏小姐,我家侄儿也与你一般大,平日里喜欢诗词歌赋,不知道能否入苏小姐的眼。” “洛夫人,我儿你是见过,在军中做先锋,虽五大三粗,但他心眼实诚,烦请你也帮忙在苏丞相跟前多多说上几句。” “不如要我说,改日将世家中适龄子弟都邀请来,办个流觞曲水宴,让苏小姐都认识认识。” 世家夫人谁也不让谁,生怕说慢了一嘴,就不能够攀附上丞相府的高枝。 反观好不容易混迹进来的纪梦晴跟纪夫人,在这等事情跟前,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坐着听他们热闹谈笑,闷不做声。 日头被云朵遮掩去,不知不觉来到了宴席尾声,洛夫人带着苏渺渺,将诸位夫人小姐送至府门。 纪梦晴与纪夫人这趟算是白来,其他世家夫人小姐削尖了脑袋,往洛夫人跟苏渺渺跟前凑,尚书府的脸面在这些人跟前,压根上不得台面,自然就被冷落。 “走吧,看来得想个别的法子。” 纪夫人轻声念叨了一句,带着纪梦晴离去,两人才走出苏府,就瞧见齐维明站在马车旁等候。 “梦晴,你怎么瞧着脸色不好?” 齐维明看见两人出来,赶忙笑意满满的迎了上前,故作体贴的关切询问。 可纪梦晴却是躲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厌恶。 齐母瞧见二人之间相处的模样,内心升起一股疑虑,可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询问。 齐维明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抬头循声望去,却发现苏渺渺打扮得富丽堂皇站在一堆贵夫人中间,那些人对她客气的模样,让他震惊地瞪大双眼。 ------------ 第31章 同一个人? 纪梦晴看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了然,立马就上前拉着人想要离开。 “娘,我同夫君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不知为何,纪夫人总觉得两人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可她终究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探究,将重心都放在了怎么攀上丞相府这条人脉。 马车内,齐维明犹豫再三,还是询问出声,“梦晴,方才那位姑娘我瞧着眼熟,是何许人也?” “还能是谁,不就是丞相府才寻回来的小姐,苏渺渺。” 纪梦晴黑沉这一张脸,没有好气的随口回答,想到两人从前的纠葛,她内心对齐维明的不满更甚,眸色幽深盯着他。 “你同我说实话,你与那苏渺渺,到底是何关系!” 齐维明瞳孔震动,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苏渺渺竟然是苏丞相的亲孙女,面对纪梦晴的质问,他心虚,下意识就想要撇清关系,稳定她心神。 “我能同她有何关系,当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后来也去报了官,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 齐维明袖中的手暗自攥紧,内心懊悔万分。 若是能够早知道苏渺渺身世,齐维明也不至于为了高攀尚书府的关系,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如果当初是他带着苏渺渺来到上京,认祖归宗后,他可就是丞相府的女婿。 更何况苏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势力,都远超过现今的岳丈纪尚书,与齐维明的仕途帮助,那是更上一层楼,苏丞相的儿子,还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 纪梦晴见他不搭理自己,心中更是觉得他欺骗自己,隐瞒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她也清楚,对方心思缜密,她套话也是问不出破绽。 回到齐府后,齐维明寻了个借口去书房休息,并未同纪梦晴回房,倒是让她落得清闲。 纪梦晴夜里辗转难眠,总觉得迷雾团团,让她忍不住想要揭开知道真相,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了困意,闭目养神。 天微微亮,纪梦晴就等不及,将蕊心唤来床榻前。 “蕊心,去让人套车,我要回尚书府一趟!” 蕊心推门进来,小声询问,“主母是现在就要出门?可是天还未亮,这会儿子回去只怕是会叨扰到老爷夫人休息。” 纪梦晴瞪了一眼蕊心,语气里皆是不满,“让你去就去,哪里来这些话堵我!” 蕊心瑟缩了下脖子,忙退了出去,纪梦晴又让门外伺候的丫鬟进来为她梳洗,卯时一刻,匆匆离开齐府,朝着尚书府而去。 才起身不久的纪夫人,听见外面丫鬟通传,说纪梦晴回来了。 “这也不是逢年过节,梦晴怎么会回来,小姐是一个人?” 纪夫人又想起那日在苏府门前,女儿跟姑爷两人异常的相处模样,心中的担忧更是多了几分。 纪梦晴急匆匆的走进屋内,看见纪夫人,心头的委屈一下就涌了上来,她扑进纪夫人的怀中,却并未诉说自己在齐府的苦楚,不愿让纪夫人担心。 “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无事,我知道爹今日休沐,特意回来陪陪你们二老。” 纪梦晴收起脸上的悲哀的神情,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意,纪夫人疼惜女儿,但也不想逼迫她,只拍了拍她的肩头。 “去吧,你父亲在书房。” 纪梦晴来到书房,果然看见纪大人正站在书桌前练字,见到她回来,眼里也是有一丝疑惑闪过。 “你怎么回来了?” “爹,你先别管我的事情,我有话要问你,当初你说你曾让人去查明齐维明在安林县的情况,可有查漏其他事?” 纪梦晴没头脑的一句话,让纪大人皱起眉头,他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家女儿,对方面色神情严肃。 “我当初让管家去打探过,他在安林县只有一位老母亲,而且他的身份文牒也写着未娶,并未有何不妥啊。” 纪大人说的齐维明越是滴水不漏,就更加让纪梦晴不信,且她三番两次抓到对方心虚转移话题,说不准两人当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爹,昨日娘带我去苏丞相府上赴宴,苏丞相的孙女,就是当日在街头拦下齐维明,叫他夫君的村妇!” 纪梦晴将自己看到的苏渺渺样貌形容了一番,又说起齐维明见到苏渺渺时候,眼里的震惊,种种迹象都透着可疑。 纪大人来回踱步思索,“这件事情为父会帮你再仔细查查,只是苏小姐既然对齐维明没有任何反应,也并未表现出与他相识,说不定只是长得相像?” 纪梦晴摇摇头,方想要说出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就被纪大人接下来的话,给惊得愣在原地。 “苏丞相的孙女寻了回来,不少世家都盯着,想要攀附关系,听说苏小姐年芳十九,与你哥哥倒是年岁相仿,让你哥哥回来与她多多接触,能够和丞相府搭上关系,乃是百利无一害。” 纪大人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仕途上,儿女的幸福放在第二位,自然没有注意到,纪梦晴眼里的不屑。 纪梦晴本就因着齐维明的原因,对苏渺渺心生不满,如今他爹竟然还要哥哥娶了苏渺渺,日后要真成为她嫂嫂,岂不是高过自己一头! 再说,这苏渺渺从小就流落在外,过得都是穷苦的乡下日子,又怎么能够配得上自己已经是五品武将的哥哥,可惜纪梦晴不能左右纪大人的想法,只能为暗自为哥哥惋惜。 ------------ 第32章 这里有个疯子 自从认亲宴上,威远将军夫人一席话,让世家大族的人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让媒人上赶着为自家子弟说亲。 一时间苏府的门槛都快要被媒婆给踩烂,隐匿在暗处的逐风仔细的将每一户上门提亲之人都给记录在册,等到那些人全都离去,他才离开。 东宫内,陆治渊翻看着逐风记录的名册,勾唇冷笑。 “看来倒是有不少人觊觎本殿的太子妃。” 不过这些人对陆治渊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知道苏渺渺近况过的不错,心下也就安稳了几分。 “继续盯着,渺渺在苏府有任何情况,立马来禀告。” 逐风领命离开,陆治渊继续埋头处理公文,看向一旁空荡荡的位置,不免惆怅,叹息摇头。 苏府,苏渺渺等着苏成燕下朝用午膳,久等不到人,面色显露担忧,唤了星影催人去宫门外打听打听。 “小姐,不必担心,方才我还未走出府门,管家就来传话,说丞相被陛下留在宫中商议国事,让小姐自己先行用膳。” 星影快步朝着苏渺渺走来,苏渺渺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地。 “我倒是有些想吃醉和春的菜,星影月华,我们午膳就去醉和春吃吧。” 苏渺渺一想起醉和春的菜,肚子里的蛔虫就被勾了起来,她眼中亮起光芒,看向两人。 星影月华自然是乐意陪同,为苏渺渺换了一身行走方便的衣袍,主仆三人乘车而去。 醉和春人来人往,生意好的不像样,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穿梭在客人中间,吆喝声此起彼伏。 “小姐,我去同店掌柜说要一间雅间。” 星影看了看大厅内人满为患,不由皱起眉头,同苏渺渺悄声说了两句,朝着店掌柜走去。 齐维明跟着同僚几人,来到醉和春吃酒,听见友人说笑。 “那边那位小娘子面庞秀丽,美哉!” 男人们丝毫不隐藏眼中的觊觎,齐维明顺着看过去,却发现那人竟然是苏渺渺,不由得呆愣了几秒。 友人见齐维明愣神的模样,故意调笑了他几句,身旁两人也跟着附和说笑。 “齐兄,你这般盯着人家姑娘看,莫不是瞧上了这姑娘,只可惜你已有家室,万万不可啊!” 这些人都是参加过齐维明的婚宴,自然是知道他家那位娘子的厉害,家世容貌样样上乘,想要纳妾只怕是不容易。 齐维明被几人的哄笑声给拉回了思绪,他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头。 “我只是看着那姑娘有些眼熟,你们怎么扯到了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上,走,吃酒去!” 前方在星影的引路下上楼的苏渺渺,还不知道身后不远处几人对自己的议论,脑子里就惦记着醉和春的酱肘子。 “小姐,你尝尝这菱粉糕,比家里做的口感更软糯,老爷应当会喜欢。” 星影将菱粉糕往苏渺渺跟前挪了挪,方才上菜前,她尝了一口,觉着不错。 苏渺渺尝过后点点头,又示意月华将火腿豆腐汤再为她盛一碗,“你俩也别站着,都坐下吃吧,在家中也没这么多规矩,怎么出来还约束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苏渺渺肚子鼓鼓,不知是否吃得有些杂乱,她感觉小腹传来阵阵疼痛。 “星影,你们继续吃,我去出恭方便下。” 苏渺渺对着两人招呼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出了房门,迎面不小心撞上一人,她也顾不上看清,只嘴里表达歉意。 齐维明好不容易才找了借口溜出来,正准备去找苏渺渺,就与她相撞,左右看了四下无人,快步跟了上去。 苏渺渺捂着肚子寻找茅厕,皱眉小声嘀咕。 “店小二是说在这边,怎么没有看到?” “渺渺!” 齐维明语气欣喜叫喊出声,跨步上前将人手紧紧拽住,正欲要上演一出苦情戏份,苏渺渺却是奋力挣扎想要甩开手。 “你干什么!松手!” 苏渺渺眼里满是害怕,她浑身颤抖想要逃离这里,可是面前人却不让她离开,只身挡在她跟前。 “渺渺,我知道错了,当初我不是有意要抛弃你,是她用母亲逼迫我,我也是无可奈何,自从和她成亲后,她不是三天一小闹就是五天一大吵,还不孝敬我母亲,对我也是各种挑剔,我悔不当初,都怪我不珍惜你的好!” 齐维明根本没有察觉到苏渺渺眼中的恐惧,只认为她还是在和自己闹脾气,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想要让自己哄她。 苏渺渺眉头紧锁,瞳孔震动盯着眼前人,她想起来这人是谁,是首饰铺里的那个疯子! 她不明白为何这人要一直纠缠着自己,苏渺渺用力将人推开,往后倒退几步,想要远离这人。 “我不认识你,你想要干什么!” 苏渺渺呼吸急促,瞪大双眸看向面前男人,眼睛瞥见到一旁的扫帚,立马上前抓住,双手紧握对着面前人,不让他靠近自己。 “不认识我?渺渺,你仔细看看我,你再好好想想!” 齐维明这下才发觉,苏渺渺跟当初来上京找到他时候不一样,她的眼里带着对自己的抵触,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心头不知为何竟有些难受。 眼前人,明明就是苏渺渺,可是她为何却如此抗拒自己? 齐维明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渺渺,像是要将人看穿看透,他急切的想要让苏渺渺承认自己,这样他才能够得到更多的荣华富贵! “我是叫苏渺渺没错,可我跟你并未有过瓜葛,以前的事情我记不清楚,我失忆了。” 苏渺渺咬了咬唇,惊吓之下将自己失忆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只觉得面前人很奇怪,为何一定要说认识自己,她明明对这人没有记忆,反而从心到身都对这人充满了厌恶。 齐维明听后愣神了两秒,但很快他眼里闪烁着窃喜,失忆更好,这不是对他有利? 既然已经失忆,那就忘记了他当时对她说过的话,很快就能将人哄好了。 他只要取得对方的信任,一切就迎刃而解。 齐维明压制住激动的情绪,他温和的对苏渺渺说起了他们的过往。 “渺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相见的时候,你在镇上卖绣帕,那日下雨,我帮你收绣帕,你为了感谢我,为我亲自绣了一方绣帕,我这些年在上京对你日思夜想,盼着能够与你有朝一日相见。” 苏渺渺眼里只有恐惧,她根本听不进去对方念叨了什么话,只想要伺机而逃,而是男人却是发现了她这个心思,将人直接逼退到了角落里。 “渺渺,我是你夫君啊!你怎么能够不记得我,往日我们在安林县的时候,是何其恩爱,你都忘记了吗?” 齐维明双手用力握着苏渺渺双肩,情绪激动的为自己辩解,可是他越是步步紧逼,越是让苏渺渺抗拒。 “你骗人,我夫君是探花郎,才不是你这个疯子!” 苏渺渺推搡着他伸过来的手臂,不愿让对方靠近自己,可是她这一番话,却像是刺激到了齐维明一般,他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渺渺,我就是探花郎,我们往日恩爱种种,你当真一点不记得?” 齐维明猛地将人给拉拽住,他眼神里满是急迫的想要求证,可是苏渺渺却感到一阵恶寒,她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来人!救命!这里有个疯子!” ------------ 第33章 来人啊!这里有流氓 眼见事情就要闹大,齐维明立马慌张了起来,他慌忙的就要去将苏渺渺的嘴巴给捂住,可是下一瞬他就被人给推开。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敢轻薄我家小姐,来人啊!这里有流氓!” 星影紧紧的将苏渺渺护住,吵闹的声响将前院的人给吸引了过来,齐维明见势不妙,掩面逃窜而去。 醉和春人来人往的地界,齐维明今日又是同友人一起来,真让酒楼的人来抓住,他这脸面又该往何处放? 况且看苏渺渺的模样,她好似真的不认识自己,齐维明心中忧愁,他万不敢再贸然行事,得罪了丞相府的小姐。 星影看着齐维明跑远,柔声宽慰被吓唬到的苏渺渺。 “小姐别怕,那登徒子已经被我赶跑,我们这就回去。” 苏渺渺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慌中,她点点头,看来往后出门,还是得将护卫给带上。 回到苏府,苏成燕早已经回来,看到自家孙女回来,高兴的上前迎接,却发现苏渺渺眼圈通红,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渺渺,你这是发生了何事?” 苏成燕担心孙女,语气焦急的询问,苏渺渺得到了关心,有了家人的撑腰,她心中的委屈再也遏制不住。 “爷爷,我没事,就是今日去醉和春用午膳,被一个疯子给吓到,他非要拉着我,说是我的夫君,还说自己才是探花郎,可是我的夫君,我怎么会认错?” 苏渺渺抽抽噎噎的将让自己受到的屈辱说明,苏成燕听后黑沉这一张脸,不用细想也知道这疯子是谁,眼里透着狠厉。 “渺渺不哭,瞧你,眼睛都哭红了。” 苏成燕拍了拍苏渺渺的肩头,吩咐了她身后的星影,拉着她的手坐下。 “渺渺你慢慢说,不急,爷爷帮你教训这登徒子!” 面对苏成燕的关心,苏渺渺心里的委屈消减了几分,她从怀里扯出绢帕,轻轻擦拭眼角泪珠。 “那人我记得与他只在首饰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也给了我难堪,幸好有夫君护着才没事,可不知道今日怎么碰见了他,他突然扑了过来,非要拉着我的手带我走,还说我是他的妻子。” 苏渺渺一一说起齐维明无耻的行为,眉头轻蹙,双眼透露出忧愁的神情。 苏成燕听得怒火中烧,猛地重重一掌拍打在桌子上。 想到他让人去调查以往的事情,齐维明不仅嫌弃自己孙女对他一无是处,还让他娘欺负折磨自己孙女,甚至要她孙女熬着一双眼睛做绣帕供他考取功名。 现在知道他孙女身份尊贵,又恬不知耻想要重修旧好,简直就是在痴人做梦! “这登徒子着实可恶,幸好我家渺渺无事,但你也受到了惊吓,属实晦气!等爷爷将他身份查明,定要让登徒子后悔做出这等蠢事,给我们渺渺讨回一个公道!” 苏成燕满眼心疼的看着苏渺渺,话语带着怒气贬低齐维明,恨不得将他现在就押到苏渺渺跟前鞭打谢罪。 苏渺渺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她虽然心里不好受,但也不想让爷爷一把年纪还为自己的事情动怒伤了身子。 “爷爷,有你护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为了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等到爷爷查到他是谁,交给官府处置,让他受牢狱之苦,是他罪有应得!” 苏成燕看着苏渺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有几分她爹当年嫉恶如仇的样子,欣慰的点点头。 “李昌,渺渺今日受了惊吓,你去让厨房的人煮碗安神汤给渺渺服下。” 苏渺渺心中一股股暖意涌上,她现在也是有家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再欺负她。 管家点点头应下,转身朝着厨房走去,爷孙俩又闲话了几句家常,苏渺渺这才舒展了眉心,将不愉快的事给抛之脑后。 房门外,苏成燕看着星影走出来,眼神殷切的望向她,小声询问。 “渺渺睡下了吗?” “喝了安神汤,小姐睡得很安稳,就是白日里的事情,恐怕会让小姐心中留下阴影,那登徒子也太嚣张了些,青天白日里就敢对小姐欲行不轨!” 星影压低了声音说话,神情满是愤愤不平,眼中的怒火都快要溢出。 苏成燕暗自捏紧了拳头,对齐维明更是多了几分不满,思索着明日早朝,定要参对方一本,给他个教训,也敢来攀扯自己的孙女! “你好生照料小姐,有任何事情及时跟我禀告。” 苏成燕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神色担忧望了一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睡梦中的苏渺渺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喊她,礼貌的询问她的名字,将她遗落的绢帕还给她,但是她怎么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忽的,苏渺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给惊吓住,妇人像是察觉不到她的异常,只顾着吩咐她去做事。 “要不是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我儿也不至于连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今日要是赚不够钱,你就别想吃饭!” 那妇人面色狰狞,对着苏渺渺辱骂不停,苏渺渺内心对她的恐惧放大,她像是溺水之人一样,只觉得一股窒息感袭来。 梦中妇人见苏渺渺呆愣在原地不动,面带怒气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苏渺渺步步后退,只感觉脚下一个踩空,她惊醒了过来。 “星影,月华?” 听见屋内传来动静,两人推门而入,就瞧见苏渺渺坐在床榻上大口粗喘息,眼里显露慌乱的神色。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星影将茶水递了过去,苏渺渺喝了两口这才缓过神来,她淡淡点头。 “辛苦你二人守着我,夜已深都去歇息吧,我还有些困倦,再睡会儿。” 苏渺渺体恤二人将她俩打发了下去休息,躺在床榻上回想方才梦里的事情,庆幸婆母去世得早,不然她还要被婆母苛待蹉跎,哪里有如今的安稳日子过。 深夜,苏成燕坐在书房中,犹豫片刻后,还是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又叫来了管家。 “去将这封信,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到东宫去。” 李昌接过信,并未多问,匆匆离去。 东宫,逐风捧着信封快步走进来,跪在陆治渊跟前。 “殿下,苏丞相送来的信,交代让殿下亲自打开。” 陆治渊疑惑,怎的会这个时辰送信过来?莫不是苏渺渺在苏府出了何事? ------------ 第34章 齐维明失去官职 他想到此处,将信封拆开细看,这看可是让他怒火攻心,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 “齐维明!你怎么敢来继续纠缠渺渺!” 陆治渊面色阴沉,眼里透着狠辣,他此刻恨不得亲手将齐维明给大卸八块,为苏渺渺出气,可是他还是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 “苏丞相说得对,对付这种小人,就得一击毙命,知道他的命脉所在,才能让对方知道厉害!” 陆治渊将信焚烧,又嘱咐逐风几句,送给齐维明的大礼已经开始筹备。 次日早朝,太监总管宣读完毕,苏成燕站出来朝着皇帝遥遥一拜。 “陛下,臣有本启奏!” 皇帝挑眉,这些时日,苏成燕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家孙女上,怎的突然有事禀告。 “苏爱卿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皇家祭祖之事?那次香火焚烧一半竟然熄灭,礼部尚书却推说成事当日风向的问题,还有贡品出现遗漏,户部尚书后来盘查,也了无音讯,臣实在不忍心陛下被奸吝小人欺骗,所以私下细细查明,才发现是他二人合谋贪污!” 苏成燕语气真诚,皇帝的脸黑得跟锅底灰一般,而被提名的礼部尚书与户部尚书,早就吓得抖成筛子似的跪在地上喊冤。 “陛下不可听信苏丞相一面之词啊!臣怎么敢勾结朝臣贪污祭祀之物,还请陛下明察!” 纪大人跪在地上求饶,皇帝并未开口,默默转动着手中的翡翠珠串,朝堂之上寂静一片,无人敢为两位尚书帮衬一句,都怕惹火上身。 户部尚书也是被吓得六神无主,自己什么时候跟礼部尚书有过合谋,但是如今也只能先喊冤为自己争辩。 “陛下,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何况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些年兢兢业业为国效力,祭祀之事隆重非常,臣怎么敢不用心对待!” 两人为自己辩解,可是皇帝的心中已经被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况且皇帝对苏丞相的信任更多,这两人说的话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狡辩的意味。 金銮殿内寂静得只能够听见各位大臣的呼吸声,皇帝没有发话,各个都提醒吊胆,愁眉苦脸,良久过后,才听见一苍老声音缓缓开口。 “陛下,到底是陈年旧事,老臣查明至今才说出来,也是会让人猜疑,还请陛下让大理寺重查,老臣还有一事禀明,礼部尚书的女婿,昨日在醉和春调戏老臣孙女,恳请陛下做主!” 苏成燕说话间跪了下来,他语气里满是痛心,话音落下,顿时朝堂大臣窃窃私语议论。 皇帝眉头紧锁,他目光阴鸷的盯着一旁的礼部尚书,语气严肃的质问。 “哦?朕还不知道礼部尚书的女婿竟然是这般浪荡登徒子!” “陛下,冤枉啊!臣女婿怎么会结识到苏丞相的孙女,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典籍,一向尽职恪守,这其中定然是有些误会!” 礼部尚书此刻真是肠子都悔青,他怎么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苏丞相这是在为此事做铺垫,才会说起祭祀贪污。 皇帝冷哼一声,他深知苏成燕的为人,况且这孙女是他苦寻多年,怎么舍得胡乱攀说,去污蔑一个七品典籍,看来这礼部尚书却是要好好调查一番。 “父皇,苏丞相乃是开元老臣,为皇朝尽效犬马之力,鞠躬尽瘁,若不是真受了屈辱,又怎么会将自己孙女的清白拿到朝堂上说起,不能给苏丞相一个交代,必定会寒了臣子的心!” 陆治渊脑中闪过昨夜书信上那些字,仿佛他已经亲眼看到了齐维明是怎么为难苏渺渺,心里压制住的那股子火气,又窜了起来。 他适时的站出来,为这场设局添了一把火,皇帝本就在气头上,听了陆治渊这番话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皇帝知道陆治渊心仪苏渺渺,如今被礼部尚书家的登徒子女婿给惊吓,扒了他一层皮都不为过。 “将人带上来!” 皇帝压低了嗓音语气带着怒火开口,太监总管赶忙招呼不远处的小太监,让他去将齐维明给带来,还特意叮嘱要快。 陆治渊眼眸幽深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暗自攥紧了手心。 皇帝将陆治渊这一举动尽收眼底,他能够明白陆治渊心中的怒火,也恼怒自己的儿媳竟然被一个登徒子欺负,定要将他严惩不贷! 翰林院中,齐维明还不知道前朝发生的事情,坐在桌前,手撑着头思索该如何才能够让苏渺渺记起自己。 “齐典籍何在?” 太监传话的声音惊扰齐维明思绪,他匆忙起身迎接。 “下官在,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齐维明心里纳闷,他公务都是按照上头的指示一步一步做,这宫中怎么还突然来人。 太监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确认是这人后,一挥手,身后两名侍卫,就将齐维明给架住带走。 “公公这是为何?下官到底犯了何事?” 齐维明眸色慌乱,他焦急询问,可是太监却是一句话不说,他吼叫了几句后,也只能闭嘴,任由人将自己拖拽带离。 朝堂上,众人看着齐维明走了进来,他不明所以地跪在金銮殿上,却发现自己的岳丈也跪在前头。 “你就是齐维明?你好大的胆子!昨日可是你在醉和春调戏苏丞相的孙女!” 皇帝威亚的嗓音从上方传来,齐维明被吓唬得浑身战栗不止,他哆哆嗦嗦的回话。 “冤枉啊!陛下,绝无此事,是下官昨日多喝了几杯酒,将人错认,并非有意冒犯,下官已有家室,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事!” 齐维明巧言令色为自己辩解,他心中清楚一旦将这罪名给做实,他这些年的努力终将付之东水。 苏成燕早就料到齐维明会有这些说辞,他不慌不忙的与之对峙。 “渺渺是老臣才寻回的亲孙女,来到上京的时日也不长,她前些时日才认祖归宗,为此老臣宴请了各大世家,齐典籍那日来接夫人时不是见过老夫的孙女?你怎么又会将渺渺认错?渺渺都说之前就见过你。” 齐维明身形一顿,心脏怦怦跳动,他方才只顾着给自己找借口,这下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又不能直接在众人面前说出与苏渺渺早已相识,并且二人还已经成婚。 “这,这,下官当时饮酒过多,实在记不清当日怎么碰撞到苏小姐,但下官绝对没有调戏过苏小姐!” 齐维明慌乱为自己辩解,这话说得是前后矛盾,但是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只想将自己摘除个干净。 苏成燕知道他已经进了圈套,轻声冷哼,面露痛心疾首的神情,捂着胸口,对着皇帝哭诉。 “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孙女,早些年流落在外,吃不饱穿不暖,别府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老臣的孙女双手长满薄茧,昨日受了惊吓,喝了安神汤还在睡梦中被惊醒,人也是越发消瘦憔悴!” 苏成燕面色悲伤的讲述苏渺渺儿时的苦难,周围与之交好的大臣,听得不忍心,纷纷出言劝说。 “陛下,苏老丞相的为国效力,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陛下偿还他孙女一个公道!” “可怜苏小姐早年苦难过火,命途多舛,好不容易上京认亲,又被羞辱,这要是落了心病,可如何是好!” 朝臣你一句我一言帮衬说话,齐维明倍感压力,他求助的目光望向岳丈礼部尚书,可是对方却是愤恨的瞪了他一眼。 “齐维明,你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中榜探花得到朕的赏识,成为七品典籍,本该为国效忠,可惜你品行不端,枉为朝臣,今日朕就罢免你的官职,来人,将他带下去!” ------------ 第35章 那苏小姐是何等尊贵之人,凭他也敢攀扯 皇帝秉公执法的一番话,让齐维明还未回过神来,他不过就是想要与苏渺渺相认,怎么连官位都丢了? 齐维明不甘心的抓着岳丈的衣袍,想要让他为自己开口求情,却又听见皇帝继续发落。 “至于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苏丞相状告你俩贪污皇家祭祀之事,交由大理寺查明后,再审问定罪,暂且将两人收押大理寺提查!” 礼部尚书如同被人抽去了脊骨一般,瘫软跌坐在地上,他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齐维明双眼瞪得老大,心头震撼,短短几句话,连唯一能够依靠的岳丈,也没了指望,他这下,真是走投无路。 三人被御林军拖了下去,礼部尚书悔恨当初看上齐维明中了探花,想要培养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将女儿嫁了过去,这下可是被他给害惨! 齐维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了皇宫,他目光呆滞的回到了家中。 纪梦晴瞧见他一脸阴郁的走进来,放下手中的画笔,上前关切询问。 “维明,你怎么看着脸色不大好,这也没到时辰,你怎么就回来了?是出何事了?” 齐维明看着满眼焦急的纪梦晴,神情惆怅,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终究还是将朝堂上的事情和自己被罢官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无事,我就是今日觉着身子不爽利,早早回来想歇息。” 齐维明错开了眼神,胡乱编了个理由,就打算回房休息,纪梦晴也没多心,只是让丫鬟去给她熬碗安神汤,喝下睡得更安稳。 纪梦晴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是因着何事,胸口闷闷。 “小姐,夫人来找你,奴婢让人带去绛雪轩先歇着等你过去。” 蕊心悄声将纪夫人来的事情告诉给纪梦晴,纪梦晴眸中闪过疑惑,纪夫人怎么会突然上门找她,莫不是家中出了事? 纪梦晴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才进屋就看到脸色忧愁,眼圈通红的纪夫人。 “娘,您怎么哭了?” 纪夫人看到纪梦晴心头的委屈更甚,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眼泪也止不住的顺着脸庞滑落。 “梦晴,你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苏丞相,今日早朝被参了一本,陛下下令将他关押大理寺,这可如何是好啊!” 纪梦晴瞳孔抖动,她不敢相信听见的话,颤颤巍巍的问话。 “爹与苏丞相怎么会结仇?苏丞相才回上京,这朝堂的事情他就算是想要参本,也不可能凭借他只言片语,就定罪吧!” 纪夫人抽噎了几下,黑沉着一张脸,“你爹没得罪苏丞相,可是齐维明却做了好事!他胆敢在青天白日去调戏苏丞相的孙女,那苏小姐是何等尊贵之人,凭他也敢攀扯!” 纪梦晴倒吸一口凉气,她忽的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痴痴的笑了起来,嘴里还碎碎念叨有词。 纪夫人看见自家闺女这副模样,以为她只是关心自家夫君与其他女子有瓜葛而吃醋,对她是又气又心疼,甩袖叹息两声。 “梦晴,男人花心是正常的事,这是外祖家告知,你爹就是被他给连累了!” 纪梦晴摇摇头,“娘,不是这样,苏渺渺与齐维明本就相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起过,曾经有一村妇在,大街上将齐维明给拦下,说是寻她夫君。” 纪夫人听了这话,惊吓得将嘴捂住,小声再次询问,“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不是认错了人?齐维明要是跟苏渺渺是夫妻,他怎么会身份文牒是未娶,你是说他早就起了与苏渺渺相认的心思?” 纪梦晴点点头,又继续说明,“娘,我起初也是不信,现在想来,这事情肯定是真事,否则,齐维明又怎么会急着去找苏渺渺相认,苏渺渺定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给苏丞相,才会让苏丞相盯上了他跟爹。”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爹现在已经下大狱,自顾不暇,要想救他们出来,恐怕你还得跟娘一起多操点心。” 纪母心疼的抚摸纪梦晴苍白的小脸,才些许日子不见,闺女已然形销骨立,往日轻松的眉眼间也多了惨淡愁云,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但一切早已没有挽回的地步,眼下他们能做的,便是用尽一切办法,尽可能的将人从大牢里捞出来。 思忖片刻,纪梦晴灰败的眼眸中突然亮起一星光芒,她猛地抓紧纪母的手臂,目光灼灼。 “娘,按照您打听到的消息,问题的症结在于相府小姐苏渺渺。咱们要是能得到她的谅解,那爹爹和夫君便都能被救出来了!” “可苏小姐被齐维明那个混不吝的调戏冒犯,如何会答应帮咱们?要不咱们再找找其他关系——” 纪母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梦晴便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神色认真。 “娘,尽管女儿对苏小姐了解不多,但事关重大,爹爹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累及整个尚书府。如今之计,就算是只有一丝希望,咱们也得去试试。” “万一呢?”纪梦晴白嫩的手捏成拳,又缓缓松开,心中早已下定决心。 对上纪梦晴笃定的眼神,纪母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慌张的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咱们总要去试一试。” “听闻那苏小姐是在乡下长大的,一定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咱们多带上些金银细软,娘刚好想起来,之前咱家祖上传下了一套金头面。原本娘是想放在你嫁妆里的,但……” 纪母忽然有些犹豫,最后深吸一口气,如实解释:“娘不是看不起维明,但齐家太过贫瘠,娘想为你留一分余地,如今到了性命攸关的地步,娘拿这套金头面出来,你不会怪娘吧?” “娘,你这说的是哪的话!”纪梦晴不悦的蹙眉,语气嗔怪。 “女儿还是明事理的,当务之急是将爹爹救出来,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尚书府底蕴深厚,只要纪父能够无罪脱身,就不愁没有重新辉煌的一日。 母女俩决策一番,立即让马夫赶马车前往丞相府。 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丞相府邸,纪梦晴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次来,她还是作为被邀请的宾客,受到礼遇。 这一次,却要低人一等,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却也泛着苦涩。 下人很快将他们前来拜见的消息传入苏丞相耳中。 恰好祖孙俩正在下棋,苏丞相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却见孙女似乎有些踌躇。 他敛去眉宇间的不悦,尽可能温和的看向苏渺渺,嗓音说不出的慈爱和蔼。 “渺渺,你可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你放心,有爷爷在这里,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爷爷就是你坚实的后盾。” 苏渺渺心头一暖,整个人都像是泡进了温泉中,温柔舒适。 但想到自己的决定,苏渺渺又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爷爷,我愿意见她一面。” “如果爷爷了解的不错,你们之前的几次碰面,似乎都不是太愉快,你为何想要见她?” 苏丞相面上没有任何不快,有的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苏渺渺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俏皮。 “爷爷,我其实是想提醒她,至于具体原因,等孙女见了她的面,爷爷你就知道了。” ------------ 第36章 我当初怎么这么眼盲心瞎,竟然看上你这么个废物 担心苏丞相不同意,她还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模样古灵精怪,又格外的招人喜爱,软软糯糯的撒娇。 “爷爷,您放心,有您在这里,他们肯定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就让我见见她,好不好嘛?” 甜软的嗓音充斥在耳中,苏丞相实在抵抗不住,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纪梦晴和纪母很快被引到了凉亭中,神色间略显局促。 但到底有着前几次碰面的经历,纪梦晴很快在几息之间调整好了情绪,毕恭毕敬的朝着苏渺渺行了一礼,语气里染上几分难堪的讨好。 “苏小姐,我有事想要同你商量,不知可否屏退其他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毕竟,这里可是丞相府,到处都是丞相府的人。 她若是真的做什么,肯定会得不偿失。 更何况她现在有求于人。 苏渺渺略微思忖,最后看向一旁的苏丞相:“爷爷,女儿家的事情有些不方便,爷爷您先离开一会儿可好?” 苏丞相当然不同意,但一对上苏渺渺纯真的眼眸,心里再多坚硬,也都在这一刻化为柔软。 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过苏丞相也没有走太远,时时刻刻远远的关注这边的情况。 没了其他人打扰,纪梦晴这才放下心来,语气近乎哀求。 “苏小姐,夫君调戏你是他的不对,只要你愿意放他和我爹爹一马,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也会让夫君上门向你道歉,你就原谅他们这一次好吗?” 这话听得苏渺渺直皱眉,脸蛋上写满了诧异。 原本以为纪梦晴是个通情达理的,却不曾想,她竟会如此不在意女儿家的名声。 准确说,或许是不在意除她之外的女子名声。 单是想到这一点,苏渺渺唇角的笑意就僵在了嘴边。 但已经决定好要提醒,就算闹得不愉快,苏渺渺也还是忍着不悦劝告道:“他们究竟有没有犯事,那是朝堂上的事情,不是我能非议和决定的。” “我唯一能提醒你的,是齐大人其实有疯病,希望你能早些脱身,不要陷入泥潭,越陷越深。” 说完,苏渺渺突然感觉有些疲乏,索性朝凉亭外走,“我身子不适,就不多招待你们了。星影,送客。” 目的未能达成,纪梦晴怎么会甘心? 她连忙追上前去,想要扣住苏渺渺纤细的手臂。 眼前却突然笼罩一层黑影,苏丞相冷硬的面庞骤然放大,嗓音更是说不出的威严。 “你想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求情,并没有伤害苏小姐的打算,还请丞相高抬贵手,放过小女的夫君和爹爹。” “妇道人家,岂可随便非议朝堂之事?”苏丞相不满的瞪眼,严厉的眼神中仿佛裹着冰刀,令人招架不住。 偏偏眼下危急,纪梦晴不得不迎难而上,声音都带着颤抖。 但实在是太害怕了,一个不注意,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语气里满是渴求。 “苏丞相,千错万错都是我夫君的错,如果非要惩罚他,我绝无二话。但我父亲是无辜的,你总不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丞相威严的老脸上多出一抹冷笑。 “究竟无不无辜,大理寺自然会查清楚一切。另外,这件事虽然是由你夫君引起的,但本相的上奏并非空穴来风,那些罪名都是真实的。” “而且本相如此作为,并非完全的假公济私,只是不想朝堂上蛀虫遍地,想要为国除害罢了!” 他说的坦荡荡,纪梦晴却是拳头紧握,低垂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妒恨。 可在抬起头时,又变成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苏丞相,我父亲年事已高,估计在朝堂上待不了多久,往后我也会监督父亲,不让他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您就放过他这一次可好?” “只要您能答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金银财宝,只要尚书府有,也一定会尽力满足您,只求您高抬贵手。” 一番话算是彻底碾碎了纪梦晴的高傲。 可为了爹爹,她不得不这么做。 只可惜,苏丞相虽然感动于她的这份孝心,却依旧没能撼动他刚正不阿的心,毫不为所动的盯着纪梦晴,声音更是冷硬如坚冰。 “难道年纪大就是做错事的借口?你可曾想过,你父亲贪污的那些银两,是天下多少百姓没日没夜下地劳作赚来的血汗钱?” “原本这些银子当用在国家建设之上,为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可事实却恰恰相反,甚至还会让原本艰苦的百姓,生活过得越发艰难。你让我放过他,那他可曾放过天下百姓?” 苏丞相一番话掷地有声,彻底击碎了纪梦晴心中的那一丁点希冀。 一旁的纪母更是身行一晃,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痛呼出声。 纪梦晴连忙去扶纪母,母女俩的视线在空中对上,眸底都带着殷红的血丝。 她们彻底明白,苏丞相并不打算善罢甘休,而她们的时间越来越短,不能继续浪费在这里。 恰好苏丞相懒得看她们那副心口不一的嘴脸,直接让人送客离开。 眼看他们转身要走,苏渺渺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上前叫住纪梦晴,好言相劝。 “纪小姐,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看紧点你的丈夫,免得让他再做有辱斯文之事,累及家人。” 她话说的悲悯单纯,然而听在纪梦晴耳中,却如同锋利铁剑,直插她心尖。 这个小贱人,这是看完了她们家的热闹,还要故意跟她炫耀? 果然,苏渺渺还是在记恨齐维明和她之间的过去,所以才会这般对待她们纪家,为的就是报复! 想通这一点,纪梦晴眼眶更红了几分,握住纪母的手,力道不知不觉加大。 灰头土脸的从丞相府离开,母女俩的脸色都不太好。 马车摇晃之间,纪梦晴和纪母绞尽脑汁,愣是没有想出来能够平安将纪父救出来的办法,不免有些沮丧。 但偌大的尚书府还需要人坐镇,纪母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尚书府,纪梦晴则告别纪母,重新回到还贴着大红喜字的齐家。 一进门,就看到齐维明面黄肌瘦的坐在大厅中央,身侧的小桌边放着酒水,他正一口接一口的往肚子里灌。 纪梦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摔碎了酒壶,酒水溅了一身,屋内的寂静也被打破。 本就心中郁结难消,再加上烈酒的作用,齐维明脸色当即黑尘如锅底,精明的眼中划过狠厉。 “你又在闹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闹什么?要不是你色胆包天去调戏丞相家的小姐,我爹又怎么会被你害的入狱?” “如今你不想办法救我爹出来,却在这里无能的借酒消愁,齐维明,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还有个大丈夫的模样么?我当初怎么这么眼盲心瞎,竟然看上你这么个废物!” ------------ 第37章 又一次争吵 纪梦晴也是气的狠了,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全然不顾及齐维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自从新婚后闹过那一场,齐维明一直都对纪梦晴毕恭毕敬,各种小意讨好。 但眼下,纪父已经被关了起来,甚至很有可能丢掉乌纱帽,尚书府大势已去,对他再无助益,他又何必再委曲求全? 恶向胆边生,他当即冲上前,手狠狠掐住纪梦晴的下巴,力道要多大有多大,丝毫不顾及纪梦晴疼的直掉眼泪。 “纪梦晴!要不是娶了你这个丧门星,我又怎么会遇到这么多倒霉的事情?” “你不敬婆母在先,对我恶言相向在后,现在更是肆无忌惮的耍大小姐脾气,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是齐家妇,应当遵守我们齐家的规矩!” 纪梦晴嗤笑一声,用力挣扎的同时,退后几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苦涩一笑,美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快要凝成实质。 “齐家妇又如何?真当是什么高贵的头衔不成?齐维明,我现在算是彻底的看清你了,你就是个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的狗腿子,谁能带你吃上肉,你就跟在谁的尾巴后面摇尾乞怜!” “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当初费尽心力讨好我和爹爹的模样,还真是滑稽可笑得紧!” “你!”齐维明心气本就高,很忌讳提过去的这些事情,让他觉得没脸。 而纪梦晴现在完全不顾他的脸面,直接将事情扯到明面上,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齐维明此刻脾气也上头了,目光阴鸷毒辣,仿佛要将纪梦晴的心脏狠狠射穿。 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纪梦晴突然癫狂的大笑,怒急骂道:“像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夫君!” 两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路过的刘招娣驻足听了一会儿,直接推门而入,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询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断,齐维明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莫名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 但想到娘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顿时他又有了底气,添油加醋的对着母亲刘招娣解释,义愤填膺。 “娘,不瞒您说,我那岳父不知死活地做了违背法条的事,被丞相参了一本,如今已经下了大狱,还连累我丢了官职。” “我不过是心中不爽快,喝了点小酒消愁,她却像是泼妇一般,对着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妄图将所有罪责都怪在我头上。我不愿背这些黑锅,她便同我大闹了一场!” “什么?下大狱?!那还有出来的可能么?”刘招娣满眼关切,慌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按照今日朝堂上的情形来看,罪证确凿,到时候肯定会被查个彻底,说不定还会被撸了官职,从今往后做个平民。更严重的……说不定还会被抄家流放!” 此话一出,刘招娣整个人如遭雷劈,瞬间愣在当场。 但很快她又上前紧紧抓住齐维明的胳膊,嘴唇颤抖着说道:“那这岂不是连累你?” “不行,你可是堂堂新科探花郎,未来前途无量,什么样的姑娘你配不上?赶紧修了这个扫把星,免得她自家不争气,还赖在你头上,真是不要脸!” 气势汹汹的说完,刘招娣仿佛还没有消去心头的怒火,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锤定音的决定。 “儿啊!娘含辛茹苦供你高中,为的是你以后能够进朝为官,让娘好好享享清福,可不是让你被其他人连累的!” “既然纪家对你未来已经没有助力,那你赶紧休了这泼妇!趁着你二人成婚时间不长,以你的容貌才学,另找一个不是难事,你可千万别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 知道尚书府要完蛋,刘招娣这番话说的理所应当,丝毫不在意一旁的纪梦晴是何反应。 到底是自己当初一眼看上的人,又真正交付过真心,纪梦晴说没有半分触动,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于是下意识的,她绝望中又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齐维明身上,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何反应。 然而他看到的是齐维明犹豫的嘴脸。 没有一口回绝,那肯定就是动了休她的心思。 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纪梦晴深呼吸一口,用纤细的手指从从下往上擦去泪水,从小酝酿出的矜贵之气骤然大放,话里话外更带着高傲。 “齐维明,看来你当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怪我眼瞎,没能看透你的黑心。既然你想要和离,那便和离,我纪梦晴绝不会吃你这颗回头草,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提到后悔二字,齐维明面色一僵,精明的眼睛里满是懊悔,态度瞬间又摇摆不定起来。 当初他就是没有坚定的选择苏渺渺,结果错失了成为丞相府乘龙快婿的机会。 要是这一次,他又做错了选择,与尚书府交恶,那他以后的仕途恐怕真的要完蛋了。 到了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才华斐然,肯定会再重新回到朝堂上,闯出一番属于他自己的辉煌。 到了最后,屋内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齐维明瞻前顾后,终究没有下定决心和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纪梦晴狠狠体会了一把心碎的味道。 如果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选择齐维明,更不会害的爹爹被拖累入狱。 看清了齐维明和刘招娣母子俩的丑恶嘴脸,纪梦晴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与他们虚与委蛇,干脆直接带上东西和丫鬟,回了家。 尚书府一片愁云惨淡,纪母见她突然带着人回来,先是诧异的一瞬,而后面上便浮上了担忧的神色。 “梦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莫不是女婿他欺负你了?你只管告诉娘亲,娘亲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若换做以前,纪梦晴悲痛欲绝之际,兴许会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 但眼下娘亲已经为爹爹的事劳心劳神,再加上她的事,娘亲身子骨肯定会吃不消,到时若是娘亲再出什么事,整个尚书府又当如何? 思及此,纪梦晴莞尔一笑,唇角掀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娘,您别担心,维明他对我很好,只是我担心父亲的事情,所以想要亲自回家来帮娘您一起周旋,没准能让爹爹早些回来。” 一提起纪父,纪母就止不住的叹息,整个人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说起话来更是有气无力。 “娘不瞒你,娘已经拜访过好几家故交,奈何大理寺那边已经查出了确凿证据,皇上更是在盛怒之中,你爹根本不可能脱罪。” “再者说,这件事情往大了说,那可是欺君之罪啊!又怎么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可咱们总要试一试。”纪梦晴微红的眼眶里燃起坚定,她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 殊不知,皇上此刻也因为这件事情焦头烂额。 铁证如山,尚书府这次肯定逃脱不掉。 但如果他一次性处理了两个尚书,势必会引起朝堂动乱,甚至让其他朝臣惶惶不安,惹得朝野动荡,百姓更没法过安生日子。 可这件事若是不严肃处理,其他朝臣有样学样,闹得朝堂上乌烟瘴气,后果更是严重。 一时之间,皇上举棋不定,一直僵持着拿捏分寸。 另一边,纪梦晴与纪母在房中商量许久,还是没能想到营救的办法。 又想起齐维明那副丑恶的嘴脸,心中郁结难消,整个府里更是惶惶不安,丫鬟小厮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甚至还有人直接上前请辞。 至于其他静候不动的,基本上都被拿捏住了卖身契,只能仰着头望天,祈求老天也能给他们留一线生机。 这般颓败的气氛,让纪梦晴很不舒服。 她索性直接出府,打算去外面透透气,没准心中一畅快,办法就跟着来了。 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逛了许久,就在她觉得腿有些酸痛难忍,准备打道回府之际,视野里立刻撞入了一抹还算熟悉的纤细身影。 心思电转,她连忙小跑着上前,紧紧攥住苏渺渺的手不松,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苏小姐,还请你移步茶楼,我有事与你详谈。” 苏渺渺拧眉诧异,想要避开她拉扯的手奈何对方铁了心,她没能躲过。 不过,她大概也能猜到纪梦晴来找她的缘由,面色微冷地后退一步,小脸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纪小姐,如果你是为了纪尚书的事情来找我,那你就找错人了。” 仿佛怕她不相信,苏渺渺又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爷爷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就算是我,也没法左右爷爷的想法,你还是请回吧。” 原本以为说明了情况,就能让纪梦晴知难而退。 奈何对方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半步不移地立在原地,水眸幽深如潭,同时压低了声音。 “我明白我爹爹现在罪证确凿,全凭圣上裁决,我找你是有其他事要说,就耽搁你半盏茶的功夫,可好?” 听着她讨好的柔软嗓音,苏渺渺一时心软,勉强答应一同前往。 到了酒楼雅间,纪梦晴很是自然的落座在苏渺渺身侧,暗示的眼光瞥了一眼旁边的星影,委婉的说道:“苏小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比较私密,能不能让你的丫鬟先下去?” ------------ 第38章 都怪你这贱人,用美色权势勾引我 一听这话,星影顿时如临大敌,满眼紧张的看向纪梦晴。 察觉到她的戒备,纪梦晴暗自咬了咬牙齿,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放心,我也会让我的侍从下去。” “再者说,我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就没多大力气,即便是你我单独相处,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苏渺渺闻言微微点头,朝星影递了个安抚的目光,示意她退下去。 原本星影还倔强的不肯走,但想到主君说话,让他们以苏小姐的要求为先。 犹豫片刻,只好退了下去,贴心的关好了房门。 只不过在路过纪梦晴时,眼底的威胁意味十足,就差没有用凶狠的眼神将人洞穿。 屋内重新恢复了平静,苏渺渺抬眸看向纪梦晴,“现在纪小姐应该能说你找我来的缘由了吧?” 纪梦晴连忙笑道,“当然可以。” 只不过她的笑意不打眼底,甚至有怨恨一闪而过,但她开口的话却格外恳切,又带着几次悲戚意味。 “苏小姐,我其实是想向你道歉。之前我确实不知维明已有你这个结发妻,若是知晓,我绝对不会夺人所爱。”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我被蒙在鼓里。但现在我看清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既然你也喜欢维明,那不如你同我回府,我说服维明将你娶为平妻,如何?” “嗯?”苏渺渺疑惑得轻轻歪头,眼里满是不解。 “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已经有夫君了,如何能够再嫁?还有你说的什么维明,我根本就不认识。” 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纪梦晴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追加劝说。 “如果你觉得平妻的位置不够,那我可以再退步。” 纪梦晴眼底划过一丝狠厉,最后还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只要你能放过我爹爹,我甚至可以跟齐维明和离!” 纪梦晴紧盯着苏渺渺,心中却冰冷一片。 早知道和齐维明在一起会害了自家爹爹,乃至于整个纪家,即便齐维明是状元郎,她也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眼下只能亡羊补牢,但愿能有用。 可听了她的话,苏渺渺圆圆的杏眸里疑云氤氲,似乎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但有一点苏渺渺听懂了,眼前的纪小姐是想要让她嫁给其他人。 苏渺渺毫无攻击力的视线瞬间染上不满,冷冷的看着纪梦晴,态度客气疏离。 “纪小姐,这辈子我只认我夫君一人,绝对不会有二心,你说的这些还是算了吧。” “而且不瞒你说,虽然我是爷爷的孙女,但爷爷作为一朝之相,绝不可能假公济私,所以你来找我没用,我是真的帮不上你。”苏渺渺无奈的摊了摊手,起身就准备离开。 手却再次先一步被纪梦晴攥住,她的眼中探究意味十足。 “苏小姐,冒昧问一下,你不是之前来京城寻夫的女子么?况且你的夫君是探花郎,而今朝的探花郎,已然成为我的夫君,所以我才会跟你说方才的那番话。” 她尽可能的将话语说的清楚一些,语速也放缓。 为的就是看清苏渺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人她肯定是没有看错的,但回顾之前几次遇到苏渺渺,对方似乎都对齐维明没有任何印象,今日的疑惑模样也不像作假。 到底是为什么? 纪梦晴的视线太过于灼热赤裸,苏渺渺想忽视都难,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我的确是来京城找我夫君的不假,但我现在已经找到夫君了,跟你说的那什么维明没有半点关系,我夫君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为了我,他甚至准备不久之后重新办一场盛大婚礼。” “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你夫君那样的疯子?” 苏渺渺真诚发问,纪梦晴却越发不清楚状况了。 以她对齐维明的了解来看,齐维明一次次的心虚欲盖弥彰,甚至最后都已经承认,他的确娶过苏渺渺,她可以断定,二人是绝对认识的。 偏偏苏渺渺的表现也很真实,容不得人不相信。 就在纪梦晴疑虑之际,苏渺渺用尽全力挣脱她的束缚,态度客气疏离。 “纪小姐,如果你只是跟我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我没时间奉陪,就先走了。” “不过走之前我提醒你一句,你夫君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好的女子,要提前为自己打算才是,最好是……” 苏渺渺想说和离。 奈何古话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所以她只是眼含深意的看了纪梦晴一眼,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一想到齐维明那个疯子,苏渺渺就觉得不舒服,心中更是冒出了一个大胆猜想。 纪梦晴今日闹这一出,莫不是看上了她丞相孙女的身份,所以故意说这些奇怪的话骗自己? 毕竟,这位纪小姐的夫君之前就想认她做妻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渺渺就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沾了屎一般,恶心难受,胃里更是一阵阵的翻涌。 莫不是她失忆的事情被这夫妇俩知晓了,所以合起伙来算计她大做文章? 原本还对纪梦晴有点同情的苏渺渺,心瞬间冷静下来,眼神也格外陌生。 “纪小姐,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最后我再提醒你一句,莫要随意助纣为虐,否则可是会被反噬的。” 冷冰冰的丢下这番话,苏渺渺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雅间。 纪梦晴原本还想继续追上去,可星影瞬间挡在她身前,凌厉的目光肃杀之气尽显,她当即就怂了,悻悻地望着苏渺渺离去的背影。 她忽然有些胸闷。 如果她没有被花言巧语蒙骗,现在是不是就不用低三下四求人了? 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齐维明! 纪梦晴不知不觉间捏紧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也没发现。 不行!这件事关乎爹爹到底能不能被放出来,她必须得弄清楚! 纪梦晴风风火火的回到家,屋内却传来一阵迷醉的声音,她登时心火直冒,一脚将门踹开,怒目而视的冲到醉醺醺的齐维明跟前,拍手就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齐维明!你跟那个苏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都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你要是再不说,那就别想我以后再帮你一分一厘。” 脸上火辣辣的疼,齐维明恼怒的瞪着纪梦晴,心中思绪万千。 眼下尚书府马上就要完蛋了,他没必要再对着纪梦晴委曲求全。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撑着桌子站起身来,骂道:“你个泼妇!我的确是跟渺渺成过亲,那又如何?我最后还不是选择了你?” 气势汹汹的说完,他疯狂的面容之上又露出颓废懊悔,喃喃念道:“早知道你跟你爹这么没用,我就不该舍弃渺渺!只要再等这么几日,我就能知道渺渺是丞相孙女,而后在丞相的帮助下平步青云!” “都怪你这贱人,用美色权势勾引我,害得我错失泼天富贵的机会!我真是亏死了……” ------------ 第39章 和离,齐维明被纪梦晴赶出府 纪梦晴越听越气,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看着眼前满脸颓唐、唯利是图的男人,纪梦晴心中讽刺到了极点,一个没忍住,又对着齐维明的另一边脸扇了一巴掌。 两个巴掌印清晰滑稽,但纪梦晴却笑不出来,毅然决然的冷漠道:“齐维明!你根本就是罪魁祸首!既然你这么后悔,那我们就和离吧,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你爹自己贪心,罪证确凿,我算什么罪魁祸首?你爹那明明就是自作自受!” 转念一想,齐维明眼底有精光闪过,眼珠子跟着转。 之前渺渺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另娶他人,若是自己恢复单身,也许渺渺就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这个念头一发不可收拾。 齐维明贪婪的目光大盛,却又非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捂着胸口委屈装难过。 “果然,我早该知道你嫌贫爱富,如今看到我被削了官职,你就巴不得把我踹出去。既然你这么薄情寡义,那我再继续坚持也没有意义,和离便和离吧!”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他的眼中也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与此同时,房门再度被人推开,刘招娣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紧张的抓着齐维明的手臂劝说。 “你这是做什么?你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 表面上她说的满眼责怪,但严厉的算计丝毫不加掩饰,踮起脚靠近齐维明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斥责。 “维明,就算你岳丈被下了大狱,那也不是没有转折的余地。毕竟他们盘踞京城多年,肯定有愿意帮他们疏通关系的人,你先忍一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就好了。” 哪知说来听她话的齐维明,瞬间就黑了脸,没好气地嚷嚷。 “娘,你别被她们家表面的荣华富贵给欺骗了,再大的家产又如何?现在可是皇帝要治他们的罪!” “咱们要是不赶紧和离,与他们划清关系,你儿子我会一直被他们拖累的。你是不知道,皇上因为他父亲惹出的事情,直接把我的官职也撸了,泼妇还反过来怪我,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什么?!”刘招娣震惊的怒目圆睁,看向纪梦晴的眸光愤怒且嫌弃。 “早知道这小贱蹄子一家会害了你,当初娘就不该同意你们的亲事!维明你说得对,必须得和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媳妇儿还不好找么?” “再说了,我一看她就是个克夫相,咱们早就该趁早不要这贱人了!” 听着刘招娣一口一个小贱蹄子和贱人,几乎是要将她踩进泥里,纪梦晴心头的怒火也噌的一下爆发出来,毫不退让地骂道。 “就你儿子这种三心二意的庸才,能中探花,那都是老天爷瞎了眼!你们给我记住,是本小姐不要你们,而不是你们休了本小姐!” 周围的丫鬟家丁都是从尚书府出来的,原本之前还碍于姑爷的身份,没敢围拢上来。 现在纪梦晴一个眼神,一个个就抄起扫把和鸡毛掸子,将齐维明和刘招娣团团围住,压迫感十足。 刘招娣瞬间就虚了,连忙拉扯齐维明的衣服:“这小贱人莫不是想打人!维明你快些写和离书!不然她要是把咱们打了,咱们告到公堂上去,也讨不到说法!”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乡下可多了。 每一次家中的媳妇儿被打,娘家帮忙告上公堂,都会被男方以一家人闹小矛盾的借口糊弄过去,根本就不会真的处理。 而在回家之后,打媳妇的男人会更加变本加厉,甚至还有直接打死了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刘招娣就瑟瑟发抖,半点不敢跟纪梦晴对视。 眼看自己老娘瑟瑟发抖,齐维明顿时火气直冲天灵盖,满眼厌恶地瞪着纪梦晴,话里再也不带半分感情。 “纪梦晴!你怎么跟我娘说话的?堂堂尚书府的嫡小姐,竟然连老幼尊卑都不顾,妄图对我娘动手,今日你若是真的动手,那就别怪我也将你送入牢狱中去!” 一番话说的冰冷生硬,纪梦晴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破裂成碎片的声音。 清脆,且直入人心。 刺得她心脏不停的滴血,就连那双漂亮的水眸之中,都带着肉眼可见的血丝。 纪梦晴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齐维明的手指颤抖不已,身旁的丫鬟连忙上前来扶住她,她这才堪堪站住身形,语气斩钉截铁。 “齐维明!你真是好的很!现在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夫君!” “既然你连将我送入大牢的话都说得出,那咱们以后也没必要继续了,择日不如撞日,只要你敢,此刻我们便直接和离,往后不论你是喜欢苏渺渺,还是喜欢楚渺渺,都不再跟我有半分关系。” 她的话里嘲讽意味十足。 毕竟,她已经彻底看透了齐维明的唯利是图的丑恶嘴脸,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托付终身。 若换做其他人,激将法根本没用。 但齐维明本就是个贪功冒进之人,随便刺激几句,在酒精的作用下,双眼一竖,就很是不屑的答应了下来。 “去就去!不过是一个泼妇,本探花才不稀罕!” “好好好,齐维明,希望你不要后悔!” 话音落地,苏渺渺就直接招来一旁的小厮,驾马车前往官府。 也不知是不是官员,不想沾上这两家惹了皇帝不快的晦气人,没有任何犹豫,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们办了和离。 看着之前的婚书被撕毁,纪梦晴眼眶微微发酸。 但她努力昂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趁着这个功夫,齐维明习惯性的就坐进了纪家的马车内。 马夫本来打算赶人,纪梦晴也不知想到什么,眼里的苦涩骤然消散,摆摆手让马夫把他们送回去。 明明坐的是纪家的马车,刘招娣却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高高在上姿态,对着马夫横挑鼻子竖挑眼,还狠狠的剜了纪梦晴一眼,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维明,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小贱蹄子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你娶她过门,家宅闹个不停不说,官途也不畅顺,现在休了她,娘再给你张罗个更好的!” 齐维明不知可否,但他眼神里的嫌弃,就算是隔着远远的距离,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心中有了成算,纪梦晴全当是狗在乱吠,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就让丫鬟掏了银子坐上另外一辆马车。 而且还故意让马夫驾车走的慢些。 一开始丫鬟还不明白,直到看见齐维明母子俩在紧闭的大门外守着,烈日晒得他们浑身直冒汗水,小丫鬟这才如梦初醒,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只纪梦晴一个眼神,小丫鬟就气势汹汹的冲上前去。 “哪来的看门狗在这里不要脸的赖着,都把大路挡了,还不赶紧滚开!” 入住宅子这么久,齐维明还是第一次被人劈头盖脸的指着骂,暴脾气瞬间就忍不住了,冲上前想要掌嘴丫鬟。 只不过有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先一步挡在前面,横眉冷目地瞪着他。 “你有本事动我们纪家的人试试!” 身形悬殊太大,齐维明瞬间就蔫儿了,但依旧梗着脖子端着态度,话里话外都是颐指气使。 “你不过是一个护院,而我是这宅子的家主,难道我连你一个小小的护院都处置不了了?” “那你还真没这个资格。” 纪梦晴在丫鬟小厮的簇拥之下,莲步轻移至门边,眼神轻佻嫌弃,仿佛眼前的是什么臭狗屎一般。 “齐维明,你怕不是忘了,这宅子是我的嫁妆,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 第40章 只要我向她忏悔,她一定能够回心转意的 “且你我现在已经和离,你根本就不配再住在这里。不过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倒可以给你们个机会,让你们进去带走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 齐维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听完这番话。 但碍于文人的面子,他完全说不出任何摇尾乞怜的讨好话。 想到离开了这里,他还有苏渺渺这一个退路,索性冷哼一声,甩袖快步进入宅子里,刘招娣紧随其后。 可当他们真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基本上都是用纪梦晴的嫁妆甚至尚书府的补贴置办的。 真正属于他们的,一件都没有。 在当初攀上尚书府之后,母子俩就将从乡下带来的所有东西都丢了,仿佛这样做,就能改变他们是土包子,曾经卑微到泥土里的事实。 又怎会想得到,他们竟然还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母子俩面面相觑,最后刘招娣心一横,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从纪梦晴那里要来的朱钗首饰,疯了一样的往自己的包袱里放。 丫鬟正准备上前制止,纪梦晴却突然摇了摇头,继续静静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一旁的齐维明见自家娘的行为没有被阻止,也跟着贼心大起,不要脸的将锦衣华服装进包袱里。 母子俩辛辛苦苦好一阵,总算是将东西都打包好了。 然而就在他们抱着东西来到大门前,门一打开,就乌压压的占了一大群人,有不少都是城里的百姓,甚至还有那喜欢凑热闹的官员。 齐维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纪梦晴这个毒妇背地里搞的,要的就是丢尽他的脸面! 但在钱财面前,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他实在不想过回曾经那种食不果腹的凄惨日子。 心一狠,直接就大步流星往外走,结果护院们如同坚实的城墙,将他们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少女娇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有半分撒娇意味,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嘲讽。 “堂堂探花郎,不仅朝三暮四,和离之后更是抢夺女方的嫁妆,你还真是卑鄙无耻!” 人群瞬间炸开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话里话外都透着鄙夷。 “还探花郎呢?我看就是个臭要饭的!连女子的嫁妆都贪!” “啧啧,我家猪的皮肉都没他脸厚,怎么好意思蹭女子嫁妆的?实在贻笑大方!” …… 议论声不绝于耳,齐维明的脸色不知不觉涨成了猪肝色,脖颈的青筋突然暴起,他恶狠狠地瞪着纪梦晴,仿佛要吃人。 “纪梦晴,你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么?”齐维明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目光阴鸷。 早已经看清他是怎样的人,纪梦晴没有半点害怕,嘲讽地迎上齐维明的目光,嘲讽意味十足。 “我闹的难看?齐维明,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如果不是你朝三暮四,惹了丞相府的苏小姐不快,我爹爹又怎会下大狱?” “且自从成婚以来,你从未向我上交过一分银钱,反倒是像我支取了不少银子,就连我的嫁妆,你都不放过!” 闻言,周围一阵唏嘘,众人眼里的鄙夷都快要凝成实质。 齐维明只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却没想到纪梦晴还是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招来旁边的小厮,冷笑着吩咐:“去把他们身上的金银首饰都取下来,至于身上的衣服就不必了,我嫌晦气!” 平日里被他们母子二人颐指气使,小厮心中早已积攒了不少怒火。 如今有机会报仇,他们动作自然是要多粗鲁就有多粗鲁。 刘招娣起初还想偷偷藏东西,结果小厮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她越是扭捏,小厮手上的力道就越大,甚至扯得她耳朵血淋淋的。 这下子,刘招娣再也不敢乱动,唯恐他们又对自己下手。 一番搜身之后,母子俩狼狈不堪,飞快的往人群外挤。 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身影,纪梦晴唇角勾起一抹畅快的弧度,心中却憋闷的紧。 自己当初究竟是有多蠢,才会轻信他们的哄骗? 幸好,她现在已经彻底看清了,绝不会再对他们有半分心软。 心中一片清明,纪梦晴转身就回到了宅子里。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 另一边,齐维明母子俩一阵纠结之后,还是抬脚迈入了当铺,脸颊因为屈辱而变得潮红,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底气。 “掌柜的,我与我娘身上的这两身衣服,能当多少银子?”现在他们全身上下,只有这身衣服最值钱。 掌柜的上下扫视了他们一眼,因为经历过搜身,明明是矜贵华服,此时却乱糟糟的,大大贬值。 “一百文。” “什么?!”刘招娣惊得瞪眼,扯着嗓子质疑。 “你知道这身衣服多少银子么?这可是十两银子的天丝绸缎!怎么可能只值一百文?你是看我们母子俩好欺负,所以故意压价!” 掌柜的嗤之以鼻,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态度依旧冷硬。 “你也不看看你们身上的衣服都成什么样子了,也好意思跟我谈条件!能当当,不能当就滚,不要影响我们当铺的生意!” “真是狗眼看人低!”刘招娣低声咒骂了一句,却没有半分底气。 还是齐维明出来打圆场,讨好的对着当铺掌柜笑笑:“掌柜的您消气,我们这就当了,只是这银子……” “您看能不能再提高一点?或者您再多给我们母子一身衣服,就当是做做好事可好?” 再怎么说他都是探花郎,要是只穿着里衣在大街上游荡,脸都要丢尽了! 见他的态度还算不错,再加上他们衣服的料子的确值钱,掌柜的依旧拉着脸,但也勉为其难的让店小二去给他们母子找了一身破衣服。 看到那灰扑扑的衣服,刘招娣嫌弃得快要跳脚。 还是一旁的齐维明拉住她,这才没有让她又闹起来。 揣着一百文钱,母子俩这才有了几分底气。 只是穿惯了锦衣华服,如今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服,刘招娣一个劲的闹腾不舒服,咬牙切齿的道:“维明,咱们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齐维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皱着眉头回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先得找个住处。” 母子俩接连问了好几家客栈,总算找到了最便宜的一家,住进了下等房,刘招娣是看哪哪儿都嫌弃。 “儿啊!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这样的地方可真不是人住的!” 齐维明又何尝不知,看到那冷硬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发黄发黑的稻草。 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晚上睡觉的时候肯定会浑身不舒服。 于是下定决心,精明的眼睛里满是算计,斩钉截铁的道:“娘您放心!我马上就去丞相府找渺渺,只要我向她忏悔,她一定能够回心转意的!” ------------ 第41章 只要你愿意回头,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说得对!”刘招娣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脸上难得染上了倨傲。 “那小贱蹄子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只要你出马,咱们的好日子就不远了!那可是丞相府啊,要是住进去,肯定舒服死人!” 顺着刘招娣的话,齐维明也在心中畅想,有了丞相的帮助,他往后一定会平步青云。 只是想想,他就高兴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事不宜迟,齐维明连忙去后院打了一盆水,将脸和发冠收拾干净,这才快步出了客栈。 原本刘招娣还想跟上去,但被齐维明喝止了。 刘招娣从前没少苛责苏渺渺,他担心刘招娣去了,惹得苏渺渺想起过去那些苦难,不答应回心转意。 心中急迫不已,齐维明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没多久就来到丞相府前,可他的手都还没有碰到大门,身后就传来一声厉喝。 “何人在此?” 齐维明顺着声音回过头,见到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浑身上下带着骇人的威严,眉眼间更是凌厉如银刃,吓得他瞬间就怂了。 竟然是苏丞相!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以后可是要成为苏丞相孙女婿的人,那就是一家人,不必害怕。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满脸讨好地跪在苏丞相跟前,眼泪瞬间滚落,语调悲戚奉承:“原来是爷爷您回来了。” “晚辈正想着去府中拜见您,不曾想竟然恰好碰上,这可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就是不知道渺渺近来可好?” “呵!”苏丞相冷笑一声,目光凝结成冰锥,仿佛要将齐维明洞穿。 “你也有脸提我孙女的名讳!真是可笑!” 齐维明心头一突,瞬间明白过来,苏丞相肯定已经知道了过往的那些事情。 但心慌也只是一瞬,他脑子转的飞快,直接跪走上前,一把抱住苏丞相的大腿。 “爷爷,我知道您因为曾经的事生气,但那些事情我都是有苦衷的!” “实不相瞒,在我高中探花之后,我原本是准备将渺渺从乡下接到京城。奈何我雇佣的人都在路上被打了,就连我自己,也被绑到了尚书府,告知我只有成为他们姑爷,才能够避免祸患。” “爷爷你应该明白的,探花郎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但真要论起来,尚书大人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怎么敢跟他们抗衡?” “而且我也害怕,要是我真的继续坚持,万一他们派人到乡下去伤害渺渺,那可如何是好?逼不得已,我才答应了尚书府的亲事。” 齐维明一边愤慨的说着,不然眼泪如柱往下流,模样狼狈又真诚。 但苏丞相身居高位多年,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就齐维明趋炎附势的模样,看在他眼里,那是要多假就有多假。 想到孙女过往遭遇的种种,苏丞相直接用力一抬腿,接着一脚踹在齐维明的胸口,踹得他猛吐出一口血。 苏丞相却没有半分动容,不怒自威道:“你真当本相老糊涂了?三言两语就想要糊弄本相,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本相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你就自己送上门来,还真是不要脸不要皮!” 齐维明吃痛的揉着胸口,唇角又有血丝溢出,心中恨到了极点。 但眼前的人是丞相,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匹敌的,故而他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创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哭喊。 “相爷,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分糊弄之意。” “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渺渺一人,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我与纪梦晴成婚多日,却从来没有碰过她,我一直都在为渺渺守身如玉。相爷,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见渺渺一面!” 反正床笫之间的事情,根本没有查验的可能,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可惜,苏丞相慧眼如炬,心中跟明镜似的,早就看穿了齐维明不是个好东西。 直接上前又给了他一脚,声如洪钟的怒斥:“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要是再不走,可就别怪本相对你不客气!” 闻言,齐维明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该死的老东西!等我拿捏住苏渺渺,肯定要你好看! 但那只是一瞬间,又很快消失不见,他哭的涕泪横流:“相爷,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怎能对我和渺渺如此狠心?” “就算你是渺渺的爷爷,那也不能不顾及她的想法。求求您让我见渺渺一面,只要她让我滚,那我绝对不会再纠缠!” 他的话音刚落地,相府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俏生生的人影走了出来,径直来到苏丞相身边,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爷爷,这是出了何事?怎会如此闹腾腾的?” 苏丞相冷硬的视线在接触到苏渺渺的刹那,登时变得和蔼可亲,好声好气的劝道:“有狗在门外乱吠罢了,渺渺不必忧心,快回府里去,莫要脏了你的眼。” 若换做平日里,苏渺渺肯定会乖巧的听话。 但此时她已经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齐维明,漂亮的眼眸顿时染上疑惑和担忧,连忙劝说道:“爷爷,这人是个疯子,您可千万要小心点!” “要不爷爷您不要理他了,咱们赶紧回府吧,我今日学了一道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爷爷您肯定会喜欢!” 看着小丫头眉飞色舞的乖巧模样,苏丞相一颗心都软得快要融化了。 若换做平时,苏丞相肯定会直接答应孙女的要求。 但今日有齐维明在,要是不将这条毒蛇处理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老脸瞬间垮了下来,怒目而视,话里更是威胁意味十足。 “齐维明,你若是再不滚,那就别怪本相不客气!” 察觉到爷爷话里的愤怒,苏渺渺小脸上顿时挂满了忧色,连忙朝身后喊道:“你们快过来,把这人给赶出去!” 疯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不仅对自己疯言疯语,今日还气到了爷爷,得赶紧把他赶走! 看到她没有半点留恋的模样,苏丞相高高悬着的心渐渐落下。 还好,渺渺似乎没有想起齐维明是谁。 几个护院立刻领命,可还不等他们冲上前去,齐维明就像是突然发疯一般,直接冲到苏渺渺跟前跪下,言辞恳切:“渺渺,我是你的齐郎,你不能赶我走。” “我知道过往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你相信我,现在我已经跟尚书府的小姐没关系了,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就可以迎娶你过门,给你一场风风光光的亲事。” “至于我娘做的事情,那都是她老糊涂了,你要是心里觉得难受,我娘也可以跟你道歉的,只要你愿意回头,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 第42章 齐维明:只要能让她恢复记忆,她肯定还是会跟在我身后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道,苏渺渺却越听越迷茫,大大的水眸里满是疑惑,歪着头看向一旁的苏丞相。 “爷爷,他到底在说什么?我已经有夫君了,怎么可能再被他迎娶过门?那我成什么人了?” 一听这话,齐维明瞬间就急了,连忙想要伸出手拉住苏渺渺。 奈何周围的护院早已虎视眈眈的盯紧了他,在他动作的一瞬间,就直接将他整个人扣住,半点动弹不得。 齐维明脸贴在地上,被磨破了皮也顾不上,依旧叫嚷着。 “渺渺,你不是说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男人?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殊不知,他这副癫狂的模样,却越发让苏渺渺觉得这人是个疯子,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步。 察觉到苏渺渺的小动作,苏丞相幽深的眼底闪过冷芒,威严的吩咐几个护院。 “你们给我把他撵出去!要是他还执意要纠缠,那你们就直接打,打坏了算本相的!” “要是他敢纠缠小姐,你们就把他的手脚打断,看他日后还如何纠缠!” 闻言,齐维明如临大敌,害怕的往后退的同时,又不甘心的梗着脖子大喊:“我可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是官员,你们若是敢随意殴打官员,那我就将你们告到大理寺去!” 果不其然,在他这番话落地之后,几个护院的动作瞬间一滞,皆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苏丞相。 苏丞相冷哼一声,目光鄙夷的道:“他已经被圣上罢了官,现在就是一介白丁,何况你们打他事出有因,大理寺不会受理的!” 这话无疑是给所有护院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再也没有任何顾虑,按着手指噼里啪啦的上前,居高临下的瞪着齐维明,坚硬的拳头飞快的往他身上砸。 在齐维明快要被打的断气之际,几个护院恰到好处的收了手。 苏丞相闲步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齐维明,话里威胁意味十足。 “齐维明,如果你再敢打扰渺渺,那就别怪本相手下不留情。毕竟——” “像你这般的登徒子,就算是直接被打死了,恐怕也掀不出什么波澜。” 冷冷的扔下这番话,苏丞相和苏渺渺准备转身离开,齐维明则被家丁们拖起,正要将他丢弃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刘招娣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把抱住浑身是伤的齐维明,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我的儿啊!他们怎么能这么目无法度,将你打成这般!苏渺渺那个小贱人,看来是我之前调教的不够,竟然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的丈夫,这要换做以前,肯定拉她去浸猪笼!” 她义愤填膺的态度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再加上齐维明被打的奄奄一息,很多人不由同情起这对母子来。 “刚刚让出手打人的那个人是丞相吧?就算是高官,也不能这么对待平民百姓啊,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嘞!” “谁说不是呢!要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还是个白身,估计被打碎牙齿也只能和血吞下去,唉……”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丞相爷又如何?曾经的大儒说过,官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像这般为非作歹的官员,就应该被撸了官职下大狱!” “等等,这妇人说丞相府的小姐是她家儿媳妇!难道说这女子认回身份以后,就抛夫弃母,一个人享受荣华富贵?这样的女子也太蛇蝎心肠了!” 原本听着这些议论纷纷,苏丞相全然当做耳旁风,不在意。 可当他们的话题转到苏渺渺身上,苏丞相再好的脾气也顿时压不住了。 安抚的拍了拍苏渺渺的手,转而回头重新走到人群跟前,对着大家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字字真诚。 “大家不要被这对坏透了的拇指给忽悠了!这对母子是从乡下来的,陡然见到京城的泼天富贵,便得了红眼病,之后就变成疯子了!” “至于他们说的我孙女的事,不瞒大家说,我孙女从未嫁过人,若是不相信的,可以去官府查验。” “你胡说!”齐维明好不容易打起一丝精神,气愤不已的反驳道。 奈何他的话十分没有底气。 从前,他是打了高中之后就领取他人的意图,所以故意没带苏渺渺去官府登记。 却不曾想,如今会被石头砸了脚。 见状,苏丞相睁眼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对着众人保证。 “是否胡说,大家去官府一查便知,莫要被其他人当枪使。如果大家还是不相信,本相也还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眼前这个男疯子就是曾经的探花郎。他原本贪图权贵,娶了尚书府的小姐,平时花用全靠尚书府供给,偏偏他不知感恩和知足。” “在得知本相官复原职后,竟然盯上了本相的孙女,公然在酒楼里调戏本相的孙女,这才被撸了官职,还连累了尚书府。现在尚书府有难,他便迫不及待的与纪小姐和离,而后又来相府门前趋炎附势。” “试问,这般不要脸皮的登徒子,难道不该打?” 苏丞相虽然人有些老态,但说起话来却是气势十足,声如洪钟,瞬间就改变了眼前的局面。 围观的百姓们听了前因后果,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顿时气愤不已。 有那手里提着菜篮的,纷纷从菜篮里扯出烂菜叶,朝着母子俩扔过去,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像这种利用别人善心的恶人,简直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是转瞬间,局面就彻底反转,齐维明和刘招娣扛不住周围人的唾骂,灰头土脸如同过街老鼠般逃走了。 等回到客栈,齐维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大口大口的喝着桌子上的冷水。 至于他身上的伤,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银钱去看大夫,只能自己扛下来。 刘招娣看着浑身是伤的儿子,老眼中满是凶狠,想到什么,她连忙抓住齐维明的胳膊,紧张的询问。 “苏渺渺那小贱蹄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她明明对你一心一意,将你视为她的天,如今看到你被打成这样,还不管不顾,你确定那贱人真的是苏渺渺?” 齐维明沉吟片刻,目光格外的坚定:“娘,儿子与苏渺渺朝夕相处,又怎会认错她?” “不过儿子也实在疑惑,她怎会对儿子完全没有印象,就像是失了忆,完全不记得儿子……” “她似乎也不认得老娘!”刘招娣气势汹汹的拍桌。 却完全没有料到,吱呀一声后,本就破败不堪的桌子瞬间散架,上头的茶壶水杯摔了一地。 刚好路过的小二听到动静,直接推开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瞪着他们,语气里满是嫌弃。 “桌子和茶壶你们必须得赔偿,赶紧的!” 见小二凶神恶煞,身材也格外魁梧强壮,再加上自己儿子刚挨了打,完全没有与之对抗的可能。 刘招娣只好忍痛,从怀里掏出铜板,不情不愿地放在店小二手心中。 店小二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外走,刘招娣赶忙上前去将门关上,不甘心的啐了口口水。 齐维明只感觉屋漏偏逢连夜雨,整个人都颓废的不像话,无奈的躺在床上,如同一滩烂泥。 忽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现,浮现出苏渺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场景,陡然一屁股坐起来,眼睛倏地瞪大。 “娘,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刘招娣大喜过望,连忙冲上前扯住齐维明的胳膊,目光紧迫逼人。 “儿啊,你快告诉娘,究竟是何缘由,让那小贱蹄子不认得我们?” 深呼吸一口,齐维明眸色晦暗的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不瞒娘说,儿子之前见过那贱人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头上还梳着妇人发髻,明显已是嫁人的模样。” “儿子遇见她时,是她刚进京城后不久,试问,她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又如何能吸引其他男子围绕身边?” “况且……”齐维明眼神渐渐变得笃定,握紧了拳头骂道。 “肯定是那个登徒子,他娶不到媳妇,所以就捡了苏渺渺那个贱人回家,给她灌输错误的思想,让那贱人误以为,他才是她的夫君。” “你的意思是,那小贱蹄子失忆了,把别人错认成了你?”刘招娣虽然瞠目结舌的瞪大眼,但头却不自觉的点着。 显然已经相信了这个说法。 她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苏渺渺那个贱蹄子真是个傻子!连自己的夫君是何人都认不清楚,也难怪之前会被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赶紧找到她,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知那小贱人,如此一来,咱们也能早些享受荣华富贵。” 那可是丞相府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招娣眼里满是希冀的光彩,一旁的齐维明却不太乐观。 他沉吟片刻,才又开口劝道:“娘,儿子又何尝不想过好日子?但你也看到了,老丞相肯定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对我们心存芥蒂,想要获取丞相的同意,恐怕不简单。” “那可怎么办?”刘招娣瞬间愁眉苦脸起来。 齐维明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深思熟虑后,这才唇角带笑的安抚刘招娣。 “娘,假的永远是假的。以儿子对苏渺渺的了解,只要能让她恢复记忆,她肯定还是会屁颠屁颠的跟在儿子身后,到那个时候,相府的荣华富贵,还不是咱们自己想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等儿子好好观察一番,等到那个骗子奸夫出现,儿子再穿着过去一样的衣服,学着从前的模样,对苏渺渺温言细语……” “儿子相信,如此肯定能勾起苏渺渺的回忆。到那个时候,骗局不攻自破,儿子也能拆穿那男人的身份!” ------------ 第43章 她那样的贱骨头,给她一分温暖,她就能当成全世界 他说的信誓旦旦,越说越觉得胸有成竹,胸膛都不由自主挺直了几分。 一旁的刘招娣也频频点头,笑的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根子。 滑稽又丑陋。 受她影响,齐维明越发信心十足,滔滔不绝的继续往下说。 “娘,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对渺渺好一点,万万不能像曾经那般颐指气使,毕竟渺渺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她有丞相做靠山,咱们可千万不能惹得她不快。” “你放心好了。”刘招娣拍着胸脯保证,说的那叫一个坚定得意。 “她那样的贱骨头,给她一分温暖,她就能当成全世界,跟个乞丐似的,老娘只要一出马,肯定能将她拿捏的死死的!” “对了,儿子你可别忘了,到时候依旧要保持你读书人的矜贵,千万不能太过伏低做小!苏渺渺就是个贱蹄子,可不能让她蹬鼻子上脸,骑到你头上去!她就算是丞相的孙女,那也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女人,你得保持你读书人的基本脸面。” 齐维明连连点头,猖狂的笑着保证:“放心吧,娘,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对她了。” “眼下她是水性杨花,勾搭上了其他的男人,错在她身上。到时候儿子就要表现的宽容大度一些,跟她说原谅既往不咎。” “她肯定会对儿子感恩戴德,往后儿子在她面前就可以说一不二,想如何就如何。” 丞相府家大业大,条件肯定不差。 到时候他随便暗示几句,说不定苏渺渺还会主动给他纳几门妾室,让他享受齐人之福。 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苏渺渺恢复记忆之后。 见齐维明越想越远,双眼都变得迷离,刘招娣连忙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满脸严肃。 “儿啊!咱们眼下能靠上的,也就只有那个小贱人了。你一定要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好好盯着那边,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这可关系到咱们下半辈子的好日子!” “放心吧,娘。”齐维明连连点头,他现在心情很好,全然没有因为刘招娣的巴掌生气。 一旁的刘招娣不知想到什么,忍痛割爱的从腰间取下一对金耳环,满是不舍的放在齐维明手心。 “儿啊,那小贱人的记忆不知何时恢复,但在此之前,咱们总要为以后打算。这对金耳环是娘偷偷摸摸藏在亵裤里保住的,你拿去当了,请同僚喝酒吃饭,看看官职还有没有复原的可能。” 齐维明本来还有些嫌弃。 但又觉得他娘说的十分有道理,他又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黄帝当时肯定是在气头上,所以才会一下子撸了他的官职。 要是有人能帮忙从中运作,说不定他还能谋个一官半职的。 想到这个可能,齐维明最是不觉得金耳环脏了,揣着金耳环就起身快步往门外走。 刚行至门边,看到店小二,他忽然又退了回来,满眼沉重的看着刘招娣。 “娘,喝酒吃饭这事不急,刚刚咱们赔出去了二十文钱,这里每天住着也要五文钱,更别说咱们还要吃穿花用,手里头的赢钱根本不够。” “儿子想了一下,当务之急,咱们必须得解决银钱问题,否则咱们迟早被赶出客栈!” 到那个时候,他们可就是过街老鼠,哪里还有人会看得起他们? 又遑论官复原职? 说不定那些同僚见到他都嫌晦气! 单单是思虑到此,齐维明一张脸就黑的跟锅底似的,他暗暗握紧拳头,指节都被捏得发白,最终深呼吸一口,仿佛下了天大决心。 “娘,儿子仔细考虑过,咱们必须得先出去谋一下别的营生。” “你的意思是,让娘出去做工?那怎么能行!我可是探花郎的娘,要是出去做工伺候别人,那岂不是丢了你的脸面!” 刘招娣嗓音突地尖锐,不可置信的瞪着齐维明,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写满了羞愤。 若换作以前,齐维明肯定低声下气哄她,但在现实面前,他又不得不坚定自我,全当做没见到刘招娣青黑的老脸,自顾自的往下说。 “娘,儿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娘您就暂且受点委屈,等渺渺恢复记忆,咱们往后的日子可都是好日子了!” 刘招娣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瘪瘪的钱袋子,又想到以后的荣华富贵,满口黄牙一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好!那娘就先听你的,记得之前在街上听说,有家姓李的商户,家中正在找粗使婆子,老娘就去试试!” 说完,刘招娣想到什么,又重重在齐维明大腿上拍了一下,神色紧张。 “娘可提醒你,再怎么说你都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之前还是尚书府的姑爷,你去做工一定要注意着点,不要失了那什么文人的风骨!” “放心吧,娘。”齐维明得意勾唇,胸有成竹的安慰刘招娣。 “儿子的探花可是真材实学考来的,即便现在没了官职,但在其他人眼前,儿子的实力也不俗,绝对有人抢着要!” ------------ 第44章 此生,非渺渺不娶 “那肯定!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刘招娣得瑟的叉着腰,先前因为要去做粗使婆子,伺候其他人的怒火,也消散了些许。 …… 不得不说,京城处处繁华,遍地都是做工的机会。 即使是刘招娣那般土气邋遢的老妇人,也经过了李府人的同意,成为了李府的下人。 李府商贾之家,对待下人一向慷慨,每个月的月钱,足足有半两银子! 得知这个消息,刘招娣那叫一个高兴,一下工,就迫不及待的冲回客栈,把消息告诉给了齐维明。 却不曾想,齐维明也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手里还多了一把竹扇,显得他格外风度翩翩。 “儿子也有好消息要告诉娘,今日儿子接连问询京城的几户富庶人家,现在已经成为其中一家学堂的夫子,每月二两月钱,且那府上,还包吃住。” 一听说二两银子,刘招娣双眼直冒金光,灼热的视线在齐维明身上来回扫视,连腰板都挺得直了几分,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娘的好大儿!娘就知道,你的文采肯定不错,别人要是敢嫌弃你,那指定是瞎了眼!” “娘说的是。”齐维明半点不谦虚。 可忽然想起苏渺渺的情况,又忍不住焦头烂额,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刘招娣连忙上前给他倒了杯水,好声好气的询问:“儿啊,你怎么突然泄气了?” “还不是因为苏渺渺!”齐维明气得拍桌,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也不知她有意无意,儿子今日在相府周围蹲守了整整半天,愣是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 “娘你说,那小贱人是不是知道咱们的算计,所以故意躲着咱们?” 闻言,刘招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话里话外满是不屑。 “就她那样的二手货破鞋,你愿意跟她破镜重圆,那可是天大的恩赐!她还敢拿乔,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齐维明原本是想跟自家老娘吐槽一下,释放心中的不快。 可眼下看着刘招娣那副吃人的凶狠模样,顿时心理警铃大作,连忙安抚刘招娣,故意装得混不在意。 “娘,失忆不是小事,想让渺渺恢复记忆,咱们必须得徐徐图之,千万不能用以前的损招,毕竟渺渺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了,万一咱们让她不高兴了,那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任咱们揉圆捏扁的孤女,她背后站着苏丞相,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一提起苏丞相,刘招娣嚣张的气焰瞬间消退下来,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 “哼!上次老娘远远瞧了,那苏丞相老态龙钟,恐怕没几年好活的了。” “娘说的是。”齐维明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渐渐阴森。 “等儿子混进丞相府了,那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死,还不是儿子说了算!” “真不愧是老娘的好大儿!以后娘的荣华富贵,可就全靠你了。” 母子俩洋洋自得的奸笑着,仿佛面前已然浮现出他们吃绝户的美好日子。 同一时刻,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中,太子陆治渊长身玉立,静静的候在一旁,等候皇帝发话。 一时之间落针可闻,安静的不像话。 良久,皇帝才从奏折中抬起眼来,眼皮掀了掀,故作严肃的看向太子,语重心长。 “皇儿,你可想好了,你当真要娶苏丞相的孙女?” 陆治渊郑重点头,毫不畏惧的迎上皇帝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表明态度。 “儿子此生,非渺渺不娶。” 男人的声音磁性低沉,还带着几分儒雅之气,但硬朗的态度,却是半点不容质疑。 皇帝故意皱眉凝视许久,就在陆治渊又准备再次开口请求之时,高位上的皇帝舒朗一笑,竟抬手鼓起了掌。 “不愧是朕最看重的皇儿!苏丞相是个好的,想必他孙女也差不到哪里去,作为你的正妻,身份刚好合适。” “不过朕必须得提醒你一点,苏老丞相对他这个孙女可是宝贝的紧,你日后若是欺负了苏渺渺,丞相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真的想好了么?” “儿子确定以及肯定。”陆治渊恭敬笃定的行了一礼,眼中闪耀着熠熠光辉。 皇帝满意地勾起唇角,大手一挥,直接在圣旨上落下最后一款,很是郑重地盖上玉玺。 一旁的大太监很有眼色的上前,立刻从皇帝手中接过圣旨,高声唱读起来。 一直到走出御书房,陆治渊都觉得整个人还有些飘飘然。 父皇竟然真的给他和渺渺赐婚了! 从今往后,渺渺只会是他一人的妻,与他恩爱两不疑,白头偕老。 身后的御书房内,皇上唇角的笑容渐渐收敛,他锐利的目光定在大太监身上,郑重吩咐:“赐婚圣旨一事,你只需传旨给苏丞相便可,千万不要被他孙女知晓,否则——” “朕唯你是问!” 皇帝的龙威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大太监瞬间跪倒在地,连声应和:“圣上放心,小的一定不违旨意!” 大太监很快就传旨到了丞相府,苏丞相早就听闻了风声,于是亲自将大太监领去了书房。 这里是苏丞相专门办工的地方,很少会有其他人来。 就连苏渺渺,也很是乖巧的待在府中其他地方, 从不来书房打扰。 也就方便了苏丞相和大太监将圣旨的事瞒下来,毕竟圣旨是明确写明,苏渺渺即将成为太子妃。 苏丞相恭敬万分的接过圣旨,当即亲自给大太监递上金锞子钱袋,满眼是笑。 “辛苦公公来这一趟!不过我家中情况特殊,还望公公能够海涵,莫要走漏了风声。” 对上他慈爱又担忧的眼神,再加上手里的金锞子沉甸甸的,大太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何况皇上之前也已经有了吩咐。 送走了大太监,苏丞相立刻来到苏渺渺的庭院。 柔婉动人的少女正埋头练字,金灿灿的阳光打在她身上,为她度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更显得她整个人耀眼夺目,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听到脚步声响起,苏渺渺好奇地抬起头,见是苏丞相,立刻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哎!你这是在练字?不错不错,笔锋遒劲有力,恍若龙蛇飞腾,进步不小啊!” 苏渺渺被夸的小脸红扑扑的,害羞的别过头去,小声嗔怪:“爷爷,我这才刚学写字多久,你就把我夸的跟上了天一样!” “再这样夸下去,我可就要骄傲自满了!”苏渺渺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眸中波光潋滟,整个人生机勃勃。 与前些日子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苏丞相老眼都是笑意,抬手在苏渺渺的头上轻轻揉了两下,眼底清流露出几分不舍。 “渺渺,爷爷要同你说一件事,你要做好准备。” 鲜少在家中看到自家爷爷这副严肃模样,苏渺渺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满眼认真的望着苏丞相。 “不知是何事?” ------------ 第45章 怪不得太子之前针对我,原来是早就跟苏渺渺纠缠上了 “孙女婿人品不错,得了圣上厚爱,圣上专门赐婚给你与孙女婿,不日便将重新成婚。”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苏渺渺的心中激起千层浪,令她心神荡漾。 漂亮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羞红,她害羞的别过头去,轻轻点头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苏老丞相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板着脸道:“爷爷观咱们渺渺的模样,似乎是不愿意嫁给他啊!” “那你就不嫁,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孙女,配任何人都配得!且爷爷早就听闻,朝堂上下不少人家都看上了你,我的孙女,那可是万人追捧!” 苏丞相说的十分郑重,仿佛下一刻,就要立刻联系官媒,帮忙给苏渺渺说亲。 苏渺渺顿时就急了眼,着急忙慌的反驳:“我、我才没有不同意!我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爷爷!”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害羞呢。 不过苏丞相已经看透了孙女的想法,也知道逗人不能逗得太过分,万一小孙女真的生气,那他可怎么办? 于是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肯定:“既然你愿意,那爷爷我就不棒打鸳鸯了。只不过……” “孙女婿身份比较打眼,说不准暗地里被多少人盯上了。再加上你作为我的孙女,很有可能被朝堂上的阵地盯上,所以从近日开始,爷爷恐怕得将你留在府里,不能出门。” “你可会怨恨爷爷?”明明是叱咤朝堂的丞相,此刻在苏渺渺的跟前,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仿佛害怕惹了孙女不快,嗓音更是慈祥柔和至极。 察觉到苏丞相的忐忑,苏渺渺连忙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甜甜糯糯的点头答应。 “放心吧,爷爷,我绝对不会到处乱跑的。” “真乖!”苏丞相又揉了一下她的头,眸光陡然变得凛冽。 “还有,之前来府门口闹事的那疯母子,恐怕还没有善罢甘休,就算你有事非要出门,也一定要记得把爷爷给你安排的侍卫带上,他们定会护佑你周全!” 喜事将近,要采买的东西不少,总会有个出门的时候。 再者说,苏渺渺的嫁衣虽然有宫里面手艺最好的秀娘绣制,但他知道,渺渺肯定也想要往自己的嫁衣上亲自绣东西。 所以还是有出门的可能,他必须要多提醒几句。 一听苏丞相提起疯子,苏渺渺脑海中就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齐维明疯言疯语的可怕模样,本能的打了个冷颤。 “您放心吧,爷爷,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有了苏丞相的提醒,苏渺渺一连几日都待在丞相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分乖巧省心。 但久久没有蹲守到苏渺渺,齐维明急得抓心挠肝。 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过苏渺渺了,就连丞相府的后门,他都让人去守着,但愣是没有堵到苏渺渺。 刘招娣在大户人家做粗使婆子,成天喊腰酸背痛腿抽筋,要是再不能攀上丞相府,恐怕他老娘就要坚持不住了…… 齐维明心中烦闷不已,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酒楼,里面人声鼎沸,诱人的酒香霸道地袭入鼻腔,勾得他馋虫大作。 刚好今天得了些赏银,可以去好好喝顿大酒。 免得回去,还得面对刘招娣烦人的抱怨。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无论前后左右,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件事。 “你们听说了不?太子就快要成婚了,太子妃不是别人,正是苏丞相刚找回来的孙女!听说两人郎才女貌,如同一对璧人,简直是绝配!” 齐维明听的瞬间瞪直了眼,手里的酒杯直接掉在地上,摔落成碎片。 他如同发了狂的上前,大力扯着说话那人的衣襟,瞪着眼睛质问:“你刚刚说苏丞相的孙女要嫁给太子?” 说话的人被他揪得不自在,但对上他骤然猩红的双眸,又不免有些害怕,连忙胆怯的点头。 “对,没错。” 齐维明眼珠子瞬间快要瞪出来了,目眦俱裂地大喊:“不可能!她已经嫁给我了,怎么可能还能嫁太子?!” “太子肯定不会要她那样的破鞋!” 众人见他越来越癫狂,立刻找来了掌柜的,掌柜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气得脸红脖子粗。 “来人!赶紧把他给我拖出去!” 齐维明本能的挣扎,奈何几个小二都是做惯了重活的,将他一个小身板拖出去,简直是轻而易举! 于是乎,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齐维明就被丢弃在酒楼门口的大街上,烂醉如泥的模样狼狈疯狂。 周围有那见过他的人,皆站住脚步对他指指点点,嫌弃的意味溢于言表。 “快看啊,这不是被革职的探花郎么?真是想不到啊,好好的探花郎不做,跑到酒楼来闹事情,真是丢脸!” “他还有更丢脸的事呢!”酒楼门口,一个人醉醺醺的走了出来,抬起脚就往齐维明身上狠狠踹了一下,满眼鄙夷地往下说。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刚刚在酒楼里大放厥词,说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已经嫁给过他了,你们说说,这是不是痴人说梦?” “探花郎这么疯的嘛?怪不得圣上革他职,圣上英明啊!” 听着周围对自己人人喊打,齐维明总算是从酒醉中清明了一分。 他握紧已经磕破皮的手,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咬牙切齿的看着东宫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怪不得!怪不得太子之前针对我,原来是早就跟苏渺渺那个小贱人纠缠上了。” “老天爷,你不公平啊!” 伴随着他一身尖锐大吼,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此时更变得黑沉压迫。 轰隆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周围看热闹的人总算散去。 齐维明也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心中清明无比。 他现在终于能把所有的事连起来了,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在朝堂上为什么处处碰壁。 针对他的人可是太子,其他人又总会不畏惧?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苏渺渺不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将太子勾的五迷三道,楚处给他使绊子。 ------------ 第46章 纪家那个儿子回来了 而太子遇到苏渺渺,很有可能就是在他那天抛弃苏渺渺之后,这也就是为什么,从苏渺渺消失不见以后,他在很多事情上处处碰壁,甚至明里暗里的被人针对。 这一切,肯定都是苏渺渺那个小贱人告诉了太子,她与自己之间的事情。 太子因此对自己有成见,还到皇帝面前乱嚼舌根,以至于自己被罢官…… 而现在,苏渺渺那个小贱人,竟然真的要变成太子妃! 若是事成,从今往后,都会高高在上,令自己仰望,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凭什么自己现在跌到了泥里,苏渺渺却能成为高贵的太子妃? “老天爷,你不公啊!”齐维明跪在地上,浑身上下被大雨淋湿,混着冒出的鲜红,整个人狼狈不堪。 与此同时,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再度捏紧拳头捶地,双目越发赤红,血丝如同蛛网般交织,狼狈又凶狠。 要是真让苏渺渺成为了太子妃,那他和苏渺渺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想到这,齐维明怪笑两声,眼里阴翳一片:“苏渺渺,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太子的,你生是我齐家的人,死是我齐家的鬼!” 齐维明现在想的很清楚,他已经彻底跟纪家闹翻了,失去了纪梦晴,绝不能再跟苏渺渺鸡飞蛋打,否则…… 他就真的要跌进尘埃里了。 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尤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还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人,他心中实在沟壑难平! 想明白这些,齐维明顾不得其他,直接从路边的小水洼里捧了一捧雨水,大口大口的喝着。 企图以此来减轻酒精对他的麻痹作用,他跌跌撞撞地撑着地起身,凭着记忆里的路线,摇晃着朝丞相府而去。 砰砰砰—— 丞相府的大门被他拍得噼啪作响,门房不耐烦的将门打开。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齐维明整个人就往相府里面扑,异常凶猛。 不过门房也不是吃素的,坚实的大手瞬间化作钳子,紧紧的将他扯住,皱着眉呵斥道:“你是何人?怎敢擅闯丞相府?信不信我报官,将你抓到大牢里去蹲着!” 一听要被下大狱,齐维明这才又多清醒了几分,连忙为自己辩解。 “这位小哥,是苏小姐约我到丞相府见面的。” 似乎是怕门房不相信,齐维明难得耐着性子补充:“就是你们相府刚找回来的小姐苏渺渺!要是你们还不相信,就把这个钱袋子拿到你们小姐面前,相信她看到之后,一定会明白的。” 听他说的信誓旦旦,门房犹豫着要不要把钱袋送进去,同是认真打量眼前的人。 雨水不停的往下冲刷,齐维明满是血污的脸,总算被冲了个干净。 看着清秀异常,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人。 门房正准备接过钱袋子,往府里头送,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就走了过来,待看清齐维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门房,语气不善。 “赶紧把这人给赶出去!” 门房有些错愕,丫鬟连忙好心解释:“你今日是头一次来守大门,不认得这人不怪你。但你要是敢把这人放进去,我敢保证,相爷肯定会责备你,甚至直接把你赶出相府!” 一听这话,门房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二话不说,抄起旁边的棍子,就朝齐维明打过去。 门房人长的高大健硕,将手里的棍子舞得虎虎生风,齐维明被吓得连退好几步。 眼看着他退出大门的范围,门房立刻眼疾手快的将门关好。 恰好齐维明还想冲上前去,鼻子猛的一下撞在大门上,两行夺目的赤红,从他鼻腔中流出,显得他整个人越发狼狈。 门内嫌弃的话语从门缝传入他耳中,听得他心中一片冰冷。 “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能把这个渣子放进来,相爷可下了死命令,要是谁敢让这个纠缠小姐的杂碎接触到小姐,那可是要杖责的!” “原是如此,你放心好了,我们绝对不敢!” 于是乎,齐维明虽说一直在门外守着,但一次也没有进入相府之中。 每次大门一打开,他想要靠近的时候,门房就会抄起棍子赶他。 下大雨的时候还没什么,等雨停了之后,周围很快就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齐维明只觉得一张脸臊的通红,根本就不敢继续蹲守在城相府外面,灰头土脸的跑回了客栈。 刘招娣见到儿子如此狼狈,紧张又担忧:“娘的好儿子,你怎会受如此重的伤?是不是纪梦晴那小贱人还不放过你,找人将你打了?” “不是她。”齐维明虚脱的摆摆手,因为浑身上下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一旁的刘招娣连忙给她找来换洗的衣服,又亲自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目光灼灼的盯着齐维明,直把齐维明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娘,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儿子都能承受得住,没必要这般遮遮掩掩。” “那个……就是……”刘招娣深吸一口气,这才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往外倒。 “是这样的,娘今天去尚书府周围打转,看到尚书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看就是遇见了大好事。” “娘去打听了一番,你猜怎么着?”刘招娣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双老眼直冒精光。 “怎么?”齐维明青紫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刘招娣也不好再吊他胃口,连忙噼里啪啦的往下说。 “纪家那个儿子回来了,听说在外立了军功,现在是个小将军,备受吹捧。” “怎么会这样?!”齐维明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下意识地抬眸环顾四周,看着破旧的客栈,硬的硌腰的床,以及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衣服,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怎么就忘了? 纪家还有一个在外当小将军的儿子,就算纪尚书倒台了,也还有纪小将军顶着,纪家的日子肯定比自己的好过。 ------------ 第47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而自己却放弃了纪家的荣华富贵,和离的事情更是闹得难堪至极,现在自己若是想吃回头草,恐怕纪家也不会答应,没准自己还会再被打出去。 齐维明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他之前在丞相府门外被殴打的画面。 想想就觉得四肢百骸都难受,痛入了骨髓,浑身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一想到还要再遭受那样的苦打,他便觉得恐惧。 深深的挫败感席卷了他全身上下,令他萎靡不振。 殊不知,被他们惦记的纪家此刻也是愁云惨淡,纪母望着威风凛凛的小儿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儿啊!娘修书让你回来的时候,原本是想让你与丞相府结亲的。苏丞相那小孙女长得可水灵了,冰雪聪颖,配你正好合适。” “奈何你回来的太晚,太子已经捷足先登,你与那苏小姐恐怕再无可能。唉……” 纪母整个人都失了光彩,仿佛被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瞬间老了好几岁。 见状,纪元逸连忙上去帮纪母顺气,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好生安慰着纪母。 “娘,缘分本就稀薄寡淡,恐怕儿子与那苏家千金并无缘分,所以才会错过。再者说,京城的高门贵女众多,儿子又得了小将军的职位,想要嫁入咱们纪府的,都能排到城门外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爹爹的事……” 一提到纪府,纪母眉头骤然缩紧,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苍白干涩。 “咱们这次,恐怕真的栽了,娘已经用了所有办法,还是不能将你爹从大牢中救出来。” “且这次是圣上亲口下的命令,底下的人都不敢随意乱来,你爹爹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最后几个字,纪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后背越发的佝偻不堪。 纪元逸坚毅的眼眸中,盛满了心疼,他连忙拍胸脯保证:“娘,儿子这次立的军功不小,圣上肯定会法外开恩的。” “实在不行,儿子就用这一生的军功,去换爹爹的平安。” “不可!”纪母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儿子的想法,可纪元逸接下来的话却令她无法招架。 “娘,以儿子的能力,以后绝对还会立下更多的军功,眼下爹爹的性命更重要,咱们可不能糊涂啊!” 要是真的丢了父亲的命,纪元逸敢肯定,他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纪母面露挣扎,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手紧紧握着纪元逸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怪娘不是个贤内助,竟然让你爹走上了违法之路,都怪娘糊涂啊!”纪母痛哭着嘶吼,捶胸顿足。 “娘,这件事不怪你,你相信儿子,儿子一定会将爹爹救出来的。” “幸好,咱们纪家还有你能撑着,往后就辛苦你了。” “儿子不苦。”纪元逸面上装的一派淡然,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不能跟丞相府结亲,他的损失有多大。 听说这一次爹爹出事,就有苏丞相的手笔。 可错过了就是错过,没有办法改变。 当晚,纪元逸就敲响了朝中好几位大臣的房门,用纪府为数不多的珍宝,请求众人帮忙。 幸好纪府平时得罪的人不多,而他又舍得下血本,好几家人在糖衣炮弹的腐蚀之下,最终答应帮纪父求情。 次日朝堂。 金碧辉煌之下,皇帝端坐在高位,锐利的眸光扫过在场众人,下得诸位朝臣后背挺直,头更低了几分。 唯有纪元逸大无畏的上前,毕恭毕敬的跪在朝堂中央。 砰砰砰—— 他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力道之大,额角立刻有鲜红溢出,配上他那副悲悯的神情,格外招人怜惜。 “启禀圣上,下官纪元逸,恳请用此番的军功,换取家父的性命。家父也是一时受人麻痹,才会走错了路。” “但错了就是错了,下官不是替家父辩解,只是希望圣上看在父亲为朝堂奔波多年的份上,能够高抬贵手,留下家父一命。” “微臣承诺,只要圣上您愿意赐一份恩情,微臣往后定当更加殚精竭虑,效忠朝廷,护卫一方百姓。” 他的话不卑不亢,浑身更是释放着将军的正气。 皇帝的视线缓缓落在他身上,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和动容。 察觉到皇帝态度的变化,昨夜收了贿赂的几位老臣,立刻跟上前去,和纪元逸一起为纪尚书求情。 面对诸位官员的真诚恳求,再加上纪父这些年来,的确为朝堂贡献不少,皇帝眼角微微上挑,眼里多了几丝兴味。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冰冷至极,整个朝堂上,都充满了皇帝那气势压迫的威严。 “你们这是在逼迫朕做决定?” “微臣不敢!” “微臣不敢!” “圣上息怒啊!” ……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朝堂上的官员就一一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垂下头,根本不敢跟皇帝的视线对视。 唯有纪元逸顶着迫人的威压,梗着脖子继续求情:“启禀圣上,微臣绝无逼迫之意。” “奈何微臣作为人子,理应孝顺爹娘。如今家父犯下大错,微臣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只能恳请圣上网开一面,饶恕父亲一时之错。” 他的话掷地有声,皇上冰冷的面容之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但开口时,依然带着浓烈的上位者气势,让人的心肝不由发颤。 “念在你孝心感天动地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往后,纪尚书革去官职,补上贪污银两,多行善事造福一方。若是再有任何不规行为,朕绝不会再次姑息,你可听明白了?” “微臣明白,叩谢圣上洪恩。”纪元逸连忙又磕了三个响头,态度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周遭官员打量的目光,瞬间落在苏丞相和太子身上。 见到他们恍若无事发生一般,也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 陆治渊和苏丞相也的确是不打算追究,本来调查纪大人,就是因为有他这个岳父在,会给齐维明这个女婿撑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如今纪梦晴和齐维明已经和离了,纪大人也不再是齐维明的靠山。 ------------ 第48章 他不会给这人渣任何和自己抢渺渺的机会 那么纪大人是不是会被放出来,到底是罢官还是官复原职,和他们都没关系。 纪元逸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只要不跟探花郎那杂碎扯上关系,就不会遭到太子和丞相的针对。 皇上的口谕很快传到大牢之中,纪父得以重见天日。 在看到纪元逸的那一刻,立刻脚步屈服的冲了上去,嘴唇颤抖着,欲语泪先流。 “儿啊,多亏了你,为父才能逆境脱险,否则维护这项上人头,怕是保不住了。” “爹,您出来了就是好事,可别说这晦气的。不过儿子听说,爹您此番被抓,是因为妹妹的夫婿?” 一提起齐维明,纪父就气得快要冒烟,满眼愤恨的盯着一个方向。 “都怪为父眼瞎,竟没有看出齐维明的狼子野心!已经娶了梦晴,还敢去调戏苏丞相的孙女,这才给咱们纪家招来祸患!往后你若是见了他,给爹往死了打!” “那畜生当初还骗我们,说他没成亲,但是根据梦晴所说,他可能真的和那位苏小姐有点什么,就是为此,被太子和苏丞相盯上了,为父若不是因为他,又如何会成为如今的下场!这个畜生!” “他这样的畜生,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纪父愤怒地直喘粗气,眼中愤恨不已。 虽然没见过齐维明,但已经彻底恨上了他。 纪元逸也暗暗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爹您放心,这仇儿子记下了,迟早会还给那杂碎的!” “好,好,好!” 父子俩下定决心,却半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人探头探脑。 不是别人,正是齐维明。 他原本是想来接纪父出来,向对方忏悔,还能顺便缓和一下关系。 毕竟他和纪梦晴夫妻一场,和离后纪梦晴的名声也不好听,如果能诚心道歉,他们或许会原谅,但如今听他们这么说,想来应该是不打算原谅自己了。 却不料听到这番言论,他深深明白,只要自己胆敢出现在纪家人面前,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于是他赶紧缩回头。 纪家他肯定是回不去了,要想得到荣华富贵,还是得从苏渺渺身上入手。 可眼下苏渺渺已经要成为太子妃,他要想再跟苏渺渺有交集,那必须得让苏渺渺恢复记忆。 否则,苏渺渺只会当他是个陌生的疯子。 而且没有苏渺渺的偏爱,以他现在的情况对上太子,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还有可能会丢了自己的小命。 单单是想到这点,齐维明便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垂头丧气的往回走,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 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他一定要让苏渺渺恢复记忆! 只有如此,他才能获得丞相府的泼天富贵。 望着纪家父子越走越远的背影,齐维明心中那叫一个后悔。 当初跟纪梦晴和离的时候,他怎么就忘了,纪府还有个小将军在外面,就算纪家再落魄,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跟他现在的潦倒生活对比,不知道甩了他几条街! 日子如白驹过隙,眼看着太子和太子妃成婚的日期越来越近,齐维明整个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 他深深明白,若是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他就真的攀不上丞相府的富贵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渺渺入住东宫。 一旦苏渺渺成了太子妃,他就完全没机会了! 不知不觉握紧的拳头又松开,齐维明最终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再见苏渺渺一面,绝对不能让苏渺渺就这么嫁给太子。 事不宜迟,齐维明在衣柜里翻找了自己最新最端庄的衣服换上,难得奢侈的租了一辆马车,焦急的往丞相府而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随着婚期将近,丞相府门口的侍卫越来越多。 并且那些个侍卫似乎个个都认识他,只要他胆敢靠近丞相府一步,就立刻有腰间佩剑的侍卫来到他面前。 那些个侍卫什么也不说,只淡然的抽出腰间佩剑,用明晃晃的锋芒吓唬他。 起初,齐维明还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舔着笑脸跟他们交涉。 可换来的却是自己被削断的一截黑发。 这让他意识到,眼前的侍卫是真的会对他出手的,而且会让他的下场很惨。 于是乎,齐维明开始跟这些侍卫玩起了躲猫猫。 时不时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城乡府的正门和后门,甚至连狗洞,他都偷偷摸摸钻过。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侍卫们个个跟人精似的,总是能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锁定他,然后如同丢垃圾一般的,将他丢出丞相府外的小巷,甚至对他拳打脚踢。 但为了往后的富贵生活,齐维明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日日都来丞相府外蹲守。 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子的耳中。 陆治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双眸危险的眯起,锐利的眸光,仿佛能穿越厚厚的墙壁,嗓音低沉威严。 “他要是再敢来,你们就直接将他扔到城外去。”免得渺渺看见他,想起什么不该想起的事情。 婚期接近,陆治渊不允许出任何事情! 他好不容易等来了他的渺渺,绝对不允许齐维明将渺渺抢走! 若是渺渺和他成亲后过的幸福,他还不会想着将渺渺抢走,可这人渣如此对他心爱之人,根本没资格和她在一起。 他不会给这人渣任何和自己抢渺渺的机会! 有了太子的吩咐,侍卫们越发雷厉风行,好多次齐维明不过只露出了头,还没来得及凑上前去,就直接被丢到了城外。 最狠的一次,甚至被丢到了深山之中。 要不是他跑得快,他估计就变成了野狼果腹的晚餐。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成婚当天。 相府周围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苏渺渺一身大红喜服,精致的小脸在妆容的衬托下,格外明媚灿烂,丫鬟婆子们夸赞的话,如同不要钱一般往外冒。 ------------ 第49章 成亲 苏渺渺一边听着吉祥话,一边正笑语晏晏的欣赏着铜境里自己的美貌。 忽然只觉她的头像针扎似得一痛,脑海里闪过一段一段陌生的画面, 画面里仿佛有人在成亲? 可这画面一闪而过,再想,脑袋又一片空白。 苏渺渺捂着头想不出所以然,疼痛感也渐渐消失。 喜嬷嬷见她脸色不好,忙问:“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太子对这位太子妃很是看重,她实在不敢大意。 苏渺渺一愣,笑道:“想必是这几日准备婚宴,有些累了,不碍事。” 喜嬷嬷笑着安慰:“这准备婚事是挺折磨人的,过了今日,夫人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丫鬟婆子们也忙跟着附和,又端来茶点给苏渺渺暂时垫垫肚子,不然一天不吃东西,得饿坏了。 苏渺渺一口点心刚咬到嘴里,忽听院子外面的小丫头喊:“喜嬷嬷快给小姐盖盖头,太……新郎来迎亲了。” 她喊完忙后怕的拍拍胸脯,差点就喊漏了。 册封圣旨下来那天,太子殿下就亲自跑来郑重说了,婚宴上不许称呼他太子。 闺房里,苏渺渺咽下一口点心,就被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的盖上红盖头,又整理了绣着孔雀的婚服才各自站好,等太子进门。 陆治渊站在门外忽然有些近乡情怯,喜欢了多年的女子,现在终于要成为他的太子妃了。 呆愣的陆治渊在内监的提醒下,恍然回神,发觉不是梦。 他无比郑重的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被丫鬟婆子围在中央的穿着喜服的苏渺渺。 可惜她盖着红盖头,不然就能看看她现在该是多美。 但不急,今晚他就能看到,过了今日他还能天天都看到。 “渺渺!”陆治渊缓步上前,伸出手去牵苏渺渺手里红色的锦带。 苏渺渺只觉手里锦带一紧,便有丫鬟和喜嬷嬷一左一右的虚虚搀扶她跟着走。 在本朝有哭嫁的传统,新郎接亲先得带着新娘子去拜见娘家人。 苏丞相膝下子嗣不丰,苏渺渺丢了这些年才找回来就又要出嫁,自然是忍不住红了眼。 苏渺渺哽咽道:“爷爷,孙女会常回来看您的。” 女子嫁入平常人家都难得回娘家,更何况是嫁入宫中,只怕更难回来。 苏丞相知道这些,但听到孙女孝顺的话,仍是高兴的应声。 陆治渊虚虚拱手一礼:“您老放心,我一定会护渺渺一生无忧。” 苏丞相哪儿敢受他的礼,不动声色的回礼,又叮嘱了几句长辈们都会说的话,便放新人出门了。 守在丞相府外的齐维明,一见太子牵着苏渺渺出来,就大喊大叫的往前冲。 可惜他的喊叫声,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淹没了,想要冲上前抓苏渺渺,却怎么也挤不进里一层外一层的围观人群。 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渺渺坐上豪华的花轿,被八抬大轿慢慢抬起,送往东宫。 “苏渺渺,你个红杏出墙的女人,给我等着!”齐维明双拳紧握,眼里几乎淬出火来。 他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一举高中跳出寒门,从此光耀门楣,从此享尽荣华富贵。 苏渺渺这女人竟敢没经过自己的允许,就另嫁太子,还毁他前程,将他踩进泥里永不得翻身。 做梦! 这一刻齐维明不仅觉得到手的泼天富贵没了,还有作为男人的自尊,也被苏渺渺践踏的一丝不剩了。 花轿里的苏渺渺若有所感,挑帘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心里有些疑惑,总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人在喊自己? 花轿在一片热闹声中,终于到了皇宫,礼部的司仪官先引着新人,去给皇帝和皇后磕头,再拜天地,才送回洞房。 拜高堂时,苏渺渺并未对上首坐着人有所疑惑。 虽然她的记忆中是夫君的父亲早就已经病史,母亲也在她来京城时便去了,但向来应该是夫君请来了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坐在高堂上,她只需要走过程就行了。 陆治渊得按照规矩留下招待一众喝喜酒的官员,只能让喜嬷嬷陪着苏渺渺先回洞房。 苏渺渺蒙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直到她回洞房的路上,听到有侍女窃窃私语。 “太子妃那身喜服可真美。” “可不,我还看见那喜服上绣着孔雀和山河图。” “你们两个没见识的,太子妃娘娘是正妃是妻,自然要秀孔雀和山河图。” 三个小丫头似乎说的正开心,却被人打断了,催着她们赶快去干活别偷懒。 苏渺渺耳力自来比普通人好一点,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暗暗惊讶。 太子妃? 喜服上秀孔雀和山河图? 那不就是她今日穿的喜服! 苏渺渺越想越不对,出奇多的聘礼,豪华到过分的喜服,再有陆治渊派来的喜嬷嬷,都不似普通下人。 她想着想着,又便忍不住头疼,熟悉的画面再次闪过,只不过这次停留的时间很长也很清晰。 记忆中那个新郎似乎不是陆治渊,而是另外一个人。 可为何总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长什么样?似乎身形身量也和陆治渊不大一样?好像比陆治渊更瘦弱一些? 苏渺渺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等回过神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连招待宾客的陆治渊都被内监送回来了。 丫鬟婆子们道了喜,放下合卺酒便退出了洞房,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蒙着盖头的苏渺渺,感受到陆治渊慢慢靠近,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还没来的及做好准备,盖头忽然被掀开,抬眸,便看到陆治渊那张俊朗的脸,和他眸子里化不开的温柔。 陆治渊见她看痴了,低低笑了一声:“先喝合卺酒吧,日后可以天天看的。” 意识到自己失神,苏渺渺忍不住小脸一红,上前坐到檀木桌前,与陆治渊好好喝了一杯合卺酒。 合卺酒里一般都有放点催情的药,药量很轻,以助新人新婚之夜更和谐。 苏渺渺不知这茬儿,喝了合卺酒便由侍女伺候洗漱,只是越洗,脑袋昏沉的不行。 ------------ 第50章 恢复记忆 恍惚中又想起刚刚记忆那慕,只觉得她家夫君,应该真的不长陆治渊这样,似乎陆治渊的身量,比记忆中的那个夫君身量高大很多,面容也更英俊? “夫君,你的身量似乎变了?” “容貌似乎也比之前英俊了?” 陆治渊一慌,忙掩饰的笑笑:“哪有,你记错了吧,我一直都长这样。” “是吗?”苏渺渺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声,又忍不住抬头看陆治渊。 总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此时合卺酒的效力上来了,实在让她无法多想。 陆治渊也不愿她想起过去那些事,更怕她想起那些事会离开自己,情不自禁上前一把抱住苏渺渺。 “渺渺,今晚是你我二人的洞房花烛夜,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好吗?” “好!” 苏渺渺懵懂的应了一声,只觉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灼热的,似乎让自己的身体也灼热起来。 迷蒙中,苏渺渺似乎感受到陆治渊有些冰凉的唇,轻柔的吻了上来,起初只是试探性的浅尝即止。 似是见她没有抵抗,陆治渊这才渐渐变得强势,却仍是带了几分隐忍,几分小心翼翼。 似乎深怕控制不住自己,伤了她一般。 苏渺渺有些被感动到,调皮的轻咬那已经灼热的唇,却在咬上去的那一瞬间,发现感觉有些不对。 记忆里那个夫君,那个和她拜堂后就丢下她上京赶考的男人的脸,逐渐变得清晰。 那次拜堂他们只潦草的行事,找来一红帕子,她换上一身红裙,他身穿红色衣服,就当时成亲。 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宾客宴席,隐约记得,夫君的长相仅仅可说得上是清俊,和眼前人妖孽精致的长相完全不能比。 印象中那和自己拜堂的男人的脸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变成了齐维明的脸! 那个调戏自己的登徒子!!! 记忆如洪水一般侵袭而来,让苏渺渺把脑海里那些不断闪过的片段,一一串联起来,终于形成完整的过去。 记忆里那个掀开她盖头的夫君就是齐维明。他娶自己,不过是想有人在他进京赶考后,照顾他那个刻薄的母亲。 不过是想她不断提供银钱,以供齐维明读书赶考而已。 “不要!”苏渺渺不寒而栗,一把将陆治渊推开。 太可怕了! 过去那个自己太蠢了,齐维明太可怕了。 陆治渊有些懵:“渺渺?” 苏渺渺回神抗拒道:“你,你不是我夫君!我……我夫君是齐维明!不是你!” 陆治渊心一沉,不敢置信:“渺渺,你恢复记忆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竟然会在他们新婚之夜。 “对,我恢复记忆了,你是当朝太子?”苏渺渺一口气将心中的猜测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脑海中的一切都串联在一起,她的夫君是齐维明,高中后便只接回了他的亲生母亲去往京城。 而她的养母去世了,她便一人孤身千辛万苦来京城找他,却发现他和别的女人亲昵的模样。 饥饿交加,内心绝望,再加上倾盆大雨,她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被这个男人带回了宫中。 他冒充她的丈夫,尽管苏渺渺记得全部事情,记得他这段时日对自己是多么照顾,对自己多么好,但是,他不是她夫君啊! 他在骗自己! 她傻傻的相信了一个才高中的普通官员能住在皇宫,还有一座宫殿可以居住,还有那么多下人伺候。 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而是她心里不愿意去接受那现实,她不想回忆起自己被夫君抛弃,不想接受自己是被人放弃的拿一个。 “我……”陆治渊万万没想到苏渺渺会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一时间只觉有口难辨。 他承认自己有些卑鄙,利用了苏渺渺的失忆,娶了她。可他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这样选择。 看到苏渺渺眸底的防备,陆治渊心痛难当,“我的确是当朝太子,你现在也是圣上钦封的太子妃,圣旨已下,不要抗旨。” “为什么?” 听到陆治渊亲口承认,苏渺渺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当朝太子,天潢贵胄的身份,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为何一定要娶她这个没读过几天的书乡野村妇。 陆治渊垂首:“因为我喜欢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皇室手足众多,真正的人中龙凤却很少。 而陆治却是那个鹤立鸡群人物,从小聪明伶俐,六艺样样拔尖,又是皇帝和皇后宠爱的嫡子,早早被立储君。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兄弟姐妹们都不敢跟他玩,深怕得罪他,伤到他。 只有小小的苏渺渺不会,她不但不怕储君的威严,还愿意像对待平常朋友那般真心跟他玩。 陆治渊简单说明了他们俩小时候的事情,紧接着道:“后来知道你在上元佳节的灯会上丢了之后,我暗中找了你好多年,可惜都没找到。” “小时候,我们关系很好,你曾经说过,长大后如果可以,就嫁给我,但你忘了……” 苏渺渺记不起小时候的事,面对这份突然的真情,有些不知所措。 “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不能作数的。” 陆治渊好看的眸子里染上一丝哀伤:“我想作数,那时是年纪小或许不懂,我只是有这样一个执念,可喜欢的时间长了,便是真的爱了。” “我,我很乱,你让我好好想想。”苏渺渺现在是真的很乱,过去的记忆,现在的陆治渊,仿佛一团乱麻,怎么也捋不清。 只能逃避似得先躲开陆治渊。 她不得不承认,陆治渊这份情太深,深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动,不由自主的想陷进去。 可现在不是时候,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应,这对陆治渊不公平。 “好,我可以给你时间。”陆治渊体贴应下,伸手帮苏渺渺擦掉眼泪:“反正你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我这一辈子的时间,都给你一个人。” ------------ 第51章 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岁 “我知道,不用提醒我。”苏渺渺说罢,逃避似得上床,拉过被子一把将自己蒙住。 她还没忘记这个男人骗了自己! 如同陆治渊所说,圣旨已经下了,她不可能抗旨,不然爷爷要遭殃,她只能当太子妃,但是她现在脑袋瓜乱哄哄的,得好好思考一下。 她需要好好休息,好好想想现在和以前,也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这样的境况,是她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从前的苏渺渺不过是个出身贫苦人家的小丫头,想的最多的就是刺绣赚钱。 后来她嫁了齐维明,想的最多的,也就是希望齐维明能高中,然后夫妻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谁知道,那齐维明不过是算计她的银钱罢了,高中便不认糟糠之妻,还另娶了尚书家的小姐。 眼见尚书贪污倒台,他又马上回头来找自己。 真真是个混蛋! 陆治渊不忍她这么折磨自己,合衣在她身边躺下。 “你!” 苏渺渺一惊,刚想翻身就被陆治渊从身后抱住了。 陆治渊近乎耍无赖道:“别动,今晚我们俩必须睡一起的,不然门外那群人该去告状了。” 苏渺渺一听,下意识的要挣扎起身:“我们刚刚的话,她们……” “放心,不会听到的。”陆治渊抱着她不愿动,像是享受被抚摸的猫儿般,恬静满足。 苏渺渺看着看着,便不知不觉看痴了,没办法,谁让这位太子殿下,实在是生的太好看了。 想到这里,苏渺渺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失忆,对人家又抱又亲的,还好几次暗示他,想和他圆房,甚至有机会他都将她的衣裳褪去,对她这样又那样…… ⁄(⁄ ⁄•⁄ω⁄•⁄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她真的是把丞相府的脸都丢尽了。 直到苏渺渺睡着,陆治渊才睁开眼,修长的手指抚着苏渺渺精致的眉眼,一遍遍临摹。 忽然,门口传来有人落地的声音,极轻,接着就是恭谨的禀告:“殿下!” 陆治渊出了门见是影卫,蹙眉问道:“查清楚了?” 影卫低头称是:“齐维明今日想冲进喜宴捣乱,没能成功,晚上又在酒馆喝的烂醉。嘴里还嘀咕着,要让太子妃娘娘好看。” “嗯。”陆治渊点头道。 影卫不明就理:“属下斗胆,那齐维明不过是个泼皮无赖的人,殿下为何如此容忍。” 换成以前,陆治渊早把人大卸八块了。 陆治渊微微叹气:“处置齐维明简单。” 可若要让苏渺渺彻底忘了那厮,才是难事。 —————————— 翌日一早,苏渺渺一睁眼,就对上陆治渊一双黑漆漆的凤眸,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殿下,该起了。” 陆治渊点头应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割破手指,将几滴血滴在了床上那方白色的丝帕上。 苏渺渺看的愣了一瞬,才明白陆治渊是何意,瞬间脸红的宛如滴血出来。 她都忘了,他们俩昨日是才成亲,必须得有这一步骤,还是他想的周到。 陆治渊朝她一笑,才扬声道:“进来伺候吧。” 门口的宫女这才应了一声,端着洗漱用品进门。 几个年纪稍大点的服侍陆治渊穿衣洗漱,星影和月华则服侍苏渺渺穿戴,梳头,上妆。 太子妃的服饰很是复杂,之前苏渺渺在宫中,虽然陆治渊一直让东宫内的人将她当做是太子妃对待,但毕竟担心在苏渺渺那边露馅儿,是以日常的穿着打扮,并未如此隆重过。 如今这般,让苏渺渺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太过庄重了些。 陆治渊牵住她的手:“去吃早膳吧,一会儿还要给父皇母后请安。” 苏渺渺不知怎么的没挣开,只觉得陆治渊的手,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和让人安心的感觉。 两人因为赶着请安,早膳只草草吃了几口。 其实就算有时间吃,苏渺渺也紧张的吃不下,毕竟待会儿要见的,可是皇后和皇帝。 这种紧张的心情,直到苏渺渺站在皇后宫外都没能缓解,甚至连手脚都开始有点抖。 陆治渊轻轻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温声道:“不用害怕,母后为人和善,不会为难你的。” 虽然这声安慰聊胜于无,还是让苏渺渺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进去吧!” 陆治渊点点头,珍而重之的拉过苏渺渺的手,一起进了殿内给皇后请安。 皇后本以为陆治渊要瞒着苏渺渺以前的事,不会来给她请安,但见二人来了,便明白过来了是什么情况,她这位儿媳妇恢复记忆了? 皇后今年不过四十,常年在皇宫内养尊处优,保养的很好,看着很是年轻。 苏渺渺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真是美丽又端庄大方,且看皇后看自己的眼神,应该是没有对自己不满的。 “儿臣给母后请安。”陆治渊和苏渺渺同时跪下行礼。 “起来吧,你们二人今日起的可真早。”皇后挑眉看着两人。 她原本以为这两人醒来也应该是日上三竿了才是。 苏渺渺的小脸粉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皇后这话意味深长呢。 皇后笑着,又见苏渺渺生的乖巧漂亮,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招手命宫女捧来一堆价值连城的见面礼。 送完了礼,作为婆婆,皇后又少不得叮嘱几句:“本宫知道你们才成亲一日,小日子正蜜里调油,但也不要把为皇室开支散叶的大事抛诸脑后。” 苏渺渺脸一红,害羞道:“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从皇后宫里出来,苏渺渺的脸还是红的不行,甚至心跳都感觉在加快。 陆治渊不动声色的拉起她的手,安抚道:“待会儿到了父皇那儿,你别说话,交给我来就行。” 苏渺渺挣了挣,没挣开陆治渊的手,又见短短一段游廊就有好几波太监宫女行礼,也不敢再挣下去。 两人到皇帝处理政事的弘文殿时,刚好皇帝见完最后一位大臣,也算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陆治渊拉着苏渺渺缓步进了殿内,躬身行了大礼,才被叫起。 见到新婚燕尔的儿子儿媳进门请安,皇帝微微惊讶:“你们怎么进宫了?” 陆治渊拱手回话:“儿臣二人昨日成亲,今日自然是要给父皇和母后请安。” 皇帝何等聪明,只这一句,便听出了不对,猜到苏渺渺已经恢复了记忆,忍不住多问道:“去见过你母后了?” 陆明渊躬身道:“去过了,母后还特意叮嘱我们,来给父皇请安。” 皇帝心下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反而替儿子松口气,既然苏渺渺恢复记忆了,还愿意进宫请安,想必是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也接受了自家儿子的一片心意。 “你们新婚燕尔,朕也不好不通人情,就放你三天假好好陪陪太子妃。” “多谢父皇!”陆治渊面上没太大的表情,应声却是很快。 只要不聋,都能听得出陆治渊心里很高兴自家父皇这样的安排。 皇帝听到这一声,忍不住在心里笑骂,这儿子娶了媳妇忘了爹,便又叮嘱了几句长辈们都会说的话,便放他们离开了。 陆治渊和苏渺渺回到东宫时,已经到了晌午,丫鬟婆子早已准备好午膳就等他们回来吃。 苏渺渺见一桌子菜有好几样自己爱吃的,顿时兴喜的先一步坐在了檀木桌前就要开吃。 陆明渊见她吃的高兴,忍不住道:“再去厨房吩咐一声,把太子妃爱吃的那几样菜再做一份来。” 丫鬟听到“太子妃”三个字,立马会意,忙恭敬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膳房吩咐。” 刚刚苏渺渺先夹了哪道菜,哪道菜夹的最多,她早已记在了心里。 然而,刚刚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也足够屋里屋外的人都听了个清楚楚。 于是无论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是院子外洒扫的内监,统统跪了一地,高呼:“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岁!” ------------ 第52章 渺渺,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 苏渺渺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行过礼,吓得差点筷子都没拿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陆治渊见她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下觉得她真可爱,这迷糊的小模样,让人看见就忍不住想亲她一口。 只可惜,现在周围都是人…… 况且,她这模样虽说可爱,但毕竟她是要当太子妃的,可不能这么迷糊,还是得找人再教教她才行。 给苏渺渺找教习嬷嬷,自然不能马虎,而且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找。 陆治渊想了一瞬,不动声色的提议:“渺渺,你以后就是这东宫的女主人,做为女主人,东宫内务也理应该交给你来打理才对。” 让自己打理东宫? 苏渺渺下意识的一惊,忙推拒:“我连书都没读过几本,怎么可能处理好这些事,不行不行的。” “而且我听人家说,当家主母还要学会算账、看人、用人,不然就全乱套了。” 看她紧张到不行的小模样,陆治渊只觉得可爱的不行,却又不能捏捏她的小脸,心里实在遗憾的很。 苏渺渺见他痴痴看着自己,都快哭了:“我是说真的不行,我管不好偌大一个东宫的。” 看够了苏渺渺这可爱的小模样,陆治渊才开口安慰道:“放心,为夫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嬷嬷,来教你做这些事。以渺渺的聪明,只要肯用心学,定然一学就会。” 看着陆治渊眼中信心满满的样子,苏渺渺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多谢殿下,我定会好好学!” 苏渺渺面上答应的很好,心里却很忐忑不安,平常富贵人家尚且三妻四妾,东宫太子只怕更多。 这么多女人一旦争风吃醋起来,该怎么应付啊? 到时候她要怎么处理啊?处理的不好,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笨蛋? 陆治渊见苏渺渺想事情想的是失神,忙问:“怎么了?有心事?” 苏渺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头道:“没事,我不过是想些别的事罢了。” 这样敷衍的回答明显没说实话。 陆治渊怎么可能让她自己纠结,轻轻拉过苏渺渺的手,温声说道:“渺渺,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不好。让我帮你,让我保护你。” 苏渺渺听得一时动容不已,垂首道:“我是想问,别的姐姐妹妹都在哪里?我怎么都没见到她们。” 东宫这么大,陆治渊又这样文武全才,应该有很多女人吧? 陆治渊懵了懵,试探问道:“别的姐姐妹妹?你是说……” 苏渺渺点头:“官宦人家叫小妾,在宫中是不是该称呼她们为侧妃、良娣、淑人?我听街上说书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陆治渊哭笑不得的温声道:“没有,从来就没什么别的姐姐妹妹,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会有。” 京城谁人不知,东宫的后院比边疆大营都干净,边疆大营尚有官妓,东宫的后院却是除丫鬟婆子,没有任何一个敢自称女主人的。 即便东宫有这么多年轻的美貌宫女,这么多年下来,没一个能入得了太子的法眼。 陆治渊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不少女人想入东宫,也有不少达官显贵,想把自己的女儿送上自己的床。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一次都没成功过。 苏渺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而且,就算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父皇和母后也会安排的吧?” 陆治渊见苏渺渺是真不信他说的那些话,便挥手让丫鬟婆子都先下去,只留下他们,好有说话的空间。 等人都走干净了,偌大一个房间只剩下二人时。 陆治渊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般,一把将苏渺渺娇小的身躯抱进了怀里。 怀里的人就是他爱了十年的女子,现在终于嫁给他,成为他的太子妃了。 这些年来午夜梦回,他有多少次在梦里抱着苏渺渺,醒来后,却还在寻找她的路上。 “殿下!”苏渺渺能感觉到陆治渊有种恨不得将自己揉他身体里,心下有些惊慌失措。 她想挣开陆治渊的怀抱,却发现他抱得太紧根本就挣不开。 “让我抱抱你。”陆治渊小心翼翼嗅着苏渺渺的体香,缓缓开口:“渺渺,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 ------------ 第53章 他抛弃她,就像是丢开一个不重要的玩意 苏渺渺微微摇头,她还是想不起小时候的事,自然也没办法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更不记得小时候认识的那些年,到底都做过什么值得陆治渊回忆的事。 而那个年幼的她,到底是怎么让陆治渊痴心念了她十多年,至今不悔。 陆治渊缓缓道:“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你说‘我跟你玩’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苏渺渺不解:“你是太子,只要一句话,就有很多人陪你玩吧。怎么可能有人拒绝跟你玩呢?” 陆治渊摇头:“我是太子不假,我的功课和六艺甚至在所有皇子之上。可有的时候优秀反而会让人望而却步,就算是我的兄弟姐妹也一样。” “的兄弟姐妹都不太敢跟我玩,似乎怕弄伤我,总是显得小心翼翼的。只有你愿意跟我玩,且那个时候的你可调皮了,我们比赛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让着我,还会说我笨,你从来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对我毕恭毕敬,甚至私底下都不喊我太子,都是喊我名字。 “说起来还有件事,有回你跑步摔倒了走不动,还不要宫女太监抱,非要我背着你,那个时候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把你娶进门。” “这件事情,父皇和母后也早就知道了。” 苏渺渺微微惊愕:“陛下和皇后娘娘也知道?” “恩!”陆治渊松开苏渺渺,郑重道:“后来你走丢了,我也一直在找你。” “可是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直到我的几个皇兄皇姐都成亲了,父皇母后也催着我尽快纳妃,才和我定下约定,若是我二十五岁之前,还没能找到你。就要接受他们给我选的太子妃。” “万幸的是,我在二十五岁之前找到你了,渺渺。” “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人,我终于娶到了我最爱的女子,当我的太子妃。” 苏渺渺听着陆治渊这般,把自己剖开,捧出一颗真心放在面前,才真的意识到一个事实。 当朝太子,文武全才的人物,是真心喜欢她,且寻找她十多年。 苏渺渺长到这么大,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还是那种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重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不能再假! 她没有以前小时候的记忆了,她记得自己是安林县人,她的母亲是一个很贫穷的女人,独自一人带着她长大,母亲身体不大好,但是从小到大都尽量给她最好的。 她和齐维明订婚时还很高兴,因为那是用母亲的救命之恩换来的,但是齐维明和刘招娣母子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成亲之前接触不多,但是成亲后,齐维明当夜就离开,她想齐维明是早就有抛下她的计划的。 科举并非是一步登天就能高中,当时的齐维明年纪轻轻已经是举人了,他很有希望在之后考上贡士甚至高中,很可能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成亲,只是想她留在家中照顾刘招娣。 所以在他来京城考试后考中贡士,却没能成为进士时,就写信回家,准备三年后再考,这段时间不断和她要钱。 苏渺渺想到自己那三年日日夜夜白天干活伺候刘招娣还要被婆母嫌弃干活不利索,晚上还要熬着夜绣各种绣品卖钱,光是回想起来,就是一阵绝望。 齐维明永远不会知道,当她得知自己的丈夫高中探花时,那种苦尽甘来的心情。 得到消息的那天,她仿佛从一片黑暗的人生中见到了光明,她以为她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他们夫妻相濡以沫,一定会幸福。 可谁知道,第二日醒来,却发现婆母刘招娣不见了,她以为是小县城有人嫉妒,对婆母不利,到处寻找未果还去报官。 结果有人来给了消息,说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就看见有人接刘招娣走了,为什么说是接呢?因为刘招娣背着包袱,一脸喜气洋洋的离开。 那一瞬间,苏渺渺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她已经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去深想自己心里的那个可能。 她不敢去想丈夫抛弃了她,在她为丈夫复出这么多,在他金榜题名时,毫不留情丢下她,就如同丢下一个不重要的玩意儿,仿佛她在他心中毫无分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变卖了家中所有的东西,也只得了一点银钱,千里迢迢赶来京城,路上只得省吃俭用。 担心自己一个女子行路遇到坏人,甚至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有时候还会办做男子打扮。 好不容易来了京城,就看见齐维明和纪梦晴那亲昵的样子。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崩溃了。 她知道齐维明不是好东西,知道陆治渊虽然骗了她,但对她是好的。 可若要她这么快就接受陆治渊这份情,好像又有点勉强。 不是她怕自己没办法爱上陆治渊,只是刚刚想起过去那些事,想起齐维明,真的不敢再草率的接受另一个男人。 她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不敢相信另一个男人。 陆治渊发觉自己一直在自说自话,始终没听到苏渺渺的回应,顿时有些踹踹不安。 “渺渺,我是不是有些太急躁了?” 苏渺渺察觉到他话中的小心翼翼和自责,摇头道:“不,我只是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我虽是丞相的亲孙女,却长在贫寒人家,规矩教我从一而终。后来我嫁了齐维明,谁知他却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他一高中,便舍弃我另娶了豪门显贵的女儿。我伤心之下发了癔症,连夫君都认错了。我这样一个人……” 陆治渊见苏渺渺伤心,急切道:“不管你在哪里长大,你始终还是那个善良的苏渺渺,还是我喜欢的人。” 苏渺渺惊讶半晌:“多谢殿下厚爱。” 陆治渊想了想试探道:“那个齐维明……” 他话没说完,便见苏渺渺的眼泪已经无声落下,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 第54章 家宴,以太子妃身份办 苏渺渺抬头定定看着陆治渊,摸了摸眼泪,下定决心道:“殿下放心,那个齐维明狼心狗肺,连人都不配当,我此生绝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陆治渊闻言,几乎欣喜若狂:“真的?” 苏渺渺想起过去还是忍不住心痛,但她知道自己错付就错付了,所以郑重的点了点头。 陆治渊克制住心底的欣喜,希冀的问道:“那渺渺可愿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保护你,爱你一生的机会?” 望着陆治渊眸子里的小心翼翼,和那浓到化不开的深情,苏渺渺只觉心底有酸涩的疼,不强烈,却很缠人。 面前这个男人是当朝太子,武能定国,文能安邦,能被他喜欢上,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 他居然说喜欢她,怎么能不叫人心动沉沦? 苏渺渺有那么一瞬间想答应他,却又想起被齐维明欺骗至此,终是没敢点头。 “殿下,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苏渺渺轻柔的问道:“我会尝试去接受殿下的心意。” “此话当真?”陆治渊欣喜的仿佛像个孩子,哪还有半点往日高冷的模样。 苏渺渺没想到他竟是这么开心,又心酸又感动。 而这一刻的陆治渊,终于有种美人在怀的狂喜,忍不住将苏渺渺抱的更紧。 “渺渺,我真的太开心了!”陆治渊痴迷地看着苏渺渺,本能想吻她那娇软的唇瓣。 然而,他还没靠近,苏渺渺已经红着脸躲开了。 陆治渊一亲芳泽失败,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想起苏渺渺失忆时,会娇娇软软的叫自己夫君,偶尔有情趣了,还主动诱惑自己,想和自己圆房。 只可惜,那个时候自己一心想当柳下惠,竟然忍着生生错过了。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才不当什么柳下惠!苏渺渺是他爱了十多年的女子,本来就该是他的太子妃。 不过也不用急在一时,只要苏渺渺肯给他机会,迟早会被他抱得美人归。 毕竟,比起对苏渺渺的真心,这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陆治渊来的深。 陆治渊说完自己的心意,才又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还有一件事,得问问你的意思。” 苏渺渺见他如此郑重,忍不住紧张起来:“什么事?” 陆治渊斟酌道:“就是我想准备一个家宴。” 苏渺渺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准备家宴做什么?” 陆治渊又一字一字斟酌道:“之前因为你失忆,又怕成亲后有人向你行礼问安说漏了嘴,让你起疑。” “我就叮嘱了所有人,哪怕成婚后见了你,也不得称呼太子妃。就连婚礼那日也没安排皇子公主他们闹洞房。” “如今你不但什么都想起来了,还识破了我太子的身份,之前的叮嘱自然就不能作数了。” 苏渺渺后知后觉想起,成婚那日的确是一个皇子公主都没见到。她还以为是他们惧怕陆治渊,才不敢来闹洞房。 原来是这位太子殿下怕穿帮,故意把这些兄弟姐妹们给藏起来了。 苏渺渺还没想明白,这跟办家宴有什么关系,眨了眨眼睛问道:“所以呢?” 陆治渊紧张看着苏渺渺,低声道:“所以我就想办个家宴,正式介绍你的身份,自然,你身为太子妃,这家宴的一切事宜都得你来办,你愿意吗?” 苏渺渺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心底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心疼。 他可是太子,当朝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权倾天下,如何就能为一个小女子把自己变的这般卑微。 见苏渺渺不说话,陆治渊忙道:“你若不愿意,我绝不再提。” “渺渺,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你相信我!” “我愿意!”苏渺渺忍不住答应道。 陆治渊愣了愣,不敢置信:“渺渺你能再说一遍吗?” 苏渺渺一字一句说道:“我说我愿意以太子妃的身份招待你的兄弟姐妹们。” 陆治渊如做梦般恍然回神:“那就拜托渺渺你这几日跟我辛苦一下,一起准备这顿家宴,你可愿意?” 苏渺渺笑眯眯点头:“愿意,既然是家宴我自当也要出一份力。” 不过准备家宴,还是皇室规格的家宴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苏渺渺想到这里,忙催着陆治渊快把准备好的教习嬷嬷找来,好教教她怎么准备皇室家宴。 陆治渊本不愿意她这么辛苦,但见她兴致勃勃的要准备,自然也就不拦着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尽快让苏渺渺熟悉皇室的一切。 苏渺渺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很聪明,旁边又有教习嬷嬷指导,陆治渊事无巨细的大包大揽。 于是两天后,东宫的家宴成功摆上,而请帖早已有条不紊送到要请的人手上。 当今陛下只有七位皇子,三位公主。 除了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不在京城外,二皇子和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和三位公主应该都会来。 六皇子就是陆治渊,由皇后所出的嫡子。 除七皇子年纪还小还未成婚外,其他皇子和公主都已经成年婚嫁。 那日苏渺渺拜见皇后时,没见到其他几位皇子公主,但从陆明渊的言谈中能看的出来,皇室的手足情并不像民间传的那般凉薄,反而很和睦。 他们应该都会来才对,而且会带着自己家眷来。 苏渺渺暗自盘算了一番,庆幸自己准备的家宴餐食足够,要不非得闹个大笑话。 让人家说东宫的餐食不够吃,连皇子公主都是饿肚子回去的。 陆治渊见苏渺渺紧张的额头冒汗,正细心帮他擦汗,忽听小太监来禀告,说是几位皇子公主都到了。 不一会儿,便见二皇子带着自己的正妃和侧妃款步而来。 接着五皇子带着自己的正妃。 七皇子因为只有七岁还未成婚,因此只跟着乳娘和一堆宫女太监。 三位公主则各自带了自己的驸马而来。 他们手里都带了早已准备好的新婚贺礼。 苏渺渺有些不好意思,本是他们摆宴,到是让人家客气了。 ------------ 第55章 她要是肯回来,才真的见鬼了 “怎么好让你们破费。”苏渺渺客气道。 二皇子很是健谈,闻言笑道:“太子妃殿下客气了,若不是太子殿下不许我们送贺礼,我们早在你们大婚那日就该送到的。” “对了,忘了说一句,太子妃要叫我一声二哥。” “身边这两位是你二嫂嫂。” 他话落,二皇子妃和二皇子的侧妃,笑着向苏渺渺福身一礼。 苏渺渺大方回礼:“二哥,两位嫂嫂好。” 大公主笑着附和:“我是大公主,这位是我的驸马。” 她说完,身边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立时朝苏渺渺拱手一礼。 苏渺渺福身一礼,“大姐和姐夫好。” 有这两位打烊,五皇子、七皇子和剩下的两位公主一一与苏渺渺互相见礼。 自从太子不许他们出现在婚宴上,说是太子妃身体不好,怕惊扰什么的。 他们就一直以为太子妃是个病弱美人,没想到苏渺渺会是这样大方的女子,一点都不输给养在深闺里那些大家小姐。 自然都对苏渺渺喜欢的不得了。 再看家宴摆的菜色,虽不是多么名贵无比的佳肴,但胜在用心,口感也好。 七皇子年纪小贪吃,吃的都有些撑了,抱着肚子打饱嗝:“可真好吃。” 一场家宴吃的宾主尽欢。 苏渺渺还特意准备了赏花环节,方便各位皇子公主们带着家眷一起遛弯消食。 这份体贴虽小,却让几位皇子公主们更加喜爱苏渺渺了。 —————————— 自从东宫的家宴后,苏渺渺每日在教习嬷嬷的指导下看看书,种种花,偶尔也和皇后娘娘说说话。 阖宫上下似乎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人! 坊间传的就更夸张,直夸苏丞相有个好孙女,贤惠又能干,将来母仪天下是万民之福。 匆匆往客栈赶的齐维明,无意中听到这些话,拳头要捏碎了:“苏渺渺!” 他越是恨得牙痒痒,越是知道,想让苏渺渺回心转意是不可能了。 齐维明气闷的拐进酒铺,打了一斤酒,回到客栈,就一杯接一杯的借酒消愁起来。 刘招娣做粗活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齐维明喝闷酒,不免心疼起来。 “儿子,你咋没去找苏渺渺那个小贱人和好,反而喝起闷酒了?”刘招娣小心翼翼坐到桌边问道。 齐维明冷哼道:“娘,不用指望苏渺渺了,以后再也指望不上她了。” 刘招娣一听,立刻就急了,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咋回事?苏渺渺那小贱人,还不肯跟你回来?” 齐维明觉得自己这娘简直在痴人说梦:“苏渺渺嫁的是太子,现在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她要是肯回来,才真的见鬼了。” “而且只要有东宫在一日,你儿子就别想再做鲤鱼跃龙门的梦了,太子不可能会看着我东山再起而没有丝毫动作,他一定会针对我!” “咱们母子就是给人做一辈子粗活的命。” 齐维明自那日想在苏渺渺的婚礼上捣乱不成,回来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发现身上的银钱已经所剩无几。 ------------ 第56章 好歹你们曾经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那 万般无奈下,他只得憋屈在这个小地方,给一个富户家里的孩子教书,勉强换几个铜板度日。 那孩子虽好命却没开蒙过,读书慢还笨的要死,学半天都认不了几个字。 因为这个,他还被那个没见识的老爷斥责了好几回,说他不会教书育人,误人子弟。 他可是探花,愿意来教商户家教书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 他一个商人,居然还敢给他脸色看,简直不知好歹。 分明是他们家的孩子根本没读书的天分,居然还说自己不会教人!简直在说笑话! 提起这些日子的辛苦,刘招娣也是满腹委屈和怨气。 她老脸一耷拉,抱怨:“好歹我也是探花郎的娘,现在居然只能去干粗活。那等没见识的商户家,还要打骂甩脸子,简直给脸不要脸。” 母子俩苦水倒了一桶,越发觉得,现在的日子太水深火热,简直不是人过的。 齐维明还好点,好歹是教书先生不用干粗活。刘招弟就不一样了,几日粗活干下来,浑身都疼,整个人都跟散架似的。 她是一日都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于是劝道:“儿啊,你寒窗苦读十年,不能这么一蹶不振啊,不然娘辛苦供你读书的银子,不就白花了吗。” “要不,你再去找找纪梦晴,好歹你们曾经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那。” “就算不找纪梦晴,难道就不能找个别家靠山,只要朝中有人,不愁不官复原职。” 齐维明被说的心动了一瞬,从前他和纪梦晴成婚后,也被纪尚书带着结交过一些朝中官员。 他可以去走走那些人的门路,说不定就能走的通。 只要他徐徐图之,早晚要让苏渺渺那小贱人好看! 齐维明想到办法,立马开始着手去结交一些官员当靠山。目标先选了当初纪尚书介绍的那几个大官。 他把手里所有能用的银子买了几包点心,打算一一拜访,结果去的第一家就被门口的小厮嫌弃了。 那小厮一把将齐维明推到地上,嫌弃道:“快滚快滚,我们家老爷也是你能见的。” 齐维明自视探花郎的身份,不屑跟个小厮一般计较,愤愤的啐了一口,转身去找其他几家朝中官员。 结果,没有一家肯让他进门。 齐维明跑了一天又累又饿,啥事也没办成,灰头土脸的回了客栈。 “这帮看人下菜碟的,等我官复原职,定要他们好看。” 听齐维明这般愤愤不平的骂声,又见点心原封不动拿回来了,刘招娣老脸一皱:“这是……没成?” 齐维明想起今日的遭遇,很很啐了一口:“别提了,那帮人连门都不让我进。” 刘招娣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儿子,你不如去半路堵他们。那些大官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 齐维明一听,这个主意好,第二日一早就去半路堵人了。 他娘想的没错,这些大官当然每天都要出门去上朝,只要去必经之路堵人,肯定一堵一个准儿。 ------------ 第57章 咱们那最后一招是时候拿出来了 可真的当他把一个大官堵在了半路,反而迎来更加绝望的消息。 那大官眼皮都没抬的告诉他:“齐维明,你就别费心思想官复原职了。你当初调戏的那女子,可是丞相的孙女,如今的太子妃,更是未来的皇后。” “平常男子都尚且不能容忍妻子被旁的男子惦记,更何况是一国储君。” “太子殿下如今没处置你,不过是不想被人诟病罢了。若你真的把他惹急了,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言外之意,你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如今是没人肯帮你的。 自认被逼到绝路的齐维明,一脸挫败的回到客栈,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么惨,都是苏渺渺害的。 她为什么要成为太子妃!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被太子针对! 齐维明越想越恨不得弄死苏渺渺,对刘招娣说道:“娘,那个小贱人不把咱们逼死是不会罢手的,咱们那最后一招是时候拿出来了。” 刘招娣是个村妇,心够毒是真的,脑子不够用也是真的,没听明白齐维明的话。 “什么最后一招?” 齐维明冷笑:“娘,你难道忘了,苏渺渺那小贱人是嫁过人的,只要把这个事实捅出去,闹得人尽皆知。我就不信,她这个太子妃还能当的安稳?” 刘招弟一听,眼睛瞬间都亮了:“儿子,苏渺渺这个太子妃当不下去,也没人再敢要她,你不如把她接回来,至少她还是丞相的孙女。”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母。 刘招娣句句说到了齐维明的心坎里,苏渺渺就算被休出东宫,至少还是丞相的孙女。 到时候,自己把她接回来明媒正娶也好,做个妾室也罢,还怕她苏渺渺不对自己感恩戴德? 感恩自己还愿意收留她这个残花败柳的女人。 齐维明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觉得,这是眼前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很快,他就把自己手里所有的钱拿出来,买通了几个说书先生和店小二,请他们把苏渺渺已经嫁过人的事实宣扬出去。 齐维明还不放心的叮嘱:“最好说的夸张点。” “小的一定给爷办妥。”店小二点头哈腰的答应一声,笑眯眯的收了银子。 齐维明自觉安排妥当,就回到客栈,等苏渺渺嫁过人事传的沸沸扬扬,最好连那小贱人被赶出东宫的消息一并传出来才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陆治渊早防着他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断,一早就把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查清楚了。 当晚,陆治渊便命人去给那几个收了齐维明银子的店小二和说书先生传话。 “若是有一句不利太子妃名声的话传了出去,就等死吧。” 那几个人唯唯诺诺的应了,再没敢提过有关苏渺渺的半个字。 过了两日,齐维明自认苏渺渺嫁过人的消息,已经满天飞,越传越离谱的时候,便高高兴兴的上街去看笑话了。 结果他连逛了好几个茶馆和酒楼,愣是没听到一句有关苏渺渺的闲话。 ------------ 第58章 日后回禀任何事,都不用避讳太子妃 齐维明气的浑身发抖,去找那几个收了他银子的店小二和说书先生。 “你们拿了银子不办事,把银子还回来。” 那几个人彼此相视一眼,不屑道:“齐公子,你说咱们几个拿了你的银子,可有证据?” 见他们不认账,齐维明气的骂骂咧咧的说,要去报官抓他们。 结果他刚出街角,就被人用布袋蒙住了头,接着就被扛起走了老远。 等齐维明被人扔在地上,挣扎出布袋时,就听到有人问他:“可是齐维明,齐公子?” “正是!”齐维明气愤不已看着几个彪形大汉:“赶快把本公子放……” 他威胁话还没说话完,就听那彪形大汉笑道:“是就没错,兄弟们上吧,记得别把人打死就成。” 齐维明一见几个彪形大汉要打人的架势,才意识到不对。 可惜他求饶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身上就迎来了密密麻麻的拳头,疼的他只会哭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维明觉得自己都快被打死了,那几个彪形大汉才停手走人。 齐维明被打的浑身都是伤,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感觉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他半死不活的从地上爬起来。本来想先去医馆疗伤的,结果却悲哀的发现,银子早已经花完了根本没钱去医馆,只能先回客栈再说。 客栈最次等的客房内。 刘招娣一看儿子带着一身伤回来,顿时哭起来“儿啊,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告诉娘,娘去跟他们拼命。” 齐维明被刘招弟扶着躺在床上,才咬牙切齿的回答道:“那几个人都有身手,肯定是东宫的人。” “是苏渺渺那小贱人。”刘招娣一听这话,就如同炸锅一般,嚷嚷起来。 在她的认知里,东宫就等于苏渺渺,苏渺渺就是东宫。所以一定是苏渺渺派人,打了她的宝贝儿子! 齐维明也想跟着骂,可他一张嘴脸上的伤就疼的不行,没办法只能听着他娘骂苏渺渺,解解心中的恶气。 就在刘招娣和齐维明骂苏渺渺解气时,今日的事也一字不落的传进了陆治渊的耳朵里。 原来那几个彪形大汉,是东宫的影卫买通的打手。 如今办完了主子吩咐的事,作为影卫,自然要来给陆治渊复命,结果发现苏渺渺也在书房,顿时不知该不该说。 苏渺渺见这些影卫迟疑,顿时了然:“那臣妾就先退下了,你们……” “不必!”陆治渊一把拉住苏渺渺,淡声道:“以后我的事你都可以知道。” 苏渺渺面色一红:“这样不好。” 陆治渊理所当然的回:“有什么不好,你我本就是夫妻,自当事事无隐瞒。我希望我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你所有的事,我也都知道。” “这里还有外人在……”苏渺渺的脸已经红的快滴出血来了。 陆治渊一愣,又对几个天朝影卫说道:“你们也是一样,日后回禀任何事,都不用避讳太子妃。” 影卫拱手应声道:“属下遵命。” ------------ 第59章 陆治渊:我能不能一起洗? 说罢,影卫才又将今日齐维明如何去要回银子,又如何被打的连连讨饶之事说了一遍。 陆治渊见苏渺渺始终没说话,挥手让影卫先退下,才问出口:“渺渺,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过分了?” 苏渺渺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和齐维明之间,不管齐维明是如何想的,至少她曾经是付出过一颗真心的。 她一直觉得历经种种,即便日后她和齐维明再做不成夫妻,也该是老死不相往来。 谁知道,她苏渺渺肯放下过去,齐维明却不肯放过她,直到今时今日,还想着怎么害死她。 这些日子苏渺渺在教习嬷嬷的教导下,也慢慢明白了皇室的威严有可怕。 如果真得被人知道,她曾经成过亲,不但她要死,就连丞相府乃至整个苏氏一族都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只因为,皇室绝容不下一个曾经嫁过人的太子妃,那是皇室丑闻,是污点。 如果她想保住苏丞相和苏氏一族,也唯有以死谢罪了。 苏渺渺越想越气的颤抖,明明是齐维明说,他们成亲后没有更改文牒,就不算真夫妻。 他让她不要纠缠他,可如今他齐维明落魄了,又来跟她说要做真夫妻。 可这句真夫妻,只怕没半分真心。 他不过是看中了她丞相孙女的身份,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才舔着脸来求和的,真当她傻的不知道吗。 “渺渺?”陆治渊见苏渺渺脸色难看,忙道:“你若不愿意我对付齐维明……” “不是。”苏渺渺摇头:“我只是有些气愤,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眼瞎,竟然嫁了齐维明这样的人渣。” 自古女子嫁人如重新投胎,嫁的好了夫妻美满,家庭幸福。若选不好夫家,就等于一只脚踏入了火坑,后半生就注定会过得生不如死。 想起苏渺渺这些年吃过的苦,想起苏渺渺曾经被齐维明骗的团团转,陆治渊顿时心疼不已。 “渺渺,不要想了,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一切有我。” “只要有我在,一定护你一生无忧。” 面对这样的誓言,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苏渺渺也确实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心里没办法把齐维明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不敢接受陆治渊的深情。 可每次面对陆治渊眸底那份化不开的温柔,她又狠不下心拒绝,只得以沉默应对。 “没关系,渺渺,我可以一直一直等。反正我已经等了你十几年,不差再多等些日子。” 苏渺渺垂首问道:“殿下想如何对付齐维明?” 陆治渊微微叹口气:“无论怎么对付,都不可能杀了他一了百了。” 当朝储君,居然没办法处置齐维明这样的人渣,让苏渺渺着实不解。 “为何?以殿下的身份何惧一个齐维明?” “我是怕他死了,你会生我的气,必经你曾经是真心爱过他。”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苏渺渺顿时有些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苏渺渺只说出一个字,忽然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她心里确实还没办法把齐维明放下,从小到大的教育都告诉她,女子就该从一而终,还告诉她,好女不侍二夫。 对女子而言,夫君就是天。 没了夫君,女子的天就塌了。 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很多女人,因为被夫家休妻自杀的,有的女人,宁可被夫君打死,也不合离。 因为没了男人的女人,连路边的草芥都不如。 如今她苏渺渺不但二嫁了,还嫁的是当朝太子,最最重要的是,这位太子殿下真的满心满眼都是她。 苏渺渺只觉身体里有两个自己在打架,一个告诉她,她是齐维明的妻子,要从一而终。另一个却告诉她,齐维明那个人渣不值得,太子殿下才是她真正的良缘! 见苏渺渺不说话,陆治渊心下酸涩难忍:“渺渺你若不喜欢,我日后不再提他就是,也不会再对付他。” 苏渺渺道:“殿下误会了,我只是在想,他这样的人不值得殿下弄脏了手。我日后也不想再看见他了。” 听到最后一句,陆治渊眼神一亮:“渺渺,你说的是真心话?” 苏渺渺点头:“自然是真心话。” 因为苏渺渺的话,可是让陆治渊一整天都乐开了花,甚至有一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狂喜。 晚上回到卧房时,他正好和要去洗漱的苏渺渺打了个照面,不知怎么的,看苏渺渺看痴了。 苏渺渺见他痴痴看着自己不说话,好奇道:“殿下有事?” “没事!”陆治渊忙摇头,又问:“要去洗漱?” 苏渺渺被问的摸不着头脑,有眼睛的人只要看见她只着里衣,都该知道她要去洗漱,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废话好嘛! “是,我去洗澡好睡觉。” 陆治渊只觉得心头一荡,脱口而出问道:“我能不能一起洗?” 苏渺渺被这个问题冲击的愣了一瞬,脸色顿时爆红:“浴桶太小,两个人洗太挤了,殿下还是等我洗完再洗吧。” 苏渺渺说完也不管陆治渊是个什么脸色,匆忙跑进浴殿去洗漱。 泡在浴桶里,苏渺渺还是只要想起陆治渊那句“一起洗”就觉得脸烧的不行。 他怎么脸皮这么厚,还想和她一起洗,哼! ⁄(⁄ ⁄•⁄ω⁄•⁄ ⁄)⁄苏渺渺:“活像个浪荡子!” 苏渺渺自顾自的嘀咕完,越想越觉得浑身都开始热了,忍不住下滑,让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浴桶里好好冷静一下。 小半个时辰过去,苏渺渺才磨磨蹭蹭的从浴桶里出来,月华挑了一件丝制的里衣服饰她穿上,才走出浴殿。 陆治渊听到了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苏渺渺小脸泛起诱人的桃红,玲珑的胴体包裹在丝制的里衣里,若隐若现,瞬间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苏渺渺这段时日吃好喝好,早就不如当初那般瘦,在丞相府这段时间,爷爷几乎是每天 将她当小猪喂养,是以身材丰腴了一些,但比起不少女子还是要瘦一些。 她的肉很听话,似乎只长在该长的某些部位…… 陆治渊的视线划过某些位置,呼吸顿时粗重了几分。 ------------ 第60章 去换了冷水进来,孤今晚要用冷水沐浴 苏渺渺感受到陆治渊炽热的目光,那种炽热让她心跳加速,脸颊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声音微颤:“殿下,为何这样看着我?” 陆治渊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愫。几乎是在呼吸间,便已跨至她身边。他伸手将苏渺渺轻柔抱起,“渺渺……” 声音沙哑,身体温度高的苏渺渺心跳加速。 她不是完全不知事的小姑娘,之前还没回去丞相府的时候,好几次和陆治渊在床上差点就圆房了,那时他的皮肤就是如同此刻这般的热。 还不等苏渺渺多想,他便俯身吻上了苏渺渺的唇。 这一吻激烈而又霸道,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和占有欲全部倾注其中。 两人激吻之间,情愫如火如荼地绽放。陆治渊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苏渺渺身上游走、探索。 苏渺渺感觉到自己被推倒在软绵绵的床上,衣物凌乱间带来一丝清醒。她微微挣扎着推开他,“殿下!” 她脸色通红、气喘吁吁,“这样不行,我快不能呼吸了……” 陆治渊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急忙松开了苏渺渺。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调侃道:“渺渺,你亲吻时还不知道如何呼吸么?” 苏渺渺脸色更红,羞恼交加地瞪了他一眼,“殿下这是什么话!?”她假装生气地推开他,心里却是又羞又气。 之前亲吻时就有过如此,他好像是无师自通,自己却什么都不会。 他如今还嘲笑她! 陆治渊见状赶紧收敛笑容,赶紧道歉:“是为夫的错,不应该笑话娘子不会呼吸,这都是因为我们亲吻的次数太少,是以娘子才没有经验。” ⁄(⁄ ⁄•⁄ω⁄•⁄ ⁄)⁄苏渺渺:“……”他在说什么呢!什么为夫娘子的,什么亲吻的次数太少! 他们之前亲过很多次呀! 只不过是她恢复记忆后,没和他亲近了而已。 苏渺渺整张脸红的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一般,羞得根本不敢看他。 “你先休息,我去沐浴。”陆治渊的身体也难受,决定先不调戏自家太子妃了,当下便要起身离开。 等他去了耳房,看着东宫的下人已经准备好的热水,道:“去换了冷水进来,孤今晚要用冷水沐浴。” 伺候的几个太监一听,顿时跪了下来,“殿下,请您三思呀!寒水伤身!” 这万一陆治渊今晚用冷水洗澡洗出个头疼脑热来,被皇上皇后知道,就算是太子殿下自己要求洗的,掉的也是他们这群伺候的宫人的脑袋。 “让你们去就去。”陆治渊道。 他急需冷水降降火,冷静一下脑子。 东宫的下人不敢有异议,赶紧抬了冷水过来,将这边浴桶里的热水给换走。 只是,太子殿下今夜用冷水洗澡的事,到底是传开了。 寝殿内,星影匆匆进来。 她小声说道:“娘娘,太子殿下今夜换了冷水沐浴,小李子他们很是惶恐,只是太子殿下坚持,如今已经快洗好了。” 陆治渊他,竟然去洗冷水澡。 他可是太子殿下啊,国家未来的皇帝,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如今却因为自己,要用冷水澡降温。 苏渺渺心中浮现出一丝愧疚。 冷水沐浴太过伤身,要是伤到了身体,可怎么办? “星影,快去吩咐小厨房,让他们煮碗姜汤过来,要快。” 苏渺渺有些急切,星影领了命,连忙下去。 等陆治渊回去,苏渺渺已经在等着他了。 “殿下,先喝碗姜汤吧,这是小厨房刚刚做好的。”苏渺渺笑意盈盈,刚刚迎上去,便被陆治渊握住了手。 一听是姜汤,陆治渊便知道,她大约是怕自己受风寒。 “怎得手这般凉,可是方才吹了风?” “我就是去院子里走了走,不冷的。” 陆治渊带着苏渺渺走进去,星影便端着姜汤,在一旁侍候。 姜汤不算烫,陆治渊端起来,一口气便喝完了。 又漱了口,两人便准备上床睡觉。 烛火被吹灭,芙蓉帐落下,陆治渊直接伸手抱住了苏渺渺的腰。 凌冽的气息袭来,他的呼吸间,也满是清冷的气息。 看来还是洗了冷水澡的缘故。 苏渺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陆治渊大概是感受到了,慢慢的把胳膊缩回去,他如此规矩,双手叠放在小腹上。 即使到这会了,也还是怕她冷,宁愿自己睡在一边。 听着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苏渺渺忍不住靠过去,然后轻轻的抱着他。 这段时间,陆治渊对她的好,苏渺渺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止平时对她处处照顾,就连这种事情上,也是以她为主。 其实,两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算陆治渊想做什么,也是正常的。 却偏偏会顾及她的想法,不愿逼迫,全靠自己忍让克制。 就算忍不下去,也会选择自己去洗冷水澡,避免让她受到伤害。 这样的陆治渊,怎能不让人为他心动呢。 身为当朝太子,不仅不要妾室,还事事以她为先,这样好的男人,对她如珍似宝,怕是普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苏渺渺心中轻叹,微微支起身子,眼神落在陆治渊平静的面容上。 心跳好似突然慢了一拍,寂静的夜中,苏渺渺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很响。 她的脸忍不住凑近了他的,近距离看着他。 陆治渊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被子压的不舒服,喉结微动。 苏渺渺连忙躺下,脸色慢慢变红。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过了会,见陆治渊没有动静,才慢慢出来。 看来,他确实没醒。 苏渺渺也不知怎么想的,总感觉自己方才的动作很奇怪,像个登徒子似的。 其实,她确实应该接受陆治渊了。 两人成亲已经有几日,外人都道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恩爱,情深厚谊。 还有皇后宫里,那些补身体的补品,更是隔两日便送来一堆,现下吃都吃不完了。 ------------ 第61章 公主府赏花宴 只看陆治渊对她做的这些事,单拎出来,哪一件都能吊打齐维明这个渣男。 再说,她跟齐维明已经是过去了,现在自己有了新的生活,有了亲人,也有丈夫。 她应该忘掉从前的不快,迎接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夜深了,苏渺渺抱着陆治渊,很快睡着。 第二天。 苏渺渺起来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听到寝殿内传来动静,星影和月华很快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众伺候洗漱的宫女,把东西放下后,便等候在一旁。 苏渺渺不习惯很多人伺候着,每天都是星影和月华两个人伺候,等她洗漱完后,再让宫女把东西全都带下去。 “娘娘,您要是再睡下去,我们可就要叫您了呢。” 月华把苏渺渺带到梳妆台前,开始给她梳头发。 星影则是半弯着腰,给她上妆。 苏渺渺还有些没睡醒,隐约觉得今天很重要,却又想不起来有什么事,便问道:“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事吗?” “娘娘,您忘了,今天是大公主府上的赏花宴呀。” 月华站在后面提醒。 苏渺渺听到这里,一下子就醒了。 对,今天是大公主府上的赏花宴,邀请了不少京中的贵女和夫人。 苏渺渺看看天色,说道:“那就快一点,我们可不能最后才到。” 星影和月华两人便加快速度,后面有宫女抬着衣服,几人又给苏渺渺换上衣裳。 两人不愧是手艺最好的宫女,很快就给苏渺渺打扮好。 对着镜子照了照,苏渺渺非常满意。 “马车备好了吗?” “太子殿下上朝之前,就已经吩咐下来,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苏渺渺便带着她们二人上了马车。 大公主府在宫外,此刻,公主府门前满是马车。 这些马车也大不相同,有些金光灿灿,什么珠宝都往上面镶嵌,有些又很淳朴,只是个简单的马车而已。 苏渺渺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公主与几位贵妇,正在门口交谈。 她的到来,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大公主最先做出反应,她连忙走去迎接:“这不是太子妃吗,今日穿的好生漂亮。” “大姐说笑了。” 苏渺渺两人寒暄几句,门口的几位贵妇一听是太子妃,连忙走下来迎接。 原是苏渺渺不经贵人京城的贵妇圈露脸,也就是刚认祖归宗的时候,丞相府开了次宴会介绍了她的身份。 所以有些人看她眼熟,但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是谁。 连大公主都需要亲自迎接的人,她们当然要来露个脸。 现场的气氛热闹而和谐。 大公主言笑晏晏:“快别在这里站着了,让下人们带着,大家都进去吧。” 如此,几人互相行礼,苏渺渺身边也跟了个公主府的下人。 “太子妃娘娘,您这边请。” 把礼物送上,苏渺渺便带着人朝着公主府内走去。 花园里,各家贵妇,小姐们,三三两两站在花朵旁,或是低声交谈,或是赏花看景。 苏渺渺走进来时,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 “唉,那不是太子妃吗,我们去见个礼吧。” “那是得去了。” “快,我们也去。” 几位小姐与贵妇,接连去与苏渺渺打招呼。 “不必多礼。” 苏渺渺微笑着,同样与几人打招呼,“今日是大公主府上的赏花宴,大家玩得开心即可。” “谢太子妃娘娘。” “谢太子妃娘娘。” 众人又道谢,有人自去与相熟的世家贵妇结伴,当然也有人见苏渺渺一人,便想要攀附。 星影见小凉亭没人,便提议:“娘娘,那里无人,我们去休息吧。” 苏渺渺点头,便带着她们去小凉亭。 不得不说,与人打交道还真是有些累,即便她不需要主动与谁见礼,但只是与这些贵妇人交谈几句,这么多人,也是废了不少时间。 “夫人,那不是太子妃娘娘吗,咱们要不要也去见个礼呢?” 花圃旁,紫衣夫人身边的小丫鬟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苏渺渺。 张雪怡抬头看去,只见小凉亭里,一位身形姣好,穿着华贵的女子正坐在里面。 只是看着面嫩的很,若不是她梳着妇人的发髻,恐怕会让人以为,这是哪家未出阁的少女。 张雪怡见到苏渺渺,便暗中打量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子妃的容颜,即使身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太子妃是真的很漂亮,连她一个女人都有些嫉妒。 不过—— 听说这太子妃,是丞相家的孙女,从前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养在乡下的庄子里,这两年才接回来。 且她刚嫁入东宫,定然有许多事情要操劳忙碌,未必能日日陪伴在太子身边。 太子妃都有了,那太子身边的良娣,良媛,是不是也可以添几位呢? 一个养在庄子里的贵女,即便成为了太子妃,恐怕也难以处理好东宫的事物,若是连皇后娘娘,也不属意这位太子妃…… 这不正是她的机会吗? 张雪怡眼前一亮,很快在心中下了决断。 这位太子妃定是很好拿捏,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家妹妹塞进东宫? 她林侍郎的妻妹,入了东宫,不是良媛,也是承徽,等时间一长,若是再怀上孩子,那太子侧妃也能做得。 到时候她们林家,在朝堂中,怕是会更上一层楼! “走!” 张雪怡扶了扶鬓边的发钗,带着丫鬟就往小凉亭走。 此刻,星影和月华,已经沏好了茶,石桌上也摆满了糕点水果。 苏渺渺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见公主府的糕点不错,便尝了尝。 只是还没吃几口,就见有人朝着这边走来。 “臣妾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安康。” 一位身着紫衣的貌美妇人快步前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 星影小声提醒:“娘娘,这位是户部林侍郎家的,张雪怡夫人。” “原来是林夫人呀,快快请起。”苏渺渺笑着说道。 “早就听说,咱们太子妃娘娘貌若天仙,但从前无缘得见娘娘,今日一见,果然如沧海明珠,您往这里一座,便是这小凉亭,都蓬荜生辉。” 张雪怡夸夸其谈,各种赞美的词汇张嘴就来:“娘娘这般天人之姿,直叫臣妾等人,自惭形愧。” 苏渺渺有些惊到了。 她知道自己样貌很好,从小时,她的养母就教育,要保护好自己。 后来,苏渺渺熬夜刺绣,那些绣品,一大半是被喜欢这刺绣的女人买走,还有一些,是被男人买走的。 那些人买刺绣时,眼神就在她的脸上打量。 苏渺渺不喜欢那种眼神,可为了给齐维明凑钱,只得没日没夜的做女红。 出入京城时,因在路上饥饿交加,她面黄肌瘦,才显得容颜损了几分。 可知道是一回事,这么多年,这位林夫人还是头一个,在苏渺渺眼前这么夸赞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渺渺笑容淡了些许,说道:“林夫人不必客气,这凉亭没有椅子,可要让人,为林夫人搬张椅子过来?” “不必,多谢太子妃娘娘。” 张雪怡道谢,却迟迟不见苏渺渺搭话。 抬头一看,苏渺渺身边的侍女,正在为她倒茶。 张雪怡也不着急,等苏渺渺放下茶盏,才继续说道:“娘娘,臣妾家中有一小妹雪明,年芳二八,端庄秀丽,容貌尚可。雪明之前曾言,非常仰慕太子妃娘娘,不知雪明是否有这个福分,能够在您身边伺候您。” 这话几乎是已经挑明了。 苏渺渺这会才明白,这张雪怡来拍马屁是做什么。 怕是看她一个从乡下来的却做了太子妃,以为她耳根子软,好拿捏。 苏渺渺面上不显,语气平淡:“那林夫人的妹妹,还真是率真可爱。” “这么说,娘娘您是同意了?” 张雪怡尽力掩下自己的开心,激动道:“娘娘,不知您何时有空,臣妾好带着家妹,来给您见见。” 苏渺渺却没出声,拿帕子按着嘴角。 一直等到张雪怡的笑容僵硬在嘴角,这才放下手,略带疑惑道:“林夫人在说什么,本宫好像没有说,要见你家妹妹吧?” 张雪怡面色沉了下来。 小凉亭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苏渺渺轻笑出声,说道:“林夫人莫急,本宫虽为太子妃,可毕竟刚入主东宫不久,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由太子自己决定。或者,也该由皇上皇后出面,怎么着也轮不到本宫干涉。” 她与太子大婚不久,且不说太子愿不愿意纳妾,苏渺渺背后站的可是当朝丞相,肱骨老臣,太子怎么会主动提及这种事。 不过苏渺渺的这番话,倒是让张雪怡冷静些许。 不错,苏渺渺是丞相府的人,现下刚刚成亲,太子未必会纳人进宫。 这件事,还是只能由太子妃开口。 张雪怡又挤出一个笑容,好声说道:“这话可就谦虚了,您可是太子妃娘娘,若是有您出面,想必太子一定会看在您的面子上,答应的。” “也不用您说太多,只要能帮臣妾,在太子面前提上一嘴。” 太子妃从小并不在京城长大,所以也不曾听说,与这些大人们的女眷,私下是否有些交情。 张雪怡带着丫鬟,在小凉亭呆了半天。 在外人看来,就是她们相谈甚欢,不免有些人看向张雪怡的眼神,夹杂着些羡慕。 “太子妃娘娘,您是丞相府的嫡孙女,如今又是东宫唯一的女主人太子妃,若是您跟太子殿下提及一番,想来,殿下一定会看在您的面子上,答应的。” “不论是良娣,良媛,再不济给个承徽的份位,我们林家和张家,定会感激太子妃娘娘的。” 林夫人说完,便行了个大礼。 星影看了眼苏渺渺,连忙去搀扶,“林夫人,这是做什么呀,快快请起。” 张雪怡站起来,不由得看向苏渺渺。 她仍然是那样一副面容,恬静端庄,面带微笑,中和了两分过于惊艳的眉眼,无端的带着点威严。 张雪怡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恼怒。 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姑娘,若她不是苏丞相的嫡孙女,京城中那么多世家贵女,怎么也轮不到她做太子妃。 自己可是正三品户部侍郎的妻子,母家是太常寺少卿,在京中,也是许多人巴结的对象,如今这么讨好太子妃,她却如此不领情,真真是乡下来的!一点见识都没有! 按照常人来说,自己这么恳求,怎么说也会答应,让家妹见见太子。 毕竟那可是太子,早晚都是要纳妾的,与其纳别的妾,不如太子妃做主让人进来,以后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总比多几个对手的好啊! 可苏渺渺如今,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莫非是看她好说话,便想拿乔? 张雪怡心中气愤,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在太子妃面前呆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很多人看向小凉亭,低声窃窃私语。 张雪怡便什么也不再说,直接退下。 等她一走,星影便小声嘀咕:“这位夫人,真觉得您好拿捏呢。” 苏渺渺但笑不语,吃了几口糕点后,便去净手。 若她没有从陆治渊那边听到他说不准备纳妾,今后只有她一人这些话,或许她还会答应下来,想着给陆治渊引荐一下。 毕竟自己身为正妻,还是太子妃,给夫君纳妾那是必然的,早晚都要经历的。 可既然陆治渊说了今后只有她一人,不管以后他是否会做到,至少在他们才在一起时,他应当是不会食言的。 就算以后陆治渊没有信守承诺,真的纳妾,那也应该是以后的事情,如今是属于他们新婚夫妻相处的时间,她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进东宫? 临近中午,大公主也带着几人进来。 众人纷纷见礼,寒暄几句后,话题又回到了今天的赏花宴上。 赏花宴漂亮是漂亮,可若单单赏花,不免有些枯燥。 正在此时,张雪怡从后面走出,向大公主福身,“大公主,臣妾有一想法,不知可不可说。” “但说无妨。”大公主笑着道。 张雪怡抬头,看到苏渺渺时,眼中划过一抹精光,随后面向众人。 ------------ 第62章 展现画技 “诸位都是世家贵女,从小学习琴棋书画,今日既是大公主府上的赏花宴,咱们不如现场作画,看看谁的画最好,最传神。” 话落,便有人低声交谈。 大公主见许多人都有些意动,便温声说道:“林夫人的提议很好,不过只是作画,难免有些单调。不如这样,本宫这里有一颗南海东珠,是母后之前赏赐,很是珍稀,今日拔得头筹者,这东珠……便做彩头罢。” 很快,大公主身边的侍女拿着一个小匣子走了过来。 她打开盖子,那南海东珠非常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许多贵妇都看直了眼。 张雪怡有些嫉妒的看了看那颗东珠。 她的画技一般,若今日是比弹琴,张雪怡倒是能比上一二。 “听闻太子妃娘娘贤德淑敏,颇有才情,想必琴棋书画也有所涉猎,不知今日能否观得娘娘的画作。”张雪怡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这般一说,很多人便看向了苏渺渺。 现在京城中,他们这些高门大户里,谁不知道苏丞相家的嫡亲孙女,刚被从乡下庄子里接回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丞相家的孙女,从小要养在庄子里,但既然人家已经接回来,便是认的。 可既然是养在乡下的,那高门贵女从小便学的琴棋书画,她自然是没处去学的。 即便是学了,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好老师?恐怕根本拿不出手。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人精,自然能够想到。 大公主也不着痕迹的看了张雪怡一眼。 苏渺渺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便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看,那本宫就献丑了。” 她也不是傻子,这赏花宴中那么多人,张雪怡偏偏只叫了她,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不就是因为想往东宫里塞人,她没有同意吗。 苏渺渺并不惧怕,直接答应下来。 其余人也应答下来。 很快,下人们把画画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全部搬上来。 “现在大家可以开始作画了。” 随着大公主的话落,所有参加的人都开始动画。 苏渺渺作为太子妃,她的位置在最前面,也是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她不像别人一样,开始就动笔,反而东张西望,看看这里,再看看那里。 这幅画面落在旁人的眼中,便是她不会作画,所以才东张西望。 “太子妃在干嘛,怎么不动笔呀?” “你还不知道啊,太子妃从小就养在乡下庄子里,直到前段时间才接回来。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请到名师呢,别说琴棋书画了,怕是女红,也不怎么样。” “那她怎么还敢答应作画的?” “这么多人看着呢,肯定是怕下不来台呗,她可是太子妃呀,若是被传出去,可不要丢脸死了。” “可如今……” 听着身后几人的对话,张雪怡得意的笑了。 看来她果然猜对了。 苏渺渺虽然现在看起来身份高贵,可从前一直是被养在乡下的,从来没有机会接触过琴棋书画,也不可能懂。 如今却要打肿脸充胖子,她今天势必要在众人面前丢脸。 有些人作画快,她们已经停笔,直起身子观察时,就看到苏渺渺已经起身,站在荷塘旁。 身边人的议论声,苏渺渺通通不在意,只当自己没有听到。 她看了很久。 刚开始时,观察了一番周围的花卉。 君子兰,蝴蝶兰,翡翠兰,素冠荷鼎—— 苏渺渺的目光,最后落至旁边的池塘里。 这些荷花倒是开的很好,有些还未完全开起来的,仍是个小小的花苞。 它们的形态也有不同,有些似含羞的幼女,有些似明艳的少女。 微风吹过,它们动了动,苏渺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像是入了迷。 “太子妃在干嘛,她怎么不动笔呀?” “不知道,咱们在作画的时候,太子妃就没有动笔,她不知道在看什么呢,一直在东张西望。” “太子妃——她该不会是,完全不懂作画吧?” “不可能吧!” 几个已经画完画稿的贵妇起身,站在一旁小声议论。 张雪怡心中更是得意。 如今场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放在苏渺渺身上。 她迟迟不动笔,作画的十几人中,已经有大半的人画好了。 有这么多人关注着,苏渺渺她,今日必定会丢人现眼。 张雪怡站在人群中,眼神像条毒蛇。 不过是个乡下出身的太子妃罢了,居然敢这么拿乔,这报复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自古以来皇子登基为帝后,并非是所有的正妻都会成为皇后,张雪怡对自家妹妹的容颜有信心,既然苏渺渺不愿意介绍自家妹妹给太子,那就找别的机会将自家妹妹塞入东宫,到时候等太子登基,是谁登上后位,还不好说呢。 等今日的赏花宴结束,回去后,张雪怡就找人,把今日发生的事传扬出去。 太子妃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如果真的传扬出去,丢的就是皇家的脸面,就算太子不说,皇后也一定会对苏渺渺心生不满。 说不定,还会赐下惩罚呢。 场上的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去打扰苏渺渺。 大公主也不急,就坐在椅子上,面带好奇的看着自家弟妹。 她看得清楚,苏渺渺不是在东张西望,而是一直在观察那些花卉。 如今盯着荷花看这么久,怕是准备画荷花吧。 当所有人都完成时,苏渺渺动了。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那是画笔,蘸上颜料,稍作停留,便开始作画。 苏渺渺旁若无人的挥毫泼墨,动作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并不像是外行。 大公主起了兴趣,便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许多贵妇都跟在她身后,朝着太子妃的方向走去。 她们也很好奇,太子妃的画技究竟如何,又为了什么。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完成了画作之后,才开始作画。 “哇……” “太子妃娘娘,这手花朵画得真是高明啊。” ------------ 第63章 众人称赞 “果然,高手都是压轴出场的。” 很快,苏渺渺第一张的荷花图便作出来了。 接着,她又开始动笔,这次更快,几笔下去,便勾勒出这次赏花宴中,最惊艳全场的几种花卉。 听到前面几人的称赞,所有人都围绕过来,想要看看太子妃的画作。 苏渺渺的画技谈不上有多好,甚至可以说,并不是她们的所有人熟知的几种画法。 可就这么简单几笔,就能勾勒出这些花卉的骨相,简直是神了。 “这画法虽然我从未见过,但是这画作却神乎其神,看来还是我见识短浅了。” “我也从未见过这种画法,但是这幅画,还真是好看呢。” “不愧是太子妃娘娘。” 众人仿佛忘记了之前是如何议论太子妃的,见她画的好看,便开始恭维。 众人之中,只有张雪怡神色铁青。 她也看到了那两幅画,可却如何也不能相信,这竟然真的是苏渺渺画的。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苏渺渺就是完成了画作,而且比所有人画的都好看。 就算张雪怡想污蔑她,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这乡下来的太子妃,还真是有点本事。 “好,好,好。” 大公主第一个为她鼓掌,顿时,所有人都称赞苏渺渺。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要走,下人们把贵女们的画作拿起来,给众人观看。 一番对比下来,还是苏渺渺的画作最好看,最传神。 这场比赛,最后苏渺渺是赢家。 那颗南海东珠,也该交给她。 苏渺渺摇了摇头:“大姐,我本只是来参加赏花宴的,这东珠,就不必了。” “这话就说岔了。” 大公主拉着苏渺渺的手,越看越喜欢,“这比赛本就是在大家提的,这彩头,也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既然你的画作拔得头筹,彩头也应当是你的。” 苏渺渺还有些犹豫。 今日本来是大公主府上的赏花宴,明明他们已经送出了礼物,哪好再拿大公主的东西呢。 何况,这样大的东珠本就不可多得,这还是皇后赏的,更不拿了。 大公主便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 “太子妃娘娘这幅画作太过传神,便是收藏起来,也是好的。”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法呢,太子妃娘娘的画作不愧为第一,拿这份彩头也是应当的。” 众人纷纷附和,苏渺渺看得出来,大部分人还是真心夸赞的。 大公主又说道:“不过是颗东珠罢了,太子那库房里,也不是没有,只当是个小玩意儿罢了,弟妹就收下吧。”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苏渺渺再次推辞,就真的是不给面子。 “多谢大公主。” 苏渺渺只好收下。 已至中午,公主府上的宴席也准备好了,大公主便请所有人移步。 席间,苏渺渺偶尔看向人群,想看看那位林夫人在哪里。 可一直到吃完饭后,也没有见到张雪怡。 “弟妹呀,我在这公主府也是无聊,你若得了空,可要来找我玩。” “好,等我得了空,就来找大姐聊天,到时候大姐可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呢。” 大公主爽朗一笑。 赏花宴结束,大多数贵妇小姐都已经离开。 两人站在大门处聊天,临走时,大公主让下人搬出来几盆花,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品种。 “我府上的花很多,我看你挺喜欢这几种的,就让人给你拿了一些。” “多谢大姐。” 苏渺渺自然是很开心,又是道谢。 时间还早,苏渺渺不想那么快回东宫,准备去街上逛逛,就让人把这几盆花放到马车上。 星影和月华都陪在苏渺渺身边,但随行的侍卫太过惹眼,苏渺渺便只让他们远远跟着。 大街上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苏渺渺买了不少东西。 “这幅画不错,多少钱一幅?” “这位大爷,只要十文钱。” 齐维明接过十文钱,又数数今天的钱袋子,一共是一百文钱。 这是今天卖出所有字画的钱。 他收拾着自己的小摊,准备回家时,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老板,这个怎么卖?”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上好的玉簪,如今只要二两银子。” “那就要这一支吧。” “多谢姑娘。” 齐维明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如今的苏渺渺,一身绫罗绸缎,头上是精致华美的发钗,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不俗的侍女。 与她曾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明明两人之前是夫妻,他齐维明还是探花郎,苏渺渺缺只是个村妇。 怎么转眼间,两人的身份就颠倒过来了呢? 再怎么说,齐维明的探花郎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赢取来的,本不该沦落至街头卖画。 可之前他去几位富商家中教小孩时,因为自视甚高,没有好好教育,还大言不惭,一不小心把心中话说了出来,说那些孩子太过愚钝,不适合读书。 那富商能乐意吗,当场便把他解雇,最后半个月的工钱都没有结。 这些富商家中彼此相熟,一家被解雇,另外两家一听说这件事,也纷纷把他解雇。 至此,齐维明丢了最后的体面营生。 当不了富商家的夫子,可若想呆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就必须有个营生,养活他们母子二人。 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当个小厮,怕是都会被嫌弃。 还好,齐维明的一手字画练的不错,见别的文人去卖字画,齐维明也效仿,每日就靠卖点字画,倒也能度日。 只是与以前的意气风发对比,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他无数次午夜梦回中,都会梦到那一天,苏渺渺千里迢迢来投奔。 若是那时他没有选择错,如今,他便是丞相府的乘龙快婿。 相府不是没有男丁,但那位丞相府的孙少爷正在战场上杀敌,而苏丞相是文官,手头上很多文官资源是那位孙少爷用不上的。 等苏丞相百年之后,他未必不能靠着苏家的势力,坐到更高的位置。 每每想到这里,齐维明便无比后悔,甚至开始怀念,苏渺渺从前对他的好。 ------------ 第64章 苏渺渺:闹事捣乱,把此人拖下去 苏渺渺没成婚之前,丞相府的大门是他们之前的鸿沟,成婚之后,宫门就是他们之间的鸿沟。 若是有机会让齐维明再见到苏渺渺,他一定会用尽方法,让苏渺渺原谅他—— 而今,这个机会,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 齐维明怎能不激动。 “渺渺!” 连自己的摊子都顾不得,齐维明连忙几步靠近,“竟然真的是你,渺渺,我好想你……” 他的话还没说话,星影和月华两人便挡在苏渺渺面前。 “大胆!” “这可是太子妃,休得无礼!” 齐维明的眼神,仍然紧紧盯着苏渺渺,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狂热,他喊道:“我知错了渺渺,我知道的,你心中也仍喜欢着我,我们本不该到如此地步。” 看着曾经的爱人,在他靠近时,苏渺渺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如今,心中只剩厌恶。 “我不认识你,你也别想诓骗于我,你走吧,别再这里纠缠了。” 苏渺渺用帕子捂着口鼻,转身欲走。 “别!” 齐维明冲动之下,直接当街跪下。 这一举动,引得更多的人看过来。 “渺渺,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当初不该无视你,可那会我的身边有梦晴,我担心她对你不利,这才没有承认。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定是有你的。” 齐维明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他冲破不了星影和月华两人的防护,只能做出些极端的举动。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东宫的侍卫也挤了进来。 “闹事捣乱,把此人拖下去。” 苏渺渺淡淡的下达命令,随后转身便走。 齐维明很是震惊,被拖起来之前,两人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相交。 那双精致漂亮的眼眸里,从前只装着齐维明一个人,现在却满是淡漠,看到他时,甚至还有些厌恶。 苏渺渺,你好狠的心! “你,你个不守妇道的毒妇!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居然真的敢不要我……” 齐维明正欲高喊,让所有人都知道当朝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被眼疾手快的侍卫堵住了嘴。 “唔唔唔……” 这个贱人,自己攀龙附凤成为人上人,转眼就翻脸不认人,果然母亲说的没错,最毒妇人心! “这人居然敢污蔑太子妃,要不要给他点教训?” “太子妃没有吩咐,要不随便把他塞到巷子里算了。” “我看行。” 两人随意商量一番,也不顾齐维明的闷声低吼,见旁边有个破破烂烂的小胡同,便转身把人扔了进去。 拿出自己嘴中的破布,齐维明只觉浑身疼痛。 在地上躺了好半天,他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苏渺渺,我真是看错了你!”齐维明咬牙切齿。 他是男人,男人犯错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自己当初不过就是抛弃了苏渺渺一次,后来他也想过补偿,可苏渺渺已经不愿意见他。 而且,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苏渺渺凭什么不原谅自己? 若是在他们县城里,苏渺渺这种女人,就该被关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 身为妻子,丈夫犯了错,就应该包容才是,谁家两口子像他们这样,这日子好不容易要苦尽甘来,苏渺渺却这般不能容人!真是小肚鸡肠! “你给我等着!” 齐维明揉着腰,骂骂咧咧的回了客栈。 暗处,有人盯着齐维明,见他回了客栈,这才回东宫复命。 苏渺渺没有继续逛街,一个齐维明,就把她的所有好心情都给搅和没了。 等回了宫后,陆治渊正在书房练字,听暗卫的禀报。 苏渺渺进去时,正好看到暗卫出来,她觉得有些眼熟,很快就想起来,这正是上次来禀报齐维明之事的人。 看来,今天的事,陆治渊已经知道了。 果然,苏渺渺进去后,陆治渊便开口道:“渺渺,齐维明此人,不可留。” 苏渺渺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然认同。 当她不再对齐维明另眼相待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见陆治渊看着自己,苏渺渺回道:“都听殿下的。” 其实,上回两人讨论这件事时,苏渺渺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并不想管齐维明,也要与那些人划清界限。 苏渺渺是真的,再也不想看到齐维明。 只凭这个,陆治渊就算暗中对齐维明动手,也是常理。 只不过,之前他一直照顾着苏渺渺的心绪,所以并没有这么做。 如今,齐维明在闹市中,就敢大放厥词,若是不把他处理掉,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成为心腹大患。 陆治渊也不避讳,直接让人进来,吩咐道:“让人把齐维明母子,赶出京城,不许他们再回来。” 下头的人领命,走之前,还看了一眼陆治渊。 —————————— 齐维明回到客栈,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过了不久,刘招娣回来,见儿子躺在床上,浑身脏兮兮的,大着嗓门喊道:“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让谁打了吗?” 齐维明慢腾腾的坐起来,脸上也有擦伤。 他愤愤不平说道:“都是因为苏渺渺那个贱人!” “今日我在街上见到她了,我原先想着,若是跟她好好道个歉,她必定能够原谅我,怎么说,我们也做了三年的夫妻。” “可,她竟然装作不认识我的模样,还让侍卫把我堵着嘴拖走,扔在那破胡同小巷子里。” 刘招娣听完,勃然大怒。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女子,竟敢如此对自己从前的丈夫! 更何况,自家儿子跟苏渺渺,可还没有和离呢! “儿子啊,你别急,她既然敢当街对你动手,咱们就敢告官!那街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就不信,没人为咱们作证。” 他们现如今只是平民,去状告苏渺渺,真的能行吗?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太子妃,若是真的告官,只怕那些官员会担心得罪太子,而压下这件事。 若是再因此被反咬一口,说他们攀污太子妃…… ------------ 第65章 齐维明母子被卖 这后果,可不是他们如今能承受的起。 听到母亲的话,齐维明急忙起身,可动作太大,牵扯到身体,不由得痛呼出声。 刘招娣连忙去搀扶:“我的儿啊,你都这样了,就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吧,你想要做什么,就告诉为娘,我去帮你办。” “娘啊,现在可不能告官,如今我只是平民,没有了那些高官同僚,若是把事情捅到官府,怕是他们会看在东宫的面子上,反水咬我们一口。” 齐维明急忙解释。 一边是东宫的太子和太子妃,另一边是曾经的探花郎,如今的平民,只要是长个脑子的,都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刘招娣冷静下来后,也开始唉声叹气:“儿子啊,现在该怎么办,这日子真是越来越过不下去了。今天李府的小姐,因为我没擦干净桌子,就扣了我半个月工钱,我一个月才多少钱,现在又缺了半个月工钱,要不是想到你,我差点就要走人了。” 原先他们的计划是,攒些钱,若是能把之前的人脉找回来,那么官复原职便有机会,又或者,走苏渺渺这边的路子。 但看今日的情况,苏渺渺是指望不上了,可让他们就这么回乡里,又不甘心。 现在乡里的人都知道,她刘氏的儿子已经中榜,还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无比风光。 若是就这么落魄回乡,怕是会被人耻笑一辈子! 这段时间,母子两人哪怕再如何艰苦,也都默契的没有提到这回事。 不管日子如何艰苦,总是要过下去的,两人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上床睡觉。 深夜。 就在母子二人熟睡之时,窗户上,忽然被人戳破一个小洞,一阵浓烟飘进来,渐渐被齐维明母子吸入肺腑。 很快,两个黑衣人推开门,他们径直走向床铺,把睡死的二人捆绑起来,一人扛起一个,直接下楼,扔进外面等候着的马车里面。 车夫带着斗笠,他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赶着马车。 车子行驶在夜色中,没有走官道,直接从小路走。 路途颠簸,越走越远,可马车里的母子二人,却呼呼大睡,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马车一路不停,天光破晓之时,终于停在了一个小村口。 村口有人把守,见马车过来,刚想拦下来问,却见车夫腰上的腰牌,连忙放行。 “两个苦力,随便使唤。” “看住他们,不许他们跑了,若是跑了,你们这地方,恐怕……” 车夫声音低沉,身形劲瘦,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只是脸上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模样。 身形胖胖的中年男人,含笑作揖。 他走到沉睡的两人旁,用脚尖踢了踢,然后说道:“您请放心,进了我们这里的人,断不可能有逃出去的可能性,这两人看着不怎么能干活,便给您五两银子,您看?” “可。” 车夫接过银子,转身便走。 他驾着马车,随手把斗笠扔掉,露出一张普通却坚毅的面容,被面具遮掩大半,赫然是东宫的影卫。 —————————— “快起来干活!” “别装死,快点干!动作慢的,今天可没饭吃!” “说你呢,磨蹭什么,还敢瞪我?!” 随着一声声严厉的呵斥,是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挥斥,有些打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有些打在人身上,便是痛苦求饶的声音。 黑暗的房间里,有人端着水盆进来,直接一盆水泼在齐维明和刘招娣脸上。 这一盆水下去,两人直接就醒了。 “这大清早的,人家都起来干活了,怎么就你们两个还在睡觉!” “快起来干活!” 齐维明大口喘着气,摸摸自己头发上的水,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刘招娣更是迷茫,一睁眼便见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在自己房间中,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儿子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娘——” 齐维明刚喊了一声,就听到鞭子的破空声,吓得眼睛一闭,就快要晕过去了。 络腮胡大汉甩了甩鞭子,说道:“你们两个别装死,赶快起来给老子去干活,如果不听话的话,我手里的鞭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维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和刘招娣互相搀扶,从稻草堆中站起来,还有点懵。 这不是客栈,他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 齐维明心中惊慌又迷茫,睡觉之前,他还是在客栈的硬床板上,睡醒之后,便跟母亲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还有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脸上身上都有刀疤,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怎能让人不惊慌? 他们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地方? 齐维明拽了拽身上的衣服,问道:“兄台,敢问这是哪里,我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络腮胡大汉倒也有问必答,见他问了,便说道:“这里是矿山,你们昨晚已经被人卖了,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外面的人一样,干苦力。” 矿山,苦力??! 齐维明心中咯噔一下,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外,路过的人大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或是推着车,或者被着东西。 每个人都脏兮兮的,脸上似乎有常年洗不掉的灰尘。 齐维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愣住。 作为齐家唯一的儿子,虽说家中穷苦,可从小到大,他还真没做过什么出力的事。 小的时候,有刘招娣养着,后来,他读书很有天赋,更是有村里的补贴,还有苏渺渺的全力支持。 在银钱上,虽说不富裕,却也没短缺过吃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刘招娣更是害怕的要晕过去了。 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老妇人,若不是儿子有出息,在京城安身立命,是从来没有走出过那个小村子的。 没有知识,也没有见识,全以儿子为主。 见到这般恶人,刘招娣当然吓得不轻。 她悄悄扯了扯儿子的手,小声说道:“儿子啊,现在怎么办,咱们俩不会真的要在这儿做苦力吧?” ------------ 第66章 若你是朝廷命官,那我就是当今天子 齐维明大脑疯狂运转,他深呼吸一口气,被呛得咳嗽两声,然后走上前作揖。 “几位好汉,在下齐维明,是朝廷命官,也是当今陛下钦点的探花郎,若是诸位不信,大可以去京城中打探打探,当今探花,是否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见他们不说话,齐维明越说越自信:“买卖朝廷命官可是犯法的,若是诸位愿意放了我母子二人,在下感激不尽,还有,诸位可知,是何人将我们卖掉的?” 这番话说完,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几个人对视一番,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齐维明心中有些不安,心脏跳的极快,他努力稳住声音,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人打断。 “就你,还敢说自己是朝廷命官?你看哪个朝廷命官穿着如你一般,粗布麻衣,清贫至此?” 络腮胡大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若你是朝廷命官,那我就是当今天子!” 真是放肆。 齐维明微微皱眉,他又说道:“我刚才说了,如果诸位不信,大可以去京城中打听打听,是否……” “够了!当老子是蠢的吗?还大老远的跑去京城问?” 络腮胡一点也不想听,直接甩了一鞭子。 那鞭子甩到稻草上,直接给打成两半,这一幕,让齐维明傻眼,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刘招娣更是吓得躲在儿子身后,身体发抖,口中一直小声叫着‘饶命’。 “说了这么多,我看,你们就是不想干活!” 络腮胡大汉走近两步,粗声粗气:“现在就出去,赶紧干活,不干活的话,谁都别想吃饭!” 二人心中害怕,可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也无法,只好慢慢向外走去。 走出小房间,齐维明才看清了全貌,整个人被惊到完全说不出来话。 刚刚在小房间里时,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那些做苦力的人,数不胜数,成群结队的排队干活,整个矿场都弥漫着一股,毫无生机的感觉。 “快点干活,没吃饭啊你!” “磨蹭什么呢,不知道干活的时候不允许私下讲话!” “你们几个,动起来!” 拿着鞭子的人站在高处,有没有人偷懒一眼就能看到,若是发现有人偷懒了,有些人会先警告。 但若是碰上脾气不好的,二话不说,就是一鞭子,直接把人抽的起不来。 那起不来的人,很快就被人抬走,至于他的下场,不必说也知道。 小小的混乱过后,又恢复如常,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愁苦,或是麻木。 只看眼神,便能分辨出,他们在这里呆了多久,那些眼中有光的年轻人,大概是刚刚进来的。 只是如此血腥的一幕,把齐维明母子二人吓得动弹不得。 刘招娣许是被那血腥吓到了,竟主动与络腮胡大汉搭话道:“好汉,不知究竟是谁把我们二人卖到这里,又卖了多少钱,您开个价,我们回头把钱还给你们。” 齐维明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是啊,我是朝廷命官,家中很有钱,不若您开个价,我们把钱给你们,你们把我们放了,还能多赚一份钱。” 不管如何,这个矿场明显不是给人呆的,待在这里,要每天干苦力,干不好的,还没有饭吃,齐维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哪里干得了这个? 若是交了钱就能出去,不管花多少钱,齐维明都要把母亲和自己带出去。 哪怕是出去了凑钱呢,也比在这里当苦力的好。 像他们就这么天天干活,怕是干不了多久,就得把小命交代在这。 络腮胡大汉却冷笑一声,说道:“看你们俩人这身板,能值多少钱?买你们进来没有多少银子,但是,只要进来的人,就都要做苦力。” “你们不是第一个想给自己赎身的,可是那么多人都想给自己赎身,几乎没有人成功过,这太难了。” 就连给自己赎身都不行吗? 齐维明母子二人非常震惊。 两人不太相信,对视一眼,干脆开始在身上翻找钱袋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足够多的钱,就不信不能让他们心动! 可是两人翻遍了身上的每个口袋,刘招娣甚至摸到了里衣的口袋,也没能摸出一个铜板来。 “我的钱呢?我的钱去哪里了?” 刘招娣惊慌失措大喊。 她最后的积蓄,一两三钱六个铜板,刘招娣就放在里衣口袋里,日日都要数一遍,就怕被人偷了。 如今丢了,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所有被卖来的人,进矿山之前,都要被搜身,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会被拿走。” 络腮胡大汉似是觉得有趣,便耐心解释:“在这里干活是没有工钱的,你们干一天活就一天的饭吃,不干活就没有饭吃,如果故意偷懒,或者是拖后腿的,若是被人发现,就会被鞭子抽。” “所以啊,进来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给自己赎身,走出矿山。” 他身旁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拿着鞭子靠近,看着齐维明母子二人露出惊恐的表情,这才满意笑了。 “还朝廷命官呢,就你们这副穷酸样,哪里像有钱人?如果不是你们的衣服太破旧,被搜身时,连你们的衣服,都要再换一身。” 齐维明身上的衣服是件长袍,是最普通的款式,什么图案花纹都没有,昨日因为被东宫侍卫拖行,衣服已经染上脏污。 刘招娣的衣服更破,她干的是粗活,所以穿的也是粗布麻衣,身上的最后一点钱,也被人搜刮去了。 夜晚天气寒凉,两人住的客栈房间是最便宜的,因此有些漏风,为了避寒,所以晚上睡觉时,也是穿着白日的衣服。 是不是有钱人,他们这些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这母子二人,绝对不是什么有钱人。 四周响起奚落的笑声,站在人群中的母子二人,却要哭不哭的。 ------------ 第67章 被逼着干活 明明已经在矿山做最苦最累的活了,可是居然还拿不到工钱,可他们想要脱离这里,又必须拿出足够的钱为自己赎身。 这不就是说,他们要在这里干一辈子的苦力,一辈子不能赎身,要永远在这里干活。 啪…… 不远处传来鞭子的声音,齐维明下意识看过去。 “走的这么慢,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啊!” “大爷,求求你行行好吧,他已经发烧了三天了,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滚开!既然你为他求情,那你们俩就一块受罚!” 又是几鞭子下去,打的人鬼哭狼嚎。 齐维明不寒而栗,不自觉的开始后退。 这些人做的确实是苦力活,可是路上走的不快要被打,干活干的慢一样被打,甚至那人只是与旁人多说了两句话,也被抽了一鞭子。 有些人被打的麻木,咬紧牙关不敢开口,只能硬撑着。 “你们要去哪?” 络腮胡大汉没有动,眯着眼睛看向母子二人。 看着这宛如人间炼狱般的场景,他们终于撑不住,跪下求饶。 “好汉,求求您了,就放我们一马吧!” “呜呜呜,我年纪大了,干不动啊,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我真的是做官的,只要你们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为你们筹到钱,不管你们要多少,我都给。” “呜呜呜……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家,你们放了我吧。”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母子二人像是被吓破了胆子,害怕的不行,直接跪下来,止不住的求饶。 一群人看够了热闹,络腮胡大汉用鞭子抽着地面,说道:“别想偷懒,现在就去干活,不然这鞭子,下一次就要落在你们身上了。” 齐维明母子二人听着鞭子的声音,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他们逃不开这里,就好像苏渺渺大婚那天,齐维明在人群中,明明看到了她,身穿喜服走向太子的花轿,可如论无何,他的声音,也传不到苏渺渺耳中。 他挽不回苏渺渺。 他也无法带着母亲逃离这里。 也许是动作太慢,高兽男人有些厌烦了,直接一鞭子甩了过去,结结实实打在齐维明背上。 齐维明被抽的一个趔趄,差点就要倒在地上。 他之前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一鞭子不好受。 “别磨蹭,这下我可没使劲,赶紧去干活!”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齐维明只是感觉背后有些火辣辣的疼,但行动还是可以的。 他们是刚进来的苦力,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不会被打,毕竟矿山还有那么多活儿要人干。 “别想着偷懒,再有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齐维明便不敢再磨蹭,母子二人很快便去干活。 —————————— 东宫内。 陆治渊今日无事,下朝后便陪在苏渺渺身边,听说昨日太子妃在大公主府上大放异彩,在众多贵妇贵女中,拔得作画的头筹,便来了兴致。 “渺渺,听说昨日你为大公主画了两幅画,获得了很多人的称赞。” “我还没有见过你认真作画,左右今日无事,不如我们来画画。” 陆治渊嘴角带笑,温柔说道:“不用画别的,我们就画对方,如何?” 苏渺渺也没有别的事,干脆答应下来。 星影带着人准备好画纸与墨等东西,呈上之后,又迅速离开。 苏渺渺确实会一点,不过也只会一点罢了。 而且她也不会画别的,像是风景类的,大约是观察,看得多,所以画的很好。 但要是画人的话,技术还是有些欠缺。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画质,苏渺渺不时抬头看看陆治渊,然后停留一会,再斟酌着下笔。 一点也不像昨日在大公主府上那般,行云流水,挥毫泼墨。 倒是陆治渊不紧不慢,胸有成竹。 两人画之前便约定好了时间,在沙子漏完之前,就要停笔。 时间一到,两人纷纷放下画笔。 苏渺渺看着自己画出来的陆治渊,不禁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他本人长身玉立,端庄大气,很有上位者的威严,可在自己手中,却看着很稚嫩。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画技不行。 两人把画纸放在一起,高下立见。 “殿下画的很好,只是我这画技,到底是献丑了。”苏渺渺有些不好意思。 陆治渊却拿着画纸,有些爱不释手:“渺渺的画技果然不错,回头找个时间,我也要去大公主府上,看了看渺渺画的花朵。” 谁听到别人的夸赞,都会开心的,更何况还是丈夫对自己的肯定。 苏渺渺开心之余,也拿起自己的画像观看。 陆治渊的画技非常好,画出来的苏渺渺,不管是神韵还是仪态,都非常相像。 “殿下,没想到,你画技如此出众。” 苏渺渺也是第一次见到陆治渊作画,有些惊讶。 画上的女子明眉皓齿,一颦一笑都是倾城之姿,她的身边,正好是一株桂花树。 约莫是深秋时节,金黄色的桂花纷纷落下,恰有两朵桂花偏爱好颜色,落在画中女子的肩膀上,与那粉色宫装交相辉映,好看极了。 苏渺渺都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能这么美,看来,在陆治渊的心中,她就是这么貌美。 “渺渺,在我心里,你比天下间任何女子都要漂亮,可我画技一般,连你十分之一的美貌都画不出来。” 陆治渊温柔的盯着苏渺渺,他并不是哄人,而是心中当真这般作想。 苏渺渺小时候就可爱漂亮,长大之后更是完完全全,就是陆治渊喜欢的人。 如今他所作的画,也不过是想要画出苏渺渺的美貌罢了,更别说,他作出的画还不如本人的十分之一好看。 “殿下……” 苏渺渺有些害羞,脸颊泛红,娇斥一声后,便不愿再开口。 原本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如今陆治渊看着苏渺渺,更是移不开眼。 白嫩的脸颊上染上粉红,饱满的唇瓣轻抿,含羞带怯的眼神,不住的乱瞟。 “渺渺。” 陆治渊轻唤一声,见苏渺渺抬头,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那饱满殷红的唇瓣。 ------------ 第68章 来月事了 苏渺渺有些紧张,脸色越加红润,属于陆治渊身上的气息强势入侵,让她整个人身体都酥软下来。 直到两人的气息渐渐交融,陆治渊越来越深入。 刚开始时,他存了分试探的心思,只是想浅尝辄止罢了,但见她没有反抗,便如同上了瘾般,忍不住深入。 就像是在吃一块美味的玫瑰味糕点,刚开始时,细嚼慢咽,后来就连每一片小小的玫瑰花瓣,陆治渊都不想放过。 苏渺渺双手放在他的腰间,小手攥紧了衣服,却没有反抗。 这不就说明,她心里正在接受自己吗,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效果的,她的眼中,终于看得到自己了。 陆治渊心中狂喜。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这手上便有些不老实,忍不住开始脱苏渺渺的外衣。 “不……等等……” 苏渺渺终于有些慌了,推开陆治渊,整张小脸都红透了。 她四下瞟了两眼,见寝殿内没有下人,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两人亲起来的时候,大脑缺氧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亲完了要进行下一步时,她才怕被人看到。 如今苏渺渺衣衫凌乱,红唇肿胀,眼波媚眼如丝,任谁看了都会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把自己的衣衫整理好,苏渺渺这才小声说道:“殿下,现在还是白天,不可。” 陆治渊好整以暇的看着苏渺渺,挑了挑眉,问道:“渺渺这样说的话,意思就是,等晚上就可以继续了?” 苏渺渺的气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听了这话,呼吸又急促了些。 现下是怎么回答都不对。 若是说对,好像这件事她也很急切似的,可若说不对的话,她的心中,并不排斥。 她可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苏渺渺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又见陆治渊盯着自己看,便有些恼羞成怒。 她杏眼微瞪,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陆治渊却不敢再闹,怕把人撩拨的太过,到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咳咳。” “渺渺,孤还有些公事要办,你先休息,晚上再陪你吃饭。” 陆治渊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匆匆离开。 哪怕离开时,他的心情也是雀跃的。 如今苏渺渺已经忘却齐维明,而齐维明一家,也太过作死,被送出京城。 这辈子,他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京城,也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 而苏渺渺,也在每日的接触中,对自己越来越依赖,今天她的反应,不就是已经接纳自己了吗? 两人早已拜过天地,可却还未行周公之礼。 每天晚上,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睡觉,明明看得见摸得着,却不能一亲芳泽,天知道,陆治渊忍得有多辛苦。 如今,他也算守得云开,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想必今晚,就可以和自家太子妃圆房了。 陆治渊有些激动,在廊下走了好几圈,旁边的宫人心有疑惑,却不敢问。 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陆治渊抬手召来个小太监,吩咐道:“吩咐御膳房,今晚多做一些补身体的菜品过来,给太子妃补补身体。” 小太监领命,连忙赶去御膳房。 苏渺渺身子弱,陆治渊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她还那样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后来在东宫里,足足养了几个月才恢复身体。 那些补药,也是喝了不少,喝到后来,苏渺渺一看到补药就跑。 但今晚不一样,今晚他们二人即将圆房,补充点体力也好,这样晚上也能少吃些苦。 还在寝殿内的苏渺渺,并不知道这一切。 晚上,面对一桌子的美食,陆治渊不停的给她夹菜。 黄焖鱼翅,瑶柱乌鸡汤,御用佛跳墙,全都是补身体的东西。 苏渺渺最后是吃撑了,才下桌的。 陆治渊倒是吃的不多,看苏渺渺真的吃不下了,也跟着放下筷子。 “殿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散散步。” “好,那我陪你去。” 陆治渊直接开口,倒是苏渺渺愣了一下。 往常这个时候,陆治渊一般都会有其他事要处理,苏渺渺就会跟星影她们玩,或者去散散步,看看花。 不过偶尔陆治渊没事,也会陪她一起散步。 两人身后没跟多少人,本来也只是在东宫内散步,天色不早,一会就要就寝了。 陆治渊今晚没什么事,也可以说,是特意空出一个晚上的时间,留给苏渺渺。 晚风温柔,繁星满天,现在这个天气散步正好,若是再多段时间,天气凉了,晚上便不好出门。 “渺渺,这几日我可能有些忙,都没什么空陪你,你不会怪我吧?” “殿下是太子,公事繁忙,我只担心殿下没有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就像最普通的夫妻那样,低声聊着白天发生过的趣事。 星影和胡德全跟在不远处,保持着一个恰好的距离,既不会太远,但又能听到主子的吩咐,随时赶去。 走着走着,苏渺渺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其实刚开始出来散步时,她便觉得有些难受,那会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晚上吃的多,所以才腹痛。 可是走了半天后,那种小腹酸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时不时就会疼一下,就像是,要来小日子的感觉? 苏渺渺不太确定,但是又腹痛不止,便停下来,红着脸说道:“殿下,不如今天先逛到这里,我想上茅房,咱们先回去吧。” 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两人便又回去。 苏渺渺有些着急,回去之后便去茅房了,星影就在外面侯着。 上完厕所后,苏渺渺低头一看,果然是来了小日子。 “星影?” “娘娘,奴婢在。” “我来月事了,待会洗完澡,你给我准备点东西。” 星影便明白了。 等苏渺渺回了寝殿,她又吩咐下去,准备热水沐浴,自己则是去准备月事所需要的东西。 坐在软塌上,苏渺渺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 第69章 陆治渊白色的里衣全部敞开 方才在外面散步时,因为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来了月事,所以并没有感觉有多疼,现在知道了,只觉得小肚子很是坠痛。 很快,星影便来回禀:“娘娘,可以去沐浴了。” 苏渺渺去洗澡时,陆治渊也在泡澡。 为了今晚,他特意用了很多平常用不到的东西泡澡,出来时,整个人都香喷喷的。 “太子妃呢?” “回太子,娘娘正在沐浴。” 听到苏渺渺也去洗澡,陆治渊整个人都有些兴奋。 他坐了一会,又觉得有些闷,便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最后又让人泡了壶茶。 刚倒上一杯茶,陆治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很干脆的起身进入寝殿。 “娘娘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可以多休息着,有什么事,只管交给奴婢们来做。”星影扶着苏渺渺,小声说道。 “哪里就有这么娇气。” 苏渺渺不以为意。 星影看到了门外侯着的胡德全,便只跟着到了寝殿的外间。 苏渺渺自己走进去,却忽然发现今夜寝殿内的烛光,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正欲开口问,便看到了陆治渊,整个人都愣住了。 白色的里衣全部敞开,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胸肌鼓鼓囊囊,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似乎在勾引某个人来试试摸起来的手感。 苏渺渺还是第一次见陆治渊这样,她的脸色唰一下就红了。 “渺渺。” 见苏渺渺一直不过来,陆治渊便哑着嗓子,低声喊道。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听在耳中,莫名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苏渺渺觉得有些奇怪,下午被吻时,身体那种颤栗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她不是没有看过陆治渊光着身子的时候。 两人成婚这么久,晚上又要在一块睡,沐浴后,或睡觉时,总有那么几次看过陆治渊的身体。 刚开始那几次的时候,苏渺渺还会心跳加速脸色泛红,次数多了之后,倒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害羞。 这可是自己的夫君,她只是看看身体而已,又不犯法。 可今晚的陆治渊,跟平常很不一样。 他很风骚的把自己的里衣敞开,露出大片胸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渺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就是感觉,陆治渊好像在说,要她去摸摸。 还有他这个坐姿,慵懒中又带着点迷人,看得苏渺渺有些心跳加速。 明明好像跟平常的姿势没什么区别,但就是很吸引人,苏渺渺已经悄悄看了好几次,看得口干舌燥。 她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床边,跟陆治渊隔着很大一段距离。 苏渺渺仍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只能悄咪咪的偷偷看过去,对上陆治渊的视线时,还会心跳加速,迅速转过头。 “渺渺。” 陆治渊又喊了一声。 苏渺渺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该就寝了。” 她小声说完,便爬上床到自己的位置,然后给自己盖好被子。 不行,苏渺渺,你可是来了月事的人,怎么能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该睡觉了,不许乱想。 苏渺渺心中对自己训诫,手掌抚上心口,感受着过快的心跳声。 她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如何也不能把陆治渊方才的模样,从脑海中赶出去。 即使闭上眼睛,苏渺渺的脑海中,也仍然是陆治渊。 甚至因为闭上眼,她能回想的更多,衣服的角度,身体的姿势,好像陆治渊正在她面前。 苏渺渺可耻的咽了咽口水,一点儿也不敢睁开眼睛。 她闭着眼睛,自然也就没看到陆治渊的错愕。 想他当朝太子,受万人敬仰,四书六艺,哪一样不被皇上夸奖。可情之一事上,却有些坎坷。 自小时,陆治渊便知道,有一个女孩子对他是不同的,她看他,从来不会看到太子这个身份。 陆治渊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谁知,小姑娘却走丢了,陆治渊坚持找了这么多年,可能是这份坚持感动了上天,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陆治渊一开始,甚至是伪装别人,才把失忆的小姑娘留在自己身边。 好在,他的坚持、汲汲营营,都是有回报的,他终于把小姑娘,变成了自己的太子妃。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个道理,陆治渊非常明白。 他不急,也急不得。 终于,苏渺渺对齐维明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陆治渊这才对他出手,把那母子二人丢出京城,苏渺渺也终于始接受陆治渊。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今天下午的事情,陆治渊觉得,也是苏渺渺对他发出的信号。 女孩子嘛,脸皮薄,不敢说是正常的。 他既然身为男人,主动一些又何妨。 陆治渊这才有了这样一出。 从苏渺渺沐浴之后回来,几乎就没有正眼看他,仅有的几次,还是偷偷摸摸的瞟了两眼。 要不是陆治渊一直盯着苏渺渺,根本发现不了。 头一次,陆治渊对自己的身材和魅力,产生了怀疑。 他今天做的这些,是做错了吗,还是说今天下午的事,是他自己想错了。 陆治渊有些失望,眼神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她直到上床把自己裹起来,都未曾再睁开眼,看一看他。 难不成—— 陆治渊又低头,看看自己结实的胸肌。 难道,苏渺渺并不喜欢他这种身材的,所以才会从头到尾都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不都说,女人都喜欢身材健硕有力气的,这样的男人更有安全感吗? 陆治渊忘了自己是在哪听到的,但总觉得是听过的。 虽说他是太子,事事都有人为他去办,为他筹谋,可君子六艺,在所有的皇子公主中,他都是最好的。 可话又说回来,陆治渊这些年,政事上很少出错,可关于女人这方面,却从未涉猎。 当年及笄,年纪一到,皇上皇后便想给他塞女人。 身为太子,不可沉溺于美色,但也不可身边没有女人,陆治渊便说,自己心中已有喜爱的人,拒绝了所有。 ------------ 第70章 渺渺,动一动 别说太子妃,太子侧妃,就连个地位最低等的侍妾都没有,很快,朝堂上便有了不一样的说辞。 有人说,太子身体有疾,也有人说,太子喜好男色。 陆治渊却面不改色,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不急,皇上皇后却急的不行,这才有了后来的约定,若是过了二十五岁,还不能找到他的小姑娘,陆治渊就答应,见见皇后推荐的太子妃人选。 好在,他找到了苏渺渺,并用尽一切,给她最好的。 只是男女之事上,陆治渊其实,也没有很多把握。 他猜不透苏渺渺的心思,只能看得到,自己被无视了。 苏渺渺曾经喜欢过齐维明,若不是喜欢,也不可能辛苦三年,去供他读书。 齐维明是个身材削瘦的男子,身上没有什么腱子肉,似乎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难不成,苏渺渺其实喜欢的是这种身材的男子? 陆治渊顿时有些懊悔,直接就把里衣给拉上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身材会是苏渺渺喜欢的,所以才会在沐浴后,拉开衣服,想要勾搭一下自家太子妃。 可谁知,自家太子妃并不喜欢这种身材,还对此不屑一顾。 陆治渊顿时皱起眉头。 他有些不开心,却不知要如何说,这种事情,好像也不是谁的错。 干脆,陆治渊直接吹熄了蜡烛,也翻身上床。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却能放大其他器官的敏锐性。 陆治渊靠近,抱着苏渺渺,然后俯身亲吻。 额头,鼻尖,嘴唇,一点一点,攻城略地。 苏渺渺躺了半天,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睡觉了,却又被亲醒。 不过,她今天来了月事,只是亲一亲而已,也不会发生什么,下午又不是没亲过,她便由着陆治渊去了。 呼吸变得粗重,动作越来越大,陆治渊也放下了心中的不快。 苏渺渺没有拒绝他,可能是因为刚刚还有烛火,所以害羞罢了。 陆治渊的手放在她的衣服上,正准备剥落时,苏渺渺却推着他,神色慌张的捂住了胸口。 她还是,拒绝了。 陆治渊心中有些难受,却仍问道:“渺渺,下午时,你明明不抗拒,只说白天不行,可为何到了晚上,还是不行呢?” “殿下,不如改日吧,我今天不太方便。”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方便?” 陆治渊想要俯身继续,可苏渺渺的胳膊横亘,他又不好使用蛮力,便只停留在上方。 苏渺渺本不想说的,女孩子之间的私密事,若说给男人听,太羞人了。 可陆治渊今日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坚持要问,苏渺渺也只能心中叹了口气,红着脸,小声说道:“殿下,我今天来了月事,不能同房。” 来了月事?! 陆治渊好像听到了天雷劈下来的声音,且正好在他身边,劈了个天崩地裂。 “你,今日,来了月事?” 陆治渊不敢置信,却还是想询问一遍。 苏渺渺点点头,红着小脸说道:“是呢,今晚散步时,我便觉得腹痛不止,上了茅房才发现,原是来了月事。” 陆治渊身体僵硬,只好躺在了一边。 他万万没想到,苏渺渺沐浴完进来之后,就没敢看他,是身体不舒服,而且,还是晚上突然来的。 怎么会这么不凑巧呢? 空气中突然沉默,苏渺渺有些担忧的看向了陆治渊的方向。 “殿下,不如早些睡觉吧。” 陆治渊倒是也想睡觉,可某个部位如今很是精神,若是就这么不管的话,怕是今夜都睡不好了。 现在东宫已经熄灯,若是再叫人去打冷水沐浴,这事一定会惊动皇上的。 沉默了一会,陆治渊忽然摸上了苏渺渺的手,低声说道:“渺渺,帮帮孤。” 苏渺渺有些疑惑,没有听懂。 直到…… 苏渺渺被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却被人牢牢抓着动弹不得。 “渺渺,孤好难受……” 热气喷薄在耳边,苏渺渺缩了缩脖子,脸颊更是红透了。 索性,她没有思考太久,反倒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闭上眼睛,一狠心…… “唔……渺渺……” 他沙哑声音传来,苏渺渺根本不敢说话,只能听陆治渊的。 她没有经验,这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苏渺渺终于忍不住,红着脸问道:“殿下,还没好吗?” 陆治渊不答,低头在她唇上又轻轻咬了一口,这才作罢。 本以为终于可以睡觉了,可陆治渊又亲了上去,苏渺渺被亲的头晕眼花时…… 毛茸茸的脑袋抵在脖颈处,陆治渊的声音沙哑又充斥着魅惑:“渺渺,继续。” 苏渺渺都震惊了,这才多久,又来? 等再次结束,苏渺渺不知道过了不久,只觉得自己非常困。 陆治渊唤人进来,又是收拾床铺,又是给苏渺渺净手,等再次吹熄蜡烛后,苏渺渺已经面朝里边,做出熟睡的模样。 知道她还没睡着,但这幅气鼓鼓的小模样,还是让陆治渊忍俊不禁。 时间不早了,他也没再说话,而是抱着苏渺渺睡觉。 感受着身后贴过来的身躯,苏渺渺动了一下,没有挣脱开,索性就随他去了。 原本以为顶多半个时辰就够了,苏渺渺粗略估计,两人至少在床上胡闹了一个时辰。 她现在很累,而且手腕很酸。 苏渺渺捏着自己的手腕,不住的在心里骂陆治渊。 真是臭不要脸,第一次就这样,有了一次还不够,还要继续,没完没了的,当她不会累吗。 看陆治渊的体力,他似乎还可以再来,若不是苏渺渺最后拒绝了,只怕两人还不能老实睡觉。 苏渺渺迷迷糊糊间想着,下次这种情况,自己就应该早早上床睡觉,他陆治渊难受就难受着,以后再也不管了。 第二天,苏渺渺是被星影叫醒的。 “娘娘,娘娘醒醒?” 苏渺渺坐起来,在星影和月华的伺候下,慢吞吞的起身穿衣。 恰好,这时陆治渊也走进来,他没吭声,只是含笑看着自家太子妃。 偏偏,苏渺渺这会看到陆治渊,就有些不顺气。 ------------ 第71章 还是早些给东宫纳一些侍妾才好 虽说休息了一晚上,可苏渺渺的手腕和五指,仍然酸的很,此刻再看陆治渊那美滋滋的表情,就想到昨夜那些荒唐的事情。 明明表面上看,陆治渊还是端庄的正人君子,谁知晚上关了灯,抱着自家太子妃就寝时,会说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即使现在想起来,也会让人脸红的程度。 真是个流氓。 苏渺渺在心中暗暗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几人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 衣服穿好了,星影这才询问道:“娘娘,您这手怎么回事,一直在抖,可是不舒服吗?” 苏渺渺沉默了一下,随后脸颊泛红。 “没什么事情,就是昨天画画有些久,所以手腕有些酸罢了。” 画画要用手她知道,可是用右手就算了,左手为什么也一直在抖呢,太子妃又不是左撇子,两只手同时作画。 星影不明白,却也没有再问。 倒是月华,她没想那么多,直接问道:“可是画画不都是右手吗,娘娘,您的两只手都在抖呢。” 听到这话,陆治渊憋不住笑了,活像只偷了腥的猫儿似的。 苏渺渺见状,便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当朝太子,却跟个登徒子似的。 谁知,陆治渊见她这般娇憨,竟忍不住放声大笑。 月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星影便给了她一个眼神。 主子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他们这些下人来管了,还不如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陆治渊很快便收敛了,今天是初一,大日子,若是把自家太子妃惹生气了,可不太好。 等梳妆完毕,陆治渊便牵着苏渺渺的手,一起去吃饭。 每月初一十五,苏渺渺作为太子妃,须得去给皇后请安问好。 今日苏渺渺被叫起来的早,陆治渊还没有去上朝,等吃过饭后,两人便一起去。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苏渺渺单独去皇后宫中,往常每次都是有他陪着。 “去了也不必久留,这个时间,母后宫中想必有许多人,她们唠嗑,你也不必理会,等时间差不多了,跟母后说一声,就回来。” “好,殿下去上朝吧,不用担心我。” 两人很快分开,一人去上朝,一人去后宫请安。 苏渺渺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妃嫔到了。 等到苏渺渺进去,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左边坐着四位妃嫔,穿着各不相同,或端庄大气,或精致素雅。 右边的四位妃嫔,看起来则年轻一些,穿衣打扮上也更鲜亮一点。 “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凤体安康。” “好孩子,快快平身。” “毓竹,赐座。” 等苏渺渺坐在位置上,便有人开口了。 “呦,这便是太子妃吧,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真真是钟灵琉秀,端庄大气。” 说话的是个粉衣女子,头戴珠钗步摇,一双丹凤眼明媚多情,看不出喜怒。 苏渺渺犹豫片刻,正准备起身,皇后却先发话了。 “瞧我,好不容易大家齐聚一堂,竟忘了给太子妃介绍一番。” 皇后笑着说道:“这边这位是齐妃,她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 “见过齐妃娘娘。” 苏渺渺连忙站起来请安。 “旁边这位是惠妃,是二皇子和大公主的母妃。” “旁边那两位,分别是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母妃。” “这边两位,分是五皇子与七皇子的生母。” 在场许多位妃嫔,只有两位进宫三年无所出,其余都有自己的孩子。 苏渺渺一一见礼请安,她们也纷纷应答。 “不愧是苏丞相的后代,果然是聪慧过人。” “真好,看到太子妃,就想起我那不成器的女儿,要是有太子妃一半机敏,本宫也就省心了。” 陆治渊与苏渺渺大婚时,她们也都让下人去送过礼,此刻不过是见面而已,大家便只夸了一番。 苏渺渺游刃有余,旁人问什么,只要是不过分的,便都回答了。 若是有些不好说的,便只看向皇后。 其乐融融之下,有人喜欢苏渺渺,也有人看她不顺眼。 “太子大婚,说来也是大喜事,只是现在东宫人少,既然太子已经娶了太子妃,想来不日,就可以添几位侧妃与侍妾了。” 明明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偏偏有人喜欢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坐在旁边的芳贵人,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东宫从前没有女主人,太子不乐意旁的人往东宫送女人,可如今既然成家了,这子嗣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只太子妃一人,怕是会累坏了。” “那倒是,涉及皇家子嗣的可是大事,太子妃虽有美貌,却柔柔弱弱的,想必她一人,是承担不了孕育皇嗣的大事,还是早些给东宫纳一些侍妾才好。” “云妃姐姐说的极是。” 两人这般一唱一和,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太子和太子妃新婚不过月余,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不说太子愿不愿意纳妾,她们在太子妃面前,这般说话,摆明了是想让人不高兴的。 没有谁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可她们身处后宫,身为宫妃,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皇后的眼神冷了下来,苏渺渺也看向说话的两人。 说话的云妃漫不经心,不时摆弄着自己涂了蔻丹的长指甲。 这大殿里并没有人跟她搭话,偏偏只有旁边穿青衣的芳贵人,捧着云妃说话。 苏渺渺总觉得云妃的样貌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约是她的视线有些灼热,云妃瞥了一眼说道:“太子妃这么瞧着本宫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本宫说错了吗?” 电光火石间,苏渺渺想起来了。 这位云妃,与前几日在大公主府上时,那位张雪怡很是相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打量着人时,有些向上,是很明显的看不起人的神色。 旁边的齐妃打圆场:“云妃妹妹在四妃之中,最为年轻,想必太子妃,也只是一时看呆了。” 云妃冷笑一声,不作回答,她向来不喜欢跟齐妃说话,这么大个人了,却没什么脑子,连话都不会说。 ------------ 第72章 阴阳怪气 什么叫四妃之中,她最年轻,哪怕放眼整个后宫,她云妃的样貌也是数一数二的。 苏渺渺看向皇后,只见皇后身边的姑姑,嘴唇微动,她看清后,便明白了。 云妃,是太常寺少卿的嫡女,张雪云。 她的妹妹名唤张雪怡,嫁给了户部林侍郎为正妻,此刻家中还有一小妹,正直二八年华,还未做媒。 苏渺渺很快就把事情串联起来。 前些日子,她应邀去了大公主的府邸上赏花,有一位紫衣夫人,硬是凑上来套近乎,要把娘家的妹妹,塞进宫中。 这些年,太子不知拒绝了多少女人,不论身份贵贱,就连皇上都不能往东宫里塞人,这上京城中,谁人不知。 那张雪怡倒是个有头脑的,知道从太子处无法下手,便把注意打到太子妃身上。 可苏渺渺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她不乐意,就绝对不会开口。 至于她身旁那位,看穿着打扮,倒像是个答应或贵人,又是与云妃坐在一处,不时的拍马屁,想来应该是住在一处宫殿的。 后宫的宫殿内,主位须得是嫔位以上,偏殿可再住一到两位小主。 通常那些住在偏殿的小主,为了自己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都会去讨好主位,想必她们,便是如此的关系。 苏渺渺很快便弄懂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搭话,只是坐在那里,柔柔一笑。 说到底,她是太子妃,这些人都是皇上的宫妃,辈分肯定是要比她高一些的。 但她又是太子妃,倒也没必要事事争论。 她不说话,皇后却不能坐视不理。 “太子与太子妃新婚不过月余,感情正浓,哪里就是需要侧妃与妾室的了。” 她看向云妃,声音淡淡:“纳妾的事情不急,怎么说也是往东宫塞人,至少也要问问太子的意见吧?” “皇后娘娘,您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为自己的儿子挑选侧妃,想来太子殿下应该感恩才是。” 芳贵人口快,一不留神便说了出来,顿时,被几个地位高于自己的宫妃盯着,她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臣妾说错话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芳贵人的反应也快,连忙下跪认错。 皇后知道她是谁的人,没有说话,只看着云妃。 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其余几位妃嫔像是见惯了似的,有些在喝茶,有些在揪着手帕玩儿。 只有一位看起来甚是年轻的蓝衣妃嫔,像是准备出声劝告,却被人拉住了。 云妃像是没看到脚边跪着的芳贵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毕竟是亲母子,皇后娘娘在意太子殿下的感受,无可厚非,可太子妃身为东宫的女主人,难道不应该,为太子排忧解难吗?” “寻常人家里,那些后宅的主母,还知道为自家夫君挑选几个合心意的通房,这太子妃好歹也是苏丞相家出来的,怎得这般不懂事?听说,太子妃从小是养在庄子里的,若传闻当真,那还情有可原。” “咱们女人啊,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时候,若是后宅中只有一人,难不成,夫君需要人伺候事,你还要夫君自己解决吗?” 云妃说着,倒是自己笑起来了,“若是如此,那可就太不懂事了吧。” 这下,这殿内,除了云妃,再无一人说话。 就连皇后,也是冷冷的看着她。 “云妃,大清早的,怎得就开始说胡话了?” 中宫威严不容挑衅,皇后平日里总是很好说话,倒是让一些人有些得意忘形。 云妃不情愿的站起身,行礼道:“臣妾一时心直口快,望皇后娘娘恕罪。” “平身吧。” “芳贵人也起身吧。” 皇后随口说道,又接过身旁姑姑递来的茶水:“这大红袍是刚进贡的,大家都可以尝尝。” 这话就是息事宁人的态度了,若此时云妃能收敛一点,那便皆大欢喜。 只可惜,她并不懂。 “皇后娘娘体恤,是娘娘心善,但太子妃可不能如此不懂事。” “身为太子妃,理应主动为太子纳妾,帮太子挑选几个合心意的姑娘,到东宫伺候,如此才能早早的诞下皇嗣。” 云妃忽然睨了一眼,娇声问道:“太子妃,可觉得本宫说的有道理?” “云妃,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过不去。” 皇后忽然笑了出来。 在座的妃嫔们,大多是有了皇子公主的,年纪也是三十出头。 云妃才二十多岁,比起她们这些有孩子的,确实要年轻不少,可若是跟那些刚入宫的比起来,就没有那么年轻了。 听到这话,云妃的脸色也是一变,指甲狠狠的掐在手心。 “男子三妻四妾,皇上三宫六院,这是常事,但一般的女子却没有那么大方,会把身边的侍女,提到自家夫君身边吧。” 皇后娘娘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继续说道:“听闻民间,或许有这种风气,本宫倒是不知道,宫中怎么会有这种事了。” 皇后明明用的是最平淡的语气,可众人却纷纷偷着笑。 云妃身边的芳贵人,坐在一边低着头,连句话都不敢说。 民间确实常有这种事发生,不过大多是发生在高官富商的后宅。 主母若是怀孕了,又不想被妾室分宠,便会从陪嫁丫鬟里挑选个忠诚老实,样貌还过得去的,作为夫君的通房妾室。 到底是自己房里的人,既能帮自己笼络夫君,又能跟妾室分宠,若是心里不安分,还能打发了,简直一举多得。 这样的事,在民间很是常见,但在宫里,就不多见了。 在坐的妃嫔里,大多都是京城中的世家贵女,出身不错,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很快便反应过来。 这偌大的皇宫,嫔妃众多,可能干出这种事的,却只有一人。 或明或暗的视线,打量在云妃与芳贵人的身上,把云妃气得不轻。 她的手紧紧握着座椅把手,脸色气得铁青。 “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云妃起身,行礼过后,便告退。 ------------ 第73章 连圆房还未曾,如今就要被婆婆催着要孩子 等她一走,这殿内可就热闹了。 “要说大度,还得是云妃呀,从宫外带进来的丫鬟,硬是让她塞到皇上房里,从一个小宫女,变成正经的小主。” “可不是嘛,也只有云妃有这样的心胸了。” 几人说着说着,又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苏渺渺也不吭声,但全都听进去了。 想来这云妃心高气傲,在宫中也得罪了不少人,方才她那般说话,满宫之中,除了芳贵人,竟然再没有一人为她说话。 皇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等她们说完,便道:“好了,既然无事,你们就都退下吧,说了这会子话,本宫也累了。” 众位妃嫔便起身告退。 苏渺渺看着她们一个个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放松了些许。 怪不得说后宫吃人不吐骨头呢,只是一个请安罢了,便如此暗藏危机。 人走的差不多了,皇后身边的姑姑走过来,给苏渺渺添上茶水。 皇后温柔一笑,说道:“渺渺,刚才云妃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这个人素来如此,说话口无遮拦,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 “云妃娘娘性子直爽,儿臣望尘莫及。” 苏渺渺也回之一笑。 虽说妃嫔们已经离开,但这毕竟是在后宫之中,人多嘴杂,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渊儿的性子,本宫最清楚,他若是认定一个人,一件事,那便是他父皇来了,也不能叫他回心转意。” 皇后看着苏渺渺,眉目温柔,“渊儿曾经与本宫提过,这辈子只愿娶你一人,旁的什么女人,不管有多好看,身世多么高贵,他都不会再看上一眼。” “渊儿身为太子,这番话若是叫外面那些老臣知道,怕是又要一番折腾。” 身为太子,身上背负的不止有江山社稷,还有繁衍后代,可若想要子嗣绵延,后宫中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这一点,苏渺渺也是懂得。 皇后见她似在沉思,便话锋一转:“但本宫与皇帝,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本宫当然会偏疼一些,这做了娘亲的人啊,也不指望孩子有多大的能力,只希望孩子能平安顺遂,健健康康。” “渺渺啊,本宫不会随意插手东宫的事情,也不会管你们二人之间的事,但只有一点,你们得尽快要个孩子。” “皇嗣是大事,你们尽早要个孩子,也好堵住那些老臣的嘴,否则,渊儿每日上朝,只怕每日都要被说上一通。” 苏渺渺惊讶之余,脸色也有些泛红。 他们成亲还不久,连圆房还未曾,如今就要被婆婆催着要孩子,果然,成婚生子,是连在一起分不开的。 深吸一口气,苏渺渺站起身行礼:“谨遵母后教诲。” 皇后笑着点点头,看来是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无非是皇后问问她在东宫生活的怎样,又问与太子平日相处。 闲聊了几句,姑姑再次为皇后添茶水时,苏渺渺便起身告退。 出了坤宁宫,沐浴在阳光里,苏渺渺才仿佛活了过来。 身后的星影拍着胸脯,小声说道:“娘娘,方才云妃娘娘好大的气势,这还是在皇后宫中,便如此放肆。” “住嘴,后宫之事,不是我们可以妄议的。” 苏渺渺见四下无人,便准备回东宫。 今日来请安,也算是看清了后宫中的局势。 旁的不说,至少皇后娘娘私底下,也并不如传言中那么严肃。 自己的这位婆婆,和善温柔,而且还很好说话,陆治渊的那番言论,哪怕是放在旁的人家里,也很难得到父母的同意。 谁不指望着家里的儿子开枝散叶,子嗣绵延呢,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若是只娶一位妻子,那家里的孩子,肯定是不如娶了三四个的多。 苏渺渺的脚步越来越快,她现在很想见一见陆治渊。 不曾想,在他们还没见面的日子里,陆治渊便已经立下了这样的誓言。 苏渺渺走后,坤宁宫的宫人也下去不少。 皇后坐在椅子上,有些头痛。 她刚想揉一揉,身后的锦冬便上前一步,开始为皇后按摩,“娘娘的头痛又犯了。” “吵嚷了一上午,是有些不舒服。” 大红袍被人换下,换成了另一种不太浓的茶水。 黎若作为坤宁宫资历最老的姑姑,她看看门外,眼中隐有忧愁,“如今太子只要太子妃一个,那些老臣还颇有微词,若是将来继承大统,后宫中哪能只有一位女子啊,怕是会引来不小的麻烦呢。” 是啊,历朝历代从来没有过,后宫中只有一位宫妃的。 太子若是只有一位太子妃,还能称一句琴瑟和鸣,情深不寿。可他日若登基为帝,后宫中只有一位皇后,那必定会惹来轩然大波。 到时候,太子恐怕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皇后何尝没有想过这些呢,她也不是没有劝阻过。 男子三妻四妾,才是常事,更何况身处于皇室中,若是偏要于洪流中逆流而上,其道必定艰难险阻。 直到这时,皇后仍然记得,那天儿子来找她时的场景。 “母后,儿子此生,只愿娶心仪的女子为太子妃,若是二十五岁之后,仍找不到她,儿子自会履行身为太子的职责,为皇家开枝散叶。” 陆治渊什么都懂,可他仍然坚持,坚持那一份希望。 终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找到了苏丞相家走失的小女儿。 这份坚持,怎能令皇后不动容。 既身为他的母亲,自然是希望他事事顺意,只要他能解决好朝堂之事,自己倒是很乐意做个开明的婆母。 皇后想起从前种种,不由得淡淡一笑,“那就不归我管了,那是太子需要处理好的事情,若是他连这点事都要我来帮忙,还做什么太子。” 她相信,这点小事,儿子一定能处理好,否则,还谈什么只要太子妃一人呢?还有,坐了这些年的太子之位,若是没点本事,早就让于他人了。 “走吧,坐了一上午,出去逛逛。” ------------ 第74章 你舍得把我推给其她女人吗? 皇后坐的腰疼,便起身去御花园中走走,身边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苏渺渺这时,已经回到东宫。 陆治渊今日下朝后,被叫到御书房,所以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已经让小太监回去传话了。 苏渺渺收到消息时,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等小太监离开后,她有些没缓过来神。 陆治渊他,当真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了吗? 说实在的,苏渺渺现在脑子有些乱。 之前生活在普通人家中,即便是那样一个贫穷的县城,城中的县令大人,仍然有一妻四妾。 那些家中有钱的富商,也是妻妾成群,反而是像他们那样没有钱的人家,娶一个妻子,已经用掉了家中大部分的钱财。 机缘巧合之下,苏渺渺来到京城中,才被人发现,自己竟然是当朝丞相的亲孙女,最后,还嫁入东宫。 对于太子侧妃,太子侍妾,苏渺渺以前还真没有想过该怎么办。 在东宫住了那么久,她是东宫唯一的女主人,苏渺渺知道这件事时,心中当然有些开心。 只是万一以后,这东宫再进来些其他女人呢,毕竟身为太子,肯定不会只有她一个人。 苏渺渺不会拦着陆治渊,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他身为太子的责任。 可若从一开始,陆治渊便立誓,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太子妃,那苏渺渺也会认真记得。 这些话,陆治渊从前,还没有与她讲过。 “娘娘。” “小厨房做了些补品,这个时候喝刚刚好。” 星影让人把补品放下。 淡淡的奶香味传来,苏渺渺低头看去。 莲子冰糖燕窝,阿胶固元糕,木瓜牛乳羹,红糖小圆子,都是女人来月事时,补身体的好东西。 大概是一直在思考,骤然停下来,苏渺渺觉得有些累,叹了口气,捻起一块阿胶固元糕,尝了尝。 很丝滑的口感,入口即化,苏渺渺便又尝了尝燕窝,也还可以。 这些补品都不错,又香又甜,苏渺渺吃了一些,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见自家娘娘开心了些,星影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娘娘可有心事,您从坤宁宫回来之后,便一直愁眉不展。” 苏渺渺擦了擦手,说道:“星影,你说,太子真的能够做到他说的话吗,他这辈子只娶我一个。” 若是陆治渊从没有说过这些话也就罢了,可他与那么多人都说过,苏渺渺今日信了,他日若是陆治渊没有做到呢。 苏渺渺不知道,如果到了那个地步,自己会如何。 她从坤宁宫回来之后,便一直在想。 想陆治渊说的话是否可信,想自己若是信了,又会是什么后果。 星影是跟着苏渺渺去了坤宁宫的,可这是主子的事,还是这样的大事,她不敢多说。 见苏渺渺还是有些愁眉不展,便道:“娘娘,这些话奴婢不敢置喙,但太子殿下平日里对娘娘如何,想必,娘娘心中是有一杆秤的。” 苏渺渺没有回应,转而看向面前的镜子里。 随着她的动作,铜镜中的‘苏渺渺’,也正看向她。 二十岁的苏渺渺,正直青春年少,眉眼弯弯,正所谓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 可即便是这张脸,十年后二十年后,也会有皱纹,也会逐渐老去。 到那时,陆治渊已经登基,面对三年一选秀时的年轻秀女,他还能记得现在的话吗? 苏渺渺还没想明白,外面便传来了动静,是陆治渊回来了。 “殿下。” 苏渺渺正要行礼,便被陆治渊扶住了。 “东宫中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多礼。” 苏渺渺笑了笑,只是神色不太好,显得有些苍白。 陆治渊看向星影,眼神微眯。 只不过是去请个安罢了,难道—— 他温声问道:“怎么了,尽早去坤宁宫,发生什么事了吗?” “殿下,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纳妾?” 苏渺渺也不矫情,他们二人既然是夫妻,有什么便说什么,否则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那多累呀。 这两天,苏渺渺不管走到哪,都有不同的人在提醒她,该给太子殿下纳妾了。 赏花宴上,林侍郎家的夫人,三番两次暗示她,家中有适龄的小妹,年方二八,仰慕太子,希望能进东宫。 再就是今日。 苏渺渺请一次安,便看清了许多。 谁知,在皇后宫中,那位云妃娘娘,竟然也会提及这件事。 若是皇后没有那么开明,或是觉得苏渺渺太过影响太子的决断,那她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幸好,陆治渊有一对开明的父母,并不过多插手儿子的家务事。 苏渺渺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治渊。 原来是因为此事。 陆治渊笑了笑,温柔的说道:“渺渺,你要相信我,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位妻子,旁的人,再好我也不要。” “可是,最近几天,好像所有人都在提醒我。” 苏渺渺有些苦恼:“她们说,东宫中不能只有我一个,你是太子,即使你不提,我也该为你找几个合心意的姑娘,否则——” “渺渺,你不必听她们的话。” 陆治渊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身边的宫人们,不知何时全都退出去了,只留两人在寝殿内。 “旁人如何说,咱们不必管他们,他们想往我东宫塞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不行,如今有你,便想从你这里下手。” “渺渺,你舍得把我推给其她女人吗?” 陆治渊将苏渺渺抱进怀中,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那些想进东宫的女人,我是决计不会同意的,永远不会,我的心里唯你一人足以。” 抱着他劲瘦的眼神,苏渺渺不自觉弯起唇角。 要说心中不感动,那是假的,陆治渊身为太子,却能顶着住多方面的压力,说出这种话,实属不易。 从前东宫没有女主人,大家谁都进不去,倒是有个微妙的平衡。 可如今太子成亲,东宫有了太子妃,那些蠢蠢欲动,盯着东宫的人,怕是会络绎不绝的出现。 苏渺渺有些担忧。 ------------ 第75章 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唤我夫君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陆治渊又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大约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时间会证明,我不会骗你。”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不在时,我一直在找你,现在你回来了,我更不会看上别的女人。” “我若是真的纳妾了,为何以前不趁你不在时,多收几个女人呢?” “我本就不喜欢其他人,若是纳妾了,也只是把人接到东宫而已,这世道女子不易,我若不喜欢人家,还纳了人家,岂不是耽误人家?进了东宫也是要守活寡,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明,绝不纳妾。” 陆治渊又是表心意,又是把这些事情摊开了讲,也是不希望苏渺渺心中有疙瘩。 他们二人已经结为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本就不应该有秘密。 有什么话,还是说出来的好。 苏渺渺倒是很感动,她没想到,陆治渊会对她这么说。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陆治渊都把她放在了心里,也从未瞒过她什么。 “好,我相信你。” 苏渺渺还是决定,暂且相信他。 就像星影说的,陆治渊对她如何,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哪怕相隔十几年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并不那么美好,苏渺渺甚至是以那种形象出现的,陆治渊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并把她接到东宫,悉心照料。 所以,苏渺渺愿意相信陆治渊。 就算以后,陆治渊变心了,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纳妾,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至少现在,陆治渊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苏渺渺想明白后,也不再皱着眉头,看向陆治渊,眉眼带笑。 “殿下,我们既是夫妻,你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 “这么久了,你还叫我殿下?” 陆治渊有些无奈,点了点她的鼻尖。 两人已经成婚这么久了,若不是苏渺渺叫的太顺口,他又怕自己显得太急切,成婚第二日,陆治渊就想让苏渺渺改口了。 再说,太子殿下是外人叫的,他们可是夫妻,再这么叫下去,听起来多生分啊。 苏渺渺疑惑道:“那应该叫什么?” 从她恢复记忆后,她便一直这样叫。 “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唤我夫君。” 苏渺渺也不矫情,直接喊道:“夫君。” 陆治渊很开心,一连亲了苏渺渺好几下。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已至晌午,可要传膳?” “传。”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不过是去请安上朝,回来又聊了会天,便已经到中午。 苏渺渺回来后吃了些补品,此时不是很饿,便随便吃了几口。 陆治渊下午还有事,吃过饭后,跟苏渺渺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秋高气爽,如今的天气不冷不热,苏渺渺饭后,便很喜欢在东宫散步。 东宫很大,往往走上一会便会累,苏渺渺散了会步,便回去午休。 这也是她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成婚之后,苏渺渺便闲了几天,随后陆治渊便把东宫的事物都交给了苏渺渺,包括自己的库房钥匙。 东宫只有两位主子,太子和太子妃,其余都是宫人,倒也好打理。 而且,除了苏渺渺一位太子妃之外,没有其他女人,便少了许多争风吃醋的事。 苏渺渺一想到今早请安时,坤宁宫坐了那么多嫔妃,就觉得有些头疼。 还是东宫好些,没有那么多女人。 等午休起来后,苏渺渺就会去院子里坐一会。 院子里有个秋千,那是之前陆治渊为苏渺渺做的。 之前她没有恢复记忆时,东宫就这么大的地方,也不好让苏渺渺随便出去,万一出去碰到什么人,陆治渊的谎言随时会被拆穿。 陆治渊又不是每天都有空陪苏渺渺出宫,所以,就给她扎了个秋千,让她没事的时候就在小花园里玩。 微风和煦,苏渺渺醒了盹儿,喝完星影端来的牛乳茶,便回寝殿去整理东宫的事物。 东宫怎么说也是个宫殿,里面宫人不少,苏渺渺身为女主人,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去看去上手。 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只是太子妃,若是连东宫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等将来当上了皇后,又该怎么处理后宫的事。 苏渺渺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学习,教习嬷嬷是皇后指派的,也很用心,每天都会帮苏渺渺指点。 学习一两个时辰后,陆治渊也快回来了。 这些事情也不是多紧急,必须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学习好,所以苏渺渺每日就学两个时辰,多余的时间,就用来做别的事。 怕她累着,星影和月华是她用惯的两个大宫女,除了她们,还有四个二等宫女,八个三等宫女,全都听苏渺渺的差遣。 除了需要学习怎么管理,其余任何的事情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苏渺渺每天都很轻松,再加上这些日子,伙食很好,来了月事后,就连散步也不必去。不过几天罢了,苏渺渺就觉得,自己似乎胖了。 “星影,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苏渺渺总觉得自己的脸颊上多了些肉肉。 还有,早晨起床穿衣时,外衣并不如之前宽松,以前的腰带也有些紧。 星影细细打量一番,才说道:“娘娘的脸颊,是比以前有肉感一些,不过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啦,娘娘以前,可太瘦了呢。” 后面的那么多话,苏渺渺都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了,自己确实胖了。 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小肚子,苏渺渺暗下决心,看来这段日子是要节制一些。 否则,胖了不说,过段时间若是衣服穿不下了,还得重新让人来量,再找人制衣。 太子妃的服饰不少,若是整套做下来,可得不少钱呢。 苏渺渺下意识的在心中计算。 天色渐晚,陆治渊也回来了。 御膳房传了晚膳,一桌子的美食,都是苏渺渺爱吃的。 中午时,苏渺渺就没有吃太多东西,这到了晚上,她看着满桌子的菜,只简单吃了几口。 陆治渊微微皱眉,问道:“渺渺,怎么不吃了,可是没有喜欢吃的菜品?” ------------ 第76章 夫君,不要了,明日还要上早朝,我们赶快休息吧 “不是,夫君,你看我的模样,有没有什么变化?” 苏渺渺有些期待的问道。 陆治渊放下筷子,盯着她仔细看了看,说道:“渺渺比今晨,更加好看了。” 摸了摸仍旧咕咕叫的肚子,苏渺渺说道:“都怪御膳房,这御厨的手艺太好了,我最近都胖了不少呢。”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陆治渊当然发现了,只是他并没有说。 又故作认真的打量一番,陆治渊说道:“我倒是没发现呢,不过这几天晚上抱着你睡觉时,总觉得手感更好了。” 什么手感不手感的。 苏渺渺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见她们没有异样,这才红着脸,小声说道:“正在吃饭呢,你不要说这些话。” 自从那晚之后,陆治渊仿佛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正说着话时,总会冒出几句调戏人的话。 陆治渊便给苏渺渺夹了些她爱吃的菜,“我听说,女子在来月事时,不管是吃补品还是吃饭菜,都不会长胖的?” “是吗?” “真的,不然你看,不管是宫中还是普通的官员后宅,她们一年四季,不论何时,都喜欢吃些补品。” 陆治渊温声劝道:“你中午便用的不多,这晚上若是再不吃点,半夜若是饿醒了,可没有东西给你吃。” 苏渺渺半信半疑,可听到半夜没有东西吃,还是继续用晚饭。 她以前饿过肚子,还不是一天两天,即使现在不缺吃穿,可每每想到以前饿肚子的时候,她都会有些难受。 那样的感受,苏渺渺这辈子也不想再经历了。 反正她中午没吃多少东西,晚上多吃点,应该也没关系。 看着自家太子妃吃饭的模样,陆治渊别提有多开心了。 苏渺渺是胖了一点,可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他要把人再养胖一点,再胖一点才好。 陆治渊便不停的给她夹菜。 这就导致,苏渺渺一不小心,便多吃了些,饭后,又带着贴身宫女去散步。 晚上回去沐浴时,苏渺渺发现,自己的月事没了,很干净。 沐浴后,苏渺渺便回到寝殿。 陆治渊已经回来了,正在床上坐着。 看到他,苏渺渺便有些脸红。 这几天晚上,苏渺渺都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的腿上。 帮过忙的苏渺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可如今她的月事没了,她该怎么开口呢? 她一个女人,若是主动跟夫君开口,好像显得很不矜持,仿佛是她很着急似的。 明明这种事,苏渺渺也没有经历过。 “渺渺,快过来。” 听到陆治渊的催促,苏渺渺干脆心一横,抿了抿唇,决定等他自己开口问。 房间内烛火被吹灭,两人躺在床上。 空气中很安静,苏渺渺觉得有些燥热,不停的看向陆治渊。 她自以为掩藏的很好,殊不知,这些小动作,都被陆治渊看在眼里。 不知道什么情况,陆治渊也就没有动作,很安静的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眼睛也闭着。 苏渺渺几次想开口说话,暗示一番,可即将说话时,又觉得不妥,憋了回去。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骤然让她与陆治渊开口,说自己的月事干净了,她还是做不到。 苏渺渺几次看过去,都没有发现陆治渊有动作。 她心中还有些疑惑,每天晚上,这人不都是要抱着她才会睡的吗,怎么今晚却如此老实。 看来,这是老天也不想让她开口。 苏渺渺恍然大悟,随即便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准备乖乖睡觉。 只是她一消停,陆治渊便睁开了眼。 他靠近苏渺渺一些,像之前的数个晚上一样,把人揽进怀中,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 最近几日,每天晚上对于陆治渊来说,都是痛并快乐着的。 自家太子妃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却在这个紧要关头,来了月事,天知道,陆治渊每天晚上都忍得有多辛苦。 自从第一天晚上,陆治渊要苏渺渺帮她解决后,后面的两天,苏渺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大概是第一天晚上有些不知节制,把人吓到了,后面的几天,陆治渊即便身体很难受,也没有再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 每天晚上,也只是老老实实的抱着人睡觉。 陆治渊在心里算了算,今日是第五天,还有两天,他的苦日子就要结束了。 闭上眼睛,陆治渊准备睡觉时,却觉得有些不对。 他低头轻嗅,突然睁开了眼睛。 苏渺渺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没有一点血腥味,这不对劲。 前几日晚上,陆治渊抱着苏渺渺时,都能闻到血腥味,第二三天时,味道最重,其余时间则比较淡。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根本闻不到,只不过陆治渊的嗅觉比较灵敏,加上与苏渺渺距离很近,所以才能够闻到。 可今晚为什么没有了呢? 他有些疑惑,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现了问题,便又靠近闻了闻。 苏渺渺莫名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说道:“夫君,你怎么还不睡呀?” “渺渺,你的月事,可是过去了?” 思来想去,陆治渊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苏渺渺愣了一瞬,没想到,他们都已经睡下了,陆治渊才开口询问。 她仍旧乖乖回答:“今晚已经过了。” 放在腰间的手,忽然慢慢向上,苏渺渺瞪大了眼睛。 “渺渺,下次这种事,一定要及时说。” 陆治渊温柔一笑,俯身压下去,“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就今晚,我们把成亲当日没做完的事,给做完。” “可是时间……” 剩下的话,全部淹没在唇间。 月上中天,不知过了多久,红浪翻滚仍未停下,一只素白的纤纤玉手,从床边探出,倏地抓住了落下的罗缦。 “夫,夫君,不要了,明日还要上早朝,我们赶快休息吧。” “不必着急,渺渺,我们再来一次。” ———— “娘娘,娘娘?” 星影已经是第二次进来叫她了。 昨夜太子殿下叫了五次水,早上上朝时,还特地吩咐了下去,等到时间了,便唤太子妃起床用早膳。 ------------ 第77章 整个人像是被马车撞过似的 眼见时间不早了,这会太子殿下已经下了早朝,星影便再次进来叫太子妃起床。 “娘娘,娘娘,该起床用早膳了。” 罗缦掀开,亮光照进床榻,苏渺渺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眼睛。 “娘娘,奴婢服侍您起床吧。”星影声音温柔。 “好。” 话一出口,苏渺渺便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嗓子怎么这般低哑。 月华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具,又端来一杯水,让苏渺渺漱口。 即便是一个简单作起来的动作,苏渺渺也起来的异常艰难,还得靠着星影才行。 漱口后,苏渺渺道:“我有些口渴。” 月华又连忙去倒了杯热茶过来。 “娘娘,当心烫。” 她这会才管不了那么多,一杯热茶下肚,苏渺渺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腰疼,腿疼,尤其是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又酸又痛,整个人像是被马车撞过似的,哪里都不舒服。 陆治渊就是个大骗子! 什么要永远对她好,事事以她为先,分明就是在骗人。 昨晚两人第一次圆房,苏渺渺后面一直在说够了,时间不早得睡觉休息。 陆治渊却仍不知疲倦,一次过后不行,还得再来一次,偏偏每次的时间还不短,把苏渺渺气的快要晕过去。 后来,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是如何睡过去的。 只记得,那人低头,落下了一吻,还有那极轻极淡的声音,恍若天边飘过来似的。 “睡吧。” 她睡的很沉,直到星影来叫时,才悠悠转醒。 此刻,苏渺渺捂着腰,满心的悲愤,都化作了骂人的动力,只不过她没有出声,只是在心中小声地骂。 “娘娘,奴婢服侍您穿衣服。” 随后,在两人的搀扶下起床,往常这个时候,是不需要苏渺渺做什么的,可她听到了一声惊呼。 “娘娘,您身上的这些痕迹,好吓人呀。” 月华被这些痕迹吓到,随后被星影拽了一下,两人都有些脸红,谁也没说话。 苏渺渺更是尴尬的不行,睁着眼睛乱瞟,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来,她干脆闭上眼睛,任由她们为自己穿衣。 吃过早膳后,苏渺渺起身走了走,还是腰酸腿疼,干脆就回软塌上躺着。 她也懒得动,让月华随便拿了画本子,就靠在软塌上看着。 过了不久,陆治渊从外面回来,今日下早朝后,他又被皇上召进御书房,同那些大臣们一起商议要事,所以才会回来的晚些。 他进门时,便看到了苏渺渺,坐在软榻上,很认真的看书。 他抬了抬手,让宫女们都出去,谁也没有出声,苏渺渺自然也没有发现。 “渺渺,在看什么?”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渺渺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原来是陆治渊回来了。 她这才抚了抚胸口,说道:“是话本子。” 原来月华拿的是一本民间志怪杂谈,里面的故事惊险刺激,苏渺渺一时看入了迷,这才没有听到脚步声。 陆治渊径直坐在软塌边,不安分的蹭着苏渺渺。 苏渺渺看得正入迷,即便陆治渊回来了,她仍然继续盯着手中的书。 陆治渊有些不满,在她的脖颈旁蹭了蹭,随后慢慢亲了上去。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脸颊,下颌,脖颈…… 苏渺渺手中的书忽然掉落下来,她整个人都紧绷着,趁着陆治渊不注意,直接跑到软塌另一头。 她腰酸背痛,陆治渊一亲她,昨晚的那些记忆便自动浮现,连腿肚子都在打颤,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不,不行,她的身体还没好,不能再经受一次了。 苏渺渺嗓子发紧,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手指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 看着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陆治渊温声哄道:“渺渺别怕,是我,有什么事,你尽管与我说。” 苏渺渺很快缓过来,她有些尴尬,磨磨蹭蹭坐过去,见寝殿内无人,这才小声说道:“昨晚我太累了,今早差点起不来,而且我身体不太舒服,哪里都难受。” “夫君,若是你还想的话,不如再过两天再说吧,我这两日可能没办法伺候了。” 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看陆治渊的表情。 他实在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陆治渊上朝早,每天都要早早的起床,有时要中午才能回东宫。 此时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一个上午没见到自家太子妃,陆治渊心中想念的紧。 回来后,苏渺渺看话本子入了迷,也没有与他说太多话,自觉受了冷待的陆治渊,自然是想与苏渺渺多亲近一些,才会抱着她亲。 他倒也没那么禽兽,昨晚折腾了一夜,今日白天还要再折腾。 陆治渊哭笑不得,靠近她坐下,说道:“渺渺,还疼吗,不如让太医院做点补药过来?” “不用了。” 苏渺渺连忙制止。 补药再怎么做也是药,太苦了,她不喜欢吃药。 陆治渊无法,只好伸手把人抱在怀里,说道:“放心吧渺渺,以后我定会节制一些的。”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昨晚在自家太子妃的眼里,竟然是这样的禽兽模样。 不过仔细想来,好像半途中,确实听到了苏渺渺好多次说想要睡觉。 可他当时正在兴头上,怎么也停不下来,便只哄着苏渺渺,说很快就好,结果到最后,苏渺渺已经是半睡半醒。 抚着自家太子妃的秀发,陆治渊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应该节制一点。 苏渺渺也没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会为这种事道歉。 她抱着陆治渊的腰,小声撒娇道:“夫君,今晚我们好好休息,好不好?我好累,一点也不想动了。” 此刻的苏渺渺,脑海中忽然闪过陆治渊发誓的模样。 如果陆治渊以后不纳妾的话,那他的后宫中只有自己一人,也就是说,两人每晚都会睡到一起。 那做一些夫妻之间的事,也再正常不过。 苏渺渺突然觉得,陆治渊若是不纳妾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 ------------ 第78章 母亲回来的消息 至少,没有人会帮她分担一些。 “好,都听渺渺的。” 谁能接受的了妻子撒娇呢,反正陆治渊是承受不住,满口答应下来。 看着苏渺渺脸上的笑容,只觉得一上午的疲惫清扫而空,伸手点了点她的琼鼻。 苏渺渺觉得有些痒,便皱皱鼻尖,又伸手蹭了蹭。 这番娇憨可爱的表情,实在想让人揉捏一番,陆治渊蠢蠢欲动,却又想到方才说的话,只伸手捏了捏苏渺渺的脸颊。 中午时分,餐桌上多了许多药膳,陆治渊给她盛了不少补汤。 大概是从前感受过挨饿的滋味,苏渺渺吃东西时,总是吃得很香。所以跟苏渺渺吃饭时,陆治渊总会很有食欲,能比平时多吃一些饭菜。 下午趁着苏渺渺睡午觉,陆治渊去把今日的公事处理完毕,然后一个下午,就在东宫陪着苏渺渺。 这天晚上,两人睡下时,苏渺渺很安分的躺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既然陆治渊说了,让她休息几天,她就相信。 因为昨晚没睡好,这天晚上,两人躺下后,还没说几句话呢,陆治渊的怀里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低头一看,自家太子妃已经呼呼大睡了。 陆治渊不禁觉得好笑,随后也抱着苏渺渺准备睡觉。 一刻钟,两刻钟。 陆治渊睁开眼,看着怀中睡的香甜的人儿,有些无奈。 她倒是睡得着,只是自己要忍得住才行。 陆治渊本来就忍得辛苦,苏渺渺有时候睡觉还会踢被子,他就得给她盖。 有时候他抱的紧,苏渺渺还会来回翻腾,这可苦了陆治渊。 直到下半夜,苏渺渺睡的熟了,陆治渊也才慢慢睡去。 接下来几天,苏渺渺吃了许多补品补汤,身体也很快好了起来。 这天,陆治渊下朝后,便带着苏渺渺准备出宫。 走的急,苏渺渺穿的还是在东宫的那套衣服。 马车上,苏渺渺问道:“夫君,这么着急去哪里?” “去丞相府,听说,你的母亲要回来了。” 陆治渊言简意赅,直接就说了出来。 苏渺渺愣了一下。 她,她的母亲要回来了? 陆治渊摸着她的手,声音温和而有力量:“今日下朝后,爷爷单独找到我,说让我带你回去一趟,你的母亲大概要回来了,便想同你说说话。” 苏渺渺走丢时,还是很小一只,那时她发烧,烧坏了脑子,以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 如今就算想起来,除了爷爷,其他人的面目,也早就模糊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如今突然听说,亲生母亲要回来了,苏渺渺开心极了,一时间有些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关于母亲的事情,出嫁之前,苏渺渺住在丞相府时,是听过爷爷说起过一些。 当年,苏渺渺走丢后,全家人动用人脉势力,发动许多人去帮忙寻找。 可京城那么大,他们所有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苏渺渺的母亲因此郁结于心,很快就病倒了。 之后的几年,家里仍然在寻找苏渺渺。 曾经,也有些人听说丞相府丢了个嫡小姐,有人领着孤女上门认亲,可那都是鱼目混珠,根本不是苏渺渺。 那时的苏渺渺,早已被养母收养。 得知女儿要回来的惊喜,在见到陌生的女孩之后,就变成了打击。 苏渺渺的母亲,几次大喜大悲后,便一病不起,哪怕是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丞相大人,夫人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不找到郁结于心的根部,哪怕用了药后暂时好起来,那也是暂时的。” 都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病倒的,可谁都没有办法。 后来,苏渺渺的大舅一家过了年后,要回边疆,就把自家妹子从丞相府接走了。 一来,这京城附近的名医全看过来了,他们没有办法,不代表这世间所有的大夫都没有办法,边关就有位女大夫,医术高明,他们想去试试。 二来,苏渺渺是在京城走丢的,为了避免她的母亲睹物思人,太过伤心,暂时离开其实也好。 于是,京城中,便只剩下一个苏丞相,仍旧在坚持不懈的找自家孙女。 当时,听完爷爷说的话,苏渺渺便很是动容,她找回来的消息已经托人传信过去,可他们要是回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成亲之后忙碌了一段时间,苏渺渺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如今听到陆治渊的话,便想了起来。 很快,马车到了相府,两人下车。 苏成燕正在院子里煮茶,听到脚步声,便知是孙女与孙女婿回来了。 “知道你们要来,特意煮了上好的西湖龙井,这龙井口感柔和,回甘强烈,最近我就好这一口。” 苏成燕说着转身,看到了苏渺渺,他忽然一顿,仔细打量一番,“渺渺,这些日子是不是又瘦了,爷爷怎么看着,这脸蛋都小了一圈儿呢。” 她瘦了吗? 苏渺渺记得,早上起床梳妆时,镜子的自己,明明比以前胖了一点。 走过去,苏渺渺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爷爷,我最近都胖了呢,夫君他都说,我比以前胖了一点。” 苏渺渺说的快,不小心把两人私底下的称呼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看向爷爷,见他仍旧笑眯眯的,便放下心。 爷孙三人聊天,不管是相府的下人,还是宫里的宫人,全都站的远远的,只有几个近身伺候的婢女在侧。 “爷爷,我娘……她真的要回来了吗?” “嗯,算上他们发来信件的时间,估摸着还有一个月,就能到家了。” 苏成燕笑呵呵的,眼神慈爱,“可惜的是,这次只有你娘一人回来,你大舅他们一家仍在边关,若是年关战事不紧,说不定可以回京述职。” 到时候,他们一家人才是真正的团聚。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苏成燕拉着孙女说了好半天话,直到该用午饭了,一行人这才移步。 厨房做了很多菜,都是苏渺渺爱吃的。 苏成燕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却不停的让人给孙女和孙女婿夹菜。 ------------ 第79章 果真是貌美无双 苏成燕用饭时,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伺候,所以下人们都在外面。 祖孙俩说着话,聊天,陆治渊便给苏渺渺剥虾盛汤。 虽是太子,但这段时间照顾苏渺渺的次数多了,做起这种事倒也得心应手。 苏成燕心中满意,暗暗点头。 等吃过饭后,苏渺渺又陪爷爷坐了会,就该走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每天都要午睡一会,不然下午没精神。 看时间也不早了,陆治渊便带着苏渺渺告退。 马车队伍人太多,陆治渊没让人跟着,反而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则是带着苏渺渺散步回去。 星影和月华远远的跟着,也不打扰,其余人则是跟马车先回东宫。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苏渺渺也想好好逛逛。 平日里闷在东宫,倒也不是东宫不好,而是宫里规矩太多,而且东宫虽大,但也只有那么大,逛的多了,总会觉得无趣。 集市上就热闹很多,到处都是人,小摊小贩也多,卖什么的都有,还有很多新奇玩意儿。 苏渺渺被陆治渊拉着走,一双眼睛都要看不过来。 “夫君,这个好好看。” “咦,这是什么?” “老板,这个怎么卖?” 苏渺渺对很多东西都很有兴趣,但她并不是很想买,这个时候,陆治渊都会二话不说,把东西买下来。 然后,两人离开时,星影和月华便会上来把东西拿走。 两人逛了一会,集市很热闹,但人也多,陆治渊看了看路,准备带着自家太子妃,去茶楼坐坐。 不远处,纪梦晴与纪元逸也正在逛街。 纪梦晴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纪元逸不想看妹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了空便带她出来逛街。 “咦,这个簪子好像还不错……” 纪梦晴的注意力被一根莲花簪子吸引过去,可她刚要走过去,就见那簪子被另一位穿着不俗的姑娘拿起来。 她心中有些不服气,那明明是自己看上的,凭什么就要被别人买去。 纪梦晴上前几步,刚要开口,便见那姑娘转过身—— 居然是太子妃苏渺渺! 纪梦晴脸色有些不太好。 如果不是苏渺渺,齐维明就不会得罪太子,就不会牵连纪家,太子也不会对纪家出手。 她也不会从管家小姐,变成如今普通人家的姑娘。 虽说她的哥哥仍是大将军,可家里与之前相比,仍然是一落千丈。 还有之前与她交好的那些贵女,也全没了来往,即使有那么两个手帕交,仍有联系,纪梦晴也自觉没脸见她们。 陆治渊就站在苏渺渺身侧,纪元逸虽说不认识苏渺渺,可他认识当朝太子,于是便抱拳作揖。 纪梦晴也不情不愿的,在苏渺渺面前行礼。 虽说,她家里确实是因为苏渺渺落魄至此,可人家现在是太子妃,还是苏丞相唯一的孙女,纪梦晴以前招惹不了,现在更是不敢得罪。 那莲花簪子也不必再提,匆匆行礼过后,纪梦晴就拉着自家哥哥离开。 纪元逸本还想与太子寒暄一番,下朝之后还能偶遇,实属不易。 没成想,还未打招呼,便被自家妹妹拉走。 纪元逸心中疑惑,便出声询问:“妹妹,你拉着我干什么,那可是太子殿下,我还没过去打招呼呢。” “你既然看到了,还没猜出来,他身边那女子的身份吗?” 纪梦晴没好气道:“那个女子,就是如今的太子妃,苏丞相的孙女苏渺渺。” 此刻,陆治渊和苏渺渺并未走远,听到妹妹的话,纪元逸便转头看去。 站在人群中的女子,身形高挑纤细,一身天蓝色的云锦百褶裙,衬得肌肤莹白如玉,虽只堪堪窥见侧颜,却已有倾国之姿。 不愧是丞相家的孙女。 纪元逸忍不住多看两眼,点了点头。 “哥,你看什么呢?”纪梦晴不解。 他低笑两声,说道:“怪不得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果真是貌美无双。” 纪元逸忽然懂了母亲说的可惜。 若是他能早些回来…… 罢了,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假设。 纪梦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向自家哥哥。 这还是那个不近女色,只喜欢带兵打仗的哥哥吗,如今竟然夸太子妃好看。 纪梦晴也看向苏渺渺的方向,少倾,脸上神色一滞。 不可否认,如今的苏渺渺吃好喝好,皮肤状态好,再加上打扮,好看到她一个女人,也会多看两眼,可,那是太子妃啊! 不仅如此,还是害得他们全家沦落到此的元凶! 纪梦晴越想越气,声音带着讽刺,“哥哥,人家可是太子妃呢,你一个外男,这样盯着人家不好吧?” “再说了,我们家沦落到这个地步,父亲被革职,母亲天天以泪洗面,这都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她!” “若不是因为苏渺渺,咱们家根本不会这样。”纪梦晴眼含怒气,语气怨怼。 平时那些不敢说的话,在看到害了自己家的人,过得却比自己好那么多,心里不平衡下,全都说了出来。 “梦晴!” “身为女子,这些年,家里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纪元逸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自己,他低声道:“不许乱说话,跟我走。” 拉着妹妹走出一段距离,纪元逸再回过头看,已不见太子与太子妃。 他这才松了口气。 很少有人知道,太子除了文,武艺也非常高强,方才他们距离并不远,纪梦晴又咋咋呼呼的,说不准那些话就会被太子听到。 如今太子妃是太子最重要的人,即便是纪元逸从边关回来的,也早有耳闻。 若是让太子听到,有人说太子妃的坏话,他们家会遭遇什么,还真是个未知数。 “哥哥!你居然为了一个陌生人,训斥我。” 纪梦晴眼眶含泪,做足了委屈的模样。 “不是,梦晴,你先听我说……” 纪梦晴扭头便走,纪元逸连忙去追赶。 他今日本来就是带妹妹出来散心的,结果又把妹妹惹生气了,不知要多久才能哄好。 ------------ 第80章 招蜂引蝶 街上的人非常多,也很是热闹,不远处有人在街头卖艺,更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陆治渊在为自家太子妃付钱时,自然也看到了纪元逸。 纪家的小儿子,纪小将军,几个月前刚刚回京,便用自己的一身功名,为亲爹换了一条命回来。 知道的人,谁不赞他一句忠孝两全。 抛开别的不谈,这个人确实有情有义。 陆治渊见纪元逸行礼,便点点头,算是看到了。 集市人多,前面闹哄哄的,苏渺渺被吸引了注意,想过去看,陆治渊便跟上她。 人多拥挤,陆治渊要费心力照看自家太子妃,自然没听到什么议论的话,那纪家的兄妹,在陆治渊眼中,还不够看。 “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敲锣打鼓声响起,这片空地上立刻围上了一圈圈的人。 什么口中喷火,矗立于木枪之端,各种杂耍技艺,轮番上阵,赢得了一片叫好声。 苏渺渺也看得目不转睛,等他们来要钱时,把自己荷包里的一块碎银子,放在了他们的铁盘上。 杂耍艺人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看得差不多了,苏渺渺觉得有些挤,便与陆治渊走向别的地方。 茶楼里也是人满为患,两人正准备换一家时,陆治渊的身上,忽然被扔过来一条帕子。 陆治渊下意识的想接过,一看是女人的手帕,连忙避开,就怕砸到自己。 苏渺渺自然也看到了,她往旁边一看,一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害羞的捂着嘴。 见他们看过去,也不惧,大声说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妻妾?” 从前,将军班师回朝时,常有未婚配的姑娘们,把手绢帕子,或者自己摘的花儿,丢向将军,以表达她们的喜爱。 谁成想,陆治渊不过是好好的逛个街而已,却被姑娘丢帕子,还询问是否成家。 这女儿家的帕子是能随便捡的吗,说不好,捡着捡着,就出姻缘了。 陆治渊莫名其妙,他又不认识那个姑娘,又何必搭话,直接拉着自家太子妃离开。 苏渺渺也乖乖的跟着,只是走出闹市,人群减少时。冷不丁开口道:“夫君的魅力还真是大呀,只是在路上走着,便被姑娘扔了帕子。” “唉,这样招蜂引蝶,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苏渺渺故作伤心,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两人成亲之后,还没有红过脸吵过嘴,这还是第一次,苏渺渺与他生气。 陆治渊连忙凑过去,连胜哄道:“渺渺,你也看到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是她自己要往我身上丢帕子的,我根本没有碰到。” “你还不相信我吗,除了你,我根本不喜欢别人,也不会多看旁人一眼。” “刚才那姑娘,高矮胖瘦我都没看清,那里人多,我是怕挤着你。” 陆治渊很是紧张,解释了半天,又哄道:“乖,不生气了,若是气不过,回去你打我两下也使得。” 陆治渊无论做什么,都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 他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自然要有太子的气度。 这还是苏渺渺第一次,见他这般紧张慌乱,还是自己吃醋生气罢了。 两人干什么都是一起,她当然知道陆治渊并没有其他心思,苏渺渺不过是故作生气,想看看陆治渊的反应。 她心中开心,也没有一直闹别扭,马车很快赶来,两人便回了东宫。 在外逛了一圈儿,回宫之后,陆治渊有事先去忙,苏渺渺便去换了套衣服。 这些日子,吃好睡好,闲暇时便学着处理东宫的琐事,或是看看账本,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顺心了。 晚上,吃完饭后,苏渺渺照常去散散步,然后回去洗澡沐浴。 苏渺渺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身后有道影子压了下来,她小声提醒:“蜡烛,还没吹呢。” “暂时不必吹蜡烛。” 苏渺渺心中一紧,刚想说些什么,剩下的话已经被吞没。 红被翻滚,床铺晃动,站在门口的几个宫女,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纷纷低下头。 自从那天圆房过后,苏渺渺很是休息了几天。 后来陆治渊有公务要处理,那几天晚上都会忙到很晚,回房时,苏渺渺有时已经睡着,他便又忍了几天。 今日终于无事,陆治渊便不用压抑自己,直到深更半夜,才算停下。 第二日早上,陆治渊虽只睡了几个时辰,起来时精神却很不错。 “不必叫太子妃起床,让她好好休息。” 陆治渊下了令,便没有人来打扰苏渺渺睡觉。 直至午时一刻,苏渺渺睡饱了,这才起床。 星影听到动静,便进来看了一眼,问道:“娘娘,您醒啦?” “嗯。” 苏渺渺这一觉睡的很舒服,没人打扰,加上昨夜并不像那晚似的,折腾的时间太久,所以起床之后,并没有觉得哪里特别难受。 不过陆治渊的体力,还是太旺盛了,苏渺渺说了好多次要睡觉,他才停下。 大概是躺的时间有些长,苏渺渺起来后,又伸了个懒腰。 “什么时间了?” “娘娘,已经午时一刻了。” “都中午了呀,殿下呢,怎么不见他。” “太子殿下让人来传口信,说中午不回来了,让娘娘您先用膳。” 苏渺渺点了点头。 这几日前朝似乎格外忙,有时中午都赶不回来吃饭。 “传膳吧。” “是,娘娘。” 苏渺渺一个人吃了午膳,去小花园散散步,她便又回寝殿,随便找了本书看。 这次看的是本游记,书中写了作者周游列国时,每到一个地方,便会把那些风土人情与地貌,还有途中经历的有趣的故事,一一记下来。 篇幅很长,且有些杂乱,但若认真看起来,却很有意思。 看着看着,苏渺渺忽然看向房中大开的窗户,手中的书也放在膝上。 她的母亲,这会已经在路上了吧? 这么多年没见,这会就要见到亲生母亲了,还有些激动呢。 也不知母亲是什么模样,自己长的与她像不像。 ------------ 第81章 我也想要,渺渺要不要给为夫也绣一个? 两人这么多年没见了,母亲见到她,会第一时间认出来吗? 若是哭了该怎么办,苏渺渺无意识的想了许多,直到星影过来添茶,这才回过神。 母女俩一别十几年,既然快要回京了,作为女儿,怎么着也要给母亲准备个礼物才是。 她的母亲本就出身高贵,又是丞相府的人,吃穿用度想必不会差,那些能用钱买来的礼物,也没有心意。 苏渺渺想送礼物,自然是要自己亲手做的。 她的女红不错,不如就自己亲手绣个香囊送给母亲? 苏渺渺越想,越觉得可行。 香囊若是绣好了,既好看又实用,还能每天佩戴在身上,一看到香囊,就能想起这个女儿。 苏渺渺下定决心,便唤来星影:“去帮本宫准备些东西,花样多拿几个,本宫要绣香囊。” “是,娘娘。” 香囊是个好东西,夏天时若是放些薄荷,九里香,或者驱蚊草,再放到床头,便是驱蚊的好东西。 若是放些艾叶,柚子叶等香料,制成的香包,也非常实用。 从前住在乡下,苏渺渺便缝制了许多香包。 听爷爷说,她的母亲身体不好,需常年用药,若是能找一些温补身体的药材,放进香囊里,制成药包,就更好了。 “娘娘,您看看,这都是最好的料子和花样,若是不满意,奴婢再给您去找。” 星影把东西放在小桌上,苏渺渺看了看,觉得还可以。 “不用了,这些应该够用了。” 苏渺渺打定主意,便坐在软塌上,开始兴致勃勃的挑选花样。 每隔几天,太医都会来东宫请平安脉,下次太医来的时候,苏渺渺便准备询问一下太医,像她母亲的这种病症,应该用什么药材最好。 不用太激进的药材,只用温补身体的,细水长流之下,只要身体能够好转,不管多么名贵药材,苏渺渺都要用。 而且是放在香囊里的药材,还要看看,要多久更换一次。 苏渺渺脑海中想了许多,却不影响手下的动作。 陆治渊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刚刚回到东宫,来不及更衣,便来找自家太子妃。 如今,陆治渊除了上朝与处理公务,其他时间,便是一刻也不想离开自家太子妃。 见苏渺渺似乎在刺绣,他便没有吭声,走到她身旁,安静的看着。 许是觉得有些渴,苏渺渺暂时停下来,一抬头,便见到了陆治渊。 她愣了一下,开心道:“夫君,你回来啦。” 两人半天没见面,陆治渊想的紧,直接就抱住了苏渺渺。 好一阵腻歪之后,陆治渊才放开苏渺渺,他看到自家太子妃舔了舔嘴唇,想必是有些口渴,便贴心的倒了杯茶过来。 “绣工不错,样式很好看,渺渺真是心灵手巧。” 陆治渊瞧着已经初具模样的香囊,由衷的夸赞着。 “这才刚刚绣上呢,哪里就看得出来了。” 苏渺渺放下杯子,笑吟吟的挽着他的胳膊。 陆治渊还真不是奉承,他拿着样式仔细看了看。 “针脚细密,收边也好,我看这绣法,有些像双面绣,渺渺,你这手艺,若是去开铺子,生意定是很不错。” 陆治渊认真的夸赞,可是看着苏渺渺越发黯淡的神色,心中一紧。 他好像说错话了。 苏渺渺的手艺那是没得说,若是开个铺子,生意肯定很好。 否则,她也不会仅仅看着做女红,便供出了一个探花郎。 陆治渊去找人调查时,便发现,整整三年,齐维明在京城的吃穿用度,包括宴请文人墨客,用的全是老家寄过来的钱。 那是苏渺渺一针一线,起早贪黑,眼睛都快瞎了,挣下来的钱,全都给了那个混蛋。 甚至苏渺渺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后来齐维明的胃口越来越大,苏渺渺为了凑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那段时光,于苏渺渺来说,无疑是黑暗的。 陆治渊无心之言,却勾的苏渺渺想起了那段伤心的往事,他心思缜密,说完便发现了不对劲,却已经晚了。 他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渺渺,怎么突然想绣香囊了,这是给我的吗?” “不是,这是我给娘亲绣的。” 苏渺渺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又拿起自己的绣活。 她心情低落也只是一时的,如今自己生活美满,家人也即将团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她身为女儿,给自己的母亲做女红,是天经地义的。 能为自己的母亲做些事,苏渺渺心中,还是比较开心的。 她神色认真,手指灵活,飞快的穿针引线。 苏渺渺的话,倒是给陆治渊提了个醒。 两人是夫妻,苏渺渺的母亲也是她的母亲,第一次见岳母,自然不能够空手去。 陆治渊目光落在那还未完成的香囊上,忽然计上心头,坐在她对面,轻声说道:“渺渺,你就只愿意给岳母吗?” 明明只是普通语调,可苏渺渺却从中听出了委屈的味道。 “我也想要,渺渺要不要给为夫也绣一个?” 陆治渊看着自家太子妃,有些可怜兮兮。 “好。” 苏渺渺忍不住笑出声,说道:“你别着急,等这个做好了,我就给你也做一个。” 陆治渊满意的店店头。 忽然又想起什么,他道:“做绣活可以,但是你每天不能长时间的做这个,岳母还有将近一个月才会到达京城,你慢慢来,每天做一点即可。” “好。” “若是长时间绣香囊,对身体也不好,应当适当休息,现在保护眼睛最重要。” “好,都听夫君的。” 苏渺渺仍是含笑,不管陆治渊说什么,都应下来。 陆治渊又说道:“我看你今日做的差不多了,不如陪我去御花园逛逛?” “今日听说,御花园中又引进了一批新鲜的花儿,很是好看。” “好,那我们便去看看。” 苏渺渺便放下手中的衣服,两人更衣后,便去了御花园。 听了陆治渊的话,苏渺渺每日都只做一会的绣活,但她速度快,这一个香囊,做了三天才做好。 ------------ 第82章 母亲回京 这要是放在从前,一个相当三天才绣完,只怕是齐维明就要饿死在京中了。 香囊绣好之后,苏渺渺便开始给陆治渊绣,她曾问过,陆治渊喜欢什么颜色和样式的香囊。 “只要是渺渺绣的,无论什么样我都喜欢。” 苏渺渺便自己挑选。 这天,宫中的太医终于来请平安脉。 等太医准备离开时,苏渺渺便说道:“太医留步,本宫还有些问题想问。” “娘娘请说。” “现有一妇人,约三十多岁,年轻时因郁结于心,病倒了,多年来,一直吃药调养,她身体不好,若是想制一药包随身携带,用什么药材最好?” “不拘于是否贵重,只要能够温养身体,让她的病慢慢起来,什么药材都可以。” 太医沉思一会,又问了几个问题。 “娘娘,医者讲究望闻问切,若是可以的话,微臣可以见见这位妇人吗?” 苏渺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人不在京中,这药也不是吃的,你就按照本宫说的,准备些药材,能放进香囊里的即可。” “是,娘娘。” 太医行礼,说道:“微臣回去之后,这就为您准备药材,下次来请平安脉时,给您送过来。” “多谢太医。” “娘娘折煞微臣了。” 苏渺渺看向星影,她便送太医出门。 走到外面时,星影拿出一个荷包,塞进太医手里,“我家娘娘的事,还望赵太医多多费心。” “不敢不敢,这是微臣的本分。” 赵太医推搡几番后,终究是拗不过,收下了荷包。 他在袖中掂量了一番,忽然笑了起来。 星影回去复命:“娘娘,赵太医收下了。” “嗯。” 苏渺渺闲来无事,便开始为陆治渊绣香囊。 左右无事,她这次比上次绣的快了些,只用了两天半便完工了。 陆治渊收到香囊时,别提有多开心了,整整几天,他都没有冷过脸,对待下属也好说话许多。 有一下属见到太子殿下腰间多了个香囊,精致漂亮,却又跟市面上的香囊不太一样,便随口说道:“太子殿下的香囊很是别致,从前倒是没见过,不知是何处买的?” “这可买不到,这是孤的太子妃,亲手做的。” 陆治渊缓缓勾起唇角,骄傲极了。 一众下属恍然大悟,原来是太子妃亲自绣的,怪不得这几日,太子殿下每日都挂着笑颜。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这事便传开了。 谁都知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恩爱非常,太子妃还亲手为太子殿下绣香囊。 苏渺渺听到传闻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娘娘,如今满宫上下,谁不知道,太子殿下与娘娘您感情深厚。” 星影给苏渺渺按肩膀时,便说了这几日听来的消息。 陆治渊本不是个高调的人,但那枚香囊,自从绣好之后,便一直挂在自己身上。 衣服天天换,可香囊却从未换过,甚至连上早朝时,也一直戴着。 苏渺渺:“……” 怪不得她这两日在宫中,总感觉别人看她的眼神不对。 时间如流水。 这天晌午,几辆马车从城门入内,直奔丞相府。 苏于意已有十几年未回过京城,她打开车窗,外面大道宽广,车水马龙,与十几年前仿佛并没有什么区别。 脑海中,仿佛又回到那一天,她带着女儿逛集市的场景。 她的女儿,小小一只,乖巧可爱聪明伶俐,却走丢了那么多年,也不知,现在女儿是个什么模样。 苏于意想着想着,眼中便泛起泪花,直到一阵风起。 “咳咳……” “夫人,外面风大,既然已回来了,总有时间出来看看的。” 苏于意点点头,任身旁的嬷嬷把车窗放下。 她的身体不能受凉,即便是入秋后,天气并不寒凉,也要早做保暖。 马车很快到达相府门口,下人进去禀告的时候,苏于意正在车内整理衣服,徐嬷嬷拿出一件青色的披风,给她系上。 “于意……” 苍老的声音传来,苏于意心中一紧,连忙下车。 苏成燕正站在相府门口,身边围着许多下人。 “父亲!” 两人相望,苏成燕比以前老了许多,鬓边增添了白发,只是那双眼睛,仍然温柔。 苏于意再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她走了几步,便直直的跪下,苏成燕连忙喊道:“快,扶着你们家夫人!” 苏于意身边两位嬷嬷,徐嬷嬷和李嬷嬷,跟着她多年,是常年照看苏于意身体的,也是把她当做半个女儿看待。 听到了苏成燕的话,两位嬷嬷连忙扶着苏于意。 “孩子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成燕仔细打量一番,见苏于意这会脸色白了不少,便道:“先进府,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一行人连忙进府,大门关上,隔绝了路人的视线。 大厅中,苏成燕与苏于意坐在椅子上,身边的下人都是丞相府的老人,大多是伺候过苏于意的。 见到曾经的主子回来,一个个很是激动。 至于卧室,还是苏于意曾经住的那间院子,这么多年,下人们时常进去打扫,从未荒废。 苏于意身边跟着的丫鬟,已经回院子里收拾了,这次回来,应该是要长住,光衣服就带了几大箱,还有其他东西,也装了两个马车。 “于意啊,这么多年,你还是没什么变化。” 苏成燕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感叹。 岁月并没有在苏于意的身上过多停留,头发乌黑,容貌依旧,只不过那眼神,却是清明许多。 看一个人,首先要先看眼睛,十几年前,苏渺渺走丢之后,苏于意眼里的光,便渐渐消散,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御医,游医,京城的大夫,也是一茬接一茬的看,什么名贵的补药没吃过,但若是一个人的心枯萎了,那这个人,也活不下来。 苏成燕不相信,他的孙女如此福薄,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能找到苏渺渺,其实也是一种幸运。 这说明,他的孙女还好好的活着,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 第83章 我早就忘了娘亲长什么样 下人们上了热茶,还有糕饼果子之类的,苏成燕看了眼身边的小厮,很快,下人们纷纷离开,大厅中,只剩下几个心腹。 “怎么样,这些年在神医谷,可有把身子调养好些?” 苏成燕的眼神仍带着担忧。 苏于意的表弟沈飞宇,当初接了圣旨,前去边关打仗,得知自家表姐的情况,便想带着表姐去边关。 一开始时,苏成燕并不同意。 他苏家的人,自然是要他来找大夫,去边关做什么? 沈飞宇道:“听说,京城所有带点名气的大夫,苏丞相都请过一遍,既然京城的大夫不行,为何不试试其他地方的大夫?” “边关只是苦了点,但还是能生活的,我常年带兵打仗,倒也知道几个名医,此番带意儿离开,也可帮她看看病症。” “还有,关于我外甥女的事,我也会多留意的。” 听了沈飞宇的话,苏成燕沉默了许久,最后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让苏于意暂时离开京城,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最近苏家接连出事,朝堂上也不太平,苏成燕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从来没有放下来过。 苏于意走的那天,苏成燕站在门口,久久回不过神。 随后,他便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精力,财力,去寻找孙女。 苏于意刚被带走时,连续几年没有消息,都是沈飞宇。往家里寄家书的时候,会给苏成燕带一封,在信中简单的说一下苏于意的近况。 第一年,苏于意就把边关的所有大夫都看了一遍,她的身体仍然不行。 后来,沈飞宇干脆带着苏于意,去了神医谷,许下很多好处。 得知沈飞宇是守卫边关的大将军,神医谷很快就把苏于意接走了,但并没有收取过多报酬。 就这样,她的身体慢慢好转,不像在京城时,床都爬不起来,但仍然需要喝很多药。 再后来,苏于意身体,心灵,都在慢慢恢复,每年都会修书送往京城丞相府。 虽然她没说,但是苏成燕知道,孙女一天找不回来,这个家就不是完整的。 他走遍了许多地方,几乎散尽家财,最终,还是太子殿下先找到了人。 得知自家孙女就在京城时,苏成燕整个人都在发抖,强撑着身子,前去拜会太子殿下。 只一眼他就知道,那绝对是他的亲孙女。 爷孙相认之后,他便给苏于意送了信。 只是,边关和神医谷都太远了,等信送到之后,苏于意又调养了一段身子,这才得以回家。 若是没有苏成燕,就苏于意这些年的身体状况,只怕要找到苏渺渺,根本是痴人说梦。 苏于意很清楚,等人都下去之后,她起身,执意跪拜:“父亲,女儿不孝,这些年一直在外,没能在您身边尽孝,就连我儿渺渺,也全仰仗您,才有我们母女再次相见的时刻。” 苏成燕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拜,见她还要磕头,连忙让嬷嬷把人扶起来,“好孩子,快快起身。” “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说两家话,如今渺渺平安回家,我已托人去东宫带信,想必要不了多久,你们母女就能见面了。” 苏成燕心中多有感慨,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如今苏渺渺已是太子妃,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但口信既已带到,约莫着也就这两天,就能出宫一见。 苏于意被扶着坐下来,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珠。 她还真没想到,自己此生,居然还有再见到女儿的这一天。 仔细回想,这十几年来,仿佛是一场梦一般。 “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看,我老头子的身体还硬朗着呢。” 苏成燕摸摸胡子,说道:“你的院子,估摸着也收拾好了,没什么事就赶快回去歇着吧,缺什么需要用什么,只管使唤底下的人,这丞相府,可是你的家。” “多谢爹爹。” 苏于意起身,行了礼,便带着两个嬷嬷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大厅里坐了会,苏成燕又高兴起来,说道:“今晚,让厨房多做几道菜,对了,把那几瓶老酒也拿出来,好久没喝了。” “是,相爷。” ———— “什么,母亲此刻已经到家了?!” 苏渺渺刚午睡起来,正与星影在寝殿中翻花绳呢,便听到有人来报。 是丞相府的下人,拿着腰牌,紧赶慢赶的来到东宫。 苏渺渺又开心又激动,还有一丝紧张。 花绳掉落在地,星影连忙捡起来。 苏渺渺仿佛没看到,她焦急的来回走两圈,说道:“你先回去吧,另外,告诉爷爷,本宫会尽快回去的。” 下人得了令,又紧赶慢赶的出宫。 苏渺渺实在太兴奋了,她等不及,直接去找陆治渊。 “夫君!” “我娘亲回来了,今日晌午刚到京城,爷爷派人来传了信,让我们得空回去看一看,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宫吧?” 苏渺渺实在太激动了,在寝殿内有些坐不住,干脆直接来找陆治渊商量。 闻言,陆治渊放下手中的笔。 “这是好事呀。” 陆治渊笑着回答,又看看外面,说道:“今日时间不早了,若是现在出宫,定然是要用过晚膳,再说说话的,只怕晚上赶不回来。” “不如我们明天早点出宫,再带上东西,这样的话,还能和岳母大人多聊聊天。” 苏渺渺一想也是,随即点头应是。 其实她也知道,这个时间若是出宫,肯定不妥,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这才来找陆治渊商量。 从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苏渺渺就处于一种很兴奋的状态中,就连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这是头一次,苏渺渺没有先睡,反而是与陆治渊聊天。 “我马上就能见到我娘亲了,好开心呀。” “可是,我早就忘了娘亲长什么样,你说,她还能认出我吗?” 期待,兴奋,激动,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陆治渊摸了摸自家太子妃的头发,说道:“睡吧,明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 第84章 若你不困的话,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其他事 苏渺渺虽然答应下来,可内心的不平静,让她不停翻动。 陆治渊有些无奈,整个身子贴了上去,让她感受到了炽热,“渺渺,若你不困的话,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其他事。” 苏渺渺听到这话,身子一僵,也不动弹了,乖乖的躺在陆治渊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日。 陆治渊醒来去上朝时,苏渺渺也迷迷糊糊爬起来。 “现在还早呢,再睡会,我让星影一会叫你。” 苏渺渺听到了,点点头,又躺下,不过片刻便睡着了。 陆治渊失笑,看来她还是没睡醒。 “看着点时间,巳时之前叫太子妃起床。” 吩咐下去后,陆治渊便去上早朝。 苏渺渺并未睡太久,辰时二刻,她便起身,喊人进来洗漱。 陆治渊下了早朝后,苏渺渺已经备好了东西,等人一回来,两人便坐上马车,出宫去往相府。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一同出宫,是大事,早有人前去丞相府,先行禀告。 坐在马车上,苏渺渺的心情仍然是激动的。 小时候,住在养母家里,虽说家境不好,但苏渺渺是被爱者长大的。 她原先不知,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头,自己还有位亲生母亲,牵挂了她许多年。 如今两人即将见面,苏渺渺的心绪非常复杂。 陆治渊握着她的手,转而把人抱在怀里,虽然并没有说话,但这怀抱,却让人无比温暖。 很快到了丞相府,陆治渊与苏渺渺从正门走进去,车夫赶着马车从偏门进去。 苏成燕虽然是个小老头,却身子硬朗,每次他们来看自己时,都会出来迎接。 这才刚走到二道门,就见到了苏成燕。 “爷爷。” 苏渺渺高兴的唤了一声,见他身后无人,心跳有些加快。 “接了东宫的信,我们便开始收拾,这会,你母亲正在大厅等你呢。” 苏成燕笑眯眯的说道:“快去吧。” 一行人连忙又前往大厅。 苏于意是个标准的江南美人儿,鹅蛋脸,杏仁眼,樱桃小嘴一点红。 她本身的皮肤就好,白白嫩嫩的,这些年又是养病,很少见到日光,是以皮肤更加苍白。 大约是要见到女儿,心中欢喜,苏于意浅淡的涂抹了些脂粉,看起来少了点病容,却更加美丽。 岁月从不败美人,苏于意就是那种,越看,越觉得有韵味的女人。 苏渺渺的容貌,更是挑着她爹爹娘亲的优点长的,与苏于意年轻时,有六七分想象,也不怪苏成燕与陆治渊,第一次见她时,心中便确认了。 “徐嬷嬷,我今天这一身穿的可还行?” 苏于意一身青绿色长裙,头发半绾,一只流云簪斜斜插入鬓发,端庄大方,让人挑不出错。 徐嬷嬷说道:“夫人,您这一身正正好好,不必紧张。” 很快,外面传来了通报声。 “丞相大人,太子殿下,太子妃到!” 苏于意连忙起身,又怕哪里不妥,摸了几下头发。 几人进屋,苏渺渺一眼便看到那位青衣女子。 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 明明苏渺渺的脑海中从没有这个人的身影,明明从未见过。 可那种来自于血脉中,不可磨灭的东西,哪怕是过了十几年,再次见面,仍然会叫人一眼记起。 苏于意一转头,苏渺渺的眼眶中,已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 “我的女儿!” 苏于意最先忍不住,她喊了一声,径直朝着苏渺渺扑过去。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为何父亲的家书中提到,他第一面见到渺渺时,就能肯定,那是他苏家的亲孙女。 苏渺渺也下意识的张开双手,接着母亲。 “我的女儿,我的渺渺啊……” 苏于意痛哭出声,抱着苏渺渺,怎么也不肯撒手,“老天爷保佑,终于让我的女儿,回家了。” 这就是她的女儿,她的亲生女儿,她绝对不会认错。 “母亲。” 苏渺渺的眼泪,也无声滑落。 分隔了十几年的母女,在这一刻终于团圆,没有什么比这更打动人心。 苏于意虽早有准备,但见到女儿的这一刻,什么叮嘱都抛之脑后,心中只余激动。 她哭的太狠,差点抽过去,好在徐嬷嬷拿出一颗药丸喂下,又服侍苏于意喝下水,这下缓了过来。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几人这才坐下说话。 苏于意紧紧的拉着苏渺渺的手,像是怕谁抢走似的,语气温柔询问:“渺渺,听你爷爷说,如今已嫁入东宫了?” “是的,母亲,成亲已有三月。” “一切都好?” “母亲,一切都好。” 见到母亲后,苏渺渺所有的那些复杂的情绪,都化作了开心。 苏于意的目光,一直都在苏渺渺身上,她有太多的问题太多的期许。 大约是察觉到什么,苏成燕开口道:“于意,马上就到晌午了,可不能饿着孙女和孙女婿啊。” “父亲说的是。” 苏于意便站起身,说道:“不如先移步膳厅,等用完午饭再谈。” 理智回笼后,苏于意仍然是那个骠骑大将军,沈将军之女。 得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今日移驾,苏成燕早早的就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午膳,吃饭时,更是让人把树下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挖出来。 苏成燕与陆治渊边吃边喝,顺便谈论一些问题。 苏于意和苏渺渺坐在一处,则是聊着女儿家的话题。 饭后,苏成燕与陆治渊去了书房。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苏成燕喜茶,非要展示自己的沏茶技术,陆治渊便在旁边捧场。 “听闻爷爷棋艺高超,不知我可否讨教一二。” 家里只有自己人时,陆治渊从不会自持身份,反而是跟苏渺渺一样。 苏成燕哈哈大笑:“来人啊,取我那套暖玉棋盘。” 两人便一同前去书房。 今日天气好,吃完饭后,苏于意便和苏渺渺一起去散步。 丞相府很大,花园也布置的极好,假山流水,非常漂亮。 假山旁有供人休憩的凉亭,苏于意看着,眼中满是怀念。 “渺渺,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 第85章 娘亲这里有些药丸,非常适合你现在用 苏于意犹豫良久,还是问了出来。 找回苏渺渺后,苏成燕往边关寄过两封家书。 第一封,是给陈飞宇的,信中询问苏于意最近的身体状况,望他挑个合适的时机,告诉苏于意,她的女儿回家了。 此后不久,边关加急的书信就到了京城。 原来是苏于意得知了消息,欣喜若狂,还说正在改善药方,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启程回京。 最后,又在信中询问,苏渺渺的近况,又是怎么找回来的,一字一句,都是母亲对女儿的关怀。 苏于意写下这信的时候,心中忐忑,她担心,听到女儿过得不好的消息,这无疑是对一个母亲的惩罚。 苏成燕接到信的时候,并没有说太多,苏渺渺从前的事。 这个孩子过得太苦了,幸好如今已经苦尽甘来,还有太子殿下这么疼她,苏成燕便只寥寥回复几句,大多数,还是说如今苏渺渺的现状。 [……与你曾经,很是相似,见她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这定是你的女儿。她很好,马上要与太子殿下完婚。] 苏于意收到消息,一颗心仿佛长了翅膀,跨过千山万水,终于来到女儿的身边。 望着这张与自己曾经相似的面容,苏于意心中一片柔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定是吃了许多苦,可身为一个母亲,又迫切的想要知道。 “流浪之时,我曾有一个养母,她待我很好,虽家境贫寒,却吃饱穿暖。” 苏渺渺笑了笑,只捡着好的说:“后来机缘巧合上京之时,遇到了太子殿下,他见我眼熟,便带我来了相府,这才能与爷爷相认。” 苏于意的身体不好,听不得那些东西,曾经的那些往事,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未免母亲还要询问,苏渺渺连忙说道:“母亲,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过得如何?” 苏于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她扬起一个笑容,说道:“我这些年,都住在神医谷中调养身体。” “神医谷离边关不远,我的身体向来不好,边关的那些大夫束手无策,你舅舅,便带着我去神医谷求治。” “那里的人很好,照顾的也很用心,呆的时间长了,我发现那些药经和药理,与我而言,倒是很容易便能读懂,这些年来,我的身体好了许多,还学会了些医术,不过只是皮毛罢了。” 苏于意的身体不好,生苏渺渺时伤了身体,后来随着苏渺渺长大,眼看着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却在某天突然走失,苏于意便垮了下去。 刚开始时,还能强撑着身体,跟着大家一起去找寻,苏渺渺可能出现在的地方。 一场风寒袭来,苏于意吐了血,家里人这才让苏于意回去,卧床修养。 自责,悔恨,担忧,种种情绪压着她的心,让她再也没能像个正常人似的生活。 关于母亲的事,苏渺渺曾问过爷爷。 苏成燕也并未说太多,只略略讲了几句,当初苏于意的身体状态,并不允许她在京城继续生活下去。 “母亲,不必太过伤感。” “往事不可追,如今我们母女二人已然重逢,把以后的日子过好,才是正事。” 苏渺渺轻声细语,安慰了许久,沈于意这才好转。 下午时,突然起风了。 徐嬷嬷看看天色,说道:“夫人,您该回去用药了,不如让小姐也回去休息休息。” 沈于意的药得按时吃,她只能先回去吃药,而苏渺渺也回了前厅。 苏成燕毕竟年龄大了,中午又喝了不少酒,跟陆治渊又下了好一会棋,就有些力不从心。 陆治渊恰好说自己要休息,就让人送苏成燕去休息,自己则是去了苏渺渺的院子。 午后清爽,苏渺渺回去的时候,陆治渊已经坐在软塌上看书了。 是苏渺渺房中的书。 出嫁前的一段时间,苏渺渺在丞相府闲来无事,就让人去买了许多书回来,不拘是什么书,只要能打发时间即可。 下人便去买了许多书回来。 这还要感谢苏渺渺的养母。 苏渺渺在丞相府便已启蒙,后来走丢被养母收养,虽然记忆没了,但是知识并没有忘记。 养母见她字认得几个,便送她去学堂,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家里实在贫穷,养母也生了病,便没有继续上学堂。 此刻,陆治渊便随便拿了本书,正盘腿坐在软塌上看。 苏渺渺回来后,有些口渴,先去喝了杯茶,这才坐在另一边,“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爷爷去休息了,我便来你的房间等你。” 苏渺渺闲着无聊,便用手支着头,撑在桌子上,看陆治渊的侧脸。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莫名的,苏渺渺脑海中便浮现出这句诗。 陆治渊他,当真是好看的紧。 稀碎的阳光倾洒进来,苏渺渺明明没有喝酒,闻到陆治渊身上的酒气,却莫名觉得有些头晕。 就像是,她也偷喝了酒似的。 陆治渊没有听到动静,一抬头,苏渺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失笑着摇摇头,陆治渊放下书,把苏渺渺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给人掖好被子,陆治渊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又走出去。 时间过得很快。 苏渺渺并没有睡太久,醒来时,太阳刚刚沉没地平线。 睡了一觉,总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苏渺渺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外间,陆治渊刚刚放下手中的书。 “睡的怎么样?” “还好。” “方才爷爷差人过来,说马上就用晚膳了。” 苏渺渺点头,与陆治渊收拾好,便前往大厅。 微风和煦,这么一吹风,苏渺渺反而清醒许多。 苏成燕与沈于意都在大厅中坐着,见两人起来了,便坐下聊了几句。 “渺渺。” “娘亲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物件儿,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娘亲这里有些药丸,非常适合你现在用。” 见另外两人没有注意,沈于意掏出一个小瓷瓶,放进苏渺渺的手中。 “渺渺,我与你说……” 沈于意凑近一些,低声在苏渺渺耳旁说了几句话。 ------------ 第86章 见到母亲 苏渺渺听得瞪大了眼睛。 这,居然还有这种药物。 苏渺渺望着手中的小瓷瓶,既然是母亲给的礼物,她自然要收下来。 “母亲,女儿也有一份礼物给您。” 那是一只精美漂亮的香囊,沈于意如今精通药理,自然能够闻出来,里面放了不少安神的药材。 她笑眯眯的接下:“渺渺有心了。” 很快,晚膳已经备好,一行人前去膳厅。 天色渐晚,等一家人吃完饭后,也是该回宫的时候了,如今夜晚寒凉,少不得要带上披风。 沈于意即使舍不得女儿,也没有办法。 苏渺渺安慰道:“母亲,我平日里在东宫也没什么事,只要我得了空,我就回家来看您。” “好,好,好。” 沈于意连连点头。 苏成燕与沈于意两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马车远去。 等回宫之后,陆治渊去沐浴洗漱。 苏渺渺却是先把母亲给的小瓷瓶拿出来,她倒出来看了看,是黑色的小药丸。 下午聊天时,苏渺渺得知,母亲在神医谷住了那么多年,闲来无事,便开始学习医术,现在颇有成效。 此番从神医谷出来,除了自己的补药,沈于意还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品。 她手上的这一小瓶药丸就是其一。 据说,这叫什么怀孕丸,女子服用之后,可以增加怀孕的几率。 因为这药丸里加了很多补药,对身体很好,所以如果能一直服用的话,身体也会慢慢养好,以后生孩子时,减轻很多痛苦。 若是听名字的话,苏渺渺还没有听过有这种药丸,但既然是母亲给的,就一定是最好的。 倒了杯水,苏渺渺拿出一颗,直接用水服下,剩下的,则是放在自己的妆匣中。 这瓷瓶中一共有十粒药丸,每个月吃一粒,连着吃十个月,等以后孩子出生时,就会很顺利。 不过须弥之间,苏渺渺便觉得有些不对,四肢百骸突然传来一股热量,慢慢的往身体中间流窜,最后凝聚在小腹中间。 这也太神奇了。 苏渺渺没有浪费太久时间,去沐浴之后,便回了房。 陆治渊已经憋了几天,等苏渺渺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床上带。 与之前不同,从前那几次结束时,苏渺渺都已经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往往要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行。 可今日,苏渺渺的精神头却很不错,一直到后半夜,陆治渊停下来后,苏渺渺也没有觉得自己累到抬不起胳膊。 熄了烛火,苏渺渺抱着陆治渊准备睡觉。 万籁俱寂中,小腹中似乎又烧起一团火,不是那种很烫的程度,像是是温热的火,不停的温暖着身躯。 她,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孩子了? 苏渺渺的手,落在小腹上面。 按照陆治渊的这个频率,若是想要个孩子,倒不是难事。 如果是个男孩的话,应该会随陆治渊的长相,如果是个女孩的话,应该是随自己。 等等,为什么不能生两个呢,男孩和女孩各一个,这样他们也不孤单。 第二日。 苏渺渺早上醒的很早,窗子都关着,屋子里有些黑。 “星影。” “娘娘醒了,可要起身?” “什么时候了。” “辰时三刻。” 苏渺渺起身伸了个懒腰,干脆起床。 往常,陆治渊晚上若是胡闹一通,那苏渺渺必定会睡到第二日中午才会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吃的那粒黑色药丸起了作用,苏渺渺总觉得,身子没有那么疲累。 今日天气不大好,乌云压顶,风起云涌,冷风似乎要吹到人骨头缝里。 苏渺渺便没有往外走,一整日都待在东宫里,吃过饭后,便看了会书。 下午时,下了场大雨。 雨停之后,空气清新许多,苏渺渺站在小花园处,闻到了各种花的芳香。 又隔了几日,天气好转,苏渺渺便备了马车,出宫去丞相府。 陆治渊有事,不能跟着,便让人准备了许多礼品。 “渺渺,近日天气寒凉,带着这件斗篷,千万不要着凉。” “酉时之后,天色逐渐变暗,尽量在酉时之前回来。” “我就在东宫里,若是有事,差人过来跟我说一声。” 不能亲自跟着,陆治渊。似乎唠叨了许多,事无巨细地给自家太子妃讲。 “好,我记得了。” 苏渺渺一身粉色交领襦裙,外罩金秋折桂马甲,整个人活泼又灵动。 陆治渊纵使有些不舍得,却也只能看着马车往宫门的方向驶去。 苏渺渺刚与母亲相认,两人正是感情好的时候。 只是她住在东宫,沈于意又无法经常入宫,是以苏渺渺总是要往宫外跑。 陆治渊有空时,能陪着去呆半天,没空时,只能嘱咐一番,希望她早点回来。 自从前几日下了场大雨后,天气越来越冷,屋子里都要开始烧上银碳。 苏渺渺到的时候,沈于意正在屋子里,烤红薯吃。 “渺渺,快坐,外面冷不冷?” 沈于意拨弄着炉子边的红薯,呼呼吹着气,“快来,娘亲烤了些红薯花生,还有些蜜橘苹果,快来尝尝。” 苏渺渺坐下,手上便多了几颗烤的灼热的花生。 “谢谢母亲。” 苏渺渺尝了尝,眼前一亮,竟然很好吃。 “来,尝尝这个蜜橘,女孩子冬天手脚冰凉,水果也不能吃太凉的,要吃就吃热的,这样对身体好。” 沈于意扒了一个橘子,全都塞给了自家闺女。 “母亲,您也吃,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苏渺渺学着母亲的样子,开始在烤炉上加些东西,最后母女俩烤了许多东西,两人也吃不完,都分给了身边的人。 下午时,沈于意让厨房早些做饭,然后拉着苏渺渺,去了自己的院子。 除了睡觉的房间外,旁边还有间屋子,还未走近,苏渺渺便闻到了很多药材的味道。 打开门一看,里面竟全都放着药材,桌子上,还有一些苏渺渺没见过的器具。 “渺渺,你过来,娘亲这里有些好东西要给你。” 沈于意径直走向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些瓶瓶罐罐。 ------------ 第87章 神医谷不只是救死扶伤,还有这么多美容养颜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这是洗脸用的,咱们女人经常要梳妆,可有些东西用清水洗不掉,用这个净肤颜,就能洗的干干净净。” “这个是珍珠粉,不同于市面上普通的珍珠粉,这是我自己做的,里面还添加了几味药材。这粉涂在脸上,又细又白,晚上睡之前涂上,第二天早上再洗掉,保管你的脸蛋白白嫩嫩。” 苏于意如数家珍,又拿了好几个瓶瓶罐罐出来,全都塞给苏渺渺。 甚至还有涂抹手和脖子的乳霜,成分安全,对人身体百利而无一害。 苏渺渺还有些好奇,问道:“母亲,您是怎么会做这些东西的呀?” “神医谷里别的不多,唯有药材与大夫最多,我常年呆在那里,耳濡目染,自然而然便会了些许。” 苏于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带着回忆,“谷中四季如春,花草树木也多,后山更是种着许多草药。” “我虽然资质不好,但是钻研许久,却能做出面霜等物品,用作脸上,手上,倒也合适。” 神医谷里大夫众多,有专门做调理身体的,有专攻疑难杂症的,还有天天解各种毒药的。 苏于意学习了断时间后,发现自己的资质似乎一般,看病诊脉并不算特别好,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病症。 原以为自己没有天姿,苏于意便继续修养身体,谁知道她带来的一些珍珠粉没有了,可出谷一次太难,苏于意便开始自己倒腾。 谁知道,还真让她给做出来了,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效果还比外面市面上流通的珍珠粉,要好的太多。 苏于意来了兴致,每天除了晒太阳,吃药,就是研究这些方子。 最后,还加了不少东西。 苏于意就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体上试用,后来发现,如果长时间用下去,肌肤就会越来越好,连毛孔都变小了。 苏于意闲来无事,开始研制这些东西,还把制作好的美容颜养膏,分发给几个相处好的女大夫。 她们用后,发现东西的妙用,与苏于意走的更近了。 这次出谷,苏于意约莫着,可能很久都不会回去,便带着自己大部分的东西,还有许多草药。 第一次见面时,太过激动,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她就把这事给忘了。 好不容易苏渺渺再次出宫,苏于意一股脑的,把所有对皮肤好的,都给苏渺渺拿了一份。 “娘亲,这太多了……” “不对,这才到哪儿了,这些瓶瓶罐罐上都贴着有纸条,怎么用也写着,你回去看着用。” 苏于意也觉得这些小东西不好拿,便找了个盒子,把东西都放进盒子里。 要看时间不早了,苏于意便拉着苏渺渺去吃饭。 “今日天气寒凉,你若是出门的话,一定要多穿两件衣服,若是不想出门的话……” 苏于意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在宫里也要注意身体,尤其是快入冬了,若是你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母亲,还有你爷爷,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 “好,女儿明白了。” 苏渺渺点点头,心中很是感动。 两人吃完饭后,天刚擦黑,苏于意便催苏渺渺赶快回宫。 从丞相府到宫门口还有段距离,越晚越冷,苏于意也是为女儿着想。 “母亲,您回去吧。” 苏渺渺打开车窗,摆了摆手,见苏于意回了丞相府,也放下车窗,坐直了身体。 回到东宫时,陆治渊正在书房与人商谈,苏渺渺便没有去打扰,直接回寝殿去换衣服。 洗过脸后,苏渺渺坐在了梳妆台前。 把母亲给自己的盒子打开,里面是数个小瓶子。 舒颜霜,珍珠粉,月华膏,天净水,这些名字倒是很好听。 星影有些好奇,问道:“娘娘,这些是什么东西呀?” 苏于意带苏渺渺去拿东西的时候,身边并没有跟着人,所以星影并不知道这些做什么的。 “这些是给女子涂抹脸用的,就跟珍珠粉一样,只不过,这些都是母亲自己做的,里面添加了很多药材,还有名贵的东西,所以效果,也比市面上的那些好很多。” 苏渺渺心中也好奇,便打开了木塞,瞬间,清凉的香气飘散出来,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药材味道。 不冲鼻子,很好闻。 星影眼睛都直了,惊奇说道:“哇,苏夫人这么厉害,真是好巧的手。” 见苏渺渺准备试用,星影便也帮忙。 东西涂在脸上,冰冰凉凉还挺舒服,苏渺渺便决定,这些日子就只用母亲给的这些。 已经用过了晚膳,苏渺渺看了会书,便去沐浴,回来时才发现,陆治渊正坐在床上。 “渺渺。” 抱着自家太子妃,陆治渊深吸了一口气。 一整天没见到人,陆治渊一闲下来,心中便很是思念。 两人聊了会天,便准备睡觉。 苏渺渺出去跑了一天,有些累着了,陆治渊这几天比较忙,也没闲着,看自家太子妃已经睡着了,也没做别的,抱着便睡了。 ———— “太子妃的气色真好呀,看着比以前更透亮了。” “是啊,太子妃本来就好看的紧,最近皮肤越来越好,白里透红,真让人羡慕。” 苏渺渺此时正坐在铜镜前,涂抹苏于意给的面霜。 自从用了这些天后,她就发现,这些东西的效果非常好用,自己不过是接连用了五六天,脸色便比以前好的太多。 不像是外面那些铺子里,那些粉膏用完之后,不是黏腻,就是显得脸色过于苍白,有时候脸颊和脖子还不是一个颜色,就会很尴尬。 但苏于意给的这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这些东西可以从内温养肌肤与身体,哪怕不用脂粉,皮肤的状态也非常好。 苏渺渺这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仍然很是年轻,只是看容貌的话,苏于意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原来,神医谷不只是救死扶伤,还有这么多美容养颜的东西。 苏渺渺在东宫陪了陆治渊两天。 这天的天气不错,苏渺渺便备下马车,出宫去丞相府。 ------------ 第88章 提议母亲开铺子 苏于意回到丞相府,在最初见过女儿之后,她的身子明显有些好转。 可苏渺渺又不能成日呆在相府,隔个两三天便会出宫来一次。 苏于意明显有些无聊。 十几年没有回过京城,曾经的那些姐妹,大多有了各自的圈子,说不定都已经忘记了苏于意。 何况,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虽然苏于意的身子好了不少,却也经不起这天气,于是只能每日待在丞相府里。 就算是要出门,也得装备齐全,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才被苏成燕允许出门。 苏于意的这个病,大多是心病,现在女儿找到了,心结解开,再加上各种补药调养身子,她才会好了许多。 最大的心结解开,苏于意又闲不住,干脆在自己的院子里,开辟出一块药圃。 从神医谷出来时,苏于意带了不少药材的种子,她亲自把这些药材种下去,李嬷嬷和徐嬷嬷在旁帮忙。 苏渺渺过来时,苏于意便在给药圃上铺一些破旧的衣服,以此来阻挡风寒。 “娘亲,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苏渺渺记得,四天前过来时,这院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这些东西。 苏于意便解释道:“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种些药材。” 看来母亲也是个闲不住的,苏渺渺心中一动。 “夫人,小姐都过来了,您二位快回房吧,这剩下的,由我们来做就行。” “是啊。” 苏于意在外面呆了许久,这会又说了不少话,便有些咳嗽。 见几人都紧张的盯着自己,苏于意笑了笑,说道:“那就麻烦两位嬷嬷了,渺渺,我们回屋吧。” 星影与月华,一人去扶苏于意,一人去掀开门帘。 苏渺渺回丞相府不喜欢带太多人,贴身的只有星影和月华。 刚开始时,还有陆治渊吩咐的四个宫女和四个侍卫,后来出来的次数多了,并没有什么问题,苏渺渺也就不带那么多人。 “牛乳茶,羊奶茶,渺渺喜欢喝哪个?” “还有一些娘亲自己做的糕点,都是在边关时学来的。” 苏于意指了指茶壶,月华便去拿了过来。 “只要是母亲做的,渺渺都喜欢吃。” 苏渺渺不饿,但每样都尝了一些。 外面的风声渐渐大了,屋子里有烤炉,倒也不冷。 “母亲,这些日子宫里有些事,处理完后,我才有空出来。” “不打紧,宫里的事情要紧,母亲就在这里,又不走,平时虽然有些无聊,但种种花草药草,倒也得趣。” 苏渺渺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说道:“母亲,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倒有个主意。” “前些日子,您给我的那些胭脂水粉,还有乳膏脂粉,我用了几天,效果特别好。” “反正您以后也是要在家的,既然无事,不如开个铺子好了,反正咱们家的田地和铺子也多,找个热闹的街市,开间胭脂水粉铺,生意定是很好。” 赚不赚钱倒是次要的,主要是能给苏于意找点事情做。 每次苏渺渺来时,大部分时间爷爷都不在家,整个相府里,只有苏于意一个人。 因为身体原因,秋冬时节,若是外面天气不好,苏于意便哪里也去不了。 刚好她也会制药,还喜欢做这种事,若是以后把铺子开起来,在铺子里做生意,也不用担心风吹日晒,还能找个事情做,不至于太过无聊。 苏渺渺又说道:“京城中有钱人不少,尤其是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您是不知道,稍微好点的东西,都特别贵。” “您做出来的这些东西。比他们那些普通的胭脂水粉要好太多了,里面还有中药材,对女性的身体还好,只要是长时间用过的人,想必没有人会不喜欢。” “再说,咱们家的铺子这么多,您随便挑一间,只要是在热闹的街市,等铺子开起来,一定会大卖的。” 苏渺渺说的认真,她是有用心规划过的。 苏于意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虽然相府很大,可她每天呆在相府里,时间长了,确实无聊,而且闷的时间长了,也会闷出病。 苏于意大小也是个大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很清楚,只是开个胭脂铺子,不是什么难事。 她是丞相之女,铺子开起来后,所有的店小二,都可以自己找人,自己其实只需要把那些东西做好,让人带到铺子里售卖即可。 若是能找几个会一点医术的医女,连种药材,都可以吩咐下去了。 她不仅可以每天出门,还能做生意。 “好。” 苏于意没想太久,很快便答应下来。 “既然是胭脂水粉铺子,说不定还能卖些其他东西,总归是给女孩子的东西,装修一定要好看。” “好呀,母亲,我们可以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再请人装修。” 苏成燕在京城中也有不少铺子和店面,热闹的街市中,也有那么几家。 母女俩便商量,过两天天气好了,苏渺渺便出宫,两人一起去看看铺子。 若是自家的铺子不行,租别人家的也行,只要位置可以。 商量好后,也到了用膳的时间。 刚巧,苏成燕今天回家吃午饭,苏渺渺就把这件事跟爷爷说了。 苏成燕笑呵呵的:“好,你们母女俩说得算,回头我把地契拿给你们看,看上哪家,咱们就去哪家。” “谢谢爷爷!” “谢谢父亲。”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快坐下吃饭吧。” 午饭过后,苏成燕又出去,苏渺渺陪着母亲说了会子话,等她睡下后,便回宫了。 每逢初一十五,苏渺渺就要去皇后宫中请安,除了这两日,其他时间,苏渺渺若是得了空,或者听了陆治渊的话,去给皇后送点东西,早上就会早起来一些。 又过了几日,也许是天气越来越冷的原因,苏渺渺早上醒的越来越晚。 她已经吃了第二颗黑色小药丸。 这次吃完之后,身体的反应跟第一次差不多。 往年每到秋冬时,苏渺渺的手脚都会特别冰凉。 ------------ 第89章 母亲开的铺子在京城大火 也不知今年是不是吃了那两颗黑色药丸的原因,苏渺渺的并不像往年冬天那样,手脚冰凉,不过还是有些胃寒。 “娘娘,马车已备好,可以出宫了。” 月华进来禀告,星影便去拿了狐狸毛斗篷。 苏渺渺坐上马车,等马车到丞相府时,刚好晌午。 “渺渺,可用过午饭了?” “想着陪母亲一起吃饭,便这时过来了。” 苏渺渺不好意思说自己起晚了,便随便说了个理由。 苏成燕不在府中,苏于意连忙让人去添双碗筷。 “前些日子,你爷爷把地契都拿了过来,让我自己挑,说外面冷,挑好之后,过去看看,再请人装修里面即可。” “你也知道,我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了,便让你爷爷做主,挑了凌飞主街的铺子。” “现在已经在请人装修,大约再过个三四天,就能开业了,渺渺到时候,可一定要来玩呀。” 原来自己没出来的这些天,爷爷已经为母亲都准备好了。 苏渺渺笑着应道:“好,开业当天,我必定会来。” ———— 又过了几天,眼看着到了母亲铺子开业的那天。 陆治渊去上朝时,苏渺渺不知为何惊醒,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三刻。 “快,帮我更衣。” “让人去备马车,我一会要出宫的。” 苏渺渺手忙脚乱时,陆治渊回来了。 得知了她可能起晚了,陆治渊安慰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让人去备下马车,你慢慢换衣服,就算时间来不及,想必岳母大人也不会怪你的,毕竟宫中离凌飞主街并不算近。” 也是,现在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立刻感到,倒也不必那么着急。 苏渺渺便老老实实换好衣服,然后跟陆治渊一起上马车出宫。 马车很大,里面还可以煮茶,陆治渊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些点心,说道:“你先吃些点心垫一垫,中午咱们去吃好吃的。” 苏渺渺也不客气,吃了不少点心。 等到了凌飞主街,找到了苏于意开的那家铺子,苏渺渺都惊呆了。 从外面看,跟别的铺子没什么区别,可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里面大部分都是女人在挑选,有些人身边还跟着自家的丈夫,这铺子里面没有一个店小二,帮忙干活的全是女人。 苏渺渺隐约记得,之前母亲说过,既然是胭脂铺子,招人时便只招女人,不要男人,她们铺子面对的也大部分是女人,若是打眼一看,铺子里全是男人,可能会有些不妥。 “走吧。” 陆治渊拉过苏渺渺的手,便进了铺子。 进了店之后,到处都是人,苏渺渺好不容易才在人群中看到苏于意,旁边还跟着徐嬷嬷与李嬷嬷。 苏渺渺好不容易挤过去,寒暄两句后,苏于意说道:“渺渺呀,今日母亲可能没什么空陪你了,不如改日你再过来,或者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拿,记母亲的账上。” 苏渺渺失笑,说道:“好,听母亲的,女儿改日再来。” 苏于意这边忙碌起来,苏渺渺和陆治渊也就没有多加打扰。 “渺渺,醉仙楼近日新来了个厨子,听说手艺不错,不如待会去尝尝?” “好,都听夫君的。” 此时再回东宫都过了晌午,不如在外面用过午饭再回去。 醉仙楼的生意一如既往,大堂里人声鼎沸,几乎每个桌子都有客人。 陆治渊过去时,刚好掌柜经过,他眼前一亮,连忙跟过去道:“陆爷,许久未见,今日是带着夫人前来?” “是,老样子即可。”陆治渊颔首。 “天字一号房一直给您备着呢。” 掌柜亲自把两人迎了上去,等陆治渊点完菜,这才下去。 苏渺渺这才问道:“夫君,那掌柜,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醉仙楼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往日官员宴请,或是不想在东宫用膳时,我便会来这里。” 陆治渊倒了杯茶给她,解释道:“这家酒楼还不错,厨子都是各地请来的名厨,有着手艺比之宫中,也有过之无不及。来的次数多了,掌柜的当然认识。” 原来是这样。 苏渺渺点点头,一杯茶下肚,菜品陆陆续续呈上来。 腊味合蒸,无为熏鸭,西湖醋鱼,黄焖鱼翅,醪糟圆子——- 很快,这些菜品便上了一桌。 苏渺渺一上午,只吃在马车上吃了几块糕点,这会正饿着,两人很快动起了筷子。 她还是第一次来醉仙楼,没想到,这里的菜品确实好吃,怪不得楼下大堂已经人满为患。 吃饱喝足后,陆治渊下午还有别的事,便准备回东宫,苏渺渺便跟着上了马车。 路过凌飞主街时,马车速度减慢,苏渺渺打开车窗看了一眼。 铺子里的人还是不少,李嬷嬷坐在柜台前面算账,苏于意和徐嬷嬷倒是不在。 很快,马车快行驶向皇宫中。 接下来的几日,苏渺渺都在东宫里,除了需要去给皇后请安时,才会出东宫,其余时间,都在寝殿中。 天气越发冷了,苏渺渺也更加不爱动弹。 “你听说了吗,宫外有家胭脂水粉铺子,好像叫……桃花居,近来可热闹了。” “我当然知道,前些日子出宫,我还去买了瓶舒颜霜,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真的吗,这些东西,好不好用呀?” “当然好用了,你就没发现,这些日子,我脸上的雀斑已经浅了很多吗。” “是啊,这东西,竟然真的这么神奇。” “哼,如今京城中的贵妇小姐,可是争相去买桃花居的东西,若不是我去的巧,怕是连这瓶舒颜霜也买不到呢。” “好姐姐,你给就我用用吧……” 苏渺渺正坐在窗边,修剪花瓶里的花枝,听闻两个小宫女的谈话,顿时愣了一下。 她不过是八九天没出门而已,如今,母亲的桃花居,已经这么红火了吗? 前几日,苏渺渺去找陆治渊时,偶然遇到了苏成燕。 “你母亲这几天忙得很,虽说不必所有事亲力亲为,可她仍用心照料着自己的桃花居。” ------------ 第90章 若是再胖一点,怕是更漂亮了 从爷爷口中得知,母亲一切安好,而且还有自己的事情做,苏渺渺放心不少。 所以,这些天,苏渺渺便没有往宫外跑。 如今这才过了多久,桃花居便如此炙手可热。 苏渺渺想了想,喊了星影进来,让她去打探一下,宫外的桃花居是怎么回事。 很快,星影便兴致冲冲的跑回来。 “娘娘,这可是大喜事啊。” “桃花居的东西,如今可是京城中所有贵妇小姐,争相购买的东西。” “桃花居自开业之后,便生意不断,许多小姐用完之后,便发现,自己的肌肤,脸色,都好了不少,甚至连皱纹都淡化许多,这桃花居的名声便被传开了。” 星影激动说道:“如今,大家都知道,桃花居背后的老板是一位姓苏的夫人,许多世家贵女都想邀请苏夫人去做客,夫人可都未曾答应呢。” 苏于意回京不久,平常也不抛头露面,即便有时在桃花居坐镇,可能认出她的人,倒不多。 只是认得的人少,但不代表没有,时间一长,大家肯定会知道,这桃花居,是丞相府家的小姐开的铺子。 苏渺渺一开始,只是想给母亲找点事做,让她不那么无聊,谁知道,现在已经做的这样大了。 “这样吧,明日让底下人准备准备,我们回相府一趟。” 苏渺渺说完,星影便下去吩咐了。 晌午,陆治渊回宫吃饭,还带回一个好消息。 “渺渺,今日父皇下旨,令你的舅舅,苏祁钰一家,择日回京。” “真的吗?” 苏渺渺很是开心,她还没见过舅舅一家呢,等舅舅一家回来了,那他们一家人,才是真正的团聚。 第二日。 苏渺渺便去了丞相府。 昨日苏成燕上朝时,得到这个消息,回府后,便告诉了苏于意。 大概是母女心有灵犀,苏于意猜到了女儿今日会来,便没有去桃花居。 下人们也很是开心,他们大多是在丞相府服侍了很多年的老人,这主子们一个个的离开了,从没有聚齐过。 现在苏大小姐回来了,苏大公子也要带着一家老小回来了,他们能不开心吗。 “只是边关太远,大哥又带着嫂嫂和孩子,估摸着,至少要两个多月才能回京。” 苏于意之前身体不好,从神医谷回京,也是走走停停,也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苏祁钰还带着妻儿呢,要顾着他们,路上时间肯定不断。 苏渺渺便安慰道:“只要能回家,便是再长的时间,也是等得的,况且,等舅舅他们回来之后,再过上不久就可以过年了。” “是啊。” 苏成燕摸着胡子,眼中满是笑意,“我们苏家,总算是齐聚一堂,可以过个好年了。” 用过午饭后,没说几句话,苏渺渺便哈欠连天。 苏于意便道:“既然困了,就先回院子睡会,等下午再回宫吧。” “那,母亲,女儿先去休息了。” 苏渺渺只坐了一会,便困倦的很,于是,也只能回自己房间再睡个午觉。 “娘娘这些日子,好像格外嗜睡。” “也没有吧,只是早上起得晚了些,下午贪睡一些,现在天气寒凉,若不是要服侍主子,只怕我也要赖床呢。” “那倒是,春困秋乏,夏热冬凉,咱们家娘娘身子不好,寝殿内暖和,多待些也无妨。” 就是啊,如今外面这么冷,当然还是被窝里暖和。 星影和月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苏渺渺本还想再同她们说几句话,可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沉溺在柔软的被子里,很快便睡熟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申时。 时间有些晚了,苏渺渺更衣起身,与苏于意又说了会子话,便坐上马车回宫。 如今母亲有了自己的事情做,整日都在忙活,不是在桃花居,就是翻弄自己的药圃,每天过得都很充实。 加上补药也从没落下来,回京后的这段时间,她的脸色越来越好。 这些日子有些冷,苏渺渺便有些不爱动弹,苏于意也心疼女儿,就不让她总是出宫。 苏渺渺也应下来。 马车上,苏渺渺刚坐好,便把暗格中的食盒拿出来。 陈记的蟹粉酥,刘记的桂花糕,李记的马蹄糕,张记的玫瑰饼。 这是四大家的糕点。 这些糕点做的非常好吃,平时若是去买,都要排队,上次苏渺渺夸了两句,自此,马车上的食盒中,便常备着。 晌午吃的饭,苏渺渺这会便已经饿了,回到东宫时,她自己一个人便吃完了一半。 苏渺渺把食盒放回去,又喝了杯茶,这才下马车。 天色渐渐暗沉,风一吹,仿佛冷到了骨子里。 “阿嚏!” “娘娘,快回去吧。” 苏渺渺裹着斗篷,揉了揉鼻尖,很快回到寝殿。 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星影却记着,没一会就端来一碗姜汤。 “娘娘,这是奴婢让小厨房送来的姜汤,今日出宫一趟,奴婢听到娘娘咳嗽两声,未免感染风寒,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苏渺渺本想说自己喝不下,可摸摸肚子,又觉得肚子空落落的。 左不过是碗姜汤,喝了也没什么。 苏渺渺很快喝完。 晚上用完了晚膳之后,她终于觉得自己好像吃多了,便准备在院子里逛逛。 穿戴严实之后,还没走两圈,陆治渊便要苏渺渺陪着看书为由,把人又拉着回了寝殿。 坐在软塌上,苏渺渺摸了摸肚子上的软肉,叹气道:“今日吃了好多东西,总觉得自己又胖了,本想动一动的,谁知你又拉我回来。” “渺渺现在的身材,刚刚好,若是再胖一点,怕是更漂亮了。” 陆治渊虽然看着书,但对于苏渺渺的话,却句句有回应。 “哪儿啊,我今日在相府用了午膳,与母亲闲聊时,吃了些她自己做的糕点,下午回来时,又在马车上吃了许多四大家的点心,用晚膳前,还喝了碗姜汤。” 苏渺渺连书都无心看下去了,呆呆的说道:“若是照着这样下去,只怕是过了年,要胖上许多。” ------------ 第91章 陆治渊(委屈):我已经失宠了吗? 听到此处,陆治渊终于放下了手中书。 “身体,或者是肚子,可有不舒服的?” “没有。” 苏渺渺摇摇头。 人在冬日里觉得冷,便懒得动弹,冬日也确实是藏膘的好时候。 陆治渊便问道:“为你请平安脉的那位赵太医,下次什么过来?” 苏渺渺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明天。” “明日让太医为你把脉看看,是不是肠胃有哪里不舒服。” 吃的东西多了点而已,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苏渺渺如今对自己的体重似乎很是关注,那便问问太医好了。 陆治渊在灯光下,又看了会书,见苏渺渺有些昏昏欲睡,便说道:“今日早些就寝吧。” 苏渺渺便清醒了。 月光如流水倾斜,透过窗子缝隙,星星点点洒落进来。 陆治渊抱着苏渺渺睡觉,因着担心她身体,便什么都没有做。 宫中的寝殿内,如皇上的勤政殿,皇后的坤宁宫,又如东宫主殿,里面的地龙烧的火热,只要关好门窗,不叫冷风吹进来,便不会很冷。 若是身子不好的,再烧上些银碳,殿内会更热。 苏渺渺睡到半夜,便被热醒了,把被子掀开一半,这才又睡了下去。 陆治渊觉浅,半夜察觉到动作,便给苏渺渺盖上被子。 早上。 陆治渊去上朝后,苏渺渺又睡到了巳时三刻。 赵太医为请平安脉来,星影便进来叫苏渺渺起床。 得知赵太医来了,苏渺渺这才起床更衣。 早上什么都没吃,苏渺渺坐在软塌上,神色仍有些困倦。 赵太医把着脉,神色有些奇怪,说道:“太子妃娘娘,请换一只手。” 苏渺渺便换了另一只手,搭上脉枕。 赵太医又不说话了,他捋着胡子,神情奇怪。 “赵太医,您若有话,不妨直说,是不是我生了什么病?” 苏渺渺心中有些紧张,干脆直接问出来。 “太子妃娘娘,容臣问几个问题,您这几日是否睡眠增多,食量增大。” “是,这几天贪睡的很,也比平常要饿得快。” 赵太医便站起身,说道:“太子妃娘娘,您有八成是怀了孕。只是,您身子娇弱,喜脉时有时无,并不明显。” “真的吗?” “半个月之后,微臣会再次为娘娘诊脉,这段时间,您只要吃好睡好,不要太过劳累即可。” 苏渺渺开心极了,看来母亲给的黑色小药丸,还是很有用的。 等赵太医离开后,苏渺渺说道:“星影,这件事毕竟还没有确诊,就不用告诉太子殿下了,半个月之后,我亲自告诉他。” “是,娘娘。” 虽然赵太医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但苏渺渺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定是怀孕了。 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 再说,赵太医问的那几个问题,也能够说明情况。 知道自己大概是怀了孕,苏渺渺便越发不爱出门。 外面天寒地冻,万一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于是除了每隔五日,出宫去一次丞相府外,苏渺渺便每日都呆在东宫。 至于母亲给的东西,苏渺渺也仍照常用着。 母亲在神医谷呆了多年,毕竟是学过医术的,这些东西也全是在神医谷制作的。 还记得母亲说过,这些东西都是专门为女人制作的,神医谷的东西,绝对不会是浪得虚名,就算她怀孕了,也是能够用的。 那一小瓶的黑色小药丸,母亲不也说了,要连着吃十个月呢,哪怕是怀了孕也要连着吃,否则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她成婚这么久,与陆治渊同房那么多次,也没有怀上,可刚吃了母亲给的小药丸就怀上了,可见是有用的。 苏渺渺减少了出宫的次数,最开心的当数陆治渊。 晚上,两人睡觉时,陆治渊亲了亲她,情到深处,低声唤道:“渺渺。” 苏渺渺却一把抓住了陆治渊作乱的手,还推开了他,说道:“夫君,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不如克制一些,早些休息吧。” 这是苏渺渺第一次,如此正经的拒绝。 苏渺渺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是怀孕了,但到底不是太医亲口说的,便准备半个月后再告诉陆治渊,免得是空欢喜一场。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苏渺渺这几日,便不准备与陆治渊同房。 太医说,脉象不稳,也就是说孩子太小,现在可能诊断不出来。 若是这个时候行房,伤到了孩子怎么办? 所以,苏渺渺才会一本正经的拒绝。 陆治渊却不这么想。 他盯着苏渺渺的脸色看,见她是真的这样想,神色一点点垮下去。 自家太子妃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是这几天忙碌了点,竟然就在太子妃面前失宠了吗,竟然都不想跟他亲热了。 陆治渊越想越伤心,干脆闷着声音问道:“渺渺,我们不过几日没有坐在一起说说话罢了,我已经失宠了吗?” “噗。” 苏渺渺忍了半天没有忍住,干脆小声笑了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陆治渊的头发,没想到,他竟往自己怀里钻。 这也太可爱了。 苏渺渺又捏了捏陆治渊的耳朵,说道:“夫君,我这两日,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嗯?” 陆治渊不再玩笑,抬头问道:“哪里不舒服,今日太医来请平安脉,有没有说什么?” “可能是这两日吃多了,太医说,只是有些积食罢了,饭后在寝殿内走两圈,便没什么事。” 陆治渊这才放下心。 每到临近年关时,朝中便会特别忙,陆治渊身为太子,要忙的事情更多,这几日便没什么空,顶多回东宫吃一两顿饭。 苏渺渺也没闲着,除了请安之外,平时的人情往来,年节送礼,也是一项重要的事。 还有每个月的收入开支,锻炼了几个月后,苏渺渺已经得心应手。 时间过的很快,苏渺渺与陆治渊已经许多天没有同房了。 有时白天太过忙碌,晚上就会睡得早,有时陆治渊想做点什么,苏渺渺就会找些理由搪塞过去。 直到这天晚上,陆治渊发现了什么,眼神幽深:“渺渺,我们已有半个月未曾同房了,你——” ------------ 第92章 确认怀孕 苏渺渺心中一紧,她搜肠刮肚,发现所有能用的借口都给用掉了。 积食,身子不适,风寒着凉,等等。 再加上这几天也不是她月事来的时候,苏渺渺苦思冥想,确实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拒绝。 罢了。 反正她昨日已经吃下第三颗小药丸,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眼看陆治渊的眼神越来越凝重,苏渺渺轻叹一声,褪下里衣,主动抱了上去。 “明日我还准备出宫,今夜要早点休息。” “好。” 陆治渊答应的很快,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他也很守规矩,说一次,便只有一次。 第二日。 苏渺渺被叫起来时,仍懒懒散散不想起床。 宫女进出之间,冷风被带了进来,苏渺渺只接触到一点,便清醒了。 “娘娘,赵太医来请平安脉。” “快,替本宫更衣。” 苏渺渺原本准备今日出宫的,既然赵太医来了,那就改日再去。 赵太医在外面没站太久,很快就被请进去。 这次把脉,没过多久,赵太医便起身行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这是有喜啦!” 果然,她确实怀孕了。 听到了赵太医的话,星影和月华最先跪下,然后整个屋子里的宫女全部跪下。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苏渺渺开心极了,说道:“赵太医平身。” “你们也起来吧。” “谢太子妃娘娘。” 等众人起身,苏渺渺又询问了赵太医一些注意事项。 毕竟是第一次怀孕,苏渺渺开心之余,还有些紧张,诸如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平常要不要运动。 赵太医笑了笑,说道:“娘娘不必紧张,这怀孕的头三个月,其实是最轻松的了,您的身体调养的不错,不需要特别做什么,这宫里的嬷嬷,最清楚了。” 苏渺渺便明白了。 怀孕这可是大喜事,赵太医走时,怀里多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等陆治渊中午回来时,发现这宫里的下人,似乎有些不寻常。 他也没多想,今天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可要好好陪太子妃吃个午饭。 进了屋,陆治渊把披风扔给下人,搓了搓手,这才走进去。 “夫君,我怀孕了!” 苏渺渺一见到陆治渊,便开口说了出来。 这么大一个喜讯,直把他砸的愣在原地。 他听到了什么,他的太子妃有孕了?! “赵太医今日来请平安脉,他说,已怀孕一月有余,还说了好多注意事项呢。” 苏渺渺正说着呢,突然被陆治渊抱起来,她的声音一下卡住了,紧张的抱着陆治渊。 “渺渺,我实在太开心了!” 陆治渊心中狂喜,忍不住冲过去抱起苏渺渺,转了好几个圈。 冷静下来之后,陆治渊突然想到什么,把人放在软塌上,问道:“这段时间,你总是说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现在可还有难受的地方吗,要不要再请太医过来看看?” “还有,昨晚——现下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还是让人把太医请过来看看吧。” 苏渺渺也想到了自己之前找的借口。 她只好解释:“我当时猜测自己有孕,赵太医又说脉象不稳,要等半个月之后再来把脉才能确定,我只是怕伤到了孩子,才会找些理由。” “今日赵太医来请平安脉,只说一切安好,想必应当是没什么事的。” 既然太医都说了没事,那必定是好的。 怀了身子的人,头三个月最要紧,算算时间,这才一个月有余,接下来,他只能克制一些,不让苏渺渺累着。 知道了自家太子妃怀孕,整个下午,陆治渊都没有出宫,一直在东宫陪着。 苏渺渺身边伺候的人,也都得了赏钱。 太子妃怀孕,本就是喜事,下人们拿了赏钱,只会更加尽心伺候。 晚上。 陆治渊抱着苏渺渺睡觉,心中激动,有些睡不着。 “渺渺,你更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都好,不过若是女孩子的话,可以穿很多漂亮衣裳,好好打扮。” “女孩子也好,像你,以后长大了,必定倾国倾城。” “我们的孩子,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快乐的长大,其他的,我并不奢求。” 苏渺渺轻叹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治渊便没有继续说,反而是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很快,苏渺渺似乎是睡着了,也没有动静。 这可苦了陆治渊。 明明怀里抱着的是自家太子妃,却不得不忍耐,什么都不能做。 陆治渊磨磨蹭蹭,就是不安分,最终,苏渺渺也没能睡着。 “渺渺,帮帮我。” 陆治渊声音低沉微哑,趴在人耳边说话时,酥酥麻麻的那股劲儿,从耳朵蔓延直至全身。 最终,苏渺渺红着脸,还是帮陆治渊解决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苏渺渺的胳膊和手腕,都非常酸,让星影捏了好一会。 苏渺渺怀孕的这件事,在东宫上下很快传开。 东宫里只有她一位女主人,也不用担心有别的妃子争宠陷害,所以也没必要瞒着。 还有两日就是十五,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苏渺渺便没有去特意告知,准备请安之时再说。 把这件事跟陆治渊说了之后,他倒也同意。 转眼间又过了两日。 苏渺渺这日起的格外早,她记得,向皇后娘娘请安不能太迟。 陆治渊见苏渺渺困倦的模样,心疼的说道:“不如你再睡会,我去找人回母后,就说身子不适,晚些再去请安。” “不可。” 听了这话,苏渺渺反而清醒一些。 每逢初一十五,还有年节时,苏渺渺都要去中宫请安问好,平时去的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才去。 每个月,也只去五六趟罢了。 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本来去的就少,今日又是十五,根本耽误不得。 每个月就去这么几次,还能迟到的话,落在别人眼中,可不得成为她的错处。 尤其皇帝的后宫中,还有那么几个人对她不太满意,苏渺渺便连忙起身,唤人更衣。 ------------ 第93章 舅舅即将回来 如今天寒地冻的,陆治渊看了看外面,说道:“吃些东西再走吧。” 如今苏渺渺怀着孕,胃口比平时要大一些,如果就这么去请安,回来再用早饭,只怕要饿的饥肠辘辘。 现在时间还早,确实可以用完早饭再去。 陆治渊的早朝却是耽误不得,等苏渺渺穿戴好后,又叮嘱一番,让贴身宫女好好照顾,这才离开。 苏渺渺便在东宫吃了早饭,这才带着星影和月华前往坤宁宫。 从东宫走到中宫,路程不近,苏渺渺紧赶慢赶,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晚了。 皇后娘娘仁慈,体贴诸位妃嫔,见外面天冷,待她们请安之后,没什么事,就让她们回去了。 苏渺渺到的时候,其他嫔妃刚刚离开。 “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凤体安康。” “快起来,黎若,赐座。” 黎若姑姑便亲自请苏渺渺坐在位置上。 苏渺渺这才开口道:“母亲,有件喜事还未告诉您,儿臣怀孕了。” “渺渺,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前两日太医来诊断过,已有月余。” “太好了,真是上苍保佑啊。” 皇后娘娘大喜过望,她的儿媳终于怀上了。 “前两日,本宫刚得了些墨狐皮,冬日用来做大氅再好不过,便赏赐与你。” “黎若,本宫的库房中有两柄和田玉如意,也赏给太子妃。” “还有,本宫记得……” 皇后说了许多,苏渺渺正说用不上那么多,皇后又想起了一件事。 “黎若,一会找两个有经验的嬷嬷,送给太子妃,生产之前,都由她们照料太子妃的起居。” “东宫的宫人是不少,可有经验的嬷嬷想来没几个,本宫给你找两个嬷嬷,专门伺候你,另外,一会再去拨个御厨给东宫,专门伺候太子妃的饮食。” 皇后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 “是,娘娘。” 黎若很快便去找来了两个嬷嬷。 苏渺渺眼看推辞不过,只好谢恩:“儿臣多谢母后。” “快快起身,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皇后娘娘脸上的开心由内而外,她继续说道:“以后的天气只怕会更冷,东宫又离这里稍远。若是无事,初一十五的请安,也不必来了,等什么时候天气好了,再来请安也不迟。” “多谢母后。” 苏渺渺又福身,说道:“只是给母后请安,本来就是儿臣份内的事,何况,路程虽远,却有软轿,不妨事的。” “你这孩子,有心了。” 皇后娘娘喜笑颜开,又拉着苏渺渺说了会话,尤其是关于怀孕时的注意事项。 “女人怀孕生孩子,虽辛苦,但是孩子落地那一刻,你便会明白母亲的含义。” “你也不必害怕,本宫指给你的两个嬷嬷,都是生过好几个孩子的,经验丰富,你若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问她们。” “还有,现在天气寒凉,那些凉的东西,能不碰就不碰,你是主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人去做。” 皇后娘娘拉着苏渺渺的手,仔细嘱托。 苏渺渺心中一片温暖,行礼道:“多谢母后。” 眼看时间不早了,即便不舍得,皇后也得放苏渺渺回去了。 不然的话,陆治渊这会下了早朝,一会到了东宫,还见不着他的太子妃,恐怕要亲自来中宫接人了。 “本宫宫中刚做的糕点,太子妃还没有尝过吧?锦冬,给太子妃拿上。” “是,皇后娘娘。” 来的时候,只带着两个贴身宫女,可走的时候,苏渺渺却带着一大堆的赏赐,还有两个嬷嬷随行。 陆治渊确实已经回了东宫。 如今苏渺渺怀着孕,还是头胎,陆治渊一刻见不着,心中便很是牵挂。 这才刚换完衣裳,问了一嘴太子妃出去了多久,便有些坐不住。 正当他准备去中宫接人时,便听到回来的动静。 是太子妃回来了。 “怎得去了这么久?” “跟母后说了会话,她知道我怀了孕,毕竟是头胎,便多嘱咐了一些。” 身后还有许多小太监,捧着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苏渺渺都交给了星影,让她登册入库。 皇后娘娘指派的两个嬷嬷,体态丰腴,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一个姓刘,一个姓马。 此刻见到陆治渊,纷纷跪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平身。” 陆治渊打眼一瞧,便知道都是他母后赏赐的。 “午膳快准备好了,陪孤去用膳吧。” “好。” ———— 苏渺渺毕竟是头胎,所以格外注意身体。 陆治渊也把公务都挪到了自己的书房内,皇帝得知太子妃有孕,体贴两人的感情,便应允了。 是以,陆治渊每天陪在苏渺渺身边的时间,也多了很多。 桃花居在京城开的红红火火,苏于意呆在府里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苏渺渺便不经常出宫了,总是隔上六七天才出去一次。 苏于意知道女儿怀孕后,也拿了许多补药出来。 “母亲给你的药丸,你继续吃就行,那些涂脸的东西,也可以正常使用,便是孕妇,也是无害的。” “既然你有身子了,便少动弹,多休息,没事儿不必总是出宫,若是有事,让你身边的宫女,来告诉我一声即可。” 每每回相府时,苏于意都要给苏渺渺带上许多东西,苏渺渺每次出宫时,也会备上许多礼物。 时间如白驹过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丞相府便传来了消息,苏祁钰一家回来了。 苏渺渺已经吃下了第三颗黑色小药丸。 这天,陆治渊上完朝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 “苏家大公子三日之内便可到京城。” 苏祁钰如今四十有二,正值壮年,他娶的是太傅家的嫡次女,陈琉月,两人孕育有一个儿子,刚满二十,如今也跟着父亲上阵杀敌。 虽然还有三天才见面,但苏渺渺已经开始准备见面礼。 苏渺渺走失的这些年,她的母亲,全靠舅舅一家照拂。 若不是苏祁钰前往边关时,执意要带苏于意去看病,恐怕,她根本活不到见到女儿的这一天。 ------------ 第94章 见舅舅一家 苏渺渺是懂知恩图报的,既然是初次见面,肯定要带些礼物回去。 陆治渊看不得苏渺渺忙碌,便在旁边跟着。 “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去了,把这几盏血燕给母亲带上吧。爷爷年纪大了,这件大氅的颜色刚好适合他,也一并带上吧。” 苏渺渺看了看库房册子,很快就给家里人都挑好了礼物。 原本下人来报,说是三日之内,苏将军即可抵达京城,谁知只过了两日,丞相府就有人来禀,说是将军及其家眷已经到家。 苏祁钰一家回来,肯定是要过完年才走的,如今带着一家子刚刚回府,肯定要先收拾一番,此刻正是人仰马翻的时候。 苏成燕也有好多年没见儿子一家,晚上要好好叙叙旧,苏渺渺想了想,便准备第二天再去拜访。 丞相府内,苏祁钰一家,确实都在忙碌。 见过父亲之后,苏祁钰便询问:“妹妹与外甥女呢?” “于意在京城开了家胭脂铺子,生意很是不错,我已经差人去送消息了,想必一会儿就能回来。” “渺渺那孩子,如今已是太子妃,前些日子又有了身子,不过既然得知你们一家要回来,想必明日就可以见到。” 苏祁钰叹了口气,说道:“找回来了便好。” 陈琉月则是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人收拾。 毕竟有几年未曾回来住过,这院子里便是经常打扫,也要再清扫一遍,才好住人。 这一天,便在忙碌中过去。 第二日,苏渺渺起了个大早。 自从怀孕之后,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外,她还没有在巳时之前起过身。 知道了大舅舅一家已经到家,苏渺渺还是有些兴奋的。 苏祁钰这个名字,她从很多人口中听到过。 平定番乱,追回失地,大舅舅有很多英雄事迹。 同样的,她也从母亲与爷爷口中,听到过很多次。 他孝顺爹娘,照顾妹妹,承担起家里的大事,苏渺渺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舅舅,很是钦佩。 陆治渊都没想到苏渺渺醒这么早,他说道:“如今才辰时三刻,不如再睡一会吧。” “昨日舅舅一家便回府,今日我们早些去吧。” “也好。” 陆治渊便和苏渺渺起身,更衣洗漱,等吃过早饭后,这边出宫去相府。 苏成燕一早便收到消息,知道今天孙女和孙女婿一同回来。 这边刚放下碗筷,外面便快来禀报。 “太子殿下,太子妃到!” 一群人出去迎接,正准备行礼,陆治渊便扶住了苏成燕。 “爷爷,都是一家人,不必行礼,快进去吧。” “谢太子殿下。” 话虽如此,可既然在外面,还是有人得记得身份,苏成燕做了一辈子的官,他不可能不记得。 所有人都坐在了大厅。 苏成燕,苏祁钰,陈琉月,苏于意,还有苏渺渺和陆治渊。 至于大舅舅的儿子,他这会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枪,陈琉月已经叫人去请了,想必一会儿就能过来。 “这便是我的外甥女吧,真是个好姑娘。” 苏祁钰摸了摸胡子,硬朗的脸上满是笑容,看来是开心的。 “瞧你,夸人都不会夸的,咱们家渺渺天生丽质,身段容貌样样都好,看着就是个有福的。” 陈琉月虽出身文官之家,可这些年跟着丈夫行军,经历了许多事,如今也是个爽朗的性子。 苏渺渺一一行礼。 “见过舅舅。” “见过舅母。” 几人聊着天时,苏祁钰的儿子苏宁安,也很快进来。 苏宁安如今刚满二十岁,却早在十几年前,就随父去军营,呆在边关的日子,比呆在家里的时间还长。 二十岁的男孩,青春活泼,扎着高马尾,进来便向各位长辈行礼问安。 最后,目光落至苏渺渺的身上。 “妹妹,十几年未见,近来可安好?” 青年爽朗的声音,明明只是第一次见,苏渺渺却感觉很熟悉。 仿佛记性中,也有那么一人,经常这样叫她。 苏渺渺走丢时,大约是五六岁,那时苏宁安已满十岁,他很喜欢家里的妹妹。 粉雕玉琢,白白胖胖,打扮起来非常好看。 谁知,某天起床以后,突然被告知,妹妹走丢了。 苏宁安也帮忙找过,只是,苏家几乎倾尽全族之力,也没能找到的人,苏宁安怎么可能找得到。 好在,如今妹妹终于回家了。 苏渺渺只愣了一下,便行礼道:“见过哥哥。” 如此,一家人才真正的算是团聚了。 陆治渊也不出声,只等苏渺渺与家人相认完毕,才挨个行礼。 苏家人都知道这是太子殿下,哪敢受礼。 陆治渊却道:“渺渺既已嫁与我,我们便是一家人,渺渺的舅舅与舅母,也就是我的舅舅与舅母,向长辈行礼,又有何不可?” 陈琉月悄悄的看了眼苏成燕,见他微微颔首,便拉了拉丈夫的袖口。 两人这便受了这一礼。 很快,大厅里便热闹起来了,大家聚在一起,说着话喝着茶,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 很快,到了晌午,众人又移步膳厅。 苏祁钰从边关回来,带了许多牛羊肉,如今这个天气,正是吃羊肉的好时节,于是这天中午,端上来的,便是羊肉锅子。 每人一锅,喜欢吃什么便下什么,煮熟了就可以捞起来吃,实在是很方便。 大家边吃边看,吃的其乐融融。 苏于意这两日都没有去桃花居,家人回来,自然是要团圆几日。 自己店铺里的东西,苏于意也拿了不少,送给陈琉月使用。 边关天气干燥,即便整日里都涂抹面霜,也挡不住恶劣的天气。 苏于意在边关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很清楚,自从自己会制香粉与面霜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差人给大嫂送去一些。 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好多年。 陈琉月也不白拿小姑子的东西,等人送完东西回去时,便会把一些风干好的牛肉干,或者外面的吃食,让人给带回去。 神医谷不好随便外出,她们要送东西,便只能托人。 没想到,她们二人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好。 ------------ 第95章 朝廷选秀 苏渺渺此刻便坐在软塌上,听母亲与舅母聊天,时不时再回答个问题。 至于男人们,则都是在大厅里聊天说话。 母亲的房间很热,银碳烧的很旺,苏渺渺坐了会,便有些昏昏欲睡。 “渺渺,床铺都是铺好的,你去母亲的床上睡会吧,待会到时间,我再叫你。” 今天风有些大,苏渺渺也懒得回自己的院子,便谢过母亲,去里间睡觉了。 苏于意和陈琉月在外间说话,纷纷压低了声音。 睡了一个时辰左右,苏渺渺便被母亲叫醒。 坐在床边发了会呆,醒醒盹,苏渺渺便起身更衣。 日头西斜,也该是回宫的时候了。 现在天黑的早,以免回宫的路不好走,苏于意便没有执意留他们吃饭。 “明明今天也没做什么,偏偏觉得有些累。” 苏渺渺伸了个懒腰,然后摸了摸肚子,总觉得小腹上似乎多了些肉。 陆治渊便道:“一会回宫,哪里不舒服的,我给你按按。” “谢谢夫君。” 苏渺渺撒娇似的,抱住了陆治渊的胳膊。 两人回到宫中,用了晚膳后,又看了会书,便沐浴休息。 苏祁钰刚刚回京,又是带着一家几口,皇上念他舟车劳顿,便许了三天假,等他安顿好之后,再去上朝。 第二日,陆治渊早起,苏渺渺还在睡梦中。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早朝,可即将退朝时,又有大臣进言。 “启禀皇上。” “三年一次选秀即将开始,除了后宫要选秀女,几位皇子也应当选几位侧妃良娣,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臣附议。” “臣附议。” 虽然皇上后宫充盈,但几位皇子,除了最小的那位,都已成家,虽有皇子妃,可孩子却没几个。 皇上略微思考,便道:“准。” 选秀即将开始,这次除了给皇上选秀女,还要给几位皇子充盈后院。 皇上不过才刚同意,下午时,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传遍了皇宫。 苏渺渺坐在寝殿里,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既然是给几位皇子挑选,那太子殿下,恐怕首当其冲。 其余几位皇子,除了皇子妃,有些还有侧妃,或者良娣,只有太子,如今只有一位太子妃。 要说最少的,便是太子,这次选秀,少不得要挑选几个美人。 星影看着苏渺渺的神情,疑惑道:“娘娘,娘娘?” 苏渺渺回过神,揉了揉额头。 她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紧张的。 身为太子妃,理应为太子殿下纳妾,可苏渺渺现在,一想到东宫即将有侧妃等人,便有些难受。 陆治渊曾经,是与她承诺许多,说自己绝不纳妾,可那时两人刚在一起,又是新婚,自然是有新鲜感的。 可如今两人成婚也有段时间了,她现在又怀了孕,晚上时总有不方便,陆治渊难受的时候,苏渺渺也只能用手帮忙。 一国太子,竟然混到这个地步,怀胎十月分娩,且有他忍得时候。 若是没有个侧妃,通房,这事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如何议论这位太子妃。 左不过是说什么,善妒,霸占太子殿下。 可真要苏渺渺帮忙为太子殿下充盈后宫,她如何也做不到。 一想到以后,这东宫里会有其他女人,与自己共同生活,什么都要分出去,连夫君也要与别的女人分享。 苏渺渺的心,便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她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脸色不好,星影连忙奉上热茶,问道:“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奴婢见您脸色不太好。” “星影,你说,太子殿下会纳妾吗?” 苏渺渺心中不确定,盯着热茶上方氤氲的水雾,出了神。 星影见自家娘娘如此神态,又想到今日听到的传言,说是皇上今年选秀时,还要连带着给几个皇子一同挑选,希望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星影略微放下了心,只要不是身体不舒服就好。 想了想,她说道:“娘娘大可不必忧心,太子殿下对娘娘一往情深,甚至在皇后娘娘面前发誓,这辈子只求太子妃您一人,即便选秀之日到来,也不关咱们东宫的事。” “可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何况本宫如今有孕,身子不便,便是殿下想多添两位美人,也是人之常情。” 苏渺渺越说越难受,忍不住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 星影劝不住,只能把披风拿出来,又拿出汤婆子,给她暖手。 “娘娘,不如等太子殿下回来,您问一问,不就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说到底,娘娘还是太过在乎太子殿下罢了,如今娘娘怀着身子,太子殿下一定会理解的。” 原来是她太过在乎吗? 不想与其他女人分享,只想自己独占,哪怕不要什么太子妃之位,不要这富贵,只要有陆治渊在,即便只是粗茶淡饭,他们两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想到那样的日子,苏渺渺便心中欢喜。 这种明显的占有欲,在苏渺渺曾经的十几年中,几乎从未有过。 哪怕当初面对齐维明,苏渺渺也从未生出过这样的心思。 她与齐维明是邻居,未成婚之前,齐维明经常会来家里帮点小忙。 后来他要进京赶考,便与苏渺渺匆匆成婚,拿到苏渺渺的钱后,当晚便离开了。 付出三年,苏渺渺也吃了三年的苦。 上京寻夫,在得知了齐维明做出怎样的事情后,苏渺渺刚开始是不敢置信。 她不信齐维明会抛弃她,也不知齐维明为什么会在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后,还能抛弃她。 这个男人还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他难道没有心吗? 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他早就有这种想法,娶她不过是为了利用而已。 苏渺渺平静下来后想了很多。 甚至当初见到齐维明与别家小姐逛街,苏渺渺也没想太多,她从来没有生出过将齐维明独占的念头。 官家小姐身份尊贵,若是齐维明实在喜欢,哪怕是娶回来做平妻也可。 只是齐维明野心太大,又过于势力,一门心思攀权附贵,得到了尚书家小姐的垂青,便马不停蹄想要踹开她。 ------------ 第96章 旁的人,无论再好,也进不了东宫 苏渺渺心有不甘,却也只是想讨个公道。 她与齐维明,再无可能。 可同样的事情若是放在陆治渊身上,苏渺渺只要一想,陆治渊马上要迎别的女人入东宫。 哪怕不是侧妃,只是个小小的承徽,良娣,苏渺渺也觉得心中难受的紧。 她不想让陆治渊有别的女人,谁都不行。 清楚自己想法的那一刻,苏渺渺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是那种善妒的人,可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难不成,是成婚后,陆治渊对她太好,事事顺心,所以才把她宠坏了? 毕竟,当初成婚之前,陆治渊无数次跟她说,向她证明,陆治渊真是爱慕着她,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哪怕成婚之后,也事事为她着想,不管是皇上皇后那边,还是丞相府的家事,陆治渊全都放在了心上,当做自己的事去做。 “娘娘,您现在怀有身孕,可受不得寒气,不如咱们先回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星影见苏渺渺不说话,心中着急,口中却是哄着:“奴婢见小厨房今日做了许多糕点,都是新样式,便让他们送过来,想必这会已经送过来了,不如回去尝尝吧。” 苏渺渺终究是吐出一口气,说道:“走吧,回去。” 她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回了寝殿。 表面上看,苏渺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可只有近身伺候的人知道,太子妃今日频频走神。 又一次没拿稳书,苏渺渺有些烦躁,随手扔掉书,按了按额头。 月华去捡软塌上的书,看了眼星影,得到一个眼神后,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去给太子妃添了杯热茶。 星影则是主动去给太子妃按着肩膀,轻声细语:“娘娘今日还未休息,不如待会睡一觉吧。” “太子殿下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苏渺渺半日没有见到陆治渊,此刻心中有些急躁。 “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处理公务,娘娘忘了,中午时小李子便来回话,说是太子殿下忙完了,便会马上回宫。” 星影这么一说,苏渺渺便想起来了。 “罢了,本宫去休息一会。” 苏渺渺更了衣,便躺下休息。 脑海里有些乱,苏渺渺便躺在床上,不住的翻身。 陆治渊到底会不会纳妾呢,若是真的要纳妾,怎么着也得跟她这个太子妃商量商量吧。 何况,陆治渊还曾经跟她说过,此生只要她一位妻子。 两种想法不停的在脑海中交织,让苏渺渺睡也睡不好。 淡淡的香味顺着帷幔飘了进来,苏渺渺闻着这香味,倒是很快平静下来。 “那安神香可点上了?” “太医说,娘娘若是睡不安稳,就用这特制的安神香,没想到还真挺管用,娘娘这会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 终究是有心事,苏渺渺只睡了半个时辰,便起身,往常午后,她都要睡上一个时辰。 星影和月华服侍苏渺渺起床更衣,又端来不少补品。 “太子殿下可回来了?” “娘娘,太子殿下回宫了,不过那时您在休息,殿下就去了书房。” 选秀即将开始,前朝后宫的事情增多,陆治渊身为当朝太子,也更加忙碌。 午后回来时,苏渺渺刚好睡下,陆治渊便没有进去,怕过了寒气,直接去了书房。 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再回来,苏渺渺这时已经起来了。 只是她坐在软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是闷闷不乐。 陆治渊便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苏渺渺顿了顿,摇摇头。 “听说,三年一次的大选要开始了,皇上开口,要给几位皇子挑选侍妾,别的皇子都有一两位侧妃,可是东宫,只有我一个。” “你身为太子,是不是也要娶侧妃,或者纳几位侍妾?” 苏渺渺犹犹豫豫,还是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为了此事,她一整天什么事都没有做好,好不容易陆治渊回来了,苏渺渺的心中仍然不能平静。 若是今天得不到结果,恐怕晚上,她也睡不好。 陆治渊听完忍不住,脸上便带了些笑。 他的太子妃,这是吃醋了呀。 虽然这次也要为皇子挑选侍妾,他身为太子,却只有一个太子妃,理应纳几位良娣。 可陆治渊早已跟皇上皇后禀报,此生只要一位太子妃。 这个诺言,不论何时都是作数的。 “渺渺,我之前说过的话不会忘记的,外面若是有些流言蜚语,你也不必记挂。” “现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不要想太多,若是胡思乱想,对身体不好,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陆治渊亲自倒了杯牛乳茶端过来,放在苏渺渺旁边的桌子上。 “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旁的人,无论再好,也进不了东宫。” 这算是又一次承诺了。 苏渺渺脸色好转,心中开心,终于开心了些许。 哄好了自家太子妃,陆治渊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怀里,手也放在她的小腹上。 苏渺渺看了眼宫女,这才小声说道:“如今还不到两个月呢,还不显怀。” “辛苦渺渺了。” 陆治渊喟叹一声,自然而然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了两日。 终于,三年大选开始了。 只不过,要先统计适龄未婚的官家小姐,一道道选拔过后,才是最后的殿选。 这些事情由皇后娘娘全权负责,惠妃与齐妃从旁协助。 新一届的秀女在两个月之后会入宫进行殿选,若是选中了,便会留牌子,经过皇上皇后商议,是入宫,还是赐给诸位皇子。 若是入宫的秀女,每位都会分配一位宫中的嬷嬷,先学习宫中的规矩,才会入宫。 苏渺渺初一去请安时,皇后娘娘便问了不少问题。 “近来身子可好,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母后,儿臣身体很好,补药和补品一直有在吃。” “那就好,待会回去的时候,本宫让黎若给你再拿些补品,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差人告诉本宫。” ------------ 第97章 秀女入宫 “多谢母后。” 苏渺渺起身行礼,随后又坐在了位置上。 再过不久,就是秀女入宫的日子,皇后娘娘大约是想到了,不免叮嘱几句。 “秀女入宫,到时候宫里可能会忙碌一些,未免冲撞到你,若是无事,便呆在东宫里多休息休息。即便要出来,也多带几个人跟着。” “女人怀孕本就辛苦,不要委屈自己,渊儿这段时间忙着前朝的事,连本宫这里也不怎么来,若是无聊,来本宫这里坐坐,说说话也好。” 皇后笑容慈祥,语气平缓,就像是家中的长辈,对自家的小辈那样说话。 感受到善意,苏渺渺便应声道:“谢母后,儿臣明白了。” 没说多久的话,苏渺渺便告退。 外面的软轿一直侯着,等苏渺渺上轿,这便抬着回了东宫。 怀孕初期,苏渺渺几乎没什么迹象,除了嗜睡一些,饭量大了许多,根本看不出来,也没有什么症状。 若不是赵太医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请平安脉,还真发觉不出来。 直到怀孕三个多月时,苏渺渺忽然害喜,基本上是吃什么吐什么,每天都吃不下多少东西。 不过短短五天时间,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甚至还惊动了皇后娘娘,令身边的黎若姑姑来询问。 马嬷嬷有些手艺,她老家在江南,会做一些糕点小吃,苏渺渺倒是能用下一些。 刘嬷嬷伺候人不错,家里以前是按摩正骨的,苏渺渺近几天身子不爽,都是她在旁边按摩伺候。 陆治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令御膳房和小厨房不停的做各种吃食,什么菜系的都有。 他自己,则是让人出宫去宫外,买些苏渺渺喜欢吃的,酒楼的饭菜,或者四大家的糕点果子,不停的试探她的口味。 终于,察觉到苏渺渺吃酸的果子,和辣一些的饭菜,能吃下去,也不怎么吐了,陆治渊就命小厨房变着法的做。 苏渺渺这些日子难受的紧,终于好了下来,这天,却听外面很是热闹。 “星影,外面怎么回事,好像有鞭炮的声音?” “娘娘,今天是秀女殿选的日子,这会子,大概已经开始了。” 苏渺渺心中一紧,算了算日子,果真是这两天。 此刻,皇上和皇后便受秀女的跪拜。 “皇后,你看怎么样?” “一切以皇上的心意,皇上若喜欢,便留牌子。” 皇上和皇后是少年夫妻,当初在皇子府时,只有一位皇子妃,与两位侧妃。便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惠妃与齐妃。 后来登基为帝,为笼络前朝大臣,便挑了不少大臣之女入宫,如今,比着从前的皇帝后宫,其实妃嫔不算太多。 只是,皇帝毕竟年纪大了,又注重朝事,并不多去后宫,所以询问着皇后的意思,只挑了三位秀女入宫,他们的父亲,都是前朝的老臣。 至于其他的秀女,则是看情况,由皇后和惠妃,齐妃,挑着给几位皇子,或者别的宗亲子弟。 挑选好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今日便到了这里。 皇后回了坤宁宫,便与其余几位妃嫔商量。 虽说挑选秀女这事,是皇后娘娘主理,惠妃与齐妃从旁协助,可这样大的事,皇后也觉得麻烦。次日,诸位嫔妃来请安时,便问了她们的态度。 齐妃,惠妃,云妃,丽妃四人。 安嫔,柳嫔,芳贵人,年贵人,祥常在,余常在。 今日这人倒是挺齐全,除了两位身体不适的小主,其余人倒是都来了。 也许是知道马上就有秀女入宫,有些危机感,所以能来的就都来了。 “昨日选秀,皇上已经指了三位秀女,等她们学完规矩就可以入宫了。” “至于剩下的秀女,惠妃,齐妃,你们怎么看?” “你们也是皇子的生母,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想替自己儿子讨回去的,尽管说。” 剩下入选的秀女,少说也有数十个,幸好下面的皇子多,不然还真不好分。 有的皇子,只有一正妃一侧妃,有的皇子,正妃和侧妃,良娣承徽,加起来六七个,那后院里天天都是吵吵嚷嚷的,让人听了头痛。 皇后娘娘好歹是后宫之主,可这种事情,还是不好插手,不如把这件事情,让他们的母妃去做选择。 这样的话,即便以后有什么问题,也怪不到她头上。 皇后娘娘也不着急,喝着锦冬奉上的茶水,不经意的打量着几位妃嫔的神色。 刚开始,大家都悄无声息,但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 “皇后娘娘,听闻此次的秀女中,有鸿胪寺少卿家的嫡女,刘佳雨,年芳二八,秀外慧中,聪明伶俐。” 说话的是丽妃,她是个急性子,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本以为她是想给自己儿子的后院里塞人,没想到一开口,却是打起了太子殿下的主意。 “皇后娘娘,如今的诸位皇子中,只有太子殿下的东宫里,有且仅有一位太子妃,听闻太子妃有孕,现在是不好伺候太子殿下了。” “那刘家的嫡女,原是臣妾母家的亲戚,那姑娘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心性,样貌,都是极好的。” “若是皇后娘娘点头,臣妾明日就叫她来宫中,给娘娘您过目。” 丽妃期待的看向皇后,已是急不可耐。 只是皇后还没出声,云妃却是忍不住了。 “本宫记得,丽妃的五皇子年岁也不小了,这么一开口不是为自己儿子打算,却是想给太子殿下塞人呢,可笑。” “云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太子殿下的生母皇后娘娘还未开口呢,你这手便伸了过去,什么意思还用我直说吗。” 云妃看着自己新做的蔻丹,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 丽妃气急了,差点要站起来,被皇后娘娘呵斥住了。 “好了。” 皇后冷着脸,她一开口,确实没人敢说话了。 “你们都是有儿子的人,若是想为自己儿子挑选,本宫自然是应允的,这大好的日子,就不要拌嘴了。” ------------ 第98章 如今太子妃有孕,必然不能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有些事情,皇后并不想挑明了说,大家都是姐妹,这样说难免会伤了情分。 只是,仍旧有人不死心。 云妃轻蔑的瞥了一眼丽妃,什么阿猫阿狗的亲戚,也敢往太子殿下的东宫里塞。 她起身,行礼后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家中有一妹妹,也在今年的秀女之列,闺名张雪明。” 云妃话音刚落,后面便传来说话声。 祥贵人:“原来是张家三小姐是云妃娘娘的妹妹啊。” 余答应:“张家三小姐怎么了?” 祥贵人:“张家三小姐可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不仅容貌倾城,才情更是一绝。” 听着她们的议论,云妃得意的笑了笑。 “皇后娘娘,家妹曾经有幸得见太子殿下,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好歹也是尚书家的嫡女,怎么也比什么阿猫阿狗的亲戚女儿好。” 丽妃被气的浑身发抖,被惠妃拉住,安抚了好一会。 “虽说丽妃有些痴心妄想,但是有句话倒是没说错,如今太子妃有孕,必然不能好好伺候太子殿下,一国太子,总不能太子妃怀孕时,还叫殿下忍着吧?” “臣妾认为,为太子殿下择一位侧妃,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皇后没有说话,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似乎是在想什么。 云妃心中一喜,看来是有戏。 她便坐下,得意的看向丽妃。 母家的势力,在这一刻有多重要,便显现出来。 丽妃虽然心中恨云妃,可外甥女的前程,正握在自己手里。 她顺了顺气,缓下声音说道:“刘家嫡女,虽说父亲官职不高,但也是簪缨世家,文官清流,何况她本人也颇有才学,若是入了东宫,想必也能为太子殿下分忧。” 明明说好是为诸位皇子挑选,可到头来,大家都只盯着太子的东宫。 再说齐妃,虽说她没说话,但目光也是紧紧的盯着皇后的神色,想必也有此意。 只是丽妃与云妃都已经说了,她若是再开口,便有些不妥。 其余的几位贵人与常在,位分不高,便都聪明的没有开口。 “皇后娘娘,成与不成,您倒是给个说法呀。” “皇后娘娘,您是太子殿下的生母,想必您一定是最心疼殿下的。” 皇后一扫几人,突然重重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声音很大,直接震慑了一众妃嫔。 在众人不安的眼神中,皇后微微笑了笑。 “几位妹妹不必多说,太子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他的东宫,便是我这个做母后的,也不好插手。” “娘娘说笑了,您可是……” “丽妃,本宫已经说的够明确了。” 皇后淡淡的看着她们,不轻不重的说道:“东宫是太子与太子妃当家做主,本宫虽是他们的母后,却也不能事事插手,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皇后都这么说了,她们也不敢再提,毕竟是皇后,她们只是小小的妃嫔,不能忤逆。 再之后,皇后便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喝着茶。 这些人是什么打算,实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差写在了脸上。 知道自己答应过儿子什么,皇后便会做到。 这下子,底下几位嫔妃的脸色,可谓是精彩极了。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皇帝作为真龙天子,更是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如今的皇帝,后宫中只有她们这些女人,在历代皇帝中还算是少的,即便如此,也经常会有争宠的事情发生。 她们这些女人,平常都要因为皇帝多夸了谁一句,或者这个月多留宿哪个宫殿,而针锋相对,争风吃醋。 她苏渺渺,凭什么只要享受太子殿下的宠爱就可以了呢? 若陆治渊只是个普通的皇子王爷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太子殿下,是皇上与皇后唯一的儿子。 若不出意外,陆治渊就是下一代的皇帝。 可未来的皇帝,东宫里只有苏渺渺一位妻子,连位通房都不曾有。 早就听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两情相悦,可太子殿下这个位置,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无论是美貌的,清纯的,还是妩媚妖娆的,太子殿下通通拒绝。 此举虽有些不懂事,但太子殿下年少,也无伤大雅,谁让太子与太子妃还是新婚呢。 想到上头的皇后娘娘,那些人便也坐的住。 皇后娘娘是过来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应当劝说太子或者太子妃。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 再加上,如今太子妃怀孕了,不便伺候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肯定会松口,给东宫送人。 碰巧,又赶上三年大选,她们母家的那些适龄女孩,终于有机会了。 可如今皇后的反应,却让她们疑窦丛生。 不论是丽妃家中远亲的姑娘,还是云妃的嫡亲妹妹,皇后娘娘都无意她们,委婉推拒。 这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太子殿下,从始至终,都不准备纳妾。 这时,齐妃不禁回想起,曾经听到过的小道消息,说什么太子殿下此生只娶太子妃一人,不会再纳其他女子。 这话本只是太监宫女随意说的,没传两天,就销声匿迹,齐妃听闻只觉可笑,便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这话竟不是小道消息,此刻回想起来,齐妃不禁变了脸色。 皇后娘娘喝完了一盏茶,说道:“坐的时间也久了,诸位妹妹,若是无事,不如退下吧,本宫也乏了。” “臣妾告退。” “臣妾告退。” 众人行礼,接着一个个走出坤宁宫。 祥贵人瞅准机会,跟去了惠妃身边,说道:“惠妃娘娘金安,不知此次秀女中,惠妃娘娘可有属意的人选,臣妾母家恰有一堂妹……” 今日注定不平静。 众人退出坤宁宫后,丽妃与齐妃见礼,说道:“齐妃姐姐,听闻姐姐宫中的栗子糕尤其好吃,连皇上都要夸赞,不知妹妹可有这个口福?” “既然妹妹念叨了,那便与本宫一起回去,尝尝吧。” 齐妃点点头,两人便一起回了齐妃的咸福宫。 回到宫中,齐妃请丽妃坐下,吩咐人去做栗子糕,又让人取上好的茶叶。 ------------ 第99章 群臣逼迫 “多谢齐妃姐姐。” 丽妃巧笑嫣然,当真是好看极了。 等身边的人都下去后,殿内只剩下几个心腹。 丽妃四下看了看,这才问道:“姐姐,今日在坤宁宫,你可知皇后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听她说那话,摆明了是不让别人插手,谁家的姑娘都不想要,你好歹也进宫多年,竟然连这话也听不懂。” 齐妃是皇上身边的老人,皇上曾经在皇子府时,她便是府上的侧妃。 如今做了妃子,除了皇后与惠妃,其余都是后面进宫的新人,在她的面前,向来要低着头说话。 虽同为四妃之列,却也有高低之分。 她齐妃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父亲又是吏部尚书,丽妃原先只是个小小嫔位,是后来生了五皇子后,才升了妃位。 齐妃冷哼一声,说道:“也真是奇了怪了,太子殿下不主动纳妾也就算了,毕竟要以国事为重,可如今太子妃有孕,皇后娘娘竟然也不张罗着给太子殿下纳妾,实在令人费解。” “难不成,是太子殿下自己不想纳妾吗?” 丽妃适时提出了疑惑。 若真是太子殿下不想纳妾的话,那皇后娘娘还真无法插手。 只是,若是现在东宫安插不了她们的人,等将来太子殿下即位,成了皇帝,更不好往后宫中塞人。 家族中的女儿入不了宫,就无法巩固在族中的地位,也无法帮身在朝堂上的官员。 后宫与前朝,表面上是分割的,实际上却是息息相关,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官员,抢破了头,想把自家女儿塞进宫里。 她们这些已经入了宫为妃的女人,也时时刻刻关注前朝,毕竟事关自己家族中的利益。 齐妃和丽妃都不是蠢笨的,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一盏茶还没喝完,丽妃便起身告辞:“齐妃姐姐,妹妹忽然想起,本宫宫中还有事,先告退了,回头得了空,定会来咸福宫与姐姐再话家常。” “妹妹慢走。” 丽妃一走,齐妃便把小夏子叫了进来。 “去叫人带话给父亲,就说东宫进不去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似乎都无意本次的秀女。” “是,娘娘。” ——- 回到储秀宫,丽妃也赶忙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 “松枝,去找人跟家里传话……” 同一时刻,长春宫的云妃和芳贵人,钟粹宫的安嫔与年贵人,回宫之后,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让人给宫外递消息。 能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没几个是傻的,今日在坤宁宫里,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少不得要先把消息传递出去,才好早作打算。 所以,隔了两日后,在朝堂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幕。 “臣以为,诸位皇子若要纳妾,应先为太子殿下优先挑选,毕竟在诸位皇子中,只有太子殿下的东宫里,只有一位太子妃娘娘。” “听闻如今太子妃娘娘已有身孕,为了更好的伺候太子殿下,应先为东宫挑选两位秀女。” “臣附议。” “臣附议。” 几位大臣纷纷下跪。 陆治渊冷冷的看了一眼下跪的几人,想到他们的身份后,心下了然。 坐在上首的皇帝,看着几位大臣接连跪下,眸中的光越来越冷。 这几人的心思简直都要写在了脸上,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吗? 这时,陆治渊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一位朝臣走出,跪下。 “陛下,微臣以为,若是太子殿下想要纳妾,不若先从诸位大臣家中挑选,微臣记得,有几位同僚家中,倒是有适龄的姑娘。” 这话更是放肆,可也惹得一些大臣心中不满。 “刘大人,此言差矣,今年当选的秀女那么多,除了三位入宫,其余的还不知道呢,你就这么急,要替太子殿下安排吗?” “休要胡说!” 几人在底下争辩不休,直听得人头痛。 皇帝早就厌烦了这些大臣们。 他的后宫原来没有这么多女人,当了皇帝后,有许多的不得已,后宫也被人胡乱塞了许多女人进来。 好在皇后大度,并没有说什么。 可女人一多,争斗便多了不少,如今后宫便是乌烟瘴气的,比起后宫,皇帝更愿意呆在养心殿。 刚开始时,皇帝还没有察觉到那么多,可后来,他稍微宠幸一些哪位贵人,就会被某位妃子变着法子折腾。 或者只因他夸了刚进宫的某位小主,一些高位妃嫔,便会出手,这样的女子甚至活不到一年。 以至于,后来皇帝若是想临幸哪个女子,都要先想想对方的家世背景。 他的四位妃子,似乎没有一位好相与的。 可他毕竟身为皇帝,谁进宫谁不进宫,还真不能全由自己说了算。 后宫前朝,千丝万缕,瞬息万变,都是相连的。 皇帝年纪大了,他不在乎这些,可想到与皇后唯一的儿子,当朝太子,以后也要步自己的后尘,皇帝便怒上心头。 太子殿下还只是太子,就要被人这样逼着纳妾,他们这太子,皇帝的位置,坐的也太过憋屈了。 陆治渊何尝不生气,只是抬头看了眼皇帝,他心中稍微思索了一番,便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很快,大臣们越吵越激烈,皇帝也忍不下去了。 “够了,都给朕闭嘴!” 皇帝一拍龙椅,顿时下面就安静了。 “一个个的把这里当什么地方,菜市场吗,竟敢在这里放肆。” “真当朕不知道你们的打算吗,一会是刘大人家中的嫡女,一会是陈大人的外孙女,你们的手,也伸的太长了吧,竟然染指东宫!” “若是今日叫你们得逞,以后,岂非要开始打朕这个位置的主意了。” 皇帝的话一出,下面呼啦啦跪了一片。 除了陆治渊仍站在最前面,所有的臣子全部跪下。 “陛下,臣惶恐!”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啊。” 皇帝确实是被气到了,故意把话说的严重一些,也不给他们最后的那层遮羞布,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皇上,臣等,不是那个意思……” ------------ 第100章 闲言碎语 有位大臣想要解释,皇帝却根本不听。 “好了,此事以后不必再提,东宫的事,自有太子与太子妃做主,你们就算在这里跪到天荒地老,太子不松口,朕也不会插手。” 皇帝毕竟也经历过,深受其害,又得知儿子只心悦一位女子,他不想让儿子赴自己的后尘。 陆治渊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确实曾经与父皇母后说过,母后那边好说,只是父皇这边,陆治渊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身为上位者,首先要考虑的肯定是国家与朝堂,何况那些文臣武将,有不少人想往他的东宫里塞人,若是每天都在皇帝跟前念叨,还真不知会怎样。 好在,父皇是站在他这边的,并没有同意大臣们的话,还斥责了他们。 很快,皇帝站起身,一甩袖子便走了,看来是气得不轻。 “退朝!” 小太监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 “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帝毕竟是皇帝,生气之时,许多人都惊慌失措,两股战战,夹紧了腿。 也是在那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 竟然在朝堂上,逼着皇帝为太子纳妾,这可是皇帝与皇后唯一的儿子,出生后,便被封为太子,接受最好的教导。 皇帝生气,也是正常的。 整个朝堂上,为了太子纳妾的事情,吵了半天,有过半的人都开口了。 除了太子这边的几位大臣,其余人等,都在争论。 现下皇帝走了,便有人想跟太子攀关系。 “太子殿下……” “刘大人,不巧,本殿下还有事,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陆治渊挥挥衣袖,一点没有停留,只留下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只要皇上皇后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陆治渊便不会畏惧。 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眼见从他们这里撬不开,便把矛头对准了苏渺渺。 “听说了吗,当今太子妃善妒,即便是自己怀孕了,也不肯给太子纳妾,让太子殿下自己洗冷水澡呢。” “是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听说太子妃还是苏丞相家的孙女呢。” “听说太子妃从小被养在庄子里,果然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如此小气,与那市井妇人又有何区别?” ———— “真是可怜太子殿下了,不知太子妃给皇帝皇后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帝后,也同意了不给太子殿下纳妾。” “啊,竟有此事?” “我姑妈的表妹的夫君的弟弟的舅母的女儿,正在宫里当差,这还是她告诉我的呢,消息肯定是真的。” ————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且隐隐有闹大的趋势。 只是,第二天一早起来,那些流言蜚语,竟在一夜之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渺渺在东宫里,听到这则消息时,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讨论这件事情了。 月华生气极了:“我看那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他们自己没本事,家里的姑娘进不了东宫,就造谣我们家娘娘,真是该打!” 星影见太子妃似乎并没有生气,不着痕迹的看了月华一眼。 “娘娘,您与太子殿下情深意浓,总有眼红的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个儿进不了东宫,又拿太子殿下无法,便想用流言蜚语,逼迫娘娘。” “如今娘娘身怀有孕,万不可与这些人动气啊。” 苏渺渺自然知道。 她是人人艳羡的太子妃,偏偏太子又不肯纳妾,可不得招惹一些闲言碎语。 太子殿下说不得,少不得要从她这个太子妃入手。 只不过,如今那些闲言碎语被扼杀,已经鲜少有人敢说了。 上一个当中诋毁太子妃的宫女,已经被太子殿下下令仗杀。 这一举动,便是杀鸡儆猴。 至于宫外的话,也肯定是陆治渊出手,否则,不会消失的这么快。 苏渺渺知道陆治渊待自己好,却不想,这种小事,也让他放在心上。 被人如此放在心上对待,苏渺渺心中很是感动。 下午时,陆治渊回来了,苏渺渺听见声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便快走过去。 陆治渊见苏渺渺走这么快,心下一惊,连忙张开手,抱了个满怀。 “怎得走这么快?” “今日很想你,见你回来了,心中开心。” 陆治渊在外忙碌一天,本来觉得有些疲惫,此刻抱着自家太子妃,又听到最爱之人撒娇似的话,只觉疲惫一扫而空。 舍不得她受累,陆治渊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苏渺渺倒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着他的脖子。 两人坐在软塌上,身边的宫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退了出去。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怎得如此爱撒娇?” “只是太想夫君罢了,也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想爹爹吧。” 一句话,惹得陆治渊开怀大笑,他的手原先放在苏渺渺肚子上,揉一揉摸一摸,后来便忍不住上移。 从前苏渺渺还未怀孕时,陆治渊便很喜欢这样与她亲近亲近,时不时的,还要吃点豆腐。 后来苏渺渺怀孕,说头三个月不能做那种事,陆治渊便一直忍着,平常亲近也是点到为止,根本不敢乱来,就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伤到孩子。 可如今,苏渺渺怀孕之后,也不知道为何,身上却是越来越香了。 陆治渊深吸了一口气,还想继续时,却突然清醒过来,坐在了另一边说道:“渺渺,你安分点,如今我又不能碰你,你乖乖的,否则,我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两人本来坐在同一边,紧紧挨着,互相都能摸到对方,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这让苏渺渺很是满足。 可陆治渊一走,坐到了对面,令人安心的味道没了,苏渺渺心中顿感委屈,小声说道:“明明以前,夫君回来后,第一时间便是抱着我,跟我说话聊天。” “可如今,竟然说让我远离,是不是我怀孕之后,变得难看,所以讨厌我了,竟然都不想抱我。” 苏渺渺委委屈屈的,嗓音打颤,听着就像是要哭了似的。 ------------ 第101章 我的渺渺,怀孕之后明明更漂亮了 陆治渊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坐下,细细解释。 “渺渺,你这便是冤枉我了,你在我身边时,我的眼里只有你,你不在我身边时,我也时常挂念你。” “什么怀孕变丑,都是无稽之谈,我的渺渺,怀孕之后明明更漂亮了,我心中很是喜欢。” “至于刚刚为何突然离开,不过是你身上的香味太好闻了,我已经憋了这么久,若是突然把持不住,伤害到孩子怎么办?” 苏渺渺如今怀孕了,心思正是敏感的时候,陆治渊之前特意问过嬷嬷,这个当下,就应该事事顺着孕妇。 未免苏渺渺误会,陆治渊都是当场解释。 听了这话,苏渺渺这才放下心来。 算起来,陆治渊确实是憋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两人晚上睡觉都是规规矩矩的,直到有时候陆治渊真的忍不下去了,才会让苏渺渺用手帮自己解决。 “抱一抱。” 苏渺渺放下心来,便又对着陆治渊撒娇。 他也没办法,只能把苏渺渺又抱在怀里。 这种甜蜜又痛苦的日子,实在是难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殿下,娘娘,小厨房送来了今日的补品。” “端上来吧。” 陆治渊抱着苏渺渺,便亲自喂她喝。 今天送来的是阿胶桂圆羹和蜜糖桂花糕,闻着便很有食欲。 可谁知,苏渺渺刚喝了两口,脸色一变,就吐了出来。 “快,拿水来!” 苏渺渺吐了好一会,直到胃里什么都没有了,才算好了下来。 初期怀孕时,苏渺渺还没觉得有什么,吃好睡好,甚至比平常的胃口还好。 谁知,过了头两个月,她便什么都吃不下去了,这段时间更是,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有时胃口好时,吃的饭比平常多一大碗,胃口不好时,便是吃什么吐什么。 御膳房和小厨房的人,变着花样给太子妃做菜,做补品,苏渺渺也只能勉强吃下一些。 吐的滋味很不好受,有时候闻到一些味道,苏渺渺便开始反胃,她就不会吃。 如果闻着对了胃口,就可以吃一些,至于吃完会不会吐,还要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会不会闹腾。 “快,喝点水。” 陆治渊从宫女手中接过白水,又喂给苏渺渺。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苏渺渺喝了些热水,觉得好了不少。 只是胃里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空落落的,不免叫了两声。 陆治渊听到了,便让下人去传膳。 苏渺渺坐在软塌上,摸着肚子,有些感叹,怀孕真是不容易,这也太折腾了。 吃饭时也不消停,满满一桌子菜,却没有几道苏渺渺喜欢吃的。 明明怀孕之前,苏渺渺没有这么挑剔,只要是好吃的饭菜,她都能吃。 可是怀孕之后,胃口却与之间大相径庭。 昨个喜欢吃甜的,今天可能就喜欢吃辣的,明天又可能会喜欢吃酸的。 这都要看苏渺渺的胃口。 今天,苏渺渺看着饭桌上的老鸭汤,很明显皱了皱眉。 “来人,把这几道荤菜放远一些。” 陆治渊吩咐,宫女便把几道荤菜拿远了。 闻不到荤腥的味道,苏渺渺的脸色好了不少,也吃了不少甜粥。 等吃完饭之后,陆治渊牵着苏渺渺的手,在外面走了两圈,两人便回了寝殿。 太医说,怀了孕的妇人,虽然要多休息,但也不能不运动。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更要每天走动一番,这样也有助于生产,不会吃太多苦。 陆治渊听了太医的话,若是见苏渺渺状态好,便带她去散会步,若是身子不舒服,就让她多休息。 两人走了一会,便回去沐浴更衣。 苏渺渺怀孕后,沐浴也格外小心,由四个宫女伺候着,就怕出点什么问题。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后,陆治渊已经拿着本书,在软塌上等着了。 一个月之前,陆治渊不知从哪找来一些书,说是要每天晚上给苏渺渺念着。大多是一些故事,还有些游记,陆治渊说要坚持念,竟然也坚持了一个多月。 苏渺渺便每日晚上,坐在软塌或者床上,听陆治渊念着书,有时累了,听着听着就会睡着,一觉醒来便已是第二天早晨。 有时她倒也有兴致,会跟陆治渊探讨一下。 这个法子,据说还是听别人家说的。 “听说每晚这样给孩子念书,对孩子也有好处,等以后孩子出生了,不论男女,必定是聪明的。” 这样的说法,苏渺渺还是第一次听说。 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说法,就要让当朝太子,每日忙碌过后,晚间还要抽空念上半天的书,真是委屈他了。 烛光下,苏渺渺看着陆治渊的侧脸,不禁想到,孩子出生会像谁。 第一胎的话,最好还是先生个儿子比较好。 陆治渊怎么说也是太子,以后是要登基继承大统的,他必须有个继承人,若干年后,陆治渊登基,他的儿子则会成为新一任太子。 若是没有自己的儿子,到那时候,一定会被朝臣上表,充实后宫,以皇嗣为重。 若是两人先生了个儿子,那陆治渊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继承人有了,什么都好说。 否则,若是个女儿,两人还要紧赶慢赶,再生个儿子出来。 若是男孩的话,就教他治国之道,培养成下一代太子,若是女孩的话,就好好娇养着,给她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苏渺渺想着想着,不免觉得困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陆治渊不知何时停下来,他放下书,小心的把苏渺渺抱到床上。 熄灯后,他便也睡了过去。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苏渺渺的肚子,就过了头三个月,胎像也逐渐平稳。 两位嬷嬷陪着苏渺渺在后花园散步时,刘嬷嬷不禁开口道:“太子妃娘娘的状态真好啊,这皮肤白里透红,像那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马嬷嬷仔细看了看,赞同点头:“这倒是,宫里那么多娘娘生产过,即便日日喝补药补品,娘娘们的脸色,也不像太子妃这般,自然红润。” ------------ 第102章 已经过了头三个月 向来女人怀孕时,承受的是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压力。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怀孕时的孕吐,嗜睡,只是其中危害最小的。 孕妇怀着孩子,孩子大了之后,也会在肚子里挤压母体,使孕妇吃不好睡不好,时间一长,孕妇心里也不好受,就会导致脾气变差,皮肤粗糙,脸色更加不好。 如此循环下去,对身体和心灵都是很大的伤害, 苏渺渺刚怀孕时,什么不适的症状都没有,后来是听了太医的话,知道不能只吃不动弹,这样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过大,生产时很大可能会难产。 后来哪怕天气冷了,苏渺渺也会在寝殿内走几圈。 直到肚子将近三个月时,孕吐严重了,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那段时间,身边伺候的嬷嬷们,还有午膳房的人,可是卯足了劲儿,给苏渺渺做合胃口的饭菜与补品。 即便如此,苏渺渺还是瘦了一大圈。 这段时间,她的孕吐没有那么严重了,恰巧,今天天气不错,苏渺渺想去御花园逛逛,嬷嬷便跟着出来了。 阳光下,苏渺渺的脸蛋光滑如玉,白里透红,身段纤细窈窕,三个多月的肚子微微鼓起,却并不难看。 这两位嬷嬷是在苏渺渺有孕一个多月后,被派过来伺候的,如今回想起来,太子妃的状态竟然一日比一日好,根本不像是怀着孩子的女人,也甚少发脾气。 听了嬷嬷们的夸赞,苏渺渺也只是笑笑。 母亲给的黑色小药丸已经吃下了四颗,过两日,就可以吃第五颗了。 自从怀孕之后,她的胎像都很稳固,身子除了孕吐的反应比较大外,其他的都很好,看来母亲给的小药丸,果然是很有用。 如今的天气变化极快,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的,过了晌午便冷了下来,虽有日头,可那风吹在骨子里,直把人冻的打哆嗦。 苏渺渺也不在御花园久留,很快便回去了。 第二日。 苏渺渺刚刚起床没多久,外面便递了话,说是太子妃的母亲来探望。 “快,去传。” 苏渺渺连忙让月华去把人带进来。 自从查出怀孕之后,许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东宫,苏渺渺自然也不能再像之前似的,随意出入皇宫。 不过,苏于意是丞相之女,又是太子妃的生母,得了恩典,可以来宫中探望。 每个月,苏于意都会进宫一次。 有时会带着自己专门为孕妇调配的胭脂水粉,有时候会带着自己做的糕点果子。 她自己是生育过的人,自然知道,女人在怀孕之后,不能用普通的胭脂水粉,再加上怀孕的不适,很可能会便丑。 既为女子,哪有人不爱美的呢,苏于意便专门为女儿,配制了许多,适合她涂抹在脸上身上的粉霜。 苏渺渺也欣然接受,并且坚持每天都用,这才是她皮肤没有变差,反而越来越好的主要原因。 很快,苏于意便被月华引领着过来。 “参见太子妃娘娘。” 苏渺渺摆了摆手,月华便带着所有宫女下去。 “母亲,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我之间不必行礼。” “这皇宫内处处是人,小心起见,这礼节还是不能少。” 苏于意言笑晏晏,见女儿要来搀扶自己,连忙迎了上去。 “你这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母亲前几日在家,又特意做了一种油膏,你每隔几日,让贴身宫女给你涂在肚子上,这样等生产之后,你的皮肤也能恢复快一些,不会松弛下垂。” 苏于意又带了不少瓶瓶罐罐,为了防止用错,在每个瓶身上面都贴上小纸条,用笔写上名字。 “谢谢母亲。” 苏渺渺一个个拿过来看,然后让星影收下。 两人聊了会儿天儿,很快就到了晌午。 苏于意留在东宫用了膳,午后,又呆了一小会,便在嬷嬷的提醒下,准备离开。 苏渺渺是孕妇,苏于意同样身子不好,未免回去晚,受了风寒,身边的嬷嬷都会在未时三刻,提醒苏于意该回府了。 等母亲走后,苏渺渺这才觉得困顿,更衣去睡了午觉。 这天晚上,陆治渊回来的有些晚。 再过十天就是腊月。 马上要过年了,宫里事情多了许多,好在陆治渊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忙了些,多费些时间罢了。 沐浴过后,又抽出点时间念书,苏渺渺很快昏昏欲睡。 明明自己看书时,看得很起劲,可听陆治渊念书,却听着听着,就困了。 陆治渊很快放下书,抱着苏渺渺去睡觉。 漆黑的夜里,陆治渊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碍着自家太子妃的身子,陆治渊不得不忍耐。 听着身旁人的叹息声,苏渺渺忽然觉得胸腔里的跳动的声音太大了。 咬了咬嘴唇,苏渺渺小声说道:“夫君,其实我的肚子已经快四个月了,太医说,我和孩子都很健康,若是你能轻一些,应该是可以的。” 那瓶黑色小药丸,苏渺渺已经吃了一半,身体越来越好。太医那边,每隔五天就会来请一次平安脉,偶尔还会把补药的方子改一改。 苏渺渺现在很健康,再加上,陆治渊为了她,确实忍了很久,苏渺渺便悄悄问了太医。 “娘娘,您虽然是头胎,可母体健康,胎儿也很好,且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只要房事温柔些,便不打紧。” 女子怀孕,头三个月最要紧,过了之后,后面便不用那么紧张。 只不过因她是太子妃,还是头胎,皇后娘娘有时便会叫太医去问话,问太子妃的身子如何。 如今听了苏渺渺的话,陆治渊整个人都精神了。 没有像之前那般,有些索求无度,陆治渊很克制,只一次之后,便罢了。 事后,又温柔耐心的给自家太子妃擦拭,最后,抱着苏渺渺准备睡觉。 不管如何,总算是稍微解解馋。 也许是晚上消耗了体力,第二日苏渺渺起的有些早,早膳也吃了不少,并且没有吐,这可把星影几人给高兴坏了。 快要过年了,东宫里也有不少事,苏渺渺的胎像好,便开始着手处理。 ------------ 第103章 是双胞胎 只是陆治渊仍旧不许苏渺渺太过劳累,给她身边又拨了个管事宫女,帮着一起处理东宫事宜。 快要到年底了,东宫忽然也热闹了起来。 最初,是宫里的一位贵人造访。 纯贵人带着许多礼物,身边跟着两个贴身宫女,在外头求见。 苏渺渺还觉得稀奇,她去后宫的次数不多,若非是去御花园看花,或是倚梅园赏梅,平日里,也只有初一十五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才会去后宫走一走。 这位纯贵人,是今年选秀时,入选的三位秀女之一。 苏渺渺前些日子请安时,倒见过一次,皇后娘娘,似乎挺喜欢这位贵人。 纯贵人虽只是位贵人,可毕竟是皇帝的妃子,按理说,苏渺渺还要向其行礼。 只是纯贵人一进来,便亲热的拉住了她,“之前总是听说太子妃美貌无双,如今可总是得见了。” “纯贵人说笑了。” “之前您怀着孕,皇后娘娘说,不叫人吵着您,要静养着,如今月份大了些,这才得以来拜访。” 苏渺渺在自己宫里,左右无事,有这么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妃嫔说说话,两人竟也聊得很来。 聊到最后,苏渺渺才知道,原来纯贵人的父亲,曾是苏成燕的学生,是以,纯贵人一直想来拜访。 不过皇后娘娘下令,头三个月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子妃养胎。 如今已经四个月了,又马上过年,纯贵人这才得空,带些礼物前来拜访。 略略坐了半个时辰,纯贵人便带着人告辞。 往常东宫,平日里只有苏渺渺自己,现下多了个聊得来的人,一起聊天,倒觉得时间过得快些。 也不知怎得,有人拜访太子妃一事,被传了出去,这几日,许多人都递了帖子,甚至还有些朝臣家的夫人小姐,都希望能来东宫拜见太子妃。 想来的人太多,苏渺渺不好都不见,可又不能只挑着见几个,便让人回了话。 太子妃娘娘这两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接待,东宫中事务繁多,等来日顺利生产,便请各位夫人小姐一叙。 如此回复,很是妥帖。 眼见着要过年了,苏渺渺的肚子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似的,似乎每日都在增大。 苏渺渺是第一次怀孕,有些事情不懂,可身边跟着的两个嬷嬷,察觉出了不对,让人请了太医过来。 赵太医是负责苏渺渺这一胎的,听闻有变,着急忙慌的赶来,外面天寒地冻,愣是跑出了一头汗水。 苏渺渺还奇怪,“赵太医急什么,瞧你跑的,月华,赐茶。” “多谢太子妃娘娘。” 赵太医不敢耽搁,连忙就要给苏渺渺诊脉。 这下,苏渺渺也察觉到不对劲,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放在小腹上。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赵太医已经跪了下去。 “娘娘您这一胎,可是双胞胎!” 竟然是双胞胎。 苏渺渺欢喜的很,摸着自己的肚子,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 第104章 生产 赵太医请了平安脉,确定每日的补药方子无虞,又喝了太子妃赐的茶,走时,还拿了星影塞的赏钱。 曾经,在皇帝的曾祖父一代,曾有双胞胎视为不详一说。 后宫中的某位妃子,曾诞下了一对双胞胎皇子,本来这事天大的喜事,皇后娘娘无所出,便要了一位皇子,亲自抚养。 既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自然是要成为太子,以后即位。 只是那位与太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子,长大之后,知道了这件事,便生了谋逆之心。 既然他们兄弟长得都一样,为何哥哥做得了太子,他却做不了呢? 于是,那位皇子便做暗中刺杀。 因为两人一模一样的脸,若穿一样的衣服,不说话时,不是身边一直伺候的人,还真的看不出来。 最后,倒真让那位皇子成功了,可他做下的事也被人揭露,于是,被贬为庶民,赶出皇宫。 再后来,皇帝便下了旨。 宫内若有双生皇子皇孙,便自动退出皇位继承权,除非有一位夭折。 为的,就是保这皇位不落他人之手。 若是民间有双生子,那自然是大喜事。 可后宫中的嫔妃,谁不想生个儿子,以保自己此生荣华富贵,可若一出生,连争夺皇位的资格都没有,那还不如生位公主。 后来,便听闻,有嫔妃怀了双生子,待产下孩子后,便把其中一位溺死,对外只说,生了个死胎。 此法太过狠毒,可为了保全另一个孩子,她们不得不这样做。 只是,这条指令只延续了两代,皇帝成为太子还未即位时,便与父亲商议,废除这条旨意,竟也同意了。 直到现在许多年过去,苏渺渺怀上了双生胎。 只不过,此时早已没有了从前说的那种,双生胎是不好的说法了。 陆治渊正在回宫的路上,便听闻东宫传来的消息,可把他高兴坏了。 匆忙回宫,陆治渊一把将苏渺渺抱起。 苏渺渺开心,只是心中还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 “渺渺,你竟然怀了双胞胎,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好在陆治渊很快把苏渺渺放了下来。 “今天赵太医来把脉,我也很惊喜呢。” 苏渺渺低下头,摸了摸肚子,脸上的神情很是期待。 这消息传的很快,不过是用晚膳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已经知道了。 还让身边的黎若姑姑,送来了许多赏赐之物。 “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说了,您有着身子,谢恩就不必了。” “多谢母后。” “姑姑,劳您回去代为传话,等本宫生下麟儿,定会带着孙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黎若姑姑看看她的肚子,微微低头,笑着说道:“奴婢告退。” 转眼间就到了二十五。 这两天下了一场大雪,宫里除了烧着地龙,寝殿内还烧着银碳,就是怕冻着苏渺渺。 外面太冷了,陆治渊得了空便回来陪她,苏渺渺一个人在寝殿时,就让星影拿了绣线和样式过来,给自己的孩子缝肚兜和小鞋子。 左右也是无事,苏渺渺有时觉得无聊,便让人拿来了东西,给孩子做小衣服。 其实这些东西,陆治渊早已让人备好,只是那些东西再好再精美,也不如亲生母亲做的,饱含心意。 “哇,娘娘,您这件小肚兜做的,真是好看。” 月华拿着肚兜,连连夸赞,“就连绣娘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没有您绣出来的好看呢。” “娘娘是为了皇太孙,这一针一线里,都是对皇太孙的爱意,那绣娘不过是按着样式绣的,自然比不上娘娘的拳拳爱意。” 星影倒了杯茶过来,说道:“娘娘也绣了好一会,不如歇歇吧。” “也好。” 苏渺渺放下绣活,觉得身子骨有些僵硬,便说道:“把披风拿过来,本宫去外面看看。” 如今宫里落了雪,不管哪里都是白茫茫一片,好看极了。 此时去倚梅园赏梅,最是好看不过,只不过路途稍远,苏渺渺现在怀着孕,实在不宜去那么远的地方。 要过年了,陆治渊终于得了几天休息的时间。 宫中举办了家宴,同时还邀了一些大臣与贵妇。 苏渺渺作为太子妃,自然要随着太子一同出席。 席间,有许多贵妇与小姐想与苏渺渺搭话,苏渺渺熟识的不多,只略略说了几句,便揉了揉额头。 星影便站出来说道:“诸位夫人,我家娘娘如今月份大了,受不得累,这会是该用补药的时辰了。” 都是明白人,很快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于是纷纷告退。 苏渺渺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除夕,便是新年。 陆治渊在宫内,好好的陪了苏渺渺几日。 过了初五,便要去上朝,年后的事情也不少,期间,苏于意带着舅母陈琉月来过一趟,送了不少东西。 如今苏渺渺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六个月的肚子,看起来像是旁人七个多月的肚子。 往常穿衣、沐浴等,身边更是离不开人,经常会感觉到不舒服。 白天时,有两个嬷嬷跟贴身宫女在,这样伺候着倒还好。 只是晚上,有时候睡到半夜,经常会小腿抽筋,直接疼醒。 苏渺渺眼泪汪汪,疼的说不出来话。 陆治渊就会起身,给她按摩双腿。 大概是特意找太医学过,按了几个穴位后,苏渺渺渐渐缓和了下来,双腿被轮流按摩,很快苏渺渺又睡了过去。 自此,每天晚上,陆治渊都会给苏渺渺按上一会。 黑色小药丸仅剩下一颗,苏渺渺的肚子太大了,走路时也有些困难。 伺候的两个嬷嬷有经验,每天都要扶着太子妃,在房间里走动着。 “娘娘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身子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快生了。” “这会应该走动走动,活动着身子,只有您的身体好了,生孩子时才会顺顺利利,这胎儿也能健健康康。” 苏渺渺本来觉得很累,听了嬷嬷的话,又坚持站起来,多走了一会。 天气回暖,寝殿内每天都要开两个时辰的窗户,通风透气,倒也不冷。 苏于意抽空,又进宫了一趟,这次,她是带着全家人来的。 “算着日子,知道你快生了,太子殿下请人告诉我们,进宫一聚。” 苏于意拿出许多小衣服小肚兜,说道:“这些都是我跟你舅母,在家无事做的。” 冬日天冷,苏于意也不便再去桃花居,便在家里,与陈琉月商量着,给苏渺渺的孩子绣一些小衣服。 陈琉月左右也是无事,便同意了。 她们也有多年未曾绣过这些,这次给苏渺渺的孩子绣肚兜,倒有了兴致。 苏渺渺看了自然欢喜,让月华都收了下来。 一家人在东宫坐着聊天,晌午时又用了午饭,这才坐马车离开。 很快,最后一颗黑色小药丸也吃完了。 肚子已经快九个月大了,刚吃下去的那几天,苏渺渺身体的不适好了很多。 直到那天晚上,天刚擦黑,苏渺渺去沐浴—— “啊!” “来人,快来人啊!太子妃娘娘摔倒了!” “快,传太医!” 东宫里骤然忙碌起来,像一滴油进了水中,各处都躁动起来。 很快太医便来了,嬷嬷和宫女在内室,太医全都候在外面。 催产药,人参姜汤,一盆盆的热水,全都往里送。 陆治渊冷着脸,面前跪着几个宫女,她们都不敢抬头,瑟瑟发抖。 “殿下息怒,娘娘不小心滑倒,这才导致早产……” 其中一个小宫女,大着胆子回答,她小心抬头,触及陆治渊冰冷的目光,整个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第105章 咱们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若太子妃平安生产也就罢了,若是……” 陆治渊脸色阴沉,剩下的话却是没再说。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陆治渊连忙迎接。 没想到,这事儿竟是连皇上和皇后都惊动了。 “渊儿,太子妃如何?”皇后娘娘先问出声。 “回母后,渺渺刚刚发动,太医们都在外面守着。” 陆治渊恭敬回答。 今晚,皇上正好在皇后宫中用晚膳,两人刚吃过饭不久,就听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早产了。 这下,皇后哪能坐的住,拉着皇上就来了。 好歹是自己的孙儿,怎么着也得来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绕是陆治渊这般稳重的人,也不免有些急躁。 毕竟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妻子。 很快,婴儿的哭声接连响起。 “恭喜皇上,皇后。”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诞下一对龙凤胎!” “好!” 皇上皇后两人大喜,当即便恩赏所有伺候生产的宫人。 龙凤胎兆头好,说是天降祥瑞都不为过。 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且产房血腥气重,皇上与皇后也不好入内,既然太子妃已经平安生产,他们便先回去了。 苏渺渺此刻正躺在床上。 吵,太吵了。 她想动一动,可身体太过疼痛,略微动一下,便难受的不行。 热热的参茶被喂进嘴里,苏渺渺又歇了会,才算恢复了些力气。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诞下了一对龙凤胎,这可是极好的兆头啊。” “孩子,我的孩子呢?” 苏渺渺睁开眼睛打量,候在一旁的两个嬷嬷,便把襁褓里的孩子抱过来。 两个孩子刚刚出生,正在嗷嗷大哭。 那小脸皱皱巴巴,苏渺渺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这真的是她跟陆治渊的孩子吗? 这也太丑了吧。 苏渺渺满头大汗还未擦干净,嬷嬷见太子妃闭上眼睛,便以为要休息,连忙把孩子抱走了。 生孩子很累,尤其生的孩是双胞胎,多亏了苏于意给的黑色小药丸,不然也不会只过了一个时辰,就顺利的生下了两个孩子。 苏渺渺本想眯一会,她实在太累了。 只是,这一觉,她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 “太子妃醒了吗?” “殿下,娘娘还未醒来。” “太医不是说,最迟今日正午,一定会醒吗?” “娘娘生完孩子,许是累了,这才多睡一会。” 对话声越来越清晰,苏渺渺醒来的时候,陆治渊正坐在床边,担心的看着她。 “渺渺,你终于醒了。” “身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孤现在就让人去请太医。” 苏渺渺张了张口:“没事的。” 声音有些嘶哑,连苏渺渺自己都吓了一跳。 星影连忙去倒了热茶。 陆治渊一点点给她喂着,一杯热茶下肚,苏渺渺才缓了过来。 “渺渺,你可想好,咱们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 苏渺渺笑了笑:“倒是想了许多个名字,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不着急,母后说了,孩子的名字由咱们来取,封号他们定。” “好。” 对此,苏渺渺并没有任何异议。 很快,刘嬷嬷和马嬷嬷抱着孩子走进来,给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瞧。 苏渺渺有些不忍心看。 不似昨天刚生出来时皱皱巴巴,洗干净之后,倒还能看得过去,只是仍然不太好看。 儿子也就罢了,可是闺女看着也这么丑,长大了可怎么办呢。 苏渺渺为孩子的未来发愁,甚至还有些怀疑,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生的。 可她是在东宫,还有陆治渊守着自己,孩子怎么也不可能被调包。 也许是母亲嫌弃的眼神太过,妹妹不知怎么,突然哭了起来,哥哥被打扰了睡眠,也张着嘴大声哭着。 “殿下,娘娘,想必皇孙是饿了。” “奴婢们抱下去给奶娘吧。” 刘嬷嬷和马嬷嬷抱着孩子退下,房间里的宫女也慢慢退下。 陆治渊脱了鞋袜,翻身上床,躺在了苏渺渺身边。 昨晚生产完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陆治渊忙完以后便守在苏渺渺身边,愣是一夜没合眼。 太子妃,孩子,都没事,陆治渊可算放下了心,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 陆治渊初为人父,皇上皇后都很高兴,特意给了他三天假期,让他与妻儿亲近亲近,所以,陆治渊才有空一直呆在东宫。 苏渺渺是顺产,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很快便躺不住了,在星影和月华的搀扶下,下床走动走动。 苏渺渺并没有感觉疼。 怀胎九月,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后来的那几个月,苏渺渺几乎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因为是双生子,肚子要比平常人的大,所以做什么都不方便。 现在一朝分娩,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苏渺渺只觉得浑身都是轻松的。 除了刚下床时,觉得有些不舒服,后来根本不需要人扶着。 她也饿了许久,尤其是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顿时觉得饿得很。 好在星影已经让小厨房的人备好了饭菜,都是些很好的补品,苏渺渺现在用,正合适。 月华去传膳,星影便拿上了披风,陪着苏渺渺在院子里走两圈。 “娘娘,您昨晚太累了,睡着不知道,皇上和皇后都来了,很担心您呢。” “咱们家太子妃娘娘吉人天相,不过一个时辰,便诞下一对龙凤胎,可把皇上和皇后高兴坏了。” “皇后娘娘赏赐了不少东西呢,礼单在寝殿放着,待会奴婢就给您拿过来过目。” 苏渺渺边听边点头。 如今已是五月初,微风正好,空气中满是花香的味道。 到底是刚生产完,两人走动一会,星影便劝道:“娘娘,眼看着要起风了,咱们先回去吧,月华想必马上就回来了,奴婢先伺候您洗漱。” 这倒也好,苏渺渺便往回走。 月子里不能吹风,着凉,更不能累着。 苏渺渺用了一些养胃补身的膳食,便回床上坐着。 她得好好想想两个孩子的名字才好。 陆治渊还没有醒,苏渺渺坐了一会,便有些困,干脆躺下跟着睡了个午觉。 太子和太子妃还未给一双儿女想好名字,另一边,皇上与皇后,便已经拟定好了封号。 孩子出生三天,便得到了封号,也是一种殊荣。 作为太子的第一个儿子,男孩直接封为皇太孙,皇室之中,能用‘太’这个字的,便说明,以后太子即位,皇太孙便是下一位太子。 龙凤胎中的女儿,则是封为郡主,封号——长乐。 太子妃平安诞下龙凤胎,皇上很是开心,如今国库充盈,干脆传旨下去,为给皇太孙祈福,免了一年的税收。 圣旨传下去之后,百姓们开心极了,纷纷感恩皇帝皇后,太子与太子妃。 若是没有太子与太子妃,他们这些勤勤恳恳,只靠田地吃饭的农民,也不会剩下一年税收。 这么多钱,能买许多吃食呢。 这事毕竟是造福百姓的,传的很快,就连偏远地区的百姓都知道了。 常年不见天日的矿山中,许多人都在灰头土脸的劳作。 吃午饭时,监工的男人不知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竟给这些人,多了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乍一听闻,许多人都有些激动,吃完午饭后,该睡觉的睡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个矿场中,吃饭,睡觉,劳作,所有的时间都是按照规定来的,定时定点,不许有人偷懒。 上一次给工人们放假,还是因为过年时,那些监工头子也要轮换些休息,便每天多给他们两刻钟的休息时间。 ------------ 第106章 齐维明死 那些在矿场年数多的工人们,印象中,只有年节时,可能会多一些休息时间,像平时这样,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休息时间。 齐维明穿着一身破旧的短打衣衫,袖子挽起,露出的半截胳膊,黝黑粗糙,上面还有青青紫紫的鞭痕。 原先端正白皙的面容,也不复存在,不管是苏渺渺还是纪梦晴,无论谁在这里,怕是也不能轻易认出他。 “大哥,这不年不节的,怎么还多休息半个时辰?” “不知道啊,上次无缘无故给咱们休息时间,还是上面某位大人家中,喜得麟儿,所以才给咱们点松快。” 齐维明听到身边人的谈话声,心中也有疑虑。 刚巧,不远处就有两个守卫在吃饭。 齐维明想去问问,谁知,他们也正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太子妃生下一对龙凤胎,皇上为了给皇太孙祈福,直接免了各地一年的税收呢。”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咱们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休息半个时辰。” “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人家一出生就被封为皇太孙,咱们呢,不出意外,下半辈子就要待在这里了。” “可不是嘛,我媳妇娘家有个远房表妹,就在冬宫中做事呢。之前就听说呢,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说是这辈子只娶一位太子妃呢,那么多大臣想把女儿嫁进东宫,都被太子殿下给拒绝了。” “咱们这太子殿下,还真是个情种。” 两人吃着饭,说着近日的听闻,齐维明直接呆愣在原地。 苏渺渺她生了,还给太子生了对龙凤胎?! 不,这不可能。 他也是苏渺渺的丈夫,凭什么自己在外面吃苦受罪,苏渺渺却能当上尊贵无比的太子妃。 不过是生了两个孩子罢了,皇帝居然免了各地一年的税收。 齐维明在矿场这么久,早已心理扭曲。 刚开始时,他还会在心里幻想,不管是谁,能来把他救出去,他便倾尽全力报恩。 可并没有人来。 后来,他又会想,自己突然消失在京城,苏渺渺会不会察觉,令人来找他呢? 若是自己能出去,不管苏渺渺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可惜,想象终究是想象。 晚上休息时,齐维明在心里不停的辱骂,希望苏渺渺赶快去死,希望太子与皇上,发现苏渺渺是个嫁过人的毒妇,最好能治他个欺君之罪。 可白天受苦时,他又会在心中祈求,希望苏渺渺心软,把他从这个坑里挖出去。 他的心态常常变化,身体又饱受折磨,心理早就扭曲了。 如今从别人口中,得知苏渺渺现在是万人敬仰的太子妃,又为皇家生下龙凤胎,想也知道,她如今有多么风光。 “不,不对,苏渺渺不是什么太子妃,她是我的妻子才对!” 齐维明实在忍不住出声,顿时,附近的几人都看向他。 “什么狗屁太子妃,她苏渺渺就是个贱人,明明嫁与了我,转头就攀上了太子。” “老天爷啊,你真是不公平,那苏渺渺明明就是个见异思迁的贱人,你居然保佑她当上了太子妃,还平安生下龙凤胎……” “你要我怎么活啊,要我怎么活啊!” 齐维明冲着天大喊,那两个守卫听到了,顿时笑出声。 其中一个站起身,看笑话似的说道:“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居然敢攀污太子妃娘娘,这也就是在我们矿场罢了,若是在外面,叫别人听到了,恐怕会就地打死吧。” “哈哈哈哈哈。”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想什么屁吃呢。” 几人哄然大笑,那笑声刺激到了齐维明,他紧紧攥着拳头,眼眶发红,大声吼道:“什么狗屁的太子妃,苏渺渺她是我的妻子,在宗老的见证下拜过堂的!” 另一个守卫笑的肚子疼,说道:“这人怕不是有癔症,太子妃明明是太子殿下的正妻,听说当初,两人大婚,十里红妆,不管是花生糖果,还是铜钱碎银子,都撒了一路,许多人都捡了不少钱呢。” “就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伉俪情深,据说,除了太子妃,一辈子不纳妾呢,太子妃真是好命。” 另一人感叹着,又扒拉了两口饭。 太子殿下又不是普通皇子,怎么可能不纳妾呢? 若是不纳妾,皇上和皇后一定也不会同意,这肯定是假消息。 齐维明顿时觉得自己察觉到真相,激动的说道:“你们瞎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苏渺渺,就不纳妾呢,一定是你们听错了。” “呵,如今上京城里谁不知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这一桩美谈,早已传来,就连太子妃怀孕时,太子殿下都没有纳妾,如今更是不可能。” “省省口水吧,我看这人怕是发了癔症,不要理他。” 两个守卫觉得有些无趣,便不想多做理会。 可齐维明仍不死心,继续大声嚷嚷。 既然进了这矿场,家里若是无权无势,又没钱捞人的话,这辈子都要交代在这了。 这齐维明一看就是普通人,如今又开始说胡话,就像是发了癔症似的,实在是惹得人心烦。 那守卫脸色一冷,直接抽出鞭子,就朝着齐维明抽去,直把人抽的哭爹喊娘。 齐维明本就不是身强体壮之人,没一会就晕了过去。 这是矿场,没人会管闲事,这会正是大家休息的时间,很快,刘招娣就被人通知,慌里慌张的跑过来。 “儿子,儿子!” 刘招娣跌跌撞撞跑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儿子,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救命啊,大夫,大夫在哪里?” “求求你们,帮我请个大夫,我儿子身体本就有伤,如今又被打成这样,我怕他熬不过去啊。” 刘招娣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可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两母子又不与人交好,所以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 等守卫走后,有人见她哭的可怜,便搭把手,把人抬到住处。 刘招娣接了不少水,用撕下来的衣服布条打湿,敷在齐维明额头上。 “儿啊,都是母亲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刘招娣絮絮叨叨,可很快休息的时间就到了,守卫来抓人,直接把刘招娣抓走去干活。 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去干活。 等下了工后,连饭都来不及吃,刘招娣就赶紧回去,照顾儿子。 齐维明半夜就发起了高烧,刘招娣不停的给他降温,效果却微乎其微。 那些伤口新旧交替,崩裂出血,逐渐发炎,这边天刚一亮,齐维明就没了气。 刘招娣只是打个盹的功夫,再睁开眼,儿子的身体变得冰冷。 她唯一的儿子,她的探花郎儿子,就这样没了。 刘招娣哭了一天一夜,眼泪都快哭干了。 “快快快,起床去干活了!” 山洞里的人忽然开始起床穿衣,生怕误了时辰。 催命似的敲锣声响起,刘招娣心中堵着一口气,折磨的她喘不上气。 如今儿子没了,她以后还能指着谁呢?自己还要在这里没命的干活,说不定到死,都出不去这个矿场。 若是,他们没有与纪家和离就好了,若是,他们没有抛弃苏渺渺就好了…… 对,都是因为苏渺渺! “老天不公啊!” 刘招娣忽然仰天大喊:“凭什么苏渺渺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我们母子,却要落到这般田地。” “苏渺渺,我要诅咒你!你一定会被夫家抛弃,你必不得好死!” 鞭子凌空声响起,透过朦胧的泪眼,刘招娣仿佛看到了凶神恶煞的监工。 她毫不犹豫,直接一头撞死。 “过来两个人,这边又死两个,把他们抬走!” “真是晦气。” ———— 齐维明母子的事,苏渺渺在京城,丝毫不知。 这天,是两个孩子满月,皇宫内大办宴席。 苏渺渺也与陆治渊商量过了,哥哥是皇太孙,便叫陆重华,妹妹是长乐郡主,便叫陆清竹。 两位皇孙满月宴,也是大事,太子妃如今正在坐月子,太子平时下了朝,除了东宫哪里也不去,这满月宴的事,也就由皇后娘娘举办。 后宫内,不少嫔妃都前来观礼,并且送上自己的礼物。 如今太子后继有人,又明显得了皇上与皇后的青眼,她们若是再看不明白,那真真是瞎了眼。 以后太子可是要登基为帝的,现在不与之交好,更待何时? 苏渺渺也是盛装出席,并且为一对儿女,穿上了自己亲手缝制的肚兜。 纯贵人是这里与苏渺渺关系最好的,她又是最后一批进来的秀女,与苏渺渺年龄相仿,说话也说得来。 今日来看望,带了不少礼物过来。 “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这些东西可不是给你的,是给两位皇孙的。” 苏渺渺笑了笑,说道:“今日繁忙,贵人自己找地方歇歇吧。” “你只管去忙自己的。” 纯贵人见苏渺渺去忙了,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 ------------ 第107章 大结局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不该有情的地方,没想到,却出了个情种。谁能想到,偏偏太子是个这般深情的人,连个侍妾都不打算要,真不知道,皇帝与皇后怎么打算。” “这太子妃,说不定是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呢。” 宜贵人笑了笑,说道:“臣妾方才看到了那龙凤胎,当真是玉雪可爱。” 安嫔自己也是有七皇子的人,听着宜贵人的话,点点头道:“太子妃确实是好运气,现如今不仅有自己的儿女做依靠,最主要的,太子殿下待太子妃的好,确实让人看了,是会眼红的程度。” 苏渺渺坐月子时,陆治渊时不时的连早朝也不去,问就是在东宫陪太子妃。 就算是去上早朝,也是下了朝立刻回宫,一秒钟也不在外面多待。 满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待太子妃,可真是如珍似宝。 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子妃就是以后的她们,她们这些嫔妃,曾经也幻想过,自己对于皇帝来说,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可现实是残忍的。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如今看到别的女人得到,那种落差感是很大的。 心胸开阔的,自然只是羡慕一些,可如同云妃那样的,自己得不到,还无法把妹妹塞进东宫,这样的场合,也只能称病不来,让身边的姑姑把礼物送上。 满月宴这天,宫内好生热闹了一天,东宫满宫上下的宫女太监,陆治渊赏了他们三个月的例银做赏赐。 得了赏赐,宫女太监们更加卖力伺候。 晚上,苏渺渺累了一天,躺在床上翻身时,忽然看到自己肚子。 她伸手捏了捏,这软肉手感倒是不错,可是苏渺渺以前从来不会有这么多的肉。 身姿窈窕,如杨柳依依,苏渺渺的身材凸凹有致,除了怀孕时,腰间才不会这么粗。 回想起自己坐月子时,星影和月华天天给她端来各种好吃的,那补品更像是不要钱似的,天天往宫里送,还做的很好吃。 陆治渊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吃饭,睡觉,看书,偶尔还会去小花园散步。 天天只吃不动,怪不得,身上会多了许多肉。 苏渺渺生完孩子三天后,苏于意和陈琉月便进宫探望,她们两人是太子妃的母亲与舅母,进宫也方便一些。 那次过来,苏于意又带了不少涂身体的粉膏,说是涂在肚子上,可以使肚皮恢复到生孩子之前。 苏渺渺很高兴,每天都会让星影给自己涂抹,还别说,真的有用。 只是,恢复是恢复了,可那肉肉,却是实打实自己吃出来的。 陆治渊还没洗完澡,苏渺渺躺在床上,捏捏肚子,捏捏胳膊,有些愁眉苦脸的。 如今自己比之前已经胖了许多,身上也多了不少肉,陆治渊不会嫌弃她吧? 毕竟自己是在坐月子,嬷嬷都说要让她多休息,不叫多出去走动,陆治渊见她可怜兮兮的,便在晌午时,带她去小花园逛了逛。 唉。 苏渺渺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陆治渊已经沐浴回来。 见自家太子妃愁眉苦脸,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陆治渊上床,问道:“怎么了,渺渺似乎不开心?” 烛火被吹熄了两盏,房内灯光暗了下来,陆治渊躺下,抱着苏渺渺,舒服的喟叹一声。 从前苏渺渺纤瘦苗条,自然是好看的,可抱着总觉得缺点什么。 如今生了孩子,身上长了点肉,抱着倒是舒服极了。 陆治渊忍不住,伸手左捏右捏,玩的爱不释手。 苏渺渺见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经历了这么多,如今结为夫妻还有了两个孩子,这世上,陆治渊是最不会嫌弃她胖的人才对。 陆治渊看苏渺渺不吭声,又低着头,红着脸,顿时明白了。 他轻笑一声:“渺渺,如今你这样刚刚好,减肥做什么?” “保持着这个身材就好,又好看,抱着又舒服。” “好,都听夫君的。” 苏渺渺相信陆治渊的话,每天两人凑在一起腻歪时,陆治渊都喜欢捏捏她身上的软肉,从来没有露出过嫌弃的神情。 出了月子后,陆治渊便恢复了正常的时间,仍旧要每日按时去上朝。 过了两天,某日下朝时,皇上突然让人叫了陆治渊,让他去御书房说话。 “渊儿,如今你也成家,有了皇太孙,朕准备,过些日子便禅位与你。” “至于朕呢,便做个太上皇罢了,与你母后住到行宫,若是无事,也不会来打扰你们小两口。” 陆治渊万万没想到,刚刚站定,父皇便说了这样一番话。 怪不得,今日御书房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陆治渊知道,这个皇位以后必定是自己的,可他还是有些惊讶,“父皇,您还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当皇帝太累了,前朝与后宫,哪个都不让人省心,你父皇我,在位三十多年,如今天下还算和平。” 皇上喝了口茶,有些感慨:“如今吾儿已经是个合格的储君了,即便是朕传位于你,那些大臣也不敢说什么。” 陆治渊有些无语,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父皇都觉得累了,想传位给儿子,自己去躲清闲,那不就是要他来操心这些劳累的事。 “接下来,朕会许你监国一职,每日你来批折子,没批完的折子,朕会让人送到东宫去,有什么事,趁着朕还在宫里,尽管问。” “儿臣,接旨。” 陆治渊只能答应下来。 接下来,陆治渊虽然仍是太子,私下里,却开始试着掌管前朝的事。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陆治渊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苏渺渺是最先发现的,出了月子之后,陆治渊仿佛化身陀螺,每天都要很晚才回到东宫。 苏渺渺不像之前一样,每天都会和嬷嬷一起照顾两个孩子,等孩子们过了半岁后,还带着他们去了丞相府两次。 陆治渊越来越忙,甚至有几天,苏渺渺都看不到陆治渊的人影。 “夫君,你最近很忙吗?” 陆治渊斟酌着回答:“最近朝中事务繁忙,父皇有意让我多锻炼一番。” “渺渺,东宫交给你,我很放心,只是辛苦你了,既要掌管东宫大小事务,又要带两个孩子。” 陆治渊叹了口气。 苏渺渺则是主动抱住了他安慰,“政事我也不懂,但你是我的夫君,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有了苏渺渺的支持,陆治渊更是放心去做。 陆治渊在前朝忙碌,苏渺渺就在宫里带孩子。 她喜欢做女红,闲暇时便给孩子做了许多衣服与鞋袜,每逢初一十五去请安,还会带着孩子去中宫。 每天,苏渺渺都会给一对儿女打扮,像两个福娃似的。 皇后娘娘非常喜欢两个孙儿,每次都要抱着都弄好一会。 等孩子们大了一些,就有些闹腾人,陆重华是哥哥,却很是调皮捣蛋,白天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陆清竹是妹妹,刚开始还很听话,是个小棉袄,可哥哥一旦闹腾,妹妹也不甘示弱,像是在相较似的。 你揪我一下,我也要扯你一下。 晚上,两个小团子更是要争着抢着与苏渺渺一同睡觉,陆治渊都要被挤到一边。 时间流逝,转眼间,两个孩子已经两岁了。 某天,皇上突然传下一道圣旨。 竟是要禅位为太子。 很快,太子陆治渊便登基为帝。 按理说,皇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选秀才对,可陆治渊却是表明,他在位时,取消选秀。 也许是连日来的事情太多,这些大臣们也有些麻木了。 这两年来,太子监国,那些批阅奏折的字迹换了人写,他们是第一个清楚的。 皇帝身体康健,却逐渐放权给太子,甚至让太子监国,这几乎是在赤裸裸的告诉所有人,太子即将即位。 那些大臣们蠢蠢欲动,家里有适龄女子的人家,开始动用各种关系,尝试着把女儿往东宫里塞,可惜,仍然失败了。 太子杀鸡儆猴,终于灭了他们的想法。 如今,已经没有人指望着往陆治渊的后宫里塞人,青岛现在连选秀都取消了,都有一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陆治渊登基后,便封苏渺渺也皇后。 儿子陆重华为太子,女儿陆清竹为公主,封号仍沿用太上皇赐的长乐,封为长乐公主。 苏渺渺行完封后大典,整个人还是有些傻。 实在是,这些年陆治渊瞒的太好,没有透露过一丝风声。 晚上,陆治渊换上常服,来坤宁宫用膳。 宫里的下人都在外面守着,身边近身伺候的,仍是星影与月华。 等饭菜上桌,她们二人也退下。 瞧着苏渺渺小心翼翼的眼神,陆治渊忍不住笑出声。 自从陆治渊进来后,他一直是没什么表情的,如今这样笑起来,倒让苏渺渺有了熟悉的感觉。 “渺渺,你不必紧张,虽然我已经是皇上了,但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从前所说,我心悦你,只此一人,终身不悔。” 苏渺渺也感动落泪,“夫君,我信。” 微风拂过,吹动了烛光,两人的脸庞,却是同样的坚毅。 未来很长,他们一定会携手,共同走下去。 * 本文到这里正式结束,感谢读者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目前作者君已经开了一本新书:《君夺臣妻,偏执帝王为我折腰》,新书已经十万字啦,是个强取豪夺的故事,男主略变态,喜欢强取豪夺的可以看看嘿嘿。 还有已经完结的老文《嫡长女别嫁,摄政王他克妻啊》《三岁奶团上山了,灵芝人参挖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