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闪婚第三天 12月23号，是方软和索南方闪婚的第三天。 两人从见面到领证，就三次面，其他信息全靠介绍人转告。 窗外是鹅毛大雪，寒风呼啸。 索家是复式小洋楼，院子里很快就被厚雪覆盖。 也在郊区环外，位置很偏，回方家要差不多半个钟头。 现在，方软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索南方今天是他们回门的日子。 索南方已经准备好了回门的礼品，放到了后备箱内。 “走啊，”他站在门口，声线低沉，穿着纯黑的呢子大衣，将他沉着的脸衬得更深刻。 而他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有些不耐烦。 他也顺势拧开了门把手，门一打开，寒风就从外面溜进来。 季青绿从楼上下来，瞪了他一眼，“诶，怎么说话的，她叫方软。” “哦，”索南方淡淡的应了一声。 闪婚的后遗症就是，老是忘记对方叫什么名字。 可方软也不太记得，强行让自己记住。 她看看索南方，和季青绿，尴尬的笑了一下。 刚领完证就被方舟轰了出来。 她在这住了三天，尴尬癌都犯了。 心里一直浮现出来的念头就是，女孩子结婚以后，是没有家的。 索南方在等着，还没怎么呢，就又被季青绿说了一句。 “南方，不是我说你，女孩子的包包，你要帮着拿一下！” 索南方：…… 他看了一眼方软的包，是限量款米白小方包，就巴掌那么点大小，需要帮拿？ 方软拎着包包就要出去，被季青绿拦住。 “软软，保温杯拿着，多喝热水，”季青绿笑眯眯的，对方软很满意。 “谢谢奶奶！”方软接过了保温杯，小跑出去，刚出来，一把浅粉色的雨伞就递了过来。 索南方平生第一次接触到粉色的伞，语调很沉，“能自己打伞吧？” “啊……能，”方软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撑开伞，站在伞檐下，风雪也刮了过来。 索南方打开黑色的长柄伞，迈着大长腿，比方软先一步到了白色的宝马车旁。 季青绿在后面看得心焦，南方这孩子，一点也不会照顾女生。 赶紧给他打电话，叮嘱他。 “南方，要给女孩子撑伞，开车门，你看你，哎！” 听筒里传来季青绿的声音，正在系安全带的索南方眉头一拧，盯着坐到副驾驶的方软。 顺势借题发挥，“你会系安全带吗?” 方软愣了一下，没注意他在讲电话，就点头，清清脆脆地应了声，“嗯，我自己来。” 听到这句话的季青绿脸都颤抖起来。 真是个直男，不会照顾女孩子的情绪，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奶奶，她不是小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话音落下。 季青绿就挂断了电话，被气得。 方软悟过来，心里再次暗骂他大直男。 在相亲的时候就说了很直男的问题，现在又来。 他们相处三天，在同一个房间里，尴尬两个字她都说倦了，她一上车就歪着脑袋看窗外，纤细的手指揪着包包的带子。 行驶了近十几分钟后，都还没有一个话头打破这个沉闷的氛围。 有细微的心跳声，方软不是很自在，她挪动身体，又拿手机出来解闷。 索南方瞥一眼方软，不止她尴尬，他也心烦意乱，掌着方向盘的指尖都有僵硬，尽管有暖气，都像是在寒窖里一样。 “你……”他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答应相亲闪婚就只是应付长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敷衍自己。 “嗯？”听到声音，方软应一声，没有听到下文，就更加尴尬，她别过脸，不再去看他。 索南方迅速给手机解锁，打开购物APP，递给她，“喜欢什么，选一下，我等会儿付款。” 见她迟迟不接，索南方心里不舒服，到了嘴边的语言又沉了几分，“嫌弃?” 可他话是这样说着，却对方软说，“那有个小抽屉，里面有一次性手套！你先戴手套！” 手机是私人物品，常常使用，他也担心上面残留什么，让方软感到不适。 方软坦坦荡荡地接过来，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若真要戴了手套，就显得刻意，她举着手机小声问，“选什么都行？” “嗯，”索南方低低的应着，目视前方。 方软仍旧有些迟疑，拿着他的手机，口红，包包，衣服，裙子，裤子，都有，好像什么都不缺。 她愣了一下，拿着手机发呆，等到手机要息屏了，她又去问索南方，“金额有限制吗？” “不限，”索南方注意着前方，到了一个拐弯路口时，他问，“你看一下，这是去你家的路吧？” “嗯，是这条道，”方软点点头，顺势把手机还给了他，“等会儿再选吧，我好像什么都不缺。” 索南方“哦”了一声，收回了手机，面无表情。 方软看到他这冷漠的样子，想到了三天前的相亲，他漫不经心说的话，我这个人喜欢双，连孩子也是，我喜欢双胞胎，如果可以，我们一结婚，就要备孕，接受吗？ 这就很让她反感了，可他再说出，那就等你喜欢的时候，再要！ 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只是看起来脸很臭。 到了负一楼的停车场，方软开门下车，跟着索南方到后备箱那里，她是有身高优势的，可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她显得个子小小的。 “还是我来吧，”索南方在拿礼品，很多人都很忌讳入殓师碰过的东西，准备的礼品较多，他自己则戴手套拿。 “你在前面带路，”这是第二次到她家，第一次是跟着来拿户口本。 几楼几户，他还真记不清。 “好，”方软一边回杨欢的消息，边走在前面给索南方带路。 突然，她的速度降了下来，回眸迟疑地看着索南方，抿了唇，支支吾吾的，“有点怕回去。” “那我呢？”索南方心想，你都怕，那我这个才见面两三次就成了方家的女婿，岂不是更怕？ 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丑女婿也是。 方软不敢说话了，硬着头皮去摁了电梯上行按钮，又按了16，电梯一点点的在上升，她仰头间，也注意到索南方的神情，一直都是冷淡的，他好像不太爱笑，就连和奶奶讲话，永远是那副不近人情的面容。 她焦虑地摁了门铃，杨欢来开门，还有一个小尾巴，是小她20岁的方棉。 方舟也跟了过来，看到他们，很是官方的笑笑，“来了！” “爸，阿姨，”方软喊着，伸手去抱了方棉。 没办法，她不喜欢弟弟，可弟弟却喜欢她，每次回来都要嚷着抱抱。 索南方拎着礼品盒，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而后跟着进来，他把礼品放在了茶几上，他觉得手足无措。 方软抱着方棉过来，站在他身边。 ------------ 第2章 方舟态度太明显 这时候，方棉歪着可爱的脑袋，喜滋滋地喊，都已经向他伸手，“姐夫，抱抱。” 方舟的耳朵像是安装了监听器一样，快速地从厨房跑出来。 在索南方接触到方棉之前，就已经抱住了方棉，还嗔怪他，“方棉，不懂事了啊，他们累了，让他们歇歇！” “噢，”方棉小小声应了，趴在方舟的肩头，有些委屈的看着索南方。 “姐夫帅帅！”可方棉还是举着奶呼呼的小手，向索南方做了最帅的手势。 方舟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抱着方棉，语气也是很平静，“你们坐坐，饭菜一会儿就好。” 方棉嘟着嘴，小脸上很是委屈的神情，轻轻地哼了一声，“爸爸，我要和姐姐玩。” “姐姐要陪他了，你乖点，不要闹。” 方舟的这一句话，不冷不淡地说完的时候。 方软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一次回家，给她的感觉像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环视着再熟悉不过的家，就在这么一瞬间，好陌生。 她苦涩地看着同样有些尴尬的索南方，还在想着说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你……你先坐，我去厨房帮忙。” 厨房里，杨欢嘀咕着，“你看你，干嘛这样做，这样让人家多想。” 一提到了方软和索南方，方舟心里的无名火就窜上来了。 他放下握着的菜刀，力度有些大，落下去时，有很沉闷的动静。 他严肃地看着杨欢，“你看他，大喜的日子，穿一身黑色，进门连人都不喊。” “你……你和我结婚，不也穿的黑色西装，你认识我五年多了，现在看到我爸还不是支支吾吾的。” 杨欢没能忍住，直接吐槽他，见他这样对待亲自选择的女婿，很过分。 本来人家的工作就已经很让人非议，来这么一出，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我懒得和你说，”方舟看到方软在厨房门口站着，也不和杨欢继续争执。 就算这个女婿是他亲自选的，也是那么多人当中，稍微有点能力的，是父母双亡，方软嫁过去是不会有婆媳纠纷的。 他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双标。 方软听到了这些话，本来是要上前去搭把手的，就停顿下来了，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父亲和继母。 而在玩具区玩变形金刚的方棉，抬起头也注意到了方软的视线落在他这边，天真的小脸上，瞬间有欢快的笑容。 方软笑不出来，但也尽可能的挤出微笑，走到了饮水机旁，找了一次性纸杯给索南方倒水。 索南方还站在那里，没敢坐下，见到方软倒了一杯水向他走来，眉头都有了轻微的松动。 “我是不是让你爸不开心了？”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也接过了方软递来的杯子。 “我爸就那样，你不用放在心上，”方软也在尽力为方舟说话，两人在客厅里，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索南方浅抿了一口热水，见方软心情蔫蔫的，就慢慢地向她靠近，小声地和她说，“等会儿，去商场逛逛吧。” 方软轻微地颔首，心里却是如千斤般沉重。 杨欢洗了好些水果，都切成了小块，放到果盘内，放上牙签，端了出来，放到茶几上。 方棉最喜欢吃苹果了，闻到苹果的香味，就赶紧放下手中的变形金刚，小跑着过来。 “妈妈，果果，”方棉站在茶几旁，奶呼呼的小手，指着苹果。 杨欢拿湿纸巾给他擦手，见方软和索南方不动，就招呼着，“方软，南方，吃水果呀！” “嗯嗯，”方软嘴上应着，手却很是不安地放在膝盖上，头一次感到这样难堪。 方棉用牙签叉了一块，先到了索南方面前，“姐夫，吃果果，会长高哦！” 杨欢在边上温柔地笑了一声，“你姐夫都很高了，再高，姐姐可得要仰头，踮脚看他了！” 方棉歪着脑袋，嘻嘻的笑着，露出洁白的小乳牙，天真的话语也随之蹦出来，“不用姐姐仰头，踮脚，姐夫会弯腰！” 此话一出，索南方的心里牵动了一下，他望着笑得很开心的方棉，难得，唇角微微上扬。 杨欢看向了方软，也跟着微笑，“软软，这几天在那边还习惯吗？” 方软颔首，“还行！” “软软呀，不爱吃早餐，我怎么劝说都没有用，你以后多督促她，你们年轻人，好说话。” 杨欢这个时候坐下来，和蔼的目光落在了索南方的身上，见他俊俏的容颜，面色清冷。 只不过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苟言笑惯了，听他奶奶说，这孩子很热心的。 “嗯，我以后会好好督促她的，”索南方听杨欢这样说，这才想起来，方软这两天，都没有吃早餐，就啃了一个苹果，中午和晚上也吃的很少。 杨欢满意地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她爸爸呀，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一点。” 索南方也轻缓地笑了一声，“好。” 杨欢纤细的手指轻抚着方棉的小肩膀，方棉水灵灵的眼睛，一直盯着索南方，他轻柔的声音，“姐夫，姐夫，你多高呀？” 杨欢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小手，笑着嗔怪他，“诶，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方棉乖巧地嘿嘿一笑，仰着小脑袋，肉乎乎的小脸满是笑容，洁白的小乳牙更是可爱，他的声音甜甜的，“妈妈，我要长得和姐夫一样高，帮姐姐打怪兽。” 说着，他还做了一个奥特曼打怪兽的动作。 杨欢看着索南方，“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你爸饭做得怎么样了？” 方软想到，之前母亲在世时，是母亲做饭，父亲从未进厨房帮过一次，哪怕让他帮着剥蒜，剥葱。 或者去买一瓶醋，料酒，酱油，他都宁可在沙发上坐着，不为所动，父爱如山，也大概就是如此吧。 他再婚后，就系上了围裙，拿上锅铲，也能很快的说出菜市场的白菜，多少钱一斤，什么肉炒菜最好吃，红烧肉要怎么做才能软弹美味。 就连哪个菜市场的饺子皮好，包起来不会破皮，海鲜最好，也最便宜，甚至，他会给继母买护肤品，买口红，买戒指，买项链。 这一一的对比，她很是嫉妒继母。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父亲最疼爱的人，就是继母。 方棉已经到了方软的身旁，小声地说着，“姐姐，要是姐夫欺负你，我帮你。” 他才三岁多，上幼儿园小班，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方软笑起来，唇角有个不是很明显的酒窝，伸手在方棉的小脑袋上揉揉，“好啊！” 她也顺势看向了索南方，他面上是很官方的笑容，面上的情绪，自见到他第一面，他就是这样的。 方棉就顺势歪进了方软的怀里，拿出他的手机，点开微信，突然歪过身子，小脸面向索南方，晃晃手机，“姐夫，加我微信，以后我可是要监督你的！” ------------ 第3章 幼儿园文凭 “监督我？”索南方被这人小鬼大的方棉给惊到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小孩子把监督说的那样清脆，干净。 “嗯啊，你不许欺负我姐姐，要是欺负了，我就biubiu你。”他奶呼呼的小手，做成了木仓的手势。 索南方真的很想抓住他的小手，可想到刚才方舟的举动，就只是想想，微微凑到他面前，唇角上扬，“我不会欺负你姐姐！” “你说的，快，微信加起来，要是我有好吃的，我悄悄分给你，”方棉小声地说着，喜滋滋的，继续扬着小手，又外头去看方软，“姐姐，等我去幼儿园了，你要帮我做手工。” “姐夫也要，”方棉的声音真的是很奶呼呼的，撒起娇来，真的很让人难以拒绝。 “好，”方软答应下来，伸手rua了他的小脑袋，沉闷的气氛就让他的几句话给搅动起来，慢慢地，她也觉得没那么尴尬。 索南方在看到方棉都是这样可爱以后，深邃的眼眸不经意间去看向了方软，看她和方棉的谈话，也是温柔的可人。 可在他面前，像座冰山，寒意深厚，连说句话都说不出的十分尴尬。 杨欢在厨房门口，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唇角上扬，回眸去看方舟，“你看，软软和人家多般配。” 她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方软和索南方真的很般配，尤其是索南方干净利索的寸头，笔挺的鼻梁，脸部轮廓都很明显。 方舟轻哼了一声，将最后一道菜盛出来，面色沉沉的。 见他还想要说些什么，杨欢及时出口将他的话给压了回去，“女婿是客，要好好对待人家，他是和软软过一辈子的人，你那个臭脸也收一收，老话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 “是是是，你说的对，”方舟说不过杨欢，也不和她再说，和她一起过来把饭菜端上桌。 方软已经到了厨房门口，要跟着去端菜拿碗筷，被方舟轰了出来，“你进来做啥，快去坐好，准备吃饭。” 方软“噢”了一声，踌躇着到餐桌旁，拉开椅子，慢慢地坐下。 索南方跟着方软，也很局促，她到哪，就跟到哪。 方棉也挨到了方软的身边，“姐姐，我和你坐一起。” 他对面就是方舟，他高昂地扬起下巴，“爸爸，我和姐夫说了，他以后不会欺负姐姐的。” “小孩子懂什么呀，”方舟伸手过来，捏捏他细嫩的下巴，他的力度已经很小了，方棉的皮肤嫩，有一点红色的印迹，但很快就散开。 “我有幼儿园的文凭，爸爸，不许说我不懂，”方棉气鼓鼓的，和方舟争论。 方舟笑着应和着，“是，棉棉最聪明了，那，来，和爸爸干一个。” 方舟给方棉倒了一小杯热牛奶，他自个儿也举起来，和方棉碰杯。 方软见状，轻微地碰了一下还有些木讷的索南方，她也端起了杯子，她的是橙汁。 “爸爸，阿姨，我敬您二老，”方软举起来，敬了方舟和杨欢。 方舟轻轻颔首，浅抿了一口，“嗯，你以后要顾家，你厨艺不行，也要适当的学一学。” “好，”方软应了下来，敛了敛眸。 杨欢则是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踩了一下方舟的脚，他那些还没有说出口的话，也就吞了回去。 索南方手心里满是冷汗，也跟着方软敬了，“爸，阿姨。” “嗯，你们是闪婚，现在天气太冷，方软怕冷，办婚礼不方便，到时候，天气好了，你们去拍个结婚照，再补办婚礼。” 方舟和索南方说话，深沉的眼神却是落在了方软的身上，继续和索南方说着，“你也快三十了，早点要个孩子，也让方软收收心。” 方软心中咯噔了一下，什么就叫，收收心？ 索南方也噎住，但还是应着头皮答应下来，“爸，我知道了。” 方舟见索南方这样，也是有点满意，当时有介绍人说过，索南方会做饭，再次抿了一口酒，“你，有空教教她做饭，听说你刀工很好，也教一下。” 杨欢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再次推了一下方舟。 可方舟三两酒下肚，人是清醒的，可说起来话就不受控制，隐约中带着细刺。 “好，”索南方再次应下来，去看向方软，这时候的她，面上是有淡淡的笑容，可不再是之前和方棉说话时发自内心的笑。 索南方一紧张，就想要抽烟，忍了好一会儿，没能忍住，就借口说吃好。 他前脚刚离开餐桌，后脚方舟就跟了上来。 索南方刚从呢子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只剩几支的中华金中支，以及如意透明复古打火机，大拇指刚触碰到齿轮，就见方舟过来。 他也没想其他，就顺势递了烟过去。 方舟冬天喝酒就是有点不好，有点微醺，他摆摆手，轻缓的笑着，“戒了！” “年轻人，少抽点烟，”他在索南方面前说谎自己戒烟了，可却又说教起了索南方。 索南方喉间有些痒痒，但听到了这话，意识到方舟是真的话中有话，就默默地把烟收到烟盒中。 方舟懒散地环住手臂，望着全封闭的阳台，外面下着细雪，楼下绿植被厚雪覆盖，风一吹，积雪就哗啦啦地落下来。 方舟眼眶有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南方，方软丫头脾气不好，你多多包容下。” 这是方舟的醉话，但，他没有喝醉时，对方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我知道的，”索南方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他对方软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方舟突然间，想到了索南方的职业，脸色就冷了下来。 杨欢是知道方舟的脾气的，生怕他会数落索南方，赶紧过来，见他脸色突然就冷了，赶忙给索南方使眼色。 索南方会意，赶紧从阳台上离开，到了客厅。 方软在收拾着碗筷，见到他进来，抿唇一笑。 方棉则是在边上，抱着一个奶白色的小玩偶，推推索南方，“姐夫，你和姐姐歇着，爸爸等会儿会来收。” 也是这句话，点醒了方软。 自打方舟和杨欢结婚以后，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方舟在收拾，哪怕喝醉到不省人事，都会嚷嚷着，留在那让他来。 而这时候，杨欢费劲地拦着方舟，她拉住了面上带着怒意的方舟，赶紧和方软说着，“你俩赶快走。” 方舟的嘴被杨欢捂着，方软听不请方舟说什么，但这种情况，还是走为上策。 她破天荒的，去抓住索南方的手腕，拿上了挂在衣帽架上的包，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 第4章 千年铁树开花 索南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忍着，没有问出来。 在电梯下行的时候，看着数字一点一点的跳到了负一楼。 方软也注意到了投射过来的影子，她回眸，向索南方道歉，“抱歉，我爸，他喝了酒，就不是很好说话。” 索南方的心跳动一下，很直男的想法也随之而来，“嗯……” “看什么？”见索南方的视线盯着她，方软的声音也很逐渐小了起来，出了电梯。 她裹紧了围巾，寒风吹来时，她也搓着手，脸颊和鼻子被瞬间被冻得通红。 “没，”索南方没有别的意思，可能是自己理解错了，很快就沉默了下来。 索南方想到刚才和她说的，去取车，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伸出手去，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是冰凉的。 “嗯？”方软不解，有挣脱开的意思。 “奶奶说了，让我照顾你，配合一下，”索南方把季青绿搬出来。 “哦，”方软这才没有动弹。 由他牵着，到了副驾驶，他亲手开的门，等她坐好，才温柔地关上了门。 方软想的却是，他可能是害怕，她会用力关车门。 “方棉喜欢变形金刚？”索南方在倒车的时候，问了方软。 “嗯，他很喜欢，家里的阁楼，全是各种类型的变形金刚。” 听方软说这句话的时候，索南方感觉到很大的醋意，更多的是羡慕。 他“嗯”了一声，等过了一会儿，“那你呢？喜欢什么？” “没有喜欢的，”方软没和索南方说真话，她心里想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只有努力赚钱，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索南方认真开车，雪也越来越小，看着街道上出来的人打雪仗，用道具将雪球做成各种形状，挂在没有任何树叶的枝干上。 “你23岁？”忽然，索南方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听杨欢和方舟提起她的年纪，他是觉得，奶奶喜欢的小丫头，那点头答应了就行。 没想到，年纪这么小。 有点难掌控的感觉。 “嗯，”方软蹙眉，也是很纳闷，“介绍人不是给你我的资料了？” “哦，那个我没看，”他倒是回答的随便，而后目视前方。 而这会儿，他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他滑动接听。 “南方，你结婚了？你结婚……没听你说过交女朋友诶，是谁啊？” 疑惑的嗓音传来，是个沙哑，低音炮的声音。 “嗯，”索南方应了一声，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方软。 “一个丫头，”他这样回答。 那边死一般的寂静。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对方终于有了动静。 “不是……”那人好久没有反应过来，弱弱的问，“你家小媳妇有没有在边上？” “在。”索南方如实回答，声线很沉，可面上没什么表情。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方软为了不尴尬，就戴上耳机，不去听他和朋友的谈话。 “难得，你结婚了就行。” 那语气，索南方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有事？” “就是，许久没见你了，想找你喝两杯，既然你结婚了，就好好陪她吧！” “嗯。”索南方应一声，不等他挂断，那边就急不可耐挂掉。 索南方在等红灯时，给一个玩具店打了电话，说了要最新款的变形金刚全套送到某某小区。 他的话刚落下，就听到对方很小心地询问，“南方，我刚看到左云程发动态，说千年铁树开花了，这说的……是你吧？” 索南方“嗯”了一声，“应该吧。” 他侧眸去看已经戴上耳机的方软，侧颜也很绝美。 索南方的职业，让大多女性远离，哪怕他样貌再如何好，都很难交到女朋友。 男性朋友却是很多，常聚在一起吃酒，Ｋ歌，玩牌。 玩世不恭。 在朋友那里，他是个失踪人口，失踪了约两月左右。 这两月里，季青绿给他安排了不下五十多次相亲，估摸着，也花钱把他的资料发到了相亲软件上，他了解奶奶的脾气，可能是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嘶，”对方倒吸一口凉气，“那刚刚的变形金刚是要给谁？” “小舅子，”索南方直率地回答。 “不得行，不得行，”对方激动到家乡话都出来了，声线很是颤动，“出来喝酒，庆祝下，让我们见见，她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家里是干什么的？不嫌弃你这个工作吗？” 这个话痨，是苏厉江，四川人，是个不能吃辣的，酒量非常奈斯的，千杯不醉。 他这一连好几问，让索南方觉得很糟心，奶奶催婚的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些朋友的夺命连环问，很疑惑。 他只是闪个婚而已，他们高兴什么？ “我问问她，”他不想回答苏厉江，这样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方软这边也好不了多少，明明她领证的事没有告诉谁，可现在，微信里跳出来很多人和她要喜糖。 喜糖？ 她自己倒还是蒙圈的，和新郎都还那么陌生。 何况，因为她之前被拐卖的事情，婚礼不想太张扬，免得让和她一起出来的受害者不舒服，就连父亲的朋友都说三道四，思来想去，婚礼也就先取消了。 当时就买了一套新衣服穿着去领证，索南方还给她买了戒指。 她突然伸出手来看，三天了，她这才认真地去打量婚戒，是限量款，很高昂的价格。 记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刷卡买下。 白色的耳机线在脖颈间，与散落下来的碎发黏在一起，有些痒痒的。 再一次，索南方的手机响起来，是一通微信视频。 索南方点开接听，里面很快就出来一个小孩子的面容。 加上很是奶呼呼的声音，“姐夫，姐夫，刚刚有个大哥哥给我送变形金刚诶，说是你买的。” “喜欢吗？”索南方轻声问他。 方棉在那边又蹦又跳的，欢喜极了，怀中抱着变形金刚，牙花子都笑出来了，小孩子的欢乐就是这么简单。 “喜欢，我喜欢，姐夫，姐姐呢？” 方棉问了索南方。 索南方顺势就把手机递给了摘下耳机的方软面前，沉沉的嗓音，“方棉的。” 方软还有些纳闷，就听到了杨欢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欣喜，“南方啊，软软，你们到哪了？开慢点，路滑。” 杨欢也是没有想到，索南方会这么大方。 方软还是有些懵，听到了电话那边是杨欢的声音，还听到了什么变形金刚。 疑惑的目光落在了索南方的身上。 “快到家了，”索南方见方软没有回答，就接了话。 和杨欢再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车内，又瞬间安静下来。 索南方和她低声说着，“我想带你见见我朋友。” “我……合适吗？”方软疑问，“会不会影响你们？” “不会，你去吗？” 见方软没有回应，他又自答，“不去也没关系。” 方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来，“我朋友也要我带你去。” ------------ 第5章 吃嫩草 方软真的是尴尬，和索南方都不是很熟悉，就要带他去见朋友，实在是难为情。 索南方调转了一个方向，到了一家名字很古怪的餐厅的停车场。 他是VIP，一到了那里，就有位置停车。 方软还是有些扭捏，没有敢去开车门。 察觉她没有下车的意思，索南方走到副驾驶，拉开门。 一阵寒意扑面而来，让方软很不适应。 “和你朋友说一声，到这来，我请客，”索南方说话间，是有些冷漠，可他又说，“我的朋友就两个，都是本分人，只是说话有些瓢。” 方软担心的不止是这个。 “我们是闪婚……可能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你不要有压力，我……”索南方有点认命的意思，可想着有些话让女孩子说出口，觉得不怎么绅士。 “方软。”索南方又喊了她的名字，可喊出来，又觉得哪里不对。 就闭嘴不言。 而这时，方软的手机响了，是接连不断的短信。 方软有点头疼，再回头看索南方时，轻轻点头，“那就在这里吧。” 她下车，整理了一下青灰色的围巾，抬眸去看索南方，“我我我……” 方软结巴了，她是真的慌。 “没事，我们先进去，”索南方走在前面，给那两家伙打电话。 一听索南方要请客，苏厉江和左云程就迫不及待地过来。 【好悬】，这家餐厅，他们三个人经常来，已经是混上了高级会员级别。 包间里，暖气上来，方软就取下了围巾，在给好友周似，苏澜发短信。 给苏斓的消息还没有发出去，屏幕上方就弹出来了苏斓的号码。 “老实交代，你怎么勾搭上他的？还闪婚了？” 方软“额”了一声，发出一些怪叫，撑着下巴，非常的尴尬，言语中带了求饶，“姐姐，饶命！” “我比你大三岁啊，都还是万年孤寡，你居然在我前面结婚，这这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苏斓虽不依不饶的，声音中满满的温暖。 “姐姐，救命，你是言情大师，教我谈恋爱，可否？” 方软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在这样下去，和索南方这样相处的方式，是真的很累人啊。 索南方在她边上的位置坐着，就见她趴在桌子上，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还时不时有些怪叫。 他拧眉，这时，包间的房门从外面推开。 深咖色呢子大衣的是苏厉江，戴着金丝边的眼镜，一双桃花眼，正扫描这室内的每一处。 当他看到了趴在桌子上，不知在干什么的女孩子时，眯起眼眸，唇角微微一扬，走到了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另一个，裹着白色羽绒服的是左云程，袖子上还沾染了些灰褐色的东西。 他刚蹲点完，来蹭饭吃，顺带看看被索南方称为是小丫头的闪婚妻子。 他倒是规矩了些，坐在方软的对面，听她很是小声地和别人讲电话。 察觉到了不对，方软坐直身体，手机还放在耳畔，那边是苏斓教她的恋爱秘籍。 见包间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她吓得猛地站起来，跑外面去了。 看到她这样很大的反应，苏厉江倒是先笑出声来，“怪不得叫小丫头，看起来，比你小七八岁，你老牛吃嫩草啊！” “你先点头的吧？”左云程直截了当地问出来，拿上服务员送来的茶水，给自己续上一杯。 被关上不久的门再次推开，先进来的是一身粉红色家居毛绒服的苏斓。 她都出门了，才发现穿的是家居服，也不难怪，成天坐在电脑面前，没有任何形象而言。 不过，她在家里，都要化精致的妆容，即使现在穿着家居服，也不影响她的美貌。 她进来，就看到了一个干净利索的寸头，方软说过他的形象。 “不错，”她环住双臂，用精美的眼眸，去打量索南方。 “我也看看，”苏斓的身后，进来了一个比苏斓还要“邋遢”的女孩子，推了推了鼻梁上的眼镜，“哇”的一声，随后伸手去牵在她身后的方软。 见方软有些扭捏，周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呀，这可以了，不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声音呢，好听吗？” 周似的这句话一出，索南方起身，招呼她们坐下，“你们好，我是索南方！” “我们是南方的朋友，”苏厉江和左云程也起身，和苏斓，周似打招呼。 大家都坐下后，苏厉江就吐槽索南方，“这家伙，都结婚了三天，我们才知道！” “我也是看到软软的后妈发了朋友圈，说女儿女婿回门，我就……”周似伸出手，在空中抓着什么，做出狠狠地捏碎的样子，看向方软，“罚酒三杯。” “你也得罚，”苏厉江望向索南方，起身，向外走去，“我去拿珍藏的酒。” 周似这会儿看看索南方，小声说一句，“你呀，恰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是三控，颜控，声控，手控，你都占了！” “啊？是吗！”索南方倒诧异，去看方软时，她眼神有些闪躲。 苏斓听她这样说，也去看了索南方的手，抿唇一笑，“软软，可以啊！” 方软一个头两个大，难道不是来吃饭的，怎么成了来看他的颜值，还说她是三控。 她有吗？ “来，软软，”周似很麻利。 苏厉江拿来了几罐温柔的鸡尾酒，她就拎起来，快速地起开易拉环，倒在透明的琉璃杯里，推到了方软面前。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她，方软心里莫名慌张。 苏厉江也倒了一杯茅台，推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南方，不能让弟妹一个人喝呀，你也得喝！” 他们三杯罚酒下肚，周似这才举起手中的杯子，面向索南方和方软，“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这杯酒，我干了！” 周似爽快，一饮而尽。 苏斓同样敬了索南方和方软，随后，她看着索南方，刚刚在外面时，方软说了他的工作，这会儿，她声音软棉。 “方叔叔呢，典型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因为他板着脸，表情不善，面上嫌弃你，你别有什么想法，正常对待就好！” “嗯，好的，”索南方点头的同时，去看了一眼方软。 周似也接话，“方软最怕的就是家里长辈催婚，她才23诶，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 她推了鼻梁上的眼镜，继续看索南方和方软，“闪婚，不要慌，正常相处就行，俗话说得好，可谓是水到渠成，日久生情！” ------------ 第6章 反转有点快 方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意念着，姐姐，别说了！快快收起你的推理逻辑！ 周似呢，也是点到为止，她满脸堆笑，望着方软。 苏厉江咋舌，这方软的朋友如此能说会道，这方软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细长的手指捏住酒杯，端起抿了一口。 左云程是个豪爽的糙汉子，感情上的细节他听不出来，也举起酒杯，“来来来，情意都在酒里，走一个！” 酒足饭饱，左云程接到局里电话，“我有个案子，先走了。” 苏厉江也懂左云程的眼色，捂着脑壳，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哎呀，头疼，回家了回家了！” 周似和苏斓则一起拼车回家，她俩住得近。 上车走的时候，周似兴许是喝多了，说话有点瓢，“软软，那啥的时候，记得戴雨伞，不戴也行，生个崽崽，我玩哭了再还给你！” 苏斓揽着她的肩，将她按进了车里，回头看了方软和索南方，“你们也回去，记得叫个代驾！” “好，你们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方软刚说完，就被周似的一句话给噎住。 “不给你发，我不能打扰你睡觉。” 要不是她喝醉了，苏斓真想给她丢马路牙子上。 索南方尴尬地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微风里有些细微的酒味，他拿出手机，叮叮当当的好多消息弹出来。 都是一个叫小棉花的人给他发的。 全是语音，最长显示60多秒。 他点开有点短的那个，奶呼呼的声音跳出来。 “姐夫，你吃饭了吗？吃的什么呀？你和姐姐要好好相处哦，姐姐很乖的！” 方软听到这个声音，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索南方喝酒以后，嗓音深沉，按住说话，“晚饭吃的红烧排骨，可乐鸡翅，干煸豆角，还有好多，下次带你去吃。” 他说完，松开手指，消息就发了出去。 他很有耐心的和方棉说话。 方软问他，“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小孩子是最干净的，话也最真实，”索南方说着，去代驾平台上发了消息，而后收回手机，看着方软。 方软搓搓有点冻麻的手，没有去回答索南方的话。 拿出手机，屏幕有些亮，略微刺眼，在适应了以后，周似的聊天框也都跳了出来。 都是教她如何撩男生的技巧，怎样亲他…… 她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言情小说作家，教她一个闪婚的小丫头。 这反转…… 索南方个子高，只是低眸间，就看到了她和周似的聊天记录。 想到方棉说的话，他俯身到她耳畔，“要不要试试？” “什么？”方软不解，赶忙按掉手机。 “第一条，踮脚，搂住他的脖子，然后……” 方软退开好几步，怔怔地看着他，“你别……” 索南方从苏厉江那里学到一招，用魔法打败魔法，走女生的路，让她们无路可走。 主动一点，可能就有点不一样了，本就是闪婚，没有感情基础，已经够尴尬了，总得有个人耍流氓。 苏厉江还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如今，苏厉江还没有找到女朋友，被家里催的要命。 感情理论则是一套一套的。 代驾将车停进车库。 季青绿等了很久，终于听到车子的引擎，赶紧出来。 可看到的是，索南方抱着方软。 方软的手就勾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心口。 “怎么了这是？”季青绿吓一跳，面色微白。 “喝多了，”索南方淡淡的音色，将她抱到卧室，轻轻地放上去。 “那你快去打些热水给她擦脸擦手，再接点热水给她泡脚，我这就去煮点醒酒汤！” 季青绿吩咐着，就去厨房忙起来。 索南方僵在那里好一会儿，看看躺在床上的方软。 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一个段子：我喝醉了躺你床上，你会想做什么？ 七八个选项，索南方不太记得全部，就记得那个偷偷亲你。 不过，他不用偷偷的，在等代驾的时候，已经斗胆试了！ 被赏了心口一大拳！ 季青绿煮好了醒酒汤，而索南方已经给方软擦好脸颊，双手。 把脚也擦了后，把她塞进被子。 他接过醒酒汤，“奶奶，你先去休息吧，不早了！” “行，”季青绿困，这都一点多了，“你们也早点睡。” 索南方轻柔地拍方软的脸颊，“起来喝一下醒酒汤！” “嗯……”长长的拖音，软绵绵的，方软揉揉眼睛，呢喃着，“不要。” 索南方头疼，明明喝酒最多的是他，在饭桌上，他还帮她喝了几杯酒来着。 这醉的不轻的，怎么会是她？ 无奈之下，他先去冲了个澡。 回来看着那躺了三天的沙发，咯得他腰疼。 这是他家，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给镇住。 是合法夫妻，哪有合法的丈夫挤沙发的？ 他如此乱想一通，酒劲上来了。 听到一声小猫软绵绵的叫声，他走到床边，凑过去。 听到方软懒洋洋的声音，“头疼！” 他咬紧后槽牙，暗骂女人真难伺候。 到底是不想听那嘤嘤咛咛的声音，有点粗略的给她喂醒酒汤。 半夜。 方软肚子咕噜噜的响着。 被饿醒的滋味不好受，她伸手去按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 柔和的光亮出现，发现沙发上没人。 她狐疑着，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 等她端着一大桶泡面进来，傻眼了，那个本该在沙发上躺着的人，就在她的床上，此时正盯着她。 “饿了？”索南方看她端着的泡面桶，明知故问。 “昂，”方软懒懒的回，坐到了梳妆台旁的凳子上，从镜子里面，能看到索南方。 “能吃完吗？”索南方过来，看着她吃。 “能，”方软应着。 边刷着小视频。 都是些帅气的小哥哥。 索南方定睛一看，是关注的那一栏。 他感觉头上有点绿。 他细长的指节敲着桌面。 方软抬眸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她吃完最后一口泡面，抽纸巾擦嘴，见他不回，就端着泡面桶，拿着手机就去了楼下厨房。 等方软回来，见到索南方堵在门口。 很放松的从他身边走过。 ------------ 第7章 寿诞 索南方见她没有防备，伸手就抓住她的胳膊。 顺势一带，就把她带到面前，直视她。 “我还在呢，就在我面前看其他男人？” 脑子嗡的一下，方软笑起来，“哈哈哈哈，把你忘记了！” 索南方头疼，松开她的手，指指她的手机，“别让我再看到。” “噢，”方软应了一声，小跑到了床边。 见他也跟着过来，赶紧指着沙发，“之前说好了，你睡沙发！” 她双眼无辜的眨着，躲进被窝里。 “这样能让你记忆深刻一点，你结婚了，不是单身，克制一下。” 看到她在刷小视频时，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还有，是合法的，”他生怕她忘记了，又提醒了一句，“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 方软觉着今天惹着他了。 今天的他，话有点多啊？ 她腔调中带这些委屈，“只要我不同意，你做不了的！” 索南方见她紧张兮兮的，也就不逗她了，躺下好好休息。 “有个疑问，”索南方又坐起来，去看躺在身边的方软。 “你说，”方软微微侧身，正好与他的双眼对视。 “你爸爸说，现在天气冷不方便办婚礼，可，之前听你说，只是领证就可以了！有什么原因吗？” 方软躺平，双手搭在小幅上，面色苦笑，摇了摇头，反问他。 “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索南方噎住，抬手摸了下巴。 他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方软。 方软被盯得不好意思，面颊有了红晕。 一早，索南方从健身房出来。 就看见方软在梳妆台前捣鼓那些瓶瓶罐罐，这刷子，那刷子的。 方软也注意到了他，眉上再添一笔，收了工具。 索南方才踏进卫生间，就回头喊住方软，“今天还工作？” “嗯，”方软点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藕粉大衣搭在肘间，拖沓着拖鞋到楼梯口。 “不用送我，”方软留下一句，也不等索南方有所回应。 索南方轻撇唇角，望着那蹬蹬蹬跑下楼的方软。 “敢情是车子修好了，才这么肆无忌惮，”索南方自言自语完，才想起来她的车是电瓶车。 又瞄一眼窗外，窗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麻烦！”索南方用毛巾擦拭额头上的细汗，迅速穿好棉睡衣，拿上车钥匙就往楼下走。 还没走几级台阶。 季青绿就扶着楼梯蹒跚上来。 “奶奶，”索南方迈步上前，搀扶着季青绿。 季青绿顺势就搭着索南方的胳膊，担忧地询问，“南方，和软软吵架了？” “没有，”索南方眉宇平整，语气平静如水。 “那软软怎么一个人骑小电车出去了？” 季青绿在厨房忙活着，听见开院门的动静，就急忙出来看，喊了几声。 也没有听到回应，又折回来往楼上跑。 索南方轻咬了牙齿，拍拍季青绿的胳膊以示安慰。 “您在家，我去看看。” 季青绿忧虑地看着索南方，“你……就穿这身出去？” 索南方瞧瞧自己的穿着，面上仍旧无任何变化，“嗯。” 厚实的积雪上还印有车轮的痕迹。 上面覆盖一层薄薄新落下的雪。 索南方打开车门，刚要进去，手中的手机嗡嗡震鸣。 一个许久没有通过电话的号码，此时，正闪烁在屏幕上。 索南方滑开接听，打开免提后就丢到副驾驶。 启动车子，开出院子。 碾压上方软骑小电驴留下的那道车轮印迹。 “南方，有时间吗？” 慈祥和蔼，温润的音调从听筒内传出。 “嗯，”索南方应一声，目视前方，找寻方软的身影。 “你结婚了，”苏永泽语调中带着笑意。 “嗯，”索南方低声应了。 “你外婆八十大寿，能带她来吗？”苏永泽试探性地询问。 索南方平静的眼眸，终于颤了一下，停顿许久。 车内暖气上升，一时间，索南方觉得燥。 他反问苏永泽，“您还记得您女儿吗？” 这一问，让苏永泽瞳孔渐渐放大，他紧抿着唇。 举着手机，想要从耳边放下来。 可，脱口而出的是，“记得。” “记得就好，”索南方话音落下，就看见在等红绿灯的方软。 苏永泽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什么。 “南方，这件事是我和你外婆做得不对，我们向你道歉，你也想要当面的道歉，对吧？” 这么一句，让索南方没有想到的。 高高在上的苏永泽，居然会做出先道歉的事。 索南方沉默，在思考苏永泽说的话的真诚度。 苏永泽温和地笑笑，“南方，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妻子考虑。” “什么时候？”索南方不想在说。 “1月10号……”苏永泽的话还没说完。 索南方挂断了电话，向等待红绿灯的方软的身后按了喇叭。 车道上没有太多的车辆，突兀的喇叭在身后传来。 正在和方凡说话的方软回头，秀眉紧蹙，脖子上的浅灰色围巾在寒风中微微晃动着。 当看到熟悉的车牌号，方软眉宇蹙得更紧，赶忙回了方凡。 “爷爷，过年的时候我带他去看您和奶奶，我有点急事，先挂了啊！” 方软将手机收到包里，可又扒拉出来，在通讯录里寻找索南方的联系方式。 滑动了好一会儿的屏幕，始终都没有看到索南方的大名。 方软一拍脑袋，咬紧了后槽牙，喃喃自语，“怎么会忘了加他？” 索南方在车里关注着方软的一举一动，同样也拿起手机，想要给方软打个电话。 红绿灯的显示屏上面的数字在迅速变化，到了1时。 方软继续向前行驶，只是在后视镜里，注意到了索南方的车紧跟其后。 索南方注意到，方软的方向是兴光六号院。 她回家? 到了兴光六号院的大门口时，方软在路边等了。 索南方摇下车窗，寒意扑面。 “你跟着我做什么？”方软不明所以地看着索南方，一时间也惊愕，怎么还穿着睡衣？ “难道需要别的男人跟着你？”索南方反问。 方软不想跟他贫嘴，将小电车放到临时停车区，折回来站在车窗前。 “这次你就别上去了，”方软想到昨天的情形，就不希望索南方跟着回去。 索南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方软。 ------------ 第8章 和方舟的误会 方软被看得表情都不太自然，就撇撇嘴，音量提高了些，“你听见了没？” “嗯，听见了，”索南方不动声色的递出手机，加好友二维码的页面也展现在方软的面前。 方软狐疑地看着索南方，“不是加了好友吗，怎么又要加？” “你的没加，加的是方棉的，”索南方也觉着哪里不对，记得是加了方软的社交账号的。 “哦，”方软掏出手机，慢条斯理地扫码。 最后备注好名字。 也不问索南方了，方软转身，朝D区走去。 走着走着，细长的流苏突然掉在地上。 方软弯腰捡起时，才意识到索南方一直盯着的原因。 D区1幢一单元，方软正按了16，走进去。 一个身影也站在她身旁。 萦绕鼻尖的香水味也愈发熟悉。 电梯正上行，期间也进来十几个人。 方软也被挤到最角落去，电梯内沉闷的味道混合着香水味。 “软软。” 突然这么一声在头顶响起，方软微微眨眼。 “你是……”方软侧眸，去看身边站着的人。 外穿的呢子大衣呈蓝灰色，里面的优质西装，黑色领带。 那张脸，面部轮廓有几分与杨欢相似。 “吕韬?”方软终于在记忆里，找到这个名字。 “嗯，”吕韬唇角轻轻一扬，轻点了下巴，眼里的笑意更甚。 “你回来了？”方软疑惑地仰视着他。 “嗯，”吕韬颔首，电梯停在16，他出去后，站在门口等着方软出来。 吕韬没有第一时间向方家走去，而是叫住了方软，“方软，你等等。” 方软都要走到门口，要抬手去敲门，听到他的声音，就回首，“怎么了？” 吕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向她走来，递给方软。 他语调轻缓，“新婚快乐！” 方软怔住，眼眸微微一亮，“你……” “就当这是哥哥送的，”吕韬轻轻一笑。 方软犹豫中，就感觉到紧握的手被吕韬触碰，紧接着，精致的首饰盒就到了满是冷汗的掌心。 方软抿紧唇，欲言又止。 “好了，我们回家，”吕韬站在门口，抬手去敲门。 在房门打开之际，他回首瞧着不在状态的方软。 方软收好首饰盒，整理好状态，走到门口。 刚巧，杨欢站在门后，正向外打探着。 看到吕韬时，满眼的欣喜，眼眶里当即就有了泪花。 “你回来了啊！”杨欢话语中满是欣喜，抬手轻轻地揩了溢出来的眼泪。 “嗯，”吕韬颔首，走到沙发前坐下。 “阿姨，”方软打了一声招呼，自是不好打扰人家母子的相聚。 打完招呼后就向卧室走去，刚打开门，就听到了方舟的声音。 “呀，小韬回来了，吃早饭了吗？” 吕韬回，“吃过了。” 可是，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又是另外的调调。 “小软，你这么早就过来啊？” 方软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轻缓地回过头，望向系有厨神的围裙的方舟。 “我回来拿U盘，马上就走。”方软走进卧室，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U盘。 出来后，餐桌上已经摆好做好的早餐，方软只是瞄了一眼。 刺痛感从眼睛，逐渐蔓延到心口。 本不想和他们道别，可不知怎的。 她说出了口，“爸，阿姨，哥，我就先回去了。” 听到“哥”字，吕韬眼眸暗下来，细长的手指攥紧衣袖。 抬起眼眸去看满眼失望的方软。 方舟“嗯”了一声，压根就没有留方软吃早饭的意思。 他转身时，方软能清晰地看见方舟的嫌弃眼神。 用围裙擦着手，也不看方软一眼，就向主卧走。 杨欢被这奇怪的氛围给震慑到，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见方软打开房门，忙去追，抓住方软的手腕，“小软，吃早饭了再走。” 方软摇头，娇俏的面容上展露笑颜，“不了，阿姨，不打扰了。” 杨欢的心口刺痛了一下，紧接着，让她更震撼的是。 方软递过来的钥匙。 “这……这是家的钥匙，你给我做什么？”杨欢装傻，推了回去。 方软坚持给杨欢，“阿姨，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以后是客人。” “客人，怎么配拥有钥匙呢？”方软眉眼带笑，能看清杨欢面容上的笑意有多难看。 杨欢噎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囫囵了一句。 “别这样说，也别生你爸的气，他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杨欢想要缓解他们的父女关系，可是，她看到的是，方软的脸色渐渐冷下来。 “阿姨，我就是太了解他的脾气，我才做出这样的举止，也是为这个家好，为你，为方棉好。” 方软也不再说些什么，将钥匙放在鞋柜上，转身就走了。 杨欢要去追回，却被吕韬拦住。 “妈，我去。” 杨欢看向吕韬，眼里流露出疑虑，“你……” 吕韬轻柔地拍拍杨欢的肩膀，侧身出门。 方软到一楼的大厅时，就见吕韬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 “方软，”吕韬迅速走到方软的身边。 方软没有回应，脚步有所缓慢，在门口停下。 这是她做的最大的决定。 既然方舟觉得她脏。 那这个家也就没必要回。 他都从未在意过妻子，又怎会在意女儿？ “这是你的家，你要常回来，”吕韬沉默了一瞬，俯视着面色沉寂的方软。 “呵！”方软冷笑，白皙的肌肤上，面部表情都很僵硬。 “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受他白眼？”方软凝视着吕韬。 “吕韬，不用管我的事，”方软不想说太多。 和方舟的误会，不只是被拐卖到山区，或是妈妈奔波千山万里为了救她而心脏衰竭。 又抑或是，他为了三两重的面子，不敢承认，弟弟方窍是他喂了花生过敏抢救无效夭折，而责怪根本不在家的她。 吕韬怎么可能不管，“方软，我也是你的亲人，怎么可能不管。” 方软顺滑的发丝在寒风中拂着，眼眸无神，盯着吕韬看了几秒，“你先管好自己吧！” “好，我会管好自己的，”吕韬沉重的心，心里面的沉沉地叹口气。 他心里说，也会管好你。 “我不走了。” ------------ 第9章 等你的好吃的 吕韬的这一句很突兀。 方软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颔首，“嗯。” “你现在住哪？”吕韬见她要走，急忙询问。 “四季云府。”方软也不隐藏什么。 总比到他时莫名出现在四季云府，让人嫌厌。 “嗯，”吕韬柔和的应了，“路上注意安全。” 方软也从来不敢想过，方舟会迅速再婚，对象是吕韬的母亲。 当时她仍在母亲去世的悲痛中，亲眼见到方舟身穿量身定做的中山装，和身穿秀禾服的杨欢结婚。 看过方舟和宣甜的结婚照，只是的确良布制成的衬衫，还是借的别人的旧衣服。 宣甜陪方舟度过那么困苦的日子，没有得到一丁点关怀。 在她去世半年，枕边人就娶了离异八年的杨欢。 吕韬也从一个同校学长的身份，成了她的哥哥。 杨欢再婚后，吕韬就去了国外，期间没有回来一次。 如今回来，还说什么不会走了。 这些对方软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和一个还很陌生的男人闪婚了。 她有了别人口中所说的“新家”。 索南方在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套西装换上，坐在车内等待方软的出现。 在人群中，索南方就注意到了失魂落魄的方软。 绒毛般的雪落下来，掉在方软的发丝，衣服上。 索南方提起副驾驶的黑色长柄伞打开车门下去。 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几分，黯然失色的方软抬眸，看到撑着黑伞的索南方。 从穿着居家棉睡衣，到换了一身崭新的西装，新皮鞋也染了些许绒毛白雪。 “走吧，上车，”索南方也不敢相信，出门时还欢天喜地的方软。 回了一次家，就变成霜打的茄子。 “我的电车……” 方软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索南方打断，“我让拉货的司机带回去。” “哦，”方软低低地应着，无头苍蝇似的，额头撞到了车顶。 索南方看了不禁摇头，把纸巾盒递给她。 方软无声接过，收回揉额头的动作，拿纸巾擦头发上的雪。 “你有要去的地方吗？”索南方询问。 “去你家，”方软现在除了索家，就哪也不想去，想瘫在暖烘烘的被褥里。 “嗯，”索南方撇了眼蔫头耷脑的方软，能看到她口袋中展现一角的首饰盒。 烫金的logo露了些出来，索南方抿唇，没有问出来。 只是问她，“今天会有朋友来家吃饭，你介意吗？” “……啊？”方软的脑子有点卡bug，回眸看了在遵求意见的索南方。 “可以啊！”方软认真地点头，没有多虑。 车上又恢复了沉寂。 方软时不时地去看索南方。 索南方也注意到了方软的视线。 而这时，方软的手机叮咚一声。 为了缓解这个沉寂的氛围，方软也不想这样傻坐着。 就赶紧打开手机，看到的是杨欢发来的一个好友名片。 杨欢发来消息——“小软，这是吕韬的，你加一下，有事方便联系。” 方软怔楞片刻，侧眸去看索南方。 索南方眉宇蹙起，心里满是疑问。 开始对闪婚的妻子，有了怀疑——莫不是个精神上有什么疾病的吧？ 方软犹豫再三，向索南方坦白，“诶，我回去遇到同学了。” “嗯，”索南方颔首，随后专心致志地开车。 “是男同学，”方软又补充一句，紧握着手机的掌心有了细密的冷汗。 “嗯，”索南方再次这样回应。 索南方迅速地看了一眼方软，看见她的面部表情都要扭曲在一起。 于是顺着她的话问，“这年头，谁还没个过去，你以前的事情，我不是很感兴趣，想必，你也不会关心我的过去，对吧？” 索南方在等红绿灯的时间里，拿出了烟盒，刚拿上打火机。 想到了方软还在车上，就又把烟盒丢到一边去。 方软被他的这一番话给点醒。 她选择加了吕韬的联系方式。 在通过好友以后，也将名片推给了索南方，告诉他。 “杨阿姨的儿子回来了，加了我，是亲戚，你也加一个吧，他叫吕韬。” “好，”索南方应声，也顺手滑了一下手机，在方软的聊天框里。 点击那个名片，才发现已经是好友，只不过备注是LT服装设计师总监。 LT？吕韬？ 索南方把手机放回口袋，浅浅的语调，“我有他。” “哦，”方软尴尬，也不再说些什么，侧目去看车窗外的雪景。 路过商铺门口，能看见圣诞树，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礼袋。 半个小时后，到了索家。 方软和索南方一前一后往屋内走去。 一进屋内，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季青绿在餐桌上挑拣食材，看到方软，喜悦地朝她招手，“来，软软。” 方软来不及将包放下，直接走到了季青绿的身边，“奶奶。” 季青绿指着餐桌上的食材，和桌边摆着的烧烤架。 “今天家里会很吵，”季青绿朝索南方看去，“南方，和他们说一声，今年悠着点，别太闹腾。” “嗯，” 索南方应声，将换下来的睡衣丢到洗衣机里。 方软的目光停留在索南方的身上。 正好索南方回头，看到方软那呆滞的目光。 方软收回目光，和季青绿说了一声，就上了楼。 等方软上楼以后。 季青绿就小心地走到洗衣房，上下打量着索南方，“南方，软软怎么蔫蔫的？” 索南方无奈地看着季青绿，“奶奶，我不知道。” 索南方想说，确定奶奶给安排的结婚对象，是没有问题的吗？ 就这么几天，总是看到她呆呆的目光，像丢了魂。 “哎，”季青绿眼眸微暗，“南方。” 季青绿就不再说话，转身继续去整理食材。 季青绿又说，“南方，你去把投影仪拿下来。” “好，”索南方答应下来。 口袋里有些许的震动。 拿出手机一看，是方棉给他的语音。 点击一听，传来稚嫩的童音，“姐夫姐夫，我等下要和哥哥去朋友家聚会，我会给你们带好吃的~” 索南方唇角轻微牵动，回了一句，“好，我等你的好吃的。” ------------ 第10章 换穿衣风格而已 而在吕韬带方棉离开家以后。 方舟第一次，对杨欢说话很大声。 “杨欢，你别再为方软说话，她是一个不干净的人，你劝她做什么？” 方舟气愤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拿出烟点燃。 客厅内烟雾缭绕，散发这浓浓又刺鼻的气味。 熏得杨欢咳嗽，眼眶泛红，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杨欢不咳嗽了，满眼的惊讶，看着连抽三根烟的方舟。 “方舟，软软是你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对待她。” 方舟惊愕地看着杨欢，丢掉手中的烟蒂，“是，她是我女儿，可是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方舟双眼圆瞪，瞪得杨欢脊背发麻。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方舟大发雷霆。 不等杨欢在说些什么，方舟双手摁着跳动的额角。 杨欢坐在方舟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方舟。 “所以，你才会将软软嫁给索南方？” 这句话，本来是在杨欢心里跑来跑去的。 这会儿，竟真实地说出来。 客厅内的烟雾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方舟的抬头。 方舟的眼光有轻微的闪烁，唇角牵动，随后，他缓缓点头。 方舟的点头，早就证明了，方软脏，只能配得上索南方。 杨欢的心脏更刺痛，“你……” 得到答案，比没有答案时还要艰苦。 杨欢紧紧地盯着方舟，唇抿着，想说话，却被内心的胆怯给撤回。 “别想了，她既然不想回来，就别回来，最好啊，永远别回来。”方舟铁了心，不想认方软。 杨欢神情呆滞，到了嘴边的话也咽回肚子里。 “小韬，还走不走了？” 忽地，方舟问。 杨欢面色僵硬，眨了眨眼，“不走了。” “不走好，”方舟点点头，向杨欢道歉，“杨欢，刚才，你别放在心上，是方软太让我失望了。” “嗯，”杨欢轻应了一声，看着方舟，久久没能再说一句。 下午一点半，厚重的雪纷纷落下。 方软也午睡醒来，站在落地窗前，双目无神地直直地盯着沾在窗上的雪。 索南方站在她身后，眉宇微蹙。 他的想法转变，是不是方软和他结婚，会觉得晦气？ 突然，那两个字在脑海里回荡。 是不是只有那样，方软才不会这样沉闷。 “方软。” 方软回头，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想说，我们离婚吧！ 还你自由，还你快乐。 可到了嘴边的话，则是，“午饭做好了。” “嗯，”方软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 察觉他的神情很严肃，刚刚说的话也沉重。 走了几步的方软，停下脚步，瞧着索南方。 索南方赶紧找话搪塞过去，“快走吧。” 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轻盈的香味萦绕鼻尖。 索南方头一回感到慌张，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怯弱。 方软就穿了藕色的连衣裙，波浪般的长发披散肩上。 刚睡醒的惺忪，轻柔的打哈欠，一举一动之间都极为的优雅。 索南方回头的一瞬时，被她的美貌所惊艳。 季青绿在餐桌前坐好，看到方软下来，慈爱的笑意从面颊上绽开。 “来，软软，坐我身边，”季青绿拍拍身边的位置。 “好，”方软拉开椅子坐下。 看到了她的疲倦，季青绿嗔怪地看着同样也坐下的索南方。 “看你，一点也不懂得疼人，瞧软软累的。” 索南方：…… 方软：…… “咳~”索南方无奈地叹口气，“奶奶，别瞎说话。” “是是是，我乱说话了，”季青绿慈爱地笑着，拿起汤匙喝粥。 季青绿不知怎的，又补了一刀，“南方，你不喜欢西装的，怎么穿起西装来了？” 正在喝粥的索南方差点被呛死，他缓了缓，等刻意缓解下来后。 放下汤匙，镇定地看着在等回应的季青绿。 方软也在等着索南方的回应，手中的汤匙却在轻缓搅动碗里的皮蛋瘦肉粥。 索南方抬起修长的手指刮了鼻尖，“换一下穿衣风格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奶奶，您关注点错了啊！” 季青绿就笑而不语，即时转变了话头。 “软软，我们索家呢，有一个传统，每年的12月24日，会有巳城苏家，鄞城左家，鹤州荣家，江南方家，序城程家，西蚕吕家，词州宋家，洵州季家，来参与聚会。” 方软听到方家，心生疑惑，“奶奶，这方家是……” “江南方家，”季青绿又回答一遍。 她眉色轻挑，语调中很是不满。 “西蚕吕家，缺席十年。” 停顿了片刻，季青绿又缓缓道来，此次，不悦的眉宇舒展，“听说那孩子回来了，想必会来吧？” “奶奶，这个传统有多少年了啊？”方软好奇，什么样的聚会，能让老太太发怒。 “有四百年了。” 听到这个数字，方软略微震惊。 还不等她消化完，耳畔传来季青绿的声儿。 “可惜，西蚕吕家没落，他们家曾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 听老太太这样说以后，漆黑的脑子里，逐渐明亮，方软记得有看到关于西蚕吕家的事情。 季青绿瞧着不出声的索南方，又看看神色疑惑的方软，“我们索家，是邡州索家，这四季云府，全是索家的。” “啊？”方软惊呆，险些拿不稳汤匙，强调有破音，“奶奶，之前不是说是普通人家吗？” “嘿嘿，财不外露，”季青绿顽皮一笑，“一定要记得啊！” “奶奶，那我只不过是普通人，怎么会选我？” 方软不解地问道。 季青绿摆摆手，“怎么叫选你啊？那不是南方喜欢你嘛？” 许久不吱声的索南方轻音强调，“奶奶，您别吓唬人家小姑娘。” 季青绿抿唇笑而不语，继续吃自己的皮蛋瘦肉粥去了。 索南方知道，奶奶把很大的问题都抛过来了，不得不接。 “方软，你知道西蚕吕家什么来头吗？” 方软点头，“之前在看新闻头条时，报道他家以金蚕制金丝绸起家，代代都人才辈出。” “嗯，吕韬就是西蚕吕家的。” “什么？”方软秀眉紧促，惊愕地望向季青绿和索南方。 ------------ 第11章他是西蚕吕家的 索南方猜测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别怕，他是以西蚕吕家的身份来索家，而不是你的学长，更不是他。” 索南方提醒她。 方软紧蹙的秀眉缓慢舒展，“嗯”。 索南方拿起手机给方软发了一个文件，“这是四季云府的西区租客的名单，以后这边收租就交给你了。” “啊，不能吧，”方软拒绝，现在满脑子都是吕韬怎么会是西蚕吕家的？ 这些富豪都只是听过，离得很遥远的，现在竟然和他们挂上钩。 “怎么不能啊，你现在是索家的一份子，有些事情得让你知道。”季青绿这时候开金口。 “软软啊，南方父母不在，我也老了，能陪他的，就只有你了。” 季青绿黯然伤神，“南方的那些叔叔们，只顾着搞事业，都忙啊！” “奶奶，我收，”方软紧咬着唇，最后点头答应下来。 “有你在啊，南方就能轻松点，”季青绿满意点头。 索南方的视线停留在方软身上，“你……” 方软：“……嗯？” 索南方继续说，“江南方家的旁支。” 方软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的疑虑在加深。 （“你调查过我家的事情吗？”） 方软真的很想问，可是噎住了。 索南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也是昨天才知道你家是江南方家的旁支。” “嗯，”方软点头，没了胃口，“那我爸他……” “他知道是旁支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索家的身份。” 索南方看了一眼季青绿，见她颔首，继续道，“这些事，先隐藏着。” “我不想看到，你爸爸因为我的身份来个大转变，会让你不舒坦。” “可是，吕韬会来，”方软不是很放心。 “你放心，在他还没有将吕家撑起来的那天，是不会公开西蚕吕家的身份。” “还有，”索南方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对方软抿唇一笑，“方棉有可能会来。” “这……”方软更担心了。 索南方安慰她，“他只会是觉得到姐姐姐夫家吃顿饭而已。” “嗯，行，”方软心不在焉的。 而这时，方软的手机里，偷吻甲油的店长发来电子账单。 方软点击看了以后，唇角上扬。 本来不踏实的心也渐渐放下来，这些富豪和没落的富豪的事情与她无关。 只要店里的营业额上升，资金足，腰包鼓鼓的，就是她最开心的事。 方软起身，跟着索南方去收拾碗筷。 被季青绿拦住了，“诶，软软，这些让南方来就行。” “你就和奶奶去看电影，”索南方收拾着碗，对方软温柔一笑。 “想帮你，”方软在家做家务习惯了，觉得不会做饭，那也要帮着做家务。 “不用，我来就行，”索南方看着安置好的投影仪，“去吧，奶奶想看金柿子。” 金柿子，方软知道，这是一部老电影，有百多年了。 “好，”方软答应下来，去放金柿子。 坐在季青绿身边，没一会儿，娇小细嫩的手，就被季青绿握住。 而季青绿开始，给她解释金柿子中的每一个人物。 “这个叫阿塘的，是季家最出色的演员，在这，就他哭得精彩。” “阿蜜，变脸迅速，三岁时就赢得满堂彩。” “娇娇，六岁时，就听一遍小提琴演奏的曲子，就会哼唱，还能把曲谱写出。” “都这么厉害啊？”方软惊讶。 “嗯，可厉害了，”季青绿眉眼慈爱。 季青绿眉目笑意深，瞧着方软，“你也厉害啊，小小年纪，单枪匹马就能把一家美甲店做得出色。” “听说，上一届的美妆行业的比赛，你获得了全市第二名呢。” 方软腼腆一笑，“运气好吧！” “软软啊，今年还有一次美妆比赛，还要参加吗？” “这次让店员去，”方软笑盈盈回答。 “好，让他们去长长见识，也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 索南方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走到沙发这边。 最后犹豫了一下，在方软的身边坐下来。 “金柿子曾经是黑白两色，还是南方给调成彩色，不然，这金柿子就成墨柿子了。” 季青绿笑呵呵地，向方软说着。 眼里带着笑意，可是内心些许苦涩，亲人都已不在世。 就她这花甲老人孤苦存活，其他子孙都各自忙着事业。 如今高科技发展的社会，可不能与她那个年代相提并论。 方软听了，侧眸去看索南方。 索南方抱起一旁的影碟盒子，慢慢翻找。 这些都是季家拍的电影。 在季青绿这里算是最宝贵的宝物。 看完金柿子，季青绿就乏了，提出去小憩一会儿。 季青绿午睡时，都会在落地窗的摇椅上躺着。 索南方贴心的拿来浅绿细绒薄毯。 方软就跟着，观看索南方的一举一动。 暖气很足，也不用担心季青绿会受凉。 索南方转身要回客厅时，方软就站在落地窗后。 他笑笑，走到方软身旁，“老太太睡眠沉，不用担心吵到她。” 方软“嗯”了一声，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你调查过旁支方家吗？” “那不至于，我不调查，也会有人调查。” 索南方走到沙发边，怀中抱了抱枕，拿出手机回信息。 “谁啊？”方软坐在他身边，关切地问。 方家是江南的旁支，从来没有听方舟提起过。 索南方沉思一会儿，才对眼巴巴等待回复的方软，“你家有族谱的，可以翻翻，应该是第三支。” “这族谱，我爸都不曾翻过呢。” 方软瘪嘴，仰靠在沙发上。 提到方舟，她还是不太开心。 “对了，”方软一下子直起身子，“我爷爷奶奶要我们回去吃饭，你有空吗？” “有空，”说起这个，索南方在犹豫之间，也告诉了方软，“我外婆八十大寿，希望我们出席。” “嗯，”方软应下来时，留意到索南方的神色有了变化，“怎么了？” “和他们有很久没有来往了，”索南方叹口气。 方软不敢出声，静静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长长的舒口气，“还是得去，就当是她看看苏家长辈。” “她？苏家长辈？”方软小声地询问。 ------------ 第12章他有烟火气 “我妈妈是闵州苏家的。”索南方瞧见方软的眼里装满了疑惑。 “嗯，”面对着索南方，方软有些慌张。 “那你外婆是什么时候啊？” 索南方沉重的回答，“1月10号。” “你那边呢？”索南方问。 “估摸着是大年三十。” “嗯，”索南方留意了时间后，放下手机。 方软唉声叹气的，“那天我爸也会在。” “这都不是事，”索南方察觉到方软真的很在意方舟对她的看法。 方软不说话了，呆呆地坐着，长长的睫毛很是灵动地眨着。 “我刚接触入殓师时，听到最多的就是，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入殓师。” 方软清澈的目光盯着索南方，“你什么反应？” “起初，也是烦躁，和逃避，我可是邡州索家的公子哥，凭什么要被那些人指手画脚。”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想怎么就怎么说。” “我爸做这行，也是隐瞒了身份。” “索家的孩子，各个都是商业界的大佬，就我一个人走这道。” “那你，”方软停顿了一下，“去我家时是不是很紧张啊？” “当然，只不过在看到你爸爸对我的态度时，是有些自卑，怕对你不利。” “呵呵，”索南方笑笑，“没想到还是对你不利。” 方软哑然，原来人家也有烦恼。 这时，索南方已起身前往厨房端出烤好的舒芙蕾。 方软看着眼前这个有烟火气的公子哥，唇角上扬。 “来，吃这个垫垫肚子，”索南方放到茶几上。 方软笑得眉眼弯弯，盯着色泽靓丽的舒芙蕾。 屋内飘散着奶香味，方软问，“你怎么那么会做饭啊？” 在吃皮蛋瘦肉时，就觉得比在早餐店，和方舟做得都要好吃。 “我妈是复信五星级酒店的厨师，跟她学的，”索南方不经意提起，眼里是舒心的笑意。 “嗯嗯，”方软正拿起勺子去挖一勺，就听到外面有鸣笛的声响。 索南方起身去开门，她也跟着屁颠屁颠的。 吕韬将黑耀奔驰大G停在索家门口。 打开后座的门，方棉打开儿童安全座椅的安全带。 乐呵呵地抓住吕韬的手，“哥哥，我们这是到了吗？” “嗯，到了，”吕韬神色不太自然，但还是强调自己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方棉一蹦一跳的，穿着厚实的棉服，带着鲜红的帽子，活脱脱的一只小兔子。 吕韬看到索南方站在门口，在他身后浮现出一抹粉色。 心迅速地跳动，顿时紧张起来。 今日索家的院子大门是敞开的。 吕韬领着方棉走进去时，脚都是僵硬的。 “咦，哥哥，那不是姐夫吗？” 方棉小脸上满是惊讶，看到索南方，就欢呼起来，“姐夫。” 他松开吕韬温暖的手，奔向索南方。 看到索南方时，又甜甜地喊，“姐夫。” 方棉的小脑袋瓜也才反应过来。 “原来哥哥带我来这吃饭啊，嘿嘿，还想说悄悄给你们带好吃的呢。” 索南方轻柔地拍掉方棉帽子上的雪，“是惊吓吗？” “不不不，这叫做惊喜。” 方棉欢喜回头看吕韬，“哥哥，快来。” 吕韬的步伐明显地放慢了，在方棉喊他时，才稍微低加快了脚步。 方软也调整了心态，从索南方身后轻盈地站出来。 方棉又蹦蹦跳跳的，“姐姐。” 索南方把他们迎进门，“快进来。” 方软领着方棉走到沙发前，帮他脱掉了棉服。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方棉坐下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方软，是比之前要漂亮很多啊。 “就你嘴甜，”方软刮了一下方棉的鼻尖，把棉服挂在衣帽架上。 方软才彻底反应过来，怎么会有三四个衣帽架。 在看到吕韬时，眉头不自然地一紧，随后又赶紧调整。 回到方棉身边坐下，拿起勺子递给他，“尝尝这舒芙蕾。” “好，”方棉欢喜地接过勺子，回头看向吕韬，“哥哥，你也没告诉带我来的是姐姐姐夫家啊？” 吕韬笑意僵硬，“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哇～哥哥真好！”方棉才见吕韬第一面就觉得好亲切，一点也不怵。 吕韬问，“老太太呢？” “在午睡，”索南方的眼光瞟了一眼落地窗那边。 “嗯，我先去停车，”吕韬找了个理由，出去透口气，也是再次调整自己的心情。 “好，”索南方压低声音，“你有十年没来了，今晚你得想办法镇住场子，别让朋友们寒了心。” “放心，”吕韬郑重地点头，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嗯，”索南方等吕韬出门后。 回头看看沙发那边，方软和方棉都坐在沙发上。 只不过，方棉是盘腿坐着。 方软抱着双膝，和方棉在看着已更换的电影，变形金刚。 茶几上的舒芙蕾已所剩无几。 索南方走到厨房的橱柜里，拿出自制的饼干放到茶几。 “这还有饼干。” “谢谢姐夫，”方棉看到所南方，稚嫩的面颊上红扑扑的。 “不客气，”索南方坐下，瞄一眼方软。 索南方揉了一下方棉的小脑袋。 方棉嘻嘻嘻的笑，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了！ 又见到姐姐和姐夫了。 方软听到笑声，就慢慢地侧眸，看见方棉这么快乐，也就轻抿了唇。 吕韬在西区的停车场出来，正好遇到送货的卡车开到了索家门口。 卸货后，吕韬在门口再次犹豫。 索南方开门，看到吕韬抬起手，似要敲门的意思。 他笑笑，“怎么不敲门？” 吕韬面露难色，“正要敲门，你就开门了。” 索南方跟着将食材搬运到厨房去。 索南方和吕韬进了厨房后，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 方棉就穿好鞋子跑进去。 “哥哥，你在做什么啊？” 吕韬挽起袖子，在处理海鲜，看到方棉进来，“在准备晚饭。” “咦，哥哥，怎么是你做饭啊？” 方棉不解地问，做认真状，还抚摸下巴。 吕韬笑笑，没有多做解释，“方棉，出去陪陪姐姐。” “还有，”见方棉要走，吕韬又叫住了他，“方棉，到这来的事情，不要和爸爸妈妈说哦！” ------------ 第13章民以食为天 “好，我不说，”方棉紧紧地捂着嘴巴，小鸡啄米地点头。 方棉回到客厅坐好，陪着方软看电影。 方软不喜欢看电影，就拿起手机开始玩游戏。 刚玩了一局，就听到有敲门声。 索南方在厨房里出声，“方软，麻烦开下门。” “好，”方软拿着手机，就跑去开门。 一打开门，入眼的是苏厉江。 苏厉江见到是方软开门，就乐呵地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方软忙退几步，让他们都进来。 此时，索南方正擦着手上的水渍出来。 客厅内，一下子就站了好几个人。 这让索家新媳妇有亿点怯态。 方软站在索南方身旁，看着那些面带笑意的年轻男女。 方软被这么多人盯着，实在是有点慌张。 索南方一一向她介绍，“这是荣吝以，万云疑，程安瑾，方贺，宋新玲，宋素素。” 索南方主动屏蔽掉方软见过的苏厉江和左云程。 “你们好啊！”方软尴尬地打招呼，她一直以为今天会是平常的一天。 没想到，会是这么盛大的场面。 嗯，对她这个平民来讲。 不过，有几个人看起来好面熟啊！ 只是个普通的闪婚，怎么会闪出一个隐藏的富豪家族出来。 荣吝以疑惑的视线则是停留在方软的身上，话却是对索南方说的。 “南方，你这就不厚道了，也不告诉我们，光送礼，没诚意了啊！” 索南方无奈地耸肩，调侃荣吝以，“你没看到他俩的朋友圈动态吗？” 荣吝以撇了苏厉江和左云程，“我日理万机，没看朋友圈。” 荣吝以这个人向来不发任何动态，也从来不看朋友圈，更不关注任何人的生活状态。 苏厉江得意地一笑，“看吧，这就是不看朋友圈的下场。” 左云程把外套脱下来，也笑荣吝以，“看他以后还看不看朋友圈了。” “呵，”荣吝以笑意很厚，“就你两个是急先锋。” 程安瑾也拍拍荣吝以的肩膀，“哥，下次还是多注意下朋友圈，那可是情报站啊！” “就是，”万云疑附和，爽朗大笑，走到荣吝以的身边。 还不等走到荣吝以身边，他就已经撤开到了另一边的沙发坐下。 万云疑见状，抢先一步，到了荣吝以看中的位置坐下。 方贺吐槽，“云疑还挺孩子心性。” 万云疑双手环胸，高傲地看着方贺。 索南方在方软耳边低语，“别紧张，他们都很好的。” “嗯嗯，”方软只能用点头来回应了，初次见他们，也不太敢说话，怕有什么话说的不对。 “你们就不能稳重点，四奶奶在休息呢，”宋素素瞥了一眼在闹腾的几人。 这些人，在公司各个都是冷面王子。 到了这索家，或是在自己家，就成了山猴子，没有一点风范。 宋新玲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眼尖的她当即就看到了奶呼呼的方棉。 温柔地朝他招手，“咦，小孩儿，你过来。” 方棉抬眸看着方软，在得到方软的点头后，才慢吞吞地走到宋新玲的身前。 “姐姐，”方棉声音软萌，长相也很可爱。 宋新玲捏捏他的下巴，肉乎乎的，“真可爱。” 吕韬听到外面的声音，没敢出来，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嬉嬉闹闹。 十年了，记得第一次代替家中长辈参加这样的场合时才十四岁。 “舍得回来了啊？” 面对着走到身边的人，吕韬从面部轮廓来回忆。 “嗯，回来了，”吕韬笑笑。 吕韬这一出声，在场的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 荣吝以也没有责怪他这缺席的十年，“回来了好。” “嗯，变化也挺大，要真在大街上遇到，还真认不出你来，”方贺觉得吕韬的变化挺大的。 万云疑乐呵呵的，巨灵的鼻子嗅了嗅，“我就说嘛，有我喜欢的海鲜。” 程安瑾走到厨房门口，向里面瞄了几眼，“哟呵，食材还挺齐全，看样子今晚满汉全席啊！” “嗯，今晚我就借南方的宝地大显身手了，”吕韬面面上的尴尬之意逐渐消除。 在一边听着的方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可是，一想到有那么多的好吃的，就舔了唇角。 方软看见了，在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给他，小声提醒，“诶，方棉，悠着点。” 方棉憨憨地点头，接过纸巾擦口水，“知道了，姐姐。” 而季青绿早已醒来，看到这一幕，自是很欣慰。 宋素素注意到季青绿醒来，忙欢喜地跑上前去，“四奶奶，您醒了？” “嗯，刚醒，你们这些个娃娃，叽里呱啦的，”季青绿打趣。 “嘿嘿，四奶奶，这得怪南方啊，是他隐瞒了金屋藏娇一事啊！”宋新玲搀着季青绿，娇俏的面容展露笑颜。 “这金屋藏娇不是这么用的啊！”季青绿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自觉很熟悉，便问，“可是吕韬？” “是，四奶奶，”吕韬忙走到季青绿的身前。 之前见她在小憩，就没有敢打扰。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十年不见，都快要变样了。' 季青绿也注意到与吕韬有几分相似. 且与方软又有些许的相似的方棉，“你是方棉吧？” 方棉也学着吕韬称呼，“四奶奶，我是方棉。” 方棉小跑到季青绿的身边站着。 “嗯，和你姐姐一样可爱，”季青绿抬手揉揉方棉的小额头。 方棉一点也不怯场，和季青绿说起了话。 “来来来，打游戏去，”苏厉江拽起万云疑的胳膊，朝索南方的游戏房走去。 “诶，我要去看我的海鲜，”万云疑大喊，对厨房恋恋不舍， 苏厉江白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就忘不了吃。做熟的海鲜还会跑？” 万云疑哀嚎，“民以食为天，懂否？” “懂，但民以玩乐为首，”苏厉江早就想玩索南方的游戏机了。 “这还有小孩子呢，别带坏了小孩子，”万云疑想到方棉这孩子在场。 “你少犟嘴，只有你能和我玩出胜负，”苏厉江就这么一天机会。 在家里可不敢放肆玩游戏，父母随便一句话都能把他淹死。 万云疑哀怨地回头向在厨房的索南方求救。 “南方，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游戏机被他玷污吗？” 索南方从厨房里探出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第14章游戏PK “哟呵，还笑，”万云疑摸不着头脑了，被苏厉江硬拽到了游戏房。 苏厉江在开启游戏机后，叮嘱了万云疑。 “阿云，你可不要搞小动作啊，输得人要搞定三杯白的。” “嘁，”万云疑的小心思被看穿。 也不藏着掖着，拿出了绝杀技。 半个小时后。 “啊哈哈哈，三局已过。” 万云疑赢了，痞笑着看输到皱眉的苏厉江。 “看你还得意。” 万云疑将遥控器放下，就回了客厅。 “赢了？”左云程捧着一杯开水在那咕咚灌了一大口，见万云疑昂首挺胸那样。 忙走到他身边，小声地嘀咕，“阿云，你猜，她俩谁会赢？” 万云疑看过去，宋新玲和宋素素在玩俄罗斯方块。 赢输得人用柠檬做一道菜。 万云疑眼睛一亮，睨了一眼左云程，压低声音故作高深，“不可泄露。” “呵，”左云程笑着轻捶了万云疑的肩膀，又喝了一口热水。 万云疑一看到他喝热水就头疼，眉宇紧蹙，“你能不能少喝点热水？” 左云程举着水杯看了一眼快要见底的杯子，无辜地看着万云疑。 “阿云，你得体谅我，我这天天在外边，都是喝的凉水，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肯定得喝个够。” 万云疑摆手，不理他。 绕到宋素素那边去，低头去看她游戏机上的俄罗斯方块到哪里。 他又去看宋新玲，连连啧了几声，“你胜算渺茫。” 宋新玲翻个白眼，“会不会说话，边去。” 万云疑赢了苏厉江，心高气傲的，次次都赢他，真爽。 他串到了厨房，闲散地靠着门框。 苏厉江黑着脸从游戏房出来，在客厅找寻万云疑的身影。 当看到了后，迅速走到他身后，冷沉沉地拍了他的肩膀，“不行，再来。” 万云疑得意忘形，朝宋家两姐妹的方向努努嘴，“输了，做一道菜，怎样？” 苏厉江牙齿一酸，眉宇微皱，“你确定？” “确定，”万云疑仰首，得意扬扬，“你还欠我三杯白酒。” “我就不信了，我换遣神还打不赢你。” 苏厉江咬牙切齿。 “遣神？”在厨房帮打下手的方软听到，复述这两个字。 “你会飞凤？”索南方问。 就连苏厉江和万云疑看了过来。 “嗯，”方软浅浅地点头。 在她点头的时候，苏厉江眼睛冒出金光，“南方，能不能麻烦你媳妇儿帮我打几局？” 索南方看向方软，看出她的雀跃，“去吧。” “好，”方软手痒得很，问苏厉江，“用手机还是游戏机？” 苏厉江：“游戏机。” 万云疑：“手机。” 他二人同时出声。 目光殷切地看着方软。 万云疑仗着是赢家，便让着苏丽厉江，“那就游戏机。” 方软跟着走到了游戏房，在这几天了，还没有注意到这间游戏房。 里面全是游戏设备。 “谁先?”方软问他们两个。 万云疑抢先，“先让厉江和你打。” 苏厉江不想和他多说，拿起遥控器，找了个舒服的坐姿。 方软刚坐下，见苏厉江挑了遣神。 就换了另外一个游戏人物，“我用缪神。” “好，”苏厉江应声，开始了游戏决斗。 万云疑就在边上看着。 这缪神是他的致命点。 缪神他也从来不敢用过。 三局定输赢，方软三次都赢了。 万云疑看到的是方软拿着遥控器，如在飞舞一般。 苏厉江放下遥控器的时候，沉沉地舒口气。 把遥控器递给了万云疑，满脸的沉重。 “到你了。” 万云疑竟有些胆怯，坐下来后，望向方软，“这次你用哪个？” “还是缪神，”方软将长发捋到耳后，等待下一局的游戏开始。 万云疑挑了契神，契神是缪神的死对头，永远都是把缪神压制住。 面对契神，用缪神的方软云淡风轻，见他选好，“那就开始啦？” “嗯，”万云疑这一次，没有再用和苏厉江打游戏的状态。 全神贯注。 苏厉江在一边捏了一把汗。 每次看到缪神都要气血亏损时，都担心方软会不会输了。 可是，她扭转了乾坤。 万云疑心态不是很好，三局了，还是都输给了只有百分之三十血点的方软。 他的契神从百分之六十迅速飙到零。 而缪神还有百分之十的血点。 “啊啊啊啊啊，方软，你怎么还是赢了？”万云疑不死心，向方软问窍门。 “这……，”方软言语匮乏，光顾着要怎样才能赢了万云疑，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恢复血点上面。 只要血点恢复慢，死得就是她的缪神。 她慢慢解释，“要在对方的攻击发出来之际恢复三十的血点，就能起死回生。” “而且手速一定要快，在被攻击前选血刃。” 缪神可医他人，也可医己。 “用手机再玩几局，”万云疑放下遥控器，向方软发起挑战。 万云疑不服输，这是荣吝以公司里最难的一款游戏。 只针对男性玩家。 缪神是医师，杀伤力却是最低，在战队里只适合医疗作用。 单枪匹马从来没有谁将缪神玩得这么出彩。 索南方在父母在世时，疯狂迷恋飞凤，把所有的游戏角色都练到了满级。 唯独，缪神，才97级。 自他父母不在世后，他就再没碰过这款游戏。 只有聚会时，苏厉江和万云疑才来摸两下。 苏厉江拉住万云疑的领子，“阿云，适当休息一下。” 万云疑脸色苦巴巴的，一想到柠檬，牙齿就开始酸溜溜的。 “那半小时后叫我，”方软放下遥控器，就起身出了游戏房。 看见她出来，索南方立即过来问，“如何？” “双赢。”方软美滋滋的，过了瘾，也不那么想念了。 “之前都是和网友打，现在是现实中对打，还挺过瘾。” 看她娇俏的模样，索南方也得意，“赢了就好。” 万云疑精疲力尽，出来寻吃的，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芝士蛋糕。 慢吞吞地走到了厨房门口，正见到人家小两口在说话。 万云疑“咳”了一声，还不等他说话。 就听见荣吝以开口，语调中满是嚣张，“阿云，拿错东西了吧？” 万云疑回眸，盯着荣吝以，“什么？” 荣吝以挑衅的目光瞟了茶几上的果盘，里面摆放着切好成片的柠檬。 ------------ 第15章他是设计师 万云疑嘴巴闭紧，随后又开始耍无赖。 他回回这样，也是仗着年纪小，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好歹，给人家一点面子。”荣吝以深邃的目光在万云疑的面颊上停留。 “啊？”万云疑苦恼地看着荣吝以。 捂着心口装作受了很严重的伤。 还不忘自嘲一句，“这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啊！” “可不能这样学我啊！” 方软在厨房门口看得一愣一愣的。 满眼的疑虑看向索南方。 索南方则是习以为常。 他浅笑，“不用管他们，他们经常这样。而且万云疑这个很戏精！” “经常？”方软狐疑地问，又看着万云疑那张比吃了苦瓜还要苦楚的脸。 “嗯，他是演员，最擅长这些，”索南方此话一讲。 方软就多看了一眼万云疑，原来觉着他很眼熟的原因在这。 吕韬在一边处理最后的海鲜，这次的海鲜比较多，处理起来就很繁琐。 最难的事情他全部做好，剩下的都交给了索南方。 荣吝以面上虽是带着嫌弃，可说出来的话带了几分笑意。 “行了，别在这演戏了，又不给你加片酬。” 万云疑收起那时刻都能飚出来的演技。 正儿八经地看着索南方，虽败犹荣，“你媳妇儿玩游戏不赖啊！” 苏厉江走了过来，手中端着精致的陶瓷盘子，里面放了三片柠檬。 同样也放了青花小酒杯，三杯酒。 苏厉江轻缓地挑眉，唇角得意地上挑，“来，你一片柠檬，我一杯白酒。” 万云疑求救的看向索南方，“申请场外救援！” 苏厉江颔首，“可以场外救援。” 索南方装模作样地捻起一片柠檬。 万云疑满眼的希冀，只要索南方吃一片，他就能少吃一片。 他看到的是索南方将柠檬片放进玻璃杯内。 倒了温热水，再调了些蜂蜜。 万云疑眼眸一亮，要效仿索南方。 索南方浅抿蜂蜜水，看着万云疑将那两片端进厨房。 方软识趣地让开一条道来。 约莫了过十多分钟后。 万云疑端着六角菱形透明的杯子过来。 他一过来，空气里就散发着清新的绿茶香。 万云疑当着苏厉江的面浅尝，还满足地赞叹，“沂州绿茶与江南蜂蜜就是绝配。” 苏厉江目光毫无波澜，也进入厨房。 在处理好的食材中，挑选了虾仁。 方软以为吃柠檬，真的是直接吃，到流酸口水那种。 白酒也是一口闷，在来一声“啧！ 可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万云疑制作了绿茶蜂蜜水。 绿茶是沂州盛产的，一斤就上千元。 而江南蜂蜜因为稀少，更是昂贵，普通人不敢消费。 在方软的惊讶中，苏厉江已端出烹饪好的菜肴——白酒虾仁。 苏厉江端着盘子在万云疑的面前溜了一圈，比他还傲三分。 “鹤州白酒与巳成的青虾，似乎——比你的还要更深一筹。” 万云疑灿然一笑，“彼此彼此。” 方软目睹一个整蛊的游戏，到了厨艺大比拼。 宋家姐妹二人的俄罗斯方块终于分出胜负。 听到宋素素欢呼，“姐姐，你输了噢，柠檬片就交给你了。” 宋新玲愁苦地看着茶几上的柠檬，“这可是序城最酸的柠檬，你确定？” “确定，”宋素素笃定，眉眼弯弯。 她站起来舒展酸麻的胳膊。 瞥了一眼站在厨房前的几人，上挑了细眉。 方软就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 浑浊的脑子里，逐渐浮现一些曾经看过的画面。 万云疑演过一部古装剧，在里面只是配角。 但演技入木三分，给人的印象就很深刻。 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是因为他没有化妆，只是素面，但比化了妆还要英俊。 而宋素素，是雕刻师，在她的手里，万物皆可雕琢。 宋新玲，是复信市豪车车展的车模。 方软有幸去雕琢大会，和车展，才见到她们真容。 没想到啊，竟会是索南方的朋友。 “方软。”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方软抬眸，与索南方的视线对视，“怎么啦？” “阿云和厉江还想让你一块打游戏。” “好，”方软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机，掌心里潮乎乎的。 万云疑朝苏厉江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厉江，这次战队打，看谁的血点最少。” “你没问题吧？”万云疑面对苏厉江是非常的张扬和嚣张。 可与方软说话，就收敛了些，“方软，你呢？” “放心吧，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方软开启游戏。 “好，那就开始摇人了啊？”万云疑温润的音调里充满了干净。 苏厉江懒散地应了一声，“嗯。” 和万云疑这样的状态已经保持了很多年，他干什么，稍微猜一下就能知道。 面对面摇人，加入临时组建的战队。 还需要两个人，万云疑的眼底爬上苦涩的情绪，将求助的眸光落在荣吝以身上。 “哥，快来。” 荣吝以在处理文件，听到万云疑的呼救，眼底浮现一缕诧异。 荣吝以打趣，“求我！” 话音落下，就继续处理文件。 欢乐的氛围突然空气凝固了几秒。 万云疑逃避似得快语，“求你了。” 语速太快，荣吝以没有听清。 荣吝以的右肘搁在沙发边缘上，浅笑，“没听清。” 荣吝以和万云疑的小小对峙。 方软就看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 看着看着，耳畔传来深沉而有磁性的笑声。 方软回过头去，是苏厉江在笑。 荣吝以不想再逗万云疑，放下电脑，“就让亲爹来陪你玩玩。” 方软脑子仿佛炸了，眼神里蕴含了求解，望向苏厉江。 苏厉江小声解释，“这款飞凤，是他设计的。” 方软瞳孔放大，秀眉弯起来，小声嘀咕，“天啊，我这是都遇到大神了？” 苏厉江离她近，听到她呢喃，轻微摇头，唇角上扬，随后全神贯注游戏。 还差一个人，在万云疑要继续摇人的时候。 一个全是省略号的男玩家闯进了战队。 “看来，她能和他们玩到一块去，”宋新玲在厨房研制菜肴，望向索南方。 ------------ 第16章她占哪样？ “嗯，这样就挺好，”索南方瞥一眼宋新玲手上的动作。 便出声提醒，“姐，这盐，是不是糖。” “瞧你抠搜的，”宋新玲把做好的柠檬凤爪端出厨房，转身斜了一眼索南方，“改天给你送来。” 当宋素素吃了一口柠檬凤爪，立即就呸呸几声，哀怨地看着宋新玲，“姐，你打死卖盐的了吗？” 宋新玲双手环抱，美眸轻佻，“嗯哼。” “暴殄天物，”宋素素骂了一句，“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吗？” 宋新玲也不闹她了，拿筷子挑走最上层的凤爪，脸上是漾开的笑意，“再尝尝。” 宋素素警惕地睨着她，“你先吃。” 宋新玲先吃为强。 宋素素才敢下筷，娇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季青绿坐在一旁，看着这些晚辈玩得开心，她也开心。 在这欢乐声中响起的，还有几声门铃。 索南方前去开门。 索宏听到屋内洋溢着欢喜，“哟，这么喜庆啊！” “嗯，都玩着呢！”索南方应了一声，接过索宏手中的透明箱子，里面是肥美的大闸蟹。 索宏笑意深厚，“南方，这清蒸啊！” “好，”索南方颔首。 索宏进了客厅，与季青绿打了照面，“奶奶，我来了，好久没见您了。” “阿宏啊，”季青绿眉目中全是慈爱。 “嗯，奶奶，”索宏将礼盒递给季青绿，“这是我出差带来的珍珠耳坠，很沉您！” 季青绿接过打开了一眼，眼眸中溢出笑意，“阿宏有心了啊！” “看你忙的，都憔悴了。”季青绿温润的眼神在索宏面容上打量，是比上一次见面要憔悴很多。 “最近在鼓捣新开发的农庄，忙得团团转，”索宏忙得在外好几个月。 “也要忙中休息啊，不能把身体拖垮了，”季青绿提醒他。 “放心，我会劳逸结合的，”索宏顺带在客厅里扫视了一眼。 看到正与荣吝以几人玩游戏的方软，远远看去，眉清目秀，身材窈窕。 “那就是堂嫂吗？”索宏压低声音问。 “嗯，她呀，叫方软。” “奶奶，这次您就做得不地道了，这嫁娶是大事，哪能让人家姑娘就这样进门的啊？” 索宏对于这样简单的婚事，还是挺不满意的。 索家讲究门当户对，就算给他介绍的结婚对象是某某富商的女儿，他都要考虑。 更别说随便在人群中找一个，即便是旁支，也要看其先祖辈是否有过案底。 季青绿笑笑，“是是是，我做的是有些欠考虑。” “我这也是遵循女方家，她家只想领证，不办婚礼。” 索宏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奶奶，人家说啥就是啥啊，这人生大事。” 季青绿压低了声音，眼神是看向方软的，“阿宏，这姑娘家里，不太喜欢她，不办婚礼，也不要彩礼，甚至也不想让她回去。 你说，这个时候办婚礼，娘家人不来，不是让她没有脸面吗？ 起码，得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一点，那时办婚礼，人家姑娘也风光。” “奶奶，咱家不缺钱，您看您……”索宏刚想要说话。 就听季青绿往下说，“咱是不缺钱，人家姑娘也不缺钱，自给自足，更不是那见钱眼开的，咱要做的，就是她慢慢接受我们家的状况。” 索宏明白，他们都很低调，“低调是没错，奶奶……” “阿宏，这些是不是你爸教你的？” 索宏微愣，随后点头，“是，他在农庄监工，抽不开身，来时就我和说了。” 季青绿抿唇一笑，“你告诉他，该给人家姑娘的婚姻保障，是不会少的。” “那就好，”索宏才算放心。 “何况，我不想再因为事业上的事情与婚姻牵扯到一块，就想让南方平静度过下半生。” 索宏这话没法接，在努力地想措辞，还不等说出。 就又听季青绿声音浅浅的说着，“南方不小了！” 索家也是有先领证的先例。 猛然间，索宏想到了这一个先例。 就是索南方的父母，索礼和苏寻。 两人两情相悦，可苏家不同意与索家的婚事。 他俩悄悄领证，生米煮成熟饭，才通知两家父母。 索宏担忧地看着方软。 “行了，阿宏，”季青绿看出索宏的担忧，柔声笑了，“你看她，能快速融入这个大家庭，证明内心素质不错！” 索宏再次询问，声音压低，“奶奶，她是方家旁支？” “嗯，”季青绿坚定地点头。 “有继续了解吗？”索宏不放心。 “瞧你担心什么，她爸爸都不知道是江南的后代！” “奶奶，您还真是……慧眼啊！” 索宏找不到如何‘夸奖’季青绿了，在这人海茫茫中，都能找到江南方家旁支。 索宏听到门铃响，起身去开门。 索仁和索轩站在门外，无精打采的。 索仁抓住索宏的手腕，嗓音很低，“二哥，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嗯？什么？”索宏慢半拍，跟着索仁到了花园边上，寒风索索，凋零的花园被白雪裹满。 索轩也紧跟其后，桃花眼里满是沉静。 索宏不明所以，望着半晌都没吱声的索仁和索轩。 “你们……” 索仁竖起修长的食指抵在唇边，随后附耳缓缓问，“你看到了吗？” “谁？”索宏被他哥俩的这一番举动整得有些不在状态。 索仁抬眸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索宏，言语深沉，“你说还有谁？现在家里讨论得最多的还有谁？” 这么一提醒，索宏终于回味，“看到了，长得漂亮，和老荣他们玩游戏正嗨呢！” 索仁“啧”一声，也不为难索宏了，“是漂亮的事情？是玩游戏的事情？” “哥，你想想，我们的结婚对象都是千挑万选，即便不是富商千金，也得是小家碧玉吧？ 她占哪样？奶奶也真是的，索家是扶贫吗？” 索仁一脸的不满。 索宏为难，没有接话。 索轩冷冷出声，“真想不通，奶奶在想什么？” 索轩回头看向热闹非凡的客厅，在他的这个角度，能看到老荣和那女人在聊天。 ------------ 第17章谈恋爱了？ 索宏想了想，索家长辈都按捺不动，都要看看老太太在做什么打算？ 从大伯大伯母逝世后，索南方就收敛了纨绔，收起爱玩的游戏。 搬到老爷子和老太太年轻时候曾经居住的小楼。 索南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重新设计，改成了老太太喜欢的复式洋楼。 他就回忆殡仪馆，复式洋楼两个地方来回奔波，收收房租。 这样平淡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索家以为他会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 可是，事态发展有变。 “哎，”索宏沉重地叹口气，平静的目光停留在索仁全是不满的面颊上。 “索仁，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是我们不敢预想的，这是老太太的安排，就遵从她的做法。” 索仁冷硬的语气再次向索宏洒过去，“哥，咱们考虑的是，结婚对象能给家里带来什么有益的？” “奶奶考虑的是让哥过平静的日子！索宏抓住索仁的手腕，索仁，今天就先别说这些了，让老太太听到不好。” 索宏继续提醒，“进去后，态度收一收。” 索仁稳住暴躁的心情，长长地舒口气，“行，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索轩拍拍身上的落雪，唇角一挑，推开虚掩的门进去。 暖意袭来，冷冰冰的脸颊瞬间有不适，索轩坐到季青绿的身边。 季青绿身边还躺一个熟睡的小孩，他多次打量，与那女人有些许神似。 “轩轩，”季青绿察觉到索轩一进来，冷漠的眼神就在方棉和方软身上来回扫视。 “嗯，奶奶，”索轩和索仁一样，对这突入其来的家庭成员有很大的不满，也很难接受。 在来之前，就把方软查了个底朝天。 索仁坐下后，就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方软。 方软总觉着哪里不对劲，战队游戏将要结束，也就没有在意。 “yes！”万云疑喜悦绽开在俊俏的容颜上，他的血点还剩百分之十。 而苏厉江仅剩百分之五。 那个不认识的倒霉蛋直接倒地身亡。 荣吝以剩百分之四十，方软剩百分之三十。 “我真不知道安慰你了，今天的你，比起之前的你，要低那么一丢丢。”万云疑作精，捏起小指头给苏厉江看。 “你今天状态不行，得调整一下，不然下次的联赛，你不能参与，”荣吝以叹息。 苏厉江百无聊赖地“哦”了一声，“再说吧！” “还再说？”万云疑笑意盈盈的眼睛在苏厉江身上扫视，“这么心不在焉，谈恋爱了？” 苏厉江赏他一个白眼，“话多。” 方软坐了一个多小时，腿麻了，就站起来走走活动。 原本在和老太太说话的方棉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刚要过去，方软就被三个陌生的男人止住脚步。 周似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 方软快速走到阳台上去接听。 “怎么着？结婚以后，连我都不要了？” 周似戏笑声从听筒传出，也能听到烤箱的嗡嗡转动。 “没。”方软的声音很小声，捂着听筒，不敢告诉周似现在的处境。 “在打游戏呢！” “哟，游戏比姐姐重要呢！”周似的黛玉话术开始。 方软一个头两个大，在打游戏时没有感觉到什么。 游戏一结束，就觉得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是你重要，是你重要。”方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嗯，难为你费心告诉我。”周似正戴着防烫手套去拿烤盘，她闲来无事，烤了一些芝士蛋挞。 方软无奈笑着，刚要继续找话，就听周似说。 “劳烦妹妹在1月6号陪姐姐去趟巳城。” 巳城？方软想到索南方说10号要去他外婆家，是在闵州。 隔得不是很远，她就应了下来，“先说好，我陪你待到9号，10号要去他外婆家。” “好，有劳妹妹了。”周似在欣赏自己的厨艺。 方软问，“云粼和苏澜呢？” “哼！”周似笑着冷哼一声，“她俩去潇洒了！” 苏澜和云粼在同一家美妆公司工作。 云粼因颜值在线，身材高挑，常被公司领导骚扰，加上合同到期，选择辞职。 苏澜是摄影师，和云粼不在一个部门，听云粼说后，就找机会拍下领导的骚扰行为后投诉。 该领导因作风不正被开除，一查才知道，该领导在工作时间骚扰多名女性。 “所以，”方软听了周似说完以后，“她俩上哪潇洒了？” “她那边信号不好，没说几句电话就挂了，”周似心里也在担忧，这俩孩子瞎跑什么 周似摸着下巴沉思，慢条斯理的，“应该不会出国，她俩护照放我这了。” 方软笑她，“行了，别用你那天马行空的脑洞在幻想她俩怎么怎么啦！” “是是是，妹妹说的是。”周似已陷进自己的故事情节中。 “成，不和你闹了，姐姐我去忙了。”周似话音落下，电话也跟着被掐断。 方软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五点半。 “姐姐。”方棉揉着惺忪的眼睛，站在方软的身后。 吕韬站在他身旁，眼里是平静的。 “他醒了就要找你。”吕韬到底还是第一次与方棉接触。 方棉是不认生，不怵。 可睡醒的那一会儿，是要找妈妈或姐姐的。 “你忙完了吗？”方软领着方棉，问眼神有轻微闪烁的吕韬。 “忙完了，其他的交给索南方，和荣吝以。” “嗯，你……”方软停顿片刻，“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反客……”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反而，不这样做，以后到我那，也不会有人帮我。”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这些关系，以后经历的事情就会很多，自己千万小心。” 方软轻点了下巴，“好。” 吕韬揉揉方棉的脑袋，柔声道，“方棉，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 方棉打着哈欠，稚嫩的萌音，“哥哥，烤鸡蛋羹可以吗？” “好，先和姐姐待一块。”吕韬走时看了一眼方软，压低了声音提醒她，“小心后面来的那三个男孩子。” 方软有些不解，但还是再次应下，“我知道了！” ------------ 第18章你缺个丈夫! 吕韬重新回了厨房，为方棉做鸡蛋羹。 荣吝以在准备烤肉所需的材料，见吕韬回来后，问他。 “吕韬，你刚回来，还有什么没准备好吗？” “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吱声，别一个人扛着。”苏厉江也提了这么一句。 吕韬面露轻松，“在着手准备了，我就一个人，很快就能弄好！” “你终于来了！就差你了！” 万云疑听到门铃，第一时间就跑去开门。 季书曲斜了一眼，把头盔丢给他，“拿着。” 万云疑抱紧头盔，不忘数落她，“姐姐，您来晚了还有理啊！” 季书曲捋一把散落额前的碎发，白皙的脸颊有着一丝不满，回怼万云疑。 “是不是在剧里没有把你打残？” 万云疑摆手，“别别别，姐姐，您请坐！” 万云疑指着柔软的沙发，嘿嘿笑着。 季书曲坐下后，就往后仰，闭目养神。 季青绿也不敢打扰她休息，就默默地看着她。 等季书曲睁开眼后，她才温柔地问，“小曲，刚忙完啊？” “嗯，熬一天一夜了。”季书曲轻揉了眼睛，在剧组卸完妆就骑车往这赶。 “姑奶奶，那小丫头呢？”季书曲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全是熟悉的面孔。 “带她弟弟去洗手了。”季青绿指指正好从卫生间回来的方软，“喏，这不来了吗？” 季书曲就闲散地看着方软向客厅走来，与季青绿说着话，“姑奶奶，啥时候办婚礼啊？我好抢捧花！” 季书曲已经被家里催得想要逃到外星球去。 季青绿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这是……” “想开了，你们个个都催我，就连粉丝也催。”季书曲轻揉了胀痛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无奈。 万云疑还抱着头盔，在一旁站着好一会儿了，笑眯眯地插话，“姐姐，看看我！” “看你做什么？”季书曲一看到他就没好气。 “你缺个丈夫，我缺个媳妇儿，咱俩正好凑成一对！” 万云疑夹着沉重的头盔，向季书曲做了一个比翼双飞的手势。 “别逼我扇你。”季书曲抬手，作势就要扇万云疑。 万云疑把脸颊凑到季书曲的手边，“看，我多配合你，瞧把我打疼了！” 季书曲咬牙切齿，捏紧手，骨关节嘎吱响，“姓万的！” “诶，小的在。”万云疑答应的爽快，望向季书曲时，满眼的温柔。 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万云疑心仪季书曲。 季书曲懒得再理会他，朝安静坐在一旁的方软招手，“来，坐我旁边。” 方软颔首，带着方棉也跟着坐了过去，“曲姐。” “在这住的还习惯吗？”季书曲柔声问。 “习惯的。”方软心中宛如千万只小鹿在乱撞，季书曲会主动说话。 “习惯就好。”季书曲浅笑，看向在厨房忙碌的，“你到这以后，就不用担心衣食住行，南方都会安排妥当的。” “嗯。”方软点头，和季书曲说话间，看到季青绿脸上堆笑。 索仁兄弟二人坐在那聊着自己的，也不参与这几人的话题。 所有食材全面部备好，一一摆在餐桌上，索南方也搬来电烤炉。 吕韬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已经多次回复方舟和杨欢，会在九点之前将他安全送回去。 可，看着跳动的来电。 吕韬给方棉夹了一些他能吃的炒菜，就前往去回电话。 “妈，我会在九点之前送方棉回去的。” 杨欢的声音很低，“小韬，现在都六点半了，你尽快带方棉回来啊！” “还有啊，不要给他吃海鲜，他过敏。”杨欢再三叮嘱。 “放心，没给他吃。”吕韬听到杨欢那边有些挪动椅子和沙发的动静。 “妈，你在做什么？” “你舟叔在打扫卫生。”杨欢无奈地回答。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清扫卫生，到现在还没有打扫好？ 吕韬不解。 方舟从昨晚就开始清扫家中每一个角落。 吕韬也没多想。 “小韬，你是不是去索家了？” 这一声询问，吕韬捏紧手机，轻“嗯”了一声。 杨欢倒吸一口凉气，“小韬，咱们没有筹码，最后的金蚕种已经被你爸烧毁了。” “他烧毁了金蚕种，不代表我没有。”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的筹码，不只是蚕种。” “妈，就先这样吧，我去看看方棉。” 与杨欢的通话结束。 回到客厅的吕韬，正赶上拍大合照。 “你跟我站在一块。”季书曲拉着方软的手腕，又瞥一眼索南方，“你站她边上。” 索仁和索轩尽量离季书曲远一点，这可是八大家族，晚辈里最凶最暴躁的一个。 季书曲看了他们一眼，中气十足地吼，“你俩往那边跑做什么？” “那边是左家，方家的位置的。” 索仁和索轩又乖乖地走回来，站在索宏的身边。 拍完照以后，回到原位坐下开始享用美食。 餐桌上，方软就只负责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这一天下来可真是累得慌。 她们说的，基本上也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去怎么弄接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要散席。 吕韬领着方棉过来跟她道别。 方棉小脸耷拉着，快要困出天际了，“姐姐姐夫，我和哥哥先回去了。” “嗯，快回去吧，回去了早点睡觉。”方软拿来方棉的棉服给他穿上。 方软跟着所南方走到外面送客，再回来，看了墙上的挂钟。 指针指向了八点五十。 满屋子的杯盘狼藉，烤肉的香味还在空气中流通。 包括那些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耳畔。 方软站在沙发前，看着这一堆极难打扫的盘子，电烤炉，还有没吃完的海鲜。 方软都用头绳扎好头发，去收拾桌上的杯盘碗筷。 季青绿过来拦住了她，“软软啊，不用你打扫！” 话音一落，门铃被按响。 索南方去打开门，方软就注意到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 “这些你尽快收拾好，老太太要休息。”索南方向那妇人说完，就转身走向方软的身边。 方软急忙背过身。 索南方觉着奇怪，也没细问。 提醒她，“你去休息，我还有点事，等会儿再上去。” ------------ 第19章我要结婚了 “嗯。”方软轻轻地应了一声，迅速把头发散落下来，提着裙摆就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梯。 穿着朴素的妇人，戴着清洁手套，系了围裙，在餐桌边上收拾残羹时。 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走在楼梯上的背影是特别的熟悉。 不知怎么想的，出声喊，“是方软吗？” 方软都走到了二楼，听到嘶哑的声音，咬紧牙关，装作没有听到。 索南方敲了一下茶几，“好好打扫，安静点，老太太需要休息。” “是是是。”谢春花连连点头，手上是有东西，可是，满脑子都是那熟悉的背影。 方软洗漱完，敷了一张补水面膜，今晚烟熏火燎的，脸上特别不舒服。 拿起手机开始看新美甲的元素，还没有看多久，手机上方弹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人名。 是一起被拐卖到山区的姜阿然。 方软瞳孔一震，她怎么会发消息过来？ 点开聊天框。 ——“软软，现在忙吗？” 刻意等了几分钟，才开始回复。 “刚忙完。” “是这样的，我要结婚了，想要做个美甲，能在你那里预约吗？” 方软见也没什么事，只是预约美甲，就答应了，“可以的，你预约到什么时候？” 那边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回音。 方软就去洗了脸上残留的精华。 索南方出了客厅，到外面被白雪覆盖的花厅里去，打开烟盒与打火机。 憋了一天，沉闷的瘾能得到释放。 也不贪多，抽了半根就丢到垃圾桶里，里面沾染的雪，将猩红的烟点给灭了。 索南方打开门进来时，听到厨房里传来稀碎的说话声。 “阿然，你别和他吵架，不就是个做个美甲嘛？妈给你出钱，好不好？” “你要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哦，对了，我看到了方软。” “你可以去她店里做美甲，让她给你打折。” “那就好那就好，你记住啊，不要和他吵架，得让着他，知道吗？” 索南方“咳”了一声，里面的说话声才逐渐没了。 谢春花把打包的垃圾袋提了出来，看到索南方在客厅里时，面露尴尬，“索先生。” 索南方没有应声，深沉的眼眸落在谢春花身上。 谢春花被这么一个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先生，我去丢垃圾。” “你放下，可以走了！” “啊？”谢春花一愣，眼底迅速溢满了泪花，声线哽咽，面上挤出勉强的笑。 “还没打扫干净呢！” “工资已经转给你了，以后不用来，也别踏进四季云府一步。” 谢春花愣了，手中拎着的垃圾袋，从她手中掉落。 里面的碎物掉了一地。 谢春花忙蹲下去，把脏东西都推到一块。 谢春花哭声闷闷的，“我打扫完再走吧！” “给你三分钟，离开这里。” 索南方最厌恶的就是舌头太长。 谢春花抬起头来，泪珠挂在稀少的睫毛上，上唇轻轻碰了下唇。 “好。” 谢春花起身，颤颤巍巍地用围裙抹了手上的污渍。 谢春花收拾着带来的雨伞，站在紧闭的门前。 头疼的让她思路混乱，到底哪惹到了索南方。 只是，从这天开始，她多次去应聘家里保洁的工作，都被婉拒。 当门铃再次响起，站在门口的是曾经照顾老太太的保姆，韩丽芬。 她还没打招呼，就听索南方说。 “你的外甥女是叫余凤？” 韩丽芬木讷地点头，“是。” “嗯，她和我妻子是同学，什么该不该说，你是知道的。” 韩丽芬浑浊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您放心，我守口如瓶的，在索家十几年了，没和她们提过半句。” “行，明天签合同。” 韩丽芬走进厨房，身后就传来这一声。 她不敢怠慢，穿戴好围裙和手套就去清扫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索南方等身上的烟味散去，才上楼去。 方软换了一身克莱茵蓝的睡裙，整个人趴在床上，白皙的小腿还时不时地晃着。 也在刷视频，只不过这次看的不是高颜值的男人。 而是宠物猫在生气，凑近一看，她纤细的手指在刷评论区。 听到开门声，方软回眸。 索南方已站在床前。 她灵动的眼眸带着浅笑，刷动评论区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还不睡？”索南方转到衣帽间去拿睡衣。 “等你！” 索南方从衣帽间出来，就听到这两字。 “诶，索南方！” 在索南方要去浴室时，方软一咕噜爬起来，坐在床沿。 索南方折回，却又见方软躺下，迅速拉上被子盖上。 得到的回应是，“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方软装睡模式开启。 吕韬抱着熟睡的方棉回来。 看到垃圾站里有一个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妈，你在这做什么？” 杨欢在垃圾桶里看了几次，都没有看到方舟丢掉的礼品。 “哎！”她长长地叹口气，脸上尽是无奈，“小韬，你舟叔叔……” 杨欢也说不下去，只好抱走吕韬怀里的方棉。 吕韬察觉出杨欢的不悦，“妈，你和舟叔叔，这几年怎么样？” “挺好的！”杨欢眼角有泪，在明亮的路灯下，没能看出来。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杨欢抱着方棉转身，在吕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轻轻地擦了眼角的泪水。 “妈，我就不去了。”吕韬拒绝。 杨欢疑惑地回头看他，“小韬，你刚回来，住处还没有，住哪？” 吕韬浅笑一声，“妈，您不用担心我，来之前就为住处做了打算。” “你……”杨欢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提醒他，声色沉闷，“回来以后，别和你爸一样。” 杨欢的这一句，刺痛到了吕韬。 吕韬也故作轻松，“嗯，知道了。” 杨欢话音落下后，也觉得才说的话过于重了。 她静下来后，向吕韬道歉，“小韬，对不起，我的选择，也是最后一步棋了。” “我知道，你放心，吕家会起来的。” 吕韬的话结束，看到的是，杨欢面颊上露出更加苦涩的笑来。 “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吕家了！” 吕韬什么时候回到新居的，他也记不清了。 只知道雪又下大了，和杨欢和吕靖离婚那天一样。 与吕靖将最后的金蚕种烧毁时那天的雪一样厚重。 ------------ 第20章要个孩子吧 方软辗转难眠，就想吃点水果再睡。 厨房被打扫的干净，还散发着清新的花香。 从冰箱里拿一个出涟江红橙，切成小瓣放进透明果盘内。 正要端着上楼梯时，就看到季青绿的房间门是虚掩的。 屋内的光线折射出来，在门口以切割似的形状成为一条条光影。 “奶奶，奶奶。”方软疾步走过去，喊了两声没有回应后，就推开门进去。 季青绿瘫倒在床边的灰绿绒毯上，整个人倾斜着，头部碰到床头柜，且面色发白，手上还握着一个相框。 方软扶起季青绿坐好后，捡起地上的相框放在床头柜上。 相框内是有些年代照片，边缘泛黄有破碎。 “奶奶。”方软温声喊她，“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季青绿仍旧处在昏厥的状态，方软给索南方打了电话。 刚从浴室出来的索南方看到放在床上的手机的呼吸灯闪烁。 “你快下来，奶奶昏倒了。” 来不及回复，电话也没有挂断。 索南方穿上衣服就往楼下奔走。 寂静的夜晚，脚步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奶奶，您醒醒！”还在门外，就听到方软的焦急声和哭腔。 “奶奶，”索南方赶紧上前。 方软轻轻地捧着季青绿枯瘦的手，连喊了好多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的声音里满是哭腔，泪眼婆娑地看着半跪在床前的索南方。 “去给我拿车钥匙。” 索南方眉宇间是蹙着的，连音调都淡漠了许多。 “我这就去。”方软起身时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送季青绿到医院，多项检查。 再送到病房，已经是凌晨两点。 方软就坐在床沿，等季青绿苏醒。 方软是握着季青绿的手，可不知怎么，总觉着老太太的手愈发烫了。 又去探了额头，脖颈。 老太太现在是全身滚烫，还冒着冷汗。 方软赶紧给索南方发了短信，“奶奶发高烧了！” 索南方拿着许多检查单子进来时，指尖在颤动。 他把检查单子放进抽屉里，就坐在陪护椅上，仰视着输液管的液体在缓慢流淌。 索南方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坐在床边。 “阿嚏~” 十分安静的病房内。 方软打了一个小喷嚏，她揉揉鼻子，发现索南方投来目光。 他深邃的眸子里，蕴含着一个巨大的深潭，深不见底。 索南方起身时行动缓慢，打开门时动作很轻，步履艰难地走出去，门又慢慢合上。 再回来时，手肘上搭着一条米灰薄绒毯子。 走到还穿着薄睡衣的方软身边，迟缓地撑开放在她肩上。 “先披着。” 他终于说了话，声带里裹挟着嘶哑。 “你呢？”方软问，目光追寻坐在陪护椅上的索南方。 索南方没有声音，只是见到他摇了头。 方软带泪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索南方的身上。 他的面色发白，鼻尖通红，眼神也暗淡。 方软裹着毯子以后，身上算是暖和了些。 凌晨四点，季青绿缓慢地睁开双眼，钻进她鼻尖里的味道是不熟悉的，带着刺鼻。 室内的光线也暗了些。 缓慢地抬起手，手背上还有输液贴。 缓慢起身时，发现趴在两边床头的索南方和方软。 唇角略略上扬，又长长地舒口气，心口十分的沉闷。 “奶奶？”方软声线嘶哑，看到季青绿醒来，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滑落脸颊，“您醒了。” 季青绿伸手抚摸着面容是泪痕的方软，“不哭不哭，我这不是醒了吗？” 索南方的头如同有千斤重，双眼沉重到睁不开，听到了季青绿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 季青绿目光温和，声音柔和，“南方，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吧？” “没有，就我和方软知道。”索南方的视线从方软的脸上扫过。 “那就好。”季青绿慢慢地向后靠。 方软赶忙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 索南方站起身，看向哭鼻子的方软，“你在这陪奶奶。” “嗯嗯。”方软点头，在点头的时候掉了一颗眼泪下来。 在索南方走后，季青绿慈爱的眼神望向方软。 她缓缓道，“方软，我有事想和你说！” “奶奶，您说！”方软擦了眼角的泪花。 “能不能……和南方要个孩子？” 不等方软来得及回应。 季青绿继续道来，只是这次的神情要严重了很多。 “我的身体，我知道，怕撑不了多久。索家，就他最让我担心了！” 方软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季青绿长叹了一口气，“哎！” “奶奶，您别叹气！” 季青绿轻微摇头，“这也很让你为难，没事的！” 方软犹犹豫豫的，不敢再说话，怕惹老太太不开心。 索南方拎了一个纸袋和鞋盒过来，放在方软的身边。 方软拎着纸袋和鞋盒向卫生间走去。 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却是那么有默契。 季青绿瞧着索南方，“南方，你坐下。” 卫生间不是很隔音，外面的谈话，方软全都听到了。 是要孩子的话题。 索南方点头，“好。” 方软：…… 他答应了？还这么爽快？ 方软出来后有些别扭，索南方给她带的衣服是西装外套和牛仔，和皮鞋外加呢绒大衣。 这搭配是她最不喜欢的。 他自己倒是穿得休闲，正在问季青绿早点吃些什么。 看到她出来了，索南方又问，“你呢？” 方软心想，你问我，还不如不问？ 不过，方软还是答了一句，“白米粥。” 方软别别扭扭地坐下，这样搭配不太舒服。 她喜欢一整套的，哼，小嘴有嘟起来的趋势。 在病房吃过早饭。 季青绿就要求出院，她不喜欢长时间住院，更不想待在医院里。 索南方去办理出院时，方软就在车内陪着老太太。 方软有很多的疑问，索家是名门望族，怎么一个花甲老太太生病，索南方都不给告诉其他人的？ 季青绿在后座，视线被外面的大雪吸引住。 她声线沉闷，“又下大了！” 方软去看了天气预报，往后几天都是大雪，且都是零下几度。 “奶奶……”方软回眸去看季青绿，她睡着了，面色红润，匀称的呼吸。 ------------ 第21章这孩子就是您的！ 方软把那条灰色薄绒毯盖在她身上。 索南方打开车门，拍拍立在短发上的白雪。 在后视镜里看到方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清秀的面容上迅速被红润染满。 方软别过脸去看外面的雪景，没有敢去看索南方。 一路上，方软的视线几乎在雪景上，看着看着就有些不舒服。 加上没睡好，就闭着眼睛，进入沉睡。 被吓醒了，方软额头上有大汗，梦中画面逐渐清晰，在脑海里疾跑。 一个白胖胖的小男孩在她怀里牙牙学语到会走路。 方软揉揉肿胀的太阳穴，在抬眸的刹那，似乎是看到索南方回头看了这个方向。 索南方问，“现在早上九点，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方软无精打采的，“得去店里看看。” “好。”索南方颔首，不过，很快就有些懵，忘记方软的店在哪个方位。 记得她的美甲店的名字，在导航APP里搜索一番，定位好后，在下一个路口拐弯。 方软在店门口下车，别家的都有过平安夜的痕迹。 唯独偷吻甲油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 方软不喜欢，就没有搞那一套。 店里的活动还是得有。 方软推开玻璃门进去，里面的冷气迎面而来。 周雪微身为店长，每天早上准时在八点五十开门，清理前一晚的美甲工具和店内清洁是否到位。 今天的周雪微正在整理一批刚到货的新甲油胶账单，看到方软进入休息室，面露喜悦。 方软示意她忙自己的，自个儿则是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刚睡着没多久，就接到了索南方的电话。 索南方闷了几分钟没有声音。 还是方软问出来，“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有。” 方软：（没有你打电话？） 索南方挠挠鼻子，“那什么，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挑了几款车型，你等下挑个喜欢的。” 索南方一下子问出两个问题。 方软眉头紧蹙，“额……清淡点的吧！” “好。” 就这样僵持着，约莫十分钟吧，方软有些撑不住。 索南方像是在等待什么。 方软深深地吐口气，“看了会告诉你。” “嗯。”索南方这才结束这一通电话。 周雪微在方软放下手机时，笑意盈盈的。 方软捏了酸胀的眉心，说了一句，“我眯会儿！” 在梦里，方软又再次梦到白胖胖的小孩，正龇着可爱的大门牙朝她嘻嘻笑，还要抱抱。 姜阿然身上还穿着前两年商场里特价购买的羽绒服，手腕上挂着快要过时的挎包。 裹着轻微起球的围巾，纤纤玉指上戴的是廉价的毛线自制的手套。 她站在偷吻甲油的店门口，寒风如利刃从她面颊上扫过。 周雪微把电动卷帘门往上移动，正看到了外面站着的姜阿然。 以为是顾客不敢进来，正要出去问问，就见门口停了一辆宝马5系。 下来的人，周雪微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徐睿。”姜阿然看到魏徐睿时，死寂沉沉的眼神闪躲。 魏徐睿上下打量着姜阿然的穿着，唇角邪魅一笑，胳膊轻轻一抬。 清晰的巴掌印就烙在姜阿然红彤彤的面颊上。 周雪微亲眼看见，姜阿然没有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掌。 “是缺你穿了？穿地摊货出来，你是要给魏家丢脸吗？” 姜阿然摇头，捂着疼痛的脸颊，支支吾吾地说，“没有。” “那最好。”魏徐睿似笑非笑，从在姜阿然的视线，移到了偷吻甲油的那几个字上面。 “你来这做什么？”魏徐睿不允许，他的女人出门不给他报备任何行踪。 “我来做个美甲。”姜阿然的声如蚊蝇。 “美甲？” 魏徐睿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里面的装饰，以及站在里面的周雪微。 谢春花在后面跟来，手上提着从菜市场买来的低价蔬菜。 看到姜阿然的脸上有着醒目的五指印，眼色一变，“阿然，是不是你惹徐睿生气了？” “姑爷，您别生气，我会好好教育一下阿然的。” 谢春花说完姜阿然，就又变了一张笑脸，向魏徐睿说了软话。 魏徐睿趾高气扬地看着这对母女，深不可见底的宇宙一般的眸光。 停留在了姜阿然的小腹上，刺痛人的话语，却是朝谢春花说的。 “你们母女打得算盘，我还能不知？” 谢春花勉强地挤出一个贪婪的笑来，“瞧姑爷说的，我们哪有什么算盘？阿然就是真心实意和你过日子的。” 魏徐睿的视线上扬，冷笑一声，“呵！过日子？” “这复信市，有谁不知我是浪荡子，你女儿敢爬上我的床，还能有孩子，说出来谁会信？” 谢春花面色难看，瞥了一眼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姜阿然。 “姑爷，放一万个心，这孩子就是您的，我用这条老命来赌。”谢春花咬牙，不敢去看魏徐睿一眼。 魏徐睿没有再说什么，走的时候，对姜阿然下了最后的通牒，“这些地摊货，你最好给我剪碎了再丢垃圾桶。” 姜阿然低声应了，“知道了。” 周雪微没敢在店内明目张胆地看，八卦心太强的她也不敢去看纨绔成性，浪荡不羁的魏徐睿的八卦。 还在想，这尊瘟神怎么会到这里来？ 姜阿然抹掉了眼角的心酸泪水，看了看身上的打扮。 这是她刻意打扮的，她抚摸了挎包里的请柬。 大胆地向偷吻甲油走进去。 为了孩子，她什么苦都能吃。 她要的，不仅是这一张结婚请柬，还有那张结婚证。 方软实在是眯不着，就起来翻化妆箱，坐在镜子前化妆。 周雪微出奇地安静，默默地在看着需要发货的商品。 近些年来，许多美眉们都喜欢DIY美甲，就自个买了甲油胶与美甲工具在家做。 而天气冷，许多贵妇千金自是不喜欢外出美甲，都是叫了上门服务。 店内忽然出现了一条黑影，周雪微抬眸，看到是在门外被扇了一巴掌的姜阿然。 “你好！”周雪微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去打招呼，客客气气地问，“看您面生，头一回到店里吗？” ------------ 第22章 为孩子着想 “嗯，”姜阿然木然地点头，不过，她清冷的视线却是落在化妆的方软身上。 周雪微自觉地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姜阿然捏紧喜庆的请柬，步履迟缓，走向方软，眉眼带笑。 “软软，这个是请柬，希望你能到场，见证我的幸福！” 方软微愣，腾出手接过请柬。 姜阿然温柔一笑，“打开看看，要记住时间噢！” 方软当着她的面打开请柬。 看了姜阿然的结婚日期与酒店。 尤其是在看到她的结婚对象后， “阿然，你确定要和这个人结婚?” 姜阿然高傲点颔首，“嗯。” “好，我那天会去的，方软微微一笑。” 姜阿然秀眉轻蹙，把手套摘下来，看了不是很白嫩的手指，“软软，帮我做个喜庆的美甲吧！” 周雪微浅浅的抬眸，不是很舒服的眼神看着姜阿然的小腹。 她朝方软做了一个手势。 方软秒懂，轻微颔首。 “那你先坐。”方软勾勒最后的眉尾。 姜阿然挑了一个带有沙发的位置坐下。 随之而来的是周雪微递来的热水。 谢春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高人一等的模样接过周雪糕递来的热水。 方软拿来色卡，和平板，打开里面结婚所做的美甲式样。 “挑一下喜欢的款。” 谢春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软，最后还是问了一嘴。 “软软啊，你有点不厚道呢，结婚了都不告诉我们。” 姜阿然毫无波澜的眼睛，露出半点星光灿烂，“你……” “结婚了?”姜阿然似乎是在确认什么天大的事情。 方软本想遮掩过去。 可外面走进来的人，阻止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索南方拎着一个包装精致的果篮，信步朝方软走来。 谢春花顿时傻眼，看到索南方，“索先生。” 脱口而出。 姜阿然狐疑地看向谢春花，“谁？” 谢春花往姜阿然那边靠了靠，小声嘀咕，“没事，没事，我认错人了。” 谢春花瞳孔慢慢缩回，不敢去看索南方一眼。 她现在宁可不认识这个人。 方软面带疑惑地看着索南方放在收银的台子上的果篮。 里面是用果套包裹好的连江红橙。 “你怎么……来了？” 索南方面色平静，拍拍果篮，冷冽的眼神扫了一眼姜阿然。 若不是魏徐睿拍摄的一张照片发到社交软件上，配的文字让人生厌。 女人是衣，子嗣是裳，皆可弃。 姜阿然被看得不自在，在原来的位置上稍许里挪动了一下。 方软推推索南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奶奶呢？” “在家，”索南方淡淡的语气。 姜阿然不死心，挑起眉，问方软，“软软，他是你老公？做什么的？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让我们这些同学，都心寒了！” 她笑意盈盈，完全看不出嫉妒，就像正常地交流。 心寒？ 同学这两个字从来不在她的字典里，留着是因认识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方软眼神有了变化，口吻委婉，“我结婚，还碍同学心寒了？那还真是我的不对呢！” 姜阿然皮笑肉不笑，话语曲折，“软软，我结婚都请你了，你看你，不太会为人处世了。” “的确，我不会为人处世，就你们会啊！”方软充满暗示，看向姜阿然那张挂着笑意的脸。 姜阿然的视线又转向索南方，语气暧昧，“诶，你是做什么的啊？” 索南方面无表情，语调裹胁调侃，冷冷回应，“法师。” 方软憋住笑意，抬眸，满是星辰的双眼看着他。 姜阿然无语地看着索南方，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 谢春花轻轻地拐了姜阿然的胳膊，阻止她继续胡闹下去。 “行了，快别说了，你还做不做美甲了？” 姜阿然稳住心神，眼波流转，语气也从之前的生硬转换成娇滴滴的调调。 “哎呀，好啦，软软，咱们同学一场，不在乎这些小打小闹。” “款式我选好了，你帮我做吧！”姜阿然把选好的款式递给方软，“要个跳色的。” 方软的视线落在姜阿然的面上，温婉一笑，提醒她，“看到你有孕反，我不建议你做。” 姜阿然嬉笑盈盈，“可以做的，我查询过。” 方软双目清冷地看着她，向站在一旁的周雪微看过去。 周雪微心领神会，重新了拿了美甲款式册子过来。 “这是美甲贴。”方软翻到有婚庆款式的那一页，摆在姜阿然的面前，“麻烦你再选一次，为了孩子！” 周雪微可是目睹了魏徐睿教训姜阿然的那一幕。 姜阿然还是想要做贴钻，以及绘有精致闪耀图案。 周雪微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一大早上的，真是晦气。 要不是看在老板的面子，早把这个不知清高的人给赶出去。 方软继续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你现在特殊时期，不为孩子，也要为自己考虑，还是三思后行。” 姜阿然听到这么一说，才清醒过来。 她眼里仅有的光芒逐渐坠落，黑暗的眼眸，盯着方软。 “这款吧。”姜阿然指着一款红色与粉色跳色的美甲贴。 硬着头皮望向方软，强势的语气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温柔，“麻烦了！” 方软坐下，打开美甲工具箱。 做完后，在姜阿然付钱时，周雪微委婉提醒，“您可以免单！” “什么意思？”姜阿然疑惑地看着周雪微，“你老板说话了吗？” “这是送您的新婚礼物！祝您幸福长久！”周雪微看向去清理手上灰尘回来的方软。 姜阿然还是不太舒服，淡淡地应了，“哦！谢谢！” 随后，就与谢春花出了偷吻甲油。 周雪微无奈摇头，白菜被野猪拱了。 一想到那个复信人人皆知的浪荡子，简直就是食不下咽。 见到方软站在门口看着那娘俩的背影，周雪微过来，唉声叹气，“这姑娘，哎，可怜！” 方软回眸看她，“你都看到什么了？” 周雪微见四下无人，凑到方软耳畔，细细碎碎说了个遍。 “所以说她可怜！”周雪微无奈。 ------------ 第23章她是我偶像 索南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方软，见她回来。 方软不经意间抬眸看到他，就小碎步跑到他身边，将声音压低。 “你不回去吗？奶奶一个人在家能放心？” “有人在照顾。”索南方拿出手机，把发给方软的那几张图片重新拿出来。 方软见状，蹙眉，“真要选？” “嗯，”索南方很是郑重地点头。 方软再次认真地选择，车辆款式都是新款，价格瘆人。 精挑细选，方软的手指停留在价格20-25W的。 “嗯，”索南方就这样轻柔地应了一声，就把方软选中的图片发给了纪亚岫。 方软目睹他发过去，还发了一行字，“下午来看车。” 纪亚岫秒回，“OK。带着你小媳妇来吗？” 索南方没有回复，收起手机，瞥了一眼在一旁假装看手机的方软。 周雪微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对，嗯，还是这对比较顺眼。 兴许是魏徐睿的负面八卦太多，还经常对女人动手，是个女人都要避而远之。 这姜阿然是怎么敢的啊？ 怀孕了都要被家暴，穿着过时，这魏徐睿是个富二代，按道理，不会让身边的莺莺燕燕穿得这么寒酸吧？ 方软看着店内只有周雪微，其他员工都外出上门服务。 于是，给她点了最爱吃的芝士虾球，蜜桃绿茶乳茶，蜜汁扒鸡。 “午饭给你准备好了，”走到发呆的周雪微的面前，抬手在她眼前轻晃两下。 周雪微缓过神来，听到不用自己准备午饭，两眼一亮，“好。” 走出偷吻甲油的姜阿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眸眼神冷冽地看着谢春花。 “妈，你看到方软老公，喊什么索先生？” 谢春花拎着袋子的手酸痛，正想换一只手，耳畔传来的不只是寒风，还有女儿的质问。 “还有，妈，为什么，魏徐睿这么羞辱我，你还想着帮他，不为我说话？” “妈，我是你亲生的，我有他的孩子是被……” 那两个字姜阿然迟迟说不出口。 藏不住的眼泪啪嗒一声落下来。 “刚发现的时候，我要做掉，你为什么逼我留下他，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要站在我这边，可你呢，现在为什么还帮魏徐睿说话？” 谢春花没有敢回应，她眼神闪躲，“阿然，我这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姜阿然冷笑，拍了一下肚子，“那他呢？我呢？” 谢春花赶忙上前来阻拦姜阿然的行为，“阿然，你得忍忍。” “忍？”姜阿然崩溃地盯着谢春花，“你要我忍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他是那些心软的人，会体谅我？” “他的女人那么多，缺我一个生孩子的女人？” 姜阿然心寒的眸光宛如锋利的刀子，在谢春花身上停留，不知在她身上剜了多少刀。 方软想去吃石锅牛肉拌饭，就隔了一条街，和索南方步行过去。 在过第二个红绿灯时，看到了在路边争吵的谢春花和姜阿然。 因街道上行人少，少量的车辆行驶。 寒风下，她的分贝有些大。 这么好巧不巧地被撞见。 姜阿然看到方软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脑子里全部空白。 哭腔隐忍住，抓住什么也不说的谢春花逃之夭夭。 方软揉揉耳朵，眼睛也往别处撇去，装作没有看到。 索南方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四季餐厅。 方软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等索南方点餐。 索南方捻着小票过来时，给方软的感觉就是，他在做一个普通人。 方软的视线从他落座后，才慢慢地收回，扣着手机壳。 “我明天开始去馆里了。”索南方的声音很轻。 “嗯，”方软也小声应了。 脑海里像回播电影一般，方软觉着自己的脑子快要承受不住。 “奶奶也和你说了孩子的事吧？”索南方试探地问。 “嗯，”方软颔首，抬眸时，正巧与他对视，又急忙躲开。 婚姻匆匆，要孩子也匆匆。 方软抿紧嘴唇，紧张地询问，“你家最近都没什么事吧？” “没有。” 方软紧张的心才逐渐落下来，“那6号到9号，我陪周似去巳城。” “嗯，”索南方轻点了下巴。 安静得出奇，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方软无奈之下，拿出手机，每个APP都打开看两眼。 没有一条新闻是能入眼的。 索南方倒是很静，他不玩手机，也不四处张望，只是默默地关注着玩手机的方软。 不知怎么的，索南方问出口，“你怎么认识季书曲的？” 方软玩手机也很是无聊，这个问题就这么突兀地掉到她跟前。 “她是我偶像，”提到季书曲，方软两眼放光，满满的羡慕。 方软眼睛里闪耀的星光，全被索南方看在眼里。 他牵唇一笑，轻盈地一瞥。 在方软的眼里，索南方是安静的，连他喜欢的，也是安静。 在四季餐厅享用完心心念念的美食，方软又跟着索南方前往亚岫车城。 纪亚岫就在大堂等候索南方的到来，极为的闲散。 在看到索南方和方软进来的时候，迷人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他起身，慵懒地走到索南方面前。 朝一边腾出来的位置努嘴，“喏！” 索南方侧眸俯视身边的方软，“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好，”方软雀跃欲试，站在车前有些忐忑。 打开车门，坐上去，长长地舒口气，心里还在想着，要花索南方这么多钱吗？ 会不会不妥？会不会给他带来负担？ 方软担心太多，偷着玻璃去看在和纪亚岫说话的索南方。 索南方见方软在车上别别扭扭的，就与纪亚岫一同过来。 “这车不行吗？”索南方刚说完。 纪亚岫就纠正道，“哎哎哎，什么叫这车不行，只能说明这车不适合你媳妇儿！” 纪亚岫豪爽的大手一挥，“这些车，看上哪辆，都能试驾！” 索南方淡定地瞥一眼将要笑成桃花脸的纪亚岫。 纪亚岫双手环胸，站在一边看等待着方软的回答。 “这车可以。”方软下车，看向纪亚岫。 索南方已经拿出钱包，取出银行卡。 纪亚岫迅速抽走索南方的银行卡，拿在手里宝贝似的抚摸了几下。 方软万分不解：……（买车是这样的流程?） ------------ 第24章 你怕花完他的钱? 方软最后听到纪亚岫得意地说，“在你索南方手里赚点钱还真是不容易。” 方软焦急，走到了纪亚岫的身边，“不用他的钱。” 方软仍旧坚持。 “你怕花完他的钱？”纪亚岫笑眯眯地看着方软，又看看索南方。 方软点头，“嗯。” 纪亚岫看了一眼方软，才慢条斯理地说出原因。 “他就是来带你适应这车的，早就把手续都办好了，等你来开门大吉，这是给我的辛苦费。” 纪亚岫归还索南方的银行卡。 羡慕的眼神落在方软身上，温柔细语，“有人肯为你花钱，就大方接受即可！” 方软走出来以后，看着复信最大的车城发呆，又看看站在身边的索南方。 看出方软的不悦，索南方也没有解释。 只是冷静地说，“你以后就不用骑小电驴出门。” 方软看不懂他，也不理解他的做法。 纪亚岫就站在这夫妻二人身后，无奈地笑着，最后摇摇头，呢喃道，“直男。” 不过，转念一想，早上魏徐睿来过。 大手一挥就给外面的莺莺燕燕买了一辆百万的豪车。 而对怀有他骨肉的普通女人视而不见，动辄打骂。 “呵！”纪亚岫冷笑，这么一对比，还真是天壤之别。 回去的路上，方软在努力地想着，要回送索南方什么。 她的心在原地挣扎许久，换个角度想，索南方只是单纯地想要送她礼物。 索南方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在车上时，时不时地看着在后边的方软有没有跟上来。 也跟她保持着通话，只是，过去了十多分钟。 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传来的是，沉闷的呼吸，和车外穿透进来的鸣笛声。 终于，索南方意识到了什么，才缓慢地说着，“我是怕你不收，也注意到你一直关注这车。” “嗯，”方软想开的是因为姜阿然。 她想要的，魏徐睿没有给她，反而是对她大打出手。 姜阿然还掩饰自己过得好，殊不知，在她没有告诉她要结婚时，就已经听到魏家公子哥的风流史。 也从在街道上，姜阿然说的话分辨出来，她的孩子是不情愿之下怀的。 是谢春花包庇了魏徐睿的行事作风，玷污了她的女儿，还帮一个坏人说话。 明明姜阿然在青春年少时候就遭遇不堪的事情，她的妈妈还纵容一个痞子浪荡成性的公子哥糟蹋。 “跟我去个地方。” 索南方的沙哑声音从听筒内响起，也冲破了复杂的想法。 “好，”方软答应下来，见索南方往左，也就跟了过去。 新车还不太适应，方软就慢了些。 索南方也刻意地放慢了速度，用安慰的口吻告诉她，“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没有，”方软坚决地回答。 “嗯，”索南方满意，伸手摸了下巴，有渐渐冒出来的胡渣，又看看镜子中的自己。 寸头，耳朵两侧的头发过长，双眼的眸光是深邃的，是看不到半点有生气的光泽。 车子停在了长喜街的北区，从车上下来，方软就注意到，泊车位上有车牌号。 正与她的车牌相对应。 包括索南方的，他的泊车位车牌一致。 “你……” 看出方软的疑惑，索南方表现得很无所谓，视钱财为身外之物，“就在前面。” 索南方指着前方正在装修的书店。 方软也没有看出所以然，这条街她也常来，自然是看到了这家名为南方的书店。 可没成想，正主就在跟前，“是你？” “嗯，她喜欢南方，想要开间书店。” 方软看他神情淡然，眼眸流转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只不过，迟了些。” 索南方云淡风轻，眉眼含笑，“她要是知道，我这么懒，肯定又要说我了。” 这里的她，方软知道是谁。 现在的索南方，被叫做悲痛的情愫沾满了全身。 他虽在笑，都觉得他苦。 尤其是在知道他的父母在2014年双双去世，心弦上又添上一份苦。 “走吧，进去看看。”索南方这次很主动，只是拉住方软的手腕。 方软跟着走进仅打扫完以后，安装书架，及安放桌椅板凳。 再选个良辰吉日，就步入营业的状态的书店。 “你忙得过来吗？”方软担忧地问。 “这不是有你帮衬吗？”索南方的视线从工作人员的身上飘过，最后含笑的目光又落在了方软的眼睛里。 “我？”方软迟疑。 “嗯，长喜街与前程街，来回折返就十几分钟。”索南方的语气轻飘飘的，望向方软时，眼里又多了一些不确定。 方软迟迟没有给予回复，默默地观看着书店内的每一个角落。 越往前走，能看到靠窗的位置，有咖啡吧台的雏形。 她回头，看着被光影照映的索南方，“会有咖啡？” “设计是后期加上的。你朋友不是作家吗？” 索南方温和的视线扫遍每一个角落，“以后，她就可以到这里来，你们也可以聚聚。” 方软没能忍住笑，笑得眉眼弯弯，“你太看得起她了，她要是在这写，绝对成闹市。” 索南方略微有了兴趣，“你看过她写的吗？” “看过，还经常分享素材给她。”方软脚步放慢，走到了二楼，从楼梯拐角看向索南方。 索南方抿唇一笑，等方软从楼上下来，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现在四点。” 方软正要回答，拿着的手机忽然震动，看向手机上方显示的名字。 “你等我一会儿！”方软窥了一眼索南方，犹豫着打开聊天框。 一看到她的消息，就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聊天框打开后，刺入眼睛的。 是一句，“软软，你现在方便吗？” “我只能找你了！” 方软的心猛地一揪，还不等问些什么呢。 姜阿然就发了一条长篇大论。 而姜阿然她站在魏家的卧室门口，传入耳朵的是，里面两人的暧昧，旖旎，女人的娇哼。 心死地紧紧地抓着手机，期待着会有一点回应。 很快，转账的消息弹了出来，解救了她冰冷的心。 ------------ 第25章 一起洗? 方软在回去的路上，闪过了姜阿然发来的长篇大论。 “我们去超市买菜。” 索南方的声音响起，方软才反应过来，和索南方保持着通话。 “好。” 生活超市里。 索南方推着推车，方软跟在他身边。 索南方意识到，从明天开始，就不能时时刻刻地陪着她了。 方软不会做饭，更别指望她会选什么菜。 都是索南方在挑选，等称重结束，在自助收银机付款后。 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冗长的安静里，都是别人的说话声和手扶电梯上升，下降的声音。 到了地下车库，方软脑子里很不字在地响起了方舟的话。 她嗫嚅，“能不能，教我做饭？” 索南方的肩膀颤动了一下，等把购物袋放好，才回头看方软。 “确定？” 方软的反应比他还大，她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嗯。”方软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 “行。”索南方不太爽快地回应。 回到家里，方软就屁颠屁颠地跟在索南方的身后。 季青绿在卧室内休憩，而韩丽芬寸步不离。 见季青绿撑着起来，韩丽芬忙上前搀扶，“老太太，您慢点！” “扶我出去看看。”季青绿想知道，这一天的进展怎么样？ 她都懊恼不已，为什么会在他们还不了解的情况下催生。 缓慢地走出卧室，在到客厅里，季青绿能感觉到，用了很长的时间。 方软正在给索南方打下手，剥葱，剥蒜，给土豆去皮。 她做得不亦乐乎，就听到身后传来季青绿的声音。 “南方，你怎么能让软软洗菜？这大冷天的！” 索南方：…… 求救的视线投向方软。 方软忙解释，“奶奶，是我要学做的，不要怪他。” “你怎么能学呢？有他做不就行了？”季青绿的神情温和下来，“你快过来歇着。” 索南方真的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睨了方软，低声道，“你出去吧！” 方软灵光一闪，朝季青绿撒娇，“奶奶，你就让我学学嘛，我可想做饭了，只是没有人教我，奶奶，就让南方教我，行不行嘛？” 季青绿乐呵呵地笑着，“这样也好，你学吧，我可是要验收的啊！” “嗯，奶奶，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方软撒娇得逞。 方软继续给土豆去皮，忒勤快地把西红柿的皮也给生生地剥了。 索南方在一边看着，眉宇皱紧。 默默地从冰箱里拿出冻硬的西红柿放进器皿内，倒了热水。 方软就亲眼看到，遇热水的冻西红柿就轻松地去了皮。 她看看手中被硬生生扒了皮的西红柿，缓慢地藏到身后，腼腆地笑着，“嘿嘿！” “今天你就学……西红柿炒蛋？” 索南方慵懒地问。 “也……行。”方软艰难的颔首。 在厨房忙活了不知多久，一道不是很顺眼的西红柿炒蛋就出锅了。 方软看着另一盘色泽饱满的西红柿炒蛋，那是出自索南方的手艺。 饭桌上，季青绿的视线被不顺眼的西红柿炒蛋给吸引住了。 她略带迟疑的音调问，“这是……软软做的啊？” “嗯。”方软的声音如同蚊蝇一般。 季青绿品尝后，给了一个评价，“比我做得强一点。” 方软惊呆下巴，就听季青绿继续解释，“我呀，也不会做饭，只会做糕点。” “啊？”方软惊讶。 季青绿温柔地笑笑，满眼慈爱地看着方软。 方软蹙眉，头皮发麻地享用着自个儿的厨艺。 又尝尝索南方的，还是他的比较入味，咸淡适中。 不像她的，还是索南方手把手教的呢，味道就差了那么多。 索南方观察着方软的面部表情变化，无奈地摇头，唇角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笑意。 方软在接到了杨欢的电话，还是有些懵的。 杨欢的声音永远是温柔的，“方软，在索家还习惯吗？” “还好。”方软摸摸鼻子，靠在沙发上，困意袭来，打了一个哈欠。 “怎么了？”察觉到那边没有再说话，方软细柔的声音问。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杨欢这么一说，方软就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而且杨欢犹犹豫的。 当即就警惕起来，“阿姨，是有什么事吗？” 和杨欢的通话，这么几年了，次数还是能数得过来的。 “嗯……”杨欢缓慢的强调，她酝酿了一瞬，才慢慢道来。 “吕韬的爸爸，要请我们聚聚，你和南方能来吗？” 方软的脑容量有点不够存档的，“这……时间确定好了吗？” “明天中午，在聚福楼。”杨欢内心也是长长地叹气。 方软仍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可也不想仔细问，“那我问问他。” “好，你和他沟通一下。”杨欢的那边传来稚嫩的声音。 “是姐姐吗？” “嗯。”杨欢应一声，并没有让方棉接电话。 “好了，你该睡觉觉啦！姐姐也要休息。” 方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 吕韬的爸爸，是有名的赌鬼。 方软没见过，但在学生时期常听到吕韬的同学说过，还给他爸爸起了许多不入耳的绰号。 索南方在切红橙，切好后，一手端一盘。 见方软在厨房边上沾着，狐疑地问，“你在这做什么？” “没。”方软心事重重的摇头。 索南方给季青绿送去一盘，再回来时，看向还不动弹的方软，“上楼。” 方软闷闷地跟着上楼。 到了楼上，方软犹豫着告诉了索南方。 “嗯，是得去。”索南方深沉的音色。 “不过，我就看情况吧！” 方软忙抬起头，直视索南方，认可地点头，“我也认为你到时找个理由推脱一下。” “嗯，给你切的红橙。” “谢谢！”方软客气了一句，对照顾老太太的人有些疑惑。 “那个人看着面熟！” “她曾照顾过老爷子和老太太，出了车祸，休养了两年左右，又自荐回来了！” “哦……”方软听他答非所问，又见他从衣帽间拿了睡衣，语气懒懒的。 索南方瞧她老盯着，就逗了她，“一起洗？” 方软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声拒绝，“不不不！” ------------ 第26章直播时给我看! 索南方从浴室出来后，方软就抱着睡衣往浴室跑。 索南方面露浅笑，朝书房走去，接起了馆长打来的电话。 不经意间地回头去看浴室的门，水蒸气粘在门上，时不时地浮现出她的身影，心想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方软扭捏地从浴室出来，温热的热水气息还在面容上，蒸烤的她被困意席卷着。 仍是保持着清醒，坐在床沿边，自顾自地刷着手机。 能隐约地听到索南方和对方的谈话。 周似给她发了吐槽的消息，“这两个死妮子，到现在还没有回应。” 方软也去看了与云粼，苏斓的聊天记录。 还是以她发的消息结束。 还不等打好的字发出去给周似，就见她的名字在屏幕上方跳跃着。 方软真是欲哭无泪，可也接了电话。 “先别聊那妮子了。”周似比她还苦涩的声响从听筒里传来。 “嗯？”方软不解，再次听到开车门的独特声响。 正要问周似发生了什么事，鸣笛的声音，男子粗狂的音调，以及刺耳的刹车声。 “周似，你那边发什么了？” “有人追尾。”周似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煞白，音调里满是惊恐。 “你有没有事？”方软的心紧张到了嗓子眼，也从床沿边山站起来。 “头被磕了一下，现在去找那人算账。”周似咬牙切齿，伸手去敲追她的车的豪车，什么牌子大晚上的没有看清。 方软要说的话被急促的挂断提示给阻断。 周似从水墨的车窗看去，敲了几次，都没有开门的迹象。 “艹，”她吐出了脏话，可将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被打开车门的车主给噎了回去。 闪电般的思绪在脑回路里漂移，这个人是面熟的。 那天还和他喝了不少的酒，这个人谈吐文雅，甚至举止都风度翩翩。 周似蹙眉，想了半响，都没有想出来叫什么鬼名字。 也懒得和他废话，指着被撞坏的车尾，“看看，这是你撞的。” 苏厉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车尾凹陷，车牌也被撞得倾斜，车牌字体都有些偏位。 周似捋了一把紧贴面颊上的长发顺到耳后，迎面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冷战。 “我负全责。”苏厉江话音落下，就听到周似给保险公司打去了电话。 周似了冷冷地白他一眼，下车老会儿都没有一点表示，还似笑非笑的。 一看就不靠谱，还想负全责？ 周似折腾到了大半夜，一脑袋的灵感全都碎得四分五裂。 让她反感的是，她到哪，苏厉江就到哪。 再次接到周似电话的方软，已经抱着可爱的小兔子睡得没有半点良好的睡姿。 方软半梦半醒地接了，把手机放在枕头上，“周似。” 而这个时候，在脑海里出现的还有一番光景。 不是，索南方怎么偷看她在摇车牌啊？ 怎么买车这么一件困难的事情在他那里轻易就能办到？ 周似无语地吐槽，“我遇到了一个晦气的人，好像是你家那位的朋友。” 方软揉揉惺忪的双眼，也伸手在身边的位置摸了摸。 索南方不在，方软也稍许地清醒，“我去给你问问。” 周似现在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方软刚才的那一句。 “慢着，听你这意思，你俩分居？” 方软睡懵的脑壳炸得险些把天灵盖都掀飞出去，“什么分居？” “那你说什么我去给你问问？”周似给方软回忆。 这该死的回忆。 方软捂脸，半支撑着起来，伸手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温暖的室内，柔和的夜灯光芒，的的确确，只有她一人。 而索南方的位置，没有半点温度。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周似在那边捂嘴偷笑。 方软被她的笑声给惊吓到，“大晚上的，你不回家休息，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周似半靠着灰白的墙壁，仰头看着星空上飘落下来的雪，长时间在家里呆着，也不好，出来逛逛还挺好。 方软抽空看了气温，外面的气温零下几度，略微地掀眼皮，“你的生物钟奇怪，你也挺奇怪的。” 方软现在着实地没有睡意了，四处查看了一下，都没有索南方的身影。 就只有一条不是很明显的光影从书房里折射出来。 “你们进行到哪步了？”周似又喜滋滋地问起来。 “难不成还要开直播给你看？”方软开着玩笑。 “也不是不可以，独家直播，只给我看。”周似摸摸下巴。 她这一举动，被远在一边的苏厉江看得清清楚楚。 “嘁！想得美！”方软关注了一下时间，“周姐姐，现在凌晨四点二十，你还要流浪到什么时候？” “哎哟哟！打扰你们缠绵了，我的错，我的错，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拜拜啦！” 挂断电话的周似还不忘又发来一条信息。 “直播时告诉我！” 方软举起手机，往柔软的床一扔。 索南方有早起的习惯，可这也太早了吧？ 拉开窗帘，外面的雪景刺进眼球。 方软转身走到书房门口，抬起手，轻轻地敲了门。 寂静，伴随着轻缓的脚步声。 索南方打开门，俯视着趴在门框上的方软。 “醒了？” “嗯。”方软颔首，一时又陷进语塞，找不到词与他交谈。 索南方则是转身进了书房，留方软在门外。 见状，方软缓缓向书房走去。 先是观察四周，有没有打地铺的迹象。 发现没有，竟还有松口气的舒心。 索南方坐在电脑桌前，目睹她寻找地铺的行为。 他轻咳一声，“咳！你是因为我不在睡不着吗？” 绯红迅速爬上了方软的面颊，她摇头，“不是。” 索南方关了电脑，向后仰靠着，环抱着双手。 “你一夜没睡？”方软努力寻找话题，可话刚说完，就看见索南方那张俊俏的脸上露出浅笑。 “你说呢？”索南方实在想不到，方软看起来很一本正经的，在睡着以后，睡态是很难恭维。 方软抬手掩了掩鼻子，声线淡淡的，“不能吧？” 索南方闭目养神，唇角上扬，他一字一句地，“得换个大点的床。” ------------ 第27章 母凭子贵 方软目瞪口呆，见索南方不像是在开玩笑，意识到自己睡觉不老实的问题，“是不是我挤到你了？” 索南方终于睁开眼睛，在方软绯红的面颊上下打量，看她愧疚的模样，“没有。” “那你还……不睡觉？”方软对索南方也是没什么话可说了。 方软见索南方的视线一直盯着，悻悻地挠挠额头，急急地逃开，“我去洗漱了。” 转身出了书房之后，方软恨不得扎进浴室就不出来。 她的睡姿很难看吗？ 季青绿早早就醒了，由韩丽芬陪着。 在客厅里坐着看书的季青绿，听到楼上有说话声，温婉笑道，“看来是醒了。” “老太太。”韩丽芬端出温热的水放到茶几上，顺着她说的话看向楼上，也跟着轻柔一笑。 索南方穿戴整齐，缓慢下来，当看到在客厅看书的季青绿时。 脚步略微停顿，与季青绿的视线对上。 “南方，这么早？”季青绿慈爱的眼睛，缓慢地从书页，转到了他那里。 “嗯，”索南方走进厨房，着手准备早餐。 季青绿犹豫着，还是出了声，“南方，以后这些做烹饪的事情，就交给丽芬来做吧！” 索南方在打开米箱时，有些许的停顿，“还是我来吧，方软胃不好，得吃些养胃的。” 听索南方这么一说，季青绿就不继续了，只是换了个话题，“那，你去馆里了，软软怎么办？” 季青绿知道，索南方的工作地点，和方软的美甲店可是隔得很远。 “给她买了车，不用担心会被风吹雪淋。”索南方音色很沉，没有睡好，现在困意更重。 “嗯，”季青绿满意地点头，轻抚了老花镜，继续看书。 韩丽芬始终是个透明人，在索家，当了十几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分寸。 方软化了淡妆，随便穿了一身，实在是不想去搭配一套衣服。 到了客厅，先和季青绿问了好，才去了厨房。 见索南方在煮小米粥，锅里的气泡咕嘟咕嘟的。 这妥妥的家庭煮夫啊! 索南方回眸间，看到被一双水灵的眼睛打量，搅动了锅里的小米，“你要不要去眯会儿？” 方软摇头，“不用，我看你煮粥！” 索南方没吭声，只是点击一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的手机。 季青绿时不时地瞄一眼厨房的两人，这样也好，感情能慢慢培养起来。 索南方七点就要出发去馆里，方软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的宝马慢慢消失在雪景中。 季青绿醒得早，加上服用了感冒的药，她又去补了一觉。 而韩丽芬，则是在不动声响地打扫卫生。 方软无聊地刷着手机，瞬间觉得，手机也很无聊。 周似回到家里，脑子里灵感回归，坐在电脑前畅快地打字。 也正戴着耳机循环一首虐心曲子。 忽而，晃进她眼睛里的，是方软的电话。 “哟，宝贝，想我了？” 面对周似的甜言，方软还是悻悻的，毫无精神地打开车门，重重地坐下去，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今年的雪比往年的雪都要厚。 “怎么不说话？”周似停下来，指尖轻轻地按了一下键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 方软坐立难安，“周似。” “宝，我在呢！”周似认真地倾听。 “哎！” 周似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听到方软主动地诉说自己的问题。 周似化身为感情小专家，她长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是因为他唉声叹气吗？” 方软抿唇，脑袋突然放空，“原来我不安心是因为这个？” 周似被气笑，起身走到了窗前，伸出手指头在玻璃上胡乱地画着。 “那就不解你的心结了，反正你一个连初恋都没有的人，和你说了，也是多说无益。” 方软破罐子破摔，语气已裹满了摆烂，“又不只是我一个人连初恋都没有。” “哟哟哟，难道你家索南方，三十好几了，还是处？” 方软脸红，语塞，“什么呀？” “哼！”周似满意地笑着，“你以为我天天查资料，是白查的？” “什么？”方软来了精神，很想马上就要听到关于索南方的事。 “我说了什么吗？”周似狡猾的嬉笑，走回电脑桌前，翻阅复信市神出鬼没的各家公子哥。 方软有想冲到周似家去捏她脸颊的冲动。 “你等等。”周似在资料库里寻找关于索南方的。 可，索南方的还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一个叫苏厉江的。 看了照片以后，才发现是凌晨追尾的那小子。 周似的脸色不好看，可和方软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你确定只是和一个普通人闪婚？” 方软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周似怪叫。 方软揉揉差点被震破的耳膜。 周似继续问，“你知道索南方的身世吗？” “要是说，只是知道他的普通身份，这算知道吗？”方软无奈地看着车窗外，也看到了韩丽芬拎垃圾袋出来，向垃圾站走去。 “肯定不算。”周似按着鼠标，关于索家的一切，连连赞叹，“我还以为富豪都是高调的，没想到啊，他们都那么低调。” 方软默默地听着，听着周似的怪叫。 周似说话的语气里都充斥着羡慕嫉妒恨，“宝啊，我可真是羡慕嫉妒恨，你放心，这些都是褒义。” 周似啧啧赞叹，“你啊，好好地跟人家过日子，实在不行，母凭子贵也可以。” 方软笑翻了，“你这都什么脑回路？还母凭子贵？” 时间差不多了，方软启动引擎，开出了院子。 手机里还传来周似的蜜语，“我要是你啊，肯定给他生几个大儿子，然后享受荣华富贵。” 方软想了想，还是给她泼了一瓢冷水，“孩子不是拴住男人的。” “噢，你说说，什么才是？”周似也只是说说，真没有让方软为了那点泼天的富贵，而牺牲自己的青春年华。 想要看看方软的立场坚定与否。 “还没有答案。”方软无奈的语气，“我要去店里了，你早点去睡个美容觉。” “好嘞，姐姐就退下了！” ------------ 第28章 全职太太 车内清净了下来，方软的心却无法安静。 到了店内。 周雪微正在直播，讲解每款甲油胶，以及满多少会有什么福利。 购买哪款甲油赠送贴纸，美甲工具等等。 周雪微也是注意到方软的到来，用了两个人熟识的问好方式。 就继续为买家讲解，教使用方法。 方软在沙发上坐着，查看需要发货的单子。 几天没有来店里，就感觉隔日如年。 同样，消失几天的云粼，也出现在了美甲店内。 “妞，给姐做这个。” 云粼一坐在方软的身边，就把选好的款式往她眼前怼。 方软听声辩人，故作生气：“你舍得回来了？” “不舍得。”云粼笑得灿烂，捏了一把方软的软乎乎的脸。 “哎哟，粉底都擦掉了。”方软顺眼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机。 看了图片以后，浮在面上的笑意，有一丝的贼兮兮。 “工具都在那呢，你自己上手吧？” 云粼忙捂着心口，唉声叹气的：“哎呀，我快要累死了，我乖乖坐着，绝对不动。” 方软起身，拉着身体无力的云粼往工作区域走去。 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拿来切好的水果，零食，都摆在她面前。 云粼抚摸着温暖的杯子，又看看在找所需的甲油胶的方软，“你这水果……” “索南方送来的。”方软将找全的甲油胶放到桌面上，就看见云粼满脸堆笑，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嗯。”云粼不说话，就静静地观察着方软的一举一动。 “还没问你呢，最近都和苏斓跑哪去了？” 云粼从手包里拿出来一张烫金的请帖，捏着一角，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方软。 方软忙吓得退到一边去，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烫金的请帖。 “你……”方软迅速地回忆云粼这二十几年的大事，什么糗事都有。 唯独，没有见她恋爱。 “和你结婚的人是谁？”方软拷问。 云粼就笑笑，抿了一口热水，满是暖意的视线停留在方软惊讶的脸上。 “你猜猜？猜对，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 “enmmm,”方软认真地思索片刻，也陪云粼玩了起来。 “周勤丰？” 云粼摇头，“继续。” “殷洮？” 云粼察觉方软的玩心，温柔地摇头，“不是。” 方软轻柔地摸了一下下巴，“裴信远？” 云粼仍摇头，惋惜地看着方软，“哎呀，看来，那件事你是永远不知道了。” “寒鄞？”方软也是唉声叹气的，“看来，你的真命天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云粼很有耐心，语气温柔，“你再猜猜？” 方软玩够了，认真起来，猛地一拍手掌，“我知道是谁了？” “谁？”云粼美眸一抬，瞧着眼前这个软萌的方软。 “管祁允？” “哈哈哈哈。”云粼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美眸里满是无奈，“你呀你，就只想着这些年纪比我小的人。” “侯思？”方软眼眸里满是喜悦，托着腮帮子看瞬间脸红起来的云粼。 “噢！”方软语调拖长，“是他啊，侯哥啊！” 云粼伸出纤纤玉手，“麻溜点儿哦，今晚聚一聚。” “行。”方软话说得爽朗，给她做了基础的护理，照着云粼给的网图开始绘制起来。 “她俩知道了？”方软轻柔地问。 “没呢。”云粼叹口气，“晚上再告诉她们吧！” 看云粼这样闷闷不乐的，方软也不敢问了。 只是换个话题，但主人公还是她们。 “你和苏斓离开YN，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云粼婉婉一笑：“我先当全职太太，至于苏斓，她还没说。” “不过。”云粼话锋一转：“她最近，好像在谈恋爱？” “不太确定。”云粼又轻微摇头。 “大家都有了归属。”方软声音很轻，看向那被幸福包围的云粼：“你和他在一起多久？” “十年，分分合合的。”云粼长叹一气：“也还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周雪微下了播，捧着水杯走了过来，“软软，请求支援！” 方软满眼笑意，看向嘟嘴撒娇的周雪微，“怎么了这是？” “你不在，她们也都去忙着上门服务，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升升产假快结束了，她回来，你就能轻松点。”方软宽慰着周雪微。 “哼，她天天在朋友圈发小公主的照片和视频，打嗝也发，微笑也发，可羡慕死我了。” 云粼抿唇微笑，拿起手机回复侯思的消息。 周雪微休息好了，就把订单都给了在仓库打包的何满。 何满一见她进来，麦色的肤质上，染上了一抹看不清的红晕。 云粼做好了美甲，满意地欣赏着，急着和方候思见面，和方软打了招呼以后就溜出店。 方软收拾好工作桌面，走到了仓库，看望受伤请假复工的何满。 有时就是那么巧，巧到周雪微和何满在说悄悄话被方软撞见。 周雪微双颊上的红晕迅速染上的，看到方软只是站在门口，就羞得赶紧从她身边逃走。 身边似有一阵强风掠过，这让方软怔住，随后彻底明白过来。 这有情况啊？ 在打包的何满更是找了喝水的借口往外走，耳垂红红的，更别说别过去的脸颊了。 方软退出来，看到推荐的新闻。 一个标题，很是引人注目。 #魏家二公子的未婚妻将八周的胚胎放在魏家门口# #魏二公子与多名莺莺燕燕有情感纠缠，对未婚有孕的妻子不管不顾# 魏家二公子？不就是魏徐睿吗？ 与八周的胚胎联合起来。 就是这桩婚事黄了！ 方软才明白，姜阿然向她借钱的用途。 方软去翻评论区，却发现，点赞量，收藏量，转发量都已是百万。 唯独一条评论都没有。 而同学群里，更是炸翻天！ 方软没看，默默地屏蔽掉。 街道上厚实的积雪被环卫工人清理得干净，方软站在门口，安静地待了一会儿。 告诉了周雪微自己的行程，让她照看好店内的大小事宜，就前往停车库。 而云粼的短信也跳跃在屏幕上，翻看了一番，没有看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 第29章宏图大业 聚福楼停车库。 方软停好车，停车库风大，寒风交织，在人来人往中，看到了同样停好车的方舟。 方软亲眼见证，方舟绅士地打开了后座的门，宽厚的大掌放到上方，以防杨欢碰到。 待杨欢下来后，又满是慈爱的眼神，望向能解开儿童安全座椅安全带的方棉。 被寒风眯了眼，眼睛莫名的刺痛。 方舟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戴了名贵的手表，就连皮鞋也锃亮。 他在意外表的形象，满面得意。 杨欢穿着淡雅的旗袍，曲线也勾勒出来，简单的发髻，配上点发饰，衬托出她的婀娜。 寒风下，袍角那轻盈的起伏，被新中式外套遮住，若隐若现的窈窕身材。 以及，方棉趴在方舟肩膀上，父慈子孝的情景，让方软微微红了眼。 吕韬的大G也开了进来，就在不远的车位停好。 “方软。” 方软回首，看到吕韬正向她的方向走来。 方棉小小的一个，趴在方舟的肩膀上，戴着帽子避风，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迅速回头，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快来！” “他呢？”吕韬环视四周，都没有看到索南方的身影，“他应该得来！” 方软缓缓仰头，仰视着吕韬，声线微哑，“在路上了！” “嗯，我们先进去，外面冷。”吕韬打开话匣子了，“近几年的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 “嗯。”方软反应迟了一拍，看着杨欢和方舟进了电梯。 跟在吕韬身后，方软的视线迷惘。 莫名起来的安静，还是杨欢先出声打开了话头，“软软，南方呢？” “他会迟点来。”方软回应。 “嗯，记得把包间名给他。”杨欢应声的同时，还和方棉互动。 方舟则是睁眼不带给一个的，目视前方。 仿佛方软是一个透明的存在。 吕靖西装笔挺，站在芙蓉阁前，他的身边，样貌清新脱俗的女人，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 吕韬看到吕靖身边的女人，喉间一紧。 吕靖向方舟介绍，“这是柳圆，我的妻子。” 柳圆温婉一笑，随后看向了吕韬，“吕韬，好久不见你啊！” “嗯，”吕韬应了一声，就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再什么话也不说。 吕靖见儿子这样的表现，也不生气，反而更得意，“为了吕家与方家的合作能蒸蒸日上，我们都要齐心协力。” 方软不明所以，与吕韬对视一眼。 吕韬接收到方软的眼神示意后，也轻微摇头，表示也不知情。 方软疑惑的眼神看向方舟。 方舟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和吕靖商量他们的宏图大业。 杨欢面上竟是尴尬，可柳圆神情自然。 与她交流带孩子的心得。 漫长的过程中，方软扣着手机，直到了看到索南方发来的消息。 “包间号。” 方软忙发了过去，“芙蓉阁。” 索南方从外进来，从容地坐在方软的身边，向吕靖等人打了招呼。 吕靖羡慕的语气，“方舟，你这女婿不错，长相出挑，器宇不凡。” “嗯。”方舟轻点了下巴，换了个话题搪塞过去。 索南方凑到了方软的耳畔，小声问，“确定这是普通的家庭聚会？” 方软摇头，“不确定。” 索南方见吕韬摇头，就也参加了沉默之中。 精心制作的菜肴上桌，方软都觉得味同嚼蜡。 吕靖和方舟相谈甚欢，从工作，到家庭。 他们的话题，方软从来没有听到过，因为方舟从不会在她面前，说工作的事情。 宴席散，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吕靖携美人柳圆离开。 索南方因馆里有紧急事务，就急忙回了馆里。 方软与吕韬也要离开，却被方舟叫住。 “方软，你等等。” 方软回头，瞧向满面得意的方舟，“爸，什么事？” “你那美甲店就别开了，过来帮忙。” 方软微怔：“我那店运营的挺好的，我就不过去碍事了吧？” “你天天在那捣鼓指甲，能有什么出息。”方舟冷眼瞧着方软。 “……我知道了。”方软平淡地回应，“我会去的。” “这还差不多。”方舟面上才有了一点的喜悦，抱着熟睡的方棉，与杨欢上车离开。 吕韬面上尽是尴尬之意，轻咳了一声：“方软，放心，有我在，你在公司会很轻松的。” “嗯，”方软颔首，望向吕韬，无奈地笑笑，“这样的家庭组合，很……” “我也觉得奇怪。”吕韬无所谓地耸耸肩，拿出烟盒，挑了一根烟放进嘴里，点燃后，贪婪地吸了两口。 烟雾弥漫，方软双手放进兜里，“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吕韬在第一支烟熄灭后，又拿出一支，没有点燃，放在指尖里，时不时地转动几下。 方软上车后，就接到了索南方打来的电话。 方软先问：“到了？” “嗯。”听出来方软的慵懒，索南方沉默后，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 方软似乎是习惯和索南方保持通话却什么也不说的状态。 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方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去哪。 方软长长地舒口气，忽见还在通话中，就又调整自己的心态。 “怎么？”索南方问。 “没什么。”方软有气无力的，被车窗外的雪景吸引，有小孩在打雪仗，你追我赶，好不快乐。 “嗯。”索南方抛过来很平静的回应。 “那什么，就先这样。”方软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 被满满的尴尬感围绕着，方软觉得这往后的闪婚日子都暗无天日。 车程才走了一半，方舟的电话就进来，犹豫着接听。 “公司的资料都发给你了，你好好看看，别掉链子。” 冷不丁地传来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方软沉沉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方舟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你和那小子这几天怎么样？ “还行。”方软面无表情。 “那就行。”方舟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方舟还是老样子，有用的时候，就来联系。 没用的时候，哪怕千金白银放他面前，也不屑看一眼。 正如索南方所说，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家庭聚会。 ------------ 第30章车出问题了 手机的嗡嗡声从口袋里传来，吕韬见是方软的电话，犹豫了。 轻点手中的电容笔，无神的双眼看向窗外，这肆无忌惮的雪又纷纷落下。 没能等到接听，方软也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美甲店内，腾出时间去看方舟发来的资料。 大致地看了，吕家的金蚕，方家的农场。 方软才明白，被方舟隐瞒了二十多年，一直以为就是普通的家庭。 苏斓裹着一身寒冷的气息推门进来，懒散地挎着背包，提着照相机，大喘着粗气，往方软身边重重地坐下。 “让我靠一会儿！” 方软没动弹，侧眸看着苏斓，玩笑道，“你，谁在追你啊？” “能是谁？”提起这个，苏斓就特别不悦，等喘匀了气息，慢条斯理地说出缘由。 “我这才刚回来，想回家休息，看到那姓左的，蹲我家门口，吓我一大蹦，就赶忙往你这跑。” 苏斓边说边摘下身上的背包，掸掸身上快要融化的雪，才起身，就看见左云程追过来了。 “我跟你说啊，要是他问，就说我没来过。”苏斓匆匆地拎起背包和照相机往卫生间跑。 都不给方软一点说话的机会。 左云程推门进来，环视四周，没有发现苏斓，就问方软，“她过来了吗？” 方软自顾自地整理沙发上被弄乱的抱枕，“我这没有其他人进来，有什么事吗？” “确定吗？”左云程审视的眼神看着方软，慢步上前，压低了声音：“她有危险。” “什么？”方软不可置信地看着左云程：“你……” 左云程重重地点头，言语诚恳：“你告诉她，不要独居，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络，看到可疑的人，一定要警醒。” “嗯，我会转告她。” 左云程朝卫生间的方向看去，随后望向方软，轻轻地点了头，便转身推门出去。 苏斓一脸蒙圈地走出来，他们的谈话听得不是很清楚。 重新坐回了沙发，无力地躺下，双眼无神地看着方软，“软软，你们说的什么？怎么氛围很沉重的样子？” 方软复述了左云程的那番话后，“就说的这些，听起来无厘头，但是……” 方软因有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沉重地提醒苏斓，“你还是小心为妙，这世道，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安全。” “嗯，”苏斓点头，疑惑地看着方软，“这个姓左的，到底是谁啊？” “只知道他是索南方的朋友……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方软起身给苏斓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来，喝点水，看你脸煞白的。” 苏斓心知自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穷鬼一个，怎么可能会被盯上？” 方软不放心苏斓，“你这段时间就别去哪了，去周似那里。” “嗯。”苏斓颔首，拎上背包，“我就不去他那里打扰她了，我去男友家，把他家地址给你，有什么危险，你们也能第一时间赶来。” “也好。”方软担忧，目送苏斓上了出租车。 也在几分钟后，收到了苏斓的信息。 朦胧的光线透过玻璃门进来，方软环抱着双臂，站在门后看着这簌簌落下的厚雪。 方软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拽回，拿起手机时，吕韬的名字出现在视野内。 接听后，缓慢地放在了耳畔。 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一句话。 吕韬深知主动联系方软会有不妥，抿了唇角，“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对这方面不熟，何况，他隐瞒了这么久，我能有什么想法可以帮到你呢？” 吕韬瘫在沙发上，看着灰黑的窗帘透进来的光线，长长地舒口气，“也对。” 方家的旁支，女性向来都是透明的，不被重视。 就算有能力赚钱自给自足，也不会得到长辈的青睐。 通话不到10秒，吕韬就主动挂断了电话，瘫倒在沙发里，想要睡到天昏地暗。 云粼发来短信：今晚就不聚了！ 方软也回应：好，有时间再聚！ 云粼告诉她要结婚以后，面上总是挂着说不上来的忧伤。 周雪微忙得转不开身。 方软见状，给在外给贵妇们服务的小宝贝们发短信，让她们回来支援。 周雪微饿得都出现了重影，等客人都走了以后，趴在沙发上，望向方软：“软软，我歇会儿！” “给你们点了晚餐。” 一听有吃的，周雪微本是耷拉下去的眼皮，迅速睁开。 “有什么吃的？”周雪微嘶溜一口，坐直身体看向方软。 “蒜蓉虾，爆炒牛肉，卤鸡腿。”周雪微接过方软的手机看，情不自禁地念出菜名。 在仓库里打包的何满听到她欢快的声音，唇角是忍不住的上扬。 方软看了看时间，“我回去了！你们忙完早点下班！” 周雪微欣喜点头：“嗯嗯。” “老板人真好！”周雪微起身小跑到仓库门口，满眼都是星辰，望着熟练打包的何满。 何满眼角带笑，眼角亦有轻微的皱纹。 到车库，方软打开车门，刚坐进去，就见索南方打开副驾的车门迅速进来。 “你这样不太好。”方软系好安全带，美眸瞥了他一眼。 索南方黑色大衣上沾染了血迹，锃亮的皮鞋染了污迹，蹭掉了一块漆。 他系上安全带，懒散地往后仰靠，深邃的眸里看不出情绪。 修长的手指是不正常的白皙，且身上散发着硫磺皂味，消毒水的刺鼻味。 轻轻地侧过头，看着专心开车的方软，“我车出问题了。” “用得着这么南辕北辙的吗？”方软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温柔的笑了，“你直接打车就能回家了。” “和你培养感情。” 索南方说得直白，就闭上眼睛小憩。 留方软在那里思绪凌乱。 方软蹙眉看着闭目养神的索南方，有些好笑：“你这说辞，还真让我挑不出问题。” ** 韩丽芬做了晚餐，按着时间摆上桌。 就见门被打开。 索南方和方软一起携手进来。 她面带喜色：“老太太，先生和太太回来了。” 季青绿拄着拐杖从卧室出来。 韩丽芬忙上前去搀扶。 索南方脱下大衣，丢在了有标注的洗衣机里。 去了卫生间，反复洗手。 当看到方软站在门口，睨了她一眼，“我一天都在洗手，手都皱了。” “辛苦了！”方软接受心理强，对于索南方的工作，她从没有感到不安。 ------------ 第31章她哪有资格? “南方，还是专心去开书店吧，别做这个工作！”季青绿走了过来，听到他说的那一句。 满是心疼，这已经是劝他的不知多少次了。 “再等等。”索南方依然用这三个字回复季青绿。 季青绿的眼里蓄满薄薄的一层泪水，见索南方坚定不移的话。 内心长长地叹口气，望向方软，这么一个好姑娘。 难得能跟他结婚，可别因为特殊工作上的原因再给掰了啊！ “你老是这样说，什么再等等，你之前说，结了婚就不做了，可现在，你……” “奶奶，”索南方出言打断了季青绿的话，视线挪到方软身上，拉开椅子坐下，“这事真不急。” “许久没有吃韩阿姨做的饭菜了，”索南方扯扯方软的衣角，“来，坐下。” 季青绿舒口气，这还能怎样呢，只有这个乖孙才是真正关心自己。 可，也想让他过正常人的日子。 此时，门铃响起。 方软也能区分敲门和门铃的区别。 门铃是亲戚，敲门的是朋友，或是不太熟的亲戚。 韩丽芬开了门，退到一边。 “哟，都在呢！”索烨放下手中的礼盒，向季青绿的方向走去，“妈。” “二叔。”索南方向他问候。 面对索烨的到来，季青绿是不解的，“你不是在农场忙，走不开吗？” “瞧您这话说的，儿子就不能抽出时间，来看您？”索烨的目光一瞥。 望向索南方，但他的视线，则是落在他身旁的方软身上。 许久的沉默，他拉开椅子坐下，看了桌上的菜肴。 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出自索南方的手，也不会是方软做的。 他打量完方软，放缓了语气，“妈，那三个臭小子，你别放在心上。” 季青绿缓了缓，“是怎么了吗？” 索烨轻微摆手，看到老太太满脸的担心，“那仨孩子不懂事。” “孩子不懂事，就不要和孩子计较。”季青绿慈眉善目，浅浅地咳嗽了一声。 索烨见母亲身体似有不适，关心地问：“妈，您身体怎样了？” “哎，老毛病，不碍事。”季青绿摆摆手，看着索烨，深沉地看了一眼，内心是长长地舒口气。 索烨宽慰着季青绿，“妈，得去医院检查检查，你这样老拖着，我们都不放心啊！” “哎呀，放心吧，没事儿！”季青绿温柔的目光落在方软身上，示意索烨去看，“老二，我这孙媳妇，样貌，品格，可是都出挑的很。” 索烨轻点了头，再次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方软，“妈，你也知道，婚姻毕竟是大事，您总不能……” 季青绿打断他，“你看你，又说这些，咱索家，还能亏待了人家姑娘吗？” 索烨笑笑，“是是是，妈说得对，咱不会亏待人家姑娘。” 索烨的视线停留在索南方的身上，对季青绿说道，“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季青绿缓慢地点头，“嗯。” “嗯，我还有会议，就先走了。”索烨面色温和，“妈，给你的补品记得吃。” “嗯，去忙吧！”季青绿也不多说。 她满眼的慈爱，看看索南方，又瞧瞧方软。 少顷，她语重心长，“看来，我这件事做得不妥当。” “您不用在意他们说什么。”索南方语调平静，面上仍旧是正常的神态。 “我父母不在，婚姻大事自然是由您安排。” “你啊，永远是这哥几个里最乖的那个，也是最懂事的。”季青绿皱眉，面露担忧。 索南方随和笑了笑。 “坐。”索南方拉着方软的手坐下，侧眸看她，“怎么？不高兴？” “没有。”方软摇头，娇俏的脸颊上多了一份红晕。 纤细的指尖在揪着衣摆。 她的所有小动作，全被索南方收进眼底。 * 杨欢回去后，坐在沙发上一两个小时都不动弹，与木头人一般，没了该有的神韵。 方舟收拾好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见杨欢还坐在那里生闷气，解下围裙，走过去。 “怎么又生气了？谁惹你不开心啊？” 杨欢一听方舟的声音，她迅速抬眸，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只是聚会吗？怎么会和他在工作上扯上关系？” “我之前告诉过你，他嗜赌，吕家就是被他败光的，连最后的蚕种都不放过。” 杨欢喋喋不休，语气几乎是咆哮。 方舟蹙眉看她，“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合同都签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 “哎呀，”方舟继续安慰杨欢，“这不是有吕韬，有他在，绝对没有问题。” “方舟，你……”杨欢提心掉胆，生怕方舟被吕靖骗得精光。 “相信我，也相信吕韬。”方舟抬手搭在杨欢的肩膀上，你就在家里带好方棉，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杨欢语调迟缓，“软软有自己的事业，你就不要将她扯进来了。” 一提到方软，方舟不知怎地，一股无名火就串上心头，“来帮着家里的公司，又不会亏待她。” “你……”杨欢停顿，不准备继续说下去，而是坐回沙发，脊背僵硬地靠着抱枕。 方舟瞧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重重地坐下，继续哄着她，“看你，至于吗？” 杨欢没有回答，追问：“你的农场，软软知道吗？” “她哪有资格知道这些？”方舟面上的表情很是难看，“我的财产，只有我儿子才能继承。” “哦。”杨欢面无表情地看着方舟，也不和方舟继续沟通下去。 * 方软在洗漱台前，撕开美白蚕丝面膜，展开后，往脸上铺去。 索南方出现在她身后，微微地俯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还挺香。” “你要不……先出去？”面膜还没有贴好，方软的双手都举在半空中，不是很舒坦。 “嗯。”索南方眨了眨眼，而外面的铃声倏然响起，“好像是你的。” “噢。”方软点点头，迅速地敷好面膜，从他面前小跑溜开。 索南方眯起眼睛，重新打量方软，才发现，只要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地有惶恐的状态。 索南方忽而抬起手，嗅了嗅，是有一股味道，说不上来，混合的味道太多，也分不清。 方软挂断电话，懒散地躺到沙发上，刚躺下去没多久，就见索南方也跟了过来，坐在沙发边缘上。 ------------ 第32章没有什么好怕的 “你有没有闻到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索南方炽热的眸光，落在方软的脸上。 脸上隔着一张面膜，只露出两只圆润眼睛的方软微微眨了眼，认真地回想。 “没有。”方软极其认真地回答。 可面对着索南方的眼神拷问，方软又再次回答，“真没有闻到。” 索南方笑笑，“撒谎可不是件好事。” “那追根问底也不是件好事。”面膜突兀地掉下来，方软揭下面膜，起身朝浴室走去。 索南方紧跟其后，嘻笑着问，“这才六分钟，不是需要10-15分钟吗？” 方软洗了脸，扯了一张棉柔巾擦水渍，瞪了索南方一眼。 索南方识趣地走回卧室，坐在床缘，也不逗她了，打开手机看消息。 方软刚出来，就见索南方往书房走去，以为是生气了，赶忙上前去问，“你生气了？” “生什么气？”索南方拉开椅子坐下，被方软的问题给问懵，“你看我像是会生气的样子吗？” “我看你一句话也不说，以为……” “别把我想的那么小气。”索南方打开电脑，登录账号，开始了剪辑视频。 “噢，那你忙！”见他在忙，方软也就不打扰他，转回身，悄悄地关上门。 ** 索烨刚进到客厅，就抱起了正在玩玩具车的索菲菲。 “菲菲，你怎么又玩起车子来了，你是小姑娘，该玩可可爱爱的小玩偶啊！” 索菲菲两岁了，一听爷爷这样说，就嘟起小嘴，别开脸。 “哼，菲菲就喜欢车车，不喜欢玩-偶。” “好好好，菲菲喜欢车车，那爷爷就给你买好多的车车。” 索烨慈爱地捏着索菲菲，走到了沙发前，看着在婴儿车里躺着的索兴江。 索兴江六个月，又可爱又萌，看得索烨内心都热烘烘的。 将索菲菲抱到膝上坐着，稍稍地弯了腰，去逗挥舞着小手的索兴江，“哎呀，江江挥手了啊？” 顾瑜从厨房出来，拿着奶瓶，端着果盘。 “这些事，就让月嫂去做。”索烨腾出手来，接过奶瓶，一看奶瓶上面有粉色的蝴蝶结，就递给了索菲菲，“来，菲菲，喝水啦！” 顾瑜放下果盘，抱起了索兴江，坐在了索烨的身边，温婉地解释，“郑春花有急事回去了，岑雨又还在剧组，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索菲菲喝了小半的水，索烨顺手就接了过去。 “你去妈那里了？可看见那姑娘了？”顾瑜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嗯。”索烨颔首。 冗长的安静后，索烨才慢慢道来，“那姑娘不错。” “不错就行，南方这孩子，是该好好生活了。”顾瑜停顿了一瞬，“要不，让妈过来住吧，我也能跟着照顾。” 索烨摇摇头，“算了，我们多去看看就行了，老太太不太喜欢人多。” “嗯，”顾瑜点了头，温柔的目光转移到了索兴江的身上，小孩子咿咿呀呀的，特别的可爱。 索菲菲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捧着索烨的脸颊，“爷爷，我想大伯和太奶奶。” “好。爷爷有空了就带你们去啊！”索烨抚摸着索菲菲的小额头。 顾瑜看这温馨的画面，心里却免不了一阵的伤感。 * 方软侧躺着，银灰色平板放枕头上，手里握着电容笔，百无聊赖地画着手背。 索南方打开书房的门，一眼就能看到她这没有正行的模样。 听到开门声，方软懒散地抬眸，看了索南方一眼，声音也懒懒的，“你忙完了？” “嗯。”索南方走来，到了床边，他故意问，“在等我？” “那我等别的男人去？”方软坐直身子，收拾了平板与电容笔放床头柜上。 “那也只能是等毛先生。”索南方掀开被子，犹豫不决，“你害怕吗？” “嗯？”方软已经躺下，下定决心和他安稳度日，共处一室。 “害怕什么？”方软见索南方仍站在床前，揪着被角，一脸的沉静。 “噢！”方软反应过来，挪到了索南方面前，仰视着他。 随后，不施粉黛的脸颊小心地贴在他的小腹上。 能清晰地感应到他的腹肌。 两手环着他的腰。 缓慢地闭上眼睛，声线温柔，“没有什么好怕的。” 索南方抬手，轻抚了她的发丝，“嗯。” * 半夜，方软迷迷糊糊醒来。 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刚要伸手去开夜灯。 就被索南方拦阻，“别开。” “嗯！”方软惺忪，又趴下去继续睡。 猛地惊醒，她的双手则是耷拉在索南方的肩膀上。 缓慢地从他身子挪开，尴尬地笑笑：“那什么……抱歉啊！” “嗯。”索南方被她折腾的睡不着觉，仍由她趴在身上有好几个小时。 轻微侧头，看着透明的数字钟表上显示的时间。 凌晨三点。 索南方轻柔地捏住方软的手腕，又将她带回来，让她枕着胳膊。 方软迷迷瞪瞪的，均匀的呼吸，有节奏感的心跳，胳膊上的肌肉缓慢跳动。 这些都近在咫尺，她面颊染上红晕，颈间猛然间滚烫。 “有点热。”方软翻身，背对着索南方。 “嗯。”索南方也悄无声息地抽回手，侧身。 在黑暗里，借助数字钟表的微弱光线。 偷偷地看着方软。 “方软。” “嗯。”方软低低地应声。 索南方安心，唇角有上扬的弧度。 * 季青绿仍旧无法得到整夜的安稳觉。 韩丽芬跟前跟后的照顾。 “老太太，您还是休息吧，这天还早。” “人老了，觉少。”季青绿抬眼看了韩丽芬，朝她摆手，“你去睡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静谧的落地窗前，季青绿就抱着墨绿色抱枕，双眼几近无神，思绪繁杂。 韩丽芬前去厨房，给季青绿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正巧，看到索南方下楼。 韩丽芬要打招呼，却见索南方一个禁声的动作。 顿时就安静下来，端着水杯跟在他身后。 “奶奶，再去歇会儿。”索南方走到季青绿跟前。 他半蹲着，握着季青绿苍老的手。 季青绿反手握住索南方的手，温柔地看着他，仿佛看不够，想要一直看着他。 ------------ 第33章真是我的乖女儿 “我老了，睡眠浅，我先在这坐会儿，今天天气似乎好些，有太阳。” “嗯，”索南方回首，接过韩丽芬递来的水杯，“喝点水，我去做早饭。” “南方，你还是多陪陪方软。”季青绿浅抿了一口热水后，面上是温和的笑意。 “我知道，我把菜谱指定下来，就交给韩姨。” 听他这么说，季青绿面上露出温馨的笑意，可内心还是不太确定他会这么做。 这孩子总是这样，说些好听话，来委婉地宽慰着她这个老太太。 韩丽芬时时刻刻地跟在季青绿的身后，寸步不离。 季青绿抚摸着膝盖上搭着的毛绒毯子，忽而回头看着韩丽芬。 “丽芬，你去拿一本书给我。” “好。”韩丽芬应声的同时，已迈步向季青绿的书房走去。 方软放慢脚步，从楼上下来，看见季青绿在翻阅书籍，还是上前打了招呼。 “奶奶，早。” “嗯，软软早。”季青绿轻抬了鼻梁上的老花镜，看见方软古灵精怪的样子，满面慈笑。 “我去厨房。”方软指指厨房，里面是索南方忙碌的身影。 “好。”季青绿颔首，目送着方软进了厨房后，继续翻阅内容。 韩丽芬注意到，老太太似乎不是在认真地翻阅书籍，而是在选字。 就听老太太说，“丽芬，再去拿纸和笔给我。” “好。”韩丽芬找来纸笔，递给季青绿。 怕她看不见，又端来台灯。 索南方瞧见老太太的操作，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听他这长长的一声叹，方软疑惑地看看季青绿，又收回视线瞅瞅在做鸡蛋羹的索南方。 “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索南方将鸡蛋羹送进蒸箱，侧身过来，凝视着方软。 “往后的早饭和晚饭，交给韩阿姨做，你看怎样？” “啊……我都行。”方软没啥可挑的，自从上次学做了西红柿炒蛋以后。 并且知道了西红柿和鸡蛋的市场价，就更不敢提学。 当时跟着进超市，就没有去注意价格。 后面还是周似告诉她，索家，以及那些有排面的富家。 每天食用的蔬菜瓜果都是来自索家农庄。 价格昂贵，一般不向外出售。 难怪，云粼再看到涟江红橙时，那讶异的眼神。 “确定？”索南方再次确认，打量着方软的神情变化。 “嗯，确定。”方软点点头，随后低头嘟囔，“你家的菜那么昂贵，我哪敢再破坏？” 索南方听见了，也没有戳穿。 ~ 吃过早饭的方软生无可恋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索南方顺势坐在她身边，一眼就看到她在看导航。 “怕迷路？” 方软闻言，侧眸看他，嘶了一声，“大哥，你觉得我会迷路？” 除不会下厨以外，她什么都能解决，游刃有余。 索南方装样子地点头，“真的怕你迷路。” 方软别过脸，不与他交流。 索南方看了看时间，“我要去馆里。” 嗯。方软浅浅地应了，等过了几分钟之后，发现索南方还在。 “你不是去馆里，怎么没走？” 索南方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示意她看选择的路线。 “咱们顺路，麻烦送我一道。” 方软放大地图上的图标，发现方舟与吕靖合作的新公司，与索南方工作地点很近。 “好，我送你。”方软拿上包包和车钥匙。 她刚走没几步，就被索南方扯住了衣袖。 方软开出了一段距离后，睨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打盹的索南方，“你的车子什么时候修好？” “不知道。”闭着眼睛的索南方回应。 “怎么？不愿意送我？”索南方反问。 方软噎住，“你这话，我不爱听。” “那你爱听什么？”索南方追问。 方软秀眉一挑，“你这人奇怪了哈，今天话挺多的。” 电光火石之间，这微妙的气氛，是从昨晚主动抱他开始的。 层层红晕染上双颊，脖颈间满是热意。 离索南方的工作地点还有一个岔路口。 方软听沉默许久的索南方开口，“我在这下车。” 方软也嘴贫，“怎么，怕让别人看见我吗？” 索南方下车后，在原地站了许久，随后意味不明的笑意浮上面颊。 向方软摆了摆手，双手插兜，消失在了拐角。 ~ 方软跟着导航到了金圆集团楼下的停车场，刚将车停好，就见吕韬从大G上下来。 他见到方软，温和笑笑，“早。” “早。”方软走在他身边，地面上的雪渍已被清扫干净。 吕韬时不时看一眼方软，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吕靖和方舟早早就在会议室里，看到他们到来。 方舟朝方软招手，也拍拍身边的空位，“你来，坐这。” 方软默默地走过去，略微拘谨地坐下。 吕韬在对面坐下，两人不小心地对视了一眼，吕韬慌忙避闪开。 人员到齐后，吕靖与方舟两人轮番说自己的观点。 大早上的开会，方软连打了几个哈欠。 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着方舟说的那些要点。 原来，他这么有领导力，谈吐有礼节。 也是个隐藏的富豪，怪不得，能轻轻松松地买下杨欢喜欢的饰品与护肤品。 一直以为，用的都是他的积蓄。 一方农场是他的，足足两千多亩，每年收入百万起步。 还在她面前哭诉装穷。 方舟发现，方软一直盯着他，被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寥寥几句说完，就坐回了原位。 望着显示屏上方的PPT，每一张图都是关于一方农场，以及金圆的车间装修图。 会议结束后。 方软被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礼貌性地在外面敲门，等方舟开口，“进。” 她才慢步走进去，“方总。” 方舟眯眼看着她，说不出来的陌生，但是，他起身，从办工桌后走出来。 并且关上了门，语气放软了许多，“软软，你得听爸爸解释。” “你不用解释，你公司刚起步，需要帮忙，我会竭尽所能。” 方舟听她这样说，提着的心才算落实了下去。 “真是我的乖女儿。”方舟破天荒地夸奖了方软。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高楼大厦。 ------------ 第34章夸你一下 “软软，你就和吕韬在设计部，辅助他。” 方舟回首，似是打了胜仗一般喜悦。 “好。”方软应声，再次看了一眼在家里装穷的方舟，面上浮现出释然的微笑。 方舟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方软一步也不再停留，推门而出。 看了公司的结构图，出门后，直接向西南方向的办公室走去。 设计部，就她和吕韬。 一到设计部的门口，透着玻璃，方软就看见了吕韬和吕靖在说着什么。 在门外等了些许时刻，吕靖出来后，打了照面，才进去。 吕韬面上毫无半点心情，见方软进来，便急忙站起来。 快步朝她走来，他言语镇定，“跟我来。” 到了茶水间，方软迟疑地看着他，“什么事？” “帮我一个忙。” “嗯？”方软蹙眉，不理解地看着吕韬。 “这个忙时间有点久。”吕韬缓慢上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方软听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事你有几分把握？” “九成。”吕韬极其严肃，“软软，这件事情，也关乎你家的财产。” 方软低下眸子，随后微微一笑，小声道。 “我会帮你，但是，我从小到大，都没花他多少钱，他的财产也跟我没关系。” “嗯。”吕韬不多说，他指指手机，见她点头，就出了茶水间。 索南方忙里偷闲，给方软发来消息：（新工作适应吗？） 方软坐在空无一物的办公桌前，给索南方回了消息，（还好!） 消息刚发出去，吕韬就放了一杯咖啡在她面前，“提提神。” “谢谢！”方软轻微点头，去看索南方回的消息。 （我不放心你！） “嗯？”方软瞳孔放大，秀眉蹙起，笑着摇头，回他：（怕我跑了？） （嗯。）索南方就回了这么一个字，就没了回音。 吕韬在给方软的工作电脑安装系统，偶尔侧眸看她一眼，见她笑颜如花，也就放心了。 “叩叩！” 有敲门声，两人都同时抬眸看向门口。 吕靖站在门口，向里看来，慈眉善目的，“小韬，软软，中午一起吃饭啊。” 吕韬头也不抬地回，“有个稿子急着出样，不去了。” 方软温婉笑了笑，“吕总，我中午有约了。” “哦~”吕靖拖长了尾音，和蔼道：“行，那下次在一起吃饭！” 方软的笔记本电脑安装好了系统，吕韬拿过来，放到桌面上。 “谢谢。”方软道谢，开始适应新电脑。 吕韬站在她工位上有几分钟，看她适应这么快，就安心了许多。 听到头顶上传来松口气的动静，方软抬眸，看着吕韬，微笑着，“唉声叹气的，不好，会把好运叹没的。” 吕韬笑笑，“你用看看，看有哪里不好用的？” “好。”方软颔首，滑动鼠标，在电脑页面点击，进了一方农场的网页，观看了许久。 最后眼眶酸涩，瞧见吕韬还在，无奈地告诉他，“没什么问题，挺好。” 吕韬继续去画稿子，勾勒几笔，就侧眸去看方软。 再不然，就是拿着针线，百无聊赖地穿线，退线，反复多次。 吕韬心不在焉，直到眼前有人在晃着手，回过神来。 “怎么了？”吕韬放下针线，捏了捏眉心，看着方软。 方软指了手机上的时间，轻声告诉他，“饭点了。” 吕韬点头，“好，你先走，等会我锁门。” 方软出了金圆后，欢天喜地的，向停车位走去。 因离索南方工作地点较近，就约在了一起吃午饭。 见到方软时，索南方跨步上前，看了一眼订好的餐厅，“走。” 方软跟在他身后，刚踏上手扶电梯，周似的电话就弹了进来。 接听以后，两人都犹豫了一瞬。 “你……”周似先开口，只不过，她还是比较委婉，“你家……也挺6，隐藏得这么深，我以后，是不是要管你叫闺蜜小富婆？” “别打趣我了，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活过来的？”方软笑得云淡风轻，方舟的身份权利，和她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哎，”周似长长地叹口气，极为惋惜，“我知道，我这不是想着，他会不会因为索家对你好那么一点点？” 方软都能想象到，周似在电话那边捶胸顿足的模样。 “不需要了。”方软语气淡漠，跟着索南方进了餐厅。 最后还在通话中的状态下，给周似发了一条短信，这通电话也就到此为止。 看着坐下以后的方软安静下来，索南方点了菜以后，就盯着方软看。 方软觉着，有异样的眼神盯着，她缓缓抬眸，撞进了索南方的眼里。 她努力躲闪开，却侧开一半时，猝然清醒，躲也不是事。 反而笑着质问他，“这么看我做什么？” “有企图。”索南方丢了两个字过来。 方软浅笑，“夸你一下，这词用得好。” 索南方不谦虚，“谢谢！” ~ 午饭时间结束后。 索南方选择到了方软的车里补觉。 他解释着，“下午要化妆，有特殊的需要塑型，可能会晚些回去。” “好，我来接你。”方软闭上双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索南方也眯了半个小时左右，定的闹钟一响，他叮嘱他走后，要方软关好车门。 “嗯，”方软在睡梦中点头，梦里的情景很模糊，有个女人的身影，一直停留在浓雾前，怎么都不肯离去。 忽地，从梦里醒来，身边没了索南方，急忙给他打电话。 想起来他走的时候叮嘱过，又把正在呼叫的通话掐断。 吕韬在茶水间里，端着咖啡杯发愣。 方软进来后，见到他如此模样，眉间一皱，“吕韬。” “来了，”吕韬腼腆地笑了，放下咖啡杯。 “你俩在呢？”方舟进来后，听到声音，便过来，“走，去车间看看。” “好，”吕韬应一声，迈出了步子。 方软也紧跟其后。 宽敞的车间，正有工人安置设备。 车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总而言之，沉闷。 方舟自始至终，都在关注着方软的态度。 却发现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 第35章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舟以为方软发现家庭的情况以后会有什么脾气。 可，这都几天了，没有看到一点苗头。 方软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里，特别懒散，手指随意地抚摸着笔记本的键盘。 手肘撑着桌沿，撑着下巴，随意地看着工作内容。 就只是给吕韬打打杂，倒倒水，偶尔参加公司里的聚会。 更让方软无语的是，方舟没有提她的工资，还让她一天八小时都在金圆待着。 吕韬走过来，敲了桌面，小声提醒她，“你二叔一家都过来了。” 方软头都懒得抬一下，声线低沉，“来就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吕韬笑笑，“也对。” ~ 方凯站在方舟的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美不胜收的晚霞，回头看向陆菁菁。 “妈，这真不错啊！” 陆菁菁坐着，温柔恬静，睨了方凯那孩子般的傻气。 “看你，多大人了，还不知道收敛点？” “妈。”方凯无奈地望着陆菁菁，“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再大，也是你的孩子。” 陆菁菁就温婉笑着，宠溺地看着方凯的背影。 放下手中的茶盏，和方邈对视了一眼后，二人心有灵犀地颔首。 方邈轻咳了一声，满脸堆着笑，“大哥，你看凯凯和琴柔……” 方舟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轻点了下巴，慷慨道，“放心吧，都给她俩准备好了，明天来报道。” 方邈殷勤，“谢谢大哥。” “一家人，不用客气。”方舟对外人和亲戚很是大方。 尤其是亲弟弟，和他的孩子。 看着方凯，给他的内心带来慰藉，如果，方窍还在，都与他差不多年纪了。 方琴柔欢喜，腼腆地笑了笑，握着陆菁菁的手，内心激动不已。 陆菁菁沉思了半瞬后，试探地问，“大哥，软软的婚事……” 方舟无奈地浅笑，“她的婚事一律从简。” 方邈接话，语气里也裹挟着无奈，“大哥，可爸妈那边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大年三十一起吃团圆饭就行。” 方舟不以为意，索南方只是方软和生活，只要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就行。 不过，转念一想，方软和索南方生存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有接触，怕是对公司不利。 见方舟眉头轻蹙，方邈就不敢再问下去。 而且，也知道方软的性格，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见他给过好脸色。 “爸，妈，大伯，你们聊，我出去一下。”方琴柔起身，向长辈打了招呼后。 向门外走去，默默地寻找方软在哪。 在路过多人办公厅时，有人注意到了她，她能感觉到，炽热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 轻轻敲响了设计部的门，不等里面有回应。 方琴柔进去的一瞬间，吕韬正在改稿子，不经意抬眸时，看到她，眉宇间有轻微的蹙起。 “姐。”方琴柔走到了方软的办公桌前，温声细语。 一旁听到这声音的吕韬只觉着头皮发麻，担忧的目光也顺势看了过来。 方软看见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言语微冷，“我在忙，没空。” “姐，以后都是同事，你不要这样子嘛？” 方软眯起了眼，危险的视线在方琴柔的身上上下打量，反问，“然后呢？” 方琴柔无辜地看着她，委屈得眼泪随时都能掉下来，“姐，看你，我们都是姐妹，你怎么……” “工作时间。”吕韬在一边提醒。 方琴柔收起那柔柔弱弱的语气，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吕韬，“我这不是在和我姐姐学习吗？” 办公室里长时间的安静。 方琴柔环视这两人，眼里迅速闪过一丝阴沉，“姐，你确定不愿意和我和好？” 方软缓缓抬眸，手掌轻抚着笔记本，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那件事情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也不计较，你老是挂在嘴边，用和好威胁，有什么意思？” 注意到方软冷冽的眸子，方琴柔浅浅地低下眸子，“姐，对不起。” “嘶！”方软忍住，给方舟打了电话，等他接听以后，直接打开话匣子。 “方总，贵公司容不下我，您留住方琴柔就行。” 得知方琴柔在设计部，方舟急忙出现。 到了设计部，他才把电话挂断。 站在方琴柔身边，凝视着靠在椅背上的方软，语气顺和。 “软软，琴柔，你们两个，往后还是要和睦相处。” 方邈进来，维护着方琴柔，“软软啊，这是你爸的公司，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一起共事，还是要和气生财的好。” 方软环抱着双臂，来回打量了一圈，瞥见吕韬的眼神暗示，面色平静，“行，和气生财。” “姐，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方琴柔躲在方邈身后，又来了这么一句。 “哎呀，行了，你闭嘴。”方邈回头瞪了方琴柔。 方琴柔立即就闭嘴了，面上极其无辜。 看着父女二人的双簧，方软也留意了时间，下午五点，准时关掉电脑，拿起包下班。 方邈抬手拦阻了方软，面带微笑，“软软，琴柔这孩子不懂事，你就不要和她计较。” 方软只是淡漠地看着方邈，没有回应。 方邈又补充一句，“现在下班的时间到了，附近新开张了一家土家菜馆，我们一块去，怎么样？” “二叔，我还有事。”从小，方软对这个二叔就不是很有好感。 方邈最擅长的就是阴阳怪气，察言观色也是他的强项。 “能有什么事，能抵得过一家人团聚？”陆菁菁接茬，眉高眼低地看着方软。 也顺势把方琴柔拉到身后，生怕她遭到方软的拳打脚踢。 方软这人看起来瘦小，身上没有二两肉的，狠起来啊，那还真是不要命。 曾目睹她把方琴柔揍得鼻子哗哗流，脸肿，手都轻微骨折。 她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方琴柔，压低了声音，“你又招惹她做什么？” “你二叔二娘都这么说了，就一块过去。”方舟出了声，打破这个宁静的氛围。 方凯看好戏似的，纨绔地看着方软，“姐，我们都还没有见过姐夫呢，让他也来嘛。” “软软？”方舟走到方软身边，小声道，“一家人，就不要揪着过往不放。”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也愣住，可很快就压下自己的微表情。 ------------ 第36章是挺在乎的 “嗯。”方软平淡应声，高傲地看着方舟。 方舟被看得心里发毛，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傲了？ 等方软离开以后，方邈抬手戳了方琴柔的额头。 “你、你、要怎么说你，你什么时候才有记性？” 方琴柔双眼噙着热泪，委屈地跺脚，“爸~” “行了行了~”方邈看不得女儿这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管怎样，这都是他的宝贝女儿。 方舟沉默着出了设计部的办公室，脸色铁青。 方软在车内坐了一会儿，方舟的电话再次跳跃在屏幕上。 方软面上冷笑，放下手机，没有接听。 方舟不再隐瞒身份之后，给她的电话也多了起来。 铃声不响之后，方软拿起手机，给索南方打电话。 索南方收拾了化妆箱，铃声在口袋里肆意响起。 一旁的何玉抿嘴轻轻一笑，“哎哟，看来，我们的南方结婚以后，被管住了啊？” 索南方赏他一个白眼，褪去手套，拎着化妆箱去了办公室。 何玉也紧跟其后，他的化妆箱是铁皮的，保养得很好，没有生锈。 就是稍微碰到一点，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他脸皮厚，不管索南方会不会回应。 他又丢过来一句，“啥时候让我们见见小嫂子？” 索南方把化妆箱放在工位上，提了硫磺皂去卫生间，反复洗手。 何玉经常占索南方的便宜，跟过来后，拿着他的硫磺皂抹匀了手背和手心。 “还是你家的硫磺皂好。”，何玉用完之后，不忘夸奖索家制作的硫磺皂。 见索南方拿出手机，不知脸皮薄厚的何玉又凑了上去。 沈词在旁边看着都觉着辣眼睛，看不下去了，扯扯何玉，小声提醒，“何玉，可以了啊？” 何玉痞里痞气的，爱占便宜，话多，酒品不错。 大家都是知道的，也不想和他因为一些小事就撕破脸皮。 毕竟，在工作方面，他从来不推脱，什么都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尤其是有时候碰上急事，让他代班，他都是爽快地应下，从没有怨言。 何玉撇嘴，像受了多大委屈，“哎呀，我就想喝南方的喜酒嘛？” 索南方坐在没有任何温度的椅子里，俊俏的面容上，浮现何玉和沈词都很少见到的笑容。 “好，我这就来。”索南方挂断了电话。 他听到了何玉的鬼叫。 “喝喜酒可能会遗憾，喝酒倒是能满足，看哪天下早班，请你们喝。” 何玉一听，呲着洁白大牙，乐呵呵的，“今儿不就早班？” “佳人有约。”索南方丢下四个字，再去卫生间照了镜子，整理仪容和衣服，就离开了回忆殡仪馆。 何玉愣在当场有好几秒，等反应过来后，看了看沈词，随后是长长的叹气。 “咦？”何玉也反应过来，走到的廊下，盯着索南方的那辆宝马，摸着下巴，宛如侦探柯南，“他的车没开走？” 沈词笑他，“你就别在这装模作样了，走，一块吃饭去。” ~ 方软在土家菜馆的大厅，在人来人往中看到了索南方。 迈步向他走去。 索南方挨近她以后，趁机牵住她，看她冷着一张脸，关心问，“不开心了？” “嗯。”方软颔首，领着他前往包厢。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包厢门口外站了一会儿，隔着门，里面笑声满天飞。 方软的手搭在把手上，迅速拧开。 在听到门吱呀一声时，包厢里的笑声瞬间停滞。 方软不管这无声的时刻，和索南方坐下。 “人到齐了，就上菜。”方邈说着，不忘去偷瞄索南方。 多看两眼以后，总觉着哪里不对，熟悉又陌生。 方凯不情不愿地出去，走到方软身后，略带恶意的眼神剜了她。 被方邈看到后，方邈催他，“凯凯。” 索南方在方软的引导下，挨个都喊了一遍。 陆菁菁就开始打探，“南方啊，你做什么工作的啊？” 索南方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方舟。 方舟蹙眉，脸色沉重，没想到弟妹还问。 沉重的氛围里，索南方猜测出来，这都是针对方软的。 索南方如实回答，“遗体美容师。” 就五个字，让陆菁菁哑口无言。 连同方邈，方琴柔，都吃惊地看着索南方。 不可置信地看着方舟，原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方舟之前最厌恶的就是关于这方面的工作。 他怎么还给方软找了这么一个人一同生活？ 方凯进来的也不是时候，听到这个工作，立马就掉头走。 可听到了方邈的咳嗽声，又蔫头耷脑地回来。 坐在椅子上时，这椅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么难坐。 总觉得刺挠，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方琴柔大脑空白一片，说话也逐渐不着调。 “姐夫，姐姐可是被拐卖过的，听说到了那些穷乡僻壤，清白都保不住了。” 包厢内，再次无声。 索南方却有些意外，这件事情，他听说过，没想到，受害者就在身边。 方软神情自然，没有因为这句话受到半点影响。 她平静，既傲慢的眸光落在方琴柔身上。 方琴柔被看得不自在，不自觉地摸了脸，看向在证实什么的索南方。 “我说的是事实，新闻有报道过，你要不信，你问大伯就知道了。” 索南方也明确知道了，这次聚餐的目的。 “嗯，我知道。”索南方言辞稳重。 方琴柔却被他这无所谓的表情给震慑到，“你一点也不在乎？” 陆菁菁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拦住口无遮拦的女儿。 却发现，已经来不及，她们正在往虎口挨近。 方舟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在明面上提起。 方邈察觉不妙，忙找话题掩盖，“大哥，听说最近有部新电影，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到时一块去看看。” “嗯。”方舟颔首，端起酒盅，浅抿了一口。 可深藏不露的目光，时不时地瞄着方软。 索南方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回了方琴柔，“是挺在乎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一反问，方琴柔噎住，双颊绯红。 ------------ 第37章管好你的女儿 如此无厘头的文问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半晌。 方舟满眼无奈，见索南方兴师问罪的眼神看过来。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索南方询问的目光落在了方琴柔的脸上。 问得方琴柔哑口无言。 这么问，像是她经历过似得。 方邈急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很快就要上菜了，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方邈寻求帮忙的眼神看向方软，“软软啊，到底是琴柔不懂事，你就不要和她计较。” 方软倒了一杯玉米汁，浅尝了一口，眉宇轻蹙，缓慢地点头，“嗯，我是姐姐，自然是不会和她计较什么。” “只是……”方软语气停顿，放下了杯子，审视的眼神定在方琴柔的身上。 “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我经历了什么，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姐姐，以后不提了，对不起，对不起嘛！真不是故意的！” 方琴柔软糯的语气，作势端起杯子，“姐，我敬你！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方软不理会方琴柔，冷眼看向方邈，“管好你的女儿。” 她拿上包，侧眸看了一眼索南方。 索南方见状，跟着她一起站起来。 方软失望的视线转移到了方舟那里，“你知道的，我不吃土家菜。” 要不是那次和方舟出来吃土家菜，也不会经历那么黑暗的事情。 她也不会去世。 方舟震惊地看着方软，迅速地在脑海里寻找，方软也就吃过一回土家菜。 复杂的情绪在方舟面颊上，宛如放电影般，多种情绪和变化。 “方软。”方舟看着方软的背影，淡淡地喊了这么一声。 方邈猛然间，瞪了方琴柔一眼，这孩子怎就那么不懂事？ 方琴柔两眼无辜，蓄满泪水。 谁知道方软那么小气，开玩笑都不行。 明知道方软不得方舟疼爱，还偏偏多次中伤方软。 方邈侧过身，刚要开口，想要说几句，却听方舟沉闷的声音。 “不用管他们。”方舟拿出烟盒，取了一支烟放到嘴里，滑动打火机，凑到漂亮的火焰前，点燃了香烟。 烟雾将他重重笼罩着，眼神里满是沉重的情绪。 方邈喝了一口闷酒，时不时地偷瞄了方舟，说真的，还真是不了解大哥。 陆菁菁在桌子底下轻柔地踹了一脚方琴柔，待她看过来后，给她一个眼神。 方琴会意，小心地起身，跟在了陆菁菁的身后。 方凯把自己当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他也从来没有将方软看在眼里。 她亲爸都不管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他何必凑什么热闹！ ~ 从土家菜馆出来后，方软看着夜空上的星宿。 她喃喃细语，“难得，不下雪，还有星星。” “现在去哪？”索南方紧跟其后，看她无所谓的样子，心里那点担忧也不敢放下。 “我知道有个小摊，我们……”方软还没说完，就想起来，索南方从来不吃外边的那些小吃摊的东西。 索南方也在等她说出完整的话，可是看她吞吞吐吐，拿不定主意的样儿。 双手揣兜，缓慢地走向泊车的地方，方软漫步着，耳边是汽车鸣笛的聒噪。 从来没有这么吵过，方软无奈地看跟在身边的索南方，“你选个地方吧！” 索南方点点头，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后，向方软伸出手，“钥匙给我。” 钥匙给他。 方软往副驾一坐，安全带系好以后，就什么也不管了。 霓虹灯耀眼的闪烁里，方软满眼狐疑，却又什么也不问。 跟着索南方进了kiss这家酒吧。 里面人多，比在马路上还要吵闹。 方软跟着索南方走到吧台，看着他熟练地点酒。 “你喝什么？”索南方俯身，询问方软。 “和你一样。”方软没有来过这里，也很少喝鸡尾酒，也不选了。 “嗯。”索南方目睹方软找了高脚凳坐下，索性，也就跟她坐在一块。 程安瑾去包间里看了一眼，没有索南方的身影，就出来寻。 找到了他的身影后，快步向他那边走去。 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索南方的肩膀，斜着身子靠着吧台，注意到了方软也在，语气柔和，“包间里安静点。” 索南方同时也瞧了方软，“看你选择。” 方软语气十分无奈，“那就包间吧。” 看索南方特别熟悉这里时，反而觉得自己以前太过要求自己。 程安瑾轻声提醒了方软，“他喝的酒，都比较烈，你还是换一款温柔的。” “不用换，和他一样就行。” 方软刚坐下没多久，就见包间的门从外推开。 - 季青绿在观看电影，听到门开的声音，迅速回头。 而随着索南方和方软进来的，是浓烈的酒气。 季青绿蹙眉，撑着身子站起来，目光落在了方软身上。 语气则是在质问索南方，“你怎么又带她去喝酒？” 一闻到这熟悉的酒香，季青绿当即就知道，是索南方带的头。 索南方抱起方软往楼上走，留下一句，“我先带她上去。” 季青绿忙交代了一旁沾着的韩丽芬，“丽芬，去煮醒酒汤。” “好。”韩丽芬应声，急忙走向厨房。 季青绿挪动着脚步，缓慢地走到了楼梯口，刚迈出右脚，就见索南方走下来。 “南方，她胃不好，就别让她喝。” 索南方满眼的无奈，是真没想到方软的酒量那么差。 “我知道。”索南方话音落下。 就遭到了季青绿的冷声，“你知道还让她喝！” 索南方不回应了，怎么会都是错的。 拿了两个红橙，面对季青绿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容，“我上去看她。” 季青绿面无表情地看着索南方的背影。 韩丽芬煮好了醒酒汤，盛好端出来，小心地往楼上走。 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三楼，门口虚掩着的灯光，站在门口一小会儿，里面一点声音和动静都没有。 “先生，醒酒汤煮好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却也只有一条缝，索南方伸手接过碗。 韩丽芬忙低下头，赶忙离开此地。 ------------ 第38章不结婚的原因 轻微的阳光从微透的窗帘外照射进来。 方软一看身上的吊带睡裙，心死的闭上眼睛。 该死的，那酒也真是太烈了！ 真适合她这又菜又爱玩的人啊！ 方软咬紧后槽牙，想要悄悄起身，一只大手翻天覆地地压了下来，瞬间动弹不得。 索南方半睁开眼，睨了她一眼后，又向她挨近了些。 “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方软试探地问。 不问还好，一问，刚闭眼继续休息的索南方迅速睁开眼眸。 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撑着手臂坐起，缓慢地往后靠着，一瞬不瞬盯着方软。 方软瞧这情形，看来昨晚是做了什么酒后失德的事情。 也就默默地转开脸，当做什么也没问。 “下次你还是喝果汁吧。” 方软都想着把这件事情忘却脑后的。 可许久不开腔的索南方给了她一梭子。 干巴巴的笑了声，努力找话解释，“那是我非礼你，还是你……” 这句话信息含量较高，索南方沉思，才慢悠悠地掀开被子。 暧昧的痕迹一一展现。 方软眼睛刺痛，极其迅速地起身，把被子重新盖上去。 索南方捏了捏眉心，没把持住。 方软心里想的是，这不仅失德，还失贞。 长久的安静里，索南方最终先出声，“我等会洗。” “哦。”方软声线淡淡的。 自顾自地起身，一落地，身体上的疲惫就全部体现出来。 喝酒误事。 方软钻进衣帽间，随便找了身衣服换上。 无精打采地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面上的憔悴一览无遗。 方软习惯在化妆时放音乐，在挑选音乐的途中。 杨欢的名字再一次，在眼前跳跃着。 方软眉心是舒展开的，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击了接听。 “软软，醒了吗？” 杨欢的声音特别温柔，无论什么时候，和方软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 “嗯。”方软停下手上的动作，在化妆镜里，能看到索南方在换床单，换被套，甚至枕套都换了崭新的一套。 “你别生你爸爸的气，我已经说他了。” 杨欢这一句话，让方软醍醐灌顶。 “他在我这没那么重要，你不用再替他说话。”方软的语气平静。 杨欢的声音一梗，“软软，你……” “阿姨，我算不上方家的一份子。” 方软以为，方舟主动要求她去公司帮衬他，是想要缓解冷硬的父女关系。 可是，得到的则是，方舟似乎是不需要这样的关系。 她的理解真是错得离谱。 “软软……”杨欢想要找些词汇来为方舟树立父爱如山的形象。 可是说着说着，电话就被方舟抢走且挂断。 吕韬的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后，也发来了短信。 方软视而不见。 也就没有再踏进金圆一步。 - 方邈知道方软没有来公司后，颇为震惊，几乎八卦的眼神看向在看文件的方舟。 “大哥，这软软也太不懂事了，这公司刚起步啊！业务繁忙，哪哪都需要人手！” 吕韬从办公室门口经过，听到了这么一句，倚靠着门框，透过眼镜去看了方邈。 “她来这是大材小用了，她有她的事业，凭什么把时间浪费在这。” “你算什么东西啊，来教训我？”方邈回眸，看着一个陌生的面孔，立即回怼，“你有什么资格？” “呵！”吕韬冷笑，自述身份，“我是金圆的股东之一，就连吕总，方总都不敢向我大声说话，你又算什么？” 方邈傻眼，回眸看向沉重地放下文件的方舟，“大哥，他……是吕韬？” “嗯。”方舟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双眸冷冷地看向方邈。 方舟审视着吕韬，再衡量着他方才说的那番话。 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不要方软在这里的好。 免得和这个发生口角，和那个言语不和。 让人心烦。 不过，让他费解的是，怎么杨欢，吕韬都为方软说话，为她撑腰？ 方邈讪讪笑着，“吕总，您大人有大量。” 吕韬不予理会，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吕靖和柳圆依偎着从电梯里出来，两人说笑，堪比热恋的小情侣。 吕韬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真是世风日下。 君子尚且能忍，何必在意这些小场面。 他瞳孔微沉，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工位。 ~ 方软照例去美甲店内晃悠了一圈，再去了索南方的书店。 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气清新，墙边摆放了不少的绿植，为这寂静的书店添了生气。 想到周似经常念叨，等天气暖和了，要外出当码字工。 就给她发短信，她们这几个人，自毕业后，都是以电子设备来联络感情，很少聚在一起。 把二楼都逛了个遍，二十分钟过去了，也没有收到苏斓的回复。 周似是个会秒回，和在五分钟之内回信的人。 这么久了，方软是担心的，当即就给她打了电话。 电话能打通，却无人接听。 ~ 周似满身疲惫地站在医院大门口，拎着医院开的药，看着边上跟屁虫般的苏厉江。 “你怎么老是跟着我？”周似这两天老是能见到他，每次一打开门拿外卖，都能看到他抱着一大束鲜花站门口。 苏厉江再次解释，“苏厉江啊，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也见过面。” “就一次面，你就摸到我家来？”周似是写了不少爱情美满的恋情小说的甜文写手。 可这些事情，她一件没有经历过。 真要实练起来，她还真没招。 这姨妈期，肚子疼，能没出息地晕倒在家门口，被苏厉江送来医院。 刚醒，就闹着出院，是一点也不想看见苏厉江。 周似嘴上说着要谈恋爱，要尝尝爱情的甜，可，这都送上门来了。 她却无招，更不敢要。 谁家好人的爱情是送上门来的？ 苏厉江无辜，“你看不出来，我在追求你？” 周似直女回复，“看不出来，我近视。” 苏厉江没话说，被她的态度打败，诚恳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没有，”周似末了又补一句，“我就没有想过要结婚，你还是另寻佳人！” “不结婚的原因，我想知道。”苏厉江声线温柔。 ------------ 第39章不婚族 方软赶来时，正看到两人在大门口吹冷风。 周似那双眼睛如定位器一般，在人来人往中捕捉到了方软的身影。 当即就向她跑来，带着略微的怒气抬手指着跟在后面死皮赖脸的苏厉江。 “软软，这个家伙，他骚扰我。” 方软无奈地看向了周似，这还真是…… 周似从方软小心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疑虑，双手叉腰，一副你不帮我，就在这撒泼打滚了。 方软向前了一步，挡住了周似，正视苏厉江，脑子里迅速飞转。 “她不婚族。” 仅仅四个字，让还有一丝幻想的苏厉江，他瞳孔里闪过讶异。 “你真的不婚族？” 这一发问。 周似也点头如捣蒜，“嗯，不婚族，所以不要再来打扰我。” 周似还不等苏厉江说什么，先发制人，“我是个普通人，惹不起你。” 苏厉江唇角缓缓上扬，也不拆穿她们，识趣地点点头，“好，以后我不再打扰。” 周似惶恐的内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巴不得苏厉江再不要来打扰了。 只不过，她那双该死的眼睛，竟然死死地盯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呸！周似把自己说服，急忙拉着方软逃离这是非之地。 摆脱了苏厉江之后，周似站在方软的车前，双眼睁大。 还是方软过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周似上车，“姐姐，请！” 周似终于缓过神，把药袋子往后座扔去，边系安全带边问，“咱上哪去？” 方软掌着方向盘的手指轻柔地敲打着，眸光温柔，“你想去哪？” “哎哟，怎么回事？我头疼，这肚子也疼，哎哟哟！”周似最怕的就是把问题抛回来。 开始揉脑门，捂肚子，卷缩在车座里，整个人往椅背一靠，一副天大的事都别找她的模样。 方软静静地看着她演完，等火候差不多了，不咸不淡地来一句，“那就去医院吧，只有医院可以治病。” 周似本是闭上眼睛的，这么一说，她缓缓睁开双眼，温和的光线略有些刺眼。 她动作迟缓，转头去看方软，瞧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周似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要去哪，打开车窗，望向被白雪霸占许久的天空终于舍得放晴。 “去影视城。” 方软启动车子，向周似说的方向开去。 车程约四十多分钟，周似难得的安静，要换做以往，她必须是举起手机拍摄，剪辑一天的Vlog. 方软在等红绿灯时，小心地戳戳周似的肩膀。 闭目养神的周似感应到了方软的动静，微微别过脸，“到了吗？” “没有。”方软见她这般憔悴，也不烦她休憩。 周似偷瞄了窗外的景色，看着飞速逝去的景象，内心是万般纠结和难捱。 影视城人山人海，找车位都花不少的时间。 待看到有空位，周似立即提醒，想要方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住得之不易的车位。 可，看到在这车位边上站着的谦谦公子，周似的欢声笑语却都硬生生地噎回脖子。 梗着一双水灵的眸子，来不及收回视线。 方软停好车，一回头见周似面上死寂一片，凑过去，顺着她看去的方向。 “周似，周似！”方软轻拍了周似的肩膀，试图把她喊醒。 周似似是丢了魂的样子，双眼里满是死寂，面色发白，整个人没了生气。 这样的周似，只有在学生时代，才见了一回。 那还是她妈妈带着别的男人回来，高傲地跟她说，这是秦叔叔。 姓秦的这个人，人后对周似非打即骂，人前对她如亲女儿一般疼爱。 忍受不了这样的家庭情况，周似在高中时就在外租房。 勤工俭学，常嫌弃24小时不够用。 她患了心理障碍，也不敢去医院，长时间待在出租房。 那段黑暗的时光，是和苏斓一起陪她度过来的。 多年过去，周似仍然没有走出来。 也难免看到一直缠着不离开的苏厉江，会触景伤情。 方软见喊不醒周似，只好开门下车好言相劝。 迅速走到苏厉江眼前，仰视他，“苏厉江，你在这是因为周似吗？” “嗯。”苏厉江不置可否地颔首，清澈的眸子移向周似所在的方向。 他看哪个方向，方软就把包高高举起，挡住他的视线。 这场景僵持着，苏厉江看出端倪，“你这是做什么？” “周似对不喜欢的人，有排斥！你还离她远点！” 方软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看周似那边，才把包放下来。 寒风瑟瑟，连同方软说的那句话。 苏厉江也觉得裹满了寒刃。 对不喜欢的人，会有排斥？ 苏厉江沉默，双手放进兜里，面上斤可能地表现出来随和。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漫不经心。 苏厉江缓慢地开了车门，进到车里，将车窗摇下。 将外面有周似有关的都隔绝起来。 方软回到车里，见周似恢复了正常，支着下巴看车窗外。 她的声音又柔又细。 似在自言自语。 “我要不要去找心理医生？” 有刮耳疾走而逝，且刺挠的寒风从窗外飘进来。 方软忙将身后的靠枕拿过来，拉开了拉链。 将其展平成为一条毯子，披在周似的肩上。 冰透的指尖轻柔地捏了毯子，周似沉下眼帘，脊背上有轻颤。 方软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周似的肩膀，“周似，我们下去走走？” “嗯。”周似颔首，裹紧了毯子，一下车，腿一软，眼前一黑，险些半跪了下去。 “周似。”方软忙托着她，扶她回车上。 方软焦急地看着她，很少看到她这样失神落魄。 “你知道我手机密码，我要是昏迷几天，你就帮我上传文章。” 在昏迷之际，周似还不忘嘱咐方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 方软恨铁不成钢，“到底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周似昏倒，方软给她系好安全带，睨着她灰白的脸面，抬手轻轻地点了一下。 苏厉江并没有离开，当看到下车没多久又折回车里的方软和周似。 ------------ 第40章相信他 “她怎么了？” 苏厉江最终还是下车，过来询问周似的身体状况。 “昏倒了。”方软声线浅淡，关上车窗。 苏厉江在后面跟着，发现行驶方向不是医院时，最终还是给方软打了电话。 方软抽空接听。 “去医院。” 苏厉江沉沉的命令声线从听筒那边传来。 周似迷迷糊糊地醒来，整个人卷缩在车座里。 四处看了看，最后求助地看向方软，声线沙哑，“软软，带我回家。” 苏厉江听到这嘶哑的声音，想要再说方软的话，都噎了回去。 “放心，会带你回家的。” 方软搀扶着周似进屋，扶她在沙发上躺好。 周似有个奇怪的习惯，昏倒的情况下，只睡沙发。 方软忙前忙后，扒拉来周似的药箱，在里面找来她需要吃的药。 “方软，你启动电脑，帮我先定时几章。” 周似昏昏沉沉的，声音哑得很，还不忘嘀咕。 方软在厨房烧热水，以为自己幻听，迅速跑出来，当真就听到周似说的胡话。 按照周似所说的，启动电脑后，看了桌上的日历，她都有备注要多少更。 把她的存稿都一一按章节上传，定时好以后，才走到沙发旁，声线温柔，“都给你定时好了。” “还有一本。”闭着眼睛，灰白着脸的周似忙接话。 “都上传好了，你好好歇着吧。” 方软的话一说完。 周似这才安安心心地休息。 ~ 苏厉江站在周似家门口有半个小时左右。 不敢敲门，更不敢给方软打电话。 还是方软出来，去给周似买饭，他才动弹一下。 “她好点了吗？” 苏厉江眸光沉沉，担心地看着门缝，似要透过门缝看到周似一般。 方软关上门，停顿了一瞬后，语气微缓，“你还是先回去吧！” “她这样多久了？”苏厉江反问，语气里，眼睛里，都透露着对周似的关心。 “有七八年了。”方软担忧周似醒来看到苏厉江又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你要是真关心她，就先回去，有什么事，等她好些了，再说。” “也好。”苏厉江瞳孔沉寂，想到了周似今天的反应。 “她有没有什么忌口？” 苏厉江想了想，缓缓道来。 “没什么忌口。” “好。” * 方软忙到了下午五点，终于躺在单人沙发里。 一连串的电话弹在电话图标上。 冬日里独有的黑暗透过窗子进来。 慵懒地爬起来，去打开客厅的灯。 总觉着有哪里不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 耳朵贴在门上，外面是静谧的。 不过，时不时地有来回走动的脚步。 苏厉江这家伙该不会还在外面吧？ 周似醒来就呆呆地盘腿坐在沙发上，面色红润。 四周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还有热气的外卖。 方软的包还耷拉在单人沙发上，唇角微微一扬。 “软软。” 周似软绵绵地喊了一嗓子。 方软忙从门后离开，见周似端着保温杯咕咕喝着水。 “可算醒了。” 方软疲软地瘫在沙发里，捧着手机在回信息。 不忘提醒周似。 “饭菜都还是热的，你快吃了啊！” 周似边听边点头，“好~” 在沙发上摸索了手机，一看时间，“我昏了多久？” “从十二点昏到现在吧？”方软认真地回想，随后闻到了一股腥气的味道。 她苦涩笑笑，“你要不要去……？” 要是不提醒，周似都忘了在生理期。 她火急火燎地站起来，果然，雪白的沙发上，被血渍染的通红。 “没事没事，这都是小事。”方软丢掉手机，轻轻地拽着周似的手。 周似撩了一下散在额前的头发，一点也不想去看那片血红。 等周似再回来时，沙发已经换上另外一套青灰的沙发套。 这时门铃响起，周似打开门，看到索南方。 她微微笑了笑。 “我来接她。” 索南方的身侧还站着一个人，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还有略熟悉的香水味儿。 周似莫名奇妙的烦躁，但因方软在，还是要笑脸相迎。 周似朝在阳台上喊了一声，“方软，索南方来接你回家了！” 方软正在给周似的洗衣机添加洗衣液，这孩子懒得过头，洗衣机都很长时间没有加。 索南方缓缓走到阳台，见方软在忙，声音微沉，“方软。” “嗯？”方软歪着脑袋看索南方，撑着洗衣机站起来。 索南方上前搀扶她，小声询问，“你怎么倒还忙起来了啊？” “周似病了！” 短短几个字，索南方就不再问。 方软不放心周似，想要再留一会儿。 周似却笑她，“索南方都来接你了，我还能留你啊？” 拿了方软的包，温柔地递给她。 等方软他们离开。 苏厉江木讷地抬起手，去敲门，他要看看周似怎么样？ 指节要接触到门时，门突兀地打开。 苏厉江后退两步，茫然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周似面色灰白，少有的血色，眼神微冷，“进来吧！” “我就站在门口。”苏厉江抬脚进了门，选择站在了门后。 周似强忍身体的不适，疲惫地走到苏厉江的面前。 她知道心理疾病，必须要去克服，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 方软在楼下，向上看着周似家，她拍拍索南方的手背。 “诶，苏厉江在，周似不安全。” “他是什么凶神恶煞吗？”索南方蹙眉，凝视着满脸都写满了焦急的方软。 “周似对不喜欢的人有排斥反应，严重时会昏厥，我得上去……” 方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索南方扼住手腕。 “相信他！不会伤害周似！”索南方把她拽回。 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眼里满满的笑意，“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方软没能挣脱开，被他温柔地塞到副驾驶。 索南方拿走方软的车钥匙。 这次他没有再主动问她要。 方软系好安全带，安静地看向窗外。 努力找到视角，去看周似家的灯。 拿起手机给周似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当看到苏厉江出来后，方软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实下去。 索南方见她这提心吊胆的，无奈摇头。 ------------ 第41章苏永泽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没什么热闹。 索南方行驶的平稳，偶尔去看方软一眼。 俊朗的面上隐藏着浅浅的坏笑，脑海里还浮现着昨晚方软娇俏的身影。 两人自上了车以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一句话。 索南方自认为是方软害羞，不愿主动说话。 “药吃了吗？”脑海里在回味昨晚的事，嘴上却是清轻飘飘地跑出来这么一句。 “嗯？”方软一时迟钝，“什么药？” 索南方哑然，轻微地撇开了眼眸，不敢去看方软那张此时显得呆萌的脸颊。 索南方轻轻咳了一声，慢慢从口袋里取出撕去包装盒的药。 方软明白过来后，佯装镇定。 再看索南方递来的药，彻底是明白了。 也不再佯装什么镇定，音色沉沉，反问，“吃药做什么？” 索南方一噎，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但看她云淡风轻，一双美眸里饱含笑意。 他把药收回，丢进一旁的小型垃圾篓里，声线淡淡，“看来是不需要。” 方软笑笑，收回在索南方身上的视线，望向窗外。 远离了市中心，到了偏僻的郊区，在高速路上能看到万家灯火的景象。 “你打算就这样守着美甲店吗？” 方软轻微侧头，闲散地靠着椅背，清灵的眸子看着索南方的侧颜。 他的手指细长，掌着方向盘，果然是好看。 守。 方软头一回，觉得这个字是个不错的。 换个说法，比方舟的话要好听一些。 “嗯。””方软轻点了下巴，打着哈哈，“那不然呢？” 一副我就是个天生懒人的模样。 索南方看着她，看她这般傲慢，也跟着轻轻一笑。 方软好看的眸子，缓缓地眯成一条缝，抿着小唇去看索南方精雕细琢的脸庞。 仔仔细细去看，他高挺的鼻梁，秀美的弧线，相当完美。 索南方瞧她搞怪，免不了哑然失笑。 - 索家来了一位客人。 季青绿面对这个多年不见的亲家，还是有些排斥。 若不是他顽固，执拗，索南方的父母也不会出事，抢救无效离世。 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抬眸，寒星般的瞳孔看着苏永泽。 苏永泽面上布满皱纹，但仍不减年轻的精神，紧皱的眉宇缓慢舒展开。 寂静的氛围，被外面车轮碾压地面的动静给打破。 韩丽芬忙前去开门，看着索南方和方软携手小打小闹。 韩丽芬面色沉重，眼里毫无光彩。 她的嗓音沙哑，“先生，有客人来了！” 方软撇一眼韩丽芬，什么样的客人，能让她有这样压迫的紧张感。 推开虚掩的门。 方软跟在索南方的身后。 慢慢地，客厅内的景象一一展现在眼前。 方软留意到，这个严肃的老人，在看到索南方的瞬间，唇角缓慢上扬，笑容慈爱。 索南方坐下，面上平静如水。 季青绿向方软轻柔地招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方软轻点了头，清甜的笑笑，来到季青绿的身旁坐下。 苏永泽深沉的眼眸，唇角缓慢上扬，视线停留在索南方身上。 “南方，你别多想，我路过这里，过来看看。” “嗯。”索南方唇角微微下沉。 苏永泽又瞧着方软，“我是南方的外祖父。” 方软秀眉微微一拧，随后看向索南方，稳重地打招呼，“您好！” 苏永泽满意地点头，视线转向冷漠的索南方，笑声温柔，“嗯，时间不早，我走了！” 苏永泽缓慢起身，拄着多脚手杖。 在一边站着的司机周云，在后面留意着苏永泽的安危。 索南方起身，送苏永泽出门。 苏永泽沉沉地抬了一下眸子，望向索南方，沉沉的声线。 “南方，这亲情无论怎样，终究是断不了的。” 索南方低着眼眸，微皱的眉头舒展开，颔首，“嗯。” 苏永泽的司机前去拿来轮椅，搀扶苏永泽坐下。 目送苏永泽离开。 方软站在门口，见索南方迟迟不进来。 漫步向他走去，站在他身侧。 路灯的照映，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陪索南方站了一两分钟。 方软听到索南方的温柔声线从耳边掠过。 “回屋。” 季青绿的声音沉重，“南方，你怎么想的？” 索南方摇头，没有给予准确的答复。 季青绿也默然地颔首，索礼与苏寻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 两家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过去的一切，平静了几年，如今又在心里无限钻动。 再加上苏永泽年迈，看起来精神百倍，可已是病入膏肓。 索南方抬眸看了时钟，半卷起袖子，前往厨房。 韩丽芬忙跟着进去，惶恐地说了一声，“您去休息，我来做。” 苏永泽的到来太过突兀，打得措手不及。 - 索南方没什么胃口，在等方软吃好以后，声线温柔。 “陪我出去走走。” “好。” 四季云府的公园，索南方都走了有十几分钟，都沉默不语。 到了一个岔口，索南方折返。 方软就默默地陪伴着。 昏暗的小道里，身影被映得斜长。 花棚上爬满了藤蔓，零星的枯叶在寒风中摇曳着。 娇艳欲滴的腊梅开得正盛，嫩绿的叶片，微风吹拂时，弥漫着清新的香味。 纯音的铃声从索南方的口袋里响起。 方软双手揣兜，步履懒散。 - 回来时，季青绿瞪了方软。 “你下次别跟他出去，多冷啊！” 方软没有觉得多冷，浅浅一笑“奶奶，我上楼了，您早点休息！” “这孩子！”季青绿满心满眼都喜欢方软。 视线转移，定在索南方身上，“南方，别再有下次！” “知道了。”索南方抬眸，能看到站在楼梯口向他做鬼脸的方软。 — 洗漱完的方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百无聊赖地刷看新闻和消息。 索南方轻敲了浴室的门。 方软走过去，疑惑问，“什么事？” “拿一下浴巾和睡衣。” “额……怎么不先拿进去？” 方软抗拒地看着门后的索南方。 在门后听到她嘟嘟囔囔的。 索南方唇角微扬，满是得意。 方软缓慢地将浴室开了一条缝。 将他的贴身衣物递进去。 再次嘱咐，“下次自己备好。” 浴室里的热气腾腾，顺着门缝溜出来。 索南方伸手拿时。 ------------ 第42章这个结得解开 捕捉到了方软的两腮唰一下红起来。 “嗯。”他浅浅应了。 眼神里快捷地闪过一丝狡黠。 心想，往后都是如此，哪里有什么下次。 柔和的光线里，索南方擦着头发出来。 径直地朝书房走去。 在看到他直接进书房时，方软本能地松了一口气。 - 闵州市。 闵州西湾飞机场。 苏豪，苏君兄弟二人在接机口，在人群中搜索苏永泽的身影。 只不过是一个没注意的空档。 老爷子就失踪了，再得到消息。 人已经从邡州复信市乘飞机回来。 周云推着医院折叠轮椅，出现在人群中。 苏豪焦急的脸庞平复下来，阔步向前，望着神情漠然的苏永泽。 “爸，您怎么跑复信去了？” 苏永泽没出声，闭目养神。 苏君瞬间明白过来，“爸，您去索家了？” 一听索家，苏豪微征，“索家？” 想到妹妹年轻不懂事，未婚先孕的那个人，就是索家长子。 “嗯。”苏永泽终于睁开眼眸，深邃的眸光里，是深藏不露的暗涌。 他缓缓道，“我老了，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必须得解开。” “咳咳咳！”苏永泽猛烈地咳嗽起来。 苏豪忙顺着苏永泽的背，“爸，您别急，这事我们哥几个来想法子。” 苏永泽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心口郁闷的厉害。 他摆摆手，“暂时先不用去打搅他，他会在1月10号来。” 看着老爷子坚毅的眼神，笃定的口吻。 苏豪和苏君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爸，我先送您去医院！” 苏豪推着轮椅，心思沉重。 苏永泽眼眸暗淡，有要咳嗽的趋势，却是克制着。 - 书房内，索南方看着白天拍摄的素材出了神。 方软轻巧地推开门进来，入眼的是。 索南方环抱着双臂，坐在那一动不动。 “喂！索南方！”方软白软细腻的手在索南方眼前晃了两晃。 索南方回神，轻缓地眨了眼眸，侧眸看向满眼疑虑的方软。 “怎么？” “还怎么？”方软指着手机屏幕给他看，“这十一点半了！” 随后才发现他的电脑还在初始状态。 “等我？”索南方不忘开着方软的玩笑。 “什么？”方软没能跟上索南方的速度，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索南方关了电脑，剪辑的事抛在脑后。 “哦。”方软语气懒散，瞥了在关书房门的索南方。 - 索南方没有去休息，而是到了一楼。 敲响了季青绿的房门。 遂，慢慢地推开了房门。 季青绿支撑着坐起来，摸索了老花镜戴好。 视线转移到坐在浅黛小沙发上的索南方。 “南方，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我明天，去一趟闵州。” “你……”季青绿眼眸中带有些不确信，“当真？” “嗯。”索南方颔首。 “那你这一去，要几天啊？” 季青绿实在是担忧，提起闵州，似在隐藏中，揭开她内心的疤痕。 “一两天。” 季青绿心里长长地叹口气，“和软软说了吗？” “她跟我去。” 季青绿一听，心里更是毛躁，“你……” 季青绿摆了摆手，眼里流露出不知名的情绪。 - 索南方一回来，方软就见他拿着结婚证。 她略略好奇，便掀了被子，踩着阶梯下来。 看她凑过来，满眼都是好奇心。 索南方把她的身份证号记下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 方软柔声问，顺带瞄了一眼只拿了一会儿的结婚证。 索南方合上结婚证，捏着一角。 “明天跟我去闵州！” “嗯。”方软不问缘由，轻轻地颔首。 - 索宅。 索烨捏着烟，脸色微沉。 索义走进书房，看着索烨心事很重。 “二哥，这么晚了，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索烨将还燃着的烟摁进烟灰缸，抬眼看向坐着的索义。 “南方的外祖父，来过复信。” 索义以为是公司的事情，关于公司，再大的事情，都是小事一桩，很好解决。 可一听是苏家老爷子来过。 刚坐下去，凳子都还没有一点热度。 索义就迅速站了起来，亦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来？” 索烨摇头。 “索家与苏家的关系，僵持了这么多年，是该画个圆满的句号。” 索烨又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 索义凝视着索烨，当年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他不忍回想，语气是缓了又缓，压制着愤怒，“二哥，苏老爷子肯来，事情会有转机。” “嗯，但愿。”索烨知道苏永泽到复信，也是一惊。 “南方他……”索义欲言又止。 “刚才，老太太来了电话，说是明天，南方和方软去闵州。” 索义担忧索南方的安危，沉思片刻。 “不能让他们两个去，让索仁，索轩，索珲跟去，要是在苏家真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 索烨认可地颔首，“叫上索宏，陶斯言，霍承。” - 索珲刚回到家门口，就见索义从二叔家院子里出来。 “爸。”索珲全身酒味儿，肘间还搭着呢绒外套。 索义看他醉醺醺的，定是又被江家那小姑娘喊去。 对于索珲和江妙的事，他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少喝点酒。” “嗯，知道，这不是给妙妙庆功嘛？多喝了两杯！” 索珲人醉心不醉，看着索义满面愁容。 压住酒嗝，缓声问，“爸，是出什么事了吗？” “明天陪你大哥大嫂去一趟闵州，我和你二伯都不放心他们两个。” 索珲酒醒一半，“闵州?” “知道啦！”提起闵州，索珲一本正经起来。 忙拿出手机给江妙回了信息。 此刻，兄长与女友之间。 他第一个选兄长。 - 索宏得知父亲给他安排了行程。 回来后就把公司里的事情交给助理。 岑雨也刚从剧组回来，见索宏一脸的沉重。 “索宏。” 回过神，索宏牵住岑雨白软细腻的手，“回来了？” “嗯，我去把孩子抱过来。” 岑雨刚转身，就听索宏又补充一句。 “我明天会早点出门，就别让孩子过来了。” 岑雨环抱双臂，上下打量着一本正经的索宏，“我现在可没有要三胎的想法。” 索宏满眼宠溺地笑了，“我也没有这个想法，我担心我起得早，会吵到孩子。” ------------ 第43章只想记录你 商务舱内。 因起得早，方软准备小憩半小时。 就见来往的人群里，有三个较为熟悉的面孔。 向她们后面的座位走去。 还有三个很陌生的面孔。 在看到索南方时，和他点头示意。 方软忙侧身，去询问索南方：“这什么情况？” 索南方压低了声音，向方软解释另外三个人：“陶斯言，大姐夫，霍承，二姐夫，索珲，他最小，不用理他。” 面孔跟名字对应以后，方软若有所思地颔首：“嗯。” 她往后靠着，睡意沉，闭上眼睛就进入沉睡。 索南方侧眸看她，放下手中的报纸，回眸看向索宏等人。 早知他们会跟来，就不告诉老太太了。 老太太看来还是不放心，所以才让他们跟着去。 临时建了个群，把他们几个都邀请进群。 可又想到会吵到方软休息，当即就把群给解散。 正要发消息的索珲，消息都编辑好，发了个寂寞出去。 探头出去看索南方，随后给他发了消息：“大哥，你又在打地鼠吗？” “嗯。”索南方毫不留情地回复。 索珲发了个大拇指给他。 两人对视时，索南方都能感觉到，索珲的小拳头捏起来。 平日里，哥几个都很难聚在一起。 即便聚在一起也是意见不合。 遇到大事还是会一致对外。 方软迷糊中醒来，就撞见索南方举着手机正对着自己拍摄。 瞥见她醒来，索南方迅速地收回手机。 “你做什么？”方软起身，伸手抢他的手机。 方软没能抢到，质问道：“你偷拍？” 方软周深围绕着低气压。 索南方没能给方软机会，看着她脸上的愠怒。 他捏着手机，直视着方软，眼里蕴藏着浅笑。 收起逗她的心思。 索南方主动上交手机，声色沉沉：“还不能记录你了？” 方软的指尖刚触碰到索南方的手机。 他的话语宛如温柔的柔风，轻轻巧巧地从耳边掠过。 僵硬地收回手，身体坐直。 侧眸看向窗外。 洁白的云层中间夹杂着灰白，大量的蔚蓝色彩。 调和成极简的调色盘。 方软的突然安静放弃接手机的动作。 让索南方措手不及。 索南方内心是有点慌的。 “方软，你……” “没事。”方软的声音柔和，专注地看着窗外。 “是我的问题，你不用放在心上。” 索南方意识到，这明明就是自己的问题。 这也是他头一次拍女生的视频。 可能，方软的反应这么强烈，是有什么原因吧？ 索珲离他们有点近，忽而看到两个人靠近。 那样的情景，好像就是在哄媳妇儿的样子。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本能地拿出手机，拍摄了这么一段。 几乎没有犹豫，发给了索南方。 并附上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索轩环抱着双臂，目视前方，看到索珲这个小动作，嗤之以鼻。 听到轻微的嗤声，索珲回眸，瞪着索轩。 索轩不理他，别过脸，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 下了飞机，方软默默地跟着索南方。 察觉出两人之间有点小矛盾的索珲。 走到索南方的身边。 正想要说话，就被索宏挤到一边。 索珲气急，直呼其名：“索宏。” 索仁给他一个栗子，浅笑：““没大没小。” 索仁笑得好看，唇齿红白不该是形容他的。 方软不经意间回眸，终于是在这光线明亮的地方。 把他们的帅气容貌全都收进眼底。 索珲鼓着腮帮子：“就知道欺负我。” 他摸摸被敲疼的脑门。 抬手间。 捕捉到方软看过来的羡慕眼神。 “大嫂，你离他远点。” 趁此机会。 索珲把索仁的形象给抹黑。 陶斯言站在前边，蹙眉看着后面慢吞吞的几人。 霍承抬手推了镶着银边的眼镜，平静道：“斯言，南方，不要管他们。” 陶斯言淡然地转头看方软：“他们经常这样打闹，习惯就好。” “嗯，”方软点点头，看着阔步向前，似乎又在等她跟上的索南方。 霍承双手揣进口袋，理了一下围巾，向索南方浅笑：“南方，放宽心。” 索南方愣怔地看向霍承。 霍承无所谓地耸耸肩。 方软来回看了两人一眼。 索轩迈着长腿，迅速走到了霍承的身边，声音有些冷，“姐夫，你能管得住索珲，你说他两句。” 面对索珲这个弟弟，索轩是不敢下狠手。 说不过，打不过，只有躲得过。 霍承闻言，回眸望向索珲，柔声提醒，“索珲，先把正事办了，再玩闹也行。” 索轩不知不觉地翻个白眼，这样说他，等于没说。 完全就是在给助力。 等正事办好，索珲又将使出他的周身解数。 索轩收回目光，径直向前走。 索珲点点头，得意地看着索轩的背影。 方软察觉到，路人的目光时刻都注释在这个方向。 是他们太耀眼。 索南方也趁机跟她说话，“觉得聒噪？” 方软只是摇头，没说话。 索仁撇眼，方软这个人，多看两眼，也就顺眼多了。 没有初次见面的那种莫名的排斥感。 兴许，是这次，她将长发挽起，饱满的低丸子头，搭配了些简约的发饰。 化了淡妆，穿搭也不那么张扬，浅灰呢绒大衣，似乎，衬得她皮肤更白。 - 索南方提前租好的车都已经在地下车库。 因是秘密出行，不能让苏家知道他们提前来了闵州。 可，哪有不漏风的。 索南方在地下车库，就接到了在医院的苏永泽打来的电话。 苏永泽深沉沙哑的声音，“南方，你还是来了？” “嗯。”索南方警惕，“苏老爷子，我是来带我母亲回去。” 苏永泽沉默半晌，咳嗽几声，缓缓道：“嗯，结，总的要解开。” 苏永泽也在为之前所做的事情懊悔。 是他沉不住气。 的确，他病了，夜夜不寐，即便能入睡。 梦里，几乎全是小女儿的身影。 小女儿，是他的掌上宝。 仍然伤透了女儿的心。 苏永泽沉闷的咳嗽声从听筒内传来。 每咳一声，都能牵扯到索南方的痛处。 陶斯言过来，轻拍了索南方的肩膀，“南方。” 索仁在边上虽表现的不冷不热，但，终究是兄弟，见不得索南方有难处。 这么些年，他的难，是该结束了。 苏永泽声线温和了些：“去吧，把她带回去。” ------------ 第44章接她回家 苏寻去世后。 苏永泽为了出口恶气，惩罚她。 没有将她安葬，放在了闵州殡仪馆内。 也在变相地惩罚了索家。 这件事情，曾闹得满城皆知。 - 闵州殡仪馆。 苏豪搓着手，来回踱步。 他也认为索南方会在一月才来。 没成想，来得这么快。 苏君看他走来走去，晃得他眼睛疼，“大哥，你静下心来。” 可，边上还有一个，他眉宇紧皱，“老三，你也是，消停点。” 苏康同样也好不了哪里去。 “大哥，二哥，你说你，当初多劝劝老头子，不就没这些烦心事了？大家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苏康也是不理解了，为什么老爷子那么迂腐。 婚姻怎可能必须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幸福？ 索礼和苏寻在一起二十几年，过得不挺好的吗？ 索南方那孩子，相貌堂堂，样貌也是随了小妹。 长得多俊郎。 苏君被怼得没话说，憋着一肚子气。 每次来看小妹都是躲着来的，被知道了还得被骂。 八年了，苏寻没能得到入土为安。 之前索南方年纪尚小，次次来，都被苏永泽安排的人拦阻。 不许他来看，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苏康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嘟囔道，“大哥二哥，你们消息准不准？” “肯定准，老爷子昨儿去了复信，说明就是暗示索家，可以接苏寻回去。” 苏豪也是沉着气，心口闷得很。 苏君低着眉眼，看着地上的落雪，声线微沉：“八年了啊，听说，索礼也还放在殡仪馆内。” “哎！”苏豪不忍，长长地叹口气。 - 闵州医院，住院部。 叶歆在林苏恒的搀扶下，进了VIP病房。 苏永泽坐在折叠的轮椅里，正面对着窗外。 蔚蓝的天空，不再是被阴沉的天给替代。 叶歆步履缓慢，走向苏永泽，手指缓慢地搭着扶手。 “我来带你去。” 叶歆声音哽咽，淡淡的妆容上，有泪痕划过的痕迹。 苏永泽点了点头，目光眺望着远方。 林苏恒拿来厚袄给苏永泽披上，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叶歆的眼神暗示给拦阻。 - “那是不是南方？”苏豪在人群中，看到了八个人向这边走来。 苏君赏给苏豪一个白眼：“大哥啊！你有多久没去看他了？” 苏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我这不是忙吗？” 他找了句话给搪塞过去。 苏君径直朝索南方走去，“南方，南方，这。” “二舅。”索南方声线略淡，喊了这么一声。 苏君拉着索南方的胳膊，傲气地看向苏豪：“大哥。” 一脸的骄傲，看，我能认出我外甥。 苏康看了索南方身后的索家人，沉住了气。 “南方，我们先去茶楼等等，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在路上了。”苏豪打心里是很喜欢外甥的。 “嗯。”索南方颔首，目光落到了闵州殡仪馆，沉重肃静的氛围顿时围绕着他。 苏豪看了索南方身后的年轻人，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苏君轻轻地用胳膊捅了苏豪，压低了声音：“你看，你当初要是多说点好听的，也不至于这样。” 苏豪眉头一挑，“你看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能怪着我？” 当年，他可是跪在了苏永泽的面前为苏寻求情，为索家求情。 就希望苏永泽能发发善心，让他们夫妻合葬，入土为安。 总不能让人夫妻分散，东一个，西一个？ 谁知苏永泽下定了铁心，一直僵持着。 苏永泽的势力，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压根不能抗衡。 - 苏家茶楼。 索南方等人刚到。 叶歆就推着苏永泽进来。 “爸，妈。”苏豪兄弟三人上前，小声说了几句后。 苏永泽再次看到了索南方，以及方软，和蔼地点了头。 “南方，今天，你母亲可以接走，但是你要答应我的条件。” 索南方出声，“条件，可以答应，但我母亲得在今天接回去。” 索南方声线沙哑：“下一次见面，详谈即可！” “你们这次秘密出行，我知道，索家是下了不少功夫。”苏永泽也知道自己耗不起。 不和索南方熬。 苏永泽从口袋里摸索着，拿出一个手工制作的香囊，递给索南方。 “这是你母亲制作的平安香囊，你拿走！” 索南方迟疑接过，撞上苏永泽那双晦暗又透着明亮的眼眸。 他低眸看去，香囊的灰绿色抽绳，上面有块暗渍，像极了血。 - 从闵州殡仪馆内，取出了苏寻的骨灰盒。 索宏看事情顺畅，苏家没有什么阻拦，堵塞在心里的大石块，慢慢地破碎。 心口也不闷了。 他回首，与堂弟，和两个姐夫对视一眼，沉重地点头。 事情顺利，没有很棘手。 苏永泽就一个人坐在车内，不敢下车，去看那一幕。 八年。 他后悔了就有六年时光。 两年恨苏寻不懂事，偏要和他作对。 若不是病重，夜夜都能梦见苏寻倒在血泊里。 他怕是，到死了都不能放下身段。 叶歆终于敲了车窗。 苏永泽缓慢地放下一半，沧桑的脸庞，微红的眼眶。 “你得去看看！” 叶歆哽咽，鼻子酸楚，眼泪已溢出眼眶。 苏永泽沉默，低下了头。 “我们唯一的女儿！” 这句话，似一根锋利的针，扎进了苏永泽的心里。 还来回地翻滚，让他万分绞痛。 苏康犹豫着，最终还是鼓足勇气。 挨着被骂的风险，到了叶歆的身边。 “妈，爸，我们得去一趟索家。” 苏君也过来，“南方，是苏寻留给我们唯一的念想。” 苏永泽还是不为所动，别过脸去看了别处。 可，他脸颊上，有透明的液体缓慢流过。 苏君看出苏永泽的松动。 搀扶住叶歆，低语，“妈，我去和南方说几句。” 苏君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声音缓了缓。 “南方，苏家一同前去。” “嗯，有劳！”索南方低沉的嗓音。 眼眸里仍旧晦暗，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索仁环抱双臂，看着此情此景。 他薄唇微抿，温润如玉的眸光里。 涌现出打了胜仗一般的快感。 索南方回眸，发现方软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他向她伸出手，炯然有神的眸子，唇角轻轻上扬，“过来。” ------------ 第45章七分面子 索烨接了季青绿回老宅。 季青绿站在索家百年祠堂，双手合十，诚心地拜了。 索烨看了时间，便过来接。 碰上韩丽芬搀扶着季青绿从拐角出现。 “索烨。”看到他，季青绿满眼希冀，迈着步子上前。 “寻寻呢？什么时候到？” 韩丽芬主动地退开。 “快了。”索烨上前挽住季青绿的胳膊，轻轻地笑了。 索烨也趁此机会，向季青绿提出要求，“妈，你搬回来，可以吗？” 季青绿眼眸里闪过一丝疑虑。 她沉声，“再等等吧！” 索烨抿了抿唇，坚持着劝季青绿，“妈，你回来了，我们也能照顾你。” “南方呢，您也劝劝，让他回来。” 索烨扶着季青绿到了客厅，搀扶着她坐下。 “妈，您好好想想。” 索烨坐在季青绿身边，眼眸里满是期待。 他特想，能每天见到母亲。 母亲一句，想要体验年轻人的复式小楼。 老爷子就规划着去改造多年住的小楼，可老爷子突发疾病去世。 这些事情就都被南方揽了去。 没能得到回应，索烨面色无奈。 “那，妈，您在这休息，我去忙。” 季青绿点了点头。 看向在抱着玩具向这边走来的索菲菲。 索菲菲看到了祖祖，抱着最喜欢的粉色小兔子，“祖祖，祖祖。” “给您，这个娃娃最可爱，让她陪着您。” 季青绿揉揉索菲菲的额头，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粉色小兔子，“好。” “真好看啊，软呼呼的。”季青绿轻抚了柔软的粉色小兔子，“和你一样可爱。” “嘻嘻！”索菲菲爬上沙发坐好，看着家里来往的人。 爷爷奶奶都跟着去招呼客人。 三爷爷，三奶奶也都忙，忙得好久都没有陪她。 她歪着小脑袋，水灵的眼睛，发出诚心的询问。 “祖祖，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人好多。” 季青绿抬手轻柔地刮了一下索菲菲的鼻梁，“今天啊，是你大祖母回来了。” “我能看看她吗？”索菲菲又问。 岑雨听见了女儿的问话，怕季青绿不高兴，忙抱着索兴江，坐在了季青绿的对面。 “妈妈！”索菲菲望向岑雨，“你见过大祖母吗，她漂亮吗？” 岑雨还没来得及和季青绿说，就听见索菲菲又这么问。 “菲菲，今天要安静点哦！”岑雨先叮嘱了索菲菲。 才回答她的问题，“她很漂亮，楼上有照片，等忙完了，我们上楼看好不好？” “嗯，那我安静点。”索菲菲捂着小嘴，只露出水灵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奶奶，孩子问题多，您……”岑雨话还未说完。 就见季青绿摆了摆手，她眼里是慈爱，面上有笑意。 “孩子啊，问题多好。” 季青绿抬手，温柔地抚摸着索菲菲的后背。 索义走过来，“妈，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南方。” 他坐下，也柔柔地抚了索菲菲的后脑。 “嗯，好。”季青绿点点头。 顾瑜忙中偷闲，端来了一盘洗好的车厘子。 放到了季青绿面前的茶几上。 “妈，您尝尝。” “好。”季青绿拿起果柄，给了索菲菲一个。 “菲菲，你也吃哦！” “谢谢祖祖。”索菲菲乖巧。 顾瑜搓了搓手，面上有些为难，“妈，索烨和您说了，您……” 索义也看过来，等着季青绿的回答。 季青绿先看了一遍在场的人，抿唇浅笑，“我得问南方。” 索义轻眨了眼眸，“二嫂，南方和方家丫头才领证没多久，虽说没办喜宴，也是新婚，。” 他的语气带有叹息，“我看啊，也只有一个月后，才能搬回来。” 顾瑜笑了笑，“也是，我这不是想着，妈回来，我们都能照应。” 索义颔首，“二嫂说的是，可有些时候，也得等一等。” “说不定啊！”索义拖长了尾音，“到时四个人回来呢！” “那索家又添了一位新成员。”索烨忙完回来。 季青绿笑而不语。 索义问，“二哥，到哪了？” 索烨抬手看了时间，“现在下午三点，得到五点。” “嘶！”索义从未觉得，这个时间，是那么的漫长。 索义想了想，望向季青绿，仍旧有些犹豫。 到了嘴边的话，反复转了转，才慢慢问出来。 “您之前，对外说南方是普通人家，现在，大哥大嫂得以为安。按照礼数，方家得有人过来走一趟。” “哟！”季青绿这才反应过来。 当时想的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苏家开口。 没成想，会这么快。 她沉重地点了头，看向索烨，“你快和南方说说。” - 索家的排面，惊动了复信市。 方舟在办公室里休憩，得到了新闻的推送。 索礼，苏寻迟来的葬礼。 这么多的文字中，他就拼凑出了这么几个字。 索，苏，这两家，在方舟的记忆里，是和他们家搭不上边的。 也就没有再看下去，退出了新闻首页。 许久没有通过电话的方凡打来了电话。 “爸？”方舟略显意外，“您怎么？” 他有些心虚，方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告诉。 “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方凡冷声，质问着方舟。 “爸，肯定有啊！”方舟摸摸鼻子，慌忙起身去将办公室的门给锁上。 “爸，您别气！别气坏了身子。”方舟听到那边重重地响了一声。 铁定是方凡是一掌拍在了茶几上。 这要是他在跟前，绝对是他受了这一掌。 “方舟啊，你这也太不把软软当回事了。”这时，金娇也出了声。 “软软是你的女儿，没必要这样做绝。” “妈，我……”方舟语塞。 方凡沉着脸，看向金娇。 二人对视了一眼，最后决定告诉了方舟。 “我们方家，是江南方家的第三支旁支，虽说，旁支上不了什么台面，远离了豪门富户，也算是方家的一份子。” “我查过了软软的夫家，正是复信市邡州索家，而索家有一门姻亲，是闵州苏家。” “我们和、和索家，曾有着一丝一缕的朋友关系，有什么大事小情，得去撑个场面。” “再说，闵州苏家，势力大，无人能敌，就连索家，季家，荣家，都要给七分面子。” ------------ 第46章也没见他维护 方舟默默地听着，老爷子说的这些，他都听说过。 不过，到底有什么用？ 这么久都没有听老爷子提起过。 “爸……”他欲言又止。 方凡冷哼一声，“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但也有门面。” “爸，您消消气！”方舟很少见方凡发这么大的火。 他不知道方家是什么什么旁支。 旁支? 一听，就很…… 没什么价值。 再说，重男轻女，向来不是方家的传统吗？ 方凡知晓方舟的纨绔，压住了脾气，“明天，我和你妈会去索家，你也得来。” “还有，你这么多年怎么对软软的，我们都知道，也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方凡说到最后，深深的叹口气。 “爸，您不也是没有告诉软软，咱家……” “你还好意思提？我们不告诉软软，是因为想让她过普通的日子，平安地过一生，没必要去商界里你争我斗。 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我给你哥俩的农场，财产，都被你们嚯嚯了多少，你们自己清楚！” 眼看老爷子的火气不减还增。 方舟腆着脸，无奈的笑了笑，“爸，您别动那么大的肝火，您放心，我会对软软好的！” 方舟眼眸里闪过狠意，他无视方软这么多年。 也没见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什么，更别说维护。 方凡还想再说几句，又担心说重。 “行了，就先这样，你自己思量，认我这个父亲，还想要软软认你，就给我把脾气，野心收一收。” “再提醒你一点，吕靖这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你最好啊，留个心眼。” 方舟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传来嘟嘟的声响。 正要思索老爷子说的话，在网上找关于索家的信息。 却连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有轻微的敲门声。 方舟忙调整了心态，去开了门。 看是吕韬。 “舟叔，您电话占线，南方找你有事，让我告诉你一声。” “噢。”方舟拿出手机，看到了有未接的电话，只觉着脑仁疼。 “行，我给他回一个。”方舟随意的应了一声。 吕韬点点头，转身离开。 方舟重重地坐下，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 差不多有十分钟过去，才想给索南方回电。 看着那串数字，方舟又不确定是索南方。 在犹豫中，那串数字在屏幕上跳动。 “喂？”他接听，声音中带着疑虑。 “岳父，我是南方。”索南方将事情都告诉了他。 方舟听着，和老爷子说得差不离。 无所谓地答应下来，反正在他的心里，是不会有索南方和方软的位置的。 什么世家，完全不在乎。 还因为这个什么破世家，让他被骂一顿。 － 索家的事情，杨欢也知晓。 给方舟打电话，始终都是无法接听。 就带着你方面棉，开车前往金圆。 方棉问，“妈妈，我们去哪啊？” 方棉小小的一个，坐在后座，系上了安全带。 他还是头一回，不用儿童安全座椅，你觉得不舒服。 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想要呕吐。 “妈妈，我不舒服。” 杨欢只顾专心开车，没有听到方棉说的话，也完全忘记了给方棉放到安全座椅里去。 当下车了，去打开后座当门时，一股酸臭的呕吐物熏得她后退了两步。 看着杨欢面上的担忧，方棉微微一笑，拿着纸巾自己擦衣服上的脏污。 还宽慰着杨欢，“妈妈，我没事，我在车里等你也可以的。” 杨欢沉默了片刻，给吕韬打了电话。 “我让哥哥带你去换衣服。” “嗯。”方棉可爱地点头。 吕韬下来，看着心不在焉的杨欢，劝道，“妈，你别上去找他。” 杨欢看向吕韬，“你……” 吕韬拿走杨欢的车钥匙，温和一笑，“妈，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会不会怪我？”杨欢哽咽，完全没有想到，吕韬会这么理解她。 吕韬扬扬手中的车钥匙，眼神示意，方棉还在车里呢！ 杨欢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吕韬打开了车门，望向了面色发白的方棉，“方棉！” “哥哥。”方棉欣喜地看着吕韬。 “我来带你去换衣服，顺带去游乐园，好不好？” 方棉是开心的，“可，哥哥，你还在工作呢。” “那就当是早点下班嘛。”吕韬降下车窗，瞧着面色凝重的杨欢。 “他在开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杨欢迟疑着，最终还是上了车。 后座无法坐人，她在副驾驶，回头看向没有被影响到的方棉。 “方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棉轻微摇头，“我没事了！” － 五点半，索南方一行人回到了索家。 将苏寻放在了索礼的旁边。 回头看向方软，轻声喊，“方软。” 方软步伐沉重，走向他，走向这安置了许久的灵堂。 跟着索南方拜了她的父母，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之前说的什么等一等。 原来是这个意思。 祭拜结束。 方软清晰地看见，索南方紧绷的脸庞缓了下来。 季青绿走来向方软，挽着她的手腕。 “软软，来，都来认一认家人。” 方软点点头，整个人都很紧张。 索烨走过来，看了方软，柔和一笑。 在家里，完全就收起在外面的雷厉风行，和严肃。 苏老爷子能松口，让索家接回苏寻，也来了不少人。 顾瑜明白老太太想让方软和索家人打个照面的含义。 但依照目前的状况，还是怕苏家出尔反尔。 就过来提醒，“妈，先让方软和南方去和苏家那边打个照面，我们是自家人，不急这一时。” 索义凑到了季青绿的耳畔，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季青绿郑重地点点头，拍拍方软的手背，“去吧，南方在等你。” “嗯。”方软转身，走到索南方身边，仰视着他，语气里是慌张，“啊～我社恐。” “没事，走吧。” 索南方瞧着双颊微红的方软。 “有件事，得和你说。” 他的声音轻轻地落在头顶。 “嗯，”方软抬眸，看着他，也发现，他身上围绕的冷漠气息消失了。 ------------ 第47章还要结婚吗 “盯着我做什么？” 看得过于入神，被抓包，方软淡定的收回视线。 视线看向了别处，装作没有听见。 索南方也不拆穿她。 带着她前往招待客人的大厅。 径直向苏永泽走去。 苏永泽唇角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病态的神情中，仍能显示出他的雷厉。 索南方一到，大厅内的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无底又清澈的眼神，都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苏永泽的身上。 包括一边坐着姿态优雅的叶歆，见索南方来了以后。 轻盈地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看向苏永泽。 寂静充斥着整个大厅。 苏永泽在苏豪的搀扶下，缓慢地起了身。 苏永泽轻缓的推开了苏豪的手臂。 苏豪不明所以，却还是不放心地松开了苏永泽。 苏永泽面对着索南方，沧桑沙哑的声音里，含着慈爱。 “南方。” 他的声音刚落，整个人微微弯了身子。 向索南方鞠了躬。 这一下，可把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 索南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长睫也抖动了一下，忙上前搀扶住苏永泽。 他的声音沉闷而浑厚，“您这是做什么？” “南方，给你们索家带来了长达多年的痛苦，向你赔个不是。” 苏永泽紧紧地握住索南方宽厚的手掌。 索南方搀扶着苏永泽缓慢地坐下。 他弯膝，缓缓地蹲下，握着苏永泽的瘦骨嶙峋的手掌。 仰视着面带微笑的苏永泽，喉间滚动。 “您能让我去接我母亲回来，我感激不尽！” 苏永泽抬手，轻抚着索南方的额头，语气满是温柔，“是我顽固，放不下世俗的目光。” 苏永泽望向索南方身后站着的索家人，幽暗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看着你成家，她会欣慰的！”苏永泽宽慰的抚着索南方，长长地叹口气。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的所需。” 苏永泽缓了缓，才说下去，声线却伴随着颤抖，“是我亏待了她！” 索南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宽慰苏永泽。 苏永泽收起悲伤的情绪，慈爱的眸光看向索南方。 “陪我去逛逛，我还是头一回来，也看看，她之前住的地方。” “好。”索南方起身，小心地搀扶着苏永泽。 苏永泽看向叶歆，又看看苏豪兄弟几人，“你们、也来。” 叶歆抬手抹了眼角，缓慢地起身。 叶歆温柔的视线移向方软。 方软忙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我扶您！” 叶歆满意地点头，“好。” 季青绿背过身去偷抹了眼泪。 顾瑜俯身扶着她，“妈。” 季青绿摆摆手，“没事。” － 索南方带着苏永泽走遍索宅的每一处。 也注意到了，苏永泽眼里流露出来的惋惜。 到了兰院索礼和苏寻曾经住的房间。 里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所有的摆放陈设，还保持着他们在世时的样子。 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是他们二人的日常拍摄的相片，镶嵌在透明的相框内。 整间屋子里，仅此一张，其余的全被索南方带去了四季云府。 苏永泽伸手抚摸了相框，沉默不语。 “哎！”苏永泽长叹一声，拍了拍索南方的手背，声线沉重，“他们住哪的时间最久？” “四季云府。”索南方如实回答。 “嗯。”苏永泽轻点了下巴，“我累了。” 而苏豪则忙上前，搀扶住苏永泽，忧伤的眸光看向索南方。 他的说话声也被忧伤萦绕。 “南方，我带你外公去休息，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苏永泽不能长时间下地走路，需得卧床休息。 这一天下来，已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负荷。 － 季青绿在兰院的花厅里，看着被藤蔓爬满的花架，陷进了沉思。 路灯下的光影，将季青绿身影照得斜长。 寒气也迎面扑来。 看见索南方和方软向她走来，收敛了面上的悲悸。 “您今晚，回四季云府吗？”索南方犹豫着问。 季青绿仰视着黑曜石一般的夜空。 片刻后，她摇头，满面慈爱，声音温和，“我住老宅，你就得回来？” 索南方低下眸子，思量一瞬，没说话。 季青绿伸手握住了在边上不说话的方软，她的手掌冰凉，寒到入骨。 季青绿不经意间地瞥了索南方一眼，音色很柔，“只是怕，到时软软有了，更不便于搬。” 一听这话，索南方的视线迅速的落在了方软的身上。 方软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面颊上的红晕，来得快，散得也快。 “南方，你得去灵堂了。”季青绿催促着索南方，柔柔的拍了方软的手背，“软软，你陪陪南方。” “嗯。”方软颔首，回眸看了面色沉重的索南方。 顾瑜过来搀着季青绿，“妈，你也去休息一会儿。” “嗯。”季青绿颔首，回了兰院。 兰院也是她和索老爷子居住之地。 － 云粼在沙发上躺着，面上敷着面膜，好看的美眸里满是疑问和忧虑。 门铃连响两声，又短促地响了三声。 这是和侯恩的暗号。 她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打开门后。 却发现，侯恩的面色比她的还要难看。 “怎么？不想看见我？”云粼一出声，就是这般伤人。 侯恩换鞋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刻，就把鞋穿上。 把带来的果篮放在柜子上，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要走。 “你什么意思？”云粼追出去，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侯恩挣脱开了云粼的拉扯，冷着眼看她。 云粼扯下了面膜，还没有来得及洗去脸上的精华，整个人看起来邋遢。 加上眼泪滑落脸庞，与精华混在一起，显得她伤心透。 侯恩脸色沉了沉，抿紧了唇，“我还有事，就不留这了。” “什么事情，比我还要重要？”云粼伸手，想要去抓住侯恩的手臂。 可想到他刚才的决绝，手也慢慢地松下来。 仰着头，眼眸含泪的看着他。 “我咖啡馆里有事，我回去处理。” 一听这说辞，云粼心逐渐冷下来。 “你还想要和我结婚吗？”云粼试探的问。 她注视着侯恩，见他连回答个问题，都要遮掩和吞吐。 “结。”侯恩想了很久，才回答她。 云粼心理已经有了答案，她冷笑着点头，“行。” 侯恩转身就要走，一点也不留情。 ------------ 第48章孩子你要吗 云粼最终还是追了上去，抓住侯恩的手臂，滚烫的温度烙印在她的掌心。 “你懂点事。”侯恩咬着牙，没有回头。 给云粼的，是一个坚决和冷漠的背影。 “孩子，你要吗？”云粼下定决心似的，话一说出来，忍不住抽泣。 捉住手臂的冰凉小手逐渐下落，侯恩眉头紧皱。 微微回眸，去探究云粼说的话，真诚度达多少？ “孩子？”侯恩僵硬转身，面上没有半点要当父亲时该有的喜悦。 他的眼睛里，更多的是，疑问，排斥。 云粼见他这个拒绝三尺的态度，和那一声质问。 让她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十年，她的青春全都付在他身上，这十年里，睁眼闭眼都是他。 生活里，也几乎被他的身影和陪伴占据。 争吵，爱恋，亲密，陪伴。 这些都是侯恩陪伴着的，可也有许多的痛苦也是来自他。 “我知道了！”云粼冷下来，整个人被冰冷包围，她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侯恩看着穿着纯白色连衣裙的云粼，冷漠的转身，进到屋内，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也把他的爱意关在了门外。 仍旧是想要挽回什么，侯恩上前，摁响了云粼家的门铃。 云粼就在门后，冷漠到没有一滴眼泪落下来。 满眼无神的看着客厅，侯恩的呢绒外套还搭在沙发上。 茶几上，还有他用过的杯子。 有他削的苹果，和清洗的葡萄。 这个屋子，不是他的财产，却是时时刻刻地都保留着他的任何痕迹。 垃圾篓里，也有测纸，两条杠，明艳红亮。 云粼伸手揉了一把脸，将响了一遍又一遍的门铃声抛在脑后。 而手机铃声响起，以为是侯恩，就没有去接听，仍由铃声响彻在偌大的客厅里。 － 没能得到云粼的回应，苏斓将电话拨到了方软那里。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乔昼在外面装作很是担忧的声音问，“苏斓，你怎么样？” “啊，没事没事，就姨妈来了，你能不能帮我买卫生棉啊？”苏斓试探着问。 乔昼瘪嘴，语气尽是不满，“那个能是男生去买的吗？你用纸解决一下，自己去买。” 苏斓鼻子酸酸的，忍住了哭腔，“哦。” 乔昼在外面继续说，“苏斓，你出去的时候，给我买包华子。” 苏斓整个人傻傻的，一点也不想回应乔昼的话。 可，又不能让乔昼发现端倪。 再次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门外的身影不见了以后，她按住跳动的内心，小心地瞥了一眼暗下去的手机。 方软接听了通话，听着里面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对话。 没有往那方面想，直到苏斓的短信跳动在屏幕上方。 “快揪我耳朵！” 这几个字，是她们之间的求救信息。 方软将手机放在心口处，小心地看向坐在身边的索南方。 灵堂内，有索家人其他在。 方软就凑到了索南方的耳边，小声说着，“我要出去一下。” “嗯？”索南方不解的目光看着脸色瞬间煞白的方软，“身体不舒服吗？” 方软摇头，把手机的亮度调暗，放到了索南方的眼前。 索南方看了之后，没有看出什么，“这是？” 方软解释，“这是我们求救暗号，是第二次用了。” 索南方眉宇间平静如水，“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方软有被内涵到，沉默了半刻。 “之前左云程特意叮嘱，要警醒，苏斓给我消息，我怕她出事。” 索南方面色沉重，点了点头，“嗯，你别太担心，只要提前预防，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方软刚应声，就见索南方拿出手机，滑动迅速。 手机贴在了耳畔，索南方复述方软告诉她的一切。 随后，冷静的目光看向方软，“地址。” 方软忙将手机打开，找到苏斓之前发的那条短信。 索南方挂断了电话，青筋凸起的手背，放在了方软紧张到抖动的手上。 “我得去找她。” 索南方听到方软的声音，缓慢地眨了眼睛，遂，摇了摇头，“不可。” 并且按住了方软的手，见她挣脱，加大了力气。 “你担心她，我也担心你。”索南方声音浅淡，“你跟着我，我怎么会让你去有危险的地方？” 方软鼻尖微酸，“我之前遇难，她去找我了，我不能在这里苦等。” 可，话音落下，她回头看着寂静的灵堂。 “去了也怕是会有危险，能信我一次吗？”索南方站起身，还不等方软回应，就擅自做了决定。 “四十分钟，信我。” 方软不明白这个四十分钟从他嘴里说出来到底代表什么。 也被索南方拦住去路。 她坐不住，起身，捏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了一眼。 先前的短信，都没有等到苏斓的回应。 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时间显示十一点。 方软回眸，看着平静的索南方。 “她来了，你可以出去见她。”索南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起身走到了方软身边。 － 苏斓蹲在索宅大院外的花坛上，没有了一点精神。 她热泪盈眶，面色惨白，看着在眼前同样半蹲着的左云程 “那小子儿是个惯犯，你喝了多少？” 两人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现在，左云程终于开了金口。 苏斓借买卫生棉出来，给乔昼发了分手短信，就拼命地跑出来。 乔昼在收到分手短信后，给她夺命连环call。 也因此，没有机会给方软回信。 苏斓摇头，仰着脑袋，眼里都是泪花，语气哽咽，“我没喝，我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想呕吐，就跑去卫生间了。” “还挺聪明。”左云程缓慢起身，盯着卷缩着的苏斓，“别蹲着了，起来吧。” 乔昼的电话又打来，苏斓立即挂断，拉黑。 左云程叹口气，想到了什么，犹豫不决地问，“你们没做吧？” “什么?”苏斓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左云程蹙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要是做了，有措施没？” 苏斓终于反应过来，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怕他有病，再传给你，你想什么呢？” 左云程也愣，这姑娘看起来挺机灵的。 怎么一说这些，就傻不愣登的。 “还是处。”苏斓怎么可能会把自己交给还没有谈婚论嫁的人。 ------------ 第49章没什么志向 “噢。”左云程轻飘飘的回应，环抱着双臂，淡定地看着苏斓。 苏斓不理会他，左顾右盼，没有在黑暗中看到方软的身影。 她俺黯然伤神，无神的眼睛，直盯着索宅二字。 有很多的想法在心里油然而生。 左云程就在那安静地看着，看着看着，眉头一挑，冷不丁的出声。 “你是琼州苏家四小姐？” 四小姐这个称呼，苏斓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了。 冷漠如刀锋般的眼睛，直视着左云程，言语冰冷，“不是。” “别这么快就否决，你和我未婚妻很像。” “呵。”苏斓冷笑，嘲讽左云程，“换个搭讪的方式，都敬你是一条汉子。” 左云程无奈的耸耸肩，自顾自地说着，“琼州是个好地方，只是离鄞州太远，四五千公里，你逃婚，有情可原。” 苏斓黑着一张脸，面上没有半点情绪。 左云程喋喋不休，“诶，苏斓，你可以向我提出退婚的，我绝对不会纠缠你。” 此话一出，苏斓讥讽，“不会纠缠？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哟，看来是承认你的身份了？”左云程面露喜色，上前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苏斓。 苏斓不予理会，侧身走开，向索宅走去。 被左云程拦住了去路，“苏四小姐，按照规矩，你得明天才能去祭拜。” 苏斓冷眼看着左云程，死皮赖脸。 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 苏斓警告左云程，“你别再乱说话。” 左云程双手摊开，轻点了下巴，“明白。” 他纨绔，面上浅笑。 方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苏斓平安无事，暗暗地松了口气。 握住了苏斓的手，“苏斓。” 苏斓摇头，盈盈一笑，“我没事了。” “那就好。”不知怎地，方软察觉到了这两个人中间有一股莫名的火药味。 左云程笑着接了话，“这么晚了，苏斓也累了，方软，你放心，我绝对给她保护的很好。” “那我还得谢谢你啊？”苏斓一出声，就满满的火药味。 方软轻轻地揪了苏斓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苏斓……” 苏斓当即就摇头，打断了方软的话，“我没事了，我想，明天，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怒气了。” “嗯？”方软不解，但也没多问，这个时候问得太多，只会给苏斓添麻烦。 “好了，我走了。”苏斓内心是崩溃的。 隐藏这么久的身份。 被只见过几面的左云程给拆穿。 － 灵堂内，方软回到索南方的身边。 刚坐下，就见顾瑜向她走了过来。 方软站起身，礼貌地喊了她，“二婶。” “嗯，方软，不早了，让南方守就行。” 言外之意，是方软可以去休息。 顾瑜笑了笑，转向索南方，“南方，你带她去吧？” 索南方起身，轻轻地拍了方软的肩膀，“跟我来。” 方软不太自然地跟在了索南方的身后，出了灵堂。 小跑到索南方身边，疑惑地看着他。 他的侧颜在路灯下，显得更深刻。 “索南方，你家……” 说到一半，方软话语瞬间停止。 没有敢说出来内心的疑惑。 索南方带着方软到了兰院。 直上三楼。 韩丽芬在一楼的厨房给季青绿煮药汤，看到了索南方与方软一同进来。 端上煮好的药汤，前往季青绿的卧房。 “老太太，他们回来了。” 季青绿“嗯”了一声，“床都铺好了吗？” “铺好了。”韩丽芬将他们小夫妻的卧室都打扫的干净。 “那就行，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好。”韩丽芬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 楼上。 方软不自然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索南方自然地去衣帽间拿了换洗衣物。 索南方在衣帽间里找了许久，才在里面挑出一套合适方软穿的白色睡衣。 “你先穿着。” 方软木讷地点头，“好。” 抱着他的睡衣，拿着他曾用过的浴巾去了浴室。 索南方下楼来，敲响了保姆间。 韩丽芬听到声音，不敢怠慢，忙开了门。 “先生。” “韩姨，去一趟四季云府，给软软拿换洗的衣物过来。” “好。”韩丽芬转身拿了灰色羽绒服，拿上自己的电车钥匙，就前往了四季云府。 － 方软穿着极不合身的睡衣出现在了索南方的面前。 她揪着睡衣衣角，双颊绯红。 索南方看了，满意地点头，“不错。” 他在前往浴室之时，回头看了正要上床的方软，“方软。” “嗯！”方软回眸。 发梢还有些湿润，长发散落双肩，没有穿贴身衣物，后背平滑。 白皙的双腿被大红被盖得严严实实。 索南方停顿了一刻，眼眸轻缓了眨一眨，声线浑厚。 “嗯，你是想住四季云府，还是兰院？” 方软没有懂索南方的意思，“啊？” “奶奶年纪大了，我又早出晚归，四季云府不是长期居住之地。” 索南方低下眸子，喉结滚动，声线很沉。 “我、这人没什么志向，只想平庸一生。也只想，奶奶安稳地度过晚年。” 方软一怔，“我跟着你走，你到哪，我就到哪。” “那、”索南方言语低沉，“选个日子，搬回兰院。” “好，都听你的。”方软郑重地点头。 － 顾瑜困意重，见到了索南方回来。 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清醒起来。 “南方。” 索南方见顾瑜欲言又止的神态，“二婶，有什么事吗？” 顾瑜眨了眼眸，有些退缩，“也没什么。” “嗯。”索南方轻声应了，前往灵堂。 顾瑜看着索南方的背影，到底是不敢开口。 索义面色沉重，看着顾瑜，压低声音，“二嫂，你还是不要给南方压力了。” 顾瑜脊背一僵，看着索义站在身边，也不是给南方压力。 “二嫂。”索义想了想，继续说下去，“南方呢，打小就不想管索家的任何一个公司，这些都有他们哥几个掌着，塌不下来。” “南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体谅一下他，他能坚持下来，不容易。” ------------ 第50章跟他结婚 索义说完，顾瑜沉默了。 顾瑜眼眶略红，看向也从外进来的索烨。 索烨大致猜测出来，伸手拍了拍顾瑜的肩膀，宽慰着她。 “顾瑜，南方就靠着四季云府的租金，加上运作自媒体和馆里的固定工资，都能让他衣食无忧，就别担心了。” 顾瑜点头，抬手抹了眼角。 索义也说，“何况，书店也要营业，他的日子，不会那么困难，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养不起妻儿。” 索烨听了这话，笑了索义，“那丫头也是事业有成，身怀巧技，日子不会那么艰难的。” 听他们哥俩这么一说，顾瑜心中的担忧也慢慢消散。 她这也是担心，南方资金不足，日子困难，又不开口，自己憋着。 － 薄雾围绕着索宅，一缕自天边的光线轻轻地掀开夜幕的薄纱。 索南方穿戴整齐，站在镶嵌着细小珍珠的镜子前。 透过侧面，去看在卫生间化妆的方软。 “好了吗？”索南方迈步过去，斜倚着门框，看着长发散落一肩的方软。 “快了。”方软回了他，从镜子里，瞥到了他。 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 方软没去看，随意地扎了半丸子，收拾了化妆包，从他身边走过。 索南方伸手撑在了门框，拦住了方软的去路。 当看到了方软羞怯地红了双颊，索南方收回手。 “走，下楼。” 索南方言简意赅。 放下化妆包，方软缓慢地跟在他身后。 －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 “跟着我，别跟丢了。”索南方的言语轻描淡写。 可对于方软而言，是个十足的酷刑。 头一回来索家，方软没有方向感。 走错路，又绕了回来。 主要是被索南方撞见，不要太丢脸啊。 跟着索南方去灵堂进行祭拜。 拜完后，与他退了出来。 去宅外迎接客人。 苏永泽为首的苏家。 后面都是方软近期认识的左家，苏家，程家…… 直到苏斓的出现。 方软看着苏斓，久久不能言语。 “你……” 苏斓脸色平静，向她摇了头。 方软回头，看着苏斓进了索宅。 索南方见她疑虑重重，凑到了她的耳畔，“她是琼州苏家四小姐，不甘心父母安排的联姻，就逃婚了。” 方软震惊，心想苏斓隐藏的真是天衣无缝。 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一直认为她是普通人。 “嗯。”方软点点头，收回了疑惑的目光。 方凡在人群中出现，他身边跟着的是金娇，方舟，杨欢，方棉。 “爷爷。”方软上前，搀住方凡的胳膊，又看了金娇，“你们……” 方舟轻咳了一声，白了她一眼，“姑娘家家的，哪有那么问题。” 方凡瞥了一眼方舟，“怎么说话的？之前说的，忘了？” 还真别说，方舟真就忘了方凡说的那些。 对女儿好，他就没有放在心里。 现在方凡这么一说，他闭嘴，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应付。 方凡声音温柔，“软软，有空了和你解释。” 方软点头，言语自然又平静，好的。 方舟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她上不了方家的台面。 那么，也不多问了。 该迎接的客人都已经到齐，方软和索南方转身，向宅里走去。 － 苏斓寻了一个机会找到了方软。 索南方识趣地离开。 苏斓抿着唇，大脑宕机，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扣着手指头，最后犹豫地开口，“软软，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方软摇头，看着苏斓紧张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担心你还来不及。” “那……苏斓，你这样下去，确定没事吗？” 苏斓泄了气，“肯定有事。” “找了个男朋友，就是要告诉他们，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会过得幸福。” “谁知道……”苏斓无奈地看着方软，“我还是输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方软柔声问她。 “向父母妥协，和左云程结婚。” 昨晚回去后，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而左云程一直在等她完婚。 “嗯，那婚期定了吗？”方软问，问完的同时，又担心云粼。 “他们来定吧，我就等着做新娘就好。”苏斓妥协了，什么自由恋爱，会害死人的。 “嗯，”方软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又同时抬眸看对方。 苏斓这个时候，要是公布了结婚的消息。 绝对会对云粼造成打击。 云粼和侯恩在一起分分合合十年，现在还有了孩子。 侯恩连结婚都要一拖再拖。 给不了云粼满满的安全感。 苏斓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那一望无际的阴霾。 － 左云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细心的削皮，随后看向索南方。 “南方，真的得感谢你！” “谢我？”索南方瞥了一眼左云程。 左云程将削好的苹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示意索南方看向另一边，那正是方软和苏斓。 索南方收回目光，回头上下打量了左云程。 “收收口水。”索南方提醒。 左云程摆摆手，“男子不在乎这些细节。” 索南方适时地补刀，“小心你到手还没捂热的妻子，嫌弃你就跑了。” 左云程一噎，愣怔看着索南方。 “你看，你看。”左云程场外求助，看向苏厉江，“老江，你看看，这个人眼红我！” 苏厉江啧了一声，“南方，你看你，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应该说，小心你找不到老婆，就你这邋遢样。” 左云程狠狠地啃了两口苹果，“你们都是狠人啊！” 苏厉江抿唇轻笑，走到了左云程的身边，声音低沉，“你这……连自己媳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嗯？”左云程没有反应过来。 “上次在好悬，你确定没有看出来？”苏厉江再次提醒。 “没有。”左云程摇头，“这父辈之间定下的婚事，他是有心反的。” 可为了家族的基业，他有必要遵循。 虽说他不善经商，可因此能为家里带来利益，这个婚姻也算是满分。 苏厉江轻叹了一口气，“哎！” 左云程回眸看他，目光满是疑惑，“怎么？唉声叹气不是你三少爷的作风啊？” “你也有棘手的事情？”左云程逮到机会就想嘲笑苏厉江。 苏厉江赏给他一个白眼，“瞧你那样，真狗。” 左云程的风向又转向索南方，“南方，你看看，这个人又拐着弯来说我。” ------------ 第51章这么害怕 苏厉江平淡的视线看向苏斓和方软，又看看索南方。 “你们也是奇人，这么隐秘的人都能让你们遇到。” 左云程一脸的骄傲，借着这机会踩苏厉江一脚，“谁叫你没这艳遇呢？” 苏厉江抬脚就给左云程一脚。 左云程忍住疼痛，龇牙咧嘴的，“南方，你管管他，今天天大的日子，怎么能让他这么放肆。” “厉江，你，也、要注意点分寸。”索南方说完，就起身走了。 “你……站哪边的啊？”左云程苦着一张脸，回头看向得意的苏厉江。 苏厉江环抱着双臂，轻扬了下巴，“你觉着呢？” 左云程甘拜下风，“怕了你们了！” 吕韬极其安静地坐在客厅，也不主动说一句。 有人问他，他就礼貌地回答一句。 方舟却是如坐针毡，看向杨欢，得到的是杨欢的冷漠。 反观方凡和金娇，两人在那和别人相谈甚欢。 方舟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对方软的恨意有所加深。 － 索南方从索家祖坟回来后，就去机场送了苏永泽。 索南方推着苏永泽缓慢地走在光滑的地面上。 苏永泽微微笑着，给了索南方一张卡。 索南方拒绝，“这我不能收。” “这哪全是给你的？”苏永泽将银行卡塞到了索南方的手里。 索南方疑问，“嗯？” “方软啊！”苏永泽回眸，看着面带怀疑的索南方。 “你连索家的产业都不感兴趣，那我苏家的，你更是没有。” 苏永泽的话，索南方听明白了。 “外公，我……” 苏永泽摆摆手，“我知道，给你带来了打击，是弥补，也是……” 苏永泽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但相信索南方是个聪明人，不用点得那么透。 苏豪在边上听着听着，猛地拍了手掌，“爸，你是不是早就和南方联系了？” 苏永泽只是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苏豪明白了。 他和后面的兄弟对视一眼，提到喉咙的那颗心，已经完全可以安全地放回去。 苏豪站姿在索南方的身边，语重心长，“我们缺人才，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告诉我。” 索南方点点头，“嗯。” - 方软扶着季青绿回兰院。 季青绿的心事了却大半，面上是掩藏不住的欢喜。 “软软啊，南方和你说了要住兰院的事吧？” “嗯，说了。”方软扶着季青绿坐下，顺手拿起边上的薄毯展开搭在了她的膝上。 “那就好，择日不如撞日，从今天开始，就在兰院住了，四季云府啊，常去看看就行。” 方软坐下，嫣然一笑，“听奶奶的，我也和南方说了，他到哪，我就跟他到哪。” “好，好，好。”季青绿连连应好，伸手轻轻地拍了方软的手背。 “夫唱妇随，就是如此，我啊，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和南方过好每一天。” 方软颔首，“您放心，会的。” 顾瑜进来，听了这些谈话，轻盈笑着，“妈，软软这孩子，还真是与其他女孩不同。” “嗯。”季青绿颔首，瞧着顾瑜，“顾瑜，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你了吗？” 顾瑜面颊上闪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怯，“妈，这都多少年了啊？您还提起这个。” 季青绿轻扬了唇角，郑重地点头，“索家的儿媳妇，不一定得是名门望族，娶妻当娶贤，珠圆玉润，还得八字合。” 顾瑜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了方软，声音温柔，“软软啊，这就是你和南方的缘分。” “嗯。”方软低着头，长睫微动。 “软软刚来，对索家都不太熟悉，慢慢啊，就熟了。”顾瑜温和的目光始终都是落在了方软身上。 小姑娘长相看着是普通了些，可看久了，是看越顺眼，越喜欢。 — 索南方从车库出来，就见索烨在院子里踱步。 “二叔。” 索烨回头，“南方。” 他迈步上前，看着索南方冷着的脸，知道他就是如此的性情，“你啊！” 索南方平静如水，“二叔，是怎么了吗？” “你奶奶那么严重的病，你都瞒着我们！” 索烨叹了口气。 自从老爷子去世后，老太太的身体就大不如前。 到了四季云府之后，就很少去了医院检查。 要不是看到老太太服用的药，怕是，都还蒙在鼓里。 对索南方这个大侄子，这么多年来也是仍由着他的性子。 老太太亦是对他疼爱有加。 和索义更是不敢对南方说一句重话。 索南方低下眸子，目光眺望前方，没说什么。 索烨向前走了两步，望向索南方的侧颜，与索礼有七分神似。 “南方啊，为了老太太的身体着想，二叔还是想要和你多说一句，别嫌我唠叨！” “嗯，我知道。”索南方点头，回眸看向了索烨，唇角轻轻上扬。 索烨看着索南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 方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园的绿植中央，露出了一朵娇艳的粉色月季，花瓣随着冷风散落。 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她回眸。 索南方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视野中。 “索南方。” 略带欣喜的声音。 索南方抬眸，看向走来的方软。 他眉宇有了些松动。 伸手捞住她的腰肢。 方软要挣脱开，声音娇着，“哎呀，会被人看见。” “看见了又怎样？”索南方不动声色地捏了她的腰。 “你！”方软美眸瞪着索南方。 索南方眉头一挑，抿唇浅笑。 缓慢地松开她的腰肢，拉着她坐下。 方软坐下，见索南方周身聚起了危险的讯息，心头一紧，慢慢地挪着后退。 索南方的长指搭在方软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声音低沉而温柔。 “大白天的，我能做什么？这么害怕！” “嗯。”方软慌张地点头，那晚虽是醉醺醺的，可身体上的疼痛时刻地提醒着。 突兀的铃声破坏了这温柔的气氛。 索南方直视着方软的口袋，呼吸灯的光亮从里面透出来。 方软的心跳加速，“我接一下。” “嗯。”索南方颔首，缓慢地松开了方软的手。 方软在看到了是方舟的电话时。 面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冷笑。 挂断了他的电话。 “爸找我。” “去吧。”索南方点头，目送方软下楼。 ------------ 第52章分一点给姐姐 方软找到方舟的车，略微犹豫，轻轻地曲指，敲了紧闭的车窗。 方舟降下车窗，一看见方软，当即就满脸的不耐烦。 “哟！索家少太太。” 方舟阴阳怪气的。 方软秀眉轻蹙，回怼，“方总，这么喜欢阴阳呢！” “方软，你现在成了豪门阔太，就很傲吗？” 方软最不喜欢的就是方舟的自以为是，和倒打一耙。 次次都是如此。 方软压制住内心的火气，“难道不是你把我送给索南方的？” “你……”方舟是真没有想到，这个打小就唯唯诺诺的女儿，自结婚以后，变得傲气了不少。 看来，有索家撑腰了。 “找我什么事？”方软不想再拐弯抹角。 “方家是旁支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方舟也收起了阴阳怪气，一本正经。 “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方软回答的真切。 可在方舟那里，却是她在炫耀。 一想到，老爷子因为这个什么所谓的世家来责骂，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你……”方舟再次被方软的话给震怒到。 “方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软不理解，她到底怎么惹怒了方舟。 “我真不知道什么让你发这么大的火，你问我的事情，我不知情，你要是真想知道，去找爷爷和奶奶比较好。” 方舟哑然，头一回愣怔地看着方软。 杨欢一早就看见方舟的脸色不自在。 当时也是在和他赌气。 现在还单独来找方软，怕是有什么事。 当找到了方舟，见他又和方软剑拔弩张。 压制住内心的沉闷。 她踩着高跟鞋，迅速走到了方软的身边。 冷眼瞧着方舟，“你又拿软软撒什么气？” 闻言，方软抬眸，看着杨欢。 “这里没你的事。”方舟不耐地看着杨欢。 方棉松开吕韬的手，跑到车窗下，仰着脑袋看方舟。 “爸爸，你怎么老是针对姐姐，姐姐没做错事情啊？” 询问的声音里满是稚嫩。 “杨欢，把方棉带回去。”方舟眉头紧皱，倒是没有想到。 方棉这小子会来教训他。 一时间，方舟没有说话。 只是盯着方棉看。 随后，他的眸光落在了杨欢的身上。 “杨欢，你们都帮着她？” 方舟抬起手，指向了方软。 杨欢伸手搭在了方棉的肩膀，低下头，“她是你的女儿，你有些做法，的确是过分了。” “哦？”方舟打量的眼光，飘到了方软那里。 “就凭女儿出嫁这件事，你就做错了！”杨欢在日常相处时，终于是看清了方舟的面具。 方舟眉眼一挑，“现在都实行无彩礼，无嫁妆的嫁娶，我也没狮子大开口，怎么过分？” 杨欢怔愣着看义正言辞的方舟，“你……真是不可理喻。” 吕韬及时地抓住了杨欢的手腕，“妈，别冲动！” 方棉气鼓鼓地，双手叉腰，“爸爸，你就是对姐姐不好。” “姐夫带来的好多礼品，都不见了，妈妈说是你珍藏起来，可是，可是，我却在垃圾站看见一个老爷爷捡了。” 方棉又看向杨欢，“我要是没有猜错，那天晚上，妈妈就是去找那些礼品的，对不对？” 杨欢一时语塞，没接话。 方舟眯起眼眸，打量着方棉。 方棉气呼呼的，肉嘟嘟的小脸上白里透红。 “他们一走，你就开始大扫除，爸爸，你对我的好，能不能分一点给姐姐？” “你还是小孩子，懂什么？”方舟打开车门，下来伸手抚摸了方棉的额头。 “方棉，有些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方棉歪着脑袋，去看方软。 方软笑了。 童言无忌。 孩子说得是最诚实的话。 大扫除！！！ “姐姐。”方棉不知道姐姐这个笑容的含义是什么。 只是，觉得姐姐这次笑得好恐怖。 杨欢满腔悲愤，是太过相信方舟的为人。 实在是不敢想，也会被他欺骗。 以为她说的话，他都会去听。 实在是不想让方软觉得，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 杨欢愧疚的眸光看向方软，“软软。” “阿姨，我和他的事，你就别掺和了。”方软睫毛下，是一双冷冽的眼睛。 “我怎么可能不管呢？”杨欢满眼无奈，“软软……” 方软打断了杨欢，“阿姨，你不用自责，你的真心，我知道。” 方软懒散地双手插兜，瞥了一眼向来不和睦的方舟。 方舟被那个森冷的眼神给刀了。 这死丫头，他咬紧牙关。 想起老爷子都隐世许久，还要扶正旁支。 还是不被豪门认可的旁支。 想想就很可笑。 为了这个扶正旁支的计划，被骂了一顿。 吕韬作为旁观者，是不想掺和方家的家事。 但，现在这个时刻，他能为了方软豁出去。 “舟叔，南方从八年前就不管索家的任何产业，在商业界里是没有他这个人的半点信息。” 方舟眯起眼眸，等着吕韬说完。 可等他说完，一脸的无所畏惧。 方舟声线微沉，“小韬，你想告诉我什么？” “不代表他没有能力，他的外祖父，可是闵州只手遮天的大佬，有这么一层关系，他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 吕韬话音落下，仍旧能看出方舟的不在乎。 方舟听后，面上是浅浅的笑意，睨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方软。 “嗯！”他拖长了尾音，侧眸看了吕韬，“你说得挺有道理。” － 兰院。 季青绿在韩丽芬的陪同下，在院里散步。 “软软怎么还没有回来？” 季青绿疑惑，听南方说是，她父亲找她，很快就能回来。 可，这都过去一个小时了。 韩丽芬搀着季青绿的胳膊，宽慰着，“您不用担心。” 索南方在二楼，在索礼的书房和卧室来走动。 也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站了许久，总觉着身边少了什么。 直到了楼梯口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他忙回头。 韩丽芬搀着季青绿上来。 “这是在做什么？”季青绿在落地窗前的圆凳坐下，眉眼带笑的看着索南方。 “没。”索南方口是心非，面上毫无波澜。 ------------ 第53章原来是在等你 “你是住四季云府习惯了。”季青绿做了猜想。 “嗯。”索南方轻声回应。 季青绿看出了端倪，“瞧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索南方沉默着，没有回应季青绿。 目光则是再次望向窗外。 季青绿笑而不语。 宁芳到了楼下，四处看了也没人。 看到在厨房的韩丽芬。 “丽芬，老太太呢？” 宁芳站在厨房门口，询问韩丽芬。 韩丽芬转身，手中端了茶壶，“老太太在楼上。” “嗯。”宁芳颔首。 宁芳到了二楼，柔声喊，“妈。” 季青绿抬眸望了眼宁芳，“什么事啊？” 宁芳半蹲着，握着季青绿的手，“竹院今晚聚餐，我来接您。” “南方也去。”宁芳看了索南方身边，没有看到方软，“咦？软软呢？” 季青绿嗔笑，“宁芳，瞧你，我先跟你去就行了,南方在等软软，再一块来。” “也好。”宁芳挽住季青绿的胳膊，“妈，您小心！” 季青绿走时，看向了索南方。 他嘴里咬着烟，没有点燃，冬天特有的晚霞照在他侧颜。 显得孤僻。 － 索南方去车库绕了一圈，没有方软的车。 漫步走到了索宅的前院，一排路灯，照映在未融化的雪堆上。 左云程指尖捏着烟，放到嘴边，正要滑动打火机点燃， 就见索南方在宅院外来回踱步走着。 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样。 魂不守舍的。 “南方。”左云程扯着嗓子喊。 索南方没有回应，仍旧背对着他。 左云程不解。 快步上前，拍了索南方的肩膀。 索南方终于回神，回头看着左云程。 “你这是魂丢了？”左云程定睛凝视着索南方。 索南方面上没什么情绪。 左云程知道他的脾性，吃惊地眨了眨眼睛。 “是我眼花了？能头一回见你这样。” 转角处忽现的灯光惟妙地呈现在索南方的脚下。 熟悉的车牌接近。 索南方的眼眸明亮。 左云程就在边上观看着。 车窗降下。 方软柔和的脸出现在索南方的视野里。 左云程趁机说出看到的场景，“哦，我说呢，原来是在等你。” 方软一时没回过味来，望向左云程。 左云程再次侧身，“难道他不是在等你？” 左云程眉头一挑，想到了要问方软的，“方软，你有空就做做苏斓的思想工作，让她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摄影。” “嗯？什么地方？”方软还不知道苏斓现在有什么想法。 “玉卡林。” 左云程郑重地说出这两个字。 他一旦认真，这件事就非比寻常。 “行。”方软颔首，“不过，我也不可能说动她。” 左云程双手合十，“求求，我只能找你帮忙！” “我、只能尽量。”方软不敢把话说太满。 怕得不偿失。 “嗯，麻烦了！”左云程说完，就转身走了。 不过，走时，不忘把今天的所闻所见告诉了苏厉江。 － 方软从车库出来，见索南方一直在后面跟着。 “去三叔家。” 索南方立时就拉住方软的手，向竹院走去。 方软跟着索南方到竹院。 竹院。 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晚餐。 宁芳看向在看电影的季青绿，过来跟她说，“妈，您问问南方，什么时候到。” 索南方和方软一前一后进来。 季青绿没有说话。 宁芳倒是自个儿先笑了声，“嗯，索珲和江妙也到了。” 季青绿叹了口气，这宁芳。 不过，又抿唇笑起来。 这个家，还是多亏了顾瑜和宁芳。 索南方回头，看向不自在的方软，他唇角上扬。 “笑什么？”方软嗔怪地看着他。 索南方浅浅一笑，“去坐奶奶旁边。” “嗯，”方软坐在季青绿身旁。 季青绿问，“软软，这么晚才回来啊？” “路上有点堵，就晚了。”方软如实回应。 索珲一进来，就看见一家齐聚一堂。 回眸看向江妙，“妙妙……” 话没说完，就见江妙捂住嘴，跑向了卫生间。 “诶，妙妙。”索珲跟着跑了过去。 把搭在手腕上的呢绒外套丢给了离他最近的索南方，“大哥，帮我拿一下。” 随后看到方软也在，他忙陪了个笑脸，“大嫂。” “妙妙。”索珲一进卫生间，就见江妙正在洗手池那里呕吐。 他忙轻轻地顺着江妙的背，眉头紧蹙，“怎么吐成这样？” 等江妙没了要继续吐的趋势。 索珲拿了纸巾给她，眼里装满了心疼，“这吐的，妆都花了！” 江妙没说话，轻擦了唇角，向客厅走去。 但闻到了餐桌上的海鲜，心口一沉，一股不知名的味道窜进了鼻腔。 脸色大变，又跑向了卫生间。 索珲面色一变，“妈。” 他边喊边向厨房走去。 听到动静的宁芳，正在边上告诉厨子接下来要做什么。 忙出了厨房，“哎哟，小珲，你大喊大叫的做什么？” “奶奶，哥哥嫂嫂都在。这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宁芳压低了声音，“什么事啊？” “妈，你快去看看妙妙，她一进门就开始吐。” 索珲面上尽是担忧。 客厅里的人都对望了一眼，纷纷走向卫生间。 江妙仍在呕吐，真的是让她丢了脸。 一看外面有那么多人站着，冷着脸看向索珲，“我回去了！” “诶，妙妙。”宁芳及时拉住了江妙，“妙妙，别走，别走。” 江妙侧眸看了一眼宁芳，“宁姨，我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来，先坐下。”宁芳挽着江妙的胳膊，慢慢地扶她坐下。 江妙还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宁芳，“宁姨！” “你这情况多久了？”宁芳柔声问，还吩咐章春环去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江妙端着热水，沉默了片刻。 浅抿一口，还是没能压着恶心的感觉。 “有三天了。”江妙放下杯子，看向宁芳。 宁芳看向将担忧写在面颊上的索珲，“小珲，你明儿带妙妙去医院检查。” “嗯。”索珲应下。 他忙挨着江妙妙坐下，“还有没有恶心的感觉？” 江妙点头，没有出声。 江妙抬眸，看了索珲一眼。 索珲明白，望向宁芳，“妈，妙妙不能闻到海腥味，我就带她先回去了。” ------------ 第54章宣敏的电话 “行，行，记得明天带妙妙去检查。”宁芳叮嘱，“你照顾好妙妙。” “知道了。”索珲搀着脸色发白的江妙离开。 从外面进来的陶斯言，看着匆忙的索珲和江妙。 “怎么了这是？”陶斯言问。 索珲急匆匆的回应，“大姐夫，妙妙不舒服，先走了。” 霍承在后面，领着三岁的霍维勤，看到索珲扶着江妙。 霍维勤问，“爸爸，小妗怎么了？” “你应该要多一个表弟或是表妹了。”霍柔回头看了推着婴儿车的索菱，“索菱，柔柔是不是醒了？” 索菱将霍柔抱起，闻到了一股异味，忙把霍柔塞给了跟在身后的林琴，“琴姨，换尿片。” 林琴慌忙地接过了小小姐，“是。” 霍维勤这时补充了一句，“是个弟弟就好了。” 陶斯言回过头看向他，好笑地看着他，“为什么呢？” 霍维勤抱着双臂，小大人似得，“弟弟多好啊，能陪着我打篮球，要是妹妹，我还得去哄。” “别嘴硬啊！”霍承上前轻轻地捏霍维勤的耳朵，“妹妹哭了，不知道是谁跑得多快。” 被拆穿的霍维勤瞪了霍承，“爸，不理你。” 霍维勤跑向季青绿，“祖祖，我来了！” “嗯，维勤。”季青绿伸手牵住了霍维勤，“来，到这边来，饿了没？” 霍维勤坐下，乖巧地回答，“饿了，不过得等等，二舅三舅还没有到。” 季青绿看向顾瑜和宁芳，声音温柔，“顾瑜，宁芳，让索宏，索仁快些。” “妈，刚来电话，他们都在路上了。”顾瑜搭话，看了四周，人都到齐，就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 索宏抱着睡眼朦胧的索菲菲。 一进客厅，索菲菲就嚷着要下来。 索宏放她下来，给她整理了裙摆，嘱咐她，“走慢点。” “没事儿！”索菲菲不以为然地摆手，蹒跚地走到霍维勤的身边坐下。 索宏转身，接过岑雨怀中咿呀咿呀的索兴江。 岑雨提醒，“该换尿不湿了！” 索宏看向在后面推着婴儿车的曲惠，“惠姨，把宝宝的尿不湿拿进来。” “来了来了。”曲惠忙应声，抽空抹了额角的细汗。 顾璨坐在轮椅里，到了竹院门口。 索仁小心地扶起她。 顾璨小声嘟囔着，“真不知道你妈妈想的什么？我这身子重，非要来！” “好了，一家人难得欢聚一堂。”索仁小心翼翼地照看顾璨。 顾璨怀的是双胞胎，紧身的羊毛衫衬得她的肚子饱满滚圆。 自怀孕后，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气色也好了不少。 － 方软捧着水杯坐在沙发的最角落，时时地看着索家的每一个人。 索南方轻拍了方软的肩膀。 方软抬头，看向坐在身侧的索南方。 随后又低下头，摩挲着杯子的杯壁。 索南方伸手拿走方软手中的杯子，“少喝点水。” 杯子拿走，方软的手里空荡荡的，哀怨的眼神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放下杯子回来，捕捉到了方软的拘谨。 饭后。 这一顿饭，方软是心不在焉的。 回去的路上，索南方也是沉默。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 方软双手揣兜，懒洋洋地走着。 口袋里的手机，呼吸灯突兀地闪烁起来。 方软瞥了一眼，拿出手机。 屏幕顶端显示着宣敏的名字。 宣甜去世后，加上方舟娶了杨欢，和宣家就再没了来往。 “怎么不接？”索南方凑上前，瞧方软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来电提示了许久。 方软都没有滑动接听。 直到未接来电显示在电话图标上。 方软回眸看了索南方，解释了不接的原因。 “她是我小姨，我爸再婚后，就没了联系，断联了六年多吧。” “嗯。”索南方简单的应了一声。 “不管怎样，你还是回一个。”索南方放慢了脚步，跟随在方软的身边。 对方的彩铃没有响太久。 “喂！是软软吗？” 许久没听到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方软有一时的愣怔。 回过神，方软回答，“是我，小姨。” 宣敏笑着，沉默了半晌，“我还以为打错了呢？” “呵呵！”宣敏干巴巴的笑着，“我能见你一面吗？” “嗯。”方软意外，抬眸看了索南方。 宣敏连忙说，“好，那，就在晴天咖啡可以吗？” “好。” 挂断了电话。 方软不知道，宣敏在这个时候联系，是做什么。 － 兰院。 索南方在厨房里做了西红柿牛腩面端到三楼。 方软卸完妆，洗漱完。 穿了米色连衣裙。 温婉的小家碧玉般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水乳。 空气里弥漫着香味。 她回头，看向卧室门口。 索南方一步步走近。 香味也近在咫尺。 他将西红柿鸡蛋面，放到了方软的面前，“趁热吃。” 方软唇角一弯，拿起筷子，可又放下了筷子。 拿出手机。 在卫生间里的索南方。 听到咔一声。 他停下刮胡子的动作，唇角上扬。 － 韩丽芬跟随着季青绿回到兰院。 季青绿觉着这屋子可静了，轻轻笑着，“看来这屋子，安静太久了，还是不习惯。” 韩丽芬浅笑，“老太太，我给您放古典音乐。” “去吧。”季青绿缓慢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慈爱的眸光，停留在了楼梯拐角。 索南方拿着空碗下来。 季青绿瞧他，精神十足。 “南方，你也警醒着点，要是软软有孕反应，就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在家里好好休息。” “好，会注意的。”索南方放下碗，就上了楼。 “嗯。”季青绿满意地点头。 果真，结婚了的索南方就是不一样。 看来，还真得讲究八字，这小姑娘，旺夫啊！ － 索南方才掀开被子躺下。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 侧身瞥了一眼，苏厉江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 眉宇轻蹙，伸手捞起手机。 长指滑动接听。 苏厉江深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听狗贼说，你今天失魂了？” 索南方长睫微动，唇角浮出一丝轻笑，“呵！” 苏厉江听到这冷冰冰的笑声，恍然大悟。 狗贼又坑他。 “那什么，不打扰你！” 苏厉江迅速掐掉了通话，心中直呼好险。 索南方把手机丢回床头柜。 见方软一脸苦闷地从卫生间出来。 米色的连衣裙后面，被刺目的血色染红。 ------------ 第55章她在躲我 方软装作没有看到了索南方看过来的眼神。 前往衣帽间，重新挑了一件睡裙。 衣帽间被韩丽芬收拾的整洁，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 一早。 天蒙蒙亮。 韩丽芬就照着索南方给的菜谱准备食材。 方软到了楼下，见韩丽芬正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菜名。 没有打扰，打开零食柜，拿了一瓶酸奶。 韩丽芬见到她，礼貌地一笑，“软软。” “韩姨。”方软自是礼貌地回应。 而这时，接收信息的铃声连连响了几声。 解锁。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还没看完。 周似的电话就闪了进来。 方软向落地窗那边走去，搬了小凳子坐下。 “云粼不见了。” 周似焦急的声音。 方软捏着眉心。 侯恩的电话号码也屏幕顶端出现。 “这事，得问侯恩。” 周似怔住，“侯恩？谁？” 到现在，周似都不知道云粼的结婚对象是侯恩。 方软解释结束。 周似仍没有理解，云粼和侯恩的地下恋情长达十年。 小学就认识的云粼，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侯恩。 周似长长地叹口气，想着侯恩，也是和他没什么联系。 一点眉目都没有。 周似一早，就收到了云粼的消息。 再回消息，却是被红感叹号打了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 一路驱车到了云粼家，已人去楼空。 周似站在大街上，试图在寻找云粼的身影。 云粼有晨跑的习惯，走遍了她跑过的路线。 周似没有半点收获。 气馁地坐在路边的椅子。 两眼无神地看着来往的行人。 方软赶来，递给周似一杯热豆浆。 周似接过，冰冷的手触碰到暖和的杯子，逐渐有了暖意。 “能联系到侯恩吗？” 周似问，面上焦急。 方软摇头。 周似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无奈地吸了口豆浆。 也摸出手机，去社交软件上看云粼的账号。 早在半个月前就停更了。 翻着评论区，都是些赞赏之语。 周似喃喃细语，“软软，你结婚，不办婚宴，不宴请亲戚朋友，我们能够理解。” “苏斓逃婚，那人一直等她回心转意，现在准备结婚，也是可以理解。” “云粼等了侯恩十年，怀孕两个月，就为了一个红本本，闹了矛盾。” “就不理解了，云粼就要一个结婚证，侯恩都不愿，云粼的青春，都付诸东流，你们已婚圈，备婚圈，玩得这么溜了吗？” 方软静静地听着，侧眸看着周似的喃喃。 侯恩可以和云粼结婚。 办婚宴，拍摄婚纱照。 唯独，不和她领证。 周似脑仁疼，这可比绞尽脑汁想剧情还要疼。 捏着空的豆浆纸杯。 空洞的眼神直视着人来人往的长街。 周似倾诉完，没有听到方软说一句话。 “方软，你说句话？” “你说了我想要说的。”方软在周似身边坐下，握着纸杯，望向周似。 周似一看到方软眼眶微红，“唉，看你那点出息。” “你说，咱现在去哪找这妮子？”周似转身看向方软。 秀眉轻蹙，随后舒展开。 轻轻地拍了方软的肩膀。 压低了嗓音，“软软，你看，那人是不是侯恩？” 方软要回头，却被周似拦阻。 “诶，等等！” 周似拿出手机。 迅速地拍了一张照片给方软看。 那贼头贼脑的模样，也只有周似能做出来，没人敢模仿。 “快看快看，到底是不是别认错人了。”周似把相册递给方软看。 方软还没仔细去看。 就见周似使了眼色。 方软转身，就见了侯恩站在身后。 侯恩自顾自地坐下。 方软和周似连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 侯恩面色不太好，眼底下有一片青晕。 他十指交叠，迟缓地放到下巴。 “软软，你和云粼熟，你说说，她能去哪？” 方软自高中毕业后，就没见到侯恩。 如今一见，是为了云粼。 “应该是你最了解她。”方软按住要发怒的周似。 回眸睨她一眼。 周似才静下来。 只是，看侯恩的眼神都变了。 侯恩一顿，眼底里没什么情绪，“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你了。” 周似无语，“你是真的不可理喻，云粼怀孕了，只是想要领个证，你就说她不懂事。” 侯恩没出声，算是默认。 “你还是别找她了，别让她再为了这些事情心烦。”周似冷眼相待。 侯恩起身。 木讷地盯着周似。 方软挡在周似身前。 “你既然不是真心，怎么还叨扰云粼呢。” 方软说辞和周似的如出一辙。 侯恩没想到，他是来找云粼的。 却没想到得到的是什么不要找云粼的话。 － 晴天咖啡馆是侯恩开的。 宣敏就在挨着窗的雅间里等方软。 方软硬着头皮进去，在看到吧台里坐着的侯恩。 侯恩抬眸，瞥了方软。 “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 侯恩一开口。 就是这么一句。 方软不想说话，轻摇了头。 侯恩浅笑，指尖敲打着放在桌上的手机。 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的是他的长指。 “方软，云粼不是失踪了，她是不想见我，在躲我。” 侯恩言语中带着悲伤。 “我帮不了你！”方软话音落下，就向宣敏所在的雅间走去。 宣敏看到了方软，就赶紧从雅间里出来。 “哎呀，软软啊？” 宣敏有些时间没有见到方软了。 这么一算，七年整没见面。 但宣敏还是能认出方软。 “小姨。”方软仍由着宣敏挽着自己的胳膊，进了雅间。 雅间里，还有两个约十三四岁的孩子 坐下后，宣敏看着那两孩子，“宣晨，宣音，叫表姐。” “表姐。”两人齐齐地喊。 “嗯，好久不见。” 方软见宣敏坐下来后，不知所措。 “小姨？”方软柔声，“你这是怎么了？” 宣敏重重地吸了鼻子，强颜欢笑，“唉，说来话长。” “软软，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后妈对你好不好？”宣敏换了话题。 不想提她自个儿的伤心事。 “挺好的，杨阿姨对我也挺好。”方软回答时，注意到了宣晨和宣音一直盯着她。 宣敏的演技还是挺拙劣。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被方软捕捉到。 ------------ 第56章去认个门 “小姨，你有事，不妨直说！” 方软也怕这吞吞吐吐的谈话。 宣敏轻轻地抽泣，眼眶里溢满了热泪。 宣晨悄无声息地递给了宣敏一张纸巾。 宣音战战兢兢地坐着，鼻子红红的。 宣敏声线颤抖，仍装作很坚强的模样，“哎呀，没事，我就是好几年没见你了。” 方软将信将疑。 “小姨，现在也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个饭。”方软提议。 宣敏摆手，“不不不，饭我们就不吃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的！。” 可，宣音不争气的肚子响了起来。 她羞愧地看了一眼宣敏，随后低下头去。 宣晨在桌子底下揪了宣敏的衣角，凑到她耳边。 “妈，你别这样，我们大老远过来，还是要生活的啊！” 宣敏忍住哭腔，“那行，那行，软软，我们对这边不熟，你选地方吧！” 多年不来复信，街道改变了很多。 唯独这家晴天咖啡一直在老地方。 “好。”方软拿了包起身，看着很是拘谨的宣音。 “音音。” 宣音抬眸，双颊上有冻伤的疤痕。 “表姐。”宣音声音很轻，又很快地低下头去。 － 复信小炒饭馆里。 宣敏都只敢选一些能付得起的菜。 可又怕怠慢了方软。 真是让她为难。 宣敏悻悻地放下菜单，看着服务生走远。 “软软啊，就随便点一些，你看可以吗？” 宣敏小声地询问。 “可以的。”方软想了想。 找个话题维持一下气氛。 “小姨，现在接近年边，票不好买，回去的票买了吗？” 宣敏沉默了片刻，和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 “软软啊，以后啊，我们就在复信了。” 宣敏如实说了，“好不容易得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不可能回宁城了。” 方软怔住。 “小姨，你……” 离婚了？ 后面那三个字是不敢说出来。 想到了什么，宣敏忙解释，“软软，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 “小姨，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易，有困难一定要和我说。” 宣敏摆手，面上尽可能地保持着微笑，“嗯，软软，你长大了啊！” “那宣晨和宣音以后要在这边上学，学校安排好了吗？” 宣敏摇头。 “我本意不是来麻烦你的，这边的学校只收本市的，有介绍人就好办，我才想找你帮忙。” 宣敏怕方软误会，急忙解释，“软软，你放心，我没有别的心思。” “小姨，你不要这样说。”方软随后看向宣晨和宣音。 宣敏见状，忙接着说，“软软，他们的成绩优异。” 宣敏忙打开宣晨的书包，取出了宣晨兄妹二人的资料。 “资料我都准备好了。” 宣晨看着母亲为了他和妹妹的学业如此低声下气。 心里是苦楚的。 在这陌生的他乡，为了母亲的脸面。 他声线颤颤的。 “表姐，普通学校也可以，我和音音不挑。” “嗯，我知道了，你们不用太忧虑。” － 从饭馆出来后。 方软问，“小姨，我去买点东西，你能等我一下吗？” 宣敏颔首，“好，我们在这等。” 宣敏就带着俩孩子在商贸中心的门口等着。 宣音胆小，声音也很小，“妈，这边好冷。” “乖啊！你表姐很快就出来了！” 宣敏轻轻地握着宣音有冻疮的手。 宣音仰着脑袋，惶恐地看着宣敏，“妈，实在不行，回宁城吧。” “瞎说什么呢，我能养得起你们，也能供得起你们读书。”宣敏瞪着宣音。 宣音低下头，不敢在说话。 方软拎了不少的袋子出来，向宣敏走去。 “小姨，你们住在哪，我送你们回去。” 一想到那个家里又偏僻又狭小。 宣敏就不敢让方软去。 方软这一身衣服，都是名牌。 一件衣服都足够她家三四个月的房租。 “不了，软软，我和晨晨他们再逛逛，既然你买了东西，就回去吧！” 宣敏脸上的尴尬不减。 方软浅笑，“小姨，我去认个门，下次我找你们也方便。” 宣晨扯扯宣敏的衣角，“妈。” 宣敏紧绷的脸缓缓松下来。 不安地揪着手指头。 犹豫不决。 “那……软软，我们去等车。”说着，宣敏就牵着两个孩子去公交站。 方软喊她，“小姨，我车在那边，我送你们。” “这……”宣敏犹豫了。 “小姨。”方软走到宣敏的身边，“这边的公交车不是很好等，你不要见外，也不要这么拘束。” “嗯，软软，辛苦你了！” “小姨，您客气了！”方软走在前头。， 到了停车场，方软把袋子放到后备箱。 “小姨，上车。” 宣敏唯唯诺诺地坐上了副驾驶。 寻摸了一会儿，才把安全带系上。 也把居住的地址给了方软。 跟着导航开了一段路后。 宣敏双手无措地放在膝上。 看着方软如今的生活过得很好。 宣敏提着的心也算是落实了。 “软软，逢年过节时，那些礼品是你寄的吗？” “嗯，我还担心没有收到呢！”方软抽空看了一眼宣敏。 宣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方软想的是，既然不能明面上来往，那就私底下在逢年过节时寄礼品。 也会给宣敏，宣岩的账户上打钱。 外公外婆去世的早。 宣甜和宣敏都是大舅宣岩带大的。 方舟再婚，宣岩气得心梗，差点背过气去。 因为地方很是偏僻，方软绕了一圈才找到停车场。 宣敏过意不去，主动付了停车费。 “软软啊，对不起，这里实在是太偏了！” “小姨，没事的。” 方软说完，打开后备箱，拿出购买的东西出来。 宣敏心生疑惑，“软软，这你买的东西，怎么拿出来了？” “这些就是给你们买的。”方软环顾了四周，都是些老房子居多，墙壁上都长满了青苔。 “小姨，带我上楼看看。” 方软见宣敏一脸的不自在。 宣敏叹口气，“软软，你不用破费的。” “小姨，我小时候，你也给我买了很多玩具，现在啊，到我给他们买了。” 宣敏走在前面带路，听着方软如此说。 攥紧了衣袖，“软软，你一个人也不容易。” 宣敏知道方软自小就不得方舟疼爱。 恐怕，再婚后的他对方软更不好。 宣晨和宣音默默地跟在后面。 ------------ 第57章陪我待会儿 宣晨看着母亲这样，心中是难过的。 他们如今也是没有什么亲戚。 大舅去世了。 以后，就只有方软这么一个亲人了。 只是，不理解母亲为什么隐藏了大舅的事情。 他小跑到方软的身边，“表姐，我来帮你拿。” 宣敏瞳孔一震，看着儿子的动作。 她光顾着和方软说话，没有去跟着拿东西。 “表姐，我们住五楼，楼道没有灯，有点黑，你不要怕。” 宣晨往后看了宣音，“音音，你拿手电筒照明。” “好。”宣音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跑到前面照亮。 － 到了楼上，方软一一给宣晨和宣音介绍买的礼物。 “宣音，这是给你的护手霜和小兔子玩偶，这个学习机有两个，你和哥哥一人一个。” “嗯，谢谢表姐。”宣音抱着兔子，兴奋地点点头。 宣晨看着那个贵重的学习机，脸色一沉，“表姐，这学习机……” “你这马上就要读高一了，学业繁重，音音也上初三，这学习机里面知识丰富，希望它能帮助你们！” 宣晨笑着接下，“表姐，你放心，我会用心读书的！” 宣敏看着还没有打开的袋子，心都碎了一半。 这一些一算下来，于她而言，都是一大笔支出。 方软打开其余的袋子，围巾，袜子，手套，都是日常用的。 宣敏看着，长长地舒口气，“软软，你这么破费，我这心里……” “小姨，你看你，我给弟弟妹妹买礼物，这都是我的心意嘛。” 方软有撒娇的意味。 宣敏终于笑出声，“你这孩子，像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 方软四处看了一下，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自带的家具都陈旧。 厨房和卫生间的设施都有些老化。 这屋子冬冷夏热。 尽管窗户都关着，冷风仍旧能从缝隙中溜进来。 宣敏知道这间屋子，是低价租来的，质量上肯定有些落差。 方软看了时间。 “小姨，我得去店里一趟。” 宣敏知道，方软开了一家美甲店。 却不知道的是，她去的是索南方的书店。 “嗯，你路上慢点。”宣敏送方软到了楼下。 这楼道里黑咕隆咚的，一个人走，是真的害怕。 “小姨，你回去吧，这外面冷。” “嗯。”宣敏就在角落里，悄悄地看着方软走远。 不经意地抬手抹了眼泪。 宣晨在后面看见了，陷进了沉默。 - 南方书店开业。 方软到时，索南方坐在店外的一辆黑色摩托车上。 他指尖夹着烟，周身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来晚了。” 走到索南方面前，方软小声说着。 索南方下了车，将还有一半的烟丢进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里。 走到方软身边，拎着她的衣袖，“走，进去。” “噢。”方软跟着进去，淡淡的墨香混合着索南方身上的烟味。 － 办公室里，索南方坐下后，环抱着双臂，一脸凝重地看着方软。 “怎么这么看着我？”方软拉了一边的椅子坐下，可索南方的眼睛依旧直视着她。 不想猜索南方的心思。 方软起身要走，走时睨了索南方，“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索南方疲惫地向后靠着，凝视着方软。 “陪我待会儿！” 索南方开了金口。 方软坐回椅子，看着对面的人。 两人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都只有十天。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 方软见他闭着眼睛假寐，保持着沉默，不去打扰他。 外面热闹非凡。 得在这陪着一块冰石头。 左云程猛地推开门，嘴里还咬着烟。 从烟雾中看着索南方和方软。 唇角上扬，环抱双臂，懒洋洋靠着门框。 苏厉江见狗贼痞子一般靠着门框，咬着烟，那双眼睛里满是八卦。 苏厉江走过来，顺着左云程视线看去。 索南方在假寐，方软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无声小视频。 这种场面，百年难得一遇。 苏厉江撇了左云程，对准他的脚踝轻踹。 “狗贼！” 左云程拿下嘴里的烟，痞里痞气地盯着苏厉江，“你也只会这样了！” 苏厉江不管他，抬手轻敲了门。 方软早知道他们来了，头也不抬，语气颇为懒散，“他在休息。” “嗯，我们都懂！” 这话从左云程那张嘴里说出来。 苏厉江当即就剜了他一眼，还伸出胳膊肘戳了他。 程安瑾拿着一本古籍，边翻阅边走来，见两尊大佛堵在门口。 推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将书本合上。 侧身站在苏厉江身旁。 他平日里话就少，现在看到这一幕，回眸瞥视苏厉江与左云程。 左云程趁机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里满是调笑，“怎么样？这里的书全是你喜欢的？” 程安瑾推开他的手，随意应一声，“嗯，书籍挺全。” 索南方睁开眼睛，看到三尊大佛立在门口。 方软戴着耳机刷视频，唇角时不时地扬起，洁白的贝齿若隐若现。 “走走走，庆贺一下。” 见索南方醒来。 左云程双手一抬，搭在苏厉江与程安瑾的肩膀上。 程安瑾蹙眉，不耐烦地瞥了左云程的长手。 比起程安瑾的含蓄，苏厉江要鲁莽了许多。 苏厉江一巴掌拍在左云程不安分的手上。 “你……”左云程吃痛。 “叫你不安分。”苏厉江的眼里满是狠厉。 左云程晃动了酸痛的手，满脸无奈地看着苏厉江。 “你看，你看，厉江，这就是你的不是。” 程安瑾本能地退去一边，自小就是看着他们的打闹戏码长大。 方软似乎也是见怪不怪。 见索南方醒来，取下了耳机，放进耳机仓里。 程安瑾走向索南方，“方哥。” “这书不错！”程安瑾低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书。 “送你了！” 程安瑾抬眸，眼里现出喜悦，“当真？” “嗯。”索南方颔首。 “一本书就把你打发了？”左云程挑眉，面上似笑非笑。 程安瑾不理会他。 苏厉江头疼，狗贼在，扰人清净！ 左云程看着苏厉江捏着眉心，得逞地笑出声。 “哈哈哈！” 苏厉江望向索南方，“南方，你得搞一个牌子，写上，‘狗与左云程禁止进入！’” “提议不错！”索南方斜着看了左云程一眼。 ------------ 第58章还是人家未婚夫呢？ 方软揉揉耳朵，这几个人还真是，一聚到一起，就波涛汹涌。 浪花是都打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索南方环视了几人，轻摇了头。 面上虽毫无波澜，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程安瑾捏紧怀中的书籍，看着索南方。 “方哥，下午去我那，一定要到！” “好！”索南方应声。 他的声音带着些嘶哑。 左云程又开始在天王老子头上动土。 “南方，今天是你做东！” 苏厉江拔腿就走，走时扯住了程安瑾的袖子，“咱们快走！” 左云程也得知这句话的含金量，忙跟着退了出来。 门外，还能听到程安瑾嘲讽左云程的声音。 “你怎么舍得出来？” 方软和索南方从办公室离开。 宣敏后脚就踏进了南方书店，应聘保洁。 － 金圆。 方舟隔着一张会议桌，盯着吕韬。 吕韬眉宇平静，正低头收拾着会议记录要议。 方舟拧着眉，面如肝色，“吕韬，你再说一遍！” 吕韬言语沉稳，“舟叔，我说多少遍都没用，南雁岭的桑树，最适合我培育的金蚕食用，选青淮岭的，那你就另选蚕种吧。” 吕韬眼神轻蔑，“既然你们二位也意见统一，何至于来问我？” 方舟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句。 吕韬又缓缓说来，“舟叔，采购桑树这事，你再好好想想吧！” 吕韬起身，将椅子迟缓地挪回桌下。 睨了在首位坐着的吕靖。 “爸，金蚕适合什么桑叶，你最清楚，没必要再重蹈覆辙，试错，你恐怕输不起！。” 方舟不解地看着吕靖，“吕靖，你知道，怎么还……” 吕靖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原因，“金蚕，我也参与了培育，如今蚕种足量，大可以使用青淮岭的。” 吕靖双手交叠，支在桌面上，面上笑意轻盈，慵懒地凝视着吕韬。 “韬儿，有很多选择，也不需要死磕。南雁翎的桑叶昂贵，我们现在的资金有限。” “韬儿，别那么精益求精！”吕靖起身，走到了吕韬的身边，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用力地往下按了按。 吕韬顺势坐下，看着吕靖那张得意的脸庞。 吕韬陷进沉默，抬眸，瞧着吕靖那势在必得的神态。 轻点了下巴，会议要议也丢到桌面上。 “你们来定吧！设计师，你们也另请高明！” 吕靖眯起眼，一抹危险快速地看向吕韬。 “吕韬，你……”方舟怔愣，不解地盯着吕韬。 “我不想，让我多年的努力，因为质量不佳的桑叶，毁了我的金蚕。” “老方，人才多的是！”吕靖用力拿起吕韬留下的记录要议。 “韬儿，实验是历经千万次的。” 吕韬起身，还未走出一步。 吕靖言语极快，“把你的蚕种带走。” 方舟见这情况有点难压，忙出言阻止，“吕靖，这不该如此，孩子年轻气盛，有自己的见解，我们不妨再商议商议！” 吕靖姿态稳重，眼底浮出阴狠，“就是年轻气盛了，试错都不肯，只想着一步登天。” － “云粼这个妮子，去哪了也不吱声。”周似捧着温热，七分糖的芋泥奶茶。 瞄了坐在身侧许久没出声的苏斓。 苏斓怀中抱着布娃娃，双眼无神，直到周似的手在眼前晃了几次。 才回过神来。 “什么？” 周似无奈地叹口气，仰视着看了天花板，“你们啊！” “还是单身自由啊！”周似不无感慨。 “周似，我得去聚会！”苏斓有气无力的，回眸看着周似。 长发散落下来，遮住半张娇俏的脸。 失神的眼睛，也被长发遮挡。 周似捧着奶茶的手，都停滞在半空。 “你……”周似欲言又止，放下奶茶。 走过去，搭着苏斓的双肩，摆正她的身子。 与她无神的眸子对视，“苏斓，你不应该被婚姻束缚！” “嗯，我知道，我也想图个清净，你知道吗？每天都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我从来没有当回事！” “可，你还是当回事了！”周似心疼地捋顺她的头发，目睹她憔悴的脸庞。 比之前都要憔悴多了。 门从外推开。 方软进来，看着这一幕，忙上前来。 “苏斓！” 周似见方软来，紧绷的神经舒展开。 “方软，你经常接触到左云程，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周似询问。 “爱开玩笑，话多，抽烟，没什么坏心思。”方软也只是从侧面看出左云程是这样的人。 “周似，你不用担心我了。”苏斓握住周似的手，“我没有认命。” “这怎么不是认命？你都要嫁给那个你曾经逃婚抛弃的人了，他会不会善待你都未可知。”周似不信。 委屈求全结婚。 怎么不是认命？ 苏斓捂着胀痛的肚子，“周似，真的不用担心我。” 方软拿来化妆包，坐在苏斓面前，“苏斓，你化妆，我等你！” 周似不解地看着苏斓和方软。 她越想越发怵，不禁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不懂你们的想法！” － kiss。 苏斓紧张地抓着方软的手腕，并且躲在她身后。 方软被当成了盾牌，看着地上的影子。 “方软，帮我看看，左云程在不在？” 方软语气实在无奈，“就算他不在，你这样，也很引人注目啊！” 索南方一行人一起往kiss的方向走。 就撞见了这一幕。 苏厉江推了左云程一把。 推的左云程一个踉跄。 他回头，不解地瞪了一眼苏厉江，“推我？” “嗯，”苏厉江眼神示意他看向前方。 “还是人家未婚夫呢？人都到跟前了，居然不认得！”苏厉江抱着双臂，挑衅地朝左云程眨眼。 左云程向前走一步，眯起眼睛去查看前方的女人。 苏斓今天特意地打扮了，换掉先前一身朴素的着装，穿了精致定制的大衣，靴子。 就连以往的黑长直，也都用卷发棒烫了卷发。 出乎意料的，没能让左云程看出来。 苏厉江识趣地往前走去。 索南方眸光加深，走向在伸手开门的方软身边。 “云程。”索南方目光亲和，从方软身上转向了还被苏斓的美貌给震慑住的左云程。 左云程手忙脚乱，先迈左脚，还是右脚，他都分辨不清。 隔着一扇门，苏厉江和程安瑾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 第59章看电影去 “我们走。”索南方拎着方软的袖子，推门而入。 独留下苏斓。 “诶！”方软担忧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索南方看了，示意她看后面的左云程，“他在呢，她还能有什么事？” 苏斓想要向方软求助，可左云程却近了。 － 方软站在门口，时不时地看着拐角处。 索南方伸手将她揽了进来。 “在你眼里，左云程是豺狼，虎豹？” 面对索南方的询问。 方软摇头。 “那你还怎么心神不宁？”索南方问，目光无辜。 “你怎么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方软眨了眨眼眸，”眼似清泉，“我的注意力是应该放在你的身上。” “我道歉！”方软仰视着索南方，脸上有轻飘飘浮过的红晕。 “嗯。”索南方轻点了下巴，向沙发瞟了一眼。 “去，那边坐着，就陪他们待一会儿。” “好！”方软应下，走向沙发，缓慢地坐下。 可也拿出了手机，多条消息从屏幕顶端上一一闪过。 是周似。 她连发了数十个愤怒的表情包。 表情包里，才参和了一条信息。 “你和苏斓也不厚道，留我一人过新年！” “云粼不见了，你们也不管不问了是吧？” 方软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在屏幕上打下了一行字。 “云粼去国外了，就收起你的担心，好吗？” 约莫着差不多了，方软长按，选择了撤回。 周似不闹腾了，接下来也没有发信息过来。 索南方端了一杯红糖水进来，递给方软。 方软伸手接过，声音柔和，谢谢！ 索南方在她身边坐下，举起酒杯浅抿了一口。 门自外推开，左云程倚着门。 苏斓略显尴尬，朝里面看了一眼。 左云程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了苏斓身上。 见她这遮遮掩掩的样子，不免好笑。 “苏斓，你看你，没有外人，你都认识。” 左云程让开了一点，让她看清里面的人。 他一一介绍，“方软，你更熟悉对不？” “南方，你小时候追在他身后喊南方哥哥的。” “厉江，这狗贼，天天和我作对，我说一句能怼我十句。” “安瑾，还是和小时候那样，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苏斓真的是尴尬到了极致。 左云程无奈地看着她，“你什么场面没见过，何以惧这个小场面？” 苏斓朝左云程翻个白眼。 也没说什么。 大方地从左云程的身边走过。 “苏斓，这。”方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苏厉江在边上补刀，“方软，你觉得她坐你身边合适吗？” 方软一时怔住。 苏厉江脸上那笑得贱兮兮的模样。 左云程向苏厉江飞去一个眼刀，“厉江，今儿，我求你闭嘴！你行行好！” 左云程双手合十，诚恳地向苏厉江作揖。 苏厉江尝了一口程安瑾新得来的洋酒。 望着左云程那张难得有一次的诚恳。 他点点头，先喝了一口酒，“好。” 他再次看向苏斓，眸子敛了敛，“苏斓，除好悬一聚，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你六岁那年，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苏厉江又快言快语地补了一句，“你到处跑，害我们都不知道你长大的容颜。” 苏斓看着苏厉江，端起了杯子，“别酸我了，苏厉江，逃婚后，我一直躲躲藏藏，没想到还是会被你们碰见。” 苏厉江也跟着喝了一口，玩味儿的眼神看着挨在她身边的左云程。 “云程，你失而复得，是美事！” “斓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概率，于你而言，不顺！”程安瑾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方软就捧着杯子，啜饮了一口红糖水。 看看喝了一口烈酒的苏斓，忙提醒她，“苏斓，你喝慢点！” 苏斓摇头，还举杯子，跟方软碰了一个。 苏斓看向程安瑾，蹙紧了眉头，“安瑾，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喜欢这些猛烈的酒！” 程安瑾满眼无辜，示意她去看索南方。 “这可怪不得我，这些酒都是南方的。” 苏斓瞥了过去。 在柔和的灯光下，看到了在喝酒的索南方。 这还是头一回，认真地去打量他。 他比儿时的记忆里，改变是最大的。 也不免，方软回门那天一起吃饭，没有能想起来。 网络上关于他的履历太过平庸，没有精彩的点睛之笔。 左云程忙岔开话题，“你看你们，都说什么呢！” “哎呀，你俩，快去看电影去吧！”苏厉江笑着，“正好啊，你们有些话也不是能在这里说的。” 程安瑾的视线看向了索南方，“南方家的商贸中心，电影城，你们去逛逛，现在也不过三点多。” “正好啊，22年最后一天，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啊！”程安瑾眉眼暖暖的，加上戴着眼镜，整个人温润如玉。 左云程征求的眼神看向了苏斓，“四姐，走？” “咱俩也单独聚聚，跟着他们，他们还嫌烦！”左云程话音落下。 又急忙补充，“厉江和安瑾看着烦。” 这么一句话，把索南方给撇清。 他也省的被棒头锤。 苏斓酒量甚好，把酒杯里最后的一点酒喝完。 大姐大的模样看向左云程，“走，姐请你看电影。” 苏斓走时，看着戴着一脸问号的方软，伸手捧着她的脸。 “妞，姐没醉，姐现在身份就这样了，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方软怔怔地点头，轻声细语地问，“妞，你是不是……醉了？” “醉？”苏斓双颊滚烫，可意识很清晰。 “这个字，就不在姐的字典里。” 苏斓拎着左云程的衣领，沉声道，“走，跟姐走。” “诶诶诶！”左云程孙子似的跟在苏斓身后。 苏厉江浅抿一口酒。 回眸蔑了程安瑾，长叹一口气，“哎，我看啊，安瑾，就咱俩孤家寡人看新年烟花了！” 苏厉江放下酒杯。 往后靠着，收到了程安瑾的眼神示意。 索南方饮尽杯中酒。 长指摩挲着杯壁。 视线不冷不淡地看着方软。 随后拿走她手中的杯子。 “安瑾，走了！” 方软跟在索南方的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看得出神。 果然，寸头是最考验帅哥的。 方软小跟班似的在索南方身后。 苏厉江看的直想笑。 ------------ 第60章陪我看 在门关上后，苏厉江笑着说，“云程这人，以后得是妻管严。” “可咱什么也没有。” 程安瑾一句话 将苏厉江打回原形。 他扶额，唇角上扬，且又无奈地摇头。 — “你来开车。”索南方将钥匙递到方软的眼前。 方软接过来，跟着他到泊车的地方。 “索南方，你和苏斓认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方软没能得到索南方的回应。 索南方就仰靠着椅背，侧眸直直地看着方软。 方软被看得心里发毛，掌着方向盘的手，手心里都是冷汗。 “是哪句话让你不开心了？” 索南方伸出手，捏了捏肿痛的眉心。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 就是这一双手，常给那些失去完整面貌，断肢残臂的修补身体。 方软气馁地看着索南方，“你是不是不会沟通？” “我和苏斓的是认识，但很久没见了，我比他们年长，记忆也不好。“ 索南方慢慢地解释。 “你没有哪句话惹着我，是我，确实不会和女孩子说话。” “哦。”方软不咸不淡地应声，瞥一眼索南方，“难怪人家不认得你。” 方软：“也难怪……” “难怪什么？”索南方凝视着她，眼眸亲和。 比看其他人，要温柔了许多。 方软吃瘪，摇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你认得我就行。”索南方回答方软先前的问题。 方软平视着他，咬着唇没敢接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词不达意。 答非所问。 随后，听到索南方说了一个地址，“去最近的电影城。” “最近……没有新电影吧？”方软时常关注着最新影视。 在排行榜上的都看出了个遍，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索南方声音缓慢，“陪我看。” “……行！”方软驱车朝电影城而去。 索南方的视线，时刻都在方软身上。 他怎么不会沟通呢？ - 电影城。 手扶电梯上，方软悄悄地去看身边的索南方。 发现他直视前方。 长睫下，眸光深刻。 索南方取了电影票，看了时间。 得等二十分钟左右。 他俯视着方软，“去那边坐一会儿。” 方软点头，寻找位置。 都看了一个遍，没有‘空余’的位置。 索南方也不想动用什么特权。 只想平静地跟方软度过普通的日子。 他看向方软，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去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 窗外，已经有放烟花的趋势。 “今天是22年最后一天。” 温润的话从头顶轻飘飘落下来。 “嗯。”方软浅浅地回应一声。 “之前谁陪你的？”索南方轻描淡写地问。 “苏斓，和周似。”这么一说，方软眼睫轻眨。 往年跨年夜，都是和周似，苏斓一起的。 这平静如水的日子，持续了六七年。 唯独，没有云粼。 云粼总以家里有客人推脱。 “你呢？”方软追问。 “他们几个。”索南方的声音淡了些，但眼角轻轻地翘了一下。 “不过，从今以后就是你了。” 方软别过头，没敢去看他。 轻点了下巴，“嗯。” — 索南方选的电影。 是方软两年前就看过了。 大致内容已模糊不清。 之前看时觉得平静如水。 这一次，平静如水的水面上，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 索南方看电影时没有喝饮料，吃零食的习惯。 方软自然也没有。 两人静静地看完，直到电影落幕。 从电影院出来，七点多了。 方软拿着车钥匙，就要去开车了。 被索南方伸手拦住。 方软不解地看着他，“你不回去？” “你……再陪我逛逛吧？”索南方难得一见的寻求。 “好，”收回钥匙，方软伴随在他身边。 — 陪索南方逛了两条街以后，方软找了路边的位置坐下休息。 索南方看着方软弯腰捶着小腿。 眉宇间轻蹙，他坐在她身边，注视了一小会儿。 方软歪着脑袋看他，“有点抽筋。” “嗯，你送我去馆里。” 索南方这话音将落下。 方软停止了捶小腿的动作，坐直了身体。 正视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你……” “到我值班了！” 你索南方的声音浅浅的。 如细软的微风一般。 方软捏紧了手提包的带子，手指有些泛红。 “你送我过去，然后你再回家，能行吗？” 索南方细声问。 方软低下头，声线低沉，“嗯。” － 回忆殡仪馆。 方软目送索南方离去的背影。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才启动车子，驶向四季云府。 都在半路上了，方软才想起来。 已经在回去索宅的兰院居住了。 方软揉了眉心，在下一个拐弯时，调转了方向。 － 兰院。 季青绿在韩丽芬的陪同下，出来散散步。 看到了方软的车驶进进来。 季青绿停下了脚步，满眼慈爱地看着降下车窗的方软。 “奶奶，外边风大。” 方软放慢了速度。 “不碍事。”季青绿话音落下，见只有方软一个人在。 她问，“南方怎么没一起回来？” “他去值班了。” 方软看向韩丽芬，“韩姨，你帮我做几个菜，可以吗？” 韩丽芬回应，“好。” 季青绿神色暗淡下去。 心里在埋怨着南方这孩子，说了多少次，都不见听话一次。 忽听到方软要做菜，才想着，要等他们两个回来才做饭。 季青绿的担心地问，“软软还没吃饭？” “奶奶，是给南方带去的。”方软喜笑盈盈。 季青绿的眉眼带笑，赞同地点头，“这个可以。” 季青绿这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家里有两辆车，他工作的地方也有，偏偏就是不开。” 方软想起，索南方说车子有故障，还在维修中。 至于现在开的这辆，是他早上开出去的。 － 厨房里。 方软跟着打下手，就剥了些小葱。 韩丽芬哪能真让方软打下手。 就让她在一边看着。 方软小声问，“韩姨，什么菜最好炒啊？” “就这个，”韩丽芬指着生菜，“放锅里翻炒，放调味料就可以了。” 方软听完，就在手机里下载好的菜谱APP里去搜索生菜的做法。 ------------ 第61章带宵夜 韩丽芬看她这样，面颊上的笑意更深。 “韩姨，能不能……让我试试？”方软收起手机，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韩丽芬将炒好的菜都盛好，分了一部分装进饭盒里。 “好啊！”韩丽芬清洗了锅，擦净里面的水渍。 把位置让给了方软。 贴心地给她拿来了没有用过的围裙。 － 星空上，灿烂的烟花绽开。 索南方抱着双臂，斜靠着一楼的廊柱。 他抬眸看着，耀眼的光芒略微刺眼。 馆长林玉树双手揣兜，从办公室里出来。 看到索南方的身影，忙绕了回来。 他轻声喊，“在做什么？” “看烟花。”索南方瞥一眼林玉树。 在这静谧的氛围里，走廊里竟有些回音。 不过，已是习以为常。 “烟。”林玉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打开上盖。 让索南方自己拿。 索南方懒洋洋地抽了一支出来。 熟练地递接过林玉树递来的，印有‘發’字的打火机。 真不是一般的骚包。 凑近幽绿的火星光芒，点燃了香烟。 “老林，打火机多少年了？” 林玉树抿唇一笑，吐着烟雾，透过烟雾看索南方。 “我啊，这辈子，有两个最珍贵的，就是我媳妇和这个打火机。 索南方指缝中夹着烟，缓慢地抬手，放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 索南方轻抿了唇角，凝视着林玉树。 在云雾中，林玉树看着索南方憔悴的这一面。 他也斜靠在一边的廊柱。 “今晚咱俩清闲了些。” “嗯。”索南方适时地回应。 指尖中醒目的红点，在缭绕的烟雾中闪烁着。 忽而，一大片光亮瞬间闪过。 昙花一现般的烟花，迅速绽开，迅速陨落。 林玉树又点了一支烟，长叹一气，“长夜漫漫。” 索南方在他印象中，是一个少言寡语，且适合当聆听者的人。 林玉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笑意彰显着面颊上，慌忙地拿出手机。 看到妻子发来的消息，他扬扬手机，“南方，我去接个电话。” 索南方抿唇一笑，“向嫂子问个好！” “放心！”林玉树人走远了，声音还有余音。 余音环绕的，也有他的脚步。 这些让外人觉得恐怖的声音，索南方早已习惯。 索南方坐在廊下的阶梯上。 这是他最孤独的一面，也是最自在的。 难得有这么清闲的一夜。 将指尖的烟蒂弹进墙角下的垃圾箱里。 － 方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回忆殡仪馆的近前，瞄了一眼保安室。 局促地走过去。 保安比她还紧张，忙开门出来。 “你找谁？ 一口的东北话。 “找……”方软的话停顿下来。 方软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忌讳的，不能喊名字。 保安盯着她看了几秒。 方软拿出手机，朝保安笑笑，“我给他发短信。” “哦。”保安点头，扭头就进了保安室。 方软站在门口，等待着索南方的到来。 说南方看到她的第一眼，不再是往日里的平静无波澜。 他从侧门出来，迈着长腿就走到了方软身前。 深邃又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你来做什么？” “给你带了宵夜。”方软将饭盒递到他面前。 索南方的视线转移到饭盒上，声音颇冷，“快回去，馆里自有安排，你不用来。” 看着索南方的脸色不大好看，方软心惊，默默地缩回递出去的饭盒。 低下头去，看着饭盒，轻轻地出了声。 “你也知道，我的厨艺烂，我就去菜场买了食材，回去劳烦了韩姨。” “我妈妈说过，一年要有头有尾，在跨年夜，必须让最亲的人吃白菜，生菜，鲤鱼。祝他百财进门，连年生财，连年有余。” 索南方沉默，迟缓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饭盒。 也触碰到了她冰冷的手。 “你还挺迷信？” 方软摇头，“这不是迷信，这……算是传统！” 方软刚在风口处站了一会儿，鼻子堵塞，说话瓮声瓮气的。 索南方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软了下去，“你回去吧！” “嗯。”方软轻点了下巴。 索南方转身要走时，又转过身来，先是看了饭盒，再看了方软。 “有没有……哪道菜是你做的？” 方软回答的有些支支吾吾，“就生菜，其他的是韩姨做的，韩姨做的菜很好吃。” “好。”索南方颔首，从侧门进去后。 转到了保安室里。 不知他说了什么，很快出来，朝方软挥了手。 方软看了时间，还有半小时就到凌晨了。 这一年，即将过去，也是她的这一生，又去了一年。 保安悄摸地出来看了一眼，留给他的，是一个俏丽的背影。 － 季青绿坐在落地窗前，在等方软回来。 看到了渐近的车灯。 也看到了绽放在星空上的烟花。 她满是皱纹的唇角，轻轻地扬起。 方软还没有进门，就看见了老太太在落地窗，仰视着星空。 她推门进来，迅速地走向落地窗，站在老太太的身旁。 季青绿缓慢转身，看着站在身边的人。 这一年，是方软陪着她。 她抿唇一笑，取下手腕戴着许久的玉镯。 “软软，这个玉镯，送给你，愿你一生平安！” 方软受宠若惊，“奶奶，这贵重，我不能收。” “我也……没准备礼物送您。” 方软有些羞愧。 季青绿摇摇头，执意地将玉镯戴在了放软的左手上。 “傻丫头，你的陪伴，就是最大的礼物。” “软软啊，有你在，我开心呢。” 方软轻抚着手上的玉镯，凝望着身边的老人，唇角一弯。 “奶奶，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 季青绿伸手握着方软的手，轻柔地抚着，“软软，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 “好，奶奶，您也早点休息。” 方软上了楼梯，手机刚放在床头柜上，上面就显示着索南方的电话号码。 她接起，手机缓慢地放到了耳畔。 那边很寂静。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索南方的声音。 方软习惯了索南方的安静。 他声音清浅，“你到家了？” “到了，刚上楼。” 平平无奇的对话。 方软边将换下来的衣物放到衣篓里。 “那就好。”索南方沉沉的声线，“你到了就好，我去忙了。” ------------ 第62章在等她 见索南方拎着饭盒进来值班室。 林玉树坐在边上咧嘴笑。 等索南方摆好饭菜，伸手想要去夹他饭盒里的菜。 被眼疾手快的索南方一筷子挡住。 “小气。”林玉树瘪嘴，也没生气。 只是唉声叹气的，“我媳妇在，我也会有这么多好吃的。” 看着索南方精致的饭盒，美味的菜肴。 林玉树瞬间没了胃口， 索南方自顾自地吃着，都不正眼看他。 林玉树见他头一回这么护食。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还是不是……” 林玉树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这索南方结婚后，脾气也不见好，也不见不好。 索南方抬眸看他。 林玉树摆摆手，婚戒在手上闪着光芒。 林玉树也瞥见了索南方手上戴着的婚戒。 “南方，你真这么在这干下去？” 林玉树拿着筷子，懒散地夹着盒饭里的菜。 盯着头一回带饭盒的索南方。 索南方头也没抬，点了下巴，“嗯。” 林玉树面上很是为难，放筷子的动作都迟缓了。 “南方，你家大业大，不该屈尊我这个小庙。” “是吗？”索南方终于抬头，认真地看着林玉树。 “老林，我在这儿也八年了，这个时候说，是谁和你说什么？” 林玉树吃瘪，抬手轻揉了鼻梁。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南方，即使没人和我找我说什么，为了你有更好的前程，我也是在劝你。” 索南方继续吃着不太合口味的清炒生菜。 他低着头。 林玉树看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神情。 林玉树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更加迷惑。 “南方，你……” 林玉树自然是欲言又止。 有这么好的人才，他当然舍不得放手。 索南方拿纸巾擦了唇角，慢悠悠地收拾着饭盒。 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 “老林，怕是，我要真走了，你会哭鼻子。” 林玉树听后大笑，“你这个臭小子。” 索南方看着他这样子，又丢过来一句，“老林，我要真走，你也留不住我。” 林玉树收起笑容，面色沉重，“南方。” 他的声音哽咽。 忙止住了后面将要说出口的话。 说实在的，索南方这得力干将要真离开了。 他真会抱着枕头哭。 － 林玉树从值班室里打着哈欠出来，看到索南方在门口抽烟。 斜靠着门框，慵懒地摸出打火机。 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索南方转身。 两人相视一笑。 “南方，你去歇会儿，沈词还得等会儿过来。” 索南方摇头，“不了，在这等她。” 林玉树带笑的眸光转向了另一边停放着的宝马。 “我可得说你了，你这车占用车位很多天了！” 林玉树开着玩笑。 索南方熟稔地将烟蒂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歪头看着林玉树，“那车位，是我的，不算占用，你想用？” 林玉树笑着摇头，“不，我有车位。” 保安出来巡逻，也等着换班，看着站在值班室门口站着吹冷风的两个人。 林玉树和他打了招呼。 另外一个，可是不敢，一身的冷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玉树抬手看了时间，又迅速揣回兜里。 看了隐隐有着微光的天边，长叹了一声，“这日子过得真快，又一年了！” 索南方没接他话。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也不知道我媳妇什么时候回来，怪想她的。” 索南方回头安静地看着他，唇角轻微上扬。 林玉树再次打了一个打哈欠，眼角有些酸涩的泪珠。 他抬手揉了揉，没能忍住困意，“那我得去歇会儿，你媳妇来了，你就跟她回去。” 这一夜，算得上真的是国泰民安啊！ “嗯，”索南方声线沙哑，在原地踱步。 满脑子都是昨晚方软说的话。 最亲的人？ 索南方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陷进了沉思。 － 方软一早醒来，就收到了索南方的电话。 来接我。 短短三个字，就让方软愣了。 拿着手机靠着柔软的枕头，双眼眨了眨。 还是闹钟的铃声将她拉回来。 永远比闹钟醒得早。 她疲惫地爬下床，去洗漱，化妆。 到了楼下。 季青绿早早就坐在了客厅里阅读书籍。 品茶，吃点心。 “奶奶，早。”方软下来打了招呼，就跑去厨房的零食柜里拿酸奶。 知道方软不喜欢吃早餐，也不能勉强。 索南方就订了酸奶给她。 “早！”季青绿放下书籍，推了推略微滑落的老花镜。 “软软，”推门进来的顾瑜，真巧碰上从厨房里拿酸奶出来的方软。 “二婶。”方软停下脚步，回头去看顾瑜。 顾瑜拎着一些礼盒，放到了茶几上。 顾瑜坐下，眉目柔情。 “妈，这些补品，是给您的，您记得吃。” “好，记得呢！” 季青绿拿下了老花镜，轻轻地放在眼镜盒里。 顾瑜又看了在一边站着的方软，见她拿着酸奶，微微一笑，“软软，你早上就吃这个？” 方软轻声应她，“嗯。” “那可不行。”顾瑜蹙眉，“软软，你得营养搭配才好，这对你身体好。” “我也在尽量吃早餐了。”方软浅浅一笑。 “嗯。”顾瑜忧心忡忡，视线转移到了季青绿那里去，“妈，你也知道宁芳那性子。” 季青绿点点头，摆了摆手，“我知道，宁芳就那样，她比你先进索家的门，我最了解，可她心不坏，顾得上大局。” “只是，”季青绿话语停顿。 “这次她做得有点过了，顾璨怀身大肚，重要场合不出现我们也不会说些什么。” “妈，你也别担心，我问过了，顾璨没事，回去卧床休息了。”顾瑜宽慰着老太太的心。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妈，江妙怀孕有三个多月了。” 季青绿眸眼一亮，但很快就暗下去，“好事，你得去叮嘱一下宁芳，免得她又好心办坏事。” “妈，您放心，我会去和她说的。”顾瑜这时转眸看了方软。 方软笑意盈盈，也趁机说了出来，“奶奶，二婶，我去接南方了！” 季青绿眉眼带笑，“好，去吧，路上慢着点啊！” “好。” 还不等方软推门离开。 顾瑜狐疑地问，“南方的车不是有两辆吗？” ------------ 第63章我又没让你不羡慕他 “出了点问题，在维修呢！” 季青绿打着掩护。 顾瑜言语中满是责怪，“这什么维修站啊，这么多天了，还没好？办事效率不行！” “年轻人的事，我们就不去考虑那么多了！”季青绿向顾瑜使了个眼色。 顾瑜一时没有懂得季青绿的意思。 可看到老太太那充满笑意的脸颊，再思索一会儿。 也就猜到了什么，自己也轻盈一笑。 － 周似的电话跳跃在屏幕顶端，方软快速滑过接听。 “方软，为什么我联系不到云粼？” “我现在也联系不到她。”方软点开扬声。 周似眉头拧起来，看着窗外格外晴朗的天空。 “她能去哪呢？”周似担忧不已。 联系不上云粼，是真的焦心。 方软看得很开，“她会没事的，我记得，她姑姑在国外不知什么地方，应该在她姑姑那。” 周似唉声叹气的，“方软，为什么你们三个这么早就踏进婚姻的坟墓呢？” “单身是哪里不好吗？”周似无奈地坐在地毯上，扣着地毯。 方软无所谓的笑，“可能这是老辈人的任务吧？” 周似歪着脑袋想了想，承认这个说法，“兴许是什么任务，不然一到年纪，就催婚催生。” 说起催生，周似又开始担心方软。 “你是不是也遭到催生了？” “嗯。”方软就简单地回应，专心地注视着前方。 “嘶！”周似惶恐地皱着眉头，疲累地往后一靠着沙发。 方软听到她的反应，不免被逗笑，“你啊，就别担心了。” 周似又起身，前往冰箱，打开冰箱，拿了一盒酸奶。 拧开酸奶上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方软狐疑地问，“你熬了一整夜？” 周似“嘁”了一声，“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有了新欢，就把我这个老女人给忘记了。” 方软唇角上扬，嫣然一笑，“周似，可你还是觉得文字比我们重要。” “呸呸呸，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周似赶紧赖账。 倒了半杯酸奶，端着走到书桌前。 “下雪了？”周似忽见窗外飘起了落雪。 天有不测风云。 “是下雪了。”方软和周似讲点话的这段时间。 方软已经快要到回忆殡仪馆。 周似却突然说，“方软，先这样，我有事。” 匆匆挂断。 全然不给方软说话的机会。 方软看着息屏的手机，轻微摇头笑了笑。 － 索南方悠闲，在值班室门外来回走着。 值班室内，林玉树在讲电话，听起来，是在和他媳妇撒娇。 看着时间差不多，索南方就敲了值班室的门。 林玉树忙从折叠椅子里坐起来，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看着门外站着的索南方。 他指指手机，随后和他媳妇笑盈盈地道了再见。 索南方双手揣进兜里，闲散地靠着门框。 林玉树起身后，将折叠椅子收起放进一旁的旮旯。 “你的饭盒。” 林玉树轻声提醒。 “嗯。”索南方轻点了下巴，挑眉看着林玉树。 看不清索南方这个动作的意思。 林玉树怀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 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疑惑地问，“什么？” “没什么。”索南方话中有话。 林玉树抬手指着他，“南方，你啊，就觉得你不怀好意，说吧。” 索南方摇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林玉树也不和他再扯，也从来没有扯赢过。 － 沈词掐点到的。 他拎着油条豆包，边喝着豆浆走到了值班室。 “等会，我先吃早餐。” 他抽空说了这一句。 继续炫着早餐。 林玉树瞪了他一眼，“沈词，你下次早点。” 沈词咬着豆包，重重地点头，“嗯嗯嗯。” 林玉树看了一旁站着的索南方，低声提醒，“你先回去，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好。”有了这么一个开口，索南方拎上饭盒就走了。 沈词吃惊地盯着索南方手上的饭盒，双眼一眨不眨的。 林玉树走过来轻拍了他的肩膀，“小沈。” “馆长，你别催我，等会儿噎着了。” 沈词说话的功夫，就见索南方进了一辆宝马。 隔得远，看不清车身后的小字。 他啧啧赞叹，“有钱人真好。” 说完，他又看向林玉树，沉重地咽口水，“馆长，我羡慕方哥。” “我又不是没让你羡慕他。”林玉树看着他这个样子，真挺可爱的。 沈词更加受伤，委屈巴巴地盯着林玉树，“馆长，豆浆和油条，豆包都不香了。” 林玉树忙退避三舍，“可没有在你的早餐上放什么啊？” 沈词更加委屈，“馆长，你……” “真让我伤心。” 沈词话音落下，也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 － 索南方一上车以后，就靠着闭眼休息。 方软来时给他带了一条毯子，和保温杯。 “这车开得还顺手吗？”他问。 “还行。”方软把保温杯递给他，“你先喝点水。” “嗯。”索南方半睁开眼，接了保温杯。 方软启动车子，向高速路驶去。 索南方放下保温杯，继续去休息。 方软见这个情形，就不打扰他休息。 偶尔去看他。 － 送索南方回去后。 方软折回去去了偷吻甲油。 周雪微忙得不可开交，在给顾客介绍甲油胶色号的她，看到了方软。 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向她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云升升产假结束，也回归到了工作上。 在给客户修剪甲型，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方软进来。 轻微地抬眸去看她，也是这么一看，发现她的变化还挺大。 方软很少亲自为顾客做指甲了，店内的事情的几乎是周雪微在打理。 她来巡视一趟，就给她们订午餐。 － 索南方浅睡中，铃声在耳边响起，烦躁地伸手拿起手机。 见是馆里的电话，滑了接听。 手机就放在枕头边上，对方就开始在说话。 “方哥，你这运气也忒好了吧？值班一晚上什么事都没有。” 说话的是何玉。 何玉大大咧咧的。 从来不会因为索南方是索家大少爷，就会区别对待。 把他当成一个朋友。 该说就说，不该说的，再三思索后再说。 ------------ 第64章适不适合带着我 索南方烦闷地翻个身，被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何玉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下着的大雪。 他继续说着，“方哥，等你回来上班，有大活给你留着的。” 索南方听到大活二字。 眉宇轻蹙。 真不希望有这样的大活给他留着。 更不希望有悲惨的事情发生。 何玉又说，“311高速路发生连环车祸，死伤人数20多人，我和沈词正赶过去。” 索南方不耐烦听，转身摁了挂断。 何玉在这边叭叭地说一大堆。 可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也不期待有什么回应。 看着熄灭的手机，他毫无坐相。 和他这个人一样，大大咧咧的。 沈词看着他这个样子，眉头紧皱，“何玉，你不怕得罪他？” “怕什么？”何玉一脸天真的问，“他是索家大少爷，也是我们的同事，我从来不会因为他的身份，我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才这样的。” 沈词尴尬地笑笑，没有接话。 他掌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可没有将索南方当成朋友的想法，怕是在索南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们这些人的位置。 － 索南方没有睡着，靠着软绵的枕头闭目养神。 拿着手机，盯着和方软的聊天框看得入神。 方棉的名字，出现在顶端。 约等了一会儿才去点开。 方棉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姐乎，你在做什么呀？” “有没有陪着姐姐啊？” “姐姐的生日是28号，她居然没有回来，哼，妈妈又骗我。” “我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她怎么不回来啊，呜呜呜！” 听完方棉的语音。 索南方按住说话，可很快又松开。 方棉的视频电话拨过来。 索南方接听。 方棉稚嫩的脸颊，如葡萄般的大眼睛出现在眼前。 “姐乎！”看到索南方，方棉绽开笑颜，“好久没见你了！” 索南方注意到，他的背景全是变形金刚。 而且室内有些昏暗。 “你在阁楼的玩具屋吗？” 索南方沉声问。 方棉点了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姐乎，这里是我的玩具屋，我也只能躲在这里给你打电话，爸爸妈妈好像吵架了！” “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天天说些难听的话。” 方棉愁眉苦脸的，“姐乎，你和姐姐也会这样无休止的吵架吗？” “你会让着姐姐吗？” “不会和她吵架，会让着她的。”索南方浅笑。 方棉点头，“嗯，姐乎，你也放心，姐姐不会和你吵架的，姐姐很好的。” “嗯，这个我知道。” 隔着屏幕，方棉脸颊上的苦楚都几乎要溢出屏幕。 方棉单手撑着下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又小声说着，“吕韬哥哥也和他的爸爸吵架了。” “哎！”方棉长长地叹口气。 索南方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索南方摁小了声音。 “方棉，我现在有点事，有空和你说。” “好。”方棉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方软推门进来，看着索南方是醒着的，疑虑着问，“没睡？” “嗯。”索南方顺势掀开被子起身。 方软蹙着秀眉看着索南方。 和他在一个屋檐底下住了那么多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嗯字。 似乎，也跟着他学会了，这个字，是个万能的回复。 室内温度高，索南方就穿着休闲短裤。 赤着上身，明显的腹肌撞进视野内。 方软忙转开了方向，背对着他，声音慌张，“你把衣服穿上。” 索南方随手拎起一旁的短袖穿上，从她身边走过。 唇角一挑，“你还没习惯？” 方软耳垂通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没能等到回答。 瞥见索南方径直向书房走去。 有着淡淡的清香从她鼻尖掠过。 方软听到关门的声音，才稍显松了口气。 慌忙地按住猛跳的心口。 真不知这心跳怎么会跳的这么快。 方软转身向衣帽间走去，挑了一件灰色的呢绒大衣，搭在肘间。 索南方从书房出来，他拿着电脑，页面上是剪辑的视频。 他的指尖浅搭在触控屏上。 清澈的眸光看过来。 “你去哪？”他声音极轻。 “还没想好。”方软声线轻，指尖紧紧地捏着大衣。 看不出她的情绪，索南方也不去猜。 直接问了出来，“不开心？” 方软盯着他。 索南方放低了电脑，靠近方软，“我今天有空，你去哪，看适不适合带着我？” 方软摇头，“去的地方不太适合你。” “去都没去，怎么会不适合？”索南方疑惑地问，俊朗的眉眼都带着笑。 方软脸上刹那间白得没了血色，她咬紧着牙关，苦笑。 “真不适合你。” 方软抬起头，秀气的眉眼似带着笑。 “索南方，有合适你的地方，你不问，我也会带着你去。” 索南方轻微点头，“行，你注意着点安全。” 他拿着电脑走到床前，缓慢地坐上柔软的床铺。 － 芦溪酒楼·富荣厅。 方软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坐着的方凡和金娇。 她走进去，“爷爷，奶奶。” 方凡头也不抬，压着眼眸，声线沉闷，“坐。” 金娇不说话，只是打量着方软。 方邈和陆菁菁一前一后进来。 当看到了方软已经来了。 方邈的眼神没有从方软的身上移开，警惕地盯着她。 陆菁菁讨好地和方凡，金娇打招呼。 “爸，妈。” 方凡应都没有一声。 金娇自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出。 这个时候，只能安静地坐着。 方软微低着头，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陆菁菁的手紧紧攥着名贵包包的带子。 方凡眉目间带着怒气，环视了一圈。 目光最后停留在门口外，姗姗来迟的方舟身上。 杨欢牵着方棉跟在后面。 突如其来的家庭聚会，让方舟心里毛毛躁躁的。 方棉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场面。 当看到方软在，他喉咙里本能地想要喊出，“姐姐。” 可一抬头时，看到肃穆的方凡。 吓得这两个字生生地咽回去。 惶恐地躲到了杨欢的身后。 杨欢领着方棉到位置上坐好。 ------------ 第65章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帮衬 方琴柔和方凯有说有笑地进来。 一到门口。 就被这个沉闷的气氛给震慑到。 “什么情况？”方凯看着没有一点氛围的富荣厅里。 不紧不慢地找位置坐下，一脸纨绔，看着方凡，“爷爷，您叫我们来做什么啊？” 方凡直盯着他。 方凯被盯得头皮发麻，头一回看到这么严肃的爷爷。 方琴柔坐下后，就小声问陆菁菁，“妈，怎么回事啊？” 陆菁菁忙摇头，轻拐了一下她的胳膊。 方琴柔怔怔地看着方凡和金娇。 “都到了？”方凡沉声问。 方邈仗着自小被二老疼爱有加，笑着询问，“爸，到底找我们什么事啊？” 方凡剜了他一眼，“什么事？” 方凡声音很沉，很闷。 虚无的压迫感压在了方邈身上。 “爸，您今天怎么回事，有事就说事，板着个脸做什么？”方邈不乐意，自小就没有收到这份窝囊气。 方凯这个时候也说，“是啊，爷爷，您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方凡挨个询问，“方舟，你的农场生意，近日怎样？” 方舟一怔，想好了措辞，“生意不错。” 方凡又问方邈，“方邈，你的鱼场呢？” 方邈回答的支支吾吾，“爸，收益不是很理想，我也在找法子解救。” 方软眉梢一挑，唇角忽地有了一抹冷笑。 方琴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的。 捕捉到了她这个冷笑，当即就跟方凡打了小报告。 “爷爷，方软她在笑。” 闻言。 在场的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方软抬眸，眼神凌冽，瞥了方琴柔，在方凡没有说话之前，她质问，“琴柔，冷笑犯法？” 方琴柔不依不挠，“你这是不礼貌，爷爷在问话呢！” “是吗，那爷爷在问话，你打断做什么？”方软轻笑，满满的嘲讽。 方凡压低了声音，“行了你们两个！” 方凡的视线再次挪到了方邈的身上，“生意这种事急不得，但你也不能拖。” 方邈重重地颔首，“知道了，爸。” 方凡问方凯，“凯，你的台球室呢！” 方凯得意地颔首，“爷爷，您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方凯还以为什么事呢，见只是问这个，就挑衅地看着方软。 暗暗地为方琴柔扳回来一局。 “柔柔，你的咖啡店呢？” 当方凡问到方琴柔时。 方软拧眉，看着方琴柔。 方琴柔声音柔和，“爷爷，得亏有您的帮衬，我这咖啡店日益兴隆。” 顿时。 氛围变得很奇怪。 方琴柔炫耀的眼神看向方软。 “姐姐，你看，我们都也爷爷奶奶给的财产，你有爷爷奶奶给的什么？” 方软肆意地笑，“我独立自主，用不着这些虚头巴脑的帮衬。” 她起身，拿起包，平静地目视方凡，“我就不在这看你们唱戏了。” 方凡沉着脸，“软软，你懂点事，今天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方软慵懒地眨了眼睛，凝视着方凡，“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方家人参加。” 方凡压低了声音，“软软，听话。” 方软反问，“请问，你把我当方家人了吗？我听什么话，又听谁的话。” 方凡哑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从小就真的没有把方软看在眼里。 方舟猛地拍了桌子，朝方软吼，“让你听话就听话，有重要的事情，就坐下来，好好听。” 方舟的勃然大怒，无异于是在给方凡助长士气。 方凡老好人一般，看向方舟，“别吼她了。” 方舟狠狠地看着方软，“她就是不服管教。” “最不听话的就是她，”陆菁菁也插了一句话进来。 杨欢心疼地看着方软，压低了声音，“软软，你……” 方舟见状，怒气加深，“你别和她说话，也别向着她，别让她带坏了方棉。” 杨欢气得不行，为方软说话，“你说什么呢，她是你的女儿。” “什么女儿？我有这么蛇蝎心肠的女儿？”方舟连连反问。 杨欢一个字也答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她完全不知道。 方舟回眸，狠狠地瞪着方软，对杨欢说着，“不让她靠近方棉，是不想再重蹈覆辙，我不能再失去儿子。” 杨欢更楞。 方软什么话也不再说。 方家是富足人家，不缺衣紧食，不缺钱花。 可从小到大，得到的教育理念就是要省钱，日子不好过，不能大少大脚。 在她看不到的日子里，方凡的财产，分给了方家人。 唯独没有给她一分一厘，反过来还说她不懂事，不听话。 方舟还借着方窍的夭折来说事。 明明就不是方软的过失，她都不在场，怎么会害死方窍？ 方凡和金娇听风就是雨，因此无视她多年。 方凡看向怒气冲冲的方舟，”方舟，坐下，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过去的就算过不去，也不要拿着这件事时时戳人心窝子。“ 方舟坐下，尽快地调整了情绪。 方凡冷眼看着向门外走去的方软，声音清冷。 “软软，你当真这么不听话？” 方软回眸，满脸肆意地看着他笑。 这样的笑，让方凡觉得心里不自在。 方软转身离开，走到了门口。 看到了宣敏穿着酒店的工作服，推着餐车正过来上菜。 二人对视一眼。 宣敏一出电梯就听到了这边的吵嚷声。 看着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方软，轻声问，“这是怎么了？” “小姨，我没事。”方软缓和了情绪，不想再多停留。 从宣甜身边绕过，走了没几步，忙折返，盯着宣敏。 “小姨，你送的哪个厅？” “就这。”宣敏指着富荣厅。 方软眼神暗下去。 宣敏不能再耽搁，前去上了菜。 方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宣敏推着餐车出来，看着方软还站在外面。 忙拉着她进了电梯。 “软软，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上菜的时候，听到一些关于方软的谈话。 “他们没认出你吧？” “没有，”宣敏忧心地问，“软软，你……” 方软笑得云淡风轻，“没事，小姨，你什么时候下班？” “十一点。”宣敏看着时间，现在也不过是七点半，离下班时间还早。 ------------ 第66章你要为自己而活 “这么晚才下班？”方软声线中带着疑问。 宣敏满眼无奈，却故作坚强地笑着，“宣晨和宣音会来接我。” 方软点了头，电梯也到了一楼。 她回眸看着宣甜，“小姨，你当心些，我就先回去了。” “好。”宣敏推着餐车，向后厨走去。 －－ 方琴柔走到厅外，看着走廊外，并没有看见方软。 她身姿轻盈，回来坐下。 仍是不解地看着方凡，“爷爷，您为什么这样对待方软呢？” 方凯也很是好奇，耳朵也竖起来，在等待方凡的回答。 方邈漫不经心地吃着帝王蟹，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在酝酿着什么的方凡。 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去看在身旁坐着的方舟。 “大哥，你怎么会把她嫁给一个给死人化妆的男人？” “不怕沾染了晦气？” 方邈懒散的笑着，眉宇上挑。 方舟没有说其他的话，直直地盯着方邈，“吃你的蟹。” 杨欢小心地安慰着方棉。 “我喜欢谁，谁就能得到我的财产。” 方凡说出了缘由。 方邈装作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还拖长了尾音，眼里满是对方舟的讽刺。 陆菁菁看向方舟的眼神都变了，隐晦地讥讽。 “大哥，以后方软不来公司了，会蒸蒸日上的。” 方琴柔也笑意盈盈的，“是啊，大伯，我都抽身来帮你了，你可不能亏待我们啊！” 方舟似是听不出言外之言，笑呵呵的，“放心放心，不会亏待你们一家人的。” 杨欢在边上看着这场偏心的闹剧，默默地叹了口气。 望向方舟那得意忘形的神态。 又看看趴在膝上的方棉，凑到了方舟的耳边小声说着。 “方舟，我带方棉去卫生间。” 方舟无所谓地摆了手，抬眼看了她一眼。 看出她脸上不高兴的表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方棉紧紧地牵着杨欢的手，跟着杨欢到了女厕。 杨欢关上女厕的隔间，沉重的声音，“方棉，妈妈问你，你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妈妈和姐姐。”方棉没有任何思索，直接说了出来。 “好，妈妈会做出一个决定，你不要怪妈妈，好吗？” 方棉仰着脑袋，去看眼眶泛红的杨欢。 他稚嫩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妈妈，你做什么决定，都是为自己做的，不要因为我阻碍了你的前程。” 杨欢郑重地颔首，将方棉搂在怀里，揉了揉了他的后脑。 方棉乖巧地趴在杨欢的肩膀上，“妈妈，你要为自己而活，不是因为我。” 杨欢喜极而泣，一行热泪从眼角迅速地滑落。 揩去眼角的泪水动作极快。 “好，方棉真好，有你很好！” －－ 方软去到了停车场，还没有走到车前。 就远远地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那。 本能地没有向前进。 而是掉头就走。 索南方：“……” 见到如此谨慎的方软，索南方眉心轻拧。 拨通了方软的电话。 方软的手机在包里响起来。 “方软。” 接听了电话。 方软听到索南方的声音。 有些回音，总觉着这个声音离得很近。 “怎么了？”方软平稳心神。 “你连我也认不出来？” 方软停下脚步。 迟缓且僵硬地转过身，看着那个身影。 “是你？” 索南方向她招手，“是我。” 方软是紧张的，汗毛竖立，手心里是黏腻的冷汗。 方软没敢走过去，心里有多年的阴影，不敢贸然前行。 她低声问，“真的是你吗？” 声线中带着颤抖。 索南方才意识到，忽然出现，给她造成了困扰。 “抱歉。”索南方诚心的道歉，“你就在那，别动，我过来。” 索南方根据车的定位找了过来，但不知方软在什么地方，只能在这静静地等着。 方软站在原地，目睹那人的身影渐渐走近。 当索南方的脸出现在路灯的照映下。 方软真真切切地松了口气，缓慢地放下手机，抿了唇，看着他不说话。 “吓到你了？”索南方放低了声音，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搂住她的腰肢。 方软只是点了头。 就很平静地站在索南方身边。 “对不起！”索南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这次我来。” 方软没有推辞，坐上去，无声地系着安全带。 索南方瞧她闷闷不乐的，“出去一趟，怎么就蔫了？” 方软抬眸，眼神暗淡，“我很蔫吗？” “嗯，特别蔫。”索南方开出了停车场，轻抿了唇，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方软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方软忙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来电是宣敏。 “小姨。” 方软戴着耳机，手指绕着耳机线。 “软软，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宣敏躲在卫生间打电话，尽量将声音压的很低。 “后天有，怎么了？” “那他呢，有空吗？”宣敏又问。 生怕问的不是清楚，她又忙补充，“就是你家那位。” 方软看向索南方。 手指上缠绕了三四圈的耳机线，指尖轻点着膝盖。 “他下午、五点多下班。” 想着他刚值过班，有了一天的调休。 方软就说了这么一个大致的时间。 “那你们后天过来我这吃饭，可以吗？”宣敏问的很小心。 “我问问他。”索南方目光转向索南方，还没有说什么，就见他轻点了头。 声音极轻的说了一句，“你说好时间，我们一起。” 和宣敏的通话结束。 方软已经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可索南方是在等她讲完电话。 将之前的话题给圆了回来。 “你这次出去，遇到什么了？” 放软迟疑地看着索南方，暂停了正在放的音乐。 玩着耳机线，声音很轻，“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的确不重要，都是些琐碎芝麻大的事。 不足以她花费更多的时间。 她很快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笑盈盈地看着索南方。 “走，吃烧烤去。” 索南方见她来了兴致，长指敲着方向盘，发出沉闷的声音。 “好啊！” 索南方答应的很爽快，调转了方向，去了小吃城。 方软在手机上做了攻略，告诉索南方地址。 ------------ 第67章你现在有帮手了 左云程整个人靠着包间的门框，嘴里咬着烟。 手上拿着厚重的老式手机，快速地摁着上面的按键。 小吃街热闹非凡。 左云程在来往的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唇角一翘。 苏斓没有再特意打扮，穿着纯色的带帽睡衣，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踩着一双灰白毛拖。 左云程把不该说的话都生生地噎回去。 “来了。” 苏斓轻点了下巴，有气无力地回答，“嗯。” 左云程忽见在人群看到了索南方和方软。 “哟呵，奇迹。” 苏斓听见他的怪叫，提不起半点心情。 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一坐下来，就拿起手机在玩游戏。 左云程给索南方打了电话，就在门口等他们。 “来来来，这边，一起。” 方软看到在门口向索南方招手的左云程。 眉宇平静，可心里是不喜悦的。 只想安静的和索南方相处。 刚想要和索南方说只想安静吃点夜宵。 就听见索南方低声说，“苏斓也在，去吧？” 方软眉眼一弯，“也行。” － 左云程明明选好了位子，可看到苏斓坐在一个墙角。 只好和服务员说换位子。 索南方很少来这些地方。 也难怪左云程鬼叫。 苏斓专心地玩着手机，并没有看到方软来了。 当闻到了稍显熟悉的香水味，缓缓抬头。 见到方软，未施粉黛的脸上漾开笑容。 “软软，”苏斓欣喜，“你也在？” “嗯，”方软坐在她身边，被她的穿着给震惊到，“你这打扮……” 苏斓不以为然地摆手，“你又不是一天见。” “我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不到你了？” 苏斓秀眉一拧，面上当即就出现了威胁的笑。 方软才不管苏斓这样的表情，自顾自地往下说。 “你现在可威胁不了我！” “是是是，你现在有帮手了。”苏斓浅笑，瞥了眼在对面坐着的索南方。 左云程递来椰汁。 苏斓接过了左云程递过来的常温椰汁。 瓶身都还没有捂热，就又被左云程拿走。 “忘给你拧瓶盖了。” 左云程把拧好瓶盖的椰汁再递给了苏斓。 他拉开椅子坐下，瞥见索南方也给方软拧开桃汁的盖子。 他撑着下巴，去看索南方，看他绅士的动作。 又看看方软，唇角轻扬，“他怎么想起来来这里了？” 真不敢这么问索南方。 怕挨揍。 问方软，挨揍的几率要小一些。 方软的视线正看着苏斓的手机里的游戏画面。 头也不抬，“他陪我来的。” 左云程心中是松了口气。 方软紧紧地挨着苏斓的，“呀，你不该往这条道走，这边有个打不死的大boss，只会损耗你的体力。” 反应过来的苏斓苦着脸，“我又忘记你给我的攻略了。” “给我打死它。” 苏斓直接把手机塞到了方软的手里。 方软拿出了十足的把握，把这最难缠，最难死的大boss在五分钟灭了。 苏斓眉眼弯弯，看着排行榜发出花痴的笑，“哇，我也上了四轮。” 左云程瞧着她俩，啧啧两声，“你们两个游戏迷啊？” 刚说完，就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在身边坐着的索南方。 索南方声音温和，“玩游戏而已。” 左云程悻悻笑着，拿着一串烤玉米粒。 喃喃细语，“南边的烤玉米真不如我们北方的。” 苏斓又去玩下一个副本，让方软现场教导。 左云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烤玉米粒。 串上的玉米粒没有吃下多少。 就要气饱了。 早知会这样，就不让他们夫妻二人过来了。 打扰了和苏斓的单独相处时间。 “哎，”他长长地叹口气，“你们两个……” “没事，”他又忙说，“你们玩，玩得开心。” 苏斓奇怪的视线看着他，只不过是一秒，又转去了手机屏幕上。 苏斓声音慵懒，解释着，“左云程，我和你说过，这个时间段，我有个游戏里的任务要做。” 末了，苏斓又补充，“快好了。” “嗯。”左云程就静静地看着她。 才发现，索南方一如往常的平静。 不会因为方软在玩游戏而生气。 他利落将烤串上的鸡翅剔去骨头放在垫了油纸的烤盘内。 烤盘内，不止剔去骨头的鸡翅，有剔去大刺的烤鱼块。 亦有拨下来摆放整齐的烤西蓝花。 缓慢地推到了方软的面前。 方软见状，眉头轻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块，尝了之后。 赞赏，“这鱼不错。” 左云程接话，“那是当然，这小吃街，就这家最正宗。” 方软笑笑，“你选的地方也不错。” 苏斓终于做完了副本任务，听出了言外之意。 捻起一串烤土豆片，用筷子慢慢拨下放到盘子内。 左云程后知后觉，想要去帮，却也来不及了。 苏斓没什么胃口，对烧烤更是没兴趣。 她问对烧烤极其感兴趣的方软，“软软，时间还早，吃好了烧烤，我们去逛街。” “好啊！”方软应下来的时候，顺带去看了索南方一眼。 索南方望着方软，面带微笑，轻轻颔首。 － 苏斓挽着方软的胳膊在前面走着。 左云程在中间走着，双手揣进兜里，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了不悦。 索南方时刻跟上方软的脚步，看着她和苏斓聊的开心，低下眸，眼里有了轻微的星光。 左云程也在这时，注意到了方软和苏斓的区别。 见过方软几次，不管什么场合，都是打扮的精致，得体。 而苏斓，见了几次，都是素面朝天，穿搭更是不入眼。 就一次，美得不可方物。 － 商场里。 苏斓逛了老长时间，都没有能入眼的物品。 抱着双臂，懒懒散散地看着挂在两侧的衣物。 最终，她的视线盯着一条浅灰的围巾。 从置物架取下来，付款，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放到给了在身后一直跟随着的左云程怀中。 左云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懵，忙捂着怀中的围巾。 “你这是……” 他不解。 “送你的。” 苏斓声音虽是温柔的，但眼神却清冷。 左云程如获至宝，欢喜地抱在怀中。 “谢谢你，苏斓。”他小声道谢。 也不知苏斓听见了没。 ------------ 第68章需要的也不多 方软在挑选着衣物，站在试衣镜前，挨个试试。 选了两件不错的大衣，深棕和黑色。 索南方在一旁给她拿着包，拿着试衣时脱下来的外套。 他柔声提醒，“这里的衣服质量欠佳，少拿一件，去高定那里做。” 方软喜欢的两件大衣都搭在肘间，美眸看着他。 “是吗？那这两件我都喜欢，怎么办？” 索南方浅浅地笑一声，“都带回家。” “嗯。”方软又去看了打底的细绒羊毛衫，挑了件纯白色的。 索南方伸手，“给我拿着。” 见方软去挑了一件带花边的白色毛衣。 等她回来，笑声很轻，“那件杏色的，怎么不选？” 方软轻眨了眼，穿上自己的大衣，“那样的，我有两件。” 索南方不解了，但也不过问，自有她的道理。 在问她时，能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 左云程和苏斓一起从另一家商场过来。 瞧见索南方拎着三四个购物袋。 左云程吃惊，“这是买齐了？” 索南方瞥了左云程，“没呢。” 苏斓靠着透明的玻璃推拉门，连打了几个哈欠。 看着方软身边的索南方，轻扬了唇，眼里带着笑意。 忽见左云程有转身的趋势，她面上的喜悦神情，瞬间收了起来。 她站直身体，走向方软。 “你这满载而归啊？” “嗯，”方软见苏斓两手空空，“没看到合适的吗？” “不看了，买了我也懒得穿。”苏斓无所谓地耸耸肩，再次打一个哈欠。 “我回去了，困。” 苏斓话落，就向门外走去。 左云程跟班似得，跟在她身后。 方软目视着苏斓的背影走远。 索南方指着前方的一家鞋店，“去那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好。” 方软进店挑了一双低跟黑靴。 索南方全程陪同，帮着拎袋子。 方软逛累了，去超市买了一瓶酸奶和苏打水。 索南方不喝饮料，只喝苏打水。 他喝的苏打水都是大牌的，这个超市没有。 方软胆怯地将苏打水递给他，“这边没有你喝的那个牌子。” “没事，”索南方接过，“是你买的就行。” 方软在喝酸奶，听到了这句话，抿唇一笑，没有说话。 － 购物袋都放到了后座，索南方打开车门。 就见方软打了哈欠。 “困了？” “嗯，”方软懒懒地点头，打开手机看了时间，快要九点了。 停了一下午的雪，这个时候又飘了下来。 方软看着窗外，声线轻盈，“你下次记得提前打招呼，这样我就不会被吓着了。” “好，”索南方开出了停车场。 在过了三个红绿灯后。 索南方的耳边，传来很轻的声音。 “谢谢你陪我逛街！”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你是我妻子。” 方软转头，眼眶微红，眼眶里泪水滑了下来。 看着索南方，嫣然笑了。 索南方忙将车停在了路边，“怎么哭了？” “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他们当我是罪人。” 方软声音沙哑，指尖轻摁了眼角的泪。 笑意堆积在灰白的面容上。 索南方见她这样，顿觉无措，“你……” 再一番思量她的话。 试探着询问，“是你爸？” “嗯，”方软颔首，抽了一张纸巾，拭去了双颊的泪痕。 “别因为他哭，不值。”索南方见她这样，柔声劝。 “嗯。”方软是没有绷住，才在索南方面前落了泪。 索南方不再说话。 而是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回去的路上，两人也没有再有话题。 安静的氛围，给了方软满满的安全感。 她似乎，需要的也不多。 － 季青绿很早就睡下了，睡梦中仍能开门的声音。 忙披着外套，戴着老花镜出来。 韩丽芬在保姆间，听到动静，也忙出来。 “老太太。”忙快步走到了季青绿的身边，习惯性地搀扶着她。 “我听到开门声音，是他俩回来了。” 季青绿蹒跚着走向门前，正看到索南方与方软并肩前来。 还拎着不少的购物袋，看着上面的logo，不像是很昂贵的。 “奶奶。”索南方见到老太太站在门口，小心地推门进来。 “回来了啊！”季青绿眉目慈爱，看向憔悴的方软。 “哎哟，软软这是怎么了？” “奶奶，没事。”方软小声喊着。 “没事就好，下次啊，别回来那么晚了。” 季青绿笑意满面，“快上楼去，早点休息啊！” 看着小夫妻上楼，季青绿抿唇浅笑，看来先婚，能培养出不一样的感情。 她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低声说，“年轻好啊！” 韩丽芬小声提醒，“老太太，您也要早些休息了，最近天凉，您有事就按一下铃。” “哎呀，真的是人老了，一点凉也受不了。”季青绿服老，可心不老。 她坐在床上时，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 只是这么一眼，韩丽芬就忙上前拿来。 “老太太。” 季青绿接过，伸出手抚摸了相片。 － 楼上。 洗漱后，方软打开购物袋，将里面的衣服吊牌全都剪掉，丢进洗衣机清洗。 也才反应过来，索南方的衣服都是在一楼洗的。 亦如在四季云府那样。 提着衣篓，到了卧室，见索南方讲电话。 就折回了卫生间。 往洗衣机里倒洗衣液。 索南方的通话时长短。 挂断电话后就往卫生间走来。 方软长发散落一肩，宽松的睡衣罩在身上。 察觉有人在偷窥，方软放好洗衣液，回头看向斜靠着门框的索南方。 “你有衣服要洗吗？” 方软大致在卧室内看了，没有看到他换下来的脏衣服。 他声线深沉，“我的衣服都在一楼洗。” “哦。”方软小声，轻眨了眼眸，从他身边走过。 刚走两步，就被索南方扯住了衣袖。 “什么？” 索南方回来时注意到卫生间垃圾桶内仍由血红的纸巾。 “你……身上还……” 索南方实在是问不出口。 就找了一个很憋足的话题，“你用的什么卫生棉？” 方软一时怔住。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问，用完了，我买。” 索南方的面颊上，有你一闪即逝的红晕。 方软仰视着他，与他对视。 “行，我把链接给你。” 方软去拿手机，刚打开购买记录。 猛地想到了什么，无奈地看着索南方。 ------------ 第69章方舟的面具掉了 方软一早就接到了方棉的视频电话。 还在被褥里躺着，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小腹胀痛。 摸索着铃声响着的手机。 眯眼看屏幕上的名字。 “方棉。” 戴上了耳机，手机丢到一旁。 又躺了回去。 “姐姐。” 方面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室内的光线很很暗。 只能看到被黑暗笼罩的吊顶。 声线里带着哭腔。 方软眉心微蹙，“怎么了？” 有气无力的。 索南方挨着她，感觉到她浑身发烫。 起身去找来了体温计。 也打开了夜灯。 室内有了柔和的光线。 看到体温枪出现在眼前，方软不解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坐在床沿，给她量了体温，将显示屏给方软看。 方软才明白，轻轻地点了头。 方棉的声音哑哑的，“姐姐，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为什么吵？” 方软半坐起来，在身后放了一个软靠枕。 静静地听着那边的方棉抽泣，吸了吸鼻子。 “不知道，不过，昨天晚上，妈妈和我说，有个什么决定要做。” 方软抬手探了额头，体温过烫。 习惯性地绕着耳机线。 方棉没有听到姐姐的回应。 方棉担忧地问了方软，“姐姐，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你不用害怕。” 方棉失落，“姐姐。” 方软烦躁地挪了一下位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冷漠。 “方棉，你一个小孩子哪能管大人的事情？尊重就行。” 方棉一颗泪滴挂在鼻尖，眼眶红红的。 回头看着被踹开的阁楼房门。 方舟头一次在方棉面前表现出了不耐烦。 “方棉，你又躲在这里做什么？” 方舟眼睛一斜。 看见了方棉的手机正显示着和方软的视频通话。 一把夺了过来。 而视频通话在抢夺中也终止了。 方舟检查了手机，冷哼了一声，看着方棉，出言警告。 “方棉，以后不要和她联系。” “为什么？”被惊吓到的方棉终于回过神 踮着脚去抢回手机，“爸爸，手机还给我” 方“棉，我警告你，你离她越远越好。” “爸爸，手机还我。” “爸爸，求你了，手机还我。” 方棉才不管那么多，心里只有姐姐。 “爸爸。” 方棉声音里带着哭腔。 方舟见这孩子油盐不进，猛地抬起宽厚的手掌。 扇在了方棉小小的脸上。 方棉痛的哇哇大哭。 “呜呜呜，爸爸，你怎么打我？” “呜呜呜，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是我姐姐，我不联系她，还能联系谁？” 方棉稚嫩的脸颊印上了方舟的手掌。 方棉也呆呆地看着怒目圆瞪的方舟。 方舟一夜未眠，颇为烦躁。 杨欢居然提什么离婚？ 由头竟然是因为对方软不好。 离什么婚？ 他大半的钱，都花在了这个女人身上，真是不知道她这个脑子想的什么？ 要不是喜欢她，她能有什么资格进方家？ 杨欢被方舟一把推到，撞在了茶几上。 额角一大块青紫，破了一条细口子。 血痕至额角滑下来到太阳穴 听到了方棉的哭声。 从疼痛中醒来，艰难地爬起来。 还没爬起来。 就听见门被砸开。 方软提着大锤，砸碎了锁。 又一锤砸在门框上。 门框碎的木屑乱飞。 进入眼帘，是方软长发散落下来，盖着半张脸。 只露出了一双凌冽的眼睛。 从头发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张灰白的脸。 “软软。” 杨欢欲言又止。 方软拖着大锤，走到了杨欢的身边。 “阿姨，你起来。” “他在哪？” 方软扶起杨欢坐到沙发上，声线极冷。 杨欢指了阁楼，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着单薄睡衣的方软。 “软软。” 看着她的背影。 杨欢的声音很沙哑，嗓子痛的厉害。 方棉哭得撕心裂肺。 方舟早已经被这个哭声给闹得心烦。 厉声呵斥，方棉，你别再哭了！ 方软举起大锤，砸在阁楼的门框。、 这惊天动地的动静。 让被恨意充斥到面目全非的方舟转过身。 看着站在门框内，背着光的方软。 “方棉，你过来。” 方棉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眼眶红红的。 一看到姐姐，就从方舟身边疾步跑过去。 “姐姐，姐姐，姐姐。” 方棉连连喊了几声，扑到了方软的大腿上，紧紧地抱着她。 方软冷着一张脸，盯着方舟。 见到了方棉的脸上有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她冷笑，讽刺他，“这就是你对儿子的态度？” 方舟也讽刺了她，“你不是不愿意回到这个家吗？怎么还又来？” “你这还是家？”方软白嫩的手提着大锤的把，将方棉护到了身后。 “简直是地狱。” 随后压低了声音，“去客厅看妈妈。” “好。”方棉的嗓子已经哭哑，脸部已红肿起来。 方舟冷眼地睨着方软，“怎么个意思？” “你也别再装了，收起你假惺惺的面具，杨阿姨要离婚，是正确的。” 方舟唇角冷笑，“离婚就正确？” 方软不与他多说，言语警告，“你别再乱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方舟挑了眉梢，“是吗，这个婚，我就不离，她能把我怎样？” “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呵！” 杨欢在客厅里和方棉相拥在一起，听到了这句话。 隐忍的泪水，从眼角滑下。 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 杨欢看过去，是索南方。 他同样也是还穿着睡衣和拖鞋。 杨欢忙抬手擦了眼角的泪，带着方棉站起来。 “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放心她。”索南方手中捏着手机和车钥匙。 总算明白后备箱为什么要放着大锤了。 目睹了杨欢的伤势和方棉红肿的脸颊。 眉心微拧。 听到了谈话声从阁楼传来。 索南方迈步向楼梯走去。 方舟见方软身后站着索南方，狠厉的眸中，出现了嘲讽。 “方软，你砸坏我的家，这笔费用，你得出。” 方软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同时，也听到了这句话，只觉着人性也不过如此。 索南方轻捏了方软的胳膊。 方软低眸看去，他手背上青筋凸起，骨节分明。 “你也不差我这点钱。” 方软丢下了这句话，转身看了索南方，声音生硬，“我们走。” 索南方面无表情看了方舟一眼。 ------------ 第70章有我们就足够 方舟无所畏惧，杨欢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个暖床的而已。 他懒散地走出了阁楼。 手中还拿着方棉的手机。 到了客厅以后。 当着方棉的面，摔碎了手机。 “爸，你别摔我手机。” 方棉哭声响彻在客厅内。 他泪眼滂沱，手机里有姐姐的照片。 “爸爸，你怎么摔我手机啊，那是姐姐给我买的。” 方棉挣脱开杨欢的手，捡起了摔成两半，不成型的手机。 方舟面具脱下，不再是慈父，“你不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吗？” “找她去啊，她有钱，你找她买。” 方舟冷笑，满不在乎的眼神看着方软。 方软长大到现在，为她花的钱屈指可数。 不也长这么大？ 方舟坐下，拿出了烟盒，当即就在杨欢的面前抽了烟。 杨欢有遗传性哮喘，不能闻到有刺激性的气味。 前几天高热诱发了哮喘，现在一闻到烈烟的气味。 连咳嗽了几声。 “爸爸，你……” 方棉呆了，今天的爸爸变了，变得好陌生。 从来不在妈妈面前抽烟的人，现在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 索南方从方软手中拿走了大锤，拿到手上时，心中一惊。 方软弯腰将方棉抱了起来，瞥了一眼从来就不负责任的方舟。 “杨阿姨。”方软看着坐在沙发上早已没了以往精彩的杨欢。 杨欢迟钝地应着，“……嗯！” “杨阿姨，来，带你去医院。” “好。”杨欢行动也迟缓了起来，面色煞白，一股鲜红的血流缓慢地从裤子里溢出。 方软蹙眉，扶住站不住的杨欢。 杨欢木讷地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一摊血液，再次潸然泪下。 指尖夹着烟的方舟，停止了吐烟的动作。 眼神里是不可思议。 可没有看杨欢一眼。 方软冷漠地看着方舟，将方棉塞到了索南方的怀中。 索南方忙接住了方棉，看着他捧着手机哭得伤心，轻声安慰，“我给你买一个新的。” “姐乎。”方棉胖胖的手指抹了眼角。 “嗯。”索南方应了一声。 方软扶着杨欢，拎起沙发上杨欢的手包和毯子。 方舟从始至终，连看都不看一眼。 － 医院。 从手术室出来的杨欢，双目无神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 在眼前晃过的透明管，病房内没什么气味。 方软抱着方棉坐在陪护椅里，静静地看着醒来的杨欢。 方棉的脸抹了消肿药，浮肿的指印消了一些，不再那么刺眼。 方棉安静地坐在方软的腿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方软低眸，抓到了方棉的这个眼神。 “姐姐，妈妈，她没事吧？”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方软揉着方棉的小手。 思绪飘远。 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索南方从外进来，拿着一袋药，和一个保温杯。 “这是退烧的药，你记得吃。” 索南方把药找出来放在了方软身后的柜子上。 “好。”方软颔首。 索南方低声又补了一句，“我先去馆里了，今天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你路上小心。”方软起身，领着方棉的手，走到了索南方的面前。 索南方抬手轻揉了方棉的额头，声音温柔，“方棉乖乖的和姐姐在这，好吗？” “嗯嗯，好。”方棉乖巧地点着头。 吕韬大喘着气，一下车后就跑了上来。 到病房门口。 从索南方身边绕开，走到病床前。 见到杨欢这样，无比的心酸，“妈。” 杨欢眼睛眨也不眨，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流到了头发里。 吕韬顿感无措，眼眶泛红，迅速走到了方软的身边。 “小软，发生了什么事？” 方软抬眸，朦朦的眼睛看着焦虑的吕韬。 “他打的。” 方软不想提名字，也不想提那个称呼。 吕韬拧眉，狐疑，“谁？” 方棉稚嫩的声音说，“是爸爸，是他推到了妈妈。” 吕韬也发现了方棉面颊上还残留的指痕。 他蹲下去，捧着方棉的脸颊，“这也是他打的？” 方棉低下了头，轻轻地颔首，鼻子酸酸的。 吕韬将方棉揽进怀中，轻盈地抚着他的后脑。 吕韬顺势将方棉抱起来，走向病床前。 索南方因吕韬的到来，就暂且没有离开。 和方软走了过去，站在吕韬的身旁。 杨欢似乎是看到了方软和吕韬，睫毛终于颤动。 杨欢眉心蹙起，疼痛感涌遍了全身。 “妈。”吕韬俯下身，去看杨欢。 杨欢轻轻地眨了烟，唇角上扬，“吕韬。” “嗯，我在。”吕韬缓慢地放下怀中的方棉。 杨欢声音嘶哑，“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好。”吕韬当即就应了下来。 馆里又来了电话。 索南方不能再停留。 急需他回去处理棘手的死者，和方软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杨欢的情绪稳定下来，方软也放心了许多。 扣了两粒退烧药，打开保温杯，水温刚好。 吕韬瞧见她在吃退烧药，走过来伸手探在她额头，仍烫的厉害。 方软轻微侧了头，柔柔的声音喊他，“哥。” 吕韬苦笑，“你看你。” 方棉一早上就吃了一块饼干，现在肚子唱着空城计。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方软，“姐姐，我饿。” 方软拧紧保温杯，牵起了方棉的手，看向吕韬。“哥，我带他去吃早饭。” “好，去吧，这里有我呢。”吕韬往陪护椅里一坐，直视着闭目养神的杨欢。 杨欢被疼痛折磨的皱了眉头。 方软不在。 吕韬就问了，“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杨欢抿紧了嘴唇，满眼死寂，“他对方软不好，六年了，我劝都劝累了。” 吕韬眉心从平展的，慢慢地拧了起来。 认识方软十年多了，了解到的她，从来都没有得到方舟的疼爱。 当时年纪小，以为方软也能分得到杨欢的一点关爱。 原来他的以为，都是在对杨欢造成了伤害。 杨欢继续说着，“我不想让方软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后妈，老在背后撺掇着什么。” 杨欢摇了摇头，“我想尽办法对她好，可我越是想要对她好，方舟就对她更不好。” 吕韬咬了咬牙，语气迟缓，“您别担心了，她现在有我们就足够。” ------------ 第71章她净身出户，孩子都归她 杨欢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握住了吕韬，语重心长的。 “吕韬，我知道你对方软的情感，她现在结婚了，你要有分寸。” 吕韬点头，“这个我知道。” 杨欢早知吕韬和方软有这么一段，就不会走这么一遭了。 没想到走了这么多年，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病房内很安静，杨欢看着沉默的吕韬，心中轻叹了一气。 方软领着方棉，手中还拎着小米粥，和红枣馒头。 方棉从方软身上滑了下来，走到了床前。 “妈妈，姐姐买了早餐，给你的。” 方棉趴在床沿，水灵的眼睛直视着杨欢，“我们去晚了，就只有这些了。” “嗯，没事，这些就很好。”杨欢支撑着起来，吕韬贴心地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 方软走到了窗前，用索南方给的体温枪测体温。 还没有退烧。 38.5°。 吕韬不经意间回头去看了方软。 这一幕，被杨欢捕捉到。 杨欢别过头，不敢看。 方软将体温枪放到手提包里，就见吕韬过来。 吕韬没有犹豫，“麻烦你一下在这看着我妈。” “好。”放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 吕韬静静地看着她有一瞬，“嗯，我很快回来。” 方软颔首，平静地看着吕韬出了病房。 方棉疑惑地跑去病房门口，看着消失在走廊的吕韬。 “哥哥他去哪了？” 方棉转过身，迈着小步伐走到方软身边。 仰着小脑袋看她。 “哥哥有事，等会儿就会回来。”方软蹲下来，仔细地看着他的脸颊，浮肿的指印散去。 “嗯。”方棉点着小脑袋。 抬手轻抚了他的脸颊，声线温柔地问他，“方棉，你很在乎我？” “嗯，是的，姐姐，我是真的很在乎你。” 方棉回答的真诚。 他同样伸手去抚摸着方软的脸颊。 可想到她化了美美的妆，只是放在了她的脸颊上面一小会儿。 就慌张地缩回了小手。 方软动作轻柔地抓住他的手。 方软起身，领着方棉向病床走去。 杨欢吃好了早餐，拿着纸巾在擦唇。 “阿姨。”方软坐下，顺带将方棉往怀中一带，搂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小脑袋上。 头发戳到她的下巴，酥酥痒痒的。 杨欢沉默片刻，“软软，我能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吗？” 杨欢真挚的眼神停留在方软姣好的容颜上。 方软视线转移到了杨欢的小腹上。 又看看怀中的方棉。 杨欢见方软不说话，心里也拿不稳。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可又不忍心拿掉。 能保住，是这个孩子的福大。 “那你是高龄产妇，又有遗传哮喘，你确定能承受得住吗？” 杨欢抿唇，伸手缓慢地搭在了小腹。 脸上是苦笑。 “阿姨，你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他那边，近期是不会来闹事的。” 杨欢忽然笑了，“这是生命，更不能扼杀在这破碎的婚姻里。” 方软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杨欢。 － 门框破碎不堪。 木屑落了满地。 吕韬踏进门槛，看着坐在沙发里方舟。 地上的烟蒂数不尽。 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在客厅里弥漫开。 方舟冷冷地瞥了吕韬。 食指和中指被烟熏得枯黄。 吕韬双手垂在身侧，紧捏着拳头。 “方叔叔，你就是这么对待我母亲的？” 方舟不说话。 又打开了烟盒，里面只有一根。 烟盒凑到唇边，咬着烟，将空盒往地上一扔。 方舟点燃了烟，从烟雾中看着吕韬。 “你自己看看。” 方舟指了破碎的门框，和破碎的阁楼。 “她轻飘飘两个字离婚，就让这个家支离破碎。” 吕韬眼神冰冷，“你做错了事。” 方舟冷笑，“做错事，什么事？” 方舟终于想着起身。 在这沙发上坐了好几个小时。 接二连二的电话进来，都没有心思接。 方舟虎视眈眈地盯着吕韬，“你是来要说法？” 吕韬冷着眸，“是，我只要个说法。” 方舟吐掉嘴里的烟，抱着双臂，一副大佬做派。 “小孩子，这个年头，说法值几个钱。” 吕韬挑眉，比起父亲的无赖，方舟都要逊了几分。 方舟不羁地笑。 方舟不以为然地看着吕韬。 “吕韬，你到底还是年轻了，别什么事都想要说法。” 方舟走过去，放肆地拍了吕韬的肩膀。 方舟前往冰箱拿了一瓶冰镇的啤酒。 豪迈地用牙咬开，仰口就喝了一口。 眼里肆意。 “去和她说，离婚协议早点拿来，不过，要求是……” 方舟停顿。 “她净身出户，孩子都归她。” 他又补充这一句，“包括方软。” 吕韬烦躁地看着方舟。 方舟的电话再次响起来。 终于想起来接听。 吕韬得到了答案，转身就离开了这狼藉一片的客厅。 刚走到电梯门口。 就听到方家客厅内，传来一声惊骇。 “什么？” 这是方舟的声音。 紧接着来的。 是啤酒瓶落地发出的闷响。 摁住电梯的手停住，吕韬站在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听到砸东西的动静，吕韬面无表情。 方舟一时之间不知该给谁打电话。 当他匆忙下来时。 看到吕韬的车还在。 吕韬的长手懒散地搭在了方向盘上，透过灰暗的车窗。 目睹了方舟的满脸慌乱。 － 事故现场。 149国道挨着高铁站。 高铁滑轨冲向国道。 造成了数百人伤亡。 方邈的奔驰就在其中。 前后有车辆夹击，车身被挤得变形。 显眼的奔驰车头撞扁，驾驶室里的方邈满脸流着鲜血，身子也被挤得不成样子，脸部被尖锐的挡风玻璃给划破，触目惊心。 血液顺着车门缝隙里流出来。 救援队在救人。 回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在现场。 何玉嘴里咬着烟，手里抬着担架，不忘骂了一句。 “TM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想不开卧轨啊？” “这不是给社会添加负担吗？” “因为ta一个人，就死了这么多人。” 何玉愤愤不平。 沈词眉头皱着，看着何玉的背影，“老何，少说两句，注意着点。” 这国道两边都是围观的路人。 要是被有心人听到，绝对有什么幺蛾子。 何玉“呸”地一声，吐出只剩也半截的烟。 “艹，”他又不爽地骂了一句。 沈词不说话，保持着沉默。 ------------ 第72章我哪里任性了 陆菁菁接到方邈最后的一个电话。 就带着方琴柔和方凯赶了过来。 国道上这时只有救护车和殡仪馆的车进出。 她脱线高跟鞋，光着脚走在被血液覆盖的雪地上。 泪痕爬满了双颊，哭着喊，“方邈，方邈。” 方琴柔也泪眼婆娑，“爸。” 方凯没落泪，极为的平静。 从人群中挤开，飞奔着朝最显眼的那辆奔驰跑去。 方凯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到了不省人事的方邈。 “爸。”方凯歇斯底里地大喊。 “方邈。”陆菁菁声音哭哑，“你醒醒啊？” 何玉看到这个场景，虽看惯了这个场面，可心中还是动容了。 “你好，殡仪馆的吗？” 一个年轻女孩走到他身边，眼睛红红的。 何玉点头，“是的，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年轻女孩的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点点头，声音嗡嗡的，“跟我来。” 沈词和何玉跟着女孩走。 她蹲在地上，看着被血染红的一个中年人，“麻烦你们，把他送去殡仪馆。” “妹妹，你节哀！”何玉蹲下来，安慰着她。 “我知道。”她抹了一把眼角，“拜托你们了。” “这是我的名片，我这会儿走不开，你们再联系我。” 何玉接过了名片。 看着上面的名字－颜可轻。 何玉收起名片，再联系。 颜可轻拿起地上染血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摄像机。 将事故现场拍摄下来，录了视频。 何玉走时看到颜可轻，边拍摄边抹泪。 将担架抬到了车厢。 一眼就看到了从殡仪馆的专用车里下来的索南方。 忙小跑过去，“方哥。” 沈词也在后面，“方哥。” 林玉树从副驾驶下来，脸色难看，没出声，倒是用唇语说了。 何玉见得多了，明白他说的什么。 “南方，走，我跟你去。” 林玉树撸起袖子，从车厢拿了担架。 在搬运经过协商好，需要送到殡仪馆存放的死者时。 在嘈杂的人群中，索南方听到了方邈二字。 关上车厢，林玉树已经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见索南方向哭声最大的地方走去。 那里还没有协商好，死者家属在要说法。 林玉树下车，轻轻关上车门。 去追索南方。 变形的奔驰车的边上，方邈已被救援队救出来。 经医护人员确认，方邈没了生命体征。 陆菁菁蹲在地上，看着躺在雪地上的残碎的方邈，泣不成声。 方舟挤开人群，“让开让开。” 当远远地看在躺在地上的方邈时。 当即，整个人似是被掏空，全身无力，倒了下去。 索南方注意到了他，忙走了几步，过来搀住他。 方舟两眼发蒙，没有看清索南方的脸。 他声音哑了，“快，麻烦扶我到前面去。” 他指着方邈。 索南方扶着他过去。 离方邈只有几步之遥时，方舟脱开了索南方的搀扶。 跌跌撞撞地向方邈走去。 他步子已经不稳，高声喊，“方邈。” 这次，再没有得到了他的回应。 昨晚吃过饭后，两人还一起喝酒，讨论着以后的计划蓝图。 “方邈。”方舟再喊。 索南方在边上站着，真不知怎么去安抚。 以往这些安抚死者家属的，都是林玉树和程度声。 他脚被胶住了般，挪不开。 直到人群中，看到了方软。 才终于得到了挪动。 他走上前，看着面色平静的方软。 “这里太血腥，人也混乱，你小心些。” 方软点头，“明白。” 林玉树再经过大风大浪，这人命关天的事，都是让他最忧心。 “我去忙了。”索南方拉了林玉树的袖子，“老林，我回去，你在这。” “行行行，你快回去，把老程也叫过来。” 林玉树被这阵仗给吓得话也都说得不利索。 索南方点头，拍了拍林玉树肩膀，“你也小心。” “放心。”林玉树摆摆手。 方软走过去，扶起了想要起来，却迟迟起不来的方琴柔。 方琴柔没有看到方软，站起来后，本能地说了一声“谢谢。” 可，在抬眼时，看到的是方软。 面色煞白的脸上露出了嫌恶，“你给我滚。” 方软一步未动，眼波毫无波澜。 陆菁菁的丝袜被血浸透，脚底磨破，赤着脚踩在雪地上。 她蹲得太久，这会儿猛地起身，眼前一黑，险些倒了下去。 方软过来扶住她，“二婶，你小心。” 陆菁菁朦胧间，看到了方软，喉间一哽，眼泪又落了下来，“软软，你二叔他……” “妈，你和她废什么话。”方琴柔气哼哼地过来，“让她走，她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陆菁菁站稳以后，眼神一冷，“琴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任性？” “我哪里任性了？”方琴柔咬着牙，狠狠地瞪着方软。 方凯将染血的白布盖住了方邈惨不忍睹的脸。 他支撑着起身，小腿发软，双眼发红。 听到了方琴柔的话，“琴柔，你这个时候，还觉得这个是笑话？” 方琴柔跺了一下脚，不满地看着方凯，“哥，难道不是吗？” 方凯不理她，走向陆菁菁，“妈，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得一段时间，我们先将爸爸送去殡仪馆吧。” 陆菁菁抬手抹了眼泪，点头，“嗯。” 方凯往外围走了几步，环视一大圈，来了几家殡仪馆。 爸爸的身体被挤压变形，面部轮廓也受到严重的损害。 看着在外围停着的殡仪专用车，盲目地一一看去，都不知道该选哪家。 一连有好几个人来问他。 他连最基本的问题都问不出来。 方凯麻木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毫无头绪，绷不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方软走在方凯的身后，“哥。” 方凯回头，纷飞的雪雾中，看到了向他走来的方软。 他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箭步上前，俯身看着方软，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 “方软，小软，小软，你老公是不是殡仪馆的化妆师，是不是？” 方凯崩溃，声泪俱下。 方软的胳膊被捏得很疼，被方凯的状态吓到，她木木地点头。 ------------ 第73章讨好 方凯青筋暴起的双手，缓缓地从方软的胳膊上松开。 “小软，小软，你给他打电话，麻烦他来一趟，好不好？” 方凯话音落下，一辆殡仪专用车的LED灯，闪烁着回忆殡仪馆。 索南方停好车，开门下来。 程度声从副驾下来，立即就去车厢拿来担架。 雪雾中，闪着红灯的LED灯格外明显。 方凯放低了声音，又问，“小软，他是不是在回忆殡仪馆？” 方凯想起来了，之前大伯嘲讽的时候，就听见了他的女婿在回忆殡仪馆里工作。 还不等方软点头。 方凯就向闪着灯的殡仪专用车跑去。 正碰上抬着担架的索南方和程度声。 “索先生，索先生。”方凯拦住了索南方，语气卑微，“麻烦你们抬一下我父亲。” 方凯自然也回想起来，昨晚的家庭聚餐是为了什么。 从小到大，家庭聚餐从来没有叫过方软。 唯独昨晚，叫了她。 老爷子想‘讨好’的那家人，就是索家。 索家与苏家联姻，索家现在的实力不可小觑。 方舟误打误撞地将方软嫁给了索南方。 这给方家得了一个莫大的惊喜。 方凯卑微地站在索南方面前，声线轻颤，眼眶红肿。 程度声疑惑地看了一眼索南方，“南方。” “走。”索南方声音很轻，看向方凯，“劳烦带个路。” “好。”方凯应声，转身看到了方软，在雪雾中的她，娇小，清冷，长发在寒风中飘着。 方琴柔看到是索南方抬着担架过来，雪淋湿了她的头发，淋花了妆。 可言语犀利，指责方凯，“哥，你为什么让他来？” 方凯冷眼看着方琴柔，“你最好闭嘴。” 陆菁菁哭累了，没了眼泪下来，肩膀无力地颤抖着。 方软过来，扶住站不稳的陆菁菁，把围巾取下，围到了陆菁菁的头上。 陆菁菁被冻得厉害，全身哆嗦。 待方邈被抬上殡仪车厢后，方琴柔还想闹，被方凯恶声呵斥。 “琴柔，要不是看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今天绝对对你不客气，爸爸去世了，现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方琴柔闻言不再吭声，可看向方软的眼神有了异样。 方舟在边上一言不发，满脑子都是方邈破碎的模样。 手机在口袋里发出振动的嗡嗡声。 麻木地接起了电话，“爸。” 方舟死气沉沉。 方凡沉声说，“确定好殡仪馆了吗？” “小凯找了春江山的回忆殡仪馆。” 方舟还想再问，通话已经终止。 － 回忆殡仪馆。 方软全程下来，都扶着陆菁菁。 方琴柔仍在耍小孩子脾气，对方软不理不睬。 就连陆菁菁冻得连打喷嚏都不管。 自己去就近的服装店买了更换的衣物，也没给陆菁菁拿一件。 陆菁菁身上穿的干净衣服，还是方软叫跑腿买来的。 方凯目睹这个情景，走向在捧着暖水袋，躲在避风墙角的方琴柔。 “方琴柔，你在做什么？” 放开咬牙切齿的。 方琴柔眨了眨眼睛，“避风啊，外面那么冷。” 方凯指着陆菁菁的方向，“妈在那冻得感冒发热，你都不关心一下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不会买药？衣服湿了不会换衣服？”方琴柔反问。 问得方凯无言以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上下打量着她，一身全新，还化了个新的妆容，发型也是重做的。 “你……”方凯气得指着方琴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凡和金娇从一辆白色大众下来。 雪下大了，水泥地上全是厚重的雪。 来来回回走动的脚印，将白雪踩得发黑。 见靠山来了，方琴柔撑着伞走过去。 看着方凡和金娇，语气娇嗔，“爷爷，奶奶，哥他凶我，就连方软也来看我家的笑话。” “你怎么不陪在你妈妈身边？”方凡冷着脸问。 方琴柔眨巴着眼睛，好无辜地说，“她为什么要我陪，那不是有方软那个没人要的丫头吗？” 方凡冷哼一声，“你。” 金娇怒目，低声呵斥，“方软都知道陪着你妈妈，你在这干什么？” 方琴柔眼眶顿时一红，“你们吼我做什么？陪陪陪，我是三陪吗？她又不是小孩子，我爸爸去世了，我也难过啊，也不见有人陪我啊！” 金娇挑了眼眸，没了对方琴柔说话的兴致。 与方凡对视了一眼，两人重重地点头。 撑着伞向接待室走去。 父亲去世，方凯又年纪小，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方舟也处在失去弟弟的悲痛中。 当看到了方凡，方舟想说话，却迟迟说不出来。 方凡看着守在陆菁菁身边的方软，长叹口气。 － 方软找来一次性纸杯，给陆菁菁倒了热水。 接过纸杯的陆菁菁怔怔地看方软。 “软软，你……怎么还这么对我这么好？” 陆菁菁想到之前对待方软的种种。 面对方软这诚挚的对待，满是羞愧之意。 “二婶，我没必要落井下石。” 方软靠着墙，抱着双臂，低眸看向陆菁菁。 陆菁菁抿着唇，直直地看着水杯。 林玉树走进来，看到了方软，觉着有些熟悉。 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抬手摸了下巴。 倒是方软先向他打招呼，“林叔叔。” 林玉树想起来，语气温柔，“你别这么喊我，不然南方该差辈了，和他一样，叫我老林就行。” 方软浅笑，“知道了。” 索南方仍在事故现场和沈词等人来回将死者拉回来。 林玉树看向门外吵嚷的人群，都是因这次的事故。 他揉了额角，指了门口，向方软轻声言语。 “方软，我去处理事情，你这边要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 “好，您先忙。” 方软目送林玉树出了接待室。 林玉树刚出去，方软就见到了方凡和金娇进来。 陆菁菁艰难地站起来，失魂落魄地看着方凡和金娇。 陆菁菁声线沙哑，“爸，妈。” 握着纸杯的手都是僵硬的。 吃了一颗方软给的退烧药，头脑懵懵的。 瞧着陆菁菁站不稳。 金娇睨了一眼在一旁扶着陆菁菁胳膊的方软。 ------------ 第74章调监控 “行了，你就别站起来了，坐着吧。”方凡示意陆菁菁坐下。 他转身，看向在门外站着的方凯。 方凯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还是和从事故现场回来时的一样脏乱。 而在他身边的方琴柔，洁净的衣衫，精致的秀发。 方凡重重地用拐杖戳了地面。 发出沉闷的声响。 方凯忙进来，“爷爷，怎么了？” 方凡要面子，这个时候就没有发火，隐忍着的。 方琴柔在外面，打着雨伞遮挡了风雪。 方凯凝重的眼神盯着一言不发的方凡。 “爷爷。” 他又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奶奶。” 他再次去喊了金娇。 金娇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神凌冽地瞥了方琴柔。 方琴柔没有留意到接待室的氛围。 方软见他们不说话，认为是自己碍事。 就要离开。 刚走到了接待室的门口。 被方凡喊住，“小软，麻烦你、你留下，不用走，陪着你二婶。” “我和小凯去找人协商，好给你二叔办理身后事。” 方凡的声音沉重。 他愠怒的眼神从方琴柔的扫过。 金娇见方凡起身，也跟着起身，叮嘱了陆菁菁。 “老二走了，你就好好守着方凯，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家不会亏待你。” 陆菁菁只是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方软思索了一瞬，最终没有离开。 知道至亲离世，这种痛苦，她深有体会。 回眸看着陆菁菁，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是最需要陪伴的时刻。 陪伴她的人，该是方琴柔。 可，方琴柔的似乎是对这件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 手中捧着的纸杯已经变得冰冷。 直到手中空空，陆菁菁终于抬眸，呆滞地看着方软。 “小软。” “这水冷了，你就别一直拿着杯子了。” 方软将纸杯放到了垃圾篓里。 “嗯，”陆菁菁呆呆地颔首，慢慢地将冻得僵硬的手揣进口袋里。 脖子上有咯皮肤的东西。 刺挠的不舒服。 伸手去扯那让她刺挠的东西。 却够不着。 方软细心地去扯下衣领上的吊牌，声音很柔，“忘摘吊牌了。” 陆菁菁面露尴尬，“没事，谢谢你。”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方软自小就很少和陆菁菁聊天，也不熟悉，不知道聊什么。 两人就都陷进了沉默。 － 方琴柔打开手机的拍摄功能，走到了二楼，拍下了殡仪馆的这忙碌的一幕幕。 从专用车上往外把死者抬出来的画面。 在拍摄中，发现人群中有索南方的身影。 唇角邪魅地笑着，报复的心思燃起。 “方软，我要让很多人知道，你嫁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天天和死者打交道，你是怎么和他亲密的？” 方琴柔拍摄了几段段很长的视频，索南方的就长达了十分钟。 靠在二楼，用几段视频剪辑成一个足有五分钟的视频。 没有任何文案，只有一个地址。 ＃春江山回忆殡仪馆＃ － 方凯跟在方凡的身后，唇角抿了又抿。 “爷爷，他没忍住，我爸他……” “等着吧，会给你爸爸一个公道。” 方凯咬紧后槽牙，“方凯，你看你妹妹，都被惯成什么样子了？” “这死者大于天，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方凯听着方凡的话，默认地点了头，“是我爸妈惯坏了！” 方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方凯，“你啊，以后好好管教你妹妹，别再这么仍由着性子来。” 方凡悠悠然地叹口气，“哎，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凯隐忍许久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方凡见状，轻微地摇了头。 “去，带着你妈妈回家，等通知下来。” 方凡撂下这句话。 带着金娇回去了。 方凯在走廊里，看着爷爷奶奶离开。 落寞灌了全身。 来到接待室，没有看到方琴柔。 “妈，琴柔呢？” 陆菁菁怔住，“她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方凯蹙眉，摇头，“没有。” “她能去哪？” 陆菁菁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腿脚不利索，踉跄了一下。 方凯上前一步，扶住了陆菁菁的胳膊。 方琴柔坐在二楼走廊的休闲椅上，看着点赞量，播放量，评论都过万的视频。 这条视频，可比她发咖啡店的每一款咖啡都要火爆。 － 在149国道上，搬运死者尸体的索南方，听到了程度声喊。 “南方，你的电话响了几次，怕是有急事。” 索南方脱下沾上血迹的白手套，打开车门，拿了手机。 十个未接电话。 苏厉江的。 “你怎么让人拍了？” 索南方拧眉，“什么？” 索南方不知情。 苏厉江现在正在赶往春江山的回忆殡仪馆。 看到了热度过万的视频里有索南方的身影。 当即就查了ID。 发现就在回忆殡仪馆。 “我马上到，你在哪？” 索南方抬眸看了一条血路，冷着脸，“149。” 苏厉江咬着牙，修长的手指拍了方向盘。 “我去给你处理。” 苏厉江这句话撂下，就挂断了电话。 索南方将手机丢到座位上。 程度声迈着大步过来，把手机递给索南方看。 “南方，你不轻易在视频里露脸，更不会轻易更换账号，你一直用叔叔的账号更新回忆的工作，我们都会拍摄日常，也会注意不把你拍摄进去。” “这个视频，是你和我一起搬运死者的，剪辑好的足有五分钟，拍摄角度在二楼西北方。” 听完程度声的话。 索南方眉心平展，可行动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迅速拨通了林玉树的电话。 林玉树忙完这起车祸事故的死者家属交代的各项事情。 就想着起身走动走动，让脑子放空一会儿。 刚接起电话，都来不及说一声喂。 “老林，调一下监控，西北角是谁在哪？” 林玉树看着匆匆结束的通话。 用力地揉了额角，正往保安室走去，就见到了一辆黑色大众从门口开进来。 车牌是S开头的，巳城的少爷苏厉江就在复信。 车主一下来，他忙跑过去。 “厉江。” 苏厉江抬手搭着林玉树的肩膀，“老林，边走边说。” 两人往保安室走去。 ------------ 第75章我拍他做什么 “南方在你这接替了索叔叔的工作，也继续更新索叔叔生前的账号，纪念索叔叔，为了保护家人不被舆论困扰，他不轻易露面，可现在，有人将他发到了网上，传播了好几个网站。” 林玉树惶恐，“什么时候的事？” 苏厉江瞥了林玉树一眼，声音无奈，“你们天天忙得和陀螺一样，哪里能时刻摸着手机？” 看着林玉树递过来的手机，画面正是索南方和程度声搬运死者的画面。 看着这情形，他蹙眉摸着下巴，“这是今天下午的，南方手上的事情忙完，跟着去事故现场帮忙的。” 林玉树沉着脸。 “我找人将网上的转发的全都清理了，ID显示是在这里，我过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林玉树动作轻缓地拍了额角，“南方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看看监控。” 苏厉江拉开椅子坐下，轻点鼠标。 调出了相应时间的监控。 视频里，是一个穿着肉粉色呢子大衣的女生，齐腰的直发。 西北角过于偏了，监控拍摄不全面。 没有看清女孩的长相，但她身上高定的手提包很显眼。 苏厉江指尖轻弹了鼠标，起身挪开椅子。 径直向二楼走去。 林玉树跟在苏厉江身后。 在路过了接待室时，看到了方软，正懒散地斜靠着墙壁玩手机。 先前在这里面的陆菁菁不在。 林玉树走过去，喊了她，“小软，他们都走了？你在这是等南方吗？” 方软抬眸，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颊。 伸手撩了头发。 “嗯，我在等他。” 林玉树点头，“他在回来的路上。” “好。”方软又继续低头去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之前听到的话。 走到门口，看向走在阶梯的林玉树。 眉心轻拧，苏厉江也在。 “林叔叔。”放软还是没能忘掉这个称呼。 刚喊出声，就听到了苏厉江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 “这个是你？” 苏厉江举着手机，将在监控那里截的图给方琴柔看。 方琴柔疑惑地看着苏厉江，“你是谁？” “我就问，这个是不是你？” 苏厉江语气不好，凝视着方琴柔。 方凯先是看了明显慌张的方琴柔。 还是轻微地将方琴柔挡在了身后。 语气礼貌问，“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苏厉江眉心皱紧，真不想和这些不聪明的人说话。 林玉树瞧见苏少爷皱了眉头，站了出来。 截图与真人对比。 “是你拍的索南方，发到了网上，是吧？” 林玉树沉声问。 林玉树的视线越过了方凯。 方凯不解，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方琴柔。 方琴柔仰着头，肩膀轻颤，捏着手机的手指都发白。 “呵。”苏厉江冷笑，瞥林玉树一眼，“老林，这件事，你最好给南方一个交代。” “放心。”林玉树郑重点头，走向了方琴柔，“南方是我的得力干将，他有要求，我都会满足。” 方琴柔装傻，“说什么呢？听不懂。” 林玉树接着说下去，“一旦发现有人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尤其是在馆内，将关于他的视频发布到网络上，我会追究这个人的责任。” 方琴柔理直气壮，“他那样的人，谁感兴趣啊？” 忽而，方琴柔又冷笑，“恐怕，只有方软那个没人管，没人要的野丫头。” 方凯一听这话，眉心紧皱。 苏厉江抱着双臂，斜靠着墙，唇角下沉，眼神也冷了。 方软走上来，听到这句话，眸眼清冷。 有细微的脚步声，苏厉江侧眸。 看到了面色有点不太正常的方软上来，脸上泛着红晕。 “方软。”他喊她，声音温和。 方软颔首，“我在楼下，听到关于南方的事。” “南方被人拍摄发到了网上。” 方软听季青绿说过。 索南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拍摄关于他的视频发布到网络上去。 方软视线转移到了方琴柔那。 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方琴柔愕然，看着方软向她走来，连忙躲到了方凯的身后。 方凯意识到了严重性。 赶紧让开，不让方琴柔躲到他身后。 方凯见状况不是他能掌控的，冷着脸问，“琴柔，你真拍了？” “没、没有。”方琴柔说话不太利索，在这上面吹了一会儿冷风，指尖也被冻得清冷。 “当真没有？”方凯再问，不信的眼神看着方琴柔。 方琴柔郑重地点头，一双水灵的眼睛直视着方软，“我拍他做什么？” 方凯太了解方琴柔了，她说的这些话，是真的不可信。 在当事人还没有到之前，得先要问清楚。 “真没有。”方琴柔迅速在手机上滑动了两下，坦荡地递给了方凯。 “哥，你不信？那你自己看。” 方琴柔眼里小快捷地闪过一丝得意。 方凯当着苏厉江和林玉树的面，打开了手机。 打开相册，来回看了，他抬眸，“我妹的手机里，没有他的视频。” “是吗？”苏厉江上前一步，眼神轻瞥，“这是另一个空间吧？” 林玉树也上前，眉心紧蹙，“现在的手机隐私功能都很强。” 方琴柔暗自得意。 方软高烧未退，灌了几口冷风，咳嗽了几声。 苏厉江回眸看她一眼。 方凯举着手机，不上不下的。 他狼狈的模样，在被吹了好长时间的冷风后，整个人更加憔悴。 苏厉江捕捉到了方琴柔的得意，凑到了林玉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玉树颔首，“行。” 林玉树看向方琴柔，“你是姓方？” 方琴柔翻个白眼，没有了耐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厉江笑得眼眸清冷。 方凯把手机还给了方琴柔，看向苏厉江和林玉树，捍卫主权地看着挡在面前的两人。 又轻瞥了方软，“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苏厉江站在楼梯口，没有要让的意思。 “方凯？方琴柔？是吧？” 苏厉江声线平静。 方凯点头，“嗯。” 方凯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厉江和林玉树。 “还有什么事吗？” 苏厉江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方凯，“我们有监控，发视频用户的IP。” ------------ 第76章凭什么道歉 方凯喉结微动，侧眸去看方琴柔。 方凯还想要问什么，就见苏厉江拿出手机，屏幕正对了过来。 监控内，有明确的时间，也有方琴柔的身影。 还有方琴柔说的话，清晰明了。 ‘方软，你嫁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天天和死者打交道，你是怎么做到和他亲密的？’ 方琴柔的脸色煞白，后退了两步。 苏厉江第一时间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对方软多了一份怜惜。 苏厉江再打开相册，点击了截图。 方凯去看，是方琴柔的账号。 方琴柔瞥到了，正是她的社交账号。 粉丝300W。 里面的视频，几乎是她的，视频里的她娇艳，明媚。 苏厉江当着她的面，在社交软件里，打开了她的主页。 “我还给你发了条私信，你看看？” 苏厉江收起了手机，回眸看向很平静的方软。 “你放心，南方的这些事情都是我们来处理的。” “嗯。”方软点头，语气轻快，“你们处理完了，我也有事要处理。” 陆菁菁在车上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方凯和方琴柔。 在楼下，看到他们在二楼走廊，就忙跑了上来。 上来后，看到这个场景，尤其看到方软斜靠着墙壁时，脸上戾气很重。 “小软，这是怎么了？” 方软抬眼看了她一眼。 陆菁菁没有得到回应，面上尴尬。 楼下，传来鸣笛的声音。 索南方和程度声下车后。 搬运的事情，就交给了沈词和何玉。 沈词在打开车厢时，注视着索南方的背影。 何玉注意到了，“沈词，快点搬，搬完了我们也去看看。” 沈词小声嘟囔着，“有什么好看的？” 沈词戴着手套，触摸到了担架，尽管戴着口罩，都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何玉言辞义正，“还别小看，干咱们这一行的，真的很忌讳被偷拍。” 沈词不解，他入行晚，也是稀里糊涂进来的。 对这一行，很不了解，也从来不主动了解。 给安排什么任务，就做什么。 何玉看着沈词的呆木反应，笑着摇了头，“你啊，也太拘束自己了，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沈词回头后，何玉往下说。 “你一定要记得，这个工作，很神圣，是你这一辈子值得去做的事情。” 沈词点头，“嗯。” 回答的不咸不淡。 何玉瞧他这个反应，无谓地耸肩。 － 方软头晕脑胀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就靠着墙壁做支撑，散着的头发在冷风中飘着。 苏厉江看着不出声的方凯和方琴柔，收起了手机。 方琴柔终于按捺不住，满眼讽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苏厉江眉梢一挑。 方软靠着墙壁的，缓慢地从墙上挪开。 面上戾气很重，脚步沉重，走向方琴柔。 方琴柔见她过来，本能地往后退。 在她的记忆里，被方软打过很多次。 这次也不例外。 清脆的巴掌声在耳畔响起。 耳朵里是嗡鸣，方琴柔捂着脸颊，怒吼着，“方软，你个疯子！” “明知道我是个疯子，你还三番五次惹我做什么？” 方琴柔实实在在的被打蒙。 没了还手的余地。 苏厉江的视线转移到楼梯间。 索南方与程度声一起上来。 方凯反应慢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方琴柔早捂着脸颊了。 方琴柔自小娇生惯养，一点苦也没吃过。 唯一吃的苦，都是在方软这里。 方凯伸手将方琴柔挡住，红着眼眶俯视着方软。 “小软，有话好说。” “难道我没给她机会？一而再的挑战我的耐性。” 方软能忍则忍。 忍不了就打。 方软斜着眼睛看方琴柔，对方凯说，“你自己是没耳朵，还是没长眼睛，她的所作所为，你不知道？” 方凯紧咬着唇，侧眸看了方琴柔。 “小软，看在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就……” 方软无视着方凯，白皙的手指迟缓地抬起来，指着方琴柔，“你最好实诚点。” 陆菁菁被方软的气势吓到，忙走到了方软的身旁，柔声询问，“小软，琴柔她做了什么？” 方软眨了眼眸，冷冷睨着方琴柔，“她好像挺喜欢挨打的，是吧？” 陆菁菁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小软，琴柔她就是……” “就是说话不过脑子，做事不考虑后果，自以为是，人人都要让着她，是吗？” 方软反问陆菁菁。 陆菁菁哑然，“小软，看在今天你二叔他……” 看到方软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冷气。 她连忙停住话语，看向了方琴柔。 “琴柔，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快和姐姐道歉。” 方琴柔轻揉了肿痛的脸颊，声线颤抖，“我跟她道歉？凭什么？她打我，你还帮她？” “妈……” 方琴柔眼神呆滞地看着陆菁菁。 “妈，你也打我？” 方琴柔捂着脸，泪水滚了下来，“她不就是陪着你三个多小时，你就帮着她？” 陆菁菁也盯着自己青筋跳起的右手。 “嗯，你太不懂事了，今天你爸爸意外去世，你还惹出这些事来。” 陆菁菁声音深沉。 连方凯都怔住，“妈，你？” 陆菁菁望向方软，眼神坚定，“小软，琴柔被我和你二叔惯坏了，才会这么为所欲为，如果她真做了……” 苏厉江适时地打开手机，播放了监控视频。 陆菁菁听完，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猛然转身，冷冷地看着方琴柔，“你……” 方琴柔斜视着放软和站在后面刚到的索南方。 又看了陆菁菁，冷笑，“这么喜欢帮她？你就一直帮着吧！” 方琴柔想走，却被林玉树伸手拦住。 方琴柔眼眸寒冷，讥讽他，“你算个什么东西？当事人都不说话，你在这耍什么威风？小心我举报你！” 苏厉江对方琴柔彻底无语。 林玉树浅笑，听方凯说着。 “琴柔，这就是个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你非要搞这么大？” 方凯想到父亲还存放在这，往后都要打照面。 方琴柔敛了眸，声线沙哑。 “哥，就是个视频而已，他们为什么小题大做，既然他们都黑掉了，还要抓着不放几个意思？” ------------ 第77章不会有这个可能的 方凯震惊，第一次觉得方琴柔这么无理取闹。 “琴柔，你就没有想过爸爸？” 方凯蹙眉询问，还想给方琴柔争取点机会。 “没有。”方琴柔想也不想就回答。 “他的死难道是我造成的？” 方凯想要说的话，全都被扼杀在了喉间。 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方琴柔的背影。 陆菁菁也木然地看着方琴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的拐角。 苏厉江抬手摁住了跳动的额角，转向索南方。 陆菁菁终于了解到方琴柔是个怎样的人。 她看着放软，面带苦笑，“小软，抱歉，我代她道歉！” 方软拧眉。 方凯连忙拉住陆菁菁的胳膊，声音都小了。 “妈，这事，是琴柔来道歉，我们道歉没用。” 陆菁菁面露难色，尴尬地看着方软。 索南方走到苏厉江身旁，抬手轻拍了苏厉江，“辛苦了！” 苏厉江浅笑，“不辛苦！这脸比城墙厚，诡辩比你我都要厉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菁菁吞咽一口唾沫，直视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间。 眼眶红了又红，泪水压了又压。 方凯愧对于索南方，现在方琴柔闹了这么一出。 犹如雪上加霜。 走时不放心，又去冷冻室看了方邈一眼。 索南方斜靠着灰白的墙壁，慵懒地抬了眸。 等方凯都走了以后，苏厉江抱着双臂，靠在了索南方的身边。 “哎！”他长叹一口气，笑着斜视了索南方，“看来啊，这次遇到个硬茬。” “都删干净了？”索南方声音浅，疲惫的身体靠着墙壁。 “嗯。”苏厉江视线转到了站在对面的方软。 适时地开了玩笑，“南方，看来你以后要注意了。” “什么？”索南方不解地看着苏厉江，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方软在手机上飞速地打着字，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 遮住了她好看的眉眼，只露出些许秀气的鼻子。 苏厉江轻声回答，“当然是预防家暴。” “哦！”苏厉江笑着，停顿了一刻，“她动手，算不上家暴。” 索南方轻笑一声，“呵，不会有这可能的。” 苏厉江指尖在手背上轻轻地敲打着，瞥一眼一言不发的程度声，“舅舅。” 程度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索南方也“嗯”了一声。 苏厉江头疼，朝索南方摆手，“不是喊你。” 直起身子，走到他身边，搭着他肩膀，“走，请你喝酒。” 程度声声音很淡，抬手轻轻地拍掉了苏厉江伸过来的手。 “没大没小的。” 苏厉江坏笑，“舅舅，你这样，我可就伤心了！我告状去。” 程度声轻睨了苏厉江，“行了，你就只会这一套。” “南方，我就先走了。” 程度声话音落下。 苏厉江面上就露出了狡黠的笑来。 “行。”索南方颔首，走到了方软的面前。 方软停止了回消息，觉着眼前一暗。 摁掉了手机，揣进口袋，轻微仰头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向方软伸出手，“右手给我看看。” 方软听话地伸出右手，白皙细腻，因长时间在外面，被冻得有些发青。 索南方细细看了一眼，调侃着笑了一声，“嗯，被她的脸打肿了。” 方软才明白过来，唇角上扬，“你怕我打你？” 索南方摇头，也跟着笑，“不是，只是今天，你不一样。” “没化妆而已。”方软双手揣进口袋，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林玉树去处理事情回来，见他们离开。 林玉树不安地搓着手掌，看向方软时，欲言又止，“今天这事，也给你带来了麻烦。” “没事，”方软轻声回答，回头看向了索南方，反而宽慰了他，“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你的工作嫌弃你。” 索南方往下走的脚步轻微地停顿了一刻。 “嗯，”轻点了头，继续走着。 林玉树双手放下，等索南方下来后，走在他身旁。 “南方，你先休息几天，看怎么样？” 索南方意外地探究着林玉树，“怎么？” 林玉树言外之意很明确，但没有明说。 他匆匆地将视线转移到方软身上，又很快收回来。 “那你先正常工作。”林玉树压下了想要说的话。 沈词和何玉两人站在桂花树下，的观察这边的情况。 林玉树见到他们，忙招了手。 何玉跑在前头，很快就到了林玉树的身边，“老林，叫我做什么？” “你近期，先给南方打辅助。” 林玉树丢下这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何玉蒙在当场。 沈词也楞。 “好。”何玉怔怔地回应，看着林玉树的背影，心里的思绪多了。 沈词羡慕的眼神定在何玉的身上。 又匆忙地瞥了索南方一眼。 索南方抬手看了时间，离下班时间也快。 他挨近方软，柔声低语，“我去换衣服。” “好。”方软回应的同时，视线已停留在停在不远处的车，车牌号较为熟悉。 是索南方的。 索南方也注意到，但假装没看见。 何玉殷勤地和方软打招呼，“嫂子好。” “嫂子好。”沈词也跟着。 方软拧眉，“喊我？” “嗯，当然啊！”何玉笑声高涨，“我们都喊方哥。” “嗯，”方软浅浅地应了一声，的确，索南方的年纪比他们都大了不少。 “那，我们先去忙了！” 方软有些不耐烦地点头，头很沉，眼皮子也重得厉害。 方软走到了停车的地方，刚打开门，就见方琴柔走过来。 方琴柔在此等候多时，看到方软，气愤地咬着后槽牙。 “方软，你不是一次打我了？” “然后呢？”方软无视她，打开车门上去坐好。 听到引擎启动的声音，方琴柔贪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往旁边站。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方软开车走。 方琴柔又抬手敲了车窗。 方软视而不见，锁上车门后，闭眼小憩。 方琴柔四处观望，目光定在了花坛边上的一块缺了角的砖头。 当她举起砖头，幻想着把方软的车砸得个稀巴烂。 手腕一紧，被什么扼住。 她回头，看到了索南方。 “放开。”她怒吼。 索南方趁机抽掉了她手中的砖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方软嫌弃地用纸巾擦被索南方碰到的地方，眉头皱得很紧。 “你不适合在这个地方，走吧！” 方琴柔的动作稍微地停顿，抬眸看着索南方。 ------------ 第78章忘记你在了 “又不是你家。”方琴柔白了索南方一眼，讥笑着。 “也对，这还就是的铁饭碗，是你的家。” “方琴柔。”方凯找来。 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口老血压抑在心口。 “你为什么老是找事？爸爸还存放在这里，得麻烦他们给爸爸修塑身体，你不懂吗？” 方琴柔冷冷地瞪着方凯，伸出葱白细长的手指着索南方。 “他，”方琴柔声音里带着哭腔，“因为他，方软打我两次了，你为什么不帮我？换一家不就行了？” “你……太不可理喻了。”方凯是真的说不过方琴柔，忙转向索南方，“抱歉！” 索南方绕开他们，向副驾走去，打开车门。 关上门之后，隔绝了他们的声音。 “还没退吗？” “没有。”方软终于睁开了眼睛，敲击着方向盘，沉重的神情看着索南方。 “我很小气吗？”索南方低眸，在系着安全带，柔声询问。 “不。”方软开出了回忆殡仪馆。 方琴柔和方凯都还在原地争吵。 索南方点开与苏厉江的聊天框。 浏览着他发来的截图，和原视频。 － 季青绿焦虑地兰院的门口等着。 顾瑜和索烨在客厅里自然也是坐不住。 两人都站着，对视一眼，又都低下眸不说话。 索义靠在单人沙发里，悠闲地刷着新闻，时不时地看哥嫂一眼。 “哎呀，二哥，二嫂，你们就别担心了。” “说得轻巧，南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索烨走到索义身后，双手按在了他肩膀上。 索义看着他们这样，轻轻地笑了笑。 顾瑜走到了季青绿的身旁，动作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妈，您也别担心。” “怎能不担心？”季青绿一想到索南方之前也被偷拍，网络上的舆论，给他带来很大负面影响。 顾瑜不知该劝什么，也不知道这一次，南方该是怎样的心情？ 毕竟，这偷拍的人，似乎是方软的堂妹。 而今天，还是她父亲遭遇横祸去世的日子。 顾瑜心情沉重，内心里已经长长地叹气，望向季青绿时，眼里都满是疼惜。 － 当索南方开门进来，就见刚坐下的季青绿站了起来。 “南方，你今天……” “没事。”索南方迈开步子，向楼梯间走去。 顾瑜示意的眼神看向了索烨。 索烨点点头，盯着索南方的背影，“南方，这都是些小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们不用担心。”索南方没有停下，向前走。 等他怀中抱着方软的棉服，季青绿忙问，“方软呢？” “她高烧不退，在打点滴。” “这孩子，一大早就穿着睡衣跑出去，这是冻病了。”季青绿忧心忡忡。 “嗯，她在等我。” “南方。” 索南方正要走。 索义就喊住了他，“南方，今天这事，你怎么想的？” 索南方转身，盯着很轻松的索义。 “以前想保护你们不被舆论，现在……” 索南方的话音停止了。 客厅里的氛围安静下来。 炽热的目光都注视着索南方。 季青绿很想知道，这一次的索南方的想法。 “现在，也是想不让你们不被舆论。” 索烨被呛了一口，“南方，你这、等于没说嘛？” “今天之前，都是用我爸的账号来更新馆里的日常，就觉得，他没有离开，一直在，他也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索烨静静地听着。 索义认可地颔首，“你现在想要怎么做？” “换新号，重新开始。” 索义迈着步子，走到了索南方身旁，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好，你能走出阴霾，三叔我啊，很开心。” “南方，这、偷拍的人是方软的堂妹啊？”顾瑜小心地问。 话语刚出来，就被索烨瞪了一眼。 顾瑜心惊胆战地看着索南方。 “嗯，你们可别因为这事就对方软有什么意见。”索南方环视了在场的亲人。 “不会不会，”顾瑜忙说，心里堵着的石块也坠落了下去。 “方软是方软，她是她；方软品行不错，我们知道的。”索义也说。 “嗯，我去看她。”索南方留下这句话便离开。 － 方软昏沉沉的，看到病床前站着一个人，逆着光，看不清样貌。 缓慢地支撑着起来，也注意着手背上的针。 索南方缓缓坐下，留意着方软的表情。 “他们呢？” 方软看着病房内没了方棉和杨欢的身影。 “我让他们回去了。”索南方打开饭盒，一一将里面的白米粥和小炒菜端出来。 方软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索南方的动作。 “先吃点垫肚子，等下回去我再给你做。” 方软面色微红，鼻尖也有些许泛红，室内的温度高了，整个人都被温暖包围着。 “好。” 方软不习惯被喂，就自个儿拿着汤匙吃着米粥。 “杨阿姨去住吕韬那里了。” 方软迟疑地抬头看着索南方，“我以后会去看方棉，会和他碰面。” “这有什么？”索南方蹙眉。 “我担心你。”方软没有把话说满。 “我放心你。”索南方递出纸巾，眼里带着柔柔的笑。 “好。”方软笑着点头，想到了今天的事，“苏厉江他，怎么上心你的事？” “按辈分，他得喊我表舅。” 索南方话音将落下。 就见方软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笑。 “笑什么？”他问，顺带拿走她手上用过的纸巾。 方软向他解释，“苏厉江在追周似。” 索南方眉梢一挑，“难得。” “嗯？”方软疑问，“难得？他看起来像是情场高手的样子。” “他第一次主动追女生。”索南方说得轻飘飘的。 “是吗？”方软声线轻盈，向后靠着，平视着索南方。 “嗯。”索南方收拾着饭盒，放进了袋子里，在放下去时，想到了一件事。 “你愿意和我一起拍视频吗？” “好。”方软爽快地应了下来，“收入分我一半。” 最后一瓶药水挂完。 方软撕掉了胶布，取了针。 动作极为熟练。 “你？”索南方去摁呼叫铃的手都顿住，“这应该护士来。” “噢，”方软云淡风轻地笑着，“忘记你在了！” 索南方被她的这个笑刺痛到。 ------------ 第79章是云粼的未婚夫 医院门口。 方软看到拐角处，站着一个人，背影有些熟悉。 侯思斜靠着墙壁，手中夹着烟，燃到了尽头，都没有感觉到被灼烧的疼痛。 当方软从他眼前走过，他轻声喊，“方软。” 方软听到声音，才敢确定是侯思。 停下脚步，回眸，进入视野的是憔悴的侯思。 “你是知道云粼在哪的，对吧？” 侯思走过来，轻睨了方软身旁的索南方。 也才发现燃尽的烟，快速地捏在掌心。 侯思探究的眼神落在方软灰白的脸上。 方软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哪。” “我找过了许多地方，就是没有找到。” 侯思眉心紧皱，“方软，拜托你，哪怕透露一点消息也成。” 方软坚持，“侯思，我是真不知道。” 侯思上下打量着方软，再次带有疑心的询问，“你确定？” “嗯，”方软点头，搭着索南方的手腕，转身走了。 全程都没有一个笑脸。 之前见到侯思，都是有着轻柔的微笑的。 侯思目送着方软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到了车上，索南方才问，“那人是？” “是云粼的未婚夫，现在……应该不算了吧？” 方软靠着椅背，闭上双眼，声音浅浅的。 － 金圆的办公室内。 吕靖给方邈打电话，打了十几个，都提示已关机。 最后还是拨通了方舟的电话。 等方舟接听后，吕靖疑惑地问，“方舟，方邈怎么回事，电话关机了？” 还不等方舟回应，吕靖又问，“你今天也不来公司，有什么事一定要提前讲，我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了。” 吕靖的话语里带着压制着的愤怒。 方舟语气死气沉沉的，“吕靖，方邈去世了，今天在处理他的事情。” 一时间，吕靖说不出话来。 “哦，”长时间过去，吕靖也只给了这么一个极简的回复。 “那你尽快回公司，有事情需要你处理。” “我知道。”方舟坐在殡仪馆的门口，连抽了几根烟，双眼无神，直视着前方堆积得很厚的雪。 “你可别忘了协议，毁约对你是笔巨大的损失。” 吕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丢到了办公桌上，砸偏了文件夹，发出些许的声音。 柳圆在休息室，听到了动静，就把门开了一条缝。 “怎么回事？” 吕靖一听柳圆娇柔的声音，压抑在内心的愤怒瞬间熄灭。 他乐呵呵的，“没事，那傻子家里出了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柳圆美眸轻轻地一翻，阴阳怪气的，“我以为是谁呢？” 柳圆刚把门关上，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柳圆穿着齐肩的束身裙，肩膀上披着一条薄薄的白纱披肩。 长发散在肩上，若隐若现的白皙皮肤，在吕靖的眼里晃了晃。 “你进来做什么？” 柳圆半遮半掩的，将他退出了休息室。 吕靖如火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柳圆，笑着反问，“你说呢？” － 方软回到兰院，刚洗漱躺下，就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屏。 看着苏斓的名字，方软捏起手机的一角。 斜斜地往床上躺下去。 点开消息框，方软的眉心拧起。 索南方端着一杯温热的睡觉走进来，见到方软的这个表情。 “怎么了这是？” 方软抬了眼皮，长长地舒口气，“没什么事。” 索南方也接到了左云程的电话。 就移开了落地窗的推拉门。 “南方，我很慌。” 索南方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因为什么？”索南方坐在藤椅上，静待左云程的回应。 左云程犹豫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出来。 “要和苏斓订婚。” “这是好事。” 左云程长叹一口气，“我很紧张，你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不紧张？” 左云程说完后就反应过来， 而索南方也适时地回复，“你问错人了。” 左云程对着黑暗的夜晚，干巴巴的笑着。 左云程回头，看着在路灯下蹲着的苏斓。 苏斓正在给家里打电话，一提起结婚，就满脸的不高兴。 左云程是满心喜悦地要和苏斓订婚，结婚，生子。 要一起走完这一生的人，只能是苏斓。 苏斓挂断了电话后，就懒散地走到了左云程的面前。 “我电话讲完了。” 苏斓就这么冷冰冰的一句。 砸得左云程有些蒙圈。 左云程满是笑意的眼神，轻轻落在了苏斓面容上。 尽管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但他也是别无他法，父母之命不能不遵循。 “嗯，那我们找个时间，先去你家。” 苏斓眼神很冷漠，双手揣兜，大咧咧地坐在路边的休息椅子上。 左云程也跟着坐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是不愿意和我结婚吗？” 苏斓猛地回头，唇角浮现出一个笑容，“愿意，怎会不愿意呢，你是不是还想要个孩子？” 左云程听着这话的味道不对。 “苏斓，你……” “你要真不愿，也不勉强，我只是……” 苏斓收回目光，平视着前方的黑夜。 “带身份证了？” 苏斓话音刚落下。 左云程就吓得从椅子上弹跳出来，震惊地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 左云程问得很小声。 “带，还是没带？”苏斓再问，很有耐心地看着左云程。 左云程点头，没敢说话。 “他们想要外孙。” 苏斓轻飘飘地说出来，父母催婚催到这个地步。 哥哥姐姐从来都不被婚姻约束，也不会被父母时时刻刻催婚。 终究，还是她这个最小的苏家人，来维持这个什么所谓的联姻。 左云程没敢出声，缓慢地坐下来，伸手搭在了苏斓的肩膀上。 “苏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约束，我们先这样，慢慢地交往下去，孩子的事，不急。” 苏斓站起来，长发遮住了眼睛，发白的唇轻轻启开。 “我也不是轻看我自己，我只是想要个安静的生活，我从小到现在，就是想要安安静静生存，只有你能帮我。” 苏斓算是明白了。 不管和谁结婚，都有被催婚，催生的步骤。 一直以为能逃脱，兜兜转转中，还是回到了原点。 左云程摇头，低下头去，看着苏斓垂在身侧的手。 ------------ 第80章挖墙脚专业户 “苏斓，我去说清楚。” 左云程刚拿出手机，就被苏斓抢走。 苏斓把他的手机拿在身后，满是乞求的语气。 “你应该知道，我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唯一有点用处的就是拿来联姻，和你。” 左云程抬眸，仰视着红着眼眶的苏斓。 “苏斓。” 在这个时刻，一个带着疑虑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夜晚里。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苏斓眉头一挑，转身看向在路灯下站着的乔昼。 乔昼上下打量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游走。 冷冷地笑着，“哟呵，这么快就找到了男人？” “对啊，我又不缺。”苏斓嘲讽着乔昼。 苏斓当着乔昼的面，靠近了左云程，很亲呢的样子。 乔昼声线沉重，“苏斓，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就抵不过你才认识几天的人？” “不不不，”苏斓矫正乔昼说的话。“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只是我不喜欢他，现在喜欢了。” 乔昼牙根痒痒，冷眼凝视着左云程，“你真不是个男人，挖墙脚专业户。” “嗯，谢谢你，让我有挖墙脚的机会。” 左云程顺势地站起来，握住了苏斓的手掌。 乔昼抱着双臂，轻蔑地看着左云程，“你挺面熟的？” “大众脸而已。”左云程视线转移到了苏斓的身上，“走。” 左云程牵着苏斓的手，当着乔昼的面离开。 乔昼深思半刻，觉得左云程太过于熟悉。， 就拿起了手机，拍下了左云程的背影，发到了专属群里，让人查探底细。 等走远了，左云程缓慢地松开了苏斓的手。 “苏斓，看得出来，你在生气，订婚这件事缓缓，我再和他们商议商议，不能剥夺了你的自由。” 苏斓轻扬下巴，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给捋了，“左云程，你以为我是什么？” 左云程静静地看着她，“你，只是你自己。” “那不就对了，”苏斓柔和一笑，“我的事情，我现在来做主。” 左云程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实在是不敢说话。 “你不是在等我回来？”苏斓反问。 左云程诚恳地点头，“是，我在等你回来。” “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苏斓再次询问。 “是，”左云程轻轻地颔首。 苏斓舒口气，眼神沉重地睨着左云程，“你应该知道，你的工作特殊。” “不是应该，要留下个孩子什么的吗？”苏斓似在给左云程洗脑。 左云程眼神里，有种说不出口的怀疑。 左云程按着苏斓的肩膀，“苏斓，你冷静点，这件事从长计议，我先陪你回一趟苏家。” “熊样。”苏斓笑开了花，大大咧咧地走在前头。 左云程心想，熊样就熊样吧！ － 宣敏一早就去了菜市场买菜。 宣晨在后面拎着由宣甜再三讲价得来的蔬菜瓜果。 宣音四处看看，走在吵闹喧哗的人群里 “好了。”宣敏看着一双儿女手中提着的蔬菜瓜果，“我们先回去准备着。” “好。”宣晨应下来，提着菜往前走。 宣音跟在宣晨的身边，小声地询问，“哥，你看到那边的人了吗？” “谁？”宣晨顺着宣音看去的方向看去，没有看到有熟人。 “爸爸。”宣音将这两个字说得很小声，生怕被宣甜的听见。 宣晨当即就在人群中开始寻找，十分警惕。 待在人群中没有看到以后，压低了声音和宣音说，“我没看见。” 就算看见了，宣晨也会说成没看见。 宣音木讷地点头，“哦。” 宣音还是不放心，紧张地四处张望。 真的就看到了宣伟。 宣伟邋里邋遢的，胡子拉碴，身上所穿的衣服都脏乱不堪。 宣伟早就注意到了在购买菜的宣甜，看样子是买好了。 就大步往前走来，直直地冲到了宣甜的面前。 “宣敏。” 粗狂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还有没有钱，给我钱。” 宣伟说着话，就伸手向宣甜的口袋摸去。 “你给我走开。”宣晨过来，十足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宣伟。 宣伟扬起手，怒视着宣晨。 “宣伟，你真没本事，你除了只会打老婆孩子，还会赌，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又输钱了？被追债了？” 宣晨冷着脸，咄咄逼人。 宣伟怒意冲冲，“宣晨，我是你老子，你怎么说话的？” “你和我妈离婚了，我们没拿宣家一分钱，你现在没资格过来问我妈要钱。” 宣晨护着宣敏，眼神稳重。 宣伟斜着眼睛看宣甜，“你教他这样说的？” “妈，你别说话，”宣晨回眸，看向要是话的宣敏。 围观的人群愈发多了起来。 宣伟要面子，最怕被人指指点点。 一见人多，就赶紧离开了。 宣甜看着气势汹汹的宣晨，“晨晨。” “妈，以后我保护你，你不用担心。”宣晨接过了宣音手中提着的蔬菜。 又看看宣敏的耳朵，流了一些血珠出来。 这是宣敏的家暴后遗症，一听到宣伟大嗓门，双耳就会流出血珠。 “嗯。”宣敏红了眼眶，温柔地笑着，“走，回去做饭等你表姐表姐夫过来。” － 方软与索南方并肩走在逼仄的小巷子里，墙壁表面布满青苔，巷子墙角亦是深绿一片。 方软生怕索南方不习惯，忙解释着，“这边有点偏，下雪也存不住，居住的楼房都挺好的。” “嗯，”索南方轻应了一声。 侧俯视着方软，见她熟门熟路地走着。 “表姐？”宣音抱着一个软踏踏的纸盒，看着前面走着的人有些熟悉。 方软回头，看到宣音，“音音。” “表姐，我还以为我喊错了呢。”宣音腼腆地笑着，看到了索南方，问方软，“这是表姐夫？” “嗯，”方软留意到了宣音抱着快递盒子，里面都是些陈旧的学习资料和发黄的报纸。 “表姐夫。”宣音向索南方打招呼，“我是宣音。” “嗯，”索南方简单的回应。 宣音绕到前面去带路，顺带打开了兜里带着的手电筒。 电筒刚打开，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阴沉着脸的宣伟。 宣音吓了一大跳，惊叫着，“啊？！” 在楼上听到动静的宣晨迅速下楼，“音音。” ------------ 第81章拿了钱我就走 “音音。”宣晨从楼上慌忙跑下来，边跑边喊，生怕宣音遇到了危险。 索南方上前，将宣音和方软都挡在身后。 平静的眼眸，直视着从台阶上站起来的邋遢流浪汉。 宣伟沉着一张脸，眼睛斜着看索南方身后，脸色发白的宣音。 “我不找你。”宣伟最终将目光转移到了索南方那张冰冷的面容。 索南方不为所动。 “我只是找这个丫头商量点事。” 宣伟不想和索南方有什么冲突，放缓了语气。 宣音看到宣伟，就忍不住打了冷战，全身都在颤动。 宣晨从楼上跑下来，看到这一幕，压住脾气，“你又来做什么？” 宣伟听到宣晨的声音，转过身去看他。 这个时候，宣伟的脸上有了细微的笑容。 “晨晨，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这样冷漠嘛。” 宣晨听到这句话，已经听到要吐了，他捏紧拳头，“你不要得寸进尺。” 宣伟仍旧好言好语，“晨晨，我只是借点钱，拿了钱我就走。” 宣晨冷着眼，看到被宣伟的出现吓到脸色发白的宣音。 面对宣伟的死缠烂打不是一次两次了，次次都是以借钱为借口。 宣伟身上的酸臭味，在狭小的巷子里萦绕着。 宣晨用力地顶着后槽牙，“你把之前借的钱还回来再说。” 宣伟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宣晨，最后转身。 才反应过来，把宣音挡着的男人一身名牌。 就连后面那个长相精致的女人，都有些熟悉的感觉。 宣伟迅速地打量着索南方和方软，在再次转身。 看着对他敌意很大的宣晨，抿唇笑着，“放心，我之前借的钱，一定会还的。” 话音落下，也从索南方身边绕开。 宣伟离开以后，宣音才松懈了一口气，紧捏着纸箱的手指都发白。 捡起掉落在地摔坏的手电筒。 “表姐。”宣晨走过来，顺手接走宣音手中的纸箱。 “没吓着你吧？”宣晨关心地问，目光却是大半都留给了索南方。 “没事，他是谁？”方软认不出邋里邋遢的宣伟。 宣晨低下了头，轻声回答，“那是我爸。” 方软微怔，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走吧，上楼。”宣晨努力在脸上挤出个笑容来。 “好。”方软应声，瞄了一眼在身边站着的索南方。 索南方接收到了方软的目光，跟在她身后，默默地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 宣敏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在打开门以后，就看到了。 客厅里摆着陈旧的沙发和餐桌，桌角都掉了一些漆。 皮革沙发上漆皮掉落不少，用浅灰的沙发罩罩着的。 宣敏听到开门声，忙转身，看到了方软，以及在她身后的索南方。 看着有些面熟，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小软，快坐。” 宣敏却不自在了，看到一身大牌的索南方坐在廉价的沙发上。 宣敏将洗好的果盘往方软面前推了推，“小软，你们先吃着水果，我去做饭。” “好。”方软拿了品相不错的苹果削去了果皮，递给索南方，“尝尝。” 索南方接过，抬眸看了方软，她在削下一个苹果。 手法伶俐，从头削到尾，整整齐齐的一条果皮。 方软放下水果刀，起身去了厨房门口。 宣音和宣晨在跟着打下手，洗好的菜都挺多的。 灶上正炖着红烧肉，飘着肉香味。 “小姨，这么丰盛。”方软没有走进去，厨房小，站不下太多人。 宣晨和宣音瘦小，才能容纳得下三个人。 “是啊，做得都是你喜欢的。”宣敏做的菜，是宣甜常做给方软吃的。 “嗯嗯，”方软颔首，回头注意到了在沙发上坐着显得很孤独的索南方。 方软喜盈盈的笑了一声，“小姨，我去陪他。” 宣敏从厨房的拐角，看到了索南方，“好。” 宣敏脑海里及时地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方软噎住，和他才认识十几天，的确是对他不是很了解。 “不吃香菜。”方软就记得这么一个。 宣敏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 索南方留意到了沙发上放着的一个洗的发白的小布包，里面放着南方书店的工作证，职位是保洁员。 方软坐下来，静静的注视着很安静的索南方。 索南方收回目光，对上了方软的视线，“看我做什么？” “没，”方软摇头，转开了视线。 宣晨悄悄地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偷看着索南方。 宣音注意到哥哥的举动，也跟着过来看，手中还拿着折好一半的西芹。 她见哥哥的视线一直停留咋在索南方的身上，轻轻地用手肘轻捅了宣晨的胳膊。 “哥，你在看什么？” 宣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宣音忙颔首，闭上了嘴。 方软伸个懒腰，慵懒地靠着沙发，这个时候，敲门的动静传来。 宣晨听到了敲门声，忙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年轻男孩子是宣嶙。 宣嶙还穿着工厂的工作服，全身油污，鞋子上亦是沾染着洗不掉的污渍。 他拎着一袋子苹果，和香蕉，憨厚的面容上，闪烁着耀眼的笑容。 “表哥，你来了。”宣晨接过宣嶙手中的袋子，忙把他迎进来，“快进来。” 宣敏从厨房出来，“小嶙，来了，快坐，先休息一会儿，饭菜等会就好了。” “好的，小姑。”宣嶙正想着坐下来休息一下，就看见在沙发上坐着两个穿着干净的人。 忽而看看自己满身油污，只好坐在一旁的塑料凳子上。 宣敏忙介绍，“小嶙，她是小软，还记得吗？” 宣嶙脏乱的面加上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记忆中，方软是个瘦小，身上没有二两肉的小姑娘。 看着在眼前精致的女孩子，唇角轻轻上扬，声音略微有些拖长，“是小方软啊！” “表哥？”方软看到宣嶙，同样也是意想不到的。 那个酷爱帅气打扮的宣嶙，竟满身油污，手指甲里都是长期浸染的油垢。 “呵呵！”宣嶙干巴巴的笑着，不好意思地转过脸。 方软有些话到了嘴边，都又吞了回去。 实在是不敢问。 ------------ 第82章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索南方听见方软喊对方为表哥。 也礼貌地称呼了宣嶙，“表哥，你好。” 宣嶙受宠若惊，“啊？你好你好！” 看着一表人才的索南方，宣嶙心中是满意的。 宣嶙找不到话题，却生硬地问出来，“表妹夫是做什么的啊？” 一听，索南方就没敢回答，求助地看向了方软。 宣敏笑着接了话，打破突然沉下去的氛围，“他和你在同样的地方工作，算是同行。” 方软看向宣嶙，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了，“表哥也在…………” 宣嶙笑了笑，“我在义承山那边，烧炉子的。” 方软看向索南方，没有说话。 索南方睨了方软，轻轻抿了唇角，再看向了宣嶙。 宣嶙注意到索南方的手指白净，细长，骨节分明。 “你做的工种要干净些。” “嗯，”索南方颔首，“也挺伤脑力的。” “是啊，”宣嶙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衣服，苦笑着，“嗐，我这是怕被人忌讳，就买了些工厂的工作服。” “现在有很多人对这行还是很……那什么的。”宣嶙只是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 索南方点了点下巴，简单地回应，“的确。” - 吃过饭，宣敏看着还有点时间，就留了他们三个人再坐会儿。 在厨房倒茶水时，听到了宣音和宣晨说，想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而宣晨说，一张电影票就四五十块，等过段时间再看也行。 宣敏心里发酸，孩子跟着她是吃苦了。 宣嶙在客厅里坐着是不自在的，也还好有方软在，才不会觉得那么拘束。 “小姑。”宣嶙看了时间，就向刚坐下来的宣敏说着，“我还得去兼职，就先去忙了。” 宣敏恍然大悟，宣嶙每天下班后，还得去送外卖。 “行，有空就来家里坐坐。” 宣嶙又看了索南方和方软，自然大方的笑着，“那你们再坐会儿，我就先去忙，有时间再聚。” “好，表哥。”方软声线温柔。 宣嶙离开后，宣敏才慢慢告诉了方软，“小嶙他爸爸去世了，他勤工俭学，现在大学毕业半年，不知怎么地，就入了这行。” 方软看着低下头去的宣敏，“小姨，你怎么不早说？” 宣敏浅浅地笑了，“小软，这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宣嶙只比方软大了半岁而已，却承担的更多。 - 从宣敏家出来，方软的心是沉重的。 索南方陪伴着她，走在着狭小的巷子里，两人挨得更近了。 “有心事？”索南方主动询问。 方软抬眸，眼睫轻眨，轻点了下巴，“嗯。” “需要帮忙吗？” 方软摇头，眼神里透着迟钝的麻木，笑容轻了些，“不了，就让我慢慢消化。” “还是解决了好，免得消化不良。”索南方的眸光中，混浊而又明亮。 方软眼里有晃眼的光泽，直视着索南方，没有说话。 索南方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最后还是收了目光。 两个人平平无奇的眼神接触。 - 在去取车的路上，仍旧看到了在路口徘徊的宣伟。 方软在脑海中开始寻找关于宣伟的记忆。 宣伟以前不是爱赌的，也不爱喝酒。 现在酩酊大醉，赌场上连待几天。 眼尖的宣伟，在人群中看到了并肩走来的方软和索南方。 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方软的面孔是熟悉的。 原来是宣甜的女儿。 他痞笑着走上去，“小软，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小姨父。” 方软轻蹙了眉头，随后摇头，“不记得。” “没事，不记得也没关系，现在知道了。”宣伟眼睛里光芒贼兮兮的。 在宣伟的脑海里，还想到了一件深藏心底的大事。 方软愈发觉得，在当年的人贩子中，似乎有宣伟的影子。 方软不理会宣伟，拉着索南方的手离开宣伟的视野。 宣伟盯着方软的背影发笑，脏兮兮的手，摸向了口袋，向一个叫昼的人发了消息。 - 方软坐上车，看着索南方在系安全带，他的头发长了些，鼻子高挺，睫毛也长，是女孩子会羡慕的长度。 索南方察觉到有炽热的目光，忙抬眸，抓到了方软。 方软也不躲，静静地对视着索南方的眼睛。 索南方收回目光，启动引擎，离开了这偏僻的停车场。 在开出一段距离后，索南方感觉到一抹细小的微光转瞬即逝。 复信市的冬季要长，连绵不断的雪和阴沉的天。 方软不习惯，自宣甜去世后，就再也不喜欢冬季，更不喜欢堆雪人。 看到街道上堆着的雪人还戴在圣诞帽，也提不起半点喜悦。 方软加了宣嶙的V信，点开他的主页，最后一条停留在19年。 ——时光，一去不复回，独身一人闯这汹涌的世间。 附上一张只看得到招牌上有纪念园的几个字的照片。 周似的消息弹出来。 方软点开。 “妞，别忘了6号。” 方软回复，“没忘。” 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她，侯思找云粼的事。 周似有几分钟没有回信。 方软就摁掉了手机。 刚摁下去的手记，又亮了起来。 是方凡。 接听，只是将耳机戴上，没有主动讲话。 “小软啊？”方凡奇怪，怎么会没有声音。 但还是先出声。 “小软，你二叔的遗体需要修塑完整，你看…………能不能让你老公帮帮忙？” 方软秀眉上有了蹙起的状态，“我做不了主。” 方凡一噎，再次压低了声音，“小软……” “我只是他妻子，不是他领导，没有下达命令的权利。” 方凡没有说出话来，戴着玉指的指尖，轻抚了沙发的流苏。 “小软，这件事很重要，复信找不到更好的遗体化妆师了，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方凡打起了感情牌。 她忽然触景伤情，失落的笑了。 “我之前也求过你们，我一个人在殡仪馆送我妈妈，你们一个都没有出现，二叔意外去世，我能做到出现，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没有必要再要求我太多。” 方凡沧桑的眼眸中，浮起了心酸。 脑海中，也浮现了15年，方软母亲去世的场景。 当时，只是觉着，方软和她的母亲都得不到方舟的重视，去世了，也就得不到关怀。 ------------ 第83章证明有福气 方软的母亲去世，方家没有一个人出现。 只有年仅16、7岁的方软撑起了宣甜的葬礼。 方凡哀愁地捏了眉心，长长地叹口气，“哎！” “小软，这件事，你多……” 方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嘟的一声。 通话终止。 索南方听着方软的话，有那么一点熟悉。 试探着问了问，“馆里有一件事比较出名。” “什么事？”方软收起耳机线，头也不抬。 “一个满脸水痘的女生，约十六七岁吧，一个人在殡仪馆给逝去的家人办葬礼。” “现在这社会，有这样的局面，不也挺正常？”方软懒懒地靠着，直视着前方。 没有注意到索南方看过来的眼神有多怪异。 “我怎么觉得是你？”索南方蹙眉，声音中带着疑问。 方软心中有轻微的悸动，声线软了，“是吗？” “结合之前听到的，确定是你。” 方软终于坐直了身体，侧眸看着索南方。 “你还听到了什么？”方软想知道，索南方都知道些什么。 索南方想了想，才慢慢回答了方软，“拐卖山区被救回，母亲心脏衰竭，后来勤工俭学。” 方软不说话了。 方舟的电话进来，仅仅响了两声就挂断。 方软了解方舟。 就放下手机没有回复。 - 兰院。 方软脚步散漫，推开门进去。 季青绿靠着沙发小憩，老花镜还戴着，垂在耳畔。 手中还拿着泛黄的书籍。 书籍因为长时间翻阅，边角已经泛黄。 纸张也有了破损。 韩丽芳正在小心翼翼地取下季青绿手中的书籍。 “您醒了？”韩丽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醒来季青绿。 季青绿拿下了老花镜，轻轻颔首，“嗯，南方和方软还没有回来吗？” 韩丽芬正看到推门进来的方软，以及跟随在后面的索南方。 “他们回来了。” 季青绿侧着身子，去看走过来的方软，“方软。” “奶奶。”方软坐在季青绿身边，替她整理了书籍和取下来的老花镜。 “嗯，看你们能相处得很好，我很欣慰。”季青绿慈爱的眼波在方软身上停留。 “慢慢相处，总能好的。”方软声音很轻。 索南方将搭在手肘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韩丽芬倒来两杯温热的水，各给了他们二人一杯。 季青绿拿起方软的手，动作很轻柔地拍了拍，“那就好。” “可要好好相处。”季青绿再三地叮嘱索南。 她最担心的就是索南方了。 索南方点头，“我明白。” 宁芳和索义站在外面，轻敲了门，才推门进来。 宁芳看到了方软和索南方都在，眉眼带笑，“都在啊？” “妈。”宁芳声线中带着娇气，“索珲和江妙在后天结婚。” 季青绿蹙了眉，“这么突然？” “这不江妙都怀孕三个月多月了，趁现在还不显怀，就把婚礼办了。”宁芳笑得喜庆。 索义就坐下来，静静地听着。 季青绿沉思，“这太折腾了，听说江妙身体不太好，这天气冷，折腾来折腾去的，对她不好。” “哎呀，妈，这些事情我都准备好了，您不用担心。” 宁芳话音落下，带着笑意的视线停在方软的肚子几秒。 季青绿瞧着宁芳这有了几分喜婆婆的姿态，也点了头，“你都安排好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嗯。”宁芳颔首。 索义的声音温和，“妈，您别担心，这些事情有我们在安排！” 季青绿点头，“好。” 宁芳看向了方软，有些高傲的姿态，“方软啊，你是不知道，我们索家的媳妇，进门两年，是得有孕气的，证明有福气。” 方软轻声应了，“嗯，谢谢三婶的提醒。” 季青绿有着不太明显的蹙眉，心想这个宁芳，还真是口无遮拦。 - 方软盘腿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新星杂志。 浴室的门打开。 里面雾气腾腾。 不用等索南方开口，方软就放下了杂志，拖着鞋子。 去了衣帽间，拿了索南方的睡衣睡裤和浴巾。 从门缝中递给他，再次提醒，“你又忘了？” “嗯。”索南方回答的理直气壮，伸手接过后。 又轻飘飘甩来一句，“底裤没拿。” 方软面颊有着清晰可见的绯红。 她没出声，转身就去随便拿了一条。 回到沙发旁坐下，继续看杂志。 索南方擦着头发出来，什么也不顾，就紧挨着她坐下来，眼睛凑过去，“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 方软回答的清汤寡水。 索南方眼睛尖，瞥到了杂志上左下角的一些小字，是关于男性时间长短的。 他低低地笑着，“是在研究什么吗？” 方软抬起略微无辜的眼眸，“什么？” 索南方不出声，只是伸出手，轻轻地点了左下角。 方软正眼看去，看完之后，就白了索南方一眼。 索南方往后靠了些，在等方软看完这一本。 方软没了看杂志的心情，合上书页。 刚要起身，就被索南方扯住手腕，跌倒在他怀中。 “你……”方软的下巴撞到了索南方的锁骨。 索南方轻抚着方软的后脑，声音淡了，“还见红吗？” 方软摇头，绯红的双颊贴着他起伏的心口。 方软从索南方身上缓慢下来，分离的那一刻，有了莫名的坠落高空的感觉。 扯了搭在床边的纯白浴巾裹住肌肤。 这次没有关灯，是在几乎明亮的光线里进行。 索南方瞥见床单上还有一丁点浅红。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动静。 是方软的手机。 索南方瞟了一眼，显示着方舟的名字。 又是仅响了两声，就挂断了。 索南方进到浴室，看着光滑的墙壁，声线沉重带着浅笑，“这里得安装扶手。” “嗯。”方软睨了一眼，就回应了他。 索南方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就嗯？” “我知道。”方软随意扎了头发，打开热水器，调了水温。 浴室里热雾弥漫，围绕着他们。 - 方舟在车里坐了不止三个小时了。 仅一天，他就憔悴了很多。 看着拨通，又挂断的电话，无奈地抓了头发。 再次拨通了方软的电话，酝酿着要说的话。 ------------ 第84章我们见过的 电话是索南方接听的。 听到那一声男性沉闷的“喂”时。 方舟眉头皱紧，这打破了他本该要说的话。 沉默了片刻。 方舟才说，“是南方啊？” 索南方给睡熟的方软盖了被子，语气特别地柔，“方软睡着了。” “嗯。”方舟简单地应了，抢先结束了电话。 - 吕韬放下电容笔，关上ipad。 打开卧室的门，见到方棉抱着一个灰绒的小兔子蹲在门边。 听到开门声，迷迷糊糊睡着的方棉仰着脸。 “哥哥。”声音稚嫩又沙哑。 吕韬蹲下来，抱起了方棉。 “妈妈呢？” 方棉指着紧闭的房门，“妈妈把自己关在里面了。” 吕韬拧眉，抱着方棉迅速走到了杨欢的房门前。 从里面上了锁。 吕韬没法打开。 给杨欢打电话，提示已关机。 他用力拍了门，“妈，你开门。” 反复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开门的趋势，也没有回应。 方棉沉着一张小脸，靠着冰冷的墙壁盯着吕韬，“哥哥，妈妈不会有事吧？” 吕韬抬手轻抚了方棉的额头，温和地笑着，“没事。” 吕韬让方棉走远点。 砸碎了门。 杨欢躺在血泊里，被褥和床垫都被鲜红的血液浸透。 _ 杨欢迷糊中醒来，看着有了变化的房间，在定睛一看，是在病房里。 方棉趴在病床边上，眼中带泪，“妈妈，你醒了。” 猛然惊醒，方棉忙去病房门口喊吕韬，“哥哥，妈妈醒了。” 吕韬缴费回来，手中还拿着医生开的药。 杨欢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忏愧地看着吕韬。 吕韬看了挂在一侧的输液管，伸手将方棉揽进了怀里，“没了。” 杨欢低眸，看了疼痛难耐的小腹，“没了也好。” 孩子还是没能保住，杨欢心中又喜又悲。 “嗯，您先休息。”吕韬抱着困意难忍的方棉，在哄着他睡觉。 - 颜可轻厚实的外套找食穿着病号服，手背上还有着刚取针完贴的白创可贴。 戴着耳机线听音乐，也刷着和方软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21年。 以方软结束，没有告别。 吕韬出来，没有注意到颜可轻。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撞到了一起。 待见到撞倒在地上的是女生，吕韬迅速起来，扶起了的颜可轻。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吕韬扶住颜可轻坐到休息椅上，担忧地看着对方。 颜可轻死寂的眼神，看着面色担忧的吕韬。 只是多看了他一眼，死寂沉沉的眼眸中，多了一份欣喜，“吕韬？” 吕韬纳闷地看着她。 “你认识我？” “嗯。”颜可轻郑重地颔首，“我是颜可轻，我们见过的，只是过去很多年了。” - 接到颜可轻的电话，方软是震惊的。 知道她平安无事，心也就踏实了。 颜可轻捏着手机，暗淡的眼神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方软，我找到了那些人的聚集地。” “你……”方软忙从沙发上坐起来，撞掉了小茶几上的被子。 掉落在地，玻璃渣子落了满地。 头一回这样失态。 索南方从浴室出来，湿润的头发上，还沾着一些洗发乳的泡沫。 看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索南方忙走过来，止住了方软。 方软本是要拿纸巾去将玻璃碎片捡起来的。 可索南方及时的出现，及时处理。 温柔的眼波，在他背影多停留了一刻。 电话没有挂断，颜可轻似乎是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声线柔得很，“方软，对不起，是我的失误，让你差点误了一生。” “也不全是你的错。”方软指尖戳着窗玻璃，声音软了下来。 颜可轻声泪俱下，也强撑着，“方软，有机会就见个面吧？” “我找个时间。”方软收回指尖，见到索南方拿着无尘布在擦拭着地面。 - 索南方见方软放下了手机，叠起无尘布扔进垃圾桶，“讲完了？” “嗯，”方软点头，突然想到，打碎的杯子，是索南方珍藏的。 “这杯子多少钱？”方软忙问。 “没事，碎了就碎了。”索南方语气平淡。 他珍藏的杯子多，碎了一个也没什么。 方软过意不去。 一起下楼后。 季青绿就问了，“南方，我怎么听到有东西碎的动静？” 索南方笑着解释，“杯子不小心掉下来了。” “噢，那就行。”季青绿转眼就去看书，翻了一页，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南方，今晚早点回来，书曲要回来吃饭，说是，会带一个朋友过来。” 索南方在厨房门口停下，“好，知道了。” 打开零食柜，给方软拿了一盒纯牛奶。 - 方琴柔在春江山·回忆殡仪馆等待了许久。 林玉树看到这方琴柔，头都要大了。 “林馆长，我要把我爸爸转去别的殡仪馆。” 林玉树为难地看着方琴柔，“妹妹啊，这死者为大，你哥哥都办好了手续，不能……” “什么不能？手续办了，退了就是。”方琴柔趾高气昂。 林玉树是真为难，方凯千叮咛万嘱咐，是绝对不能将方邈的遗体随意转出去。 刚说完没一天，这上面的赔偿通知都没有下来。 方琴柔就来了。 林玉树想了想，先拖住了方琴柔，“小妹妹，这样，你等我打个电话，我问问上面的通知什么时候下来？” “哦，行吧，你快去。”方琴柔蔑视着林玉树的背影。 - 方软在馆外停好车，看着在解开安全带的索南方，柔声提醒，“那辆车，可以开回家了。” 索南方不为所动，唇角轻轻上扬，“你接送我更好，感情能很快升温。” 方软不想理他，感情上升也好，下降也罢。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索南方没有等到方软说话，又倾身凑近了她，“下午也要来接我。” “嗯，一定要乖乖地在这等着，别走丢了。”方软用着哄小孩子的口气。 索南方满意地打开车门下车，站在原地目送方软离开。 沈词从值班室出来，哈欠连天的。 昨晚出去了三四趟，累得他胳膊、腿都酸痛得厉害。 看到索南方在门口站着，也凑了过来，看到的是方软的车在拐角消失。 ------------ 第85章你真会走? 沈词抹了一把困倦的脸，看着索南方挪动脚步走向办公室。 他跟在后面，有些不解地问。 “方哥，前天送来的遗体，他的家属想要转去其他的殡仪馆，一大早就来找老林了。” 索南方停下脚步，侧眸看着站在身侧的沈词，眉宇间没有任何变化。 “姓什么？” 沈词想了想，才回答索南方，“姓方。” 索南方轻点了头，“嗯。” 沈词四处看了看，伸手指向那个方向，“方哥，她人在那。” 索南方简单地看了一眼，看到了靠着车的方琴柔。 林玉树在另一边接着电话，鞋尖蹭着花坛的台子。 方琴柔等的不是很耐烦，秀眉紧蹙，能冒出火的眼神盯着林玉树的背影。 沈词无语地看了一眼方琴柔，才转向索南方。 “方哥，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刁蛮的家属。” 没有等到索南方的回应，沈词也没多想。 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方哥，今儿你够得忙了。” “嗯。”索南方回答的很简单。 看了沈词，沉默了片刻。 “你也来跟着学。” 沈词微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可他想的是。 “方哥，你真会走吗？” “目前不确定。”索南方话语落下，就离开了沈词的视野。 沈词真真受宠若惊，仿佛还在睡梦中。 - 林玉树电话讲完。 眼角的余光中瞟到了看到进入办公室的索南方。 方琴柔冷艳的眸子，斜着看走过来的林玉树，“请问好了吗？” “好了。”林玉树笑容温和，“我去给你办手续。” 方琴柔转过身，看到正从保安室里过来的方凯。 方凯是真的没有想到。 方琴柔会这么不顾及大局。 不顾及亲情，更不识大体。 方凯忙走到了林玉树的身边，“林馆长，她不懂事……” 林玉树深深地叹口气，“哎，我也很为难，她一大早就过来了，我好话都说尽，她执意如此，你说我能怎么办？” 方琴柔睨着林玉树，又瞥了方凯，“哥，爸爸生前就不喜欢索南方，更不喜欢方软，为什么还要在这呢？” 方凯气得牙痒痒，轻拍了林玉树的手臂当是安抚。 转身看向方琴柔，“琴柔，你是真看不清事情的走向，现在这个时候，你能转去哪？” 方琴柔鼻孔里哼出一声，“又不止这一家，去义承山啊。” 方凯眼神暗淡了下去，捏紧了双全，全身被寒意包围。 沉下了眸子，语气冰冷，“爸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这句话是方凯吼出来的。 方琴柔也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到。 她惊呆的眼眸睨着方凯。 待反应过来，猛地一甩手，脸上也是冷漠之意，“你以为我想管？” 方琴柔打开车门，迅速地坐进去。 林玉树在等方琴柔开车离开以后，轻眨了眼睫，“这……” 方凯无奈，“今天真是麻烦林馆长了。” 林玉树为难地笑笑，“没事。” 方凯面容沉重，“我父亲就在这走完最后的流程，不做任何改动。” 林玉树郑重地点头，“好。” 刚答应完，林玉树就担忧地看着方凯，“你妹妹……” “放心，我回去和她再说说，不会来阻拦你们的工作的。”方凯也特别的不安。 生怕刚转身，方琴柔就又来搞事情。 - 方软觉着自结婚后，总是闲来无事。 就拿来美甲工具，开始研究新款。 甲模一一打好底胶，选好色号，摆放在桌面上。 周雪薇时不时地过来瞄一眼，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吕韬领着方棉站在偷吻甲油的门口。 透过贴着福字的玻璃门，看着在忙碌的方软。 方棉仰着小脑袋，声线沙哑，“哥，姐姐在忙。” “那我们走吧，先不打扰她。”吕韬伸手揉揉方棉的后脑，微微弯腰将他抱起来。 靠近他微红的面孔，“我带你去逛逛。” 方棉轻点了头，不舍地回头看着玻璃门后的方软。 方软放下烤好的甲片，抬眸间，看到了抱着方棉离开的吕韬。 “吕韬，方棉。” 打开玻璃门，方软站在门口，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吕韬在寒风中听到了方软的声音，忙转身。 “姐姐。”方棉欣喜地从吕韬怀中滑下来，跑向了方软。 跑到了方软的身前，面色有些苦，“姐姐。” 方软轻轻地捏了方棉的小脸，“怎么了这是？” 吕韬步子慢了些，走过来后，向没有说话的方棉解释，“他就是过来看看你。” 方软不太信，但也没过问。 领着方棉进了店，方软去冰箱里拿来小蛋糕，“你先吃这个，等等姐姐，忙完了就带你出去吃饭。” “嗯，”方棉轻点了小下巴，接过了小蛋糕，坐在沙发里安安静静地吃着。 可不安的眼神还是落在了方软的身上。 方软回头看他。 他又忙低下头去，继续吃着蛋糕。 方软瞧他这样，绝对是有什么心事。 - 方软忙完。 收拾好桌上的工具和的甲模，拿了手机。 方棉也差不多消化完。 坐在了方棉的身边，看着他闷闷不乐的。 “有什么事，能不能和姐姐说？” 方棉捏着黑色小叉子，水灵的眼睛里饱含泪水。 “姐姐。” 方棉只喊了方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方软拿走方棉手中的蛋糕盒和小叉子，把他揽进怀里，温柔地抚着他的背。 “哎哟，瞧你。” 方软察觉到了方棉的眼泪浸湿了衣服，抽了一张纸巾，动作极为轻柔地给他擦拭着眼泪。 方棉鼻尖通红，双颊粉嫩的红晕中透着白。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时都哽着咽。 吕韬就站在边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的目光平静，直视着哄着方棉的方软。 吕韬出了声，“走吧，去吃饭。” 方棉在点头时，一颗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地掉在了方软的手背上。 他苦中作乐，嘿嘿一笑。 方软把手背举到眼前一看，再给方棉看，“看吧，这就是你掉的珍珠。” 吕韬弯腰，将方棉领了过来，揉着他的额头，又点了他的鼻尖，“小哭包，走吧。” ------------ 第86章很少见他这样 索南方前往食堂。 沈词和何玉两人走在前头。 两人说着今天的食堂有什么菜。 “今天有芙蓉蛋，还有粉蒸肉。”提起吃的，沈词就有了精神。 何玉都无所谓，有什么菜，就打什么菜。 何玉在过走廊的转角时，看到了有丁点熟悉的生面孔。 仔细看了看，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紫黑色长发散落两肩，过膝的驼色大衣衣角在寒风中翻飞。 “美女。”何玉拐了一旁沈词的胳膊。 “你就忘不了美女。”沈词赏了他一个白眼，转身迈步就进了食堂。 “你不看我看。”何玉多看了两眼，忽而觉得哪里不对。 何玉停下脚步，视线不离那个穿驼色大衣的女生。 索南方从他身边绕开，轻微侧眸看他。 “方哥，你请你请。”何玉笑呵呵的，忙让道，走到廊下。 给沈词发了一条短信：“给我打一份饭。” 就向那个女生走去。 “美女，你是在找谁？” 何玉直截了当地问。 “16年，是不是有一个姓宣的女士在这里办过葬礼？” 何玉先是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可又不敢确定。 对方戴着口罩，着实看不清面貌。 而问的话也是直接的不行。 何玉回忆着，随后点头，“是有这么一位。”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她在哪个园区？” 何玉有美人的请求，自然是不会推脱。 “嗯，你等等。” 何玉查询了后告诉戴口罩的美女，“在H区，左侧，大概的方位，你去看看吧。” 话落。 何玉就见这口罩美女转身就走。 何玉眉头皱起来，“是颜可轻？” 没有得到回应。 何玉觉得奇怪，明明声音就很熟悉。 - 林玉树透过窗玻璃看着悻悻而归的何玉。 对在对面坐着的索南方说着，“很少见何玉这样。” 索南方“嗯”一声，就继续吃着不太合胃口的饭菜。 林玉树心里险些梗住。 沈词在一旁的餐椅上坐着，闷头吃着饭，眼角余光瞄着林玉树。 何玉裹挟着一身的寒风进来。 面无表情地坐在何玉的对面。 撕开筷子上的包装袋，皱着的眉头还没有舒展下来。 见他这样，沈词压着声音问，“你看到美女不该高兴吗？” 林玉树听到，面上就有了些许的笑意，“何玉，怎么还不开心了？” “好像是19号的家属，怎么来问16年的事情？” 何玉得不到解语，看着可口的饭菜，都觉得没了味。 “嗯？”林玉树诧异，“16年？这都多少年了？” 沈词也好奇地问了一嘴，“16年最有名的，不就是一个小姑娘的事吗？她妈妈姓宣，那家人也真是狠心，就让她一个小姑娘操持这些事情。” 索南方的筷子停顿了下来，看向沈词。 沈词以为自己说错了，忙解释，“我也是听说的。” 还没说完，就低头去扒拉米饭。 林玉树这一天天的，都不平静，他放下筷子，“没胃口，得让食堂大师傅换个烹饪做法。” 沈词在扒拉米饭的时候，悄悄地抬头看了皱着眉的何玉。 还有放筷子动静有点大的林玉树。 心里暗道不好，难道真说错了什么？ 何玉打开手机壳，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名片。 这是那天在149国道现场，接到一个叫颜可轻的女生的名片。 “颜可轻？”何玉神神叨叨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林玉树烦躁，起身拿走了何玉手中的名片。 颜可轻。 翠云山婚纱拍摄基地摄影师。 电话：191………… 林玉树把名片还给了何玉，“就一个普通的名片。” 何玉宝贝似的拿起来，瘪嘴，瞥了一眼林玉树，“怎么普通了？” 林玉树心里事情多得很，没有回答何玉，挥挥手就起身走了。 都走出去的林玉树又转了回来，看着不在状态的索南方，“南方，走，我们去逛逛。” - 程度声用过午饭，就会去休息室躺一会儿。 今儿却破天荒地，在纪念园闲逛。 逛了没多久。 就见林玉树和索南方并肩走了上来。 基本上都是林玉树在说。 索南方沉默。 程度声双手揣进口袋，长腿被青葱的绿植遮挡。 唇角有了一个上扬的弧度，“你们怎么也来了？” 林玉树站在半山腰，看着这个纪念园，背对着程度声，“来看看长眠于此的他们。” 程度声浅笑，“是得常来看看，他们在庇佑。” 林玉树是信命的，听程度声一说，他轻点了下巴。 目光眺望着远方，语气悠远，“时间不够长啊。” 索南方瞧见H区，左侧，有一个戴着口罩的长发女生。 处于J区，离得近。 就绕道前往那个方向。 见他离开，林玉树轻喊了一声，“南方。” 就见索南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玉树茫然地回头看了程度声，“他这是……” 林玉树还没有说完心中的疑惑。 看见程度声摇头，话头就此打住。 - 山上风大，吹得颜可轻眼睛有些疼。 看着墓碑上宣甜的照片，颜可轻轻拭了眼角的薄泪。 “宣阿姨，许久不见你了！” 颜可轻如释重负一般，指尖轻触着冰凉的墓碑，“我找到了那些人，您放心……” 颜可轻话语在寒风中停下，看到了索南方。 “叔叔？”颜可轻脱口而出。 索南方站在斜坡，眼神平淡，听到她的声音，眉宇轻蹙，“可轻？” “叔叔。”颜可轻摘下口罩，脸颊有泪痕。 小跑到了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你真变得太多了。” “还好。”索南方声音轻，留意到宣甜的墓前有一束白菊，“你送的？” 颜可轻低下头去，低低的应了，“是我。” 林玉树赶来，看着这场面。 目光停留在颜可轻身上，又看看索南方，“她不是……” 何玉口中说的那个美女吗？ 程度声拽了林玉树一把，向他摇头。 颜可轻看到程度声和林玉树，一一打了招呼，“程叔叔，林叔叔好。” 林玉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满眼疑问，“她是？” “林叔叔，我是可轻。” “可轻？” 林玉树皱着眉头。 这样貌变化大，想半天都想不出来。 ------------ 第87章小哭包 林玉树上下打量着颜可轻，和印象中的颜可轻很不一样。 颜可轻见林玉树满是疑惑的眼神，就解释了，“叔叔，我整容了。” “哦。”林玉树尾音拖长，可视线仍旧停留在墓碑上。 声音中更是带着疑惑，“我记着，你家是没有姓宣的亲戚的？” 颜可轻面色尴尬，言语迟钝，“那什么……这个说来话长。” 林玉树是个想要知道原因，就不能拖着的人， 当即就想让颜可轻解释。 免得老是担心。 颜可轻看了索南方一眼以及程度声 沉默了半晌。 才慢慢说出来大概。 十几分钟后。 林玉树算是捋清楚了这个复杂的关系。 “也就是说因为你的不小心，方软就被卖进山区，正好她长水痘才躲过了一劫，然而她妈妈心脏衰竭？” 颜可轻点点头，面色不是很好。 “我这几年就在外面寻找人贩子，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我来就去整容了。” 林玉树怜惜的眼神落在颜可轻的面上，难怪怎么看都想不起来是谁。 程度声在边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索。 南方也没说什么，只是看颜可轻的眼神有了改变。 林玉树有很多的疑惑，“你一个小姑娘去外面奔波，就不怕危险吗？” 颜可轻神色暗淡了低着头，声音浅浅的。 “我要是怕了被拐卖的女孩子，不就更害怕吗？” 程度声伸手轻轻地搭在林玉树肩膀上，“老林，有些事就不要问得太明白。” 林玉树沉默着点头。 见颜可轻戴起了口罩，从口袋里拿出鸭舌帽往头上一戴。 林玉树问，“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颜可轻眉眼带着笑意，“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林玉树警惕地看着颜可轻的背影，“你当心啊。” 颜可轻朝林玉树挥手告别，“放心吧。” 索南方平视着颜可轻下山，半空中漂着雪。 林玉树是烦躁下雪的，“又下雪，真烦，走走走。” 程度声笑笑不说话，双手揣进大衣口袋，缓慢地走下山。 程度声回头看着在原地不动的索南方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喊他。 林玉树走时瞥了墓碑上的照片一眼，又去瞧了索南方。 索南方不为所动眼神停留在宣甜的照片上。 - 颜可轻下山时，看到了在殡仪馆门口站着抽烟的何玉 他肩膀上落了不少的白雪。 何玉在不经意间转眸时，看到了颜可轻看向他。 她这次，戴了鸭舌帽。 但仍旧能认出她。 “颜可轻！” 喊了她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 何玉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目送她往下走。 何玉在转身时，看到索南方也回来。 “方哥。” “嗯。”索南方粗略地答应，微微抬眸看着何玉。 何玉单手揣进口袋的，另一只手还夹着烟，烟在冷风中燃得很快。 索南方站在何玉的身边想了想。 言语缓慢地说出来，“你见过可轻？” “嗯？”何玉还愣着，是个聪明人，很快就跟上了节奏。 “才见过几次面。” 何玉只见到索南方轻轻点了头，就不说话了。 - 林玉树轻咬着烟，站在二楼的楼梯拐角。 观察着一楼的办公室。 索南方就挨着窗边，灰色窗帘挡着了一半。 程度声在索南方对面坐着的，瞥见林玉树在二楼那里忙里偷闲。 轻敲了桌面。 办公室内，何玉和沈词都抬起头来。 看着程度声，一脸的茫然。 程度声无谓地耸耸肩，唇角上扬，“今晚大家有空的吧？” 何玉点头，“嗯，我有空。” 沈词慢了半拍，“我也没什么事。” 一旁苦着脸的汪骋，眼里带着嫉妒，“声哥，你看我像没事的嘛。” 程度声听到他出省，直接摆手，“你就别吱声了。” 沈词憋着笑。 何玉往椅子上靠着，抱着双臂，视线斜着去看了汪骋。 程度声俊俏的眉眼看向冯圆圆，“圆圆，你呢？” 冯圆圆趴在桌面上，瓮声瓮气的，“你们男人的聚会，我去不适合。” 沈词偷瞄了冯圆圆，故作接起了电话，匆忙说了几句后。 不好意思地看着程度声，“声哥，我这有点事，恐怕去不了。” 程度声斜睨着沈词，看破不说破，“行。” “那就下次。”程度声眼神挺不错的，看到了在二楼拐角站着的林玉树。 程度声起身，从索南方的办公桌边走过时。 “我就不去了。”索南方向后倚靠着，淡漠的眼神看着程度声。 程度声轻轻地点了下巴，“OK。” - 方软带着方棉去吃了午饭，发现他和早上一样闷闷不乐的。 “方棉。”方软轻轻地捏着方棉的小脸蛋，“方棉，有事憋着不说不是男子汉。” 方棉的所有心事几乎都表现在了脸上，“姐姐。” 他仰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里的哀愁。 方软在等着他说下去，头一回等一个人说话是那么的焦躁。 方棉感觉到眼泪掉下来，又急忙低着头。 肩膀一抖一抖的，还抬手抹了眼角。 方软微微粗着眉，不解地看着在一边站着的吕韬。 吕韬长叹一口气，“这小哭包。” 方棉稳住了情绪，看向方软，“姐姐，是妈妈生病了。” 又看向吕韬，“哼，我才不是小哭包，我会很坚强的。” 吕韬伸手温柔地抚摸着方棉的后脑，无奈地笑着，“是是是，你不是小哭包。” 吕韬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方软不想问，不然，方棉又得哭。 吕韬视线一直不离方软。 总有赤热的眼神看过来，方软烦躁得很，轻拍了方棉的小额头 “和哥哥回去吧。” 方棉重重地点头，“嗯嗯，我也会很乖的。” 方软美眸轻翻，“……好。” - 方软看好了时间，前往去接索南方的路上 索南方这次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方软的到来。 保安认识了方软的面孔，见她到了，没有说什么。 直接让她进去。 方软第一次到索南方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看着索南方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化妆箱。 去消毒室消毒后，换下身上的黑色工作服。 方软就安静地在外面等。 等索南方出来后，方软抬眸看他。 ------------ 第88章他是方家的孩子 又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 “还看？” 索南方眉梢轻挑，薄唇弯了个幅度。 “难道看你要收钱？”方软笑着转身， 索南方紧跟其后，他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就追上了方软。 “我定价。” 方软侧眸，都不敢正眼看他，也不是不行。 “要是资金不足，可以用别的换。” 方软眉头微拧，打开驾驶室的车门，站在一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索先生，您请！” 索南方浅笑，侧身坐进去，坐下去后，掀了掀眼皮看方软 方软绕到了副驾，在要打开车门时，似乎是见到了方舟的身影。 - 季书曲在卫生间卸妆。 万云疑在边上递卸妆膏，棉柔巾。 等她卸好妆后，又递给她水乳护肤。 季青绿在客厅，时不时地瞄了一眼，唇角弯起，继续翻着书页。 听到开门声，季青绿放下书本，摘下老花镜。 方软推门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 沙发上还放着一个昂贵的名牌包，和两个黑色的安全头盔。 正巧看到一脸微笑的万云疑提着季书曲的化妆包过来。 “哟！”看到方软身后的索南方，万云疑很欠揍的语气，“来，叫姐夫。” “我姐不能看上你。” 索南方不屑理他，径直绕过他，去找护肤好的季书曲。 万云疑在后面嘟囔了一句，“怎么就不能看上？” 看着方软，他轻轻一笑，“我和书曲相配不？” 方软十分疑虑，爱豆这么快就确定了相伴一生的对象了？ 万云疑见方软一脸不可置信的，他宝贝似的放下季书曲的化妆包。 季书曲从镜子里看到了斜靠门框的索南方，质问的眼神投过来。 “他就是你说的朋友？” 季书曲没说话，盯着严肃的索南方，轻点了头。 索南方紧咬着牙，“你……” 季书曲眼神淡了，轻声低语，“可能，就只有他会让我开心那么一会儿。” 索南方暴起的青筋慢慢地放松下来，“你这情况，要怎么你做？” “不官宣，不办婚宴，就领证。”季书曲说得很轻松。 这是和万云疑商量好的。 万云疑想要给她更多，可为了她的前程，甘愿在黑暗中进行着相伴一生的婚姻。 “嗯，”索南方颔首，“我明白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毕竟年纪差得多。”季书曲低眸笑了一下，“宁可男大十，也不愿女大十。” 季书曲抬手，轻轻拍了索南方的胳膊。 方软看着爱豆站在眼前，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只是爱豆，还是表姐。 季书曲深沉的眼神看着索南方。 随后转身走到了方软的眼前，俯视着她，“小丫头，你可得替姐姐保密噢！” “好。”方软郑重地点头，眼前的光芒四射的爱豆，将要披上了婚姻的嫁衣。 - 索南方心事重，从楼下上来以后，就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方软披散着半湿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这次，去衣帽间找来了索南方的衣物，放在了他的身侧，“衣服给你找好了。” “嗯，”他回答的很简单。 方软去吹干了头发，再回来时，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 是云粼。 方软去阳台，回拨电话，仅仅几秒，也觉着是个很漫长的等待。 “方软。” 有几天没有听到云粼的声音，方软内心是欣喜的，“还好吗？” “现在安顿下来了，一切都挺好的。” 云粼声音里是轻松，不再是之前的患得患失带来的沉重。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方软轻拍了心口，呼出一口压抑在内心的浊气。 云粼听到这细微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瞧你，不至于这么担心我。” 方软浅浅一笑。 云粼接下来的话就要沉重很多，“方软，守住我的行程，我近期都不会回来，有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 方软躺着，许久都不能入睡，直到身边的温热靠近。 “还不睡？”慵懒低沉的声音。 “失眠了。”方软枕着索南方的胳膊。 近在咫尺的热气让索南方有些燥。 之前没有方软，都是能忍则忍，从来不会去做任何解决。 或者说，没有方软，能控制住。 “诶！”方软察觉不对，忙挪开身。 这一挪，后脑就抵在了索南方温热的掌心。 索南方掌心里散落着方软的长发，轻微地握住她的头发。 轻微附身，双手撑在她耳畔。 - 吕靖连打方舟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愤怒地打到了吕韬这里。 吕韬在设计稿子，毫无灵感，一脑袋空白。 桌上的手机，发出嗡鸣，瞟了一眼，眼眸中满是冷意。 直接摁掉了他的来电。 烦躁地将电容笔放下，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 “方棉？” 打开门，看到方棉小小的一个，蹲在门口。 只是这一次，他拿了一个画本，在空白的页面上，勾勒出不太成熟的线条。 “哥哥，我也想学设计。”方棉站起来，仰着脑袋费力地看着吕韬。 吕韬半蹲下来，看向方棉身后紧闭的房门，轻点了他的鼻子。 “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养成一个习惯。” 方棉诚恳的眼神盯着吕韬。 “你得好好睡觉，不能大半夜蹲在我房间门口，把我吓到了怎么办？”吕韬温柔地笑了笑。 “好，”方棉点头，收起本子和笔，转身去开了房门。 杨欢也还没入睡，清宫以后，也没什么感觉，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 露天的阳台。 吕韬解开领口的扣子，双指之间还捏着没有点燃的香烟。 放在护栏下方的手机再次发出嗡鸣。 轻瞥一眼，是方舟。 “是吕韬嘛?” 方舟询问。 “有事说。”吕韬声音的冷淡，没了往日的尊敬。 “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用不着你这假惺惺的挂念。” 吕韬正要挂断电话。 就听方舟声线沉了。 “方棉得归我。” 吕韬轻笑，“呵，你觉得可能吗？” 方舟还准备说出自己准备好的措辞，就被吕韬堵得哑口无言。 “你和吕靖的合作不是很愉快，要身负巨债，拿什么养他?” 方舟抿唇，“他是方家的孩子。” “那你得问他的意见了。” 吕韬撂了电话，把之间捏着的烟折断，丢进一旁的易拉罐里。 ------------ 第89章你最好安分守己 方软站在窗台上，看着索家大院张灯结彩，贴满了喜字。 索南方在她身后站着，看着她的背影 寂静时分。 方软听到细微的声音，回过头，眼神快速地从索南方身上掠过。 “在这看什么？” 方软没有动静，仍站在那，抱着双臂斜靠着你阳台护栏 索南方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揽住她的细腰。 “怎么？” 索南方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轻轻地漂浮着。 方软耳畔也迅速地红了起来，垂着眸，声音低得很，“没什么。” “他们结他们的婚，我们不用管。” 方软回眸，眼里流露出疑虑，“嗯？” 索南方的手从方软的腰肢上缓慢地放下来。 握住她的手指，“带你去个地方。” 方软跟着索南方的节奏，到了书房。 书房里靠墙边的书柜，摆放着索南方的照相机，和其他拍摄的设备。 索南方挑选了照相机拿在手上，看向方软，“走。” 简单的一个字，再次牵上方软的手，离开了兰院。 - 季青绿还在卧室里梳洗打扮，就听见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等她从卧室出来，就见方软的车开出了院子。 “这两孩子，一大早又是去哪？” 韩丽芬赶来，给季青绿拿来披肩披在肩上。 顾瑜推门进来，见到季青绿唇角还残留的微笑， “妈。” “嗯，坐。”季青绿指了贴着小喜字的沙发。 “好。”顾瑜坐下，小声问，“妈，南方呢？” “带着方软出门了。”季青绿抬手抚摸了耳垂，出来的匆忙。 有一边忘戴了珍珠耳钉。 韩丽芬前去拿来，给季青绿佩戴好。 顾瑜笑了，“看来，现在南方经常出门了，之前都是足不出户的。” 季青绿也点头，“是啊。” “妈，我先带你过去。”顾瑜起身，走到了季青绿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 “好，南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顾瑜抿唇浅笑，“他有分寸的。” - 方软看着眼前的路愈发的陌生，不解地看着索南方。 “你带我去什么地方” “你没去过的地方。” 方软直视着前方，车道两旁的树影从眼前飞驰过去。 戴着耳机听音乐。 目的地到了。 方软开门下车，踩在雪地里，仰视着高大的牌子。 一声风景区。 “你这……” 方软走到刚下车的索南方身边，环视着白茫茫的一片。 山上气温低，堆积的雪没有融化。 索南方架好了摄像机，朝方软招手。 索南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不会太冷。 连续拍摄了几张照片，索南方就让方软先上车。 冷得扛不住，方软先进了车里，隔着车窗看外面的索南方。 等得过程太漫长。 方软就开了一局游戏。 苏斓也在线。 方软投了一个炸弹过去。 炸的在做任务的苏斓一脸茫然。 待看到是方软时。 到了嘴边的脏话快速地止住。 “我差点开骂了。” 屏幕上方闪烁着苏斓发来的消息。 方软唇角上扬，“是吗” 和苏斓连了麦，“你不是在等高铁吗？” “是啊。”苏斓那边很吵闹，“我还是比较惜命的。” 方软浅笑，继续去下一个副本。 “笑什么？”苏斓随口问，见到公告，看了叫算了的ID把最难杀的NPC干掉了。 “你6。”苏斓羡慕，正卡在副本出不来，“艹，这副本把我黑了。” 方软瞄了时间，提醒苏斓，“你快检票，这把来不及，我先过去救你。” “OK。”苏斓的游戏人物就停在了一处小船上，迎面而来的是汹涌的海浪。 - 开门的声音，方软从游戏世界里拉回来。 索南方打开坐下后，看着方软，“照片不错。” “我能用你的动态发个动态吗？” 他小声问。 方软轻轻颔首，“好，你发。” 方软的游戏还没有结束，“我得再玩会。” “嗯。”索南方精挑细选一张发了动态。 刚发没多久。 苏厉江就注意到了。 在底下评论。 ——神人，大雪天逮着去拍照，不怕冻着我小舅妈。 很快就有人回复了苏厉江。 ——也不见你喊他小舅，哪来的小舅妈？ 索南方蹙眉，看着动态底下很长的评论回复。 都是苏厉江，左云程这几人在唱在跳的。 方软救出了苏斓的游戏人物，顺带也完成了副本游戏。 “这游戏真那么入迷？” 索南方的语气酸溜溜的。 方软没有听出来他的醋味，“打发时间的。” - 回到索家大院。 就得知了索珲与江妙领证回来。 方软与索南方前往酒店。 宁芳看着索珲和江妙的结婚证，喜上眉梢。 季书曲选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角落坐着。 注意着宁芳的举动。 万云疑时刻陪同，拿着水杯和暖宝宝。 索南方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方软坐下后，察觉到了索南方的不太对劲。 万云疑被盯着看，实在是很难受。 他微微偏头，在季书曲耳边，轻声说了自己的感受。 季书曲睨了索南方，声音温柔，“南方，你不要这样看他。” 索南方低下了眸子。 “又没把他怎么样，只是想要提醒他，要是对你不好，我会揍他的。” “得了得了，你把他揍残，谁给我做饭，化妆？” 有了这句话，万云疑那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下去。 他眼神坚定地看着索南方，“南方，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和品格？” 索南方平静的眼眸，再次盯着万云疑，“你最好安分守己，做一个好丈夫。” 万云疑点头如捣蒜，“放一万个心。” 季书曲双手懒散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瞥眼看了在招待亲戚的宁芳。 “你看宁姨，她都当了三次喜婆婆了，一次比一次开心。” 万云疑也看去，接话，“换我也开心，我的孩子终于业立家成。” 忽而，万云疑的胆子大了起来，“曲，你想要几个孩子？” 桌底下，索南方踹了万云疑一脚。 “哎哟！” 万云疑吃痛。 满眼哀怨地看着索南方，“南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这也是为我们的以后打算。” 季书曲冷艳的眸子瞧了万云疑。 反问万云疑，“你想要几个？” 万云疑实诚地回答，“一个就行，生孩子那么疼。” 季书曲不说话，看着万云疑嫣然一笑。 ------------ 第90章欺人太甚 索南方凑到极其安静的方软耳畔，“有事？” 方软摇头，“没。” 季书曲打着哈欠，支着胳膊，撑着额角，看着宁芳笑意满满的脸。 沉着脸摇头。 也留意到了方软不安的神情，“方软怎么了？” “啊？”万云疑低着头看手机，忽然间发出这一声怪叫。 吓了季书曲一跳。 季书曲凑过去看，唇角上扬。 再次看向欲言又止的方软。 她则是对索南方说，“你也是，大冷天的，把人往山里带。” 索南方平展的眉宇，有轻微的蹙起。 季书曲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轻轻地挥了挥，“不逗你了，还是那么爱较真。” 方软循着季书曲的声音去看了索南方，爱较真？ 万云疑也悄摸地找出结婚证的照片看。 季书曲瞥了一眼，笑出了声，“小屁孩。” 万云疑苦着一张脸，“我这张脸很成熟的好不好？” “噢哟，你们别撒狗粮了，没吃到席，狗粮都吃饱了。”苏厉江拉开椅子坐下。 万云疑看到苏厉江来了，“这可是你说的，单身的那什么……” 苏厉江不理他，视线转移到了索南方这边。 方软再次见到荣吝以。 一见面，荣吝以就说索南方，“你是不是冷落了方软？” 索南方不明所以，“怎么可能会冷落？” 荣吝以细长的手指撑着下巴，微带着笑意的眼波瞟了一眼方软。 “她打死了我刚设计好的NPC，还想着出一波福利的，要是没有冷落她，怎么可能会有时间玩游戏？” 此话一出。 苏厉江看了过来，惊讶地看着索南方，“不是吧？” “这不还去拍照片了？” 苏厉江推算了时间。 赏赐荣吝以一个无语，“你就煽风点火吧，让人家小两口吵架。” 荣吝以笑笑，打趣了苏厉江，“人家都能有架吵，你什么时候有？” “哟哟哟，服了，舅舅，我可是站你这边的，你得帮我。”苏厉江忙把索南方拽过来，统一战线。 荣吝以乐了，“南方，可别管他，作为晚辈，一点也不听话，也不懂规矩。” 苏厉江笑着，假装急眼，“得，你们这些长辈，不爱幼。” 季书曲靠着椅背，美眸缓慢睁开，瞧着在耍无赖的苏厉江。 “厉江，我也这么觉得，你太不尊老了。” 听到后半句，苏厉江长叹了一口气，“我还是走吧！” 荣吝以指着敞开的大门，“走吧，不留你。” 程安瑾进来，环视着这欢声笑语的一片。 刚来，就听到荣吝以打趣苏厉江。 没来之前，属苏厉江辈分小。 可他一来，最小的就是他。 依照辈分，得称呼荣吝以为小爷爷，称索南方为小表叔。 可年纪相仿，从小都没怎么去在乎称呼。 苏厉江看到程安瑾，似是看到了救星，“你终于来了。” 程安瑾平日里很尊敬比他年长的。 尽管和万云疑嘻哈打闹，现在知道了他和季书曲的关系，照着辈分，也要唤他一声表姑父。 “他来了，可没你什么关系啊！”荣吝以抓住苏厉江不放。 程安瑾坐下来，就见苏厉江苦着一张脸。 苏厉江语气无奈，“你们就仗着辈分，来欺负我这个小辈。” “厉江，这里就你单身啊，你可得注意了，今儿的喜酒都是双份。” 荣吝以双手撑着下巴，眼神玩味儿地看着苏厉江。 苏厉江头疼，慌忙按着跳痛的太阳穴，“欺人太甚。” 回过味儿来，苏厉江狐疑地盯着荣吝以，“喂喂喂，安瑾单身……” 话音未落，就见方贺在门口出现，忙指着他，“他也单身。” 荣吝以只是笑着，没有解释。 苏厉江看着这样充满危险的笑容，脊背默默地跟着发冷。 方软身边有一个空位。 方贺落座，瞧这气氛如此欢快，“这么欢乐！” “厉江可不兴苦着脸，今儿是大喜日子。”方贺抬手拍了拍苏厉江的肩膀。 苏厉江侧眸，看着方贺，再次长叹一口气。 “哎，贺叔，我决定了，以后我尊老爱幼，你们就别打趣我了好不？” 方贺摇头，“不行，你可是我们几人的开心果。” 苏厉江仗着辈分小，就闹起了孩子脾气，“你们怎么不打趣安瑾？” 几人相视一眼，都爽朗地笑了出来。 “他从小就听话，特别乖，你小时候可皮了，不能惯着。” 荣吝以看向方贺，“方贺，你也是知道的，你有几年难得回来一趟，有一次，喝了苏厉江给的橙汁，进医院挂水几天。” 苏厉江黑着脸，确是带着笑意的，“你们真狠，这个时候提黑历史。” 荣吝以无奈地摊手，“你有这前科，注定逃不掉了。” “前科害了你。”方贺心疼地拍了苏厉江的肩膀。 苏厉江耸耸肩，一副受害人的表情人，“罪人也能改过自新的。” 荣吝以关注着苏厉江的一举一动，“耳朵都起茧子。” “不过，”荣吝以话锋一转，“你帮我打个广告，我就饶了你。” 苏厉江洗耳恭听，“说说看。” 荣吝以卖着关子，“我得想想，再告诉你。” 方软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话。 直到方贺的目光转了过来。 方贺声音温润，“方软，你不用管我们这些小打小闹，自小就是这样的。” “好的，”方软点点头。 方贺沉默了一小会儿，声音刻意压低，慢慢说着，“晚上七点，我在十五路等你。” “南方，我那个NPC你得负责！”荣吝以拿出手机，打开新NPC的图片，给南方看。 索南方轻描淡写地笑，“说来听听。” 荣吝以视线瞟到了方软那里，“我要做一个联名，想在美甲上也下点功夫。” “以新NPC为主题，正好方软喜欢这款游戏，也可以挑选其他角色绘制美甲。” 索南方不认可，“工作量多了。” “钱不是问题，南方，肥水不流外人田，咱自己人。” 荣吝以望向方软，笑盈盈的，“你看，是他断你的财路。” “联名是个不错的选择。”方软打开手机，在相册里点开一张图片，递给荣吝以看。 “我不知道那是新NPC，以为是副本爆出来的福利。”方软解释了。 ------------ 第91章回老家结婚 荣吝以看完方软给他看的设计稿，眉梢轻挑 “这设计新颖，比我原来想的要出彩许多。” 这是在玩游戏时得到的灵感，缪神就画出来了，方软伸出纤长的玉指， 设计稿的原画，已经复刻在指甲上。 荣吝以在她递手机过来时，没注意到。 现在看到了，笑着望向索南方，“你看，还想拦她的财路。” 索南方没理荣吝以，提醒了方软，“你要小心些，这是个奸商。” “我有分寸。”方软一本正经，“再说他也不会寒了热爱游戏玩家的心。” 荣吝以满意地点头，“你说的不错，我是不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的。” 他的目标又转向了苏厉江，“你那边的玩具公司……” “哟，你这大佬都亲自拉业务了？”苏厉江纳闷地看着荣吝以， 荣吝以轻点了下巴，眉眼含着一丁点笑意。 “如你所见，我在找业务，你就说这钱，你赚不赚吧？” 苏厉江不信，荣吝以有多少年没有亲自找业务了。 各种猜想在苏厉江的脑海里浮现着。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苏厉江担忧，面上表现着云淡风轻。 荣吝以摇头，“不是，就是想亲自来做这个联名。” 苏厉江蹙眉凝视着荣吝以，抱着双臂，面色沉重。 荣吝以笑苏厉江，“你胆子这么小吗？” “并不是。”苏厉江郑重地看整个人都很轻松的荣吝以。 再三确认，“你确定不是破产，我就接了，正好想做一批新款玩具。” 荣吝以笑笑，“要相信我。” 苏厉江笑得比他还肆意，“我相信的是钱。” - 酒席散后。 酒店门口。 方软就和索南方说了先回美甲店。 他就先坐苏厉江的车回去。 苏厉江得知了索南方最近都不开车出行。 都是方软接送他时，瞥眼了副驾的索南方。 “你把人家当司机了？” 索南方冷眼看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苏厉江明知他选择的原因，但还是要和他贫嘴 “不是我说你，好好一姑娘，在你手上……” “没大没小的。”索南方眼眸冷淡，轻弹了胸前的安全带。 “你们倒好了，现在都拿辈分压人。”苏厉江才发现，儿时都不听他们提辈分。 反而成家后，辈分都时刻挂在嘴皮上。 索南方只是看着苏厉江浅笑。 苏厉江见到这个笑，顿时觉得后背发冷，“你还是别笑了。” 索南方捏起一旁放置的纸巾盒砸向了苏厉江， 苏厉江没有及时躲开，兜头砸了下来，他肆意笑着，“呵呵，你啊，等着呢！” 担任司机一职的苏厉江，将索南方安全送到索家大院。 要离开时，还不忘提醒他，“你那两辆车要是不开，就送我呗？” “想得真是美！” 索南方开门下车，一个眼神都不给苏厉江， 苏厉江趴在方向盘上，眼眸露出狡黠的笑意，“话也变多了。” - 方软回了店，店内爆火，有客人在等候区等待。 周雪微忙得晕头转向，看到了方软回来，莫名地舒了口气。 方软跟着忙了一段时间，把等候已久的客人先做了美甲。 周雪微忙完后，在喝水时，端着水杯，看着仓库的方向。 在等着什么。 周雪微魂不守舍，直到看见何满从仓库出来。 何满个子高，出仓库时，要稍许地低着头。 看到何满出来，周雪微捏紧着水杯的手指，有了轻微的松动。 何满走到了沙发旁，紧张地捏着手指，“老板，我……想请个假，时间会有点久？” 方软轻轻地抬眸看紧张到脸红的何满，“出什么事了？” 何满不安地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笑着，“回老家结婚。” “好的。”听到是结婚，方软就答应了。 何满请完假后，没有走，还站在原地。 方软察觉不对，抬眸看他，指尖按在了色卡上，“怎么了？” “还有周雪微，她也要请假。” 方软坐直了身，眉眼轻松地笑着，绕过了何满，去看在他身后站着的周雪微， 笑着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云升升最后一个客人离座，付钱离开了后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筋骨，捶着酸痛的腰，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不经意间瞥到了周雪微面颊上一瞬即逝的害羞。 “原来你们两个……”云升升没有说完整段话，惬意地笑，“微微姐，你别害羞了！” 周雪微双颊微红，低着头，指尖扣着手背。 何满在一旁也觉着不好意思，匆忙转身走回了仓库。 没有注意到身高的问题，一头撞在了头顶的门框上。 他捂着额头，低头走进去，并且关上了门。 方软轻拍了云升升的手臂，“好了，你就不要打趣他们了。” 云升升点头，“好，不打趣。” 可她笑意还浓，拿起沙发上果盘的橘子剥开。 周雪微去做账，也没什么心思在工作上。 云升升拿着一个青皮的橘子，走到了周雪微的办公桌前，“微微姐，这橘子挺甜的，你也吃。” 周雪微摆手，“我不爱吃橘子。” “是吗？”云升升疑惑，看了手中还有一半没吃的橘子，“那可惜了。” 方软整理好了接下来的工作，接收了荣吝以的文档。 以新NPC和缪神为主体，做了一副美甲，这就花费了她四个半小时的时间。 抬手看了腕表，下午六点多。 而手机上也多了一条短信，是属于索南方的。 他很少发消息，基本上都是打电话，可打了电话，又不讲话。 点开与他的聊天框。 --忙完了吗？ 还是三个小时之前发来的。 方软将做好的美甲包装好，拎起来，朝外走时，回复了他--好了。 开车前往荣吝以的游戏公司。 一点科技。 - 荣吝以想不到方软的执行力那么强，接到了前台的电话，就迅速下来。 接过了方软递来的包袋，见到了实物，唇角上扬，“就它了。”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游戏。” “这不只是打发时间的游戏，更是陪伴最佳的电子宠物。”方软再递给了荣吝以一张小卡片。 ------------ 第92章天塌了有他扛 荣吝以疑惑地接过，翻过面，见到新NPC的手绘卡片。 他惊喜，“这是你画的？” 方软颔首，“看来，你是喜欢的。” “不错。”荣吝以赞赏地看着方软，捏着卡片的一角，“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方软沉默了一段时间，指着他手中的卡片。 “我倒是喜欢收藏这些小卡片的，不过，不太实际，占用空间大，你倒不如多做些皮肤，用作战得来的积分兑换。” 荣吝以听出了方软的意思，“你是喜欢哪套皮肤了？” “缪神和死神的。” “好。”荣吝以颔首，收起了方软送来的联名美甲作品，以及她多绘制的卡片。 “后期会把广告图发给你。” - 方软在高速路上，才想起来，要去十五路见方贺。 方贺在十五路一家叫苦口的咖啡馆门口站着，双手揣进口袋，来回踱着步。 方软找了地方停车，根据导航过来，找到了方贺。 “方叔叔。”方软迎着寒风，走到了方贺的面前。 方贺面带笑意，“我就只比你年长两岁，就以名字相称。” 方软推脱了，“这还是得遵照礼数。” 方贺扬唇浅笑，指着苦口咖啡馆，“走吧，去里面。” 方软跟在后面。 点了一杯拿铁，方贺问方软，“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拿铁就好。”方软声音柔和。 两人坐下后，氛围有一瞬的沉闷。 方贺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上方温润的灯光打下来。 方贺缓慢启唇，“我叫你来，是想知道，方家的事你了解多少？” “就一星半点吧。”方软苦笑，“在这之前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是和索南方领证没多久，才知道方家有主干旁支。” 方贺颔首，“方邈的事，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体现了一些问题。” 方软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主干是卓越精英，旁支是上不得台面的碎渣。” 方贺说完，温柔地向方软解释，“一个家族的门面，全靠着主干来支撑的，一旦这个家族没了主干，就代表落没了。” 方软点点头，没有说话。 拿铁上来，方软摩挲着杯子的手柄，安静地听着方贺说得话。 “也不是所有的旁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方贺眼神静如一潭深沉的水，见不到底。 方软只是沉默着颔首。 方贺浅笑，“你只是生错了家庭，能跳出旁支，就尽量跳出来，你的父亲，祖父母，没有任何希望，让他们不要再想着你和索家有关联，就想着攀关系。” 方软眼眸满是疑惑，“能跳出这个泥潭？” “自然可以跳出来。”方贺颔首，指尖轻弹了手柄。 顿了顿，“这些主干旁支看起来是没什么作用，可一旦牵扯到利益和前程，就有了关联。” 方软看着方贺，“我明白了。” “我相信你有实力，跳出这个泥潭。” 方贺从带来的包里取出一个文件，推到了方软的面前，“这是方家的考核内容。” 方软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看，指尖刚触碰到了文件边角，就听方贺继续说着。 “你的祖父母总想跳出旁支，一直没有通过考核，也就导致了你们没有考核的资格。” 方软陷进沉默了，一字片语都说不出来。 方贺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苦口咖啡馆。 － 索南方在兰院的门口等着方软回来。 季青绿在落地窗前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笑，望向韩丽芬。 “丽芬，你去厨房准备开始做饭。” “好。”韩丽芬应了声，前往厨房。 索南方看着时间，方软说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 真就在十几分钟后看到她的车子出现在视野内。 他跟着进了车库，亲自打开了车门。 方软从车上下来，手中也多了一份文件。 “这是和荣吝以的合作合同？” 索南方问。 “不是。”方软心神不宁的，“是方叔叔给我的考核内容。” 索南方蹙眉，盯着她手上的文件看，“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嗯？”方软声音里满是疑问。 “做善事，积阴德，这都是老祖宗的规矩，后辈才会得到福报，做什么都顺顺利利，何况，妻子，女儿这两个角色，是家里的活风水，她们好了，家才会好。” “我知道了。”方软攥紧考核文件，跟着索南方进了兰院。 － 季青绿见方软回来后就心事重重的模样，就在方软要上楼时，叫住了方软。 “软软，你等等再上去，我有事问你。” 索南方替方软回答了，“奶奶，方软今天忙了一天，让她早点休息。” 季青绿抬手轻轻地拍打了索南方的胳膊，“你这孩子，我和方软说句话都不行啊？” 索南方低眸浅笑，“不是不行，您得让人休息。” 季青绿笑着，不理索南方，对方软说着，“方软，咱不理他，你来，看你心思重，和我说说？” 方软坐下来，挨着季青绿，将方贺找她的事情一一说来。 “噢，这个啊！”季青绿慈爱地笑了笑，拍拍方软的手背。 “这个不急，一个考核都得三五年才能完成，有的啊，得十年多。” “这个考核，关系到你的前程，更关系到你的后代的路是否顺畅。”季青绿沉重的语气，心疼地看着方软。 “你啊，就是生在了那个家，才得不到关爱的，你看那正门富户，对女娃都是百般宠爱的，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摘来双手奉上。” 方软面上浮着浅浅的一层笑意，“奶奶，天上的星星，我也可以自己摘的。” “傻，伸手就能够到，和你自己摘到的意义不一样的。”季青绿抬手轻抚了方软的面庞。 “既然你得到了这个考核，就要勇敢去面对，方家主干的大门，你能进去的。” 方软眉眼弯弯，“好，我会努力的。” 季青绿笑着，“一定要付出全部精力。” 索南方靠坐在沙发上侧边，眉宇轻蹙，“奶奶。” “你啊！”季青绿微微地瞪了一下索南方，就宽慰着方软，“好了，快去休息吧，天塌下来了，有他扛。” ------------ 第93章她有资格，你没有 在苦口咖啡馆门口等待许久的方琴柔，跟上了方贺前行的方向。 方贺到了酒店，在门口停下来，往身后看了一眼。 方琴柔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却也没能躲过方贺犀利的眼神。 看到方贺投来的犀利眸光，方琴柔终究是先摘下了口罩，取下了鸭舌帽。 跟了一路了，“说吧，什么事？” 方贺直截了当地问。 方琴柔站在方贺面前，抿紧了唇，娇声娇气的，“我……我是方琴柔，也是方家人，想要进入考核。” “你知道考核什么意思？”方贺眉头皱起来，抬眸去看前台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知道。”方琴柔回答时声音有些急，轻微地咳嗽一声。 手指紧捏着鸭舌帽，也在注意着方贺的面部表情。 方贺面上是没有一点表情的。 轻抬了眼皮，毫无波澜的眼睛盯着方琴柔。 “既然知道，就该更明白，考核这件事情，不是那么轻易得到的。” 方琴柔惊骇的眼眸直视着方贺，“那方软为什么能有？” 方贺蹙眉，“她有资格，你没有。” 方琴柔还想要再说，却见到方贺脸上表现出来的冷漠。 方贺的助理许仰办理了入住手续，拖着行李箱，拿着房卡走了过来。 “方总，可以休息了。” 方贺点头，走在了前面。 许仰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许仰还没有走几步，行李箱就被一只手拉住。 阻碍了他的前行。 停下来，回头看着缓慢松开拉杆的方琴柔。 方贺见许仰没有跟上来，驻足，回眸看向身后的情景。 方琴柔咬着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方叔叔，我也可以进入考核的，也想成为方家的一份子，尽一份力。” 方贺唇角上扬，轻笑了一声，朝了许仰说了一句，“许仰，这个人你记住了，以后再看见，让她滚远点。” “明白。”许仰盯着方琴柔看了几秒，将她的容貌谨记在心。 方琴柔想不明白，自小就腰缠万贯，接触到的都是方软那个穷酸丫头都接触不到的层面。 见识比方软广阔，手里的资源也比方软多。 怎么就比不上？ 狠狠地瞪着方贺消失的背影。 － 方软盘腿坐在床铺上，蹙眉翻阅方贺给的文件。 里面的内容，都是与金钱挂钩的。 小到公益活动，大到做慈善。 索南方擦着头发坐下来，侧身过来看着。、 抬眸打量着认真思考的方软，不由的笑了笑。 听到笑声，方软终于抬起头，伸手捏了捏酸胀的后脖。 索南方放下手中的毛巾，伸出手去给方软捏后脖。 方软是抗拒的，可却鬼使神差地坚持了下来。 索南方捻着方软的头发，慢慢地到了耳畔，轻柔了她的耳垂。 方软躲开，脸红地看着他。 索南方伸手握住她的胳膊，稍微用力一带。 方软寻求安全的本能，选择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睁开眼后，看到的是索南方的胸膛。 “你……” “别说话。”索南方食指轻压在方软的软唇上，眼眸中是有浅笑的。 索南方轻抚着方软的后背，后背平坦，也能感觉到她的轻微颤抖。 － 方软累了，毫无力气的趴在了枕头上。 侧脸压在枕头里，一手缓慢地刷着手机。 索南方侧身躺在方软的身旁。 黑暗里，手机的光亮很刺眼。 索南方的温热气息，吹拂在了方软的耳畔。 方软轻眨了眼，“累了。” “我知道，现在不早了。” 方软点了点头，“知道。” 方软真不知道怎么了，能迎合索南方的每一个举动。 每每想到那些，就情不自禁地脸红，耳朵也很烫。 － 方舟接连几天都没有睡好，眼窝发青，略微深陷。 吕韬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无精打采的方舟。 方舟哑然出声，“让我见见方棉。” 当初放下狠话的是方舟。 现在回来要孩子的，也是他。 吕韬眼神冷淡，“呵，见他？不要的是你，要的也是你。” 方舟这么几天下来，落得了一个身负巨债，妻离子散的地步。 他可以什么也不要，只想要回方棉。 方舟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只要他，别的不要了。” 吕韬觉着晦气，“你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养他？” “难道……”吕韬的话停顿了下来。 “像对待方软那样，让他自力更生？” 吕韬可是知道方软过得是什么日子。 方舟迅速地抬眸，怔怔地看着面色冷漠的吕韬。 “你……”方舟没话说，咬紧后槽牙。 吕韬讥笑，“方叔叔，你现在这个情况，妻子，孩子，都不能跟着你，会吃苦。” 方舟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吕韬给打断了。 “我就不辞辛苦，养着方棉，给你减轻负担。” 方舟红着眼眶，“他是我的孩子……” “你给不了他安稳的生活，”吕韬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从卧室出来惺忪的方棉。 方舟急切地喊了一声，“方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方舟总觉着，很久没有看到方棉了。 吕韬侧身，倚靠在门上，让方舟能看到方棉。 方棉迟疑了一下，心中涌起一种恐惧感。 慌忙往后退，边退边喊，“妈妈，他来了。” 以往最崇敬的爸爸，成了“他。” 方舟面色一沉，愤怒地看着吕韬，“你教的？” 吕韬无奈地耸肩，“我不会做这么没道德的事情。” 方舟噎住，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吕韬伸手就要把门关上，被方舟阻拦。 “吕韬，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把方棉还给我。” 方舟除了方棉，就什么也不想要了。 吕韬眼眸暗沉下来，正想把酝酿的话说出来。 就见方舟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影。 方软和索南方一同前来。 方舟见吕韬突然停下来，机械地转过身，看到了在身后的方软和索南方。 “你们……” 方舟语气迟钝。 方舟见到了方软，仿若见到了救星。 “方软，你快和吕韬说说，方棉是方家的孩子……” 看到方软沉着一张脸，方舟头一回识趣地停住了话端。 方软看到方舟这样，内心也不太好受。 ------------ 第94章你和她的恩怨，都是可解的 方软向室内看去，看到了病恹恹的杨欢，领着方棉，缓慢地走过来。 吕韬就抱着双臂，以外人的身份观看这个破碎的家庭。 他的家庭也很破碎，也不想看见别的家庭破碎。 可眼前的男人，曾经用着花言巧语，哄骗了相信爱情胜过一切的杨欢。 之前劝过杨欢，让她擦亮眼睛看男人。 可她又选了一个善用花言巧语的人。 杨欢面色苍白，站在门口，眼神死寂地看着方舟。 “你别再说什么方棉是方家的孩子了，你就做好准备离婚，方棉的抚养权我不松手，不需要抚养费，你可以来看他，唯独不能把他带走。” 听完杨欢的说的话。 方舟不知道是哪根弦听进去了。 他点点头，声色冷淡，“行，我知道了。” 从方软身边走过时，他停下了脚步。 打量着只字片语都不曾说一句的索南方。 回头再次看了方棉。 神情恢复自然，大步流星地离开。 看到方软来了，杨欢鼻尖发酸，快速地背过身去。 方棉仰着头，看着落泪的杨欢。 他稚嫩的嗓音里，铿锵有力的话，“妈妈，你别哭，我跟着你。” 杨欢肩膀微颤，轻轻地“嗯”了一声。 吕韬忙着去公司，可方软的到来，就推迟了行程。 将方软和索南方请进屋，倒了热水。 方棉乖巧地坐在了方软的身边，小腿在沙发上轻轻地晃着。 “他和吕叔叔的生意掰了？”方软一早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方舟欠吕靖不少的钱款。 吕韬坐在方软的对面，没说话，只是点头。 沉默了片刻。 吕韬才说出真相，“吕靖赌博，输了，就拿金圆抵押，金圆的启动资金，方叔占百分之七十，吕靖是个老油条了，方叔没躲得过，他的农场也没了。” － 方软自坐进车里后，就没有说一句话。 送索南方去了馆里。 方软去看了宣甜。 放下的白玫瑰，注意到边上的被白雪覆盖，蔫了的白菊。 方软双手揣进口袋，平静地看着宣甜的照片。 程度声出来溜达，看到了方软。 他绕了几个小道过来，“这风挺大的。” 方软回眸，见到程度声，面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回应了，“也挺冷的。” “那你还在这做什么？”程度声低眸瞧着年久的照片，“她在这不会孤单的，我们都会上来走走的，不会很安静。” 方软面上露了一点笑容，“是吗？” “嗯，”程度声颔首，“住在这里的人，我都记得。” 方软俯视着宣甜，回答程度声，“你们天天接触那么多的死者，有没有什么想法？” “当然有，”程度声语速轻快，“害怕他们的面貌，可他们也是别人思念许久，再也不能见的人。” “我记得。”程度声视线在方软身上停留一瞬，“你妈妈是我化得妆，她走得很平静，面上还有些微笑。” 方软冰冷的指尖在口袋里缓慢攥紧，“谢谢你还记得。” “客气，这是我的职责。”程度声口袋里的闹钟响了，他摁掉，长舒一口气，“得去工作了，你早点回去。” 下山走到了一半，程度声转身，看向方软娇小的背影，柔声说着，“他常来这里看你妈妈。” 他？索南方吗？方软心想。 － 方凡看着站在院子门口失魂落魄的方舟。 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杵了地板。 在躺椅上悠闲看报纸的金娇，听到这个声音，语气恬静，“给他点钱，打发了就是。” 方凡眼眸森冷，“这次哪能是钱就能解决的。” 金娇不耐烦地挑眉，“那到底要怎样？” 方凡气得不说话。 金娇从躺椅里起来，瞥着方凡。 眼眸更冰冷，连语气都冷了。 “真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一个车祸，现在还躺在殡仪馆里，一个欠下巨额债款，还闹离婚。” “呵！”金娇冷笑，将手中的报纸用力地扔在了躺椅里。 “都把你的老本给嚯嚯没了，方凯贪玩，不成器，方琴柔自以为是。” 金娇数落着方凡。 方凡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他能有今天的舒畅日子，全靠着金娇的嫁妆。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些小事情。”方凡陪着笑。 金娇冷眼看着方凡，又去了窗前，指尖挑开了百叶窗。 看到了在外面站着没有打伞的方舟。 外面下着大雪，接连几天的暴雪。 金娇去保险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甩到了方凡的怀里。 “拿去，让他把那些孽债还了，此后，我就不管他的事情，真是不够让人笑话的。” 方凡低着眼，看着随意丢过来的银行卡。 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面上陪笑。 “我这就拿去给他。” 方舟这次来真是来借钱的。 当他看到方凡递过来的银行卡，十分迅速地接了过来。 “爸，你放心，这钱我会还的。” “这有三百万。”方凡挖苦了方舟。 “真不知道你做的什么生意，都五十几岁的人了，怎么会被人坑，这一千多万不是小数目，你可得连本带利还给我，不然，你妈那边不好交代。” “嗯。”方舟捏着银行卡，兴奋地点了头，“放心吧，爸，我会再东山再起的。” 方凡冷眸注视着方舟，泼了冷水，“行了，快去还债。” 方舟面上虽带着喜悦，可心里还是苦的，还差一大半。 － 方舟从电梯里出来，就见到家门口站着一个全身黑的人影。 胆战心惊地走过去。 待见到是索南方时，眼里的担忧，飞速地散开。 “你来做什么？”方舟不咸不淡地问。 索南方也不多说什么，依然平静地看着他。 把放在地上黑色行李箱提起来，“这有一笔钱，兴许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方舟怔住，说话声破了音，“什么？” 索南方把行李箱推到了方舟的面前，“这是方软让我给你的。” 方舟沉着脸，眼里满是疑问。 索南方声线也沉，“总得要继续生活，一家人，最好也别有什么隔阂，你和她的恩怨，都是可解的。” 方舟的手掌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惊讶地盯着索南方。 “你……”方舟抿着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 第95章 你也觉得我不配？ 方舟看着索南方，一时之间竟然连话都有不会说了。 “我……” “先度过难关要紧。” 索南方说完，就转身走了。 方舟欲言又止，视线转移到行李箱上。。 青筋暴起的手迟缓地抬起来，抚摸着拉杆。。 这笔钱，是方软拿的也好，还是索南方拿的也罢。 他都明白了。 看着重新安装好的门。 方舟抿了唇，长叹一口气，“哎！” － 方琴柔敲响了方凯的卧室门。 满怀欣喜地看着紧闭着的门。 方凯不修边幅，浑身散发着臭味，打开了门。 看着方琴柔呀站在门口，声音冷淡，“你又要做什么？” “哥，你知道吗？”方琴柔略过了方凯的不雅状态。 “方软得到了进入方家主干的考核。” 方琴柔眼里在冒着星星。 方凯眼里是有些喜悦的，但很快又暗沉了下去。 “得到这个需要很大的能力。”方凯还是对方琴柔解释。 方琴柔不以为然，“她都能有，我怎么不能有？” 方凯疲倦地靠着门框，抱着双臂，斜着眼看方琴柔。 想到了方软那天在149国道上的举动，能得到这个考核也是理所当然。 方琴柔见方凯不说话，满眼的喜悦都暗了，“怎么？你也觉得我不配？” 方凯慵懒地抬了眼眸，看着方琴柔，没有再说一句话。 陆菁菁无精打采地从厨房出来，面色发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看着方凯和方琴柔，有气无力地说着，“吃早饭了。” 以往都是方邈在做。 现在他走了，一日三餐就到了陆菁菁的手上。 陆菁菁的手艺，比不上方邈半根手指头。 方琴柔刚吃完一口皮蛋瘦肉粥，就急忙吐了出来。 “呸呸呸。” 方琴柔狠重重地放下筷子，怒视着陆菁菁，“妈，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这粥咸死了，你让我怎么吃？” 陆菁菁不说话，沉默着看头一回因为早餐发火的方琴柔。 方凯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餐。 斜视着方琴柔呀，冷哼一声，“怎么吃？你难道连吃饭的本能都忘了？” 面对方凯的讽刺，方琴柔用力地拍打了桌子。 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荡。 “方凯，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咸的粥，我不能说一句吗？” “方琴柔，现在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 方琴柔大声吼着方凯。 方凯也不敢示弱。 “我什么时候耍大小姐的脾气，做得难吃不能说？”方琴柔被方凯的气势给吓到，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凯。。 方凯整理了桌上倒掉的碗筷，看向站在桌子边上的陆菁菁。 声音温和，“妈，我们吃，不用管她。” 陆菁菁木讷地点头，紧紧揪着围裙的一角。 见方凯不再搭理，方琴柔攥紧拳头，低着头，眼底里萌生起了阴狠的笑意。 － 陆菁菁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车来人往，危险无处不在。 陆菁菁连走斑马线时，都不在看红绿灯。 方软刚从书店回来，路过这条街，抱着一些书本在等红绿灯。 就见陆菁菁闯了红灯。 一个急促的刹车声响彻半空。 陆菁菁与大卡车，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陆菁菁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司机的怒骂，完全就没有听进去。 方软趁着绿灯的空档，跑过来，向怒气冲冲的司机道歉。 随后搀扶着陆菁菁到了路边，找了一个花坛坐下。 “二婶。” 陆菁菁仍旧没有一点回应。 刚坐下来，就起身，再次向马路中间走去。 方软急忙拽住她，“二婶，你清醒点。” 陆菁菁木讷转身，看着方软，看了许久，才看清。 声音沙哑，“软软，是你啊！” 方软抓住陆菁菁的胳膊，“是我。” 方软给方凯发了短信，把所在位置给了他。 拉着陆菁菁前往美甲店。 陆菁菁行尸走肉一般，跟在方软的身边亦步亦趋的走着。 － 方凯推开门，满身臭味地进来，看向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发愣的陆菁菁。 “妈。”方凯知道自己身上脏，就没有坐下来，只是蹲在了陆菁菁的身边，安静地看着她。 方凯的目光转到了在一旁坐着的方软，“方软，麻烦你了。” 方软没什么表情，“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多注意着二婶的精神情况。” 方凯点头，“放心。” 方凯扶着陆菁菁走到门口，伸手推门时。 方凯回头，望着方软，“方软，谢谢。” “不谢。”方软抬眸，与方凯的眼神对视。 方凯将陆菁菁带回家，开始在招聘APP里找看护。 他有事情要去做，不能时刻地跟在陆菁菁身边。 陆菁菁回到家后，就去抱着方邈的照片，坐在沙发上，久久都不回神。 方琴柔从房间出来，打扮的光鲜亮丽，挎着名贵的包包。 稍微停在卧室门口，眼神只是匆忙地瞥了陆菁菁一眼。 方凯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穿着细闪高跟鞋的方琴柔。 再慢慢往上看，香槟色晚礼服，小香风披肩，长卷发宛如波浪流下来。 隔得远，都能闻得到诱人的香味。 “你这是干什么去？”方凯的眼神从APP上离开，质问着方琴柔。 “还能做什么去？”方琴柔讥笑，“呵，既然你们觉得我再耍大小姐脾气，我就要去找时刻照顾我这个大小姐咯！” 方凯气得牙疼，“你……真是没救了！” “呵，你们也说了，不用管我，那以后都不要管我。”方琴柔冷眼看着方凯。 “行行行，赶紧走。”方凯看着无法无天的方琴柔，“别在这碍我眼睛。” 方琴柔真就开门出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 方凯挺拔的脊背，都弯了下去。 眼神黯然地看着抱着父亲照片发呆的陆菁菁。 方凯顶着后槽牙，拿起了手机。 在等看护上门的时间里，方凯去收拾了自己。 等门铃声响起，方凯去打开门。 姜阿然拎着一个帆布包，看到了方凯的那一刻，略微震惊。 “你好，我是来应聘看护的。”姜阿然收起了心中的疑惑。 “嗯。”方凯颔首，“先进来。” 姜阿然进门后，看到了陆菁菁，站在客厅里，视线一直围绕着方凯。 ------------ 第96章发错人了？ “你的主要工作，很详细地告诉你了。”方凯看着巨也觉着很面熟的姜阿然。 “好。”姜阿然郑重地点头，“是从今天开始吗？” “对。”方凯点头，指着一个许久都没有住过的客房，“你住那，得先打扫一下。” “好，没问题。”姜阿然苍白的手指捏着帆布袋，轻轻地点了头。 方凯再次交代好一切，告诉了姜阿然，陆菁菁的生活习惯，以及现有的一些精神状况。 姜阿然一一答应下来，试着和陆菁菁交流。 陆菁菁不理睬她，只是抱着照片，空洞的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姜阿然发现，陆菁菁很乖，至少不会像别的需要照顾的人都那么火爆。 － 方软收到了方舟发来的短信——丫头，谢谢！ 方软：？ 指尖停留在半空。 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从未在方舟那里得到过的字。 何满和周雪微请假。 云升升忙得脚不沾地。 负责为客人制作美甲，又要抽空直播卖甲油。 方软在策划与飞凤的联名活动。 也就不再纠结方舟的消息。 兴许…… 是发错人了。 外面下着大雨，街道上没什么人，店里的客人也陆续走完了。 方软站在推拉门前，眼神平静，直视着玻璃上纵横交错的水痕。 索南方撑着雨伞，走进了她的视野里。 方软许久未动的睫毛，轻轻地眨了一下。 上前拉开门，寒风和细雨瞬间席卷过来。 “怎么来了？”方软问的没什么波澜。 “我路过这里，过来看看。”索南方将雨伞放进伞桶内，见方软憔悴。 方软倒来一杯温度适宜的水，递给索南方。 细长的手指接住了水杯，索南方顺便打量了这间美甲店。 云升升现在不忙，就躲在工作台那里，悄咪咪地关注着方软和索南方。 “我走了。” 方软颔首，目视着索南方消失在雨雾里。 云升升这才过来，站在方软的身侧，也看着雨林里，没了索南方的影子。 “你多练习给你的美甲图，他们不在，你辛苦点。” 云升升点头，笑盈盈的，好“，这款游戏我也偶尔玩，剧情和玩家都挺好的。” 方软眼眸轻抬了一下，“嗯。” 云升升刚要走开，就想起来了什么，“我想起来，有一天你不在，有人来过。” “谁？”方软坐下，正打开电脑。 “一个男生，姓侯。” 方软滑动触屏时，动作有些许的停顿，“说了什么？” “就是过来，说你有时间，就去晴天咖啡馆。” 方软轻笑，“嗯，我知道了。” － 晴天咖啡馆。 方软进去，坐在了吧台，选了一杯，“卡布奇诺。” 侯思听到声音，抬眸，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说了，“稍等。” 云粼告诉过方软，侯思要是一直寻找她的话，就告诉他，别找了，不回头了。 方软坐在吧台，玩着手机等，偶尔望了窗外，阴沉沉的天，下着雨夹雪。 侯思终于不再沉默，哑然问，“你知道她在哪吗？” “她让你别找了。” 侯思蹙眉，“不信，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方软给了他一张便签字，上面写着云粼近期使用的电话。 这是她的电话，“你看，能不能联系到她？” － 方软回到店里，就看见了消失几天的周似。 周似捧着一杯热奶茶，小口啜饮着，见到方软回来。 忙从沙发上起来，笑意盈盈，“哟，舍得回来了？” 方软也回应着，“你也舍得出关了？” “哎呀，”周似挨近方软，把另一杯奶茶递给她，“呐，这是给你的。” 方软接过，撕开习惯的包装纸，戳进杯子里。 周似翻出手机，在订单里找到了电影票，凑到方软面前。 “走，看电影去。” 方软环视了店内一圈，“现在走不开。” 周似也瞧了，就认得一个云升升，其他人都不认得。 来的时候，特意问云升升有几个人在店里，把奶茶的数量买够。 “确定不陪我看？”周似贼笑着询问。 方软没有立即回应周似。 给云升升交代了些联名活动的规则。 就跟着周似推门出来。 出来后。 周似举着雨伞，向停车场走去。 “你该放手了，美甲店的事情就由正，副店长来管理就行了。” 周似知道方软的美甲店做到现在，是真的不易。 “嗯，”方软颔首，“是该放手了。” 周似走着走着，脚步就停下来，“方软，侯思找过我几次。” “他也找我了。”方软打开车门，先让周似坐进去。 周似出门几乎不开车，她懒得要命。 “还好云粼没有告诉我她在哪，不然我这个大嘴巴，铁定会说出去。”周似笑着，笑着就沉默了。 随后长叹一声。 － 电影院内，周似看着看着也就哈欠连天，捂着嘴。 在不经意间转眸间，看到了苏厉江。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生，长得漂亮。 苏厉江也觉着巧得很，看到了周似。 唇角上扬，低眸凑到了苏玉妃的耳畔说了几句。 周似就这样目睹着，看着苏厉江绕过几个过道，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旁边没人坐，苏厉江就坐了下来，眼眸带笑，“真巧。” 方软直起身，瞥见苏厉江。 周似浑身不自在，自从上次看过心理医生后，总觉得还没有缓解，反而严重了。 周似正视着荧幕，不去看苏厉江。 苏厉江抱着双臂，无比舒适地往后靠着，眼角的余光，多次停留在周似身上。 电影还没播完，周似就耐不住了。 拉着方软就出了影院。 苏厉江跟随其后。 当周似再次看到苏厉江身边站着别的女生，心里有种无法用文字形容的感触。 苏玉妃腼腆地跟方软打招呼，“舅妈好。” 方软也无奈笑笑，“你好。” 舅妈？周似被这个称呼给吓到。 “你喊她舅妈？”周似声音里满是怀疑。 该不会是喊错了吧？ 苏玉妃点头，“嗯。” “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回来。”苏玉妃轻拍了苏厉江的胳膊。 周似心肝脾肺脏都痒痒，转身就走，丢下一句，“方软，我、我先回去，你到家跟我说一声。” 方软好笑地看着周似的背影，这个反应也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苏厉江收回望着周似的视线，对方软温和一笑，“我跟他说了，他会先回去。” 方软也不担心索南方，“行。” ------------ 第97章关系很陌生 周似绕到另一边的打车点，站在路边打车。 一辆出租车正朝她这个方向驶来。 奢华的黑色大G争分夺秒地抄了过来，稳当停在周似面前。 周似停在半空中的手僵硬地放下来，眼神闪躲，脚步也不自在挪了几步。 苏厉江降下车窗，眼里是温柔的笑意。 “上车。” 他的声音有些哑。 周似装作没有听到，在后悔没有开车出来。 苏厉江手搭在方向盘上轻微晃动，轻啧了一声，“倔。” 他伸手打开车门，也有些微的犹豫。 但还是坚持着走到周似的身边，“我送你回去。” 周似宁愿现在是个聋子。 她双眼轻眨，唇角上扬，轻笑一声，“呵，以为上次和你说得清楚了。” 苏厉江点头，“确实，没有说清楚。” 周似无语，侧眸看了别处，声音冷淡，“不用你送。” 苏厉江双手垂在两侧，手指微微弯曲。 “周似。”柔声喊了她的名字。 周似无动于衷。 拿出手机在打车软件上找车。 苏厉江过来，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视线向下，能看到周似在选择车型和车费类型。 操作得很是生疏，反复退回主页面。 苏厉江唇角浮起一抹浅笑，也出了一些温柔的声音。 “好了，周似，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周似低着头，头发是散下来的，抬手将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 眼神平静，平视着苏厉江有几秒。 “什么事？”周似直接问了，也不想搭他的车。 苏厉江环视四周，寒风从四面八方无情地吹来。 他笑了，“这件事情不适合在这说。” 周似睨着他，满眼怀疑，也不再问。 苏厉江长舒一口气，“怕了你了。” 苏厉江服气了，向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周似。 “这个送给你。” 周似不接，眼里疑惑加深，“苏厉江，你到底……” 还没说完。 就被苏厉江拥到怀里，鼻尖猝不及防地碰到他的胸口。 “你……” 苏厉江抬手，轻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脑，“周似，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周似推着他，却发现犹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用尽了全力，都推不动他半分。 “不好。”明知推不动，周似也不想费那个功夫，声音很浅。 苏厉江微微一笑，“女生说的不好，就是好。” 周似无言以对，怎么就碰上了一个无赖。 还没回答苏厉江，周似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 周似的手机是静音加振动，放在身上，振动带来的感触很烦躁。 苏厉江缓慢松开她，“先接电话。” 周似也庆幸有电话进来，当看到了这个电话，眉头紧蹙。 用力地滑动了接听，烦躁着放到了耳边。 “小似啊……” “有事说事。”周似压着声音，俯视着地上的身影。 徐玉兰蹙眉，声音都生冷了几分，“你这孩子，我好好和你说话呢？” 周似冷笑，“直接说正事，不要拐弯抹角的。” 徐玉兰唉声叹气的，“那就说正事，你今年回来过年吗？” “不回。”周似说完，就要挂断了电话。 就听一个沧桑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小似，你得回来啊，我都很久没有见你了。” 周似沉着脸不说话。 徐玉兰又把林枣请来当定海神针。 林枣是林柿的妹妹，也是姨婆，自外婆林柿去世后，就再也没人说话能镇得住周似。 也就林枣，说得话有三分力度。 “行，知道了。”周似挂断了电话，看到一堵城墙还在，就绕到而行。 苏厉江及时抓住周似的胳膊，“周似，你还没回答我。” 他的声线里飘出来一些委屈。 周似停下脚步，看着比她高出很多的影子。 抬头时，很是缓慢。 苏厉江在等待着周似的回应。 这么短促的时间里，苏厉江觉得很漫长。 “周似，”又喊了她的名字。 周似出声，音色很淡，“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苏厉江直视着周似，她的长睫轻动，匀称的呼吸在寂静的氛围里十分明显。 周似抬眸，看着苏厉江，最终还是止住了想要说的话。 苏厉江再次说出目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周似这次没有拒绝。 苏厉江打开副驾车门，让周似进去。 为了不想沉浸在安静的氛围里，周似选择了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头条。 方软的消息从屏幕顶端跳跃过去。 方软到家了，问周似在哪？ 周似扯了个慌，就靠着椅背，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夜景。 － 方软在楼上收拾着韩丽芬从楼下收上来的衣服。 索南方的衣服消毒水味道很重，但闻久了，也不是很刺鼻。 衣柜里，有一套西装。 方软大概想起来了，不经意地笑起来。 韩丽芬搬上来一篮子的鞋子，见方软在笑，“软软。” 方软回眸看向韩丽芬，“韩姨，怎么了？” “你爸爸在客厅。” 方软点头，放下索南方西装的袖子，迟缓地走出衣帽间。 楼下。 客厅里。 方舟不是很自在。 方软在楼梯间时，脚步缓慢，看着方舟的背影。 季青绿面对着方舟的。 也正好看到方软站在楼梯上，扶着楼梯护栏。 眉目慈爱，声音温柔，“方软来了。” 方舟回眸，看向方软的眼神都有了不一样的光泽。 方软坐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季青绿轻咳了一声，先出声打破了这个怪异的氛围。 “方软，你问问南方到哪了？” “我问问。”方软动作都比平时慢了一拍，给索南方发消息。 也很快就收到了索南方的回信。 方软抬眸看向方舟，眼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对季青绿说着，“奶奶，他快到了。” “那就行。”季青绿抬眸，正视着走下来的韩丽芬，吩咐道，“丽芬，去准备做饭吧。” “好。”韩丽芬点头，揉着围裙，向厨房走去。 “你……”方舟看着方软，酝酿了许久，都没有说出话。 方舟手指僵硬地揪着，还是头一次觉得，和女儿的关系很陌生。 ------------ 第98章柳圆遇害 方舟实在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和方软交流。 就找个由头离开了，“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嗯，”方软点点头。 季青绿看出了些许的端倪，“方软，送送你爸爸。” “嗯，”方软轻声应了，起身，跟在方舟的身后。 到了门外。 方舟走到了院子外，穆然转身，眼神有些愧疚，“你……” “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这么多年来，父女二人还是头一次，这么平静地相处。 “行，你好好的。”方舟说这句话时，险些咬到舌头。 第一次对方软有温柔的口气，还真是不一般的不习惯。 方软目送方舟离开。 方舟的车换了，先前开着大奔。 现在是普通的车，车尾还有些破损，车身看起来很陈旧。 方舟离开没多久，索南方回来了。 索南方老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眺望着什么的方软。 灯光出现，方软也回过神。 看向驶入车库的车，这辆车停在馆里很多天了。 方软脚步微动，不听使唤地走向车库。 索南方下车，朝方软的方向走来。 方软奇怪地看着索南方，“我爸过来了，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想到方舟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方软盯着索南方，“是不是你？” 索南方沉默了一瞬，忽而笑出了声，“你别那么聪明。” 方软定睛瞧着索南方，疑心的口吻里，有了一丝真挚，“真是你？” 索南方见掩盖不下去，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方软，颔首，“嗯，是我。” “多少钱？我得还。”方软自问自答，眼里藏不住的担忧。 “还？”索南方不解，俯视方软，“确定？” “嗯。”方软点头，仰视着索南方。 索南方再三思索，“那我们就生分了。” 方软没说话。 索南方接着说下去，“这钱花得有价值。” 方舟有自知之明，这笔钱无论是出自索南方还是方软，他都不会主动问。 方软闭着眼睛，内心是麻木的，也希望这笔钱花得值。 － 方舟回到家。 想到被吕靖暗地算计，没了农场，没了金圆。 就只剩这空壳的家。 以往欢声笑语，现在的寂静无声。 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相信了吕韬曾说过的话。 懊悔地抱着头，蹲在门口。 “爸爸。” 稚嫩的音调，轻微的脚步声。 方舟以为自己幻听。 忙起身，看向方棉。 吕韬牵着方棉的手，见到这方舟憔悴的这一幕，内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出来了。 “方棉。”方舟步履有些踉跄。 走到了方棉面前蹲下，温柔地捏住他的胳膊，深深地看着他。 苍老的眼里有了晶莹的光。 “爸爸，我饿了，能不能给我做饭啊？” 方棉松开了吕韬的手，还是有些害怕地看着方舟。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饭。”方舟喜出望外，起身就去了厨房忙活。 方棉抬头看着吕韬，仍旧不放心，“哥哥，你觉得爸爸以后会好吗？” 吕韬伸手抚摸着方棉的额头，会。 方棉也希望，爸爸会有改变，如果对姐姐好，那就更好了。 － 柳圆靠着冰冷的门框，美眸中满是冷意，看向一身酒气的吕靖，“你又去赌了？” “嗯。”吕靖还一身酒味，打了一个酒嗝。 柳圆嫌他恶心，往后退了一步，蹙眉看着吕靖，指着走廊的拐角。 “你今晚就睡那，别进来。” 吕靖不高兴，懒得搭理她，猛地抬手，“你起开。”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扯过来，用力地推搡。 柳圆来不及反应，摔倒在坚实的地面。 不可思议地看着吕靖，“你推我？” “推你又怎么样？”吕靖喝得酩酊大醉。 早已分不清一二三，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酒后吐真言，酒后显真容。 柳圆眼里有了危险之意，迅速起身。 刚起来，没走两步，又跌倒下去。 “嘶。”柳圆纳闷之际，感觉到了一股热流。 低眸看去，杏色的长裙睡衣，被鲜血染红。 “呵！”她冷笑，脸上没什么表情，“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吕靖双眼发蒙，看到了柳圆的长裙被染红，也闻到了些许血腥味。 现在才懒得管这些，他只想着，欠下的赌债怎么还？ 砰的一声。 柳圆反而被关在了门外。 柳圆一时愣住，直愣愣地盯着禁闭的大门。 小腹传来阵阵绞痛。 柳圆面色在一瞬间发白。 “吕靖，开门。” 柳圆拖动身体，挪到了门口，使出全身力气，拍打着房门。 拍了好几次，白嫩的手掌都拍红了。 也不见吕靖过来开门。 吕靖倒头就睡，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衣衫不整。 总觉着吵得很，烦躁地起身。 迷迷糊糊地起身。 去寻找声源。 得知声源在门外，脑子极为不清醒。 去厨房拿了菜刀，耷拉着身体，拧开了门把手。 正拍着门的手突然落空，柳圆迟疑地看着明晃晃的菜刀。 恐惧感涌上来，顾不得疼痛，忙爬起来。 满地的红横交错，染了血，错乱的手掌印。 空空的楼道里，柳圆慌不择路，回头看着蹒跚跟来的吕靖。 以及每走一步，血就从身上溢出。 “救命啊！救命啊！” 柳圆的求救声在楼道里响起。 柳圆终究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倒在了楼梯间，从楼梯上多次滚了几圈。 在最后一次闭眼的时候，看到吕靖提着菜刀走向她。 最后的疼痛感知，是冰冷的利器触碰到了骨头。 _ 吕靖醒来后，是在楼梯口躺着的。 手里还紧紧地捏着菜刀。 而倒在血泊里的柳圆，则是气若游丝。 柳圆迟缓地抬起手，指着吕靖，看不出愤怒的脸。 吕靖傻眼了，慌忙丢掉手中还有余温的菜刀。 忙爬向柳圆，大声喊着，“柳圆，柳圆，柳圆。” 边喊边摸索身上的手机。 吕靖在手术室门口，面色沉重，酒后无德的画面断断续续。 当手术室门打开后，双目圆瞪。 唯一听到的，是一句，“病人孩子没保住，陷进了昏迷，情况不稳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 第99章我的钱不够用 方软正刷到一些感情的文案，大致地瞟了一眼。 也在评论区找一些有趣的评论。 就见一条推送的新闻，从手机上方的顶端闪过去。 一大早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特殊的字眼。 索南方还没有醒，动作很轻地翻个身。 睁眼的一瞬间，看到方软蹙眉。 支撑着坐起来，挨到了方软的身边。 “在看什么？” 他问。 方软的页面停在一张监控截屏，男人拎着锋利的刀刃，追着一个身上流着血的女人。 过于熟悉，就多看了两眼。 回头看索南方，把视频划走，“社会治安的新闻。” “嗯，”索南方点点头，伸手揉了跳动的额角。 方软见到他打开抽屉，拿出撕掉标签的药瓶，倒出了两粒，放到嘴里，端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凉透的水就下。 见过多次，一次都没问过。 方软在索南方起身去浴室后，也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放包的地方。 拿出里面还剩的一盒药迅速摁下药片，放进嘴里生吞下去。 水声从浴室传来，方软趁机把纸盒捏碎，装进包里内衬里。 － 楼下。 季青绿一如既往地早起。 看书，品茶。 是她的一天下来必不可少的 韩丽芬添了一些热水，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季青绿翻动书页。 有趣的书，季青绿会多翻阅几次。 有些书页都翻到缺角。 顾瑜开门的动作很轻，看到季青绿，眉眼带笑，“妈。” 季青绿抬眸，视线越过老花镜，去看顾瑜。 顾瑜坐下。 韩丽芬就起身离开，不听主人家的谈话。 顾瑜每天都要看望一次季青绿，见到她在看书。 也没什么事，坐了几分钟就走了。 倒是季青绿，看着顾瑜的背影陷进了沉默。 直到索南方下楼。 她问，“南方，你什么时候去闵州？” “就这两天。”索南方回应的同时，转身进了厨房。 预约定时的粥做好。 只是瞥了一眼，打开零食柜拿了一盒牛奶，到客厅坐着。 方软拿着包下来，刚下来。 索南方就把牛奶递了过来， 方软迟疑地接过，和季青绿问了好，就转身出了门。 季青绿看着两人的相处还是有些生涩。 轻声问，“南方，你们有没有更进一步？” “差不多，”索南方语气慵懒地问，目视着方软的背影。 季青绿也顺着索南方的视线看过去，唇角上扬，复述着，“差不多？” 索南方只是跳过这个话题，“我去馆里了。” － 林玉树觉得这段时间，索南方请假次数有些频繁。 看着他的假条。 林玉树看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索南方，无力地往后倚靠着。 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向来都很平静的索南方。 “南方，你这……我很为难。” 索南方指尖敲打着桌面，发出一些清脆。 林玉树没能等到他的回答，轻咳一声，试图缓解什么。 “南方，你这老是请假，我很……被动。” “不用为我考虑什么，你公事公办就行。”索南方起身，走到了林玉树的身旁。 拉开他的电脑椅，把林玉树挪到一边去。 动作很快地抽出抽屉，拿到了林玉树的公章。 快，准，狠。 在请假条上面盖了章。 也在林玉树转过身来时，把公章放回原位。 林玉树看到这个操作，无奈又肆意的笑。 林玉树也意识到了什么，收起脸上的笑。 发自内心的询问。 “南方，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打算？” 索南方坐回椅子里，双肘搭在桌面上。 面对着林玉树的询问，轻轻一笑，“我觉得我的钱不太够用。” 林玉树蹙眉，“嗯？” 林玉树眼巴巴地等待着索南方的回答。 “如你所说，我有更好的前程，不是拘在这。” 林玉树听后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眼眸，直视着索南方。 “那好，你假期结束后，回来带何玉和沈词，总得有人会修塑损坏严重的遗体，你也知道，到咱们馆里走最后一程的，多是富人家，他们更注重死者的遗容。” 索南方点头，“嗯。” “南方，等等。”林玉树叫住转身离开的索南方，“先交个底，以后要是有很难处理的事情，你能不能过来支援？” “可以。”索南方回过头，很轻松的笑。 这还是破天荒的，林玉树看到索南方笑得这么轻松，没有给人一种压迫感。 索南方没有工作的心情，请好假就开车离开馆里。 何玉在穿着工作服，看到索南方开车离开，眼里满是羡慕。 沈词在一旁假装没有看见，低头戴着口罩，戴了一次性手套，拎起化妆箱，朝外走去。 － 索南方在转角遇到了程度声。 程度声看到他这悠闲的样子，打开车窗，看向同样开了车窗的索南方。 “去哪？” 程度声极准地给索南方扔了一支烟。 “有事。”索南方接住，熟练地点上，可刚放到嘴里，就想到了什么。 程度声眉梢抬起，胳膊搭下来，抖了烟灰，细长的手指泛白，又好看。 “看来你结婚后，事情挺多的。”程度声笑笑，也不等索南方回答，“走了。” 索南方的无名指和中指里夹着烟，烟雾缭绕的。 侧眸，冷漠地看着那一缕缕飘出车窗外的烟雾。 在人群中，看到了方舟。 索南方找了个临时车位停车，去找方舟。 方舟急急忙忙的停车，交了停车费，面色淡淡的。 迎面见到了索南方。 他僵硬地退后一步，声线迟钝，“南方？” “爸，”索南方在喊这个称呼的时候，语气也是很僵硬。 方舟无措地笑笑，“我过来看看方邈。” “嗯，”索南方点头，又没话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 还是方舟先打破安静，“那我先过去了，你有事就先忙。” “嗯，最近会去闵州十天左右，方软跟我一起，你别担心。” “没事没事，有你在，我放心。”方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 “嗯，”索南方颔首。 方舟看着索南方的背影，没来由地长叹一口气。 ------------ 第100章我有我女儿足够了 索南方刷动着通话记录，给苏永泽拨去了电话。 仅响了几秒，就被接起。 苏永泽沧桑沉着的声线从听筒内传出来，“是南方啊！” “外公，”索南方打开车门，坐进去，“是我。” 索南方在进了车内，就看到了脚步匆匆的方琴柔。 苏永泽温润的笑声，“好，正想着抽空给你打电话呢！” 索南方眉心微蹙，“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很大的事，”苏永泽不想告诉索南方他的病情。 就敷衍了过去， 索南方看了时间，“我先过来您那边，方软会晚两天。” “哦！”苏永泽拖长了尾音，坐在轮椅上，眉目带笑。“怎么了呢？” “她去巳城有点事。”索南方如实回答，看着后视镜里，方琴柔匆忙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 苏永泽抬眸轻轻一笑，“好，你先过来。” 苏永泽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咳得心口沉闷，只觉着发慌。 隔着听筒，索南方捏紧了方向盘，“您还好吧？” “还好还好，”缓过劲来的苏永泽，在叶歆的搀扶下，到了病床上躺下。 叶歆看着苏永泽强颜欢笑，也要忍住剧烈的咳嗽，内心压抑。 叶歆示意苏永泽先不要讲电话了。 就见到苏永泽抬手示意她先坐着，不要说什么。 叶歆时刻注意着苏永泽的病情，看到他憋着咳嗽，憋得脸更灰白中透着不正常的红色。 挂断了电话。 叶歆责怪地看着苏永泽，“身体还要不要了？” 苏永泽看着手背上的置留针，僵硬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靠着枕头，闭上眼睛，“没事。” “你啊，”叶歆看着口是心非的苏永泽，“你这倔脾气，就不能改改？” 苏永泽轻轻一笑，“都一把年纪了，还改什么啊？” 叶歆无话说，坐在那，眼眸带泪看着闭目养神的苏永泽。 苏永泽半睁开眼睛，看着叶歆，“你问问苏豪，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他们哥三在准备了，不会亏待了南方的。” 叶歆温柔地笑着，“放心吧。” 苏永泽欣慰地笑着，“那就好。” 叶歆在苏永泽睡着后，背过身去，轻轻地抽噎着。 病房门外脚步急促，轻缓地推门进来的是苏豪。 苏豪拿着一个文件夹，站在门口，看到父亲熟睡。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在抽泣的叶歆。 眉宇蹙起，安慰着，“妈，爸现在的病情安稳了，你也别老哭对眼睛不好。” “嗯，”叶歆点点头，看着苏豪手里拿着的文件夹，“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拿来给爸过过目，看有没有要改的。”苏豪喘匀了气，递给了叶歆。 “妈，你先看。” 叶歆接过，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她每翻到一页。 苏豪就在边上解释。 “东区和西区的地划出来一部分给南方，北区的农庄，南区的商业街。” “之前说是给小寻的酒楼，我也都划出来了，给南方。” 叶歆点点头，眉心轻蹙，翻着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 忽而抬眸看苏豪。 苏豪接收到母亲的眼神疑问，忙问，“怎么了？” 叶歆想起来一件事，“你爸爸之前说，江南方家在搞什么主干考核？” 苏豪点头，“是的，就是方家在选管理人员，您也知道，江南那边，之前逐出去不听话的人太多了，他们是家族企业，能力强的人少，有点撑不住了，就想在旁支里找可靠的人选，旁支里就方软，和方蕊，方羁，方旬得到了考核资格。” 叶歆蹙眉，“这还分什么主干？旁支？” 苏豪无奈笑着，“旁支是出了五服的，都是亲人，总比找个外姓人强。” 叶歆点头，这几个人里觉得有个名字有点熟悉，“方软？” “就是南方的媳妇。”苏豪解释。 叶歆恍然大悟，长长地噢了一声，蹙起的眉宇舒展开，轻轻地笑着。 “行，和方家有业务来往，以后有她，也放心。” “是啊，”苏豪接过叶歆递过来的文件，“这孩子听说勤工俭学，自己创业，也算是小有成就。” 叶歆看着苏永泽点头，“吃过苦的，知道人生的不易，生在旁支，离终点就远了。” “也不算远，这几个人都很努力，”苏豪站在叶歆的身边，慢慢解释。 － 林玉树看到了方琴柔再次出现在馆里，心都紧张到提着。 这一次的方琴柔，不是来找他的，他才放下心来。 方舟从冷冻室的方向过来，看到方琴柔站在走廊的尽头。 “琴柔？”他走过去，疑惑地问。 方琴柔咬着一根棒棒糖，右边腮帮子鼓起来，看到方舟出现，忙把棒棒糖拿出来。 “大伯，我想问你个事？”方琴柔一脸的雀跃。 方舟看到脸上完全没有伤心情绪的方琴柔，眉头皱得厉害。 “什么事？”方舟压着声音问，在向着外面走。 撑开伞，遮住连绵不断的细雨。 方琴柔撑伞跟在方舟的身后，“大伯，你走慢点。” 追上了方舟，方琴柔喘着粗气，看着他打开大众的车门坐进去。 忍受不了寒风和细雨，无奈之下，方琴柔绕去副驾。 坐好之后，方琴柔将刚才的不悦抛之脑后。 “大伯，你知不知道方软得到了方家的考核？” 在点香烟的方舟，动作稍微地停顿了一下。 有些意外地看着方琴柔。 低头，将烟凑近跳跃的火星。 方舟被烟雾包围着，平静地看着方琴柔。 话也很平静，“那是好事。” 方琴柔微微一怔，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方舟眼里藏着笑，上下打量了方琴柔。 方琴柔无力地往后靠着，嘟囔着，“这个考核我也想要，大伯，你能不能帮帮我？” 方舟吐了一口烟雾，烟雾遮住了方舟眼里的危险。 方琴柔看不到。 方舟轻笑，“你自己想办法找到当家人，给你一个考核资格不就可以了？” 方琴柔猛地坐直身体。 难怪觉得哪里怪，原来是在这。 之前是方软的东西，只要她方琴柔想要，和大伯说一声，就可以得到。 这一次，不但没有得到，还被话里话外的拒绝。 他在帮方软说话？方琴柔疑惑地看着在抽烟的方舟。 “大伯，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想要这个考核，我会好好孝敬您的！”方琴柔再次撒娇。 方舟打开烟盒，再拿出一支烟咬着，唇角上扬，轻蔑地看着方琴柔。 “我女儿的东西，凭什么给你？我有我女儿足够了，你算什么东西？自己亲爹躺在殡仪馆，都不管不顾的，呵，孝敬我？真是笑话！” ------------ 第101章人无完人 方琴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吧这件事情看的这么重？ 有死有生，自然法则，只不过是有意外的加持，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呵，”方琴柔冷笑，看着脸上有着讥笑的方舟。 咬紧后槽牙，头一次在方舟这碰了一鼻子的灰。 方琴柔打开门车门，在关上时，用力地一摔。 车子在原地猛地一震。 方舟握着方向盘，蔑视着方琴柔的背影。 － 方舟从电梯里出来，隔着一些距离。 看到了吕韬靠着墙，在抽烟，周身被烟雾环绕。 方舟的脚步缓慢，看着和吕韬，头脑发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站在那沉默着。 吕韬低着眸的，在举起手里的烟，眼神也四处看了看。 看到方舟，便站直了身体，抵在墙上的鞋后跟缓慢放下来。 “舟叔，”吕韬浅浅地笑了笑。 “嗯，过来了啊？”方舟往前一步，面对着吕韬放松的笑，觉得意外。 “嗯，”吕韬点头，捏着烟蒂，侧身站在门框边，等方舟开门。 吕韬衬衫的第一个扣子解开的，有些懒性，没有打理的头发自然垂落下来。 自从方软把门敲坏了后，方舟找人安装了指纹锁，也可输入密码。 设置了密码，把密码发给了方软，不知道她看到没有。 “舟叔，找你商量点事，”吕韬等方舟打开门进去以后，对着方舟的背影说着。 方舟在门口懒散地换了拖鞋，听到吕韬说商量着什么，以为还是关于杨欢的。 他沉默着，从口袋里拿出来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 沉思了越有五分钟左右。 他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吕韬，“你和你妈妈说，我没什么意见，按照她说的做就行。” 吕韬听后，明白方舟是曲解了意思，微微摇头，“你误会了，不是来说这件事情的。” 方舟一愣，送到嘴边的的烟停顿，透着一缕烟雾，看着面色温润的吕韬。 他身上有一种痞劲，和吕靖的痞不一样。 吕韬很有个性，笑起来有杨欢的影子。 “那是……什么事？”方舟疑惑地问，视线不离吕韬。 吕韬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声线带着些许的豪迈，“当然是谈生意啊！” 方舟不明白了，现在就这套房子值点钱，就算还清了欠得钱，身上也掏不出几个钱。 方舟摇头，拒绝了吕韬，“我没资金，做不了什么生意。” 吕韬微微笑着，“你不是一无所有。” 方舟苦涩地笑，“谢谢你还想起我，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去做什么生意。” 吕韬眼眸一转，“那，舟叔，我聘请你，这可以吧？” 方舟疑惑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吕韬，“吕韬，你……你不是觉得我……” 那些自损的话，方舟也不想说出来了。 吕韬看着说完话就低下头去的方舟，眼眸满是真诚。 “人无完人，舟叔，你要是愿意，明天就来这个地址找我。” 吕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放在茶几上，用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压着。 方舟看着吕韬放下这纸条后就起身离开了。 方舟起身，看着关上的门，陷进了沉思。 － 方舟在家里打扫卫生，整理着方软的房间，才小半个月没住人，里面就有了沉闷的味道。 看着床头柜上，倒扣着的一个相框。 坐在床沿，拿起相框，拂去上面的薄灰。 相框里的没有照片。 方舟扶额苦笑，方软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她一起照过相。 也很少问过她的需求，不过问她的喜怒哀乐。 是这次，索南方雪中送炭，让他明白，亲情无价，千金难买。 就是这笔钱，救他于水火。 清脆的门铃响起，方舟拍拍身上的灰，起身去开门。 方凯站在门口，面色憔悴，“大伯。” 方凯坐在沙发上，看着家里乱糟糟的。 方舟顺着方凯的视线环视一圈，无所谓地笑笑，“在打扫卫生。” “嗯，”方凯沉重地点头，深沉的眼眸直视着显然不知情的方舟。 “大伯，吕靖入狱了。” “嗯？”方舟以为听晃了，追问，“什么？” “吕靖，昨晚伤了柳圆，现在柳圆在重症监护室，生命堪忧。” 方舟眉头皱着，“怎么会这样？” “吕靖债台高筑，和你合作就是给你下陷阱，”方凯查清了所有原委，长叹一口气，“哎！” 方舟骇然，脊背垮了，往后一倒，吕靖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柳圆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未知数，”方凯直视着方舟，“大伯，你现在该怎么办？” 方舟不敢想什么东山再起，只想安稳地生活，弥补他上半辈子犯下的错。 承担他的错最重的就是方软。 方舟望着方凯没有说话，苦涩又无奈地说，“我还再考虑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方凯双手交握，紧紧地合在一起，“大伯，你现在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解除现在的困境。” 方舟点头，保持了沉默。 － 方凯走后。 再一次响起了门铃。 方舟灰头土脸的，没了以往帅气的形象，开了门。 开门后，站在门外的是方软。 方软的脚边，放着不少的生活所需的物品，蔬菜瓜果，肉类。 方舟抹了脸上的灰，满眼的笑意，“回来了。” 随后，方舟又疑惑地问，“密码我发给你了，往后你直接输入密码回家。” 方软不回答方舟这个问题，拎起地上放着的物品，递给方舟。 “这给你。” 方舟接过，放去餐桌上，一一整理，分类放进了冰箱。 方软站在客厅，环顾了四周。 处处都是灰蒙蒙的，就连层住过的卧室都打开了。 方舟收拾好了，过来方软面前，手足无措的，“我闲着没事，就把家里打扫一下，呵呵，是有些乱。” “嗯，”方软颔首。 方舟面上带着笑，“我遇到南方了，他说你们要去闵州一趟，路上注意安全，去到那边要是水土不服。” “把这个带上，”方舟跑去拿来一个小小的藕荷色的小香包，“水土不服就好很多了。” “我知道了，”方软伸手接过，看着方舟，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嗯，”方舟努力笑得自然些。 方软抿唇笑笑，将香包放进口袋，“你忙，我走了。” “好，”方舟站在门口，目送方软离开。 ------------ 第102章不想当电灯泡 电梯门关上，方舟才舍得收回目光。 第一次认真地去观察着方软。 在转身，伸手握着门把手时，看到门把上多了一个牛皮小袋子。 牛皮袋子内有一张便签 ——老爸，不管现在怎样，还是希望你振作起来，路很长，风景也很美！ 方舟双眼被眼泪蒙住，看不清便签上面的字。 他用袖子揩了眼睛，将上面的字看得清楚，也闹记在心。 拎起的袋子沉甸甸的。 看到里面的钱，现金足有十万，还有一张卡。 方舟站在客厅，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 索南方在楼下等着的，悠闲地咬着烟，没有点燃。 看到方软出来，就把烟收起来。 “你是要和我一起，还是和周似？” 上车后，索南方挑眉笑着问。 方软思索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答，“有点困难。” 索南方侧眸注视着方软，瞧她脸上越过的调皮，“怎么困难？” “我不想去当电灯泡。”方软温柔地笑起来，从包里拿出一颗奶糖，撕开糖纸，放进嘴里，视线没有从索南方脸上收回。 索南方会意，笑着点了头，“那就是不需要你陪了？” 方软点头，“可以这么说。” 方软歪着脑袋看车窗外，奢华的大G慢慢出现在视野内。 降下车窗，指着近在咫尺的车，“喏，苏厉江的车。” 果真，索南方看到苏厉江的车，唇角上扬，吐槽的口吻，“总算不是那辆骚包的车。” 方软面上还有些许的笑意，快速地从索南方脸上收回。 苏厉江降了车窗，到了跟前，下车走到了索南方那边，“什么时候启程？” “快了，”索南方模棱两可的。 苏厉江蹙眉，“给个准话。” 索南方瞧见苏厉江身后的周似，扭捏地往这边走来。 苏厉江忙转身去到周似的身边，低声说，“没事，这个关系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周似红着脸点头，“嗯。” 内心不慌是假的。 要知道，一个专写爱情小说作者，却从未谈过一次恋爱，跟一个相识不到一月的人谈恋爱。 真就离了谱。 方软下车，步履缓慢，与周似隔了一点距离。 周似面色绯红，不敢看方软，就小声喊，“方软。” 方软笑得眉眼弯弯，轻扬了下巴，“周似。” “看来不需要我这个姐妹花了？”方软的眼神从苏厉江身边瞟过。 周似点头又摇头，“我的行程改了，得回一趟老家，起码一两个月才回来。” 方软觉察到不对，“你……不会回去结婚吧？” 周似摇头，“不知道，可能会结，也有可能不结，如果再不结，我就孤独终老了。” 方软舒心地笑着，“你适合走一步看一步，别给自己那么多计划，压着多难受啊！” 周似耸耸肩，面带喜色，“说得对，我就是计划太多了，才会觉得喘不过气。” 周似看向在和索南方说话的苏厉江，对方软小声说，“方软，我总觉得，我在哪见过他？” 方软的视线也移到了苏厉江身上，“不能吧？” 周似声音很沉，“好像……” 周似也记得不清了，“是在梦里，他出现很多次。” 方软抬手轻弹了周似的额头，“梦和现实，你总得要分清呀，你给了那么多女孩子很美好的梦……” 周似还是出声打断了方软，“就当是梦吧！” 方软说得这些话是周似曾说过的。 小甜文是梦，不会是现实，就因为没经历太多的美好。 周似拼了命的，在小说里，塑造了很多美好的爱情。 闪婚也罢，爱情长跑也罢，还是破镜重圆。 只要最后生活是美好的，就能弥补什么空缺。 周似收回苦意的眸光，微微晃了脑袋，“我把梦，现实搞混了，我把小说里的男主塑造得太完美，到了现在，我从来没有遇到比‘他’还要完美的。” 方软长舒一口气，望向索南方的方向，“周似，婚姻，没那么可怕，是我们曲解了。” 周似似懂非懂，“是吗？” 苏厉江和索南方嬉笑完，就到周似的身边，看着方软，“就让我这个护花使者陪她去巳城了。” “好，一路顺风，”方软最后看向周似，“路上当心，我就和他去闵州了。” 周似点头，目光有些涣散。 － 索南方在要上高速前几分钟，问方软，“更改一下路线吧？” “怎么改？”方软问，正在看闵州的天气状态。 索南方指尖轻轻敲打着方向盘，“我们自驾过去，在过一个峡谷时，能看到彩虹。” 方软看了地图，算了一下路程，“得绕一段路，到闵州也在明天的下午，或许，更晚。” 索南方的视线不离方软，“外婆的寿诞是10号。” 方软想了想，摁了屏幕，摩挲着黑屏的手机，“可是，外公希望你早点过去，多陪陪他。” 方软继续说，“我们的日子很长，这个峡谷，以后我们再来看。” 索南方把计划在心中捋了一遍，“好，听你的。” 索家的老司机康宁远在机场车库等着的。 方软见过几次，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大叔。 索南方平时用不到他，他就在南方书店帮忙。 和方软一个航班的，还有方琴柔 方琴柔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方软的行程。 方软看到了方琴柔，当做没有看见，仍由她从眼皮子底下走过。 索南方对方琴柔没什么好感，蔑视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 － 苏豪和苏君在出口等，看到了索南方，忙走了过来。 “大舅，二舅。” 方软也跟着索南方喊，“大舅，二舅，你们好。” “嗯，走，你三舅在家里备菜了，”苏豪拉着索南方的胳膊，笑脸相迎。 “好，”索南方轻轻一笑，伸手牵住方软。 苏君目睹这个小小的举动，眉目带笑。 方琴柔出来后，人流量大，一转眼就看不见索南方和方软了。 气得跺了脚，“这个方软，到底哪里好了？” 方软回头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唇角浅抿。 接到了索南方和方软。 苏豪要去医院接苏永泽。 索南方提出来，“大舅，我们一起。” ------------ 第103章你怕什么？ 苏豪迈向前的步子停了下来，坚实的脊背微微塌了一些下去。 他转过身，面上是整理好的自然笑容，“我们要晚点回来。” 苏豪看向苏君，对索南方说，“你们俩就和二舅先回去。” 苏君过来拉了索南方的胳膊，“咱先走。” － 人来人往的机场，方琴柔完全找不到了方向。 “啊。” 方琴柔在慌张时，在平滑的地面上，直直地倒了下去，后脑勺着地。 天旋地转，方琴柔有长时间的空白。 再睁开眼睛时，身边的位置多了一个男人。 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方琴柔晕乎乎的，也不敢起来，往边上挪了一些。 “醒了？” 沉闷的声音，方琴柔听到了，耳朵有点不舒服。 方琴柔假装没有听到，别开脸看了别处。 一个拿着拐杖的男人过来，到了周子江的身边，“周总。” 方琴柔木讷地转过身，重新审视了身边的男人，再看另一个人把拐杖放下来。 “他……”方琴柔眼神黯淡，口齿不清地问站着的那个人，“他看不见吗？” “周总，”郑瓷不理会方琴柔，将拐杖送到周子江手中，俯身扶起他，“小心。” 方琴柔脑子嗡嗡的，不自觉地起身，站在一旁看着郑瓷扶起周子江。 宕机的脑子，仍旧迟钝，反应慢了好几拍。 恍惚的视线里，看到了郑瓷一直盯过来，心慌地往后退了一步。 郑瓷搀扶着周子江，俯视着方琴柔，“你还是去医院，以免延误治疗。” “我……怎么了？”方琴柔声音都哑了，慌张地看着郑瓷。 “你摔得不轻。”郑瓷不多说。 他们走后，方琴柔麻木地走着，在机场里转了一圈。 － 苏君带着索南方和方软到了一幢公寓楼，选了一间朝阳的房子。 这屋子采光很不错的，“你们这段时间就住这，离苏家老宅子很近。” 苏君回头看了索南方，“南方，你的厨艺，能不能露两手？” 还不等索南方回答。 苏君就又急忙解释，“老爷子嘛，口是心非，又爱面子，也是身体熬不住了，才舍得放下面子，他呢，就想苏寻，思念成疾，如果可以，可以做做你妈妈教你做得那些菜，兴许，他也能开心开心。” “这个没问题，”索南方应了。 苏君面上凝重的表情舒缓下来。 满是感激，“那好，我让人准备食材。” 苏君高兴着去打电话，脚步极为轻松。 索南方看着苏君的背影，和雀跃的语气，抿唇一笑。 方软安静地看着他，他笑了，也跟着微微笑着。 索南方坐下来，感触到了沙发的柔软。 他拍拍身边的空位，仰头看了方软，“来，坐。” 方软乖顺地坐在他身边。 安安静静的，甚是得了索南方的心。 索南方就喜欢这样安静的她。 苏君打完了电话也是十分钟之后。 他回到客厅，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眉目喜悦，“南方，就这么说定了。” “好，”索南方看着他，轻轻颔首。 苏君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闹钟。 他一天有忙不完的事情，记不住那么多，就定了闹钟。 “行，你们先休息，我晚点过来接你们，大概两点左右。” 苏君匆匆忙忙的，离开时，面上是这么久以来没有的笑容。 索南方看了时间，中午十一，低声问方软，“饿了吧？” 方软轻轻颔首，“有点。” 门铃响起来。 索南方和方软对视了一眼，以为是苏君回来。 索南方打开门，看到了一个送外卖的工作人员。 这是苏先生给你们订的午餐。 索南方浅笑，接了过来。 关上门之后，朝方软举了手中的外卖。 “午饭来了。” 方软到餐桌坐下，看索南方打开餐盒。 指尖轻轻地点着丰润的腮帮子，眼里有特别轻柔的笑意。 “现在真好，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 索南方听了，眉头却是有些轻蹙。 方软笑着解释，“忙着谋生，都随便买点面包牛奶就打发了。” “这不该是你不吃早餐的理由。” 方软被揪到了小辫子，反驳，“忙嘛，习惯就好。” “这习惯得改，”索南方把筷子递给她，“必须改。” 方软不想听索南方唠叨，及时地应了下来，“是是是，改，我改。” 索南方看出她的狡黠，无奈叹气，又不真敢说她，怕她生气。 奶奶说过，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妻子生气，一旦生气，就会有损家里的风水。 之前都是说她封建，现在想来，不算封建，亏妻百财不入，他可不想两头亏空。 方软吃好后，就在沙发上葛优躺。 刷着视频，努力憋笑的样子。 被索南方一一收进眼底。 索南方处理好了餐桌上的餐盒，一心几用。 方软顿觉无聊至极，新闻头条，搞笑视频，沙雕文案，都不解她的心头之闷， 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直到索南方过来，在对面坐下。 微微斜着眼睛看了索南方，缓慢地放下手机。 四目相对，在安静清净的室内。 方软收回目光，还是去玩游戏。 刚打开游戏，手中一空。 手机在索南方手中。 方软直起身子，伸手，“给我。” 洁白的手心，指腹有不是很明显的老茧。 索南方摇头，逗着她，“不给。” 方软收回手，站起来，试图夺回手机。 却被索南方趁机扼住手腕，无法挣脱。 可怜的眸子，仰起来，盯着索南方，“手机不能给你。” “那就是你可以给我咯？”索南方接茬。 方软低下眸子，没出声，手腕松开。 索南方把手机放回她手里，浅眸一笑，“隔着屏幕的腹肌，哪能比得上现成的？” 方软有些许的鄙视，“诬赖。” 索南方凑近，在她耳畔轻轻吐着温热的气息，“嗯。” “药别吃了，对身体不好。” 方软敛了眸，只是点头。 “你还不是在吃？”方软不想被索南方揪着小辫子，轻声回怼。 索南方笑意不减，“你说我吃的是什么？” 方软答不上来，“不知道。” “我都做了措施，你怕什么？” 方软脸红，转开身，绕到了沙发后，不理他。 ------------ 第104柔中带刚 下午两点多。 苏君摁了门铃，还在接着电话。 只要不在公司，电话接到手都要麻了。 挂断了后，才和索南方说话。 “哎呀，这天天的，”苏君忍不住吐槽。 索南方笑笑，“做生意，就得忙起来。” “说的对，”苏君满意地颔首，“午餐怎么样？” 索南方赞赏，“不错。” 苏君心里都乐开了花，“那就好。” “你外公在回去的路上了，我们也过去。”苏君声音爽朗。 － 苏永泽手上的置留针还在，他注视着，内心里长叹。 苏豪在边上关注着苏永泽，生怕出什么状况。 苏永泽闭上眼睛，缓慢地向后靠着。 苏豪忙伸手轻抚着他的背，慢慢地松开。 叮嘱司机，“老何，适当减速。” 苏豪看着苏永泽，陷进了沉思。 － 苏家老宅子。 苏君招呼着索南方和方软坐下，“坐。” “我问问他们回来了没。”苏君让佣人上茶，就去给苏豪打电话。 方软没有四处看，反而是索南方环视四周。 索南方会心一笑，侧眸看了方软。 方软迎接他的笑意，柔声问，“你怎么了？” “想她。” 这里的她，方软知道是谁了。 门外传来小孩的嬉笑声。 “苏彬，你慢点。”清脆好听的声音。 再出现的是温婉的女人，叮嘱前面踩着滑板的男孩子。 手中牵着文静的女孩。 见到来人，索南方起身。 方软也跟着起来，顿时觉得局促。 苏彬熟练地停下来，从滑板跳下来，拎着滑板站在母亲于灵儿的身边。 于灵儿柔和笑着，“你们，就是南方和方软了？” “嗯，”索南方颔首。 于灵儿温柔地抚摸着苏彬的后脑，“苏彬，这是表叔。” “表叔好，”苏彬看到索南方，眼中一亮。 “你好，”索南方微微弯腰俯视着他，又看了挨着于灵儿的小女孩。 于灵儿笑得有些许苦涩，苏洁不会说话。 于灵儿忙转开话题，“你们坐着，我去后厨看看。”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噢，祖祖他们很快就回来。” 于灵儿嘱咐了苏彬和苏洁，转身就进了后厨。 苏豪在里面忙得抽不开身，脚都要走断了。 － 苏家的人都到齐了，一一和索南方打了招呼。 苏家孩子多，在院子里嬉笑打闹。 苏彬八岁，没有同龄的玩伴，就坐在那捣鼓滑板。 苏洁自然也坐在他身边，安静得不像话。 苏彬和苏洁用手语交流着。 方软在廊檐下，支着胳膊，看他们玩耍。 院子里有俩秋千，其余的小孩子都玩得不亦乐乎。 室内大人在说着家常，院内孩童们嬉戏玩闹，方软舒心笑着，仰视看着湛蓝的天空。 闵州的天气要好很多，没有复信那么冷。 索南方很快和苏家人熟络，就抽空出来看方软。 发现她安静地坐在廊檐下，看着孩子们玩耍。 “卓曜，足球还我。”卓灿在后面大喊着追卓曜。 卓曜嘻嘻一笑，将足球往下丢，抬脚踹出去。 方向歪斜，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方软的脚下。 卓曜捂着嘴，吃惊地看着方软。 索南方捡起足球，轻盈地笑着，走向了卓曜面前，“好脚法。” 卓曜放下双手，嘿嘿一笑，“表舅，舅妈没事吧？” “没事，”跟在索南方身后的方软声线温柔。 卓灿惊恐地跑过来，责怪了卓曜，“卓曜，叫你不要在这踢足球的。” 卓曜向卓灿做了鬼脸，“略～” 从索南方手中迅速抢走了足球，跑着踢出了院子。 卓灿咬着牙，“啊啊啊，还我的足球。” 卓俊森站在索南方的身边，摇头苦笑，“正是调皮的时候。” 他望向方软，“没被足球砸到吧？” “没，”方软温柔一笑，“他们的童年就得要这么充实。” 卓俊森点头，抱着双臂，目视着卓曜的方向，“我从不阻拦他做喜欢的事，童年嘛，就那么几年。” 苏雅眼眸轻轻地瞪了卓俊森，“方软，可别信他的话。” 卓俊森微微歪着脑袋看苏雅，“怎么就不能信了？” 他笑意满满，“南方，方软，带孩子还真就不能精细。” 苏雅笑呵呵的，站在方软的身边，“他啊，道理一堆。” 方软浅浅笑着应付，看着他们夫妻俩拌嘴。 索南方和三个表哥在一起谈天说地。 方软自然就被热情的表嫂表姐带到了院子里坐着。 苏雅吩咐佣人起了炉子，在上面煮着花茶，几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 闵州的夜景很不错，方软拿了一瓶果酒，在阳台上小酌。 索南方和季青绿讲完了电话，视线转到了方软这边。 索南方拿走了方软手中的酒瓶浅抿一口，“这酒太柔了。” 方软接过，微醺地点头，“柔中带刚啊。” 索南方撑着阳台护栏，眼里有宠溺的笑，“你觉得我们的相处怎么样？” “挺好啊！”方软回答的真挚，人醉心不醉，“特舒心，安稳的日子就该是这样的。” 索南方想了想又问，“你对我有没有什么看法？” 方软摇头，“没有看法，只有想法。” 索南方抿唇笑，“酒后吐真言？” 方软瞥他一眼，“不喝酒我也这么说。” 一瓶果酒下肚，方软微醺过头，但她是清醒的，脚有些软而已。 索南方无奈笑着，抱她回了卧室，“你这酒量，还是别喝了。” 方软抬起软绵绵的手，拍打了索南方的肩膀，“还就只能在你面前喝。” 索南方凑近她，听她咕咕哝哝的说着什么。 方软靠在他肩膀上，很快就入睡了。 索南方伸手捏了方软的耳朵。 方软酒后安安静静的睡觉。 就时不时蹦出来几个梦呓。 索南方失眠了，到半夜都没入睡。 侧头看着身边躺着的人，唇角微扬。 － 苏永泽回忆着白天的欢乐画面，轻轻一笑，仰头看了苏豪兄弟三人。 “今天很热闹。” 苏豪点头，递给苏永泽一杯温度适宜的水，“爸，今天的氛围，是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过的。” 苏永泽目光深远，“嗯，这些时光，早该有了。” 苏君语调轻和，“爸，现在也不晚。” 苏永泽长叹，“我不在了，你们一定要和睦相处，互帮互助。” ------------ 第105章青苔多厚啊 方舟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站在吕韬家门口，腾出手去摁了门铃。 给他开门的是方棉。 方棉踩在凳子上，小手还握着门把手，看到方舟，小声喊着，“爸爸？” 方棉轻添了唇角，还以为是外卖到了。 从凳子上跳下来，小跑到方舟面前。 表现得还是有些拘谨。 “嗯，”方舟侧身进来，把手中的袋子往柜子上，缓慢蹲下身，抱着方棉，“妈妈和哥哥呢？” “妈妈在房间休息，哥哥在加班。” 方棉仰着脑袋去看方舟，看到了他的头发有了好多的白色。 “爸爸，你头发白了。” 方舟抱起方棉，轻轻一笑，“有白发是正常的。” 杨欢出门来，看到方舟，手停在了门把手上。 方棉的名字哽在喉间。 方舟抱着方棉过来。 “杨欢，我想和你说些话。” 杨欢面色有些惨白的，眼神憔悴。 轻点了头，“你说。” 杨欢缓慢坐在沙发上，拿来边上的毯子盖在膝上。 方棉从方舟的身上滑下来，到了杨欢的身边坐下，乖巧地看着他们说话。 杨欢低着眸子的，没去看方舟一眼。 方舟轻叹一口气，“我来，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我也知道我这个行径像个浪子，不知道能不能，能得到一个机会，让我回个头？” 杨欢不说话，抬起眸子，正视着方舟。 一两天不见，外貌上，着实改变了很多。 方舟没能得到杨欢的回应，抿唇轻轻一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我做得过分了，我也自大，目中无人。” 门铃声响起，方棉再次小跑过去，打开门，接过外卖员递来的餐盒。 方棉拎着餐盒到茶几上打开。 方舟蹙眉，伸手过来帮他。 方棉拒绝了，推开方舟的手，“爸爸，我自己来。” 方舟突然想到了吕韬之前说过，难道像方软一样自力更生？ 心里突然哽了一下。 “我来，方棉，这个烫，等下会烫到手。” 方棉小脑袋摇的像拨浪，“爸爸，我自己来，我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方棉坚持自己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打的结。 方舟看得不是滋味。 转身看着杨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杨欢，我之前做得不对的地方太多了，你的提醒我也置之不问。” 杨欢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方舟。 方棉点的是单人份，先给了杨欢，“妈妈，你先吃。” 杨欢分了一半给方棉，低声说，“你吃完了就去屋里睡觉。” “好，”方棉点头，偏头去看了方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方舟看着杨欢，她的状态，不经意之间想到了逝去的宣甜。 － 一早，方软起来，看着眼窝略显发青的索南方，“你这……” 索南方打开方软的化妆包，“眼霜给我抹点。” 方软散漫地过来，靠在梳妆台前，看着索南方打开眼霜涂抹眼窝。 “你昨晚没睡好？” 索南方颔首，“嗯，不太适应。” 方软回眸看了床铺，“你确定是因为床？” 索南方抬眸，凝视着方软，再次点头表明，“是的，就因为它。” 方软舒口气，轻盈地一笑，“行吧，那就是因为它。” 方软的目光追随着索南方，“今天要去哪？” 索南方去换了衣服，衣柜里，多了几套西装。 方软在整理衣服时，就注意到了。 他从衣帽间出来，扣着扣子袖子的扣子，“去苏家看菜单。” 方软轻轻颔首，“嗯。” 手指揪着大衣上的腰带。 － 苏君连夜更改了菜单，原来的菜单是给苏家大厨来做。 只是突然情况有变，做了更改。 卓俊森带着两个孩子晨跑回来，在小区门口遇到了索南方。 “表舅，表舅妈，”两个孩子齐声打招呼。 索南方温柔笑着，看着卓俊森，“带孩子锻炼呢？” 卓俊森视线从两个孩子身上扫过，伸手轻拍了他们的肩膀，“是啊，来回跑一圈。” 卓灿小脸上满是傲娇，“表舅，我们现在跑回去，你们可要快点噢。” 索南方轻点了下巴，眼眸中有一点笑意，“行，你们加油。” “走了，”卓俊森带着俩孩子跑向前方。 索南方侧眸看了方软，口吻温和，“走吧。” 方软仰视着索南方，终于说出心中的疑惑，“你和他们相处挺快的。” 索南方听后，沉默半晌，伸手牵住方软的手，“你别怕，跟着我就行。” 方软也不是怕，只是觉得索南方很能隐忍。，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多看了两眼索南方。 － 苏永泽一早起来，叶歆推着他在院子里赏赏清晨和煦的阳光。 索南方和方软踏进苏家大门时，正巧碰到他们出来。 “外公，”索南方声音温和，步伐轻快，到了叶歆身边，“外婆，我来。” 很自然地接过了轮椅的扶手。 叶歆面容慈爱，“好。” 眼眸下，是花白的头发，最刺眼的就是手背上的针。 看过苏永泽年轻时照片，他高大魁梧，身体健朗。 “南方，回去能陪我下棋吗？” 苏永泽哑声问。 问的时候，目光遥远地眺望前方。 视线尽头，是厚实的墙壁，长满青苔。 还不等索南方回答。 他忽而笑了，“她啊，小时候最喜欢扒拉墙上的青苔，墙皮恨不得扒下来，可你看，现在青苔多厚啊！” 索南方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喉间轻滚，“她还喜欢什么？” 墙角下的一盆深玫红的花瓣在深绿色中最为显眼。 “她啊，”苏永泽陷进沉思，“五子棋，也最爱耍赖了。” 苏永泽低下头去，轻轻笑起来，随后叹气，“她最小，家里也最疼爱她。” 索南方没说话了，怔怔地看着苏永泽瘦小的身影。 － 苏永泽和索南方在客厅一盘棋在进行中，卓曜就跑了进来，坐在苏永泽的身边。 “老祖，”卓曜自小就很黏苏永泽，也很喜欢下棋。 苏永泽疼爱的目光看着卓曜，“来了啊。” “还有我，卓灿，”卓灿从门口跑进来，一个箭步过来，手也很自然地搭在卓曜的肩膀上。 苏永泽呵呵一笑，“你们啊，调皮了。” 苏永泽伸手抚摸着卓灿稚嫩的脸颊，抬眸看向随后进来的卓俊森。 “俊森，苏雅呢？” ------------ 第106章苦的不止是我 苏永泽没有看到苏雅一起进来。 “她和表嫂去商场了。” 卓俊森坐下来，双手自然垂下，手指细长，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 “嗯，”苏永泽点头，视线转移到了索南方的身上，“苏雅，自小就是跟着你妈妈，像个小尾巴。” 索南方浅浅一笑，点了头，“嗯。” 声音不轻不浅，很是沉闷，又有些苦涩的味道。 卓俊森眉梢上挑，盯着眉宇有了松动的索南方。 又瞧了瞧恬静坐在他身旁的方软。 苏永泽注意到索南方脸色沉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一会儿，苏永泽就轻微地咳嗽起来，咳得断断续续。 牵扯到了手背上的针，锥心的疼蔓延。 “外公。” 索南方和卓俊森都起来，围到苏永泽的面前。 苏永泽轻微摇头，轻咳了一声，“没事，没事。” 卓俊森皱紧眉头，直视着苏永泽，看他苍白的脸上有着不太正常的红色，眼眶里有着一层薄薄的泪花。 苏永泽颔首，仰头看着焦急的外孙和外孙女婿，眼睛里的光泽不减，反而增多了。 苏永泽这段时间，只想要索南方陪伴。 就看向索南方，声音里带着些乞求，“南方，你陪我到书房去，我有事和你说。” “好。”索南方搀扶起苏永泽。 苏永泽在轮椅里坐好，目光落在了索南方身边那安静的方软身上，小声说着，“你也来。” 方软惊讶地抬眸，随后目光俯视下来，望着苏永泽，看了索南方一眼。 索南方点头，她才应了下来，“好的。” 卓俊森看着他们一起去了书房，走到了两个儿子面前。 坐在他们两个中间，一手搂一个，挨近他们，眉眼带笑，与他清冷的容貌很是违和。 “喜欢妹妹吗？” 卓灿人小鬼大，头也不抬，“喜欢是喜欢，只是你……可能会有吗？” 卓曜比卓灿好一点，还看了一眼卓俊森，随后长叹一口气，“爸，你别说不太实际的话。” 卓俊森有点被内涵到，稍稍用力地揉了他们两个的后脑，你们就不能换位思考，“表妹也是妹妹。” 卓灿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爸爸，抢人是犯法的。” 卓俊森看着油盐不进的两个儿子。 想要女儿的心也被打碎。 卓家除娶进来的女子，就全是男孩子。 卓俊森咬着牙，下巴抵在卓灿的头上。 卓灿向上顶，坏坏的笑着。 卓俊森太了解卓灿，迅速收回下巴，起身向外走去。 卓灿和卓曜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 从书房出来后，苏永泽就去休息了。 索南方在苏家的凉亭里，侧靠着赤红的廊柱，指尖夹着烟，深沉的眼眸，直视着墙上的青苔。 方软闻着烟味，没有被呛到，眉心微蹙，之前是一闻到烟味就不舒服的。 脚步很轻，走到索南方身边站着，平视着他看去的方向。 “子江。” 不远处，传来卓俊森的高喊，嗓音里有些喜色。 索南方和方软对视了一眼。 索南方解释，“是周子江，与卓俊森是好友，他车祸后，眼睛就坏了。” 方软点点头，“噢，你了解得挺透彻。” “嗯，”索南方得意地笑了，“就是不了解你。” 方软迅速地赏他个白眼，音调清澈，“你还想怎么了解我？” 索南方不在靠着廊柱，站直了身体，还有些烟雾的烟头，精准地弹进垃圾箱。 索南方浅笑，有烟味余味的手指抬起来捏着方软的下巴，“这话只能深夜说。” 方软轻扬着下巴，眼底有盈盈的笑意，睫毛轻轻眨了，红唇轻启，“那你就留到深夜对我说。” 方软轻吸了一口，空气里还有索南方残留的烟味。 她温柔笑着，笑时，低下眸子去看索南方的手，“你的烟挺好闻的。” 索南方也发现了，在抽烟时，方软总会靠近。 “是吗？”索南方抿唇一笑。 “对不起，烟我戒不了。”索南方突然道歉。 “没事，”方软包容的口吻，慢慢地伸手去牵住索南方，你也可以大方牵手的。 索南方握紧方软的手，“行。” “你想好了吗，答复外公的问题。”方软声线很沉。 索南方目光悠远，收回目光时，转向了长满青苔的墙壁。 “我之前，想过，他们的爱情是不是错的，不然怎么会遭到惩罚。” 索南方之前听到，苏永泽说，这是给她的惩罚，是她不听父母的话，破坏了原有的计划。 “现在，”索南方喉结轻微滑动，“不是她错了。” “外公也睹物思人这么些年，他说得每一句话，都有她的存在，好像，苦的不只是我。” 索南方缓慢地松开了方软的手，他的手掌张开，目睹着掌心和手指的老茧。 眼神有说不出的意味，看向方软，“我记得，奶奶经常跟我说，再等等，等等就好了。” 方软声音中有些哽塞，“现在好了，你获得了很多的亲人。” 索南方轻微颔首，“是啊，我有了很多的亲人，也有了你，你是最重要的，也能感谢你能跟着我。” 方软抿唇，面上浅浅的笑容，“你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在她这个视角，看到了卓俊森和周子江过来。 看到索南方身边的方软，郑瓷微楞。 他时刻跟着周子江，注意他的安全。 卓俊森走在前面，向周子江介绍。 “子江，跟你介绍一下，这是索南方和方软。” 周子江眼睫轻眨，缓慢地伸出手，“你好，周子江。” 索南方看着周子江伸过来的手，攥紧垂在两侧的手。 周子江唇角上扬，好看的手指轻动了一下，“索先生，初次见面，也是我们的缘分。” “我的手挺脏的，握手就免了吧。”索南方唇角有着薄如蝉翼的笑意。 周子江眉梢轻挑，唇角上扬，“是吗？那就你夫人来，我这手不能这么收回。” “你好，”方软伸出手，与周子江轻轻地握了一下。 在与周子江握手的时候，方软留意到了他身边的人目光有些奇怪。 卓俊森伸手，将周子江的手收回来，笑着打圆场，“子江，你看你，这不为难我舅子吗？” 周子江笑了一声，“那我可就为难你了啊？” “行行行，你可以为难我，”卓俊森笑着打了哈哈，“走，去客厅坐。” “老爷子呢？”周子江问。 “休息了，”卓俊森回眸看了索南方一眼，轻喊了他一声，“南方。” ------------ 第107章我没耐心 索南方有些心不在焉的，迟缓地转过身。 方软见他这样，欲言又止。 有些话不能在这问。 伸出手，捏住索南方的手指，声音很轻，“走吧。” 索南方颔首，在转身时又去看了铺满墙壁的青苔。 以及被杂草掩盖住一半的兰花。 这盆兰花的来历，苏永泽没有介绍，但他的视线停留在兰花上面的时间不亚于青苔。 - 客厅里，周子江和卓俊森谈天说地。 苏君挽着袖子，系着白色围裙，手中还拿着一本足有一指厚的菜单。 在客厅环视了一圈，才看到索南方从外面进来。 “南方。”苏君迈步走到索南方身边，把完善后的菜单递给他，“菜单都重新拟好了。” 索南方接过，翻开一页看了。 苏君在边上雀跃地等待着，还不忘提醒一句，“厨子都在后面等着了，你选几个来打下手。” “嗯，”索南方微微颔首，眼角的余光看向与卓俊森有说有笑的周子江，唇角下沉。 苏君双手交叠，激动地揉搓着，目光柔和。 索南方看了一眼身旁的方软，“你跟我来。” “好，”方软跟在索南方的身后，一前一后地进了苏家的大厨房。 索南方实在是不放心将方软单独在外面，苏家人个个都很精明，心机也重。 就方软那小丫头片子，能应付几个？ 苏君叫人搬来一张软和的椅子，专给方软坐的。 索南方在验苏君准备的食材新鲜与否，在验的过程中，瞄到了方软低着头玩手机。 苏君看了时间，有些菜得提前准备，在索南方身边站着也不敢出声，怕影响他的思考。 这些菜名，都是按照苏永泽的喜好。 也是苏寻还在时，常给他做的。 现在，是索南方在给他做。 苏君看着全神贯注的索南方，在他身上看到了苏寻认真的模样。 索南方身后站着苏家请来的大厨，都互相对视着，这怎么突然换了主厨？ 面对这个年纪轻轻的主厨，他们都不怎么看好。 可因为人家是苏永泽的亲外孙，也就没有把内心话说出来。 “怎么样？”苏君看见索南方翻到最后一页，看完以后，才敢问出来。 “行。” 听到行，苏君眼眸轻轻眨了一下。 叶歆八十大寿，是苏家人及亲朋好友，并没有其他人来。 苏君见索南方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菜单，不明白他的意思。 “南方，你这……” 索南方终于抬眸，看向等待得有些焦急的苏君，指着打√的给苏君看，“这些，就麻烦二舅和三舅再去采购一些。” 苏君笑着点头，“成，我这就去喊你三舅去。” 索南方散漫地转身看向在身后站着有一段时间的大厨。 “于师傅，林师傅，曲师傅留下。” 点到名的师傅都看了索南方，没有说话。 - 方软收起手机，走大了索南方的身边，见他拿着雕刻刀。 面前放着一块南瓜，上面有大致的形状，凤。 因有三位师傅在，方软没出声，很安静，注视着索南方的动作。 索南方在练手，可没什么耐心，雕刻刀往锃亮的桌面上一放，就去洗了手。 转身出门。 这一系列动作，让和索南方错过进来的苏豪一怔，“方软，南方呢？” 方软也懵，“他出去了，我去看看。” 苏豪看着雕刻到一半的凤，又瞧瞧在一旁分工的三个师傅。 方软追出去，在走廊尽头看到了索南方。 索南方低着头，全身被烟雾笼罩。 “你怎么了？”方软小跑过去，看着索南方的后背。 他侧着身，回眸看了方软，“我……” 他话没说完。 就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索南方捏紧香烟，连能缓解他心情的香烟，这个关键时刻，都无效了。 “我没耐心。” 他简单明了地说出口。 “是在雕刻上面吗？” 方软柔声问。 索南方颔首，目光看向远处，又很快收回来。 苏豪跟了过来，在听到索南方的那几个字时，就上前出声问，“南方，是不是有点困难？” 苏豪也觉得，这个要求对索南方很为难。 “不是，”索南方声线很淡，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有了细微的柔光。 苏豪不知怎地，心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 叶歆在床前坐着，守护苏永泽。 寂静的卧室里，能听到匀称的呼吸声，她的心才安下来。 没有敲门声，听到了拧开门把手的声响。 叶歆回头，看到苏豪。 苏豪蹑手蹑脚地进来，站在了叶歆的身边，他声音很轻，“妈，一切都准备好了。” 叶歆蹙眉，“你们也是，突然改什么菜单，就按照之前说得来就是了。” 苏豪沉静片刻，“妈，我们哥几个也是想着，能让爸开心些。” 叶歆瞪他一眼，“开心？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南方不愿意呢？” “幸好，”叶歆补充了一句，“南方是愿意的，不然啊，看你们哥几个该怎么收场？” 苏豪尴尬地抬手摸摸鼻子，“哎呀，妈。” 叶歆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可在刚转过去没多久，一行清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 苏豪从楼上下来，就直接到了厨房里。 看着索南方忙碌的背影，想到这么多年的折磨苦楚，突然间觉着。 这样劳烦他，有点过意不去。 索南方没有耐心雕刻摆盘所需的装饰，她就接了过来。 静心地雕刻着，眼眸余光里，看到了进来的苏豪。 苏豪就站在方软的身边，看着雕刻好的装饰物，生动得栩栩如生。 - 傍晚。 苏永泽醒来，看着窗外的如墨的夜色，轻微地咳嗽了一声。 这给在衣帽间准备衣服的叶歆吓了一跳，忙疾步出来，看着坐在床沿的苏永泽。 苏永泽看到她，眉间上挑，“我没事，不用太担心。” 叶歆小声说，“怎么能不担心你啊！” 叶歆这段时间，泪点低，稍微一些触动心弦的话，就落了泪。 她缓了缓说，穿衣服，“在等我们了。” 叶歆小心翼翼地给苏永泽穿衣服，提醒他，“要是疼，就和我说一声。” 苏永泽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好。” 苏豪在门外等着的，看到门只露了一点缝，就赶紧往外退一点。 ------------ 第108章我的决定对他挺重要 苏家大客厅内。 苏豪推着苏永泽从电梯里出来。 叶歆跟在后面，偷偷地抹了泪。 苏永泽时日无多，就撑着最后一口气。 苏君看着父亲的病态，脸色也愈发的灰白，鼻子一酸。 “爸，”苏康振作起来，走到了苏永泽的身边，替换了苏豪。 苏永泽环顾四周，子孙满堂，都站在桌前，带泪的目光都看着他，唇角轻轻地上扬，“好了，都坐，都坐。” 有拉开椅子落座的声响，亦有抽泣啜泣的哭声。 苏永泽发了话，“要看淡生死，啊，我老了，总有那么一天，我最大的心事就是，望你们和睦相处。” 苏雅轻抿着唇，泪眼婆娑。 卓俊森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氛围很沉重，苏豪安排厨师先上菜。 菜一上来。 苏永泽沧桑的眼眸，有了些动容。 他往前倾了倾，声音里有了疑问，“这些菜……” “爸，是我们哥几个改了菜单，是南方做的。” 苏豪忙解释，生怕老爷子会生气。 他没有说，这是你最爱吃苏寻做得那些菜。 提到了索南方，苏永泽就不生气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也很好。” 只是，他的声音哽咽了，抿紧了唇。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了索南方身上。 苏永泽的视线停留在索南方那，“大家动筷，尝尝南方的手艺。” 苏雅是打小就缠着小姨做这个吃，做那个吃的。 现在尝到了相差无几的口味，泪水没有忍住，低着头，啪嗒就掉了下来，有了轻轻的呜咽声。 苏恩脸色沉着，可眼泪还是无声无息地落下，他抬手抹去。 氛围太过沉寂，方软侧眸看了索南方一眼。 索南方轻微摇头，桌子底下，抬手轻轻地拍了她的膝盖。 方软很压抑，吃过饭了，大家都离席，就迅速走到了廊下，呼吸清新的空气。 索南方双手揣进口袋，站在了方软的身边。 两人都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苏豪找了过来，欲言又止，他眼眶有些泛红。 “南方，外公找你。” “知道了，”索南方自然是要让方软跟着一起过去。 苏豪也才注意到，这么多天了，索南方到哪，方软就去哪。 没有让方软单独待在哪。 - 客厅内，苏永泽被儿孙围绕着。 苏永泽很是满意，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君觉得，父亲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他忙悄悄地和苏康说，“苏康，你看爸。” 看见了，苏康笑吟吟的，这下心里可算踏实了。 苏君抬手轻抚了发闷的胸口。 索南方坐在了苏永泽的身旁。 苏永泽缓慢地抬手，拿起索南方的手掌，另一只手温柔地覆盖上去。 “南方，多留几天，可以吗？” 索南方侧某凝视了方软一眼。 “可以。”索南方应了，苏永泽的手心很冷，淌着冷汗。 苏永泽长长地舒口气，轻轻地拍了索南方的手背。 - 苏豪送索南方出了苏家老宅。 苏豪舒心地吐口气，有惊无险。 索南方无奈，“舅舅，别冒这种险了。” 苏豪自然是捏着一把汗的，可看到苏永泽没什么事，又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 “是不敢再有了，”苏豪无奈地笑笑。 “南方，你能常来吗？”苏豪小声问。 苏君在一边给了苏豪一个白眼，“我的哥哥诶，南方还在这好几天呢，你就说这话，真煞风景。” 苏豪浅笑，“瞧我这记性。” 苏康不舍地搭着索南方的肩膀，“南方，有时间就来，不要勉强，老爷子没那么脆弱。” “嗯，”索南方轻轻颔首，目光移到了在路灯下等待着的方软。 “舅舅，那，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公寓，你们也早点休息。” “住公寓还习惯吗？”苏君追问。 怕老爷子时时刻刻都要叫索南方，担心索南方会不悦，就让他们小夫妻住公寓。 “习惯的，”索南方已迈出了脚步，苏君问，就停下了步子。 - 目送他们小夫妻二人开车离开后。 苏君黯然神伤，眉头皱着，“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快了，我还一直以为，他们辆才来两天。” 苏康也有这个感觉，赞同地点头，“嗯，时间过得真快。” 苏豪目光黯然，抬眸看了深邃的星空。 苏君搭着苏豪的肩膀，“大哥，南方是不是还没有答应收下那些财产？” 苏豪点头，仍旧盯着星空，没有出声。 苏君叹口气，“哎，这孩子。” 苏康听后无奈，“南方这孩子真像苏寻啊！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有半点松动的。” 苏豪收回目光，轻拍了苏君的胳膊，“好了，时间不早，回去。” - 苏永泽看着没有被索南方收下的转让书，眸子沉了沉。 叶歆在边上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跟着发愁。 苏永泽许久都没有说一句，就看着那转让书发呆。 苏豪进来，看到这一幕。 步子迟缓，走到了苏永泽的身边，半蹲下来，握着苏永泽有些发冷的双手，“爸，南方有自己的决定。” 苏永泽眸子深沉，“我理解他的决定，可我只想，弥补他。” 苏豪说不出话来，仰视着泪水在眼眶地翻滚的苏永泽。 - 苏雅在公寓门口，抬起手来，犹豫了几秒，才鼓足勇气摁了门铃。 索南方开了门，看到红着眼眶的苏雅，和表情沉重的卓俊森。 苏雅坐下，看了索南方，声音沙哑，“南方，你能满足爷爷的心愿吗？” “你说。”索南方声音温和。 “爷爷的心愿，就是你能收下转让书里的所有，他只想，让你生活无忧，他能安心。” 苏雅说完，水灵的眼眸直视着索南方。 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前，她紧张地攥紧了手。 索南方微闭了眼眸，眼眸深沉，最终答应，“我知道了。” 苏雅紧攥的手指松开，骨节发白，也吐了一口浊气，“谢谢你，南方。” 索南方摇头，没再说什么。 卓俊森起身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眸中带着些浅笑，“你答应了，老爷子很开心的。” 索南方闭上眼睛，疲累地往后倚靠着，“那我的决定，对他挺重要的。” “是的。”卓俊森轻拍了索南方的肩膀，“你休息，我和你表姐回去了。” ------------ 第109章拍婚纱照，我和你的 细微的阳光线条透过灰白调的窗帘进来，方软看着地面上的倒影。 一抬头，就先看着那个影子，微闭了眼睛，声音沙沙的，“你就不能穿上裤子？” 索南方走到浴室门口，驻足转身，眼眸轻笑，“穿了。” 方软微微叹息，“你别在那狡辩，但凡穿长睡裤，我也不说你。” 索南方见她还闭着眼睛，深思了一瞬，“你该要习惯的，我们的日子还那么长。” 方软咬紧了门牙，手指攥紧被子，不想与他再辩驳。 索南方被方软的小动静给逗笑，服了软，“好，去穿长裤。” 方软听到衣柜的门打开再关上，才睁开了眼睛。 等索南方从浴室出来，方软也梳洗好。 刚才就隔着玻璃门，索南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一楚。 方软低着头，低下眸子，不敢看出来的索南方。 耳垂的滚烫，脖颈间的燥热，蔓延到了双颊。 索南方回头，将方软的表现收进眼底。 眼里有宠溺的笑意，唇角上扬。 方软在洗漱台这磨蹭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等索南方换好衣服，才迈着细步子出去。 还在门口稍微地观察了索南方的动静。 索南方见她这么小心翼翼，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方软翻了个白眼，话音落下，双颊再次染上绯红。 索南方轻微摇头，“也没笑什么。” 索南方拿起床上的手机，走到了方软的身边。 声线低沉，带着些许的勾人，“走吧，我们出去逛逛，再去苏家。” 方软只极轻地点了头，“噢。” 索南方主动地拿上了方软的手提包。 手提包很轻，大致看了一眼。 也装不了几个小物件，真是不知道，这个包能拿来做些什么用途。 在等电梯时，索南方转身，俯视着就差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的方软。 向她伸出手，“手给我。” 方软眼眸转动，缓慢地伸出手来，搭上了温热的手掌。 索南方眼眸轻微地弯起，抿唇浅笑。 方软仰视他的时候，看他在笑，他的笑，愈发多了起来。 他身上的冷冽，也在慢慢减轻。 闵州的天气很温柔，细柔的风吹拂过来。 方软的鬓角碎发被吹动，有些痒痒的。 方软就仍由着索南方牵着手，穿街走巷。 偶尔偷看了索南方，越是多看两眼，心跳就有些加速，脸颊有在缓慢加热的感觉。 索南方终于舍得停下脚步，侧眸看了心思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的方软。 “方软，”连喊了两声。 方软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怎么了？” 索南方抬起手，指着对面街道的一家叫人生的婚纱影楼。 “我们去那里。” 方软不解地注视着索南方，“去那？做什么？” 索南方抬手轻揉地弹了方软的额头，“拍婚纱照，我和你的。” 方软失神了，语无伦次的，“真……要拍吗？” 索南方坚定点头，“当然，人生大事，我一点点的补给你，起码，得让你过得更好。” 方软神情有些不自然，“之前说了，只领证，其他不用的。” 索南方微微笑着，“这是我们的婚姻，领证只是一个形式，就算之前说的不用，那只是表面的，总归是要给你一个完整的。” 方软没说话，沉默着，抬眼看着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索南方。 索南方面向她，握住她的双手，“婚姻是生活的开始，我想跟你好好生活。” 方软点头，娇柔的面上浮现出了笑容，“好，我们去拍婚纱照。” － 婚纱照款式繁杂，方软挑到眼花头昏，懒散地靠着欧式椅子的靠背。 抱着工作人员递来的看板，看了不少的款式。 最终还是看向了同样被繁杂的款式给折磨的索南方。 把还算中意的款式翻开，递给了索南方，“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索南方看过来，看后有一瞬没说话，最后轻声说出来，“可以。” 敲定了款式，不用更换服装先拍摄了几组的写真。 在婚纱送来侯，才拍摄了婚纱照。 室外的拍摄结束，方软看着索南方拎着一个大纸袋，里面是拍摄时的婚纱。 “这婚纱……”她指着婚纱，疑惑地看着索南方。 “买的，”索南方言简意赅，指了拍摄工作人员的方向，“走吧，我们去选底片。” “好，”方软的目光不离索南方手中的纸袋，还以为婚纱是租的呢。 在挑选照片时，方软纠结了，“索南方，这都很好看啊。” 索南方坐在方软的身边，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口吻很柔，“都选了。” 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工作人员，指着电脑上方的照片，“这几张做成大相框，其余的就做成小相框和相册，底片传我一份。” 工作人员惊讶地点点头，“好。” 方软也有点呆，只不过就说了一句。 看着索南方现在的重视，和前期的散漫。 方软总觉得还云里雾里的，摸不到方向了。 既然摸不到了方向，就跟着索南方的脚步走，这应该不会错。 方软跟索南方出了人生婚纱影楼后，背对着影楼。 湛蓝的天空下，方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舒适地舒口气，感叹道，“这边的天气真不错。” “那我们就再多待几天，”索南方伸手，爱抚地揉着方软的后脑，抚摸着她的低丸子的。 “嗯，”方软点头，看到在对面的街头，有一家的老式糕点，指着那个方向，“我们去那，给奶奶带点糕点。” 索南方扬唇一笑，“走。” 方软逛遍了整条街道，手中的大小包，证明了她的购物欲有点强。 索南方看着街道尽头，柔声问，“还逛吗？” 方软目视前方，看到了半空中漂浮着的红色飘带，以及有念经的声音。 “我们去前面再逛一下吧？”方软小声询问。 索南方给康宁远发了定位。 很快，康宁远开车过来，接过了索南方和方软手中的购物袋。 索南方和方软在前面漫步走着。 康宁远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离有念经声音传来的地方近了，方软看着前方的寺庙，抬眼看了索南方。 索南方声音有些低沉，“我在这外面等你。” 方软点了点头，“我很快回来。” ------------ 第110章给你求的平安符 方软求了平安符，出了佛门，就向在外面等着的索南方走去。 方软递出来一个平安符，举到了索南方的面前，“给你求的平安符。” 索南方伸手接过，反复看了两眼，眉眼带笑，声音温柔，“挺好看。” 索南方低眸，看到她口袋里有几条红色的边角露出来。 “求了几个？” “有六个，”方软美眸漾开甜蜜的笑，“我的，还有奶奶，老方，杨阿姨，方棉。” “还有一个呢？”索南方没有听到第六个人的名字。 没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他是第一个吧？ 握紧她给的平安符，索南方侧眸，看着目光望向寺庙的方软。 “走吧，”他侧身，还顺手牵住了方软的手。 方软迎合着他的脚步，路边两侧的银杏树在风声中哗哗作响。 “索南方，”方软习惯性地连名带姓喊他。 索南方轻轻地“嗯”了一声，回眸看她。 康宁远在路边等着的，大老远地就看到了他们两个在阳光下走来。 康宁远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看向索南方，面上的笑意诚挚。 “康叔，去苏家。” “好，”康宁远一声应下，向苏家的方向驶去。 － 苏永泽在躺椅上，轻微地摇晃着，柔软的阳光和煦地照下来。 叶歆端来一杯温热的水，“老苏，该喝水了。” 苏永泽不大喜欢喝热水，他想念酒。 可惜了，这个节骨眼上，真只有热水能解他的渴。 苏永泽接过了叶歆递来的杯子，浅抿了一口。 叶歆刚接过来，就听到大厅里传来苏君和索南方的谈笑声。 “是南方来了？”叶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永泽听到这个声音，忙撑着起来，目光悠然地看着在大厅里站着的索南方和方软。 他低眸笑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叶歆不明白，反问他，“你这个老头子，又笑什么呢？” 苏永泽轻微地摆摆手，“我这是开心呢。” 叶歆蹙眉，“你这人真是古怪得很。” 叶歆放下杯子，瞥了眼唇角上扬的苏永泽。 索南方在苏豪那里拿来转让书，共有十份。 走到了花园，坐在苏永泽的身边，把转让书给苏永泽看。 “外公，这转让书，我今天签，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尽管说。”苏永泽满心喜悦。 阳光的光芒落在他银白的头发上。 “还没想好，”索南方低眸一笑。 苏永泽也跟着笑起来，“你这小子，好，那我就记着，这个要求，你想好就告诉我。” 苏永泽亲眼见了索南方签下转让书。 本该属于苏寻的，现在都给了索南方。 苏永泽不踏实了好几年的心，总算是舒坦了。 在苏家吃过午饭回来。 公寓门口就有了好几个包裹。 方软抱着包裹进屋，到了沙发上坐下，快速地拆开。 索南方略微好奇地看过去，都是些瓶瓶罐罐的颜料，和一大把刷子，画纸。 还有画架，看着她巧妙地组装起来。 “你这是在捣鼓什么？”索南方问，脱下了外套，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上。 “准备画画。”方软只是说了两个字，就又专心去选颜色了。 索南方拿了烟盒和打火机，就去了阳台。 观看着闵州的舒适天气。 回头，看向客厅。 方软还在那挑选颜色，一个罐子来回看了几遍，她的唇在动，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 忘了把手机拿出来，索南方的口袋里，正响着手机铃声。 拿出来看了来电人的名字，更烦躁了。 林玉树的话如黄豆子般咚咚咚地说出来，“南方，你什么时候回来？” 索南方吐了烟，修长的手捏着手机，眼眸轻轻地眨了，“还有几天。” 林玉树最怕听到这几个字，嘶了一声，“南方，这都11号了，该回来了。” 索南方微微俯身，手肘撑在护栏上，眺望闵州的城市，嗤笑一声，“你急什么？” 林玉树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似在热锅上的蚂蚁，“你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形。” “是啊，就是不知道，我才不急。” 索南方这话一出来，林玉树站住脚步，心口猛地被什么堵住，特别疼。 “你……”林玉树长叹一口气，“哎，南方，你这就扎我的心了。” “有很棘手的事，找度声。”索南方把锅甩到了程度声身上去。 林玉树捶胸顿足，也不走动了，往椅子里一坐，向后一靠，正正经经和索南方说。 “南方，这件事，程度声也忙不过来，149那边有了回应，都在排时间，给死者办最后一程。” 林玉树看了桌面上的日历，“你就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能回来？” “15号，”索南方看了往后的天气，好天气截止到15号，再往后的，都是阴雨连绵。 林玉树咬紧牙关，应了下来，“好。” 林玉树挂断了电话，呆滞的目光看向窗外。 滴滴嗒嗒的雨声，和刺耳的风声。 林玉树憔悴地抹了一把脸颊，无奈的闭上眼睛。 程度声站在门口，看到林玉树的无奈，轻轻敲了门。 林玉树头都不抬了，声音慵懒，“进来。” 程度声全副武装，准备去化妆室的，忘了拿东西，折回来就听到了林玉树的唉声叹息。 “老林，给南方打的电话？” 林玉树长长地叹口气，“嗯。” 回答的有气无力。 程度声想了想说，“他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时之间忙不过来。” 林玉树终于抬起苦巴巴的脸，指着自己，苦闷的说，“那我呢？” 程度声拍拍林玉树的肩膀，“好了，老林，稍安勿躁，不是还在排时间吗，急不来的，顺其自然，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林玉树支着下巴，仰视着程度声，长吁一口气。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真是来体验生活的，一点也不体谅我这个穷鬼。” 程度声抬起手来，作势要打林玉树。 林玉树一动也不动，就盯着程度声。 程度声好言解释，“人生来就是在体验生活，而我，是在体验生死。” 林玉树再次叹口气，“是啊，我们是离死亡最近的人。” 程度声轻拍了林玉树的肩膀，安慰道，“别太焦急了，桥到船头自然直。” ------------ 第111章送佛送到西 程度声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轻拍了林玉树的肩膀。 “老林，你啊，放宽心，有聚有散。” 林玉树就支着胳膊，撑着下巴，目光涣散，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眼下的路是真的很难迈得开。” 林玉树长长地叹口气，“哎！” 伸手去拨动了桌上摆着，有些褪色的平安符摆件。 这平安符摆件有些年头了，林玉树再忙都会抽空擦得一尘不染。 程度声走到门口，不放心地往后看。 看着林玉树这憔悴懒散的样子，低沉地叹息一声。 － 方软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索南方的从阳台进来。 风中还有残余的烟味。 方软把整理出来的颜料分放到盒子里。 能很清晰地看到索南方蹲在她身边，唇角莫名地上扬。 索南方凝视着那些个瓶瓶罐罐，眉心微蹙，伸出手随意地点触着那些白色的瓶盖。 又对放在一旁皮革包里的画笔感了兴趣，拿起一支来看。 方软拿走他手中的画笔，“给我，我去开笔。” 索南方笑笑，胳膊搭在膝盖上微晃了两下，修长的手指仍能触碰到颜料罐的白色盖子。 索南方起身，环顾房间四周，觉着少了些什么。 空空荡荡的，仅有的声音是细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慵懒地靠着沙发，瞧着方软在画架上涂抹颜色，勾勒线条。 看不出来她还会这么一手，索南方低眸浅笑，抱着双臂，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方软的背影。 － 方琴柔还是把方软跟丢了，也找不到方贺的踪迹。 死气沉沉地走在街上，闵州的繁华映入眼帘。 随便找了一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边走边喝，也顺带着散散心。 直到一个稍微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内，车子飞速地从眼前疾速地驶过。 方琴柔瞳孔睁大，喃喃自语，“他在这？” 加快了脚步，趁着红绿灯的间隙，迅速走了过去。 绕了几辆车，找到了那辆最为显眼的大G的侧边。 抬手时略微犹豫，最终还是敲了下去。 车窗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再次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动静。 方琴柔处处碰壁的滋味的真是不好受，心中有股无名火，抬脚猛地踹了大G的车门。 锃亮的车门上，顿时就有了一个很扎眼的鞋印。 郑瓷降下车窗，目光冷淡，声音更冷，“滚。” 方琴柔欣喜地看着那降下来仅有几秒的车窗。 刚要开口说话，车窗就关闭了。 看到的第一眼，车窗是开着的啊？ “怎么一过来，就关上了？” 方琴柔目送奢华的大G从眼前驶离，长长地叹口气。 失神，且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 口袋里传出来清灵的铃声，木木地接起。 也不看来电是谁，就放到了耳边。 “你在什么地方？” 是方凯的声音。 方琴柔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把手机挪到了眼前，看到哥哥两个字。 脑子里的想的是要挂断电话。 可实际行动是将听筒贴近耳边，声音懒洋洋的，“有什么事？” 方凯噎了一下，稳住了心神，“你有空就回来，爸的时间定了。” “噢，”方琴柔无所谓的口气。 “知道了。” 方琴柔不给方凯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脑子里放空，站在街边，抱着双臂，无神的眼眸看着天边，思绪飘远。 记得，爸爸还在世，也不会有这样困难，处处碰壁的时候啊？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方琴柔的面前，司机的声音粗声粗气的，“小妹妹，去哪啊？” 方琴柔两眼无神，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思绪。 就想发泄自己，把闷在肚子里的那些气，全都发泄出来。 想到了酒，冰冷的指尖打开后座的车门，声线低哑，“酒吧。” 司机犯难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方琴柔，“这边有很多的酒吧呢，高档的，中等的，低等的，你去哪一种？” “高档的，”方琴柔从来不去低等的酒吧喝酒。 “那这边高档的，也有好几家呢？” 司机眼巴巴地等着方琴柔的回答。 “都行。”方琴柔冷冰冰地吐出这两个字。 靠着椅背，双臂抱着，别过脸，侧眸看向了窗外。 司机的眸子沉了又沉，这尊佛是他招来的。 送佛送到西。 直接把方琴柔带往最有名的过客酒吧。 “到了，五十块。”十五分钟后，司机没有之前那般热情，为了那几个钱，热脸贴冷屁股。 方琴柔掏出手机，迅速完成了支付。 － 过客酒吧。 方琴柔走进去，直接坐在吧台前，发呆有些时候，才点了酒。 卓俊森有应酬，带着客户到这来消遣一番。 在路过方琴柔身边时，也不禁皱了眉头。 苏雅站在他身边，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也同样有了疑问，不过没问。 只是笑意盈盈地看卓俊森，“好看吗？” 卓俊森忙收回目光，微微狡辩了，“什么好不好看？” 苏雅抬手，在没人看到的时候，狠狠地捏了卓俊森的胳膊。 卓俊森龇牙咧嘴，小声求饶道，“媳妇儿，错了错了，就觉着有些眼熟。” 苏雅娇哼一声，“你再看，眼珠子给你绞了。” 卓俊森忙应了，“不看不看。” 苏雅松开手，傲娇地看卓俊森，“我还要去做美容呢，你早点回去。” 卓俊森比了个“OK”，就去包间了。 苏雅走的时候，多留意了方琴柔的方向。 方琴柔连喝了三杯有些烈的酒，整个人晕眩了。 眼前的物和人都是好几个虚影重叠在一起。 握着酒杯的手都软绵绵的。 方邈的车祸现场注入了脑海，刺目的血腥，触动了心弦。 悲愤的哭声，和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趴在吧台上，低低地抽泣着，小小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索南方在方软没有绘画灵感时。 带她出来散散步，散着散着，就到了这间酒吧。 这酒吧是周子江开的。 也是卓俊森最常带客户来消遣的地儿。 真无巧不成书，方软和索南方挽着手进来时。 就看见了方琴柔趴在吧台哭。 方软抬眸看了索南方。语气里有无奈，“我过去看看。” ------------ 第112章你可真茶 方软在方琴柔身边的一个空位坐下，轻拍了方琴柔的肩膀，“方琴柔。” 方琴柔察觉到有人拍肩膀，可抬起来的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走开，别碰我。”想要把这些臭男人的手给拍开，却使不出力气来。 方软看着醉醺醺的方琴柔，这又是酒吧，管理在妥当，也挡不住那些浑水摸鱼的。 方软在等了一会儿，方琴柔仍旧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哭声逐渐小了起来。 方琴柔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路都走不稳了，踉踉跄跄的。 在转身的时候，撞倒了身边的高凳。 方软秀眉拧起，看着走路不稳的方琴柔，一路跌撞去了卫生间。 方软在卫生间门口等着的，听到洗漱台那里传来的呕吐声，一股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 方琴柔撑着洗漱台的台子，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朦胧的视野里，仿佛都看不清自己的脸色了。 腿软得要命，方琴柔扶着墙壁，走到了走廊外。 突兀地被站在那等着的方软给吓了一个激灵，眼眸红红的，“你怎么在这？” 喝醉了，方琴柔还是想说方软几句，打不过也要说的那种。 方软没什么好脸色，“在等一个酒鬼。” 方琴柔冷笑，一身的酒气，“那你在这慢慢等吧。” 方软侧身让开，看着方琴柔扶着墙壁慢慢走着。 跟在她身边，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力交瘁。 方琴柔发现方软还跟在身后，没好气地问，“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你这醉醺醺的，当然是怕你出事。”方软说得真诚。 方琴柔的唇角轻抿，声线冷冷的，“谁要你关心？” 方琴柔口是心非，话音落下，声音哽咽，一行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溢出来。 方软见方琴柔向吧台走去，平静地说着，“钱给你付过了。” 方琴柔脚步停下，迟缓地转过身，看着方软，“你到底什么意思？是来看我笑话的？” 方软双手揣兜，自嘲地笑了笑，“我要真看你笑话，就不在这等你了。” 方琴柔披散着头发，妆容有些花了，沉着一双眸子直直地看着方软，“你为什么要多管事？” 方琴柔压着抽泣的声音，对方软说，“我就是觉得你哪哪都不如我，为什么你过得比我还要好？” 方软不想回答，绕开了话题，“你住哪个酒店，送你去休息，晚上了，不安全。” 方琴柔直视着方软，声线颤颤的，“你回答我。” “回答你也行，你先回酒店休息。”方软目光平静，声音温和平稳。 方琴柔面上出现讥笑，点着头，“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回答。” 索南方在走廊尽头等着的，看到方软的出现，才移开了靠着的墙壁。 索南方瞧着在后面的方琴柔，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方软转身看着走路都不稳当的方琴柔，欲言又止。 方琴柔走着走着，就瘫倒了下去，身子发软，靠在了墙壁上。 视线里看不清方软的样子，她的声音倒还记得。 “方软，你走吧，不用你管我。” 方琴柔抬手都无力，面上全是自嘲，笑自己竟然成了这个模样。 酒后吐真言倒是没有，酒后才知自己心。 原来是嫉妒方软，嫉妒她的本事，嫉妒的自食其力。 嫉妒她身边有很多朋友，还闪婚了一个好丈夫。 方软缓慢蹲下来，向方琴柔伸手，“方琴柔，这不是你逞强的时候，走。” 方琴柔起不来，也没什么形象了，索性也不顾，慢慢地挪过来。 眼睛里似笑非笑，说出来的话实诚，“方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在这对我伸出援手，为什么？” 方软直视方琴柔的眼睛，“我行我的善，你做什么，那是你的事。” “你可真茶。”方琴柔微微一笑，也闻到了身上的酒味，突然间觉得好难闻。 － 酒店里，方琴柔喝了醒酒茶，也洗漱好，从浴室出来后。 看见方软站在门后，环抱着双臂，一双清冷的眸子看过来。 酒后行径，方琴柔不想去回忆。 冷冰冰地看着她，也出了逐客令，“你走吧。” 方琴柔也急忙地背过身，眼眶红肿，思绪很多，却不知从何捋起。 方软走后，方琴柔的想法来得突兀。 给前台打了电话，要了一盒烟。 － 方软在电梯里，陆续上来不少的行人。 郑瓷稍稍地搀扶着周子江。 周子江撑着手杖，眼睛看不见，嗅觉很灵敏。 在电梯里闻到了与在苏永泽家里的味道。 也是在苏永泽家里，最陌生的那个气味。 他唇角轻扬，内心也低低的笑了一声。 方软没注意到他，在电梯里的人都走完了，才走出去。 周子江就在电梯门旁边等着的，声线很轻，“是苏家表嫂，方软吗？” 这个声音略微熟悉，脚步停下，回头看了。 见到周子江，以及郑瓷。 郑瓷在方软转身的时候，就凑到了周子江的耳畔低语。 周子江轻轻一笑，摩挲着手杖，“表嫂，也没什么事，就只是和你打声招呼。” 方软点点头，“嗯，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郑瓷目送着方软的背影离开在拐角，对周子江说，“她走了。” 周子江沉沉地“嗯”了一声。 － 索南方在酒店大厅里等着方软的。 迅速走到方软的身边，他柔声问，“好了。” “嗯，”方软轻微颔首，仰视索南方，“遇到周子江了。” “没事。”索南方主动地牵起方软的手。 方软走出了酒店，无奈地看着索南方，“抱歉啊！” 索南方抬手轻抚了她的后脑，“不用道歉。” 方软肩膀轻轻一松，看着时间消失得很快，“去吃点宵夜吧。” “好，”索南方答应了，在方软上车后，转身看了酒店门口。 在他们走后，周子江才出来。 郑瓷不理解，“怎么还要躲着？” “还是躲着点好。” 郑瓷更难懂了，都是亲戚，能和方软大招呼，怎就不能和索南方打个照面？ 郑瓷看着那辆不是很显眼的车子，缓缓地隐匿在了黑夜里。 ------------ 第113章我想见见新生 方软在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原味奶茶，五分糖，温热的。 走到在不远处等着的索南方。将奶茶递给他，“给。” 索南方伸手接过，轻微地拖住了奶茶，“你喜欢这些？” “也不是很喜欢。”方软撕开奶茶吸管的包装袋，习惯戳进奶茶杯内，啜饮了一口。 索南方喝着奶茶，这个味道有些奇怪。 两人默默地走在街道上，身影在路灯下的照应下被拉得斜长。 方软步子迈得慢，索南方也就迎合着她。 闵州的夜晚，微风拂面而来，微风很暖。 方软不是一般贪恋这个气温。 捧着温热的奶茶杯，看到路边的公共椅子，伸出手指指着，“我们坐一会儿。” 索南方没说话，跟着方软去坐下 坐下后，方软轻微地向后靠着，看着树影下的路灯光影虚虚实实。 索南方侧眸注视着她，唇角抿成一条线，抬起手中的奶茶杯，喝了一小口，甜度适宜，带着些许的微苦。 方软回眸看着索南方，轻轻一笑。 索南方也回应了微笑。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话语，只有眼神的交流。 索南方忽然觉得很喜欢看着方软，喜欢看她文静的样子，也喜欢她偶尔的暴躁。 索南方敛了眸子，轻啜了奶茶，有些冷了，奶茶的味道不再那么好喝。 方软每次买的奶茶到冷了也没有喝完。 低下眸子去看了一眼手中的奶茶，抿了唇角。 “不早了，回去。”索南方起身，顺带拿走了放软手中的纸杯，温声提醒，“冷了就别喝了。” “嗯，”方软看了索南方去处理奶茶杯，情不自禁地笑了。 日子很平凡，却也不平凡。 记得，再没有索南方的日子里，觉得这些小事都很枯燥的。 步子加快，到了索南方的身旁。 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一起推着婴儿车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白嫩又胖胖的孩子挥舞双手，咿咿呀呀的。 方软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小孩子是很可爱，可现在的情况，不敢贸然有孩子。 在索南方碰她后，就选择了吃药。 做了措施也要带，真怕不小心有了。 索南方则是多看了两眼那个小孩子，再注意到方软的表情后。 压住了心中的想法，挽住了方软的胳膊，“你就想这样走下去？” 方软飘远的思绪收回来，仰视着索南方，腼腆一笑。 “抱歉，忘记了，你叫康叔过来吧。” 康宁远就在不远处等着的，很难见到南方在外面待这么久。 康宁远在后视镜里，能看到后座的索南方闭着眼睛休憩。 以往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全是似长满了刺。 现在竟有了些许的温柔，身上的尖刺也慢慢磨平。 － 回到公寓。 索南方见洗漱好的方软，半干的长发落满了肩头，穿着纯蓝色长裙，拿着画笔在画架前。 托腮沉思，秀气的眉毛轻轻地蹙起。 她素着一张脸，清纯，干净。 “早点睡。”索南方过来，提醒着她。 “嗯，”方软点头，低低的声线，“知道了。” 索南方很想问，可每次到了嘴边的话就憋了回去。 又担心她一个人在客厅会害怕，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忽而觉得乏味的电影。 时不时去看方软，见她咬着笔杆，眉头皱的紧。 又眉头舒展，眉开眼笑。 方软看着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画，撕开边角的固定纸胶带，欣喜地转身。 骤然停下脚步，低低的笑了一声，“你在这呢？” 索南方的视线从乏味的电影转移到了方软，定格在她手中的画。 “嗯，”他轻应了一声，放下电脑，走向她。 探究的目光看着她，瞧她耳根发红，“画好了？” 方软点头，本想是给索南方看的，听他一问，却不敢了。 “我能、能不能看看？”索南方小声问，轻微往前倾身，俯视着方软。 “可、可以。”方软语无伦次，低着头，把画递出去。 索南方接过，留意到方软的局促表现。 看了画之后，索南方眉宇不平静了。 “你……”索南方停顿，缓慢地放下画，凝视着身旁的方软。 “抱歉，我越界了。”方软抬眸，见到的是冷着脸的索南方。 忙道了歉，也伸出手准备去把画拿回来。 看到她的动作，索南方手中的画往后退缩了一些。 有疑问的声音问她，“这画是送我的？” 方软迟疑地点头，“是的。” 目不转睛地看着索南方，他的面容温和，就连眼神都柔了许多。 “那我收下了。”索南方卷起画，成一个卷筒，握在手掌里。 “你……”方软仍没有回过味来，伸出的手顿在半空，随后慢慢地收回来。 “很晚了。”索南方伸手，搂着方软的肩膀，很细腻的眼神直视着她。 方软在柔软的床铺上坐着，索南方会不会觉得，她过分地猜想他的心思？ 那副还未取名的画，被索南方收起。 方软睡不着，靠着软枕，无力地刷着手机。 索南方掀开被子坐下来，察觉方软的异样。 往后靠着，目视前方，平整光滑的墙面上有些的暗影。 “谢谢。” 侧眸看着方软。 方软刷着手机的手忽而停下，抬眸去看索南方，“嗯？” “你的画，填补了我回忆不完整的空缺。” 索南方深沉的声线，眼神温柔。 索南方抬手，轻盈地捋了她的鬓角碎发，“挺意外的。” “需不需要再改改？”方软担心有没有画好的地方。 只是凭借着苏永泽给的简单描述，就大胆地画了。 “不用，这样就很好。” 索南方缓缓收回手，平平地搭在被子上，轻呼了一口气。 很放松，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都释放出来。 方软清灵的眸光闪过一丝疑问，“你是不是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嗯，”索南方坚定地应声，“越平静越好。” “可是，”他的话停顿了，“太平静也不好，我想要偶尔来些波澜，点缀一下生活。” 方软赞同，“可以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我们去寻找。” “我……”索南方目光深沉，“想要个孩子。” 索南方直视她满是疑问的眼睛。 “我想见见新生，属于我的。” 方软侧眸，看了窗外，黑暗的夜空一览无余。 ------------ 第114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索南方眼底里闪过一丝笑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方软的心起伏上下，慌张地回过头来看索南方。 索南方有些困倦，却毫无睡意。 方软看着索南方，仔细地想了想，“给我一点时间。” “好，”索南方心中也在说，我也需要一点时间。 方软困意来了，没一会儿就睡着。 有倦意却睡不着的索南方，平静地俯视着躺在身边的人。 悲观主义者本是要孑然一生，可对生活报之以歌的季青绿。 处处给他寻良人，也不管他愿意与否，往他身边塞了一个方软进来。 对她，起初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有好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方软和季青绿是乐观主义的，有她的陪伴。 步履维艰也不不在话下。 索南方起身的动作很轻，来到了客厅，打开小灯。 看着还来不及收拾的画架和颜料盘，嘴角微弯。 左云程破天荒地打来了电话。 “南方。”左云程的声音里带着欣喜。 他那边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了风声。 “说，”索南方简单明了地问。 左云程扣扣脑壳，憨厚地笑着，“就想和你说说，我的事。” “不想听。”索南方虽这样说着，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 左云程想好了措辞，“你可能得喝喜酒了。” “不缺酒喝。”索南方打趣。 左云程蹙眉，面上笑着，“我和苏斓的喜酒，此生一回，过时不候。” 索南方望向卧室的方向，声线平稳，“嗯。” 左云程高兴得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预设的结婚场景。 可苏斓并不高兴，面色很平静，心里也无波澜。 坐在阳台里的摇椅上，轻微地摇晃着，目光无神。 － 五天后。 索南方走访了闵州的商铺，也把部分财产过户到方软名下。 带她玩遍了闵州部分景点。 离开的早上，两人去看了苏永泽。 下午，就到了复信机场。 看到方舟在出口等着。 方软的脚步放慢。 方舟有了不少的白发，兴许是身上有了慈，才显得更加精神。 “方软，南方。”方舟绕过来往的人群，走到了方软和索南方的面前。 在人群中，就一眼看到了他们。 “爸，”方软声音低哑。 “嗯，”方舟的慈爱目光，“走，回家吃饭。” 方软没有和方舟提起航班号，想到的人只能是索南方。 方软有些不在状态。 索南方应了下来，“好的。” 方舟自然有些不自在地搓着手掌，走在前面，眼角余光里有方软的身影。 － 吕韬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着，时不时出来看一眼在客厅玩乐高的方棉。 杨欢没回来，在吕韬那住着，实在是不放心方棉，就打了电话过来。 吕韬把视频摄像头转到了在专心致志玩乐高的方棉，“看，在玩着呢。” 杨欢踏实地点头，“行，你早点带他回来。” “嗯。”吕韬注意着灶上的锅。 杨欢沉默了一瞬，轻柔地问，“方软回来了没？” “快了，”吕韬大致说着，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通话中断，吕韬专心做菜。 输入密码的声音传来，方棉起身，放下手中的积木。 走到门口站着，直勾勾地看着慢慢推开的门。 方棉注意到了在方舟后面的方软，焦急地握着小手。 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姐夫。” 索南方伸手，揉揉方棉的额头，嗯。 方软进到客厅，看着坐在身边的方棉，从口袋里拿出平安符，放到了他掌心里。 “姐姐，这是……”方棉好奇宝宝地看着方软。 “你收好就是了。” 方棉乖乖地点头，“好，我会收好的。” 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方软视线放空。 方舟去厨房帮忙，跟着把最后的菜做出来。 出门饺子，回家面。 方舟做了长寿面，撒上方软爱吃的香菜。 端了出来，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放在餐桌上。 也不知道索南方吃不吃香菜，就不敢放。 吕韬在厨房，躲在门后，留意方软。 释然的笑着，就做你的娘家人，能护着你就好。 方舟朝厨房喊了一声，“吕韬，快出来。” “好。”吕韬解开围裙，拿着纸巾擦手出来。 不声不响地坐下，面色温和。 方舟举起装有荔枝汁的杯子，面色有些惊惶。 都举起来，又收了回去。 索南方察言观色，举起杯子，敬了方舟。 在索南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吕韬也同时举起了杯子。 难得有这样的默契，吕韬温柔地笑着。 方棉也双手捧起杯子，敬了一圈，“爸爸，姐姐姐夫，哥哥，我敬你们。” 方舟难掩眼中的喜色，包容触动了他的心弦，眼眶有些发热。 方舟望向方软，心里不忍。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正眼看她，她很出色，却次次都拿她和方琴柔比。 出事情了，鲜明的对比下，才知道方软的好。 “姐姐，闵州好玩吗？风景好吗？”方棉眼神里像有小星星。 “好，我们再去闵州的时候。方”软给方棉夹了一块糖醋肉段，“带你去。” “真的吗？”方棉嘻滋滋的。 “真的，”方软颔首，眼里有着些许的温柔。 康宁远摁了门铃。 方舟去开门，看到他，有些疑惑，“你是？” “我是南方的司机，这些都是给你的。”康宁远举起手中的好几个袋子。 方舟怔怔地回头看了一眼索南方，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嗯，好，谢谢。”方舟接过，客客气气地招呼着康宁远，“那进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康宁远摆手，“不了，我这还有事那。” 方舟望着康宁远离去，才转身进来关上了门。 再次提着这些昂贵的礼品，方舟攥紧了带子，沉重地放到了茶几上。 方软回头看了方舟，没有出声。 在吃完收拾碗筷时，方舟在厨房里，看着哗哗流动的水发呆。 方软进来，略微犹豫。 才出声，“爸。” 方舟反应迟缓，忙关了水龙头，转身看方软，声线哽咽，“方软。” “礼物里有给杨阿姨的，你记得带去给她。” 方舟木讷地点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儿，一点也看不透她，沉沉地叹口气，“哎，你怎么……” 方软温婉笑着，“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对吧，爸？” 方舟木木的，点了点头，回想曾经心胸狭隘的自己。 以小人度君子之腹。 ------------ 第115章失联了 方舟站在阳台上，看着走出小区的方软和索南方。 吕韬靠着墙壁，从烟雾中去看方舟，“舟叔。” 听到吕韬的声音。 方舟缓慢回头，勉强的笑着，“小韬你说我这个父亲，是不是做得不够格。” 吕韬无奈，回答得很实诚。 “是不够格，但现在开始对她好也为时不晚。” 方舟沉默。 眼眸黯淡,下定决心，看向吕韬，“你说得对，为时不晚。” 吕韬在扣袖子的扣子，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在推拉门后面扶着门框站着的方棉。 方棉水灵的眼睛，童言天真，“爸，知错就改，姐姐那么好，会原谅你的。” 方舟敛了眼眸，看着方棉点点头。 “嗯，我也希望姐姐会原谅我。” 方舟想起来，方软偶尔的耍小性子说了狠话，做些反骨的小举动。 尤其想到她抡起锤子砸门锁的时候，唇角轻扬，抬起头来，目光直视远方。 － 韩丽芬为季青绿撑着雨伞。 季青绿眼尾因欢喜轻微上扬，握着双手，看着前往兰院的路口。 等来的，不是索南方的车。 而是一辆箱式货车。 季青绿不解。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下来，打着雨伞，小跑到了季青绿的面前。 “老太太，请问这是兰院吗？” “是的。”季青绿心有疑惑，回应了对方。 “我是人生婚纱摄影的送货司机，索先生在我们店里拍了婚纱照，现在送货上门。” 听到婚纱照，季青绿眼眸一亮，“是吗，快，拿下来我瞧瞧。” 等婚纱照摆在客厅，季青绿看得眉开眼笑。 又接过韩丽芬拆开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开，“不错不错，这俩孩子真是般配。” 顾瑜和索烨一起进来，看到季青绿看着相册，眼里是满意的笑。 “妈，你在看什么呢？” 季青绿抬起头，朝顾瑜和索烨招手，“来来来，你们看，这是南方和方软的婚纱照，拍得真不错，这小姑娘珠圆玉润，旺夫相啊！” 顾瑜过来，凑近了看，也夸赞了。 “郎才女貌啊！” 索烨眼里有着浅笑，坐在他们对面。 季青绿赞不绝口，“真不错。” 想到了之前索南方的话，“南方这孩子，之前还和我犟，没想到悄悄的把事情做了。” “闷声做大事。”季青绿又补充这么一句。 顾瑜点头附和，“妈，南方性子本就沉稳，话也少。” 索烨向后靠着，看着母亲和妻子，婆媳关系和睦。 “嗯，”季青绿满意地点头，翻到最后一页相册。 合上后，手掌轻抚着相册。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季青绿放下相册，起身。 顾瑜忙搀扶着她，“妈，小心。” 季青绿微微摇头，“没事。” 她走到了门口，看着由远渐近的车。 在她身边的顾瑜，惊奇地看过来。 方软在车里，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季青绿。 “回来了！”季青绿看着一起撑伞过来的索南方和方软，目光慈爱。 “嗯，奶奶，二婶，二叔。”方软一一打了招呼。 索南方没说话，将雨伞递给了在一旁的韩丽芬。 季青绿望着索南方的背影，声音温和，“南方，婚纱照我看到了，很不错。” “嗯。”索南方点头。 刚走上台阶，就有电话进来。 屏幕上，林玉树的名字跳动着。 “喂，南方啊，到复信了吗？” “到了。”索南方踩着台阶，“有事？” “没。”林玉树的声音软绵绵的。 林玉树戴着口罩，说话声很闷，“天气不好，容易受凉，你别感冒了，也要小心些。” 索南方停下了脚步，“嗯，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林玉树无奈地笑着，“嗯。” 林玉树是最聒噪的，这一次，却很安静。 索南方竟然有些不习惯。 林玉树轻轻地咳嗽一声，“我等着你回来，馆里不能离了你。” “嗯。”索南方忘了拿东西，转身走下来。 索南方在想着怎么和方软解释左云程的电话就进来了。 “接个电话。”索南方指指手机，转身时视线都不离方软。 方软点点头，目视着索南方的背影、 从左云程那边传来的是这呼呼的风声，“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索南方站在落地窗前，低头看着窗外被风雨吹打到摇晃的剑麻上。 剑麻绿意盎然，到了花期，开着洁白的花。 索南方缓慢拉着椅子坐下来，欣赏着在风雨里摇曳的兰花叶子。 左云程摘下头盔，身上的雨衣滴着水珠，看向风雨交加的街道。 对索南方说着，“喜城8级地震，厉江在那，联系不到他了。” 索南方直视着前方，雨水在玻璃上纵横错杂。 挂断电话后。 索南方看了新闻报道，眉头皱紧。 索南方起身，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才走向欢喜的氛围里去。 索烨看着索南方一脸的沉着，“怎么了这是？” 索南方把新闻递给索烨看。 索烨看后，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会？” 索烨满眼疑惑，“厉江怎么会在喜城？” “他陪女朋友回家。”索南方的声线沉重。 顾瑜看着叔侄二人的面色都不好，“发生什么了？” “厉江失联了。”索烨声音也闷闷的。 方软联想到了，苏厉江失联，那周似呢？ 想着有两天没有联系的周似，拨通了她的电话，提示已关机。 “联系不上周似。”方软紧捏着手机看索南方，鼻子有些发酸。 索烨狐疑地盯着方软。 顾瑜也看向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的方软。 方软眼眶泛红，刚说完话，苏斓的电话就进来了。 “方软，周似那孩子我联系不上，你能不能联系到她？” 苏斓焦急地问。 方软如实回答，声线沙哑，“我也联系不上。” 方软抿着唇，抬眸看向索南方，“我有事出去了。” 拿上沙发上的包，从索南方身边快速走过。 索烨看到这，望向索南方，“南方，她这……” 顾瑜看到方软眼眶泛红，就往坏的方面去想，“南方，方软是有朋友在那边吗？” “嗯，厉江女友就是她闺蜜。” ------------ 第116章你要是不来，就好了 顾瑜脸色大变，和索烨对视了一眼。 － 苏家。 苏玉妃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焦急地等着大哥苏镜远。 苏镜远推开门进来，看着在客厅里焦急踱步的苏玉妃。 “大哥，二哥呢？联系到了没？” 一见到苏镜远，苏玉妃就跑上前，哭得梨花带雨。 苏镜远摇头，“没。” “这可怎么办？”苏玉妃心力交瘁，脑海里飞速转动。 美眸中溢着眼泪，“大哥。” 苏镜远沉默。 苏镜远的司机，站在门外，小声说着，“苏总，索先生和两位程先生来了。” 苏镜远侧身，看着进来的索南方，程度声，程安瑾。 迈着步子到了他们面前，“你们来了。” “舅舅。”苏镜远目光投向程度声。 “表舅。”苏镜远又看了索南方，“麻烦你们和我一起找厉江。” 程度声抬手搭在了苏镜远的肩膀上，给予安慰，“放心，厉江会找到的。” 索南方眸子清冷，望着苏镜远，“我有地址，跟我走。” 方软在出发之前，给索南方发了周似家的地址。 周似从巳城回去，会在喜城的伴山民宿住宿。 她不回家，家里有她不喜欢的人。 索南方也是担心方软独自开车去喜城，让康宁远也去了。 方软去过喜城几次，熟门熟路。 康宁远在后面跟着，接近傍晚，雨雾很重。 － 喜城。 热闹非凡。繁华的城市，东边的城镇被压在了废墟下。 寒风呼啸。 方软到的时候，清晨，约莫六七点。 雨雾里，进入方软眼里的，是废墟，杂乱无章的砖石瓦块。 救援的车队停在了路边，哭声连连。 喜城前些年搞起了旅游业，建造了古朴的街道。 方软踩着碎石碎瓦，在努力辨认周似住的那家民宿的方向。 “周似。”方软轻喊了这个名字。 后脚到的，是苏斓。 苏斓的摩托车发出轰鸣声，随便找了地方停车，摘下头盔夹在腋下。 将身上的背包放下来，勒得肩膀疼。 拿起手机就给方软打电话，四处张望，入眼的是救援人员和寻找家人的。 “在哪儿呢？” 方软在找方位，给了她一个准确的位置，“往北街的方向来，有棵老槐树。” “ OK。”苏斓挂断电话。 背好背包，抱着头盔，向方软说的位置走去。 方软在原地等苏斓，期间在回复索南方的消息。 喜城峰峦叠嶂，川流穿山而走，青山碧林。 今因地震陷进混乱，方软望着眼前的景象，叹息一声。 信号不甚好，方软找了个信号略好的方向，才把一直在圈的信息给发了出去。 索南方在副驾，没有收到方软的消息。 指尖揉了肿胀的额角。 后视镜里，能看到苏镜远和程度声的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 － 方舟一早起来，就看到推送的消息，喜城地震。 刚想点开继续去看，吕韬就打电话进来了。 “舟叔，方软去喜城了，那边发生地震，得时刻和她保持着联系。” 吕韬说这些话的同时，已经开车去喜城的方向。 方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语气迟钝，“什么？” 吕韬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 方舟才明白过来。 吕韬解释得很详细。 这还是第一次，方舟了解到方软的朋友。 － 苏斓终于找到了方软说的位置。 “抱着头盔，你不嫌累啊？”方软接过来，嗔怪地看了一眼苏斓。 苏斓的指尖轻弹了头盔，“有用。” 苏斓仰头喝了一口矿泉水，拧紧瓶盖注视这个地方。 两人一起往前走。 混乱的场景触目惊心。 “这里曾很繁华的啊！”苏斓的语气沉重。 “去伴山民宿看看。”方软说着，加快了脚步。 人来人往里，是救援队人员抬着担架，躺着的人都剩下了一口气。 方软走到伴山民宿，望着塌下来的房屋，心惊。 拉住一个救援队的工作人员，“你好，请问，这民宿里有救出来的吗？” 那人沉思好长时间，才指着一个木板制作的简易告示栏。 “去那里看看，救出来的人名字都写在上面了。” 方软和苏斓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往那个方向走。 在数十张手写的名单里，一一找寻着。 没有周似。 苏斓这下心慌了，捏着方软的胳膊，“方软，她会不会在家？” 方软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周似家是自建的别墅，也倒在了地震的摧毁里。 救援人员正在对困在里面的人进行施救。 地面忽而晃荡，苏斓身子倾斜，眼前晕乎乎的，忙拉住方软的胳膊。 余震。 苏斓还没站稳，救援人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余震过后，方软就见一个身穿救援服的男人过来。 “这里很危险，你们快离开。” 对方横眉竖目，言语犀利。 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斓站稳后，急切地回过去，“我们找人的。” 男人冷声喝着，“随时都有余震，你们在这能做什么？” 苏斓看向面前的男人，觉着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 周似被压着，周身酸痛，呼吸都困难了，耳朵嗡嗡直响。 额头上黏糊糊的，伸手摸了一下，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了凝固后的血。 “苏厉江。” 伴随着的，还有她的哭腔。 “在不在？回答我。”周似握紧拳头，用力地砸着地面。 回应她的是沉闷的回音。 “你要是不来，就好了！” 周似自责了。 － 方软看着眼前的废墟，无从下手。 周似，你是安全的，对不对？ 方软闷在心里问。 方软蹲在地上，捡起碎块，沉默不语。 细微，且沉闷的敲击声。 声音很轻，很轻。 方软眸眼亮起来，迅速起身，到了那个板着一张脸的救援人员的面前。 “那有敲击的声音。” 顺着方软指去的方向看去，苏紊沉着的面容，有了些许的松动。 阔步走过去，拿起挂在胸前的对讲机。 救援，等待，这两个字掺和在一起，陷入无尽的黑暗里。 余震再次发生，苏紊面色更沉了，严肃地回头，看着方软和苏斓，“走。” 苏斓直接骂了脏话，“靠！” 满脸的不耐烦。 ------------ 第117章状态和你差不多 时间一分一秒。 救出来的人，是周似的家人。 苏镜远站在废墟上，凝视着眼前的景象。 程度声和索南方又找了救援队参与救援。 历经六天，才把压在最底下的苏厉江和周似救出来。 复信人民医院。 苏镜远眸色深沉，站在病床前，盯着醒来发呆的苏厉江。 苏厉江的小腿骨折。 额头被砸了一条很长的一条疤痕，缝了八针。 苏镜远听到脚步声从门外走进来，低下眸子。 索南方和程度声一起来的，看着憔悴的苏镜远。 “舅舅，表舅。”苏镜远不看来人，都知道是程度声和索南方。 程度声瞧见苏厉江醒了，走上前去看，微微弯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厉江？”程度声试着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苏厉江仍旧盯着天花板，眼神死板，面色青白。 程度声摇头叹息。 苏玉妃抱着保温盒进来，一一和两个舅舅打了招呼，“舅舅，表舅，你们来了。” 程度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保温盒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 苏镜远眼下有着些许的青黑，自苏厉江出事后，就没怎么休息过。 苏玉妃没敢说话，先是看了苏镜远一眼。 程度声再次出声，“有两个舅舅在，就放心好了。” 程度声柔声柔气地，像哄小孩一样。 苏靖远抬眸，清冷的眼神泛着些许的浅笑，“嗯。” “玉妃，你也去休息。”程度声知道这几天，苏玉妃都没有好好休息。 “好。”苏玉妃柔声应下来，走的时候，回头看了苏厉江一眼。 索南方靠着病床的墙头，俯视着一声不响的苏厉江。 苏厉江的眼睛毫无生气，死寂沉沉。 索南方抱着双臂，收回目光，视线转移到了坐在陪护椅上。 拿过柜子上的保温盒。 苏玉妃煲的粥。 打开，盛了一碗粥，试了温度。 温度适宜。 就舀了一勺，缓慢地举到了苏厉江的身边。 “来，乖乖的，吃点粥。” 苏厉江没有动。 眼皮都不眨一下。 索南方望了蹙着眉头的程度声。 “厉江？”索南方也试着去喊他。 可得到的是无声的回应。 程度声默默地收回勺子，长叹一口气，“这样怎么能行呢？” 焦急万分地盯着没有半点动静的苏厉江。 索程度声不安。 寻求的目光投向索南方。 思忖半晌，才小声问，“她来了吗？” 索南方只是摇头。 程度声无奈笑着，正无措之际。 方软在门口出现了。 看到她的出现，索南方当即就离开靠着的墙壁，向她走去。 “回来了。”索南方轻声问。 “嗯。”方软声音低沉，视线缓慢地转向苏厉江。 方软在周似醒来之后，才从喜城开车回来。 这一路上，看到了一直跟在后面的康宁远。 方软平静的视线又转了回来，停留在索南方的那张俊俏的面容上。 看她回头，索南方凝视着她，欲言又止。 程度声看过来，忽而轻轻一笑，带着些许的无奈。 “方软。”程度声喊了方软，“你朋友怎么样了？” 程度声也很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女生，能让苏厉江不惜生命去追求？ “醒了。”方软回答着，走向病床。 程度声点点头，再次看向苏厉江，“听到没，她醒了，你该放心了没？” 苏厉江反应迟缓，抬头的动作缓慢，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嗓子又涩又痒，火烧火燎的。 程度声轻嗤一声，“嘁，我这几天在这，话都说尽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厉江满含歉意的眼睛直视着程度声。 索南方站在方软的身边，视线没离开她。 眼角的余光看到苏厉江眨了眼眸。 苏厉江殷切的目光望向方软，蠕动着煞白的唇，“她怎么样？” “状态和你差不多。”方软伸手在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给苏斓拨打了视屏电话。 接通后，方软打开前置摄像头，让苏厉江看在喜城市医院的病房内。 周似死气沉沉的，醒来之后，和苏厉江的神态几乎一致。 不言不语，不吃不喝，靠营养液吊着一口气。 苏厉江还想在看两眼，手机就被方软收回。 方软和苏斓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双手揣进兜里，抿了抿唇，不急不缓地说出，“她出院了，会来找你。” 苏厉江眼眸微转，默默地思量这句话的可信度。 记得，在喜城见得最后一面，还是在担架上。 等再醒来，就在了复信的人民医院。 刚看着视频里的她，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 苏厉江点了头，从自己眼角余光里，能看到额头上贴着厚实的纱布。 程度声在边上提醒着，“所以啊，厉江，你要快点修养好，不然怎么见她？” 苏厉江再次颔首，眼眸轻颤。 瞥到了柜子上放着的粥。 程度声捕捉到这个眼神，伸手去拿来，再兑了点热粥进去。 “这是玉妃给你做的，小姑娘手艺好着呢。” 程度声举起勺子，到了苏厉江的嘴边，还不忘调侃一句，“我对我儿子都没怎么好！” 苏厉江听到程度声的调侃，眼眸轻微眨了一下。 索南方见方软又转身，忙跟在她身后，着急的问，“去哪？” “我去周似家，给她整理一些行李，给她寄过去。” “嗯。”索南方仅仅点了头，不说话了，看着方软的背影。 程度声调侃完苏厉江。 见到这腻歪的小夫妻，剑眉上挑，“哎呀，南方，这领过证的媳妇不会跑，名正言顺的。” 索南方冷眸睨着程度声，“闭嘴。” 程度声常和索南方开玩笑。 索南方一如往常不理他。 索南方也是不屑于和他呛。 有几回都被索南方怼得话都说不出来。 苏厉江仅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继续躺着休息。 程度声默默地收回，盖上保温盒。 就往后靠着，直视着苏厉江。 苏厉江被看得不自然，总觉着身上刺挠，不慌不忙地转眼看了别处。 苏镜远到底是担心苏厉江，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就从酒店过来了。 程度声看着他这样，也是心疼。 他父母在苏玉妃一岁左右的时候，去国外谈生意，返航的航班坠机。 ------------ 第118章 得气得跳起来 十八岁的苏镜远，撑起了苏氏集团。 也抚养着弟弟妹妹。 他这个做长辈的，时常过来帮衬一把。 “镜远。”程度声最终不忍心见到苏镜远压力很大，站起来，抬手搭着苏镜远的肩膀，“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厉江醒了，你就好好休息，有我和你表舅。” 苏镜远颔首，声色沉重，“舅舅，我知道，可……他是我带大的，始终放心不下。” 苏镜远平日里处事雷厉风行。 可在弟弟妹妹面前，他是温柔的兄长，对弟、妹好得无可挑剔。 就因为如此，耽搁了人生大事。 程度声轻拍了他的肩膀，“你啊！” 苏镜远坐下来，温柔的眸子，平视着苏厉江。 程度声走到了索南方身边，小声说着，“走吧，咱俩出去。” 索南方走到病房门口时，回眸看了一眼苏镜远。 走到病房门口，程度声深深地吐口气，眼角的细纹上扬。 到了吸烟区，程度声看着面目平静的索南方。 知道索南方寡言少语的，就不主动找话题了，也没人回应。 程度声刚点燃香烟时，微眯了眼睛，眺望远处。 高楼大厦，湛蓝天空。 不知怎地，程度声收回视线后，浅笑的眸子定在他身上，“我也要离开回忆了。” 索南方弹了烟灰。 程度声看着，连弹眼的动作都有着说不出的帅气。 索南方抬眸，唇角轻佻，“老林得气得跳起来。” “呵呵，”程度声闲散地靠着墙壁，从烟雾中看索南方，商量的口吻。 “南方，离开回忆，你打算怎么发展？” 程度声很有耐心，在等索南方给他回答。 得到回答的，也在几分钟之后。 “没想好。” 程度声眯眼，上下打量着索南方，不信地摇头，“不信，没想好这几个字不应该是你说的。” 索南方丢掉烟头，双手揣进口袋，转身背对着程度声，声线悠悠的。 “我又不是什么神人，怎么就说不得。” 程度声脚步迟缓，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站着，侧眸看他。 “还别说，我真就不信。”程度声仰视着湛蓝天空，“即使不是神人，你也是人生的主宰者。” “我还得谢你？”索南方自然也侧眸过来看他，视线又迅速收回。 “不谢不谢。”程度声假装摆手，眼里的笑意不减。 索南方脸上平静的一点细小表情都没有。 程度声见套不到话，站在索南方身边不说话了。 － 病房内。 苏厉江稍稍侧头，小心地抬眸，窥视在病床边陪护伊里坐着的苏镜远。 苏镜远轻抬了眼眸，语重心长，“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提起这个，苏厉江面色尴尬，不知怎么开口。 闪躲的眼神，出卖了他。 苏镜远一笑而过，手指轻戳着洁白的床单和被子。 “我还以为，你会像我一样，不谈婚事。” 苏厉江闻言，眉头皱着，转过来时，动作都很僵硬，哥！ 苏镜远鼓励着苏厉江，“确定了，我们去提亲。” “嗯。”苏厉江木讷地点头，面上竟染上了女孩子才有的羞意。 苏镜远冷静下来，回忆这么多年的往事。 苏镜远想到了什么，深沉的目光，端详着苏厉江。 － 方软麻利地收拾了周似最常用的物件，去电脑城给买了她最喜欢的牌子。 寄完快递，还没出快递站的门。 很少主动打视频电话的方舟来了电话。 方软有疑惑，沉默着。 少顷。 点了接听。 方舟的面容出现，方软记忆里，几乎没和方舟视频电话。 轻微地把视角转到别处。 方舟明明想好了措辞，也反复练习了很多次。 可到了嘴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方软那边的视角，是正对着沥青路。 满地的枯叶。 “方软。”方舟喊了名字，又卡壳了。 他焦躁地挠头，“哎呀！” 尴尬的笑了一下。 方软言语冷静。 “爸，说不出来，就打字。” 方舟眉头上挑，“好。” 这么一句，就缓解了方舟的痛苦。 原来，长期不对女儿好，再想要对她好，就觉着哪哪都不适应。 方软在车内坐了一会儿，看着方舟发过来的一小段话。 放下手机，目视前方。 前往医院。 － 方舟拿着文件，在吕韬的抽丝车间里视察工作。 这一次，作为生产经理，工作得要到位。 吕韬做了实验，正在检查金蚕食用不同的桑叶，得到的蚕丝质量。 方舟看了标注的桑叶产地，才明白，吕韬说得是真的。 吕韬在抽检另一批实验，抬眸间，瞥到了方舟。 － 方软到了电梯里，摁了要到的楼层数字。 出电梯后，在路过一间病房时，听到了拐卖二字。 脚步不由得放慢。 谈论这话的人，说着一些不太听得懂的方言，就几个字发音和拐卖、可相似。 程度声见到方软来了，索南方那冷冰冰的面上，才算有了一些微表情。 这闪婚后的感情培养，还挺快速的嘛。 程度声这次选择做一个安静的人。 索南方在这其实……还是很重要的。 只是话太少，有时候需要交谈就很痛苦。 方软进了病房，就见索南方起身，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程度声见着此景，抬眸微笑。 他偷窥着索南方，“啧啧”两声，“小别胜新婚啊。” 此话一出。 方软和索南方齐刷刷地向他投来了视线。 程度声假装看别的地方，随后更假装给在妻子打电话。 索南方不拆穿他了，凝望着方软，抬手指了门口。 方软微笑点头，两个一起走出去。 苏厉江也是假寐，等病房里没有他们的身影了。 朝还在那自言自语的程度声喊，“舅舅，别演了，他们出去了。” 程度声收回手机，快速地坐下来，椅子发出一声小的刺耳声。 苏厉江皱眉一笑，“舅舅，你怎么损呢？” 程度声骄傲地笑，“你啊，别像你表舅那样，闷葫芦似的。” 苏厉江眼中透着期望，“嗯。” 程度声身体向后倾斜，整个后背与陪护椅紧贴，“也别让你哥哥这么担心。” 苏厉江低沉着眸子，眸光黯淡伤感，明白。” ------------ 第119章对咖啡过敏 方软回到兰院。 索南方去了馆里，被林玉树催的。 方软在车库里，还没有下车。 放在副驾上的手机亮屏，跳跃的名字是方凡的。 轻笑一声，“呵。” 没有要接听的意思，直到自动挂断。 方软回到兰院，能看到季青绿在门口来回踱步。 脚步微微放慢，注视着老太太。 季青绿背着双手，在门口站站停停。 直到不经意间抬眸看也在看着她的方软。 眉眼慈爱。 方软记下了这个画面，向季青绿走去，“奶奶。” 季青绿握着方软有些冰冷的手，“刚站在那，是有什么心事么？” “也没什么心事。”刚说完，身后传来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 回过头，快递员开门下来，打开车厢的门。 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快递盒子过来。 “你好，索南方先生的，麻烦签收一下。” “谢谢。”方软接过，看了上面的备注，易碎物品。 季青绿微眯了眼睛，“回去了。” 方软将包裹放在了茶几上，没有拆开。 听到楼上传来电动螺丝刀的动静，疑虑地望着季青绿，“奶奶，楼上在装修？” “嗯，”季青绿坐下，向后靠着的动作迟缓的，”南方说要装修，这不施工人员才来没多久，丽芬在楼上看着呢！“ 季青绿咳嗽声很小，可是也牵动了身体，很是不舒服。 真的是老了，只是一个咳嗽都能让她不适。 方软阻断了上楼的念想。 “这样啊！”转身进了厨房拿了一盒酸奶。 季青绿见她爱喝酸奶微微一笑，“你这孩子难怪那么瘦。” 方软腼腆笑着，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季青绿眸光轻盈，落在了方软身上，声音温柔。 “你呀，美甲店里，有人管事就行，不要老自己去，有些事情，该放手就放手。” 方软点头，“好。” 季青绿抚摸着手背，带着笑意地审视着方软。 她试探着问，“方软有没有觉得南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额。”方软想了想，回忆着索南方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他挺不错的。” 季青绿拖长了尾音，“是吗？” “是的。”方软不说假话。 索南方只是话少了点，看起来很严肃，其实，内心挺温暖的。 季青绿仰视着楼梯间，眉头轻蹙，习惯安静了，突然有这么大动静，有点不自在。 方软打开手机看了天气，起身走到了季青绿的面前，“奶奶，下午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逛逛。” “好啊，”季青绿欣然答应，撑着沙发起来。 方软去拿来季青绿的拐杖，搀扶着她走出了兰院。 风和日丽。 方软询问了季青绿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奶奶，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季青绿认真思索，“南方的书店，开业到现在我都没有去过。” － 南方书店。 季青绿环顾着书店内的装潢和氛围。 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季青绿太瘦抚摸着书架上的书，指尖划过每一本。 店员以为是来买书的，就过来，想要问问需不需要帮忙？ 可看到了方软，到了嘴边的话，就停了下来，“方姐。” 方软摆摆手，微微笑着，“你去忙。” 季青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边上的杂志，都有些年头了，纸页泛黄。 方软从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季青绿，“奶奶，喝点水。” 宣敏在二楼擦着书架，又把书籍摆放整齐。 在歇息的空挡，靠着二楼的扶手。 一个晃神的功夫，看到了方软。 走神了，碰到了脚边的水桶。 桶内的水撒出来，溅到了最底下的书籍，庆幸书籍包着一层保护膜。 书籍免去了被浸湿的遭遇。 可天公不作美，就那么巧。 水花溅得大，溅到了一个矜贵的男人裤子上。 宣敏惶恐，忙蹲下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的鞋子是纯白色，又是私人定制。 宣敏不敢抬起头，不敢抬头那个人。 纯白的鞋子，染上了灰黑。 “没事。” 宣敏听到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飘过。 在一楼的店长的在监控里看到这么一幕，忙从前台走出来，迅速走到宣敏的身后。 “宣敏，你这是在干什么？” 语气很沉，满眼的责问。 这一下，宣敏更加不敢抬头，半跪在那不知所措。 这一下，引来顾客的灼热目光。 “于店长，没事，不要责怪员工。”荣吝以都不当回事转身走开了，听到这一声呵斥，就折回来。 “荣总，您的鞋子脏了。”于蔷的说话声当即就软了下来，温温柔柔，面颊上染上粉色。 “宣敏，荣总的鞋子都是高定，你要赔偿。” 于蔷看到宣甜抬头，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嫌弃。 “知道了。”宣敏低着头，不敢说一个不字，缓慢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荣吝以桀骜的眼睛，斜着看了于蔷一眼，顺着说下去，“嗯，是要赔偿。” 于蔷得意地挑眉，再次呵斥着宣敏，“听到没有？” “嗯，”宣敏低低应一声，揪紧了黑色的围裙。 于蔷嫌弃地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盯着宣敏。 随后如同变戏法似得，脸上就又堆起笑容，献媚的眼神看向荣吝以。 “荣总，这保洁大婶会赔偿您的鞋子。” “嗯，”荣吝以不咸不淡，“那具体的我得单独和她谈。” “好，”于蔷神情中带着害羞，“那我就先走了。” 等于蔷走后。 宣敏头低得更低了，全身轻微地颤抖。 要真是要赔钱，该怎么办？ 紧张得冷汗从额角流下来。 荣吝以压低了声音，“不用紧张，不需要你赔偿。” 宣敏惊愕地抬眸，定定地看着他，“你……” 荣吝以低头看了一眼鞋子的痕迹，语气轻飘飘的，“就一双鞋而已，不必胆战心惊。” 宣敏都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就听荣吝以说。 “要是她提起，你就说赔偿了四五千。” 话音落下，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宣敏一个人在那里，思绪凌乱。 于蔷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在监控里看到了荣吝以转身下来，忙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荣吝以在二楼时就注意到了方软在靠窗的位置，和季青绿说说笑笑。 显然没有留意到楼上的情况。 于蔷目睹荣吝以向方软所在的地方走过去，心里的希望被打破。 ------------ 第120章 收到一中的通知书 “姨婆。”荣吝以在季青绿身边坐下来。 季青绿瞧着荣吝以，“哟，吝以，你怎么在这？” “我出来逛逛。”荣吝以作为游戏设计师，没有灵感的时候很少。 可这段时间，时常感觉到没有灵感，设计出来的游戏角色死板生硬。 于蔷见状，截胡了给其他顾客的咖啡，亲自端来。 小心翼翼地放下来，“方姐，荣总，老太太，请喝咖啡。” 荣吝以不悦蹙眉。 方软也很意外，回头看了于蔷。 于蔷还故作很有礼貌，嫣然一笑。 于蔷走的时候，盈盈的笑意。 季青绿把咖啡往边上推了推，微微叹口气，“这咖啡我喝不惯。” 方软端过来，往边上放去，不妨碍季青绿看杂志。 季青绿轻轻一笑，望着荣吝以，“吝以，我记得，你对咖啡过敏。” “嗯。”荣吝以颔首，唇角些许的无奈。 荣吝以稍稍抬起眸子，望向方软，“你那边联名的美甲套餐，怎么样？” 方软美眸里是满意，“挺火爆的，款式太多，就又找工厂制作了一些美甲贴，方便爱换款式的姐妹们。” 荣吝以得意地挑眉，“那便好！” “你绘画不错，能不能帮个忙，酬金不会低。” 方软疑惑的视线停留在荣吝以那张俊美的脸，和深邃的眼眸。 “你这是……江郎才尽？” 荣吝以被逗笑，“倒也不是，只是灵感不对，我想着你有绘画功底，拿过不少奖，找你帮忙，兴许能解我心中忧愁。” 季青绿也被逗笑，侧眸看着荣吝以，“吝以，别忘了酬金啊，可不能累着我们方软。” 荣吝以郑重地点头，“您老就放心吧！” 季青绿在那些碎片似的记忆里，想到了一些关于索南方的。 “吝以，南方他之前是不是也想设计游戏的？” 这件事被问起来，荣吝以的脸色微微一沉，最后轻点了头。 “后来，因为表姨父表姨母，他停下了手中的所有计划。” 季青绿长叹了一声，“哎！” 方软心中有些动容。 荣吝以笑得真诚，“姨婆，您别担心了，他快要离开回忆，兴许，会把他之前没实现的计划完成。” 季青绿的眸子忽而明亮起来，有些不敢相信，“是吗？” 这么多年来，被他父母的事情一直压着。 荣吝以眼底里浮现笑意，“是的，您就瞧好吧。” 荣吝以再次看向方软，“我待会儿把思路发给你。” “好。”方软颔首，整理起桌面上的杂志。 季青绿喜欢看有年代感的杂志和书籍，方软就去挑了几本。 要去二楼挑选其他类型的，就见到了在暑假里来回擦着书架的宣敏。 “小姨？” 听到熟悉的声音，宣敏肩膀很明显地颤抖起来。 手中的抹布停在了架子上。 宣敏僵硬地转过头，苦笑着看宣敏，“小软，你在这啊？” 宣敏装作才看见她的样子。 方软走近，才看到宣敏的眼眶微红，鼻尖也红红的。 “您怎么了？”方软蹲下来，担心地问。 “没事，”宣敏别过脸，不敢直视方软。 于蔷再次捉到再次相同情况，咬紧牙关，用力地踩着台阶上来。 熟门熟路地走到方软身后，讨好地笑着，“方姐，这个大婶做事情不利落，毛毛躁躁的。” 宣敏听到这告状的语气，心里更不踏实了。 没一会儿，她反应过来。 眼神里是惊讶，“小软，这书店是你……” “是南方开的。”方软柔声回应，“您别担心。” 方软起身，轻微转身看着面色变了又变的于蔷，“于蔷，小心祸从口出啊！” 于蔷不敢出声，轻点了下巴，呆滞着看方软。 于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方姐，那她得罪了荣总呢，荣总是我们的贵客。” “怎么得罪了？”方软倒要听听。 “她弄脏了荣总的鞋子，我记得，荣总的鞋子，都是高定的，一双鞋要做很久。” 于蔷说出来后，心里舒坦多了。 看好戏的眼神盯着在那蹲着擦书架的宣敏。 “噢，”方软很淡定，凝视于蔷，“我知道了。” 于蔷幸灾乐祸的表情，全然进了方软的眼里。 宣晨来接宣敏下班，在每个书架都找遍了，才在最后一个书架找到。 “咦，姐？”看到方软，宣晨眉开眼笑，忙走到她边上。 “嗯，”方软柔声应了，“来接小姨下班啊！” “嗯呢，”宣晨欣喜，开心地看着方软，“姐，我和音音收到一中的通知书了。” “收到了就好。”方软侧眸，瞧着于蔷，“于蔷，我还缺几本书，你去找找。” 递出纸条给于蔷。 “好。”于蔷接过，满腹的疑问。 － 得知宣敏不再去酒店兼职，会在下班的时候去摆水果摊。 她不在，就是宣晨和宣音守着。 “姐，你什么再来，我带水果给你。”宣晨眸子清灵。 宣晨不知道表姐家在哪，也不敢问。 妈妈提醒过，不要过问，怕会打扰到表姐的生活。 方软看着偏瘦的宣晨，“明天来的。” ”好。“宣晨雀跃，这才去看了宣敏。 宣敏情绪稳定下来，面颊上哭过的痕迹消失。 于蔷找来方软所需的书籍，“方姐，给。” 方软接过。 宣晨跟在宣敏一起下来，母子二人有说有笑。 宣敏和宣晨也趁着这个机会。 给季青绿和荣吝以打了招呼。 荣吝以瞧着很是机灵的宣晨，起了逗弄的兴致，“小屁孩儿，几岁？” “哥哥，我十四了。”宣晨乖巧地回答。 荣吝以浅笑，“嗯，最美好的年纪，好好学习，别辜负了你妈妈的付出。” 宣晨拍着胸脯发誓，“我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汉，不会辜负妈妈。” 宣敏歉疚，不敢去看荣吝以。 季青绿观察着这母子二人，言行之间很本分，说话也规规矩矩。 抬着温柔慈爱的眸，望向宣敏，声线温和，“宣敏啊，周末来家里吃饭。” 宣敏支支吾吾地回答，“这……合适吗？” 方软提着书袋过来，顺着老太太的话说下去，“小姨，就别推脱了，周末我去接你们。” 季青绿满意地看着方软，“嗯，方软，你小姨在这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记得要常来往啊。” “好。”方软温润应声，“这也是必须的。” ------------ 第121章先要孩子 林玉树不看桌上的辞呈，一双眼睛里，是无可挽回的无奈。 看向坐在对面的索南方，欲言又止。 次次话都到了嘴边，却是不敢说出来。 办公室的氛围安静得可怕。 林玉树的视线，转向桌面上的平安挂件，从口袋里掏出沿烟盒，才发现里没有烟。 索南方递烟给林玉树，“抽我的。” 林玉树深深地看了一眼索南方，接过他的烟，点燃后，才问。 “你确定要走吗？” 当初要让索南方走的，是林玉树。 真到了那天，林玉树却又质问。 索南方唇角上扬，微微颔首，“嗯。” “以后做什么？”林玉树很关心索南方以后的就业问题。 “先要孩子。” 这四个字，让林玉树想不通了，可又不得不信。 索南方言出必行，是真的会去做。 林玉树重重地弹了烟灰，长叹一口气，“哎，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 沈词打着哈欠从林玉树的办公室门口路过，听到里面的谈话。 抬起来的手也收了回来。 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何玉也走了过来，手中还提着早餐，嘴里咬着半根油条。 见沈词如做贼一般，“你在这做什么？” 何玉看见沈词回头，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可也晚了，刚刚何玉的分贝是有些大。 真不知道沈词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呵呵。” 何玉冷笑。 也不再说什么，径直向前走去。 嘴里哼着小曲，有些跑调，仍然不影响他的发挥。 索南方听到了何玉的声音，紧闭的房门轻微敲响。 他起身看向林玉树，提醒一句，“记得签字，我先去忙。” 林玉树看着索南方的背影，眼里酸楚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真是的，还真有这么一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紧缺时来。 沈词站在外面，看着索南方打开门出来他出来后。 看也不看沈词。 沈词也不在意。 “馆长。”沈词进来，站在林玉树办公桌对面。 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玉树。 “馆长，我想请假几天，从明天开始。” 林玉树蹙眉，“什么事由。” “家人让回去。” 林玉树烦躁地捏着鼻梁骨，闭着眼睛，糟心地抬起手挥了挥。 “去吧。” 沈词道谢后，去办公室刚坐下来。 就见何玉从他位置上站起来，迅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桌面上。 “做什么？”沈词不明所以地问，一脸的不满。 何玉双手支撑在桌面上，嘴角轻轻地讽刺地笑意，“也不做什么，就看看你。” 沈词懒得和何玉说东扯西，整理今天的工作要领看，直视着电脑屏幕，也不看坐在桌面上的何玉。 “何玉，过来。”程度声朝何玉看过去，向他招手。 何玉起身走向程度声的办公桌。 沈词在心里默默地说着，‘真狗腿。’ 且满是讽刺的笑意。 何玉才不管这些，人情世故这方面，他拿捏得很到位。 无非不就是和言善语，彼此给一个台阶下沈词就不会给台阶，反而还杠上一杠。 程度声瞥见在椅子上熟睡的索南方，笑着摇头，转眼看着何玉。 “何玉，你方哥离职后，他的岗位就你来接替，所以接下来这半个月你要好好学习。” 何玉拍拍胸脯，“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 沈词按动键盘的动静就大了起来，惹得程度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何玉也看向沈词，何玉出声问，“沈词，你请假了？” 沈词高傲地“嗯”了一声。 何玉咬牙切齿的，却还是和和气气的，心中在想，不在最好。 索南方耳畔觉得吵嚷，睁开惺忪的眼睛，瞥向噪音的来处。 程度声稍稍抬眸，看到的是索南方冰冷的眼眸。 索南方伸手轻敲了桌面。 程度声观察着索南方的一举一动，最后起身走到了他桌子旁，懒散地靠着桌子，“再忍忍。” 程度声的声音很低，唯独索南方能听见。 程度声拍拍索南方的肩膀，声线低沉，南方，你为什么要选他？ 索南方抬眸，与程度声对视，讥讽地笑，“在选择的时候难免会选错，这不是很正常？” 程度声点点头笑着，盯着索南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长舒一口气，“一把年纪了，提前退休。” 索南方抿唇浅笑，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程度声。 程度声见索南方这样，“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 方凯起站在林玉树办公室门口，犹豫了许久都没有敲门。 日子定好了，就差是哪位遗体美容师给方邈修塑遗体。 方凯心中拿不定主意，陆菁菁精神受到了打击，到现在都还浑浑噩噩的。 方琴柔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电话也不通。 方凯身上压力大，正要抬手敲门时。 林玉树边上的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时索南方。 他指缝中，捏着刚点燃的烟，烟雾在冷风中缭绕。 “你……”方凯的话到嘴边，就停了下来。 索南方瞥到了方凯，没有说话，视线从他憔悴的面上一扫而过。 方凯连忙追上来，跟在索南方的身后语气磕巴，“索先生，你，有空吗？我想请你给我父亲化妆。” 索南方侧眸，透过乱舞的烟雾看方凯，什么话也没有说。 林玉树出来巡视，就见着这么一幕， 想到方家整出来的闹剧，担心方凯有什么坏水就过来。 “方凯啊！”林玉树提前打招呼。 方凯就转身过来看着林玉树，“馆长，我父亲的化妆师还没有定下，请问还有哪个老师的技术要更好？” 林玉树面色沉着，“技术还要好的老师，怕是在我们回忆馆里，找不出第三个个，你父亲特殊，就只有索南方能修塑到一致。” 林玉树补充了一句，“程老师也可以，可是他今天很忙，抽不开身。” 方凯暗淡的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紧抿着唇，“馆长，你能不能……” 方凯最后又加了一句，“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林玉树看着方凯好几秒，眼神无奈，眼皮慵懒地抬了抬。 “这不是钱的事情。” “不是钱？”方凯狐疑地问。 顺着林玉树看去的方向，索南方在点第二支香烟。 他周身被烟雾环绕。 方凯看得出神，在出神的时候，方凡和金娇来了。 ------------ 第122章是我一直想念的 索南方靠着柱子，欣赏花花坛里枯萎的梅花。 方凯走向方凡，很是愧疚，“爷爷。” 方凡注意到了，抬手制止了方凯。 方凯一肚子的烦闷，也就顺势给压住了。 方凡走到了索南方的身旁，声音慈祥，“南方呐，你好，我是方软的爷爷。” 索南方淡淡点头，“我知道。” 方凡这张老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来，“嗯，方邈呢，年纪轻轻就去了，身子不完整，我想着你能不能……” 索南方眼神冷淡，轻弹烟灰，“嗯，能是能，有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方凡殷切的目光盯着索南方。 就连方凯都看了过来，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要求。 金娇在边上傲慢地看着索南方。 “想不起来。”索南方声音慵懒，抬眸望向天空。 方凯心横着，特别的不舒服。 不舒服的还有方凡，“那你……什么时候能想好。” “不知道。”索南方又甩了这个话喊出出来。 方凡撑着拐杖，“南方，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索南方大量的眼神从方凡身上上下打量，再去看了金娇，以及方凯。 “我想，你们能做到，还是一个未知数。” “放心。”方凡发誓的口气，“总归会克服万难的。” 方琴柔双手揣兜，散漫地走了过来，站在方凯身边。 看向无比傲慢的索南方，这一次，难得的没有呛声 方凯进到她来了，只是瞄了一眼。 就不再多看，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是在索南方的脸上 “我会想向你道歉。”方琴柔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心里的疙瘩也缓慢解开，她饱含泪水的眼睛直视着索南方。 方琴柔心想，只要换个殡仪馆就行， 可这复信市，有几家殡仪馆，都是索姓人氏居多，生怕遇到其他所索家人。 要是偏袒索南方，会不会也给她下马威？ 索南方弹走指尖上的烟蒂，面上平静，声线铿锵有力，“不止给我道歉吧？” “我知道，”方琴柔声音软了下来， 这一次，放琴柔是真的收起了身上倒刺。 方凯平静地看着她，眼里严厉不在，多了些许的温柔。 - 方邈是在下午安葬的，方琴柔站在墓前，落着泪，瞧着定格在相片里的方邈。 方凯抬手轻轻地搭在了她肩膀上，声线温柔，“琴柔，生活还要继续。” 方琴柔点头，抬手抹了眼泪。 被姜阿然搀扶着的陆菁菁眼神茫然，可面颊上落满了泪痕。 流程走完以后，方软就离开了。 一同离开的，有方凡和金娇。 - 方软前往南方书店，时间差不多刚好。 宣敏脱下围裙和皮手套，放到休息室的柜子里。 出来时路过前台时，瞥到了于蔷的鄙视眼神。 书店门口。 “小姨。”方软走到她身边。 宣敏面上略微尴尬，“软软，我们就不去了，怕你婆家对你有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方软浅笑，“你们不去，才是真的有意见，人家会以为，我攀上高枝就嫌弃亲戚了。” 宣敏苦笑，“软软，你看我身上穿的，寒酸，去了也是丢人。” 方软拉着宣敏的手，“小姨，别看轻自己，没什么丢不丢人的。” 宣敏低下头去，自卑地叹口气。 宣晨和宣音一起过来。 宣晨没有忘记昨天的誓言。 带来了不少的水果，有好几样。 “姐，看，我带了水果。” “好。”方软接过，是有些沉，“放车上。” 宣晨和宣音坐在后座，趴在前面的椅背上，侧着脑袋看方软。 “姐。”宣晨小声地问，“姐夫呢？” 方软在后视镜里看着宣晨，“他在家里做饭。” 宣敏惊讶看过来，声音紧张，“方软，这不合适。” “这叫有来有往，您要是心里有负担，改天，再去你家，你多做些拿手菜，我和南方吃回来。” 宣敏知道，方软是在开玩笑，可是，总觉得不很妥当。 “姐夫厨艺很好啊？”宣晨眼眸微亮，话语间竟有八卦的意味。 “你去尝尝就知道了。”方软夸赞的词汇少，“非常不错的。” 宣敏看着飞速在眼前消失的风景，慢慢地，从郊区，进入了富人区。 宣敏抿紧唇，眼神呆滞。 - 索南方在厨房忙活着，听到了开门声，站到厨房门口向外看了一眼。 宣晨看到索南方，亲切地喊着“姐夫好。” 索南方眼眸带着浅浅笑意。 宣晨活泼，向宣音介绍，“音音，这是奶奶。” 宣音害羞地喊了一声，“奶奶好。” 声音羞怯。 季青绿眉目慈爱，“你好你好，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宣音。”宣音不敢抬头。 “嗯，名字好听。”季青绿指着茶几上早准备好的水果点心，“这有水果和点心，先吃着。” 宣敏宛如坐针毡，总觉着不舒坦。 宣音害羞，不敢拿，也怕被说没吃过好东西。 季青绿看破不识破。 方软坐下来，挨着宣敏，伸手拿了切好的西柚，递给宣敏，“小姨，尝尝这个。” 宣敏动作颤抖着接过，“诶，好，好。” 方软又给了宣晨和宣音拿，“尝尝。” 宣晨爽快地接过来，尝了之后，很用心的回答，“姐，奶奶，这个好吃。” 季青绿微微笑着，“嗯，好吃就多吃。” “好，”宣晨声音洪亮，活泼可爱。 宣音脸皮薄，没有哥哥这么厚，只是秀气地吃着。 宣敏眼眶微红，有些许的热泪，侧某看着方软。 能看到方软嫁得好，过得好，也就放心了。 - 在索家吃好饭，也是晚上八点多了。 方软送宣敏三人回去，这一次，索南方跟着了。 宣敏就到后座去了，从后面这样看，他们更加相配了。 宣晨羡慕地看着索南方，他好酷。 宣晨和宣音上楼，提前在前面给宣敏照亮。 宣敏走到拐角后，转身看向方软和索南方。 宣敏柔声说，“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方软答应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到了两人的相处时间，索南方坐上副驾后，稍稍侧某，凝视着和方软。 “画室装修好了，材料也备齐，我想要你帮画几幅画，是我一直想念，画面却模糊的。” ------------ 第123章是你 “行。”方软轻轻地点了头，眼里带笑，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也没想到她会答应这么爽快。 他摸出手机，给方软转了三十万，找了个由头，“给你的零用钱。” 方软听到口袋里响起消息进来的铃声，拿出手机看，看到转账消息。 “不用给我这么多。”方软笑得好看，想不到索南方会主动说出自己的诉求。 索南方眼眸低沉，声音沙哑，“不能让你白忙一场，该给你的，我不会少。” 两人回到了家里，季青绿已经睡下，客厅里的灯还留着的。 索南方看着橱柜里放着的一个没有商标的水果袋，上前打开。 袋子内装着的是玉环文旦柚和西南香蕉，葡萄柚。 方软走过来，看着袋子里的水果，抬眸看了索南方。 两人短时间的视线接触。 方软慢慢说着，“这是宣晨带来的，可能是小姨告诉他了，我小时候可喜欢吃柚子了。” “那现在呢？”索南方问，说话的同时已经拿出玉环文旦柚，很实沉，分量足够。 方软伸手抚摸着玉环文旦柚，秀眉有些蹙，言语温柔，“还喜欢。” 索南方俯视着他，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拿着玉环文旦柚，进了厨房。 方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动容。 这个因为闪婚闯进世界里的人，言出必行，也还不错。 站在厨房门口，向厨房内看着，看着他巧妙地剥开柚子皮。 索南方眼角余光厉，稍稍抬眸，看着方软，“你先上楼。” “好。”方软笑着点点头，眉眼弯弯。 听到水流声逐渐在身后消失。 方软回头看了一眼厨房，能看到一角。 书房里，隔了一间出来，摆放着架子。 上面摆着不少的颜料，纸张，画笔，各种各样的。 方软都一一拿起来，眸里有温柔的笑意。 在闵州买的颜料，都整齐地摆着。 方软的指尖轻轻地点着颜料的盖子。 索南方端着剥好的柚子，慢步上来，放到床头柜。 赚来书房，慵懒地斜靠着门框，望着方软。 索南方没有出声，懒散地托着手肘。 方软转身，看见索南方，不知道他站着许久了？ “怎么不说话？”方软小声问，仰着脑袋看他。 他面上真没什么表情，只不过，眼里多了些柔情。 “安静点，挺好的。”索南方喜欢安静，并不喜欢很吵闹的氛围。 “嗯。”方软颔首，从他身边绕开。 索南方挽住她的手腕。 方软回眸，随后目光又落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 索南方缓缓松开，抿着唇。 “怎么了？”方软见他没说话，主动询问。 “没。”索南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会触碰她。 方软低下眸子浅浅一笑。 索南方打开电脑，将一部分的日记合并，发给了方软。 他走到卧室门口，看着拿着睡衣的方软，声音浅浅的，“发了个日记给你。” “日记？”方软疑惑，仰视着他，“你怎么能发给我呢？” “时间很久了。”索南方没什么负担，也谈不上日记，是父母去世那段时间里，经历的感情历程。 “就一些想法，和梦境。” 索南方说完，就沉默了。 方软打开手机，接收了文件。 在点开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这算不算在接触曾经的他？ 也算不算是在窥视他的曾经？ 索南方起身，去准备了给林玉树的培训书。 厌烦了林玉树的催促，也厌烦了不自由的时间安排。 方软擦着头发出来，看着索南方的背影，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站在索南方的侧身。 飘着淡淡山茶花的香味，索南方抬眸。 方软似乎是看到了他眼里有着特别浅的笑容。 “你忙完了吗？”方软问。 坐在一旁的高凳子上。 “没有。”索南方轻微摇头，不过，他松开了手中的鼠标，保存文件。 转动椅子，面对着方软，“现在忙完了。” 方软回眸看了架子上的颜料，对索南方说，“有期限吗？” “没有。”索南方声音低沉，抬手轻抚鼻尖，手上的味道，让他微微蹙了眉。 “好。”方软应下，捏着手中略微湿润的毛巾。 “方软。”索南方喊了她的名字。 方软直视着他，“你说。” “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打台球，画画，做美甲，化妆。”方软想了想，就说了这几个最常做的爱好。 “还有吗？” 索南方殷切的目光，很想知道方软还喜欢什么。 方软抚摸着下巴，沉思好一会儿，笑意盈盈的眸光看着额索南方。 “喜欢的可多了，但是嘛，最近又添了喜欢的。” 方软调皮的语气，眼眸轻佻。 “新添的，是什么？” 索南方追根问底。 方软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索南方的脸上，盯着他的眼睛。 见她许久没有说话，眉头微蹙，“怎么？” 方软唇角微微上扬，“是你。” 索南方心中惊颤一分，“是吗？” “嗯。”方软答应的真挚。 索南方还以为，闪婚就是双方搭伙过日子呢！ 原来也会有喜欢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索南方这一次，似乎是在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绝对不罢休的。 “你吃醋开始，就有点。”方软又解释。 “可能你不信，我们才认识这么久，怎么会在短时间里喜欢一个人，还是以搭伙过日子的名义。” “搭伙过日子，是东拼西凑，是拆东墙补西墙，可我们富有，不是叫搭伙。” 方软有了疑问，“那是……” 索南方声音稳重，“诚心过日子的。” 索南方说得一本正经。 方软也听得正切，她笑问，“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索南方回答得很实诚。 转瞬间，索南方也问，“你呢？” “被表白过，拒绝了，没谈过。”方软说出压在内心的话，说出来后，内心舒坦，也很轻松。 “嗯。”索南方点点头，起身，弯腰的幅度小，俯视着方软。 方软眼眸转动，也向后挪了挪。 索南方想，是奶奶在他混乱的生活里，硬生生地把方软塞进来。 一直以为，她是一个花瓶，摆设而已。 没想到，十六岁白手起家，吃过创业的苦，也从来不叫苦。 能驱车几千里去寻友，也能画得一手好画，栩栩如生。 ------------ 第124章小喜糖 方软细腻白皙的手，撑着索南方结实的肩膀。 看着他时，脸上晕染着绯红。 缓慢从他身上起来，迅速拉来被子遮盖。 索南方打开灯，黑暗的室内被光亮笼罩。 缓慢靠近她，“别吃药。” 索南方的提醒。 “嗯？”方软不解，“会有。” “正希望会有。”索南方起抬手揉她的后脑。 方软沉重地颔首，“嗯。” 眼眸里闪现害怕的情绪。 索南方认为，他的世界安静了这么几年，是得要热热闹闹的。 - 方软在调颜色，调色盘上有着一缕照射进来的光线。 摁了手机，看了时间，天亮了。 索南方从楼下上来，依旧先是靠着门框。 这次看方软的眼神，都满是暖意，“吃早餐。” 方软放下画笔，挪开椅子。 走到索南方的身前，脸上表情像小苦瓜，“不太想吃。” 话音落下，方软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做起早餐了？” “以后，我都不去馆里了。”索南方轻声回应。 方软有些不相信，“怎么会……” “我的前半生，在修补我父亲的遗愿，我的后半生，该为我自己而活。” 索南方神色暗伤。 “你是不是要把之前没完成的游戏给完成？”方软顺口就问了出来。 “游戏是娱乐，是调和剂，我现在不需要这些，以现实生活为出发点。” 索南方也惊异，“奶奶告诉你的？” “算是。” 索南方浅笑，眼角有细小的皱纹。 “那都是年少时的梦想，飞凤你玩过，里面的人物是我设计的，事出突然，卖给了荣吝以。” “也就是，飞凤是你设计的？” “嗯，只有角色是。”索南方点头，面容上的笑意悠悠然，“一晃，都快十年了。” 方软更加疑问了，“那你怎么还让我给你画画？” 就凭他的真才实学，需要的东西不是唾手可得吗？ “医者不自医的理论。”索南方笑笑，伸手搭在了方软的肩膀。 - 季青绿得知索南方不去馆里了，只是偶尔去帮忙。 也算是踏实了。 季青绿看着吃完早餐的两人又要上楼，忙喊住了他们。 “方软，南方，你们等等。” 索南方扶着护栏，回眸看季青绿，“奶奶，什么事？” 季青绿看着外面的的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索南方去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下来。 方软跟季青绿坐在后座，到了目的地。 索南方来开车门，小心地扶着季青绿站好。 看着定制西装的店。 方软默默地跟着。 在他们两个去闵州时，季青绿过来定制了西装。 看着老板拿出来三四套西装，季青绿一一检查，才交了尾款。 袋子递给了索南方，“来，南方，拿着。” 索南方接过，瞧着季青绿眉目都慈爱和睦，应了声，“嗯。” 季青绿转眸，又看着方软，“方软，咱再去一个地方。” “嗯嗯。”方软应下来时，看向索南方。 索南方也正一脸疑惑。 旗袍店，方软看着老板拎着好几件旗袍出来。 “方软，你去试试，看看尺寸对不对？”季青绿挑一件纯白素雅的旗袍递给方软。 “奶奶，您这……”方软不敢接。 季青绿将衣架递到她手中，“这些尺寸，是我大致估出来的，你去试试，不合适咱们再改。” “好的。”盛情难却，方软也不再推脱。 索南方站在季青绿身旁，在等待方软出来。 方软打开试衣间的门出来，季青绿满是赞叹，“看来没估错，这个尺寸刚好。” 方软很少穿裙子，现在穿着旗袍，更是迈不开步子。 季青绿又看向索南方，在询问他的看法，“怎么样？” “可以。”索南方给予赞赏。 方软不自在，也想到了宣甜和杨欢的对比，心里有了落差。 去试衣间换回衣服，柔软的旗袍搭在肘间。 看着季青绿刷卡，付款。 豪不拖泥带水。 - 方软回到家，站在衣帽间里，直视着多件旗袍。 季青绿年轻时多穿旗袍，也如她的名字。 这次给方软定制的旗袍，有青云，墨苔，衬得肌肤雪白。 索南方从书房出来，看见这么一幕。 步子放慢，走了过去。 余光里看到他的身影，方软稍稍侧眸，看着索南方。 “这都是奶奶的心意。” “我知道。”方软低下眼睛，“我在想，回什么给奶奶。” 索南方眉宇轻蹙，“你……” 方软无奈地笑着，“我总不能只是承受这些幸福，也要回报。” “奶奶什么都不缺。”索南方说得直截了当。 方软没说话，转身，看着旗袍出了神。 索南方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方软在画室待到晚上，日暮落下。 方软打着哈欠，拿着一幅画，从画室出来，到了一楼客厅。 季青绿在看电影，女主角是季书曲饰演，男主角是万云疑。 演得是她写得剧本，看着这两个孩子演得出神入化。 方软不打扰季青绿看电影，直到电影收尾，在看演员表时，看到了编剧是季青绿。 “奶奶，这部《小喜糖》，编剧是您？” 季青绿只是笑笑，“就写着玩的。” 写着玩，仅三个字，方软觉得自己都有些花心。 追星本是季书曲，现在可好，竟仰慕季青绿。 忙拿出看完的电影，曾看到过季青绿的名字，“奶奶，这些都是您写得？” “嗯，”季青绿大方地承认，取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看向满眼似在冒着星辰的方软，“你都看过？” “嗯，看了好几遍。”方软笑得露出洁白的牙。 忙递出手中的画，“奶奶，这是我画的，您看看。” “我看看。”季青绿接过，仔仔细细地看着，“这是画得我啊？” 季青绿抬眸笑着问方软。 “是的，就是那天下午。”方软说出自己的想法，“很值得纪念。” 季青绿抬眼，望向在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索南方，“南方，这功底很不错啊！” “我已经见识到了。”索南方刚说完，就接到了快递员打来的电话。 索南方回来后，拿着一个快递盒子。 方软之前画的，索南方已经找人装裱起来。 方软也没有想到，索南方会这样高礼遇对待她的画。 ------------ 第125章 夫唱妇随 季青绿伸手，“来，南方，我看看。” 到底什么样的画，能让他大费周章裱起来。 索南方递过来，刚想要说些什么。 就听见门铃响，韩丽芬去开门。 荣吝以进来，径直走到了索南方这边。 索南方身边有个空位，他坐下来，瞧见季青绿专心地看着裱好的画。 “姨婆这是在看什么？” 季青绿稍稍抬眸，看到荣吝以，“是吝以来了，来，看，这是方软画给南方的。” 荣吝以起身接过，带着些许的好奇，当看到了画，唇角轻抿，“画得不错。” 不过一瞬儿，荣吝以思索起来。 季青绿见他这么认真思考，也就把画放了下来。 荣吝以的视线忽而到了方软的身上，“你这画风，与邓琦玉老师很相似。” 方软回答得实诚，“她是我美术老师。” 荣吝以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这老太太前些年想培养一些关门弟子，跑去各个学校找符合眼缘的学生。” 荣吝以的视线停留在方软平静的脸上，略微好奇，“咦，不应该啊，你这水平，不该去开美甲啊？” “最后一次画作评审，我出了点事，没去成。”方软的眼眸忽而暗下来。 “噢。”荣吝以不再问了，识趣地将话题转向索南方，“我来找你有事。” “你说。”索南方瞧着荣吝以的眼神眉飞色舞，这怕是有什么好事。 “之前你一直没时间，这件事也就没有做成。”荣吝以打量了索南方的情绪。 看起来心情特别好，那么，这个时候，说出来会事半功倍。 “那款游戏，我想和你一起设计，生活APP，自然也想和你一起，别人我不找，也信不过。” 荣吝以说完，目光不敢离开索南方的脸颊。 生怕错过了什么。 索南方在沉思。 荣吝以也在耐心地等。 在等得过程中，韩丽芬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过来递给荣吝以。 季青绿爱不释手，转眸看向方软，慈眉善目。 荣吝以手中的杯子里的水都喝下一半。 都没有得到索南方的回应。 索南方眉头轻轻抬了一下，看向荣吝以，“可以。” 荣吝以眼里浮现出欣喜，放下杯子，“好，那你打算在哪办公？” “在家里。”索南方回应。 荣吝以一知道索南方从回忆出来后，就迫不及待地过来寻求他的意见。 不过，让他好奇的是，为什么还有回去帮忙的承诺书？ “你怎么和老林签了承诺书？” “他怕找不到技艺精湛的化妆师。” 索南方淡淡答。 荣吝以若有所思地颔首，瞥一眼腕上的手表，“也好，总比一直待在那强。” “嗯，”索南方看向他，“生活APP，你的方向是什么？” “面向大众，最底层的社会人员，现在电子设备与日俱增，很多年轻人想要省钱买菜或者看电影，有些APP不实惠，反而比平时贵，使用的用户就渐渐减少，我想乘这个机会。” 荣吝以说着的同时，看向了方软。 “方软，倒是你小姨和表弟，给了我启发。” “是吗？”方软意外。 “嗯，”荣吝以看起来高冷，可在熟悉的人面前，就看不到他的冷傲。 “对了，”荣吝以在这么短暂的谈话间，又想到了之前的视频，关于索南方那次。 “关于上次那个视频，我也很有感触，在生活APP里，可以添加发布视频记录生活这一项。” “你来做主策划，我跟着就行。”索南方眉眼温柔。 “行啊！”荣吝以声音提高，“那就这么敲定。” 索南方平视着荣吝以，看他雀跃的小动作，低眸浅笑。 荣吝以最后的目光投到了方软那边，“诶，方软，我的工作室，还缺人手，你的技能可以锦上添花。” 方软不可置信，荣吝以会再次向她伸出橄榄枝，“我可以吗？” “可以。”荣吝以真切地回答，“非常可以。” 门铃再次响起，韩丽芬打开门，一个急速物流的司机。 门口放着一个大纸箱。 韩丽芬签收后搬了进来，有些吃力。 看着上面的收货人，韩丽芬走到了方软的身边，靠近她的耳畔，“软软，是你的。” 方软看着那么大箱子，迅速在脑海里回忆。 最近没有下单买什么。 狐疑地接过韩丽芬手中递来的剪刀，划开胶带。 一打开箱子，一股清甜的水果香味飘出来。 是葡萄柚。 看着购买人的手机尾号。 方舟？怎么会想起来买葡萄柚？ 再一次，方软以为方舟发错了地址。 正要给方舟打电话，方舟倒先打了过来。 “方软啊，包裹收到了吧？” 听得出来，方舟的声音很是开心。 “收到了。”方软把剪刀还给韩丽芬，微微起身，眼眸平静。 “那就好，你尝尝看怎么样，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柚子，这是最近几年比较受欢迎的葡萄柚。” “好。”方软实在找不到什么词来回应方舟。 方舟在车间里，跟进生产情况，“我得去忙了。” “行。”方软应下，就挂断了电话。 索南方瞧着方软有着失落和意外的眼神。 荣吝以也过来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倒是看上了纸箱内的葡萄柚。 起身走过去，扒开箱子，拿出了两个葡萄柚，“我拿两个，不介意吧？” “不介意。”方软美眸浅笑，“也尝尝味道怎么样？” “OK，”荣吝以比了这个手势，刚拿到手，就见索南方起身走过来。 索南方睨他一眼，“多大人了，还抢东西？” “你这人说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抢，我这是经过同意的。”荣吝以坏坏的笑着，转眸瞧着方软，“不用管他说什么，我又不白拿。” “方软，小心点，可谓无奸不商。”索南方也笑了，视线主义者纸箱内的葡萄柚。 “好，那可得小心些。”方软附和。 “瞧瞧瞧，夫唱妇随，南方，你越是这样，我还真得拿。”荣吝以也没挑，就拿了两个。 季青绿看着欢乐的气氛，眉眼弯弯。 “这么热闹？” 门没有关实，顾瑜缓慢推开，看到这么一幕。 ------------ 第126章 年初二 “二婶。”方软在纸箱内拿出柚子，望向韩丽芬，“韩阿姨，麻烦你去找袋子。” 顾瑜在空位上坐下，看着方软接过袋子，装了六个葡萄柚。 “二婶，这个给您。”方软先放在茶几上，“您回去的时候带着。” 顾瑜温柔地笑着，“好。” 荣吝以有一瞬间的小嫉妒，瞟了一眼索南方，像是在说。 你就不能大方点？ 索南方也看过来，用眼神看着他，是你自己拿的。 荣吝以笑着坐下，望向在一边站着的韩丽芬，“韩阿姨，麻烦你也给我拿一个袋子。” “好。”韩丽芬眸中有着浅浅的笑意，从将手中的袋子把葡萄有装起来。 荣吝以看着韩丽芬的动作，得意地看着索南方，“看，南方。” 索南方只是抿唇一笑，没说什么，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方软。 她把纸箱内的葡萄柚分享出来，给的有三叔家的。 “方软，这么多柚子哪来的？”顾瑜看着这么一大箱，足有四五十斤。 方软温和地笑，“我爸寄来的，他有个朋友，是种葡萄柚的。” 顾瑜轻柔地笑着，“嗯，这品相很不错的。” “嗯，”方软盈盈一笑，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荣吝以眸子微微一沉。 索南方也多看了一眼方软。 对方舟有了更大的疑问。 - 转眼，夜幕降临，方软懒懒地躺在落地窗的摇椅里。 看着天边最后的霞光。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屏。 方软脑子放空，慵懒的手还没触碰到手机。 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拿了起来。 仰头看着索南方，唇角上扬。 伸出手，灵动的眼眸，看着索南方，“劳烦你帮我拿手机。” “都说劳烦了，是不是得有什么酬金？” 索南方笑着问，温和的眸子凝视着方软。 方软轻眨了眼眸，郑重地点头，“自然是有的，不过得赊账。” “小本买卖，不可赊账。”索南方坐下来，侧某看着方软。 方软眉梢轻抬，“买卖不成仁义在，偶尔的赊账，行个方便。” “不方便。”索南方回答的直接。 方软在看消息，听到这个声音，坐直了身体看着索南方，“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索南方见她严肃起来，以为是什么大事，已经在洗耳恭听。 “你变了。”方软灵动的视线在索南方的脸上来来回回扫着。 索南方敛眸，“没察觉。” “噢。”方软吃瘪地收回眼神。 继续看手机里的消息。 有些无聊，刷着朋友圈。 朋友圈是几乎不进来的，没有窥视他人生活的习惯。 刚滑动几下，觉着没什么意思。 索南方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被晚风吹动的花草树木。 看得入神，方软到他身边了，都没有察觉到。 - 方软正在吃着索南方给做的夜宵。 手机叮咚一声，亮屏。 看着页面上的名字——方舟。 给他的备注是直接是名字。 方软咀嚼的动作停下，打开了方舟的聊天框。 看着他发着大串的文字。 不想看得太仔细，这么多年来，这是头一回。 方软没回，在购物软件给方舟买了回礼。 方舟也庆幸没有收到方软的消息，他发出来后，压抑在心里的那些情绪，算是得了解脱，也明白，这么多年来对方软的亏欠。 - 时间是过得快的。 方软第一次以妻子的身份，在索家吃了年夜饭。 原来的计划是去方凡家，一大家子一起吃个团圆饭。 可方邈的去世，也就取消了。 得知陆菁菁的看护人是姜阿然，也并不意外。 方琴柔像消失了一样，破天荒地没有回去老家过年。 方舟和杨欢算是和平分居，没有离婚，抚养方邈的权利，还是在杨欢那里。 方软在年初二，携带着索南方回去。 方舟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听到门铃声，眉头蹙起。 心想，方软这孩子怎么还那么倔。 打开门，没有看到方软，到嘴的话都很快咽下去。 手中还拿着锅铲，见门外没人，就关了门。 看着恒温餐桌上的饭菜，家里虽只有他一个人，却不觉得安静。 索南方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在前面，停下来等着方软。 方软跟在后面，也加快脚步，走到他跟前，“有点紧张。”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索南方开着玩笑。 “嗯。”方软笑着颔首。 方软摁了电梯，轻微靠着金属墙壁。 到了门口，方软都还在犹豫，要不要输入密码。 她回头看了索南方，咬着唇，摁了密码。 方舟正摆着羊肉汤，听到开门声，唇角上扬。 双手往围裙上一抹，面上竟有着些许腼腆的笑容。 “爸。”索南方把礼品都递到了方舟的面前，“这些是给你带的。” “好好好，破费了，快坐下休息，菜快好了。” 这一次，方舟是欢喜地接过索南方带来的礼品。 方软站得离餐桌不远，看着满满的一桌，忽然抿唇笑了。 走向厨房门口，看着在里面忙的方舟。 索南方在方舟边上站着。 方舟眉眼都和蔼了，“你去歇着，就一个菜就好了。” 方舟在打开电压锅，里面炖着黄豆猪蹄。 索南方瞥到了在门口站着的方软。 方舟盛好，见索南方看着厨房门口。 也跟着看过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之前宣甜不在家，小方软就站在厨房门口看。 还被呵斥了一顿，恐吓她，‘别告诉你妈，我会做饭。’ 现在一想，还真是不该。 “菜都好了，快坐下吃饭。”方舟赶紧找个话题。 方舟放下黄豆猪脚，听到门铃再次响起，看向方软和索南方，“我去开门。” 方棉垫着脚，伸手够了门铃。 看着吕韬和方棉在外面，方舟喉结微微滚动，缓缓蹲下来。 失而复得的眼神，看着方棉，双手捧着的方棉的脸颊，“来了。” 他抬眸，望向吕韬，“吕韬。” “舟叔，方棉我带到了，我就先去回去。”吕韬眼眸低沉。 年初二，是方软和索南方回娘家。 他就不在这作陪衬了。 方舟可不知道他们之前的情况，温柔地剜他一眼，“你这孩子，都到家了，快进来吃饭，方软和南方也到了。” ------------ 第127章遇到的是你 吕韬看向客厅里的方软和索南方，眼眸微低。 方棉仰着脑袋，望着吕韬，“哥哥。” 吕韬还是留了下来，牵着方棉的手，走向客厅。 饭桌上，氛围融洽。 吕韬给方软转账。 方软疑惑地看着吕韬，“你这……” 索南方瞟了一眼，声音温和，“大哥给你的新年红包，就收着。” 吕韬笑意温柔，“方软，收下。” 方软动作缓慢地点了红包。 方棉收到了索南方给的新年红包，他举着红包，“谢谢姐夫。” 索南方伸手，轻轻揉了方棉的后脑。 方舟也给方软转了账，“方软，这是给你的红包，现在都不兴纸币。” 看着方舟备注的自愿赠与。 方软点点头，收了。 吃过饭，方软和索南方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 方棉拿来小板凳，坐在方软身边，“姐姐，等会儿我们去游乐园吧？” 方软先是看向索南方。 “那就去吧，难得有时间。”索南方声线柔和。 自从离开回忆殡仪馆后，索南方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方棉视线又转向双手搭在护栏上的吕韬，“哥哥，一起去哦！” 吕韬转过脸，眼睛微微一弯，“我还有些事，就不去了，你们去，好好玩。” 方棉嘟着小嘴，语气里带着委屈，“好嘛！” 方舟站在客厅，看着阳台上的画面，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觉得温馨。 方软领着方棉去游乐园的路上，方家附近就有一个小型的，就没开车，选择了步行。 方棉问，“姐姐，你之前去过游乐园没？” 方软去过，但都是去发传单，和在那摆摊做美甲。 还没正经地去玩过。 “去过，但没玩。” 方棉思索了一瞬，“那你不去玩，可惜了。” “嗯？”方软不解，“怎么可惜了？” 方棉笑得灿烂，“我看到好多结婚的哥哥姐姐，都会去，坐摩天轮，可浪漫了。” 方软抬手轻揉了方棉的后脑，绒绒的头发有些扎手，“你知道的挺多。” “我还知道很多。”方棉得意洋洋。 方软浅笑，“嗯，聪明。” 方软话不多，就领着方棉转了一圈。 方棉只是来观看游乐园，并不是来玩的。 索南方抱他走了一段路。 方棉趴在他肩膀上，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方软注意到熟睡的方棉，对索南方说，“他睡着了，我们回去吧。” “嗯。”索南方缓慢给他放下来，给他换了一个舒适的睡姿。 微风拂来，方软轻松许多。 方舟站在阳台上，指尖夹着烟，放到嘴边，缓慢地吸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对方软的态度有所改观后。 他生意路上，好像顺畅了不少。 视线向下看着的。 在来往的人群中，看到了索南方和方软。 方棉是抱着回来的。 方舟唇角扯出一个笑容，忽然想到，还没有抱过小时候的方软。 更没有对小时候的放软和和气气过。 方软输入密码，开门进来，看到方舟正视着这个方向。 微微一笑。 索南方给方棉放下来，刚要盖被子，就见他睁开眼睛。 “姐夫？”方棉坐起来，环视四周，“我们回家了？” “嗯，”索南方点点头，给他盖了被子，爱抚地摸摸头，“你先睡个午觉。” 这是方软的房间，方软许久没有回来过。 之前即便回来，当天就走了，回租屋休息。 “你也休息。”索南方坐在床边，视线转移到坐在梳妆台上的方软。 方软浅笑，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抚摸了被子。 感触到的，是柔软的被子，不再是之前感觉到的冰冷。 索南方见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直视着她，“怎么？” “没。”方软摇头，没有再说其他。 脱掉外套，掀开被子慢慢地坐上去。 方棉迷迷糊糊地看到了，方软在身边躺下。 － 索南方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方舟还在阳台上，在讲电话。 唇角时不时地上扬。 索南方在客厅里坐着，环视着这个家。 慢慢地，看到了一个显眼的角落，放着相框。 照片里，是个小女孩。 向前走去，拿起来照片，指腹轻抚着相框。 看面部轮廓，是方软。 方舟讲完电话出来，看到索南方拿着方软的相框，低低的出了声。 “这是方软十一岁的时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对，忽略了她，在家里找遍了，就只有这么一张。” 索南方眸子眨了眨，唇角轻轻上扬，“总比没有好。” 方舟认真地看着索南方，近看，他是个长相很出众的，干净利落的寸头，一点也不浮躁。 索南方缓慢放下相框，动作轻柔。 方舟见他如此爱护方软，才想到，这个婚姻，也是作为不合格父亲的掺了一手。 歪打正着，幸好，是索南方，不是别人。 方舟这个时候，想到了劫后余生这个词。 要是，方软遇到与父亲一样的人，会不会更加受苦？ 索南方见方舟沉默着不说话，也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方舟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幸好，方软遇到的人是你。” 索南方抬眸，直视着方舟，嚼着他说的话。 “方软很优秀，自然不能被亏待。” 索南方的语气很轻松，在这段婚姻里，方软是突兀闯进他的生活。 方舟思衬着他说的意思，更加愧疚，苦笑，伸手轻抚了额头，“到底是我的错。” 索南方表示沉默，没有接下去。 方舟想了想，看向索南方，“我知道我没资格说出一些要求。” “你先说，看看值不值得？” 听到索南方稳重的语气，方舟的内心更加确信，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就想你，对方软好一点，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在弥补。” 在有生之年，将亏欠方软的，都一点一点补起来。 “这个您放心，是不会亏待方软的。” 方舟沉重地颔首，“好。” 快速地将方软赶出去，让她孤立无援。 经历了这么些事情，才明白，家和万事兴，生意也才能步步顺心如意。 方舟的心事重得很，头发愁白了不少，他的视线停在方软的相框上。 轻扯了唇角，伸手，点了点相册，心里在说，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 第128章信梦会成真吗 晚霞在天边，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照进来，方软醒来，就见索南方站在窗边。 听到掀开被子的细微声音。 索南方转头，眼眸带笑，看着方软，“醒了。” “嗯。”刚睡醒，放软的声音懒懒的。 方棉也在这个时候醒来，揉着眼睛坐起来，听到了方软的声音。 稚嫩的嗓音，“姐姐。” 方软转过身，轻轻地捧着方棉的小脸，“方棉，你是不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方棉摇头，“没有啊，我梦到的是姐姐，和小外甥。” 方棉说得真诚，又把梦境说了一遍，“我在梦里，看到你领着一个小男孩，可调皮了，天天追着我，要我带着他玩。” 方软温婉笑着，抚摸着方棉的额头，“傻，梦就是梦。” 方棉歪着脑袋，微微偏了，去看站在窗前不说话的索南方，“姐夫，你信梦会成真吗？” 索南方看似面无表情，但眼里轻微透着笑意，“这个可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他在逗方棉。 方棉轻哼一声，“哼，我可是相信的。” 方软不说话，握着他胖乎乎的小手，看他的时候，眼里的温柔都多了一些。 晚饭过后，吕韬来接了方棉。 方舟不舍地看着方棉被吕韬接走，内心彻底不是滋味。 抿紧着唇，双手交握，垂在小腹前，直直地看着走进电梯里的方棉。 方棉向他挥手告别。 方舟心底里最软的那一片，松动了，鼻子有些发酸。 方软在客厅，在温暖的灯光下，看见方舟这样，去看了索南方一眼。 索南方会意，抬手拍拍方软的肩膀。 索南方走向方舟。 方舟回头，眼神发愣地看着索南方，他喃喃道，“家和，才能万事兴。” 索南方无奈，望向方软。 方软这次看得真切，方舟落了泪。 那个从小到大都很霸气的父亲角色，也有这么温润的一面。 要是，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温润就好了。 没有那层面具该多好。 ＊＊ 如今没什么年味，也感觉不到过年的喜悦。 方软和索南方在初三早上吃过饭后，就去宣敏家了。 宣敏的水果摊在老式小区的门口。 还没拐弯，就已经看到了在水果摊上的一家三口。 买水果的人挺多。 索南方去停车，方软就先下来，向水果摊走去。 宣敏在挑拣坏掉的水果放到一边。 还是宣晨喊了一声：“姐。” 宣敏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水果摊前的方软，放下手中的水果，“软软。” 宣敏忙从果摊后面走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宣敏看见索南方过来了，面上有些尴尬。 “小姨，你担心什么呀，我们来，你还能让我们饿着肚子回去？” “怎么会呢？”宣敏微微笑着，回头看着宣晨和宣音，“晨晨，音音，你们快点收摊，我们回家做饭。” “好。”宣晨和宣音齐声回答。 方软看着水果摊上没有多少水果。 宣敏解释着，“卖完这点，就不卖了，他俩去读书，我继续去书店工作。”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宣敏为了两个孩子上学的开销，费了不少的精力。 比刚来复信时还要瘦很多。 “不急，这些都是小事，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方软握着宣敏的手，关心着她。 宣敏低下头，苦笑着，“嗯，会注意休息的。” 方软明白，宣敏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宽慰自己。 索南方也参与了收拾水果，将两筐坏掉的水果放到一边。 宣晨看着这些被碰坏的水果，“批发来的时候，都是好的，都磕坏了不少。” 他很可惜这么多水果，利益折损。 索南方拿出手机，在宣晨记账的本子上，写了一个电话。 “打这个电话，提我的名字，告诉他们有坏掉的水果，他们会来回收。” 宣晨的视线从那一串数字上转过来，“姐夫，这是……” “农场会回收这些去做肥料。” 宣晨木讷地点点头，“好，谢谢姐夫。” “客气。”索南方也拿出手机，给专回收的人发了短信。 他很少插手索家的生意，可也不想让宣敏母子几人亏损。 － 方软和索南方刚在客厅里坐下没多久，宣嶙就来了。 他拎着大号的购物袋，里面瓜果蔬菜，酱油醋什么都有。 明白姑姑的性格，给她钱，她是不会收的。 宣嶙就会掐着时间，买来家庭日用必需品。 宣敏就不得不收下了。 看到索南方在，还稍微怔愣了一下。 “姑姑。”宣嶙拎着购物袋去了厨房。 宣敏看着一大袋，嗔怪的眼神看着宣嶙，“你这孩子，说多少次了，你都不听，你挣钱也很辛苦的，要好好存钱。” 宣嶙憨厚的笑着，“姑姑，哎呀，买都买了，你总不能让我退回吧，这老沉了。” 宣嶙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这老沉了。 听到这句，宣敏心软了，“别有下次了！” “是是是。”宣嶙囫囵地回答着。 心中在想，肯定还有下次。 还有下下次。 宣嶙坐下来，宣音就倒了杯温热的水过来，“哥，喝水。” 宣晨在厨房帮忙，时不时探出脑袋来看客厅里的情况。 茶几上，是宣音整理好的习题卷子。 索南方拿起来看，看着看着，竟拿起笔，在上面做了起来。 卷子上空得比较多，想来是宣音无法完成的。 有些还做错了，他用四色笔里面的红色圈出来。 笔不是很好用，写着就会断墨。 宣音在边上看着，睁大了眼睛，走到索南方边上，低眸认真地看着。 索南方把她做的错题都纠正过来。 最后一个大题，也看着索南方做好了。 索南方摁了笔，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抬眸，望向面上震惊的宣音，“解题思路写在边上了，你多看几遍。” “……谢谢！”宣音有些结巴，迟缓地接过卷子，“这些难题，困扰了我很久。” 难题解开，心结也解开。 “这些题超纲，对你是有点难度，不懂的，可以问我。” 宣音才上初三，就已经在自学高一的学科了。 宣音眼里跳跃着兴奋的光泽，“可以吗？” “可以。”索南方言语郑重，“还有哪里不懂吗？” “这张，英语卷子。”宣音拿出困扰许久的英语卷子，“语法。” ------------ 第129章十万个为什么 宣音刚展开卷子，猛然想到表姐夫是客人，这样的举动，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到了嘴边的话，都又噎回去，眼睛里，透露着尴尬的神色。 索南方从她手中拿过卷子，拿着红色的笔，在她做错的地方圈出来。 并在上面标注着该用什么语法。 这样无声的举动，解决了宣音的尴尬。 宣音声音弱弱的，“谢谢姐夫。” “还有吗？”索南方试着问。 宣音摇头，“没了。” 其实还有，宣音不敢再说，怕叨扰他。 “嗯。”索南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在转头时，看见了方软正有疑问的眼神凝视着。 “怎么？”他出声，声音很柔和。 眼角轻微上挑，唇角有着很明显的笑意。 方软听见她和宣音的谈话，感慨他的学识，“你的才华横溢。” “见笑。”索南方说完这话，瞧见宣嶙抿唇浅笑。 “还真是让人羡慕。”宣嶙这句话不知在羡慕方软和索南方，还是索南方的学识。 他稍稍抬了眸，瞧着宣音，语重心长，“音音，可要好好学习啊！学习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宣嶙是没这个机会了，他现在为了温饱，还在起跑线上。 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宣晨和宣音完成学业。 “嗯，放心，我会很努力的。”宣音的视线从卷子上转移，停留在了索南方的身上片刻。 满眼的羡慕。 羡慕的眼神，也再次转移到了放软的身上。 索南方想起来，抬起冰冷又不失暖意的眸子，看向宣音，“你们在哪个学校？” “复信市邡州一中。” 宣音实诚回答。 索南方赞赏地点头，“那就好。” 宣嶙一直注意着索南方的，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情。 尤其是在听到宣音说出学校名字的时候，眼里一闪而过的意外。 宣晨在厨房偷听着客厅内的谈话的，特别是在听到索南方给宣音辅导的时候。 他的心痒痒的，可得帮着妈妈择菜，打下手。 这一次，他探出脑袋来，继续听着姐夫和妹妹的谈话。 宣敏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儿子的动作，柔声提醒，“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出去陪陪姐夫姐姐和哥哥。” 宣晨眼眸一亮，忙洗了手，“好。” 宣晨欢喜地从厨房出来，走到沙发边上，坐在了宣嶙的身边。 宣晨出来后，就没有听到索南方讲习题，苦着一张脸，“姐夫，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说。” 宣晨雀跃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拿来困扰许久的数学卷子。 “姐夫，这题，我找不到思路。” 索南方接来卷子，拿起手中的红笔，“公式不对，公式在课本上的第127页。” 宣晨眼眸亮晶晶的，当即就去翻了书籍。 书页泛黄，上面的笔记密密麻麻的。 是宣敏去二手市场淘的。 有的还缺了页。 宣晨找到了公式，如获至宝，欢欢喜喜地走到了索南方身旁，“姐夫，你也太厉害了。” 方软心想，这可比学习机管用太多。 忽然，想起来，以后要是有孩子，是不是就可以让他担任辅导的角色？ 宣嶙笑容很温暖，“南方，你这记性，真的让羡慕了。” 索南方浅浅笑了回应。 索南方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宣晨，“还有没有？” “有点多。”宣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收起了卷子，“怕麻烦你。” 他说得很小声，脸上闪过害羞的颜色。 索南方眉梢轻抬，“这有什么麻烦的。” 宣晨轻松地笑出来，“哎呀，姐夫，我们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题可多了！” “有手机吗？”索南方轻声问，看了宣晨和宣音。 “没有。”宣晨苦恼地低着头，之前的手机，被宣伟抢走了。 连同表姐送得学习机。 宣音也摇头。 索南方看着兄妹两个垂头丧气的。 宣嶙囊中羞涩，市面上的手机，便宜的不好用，寿命也不长。 贵的，消费不起，一旦消费了，就要好几个都要吃土。 听到索南方这么一问，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索南方拿出早就准备的红包，递给他们两个，“这是给你们的新年压岁钱，拿去买手机，和我联系，不懂得就问我。” “不不不，我们不能收。”宣晨忙站在宣音面前，惶恐地将红包推了回去。 索南方坚持，笑着问，“这么吧，谈条件。” 宣晨回头看了一眼宣音，又转眸回来看索南方，“姐夫，什么条件啊？” “考试全校前五十名，怎么样？这条件。” 宣晨还是有些不敢收。 索南方把红包放到他们手里后，“姐夫给的压岁钱，就收着，我给的条件也在可实行范围内，怎么，没信心？” “不不不，我们有信心。”宣晨小心地接过红包，上面印着烫金的新年快乐。 红包很厚实。 宣音拿着后，就见宣敏从厨房出来了。 宣音本能地把钱往前，做出要还出去的动作。 宣敏内心长叹一口气，嗓音微哑，“南方，破费了！” “不能亏了教育，也要孩子们接受广阔的知识。” 听着索南方的话，宣敏赞同点头，“你说得对。” 这也是，宣敏努力工作的原因。 生活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虽然，眼下，是要苦得很多。 索南方在宣晨的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到时，加我，要备注好名字。” “好。”宣晨笑意盈盈，忽而想到了什么，看向方软，缓缓解释，“姐，对不起。” “怎么道歉了？”方软狐疑。 “他过来抢了我们的手机，还有学习机，我们没要保护好学习机。” 宣晨说真的同时。 宣音再次回忆到了，那天宣伟上门来，抢走了二手购买的手机和学习机。 宣敏在护住学习机时，被他狠狠地砸了几拳，到现在，后背都有淤青。 方软蹙眉，柔声安慰，“以后遇到这些事，一定要报警和找我们。” “好。”宣音答应的同一时刻，眼泪落了下来，声音哽咽。 “别哭。”方软起身，走到宣音身边坐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宣嶙听到宣伟这两字，就气不打一出来。 ------------ 第130章看得更远 在宣敏家吃过饭，已到了晚上七点。 新年娱乐节目多。 宣敏苦于没有时间陪着孩子们出去玩。 最基本的就是金钱，去玩一次，花销就抵得上几天的生活费。 现在，方软提出出去转转，她慌了。 宣嶙站在她身边，抬手轻拍了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姑姑，别担心，钱是花出来的。” 宣敏看着儒雅的索南方，那些推辞的话，没能说出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她懂。 于是，紧闭的心门在这一瞬间打开，再也不纠结什么资金有限。 大方地带着孩子跟着去玩，也让孩子们长长见识。 复信的年初三，索家影院有免费电影场，十部电影可供选择。 买了爆米花和奶茶，入场。 宣音挨着方软，声音柔柔的，看着电影荧幕，“姐，这部电影我想看很久了。” 宣音的雀跃，自然也被宣敏看在眼里。 女儿开心，当母亲的，也跟着开心。 － 看完电影，也到了九点多。 再去吃了宵夜，在餐桌上，索南方看向宣晨和宣音，递来两张的少年宫的门票。 “初六，少年宫免费开放，你们也去看看。” 宣晨欣喜地拿着少年宫的门票，“姐夫，你是百宝箱啊！” 索南方微微浅笑，“我希望你们，能看得更远。” 宣音捏着极为宝贝的少年宫门票，满眼的喜色，以往，羡慕同学去过少年宫。 宣敏看着索南方，略微不好意思了，“南方，真是感谢，在我们困难的时候，你和软软一直在帮助我们。” 索南方沉重的眼眸，看着宣晨和宣音，语气悠远，“我也希望，我和方软没在的时候，你们也要坚强起来，不能被人时时欺负，我们的帮助只是暂时。” 宣敏来回看了两个孩子，眼眶发热。 宣晨谨记，崇拜地看着索南方。 也更加感谢方软，因为有她，姐夫才会这么给力。 索南方看向温柔的方软，“我们也会走得更远，更长久。” 方软笑着点头，举起盛着荔枝汁的杯子，“好，干杯！” 索南方会意，举起杯子，与她碰了杯。 宣晨和宣音一一来敬索南方。 宣嶙也与索南方碰了一个。 索南方看着这一对有礼有节的兄妹俩。 宣嶙欣赏索南方的才学。 － 送宣敏母子三人回去后。 方软提出来开车，索南方晚上不太喜欢用眼太久。 在等红绿灯时，方软抽空看了一眼索南方，“谢谢。” “谢什么？”索南方反问，唇角轻轻一挑。 索南方往后倚靠着，眼神却侧着看方软。 方软抿了抿唇，想到了一个词，“谢谢你的爱屋及乌。” 索南方伸手，探到方软身边，轻抚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我也谢谢你，闯进我这死寂的生活。” 方软意外。 索南方会这么说，“你……” 索南方笑笑，收回手，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见奶奶那么操心我的事。” 方软更疑惑，“你这，哪跟哪啊？” 方软还心喜了一瞬来着。 原以为是他会在这么短时间里，有喜欢她的可能呢？ 是我自作多情了？方软心想。 她轻微晃了脑袋，怎么在胡思乱想啊？ 为什么会因为索南方一句话，有些许的不高兴？ 闪婚，本就是两性和日常相处中产生才能发展些什么。 如果，连基本的都没有，那这个婚姻也就走到了结束。 可是，方软悄悄地转眸去看闭目养神的索南方。 他面部平静，只能看到眼睫毛在轻微地颤动。 － 自这个问题后，方软有几天都蔫头耷脑的。 索南方不再在家里办公，去了飞凤。 方软再次担任司机送他到楼下，目送他进入公司大门。 还没开走多远，就接到了索南方的电话。 可讲点话的，却是荣吝以。 “弟妹，这就走了？” 方软还不明所以，“我有点事。” “是有什么事吗？”方软想了想，问，漫不经心。 “有，你也看过策划，今天有个会议，希望你能来。” 荣吝以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小圈圈。 方软抬手捏捏耳朵，沉默了一下，“几点开？” “下午两点。” － 下午两点，方软是准时到的。 索南方到楼下接她，一早上没看见她，突然有些不适应。 他也不明白了，到底是他离不开陪伴，还是离不开方软。 荣吝以看着他俩见面都不说话，有些看不过去。 轻咳了一声，他走过来，打量着索南方，“走，去会议室。” 会议室，方软安静，听着他们的议论。 软件开发，是个大工程，也是她的弱项。 顶多，只能做做美工之内的工作，设计这些事情，有索南方在，他做得更好。 索南方的眼神时不时飘过来，看着方软。 荣吝以在说重要点时，看到这一幕。 顿觉，有后悔把方软叫过来。 索南方喉间不舒服，眉心微蹙，五脏六腑在翻涌。 荣吝以继续说下去，看着索南方突然离席，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会意暂停。 方软瞧着索南方面色不太好，忙跟着出来。 索南方在洗手池，闭着眼睛，缓缓心神。 轻抚着胀痛的心口，怎么会有呕吐的感觉？ 方软过来，拿了一张纸巾给他，“怎么吐了？” “没事。”索南方自是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会议结束。 荣吝以端着一杯白水正要喝，就见索南方开门进来。 “南方，你状态不好。” 索南方一下午都在干呕，可又呕不出来，难受的很。 荣吝以瞧着懒散坐下来的索南方，放下杯子，“你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索南方摆手，“小事。” “怎么觉着，不是大事。”荣吝以挑眉，抚摸着下巴，打量着索南方的神情。 “你好像很闲？”索南方出声。 “不闲，好忙。”荣吝以收回动作，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向后靠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忙着休息。”他转动着椅子，放空紧绷的神经。 索南方又有犯恶心的感觉，撂下一句话，“身体不适，你有什么事就发微信。” 荣吝以眯着眼睛，目送索南方离开，“嘴硬。” ------------ 第131章身孕 方软在茶水间，浏览着朋友圈。 想到了云粼，她的朋友圈近三天可见，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她发动态了。 云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方软的思绪飘远。 听到荣吝以和苏厉江的谈话声，正向着茶水间走来。 苏厉江从医院出院后，就没去过喜城。 周似也没什么音讯，发的消息显示已读，从没回复。 收起手机，端起放在台面上的马克杯。 荣吝以进来，接了一杯白开水，看到方软在，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看到方软，苏厉江神色黯淡，接着水，轻微地眨着眼。 氛围不太对，方软端起杯子，轻轻微笑点头示意，走出了茶水间。 荣吝以看着她的背影，低声，“我把她叫过来，是对还是错？” 荣吝以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几分钟过去了，也没有等到苏厉江的回答。 回眸去看苏厉江。 苏厉江在端着杯子发呆。 荣吝以蹙眉，自言自语，“我都叫了什么一群神仙？” 荣吝以路过办公区时，新项目给大家的压力挺大的。 个个都没有精神，愁眉苦脸的。 荣吝以懒散地靠着磨砂的电动门，环顾四周，最后清了清嗓子。 “大家辛苦了，今晚呢，大家选地方，我请客。” 荣吝以话音落下。 十几双满是希冀的眼神都围绕着他。 荣吝以又补充了一句，“明天休息一天。” 方软的工位被安排在窗边，她听着荣吝以说的话，给索南方发了微信。 微信没回，电话也没接。 很少主动给索南方打电话，可偏偏，他没接。 这就尴尬了，方软抬手挠挠鼻子，看着电脑的页面，还停留在什么也没画的画布上。 指尖敲打着数位板，撑着下巴，看着逐渐活跃起来的办公区。 荣吝以的激励果然凑效。 荣吝以朝方软的工位走来，“怎么样，这个工位怎么样?” “视野广阔。” 荣吝以在听着方软回答的同时，瞄了空白的画布上，“看来你精神也不好，你在家办公吧！” 方软嗤笑，“荣总，难得有这样的老板。” “这样的？”荣吝以重复着这几个字，笑着反问，“是哪样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方软收起数位板放进包里，电脑关机。 荣吝以笑笑，问，“做什么去？” “作为员工，自然要听大老板的话，在家办公。” 方软提起了收纳包，眼眸浅笑，仰视着荣吝以。 荣吝以得意地，“你看你哪天心情好，就到公司来办公。” 方软抬眸，眼里温柔似水，轻轻地点了头，“也不得行。” 荣吝以不解，“怎么？” “要是长时间不来，那工作效率真没了。”方软打趣。 荣吝以轻轻敲了桌子，“弟妹，低调，你也别凡尔赛，你的能力我知道的。” 方软微怔，怎么就不知道，她有什么能力？ 就一个绘画而已，也恰巧能帮上荣吝以的忙。 － 方软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一系列工作后，心口闷得很，呼吸也有些困难。 蹙着眉，看了时间。 打了方向盘，就向医院走去。 她很惜命的，有点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 在医院走遍了流程，拿着检查单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坐着。 尤其是看到胎心二字。 视线恍惚，捏紧检查单，折叠好后，放进口袋。 回到兰院，方软在门口驻足，看着客厅内， 季青绿在翻着书籍，一页大致停留了一两分钟。 季青绿不经意的抬眸时，见到方软站在门口。 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向外走去。 “方软？” 季青绿连喊了两声。 方软都没反应。 伸手在方软的面前轻轻晃了晃，“方软。” 方软回过神，“奶奶。” “出什么事了？” 季青绿担心问。 看着方软魂不守舍的样子，季青绿眉心微蹙，可看着方软又像没什么事，兴许只是发呆。 方软想了想，伸手摸进口袋，在碰到检查单时，指尖颤抖着。 “您看。” 检查单递出去。 季青绿接到了那一刻。 方软紧张的内心总算是松懈了。 季青绿的视线，在检查单和方软之间来回几次。 季青绿如手握珍宝，慈爱的面容上笑意更深，“这是喜事，快进屋。” “这虽三月份了，还是挺冷的，别老吹冷风。” 季青绿握着方软冰冷的手，走到客厅。 方软没什么话要说，疲倦地看着季青绿，“奶奶，我去歇会儿。” “好，去吧去吧。”季青绿声音柔和，朝在厨房的韩丽芬吩咐道，“丽芬，你联系农场，送些鸡鸭鱼肉过来。” “好。”韩丽芬擦拭着手上的水珠，拿起座机就开始拨打电话。 韩丽芬打完电话，就照着吩咐，给方软端来一碗熬好的鸡汤。 方软在书房的画室内，环抱着双臂，直直地盯着画架。 韩丽芬轻轻喊了一声，“软软。” 方软回过头，眼神黯淡，“韩姨，怎么了？” 韩丽芬娴静的笑容，把鸡汤放在办公桌上，“这是熬好的鸡汤。” “放那吧。”方软语气淡的很，低下眼睑，俯视着被索南方洗干净的刷子。 “韩姨，南方回来过没？”方软终于想起来问索南方是否回来过。 “没呢。”韩丽芬说完，就见方软挥挥手， 这是示意她离开的意思。 韩丽芬转身离开时，在门口多留意了方软一眼。 韩丽芬刚下楼没几分钟。 索南方就回来了。 他面色不太好。 “先生，软软找你。” 韩丽芬刚说完。 季青绿就从卧室出来，看到索南方。 季青绿眼眸微亮，温柔的笑意，“南方，你来，我有事很你说。” 索南方过来，声线低沉，“什么事？” “方软有了，你可别闹着她。” “好。”索南方答应完，就迈着脚步向楼上走去。 季青绿目送索南方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 她的心也踏实了些许。 楼上。 索南方站在书房门口，朝里面看去，眼里有着深邃的情绪。 “方软。”他轻柔地喊着她的名字。 方软回头，见到索南方，紧皱的眉梢缓缓舒展，“我怀孕了。” 方软大方地告诉了索南方。 索南方点头，“奶奶告诉我了。” 方软安静地看着他。 没再说话了。 索南方也沉默了一瞬，“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再做个检查。” “嗯。”方软的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都要听不清了。 ------------ 第132章方舟的关心 kiss酒吧，二楼的台球室内。 轻盈的音乐，方软懒洋洋地坐在矮椅里。 在酒店吃过饭，荣吝以就带着大家一起来这里。 方软之前常来，成为了这里的VIP。 自结婚后，就没怎么摸球杆了。 手心有些发痒，看着荣吝以和索南方在对峙。 苏厉江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红酒。 在仰头喝红酒时，苏厉江的视线停留在方软身上有几秒。 酒杯放下，起身，向方软这边走来。 在她身边空位坐下，双手交握，思绪沉重，“方软，我想问，周似，是不是真有一辈子不婚的想法？” 方软眼眸眨了眨，收回撑着下巴的手，身体坐的板正，正视着苏厉江。 “她没安全感，患得患失。” 方软轻柔说出。 苏厉江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咬紧牙关，“我是真心喜欢她，可她现在不见我，联系不到她，我知道她在哪，可我……不敢去找她，怕她会有应激反应。” “你能不能……帮帮我？” 苏厉江乞求方软。 苏厉江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唯独，在感情上，次次碰壁。 周似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有想再见第二次面的人。 方软难住了，不光是苏厉江联系不到周似，就连自己，也联系不到。 未读消息还好，可偏偏是已读不回。 苏镜远修长的手指捏着杆子，担忧的视线跟随着苏厉江。 荣吝以抬起眸子，盯着苏镜远，“镜远，心不在焉的啊？” 苏镜远收回目光，嗓音沉沉的，“继续。” 苏镜远不愿意回答。 荣吝以也不再问。 荣吝以斜靠着台球桌，斜睨了苏镜远看过去的方向。 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痴情种啊！ 就他的感情路，没有着落。 索南方对台球没什么兴趣，看了两眼，就去方软身边坐下ai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听到苏厉江的阐述。 听得……耳朵痒。 原来，男人主动追女人，会有这种感受。 他不冷不淡的视线，挪向方软。 和她是闪婚，不想让老太太老是担心。 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仍旧没能感受到什么喜欢，与爱情。 他们有的是婚姻，是婚姻中的夫妻之实，还有了婚姻的结晶。 常听到别人说，爱情的结晶。 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婚姻结晶这个词。 方软长长舒口气，“苏厉江，她也不回我消息，我去看过她，闭门不见，我想帮你，可有心而力不足。” 苏厉江摇头，面色缓和下来，“没事。” 苏厉江抬眼，看着索南方，微微笑着，笑得有些古怪。 “得。”荣吝以咬着烟，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苏厉江这边，看向苏镜远，“镜哥，你这水平，怎么还下降了？” “年纪大了。”苏镜远调侃着自己。 荣吝以咬着烟，透过烟雾看苏镜远，“呵，我可不会让着你的。” 苏镜远眉梢一抬，“来。” 这一次，苏镜远一击一个准。 荣吝以落了下风，吐掉烟，打量着苏镜远，又看看苏厉江。 “你都快奔四了，没想过结婚？” 苏镜远苦笑，些许的无奈，“肩有重担，无心想这些。” 荣吝以眯着眼睛，以狭小的眼缝去看苏镜远，“你也是辛苦。” 苏镜远瞧着被情困扰的苏厉江，放下了球杆，对荣吝以撂下一句话，“摆好。” 荣吝以摇头浅笑，捏着球杆，走到了方软面前，“方软，我记得你打台球挺厉害的。” 索南方莫名其妙地抢答，“她现在不适合这些娱乐项目。” 荣吝以蹙眉，些许的惊讶，“什么？” 荣吝以似笑非笑，古怪的眼神打量着索南方，低下头叹气，“哎，看来我才是那个小丑。” 索南方抬手看了时间，“不早了，我和她先回去。” 荣吝以无可奈何地点头，“OK！” － 从kiss酒吧出来。 索南方又有了恶心呕吐的感觉，站在那许久，顺了很久，才没有那些感觉。 方软见他这样，心生疑惑，“去医院看看。” “没事。”索南方摆手。 方软趁机握住他的手，“去看看，不然提心吊胆的，不好。” 方软担忧的眼眸，凝聚在索南方的面容上。 索南方星光闪烁的眼眸，认真的脸颊，有了些许的动容。 “行。” 索南方答应去了医院。 急诊。 检查结果出来。 索南方没有什么问题。 方软苦恼，“你都吐成那样了，怎么会没事？” “没事。”索南方也坚信自己没什么大碍。 见过生死太多，至于他现在，将要面临生与死，都显得手足无措。 视线悄无声息地在方软小腹上轻轻扫过。 新生。 － 方舟得知方软有身孕后，忙去买来补品。 兰院门口。 方舟在韩丽芬的迎接下进去。 韩丽芬接过了方舟带来的补品，“方先生，请坐。” 方舟慌张地坐着，“方软呢？” “她在楼上忙。” 方软在家办公后，就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下来。 听到她在忙，方舟小声说，“没事，等她忙完。” 方软不知道方舟来，有孕后，没想到胃口好了不少。 楼上的零食小篮子里就剩下些小饼干，反而不想吃，就起身来楼下拿。 看到方舟，在楼梯上的方软停下了脚步。 方舟看着方软，忙起身，“软软。” 噢，他原来会喊软软，而不是冷冰冰，生硬的方软。 “爸，您来了！”方软下来，声音温软了许多。 方舟看着面色憔悴的方软，“你要多注意身体。” “嗯。”方软去厨房拿了一盒酸奶，撕开，用勺子舀着吃。 “给你带了孕期补品，揣孩子很辛苦，工作别太累了。” “嗯。”方软点点头，没抬头，可是，能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方舟面上的担忧。 方舟的眼睛盯着方软手中的酸奶，记下了牌子。 “那，软软，你多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 方舟抿着唇，不自然地看着方软。 兴许是很少有这样温和的时刻。 不止方舟，方软都不自在了。 目送方舟离开后，方软慵懒地靠着门框。 “外面风大，进屋。”索南方回来，见方软站在门口。 三月的天，似小孩子一般，阴阴晴晴，摸不透。 ------------ 第133章哄小孩 方软在听到索南方的声音，抬头看向他，眼眸里闪过不解。 “别想了。”索南方抬手揉了她的头顶，拉着她的手进了客厅。 方软嗜睡，才靠着沙发，没多久就睡着了。 索南方拿来毯子，动作轻缓地给她盖上。 坐在她身旁，安静地翻阅着书籍。 手机静音的，屏幕时不时亮起，索南方拿起，随手翻了。 是方棉发来的。 转换成了语音。 ‘姐夫，姐姐有小宝宝了，你要做好准备，有可爱的衣服，也有奶瓶，奶粉。’ 索南方唇角上扬，回复了一个字，“好。” 方软半睡半醒，肚子空空的，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 打开冰箱，看着之前空的零食，现在又摆得满满的。 听到些许恶心呕吐的声音，方软向着声源走去。 边走，还不忘把酸奶盖子拧开。 看到索南方在漱口，“你又吐了？” “嗯。”索南轻声回应，把杯子放下来，侧眸看着方软在喝酸奶。 “饿了？”他问。 “嗯嗯。”方软点点头，歪着脑袋轻微想了一下，“想吃酸辣粉。” “好。”索南方答应下来，走去厨房。 回头看了，方软跟在后面。 方软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挠挠鼻子，“我就看看。” “不会投毒。”索南方轻描淡写。 方软却尴尬，忙解释，“不是不信你，我想学。” “有什么好学的，女孩子学会做饭了，可不好。” 索南方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 方软轻轻地“噢”了一声，“我觉得，我会煮泡面，也很不错。” 索南方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忍。 － 方舟从索家出来后，步子不随心走，慢步走在步行街上。 视线停留在路牌上，前程街，有些耳熟。 是听谁，提起过。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方舟盲目地往里走。 人来人往。 目光留意的是，美甲店。 方舟想起来，方软在前程街开了一家美甲店。 脑海里，一幕幕画面如同电影般在回放。 是年纪尚小的方软，孤身在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讨生活。 还高傲地说出，没有在她身上花多少钱，不也长这么大？ 方舟嘲笑了自己，那是方软独立自强，兴许，在看不到的时候，也就看不到了她的软弱。 想到了方琴柔，总觉着侄女甜言蜜语，会哄人开心，会撒娇，才能得到家里人的爱护。 站在偷吻甲油的店面前，方舟本能地推门往里走。 周雪微手指飞快地按着计算器，一晃眼，余光里，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进来。 忙起身，也不知该怎么询问。 方舟无奈地抬手，轻微地挥了挥，“没事没事，我就看看。” 方舟本能认为，这就是方软的店。 从十八岁开始，这家店就存在了，成了方软的庇护所。 周雪微面色尴尬，看了看也看过来的云升升。 云升升在给顾客修剪指甲，听出中年男人话里的尴尬，又忙收回了目光。 － 方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随风摇曳的花草树木，空气里，弥漫的酸味。 回头，看着索南方把酸辣粉放在餐桌上。 “好了。” 方软过去，有最爱的香菜，量挺足的。 “谢谢。”方软习惯性地道谢。 索南方坐在她对面，虽看着手机的，偶尔抬眸看她。 “方软。” 喊出她的名字。 “嗯。”方软适时回应，停下动作，去看他。 “没事。”索南方又低下头去，看着关掉的手机。 方软拿着筷子的手有些不自在，见他这个样子，狐疑地问，“确定？” “嗯。”索南方的声音低低的，回应的也很简单。 简单的相处，不能奢求的太多，方软心想。 吃完，方软端着碗去洗，她懂，不能让他一直在付出。 索南方起身，无声地接走她手中的碗，去厨房洗了。 方软走到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才看见他左耳上，有一个耳洞。 索南方侧眸，眼神凝聚在她绯红的脸颊上。 在家里，她几乎是素颜，肤色白净，眼睛也很透亮。 平时戴了美瞳，瞳色很有神。 可，不戴美瞳，眼神更有灵气。 “看够了？” 索南方压着声音反问。 “没有。”方软声线也低，忽而又问，“不能看？” 索南方抬起满是水珠的手指，轻点了方软的鼻尖，不答她的话，声音极为轻松，“出去歇着吧。” “嗯。” 平静的相处，能保持这样，方软表示很满足。 － 方软刚坐下来，就见到索南方神色平紧，眼眸迅速闪现过一种想起什么事的光。 索南方站在厨房门口，打量着穿着居家服的方软，想了想，缓缓道来。 “今天得去吕韬家。” 索南方语气更加平静。 末了。 他补充，“按照惯例。” 方软没说话，轻轻点头，神色暗下来。 索南方似乎，是看到了方软恨不能写在脸上的拒绝。 索南方也希望，不让方软出席，可这是多年流传下来的聚会。 “走吧，上楼，换衣服。” 索南方太瘦，轻微地扶着方软的腰肢。 方软长睫微动，感触到他的掌心温度。 侧眸望他，在到了楼梯上时，停下了脚步。 索南方没能沉住气，轻声哄着她，“乖了。” 完完全全是在哄小孩子的语气。 方软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 微微一笑，仍旧没有说话。 － 吕韬站在阳台上，指尖夹着烟，随意地回眸看着客厅。 除杨欢和方棉，就没了其他人。 这个日期，是个比较特殊的。 十年，吕家从未举办过任何聚会。 吕家，被吕靖败得所剩无几。 他自己也身败名裂，进了炼狱。 吕韬再次打开烟盒，取了一支烟，迟缓地放到唇边。 打火机刚摁响，门铃也跟着响了。 回头时，见到方棉小跑去开门。 随后，听到的是方棉的喜悦声。 “姐姐，姐夫。” 吕韬放下打火机，站在阳台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进来。 杨欢听到这满是喜悦的声音，起身，温和的眸光直视着进来的人。 ------------ 第134章做我男朋友。 “阿姨。”方软进来，主动牵着方棉的手。 杨欢轻轻点头，“来了。” “快坐，快坐。” 杨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招呼方软和索南方坐下。 重新倒了热水，递给他们二人。 杨欢在抬眸时刻，看到走过来的吕韬。 “小韬……” 杨欢的话音刚落下，门铃再次响起。 杨欢忙去开门。 方软端着水杯，浅抿一口。 方棉仰头看着方软，方软伸手，轻抚了他的后脑。 “姐姐，以后，你不要老是不吃早饭了。” 方棉的声音柔柔的。 “好。”方软又温柔地轻点了他的鼻尖。 杨欢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各家族的年轻人，瞬间热泪盈眶。 声线哽咽，满脸微笑，“大家快进来。” 左云程走在最前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杨欢的神情，微微笑着。 这次，苏斓来了，以往，都是家里的长子长女参加，她这个小女，是轮不到的。 和左云程领证后，和家人简单地吃顿饭，婚礼就不办了。 她不喜张扬，更不喜欢这个联姻。 进来后，看见方软，眉眼带笑，一扫之前的高冷。 朝方软走过去，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眼，忽而轻轻一笑。 左云程终于，看到苏澜笑了，堵在心中的那口气，总算是舒畅了。 吕韬以为，他们不会来了。 毕竟，吕家没落，就剩下他一个人，难掌大局。 食材全都备好，就只等他们到来。 冷清的客厅里，热闹了起来。 吕韬唇角上勾，难得笑出声，“大家先玩，我去做饭。” “诶！”荣吝以伸手打住，满脸笑意，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 只见他打开带来纯黑的包，提出一瓶白酒，“吕韬，先不急，你在去做饭之前，得先喝一杯。” “好啊！”吕韬爽朗答应，拿着桌上备好的杯子，递给荣吝以。 “好酒量。”荣吝以起哄，他也跟着喝了一杯，沉吟半晌，只是拍了拍吕韬的肩膀，没有再说些什么。 吕韬懂，颔首一笑，放下酒杯，环视在关注他的朋友，“真的很感谢，朋友们，我吕韬，感激不尽。” 荣吝以搂着吕韬的肩膀，环视了一圈，好看的眼睛里有着痞笑，“一句谢谢可不能打发我们，缺席十年，起码，也得补回来。” 吕韬低眸浅笑，坦率地应了，“没问题。” “那我们天天往这来。”左云程接话，这样，苏斓和方软见面，也能开心很多。 “那还站着做什么？”清靓的音调，宋新玲向前走了一步，凝视着吕韬似水柔情的眸子，让吕韬不经意间转动了眸子，“跟着做饭去啊！” 荣吝以注意到她提着墨绿色的袋子，眼眸一抬，“新玲，你这还带着柠檬？” 宋新玲郑重地点头，“当然，怎能少了我宋家的柠檬？” 她笑意盈盈，步履轻巧，走到了吕韬的身边，“走，这么多人，总不能真让你一个人忙活。” 苏厉江这一次，兴致缺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刷着手机。 季书曲和万云疑姗姗来迟。 找了位置坐下，万云疑贴心地给季书曲拧开保温杯。 空气里，漂着清甜的红糖味，略有些姜味。 从季书曲坐下来后，方软的视线就停留在她身上。 当着闪婚老公的面，去看素颜的明星，亦是表嫂。 索南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出声提醒，“你还是悠着点。” 方软吃瘪，又很无奈地点头，“知道了。” 苏斓向后靠着沙发，空空的眸子，望向在厨房里忙碌的左云程。 这个时候，终于注意到了他，身材魁梧，比吕韬和荣吝以都要高出一点。 再看两眼，直到索南方的出现，这么一对比，索南方要高一些。 她唇角轻扬，冷淡的眸子，有了些许的温暖。 做好一个菜，吕韬就端出来。 他系着纯白的围裙，上面沾染了些许的油渍。 方棉拿起剥好的蜜桔，走到他面前，垫着脚，“哥哥，吃蜜桔。” “好。”吕韬弯腰，接受了方棉的投喂。 这时，热闹的氛围里，有着门铃的声音混进来。 吕韬顺势去开门，外卖员提着双层蛋糕，递给他。 “这蛋糕是……”吕韬疑惑地问。 他并没有订蛋糕。 外卖员拿起订单上，看了手机尾号后，“你的是尾号9629？” 听到这个尾号，吕韬明白了，接过蛋糕，“谢谢。” 关上门，吕韬在门后站了一会儿，才向客厅走去。 看着他提着蛋糕，都投来目光。 吕韬面颊上轻盈地飘过一个笑意，“是新玲的。” 听完，更疑惑了。 宋新玲从厨房出来，看着被放在餐桌上的蛋糕，瞧着吕韬的时候。 眉目里满是柔情，声音也很柔，“同一天的生日，在哪过都一样，对吧？” 她的指尖，如柔软的白云般，抚了装饰的丝带。 荣吝以明白了宋新玲的用意，开始起哄，“噢哟，新玲妹妹，这是看上吕韬了？” “是啊！”宋新玲大方地回应，一双好看的眼睛直视着荣吝以，“我都有看上的人，你呢？” 这让荣吝以一瘪，荣吝以苦涩着一长脸，“哎，杀人诛心，新玲妹妹，你这样要不得。” 宋新玲得意地挑眉，美眸转过来，看着不知所措，耳根有些发红的吕韬。 吕韬微微低着头，不敢去看宋新玲，默不作声地从她身边走过。 宋新玲看着他的沉默，心里有了数。 荣吝以的怪动作做完，就看到了宋素素投过来的眼神。 这种眼神，荣吝以瞬间头皮发麻，忙转移了视线，内心直直跳动着。 - 日暮渐渐西下，一桌丰盛的饭菜也只剩下残羹。 收拾了餐桌，吕韬还是选择了，把宋新玲的双层蛋糕，摆到了桌上。 宋新玲心花怒放，走到了吕韬的身边，踮着脚，大胆地在他脸上轻轻一碰。 吕韬动作僵硬，眼神凌乱，“你……” 吕韬是真没有想到，宋新玲会这么大胆。 吕韬红着脸，轻推了鼻梁上的眼镜，轻咳了一声，“咳。” 就连杨欢也看得呆了，这姑娘……热情奔放。 宋新玲凑到吕韬耳畔，一双眼睛水灵。 她凑得近，吕韬的视野里，被她的火辣身材给占据。 “吕韬，做我男朋友。” ------------ 第135章吃狗粮 宋新玲直截了当。 吕韬轻眨了眼眸，声音都软了许多，“新玲，你别闹，这不是愚人节。” 宋新玲笑得眉眼弯弯，手指微微曲起，轻弹了他的脑门，“哪个小姑娘，敢用初吻和你搞恶作？” 吕韬不敢直视着宋新玲，低着头。 宋新玲就知道结果，也知道今天的行为，给吕韬带来了不便。 她大方告白，大方认栽，“瞧你怂的。” 吕韬知道，他不是怂，可要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他还真找不到措辞。 被炽热的氛围包围着，吕韬心里毛躁躁的。 “可以。” 吕韬最终答应了宋新玲。 宋新玲喜上眉梢，轻声言语，“我啊，喜欢你很久了！” 吕韬点头，表示知道了。 把塑料切刀递到她手上，“来。” 宋新玲先切了一刀，再把塑料切刀递给吕韬，“你也来。” 荣吝以看得眼睛发酸，小声提醒，“宋小姐，吕先生，你们……要不，我们先撤？” 丰盛的晚餐，猝不及防的狗粮，现在又来美味的蛋糕。 不是一般的撑。 宋新玲转身，美丽的眸子凝视着荣吝以，“怎么就你话多？” 荣吝以蹙眉，环顾四周，大家都在默默吃狗粮。 “咳，”他清了清嗓子，“他们是不好意思说。” “何况，”荣吝以的眼神转到蒙着双眼的方棉，“你看，这有小孩。” 宋新玲才不搭理他，把第一块蛋糕给了吕韬，“喏，吕韬，这是你的。” “谢谢。”吕韬声线小了很多。 他双颊有些许的红晕，被宋新玲收纳眼底。 左云程起身，端着蛋糕到苏斓身边，声音温柔，“苏姐，你吃。” 在外，苏斓知道，要给左云程面子。 接过了，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随后递给左云程。 左云程接过，继续吃，还不忘去和苏斓调侃，“你看，吕韬耳朵老红了。” 苏斓看了一眼，轻轻点了头，嗯，“是挺红的。” 方软内心毫无波澜，看着索南方拿来蛋糕。 “尝尝？”索南方小声问， 方软只是尝了一点，有点腻，兴许是有孕的原因，对甜的没什么胃口。 她仰头，看了索南方一眼，“我想，吃点酸的。” 索南方眼眸带笑，“好。” 苏斓在边上听着，这话含金量较足。 “你……怀孕了？” 苏斓的眼里全是好奇。 方软轻描淡写的，眼里面，有着温柔的光芒，“怀了。” 苏斓眼眸里有着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说了一句，“好事。” 荣吝以和苏厉江成了难兄难弟。 他也不讲什么辈分了，看着苏厉江，“就咱俩孤家寡人。” 苏厉江陪着笑，“你是不是忘了，还有素姨？云姨？安瑾？” 宋素素又冷又傲，一双清冷的眸子看过来，不偏不倚，正直视着荣吝以。 荣吝以莫名地心慌，忙转眼看了别处。 “你也挺怂。”宋素素挑衅地看着他。 荣吝以尴尬地摸摸鼻子，当做没有听到。 季云竹的眼神清清冷冷的，没说话。 苏厉江好笑地看着荣吝以，“呵呵，你看你，为什么躲着素姨？” 荣吝以没好气地瞪了苏厉江，声音微冷，“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厉江转某看着季云竹，又瞧瞧宋素素，“两位姨姨，看，他就是这么嚣张，你们可以说说他，我作为晚辈，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季云竹美眸轻抬，刚想要说些什么，一直拿着的手机，终于亮起。 唇角轻轻扬起，好看的眼睛里，布满星辰。 宋素素声音冷冽，“厉江，你是小辈，看不下去的，可以检举。” 荣吝以黑着一张脸，顶着的后槽牙，深邃的眸子里，却有着不可察觉的笑意。 苏厉江轻轻笑着，伸手抚摸着下巴。 苏斓身子倾斜，靠在方软的肩膀上。 静静地看着这被热闹围绕的客厅。 左云程的视线注视着苏斓的，当看到了她不悦的眼神，心里有着一阵的叹息。 方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闪烁着方贺的名字。 索南方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点开与方贺的聊天框。 看到方贺发来的一个定位。 前几天，方贺说会介绍另外几个人认识认识。 方软看着地址，有些远。 方软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索南方。 索南方接收到了方软的眼神，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我得去这个地方。” 方软把地址给索南方看了。 索南方默默地颔首，他走向吕韬，轻拍了他的肩膀。 和他说了些话。 吕韬点点头，准备好的相机安置到位，大家一起拍了照。 吕韬在这附近的台球俱乐部订了位置，把地址也告诉了方贺。 方贺有事，没能来，荣吝以觉着他错过了一场美妙的戏。 - 红玛瑙咖啡馆。 找到了相对应的包间号。 方软才敲门，缓慢推开门进去。 进入眼帘的是，三个陌生的面孔，炽热的眸光齐齐地看过来。 方软的手僵硬地收回。 再次抬眸看了包间号，没有走错。 黑长直发的女生面带微笑，轻启朱唇，“你是方软？” 方软颔首，“嗯。” 方旬稍稍侧眸，望向面目清秀的方软，缓缓起身，“我是方旬，初次见面。” “你好！”方羁起身，绅士地拉开身边的空位，一双桃花眼笑得弯起来，“方叔叔在路上来了，我们得在等等。” 方软坐下，“好，谢谢！” 方蕊先是打量了方软，圆润的杏眼浮现出盈盈的笑意，“我是方蕊。” 方软轻轻点头，在座的都是方贺千挑万选出来的。 方贺姗姗来迟，轻推开了房门，看着融洽的氛围，“看来大家认识了。” “你们，都是我很看重的，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方贺浅浅一笑，环视四周。 “方软。” 方软被点了名，清灵的眸子微微颤动。 方贺在带来的文件里，随机抽了一份策划给了方软，“这是你的。” 方贺随机抽了文件，分发给了方蕊，方旬，方羁。 “文件给你们了，该怎么做，你们知道，要是做成，有百分三十的分红。” 方软看着玉环文旦玉柚这几个字，觉着似曾相识。 尤其是这个种植基地。 方舟从他朋友那里购买的，地址是一致的。 ------------ 第136章哪有不输的 不知是不是太凑巧，还是方贺故意放水。 可方贺没有放水的理由。 方贺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看向方蕊几人。 “走吧，带你们去认识几个朋友，正好，今天是吕家消失十年的首次聚会。以后，你们要是能进入方氏集团，就能参与这些聚会，别看不起眼，这是你们认识大佬的机会。” 方蕊眼眸微亮，紧紧地捏着文件，郑重地点了头，“明白了。” 方旬沉重地颔首，“方叔叔，我信我自己能行。” 方贺看向方旬，给予赞赏的目光，“嗯。” 方羁没说话，保持着安静。 - 方软进到了台球俱乐部的包间。 第一眼就看到了索南方。 索南方轻拍了身边的空位。 方软走过去，接过了索南方递来的白色保温杯。 “怎么样？”索南方问。 方软整理了措辞，“还好。” 索南方眉眼一弯，轻眨了眼眸，“方贺很精的，总喜欢把难题抛给小虾米做。” 索南方说完，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当然，你们不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方软知道索南方的意思，没有多想，反而轻轻一笑，“难不倒我。” 索南方伸手，轻柔地爱抚着她散落两肩的头发。 方贺和吕韬寒暄结束。 向在场的，介绍了他带来的人。 “方蕊，方旬，方羁。” 随后，他看向方软，一张冰块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方软。” 吕韬抿唇浅笑，“方贺，你今天的用意是……” 方贺俊眉微挑，“给你介绍生意啊，不用谢我！” 吕韬无奈笑笑，“你啊你！” 方贺回眸看向他们三个人，“你们，和大家熟悉熟悉。” 不过，方贺的话锋一转，“今天的主角是他。” 方贺清俊的眼神直视着吕韬。 方贺说完，潇洒转身，走向台球桌，捻起了球杆。 方蕊微低着头，从眼角的余光里，看着方贺走远。 方蕊还是有些放不开，内向得很。 方旬和方羁，已经和吕韬聊开了。 方蕊向来话不多，一双眼睛生得好看。 方软在等，等他们的介绍结束。 目睹方羁和方旬和吕韬聊得火热。 没有方蕊的位置。 她上前一步。 “方蕊，我们聊聊。” 轻声喊出她的名字。 方蕊回头，自然以微笑回应，“好。” 包间里，有三张台球桌，空间大得很。 有一张还没开，方软看过去。 方蕊默不作声地向前，指尖戳着桌角，抬眸问，“你会？” “一点。”方软谦虚地回答。 方蕊回答如出一辙，“我也是会一点。” “方软，我看过你的档案，和我差不多。” 方蕊打出一个球，清脆的声音响起。 美眸直视着即将落进桌洞的台球。 唇角扯出胜利的笑意。 方软看出来了，方蕊不像是一个只会一点的。 挑了挑眉，“是吗？” 方软看着她打，一个接一个。 方蕊微微抬眸，在不经意间抬眸时，凝聚的眼神，直视着方软。 “他们两个，和我们没什么两样，能走到今天，全靠自食其力，白手起家，没得到家人的半点关爱。” “我们被方贺叔叔选中当管理者，是万幸。” 方蕊的眼睛，在人群中找寻方旬和方羁的身影。 桌上的球，都被方蕊解决。 她撩起长发，娇俏的面容上，染起微微的红晕。 “那我们，也挺幸运。” 方软声音温和。 方蕊微微一笑，“雨后，见彩虹。” 方蕊去边上的饮料柜里，拿出一瓶柠檬汽水，“说真的，我很意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个机会给我，找到我时，我还在工地上监工。” 方软微微仰起下巴，目光深沉了几分。 方蕊继续说，“百分之三十的分红，旁支的人，眼睛红得滴出血来。” 方软见方蕊轻缓摇头。 她自嘲地笑，“他们想要，却抢不走，一听到，前期会投入百万以上的资金作为垫脚石，个个都退了。” 方蕊话音落下，长长地舒口气，“他们不能，我能，我不怕，你呢？” 方软真切地回应，“怕什么，哪有不输的？” “嗯，一无所有的人，才输得起。”方蕊轻点了下巴，放下球杆，轻轻地笑出声来。 “哎呀，咱们女孩子还是不要在有男生的地方打台球，太不雅观。” 方蕊笑时，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方软抿唇浅笑。 程安瑾不知不觉，就向这边走来，过来时，随意提了两瓶饮料。 他把蜂蜜柠檬水，递给了方蕊。 方蕊意外，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嗯，”程安瑾轻轻应一声，“给你的。” 他缓慢抬起手，把一瓶酸奶递到了方软面前，“小舅妈，这个给你。” “谢谢！”方软接过，道谢后，大致猜到了程安瑾的意思，“你们先聊。” 方蕊拧开瓶盖时，很是惊讶，“你们的年龄差不多，你喊她小舅妈？” “嗯，”程安瑾低沉地应了一声，“我辈分小。” 方蕊颔首，喝了柠檬蜂蜜水，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几乎被程安瑾的身影占据。 方软到了位置上坐下。 她刚坐下。 索南方就把球杆甩给了苏厉江。 他坐下，直视着方软，眼眸带着笑意。 “笑什么？”方软瞥了他。 索南方摇摇头，“没。” 荣吝以连输了几局，都输给了宋素素。 认输后，把球杆甩到一边，看着宋素素和宋新玲打。 宋素素的得意，几乎都写在了娇柔的面容上。 苏厉江环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轻微的振动。 过了几分钟，才随意拿出手机，看了来信人。 当即，就略微一愣，是周似。 他忙把球杆，扔到了左云程手上。 左云程手上，还拿着苏斓的水杯，和相机。 突然间，球杆甩过来，他来不及接。 球杆碰到了下巴。 瞧着苏厉江的背影，左云程咕哝着，“嘛呢！” 荣吝以瞥了一眼这边的情况，内心苦楚，个个都是为爱疯狂的。 他的清冷眸光，不知怎地，就瞟到了胜券在握的宋素素身上。 脑抽地，喊了她的名字，“宋素素。” 宋素素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话就说。” ------------ 第137章她的照片 荣吝以一时间没了话。 明明在心里想好了措辞，可在宋素素那双灵动的美眸看过来时。 当即就失声，直视着宋素素发呆。 唇角也在不经意间上挑，低下眸子。 眼角的余光里，也几乎是宋素素的一举一动。 苏斓从卫生间出来，见到左云程宝贝似的捧着相机。 走到他面前，纤细的手指伸出来，“相机给我。” 左云程乖巧地递过来，俊朗的面容上，彰显着听话的标签。 苏斓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方软和索南方的亲昵。 而且，那个画面值得留下。 相机面对方软和索南方。 对焦。 细微的声音响起。 听到相机发出的特殊声音。 方软的视线找寻过来，与苏斓相视一笑。 南方见此情景，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向苏斓。 方软有了阴影，见他起身，也忙跟着。 索南方在苏斓的面前停下。 苏斓正打开相机，给索南方看，“来看这个的？” “不止这个。” 闻言，苏斓眉眉梢轻轻微蹙，“那你还要什么？” 索南方回眸看着个跟来的方软，“要……关于她的照片，你有？” 苏斓放下相机，懒散地走到了椅子旁，坐下后，仰视着索南方。 “有，不过，不能外传。” 索南方拉开边上的椅子，过来坐下一挑，好看的眉眼，“丑照？” 苏斓收起相机，提防索南方。 她声音清脆，倒也不全是丑照。 索南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侧眸窥视了方软。 方软担心全写在了面容上。 索南方直视着苏斓，“她的照片，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苏斓轻微眨了眼眸，“确定？” 苏斓还不等索南方回答，就抬起满是笑意的眼睛。 去看站在索南方身边的方软。 方软一张脸绷得紧，现在听到索南方只是要照片，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可接下来，她又不顺心了，索南方要照片做什么？ 左云程在边上听着，愣是没有听明白，索南方的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方，你天天和她在一起，还要什么照片？” 左云程直男地问出来，。 撑着下巴，呆然的目光，凝聚在了索南方的脸上。 索南方浅浅地回答，“我想看看她之前的样子。” 方软才明白，他的意思。 索南方的眼睛，定在了苏斓的相机上。 苏斓仰视着方软，“你看，他要你照片，我是给，还是不给？” 听苏斓这意思，感情是在方软不知情的情况下，拍了不少。 方软轻轻一笑，“那你就给他。” 苏斓瞪大了眼眸，发出一声惊疑，“你确定？” 这满满的疑问，更让方软捏了一把汗，“你都拍了些什么？” 苏斓微微撑着额角，手肘抵在桌面上，歪着脑袋看方软，秀气的眼睛里布满笑意 “你猜？” 苏斓调皮的语气。 方软无奈地叹口气，“不猜。” 苏斓调侃着，“那我可都给索南方了？” 苏斓再次试探着问。 “嗯，正好。”方软停顿了一下，“我也想看看，你都拍成什么样？” 每次，苏斓发过来的照片，都是精挑细选的，还有些是没有收到的。 苏斓总是举着相机，什么都能成为她的素材。 苏斓加了索南方的微信好友，在点击发送之际。 她扣下了手机，诶，她调皮的语调，强调了。 “要是有什么不好的问题，可别找我麻烦？” 索南方坚定地点头，“发。” 左云程也很好奇，凑到索南方的旁边去看，看着苏斓发来一个文件。 光是接收，都要十几分钟。 等得有些犯困，左云程打了一个哈欠。 苏斓指尖画着桌面，几乎是先不住似得，伸手戳了戳饮料罐。 方软凝视着苏斓，她表现的很轻松，上扬的唇角，满眼温柔。 荣吝以的视线宋素素身上转移，见到索南方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 放下球杆，闲散地走了过来，站在索南方的侧边，“在看什么？” “照片。”索南方回答，接收了文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按着年份和日期排序下来的， 方软注意到了，有的还有备注，“苏斓，你怎么……” “之前发给你的，都是千挑万选，这些，是挑剩下的，有些你不要，就存着了。” 苏斓口吻懒洋洋的。 所索南方点开看了以后，关于方软的一切，都纳入眼底。 索南方滑动了几张，看了之后，锁上手机。 在手机黑屏的时候，看到了映在手机上的，有方软，左云程，还有好奇心特强的荣吝以。 苏斓这个时候，轻轻笑着，看向了方软，“方软，这些照片可都不是白发给索南方的。” “你，”苏斓伸手，捏住了方软的手指，“就给我，三张画，不多吧？” 也没给方软回应的机会，苏斓就说出了要求，“要是表情一致的，我可不认的。” 方软低眸浅笑，点点头，“好。” 苏斓双手撑在下巴，灵动的眼眸，瞥向了左云程，“左云程，我有点累了。” 左云程忙站起来，收拾着苏斓的包和大衣，“这就回去。” 荣吝以“啧啧”两声，吃醋的声音响起，“瞧瞧，老左，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左云程沉浸在幸福里，傻呵呵的笑着，完全不符合他高冷的容貌，“听媳妇的，她说，我做。” 荣吝以再次嫌弃地啧了一声，赏给了左云程一个白眼。 “瞧你那损样。” 左云程不管荣吝以说什么，去和正有兴致的方贺说了一声。 方贺听到以后，唇角上挑，“行啊，我最近都挺闲的，可以考虑请我喝酒。” “当然，可这段时间，是吕哥的场子。” 左云程的言外之意，要让方贺等等。 方贺修长的手指，轻弹了球杆，视线望向苏斓，“去吧，别让她久等了。” - 方软坐下来休息，见索南方在翻阅手机，问他，“索南方，你也发我一份。” 索南方抬眸，神色沉沉，“不太好。” “嗯？”方软疑惑，“这是苏斓记录的我，怎么到我这就不太好了？” 索南方锁住手机，声线沉下来，“有些照片，不适合你看？” 方软蹙眉，“不适合？” 索南方浅笑，“我先挑出来，整理好了，再发给你。” 方软更加有了好奇心，什么叫不适合？ ------------ 第138章躲我也不是一次了 方软察觉到了索南方蹙眉。 他轻微地摁着喉间，压制着恶心。 荣吝以坐下来，刚拿出来烟盒，目光轻飘飘地在方软身上扫了一下。 就收起了烟盒，拿着打火机转动着。 注意到了索南方的举动，“怎么？” 索南方微微摆手，低着头，轻咳了一声，“没事。” 荣吝以轻轻一笑，目光更加深沉，继续转动着打火机。 方软看着宋素素向这边走来。 宋素素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方软会意，就低下了头。 荣吝以四处看着，程安瑾那孩子正和方蕊说说笑笑。 这闷葫芦，平常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到这，竟和一个女孩那么有话聊。 吕韬和宋新玲已经退到了一边去，两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亦是聊的火热。 荣吝以在收回目光时，晃眼中，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宋素素。 手中的打火机掉落，来不及捡起。 宋素素已经弯腰捡起，笑着打量了起来。 荣吝以莫名地紧张到心慌，沉默着一张脸。 索南方见到这个情况，起身，顺带拿起保温杯，走到了方软的身边，小声说着，“走吧。” 荣吝以看着索南方和方软拿着包，这是要走的意思。 忙问，“你们这么快就走了？” 索南方看看四周，都是成双成对的，傲娇地挑眉，“不然呢？” “看你孤身一人？” 索南方这句话。 还不如不说。 说出来，真扎心。 荣吝以头一回觉着，这个聚会取消也罢。 干脆，往后改成夫妻party，他就不用来。 宋素素在对面的空位坐下。 荣吝以本能站起来，抬脚就要走。 宋素素坐着，轻微地仰视着他，“这就要走？” 荣吝以没出声，俯视着她。 可又很快收回视线，看了别处。 你荣吝以，向来都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躲我也不是一次了？” 荣吝以仍旧没有出声，闭上了眼睛。 宋素素起身时碰到了桌角，膝盖刺痛。 听到动静，荣吝以睁开眼睛，去看宋素素。 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慌张和关心。 宋素素嫣然一笑，“荣吝以，你没必要躲我的。” 荣吝以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你……你不是不喜欢游戏吗？” 宋素素好笑地看着荣吝以，“我是不喜欢游戏，但没说不喜欢游戏工程师。” 荣吝以抿着唇，伸手挠了鼻子，掩饰着内心的尴尬，“是吗？” 宋素素点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你向来没撒过谎。”荣吝以明白宋素素。 宋素素抱着双臂，“难道，那些话，要我先说出来吗？” 荣吝以认为那些词，烫嘴。 他陷进沉默，眼睛直直地盯着宋素素，生怕一不小心就没了影。 宋素素出了声，“我之前收到过生日礼物，就放在门口，没有任何署名，看了监控。” “我才知道是谁。”宋素素的声线停顿了些许。 她说完，再次看向荣吝以，“你……确定要这样下去吗？” 荣吝以轻舒口气，“宋素素，你跟我，怕你过得不好。” 宋素素眉眼弯弯，“我不怕，日子是我们过的。” 方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方旬和方羁。 几人一起走了过来。 方贺拍着荣吝以的肩膀，“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方贺看向荣吝以时，眼里都有异样的光芒。 方蕊和程安瑾加上了微信，听说她要离开，程安瑾起身来送她。 等程安瑾走了以后，方蕊就看到了几双炽热的眼睛看过来。 盯得她脸色发烫，她低下头去，“怎么这样看着我？” 方贺站在她身侧，“程安瑾，这个人是不错，只是他的家人，可能，你过不了这关。” 方蕊听到家人二字后，僵硬地抬起头，“方叔，那方面我还没想过。” 方贺浅笑，“不管想没想，你往后，会和他有业务上的来往。” 方蕊恍然大悟，方贺随机抽的文件，是关于酒。 而程安瑾，是酒吧老板。 方贺打开车门，手掌撑着车门，回眸，看了方旬，和方羁。 方旬和方羁身子绷得紧，原以为方贺会交代些什么。 可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一个字。 等方贺的车消失在黑幕里，方旬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向方羁，“方羁，你那边怎么样？” 方羁冷得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目前，不知具体的情况。” 方旬又看向方蕊，担心了，“蕊姐，你是不是有难度？” 方蕊摇摇头，“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方旬沉吟半晌，才继续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是程老板，对你的态度。” 方蕊面上呈现出无奈，“他会公事公办，他和方氏的合作，不会因为一个突然来的业务员，有什么改变。” 方旬认真点点头。 - 方软软绵绵地靠着椅背，绕着耳机线。 听着轻音乐的，忽而中断。 摁了手机，未接来电是一个特别陌生，且是座机号。 没一会儿，电话再次进来。 接听后，长时间的安静。 能听到对方那边，有很大的风。 “是方软？” 云粼的声音。 方软紧张的表情舒缓下来，“是我。” “我还以为，记错了号码，打错了呢？”云粼轻轻笑着，她的手指绕着散在肩上的长发。 “你怎么样了？”有很久不联系，方软又联系不上云粼，只有云粼能联系她们三个其中的任何一个。 “老样子，”云粼眼神里有着柔意，朱唇轻启，“我没舍得。” 方软的脑回路有些阻断，“什么？” 云粼轻柔着圆润的小腹，“六个月了。” 方软怔住，“你……” “确定要这么做吗？”方软不放心远在他乡的云粼。 走得那么远，只是为了躲侯思。 云粼看得很开，“别担心我了，我可能……” 她稍许停顿，“方软，我想在小孩出生之前，回国。” 方软侧眸看着车窗外，一时想不到怎么去安慰云粼。 云粼。 方软轻轻地在心里喊了她的名字。 云粼这段时间里，想得很清楚了，等不来的婚姻，没必要再等了。 可，孩子她得留下，不想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承担被抛弃的命运。 “我只敢跟你说，”云粼的声音很小。 方软听清楚了，她应了，“好，等你回来，我也有事，想和你说。” “我听着呢！”云粼低着眸，悉心听着。 ------------ 第139章我很乖的，不打扰你们 云粼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想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话，告诉方软。 只有告诉她以后，才觉得很踏实。 当得知方软怀孕，云粼没有惊讶，更多的，是心疼。 孕期是真的很辛苦。 尽管怀孕到现在，有六个月了，没有孕吐，可身体的变化诧异太大。 三天后。 方软如约而至，在接机口等着，在人群中，寻找云粼的身影。 索南方打来电话，方软接起，“怎么样了？” “还在等。” 方软回答时，视线里，出现了云粼。 “她来了。” 方软匆匆挂断了电话。 索南方话还没说完，就被挂了电话。 首次，心里，很不舒服。 但，具体的感受，他形容不出来。 方软迈着步子，走向云粼。 云粼一身黑色长裙，搭着浅灰色披肩，黑色长发散在两肩，十分温婉。 自怀孕后，她的皮肤滑腻了很多。 方软接过云粼手中行李箱的拉杆，“我来。” 云粼六个月了，一点也不显怀，还没有孕吐的反应。 云粼满眼的温柔，看着方软，“才三个月不见，你也更漂亮了。” 方软笑意温和，“是你推荐的护肤品好。” 云粼轻轻笑着，跟在方软的身边。 - 云粼坐上车后。 在系安全带。 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色奔驰。 开头的车牌号，有些熟悉。 再次看去时，没有看到。 云粼就当是看花眼了。 “苏斓和周似，经常念叨你，告诉她们你回来了吗？” 方软柔声问，掌着方向盘，双眸里是盈盈的笑意。 “没。”云粼摇头，面上浮现出苦笑。 云粼忽然想起来，现在没有去处。 离开时，就已经把房子卖了。 那时一头热，只想远离此地。 在外面转悠了三个月，还是想要回来。 “软软。”云粼的声音轻轻的，“你带我去一下房屋介绍所。” “好。”方软侧眸看着云粼，抿紧了唇。 云粼降下了一点车窗，开始观察着这熟悉的街道。 三个月，发生的变故太多了。 云粼拿出另一部手机，开机。 等手机打开时，有些许的卡顿。 看到了周似发来的短信，一一看了，在聊天框输入，“已回。” 仅仅两个字，含义过多。 与苏斓的聊天框， 苏斓没发什么短信，都是拍摄的图片。 每一张图片，都蕴含着很多的意思。 云粼扬唇，笑容温馨。 方软的手机嗡嗡响起来。 迅速滑过。 戴着耳机的，在苏斓的声音响起后，方软的耳朵差点被震聋。 方软轻咳了一声，“苏姐，咱要淑女点。” 苏斓在家里，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只粉色的，捧着奶瓶的小猪。 是左云程买的，知道她喜欢这些玩偶，就又下单了，还在运输的路上。 左云程在厨房，正做着午餐，一个转身的功夫。 就看不到在沙发上坐着的苏斓。 忙出来，环视了客厅一圈。 没有人。 忽而焦躁起来，听到卧室有翻动的声响。 走过去看，看到的是苏斓在试衣服。 试衣镜前，苏斓换了好几套。 左云程眼神里满是醋意，环抱着手臂，懒散地靠着门框。 看着苏斓又试了几套，听到她不满意地啧了一声。 苏斓轻轻的嘟哝，“没衣服穿。” 左云程看着堆满床上的衣服，眼眸微沉。 苏斓随便穿了一套，化了淡妆，拿上包和相机就出了卧室。 出了卧室后，看着左云程还在门口那里站着。 厨房里飘来一些难闻的气味。 左云程终于想起来，灶上的火没关。 他去关了火，探出脑袋，看向在鞋柜那换鞋的苏斓，“你去哪？” “见朋友。” 朋友？男性？还是女性？ 左云程已经在脑海里走了一遍。 他急忙解下围裙，走到了苏斓的身边，“我也去。” 苏斓眼眸上挑，“你去？” 她眼里满是疑惑。 声音里，有着冷漠，和抗拒。 左云程轻轻地点了下巴，“嗯，我也跟着你去，放心，我很乖的，不打扰你们。” 苏斓眼眸微转，弯起的眼睛，仰视着左云程故作沉稳的眼神和面部表情。 左云程没有把持住，往后退了一步。 苏斓伸手撩了垂落耳边的碎发，眉头一挑，“走。” 在苏斓转身后。 左云程的唇角上扬，满满的得意。 － 云粼在中介那里租了一套房子，当天拎包入住。 方软送云粼去新家，根据地址，七拐八绕。 很偏，开了足有四十分钟。 云粼轻声道歉，“软软，真的很麻烦你。” “不麻烦。”方软微微笑着，视线是顾着看导航的。 她轻声提醒，“这边远了，你要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 “嗯。”云粼颔首，“会的。” 进入了一条森林公路，在往前，就能到目的地。 云粼在看窗外的风景时，在后视镜里，瞧见了那辆熟悉的奔驰。 心猛地一揪，急忙把车窗摁上来。 “怎么了？”方软见状，忙问，车速也减慢了。 云粼眉心拧起，闭上眼睛，声线微颤，“侯思在后面。” 方软没回头看，相信云粼的直觉。 － 方软找停车场停车，下车后。 果然，看到了已经停好车，从车上下来的侯思。 侯思几步就走过来。 方软当没看见，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提下来。 云粼亦是，将侯思视为空气。 侯思走上前，伸手过来，试图接走方软手中的行李箱。 “我来吧。”他声音深沉，在说话时，一直注意着云粼。 三个月不见，万分想念她。 自方软转达了云粼的话以后。 侯思做了自我检讨，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不麻烦你。”云粼伸手挡住。 侯思的手无奈地缩了回来 他不敢争夺，云粼有六个月的身孕，而方软，听说，也有身孕。 谅他再急切得到云粼的原谅，也不敢贸然行动。 他退到一旁，目光追随着云粼。 方软拖着行李箱，和云粼并肩走着。 “没想到他会跟来。”方软无奈，回望着面色极其平静的云粼。 云粼宽慰地笑，“没事。” 云粼明白，和侯思的这段孽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一直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在国外时，总有看到寻人启示，总觉着是侯思安排人来找她了。 ------------ 第140章和好，好不好？ 这套房子，中介声称打扫过没几天。 可已经落了薄薄的灰尘。 云粼直接在家政服务中心，叫了家政上门。 侯思不敢逾越，在门口静静地站着。 被紧闭的大门，隔绝在外。 直到电梯门打开，里面进来一个年龄约四五十的阿姨时。 侯思也没在意，可当她敲响了隔绝他的那扇门。 忙跨步上前，借此机会，希望能进去。 方软开门。 在家政阿姨进来之际，侯思紧跟其后。 来得措不及防。 侯思进来后，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看着方软后退了一步，“你没怎样吧？” 方软冷眼看着他，“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云粼说得很清楚了。 侯思还在这般纠缠。 真是讨嫌。 云粼指示着家政阿姨，打扫着卫生。 一个多小时下来，云粼都没有看侯思一眼。 家政阿姨离开后，云粼终于看向侯思，眼神，和语气都冷冰冰的。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云粼捏着手机，微微靠着墙壁。 “云粼，我想和你谈谈！” 侯思的眼神，凝聚在云粼的冰冷的面容。 “谈？谈什么？你说！” 云粼走向暗灰色皮革沙发，缓慢坐下，坐下来后，才能看到她圆润饱满的小腹。 侯思在她对面坐下，沉默了片刻，“云粼，我们和好，好不好？” 侯思是真的担心云粼。 “没可能了。”云粼语气坚定，眸色森冷，微微向后靠着。 侯思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冷漠的云粼。 咬着腮帮子，顶着后槽牙。 侯思看了云粼有几分钟后，紧绷的面部松开，低下头，轻轻地点了头，“那等你冷静了，再谈。” 在侯思起身离开时，云粼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方软在云粼身边坐下，安静地看着她，伸手握着她的手。 “云粼。”方软轻喊她的名字，“别因为他，思虑过多。” 云粼颔首，“嗯。” 云粼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她从提包里，拿出一颗奶糖，顺便给了方软一个。 “给你一个。”云粼笑笑。 － 轻敲门的声音，传进了方软和云粼的耳朵。 方软和云粼对视了一眼。 恰巧，苏斓的电话闪烁在方软的手机里。 “开门。” 接通了电话。 苏斓的声音传来。 隔着一扇门，不然，以为有了幻觉。 方软起身去开门。 左云程也在。 苏斓进来后，抬起手指刮了一下方软的鼻尖，“我都羡慕你了！” 她急匆匆地走到云粼身边坐下。 气鼓鼓地盯着她。 看到云粼在笑，苏斓分贝大了，“你还笑？” 左云程进来，找了不影响她们的位置坐下。 云粼看着苏斓眼眶红红的，“我就只是出去转一圈，又不是不回来了？” 云粼是这样说，可大家心知肚明，并不会真的去拆穿她。 苏斓轻微吸了鼻子。 听到她吸鼻子，左云程转过脸，视线正视着苏斓。 “云粼，幸好，你没告诉我，不然，我这个急性子，非得急死不可。” 苏斓嫣然笑着，眉眼微弯。 眼眶却是红红的，她在隐忍着泪水。 苏斓也终于明白，云粼为什么只告诉方软。 方软那丫头，做什么都快速，唯独，在替人保密这件事上，做得非常好。 苏斓完全忽视了左云程的存在。 在提及这份不愿意的婚姻，她是反感的。 可在结婚后，什么事情都顺利了很多。 不用再听到催婚。 连催生都没有，这也是仅限于左家。 左家，想要他们培养感情，有了感情后，再要孩子也不迟。 左家把月子中心，月嫂这些都准备了，就等他们的孩子落地。 可苏家就不一样了，老是耳提面命，想要苏斓早点要孩子，怕她再过几年要孩子，就已经是高龄产妇。 苏斓从云粼怀孕的状态上来看，也不算太糟糕。 忽然间，苏斓问方软，“你有孕反应吗？” “没。”方软实话实说，她想起检查出怀孕那几天，索南方老是呕吐，去检查了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方软没说出来。 苏斓一双眼睛里都装满了羡慕，“真好。” “好什么呀！”云粼苦笑，“胎动的时候，肋骨恨不得给踢断了。” 苏斓大为震惊，向后一仰，“别吓我！” 听着苏斓的谈笑声，左云程唇角上扬。 苏斓终于想起了左云程的存在。 她侧过身，去看左云程。 左云程单手打字，手速飞快，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来回跳动。 左云程察觉到一股温和的视线，他抬眸，正对着苏斓。 收起了手机，起身向她走去。 “叫上你朋友，一块去吃个饭。” 苏斓是没有吃午饭，就过来了。 云粼在家政阿姨打扫卫生时，随便吃了一点面包和牛奶垫垫肚子。 苏斓迅速地看了云粼，朝她眨了眨眼。 用唇语告诉她，“走。” 云粼眉眼笑开了，点了头，“好，走。” 她提着包，走到了方软的身边，“我们一起。” 苏斓不愿和左云程一道，非得和方软云粼聚一块。 左云程一个大老爷们，漫步走在她们身后。 在出了电梯后，苏斓连车都不要了，直接把车钥匙甩给了左云程。 挤上了方软的车，还把云粼也拐到了后座。 左云程被这风风火火的举动给震惊到，而后宠溺笑着，开着车，跟着他们。 顺便，把地址也甩了一个给索南方。 方软能在后视镜里，注意着她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你们两个，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她们在说悄悄话，方软不经好奇。 苏斓歪着脑袋靠在云粼的肩膀上，“哼，这会儿，我得黏着云粼，现在她需要我。” 苏斓也不明说，挽着云粼的手腕。 视线轻轻地斜过她隆起的小腹。 苏斓从黑色背包里拿出相机，挪到一边去。 把云粼拍摄了下来，递给她看。 云粼睨了一眼，“我是该夸你技术好，还是夸我颜值好？” “都好。”苏斓又挨着云粼，举着相机，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拍摄下来的照片一一翻给云粼看。 苏斓翻一张，解说一张。 云粼很欣赏苏斓，能一直记录她们。 云粼被一张关于方软的照片给震惊到了，“诶，这张……” 云粼话还没说完。 苏斓就立马做了噤声的动作，“嘘，小声点，这个我悄摸拍的。” ------------ 第141章百味居 百味居。 9号雅间里。 方软刚坐下，索南方也从门外走进来。 索南方径直走向方软身边的位置坐下。 左云程拿着菜单，一页一页地翻着，眉头轻微皱着。 心想，这纪亚岫这么久了，就没出新菜？ 询问苏斓吃什么口味的菜，加了几道适合孕妇的菜肴。 云粼忽而觉着，她在这，是不是有点不适合？ 云粼正有离开的心思，门外走进来几个人，都是生面孔。 一进来，目光就看向左云程和索南方，应该是他们的朋友。 纪亚岫，百味居的老板，找了个位置坐下，先是看向了左云程和索南方，“稀客，你们会主动来。” 看着预定包间的号码，纪亚岫误以为是同号。 左云程撑着下巴，慵懒地看着纪亚岫，“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出新菜？” 纪亚岫唇角微弯，向后靠着，指尖夹着烟，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云粼隆起的小腹。 将烟收进了烟盒。 “我这讲究的就是老味道。”纪亚岫眸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视线转移到了索南方那里，“南方，要不，你给出几道？” “你从我这里捞了不知多少？”索南方睨着纪亚岫，眼里似笑非笑。 纪亚岫长指点着桌面，眉梢轻抬，“说的像是我没有付酬金？” 索南方稍稍抬眸，轻微思考了一瞬，摸出手机，给纪亚岫发了菜谱。 适合孕妇食用的。 纪亚岫看到了菜单，目光里的光泽亮了几分，再次看着索南方，似在确认一番。 “行。”纪亚岫优雅起身，椅子没有发出声响。 在纪亚岫离开雅间后，索南方收到了一笔转账。 苏斓和云粼叽叽咕咕的，有着说不完的话，说得很小声。 左云程注视着活泼的苏斓，眼里满是柔意。 方软途中接到了方棉的电话，她看向索南方，指指门口。 索南方点点头，目送方软出去。 云粼快要窒息了，尽管苏斓为了不冷场，试图在找着话题。 可面对成双成对的恩爱夫妻，情场失意的她，是真的不适合待在这里。 起身去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出来后，洗手池那里，站着在雅间见过的男人。 他微微俯着身，在清洗着指尖上的血迹。 他低着头，眼角的余光里，在镜子的照映中，看到了有孕，却不失优雅的云粼。 眼眸抬起，追顺着云粼的身影。 方软讲完电话进来，正看到云粼向外走。 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小声问，“云粼，你这是要去哪？” “我……”云粼欲言又止，不想骗方软，直接说了出来，“软软，我，还是走吧，怪尴尬的。” 方软握着云粼的手，柔声道，“云粼，别想太多。” 云粼低着头，视线里，是圆润的小腹。 云粼抬起头，眼里满是失意，面上苦笑，声音有些颤，“软软，我……” 方软向云粼靠拢，轻拍着她的肩膀宽慰着，“云粼，有我们呢！你现在，好好的休养，等宝宝出生。” 云粼重重地点头，但没说话。 没能忍住，一行清泪落下来。 骄傲的云粼，头一次，在方软的面前落了泪。 纪亚岫靠着墙，嘴里咬着烟，没有点燃，暗下去的眸子，眼角里的视线飘到了云粼和方软的方向。 “舅舅。” 阳光，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带着哭泣的宁静。 纪远山穿着校服，肘上搭着黑色外套，一手拎着黑色书包，书包带拖到了地上。 “舅舅。”纪远山小跑过来，轻巧地避开了云粼和方软。 纪亚岫平静地打量着纪远山，拿下了嘴里咬着的烟，再次放回了烟盒。 “大喊大叫的。”纪亚岫批评了纪远山，直起身，双手揣进口袋，手腕的袖子卷起，露出低调中奢华的天王表。 纪远山跟在纪亚岫的身后，欢欢喜喜地分享着在学校发生的一切。 “舅舅，后天开家长会。” 在说到这里时，从方软和云粼的身边走过。 纪亚岫蹙眉看了纪远山，“你安静点，这个时候客人在用餐。” “噢。”纪远山尴尬笑着，还抬手摸摸头，“舅舅，我饿了，给我留饭没？” “没留。”纪亚岫声线微愣。 “啊？”纪远山疑惑，震惊地看着纪亚岫，“不是吧，舅舅，我等会儿要和同学去爬山，你想让饿肚子啊？” 纪亚岫搂着纪远山的肩膀，“吃新菜。” 纪远山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舅舅，你吓死我了。” 纪亚岫把纪远山带到了9号雅间，看向左云程和索南方，“云程，南方。” 又对纪远山说着，“你先在这对付一口。” 左云程好笑地看着纪亚岫，“老纪，你这样不对啊，我们花钱，让远山蹭饭？” 纪亚岫笑意温柔，“我请。” 左云程眉梢轻抬，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不说话了。 视线转向坐下来，把书包往身后塞的纪远山。 “远山，你这马上要高考了啊？” “嗯。”纪远山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先喝了一口，才继续回答左云程的话。 “所以，我们班主任，为了让我们劳逸结合，下午去爬山。” 纪远山的视线转向方软。 很快，他又看向索南方，“舅舅，这位是？” “喊舅妈。”索南方的声音醇厚。 “好勒，舅妈好。”纪远山站起来，向方软打了招呼，“我是纪远山。” 方软大方地回应，“好，远山。” 纪远山又看着苏斓，“这位……” 左云程接话，满脸的笑意，“也叫舅妈。” “好。”纪远山大大方方地喊着苏斓，“舅妈好。” 少年的热情，开朗。 “这孩子挺乖的啊！”苏斓柔声说着。 纪远山腼腆一笑，望向了云粼，“这位……” 云粼面部表情绷紧，勉强笑着，“叫我云粼就行。” 云粼看出来了，这都是认识的。 和他们不熟，什么称谓都无所谓了。 纪远山有些怔，直接叫人名字，也怪不好的。 他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喊出来。 纪亚岫从外面拿了牛奶进来，先是塞给了他一瓶，“笨，叫姐姐。” 云粼面露尴尬，这种场合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纪远山笑意很阳光，爽朗地喊着，“姐姐。” ------------ 第142章为了我好 云粼无奈笑笑，捏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纪亚岫坐下来，打开了一瓶椰汁，“吃过午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他带笑的视线，落在了索南方和左云程身上。 索南方颔首，“有。” 他给方软拧开酸奶的盖子。 左云程拧开酸奶盖子的时刻，抬眸，不解地看着纪亚岫。 “做什么？” 纪亚岫不动声色地将云粼面前的酸奶拧开了盖子，绅士地放回去。 云粼怔住，望过去时，纪亚岫已经和左云程说起了话。 “别告诉我，你们今天来，没有原因？” 纪亚岫反问左云程。 左云程装傻充愣，抿了一口椰汁，不太好喝，就凑到苏斓边上，问她，“你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苏斓护食，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的意思。 忙将酸奶护住，警惕地看着他。 纪亚岫向后靠着，不知怎地，眼角的余光，总是不听使唤地停留在云粼身上。 左云程望向了索南方，才慢悠悠回应，“我不知道，南方，你知道？” 索南方轻轻笑着，“知道一点。” 左云程才装模作样地想起来，慵懒地着看纪亚岫，挑着眉，“那我想起来了！” “吃过饭，去外面走走，再去安瑾那里。” 听纪亚岫说完。 左云程微愣，往常里，纪亚岫过生日，是不会有出去走走这一个项目的。 直接去程安瑾那里玩。 玩得很疯狂，和放肆，也有很多的整蛊。 “走走？”左云程挑了这两个字。 纪亚岫郑重地点头，“不可？” “诶诶诶，舅舅。”纪远山打断了纪亚岫的谈话，不等我？ 纪亚岫转眸看着满眼担忧的纪远山，“蛋糕给你留着的。” “才不是。”纪远山不稀罕蛋糕，他稀罕的是，也能有玩一玩的机会。 总觉得，这从来不变的生日聚会，有原因，可每次，舅舅都不说。 “等我回来啊！”纪远山再次提醒着纪亚岫。 － 饭后，云粼和方软，苏斓告别，离开了百味居。 云粼的身影单薄，在春寒料峭的的春风里，一点点的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 苏斓抱着双臂，懒散地靠着方软的肩膀，长长地叹口气，“哎，替云粼不甘啊！” 刚叹完气，眼前就出现了一盒酸奶。 苏斓撇眼左云程，“做什么？” “看你爱喝，给你顺的。”实际上，是左云城直接去仓库拿的。 他拿了一箱，让百味居的服务生，送去车子里的后备箱放好。 苏斓悻悻地接过，“谢了！” 又靠回方软的肩膀上。 方软才有机会回应苏斓，“你是不知道侯思的那张嘴脸。” 方软一想起来侯思的那个口气，真的会被恶心到。 苏斓听到侯思，也蹙眉，“听到他就烦。” “什么烦？”左云程凑过来，注意到苏斓不高兴，“怎么苦着一张脸？” 苏斓看到左云程这样，本来是要发脾气的，可想到他在关心，声音就低了些，气鼓鼓地说出来。 “那个侯思，欺骗云粼感情，老是说什么冷静了再谈，连领证都不想，就想空手套云粼，云粼也傻，死心塌地跟着他十年。” 云粼和侯思长达十年的低下恋情，也才知道不久。 左云程眉心拧起，如此联想起来，“云粼还真的是……” “遇人不淑。” 纪亚岫和索南方从百味居一起出来，听到苏斓的言论。 纪亚岫微侧眸，问索南方，“云粼这个人怎么样？” 倒是把索南方问住了，索南方的视线聚焦在方软身上，“她俩认识很久。” 索南方轻轻一笑，“你想想，能把我电话挂的飞快的方软，去接云粼，足以证明，云粼这个人值得这么做。” 纪亚岫轻微颔首，眼里泛起柔意。“嗯。” 苏斓吐槽完，郁闷的心更加郁闷了。 云粼值得更好的，可是，这个更好的，什么时候能出现？ 纪远山去车库去了自行车，把书包扔给纪亚岫，就奔向了在路口等着的同学。 左云程看着和同学一起骑行远离的纪远山，问心情沉重的纪亚岫，“不容易啊，转眼，都要高考了！” “是啊！”纪亚岫也在感慨，终于摸出了烟盒，咬了根烟，打火机拿在手上把玩着。 盯着纪亚岫，他面上有些许的无奈。 左云程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尽甘来。 “还别说，这小子，在我的世界里，燃起了希望的光。”纪亚岫笑意盎然，平视着左云程，“只是有些时候，是真的挺闹心。” “你啊，心放宽点。”左云程再次轻轻拍了纪亚岫的肩膀。 方软听得云里雾里，没有明白，这些关系莫名的觉得复杂。 步子放慢，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 “纪远山他……” 方软也只敢问出半句。 索南方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亚岫的妹妹，遇人不淑，生产时大出血，走了。” 方软满是惶恐。 索南方伸出手，轻抚了方软的腰肢。 “别怕，有我在。” 方软有些话想问，却不敢问出来。 纪亚岫眺望着远处，终于点燃了嘴里咬着的烟。 说是纪亚岫的生日，可实际上，是妹妹纪柔的祭日。 不想让纪远山背负着出生日，是母亲的祭日，他的生日有所更改。 纪亚岫不想遗忘这个苦难的日子，每年都要大肆地疯玩一把。 就像……带着纪柔一起疯疯闹闹，忘记不开心的事。 可这一次，他隐瞒了十八年的事情，还是被纪远山知道了。 纪远山向纪亚岫撒了谎，并不是去爬山。 而是和同学走了一段路程，绕道，去花店买康乃馨。 送到了纪柔的墓前，指尖轻抚着冰冷的墓碑，缓慢蹲下来。 “妈，我十八岁了，是舅舅改了我的出生日期，他瞒着我，是为了我好，我懂。” 纪远山站起来，遥望前方，“您放心，我会坚强长大，也会好好照顾舅舅。” 舅舅为了他，快奔四了，都没娶妻。 知道舅舅在kiss酒吧，纪远山抱着一沓相亲网站上打印的女性资料。 直接到10号包间，里面歌声嘹亮，敲门也听不见，纪远山推开门进去。 把厚实的一沓相亲资料放到茶几上，正和左云程说行酒令的纪亚岫抬起眸，露出疑问。 ------------ 第143章有没有符合眼缘的 纪亚岫抬手示意站服务生关掉了声音。 热闹非凡的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纪亚岫拇指摩挲着酒杯的杯壁，酒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流淌。 “你又要做什么？”纪亚岫问的轻飘飘的，缓慢抬眼，眼里有着不可挑衅的笑意。 “我……”纪远山结巴了一下。 坐到纪亚岫的身边，拿出一张一张打印好的相亲资料，递给纪亚岫看。 “舅舅，你看，有没有符合眼缘的？” 纪远山很真诚的眼神，凝聚在纪亚岫面容上。 边上的左云程凑了过来，在茶几上抽走了一张，还没看完，就丢了回去，如同烫手的山芋。 并且迅速离开，不参与。 左云程拉住要走过去的索南方，轻声提醒他，“别过去。” 索南方疑惑地“嗯”了一声。 左云程苦笑，无奈地看着索南方，“反正，别过去就对了，” 索南方见左云程的眼神如临大敌，也就不过去了。 纪亚岫回望着走远的左云程，唇角轻扬，指尖捏过纪远山递来的打印纸，大致地看了一眼。 “然后呢？”他轻柔地问。 纪远山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我想，你有个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纪亚岫复述这几个字，侧眸，满眼的笑意看着纪远山。 将杯中的酒一口闷完。 放下杯子，纪亚岫双手搭在纪远山的肩膀上，语重心长，“远山，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纪远山蹙眉，“舅舅，你对我够好了，我成年了，可以照顾自己了。” 纪亚岫痞痞地扯唇，细长的手指轻拍了纪元山的后脑，“行了，你大学毕业了再说。” 纪元山满脸气愤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纪亚岫，“舅舅，你该为自己想想了。” 纪亚岫站起来，比纪远山高了足有一个头。 纪亚岫向前一步，靠近了纪远山，语气沉重，“臭小子，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纪远山向后退一步，可身后，退无可退，直直地坐了下去。 他仰着头，眼里满是倔强，“舅舅，你不为自己考虑，不为自己想想，我就不念书了。” 瞧出纪远山的威胁，纪亚岫挑眉，“是吗？” 语气轻飘飘的，沉沉地点了头，“好啊，那你勤工俭学！” “诶诶诶，过了过了。”程度声一直在边上保持着沉默，听到这里，知道纪亚岫做得出来。 忙出来打圆场。 程度声轻轻地瞪了一眼纪远山，伸手轻拍了纪亚岫的肩膀，“亚岫，你看你，和孩子较劲做什么？” 纪亚岫向后靠着，仰视着很认真的纪远山。 左云程和索南方也走了过来，看着固执的纪亚岫和倔强的纪远山。 安静了好一会儿，纪亚岫终于出声，“远山，婚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纪亚岫说出口没几分钟，就又自答，“算了，你还小，不懂。” 纪远山无奈地喊了一声，“舅舅，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纪亚岫轻声问，眸光直视着纪远山，在等待他会说出什么骇人之词。 “我妈妈去世的日子。”纪远山大胆地回应着。 纪亚岫眼眸眯起，头一回，觉得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有了破绽。 在场的人，都无话可说。 集体保持着沉默，就奠定了事实。 纪亚岫倒了一杯青梅，回味甘甜，他冲纪远山点点头，“你说得对，看来，你也笨不到哪里去。” 纪亚岫的故作坚强，都被索南方等人看在了眼里。 “那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许愿。”纪远山声势浩荡，俊朗的眸子直视着纪亚岫。 少年眼里还隐藏着被纪亚岫看穿的情绪。 纪亚岫也懒得说话了，挥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就是你要结婚，有个家。” 纪亚岫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视线越过手指，黯淡的眸光看着纪远山。 纪远山执着的很。 纪亚岫实在是对纪远山发不出半点脾气。 他抱着双臂往后靠，轻微挑眉，眼神看向桌上摆着的那沓资料，“那你来选，谁适合当你舅妈。” 这个难题，抛给了纪远山。 纪远山眼眸一亮，当即就在那一沓资料里面。 一一看过去，也给纪亚岫看。 一开始，纪远山还以为是纪亚岫整蛊他，看到后面才发现，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眼的。 他也开始烦躁，挠了挠头发，小声地嘀咕，“舅舅，你有没有喜欢的类型？” “没有。”纪亚岫说的是实话，他没有喜欢的类型，更没有喜欢的人。 这让纪远山痛苦了，他望向在边上围观的舅舅们，“舅舅们，请问你们有女性朋友吗？” 这一问，都齐刷刷地摇头。 纪远山眉心拧起，“不会吧，你们……” 索南方轻声笑着，走上前，坐在他身边，“远山，这件事情，急不得，你的心意，你舅舅知道。” “哼。”纪远山故作生气地，抱着双臂，晦暗的视线瞥了纪亚岫。 纪亚岫伸向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起身，走到纪远山身边时，抬手轻拍了他的后脑，“小屁孩。” “我长大了！”纪远山大声解释，“舅舅，你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 纪亚岫回过头，在霓虹灯下，眼神忧郁，没有回应纪远山。 索南方眼眸温柔，目视着纪亚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你们看。”纪远山指着那扇被关上的玻璃门，“他平常就是这样子，说到最后，就去抽烟。” 索南方抬手轻轻地拍了纪远山的肩膀，语气温柔，“你舅舅一个人抚养你长这么大，不是不想结婚，是担心，他结婚了，你会过得不好。” “嗯？”纪远山蹙眉，“我怎会过得不好？” 纪远山继续说下去，“我会过得很好，舅舅也要更好。” 索南方不忍心，将最狠的话说给纪远山听。 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意气风发，和他的青春少年感。 索南方提了两瓶酒，走时，多看了纪远山一眼。 纪远山不知道，南方舅舅的眼睛里，怎么会有那种看起来很痛心的眼神？ ------------ 第144章离不了她 纪远山拿起纪亚岫用过的酒杯，又看了桌上倒了一半的酒瓶。 提着这半瓶酒，追上了索南方的步伐。 索南方听到声音，回过头，看着纪远山。 停下脚步等他。 “南方舅舅。”纪远山举着半瓶酒，“我舅舅，经常喝这酒。” 柔梅。 青梅酒的名字。 索南方抬手，揽过纪远山的肩膀，向天台走去。 程安瑾设立了特殊的天台，供他们几人使用。 纪亚岫懒散地坐在地面上，手肘搭在了膝盖上，指尖上燃着的烟雾在夜风里四处分散。 纪远山看到纪亚岫坐在地上，与他对视的时候。 仍旧看不出纪亚岫到底在想什么。 透过烟雾，纪远山看到的是，明亮有神的双眸。 索南方走过去，递给了纪亚岫，“来，陪你喝。” 纪亚岫伸手接过，盯着酒瓶看了一瞬，笑声很轻。 “你喝多了，她怎么回去？” 纪亚岫问，问的时候，朝纪远山招了招手。 纪远山乖巧地走过去，话不多说，也跟着坐在地上。 身后靠着冰冷的护栏，侧眸看着纪亚岫，“舅舅，是不是，我的话重了？” 纪亚岫摇头，“不是你的原因。” 纪亚岫吐了烟雾，熟练地将燃尽的烟蒂，丢进了垃圾箱里。 纪亚岫稍稍侧眸，看向没有回应的索南方，“怎么？” “她和她朋友一起回去。”索南方启开酒瓶，眉眼带笑，“她今晚，和朋友住。” 纪亚岫懂，不再问了，轻轻颔首，同样启开了酒瓶。 回眸间，看到了纪远山仰头喝了一口青梅酒。 纪亚岫柔声问，“好喝吗？” 纪远山苦着一张脸，入口时的酸涩，再回味，微微的甜意上来。 纪远山摇头，“先苦后甜。” 纪亚岫目光深沉，太阳穴轻微地跳动，刺痛感涌上心头，抿了一口酒。 索南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站起来，转身面向护栏，手肘撑在上面，遥望着复信的夜晚。 纪亚岫亦起身，站在索南方的身边，眼底透着不安。 “舅舅。”纪远山站在纪亚岫身边。 第一次，看到了纪亚岫的低落。 纪亚岫伸手拿走纪远山手中的酒瓶，低沉的嗓音，“你还小，别喝太多。” 纪远山有些回味这酒，十指交握，颔首，“嗯，舅舅，你可以说说你喜欢的类型，我帮你物色。” 纪亚岫低眸一笑，肩膀有些颤抖，伸手抚摸着纪远山还是很稚嫩的脸颊。 “远山啊，你怎么那么执着呢？” 纪亚岫挑眉浅笑，指尖反转，轻盈捏着他的腮帮子。 索南方转过侧脸来，眉眼多出几分倦态，薄唇轻抿，语气温和，“远山，那么，你认为，什么样的女性才能与你舅舅相配？” 纪远山沉默半晌，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大方，优雅，自信的。” “可你想过没，我的年龄。”纪亚岫的胳膊搭在纪远山的肩膀上，轻微晃着。 还不等纪远山回应。 纪亚岫蓦然无奈，低笑出声，“算了，小屁孩，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知道吗？” 纪远山笑得散漫，却很热情，“舅舅，可别低估我。” 纪亚岫眸色深沉，胳膊从纪远山的肩膀上收回。 “我相信你！” 纪亚岫望着喝了一半的酒。 索南方的酒瓶，已经见底。 “南方，你在喝什么闷酒？” 索南方缓慢抬头，懒散随意，“算不上。” 纪亚岫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和方软年龄差很多吧？” “嗯。”索南方微微点头，捏着酒瓶晃了，“八岁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 纪亚岫从索南方手中拿走了空酒瓶，调侃着，“看你这样，离不了她了？” 索南方严肃的表情里，渐渐地，漾出了一抹不可察觉的浅笑，默认着点头，“是吧。” 纪亚岫兴许是喝多了，语气温和，“挺好，不早了，你也回去。” 索南方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去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纪亚岫扶着微醺的纪远山，不经意地抬手捏住他鼻梁，“就你这酒量。” 纪远山身体软绵绵的，眼中充满喜悦，带着些许的酒意，问纪亚岫，“舅舅，你真的很伟大。” “小屁孩，说什么酒话。”纪亚岫回头，看向索南方，“养孩子也挺费心费神，你最好先学习一下。” “学习？”索南方有了疑问。 “嗯，”纪亚岫边扶着纪远山下楼，边回答了索南方，“别指望月嫂，月嫂只是辅助，你才是主力，父亲带大的孩子，会很聪明，有主见。” “好。”索南方声音低沉，忽而想到了，左云程家，现在没有要孩子的心思。 连月子中心和月嫂都预定好了。 － 左云程和程度声在包间里等着的。 荣吝以仰靠着沙发靠背睡着，被人轻轻摇醒。 他惺忪地看着回来的纪亚岫和纪远山。 纪远山不胜酒力，已经昏昏欲睡。 “这臭小子。”纪亚岫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一天天的，就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觉着，”远山说的不错。程度声向前站了一步，轻拍了纪亚岫的肩膀，“我们相差四五岁，我儿子都要大学毕业了。” 纪亚岫蹙眉，回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度声，“啧，声哥，你这，还是别说了。” 程度声微微笑着，“你是该为自己考虑了。” 荣吝以迷迷顿顿的，声音朦胧，“亚岫，别听他的，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你现在是缘分没到而已。” 纪亚岫长久地凝望着靠着沙发熟睡的纪远山，感慨万千。 － 方软在云粼租住的新公寓附近的生活超市里，采购了不少的生活用品。 租了推车，在推着推车往公寓的方向走时，看到了一辆豪车停在路边。 这车眼熟，是纪亚岫的。 纪亚岫从超市出来，手中拿着一瓶蜂蜜水，手里夹着刚点燃的烟。 见到在前面推着超市购物车的方软，掐断了烟，上车后，开到她身边。 “方软。” 纪亚岫速度放慢，打开了车窗，与方软打招呼。 方软停下脚步，望向纪亚岫，“嗯。” 纪亚岫的手指轻点着方向盘，在想要开口的时候，两个手挽手一起走来的女生，正向着方软走来。 苏斓先松开了云粼的手，向方软小跑而来，接过了购物推车，盯着购物车，双眼明亮。 ------------ 第145章在民政局等我 “软软，这么多薯片！还是你懂我。” 自从和左云程住一起后，他就不让吃薯片，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健康。 可偏就，在追剧的时候喜欢炫着薯片。 苏斓眼角的余光，从副驾驶的车窗看过去，看到了纪亚岫。 纪亚岫微微抬手，向苏斓打照面。 苏斓诧异，目光里有着疑惑。 云粼步伐缓慢，走了过来，微风下，她的长发有些微乱。 苏斓挑了一个精心包装的面包递给她，“你先吃这个，上楼了再给你做饭。” “好。”云粼接过，在回眸间，看到了在路灯下站着的侯思。 但愿是看花了眼。 可，不是花眼。 就是看到了侯思。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站在路灯下等云粼。 可这一次，云粼再没有像之前，小跑着奔向他。 云粼面上的浅浅柔情，逐渐被冰冷替代。 苏斓注意到了云粼的表情变化。 “云粼，”方软迈步上前，扶着云粼。 云粼音色低沉，“苏斓，方软，我们走。” 苏斓顺着刚才云粼看去的方向，在看到了侯思时，面上的柔意已逐渐收敛。 云粼的转身就走，让侯思的内心满满的悸动，一点一点的破灭。 以为她回来，会想清楚了，不在意那些世俗的流程。 愿意继续和他在一起。 侯思迈着步子追上云粼几人的脚步。 云粼步子缓慢，在路灯的照耀下，看到了逐渐挨近的高大身影。 夜晚微风里的香水味，是很熟悉的，闻了十年多，云粼眉心皱紧。 “云粼。” 侯思的嗓音深沉，微带着些磁性。 侯思几步就走到了云粼面前站着，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侯思的眼眶发红，透着眼镜框，去凝视着三月不见的云粼。 “下个星期二，那天日子不错，我们去领证。” 侯思轻微俯下身，握住了云粼的手。 云粼挣脱开，却又被侯思用力握住。 云粼咬着牙，眼眸发冷，“放开。” “你是聋子啊？让你放开！”苏斓伸手揽住云粼的腰，担心她有半点闪失。 侯思没有理会苏斓，直视着云粼的眼睛，“云粼，我答应和你领证，你别再躲着我了。” 云粼曾满眼的希冀和温柔，此时再没出现，她微微斜着脑袋，仰视着侯思。 “不用了。” 在云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能感觉到侯思的手在慢慢松开。 “你又耍什么脾气？”侯思很快没了耐心，不耐烦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云粼。 “对不起。”云粼向他道歉，也是最后一次道歉。 侯思蹙着眉，看向云粼时眼里满是疑惑。 那个满心欢喜想要和他领证的女人，怎么现在听到领证，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斓趁机将云粼和方软护在身后，“侯思，你别再缠着云粼了。” “缠？”侯思很意外，苏斓怎么会说出这个字。 要说到这个，也是云粼，一次次地对他投怀送抱。 一次次地答应他，继续这段地下恋情。 也是她说，结婚吧，不想恋爱了。 就因为不答应领证，搞了这么多的幺蛾子出来。 苏斓平静的面上，也露出了疑问。 云粼死心地闭上眼睛，将仅存的一点幻想给戳破。 “要领证是你，现在不领证的也是你，云粼，你到底想做什么？” 侯思大发雷霆，突然声嘶力竭，他逼近一步，伸手推开了苏斓。 捏住云粼的下巴，对视她的双眸。 给他的，是冰冷的眼神。 不再是，暖暖的柔意。 “云粼。”他加大了力度，指尖紧紧地捏着云粼的下巴，“说话。” 云粼闭着眼睛，不去看他，下巴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 苏斓烦闷地看着侯思，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侯思随机松开捏住云粼的下巴，冷硬的眸子，转过来看着苏斓，轻微冷笑，“是不是你们说我什么了？” 苏斓眼底里冷意已经蓄满，“你还没资格进入姐妹局的八卦。” “你……” 侯思被怼到无话可说，攥紧了拳头，侧眸，视线直直地盯着云粼，“云粼，你记住了没，下个星期四去民政局等我。” 苏斓见侯思情绪不太对，眼底冷意蓄起。 “你有大好青春时光，我也有我的人生，侯思，现在闹脾气的是你。” 云粼向前一步，微风吹乱了她的秀发。 她侧眸，看着担心的苏斓和方软。 苏斓见到云粼苦涩笑着。 以往骄傲的娇美人，现在被婚姻二字扰得不可开交。 云粼知道，离开的三个月里，方软经常被侯思跟踪。 她承担了很多。 “我闹脾气？”侯思到现在，都没有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 侯思油盐不进，什么都听不进去，还责怪云粼现在的态度是被方软几人挑唆。 夜间温度低，正在风口上。 云粼被冷得打了一个喷嚏，她搓搓手臂，仰视着侯思，“侯思，我不会和你领证。” “那你和谁？”侯思追问，审视着云粼。 “你以为你现在怀身大肚，有人愿意要你？”侯思讥笑，斯文的面容上，满是嘲讽。 “呵呵。”云粼浅笑，就知道，侯思是来奚落她的。 哪里会是，真心实意想要和她领证。 冰冷的手掌，轻抚着隆起的腹部。 转身，从侯思的身边走开。 苏斓和方软连忙跟上。 侯思站在冷风中，看着她们三人的背影。 恶毒的话语还盘旋在头顶，响彻在耳畔。 云粼就算强撑着，可小腹突然疼痛，紧绷得厉害。 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伸手撑着腰肢，面色煞白。 侯思站在原地，看着云粼停下了脚步，仍旧以为她会回头。 只是当她在耍脾气，完事之后，会乖乖回头。 联想到她现在怀身大肚，不会贸然去做单亲妈妈。 太了解云粼的心性，侯思抱着双臂，在那站着，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长。 方软扶住云粼的胳膊，察觉到她的异样，“不舒服？” “嗯，肚子疼。”云粼疼到站不住了，侧身靠着方软，全身直冒着冷汗。 “侯思这个混蛋。”苏斓骂了一句，“我去开车过来。” 苏斓大步跑向停车的地方。 侯思就在原地站着，静静地观看这一幕。 在路边看了许久的纪亚岫，意识到不对，驱车向前。 ------------ 第146章不娶了，孩子我得要 后座的纪远山半睡半醒，脑子晕乎乎的，窗外透进来一阵冷风，将他吹得醒了大半的醉意。 他揉着隐隐刺痛的太阳穴，坐直了身体，看向前方。 驾驶座没人，只有一瓶还没有打开的柠檬蜂蜜水。 伸手，拿起柠檬蜂蜜水，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正想靠回去继续闭目养神的，从车窗外听到了焦急的声音。 手还没触碰到车门的把手，就被方软伸手拉开。 纪远山目光僵硬地看着方软，“方软舅妈？” “往里坐坐。”方软声音焦急，说完就转向被纪亚岫扶着的云粼。 － 云粼醒来后，病床前，坐着苏斓。 见云粼醒来，苏斓愧疚地看着她，“云粼，对不起，我那破车关键时刻掉链子，坐纪亚岫车来医院的。” “没事。”云粼宽慰着苏斓，看着悬在半空的透明软管。 在安静的氛围里，听到了许久没听到过的声音。 是云善和朱月。 秀眉拧起，听到的是，是他们和侯思的父母，在争论未婚先孕的话题。 苏斓注意到了云粼的动向，温声解释，“别担心，叔叔阿姨在向你讨公道。” “怎么能不担心呢？”云粼担心的视线看向隆起的小腹，“孩子没事吧？” “孩子没事，医生说，你得卧床休息。”苏斓起身，向病房门口走去。 争论声越来越近，且愈发大了。 苏斓不放心，前去看一眼。 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从外推开。 云善推开房门，满脸阴沉，双手叉腰，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 他也刚从医院的住院部出来，还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 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云粼，随后，转身看着侯思，以及侯渝。 他指着侯渝，声如洪钟，“我姑娘在你儿子这里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一句多大点事儿，就完了？” “云善，你就说，闹到这个地步，需要多少彩礼？” 侯渝不想说太多了，这些麻烦事真的很闹心。 云善眯起眼睛，打量着侯渝，和不说话的侯思。 “我的女儿，不能嫁给侯思这样的人，在你们面前答应了要领证，在我女儿那里，说什么不领证，自由一些。” “自由？”云善呸了一句，“既然要自由，还结个屁的婚。” 侯渝无奈地看着云善，又看了一眼已经醒来的云粼。 “云粼，你说句话。”侯渝面上笑盈盈的，心里却巴不得云粼说不嫁。 朱月因为云善生病住院，耗损了很多精神，现在看到云善声势浩大，都很怕他牵扯到手术留下的伤口。 她回眸，看向低下头不说话的云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侯思斜靠着门框，说不出什么情绪的视线落在云粼身上。 云粼缓慢地向后靠着，闭上眼睛，戴上从苏斓那里借来的降噪耳机戴上。 侯思目光发冷，紧咬着牙关，视线从云粼身上挪开，望向云善。 “云叔叔，不是我不负责任，你也看到了，云粼在逃避这些事情，我也很苦恼。” 云善看着侯思，上下打量了，语重心长地说着，“侯思，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谈婚论嫁后失踪三个月，现在回来，是因为动了胎气进医院，你到现在，都还在欺骗她，试问，你这就是所谓的责任？” 侯思沉着一张脸看云善，语气也很不友好，“云叔叔，你之前也说了，婚姻自由，你们都同意了，既然自由，领不领证，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现在婚姻法已经更改，领证了又得不到保护。” 侯思咄咄逼人。 “那你的人品因为婚姻法的更改也有所改变吗？” 这句话，是站在外面的纪远山说的。 “哪来的小屁孩？”侯思蹙眉，不耐烦地看着纪远山。 纪远山挑眉，双手抱在胸前，懒散地靠着身后的墙壁，似笑非笑地看着侯思。 “一个大男人，和人家恋爱十年，现在有了孩子，还在想着单身自由，你这算盘打的，响到全国人民都听见了。” 侯思面色沉沉，向纪远山那边走去。 刚走过去，就有一个人挡在了纪远山的身前。 纪亚岫笑容面善，语气也很温和，“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别在意。” “毕竟，”纪亚岫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你一个成年人了，都没我外甥懂事。” 纪远山得意地向侯思挑眉，唇角上扬。 “你……” “什么你你你的，你不娶，自然有人娶，你还是别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了。”纪亚岫打断了侯思的话。 侯思眉梢轻抬，“说得像是你要娶一样，呵！” 纪亚岫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彻底的看法。 他轻点了下巴，挑衅地看着不像负任何责任的侯思，“要不是我的年龄大，还真会娶。” 侯思唇角轻挑，冷冷笑着，“呵呵！” 侯思厌烦地转身，看向云善和朱月，“云粼我不娶了，不过，孩子我得要。” 云善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侯思没说话。 朱月不没什么心情和侯思说话，转身向病床边走去。 苏斓目睹了侯思的丑恶嘴脸，记得，在印象中，他一直是个风度翩翩，谈吐得体的俊公子哥。 方软回头看向在身后站着的索南方，眼里闪过不安。 索南方伸手轻抚了方软的肩膀，低声说着，“会没事的。” 方软点点头，指向病房，“我先过去。” 索南方颔首，目送着方软走进病房里。 侯思大手一挥，看向侯渝，“爸，别谈了，有什么好谈的。” 走的时候，侯思的冷淡视线，瞥了云粼一眼。 终于安静下来，云粼也睁开了眼睛，摘下降噪的耳机。 缓缓坐起来，平静的眸子，望着云善和朱月，“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哎，”云善长长地叹口气，站在病床前，担忧地瞧着憔悴的云粼，“云粼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说一声？” 云粼抬起头，眼眸很平静，平静到一点波澜都没有，她又低下头去，“幸好没说，不然你们老早就跟着担心。” “你……”朱月不解地看着云粼，温柔的视线，停留在了云粼的腹部，“现在都这个月份了，也只好生下来，不过，他说，他要孩子，到时候又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云善瞪了一眼朱月，“当然是不给啊！” ------------ 第147章年龄不是问题 纪亚岫懒散地靠着病房门框，望着里面的谈话，不知怎地，就想多看看云粼。 兴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纪柔。 她们一样，固执的要命。 可又有不一样，云粼的负心人还活着。 纪柔的那个负心人，却早已奔赴奈何之桥。 云粼的视线看向病房门外，站着的纪亚岫和纪远山。 纪远山大致看出来了，走到纪亚岫肚身边，小声说着，“舅舅，怎么，看上这位姐姐了？” 纪亚岫伸手就给了纪远山一个爆栗子，“胡说什么，我大人家十多岁。” 纪远山轻轻一笑，“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是吧？我记得，这是你们成年人世界里经常说的一句话。” 纪亚岫没回应，只是默默地转身。 走向坐在椅子上的索南方，迟缓地坐下，语调也宛如一个沧桑的老者。 “你自从离开了回忆殡仪馆，就闲多了。” 索南方的抬眸看向纪亚岫，“也不是很闲，比不上你。” 纪亚岫轻轻一笑，眼里多了一些贪婪，“诶，我最近想要出一些新菜，你给我研究研究。” 索南方无语地望着纪亚岫，“你这个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你这话说的，难道给你的钱不厚？” 纪亚岫向后微微靠着，忽然感慨起来，“你们啊，一个一个的都成家立业，就我这个老头子还孤家寡人，连程度声这个老家伙，都在炫耀。” 索南方抿唇浅笑，眼底里蓄满对未来的向往，“你又不是来不及了。” “就是。”纪远山在边山附和着，环抱着双臂，极其慵懒地靠着冰冷的长椅靠背。 “还就是？”纪亚岫伸手拍了纪远山的肩膀。 力度虽刚好，不轻不重，落在纪远山的肩膀上，对他造不成半点疼痛。 可这孩子，却鬼喊鬼叫，“舅舅，你又欺负我？” 他故作很疼的样子，轻轻揉着肩膀。 看着他的玩闹，纪亚岫微微一笑，“行了，别演了，我只想要提醒你，现在早上七点，你几点上课？” 纪远山后知后觉，长长地“哦”了一声，可没有要起身的想法。 “今天不想去上课。”纪远山声音慵懒，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纪亚岫再次伸手。 纪远山见状，就迅速站起来，向对面的墙壁走去，转身，痞痞地靠着洁白的墙壁。 纪远山向纪亚岫挑眉，很是得意，“舅舅，我长腿了，会跑，你打不着我。” 纪亚岫有个怪毛病，总想轻轻拍着纪远山。 纪远山小时，还能给纪亚岫拍两下。 长大了之后，纪亚岫也就没多少机会。 索南方的手机是震动的，感觉有嗡嗡的响动，摸索出手机。 眼神黯淡，指尖触碰着屏幕，是犹豫的。 林玉树的名字闪烁着，就连呼吸灯，也闪耀着光芒。 纪亚岫翘着二郎腿，很是散漫，看向医院的走廊尽头，目光都是晦暗的。 纪远山不知道怎么回事，视线聚焦在舅舅憔悴的面容上。 一直觉得，舅舅是个很伟大的人，不需要任何保护，更不需要呵护。 现在，他很需要这些，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拒绝这些东西的靠近。 索南方接了电话，还没放到耳畔。 林玉树的声音就响彻出来。 “南方，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索南方没说话，静静地等着林玉树的话说完。 “馆里有特殊的死者，家属只要你为死者整理遗容。” “嗯。”索南方浅浅地应了一声，“明天会到。” 索南方答应了后，林玉树才算放心下来。 纪亚岫眯着眼睛，眼角上扬，语气沉沉的，悠悠又有地问，“怎么，你都离开了？还需要你上阵？” 索南方侧眸，视线越过了纪亚岫，声音轻到了极致，“算是，当他还在吧。” 纪亚岫眼眸深沉，沉到了谷底，声线也很低，“嗯，也好。” 病房内，交流声逐渐低下去。 纪远山身体靠着墙壁，仍旧环抱着双臂，眼角的余光里，多了几分，凝聚在纪亚岫身上。 方软开门出来，站在病房门口，四处张望着，待找到了索南方后。 向他走去。 方软站在他面前，面带微笑俯视着他。 “怎么了？”索南方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有些冰冷。 方软轻轻摇头，并没有想说话的冲动。 索南方仰视着她，视线转到了没有半点交流声的病房门口。 房门虚掩着，很快出来的，是苏斓。 苏斓双手揣进兜里，懒懒的走到方软身后，“我先回去了。” 苏斓说完，就打了很大的哈欠。 “嗯。”方软柔声应了一声，目送着苏斓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她转眸，看向索南方，声线温柔，“我们也回去吧。” 索南方点点头，起身，熟稔地握住方软的手掌。 纪亚岫低眸浅笑，无奈地摇头，又微微抬起眸子，看向逐渐走远的索南方和方软。 纪远山抿着唇，抬手看了机械表，捏了捏没眉心。 “舅舅，我去学校了。” 纪亚岫闻言，眉梢轻抬，调侃着纪远山，“不是不去吗？” 纪远山有些许嘎尴尬地摸摸鼻梁，“舅舅，你就别老是拆我台了。” 纪亚岫宠溺地笑着摆摆手，“去吧。” 等纪远山走远了，纪亚岫还在原地坐着。 云善开门出来，气急了，引起了哮喘，他连连咳嗽。 咳得面红脖子涨，等情绪稳定了下来。 看到了在椅子上坐着的纪亚岫。 “你好！”云善走向前，面目和善，“谢谢你送我女儿到医院来。” 纪亚岫疑惑，先是注视着云善，终是想起来。 他是云粼的父亲。 纪亚岫起身，顺带整理了有些褶皱的西装，“小事。” 云善忙说，“这是大事，是该谢谢你！” 纪亚岫面上挂着浅笑，双手放进口袋，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云善仰着脑袋看纪亚岫，瞬间察觉到了他的冷漠，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再次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也不好和纪亚岫再说些什么。 转身向病房走去。 手刚触碰到了门把手。 就见云粼从里面推开门走出来。 “你这孩子，一声说了，你得卧床休养。” 朱月追出来，看着云粼，满眼的担忧。 云粼低声笑着，“别太担心，宝宝很坚强的。” 云粼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心里仍有万分担忧。 ------------ 第148章更喜欢女儿 与索南方回到兰院，方软洗漱时，楼下传来了宁芳的声音。 宁芳，与顾瑜比起来，就很寻求存在感。 索南方擦着湿润的头发，对在护肤的方软柔声道，“不用管她。” 方软颔首，相信索南方的话，既然他说不用管，那就真的不用管。 方软躺下休息，还有些不放心云粼。 拨打了她的电话。 云粼接听后，没有说话，保持了顷刻的沉默。 方软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就轻轻地喊了她的名字，“云粼。” 是云粼先轻盈地笑出声，“别担心了，我能回来，就证明，我有精力应付。” “你现在特殊时期，再有精力，也应付不了那个人面兽心的侯思。” 这一句，彻底让云粼破防了。 云粼的声音颤抖，强撑着笑意，“没事。” 现在，云粼只有这两个字，能不用什么心思就说出来。 云粼捏着手机的手指，都逐渐发白。 方软也反应过来，说错了话。 “云粼，对不起，我……” 云粼语气轻得很，“方软，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迷恋这份不属于我的感情。” 也是我，害了腹中的孩子一生。 这句话，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 方软醒来，已是下午。 宁芳还在。 她向来和季青绿没什么话题，这一次能在兰院待这么久。 连索南方都觉得有问题。 索南方靠着软枕，抬手轻摁了太阳穴，侧眸看着醒了，却没有要起的方软。 方软慵懒地侧身，揉着眼睛，随后看了索南方，“三婶还在。” “我去看看。” 索南方温柔地掀开被子下床，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双手撑在被褥上，带有柔意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方软。 “午饭想吃什么？” 面对近在咫尺的索南方，方软轻噎了唾沫，双开泛红，“番茄鱼，可以吗？” “可以。”索南方点头，随后轻抬了眼皮，“你喜欢吃酸的？” “嗯。”方软点头，不过片刻，她又摇头，“不相信酸儿辣女这句话。” 索南方伸手轻点了方软的鼻尖，声音醇厚，“我信。” 方软颤动的眼睛，浅浅一笑，“你喜欢儿子？” 索南方凑近，与她鼻尖相碰，“嗯，喜欢。” “那女儿呢？”方软问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更喜欢。”索南方说完，轻抚了她的耳垂，唇角有着少见的笑意，“我去楼下，有事，或者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方软只敢用点头来回应他。 有事倒是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可，想他了，就只会默默藏在心里。 － 楼下。 宁芳看见索南方下来。 视线就追随着他。 索南方径直走向厨房，随意地问，“三婶这个点不是在和闺蜜喝下午茶吗？” 宁芳侧身靠着沙发，望着索南方的背影，有目的性的问他，“南方，闵州那边，周子江认识吗？” 索南方在看冰箱里还有什么食材，刚伸手碰到了番茄时。 宁芳的话就丢了过来。 索南方停顿许久，“怎么？” 能听得出来。 索南方的声调都有了改变。 韩丽芬在熬红枣银耳羹，站在一侧，把位置让了出来。 不小心看到了他写下的便签。 上面有黑鱼。 记得，南方是不吃鱼类的食物。 宁芳被怎么两个字给噎到了。 季青绿听见这突兀而来的冷漠，也权当是没有听见。 慢悠悠地翻阅着书籍，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扫描着宁芳。 宁芳轻咳了一声，试图在缓解什么，“他抢了索珲的生意。” “是吗？”索南方关上冰箱，斜靠着冰箱，眼神慵懒地看着欲言又止的宁芳。 “生意被抢了，就该去再夺回来，你来和我说，嗯？不太理解你的做法？” 索南方抬手，指着台子上的便签，眼神温和看着韩丽芬，“韩阿姨，订菜，鱼要处理好的。” 话音落下。 索南方再次望向宁芳。 宁芳不满地蹙眉，“你这意思，怎么还向着周子江？” 索南方耸耸肩，“三婶会错意了，周子江是个盲人，小珲，不可能都敌不过吧？” 宁芳无奈笑着，“南方，你和闵州的人认识，麻烦约他出来，有事好商量嘛？” 宁芳找人打探过，这周子江，还要称呼索南方一声表哥。 索南方冷漠地掀了掀眼皮，不想和宁芳多说。 “三婶，我和他不熟。” “那？”宁芳的话语停顿了，目睹索南方转过身，面对着灶台，“那你给个联系方式，我联系也成。” 周子江向来留的联系方式，都是郑瓷的。 索南方背对着宁芳的，唇角轻扬，有着不明显的讥笑。 季青绿这个时候出声，“宁芳，你这不是在为难南方吗？他都多少年不管生意上的事情了？” 宁芳苦笑，“妈，您也知道，索家的产业，他们哥几个都在管，南方既然离开了回忆殡仪馆，就该回来搭把手。” 说完，宁芳就低下头去，不看季青绿的脸色。 季青绿的面色逐渐沉下来，这也是宁芳来的目的。 季青绿反手将书籍盖在沙发上，撑着沙发的边缘起身，走到了宁芳的面前。 慈爱的面目上，满是严肃。 “宁芳，你说实话，不止这么简单吧？” 宁芳肩膀微微颤抖，紧咬着嘴唇，终于说出实话，“妈，小珲在酒会上，得罪了周子江。” “那你掺和做什么？”季青绿冷声问，“事出有因，小珲多大了？难道没有处事的能力？” 季青绿怒哼了一声，“宁芳，有些事，要自己去处理。” “照你这么说。”季青绿视线定在宁芳头上，“想把一部分的产业甩给南方？” “嗯，”宁芳点头，很直接，“他是该管管了。” 季青绿眸子沉重，望着索南方的背影，“那我就替他答应了，说吧，哪边的？” “就大哥该负责的那部分。” 宁芳咬着牙说出来的，眼眶微微泛红。 季青绿看着心眼很多的宁芳，严肃的面容里，慢慢漾开了笑意，“宁芳，老大的产业，当时……是老三抽签抽到的。” 宁芳颔首，目光灼灼，“还是老话，南方也成家了，不能老靠着四季云府的租金过日子。” ------------ 第149章意见 宁芳还想说，你老太太每年的分红，和写剧本的稿费，有百分之七十都给了南方。 不敢再火上浇油。 宁芳的话看似是在为索南方的前程考虑。 可实际上，是把索珲搞乱的烂摊子，甩还给索南方。 季青绿对宁芳大所失望，眼神暗淡，无奈摇头，“宁芳，把交接文件整理整理，我和南方亲自去交接。” 索南方调制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了韩丽芳，声音温和，“韩阿姨，送去给方软。” “好。”韩丽芬接过杯子后，就转身出了厨房，前往三楼。 索南方姿态慵懒，拖着手肘，斜靠着门框。 放在厨台上的手机传来一阵的震动。 斜着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在这之前，还有一条短信是该号码发来的。 先点开了短信看。 发信人是周子江。 滑开接听，索南方没有先说话的习惯。 周子江清澈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 “怎么？” “没怎么。”索南方的生意更深冷，指尖轻巧着手机，“有事？” “应该……”周子江笑着卖关子，“算不上是事。” “嗯，”索南方轻声回应，“不是事，就没说下去的理由。” 索南方挂断电话迅速。 没一会儿，同一个电话再次进来。 是郑瓷接听。 “索先生，您好，我是周总的助理。” “然后呢？” 郑瓷被噎了一下，他轻推了鼻梁上的眼镜，缓解了短暂的尴尬。 “周总在百味居定了位置，希望您赏个光。” 索南方斜靠着门框，眼皮慵懒地抬了抬，看着和季青绿谈论的宁芳。 唇角讽刺地上扬。 “是为了索珲的事情？” 面对索南方的问题。 郑瓷沉默了半晌，认真的口吻，“是的，想到您也是索家人，就联系了您。” “呵。”索南方冷笑，“索家旗下的产业，有十年没碰，找我有什么用？” 郑瓷无言以对，强撑着笑脸，很有耐心地解释，“我们所了解到的，索珲手上的这些项目，是您父亲在世时就接下了的。” 索南方侧眸，看着起身要离开的宁芳。 季青绿温柔的眸子看向索南方，正与他的眼神对视。 看到他在讲电话，就没有出声打扰他。 等索南方放下手机，季青绿起身，挪着步子走到了厨房门口。 仰视着索南方，唇角轻抿，“看来，浅听那边，被索珲搞得一团乱。” “浅听，是你爸爸参与过的智能科技的研发，他在世时，不怎么管，至少，也没有像在索珲手里如此不堪。” 季青绿的话说完有一会儿的功夫了。 索南方仍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只是面上有些暖暖的笑。 “奶奶，这都是小事。” 索南方宽慰着老太太的心。 季青绿慈爱的面加上，刚挂上浅浅的微笑。 “生意嘛，有失有得。” 就听索南方继续说着。 她脸颊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眼里的暖意也严肃起来。 “有失有得，是必然的，可，失的比例高于得，就不再是忽略的问题了。” 索南方眸里有着浅笑，不再靠着门框，站直了身体。 “南方，和宁芳商量好了，下周一，你就得去浅听看看了。” “嗯。”索南方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新鲜的黑鱼片到了，索南方做了番茄鱼，给季青绿留了一份。 他端着番茄鱼上楼。 方软还在睡。 放在床头柜上的蜂蜜水还剩下一小半。 室内弥漫着番茄鱼的香味。 方软眉头轻皱，微微翻了一个身，醒困后，才睁开眼睛，缓慢地坐起来。 索南方悠闲地坐在床沿，静静地观看着方软。 “你真给我面子，番茄鱼做好，你也醒了。” 方软面颊红润，刚睡醒，声音带着很是慵懒的音调。 “我吃了，想继续睡。” 索南方颔首，“好。” 方软简单地洗漱后，将长发扎起来，坐在小餐桌上品尝番茄鱼。 索南方瞧着如此温馨的画面，“我晚上有事出去，你和奶奶在家，晚上的菜谱给韩阿姨了”。 “嗯嗯。”方软点着下巴，侧眸过来看索南方，咀嚼着滑嫩的鱼片，向他竖了大拇指。 索南方轻柔笑着，“你最近喜酸的。” “还好。”方软很给索南方面子。 盘底里就剩下番茄的汤汁。 索南方打开了抽屉，拿出叶酸和钙片放在方软眼前。 提醒她，“叶酸和钙片半小时后吃。” 他边收拾了盘子和筷子。 走到卧室房门口，索南方回头，看着又躺回床铺上的方软。 方软嗜睡，刚躺下没多久，睡意很沉，勉强爬起来吃叶酸和钙片。 是被了电话吵醒的。 方软散漫地接听了电话。 听出方软的嗓音很懒，苏斓调侃着她，“哟，这都四点了，还在睡呢？” 方软又躺下去，手背遮住了眼睛。 “没事的话，我还要再睡会儿。”方软困，困到了无边际。 苏斓盘腿坐在沙发上，伸手向放在茶几上的薯片袋子，捏了两块并在一起的薯片。 放到嘴边轻轻咬着，眉眼里是满足的笑。 “我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苏斓都这样说了。 方软就竖着耳朵听，“你说，我听着。” 苏斓伸手摸了下巴，“这么正式？” 调侃完，苏斓开始进入正题。 “我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的。” 方软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苏斓挑了眉，“你有这么困吗？” 困方软话音落下，眼皮沉重，看前方都又了黑影 苏斓啧了一声，“那你睡，醒了再说。” 方软手机从手心里滑落下去。 和苏斓的通话没挂。 索南方进来，听到对方悉悉索索的咬碎薯片的响声。 - 日暮降临。 方软掀开被子起来，一阵西斜的晚霞照进室内。 索南方没出门，在书房的窗边坐着，手里捧着书籍阅着。 方软穿着长款宝蓝色连衣睡裙，浅灰色的布拖鞋踩在木板上，发出些许的沉闷声。 轻轻地敲了书房的门。 缓慢推开，探出半个脑袋，去看里面的情况。 索南方悠悠抬眸，合上书籍，随意放在身旁的矮凳上。 伸方软的方向伸出手，轻微勾了勾手指，语气沉闷，“过来。” 方软踩着斜下的晚霞，一步一步走向索南方，在他身边坐下。 索南方的手指顺在了方软的长发里，微微攥紧，“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意见？” ------------ 第150章吕韬的婚事 “意见？”方软看着向自己索要意见的索南方。 “你说说。”索南方点点头，在等她的意见。 方软以为索南方会出门去办事情，怎料，在这等着意见。 方软思忖着。 索南方的视线却停留在身上，面颊不经有些滚烫，颈间也很燥热。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方软声音低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以吧？” 索南方颔首，伸出手掌，轻抚在方软的右脸，“好，一定要和我说。” “会的。”方软不懂索南方要意见的是为了什么。 但他能主动这样说，应该，是好事。 - 方软换了长袖白体恤，宽松牛仔裤，踩着拖鞋。 吃过晚饭后。 一个人去散步。 站在路灯下，看着班马路对面的生活商场。 方软走过去，在人群中，看到了方舟从车上下来。 方舟的轿车，还是那辆白色的二手车。 车身有些刮损，后视镜都掉了一半。 换做之前，稍微有一点划痕，必须去4S保养。 方软没什么想买的，就单纯地来逛。 原是要和方舟保持一段距离的，可步子慢，算是巧妙地避开。 方舟在生鲜区挑了鲫鱼，在等待处理的时间里。 手机响了，老婆二字，闪烁在屏幕上。 杨欢能主动打电话过来，他是万分开心。 “老婆。”他忙接听，甚至连称呼都换了。 杨欢微怔，牵住方棉的手稍稍紧了一些。 “你……”杨欢找方舟有事，被他这么一个称呼，到嘴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方舟欢喜地接过服务员处理好的鲫鱼，放到了购物推车里。 杨欢抿紧嘴唇，无奈的语气，“吕韬和新玲的婚期定了，你……” “定了？好事好事。”方舟一听，满眼温和的笑意，“哪一天啊？” “ 3月19号，在百味居。”杨欢声音闷闷的，早知道，发短信就好。 “好，我知道了。”方舟去挑选了之前看到方软爱喝的那款酸奶，找了好会儿，都没找到。 其他口味又怕不喜欢，就拿了原味的。 方舟可舍不得挂断电话，忙说，“等我几分钟，我和你说些话。 ” 杨欢真就等了几分钟。 方舟把鲫鱼和酸奶放到了副驾驶，手掌轻抚着方向盘，眼神柔柔的，竟有些害羞。 “我能不能，去看看你？” 他小声询问。 杨欢伸手抚摸着方棉的后脑，“随你。” 杨欢的语气温温和和的，辨别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嗯，我明天过来。” 杨欢不想继续说，提前告诉了一声，就摁了挂断。 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方舟破碎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 方舟正要敲门，就听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到方软。 “软软。” 方软加快了脚步，前去开门。 方舟忙说，“你慢点走，慢点走。” 满眼担忧和慌张。 方舟跟着进去，把鲫鱼和酸奶放下，嗫嚅着，“这鲫鱼做鱼汤好，还有酸奶，尝尝看怎么样？” 方软应了声，“好的。” 方软留他坐下歇息。 方舟委婉地拒绝了，“软软，我去看看你杨阿姨。” 方舟不想等到明天了。 就想，此刻去看望杨欢。 送方舟到大门口。 方舟转过身，看向方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方软问，微微仰视着方舟。 “吕韬和宋新玲的婚期定在了3月19号，喜宴定在百味居。” 方软眼眸轻抬。 有些意外。 方软颔首，“好，知道了。” 方舟走后没多久。 方软就收到了由韩丽芬递来的请柬。 喜庆的烫金双喜字。 季青绿看着，面容带笑，“喜帖啊！” “嗯。”方软应声的同时，打开看了。 “是吕韬和宋新玲的喜帖。” 季青绿眼里显露出来的，自然是惊喜，“这丫头啊。” 提起宋新玲，季青绿笑意更盛，可，想到了吕韬的家世，有些惋惜。 方软合上喜帖，放在了茶几上，显眼，又张扬，更彰显着闪婚二字。 季青绿悄悄地窥视着方软，瞧她兴致不太高，“软软心情不好啊？” “奶奶，我最近好困啊。”自查出有孕后，方软就觉得没睡好过。 看着方软哈欠连天的。 季青绿明了，眼眸带着喜意。 她抬眸，看了墙上的挂钟。 视线转到了在一旁的韩丽芬身上，“丽芬，记得给软软泡牛奶。” - 百味居。 索南方进来后，瞧见纪亚岫懒懒散散地站在收银台前。 双手懒散地支在吧台台面。 纪亚岫看到索南方的第一眼，是皱眉。 纪亚岫收起纨绔的姿态，向索南方走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纪亚岫双手放进口袋，痞痞地笑着，“南方，你来作甚？” “见个……亲戚。”索南方不想把索珲搞下的烂摊子往台面上说，随意扯个谎。 也算不上什么说谎，按闵州苏家那边的辈分。 周子江，是要称他一声表哥。 纪亚岫轻点了下巴，瞥着从身边绕过的索南方。 “我收到了吕韬和宋新玲的喜帖，宋新玲要在我这整几桌喜宴宴请亲朋好友，她又嫌我这菜式式样少，不如，你给我几道？” 纪亚岫只想，在索南方这里薅羊毛。 他懒，懒到不想去研发什么新菜式。 索南方睨一眼痞笑的纪亚岫，没接茬，抬手拍拍他的胳膊，“我考虑考虑。” 百味居的菜单上，百分之九十的菜名，都是纪亚岫从索南方那里购买的。 纪亚岫随性地抱着双臂，退到了吧台前，平视着索南方走去的包间号。 眼眸微眯，迅速去打开订单。 周子江？ - 除周子江和郑瓷在以外。 苏永泽和苏雅，卓俊森也在。 “南方，坐。” 苏永泽朝身边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慈爱的眸光，聚在了索南方那里。 “外公，您什么时候来的复信？” 苏永泽布满皱纹的手掌，覆在了索南方的手背上，“来了三天，在找代工厂，昨天的酒会上，一个叫索珲的年轻人，不按规矩，抢先在我找到的代工厂里塞了一批货，我那批货就压着动不了。” 索南方回忆着宁芳说的那些，周子江，只是个说辞。 “这个索珲，是你……”苏永泽声音温润。 “堂弟。”索南方回应。 “噢！”苏永泽尾音拖长，随后轻轻一笑，“那没什么事了！” 郑瓷倒酒。 卓俊森手指抚着高脚杯，唇角洋溢着欢笑，侧眸看着苏雅。 ------------ 第151章你也能听 苏雅瞥了卓俊森一眼，眼里有着两人能看懂的柔情。 苏永泽大病初愈，不能喝酒。 就点了鲜榨的西柚果汁。 等菜上来，苏永泽浅尝了一口。 逐渐，他平静且温和的面容，闪现出一丝疑问，“这菜？” 周子江声音沙哑，“外公，怎么了？” 苏永泽轻微摇头，看着放下的筷子，再次拿起来，夹了一块炸鱼块。 多吃了几口。 苏永泽放下筷子，望着周子江，“你常来这里？” 周子江看不见，已能分辨音调，察觉出苏永泽的不对，“是这菜不合胃口吗？” “倒不是。”苏永泽温柔的眼眸，停留在了索南方的方向。 索南方自菜上桌后，海鲜鱼虾一类，都很少碰。 和苏寻一样，对鱼类过敏。 “那是……”周子江不理解了，想要问，却还是思考着话语。 须臾。 苏永泽的指尖轻触了筷子，言语有些许的无奈和不确定，“兴许是我味觉出现了问题。” 在他的印象里，苏寻没有在复信开饭店。 她的厨艺，只传授给了索南方。 苏雅声色担忧，“爷爷，味觉不好？咱们去医院看看。” 苏雅害怕了，一听到苏永泽说有不舒服，就不能拖，必须得去医院检查才能放心。 苏永泽摆手，“没事。” 卓俊森默然地轻抚了酒杯，浅抿一口。 周子江不太放心，朝郑瓷招手，“郑瓷，你去叫他们经理过来，今天的菜不太对味。” 苏永泽轻巧的眼神抛过来，慈祥地笑着，“子江，不用。” 周子江轻声回答，“外公，咱花钱吃饭，就是要图个开心，您吃得不开心，我不放心。” 得了这话，郑瓷才挪动脚步，向门外走去。 索南方没怎么动筷，吃了几口意思场面。 周子江端起酒杯，向索南方的方向转来，“表哥，来，咱哥俩走一个。” 索南方端起酒杯，与周子江的酒杯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索南方喝酒的时间里，郑瓷的身后，是纪亚岫。 透过泛红的酒杯，索南方凝视着纪亚岫。 纪亚岫也向索南方投来十万个为什么的眼神。 索南方想了后果。 徐徐放下酒杯，起身，将身后的椅子挪开，“外公，和您介绍一下，这是百味居的老板，我朋友，纪亚岫。” 郑瓷刚想阐述，就被索南方截胡。 “朋友？”周子江复述这两个字，唇角上扬。 “嗯。”索南方声音微浅，“我想，的外公觉得菜不对味，是这口味似曾相识。” 苏永泽先是看向了周子江，才颔首，“嗯。” 这么一说，周子江也想起来这些菜有什么不同了。 “我到这几次，是觉得这些菜很像是闵州那边的口味，这一次，外公过来，带他来尝尝的。” 苏永泽抬眼，视线扫过站在一旁，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是的纪亚岫。 纪亚岫这个时候，终于得了说话的机会，他轻轻笑着，“这些菜，是我从朋友那里得来的。” “哪个朋友？”苏永泽追问，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苏寻。 纪亚岫满是职业微笑的眼神，转移到索南方那里，“真是巧得很，这个朋友在现场。” 苏永泽视线一点一点的转向索南方，“南方，这……怎么个意思？” “菜谱我卖给他的。”索南方解释完以后，“不是菜不对味，是菜过于熟悉，才让外公有所怀疑。” “是的。”苏永泽颔首，望向纪亚岫，“麻烦你了。” “没事，应该的。”纪亚岫还担心，来了个找茬的。 周子江小声说着，“我这，误打误撞啊！外公，没想到，小姨的菜在复信，在这很受欢迎。” “嗯。”苏永泽简单地应声，就没再说话。 眼里万分愁绪。 他望着索南方，眉目柔和，“南方，你之前说的要求，想好了吗？” 索南方与苏永泽的视线对视了后，浅浅颔首，“想好了。” “你说。”苏永泽很想知道索南方的要求。 “索珲年纪小，不懂事，做事自然有欠妥，外公，我想，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个没事，可这是小事，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哦？” 索南方沉默片刻，沉重的眸光，望向苏永泽，“外公，您是不是到复信这边发展？” “没错。”苏永泽很爽快地应声，现在有了点眉目。 “诶，南方，你不能转移话题啊？”苏永泽意识到被索南方带偏了方向。 索南方是真的提不出什么要求。 他眸里浅笑，“外公，不纠结这个，吃菜。” 苏雅纤细的双手交叠，托在了下巴，安静地环顾着这一幕。 苏永泽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苏雅在浅浅笑着，“苏雅，傻笑什么呢？” “爷爷，我这不是傻笑，是开心。” 苏雅还以为爷爷要一直固执下去呢。 苏永泽放下筷子，双手交叠轻纺在小腹上，“俊森，这一次，让你和苏雅过来，这边的市场就交给你们了。” 索南方眉宇平静，看向苏永泽，“外公，你们要谈公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方软怀孕了，我回去照顾她。” 苏永泽出声，“别忙走，这是家事，你也能听。” 忽而，苏永泽眼眸微亮，“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孕期不能忽略她所有的情绪。” “嗯，会好好照顾她的。”索南方声音浅，也带着柔意。 细微的敲门声。 郑瓷去开门。 纪亚岫拎着一瓶白干葡萄酒，手里还拿着一只空酒杯，向里看来。 纪亚岫走到苏永泽的身旁，“我是南方的朋友，就跟着他称呼外公了。” “外公，到这来，有招待不周之处，一定要说出来。” 纪亚岫倒了酒，敬了苏永泽。 “麻烦你了。”苏永泽面带微笑。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纪亚岫话音落下，走到门口，向在外站着的秦微招手。 纪亚岫看着秦微吩咐，“待会儿，把定金退还给周先生，记得，往后，周先生来，一律免单。” 周子江不可置信，“纪老板，生意人，以利益为主。” 纪亚岫看向周子江，“周总，您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如今知道了你您的身份，我自然要拿出诚意。” 苏永泽示意纪亚岫坐下，“怎么称呼？” ------------ 第152章身世 “叫我亚岫就好。”纪亚岫不太想提及姓。 偏偏，苏永泽想知道姓什么。 “贵姓？” 纪亚岫的手指摩挲着杯脚，语调清冷，眼眸蕴含着笑意，“姓纪。” “我看你面相，像闵州巳城的。”苏永泽温和的视线，停留在纪亚岫身上有些许时间。 “我母亲是闵州的，随了她。”纪亚岫说出来时，嗓音里隐藏着惋惜。 “嗯。”苏永泽端着杯子，浅抿着果汁，上下打量了纪亚岫。 越看，越像一个寻找多年的。 索南方侧眸，疑虑的眼神，“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纪亚岫苦笑，“你没问。” 索南方抿唇浅笑，端起酒杯，和纪亚岫碰了一个，“怪我。” 苏雅忽而出声，“爷爷，纪老板的眉眼，和纪馨小姑很像。” 卓俊森在桌子底下，揪着苏雅大衣的衣摆，听到她这么说，抬眸看纪亚岫。 纪亚岫心里有些悸动，过后又想，是同名同姓吧？ 苏永泽只是一个想知道全名的性格，却不料，头一回会如此追根问底。 “亚岫，你的眉眼，和我朋友的小女儿很相似，她失踪了……” 后面的话，苏永泽不想说了。 说出来，伤神伤情。 纪亚岫无力地向后靠着，眉目微皱，看着苏永泽的眼睛，眼里尽是无奈。 “是吗？”他轻微一笑，“是我大众脸吧。” 纪亚岫刚说完，就听苏雅柔声说。 “等等，我找找照片。” 纪亚岫十分尴尬，这个节骨眼，很想起来走出去。 苏雅在手机里，寻找了有几分钟。 她把手机递给了苏永泽的面前，“爷爷，您看，这是纪馨小姑。” 纪馨的照片，是黑白老照片。 苏永泽看了一眼，接过手机，转交给纪亚岫，“你也看看，如果，见到过她，可以告诉我的，我们和纪家这几十年，都在寻找她。” 纪亚岫将黑白照片里的纪馨的样貌收进眼里，语气里有惊疑，“找她？” “嗯。”苏永泽叹息一声，“这孩子，自小就很不让人省心，她父母因为她，一夜白头啊。” 纪亚岫十指交握，轻放在桌沿，食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苏雅出声，为纪亚岫答疑解惑，“我没见过她，都是看得照片，我记事起，纪家就在寻找她，找了很多年，没有音讯，她的家人有想放弃，可又不忍心。” “如果……”苏雅言语停顿，认真地想了想，“她今年得有六十多了吧？” 卓俊森捕捉到了纪亚岫眼里闪过的光芒。 索南方听着蹊跷，视线逐渐偏向纪亚岫，“亚岫，你……” 纪亚岫的心在看不见的地方，撕裂开了，他神色暗淡下来，“她……去世了。” 苏雅的眼睛里惊骇，“去世了？” “嗯。”纪亚岫郑重颔首，“我和妹妹是双生，她因大出血去世，他也不管事，把我和妹妹丢到了孤儿院，我记得这些，是院长告诉我的。” 苏永泽眉头皱得紧，“这个他是？” “算是……我爸吧！”纪亚岫的声音里饱含无奈。 “叫什么？”苏永泽怒气冲冲。 纪亚岫抬眸，深邃的眸子里，聚集了苏永泽的身影。 “只知道姓湛。” 苏永泽长舒一口气，拿出手机，给纪老头拨了电话。 在电话没接通之前。 他看着纪亚岫，“亚岫，我在联系你外公。” “好。”纪亚岫轻声答应，察觉到一股温热的视线，他看过去。 索南方抬手，拍着他的肩膀。 只知道纪亚岫是孤儿，可从未想过，他的身世如此……难过。 拨通纪升的电话，苏永泽三言两语，就说了来龙去脉。 纪亚岫看向苏永泽，很想知道，纪升的态度。 苏永泽望着纪亚岫，沉默了几秒，语气慢条斯理，“亚岫，明天，他会到，他想见你。” 纪亚岫点点头，“好。” 纪亚岫想到了纪远山，“那……我得让我外甥也来。” “外甥？”苏永泽微眯了眼。 “我妹妹的孩子。”纪亚岫声色柔了很多。 “那都让他们一块去，纪老看到你们，心也该踏实了。” 苏永泽话音未落。 就见纪亚岫神色黯然，低下了头去。 “怎么……”苏永泽不解地看着纪亚岫。 “我妹妹也去了。” 氛围逐渐变得宁静。 落针可闻。 苏永泽亦是久久没有出声。 - 目送苏永泽他们离开后。 索南方看着站在身边的纪亚岫。 纪亚岫情绪低落，滑动着打火机的齿轮，火红的火星闪烁着。 纪亚岫微微低头，伸手挡住轻风，点燃了香烟。 他把烟盒递到索南方面前，“陪一根。” 索南方拿了一根，借纪亚岫的打火机。 老式打火机，很有年头。 “你这打火机，和老林的不相上下。” “纪柔送的。”纪亚岫轻描淡写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纪亚岫盯着索南方看，足有一两分钟，才开口说话。 “南方，无巧不成书啊！” 索南方颔首，“嗯。” 他的音调也平静得很。 纪亚岫慵懒地斜靠玻璃门，随性地吐着烟圈。 索南方在外面时常都保持着良好的仪容仪态，站的笔直。 指尖捏着烟，能感觉到轻微的灼热。 “走了。”索南方想着方软在家，不太放心。 她怀孕后，嗜睡，还容易饿。 纪亚岫见他在叫代驾，轻笑了一声，“你让老康来不就行了。” “他在书店，忙一天了，总得给人休息时间。” 索南方瞥他一眼。 纪亚岫笑声很轻，长长地吐口浊气。 藏在内心里的事情，将要得到了解答，心情极为舒畅，又有些酸涩。 “也是，不能压榨员工。”纪亚岫又点了一支烟，眼眸懒懒地抬起来，望向索南方。 索南方在等待着代驾的到来，期间给方软发了消息。 纪亚岫轻微笑着，“才觉得，你是个宠妻狂。” “嗯？”索南方没能理解纪亚岫的脑回路，“这不是应该做的嘛？” 纪亚岫长叹一口气，“不和你争论。” 索南方不知怎么着，不经意间就冒出来一句话，“你也该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了，一个人也不是事。” “哟呵。”纪亚岫听着索南方轻飘飘的语气，调侃道，“看来，你是得到了甜头。” “确实。”索南方回答的很真诚，“一个人的日子，不如两个人的热闹。” ------------ 第153章别那么早结婚 “算了吧，那孩子天天围绕着我，我好不容易得些清闲日子。” 纪亚岫说完，又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他成年了，再过四年，大学毕业，就会娶妻生子。” “那个时候，你有可能，要给他带孩子。”索南方浅笑。 “呸。”纪亚岫笑着呸了一声，喃喃细语，“臭小子，别给我那么早结婚。” 索南方浅笑，在代驾来了之后，也离开了百味居。 - 兰院。 索南方推门的动作很轻。 客厅里的光线很暗，季青绿就只开了一盏小灯。 电视开着的，声音很小。 季青绿仰靠着沙发，膝盖上盖着薄绒黛绿色毯子。 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 微微侧眸，在不是很明亮的光线里，看到了索南方。 “回来了。”季青绿坐直了身体，望向坐在茶几对面的索南方。 “嗯。”索南方应声，“奶奶还不睡？” “在等你回来。” 索南方不管多晚回来，季青绿都会等他。 索南方把车钥匙往茶几上轻放，伸手扯开了束缚的领带。 “我上楼了，您早点睡。” 索南方起身，迈着长腿走向楼梯间。 季青绿又微微向后靠着，温柔的目光追随着索南方的身影。 楼上。 索南方站在虚掩的书房门前，明亮和昏暗的光线交叠在一起，从门缝里透出来。 抬手，迟缓地推开门。 “方软。”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方软正拿着电容笔，在Pad上绘制荣吝以需要的游戏角色。 听到深沉的声音，回头，伸手捋了垂在耳边的长发。 “我刚上来没多久。”她柔声说着，放下电容笔，起身向索南方走去。 “是吗？”索南方自然地捞起她的手腕，捏着她的掌心，“我，明天去一趟馆里。” “嗯。”方软颔首，仰着下巴看他，双眸里盈盈浅笑。 索南方伸手捏捏她圆润的脸颊，“现在还要画吗？” 方软摇头，“明天再画。就差一点，这个角色就完成了。” “不错。”索南方瞥眼看着桌面上的pad，屏幕敞亮，沉思了一瞬，才问她，“你知道浅听吗？” “知道，娱乐软件，主打短视频。” 索南方的长指抚摸着方软的脸颊，眼神温和。 “是索家旗下的，之前是我爸在管理，可他大部分的时间在回忆那边，他去世后，就归三叔，三叔呢，不喜欢搞这些科技方面的，甩给了索珲。” 方软意外地看着索南方。 “怎么和我说这些。” “这些早晚都会给你说，我这么几年总在寻求他们留下的痕迹，接下来我做得事情会很多，如果我有忽略到了你的情绪，请及时告诉我。” “好。”方软笑着答应下来。 索南方在等，等他们主动提出，不再管理浅听。 方软收起pad和电容笔，快步走到索南方的身前。 索南方蹙眉，“你稍微走慢点。” 索南方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小腹上，“你现在身体很特殊。” 方软也低下眸子去看平坦的小腹，“没那么脆弱，放心吧！” 索南方不放心，再次提醒，“听话，为了自己。” 方软眉梢轻挑，“行。” 索南方到了卧室后，第一时间，就被床头柜上的十几盒酸奶吸引。 转眸看着坐在床上，靠着枕头葛优躺的方软，“这酸奶是……” “晚饭过后，爸来过，他买了酸奶和鲫鱼。” 听完方软解释。 索南方没再说什么。 - 杨欢坐在吕韬身边，看着他在捋喜宴所需的清单。 方棉在边上的地摊上坐着拼积木，时不时地探着脑袋过来看。 杨欢紧张地环顾四周，脸色发愁，“小韬，你打算以后就在这里住吗？宋家是有名望的人家，怕是，会有意见。” 吕韬手中的笔些微地停顿，在纸张上划拉出一条小痕迹。 “没事，新房子在装修。”吕韬回答的云淡风轻，面上有着看不清的笑意。 杨欢眼里闪出惊疑，“新房子？” 吕韬没抬头，应了一声，“嗯。” 吕韬翻了一页，继续写着，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解释。 “在租下这套房子后，我就在物色房子了，不远，离富人区很近，方便你以后去看方软。” 这些话，吕韬很平静地说出来。 曾经，是有喜欢过方软几年。 可，他们的缘分也仅限于兄妹之间。 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他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了结实的臂膀，青筋凸起。 杨欢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散下来。 门铃声连响了两声。 吕韬抬眸，顺带着摁亮了一边放着的手机，十点多了。 这个点，谁会来？ 吕韬搁下笔，前去开门。 吕韬拎着烧烤，啤酒，果汁，站在门口。 “舟叔？”吕韬的视线转移到了他手上拎着的宵夜，上前伸手接过，“正好饿了。” 方舟胆怯地向里面看着，声音很小声，“你妈妈睡了没？” “没呢。”吕韬声音很轻，眼角的余光向客厅里看去。 方舟有些踌躇不定，担忧地看着吕韬，“这是给你们买的宵夜。” 方舟犹豫了一下，继续说着，“你们趁热吃，我就先回去了。” 方舟还是怕，怕杨欢不高兴。 吕韬俯视着提仔手里的宵夜，眼神很深刻，看着方舟时，他抿了薄唇。 “我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也相信狼回头为了什么。” 方舟尴尬地笑笑，“我回头，是真心的。” 吕韬也不希望看到，方棉没有父母。 像他和方软一样，没有父母的疼爱。 “进来吧，外面挺冷的。” 吕韬声线很轻。 方舟在门口犹豫一瞬，进来，关上了门。 方棉站在茶几边，看着吕韬一一将烧烤摆起来。 杨欢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视线却是恍惚的。 吕韬给方棉倒了一杯鲜榨的果冻橙果汁，“来，方棉，你喝这个。” “好。”方棉乖巧地端着杯子，小口喝着。 圆溜溜的眼睛，试探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方舟。 方舟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没有很暴力。 方棉坐在杨欢的身边，接过了吕韬递来的烤土豆。 吕韬抬眼，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眼神里却带着些许茫然的杨欢，“妈，尝尝这个。” 他递给杨欢一串烤羊肉。 杨欢迟钝地接过，满眼失落。 兴许是方舟在吧，她的心情就低沉了下去。 吕韬起开易拉罐上的易拉环，递给方舟。 ------------ 第154章ZS总裁 方舟面露尴尬，手足无措，接酒瓶时，手都是颤抖的，眼神发虚。 吕韬仰口喝了一口常温的啤酒，瞥眼间，整理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呼吸灯闪烁起来。 方棉跳下沙发，去看上面闪烁的名字。 他喜盈盈地看向吕韬，“哥，是我不认识的人。” 吕韬接住方棉递来的手机。 是颜可轻。 吕韬拧着眉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不小心碰到了，吕韬硬着头皮接听。 “是吕韬啊？” 听筒那边，传来带有哭腔的语调。 吕韬没什么表情，言语冷淡，“请问有什么事吗？” 颜可轻微怔，轻轻地吸了鼻子，眼睛被冷风吹得酸痛。 她嗫嚅着，“没事，打错了！” 满眼疑问地看着迅速被挂断的电话。 吕韬很快就不放在心上。 - 清晨，薄雾朦胧。 兰院。 方软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逐渐上升的红云。 索南方擦着头发走到她身后，左胳膊慵懒地搭在她肩上。 方软侧眸，眉心蹙起，语调哑哑的，“你……” “算了，我等会儿去商场，给你买衣服。” 方软收回余光，直视着前方。 不敢去看没穿衣服的索南方。 索南方唇角一挑，“你这个反应……挺不错。” 方软轻哼了一声，动作轻缓地挪开索南方的胳膊，“我去店里了。” “行。”索南方目视着方软进了卧室。 索南方随意放在床上的手记，再次振动起来。 方软走过去，瞥了一下，是苏永泽的。 索南方的电话簿里，只有季青绿，有长辈的尊称，其余的，都是名字。 索南方斜靠着门框，看到了方软的小动作，“谁的？” 他语气懒散。 方软回头，打量了索南方的冷漠表情，“是外公的。” 索南方敛眸，看不出的烦躁，垂下胳膊，走到床边，捏起方软递来的手机。 指尖过于随意。 “南方，没打扰到你吧？”苏永泽声音温和，他那边，已经传来鸣笛声。 “没。”索南方转身，向卧室外走去，站在小客厅的落地窗前，姿势散漫。 “早上有什么行程吗？” 苏永泽又问。 他和索南方说话时，音量适中，不疾不徐。 苏雅坐在后座，困倦地靠着卓俊森的肩膀，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 卓俊森精神焕发，偏头看着被困意席卷的苏雅。 苏雅一个眼神看过来，卓俊森到嘴边的话又闷了回去，悻悻笑着。 苏永泽在后视镜里，目睹两个人的小动作。 - 回忆殡仪馆。 索南方将车停在原来的车位。 他的车位一直留着。 林玉树老早就在走廊下等着了。 下着大雨，林玉树一看见索南方的车进了大院，就连忙撑伞，抬脚走了过来。 林玉树将伞举在索南方的头顶，伞顶上，雨水噼里啪啦。 “这个人很挑剔，他老婆遭受到严重的车祸，脸部损毁严重，要复原到一致。” 林玉树的话语，亦如同头顶上噼里啪啦的雨声。 索南方轻微偏头，去看说话急速，面上平静如水的林玉树。 林玉树抬眸，捕捉到索南方的眼神，明白过来，长叹一口气。 “你也知道，我请不动其他遗体化妆师，只有你还能给我几分薄面。” 索南方只点了头，没说话。 索南方站在走廊下，看着廊下徐徐垂落的雨帘。 点燃香烟时，在人群中，看到了较为熟悉的人。 侯思把雨伞丢给身边的司机，向8号告别厅走去。 鬼使神差地，总觉着有人在盯着他看。 他默然回头。 眉头一挑，看着被烟雾笼罩的索南方。 侯思唇角讽刺地上扬，当做没有看见。 侯渝烦躁地看了身后的司机一眼，追上了侯思的脚步。 索南方低眸，看到了从楼梯口出来的，一双熟悉的鞋子。 程度声的锃亮的鞋面沾染上了些许泥点，他蹲下用纸巾擦掉。 看着瓢泼大雨，又瞧瞧索南方，旁边的告别厅乱哄哄的。 程度声烦躁地啧了一声，走向索南方的身边，伸出手，手掌摊开。 索南方什么话都没说，将口袋内的烟盒拿出来，放到了程度声的手心里。 程度声得意浅笑，他吐了一个眼圈，眯着眼睛看索南方，“我说你，老林就只逮着你薅。” 索南方痞笑着，“他请不动你。” “别，别说这些话。”程度声抬手打住了索南方的话，冷漠的眼神看向8号告别厅。 他向那边努努嘴，“南方，死者的丈夫，是ZS奢侈品公司的老总，这个人脾气古怪，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非常挑剔，老林可找了很多的支援了，一听是给ZS的总裁媳妇化妆，二话不说就拒了。” “看来。”程度声无奈地看着索南方，“老林没和你说是谁吧？” 索南方无所谓地耸肩，“说了。” “那你还……”程度声不理解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 索南方语气低沉，“积德行善，也是一种福报。” “嘶！”程度声再次不解，眼神里满是疑问，望向索南方，“和老礼一样，老信这些。” “呵！”索南方低眸浅笑，拿回自己的烟盒。 何玉提着索南方曾使用过的化妆箱过来，“方哥，馆长让我给你的。” 嗯，索南方接过，随口问，“沈词呢？” “他……”何玉迟钝，语气缓慢，“出车祸了，在医院抢救。” 索南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有一丝动容。 何玉想着有始有终，就继续说下去，“他值班时去医院收尸体，车抛锚了，与大货车相撞。” 索南方点点头，没出声。 程度声面色没什么松动，瞥眼看向8号，声势浩大。 程度声走到索南方身边，轻声说着，轻微努嘴，“左边那个，就是湛一行。” 索南方看去。 侯思的身边，气质不凡的银发老者。 索南方竟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程度声见索南方这个神情，眉头拧起，“不是，你认识？” “不认识。”索南方直接了当。 程度声有松一口气的舒适。 湛一行在林玉树的带领下，到了索南方的面前。 林玉树向湛一行解释，“湛总，这是索南方，为您妻子整理遗容。” ------------ 第155章我就是我的前程 湛一行敛眸，神色暗淡，看向索南方，语气生硬，“有劳了。” 湛一行别过脸，视线看向告别厅，再次转过来，看向索南方，“你什么时候能结束？” 语气，像极了谈判。 索南方眉梢轻抬，抬手看了时间，“你希望我用多长时间？” 索南方反问。 湛一行扯出一个笑容，“十一点之前。” 湛一行撂下这句话，决绝地转身离开。 侯思抬脚跟上湛一行的脚步。 走了几步之后，侯思不经意回首，看向索南方。 程度声在湛一行离开之后，担忧地望向索南方。 “这人不行，你确定？” 索南方懒散地靠着墙壁，斜眼看向程度声，“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程度声不理解索南方的做法。 他还想要说，索礼已经成为过去。 别再那么执着，要向前看，前程似锦啊！ 可是，程度声说不出来，眼里满是忧虑。 程度声瞥眼看向骑虎难下的林玉树，轻咳了一声。 林玉树很抱歉地看着索南方，嘴唇轻微抿着，“南方……” 解释，索南方不想听。 他提着化妆箱，走进化妆室。 因湛一行的原因，今天，馆里只有他妻子一人化妆。 林玉树头一次闲下来，却觉得如临大敌。 程度声就站在化妆室门口等着，担心程度不亚于林玉树。 - 滂沱的大雨逐渐转为淅淅小雨。 程度声指缝中捏着点燃的香烟，凑到嘴边轻抿，透着朦胧的烟雾。 从玻璃窗里看进去，恨不能穿透。 湛一行在索南方身边，等得已经很不耐烦，隔一刻，就去看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程度声抖了抖烟灰，手中的烟蒂捏了不知多久。 化妆室的门打开，索南方出来了。 程度声迅速迈着脚步走向他。 再次瞥一眼还在化妆室内的湛一行。 抬手指着里面，疑虑的嗓音问，“怎么样？” 索南方把化妆箱递给了何玉，“小何，麻烦放回去。” “ OK。”何玉接过，没有立马走开，则是去看了湛一行的反应。 程度声上下打量着索南方，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程度声皱着眉头，“南方，你怎么穿西装了？” 难怪，程度声总算想起来，前段时间看到索南方，就觉得他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喜欢，就穿了。”索南方拿出烟盒。 林玉树在边上，忙拿出自己的打火机。 索南方看见，俊俏的眉峰轻抬，满意地点点头。 化妆室的门再度打开。 湛一行出来，周身围绕着矜贵。 一出来，他就在人群中寻找索南方的身影。 他面色平静，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林玉树看见他走过来，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索南方。 他背对着，看不到湛一行过来。 “湛总。” 湛一行抬手，示意林玉树别说话。 林玉树马上就噤声。 极其不安的眼神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捏着烟雾缭绕的烟，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湛一行的侧影。 “索先生，有时间吗？” 索南方轻轻摇头，回答的诚心，“没有。” “不如，匀点时间给我？”湛一行声音软了几分，比先前要好上太多。 索南方再次轻微摇头，“匀不了。” 湛一行被拒绝，也没恼，淡定地看着索南方，“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来。” “你别来了。”索南方低下眸子，看着在手上袅袅的烟雾，“我没什么时间匀给你。” 湛一行竟生起好奇的心思，“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对你前程有益的事？” 索南方眼眸轻眨，“前程？” “呵呵。”他笑笑，“我就是我的前程，无需别人来给。” 湛一行站的笔直，望向眼前的年轻人，查看过他的资料。 复信市邡州索家，大部分的子弟都进入殡仪行业，个个都技艺精湛。 其他人连声拒绝。 唯有索南方能来。 湛一行没再说话，温和的视线，停留在索南方的身上几秒。 思虑了许久。 湛一行终于开金口，“索先生，回见。” 索南方睨着湛一行，直到他离开。 湛一行离开后，林玉树松了一口大气。 “南方，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索南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里带着浅笑，直视着满眼疑问的林玉树。 程度声在边上听得清楚，却也跟着装糊涂。 索南方划开手机，给方软拨通电话。 林玉树见他要走，拿起靠在墙壁上的黑色长柄雨伞。 撑开，举在索南方的头顶。 索南方回头看了一眼林玉树。 林玉树感激地笑了笑。 方软的电话拨通。 “还在店里？” 索南方打开车门，坐进去。 林玉树举着雨伞，站在车旁，等索南方讲完电话。 索南方结束了通话。 望向林玉树，唇角上扬，“记得，资金一定按时到账。” 林玉树点头，“那是自然。” 林玉树有些犹豫，眼里满是闪躲。 索南方看向吞吐的林玉树，“老林，扭捏不是你的风格。” 林玉树尴尬笑笑，声音都低了许多，“回头在和你说，我得去应付湛家后面的事。” 林玉树找了这个借口。 索南方驱车，向方软的美甲店驶去。 - 方软趁着午餐时间，大家也都在，向他们说了团建。 云升升手中还拿着甲片的样品研究，右手还不忘拿着筷子往嘴里送了意面。 云升升听见团建，喜悦地抬眸，望向方软，“方姐，去哪啊？” “地点你们来定。”方软声音温和。 “那？”云升升话语停顿，语气温柔，放下美甲样品，看了一眼在思考的周雪微。 “雪微姐，咱们去吃大闸蟹，怎么样？” “可以。”周雪微也不再思考，在说出来时，望向在身边坐着的何满。 何满抬头，眼神温柔，“我也可以。” “就上次没去成的食庐。”云升升说出了店名。 方软颔首，“好，咱今晚就去那。” 方软收拾着桌上的餐盒，丢向垃圾桶时， 玻璃门被推开。 索南方走向方软，直率地问，“午饭吃的什么？” “蛋包饭。”方软拿起保温杯，目光追随着坐下来的索南方，“你吃了没？” “没。”索南方话音才落下。 ------------ 第156章楼道初遇 口袋里，频繁的嗡嗡声。 他眉宇过于平静，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略微烦躁。 他把手机递给了方软，“你来接。” 方软偏头看过来，看到是苏永泽，水灵的眸子闪过一丝丝疑问。 她在疑惑中颔首，滑动了接听。 “南方，晚上咱们聚聚，纪老先生过来了。” 方软听着这句话，迟疑地望着索南方。 她声音里有些许的紧张，“外公，我是方软，南方他在外面，你等等，我把手机给他。” 方软语速很快。 苏永泽听了，满是皱纹的眼角，轻轻上扬。 索南方停了些许时间，才接听了电话。 “外公。”他烦躁地捏捏鼻梁，眼角的余光看向方软。 方软没敢去看索南方，忙低下头去看手机。 云升升和周雪微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也都低下头去。 还是百味居。 索南方捏着眉心，向后靠着，柔软的沙发，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适合偏硬的沙发，他伸手摁了摁特别软的沙发，望着方软，“沙发换换，太软对身体不好。” 方软抬头的动作很缓慢，眼神迟疑地看着索南方，又看看身下坐着的沙发。。 柔软适中。 也是很喜欢的款式。 之前装修的时候，是在选择中有十几款，最终定下的一款。 “这个柔软度，适合女生的。” 索南方眼神唰一下直视着方软，轻扯了唇角，“是吗？” “嗯。”方软颔首，没一会儿，方软环顾身边。 云升升和周雪微抬起来的眼眸，又迅速低下去，闷着吃饭。 她们吃得很慢，一点声音不敢出来。 方软望向索南方，想说的话压了又压。 “晚上，我这有团建。” 索南方的视线扫了一遍低着脑袋细嚼慢咽的几人。 眼神收回来，看向面色红润，且圆润了几分的方软。 他点点头，“去哪？” “食庐。”方软声音很轻。 氛围过于平和。 有种，相敬如宾的味道。 索南方的温和视线，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小腹上停留一瞬。 他声音轻和，“离百味居很近，他们去吃，你跟我一起过去。” 没有方软，索南方是真不想去。 云升升心里冒出了一个小小的意见。 那这样，岂不是要当电灯泡？ 方软眸光短暂地看着云升升。 云升升又想，不止她一个电灯泡。 她傲娇地仰着下巴，正对上了方软的视线。 “方姐，那我们就去炫大闸蟹了？” “嗯。”方软的手背上，覆下来温热的温度，她侧眸。 细小的手指被索南方的大掌握住。 力度很轻。 “陪我吃饭。”索南方起身，拉着她一起。 方软没反应过来，等她站稳后。 索南方才向前迈着步子。 - 索南方进了常去的四季餐厅。 他找了靠窗的位置。 上次，索南方坐在她对面。 这一次，坐在了她身边。 方软眉头轻轻蹙起，“你不嫌挤？” 索南方笑着，玩味地反问，“你嫌我挤？” “啊？”方软没想到索南方会这么说，神情慌张，“不是。” 方软收回目光，不去看索南方。 索南方靠着沙发，侧视的方向里，看到了方软的耳垂极速地染起了红晕。 “耳朵和脸颊这么爱红？”他声音轻佻，双手撑在桌面上，侧着脑袋看方软。 方软摇头，不承认这个不良好的习惯。 她脸皮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别乱说。”她轻微侧眸，瞪着索南方。 也是才发现，现在的索南方有了很大的改变。 冷漠，主动示爱，到主动寻找话题，甚至开她玩笑。 索南方的手肘很轻地推了她一下，“你这样，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方软懒得说话了，只是不好意思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眼角闪着细微的笑。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 索南方瞥一眼，修长的指尖点着屏幕。 在电话接通后。 纪亚岫亦是沉默，一分钟左右，他才出声。 “南方，我有点拿不准。” 他的声音里，憔悴，不安，甚至有对认亲的迷茫。 孤家寡人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地带大了纪远山。 隐藏的痛苦，他自己熬。 熬到半截身子将要入土，却得知，这个世上，还有亲人。 他迷惘得很，人生中第三次了。 “去吧，我们在你身后做保护盾。”索南方回应也很简单。 就像，当初严厉的苏永泽，等待在经过时间洗礼后，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纪亚岫咬着唇，站在一中的操场里，眼神散漫，环顾着四周。 家长会，在下午举行。 他老早就到了。 纪远山所在的教室在四楼，午休时，他这一天心神不安。 坐在课桌上，望着窗外，看着操场上来往的家长。 其中，看到了纪亚岫。 头一次，用这样的视角看他。 他从课桌上下来，动作轻缓，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在路过楼梯间时，撞到了一个女孩子。 “没撞到哪吧？”纪远山望向揉着肩膀的女孩，她低着头，怀中抱着几本高年级的课本。 她胸前的徽章，显示着，她才初三。 她的名字被书本挡住，只看到了姓，宣。 宣音声线温柔，面颊泛红，“没事。” 纪远山再三确认，“确定没事？” 他知道，刚才他跑得快，力度很重。 “嗯。”宣音不敢抬头，只是用力地点着头。 “喂。”纪远山看她跑开，上楼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裤子被染红。 急忙脱下校服外套，大步上前，挡在她身后。 “同学……”纪远山的话还没有说完。 迎面撞见一个穿着高一校服的男生。 “哥。” 他听见，女孩喊那个男生。 纪元山尴尬地挠挠头，“她……裤子脏了，记得挡一下。” “谢谢。”宣晨走到宣音身后，瞥见了，忙脱下外套替她挡住。 “哥，我怎么了？”宣音担心地看着面色沉重的宣晨。 “没事，走。”宣晨轻拍了宣音的肩膀，示意她先走，他走在后面。 纪远山目送他们离开后，才跑下楼。 纪亚岫坐在草坪上，眼神平静，心里却乱成站不断的乱麻。 纪远山向他的方向跑来。 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纪远山脸上，洋溢着青春，也有着她的影子。 “眼睛挺好使的。”纪亚岫伸手，轻弹了纪远山的额头。 “那当然。”纪元山声音高昂，眼里充满阳光。 “家长会结束，带你去见个老者。” 纪远山眉头轻蹙，“老者？” ------------ 第157章家长会 “嗯。” 纪亚岫的声音很轻，轻到了纪远山差点没能听清楚。 他挠挠耳朵，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看情绪沉重的纪亚岫。 校园里，洋溢着熟悉的气息。 这曾有纪柔的存在。 纪远山很安静，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纪亚岫。 纪亚岫回过神来，深沉深邃的眸子里，有了些许的亮光。 他侧眸，平静地看着纪远山，“远山，去休息吧，我在这坐会儿。” 纪亚岫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纪远山在，他很担心，担心被纪远山看到最脆弱的一面。 纪远山双手搭在膝盖上，轻微地晃动着。 轻轻点头，“我在教室等你。” 纪亚岫颔首，看向前方。 纪远山站起来，望着纪亚岫，缓慢补充一句。 “时间到了再去礼堂。” 纪亚岫只是轻微点头，仍旧没有回应。 纪远山看着反常的舅舅，欲言又止，很多时候，有些话说出来，就成了伤害。 不仅伤害舅舅，还伤害自己。 纪亚岫知道纪远山走远了，才长长地舒口气。 - 纪远山在路过初中部教学楼时，在围墙附近的花园里。 瞥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迈步向他走去。 “康叔叔？怎么坐这？” 康宁远坐在石椅上，身边的空位上，放着一袋零食。 康宁远抬眸，见是纪远山，沧桑的面容上，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远山啊！我在这等明心做完最后一个大题。” 纪远山在康宁远的身边坐下，视线扫过零食袋，“给明心的？” “嗯。”康宁远的声线低沉，伸手从里面拿出一袋糖果，递给纪远山，“这个给你。” 纪远山伸手接过，没有推辞，到手后，撕开包装袋，取出了一小颗，剥去糖衣，放进嘴里。 康宁远侧眸，满眼温柔地看着纪远山，“转眼，你们也快高中毕业了。” “是啊！”纪远山怅然，糖果抵在腮帮子，一丝丝的甜味流转唇齿间。 “明心要是不留级，也上高三了。” 听出康宁远的感慨，纪远山安慰着，“康叔叔就放心好了，明心会去心仪的大学。” “嗯。”这就是康宁远不去打扰康明心的原因。 给她时间好好学习。 纪远山抬手看了时间，“叔叔，我先上楼。” “好。”康宁远目送纪远山离开。 - 纪远山还没走到二楼，就听到楼道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三步并两步，走到了闹事的班级门口。 “班里有小偷，偷走了班费。” 纪远山在吵闹的人群里，听到了这个词。 班里几十双炽热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宣晨。 宣晨面色沉静，眼里毫无慌张的波澜。 他坐在位置上，眼神镇定，直视着污蔑他的人。 气场十足，眼角上扬，抬手，指着墙角上的监控。 “先查监控，无凭无据，我可不背这个锅。”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横多久。” 宣晨坐在靠窗的位置，别开视线，不去看湛西柚。 湛西柚是班里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仗着家里比班里的都富有。 加上是班长，在班里能横着走，连老师都让她三分。 宣晨这一侧眸，在众多围观看热闹的学生里，看到了宣嶙。 宣嶙看到这一幕，很痛心，从学生中挤进教室，迅速走到了宣晨的课桌前。 “宣晨，这是怎么回事？” 宣晨仰视着宣嶙担心的眼眸和神情，很坦然地看着他。 “哥，我没事，放心好了。” 宣嶙怎们能放心呢，他伸手轻轻地按在宣晨的肩膀上，“清者自清。” 纪远山看着湛西柚风风火火地回来。 她进教室后，没有直接走向宣晨那里。 见此情形。 炽热的目光从宣晨的身上四处散开。 宣嶙也是捏了一把汗。 宣晨抬手看了时间，对宣嶙说着，“哥，走吧，去礼堂。” 宣嶙点了头，在宣晨走出去一两步后，视线看向湛西柚。 - 方软在陪索南方吃饭时，接到了宣敏的电话。 帮忙给宣音开家长会。 宣晨那边有宣嶙。 书店来了一批货，宣敏假都请好了。 却被于蔷拦住，让她跟着卸货，不卸货就威胁她别来上班了。 宣音急需钱，就咬咬牙，没敢说出实情。 方软问了宣音的班级，径直走向校园。 宣音在班级里，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宣敏。 看见同学的家长陆续到齐。 在失落的前一秒。 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方软。 “姐？”她上前，眼里闪过一点疑虑，“你给我开家长会吗？” “嗯。”方软看着班级里就剩宣音一个人。 “好。”宣音失落散去，笑意盈盈地看着方软。 “姐，我们去礼堂。” 宣音在前面带着路。 可走了几步，宣音想起来，表姐怀孕了，不能走得太快。 她脚步放慢，回望着方软，“姐，你走慢点，这边早上拖过地，水洒得太多，有点滑。” 方软颔首，“嗯，你也慢点。” 方软第一次开家长会。 看着宣音小心翼翼地走在身边，方软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还适应吗？” 宣音微微侧首，看着方软，稚嫩的脸颊上，洋溢着笑意，“适应的。” “那就好。”方软瞧着宣音的面颊有些红晕，身上还系着校服外套。 宣音回答的时候，注意到了表姐的眼神看向系在腰间的校服。 双颊上的绯红，更红了一层。 方软没说什么，跟着宣音一起进了礼堂。 礼堂足够容纳千人，方软跟着宣音到了该班级的位置。 宣音坐下后，脑袋偏向了方软耳畔，“姐，我哥在那边。” 宣音伸手指了左侧方。 左侧方是高年级的。 宣晨在高一三班。 他们都是男生多，女生少，一眼就能看见。 家长会，很枯燥。 尤其是全校师生汇聚一堂的时刻。 宣音听着枯燥，拿出练习册翻看。 方软仰靠着，在这不太通风的多人环境里。 有些胸闷。 方软侧眸，去看认真思索的宣音。 看到宣音耳朵上的冻疮痕迹还在。 宣音不经意间抬眸，与方软对视。 盈盈一笑，“姐，晚上去家里吃饭。” 方软伸手，轻抚了宣音的肩膀，“姐姐今天有两场聚会，周末我再去。” “好，那我回去和妈妈说。”宣音喜上眉梢。 ------------ 第158章证据 方软的视线又落在宣音系在腰间的校服，声音温柔，“结束后，跟我去一下超市。” “嗯。”宣音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可没一会儿，她低下去看练习册的眼睛，忽而抬起来。 不解地望向方软，“姐，去超市？” “去了就知道了。”方软笑笑，抬手安抚地揉着宣音的后脑。 宣音甜滋滋的笑着，点点头，“好。” 方软的注意力转到了前方。 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就听见校方领导的声音起此彼伏。 “方软？” 方软听到醇厚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她没有半点动静，声音不太熟悉。 很陌生。 寒鄞起身，绕过来，坐到方软左侧的空位。 方软看着坐在身边的英俊男人，秀眉紧皱。 寒鄞轻轻笑着，面上闪过遗憾和尴尬，“不认得我了？” 方软眸子森冷，轻应了一声，“不认得。” 方软记忆里很模糊，没有这号人物。 “叔，你怎么乱换位子？” 寒鄞身后的寒宁慌忙站起来，手指戳着寒鄞的肩膀。 寒鄞回首看了寒宁一眼，“我一会儿就过去。” 寒鄞收回目光，看向方软，想了想，决定问出来，“你不认得我没事，我认得你就行。” 方软冷淡地看着他，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 寒鄞唇角微动，“我是寒鄞，想知道云粼怎么样了？” “寒鄞？”方软舒展开的眉头，又逐渐拧起来。 眼珠转动，带着很重的疑虑。 寒鄞尴尬地抹抹鼻子，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拿出手机，主动地打开加好友的二维码。 “都是同学，加一下好友吧，正好有同学聚会，到时好联系。” 方软挑眉，再次打量着寒鄞。 方软拿出手机，扫了寒鄞的二维码。 显示，是好友，无需添加。 方软看着没有备注的ID，抬眼看着寒鄞，“你找云粼？” 寒鄞点头，“嗯，找她，她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联系不上。” 方软想起来了，当时云粼说出和侯思恋爱的那天，让她猜名字。 猜到寒鄞时，云粼神色闪躲，说话也迟缓，更有着犹豫。 “我知道了。”方软淡淡地回应，摁灭了手机，目视前方。 这个时候，方软听到了要家长代表上台讲话。 方软向后倚靠着，这次家长会代表，是针对将毕业的学子，用心灵鸡汤鼓舞他们。 寒鄞侧眸，看着冷艳的方软，面上闪现出苦笑，默默地退回到后面的位置。 寒宁看见他回来，声线温和，“叔，你认识？” “老同学。”寒鄞浅浅回应。 寒宁起身，看向前方坐着的是谁。 当看到是宣音，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下巴抵在柔软的椅背，好看的眉眼盯着在做练习册的宣音。 而且，她做得练习册，是高一的。 家长会的代表，是纪亚岫。 提到他的名字。 他还在神游状态。 是纪远山轻声提醒他，“舅舅，上台发言。” 纪远山把提前写好的稿子塞到纪亚岫的手里，“舅舅，按着这个念。” 纪亚岫瞥一眼，伸手推开，“这么一长串，用不着。” 他大步上前，踩着铺着红毯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到主持人的身边。 主持人是邓琦玉，一身华丽礼服，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神采奕奕。 纪亚岫绅士地接过话筒，望着台下，目光追随着纪远山。 方软坐直身体，瞩目观望着即将发言的纪亚岫。 “很荣幸，得到这个鼓舞将要高考学子的机会。” 纪亚岫姿态优雅，声音浑厚。 “再多的鼓舞给到学子，学不致用，都是空话，是鸡汤；不占用大家太多的时间，长话短说。” 纪远山看着台上神采飞扬的纪亚岫，抱着双臂，吹角轻挑，这就是我舅舅。 “祝学子们，旗开得胜，前程似锦！也祝，我的外甥，纪远山，奔赴你最向往的名校，也更热爱生活！” 纪亚岫把话筒还给邓琦玉，“邓老师，谢谢给我这么一个机会！” 邓琦玉温婉浅笑，“纪先生，也谢谢您的发言！” 纪亚岫下来，掌声还在持续。 纪远山喜气洋洋地看着纪亚岫坐在身旁，向他竖起大拇指。 纪亚岫伸手揽住纪远山的肩膀，眼里竟是温柔。 他声音低沉，“好好的生活，听见吗！” 纪远山狐疑地看着纪亚岫，“舅舅，你看你，又来？” 纪亚岫稍微用力地揉着纪远山的后脑。 纪远山没躲开，仍由他揉着，发型有些乱了。 - 家长会结束。 礼堂的人散去大半。 方软才拉着宣音离开。 宣晨和宣嶙在礼堂大门口等着的。 宣晨早就看到了方软，很意外她会来。 方软向他解释，“小姨有事走不开，让我来替她。” 宣晨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一个女生扯着衣袖。 “宣晨，班长找你。” 宣晨皱着眉头，挣脱开女生的束缚。 “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 宣晨早讨厌拉扯他的衣服。 女生斜着眼睛看着宣晨，“班费的事情，没搞清楚，你是逃不掉的。” 宣嶙向前站了一步，挡住了宣晨，直视着娇小，却很叫嚣的女生。 “同学，凡事都要讲证据。” “当然有证据。”女生下巴抬得很高。 孤傲地凝视着宣嶙。 宣晨坦荡荡地站出来，望着许星凤。 纪亚岫搭着纪远山的肩膀出来，就看到围在礼堂门口的几人。 “哟！”纪亚岫的手从纪远山的肩膀上放下来，眼神痞痞地看着许星凤。 “星凤啊，这是做什么！” “他偷拿了班费，得拿回来。”许星凤心高气傲审视着纪亚岫。 纪亚岫望向一边的方软，先问她，“你是……” 纪亚岫的视线在宣晨和宣音身上一一扫过。 “他们的表姐。”方软望向宣晨和宣音。 纪亚岫沉着地颔首，上前，微微俯身，直视着许星凤那双溜溜乱转的眼睛。 “星凤，走，拿证据看看。” 纪亚岫笑眯眯地看着许星凤。 许星凤被看得不自在，“纪叔叔，你别这样笑，挺可怕的！” “还知道我是叔叔啊！”纪亚岫神情忽然冷淡下来，“又是那个姓湛的挑唆你的？” 许星凤咬着唇，薄薄的唇被咬得发红。 ------------ 第159章多宝阁 方软接起索南方打来的电话。 放到耳边，听到他浅浅的声线。 “在哪？” “礼堂门口。” 方软声音也很得浅，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 在礼堂里呆的久了，整个人都很胸闷。 伴随着些许的恶心，方软抬手轻抚了沉闷的心口。 宣音的视线注视着方软的，见她这样，“姐，怎么了？” “没事。”方软微微摇头，放下手机。 纪亚岫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星凤，抱着双臂，长辈的口吻对她说。 “院长告诉过我们，做人，要遵循本心，而不是被人左右情绪。” “像你这样，被姓湛的丫头呼来唤区，有什么意思？” 许星凤难得和纪远山解释，只是嘴硬地辩驳，“这是班级里的事情，不用你管。” 许星凤冰冷的视线，唰一下就飞到了宣晨的身上。 “宣晨，走。” 她还不依不饶的。 宣晨反感地看着许星凤，眉头皱起来。 他回头看向宣嶙和方软，“哥，姐，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回。” 宣晨利落地转身，已经做好打算，跟着许星凤去看什么所谓的证据。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宣晨一直很相信这句话。 宣嶙满眼担忧，不放心，青少年容易冲动，生怕出什么事。 他迈着步子跟着。 - 索南方从校园的停车场出来。 同时打开一辆低调的大众车门的，是早上见过的湛一行。 湛一行的手掌撑在车门上，略微迟疑，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两人相见无言。 索南方熟门熟路地向礼堂走去。 正碰上宣晨跟在一个女生的身后，两人的神色很凝重。 紧随跟来的是宣嶙。 索南方脚步停下，在等宣晨走来。 宣晨满脑子想的是为什么会被扣上小偷的帽子。 “宣晨。” 还是索南方喊他。 宣晨才缓慢地抬起眼眸，看向索南方，“姐夫？” “嗯。”索南方点头的时候，向后看去。 方软和宣音并肩而行。 纪亚岫和纪远山两人在后面，面色温和，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坦然模样。 方软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仰着头看他。 酝酿了许久，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想好。 索南方倒是逐渐习惯了，伸手轻拍了方软的肩膀，“走吧。” - 这件事情，最终闹到了教师办公室去。 监控里，证明是宣晨是清白的。 仍旧被揪着不放。 许星凤一口咬定，是宣晨偷走了班费。 周勤丰转动着笔，单手撑着下巴。 半站起身，挪开椅子，侧身靠着办公桌。 温和平静的眼神，打量了沉默的宣晨，以及拼命解释原由的许星凤。 “许同学，如果监控都不能证明宣晨的清白，我不如去把它拆卸了。” 许星凤瞬间哑然，到了嘴边的话迅速退回肚子里，“周老师，咱们班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只有宣晨最穷。” “穷，不代表他是小偷，穷，更不能被人乱扣帽子。” 周勤丰握住碳素笔，洁白整洁的衬衫上，浮现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 宣晨终于抬起头，眼神坚定，“老师，谢谢。” 周勤丰抬眸，望向办公室外，眉头轻微一皱。 周勤丰有短暂的失神。 在外面等待的人群里，看到了索南方和方软。 许星凤不放弃地追问，“周老师，那班费怎么办？” 周勤丰低头，假装去收拾桌子，“这个我会处理。” 周勤丰的视线落在许星凤焦急，迫切得到答案的脸颊和眼神。 “许同学，你不用再揪着不放，同学之间，做不到互帮互助，就做到不捧高踩低。” 许星凤眼眶被不置信占据，带有恨意的眼神，迅速扫视了在身边站着的宣晨。 宣晨双颊滚烫，是真的觉得羞愧。 周勤丰收拾了提包，看向还赖着不走的许星凤，“放学了，你们该回家了。” 周勤丰提着提包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围观的人。 尤其是看到了方软，眉眼带笑，“难得一见啊，老同学！” 他向方软伸出手，“方软，好久不见！如你所说，我们再见面时，你要请我吃饭！” 周勤丰说的直白。 方软象征性地握了手，就收了回来。 “嗯。” 方软浅应一声。 周勤丰继续说着，“择日不如撞日。” 方软笑笑，“周老师，今儿还真没空，你要是想吃我请的，只好推迟一段时间。” 周勤丰惋惜地看着方软，“真是不巧，喜宴没赶上，现在也赶不上。” 方软无力笑了一声，“计划赶不上变化。” “嗯。”周勤丰点点头，抬手看了表，“那行吧，我也得回家了，再见。” 周勤丰提着包走了几步，转过身，眼角的余光轻瞥了方软。 宣晨蹑手蹑脚地从教室办公室出来，站在方软和宣嶙面前。 宣嶙抬手，揉着他的后脑，“咱回家，哥给你买好吃的。” 宣嶙的出租房最近到期，就搬到了宣晨家楼下。 宣嶙不太会做饭，就自带蔬菜去蹭饭。 “走吧，送你们回家。”方软温柔出声，伸手挽起宣音的手。 宣音颔首，“好。” 她的声音弱了些，面容也憔悴了。 方软回首，看向索南方，“我送他们回去，等会儿过去找你。” “嗯。”索南方的回应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望着方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他低下眸子，轻眨了眼眸。 习惯性地去拿裤袋里的烟盒。 打火机也都拿在手上，才发现这是学校。 默默地放回去，抬起沉沉的眸光，望向纪亚岫。 纪亚岫也烦躁得很，他轻摁了一下太阳穴。 看似平静，却藏着冷淡的眸光，盯着侧靠在办公室门口的许星凤。 “星凤，你该回去了。” 许星凤眯起眼睛，仰着脑袋审视着纪亚岫，反问他，“去哪？” 纪亚岫懒得与她多说，甩出三个字，“多宝阁。” 他转身离开，一个眼神也不给许星凤留。 纪远山始终保持着沉默。 多宝阁，是孤儿院的名字。 舅舅和母亲，曾在那里待到成年。 许星凤心高气傲，不想在多宝阁待，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个孤儿。 被湛家资助后，成了湛西柚的小跟班。 到了停车场，索南方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后，递到纪亚岫面前。 纪亚岫接过，放到嘴边，眼底里的一抹光，迅速瞟到了一边站着的纪远山。 ------------ 第160章苦太久，需要甜来解腻 索南方靠着车门，眼眸过于平静，直到一根烟燃尽。 他才舍得丢开烟蒂。 这段时间里，总是有着恶心的感觉。 抽烟，就能压制下去。 索南方侧身，打开车门，在微微俯身时。 身后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 “爷爷，今天我的家长会，你居然不来。” 湛西柚生气地用力拉开车门，回头向湛一行发脾气。 湛一行出声安慰，“你奶奶今天出殡。” “哼。”湛西柚翻个白眼，声音里带着恶毒，“她才不是我奶奶，我没有这样的奶奶。” “要不是因为她，爸爸也不会出事故去世。” 湛一行绅士地关上门，打开驾驶室的车门。 自然也捕捉到了索南方看过来的眼神。 - 纪升在百味居门口，等了又等。 直到两辆车的出现。 苏永泽在边上告诉他，第一辆车，就是纪亚岫的。 纪升拄着拐杖，挪动着蹒跚的步子，向纪亚岫的车子走去。 纪亚岫打开车门下来，大老远就看见苏永泽和一个面生的老者站在一起。 索南方下来，走到了苏永泽的身边，声音低沉，“外公。” “方软怎么没和你一起？”苏永泽柔声问。 “她带员工在附近吃饭，要晚点过来。” 索南方本能地搀扶着苏永泽的手臂。 向百味居大厅走去。 “那好。”苏永泽点点头，回头看了纪升，和纪亚岫的第一次见面。 索南方也回头看了，相认的画面，见过太多，已经没什么波澜。 包间没变，索南方扶着苏永泽走进去。 苏永泽坐下后，思量了片刻，问在身边坐下的索南方。 “南方，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索南方掀掀眼皮，口吻平静，“没。” 苏永泽不太信地笑笑，“是吗？” 苏永泽怎么就不敢相信呢。 可索南方压根就没有什么恨不恨的。 心里除了生活二字，再无其他。 苏永泽面色苦涩，看着低头玩烟的索南方。 他的身上，始终残留了苏寻的不羁。 苏寻骄傲，诞下的麟儿，自然更加骄傲与不羁。 - 方软姗姗来迟，打开门后，包间内已经坐满了人。 她面带浅笑，坐在索南方身边的空位。 索南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不用走这么急。” 索南方再次提醒。 方软一怔，声音温和，“嗯，我会注意的。” 他们的相处，平淡，和睦，没什么纷争，更没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纪远山要起身，很不满纪升的这个认亲行为。 纪亚岫不疾不徐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远山，沉住气。” 纪亚岫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的颤音，低到了尘埃里。 纪远山侧眸，不解地凝视着他，“舅舅，凭什么？这么久了才找到你，你不觉得这么多年，很委屈吗？” “委屈。”纪亚岫诚挚地回答，宽厚的大掌，覆着纪远山的肩膀，“是很委屈，我知道你在为我打抱不平。” 纪升见此情形，愧疚感油然而生，他抿着唇，沧桑的眼眸里，有着隐隐泪光。 纪升望着闹情绪的纪远山，“远山，是我的问题，这么久了才找到你们。” 可惜，他最想要见的人，再也没机会了。 纪远山愤怒地抱着双臂，沉着一张脸。 他始终是想不明白，真心要寻一个人，是不会隔这么多年才找到的。 这顿饭，也觉着没什么胃口了。 - 筵席散。 各自回家。 索南方叫了代驾，坐进了方软的副驾驶。 他喝了不少酒，浑身都围绕着酒气。 人很清醒，眼神亲和地看着方软。 “方软。” “嗯。” 他习惯喊着她的名字。 方软也习惯了应一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温热的掌心，触碰到了方向盘。 方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云粼打来的。 接完电话，方软改变了方向。 对索南方说着，“去一下云粼家。” 索南方乖巧地颔首，“好。” 温热的视线追随着方软。 纪亚岫的车子和方软同时启动的，在看到她的车子向西行驶。 她不可能绕这么一大段路回城区。 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还在生气的纪远山。 “还在生气？” 纪亚岫浅笑问他。 纪远山舍得抬眸，去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保持着坦然笑容，大方面对的纪亚岫。 纪远山想开了，放下紧绷的手臂，僵持的面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也对，舅舅，都苦了这么多年，是该要尝点甜头。” 纪亚岫轻松地笑着，降下了车窗，晚风吹进来。 追上了方软的车，示意司机摁了两声喇叭。 索南方降下窗，侧视着纪亚岫，他的手随性地搭在车窗上。 看到的是，纪亚岫轻松自在的笑容。 风声大，纪亚岫的说话声，索南方听不见。 纪亚岫干脆打了电话。 “你们去哪？” 纪亚岫慵懒地问。 索南方盯着纪亚岫的眼睛看，不咸不淡地对着手机听筒回应，“兜风。” 纪亚岫眼角轻扬，挂断了电话。 - 侯思站在云粼家门口，徘徊不定，努力克制着踹门的冲动。 周勤丰提着打包回来的烧烤，还有啤酒，拿出钥匙开门。 在不经意间侧眸时，看到了在809号门口站着的一个人，背影有三分熟悉。 周勤丰拧开门把手，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回家。 云粼温柔地扶着隆起的小腹，站在沙发旁边，侧眸看着紧闭的大门。 逐渐不明白，侯思是这么做到，不爱，却又时刻把爱挂在嘴边。 等需要实际行动来证明的时候，又当了开始讲道理的哑巴。 云粼低着头，感受到了细微的胎动。 门再次被敲响。 还是熟悉的节奏。 只有侯思能敲出来。 以前，听到这个敲门声，云粼就会迫不及待地去为他敞开大门，敞开心扉。 现在，云粼无动于衷，仍由他敲着。 周勤丰是被这持续的敲门声烦到了，他开门出来，闲散地靠着门框。 “喂，哥们，现在十一点了。” 周勤丰平视着那人的背影。 侯思伸手推了眼镜，微微侧身，语气平静，“是吗？” 他转过身时，周勤丰的眼眸不能再平静。 就连侯思，也都诧异了，“周勤丰？” ------------ 第161章我同意了 周勤丰斜靠着门框，眼底里暗藏着不悦的情绪。 侯思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勤丰。 侯思挑衅地看着他，姿态慵懒地靠着墙壁，摸索出烟盒，咬出一支。 吞云吐雾地看着周琴丰，“你还是进屋关门。” 周勤丰沉重的视线看向紧闭的门，语气讽刺，“怎么，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侯思拿下烟，轻推了眼镜，透着眼镜片看周勤丰，“与你没什么关系。” 侯思离开靠着的墙壁，侧身，面向丝毫没有要打开的门。 深沉地目视。 再一次，敲响了门。 在里面的云粼精神崩溃，眼眶发红地盯着手机。 坐在沙发上，毫无力气地向后靠着。 周勤丰不满地看着侯思的举动，“侯思，你这样不对吧，大晚上扰人清净。” 侯思的手指从门上缓慢落下来，自然垂在身侧，侧某，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勤丰。 周勤丰看到侯思几乎疯狂的地步，眉头蹙起，在联想，里面的人是谁。 能让侯思这样癫狂。 “是不是云粼在里面？”周勤丰终于问出来。 一双冷冷的眸子，盯着侯思。 侯思不置可否地颔首，“对，她在里面，我来找她，是为结婚。” 周勤丰烦躁地顶着腮帮子。 结婚？ 看侯思这个样子，简直就是逼婚。 万籁寂静。 空荡的走廊里。 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索南方握着方软的手腕，出现在了云粼的家门口。 看到侯思在，方软深呼吸一口气。 侯思沉着一张脸看方软，“方软。” 侯思喊方软的名字，声音又沉又冷。 “你这么逼迫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方软声线冷到骨子里。 眼神也如同蓄起了冰刃。 侯思耸耸肩，浅浅笑着，“她要和我领证，我现在答应了。” 方软气得没话说，看着侯思好几秒，“真不要脸，你也太会演戏了。” 侯思听到这句话，视线轻飘飘地转到了索南方身上，“你敢说，你身边的男人，不会像我一样，演戏到入木三分吗？” 方软坚定的眼神望着侯思，“你和他比不了，也没资格比。” 方软了解索南方不是很彻底，但是，从这么短暂的相处，知道他说一不二，言出必行。 侯思轻笑，“呵呵，你别替他说话。” 侯思的眼神转向门，“你告诉云粼，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有我娶她了。” 方软捏着备用钥匙，无赖一般的侯思，占据了她的眼眶。 索南方从她手中取下备用钥匙，走向门口。 清冷的视线瞥了一眼侯思。 侯思刚想踏出一步。 被疾步走来的周勤丰拦住。 周勤丰面上带着骇人的笑意，“侯思，是男人，就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侯思挑眉，语气轻佻，“怎么？你要替云粼出头？” 周勤丰结实的臂膀扼住侯思的手腕，将他扯到一边。 在索南方将要关上门之际。 周勤丰迅速侧身进来。 门关上后，周勤丰第一时间就走到只开着一盏小灯的客厅。 望着云粼的背影，长发散落肩上，茶几边上的垃圾桶里。 有一大半用过的纸巾。 云粼抬起头，越过周勤丰，到了方软身上，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方软。” 满是哭腔。 方软三两步走过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哭不哭。” 云粼肩膀颤抖，怔怔地颔首。 周勤丰的视线凝聚在云粼身上，尤其是隆起的小腹。 她穿着神色的衣服，搭了一件长外套，不是很显怀。 周勤丰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沉重的眸子看向云粼。 “云粼，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孩子……” 孩子只会成为侯思想要继续骚扰云粼的棋子。 云粼低眸，看着隆起的小腹，抬手轻抚着，“我知道，他不能成为牺牲品。” 周勤丰欲言又止。 他缓缓说出，“寒鄞会过来，他还喜欢着你。” 云粼忽然笑出了声，质疑地看着周勤丰，“呵呵！” 云粼笑得无奈，抽了一张纸巾擦眼角流出来的泪水。 周勤丰十指交握，捏得很紧，手背上出现了青筋。 方软担忧地看着云粼。 客厅里瞬间明亮起来。 是索南方打开了灯，在手指摁下去开关时。 接到了纪亚岫打来的电话。 “我说，你们到这来做什么？” 纪亚岫在楼下的停车场，看到了方软的车。 他闲散地靠着索南方的车，摸出烟盒，熟稔地咬出一支。 索南方听到了滑动打火机的声响。 “你跟过来做什么？” 纪亚岫听出索南方的疑问。 迎面吹着晚风，眼角上扬，“嗯，我不知道我来做什么。” 索南方无言以对，停了半晌，没说话。 果断地挂掉了通话。 纪亚岫看着被挂断的通话。 纪远山趴在窗口上，抬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声音淡淡的，也伴随着哈欠的微动作，“舅舅，你今晚是不是有点飘？” 纪亚岫迅速地甩给了纪远山一个白眼，“会不会说话？” “这个叫高兴。”纪亚岫双手撑在引擎上，仰视近在眼前的路灯。 - “报警吧！”周勤丰说，声色暗淡。 云粼心碎了一地，“我报警了，可这些对他毫无作用。” 云粼的鼻尖微微哄着，望向方软，“软软，对不起，连累了你。” 方软心疼地摇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的身边总得有我们。” 云粼低下头，轻轻地颔首，“嗯。” 如周勤丰所说。 寒鄞来了，他看着站在外面抽烟的侯思，有一瞬间的错愕。 侯思侧眸，从烟雾中看寒鄞，唇角轻扬，“寒鄞。” 低沉的嗓音。 听得寒鄞不是很舒服。 不去理会侯思。 抬手，敲响了门。 并且给周勤丰发了短信。 收到短信的周勤丰开门，只留了一条小缝。 不知不觉，在寒鄞身后看到了纪亚岫。 纪亚岫不知怎么回事，会跟着上来。 他认得寒鄞，但不怎么了解。 寒鄞回首，瞧见了纪亚岫，有些惊疑，“亚岫？” “嗯，许久不见啊！”记得，纪亚岫和寒鄞见面，还是在十年前。 那时，寒鄞还是初中生，成天抱着书本，恨不能把书给啃个精光。 寒鄞与纪亚岫一道进去。 周勤丰还是，留了门，这是让侯思进门的意思。 也是经过云粼同意了的。 ------------ 第162章你这样了能嫁出去？ 侯思进来，坐在了云粼的对面。 侯思沉沉的视线，看向了面色微红的云粼。 最终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云粼，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确定，你不愿意和我领证了？” “不领。”云粼回答得爽快利落，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侯思。 侯思面上的笑意瞬间散去，立刻变得冰冷，“你到底在搞什么？要领证的是你，现在不领证的还是你。” 云粼的双手轻抚在紧绷的小腹上，下定决心般，“侯思，我想清楚了，与其让孩子没有一个诚心的父亲，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阻断这个关系。” 侯思眸子轻抬，唇角轻笑，环顾在云粼身后站着的人，“怎么，你还以为，你这样了能嫁出去？” 云粼被这句话侮辱到，忍住了恶心，“你请离开，以后，我和孩子，与你无关。” 侯思起身，迈着步子走到了云粼的面前。 纪亚岫本能地上前，挡住了侯思的前进。 晚了一步的寒鄞微怔，但也站在了云粼的身前，替她挡住了恶魔的前进。 “哟！”侯思出言讽刺，挖苦云粼，“你都身怀六甲了，还有人愿意维护你！” “你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人，在这挖苦讽刺，究竟安得什么心呢？”纪亚岫痞痞地笑着。 眼眸微微一瞥，望着双瞳微红的云粼，“到底是你心软。” 云粼看着纪亚岫，咬着唇，没说话。 隐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云粼紧紧地握住方软的手，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纪亚岫忽然想起来，他望向了寒鄞，“你喜欢云粼？” 纪亚岫问得直白。 寒鄞也郑重地颔首，回答得更直率，“是的，我喜欢她，喜欢很久了。” 突入起来的告白。 还当着侯思的面。 云粼和侯思相恋十年，几乎没怎么见过光。 如今一见到光，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云粼眼神呆滞，低着头，不去看寒鄞投过来的眼神。 侯思向后退了一步，迟缓地坐下来，大佬姿态地靠后。 不管寒鄞说的什么，他都装作没听见。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云粼，“云粼，你告诉我，要是你不和我领证，过余生，那么……” 他的手指，在寒鄞，纪亚岫，周勤丰这三个人中，挨个指过去。 “你愿意跟谁？” “呵呵，新鲜啊！”纪亚岫抱着双臂，和索南方站在一起，听到这句话。 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寒鄞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云粼，在等她的回答。 周勤丰蹙眉，觉着眼前的侯思像一个怪物。 “不说话？”侯思眉梢蹙着，眼角带着笑意，笑得可怖。 纪亚岫绕过索南方，轻手轻脚地捏着放在茶几上的杯子，里面还有些水。 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 他望向索南方。 而索南方带着担忧的视线，时刻停留在方软身上。 纪亚岫收回视线，转到了侯思那张面容上。 “说话。”侯思愤怒地看着云粼。 云粼坚定不移地打量着侯思，“你要怎么样，才能不来打搅我的生活？” 侯思蓄满怒火的视线，直视着云粼。 侯思也想不明白，视结婚为大事的云粼。 居然真的放弃了和他结婚的念头。 果然，女人的话也不能信。 什么恋爱累了，想要结婚，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侯思看着她的小腹，终于回答，“为了孩子……” “滚！”云粼冷着一张脸，“孩子孩子，这不是你的孩子，赶紧滚，少在这里刷什么存在感，你真以为你这样做很深情？” 侯思当即就冷了脸。 当初处处给他留面子的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他。 侯思起身，俯身看着云粼，云粼一身的戾气。 侯思点点头，云粼身边有这么多人，他双拳难敌。 侯思的离开。 云粼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是能松懈下来。 “今天麻烦你们了！”云粼调整了情绪，站起来，面对着在客厅里站着的人。 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颤抖，勉强地笑着，声音低沉，“也让你们看笑话了！” 周勤丰拍拍寒鄞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回去了，你……长话短说。” 寒鄞点点头，没说话，眼神转去看了云粼。 不止一次，看到了她的失落和无助。 纪亚岫打着哈欠，拍着索南方的肩膀，“得，我走了，你们早点回去。” “亚岫，你来的意思很明确，你这个时候又躲什么？” 索南方看着纪亚岫的背影。 声色微沉，很有分量。 纪亚岫随性地摆着手，头也不回，淡淡地留下两个字，“走了。” 纪远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生椰拿铁，咬着吸管，目视着纪亚岫走出来。 云粼很抱歉地看着方软，“方软，很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我请你们吃饭。” 云粼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握着方软柔软的手，“对不起，让你跟着熬。” “没事。”方软轻微摇头，心里想的是，好像什么忙也没有帮到。 侯思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有三四个男人在场。 索南方拉着方软的手腕，低沉着嗓音，“该走了。” 索南方的视线从寒鄞的身上停留。 寒鄞看了时间，在索南方和方软离开之后，他慌乱出声，“云粼，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担心云粼多想。 寒鄞轻轻地补充，“我有话跟你说。” “寒鄞。”云粼微弱出声，“你有更好的人生，之前不会答应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云粼说得清楚。 之前一直困在侯思的感情里，被爱情迷住了双眼。 现在，逐渐撕开了爱情的那层迷雾，她明白了，爱情不是唯一。 友情才是。 亲情更是。 寒鄞深沉的视线，看着云粼，咬着唇，“云粼，再给我一个机会。” 云粼轻轻摇头，俯视着小腹，“你看，快足月了，我得花很多心思在他身上，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 “孩子不是阻挡我们前进的，挡住我们的，是你不肯打开的心扉。” 寒鄞继续说着。 “我会视孩子如亲生。” 寒鄞说完。 就看见云粼在笑。 冷漠的笑意，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远。 明明她就在眼前，却发现，追不上她了。 “寒鄞，你视孩子如亲生，可你的父母不会，你父母不可能会答应的。” 云粼斩钉截铁，她累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寒鄞，我们就是同学，而已。” ------------ 第163章给我一个机会 云粼侧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脸颊压在手心里，眼眸无神，斜视着透进亮光的窗帘。 窗户开了一些，吹进来的风也微冷。 脑海里想的是，竟渐渐羡慕起方软和周似，以及苏斓。 才认识不久的人，愿意为他们放出那么多。 就连周似，患有一些心理上的疾病，都能因为苏厉江的介入逐渐恢复。 周似的家世也很不错，可偏偏就是因为是四小姐。 以为是行四的四小姐，这段时间接触后，才明白。 是私生女的私，谐音为四罢了。 云粼眼眶有些酸涩，硬生生躺了三四个小时，毫无睡意。 掀开薄毯，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儿呆，才去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云粼拿起手机的时候，听到了卧室外传来一声门铃声。 云粼蹙眉，拖着拖鞋，壮着胆子打开门出去。 站在门后，再次听了，没有摁门铃的动静。 倒是，听见隔壁或者对面的门打开，发出些许的碰撞声。 “你这样一早就摁门铃，不妥吧？” 云粼听到了周勤丰的声音。 云粼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泛着疼痛。 寒鄞视线看向关着的大门。 轻微地叹口气，转过身，靠着墙壁，直视着云粼家的门，“我知道不好，我没控制住。” 周勤丰伸手抚摸了脖子和下巴，长叹口气，瞧着寒鄞的憔悴模样。 “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你今天不是有什么会议吗？” 周勤丰提醒着他。 寒鄞闭上眼睛，轻轻地颔首，“嗯，我知道。” 话音落下。 却没有半分动作。 仍靠着墙壁，双手揣进口袋，姿态慵懒。 周勤丰收住即将说出来的话。 烦躁地捞了搭在前额的碎发，转身离开门口。 - 云粼瘦弱的脊背紧贴着墙壁，面露苦笑。 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了隆起的小腹，感受到了轻微的胎动。 手机忽地叮咚一声。 云粼心跳漏了两拍，缓过来后，看着亮起的屏幕。 一个没有备注，且特别熟悉的号码。 发来短信。 “周一，我们去领证，请你别再放我鸽子。” 云粼的眼眶湿润，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屏幕上面的字体。 抬手胡乱了地抹开，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越是不想要的时候，曾经想要的就拼命地往跟前凑。 云粼饥饿感有些重，可却没什么食欲。 在厨房转悠，打开冰箱，没有可食用的食物。 侧靠着灶台，环顾空荡的客厅，孤独感加重，悲凉的情绪油然而生。 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方软发来的。 迅速拿起来，给她回复。 门铃再次响起来。 方软在摁门铃时，见到了靠着墙壁的寒鄞。 云粼打开门，在门口站着的人不止是方软。 还有昨晚一直没回去的寒鄞。 寒鄞虽在周勤丰家里坐了一会儿，就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方软推开门进去，把饭盒放到餐桌上，边取出来边说。 “云粼，吃完再去睡会儿。” “好。”云粼轻轻点头，接过方软递来的小汤匙。 看着散发着清香的米粥，抬眼看着方软，“这是……” “他提前预约，做的米粥。” 云粼听后，只是笑笑，“嗯，辛苦你跑这一趟。” “你我还客气什么？”方软略微惊讶地看着突然客气的云粼。 云粼低下头，微微摇着头，“没事。” 云粼低下头时，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未施粉黛的鼻尖滚落了下来。 “他……”云粼吃了一口香甜的米粥，言语迟缓，“又发消息过来，说要领证。” 云粼的声音哽咽着，肩膀肉眼可见地急速颤抖起来，“我真的……” 云粼放下汤匙，双手捧着脸颊，呜咽起来。 方软看得心痛，靠近了云粼，轻拍着她的肩膀。 云粼停止哭泣，脑袋放空后，侧眸，面上扯出一个笑容。 看着方软，傻傻地笑起来。 “你说，我图他什么啊？” 不一会儿，云粼自问自答起来。 “我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家，想让十年恋爱，画上更完美的句号而已。” “他跟我说，他不想领证，这样限制了他的自由，限制了他的人生。” “方软，是不是我错了啊，我奢求得太多了？” 云粼的声音越说越小，低到了尘埃里。 方软想劝，可总觉着，那些词语都太过于悲痛，说出来，只会增加云粼的痛苦。 最后，方软的语气沉重起来，“这些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云粼浅浅笑着，抬起颤抖的手，拿起汤匙，“是的，会过去的。” 眼里酸苦的眼泪，清甜的米粥越过贝齿，味蕾仿佛失去味觉，竟尝不出它的味道。 在云粼小口吃着粥的时候，听到了门铃声。 一听到门铃，若是在没有提前告知的情况下，云粼是会恐惧的。 云粼手中的汤匙停顿着，眼神慌乱地看着方软。 “别怕，我去看看。” 方软轻拍了云粼的肩膀给予安慰。 转身走向门后。 “是我，寒鄞。” 寒鄞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摁了门铃。 等了几分钟，方软才开门。 方软只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看着寒鄞。 知道这样不礼貌，可现下，方软只能这样做了。 “你……”寒鄞看到了方软，瞬间失声，沉闷片刻，“我想见见云粼。” 方软眼角的余光向客厅里。 寒鄞的目光深藏着悲情，他站立不安。 方软的指尖轻轻地搭在了门框上，指尖敲打着门框，在思考着什么。 寒鄞眼巴巴地看着方软。 周勤丰开门，巧到睨到了这一幕。 他将手中端着的三明治，递给了寒鄞，“你总不能空着手进去吧？” 寒鄞迟钝地接过，“好。” 周勤丰看着方软，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伸手轻摁了跳痛的太阳穴缓解尴尬。 方软凝视着寒鄞，抿着春，缓缓道，“她，情绪不太好，你还是别进去了。” 寒鄞后退了一步，忙伸手撑着门框，“就这一次，若是结果还是一样，我便不再打扰。” 方软搭着门把手慢慢地放下来，往后退。 寒鄞端着三明治，快步走到了云粼的身边，放到了餐桌上。 他坐下来，满眼都是心疼。 “我想，再次表达我对你的心意，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 第164章他们知道我在等你 “照顾我？”云粼手中的汤匙放下，坐直了身体，素着一张脸，面对着寒鄞。 寒鄞郑重地颔首，答应得很干脆，“是的，我要照顾你。” 他的视线，移到了她隆起的小腹上，“还有未出生的孩子。” 云粼面上的笑意很苦，鼻子是红的，声线也带着些许的颤抖。 “寒鄞，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最掉价的女人？” 云粼问完，就收回了眼神，不敢去看寒鄞的面部表情。 寒鄞痛心地看着迅速低下头去的云粼。 他眉头皱得厉害，迟缓着抬起手，要接触到她的脊背时。 又默默地收了回来，放在餐桌上，郑重地攥紧。 “我只知道，你在我这里，永远最珍贵，也最值钱。” 寒鄞说话声浅浅的，听起来很醇厚，眼里带着热泪，也有万千温柔，“云粼，别在乎别人的看法。” “你现在需要的是我。” 云粼向后靠着，双手轻轻地搭在了隆起的孕肚上。 耳边，是寒鄞动听的话。 窗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云粼的视线被这明亮的光芒吸引，转眸过去看。 方软已经到了开放式的阳台上去，关上了落地窗。 方软带着耳机，听着轻音乐，顺带，看看清晨的风景。 耳边是散碎的碎发，拂过复古的暗红色耳饰。 云粼收回视线，终于舍得把一点眼神，给了寒鄞。 她声音低沉，带着询问，“你问过，你的家人吗？他们能不能，接受一个人未婚先孕的女人？” 寒鄞没说话，平静的一张脸，他声线很轻，“他们尊重我的选择。” 寒鄞平视着云粼，“他们，也知道，我在等你。” 反倒是，云粼不出声了。 寒鄞很有耐心地在等，等她的回复。 云粼恍惚的眼神，再次转到了落地窗那边。 寒鄞也跟着望过去，看见的是，方软在讲电话。 她的笑意甜蜜，比起清晨的米粥，还要甜。 云粼羡慕了，羡慕方软的无忧无虑。 云粼转眼，看着餐桌上见底的碗。 这么会做菜的索南方，是不是，慢慢地将方软不吃早餐的这个坏习惯给改掉啊？ 寒鄞坐立不安，安安静静地等着云粼的回复。 “寒鄞，谢谢！” 云粼艰难地抬起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低着头，闭上眼睛。 “你走吧，别在我身上花时间了，你也老大不小，该找个完美无瑕的人结婚。” 寒鄞瞧着如此倔强的云粼，沉重地叹口气。 “云粼啊，那我一直等你了！” 寒鄞忽然很恨自己，为什么会迟到。 不然，云粼也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折磨。 云粼不给回应，轻微向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烦躁地扶着额头。 “云粼！这样，你看我的表现，行不行？” 寒鄞迫不及待地往下说着，“你给我一点时间，要是我不够好，你再拒绝我也不迟。” 比起侯思的逼迫，寒鄞的低声下气，让云粼的情绪没那么高涨。 云粼眼眶是红的，无力地掀了眼皮，疲惫地看着满眼都隐藏情绪的寒鄞。 寒鄞心是提着的，在等待的过程中，心紧张的跳动得很快。 寂静的氛围里，云粼能听到寒鄞的心跳声。 “你先回去，看看你父母的态度吧！” 云粼留下这句话，就起身，背对着寒鄞，声线淡淡的，“我累了，需要休息。” 寒鄞起身，目视着云粼的背影，从背影来看，她完全就不像是一个身怀六甲的，身姿曼妙。 寒鄞向前走了一步，这一刻，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贪婪。 他语气徐徐，“那，我回去了，和他们沟通后，我再来。” 云粼只是轻飘飘地点了头。 不再有其他的回应。 寒鄞可谓是一步三回头，他都走了好几步了，云粼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方软时刻注意着云粼和寒鄞，见寒鄞离开。 她挂断与索南方的电话。 推开推拉门，步子放慢，走到了云粼的身旁。 待方软站稳后。 云粼侧身，靠近她，趴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抽泣。 方软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低下眼眸，“云粼，再去休息会儿。” “嗯。”云粼带着颤音的回答。 - 方软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云粼，长舒了一口气。 索南方在门外站着，给她发了短信。 方软轻手轻脚地起身，踮着脚，尽量不发出声音。 轻微拧开门把手，看向索南方，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来找，拿走我米粥的小女人。”索南方低眸浅笑，伸手捏着她的腮帮子，“怎么？不让我进去？” 方软闷闷地“哦”了一声，侧身让开，提醒他，“走路小点声，云粼刚睡着。” 索南方没出声，方软的身影在哪，他的目光就跟随到哪。 他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方软去关云粼卧室的门。 她那轻手轻脚，踮脚过来的样子，偷感很强。 索南方长指轻拍了身边的空位，后朝她勾勾手，用唇语说着，“过来。” 方软挑眉，走到了他身前，小声嘀咕，“注意点分寸。” 索南方倒是被这分寸二字给气笑了，笑意凌然，“是吗？” 方软坐在他身旁，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索南方盯着那细小的距离，清冷的眸子看着方软的侧颜。 语调深沉，“这，你打算开发什么项目？” “嗯？”方软发出疑问，不解地侧眸，盯着索南方那张有着浅笑的俊脸。 “没事。”索南方醋意大发，翘着二郎腿，向后靠着，直视着方软。 方软瘪嘴，脑子里飞速想到索南方的改变，“你……怎么，哪里怪怪的？” “什么怪？”索南方问，打量着她疑惑的小表情。 “你之前，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方软说得很小声，整理着耳机线，放到了透明的小盒子内。 “责任。”索南方沉重地吐出这两个字。 方软抬眸，与索南方的眼神对视。 方软似懂非懂地点头，“嗯。” “就嗯？”索南方以为她的反应比这个应该还要强烈些。 可惜，不是他预料的。 “对啊！”方软的语气轻快，温和地挑了眉，慵懒地靠着沙发。 ------------ 第165章再聚百味居 索南方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唇角有些上扬的弧度。 视线温和，一瞬不瞬地停留在了方软的身上。 方软斜靠着沙发，怀中抱着卡其色的小灰兔，揪着它的耳朵， 刷着手机时，偷偷地去瞄坐在身边的索南方的动静。 氛围安静得很，方软昏昏欲睡，斜靠着沙发，半眯着眼睛，看向在身侧的索南方。 - 方软醒来，是躺着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灰毯，面料柔和，摸起来很柔顺。 方软将整个客厅看完，他不在。 方软起身，先是去云粼的卧室看了。 云粼还在休息，匀称的呼吸，室内光线柔和。 方软轻轻地关上门，侧眸间，看到了在阳台上抽烟的索南方。 他在接电话，眉头不耐烦地皱起来。 方软站在窗帘后，透过透明的推拉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袅袅的烟雾，从他指尖向上飘扬。 方软姿态懒散，环着双臂，倾靠着推拉门，很静。 索南方的眼神撇过来，注意到了窗帘后的方软。 “就这样。”他挂完电话，处理了烟蒂和烟灰，待周身的烟味消散一些。 才推开门进来，同样靠着门框，俯视着方软。 眼里的神采，似笑非笑。 他扬唇，“醒了？” 方软抬眸看他，想了想，与他开玩笑，“只是醒了一半。” “哦？”索南方拖长了尾音，眼角温柔的笑意，抬手看了时间。 “中午了，去吃饭吧。” 方软点着下巴，“嗯。” 回答的有气无力的。 “你这没精打采的，吃完午饭，回去好好休息。”索南方柔声说着。 方软眼里浮现出疑惑，“你什么时候有空？” “要做什么？” 索南方起身，离开门框，走到了方软的身前。 他走近后。 方软不敢抬头看他。 迅速低下头，也不知怎么回事，颈间上来一阵燥热，烘烤的双颊发烫。 “得去产检，要建档。” 索南方想了想，“那就周一去。” 方软微微颔首，打了一个很轻的哈欠。 云粼打开门，侧靠着墙壁，平静地望着方软和索南方。 索南方看到了云粼从卧室出来，低声和方软说着，“你朋友醒了。” 方软转眸，笑意盈盈的眼神望向云粼。 云粼抿着唇，浅浅笑着，迈着步子走来，“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云粼还不等方软说些什么，补充了一句，“把寒鄞，和周勤丰叫上吧。” 云粼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好的，我叫他们。”方软眼中有着疑惑，拿出手机的时候，再次看向云粼。 想要确认着什么。 云粼猜出她的心思，声线轻得很，“别担心我，你联系就好。” 方软静静地看着云粼，很是不放心。 担心云粼到时候情绪会失控。 云粼凝视着方软，眼眸浅笑，“还是百味居吧。” 方软把地点告诉了寒鄞，和周勤丰。 沉重地垂下手，捏着手机，看云粼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方软回头看着在身后站着的索南方。 索南方向她走过来，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陪着她就好，话别太多。” “嗯，”方软颔首，视线不离卫生间，等云粼出来。 云粼出来后，去拿了提包，换了平底鞋，在做这些的时候，睨到了方软的神色，充斥着担忧。 云粼面上呈现出来温馨的笑意，走到了方软的身边，“走了。” - 百味居。 纪亚岫坐在前台，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晃着。 细长的指尖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视线定在了笔记本电脑上，放着有年代感的戏曲。 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抿了一口，抬眼间，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索南方等人。 放下茶盏，起身，绕去迎接。 “你这……最近老往这来，是不是……”纪亚岫有了些小心思。 生怕索南方有什么想法。 “想多了。”索南方眼神示意了纪亚岫，“她请客！” 纪亚岫挑眉，联想到了昨晚的话，比了OK的手势，朝站在边上，拿着点菜单的秦微招手。 “八号包间给他们。” 秦微站在云粼的身边，向她介绍着菜系，视线瞥到了她的小腹。 柔声询问，“我们这边的菜都有些辣，给您做清淡点。” 云粼点头，纤纤的手指指着百味居的招牌菜，“这些招牌菜。” 秦微记上了菜名，忽又听到云粼说，“有配菜需要的芹菜的，最好别放。” “好。” 秦微从包间出来，就在门口遇到了纪亚岫。 纪亚岫向云粼那边走去，在她身边空位坐下。 索南方挑眉，面色沉重，望着纪亚岫。 纪亚岫到索南方投过来的眼神，唇角轻扬，“你下午有没有其他事？” “看情况。”索南方语调慵懒。 - 周勤丰根据方软发来的包间号，询问了前台。 站在包间门口，有些犹豫。 在侧边站着的，打量着包间的状况。 在要踏出去一步时，寒鄞神采奕奕地走过来。 寒鄞到他身边后，小声问，“怎么不进去？” 周勤丰觉着怪尴尬的，毕竟，曾喜欢过方软。 又认识索南方，虽不是很熟悉。 仍觉着尴尬得很。 周勤奋面露尴尬得笑意，眼神飘忽不定，“你先进去吧！” 寒鄞进来之后，发现云粼身边坐着纪亚岫，只好往外坐。 纪亚岫本想只是坐一会儿就走的。 可看到寒鄞过来，就有一种，不想离开的冲动。 纪亚岫内心长长地舒口气，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鬼使神差。 他轻笑着，“你们聚，我去后厨瞧瞧。” 寒鄞清楚地看见，纪亚岫走时，别样的眼神，在云粼身上停留一瞬。 就是这么一瞬，他心里就很是不舒坦。 云粼全然都没有看见，心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想。 方软顺着双臂，环顾了四周，总觉着有哪里不太一样。 放在腿上的手机的轻微振动，方软低眸看去，是方舟打来的。 挂断了电话，给他回信。 方舟看了方软给的短信，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索南方凑到方软身边，见她心思很重的样子。 “是有什么事吗？” 方软抬眸，盯住他的视线，微微笑着，“没什么事。” “确定？”索南方不太信。 心思沉重的面容上，方软能做到快速给予一个温馨的笑意。 堪比变脸。 “确定。”方软郑重地颔首，声音压低，“你别乱猜嘛！” ------------ 第166章养老 “云粼。” 从百味居用餐出来后。 寒鄞叫住了云粼。 云粼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春日的午后，斜阳下来，将云粼的身影照得斜长。 寒鄞向云粼走去，瞧着她的背影，眼眸深邃。 “云粼，我父母没意见。” 寒鄞说完，就绕到了云粼的面前。 轻微弯腰，俯视着她。 终于看清她的面容，淡淡的妆容，眉目如画，目光流转间都蕴藏着柔情。 云粼迟缓地仰着下巴，仰视着寒鄞，唇角微微弯起，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是吗？” 不相信的口吻。 云粼轻轻笑出声，“呵呵，谢谢！” 寒鄞皱眉，不太理解，再次询问，“什么？谢谢？” 云粼点头，“谢谢你的父母，对我没什么意见。” 寒鄞蹙眉看着苦笑的她，慌张地问，“你……” “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寒鄞鼓足勇气，将停顿的话说完整。 “嗯，你走后，我想了很多。”云粼面容温和，转身看向方软和索南方。 对寒鄞说，“我发现我要的不多，很普通的。” “是什么？”寒鄞迫切地想要知道。 “陪伴，有问有答。” 云粼笑笑。 笑得轻松，可在寒鄞眼里，满是苦意。 “我能做到。”寒鄞正色说着，“相信我！” 云粼仰视着寒鄞，声音里带着颤音，“不是不信你，是我，不能相信我自己了。” 寒鄞理解不了了，心疼地看着云粼。 “云粼，你大胆地走向我，可以吗？” “对不起，寒鄞，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实在做不到，以后面对你的父母，人言可畏的威力，我明白。” 云粼笑意轻柔，“很谢谢你，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站出来安慰我。” 寒鄞咬着唇，“真的不给我机会了吗？” “嗯，谢谢！”云粼低下头，不去看寒鄞那满眼失落，更不看，他那张阳光自信的脸，被她一次次的拒绝，染上了苦楚。 寒鄞轻微攥紧拳头，随后迅速舒展开，声色微沉，“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 面对着云粼再次的道谢。 寒鄞的心口猛然间刺痛。 痛得心脏都骤停一瞬。 看着云粼站在路边，在等着出租车。 纪亚岫从朦胧的烟雾中，目送着云粼离开。 这一次，云粼不让方软送，她自己打车回去。 方软目睹云粼上了出租车，待消失在路口，才收回目光。 索南方走到了纪亚岫的身边，侧视着他。 纪亚岫眼眸带着浅笑，声音也好听，“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索南方收回目光，直视着前方。 纪亚岫滑动着打火机，眼里满是笑意，转向索南方。 “你是不是开始接手浅听了？” “差不多。”索南方的回答很冷漠。 “啧。”纪亚岫看得出来，索南方并不喜欢去管什么公司。 “这样吧，我来替你管吧？”纪亚岫笑意不减。 索南方瞪了他一眼，唇角轻扬，“你？” 口气轻浮。 纪亚岫眉间不平静了，“怎么？我自认为我的能力很不错的。” “自卖自夸的是什么来着？”索南方笑着反问。 纪亚岫停止转动手中的打火机，很认真地看着索南方，“我认真的，你缺管理人员，聘我啊！” 索南方眉宇轻蹙，回望着纪亚岫，“你还是好好养老吧！” 纪亚岫捂着心口，唉声叹气的，“我这么老了吗？” “你过来。”纪亚岫正瞅见打篮球回来的纪远山。 纪远山怀中抱着篮球，浑身汗津津地向纪亚岫奔跑而来。 “舅舅，你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纪亚岫长叹一气，抬手指着一旁的罪魁祸首，“他啊，说舅舅该好好养老了！” “舅舅，不怕，我给你养老。”纪远山拍着胸口打包票，一脸的坚定。 “臭小子。”纪亚岫揽过纪远山的肩膀，得意地看着索南方，“走，咱爷俩去逛逛。” “哈？”纪远山还抱着篮球，浑身脏兮兮的，“舅舅，我这浑身酸臭味呢！” “男人，总要有点男人味！”纪亚岫轻拍着他的脑袋。 “噢哟，舅舅，要是遇到喜欢的女生怎么办？”纪远山跟纪亚岫开玩笑。 “谁会看上你啊？”纪亚岫自然也跟纪远山开着玩笑。 方软打着哈欠，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望着他们两个人走远，“你有事要忙的话，我就先去小姨那里了！” “方软，方贺给你的项目，能做好吗？” 听索南方问。 方软略显迟疑，只回答了索南方一半，“还好。” 索南方目光凝聚，确认无误的口吻，“你确定？” “我确定。”方软不想让索南方介入。 索南方点点头，“那你路上慢点。” “嗯。”方软应声完，转身向泊车的地方走去。 索南方目送着方软离开。 索珲电话进来，索南方平静如水地接起。 “哥，你什么时候到公司，做一下交接。” 索珲的声音，有些低。 索南方打开车门，坐下后，稳住了心神，“四点到吧。” “行，我就在公司等你。” 挂断索珲的电话。 索南方拨通季青绿的号码。 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些漫长。 “南方。” “奶奶，我回来接你，一起去交接浅听的所有事务。” “嗯。”季青绿的回应很沉重。 -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电话，方软滑了接听。 她向来等对方说话了，才会出声。 僵持着有一两分钟。 对方才有回应。 “方软，我是宣伟，颜可轻在我手上。” 还不等方软有什么话要说。 宣伟丢下一个地址，“巳城废弃的钢铁工厂，你最好，别有什么心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回应。 方软在路边停下来。 思量着这些话。 颜可轻被绑了？ 绑她的人还是小姨的前夫。 静下心来，还是给宣敏打去了电话。 宣敏得了一个休息日，在家里洗洗刷刷的。 欢喜地接起方软的来电。 “小姨，你跟姨父有没有联系？” 宣敏怔了，思索了后，“没联系，不过，曾听他说，他会在巳城待一段时间。” “那有点棘手。”方软眉目紧张地蹙起，“出事了！” ------------ 第167章是宣伟啊 宣敏坐在车里，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偏头去看方软， 方软的食指敲打着方向盘，察觉到宣敏侧过头来。 两人对视一眼，氛围十分的沉闷。 宣敏莫名地觉得很热，伸手去摁了车窗升降的开关。 徐徐的微风溜进来，宣敏脸上的燥热才降下去一些。 宣敏想了想，声线很轻，眼神卑微地低下去。 “小软，若真是，我们该怎么办？” 方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联想到颜可轻的安危，不得不冒这个险。 “先去巳城，看情况再说。” 方软话音落下，随后又缓缓补充，“小姨，他们两个，有表哥在，你别太担心。” 宣敏点点头，鼻尖泛酸，眼眶也迅速红了起来，紧接着，不争气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宣敏连忙用袖子抹去，眼里全是卑微的痕迹。 宣敏无力地侧靠着椅背，眼里已经没什么神采。 方软抽空给索南方打了电话，向他报个平安。 索南方正在浅听科技的办公室里，不耐烦地翻着索珲给他的文件。 季青绿坐在边上，安静地陪着他看。 一沓文件压在手机里，空灵的铃声响起。 索南方倾身，伸手将那一沓文件挪开。 他接起电话，放到耳畔，视线不离琐碎的文件，声音淡淡的，“怎么了？” 方软敛了眉眼，咬紧嘴唇，又轻轻松开，“我去一趟巳城，给你报个平安！” 索南方的视线从文件上离开，偏头看向窗外，灰沉沉的一片。 “做什么？”索南方收回视线，再次瞥向桌上的那一堆文件。 季青绿注意着索南方的面部反应，以及他的语气，隐约能听出担忧。 方软停顿片刻，看着在下颌微微晃着的耳机线，以及侧靠着车窗的宣敏。 “很重要的事情吗？”没等到方软的回答，索南方问。 抬手，轻捏了酸胀的眉心。 “嗯。”方软声音很轻，直视着前方，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小腹。 想到孩子，方软清醒了，这太危险。 不等索南方的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朝宣敏伸手，语调带着急切，“小姨，你手机我用用。” 宣敏当即就拿出手机，解锁后，递给方软。 方软接过，迅速输入索南方的电话以后，把手机还给宣敏。 “小姨，地址我告诉过你，发给索南方，我们不能没有准备。” 宣敏应了声，低头去发消息。 - 巳城的夜晚，带着浓厚的凉意。 方软从小卖部出来，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方软眼睛有些疼。 方软将买来的面包和牛奶，递给了宣敏。 “软软，你……”宣敏的视线扫过方软的小腹，“你怀孕了，一切都要小心啊！” 闻言，方软面容上现显出短暂的苦笑。 “嗯。”方软没有太多的说辞，低头去看手机。 在地图上寻找着废弃的钢铁工厂。 颜可轻，你一定要给我平安无事。 方软咬紧牙关。 当年的事情，颜可轻仍在自责，放弃大好前程。 整容，做起了摄影师，满世界跑，只为寻找黑心的人贩子。 如今，这人贩子不是别人，是宣伟啊！ 方软找到了三个废弃的钢铁工厂，路程相差的很大。 宣敏咬着吸管，冰冷的指尖捏着牛奶瓶子，担忧的视线凝聚在方软身上。 方软毫无半点温度的手掌，轻缓地搭在了方向盘上。 侧着脸，望向比她还要紧张害怕的宣敏。 宣敏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满脑子想的是，是宣伟为什么要这样做？ “软软。”宣敏的眼眶红红的，一颗眼泪夺眶而出，“所以，那年你被拐到山区，是不是他参与了啊？” 方软深沉的眸子，直瞧着眼泪婆娑的宣敏，唇角沉下去，遂，摇了头。 - 三个废弃的钢铁工厂，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等找到最后的废弃工厂，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方软还想开进厂区，能感觉到车子在缓缓下沉。 不光方软心里慌了，就连宣敏也跟着慌起来，“怎么了，软软？” “车胎坏了。”方软的直觉。 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 电话铃声响起，耳朵的耳塞震得方软头晕。 忘记摘下了耳塞。 方软揉揉耳朵，接起了电话，是苏厉江的。 “小舅妈，你先别莽撞，我很快就到。” “嗯？”方软狐疑，“什么？” 苏厉江笑笑，笑得邪魅，“您忘了？巳城可是我苏家的地盘。” 方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能含糊地回应，“想起来了。” 苏厉江嗓音沉稳，“大概十分钟吧！” 方软听到了嘟嘟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竟萌生了些许的放松。 宣敏看着阴气沉沉的废弃工厂，心脏的跳动都起起伏伏。 车内极其的安静。 方软没说话，眼神直直地看着窗外。 昏暗一片，风声很大，呼呼地从微弱的缝隙溜进来。 十分钟，是很漫长的。 方软精神十足，温热的手掌，轻抚着车门。 - 苏厉江出门，挑了一辆很便宜的车，预设的危险来临。 他唇角轻扯，看向在副驾驶睡着的方贺。 倾身过去，伸手推醒他，“老方，醒醒。” “到了？”方贺醒来，声音慵懒，抬手揉揉太阳穴。 苏厉江轻挑了眉头，“不然？” 方贺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之际，侧头看了苏厉江，“你确定在这？” 面对方贺的质疑，苏厉江表示很受伤，他耸耸肩，“你不信我，该信方软吧？” 方贺轻点了下巴，没理会苏厉江的牢骚。 开门下车，迎面而来的冷风吹了他一脸。 苏厉江边走边穿大衣，瞧着打开手机手电筒的方贺。 森冷的道上，长满了杂草，手电筒下，入眼的是随风摇曳的枯黄。 地上的反光，刺到了苏厉江的眼睛。 他立即上前，抓住方贺的手腕，压着声音提醒，“往左。” 方贺一点都不迟疑，向左迈开步子。 藏在枯黄的杂草里，是锃亮的铁钉，肉眼可见的锋利。 “车就是这么坏的吧？”苏厉江喜猜想。 方贺赞同地颔首，“嗯。” 苏厉江看到了方软白色的宝马，眼眸微亮，步子迈得很大，“方软在那。” 顺着苏厉江指去的方向，方贺轻眨了眼眸。 ------------ 第168章我只认识你 苏厉江靠近车窗，伸手敲了窗。 在方软打开门之前，苏厉江往后退了几步。 在方软站定后，出声提醒，“一定要当心路上的钉子。” 方软愕然，“钉子？” “嗯，像是故意放的，打磨的很锋利。”苏厉江解释着，眼眸轻飘飘地转向身侧的方贺。 “二叔。”方软向方贺打了照面。 “嗯。”方贺应了声，询问着方软，“你也是胆子大，敢这么跑出来？” “人命关天，不得不这么做。”方软回答时，低下了眼眸。 苏厉江不悦地看着方贺，“老方。” 方贺走到了方软的身边。 压迫感靠近。 方软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满是疑虑地仰视着方贺，“二叔？” “跟着，别走丢了。”方贺声线粗重，带着戾气。 “嗯。”方软僵硬地回答，忙伸手，去拉着宣敏的手。 一触碰到宣敏的手掌，手心是温暖的，可，老茧也是厚厚的一层，略微扎手。 - 宣伟嘴里咬着烟，坐在断了一半的台阶上坐着。 眼角的视线，带着恶意地瞟了一眼捆在柱子上，嘤嘤哭泣的颜可轻。 颜可轻强忍着被折断的腿，带来的疼痛。 紧咬着牙关，眼里愤恨的光泽，从散下来的头发里，去看坐在外面台阶上的宣伟。 宣伟的脚边堆积了十几根烟蒂，有些还冒着袅袅的烟雾。 浑身充斥着戾气，宣伟朝地上啐了一口，起身，也不拍身上的灰。 拎起地上的台灯，一步一步，散漫地走向了颜可轻。 将台灯照到颜可轻的脸上。 布满红血丝的眼眶，毫不掩饰的厌恶。 面部和唇色发白，因用力咬着牙关，唇角有隐隐的血迹。 宣伟讥笑一声，“呵，你说你，瞎拍什么呢？” 颜可轻眼神坚定，憎恨地直视着邋遢的宣伟。 “呸！”颜可轻向他吐了一口唾沫。 宣伟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了颜可轻瘦削脸上。 明显的五指印，显在了颜可轻的面容上。 颜可轻仍旧高傲地仰视着他，唇角有着嘲讽的笑。 “笑？”宣伟怒喝，再次抬起宽大的手掌，要拍下去时，左手拿着的台灯，因电量不足灭了。 空旷的厂区内，瞬间黑暗一片。 宣伟愠怒，用力丢掉手中的台灯。 从邋遢的外套里，摸索出了一个手电筒。 打开后，光线微弱。 看到了颜可轻脸上更加明显的笑意。 “你到现在还不说，相机到底在哪？”宣伟咬着牙齿，发出刺耳的声音。 颜可轻的发丝贴在眼皮上，这样看着宣伟，像被劈开的两半。 宣伟等得不耐烦了，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松缓了语气，“小姑娘，你们读书人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颜可轻没有，唇角上扬，强势的眼睛，看着逐渐炸毛的宣伟。 “你无父无母，没人会救你，你觉得，方软会来吗？” 宣伟开始给颜可轻灌输压抑。 “你之前把她害得那么惨，让她痛失母亲。”宣伟笑得开怀，捏着颜可轻的下巴。 宣伟看到的，是颜可轻充满活力的眼神，那张极为憔悴的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意。 “就算她不来，我也不告诉你。”颜可轻唇角是颤抖的，疼痛让她意识不清。 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地，“看来你没什么经验啊！” 宣伟眉头皱起来，上前一步，捏紧颜可轻的下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颜可轻高傲地仰着头，眼睛低下来，满眼的嘲讽，“呵呵！” 宣伟松开手，狂笑着后退。 离颜可轻有一段距离，捡起地上布满灰尘，沾着血迹的木棍。 一步一步，朝颜可轻走去。 高高地举起，用力砸向颜可轻的右腿。 颜可轻依旧不吭声，紧紧咬着牙关，疼到低着头。 能清楚地看见，一颗眼泪砸在了地面上，溅开，混乱的地面上，漾开了一个小花。 “'方软。” 颜可轻在昏厥前，想到的人，是方软。 轻声喊出来的，也是她的名字。 - 四点，方软抬手看了手表，眉头轻蹙。 在这个废弃的厂区，绕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吹草动。 “是不是，我找错地方了？”方软在怀疑自己的方向感了。 苏厉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方软，“我信你！” “谢谢！”方软说得无力，偏头看了在身边莫不吭声的宣敏。 宣敏的眼眶微红，一直低着头的她，猛然抬头，“还有一个地方没去。” 她抬起手，指向A栋的最顶层。 黑暗里，凉风阵阵，树叶沙沙声，凉意浸透了衣衫。 颜可轻再次醒来，痛得眼睛睁不开，费力睁开，看到的是，坐在地上，继续抽烟的宣伟。 宣伟没什么文化，被人下套后，债台高筑，以为能靠着秦老大翻身，至少不用被天天催债那样厌烦。 劣质的烟草围绕着他。 熏得颜可轻不舒服，连咳了几声。 宣伟闻声，迅速抬头，深沉的眼眸。 突然转动，一个心思霎时涌上心头。 “小姑娘，要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颜可轻嘴硬，挑衅地看着他，“我可没说，求你放了我。” 宣伟被将了一军，脸上没好气，狠狠地丢下手中没抽完的烟，“TMD，好你个死丫头！” 宣伟迈着大步上前，踹了颜可轻的小腿肚子。 颜可轻咬紧牙关，轻轻笑出来，“说实话，你绑我，没什么用，我一无亲戚，二无财权。” “所以，”颜可轻做了猜想，“是不是你，要替谁保护什么秘密？” “哦！”颜可轻尾音拖长，看着宣伟带着怒气的眼睛说，“是不是，那些照片里，有你的幕后老大？” 宣伟脸色很难看，瞬间转过弯来。 “宣伟？” 宣伟的身后，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宣伟眉头紧皱，眼里的怒意逐渐加深。 他猛地转身，看到了，站在方软身边的宣敏。 他痞痞地笑着，环着双臂，挡在了颜可轻的身前。 不去看宣敏，视线转移到了方软那边，“她。” 宣伟伸出手，指着身后的颜可轻。 “跟踪我很久了，拍摄到了不该拍摄的，相机被她藏起来了，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倒是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找到了，别的人我都不认识，就认识你。” 宣伟狼心狗肺地笑着，笑得眼角的皱纹都上扬。 ------------ 第169章我不要条件 宣伟语气沉稳，眼神浮动，从颜可轻那张不可入眼的脸。 “宣伟，你怎么能这样做呢，快放了人家小姑娘。” 转移到方软那张娇俏温婉的容颜上。 宣敏担心不已，看着颜可轻被捆绑束缚在柱子上，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浸染。 “放？呵呵！”宣伟完全不给他们任何机会，眼神柔和得要命，与他说的话全然不想匹配。 沉稳的眼神里，快速出现了肮脏的神色，出言也是寒言噩语。 “知道吗？要不是我，你兴许就不是完整的。” 方软脑子嗡地一声炸开，眼神不受控制地看着宣伟，“你……” “我啊？”宣伟抬手指着自己，轻轻笑起来，环视在方软身边的几人。 “嗯？”宣伟拖长了声音，“我跟他们说，可千万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不然，我就不给他们钱。” 话是这样说，可这笔钱，压根就不会给到手。 宣敏眼神恍惚了，慢慢地挪到了方软那张没什么波澜的面容上。 苏厉江在方贺耳边低语了几句。 眼角的视线瞟到了方软一眼。 方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着方软从错愕中恢复过来。 方软向前站了一步，在昏暗的光线里，盯着宣伟。 “放了颜可轻，条件你说。” “不不不，我不要条件。”宣伟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半空中轻轻晃着，眉眼带笑，“不能说放，而是我救她。”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也就宣伟能说出来吧。 颜可轻冷笑一声，视线朦朦，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苏厉江在宣伟转身走向颜可轻的时候，捞起地上还沾着血的木棍。 迅速走向宣伟，朝他的小腿处砸去。 力度很重。 宣伟只感觉到整个人向下跪去。 疼痛是在跪下去的时候感受到的。 他回过头，看到的，还有宣敏朝他走来。 宣敏反手就猛甩了宣伟几个耳光。 宣伟红肿的脸上有着重叠的细小指印。 他在看着被解救下来的颜可轻时，缓慢地低下头去，唇角得意地上扬。 他的计划得逞了！ - 巳城的傍晚带着浓厚的凉意。 三月，正是细雨纷纷的时节。 病房的窗玻璃上，纵横交错的雨水话落下来。 方软斜靠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颜可轻。 从手术室出来后，她就朦胧醒来一次，说了些含糊其辞的话。 方软到底是没有听懂，她就又昏睡过去。 低眸看了手表，视线又到颜可轻苍白的面容上去。 “软软，楼下买的，刚出锅的，来吃点。”宣敏去外面买来了晚餐，小心地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宣敏的小心翼翼，被方软看在眼里。 宣敏弯腰，在解开快餐盒上的袋子，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方软有轻微的挪动。 她直起身，把一次性包装袋撕开，取出里面的筷子递给方软。 方软无声地接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宣敏的笑也是极为尴尬，她紧张地搓了手背，眼神闪躲，慌张。 “小姨，你也吃。”方软看着宣敏向后退，声音温和了很多，“你也辛苦了。” “嗯，好！”宣敏轻轻一笑，笑得很痛苦，视线在不经意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颜可轻。 宣敏抢着收拾着床头柜上的残羹，抬眼间，看到了索南方和苏厉江，方贺一起进来了。 她手上一顿，餐盒掉在地上。 油渍洒了一地。 慌乱着去收拾。 在看到一双瘦小的手拿着纸巾在擦地面上的油渍，微微仰头，看着方软。 在她这么一个恍惚中，地面上的油渍已经被方软清理干净。 “我先出去吧，你们聊。”宣敏羞愧的双颊发烫，低着头，拎着垃圾向门外走去。 苏厉江回头看了一眼宣敏的背影。 方贺径直走到了陪护椅上坐着，向后倚靠，开始闭目养神。 他连忙了几天，又一夜未睡，熬到了现在。 苏厉江见他这样子，哭笑不得。 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双手撑在了他的肩膀上，“老方，去酒店休息吧！你的事情，有许仰在呢！” 方贺闭着眼睛，俊朗的眉目，轻微蹙起，“我就休息几分钟。” 苏厉江无所谓地耸耸肩，明知故问，“是吗，你不给竹姨打电话了？” 方贺眉头皱得更厉害，可也没有睁开眼睛，轻微地侧靠着，“你最好是闭嘴。” 苏厉江眉眼带笑，在笑着时，看见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步的索南方。 索南方正看着神情平静入死水的方软。 方软也望着他，抿紧了嘴唇，眼眸侧开，视线落在了颜可轻的身上。 索南方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舒展开的手掌，侧眼看去，能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苏厉江看到这么一幕，收起了脸上的浅笑，安静下来。 方软坐在床沿，眼眸凝视着眼睫毛颤动的颜可轻。 病房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程度声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黑色的风衣搭在肘间，站在了病床前。 透过眼镜，瞧着昏睡的颜可轻。 他瞧着索南方，“可轻怎么样了？” 索南方眼眸轻轻眨了眨，“你看得见，何必问我！” 程度声被噎了一下，绕过方软，两大步就走到了病床前，弯腰俯视着颜可轻。 巧的是，颜可轻悠悠转醒。 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里，当即就出现了程度声。 “叔叔。” 她的声音哑得很，喉间如同烙铁走过一遍，刺痛，火辣辣地疼。 程度声沉沉地应了一声，抬手轻抚了颜可轻的脸颊，瞥见她身上的仪器和输液管。 “乖，好好休息。”程度声挑了一些能说的话说出来，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颜可轻眉眼灵动，声音沙哑，“好。” 颜可轻躺着的，平视着病房内的所有人。 柔和的目光停留在方软的方向。 声若细蚊，“方软。” 方软灰暗的视线，从索南方身上移开，僵硬地迈着走到了病床前。 弯腰俯视着她，声音温柔，“我在。” 颜可轻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轻轻漾开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们还像儿时那样，好不好？” “好。”方软爽快地答应下来，直视着颜可轻的眼睛。 颜可轻整张脸，都有了很大的改动。 唯有眼睛，灵动的很，在看到第一次整容后的颜可轻，就认出了她。 颜可轻到现在还以为，那天，方软没有认出她。 ------------ 第170章没有毁了谁 何玉扒在门口，探出脑袋向病房里看。 看到的是他们的身影，挡住了病床。 宣敏从公共卫生间回来，看见在病房门口鬼鬼祟祟的何玉。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何玉猛地回过头来，他吓了一跳，看着宣敏时，眉眼的尴尬更浓。 他伸手扣扣脑门，不好意思地说着，“我就想问，颜可轻是不是在这？” “嗯。”宣敏指着里面，“在呢！” 何玉笑容腼腆，看着亲和的宣敏，“我在外面，就行。” 宣敏觉得奇怪，可她也是不敢进去打扰人家谈话的。 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又继续扒门的何玉。 程度声总觉着少了点什么。 在病房里环顾，没有看到何玉的身影。 当即就走到了病房门口，看着虚掩的门，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朝里面看来。 快速地拉开门。 何玉忙不迭，甩了个踉跄。 他撑着门框站起来，慌张地看着程度声，“声哥。” 程度声搞不懂何玉了，被他的这些行为气笑，“你……嚷着要来，现在又在外面躲着？怎么个意思？” 何玉憨厚笑起来，闹闹后脑勺，眼神直接绕过程度声去看病床。 在这个角度，能看到半张病床。 程度声蹙眉，轻微摇头，真是不理解，何玉的这神操作。 “看望病人，就要进来，你躲着，看什么？”程度声压低了声音，直视着何玉。 何玉迈着脚步进来，脚步匆匆，可神色慌张。 到了颜可轻面前，他当即就词穷。 想了很多的话，这个时候，却说不出来。 在飞机上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是不是安全了，是不是手术进行的很成功？ 颜可轻看着何玉，很陌生很陌生。 程度声有些烦躁地看着的耳根发红的何玉，嘶了一声，“我说你……” 程度声看向颜可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轻，何玉可有意思了，嚷着要跟来，现在来了，又不说话。” 何玉的脸颊微微哄着，低下眸子。 遂，抬起下巴，温情的视线看着颜可轻，语无伦次的，“我来看看你。” “嗯。”颜可轻低低地应了一声，在看何玉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见过，又像没见过。 - 前往酒店的路上，出租车的后排。 方软侧眸看着窗外，思绪很重，言语万千。 汇聚成了沉默。 宣敏在副驾驶，捏着手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方软悲痛的神情。 索南方默默地，温和的手掌，覆在了方软的手背上。 方软收回视线，浅抿着唇，想了想，浅声说着，“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索南方诚心回应，握着她冰冷的手，声线沉重。 “嗯。”方软又低下头去，微微闭上了眼睛。 宣敏心中不是滋味，长长地叹口气。 回想着被送进去的宣伟，人面兽心的人啊，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啊？ 宣敏咬着牙关，也微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 索南方见方软进了酒店房间后，就坐在了窗台前的藤椅上，望着一处发呆。 索南方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指，柔声问，“你和可轻，以后要好好生活。” 索南方知道，颜可轻太过于较真，必须把一件事情做得完美极致。 “嗯。”方软点点头，与他的眼眸对视，“是我，毁了颜可轻。” 索南方伸手，托着她的下巴，“你们没有毁了谁。” 方软眼眸里有泪水在打转，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颜可轻很坚强，坚韧，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坚持着这么危险的事情。 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混迹人贩子里的宣伟，是当年的幕后人。 - 方软到后半夜，就发了高烧，浑身发烫。 索南方起来照顾方软。 在拿毛巾给她擦脸时，看到了眼角的泪痕。 宣敏没睡着，心惊胆战的，心里一点也不踏实。 万籁寂静的夜里，宣敏像是幻听了，听到了开灯或者关灯的声音。 蹑手蹑脚地过来，看了门号后，宣敏抬手，轻轻地敲了下去。 索南方等候了一两分钟才开门，看着站在门口，面容些许憔悴的宣敏。 “老板，那，方软是不是不舒服？” 宣敏结巴地询问。 眼里闪过担忧。 “嗯。”索南方的手从门上放下来，转身折回。 “她发高烧。” 在宣敏关门进来后，索南方的声线很轻。 索南方坐在床沿，给她擦拭着满是冷汗的手心。 宣敏无措地站在床前，看着索南方的细心。 方软身体不适，总觉着有人触碰她，求生的本能反应迫使她醒来。 坐起来，迅速地收回手，蜷缩着，当看清了拿着毛巾，一脸错愕的人是索南方后。 提着的那颗心，才恍然放下去。 “对不起。”方软出声道歉，低下了眸子。 “没事。”索南方将毛巾叠起来，握在掌心。 给方软盖好被子，看着她煞白的脸，头发被冷汗浸湿，紧贴着额头。 “明天就回去。”索南方双手轻柔地握着方软的手掌，平视着她。 “可轻呢？”方软浑浑噩噩的脑袋里，还想着颜可轻。 “也转去邡州。”索南方声音很轻。 侧首，瞧向宣敏，“小姨，你回去休息吧，方软我来照顾。” 宣敏迟疑地了一瞬，不敢直视索南方和方软，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好。” 宣敏不舍地退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如今，不光是在索南方面前抬不起头。 更在方软面前，也抬不起头了。 害颜可轻双腿骨折的，是宣伟。 害方软失去母亲的，是宣伟，是曾对方软很不错的宣伟。 宣敏咬着后槽牙，回首看了紧闭的门，走廊的感应灯，忽而灭了，走动一步，就又亮了起来。 宣敏就如同现在的心境，自责，愧疚。 索南方打开外卖，取出里面的盒子，轻巧打开盖子。 浓厚的辛辣气味浮在半空。 一一准备好，用调羹舀了一勺，尝了温度。 “温度刚好。” 他声音柔和，极有耐心。 方软鼻子堵塞，闻不到一点味道，蹙眉问，“这是……” “姜汤。” 方软没喝，就已经感受到了辛辣，她伸出手，“给我吧，一口闷了。” 她才不想，一小勺的喝着，长痛不如短痛。 ------------ 第171章喜欢她 复信市巳城的清晨，始终要比复信邡州要暖和许多。 方软全身黏腻，无力地坐在床沿，双手撑着洁白的床铺。 她低着头，发丝顺着双颊垂落下来，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从浴室出来的索南方。 他上身没穿衣服，下身裹着浴巾。 索南方擦着头发，出来后看着方软的背影。 “醒了？” 他走到方软身边坐下，侧头看她。 方软缓慢地抬起下巴，温和的视线，凝聚在索南方的脸上。 “嗯。”片刻后，她才点头应声。 “先去洗漱，我们去餐厅吃早餐。” 索南方看似收回了视线，但余光还停在方软身上。 “好。”方软乖巧地应下来，起身，向浴室走去。 - 宣敏辗转反侧，一夜下来都没怎么睡。 眼窝的黑晕加深，面色更憔悴了，她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放在洗手池上的手机，亮了屏， 看是方软发的微信。 忙拿起手机就回复，回复完，也拿起布包，打开了门。 “软软。”她声音里，满是卑微，看方软的眼神，都有了闪躲。 “小姨，我们走。”方软挽着宣敏的胳膊，走在了索南方的前面。 宣敏看着方软对她的态度，心里不免难受起来。 她抿了抿唇，在进入电梯之后，侧眸看向身边的方软。 “软软，你……” 宣敏欲言又止，神情有些的悲凉。 “嗯？”方软看着她，轻轻一笑，“小姨，你别想太多了，他是他，你是你。” 宣敏咬紧牙关，怔怔地看着方软，她温和的笑容还留在眼里。 拘谨的宣敏，被方软挽着的胳膊，不自自觉地紧张起来。 宣敏到了酒店的餐厅，稍稍地停顿了脚步。 看着索南方熟门熟路地去拿早餐，每样都取了一些，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方软和宣敏。 他也发现，方软喜欢靠窗的位置。 她会看着窗外发呆，突然想知道，她在发呆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柔和的灯光照下来，索南方一身冷色的服饰，点缀了些许的温和。 方软不经意间回头去看他时，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铺着米白色桌布的桌子。 宣敏随便取了一些油条，和一碗豆浆。 方软坐下来，看向对面的索南方。 他将餐盘推到了方软的面前，“尝尝。” 面前的餐盘内，油条，莲蓉包，紫薯糕，姜饼。 方软微微蹙眉，“这太多了。” “挑最喜欢的。”索南方声音低沉，眼角轻扬，眼神温柔。 方软也没什么最喜欢的，就取走了莲蓉包，剩下的，她没看一眼。 索南方心领神会地点头。 宣敏默默地吃着早餐，很安静，安静到以为自己像是隐身了。 他们两个看不见她。 - 前往巳城人民医院的路上。 出租车内，宣敏还是在副驾，她捧着手机，想到了昨晚订房间时，是索南方付的钱。 方软嗜睡，靠着索南方的肩膀打着盹儿！ 宣敏向后看了一眼，正巧对上索南方那双幽深的眸子。 她慌张地收回视线，去看窗外的景色。 到了病房后，宣敏忽然想到了，颜可轻的医治费用。 送她来医院，是方软付的钱。 是宣伟做的孽，害得人家姑娘成了这样。 她拉着方软的手腕，走到了一旁去，小声问她，“软软，她的费用是多少啊，我得付，真对不住她。” 说最后的那几个字，宣敏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方软伸手扶着宣敏的胳膊，视线看向了颜可轻那边。 她正被程度声和何玉围着，和她说着话。 颜可轻被疼痛折磨，昏睡，又疼醒。 宣敏也看了过去，热泪从眼角流下来。 “小姨，这件事有我在呢，你不用担心！”方软拿出纸巾给宣敏擦拭眼泪。 宣敏鼻尖微红，眼角轻轻上扬，有着淡淡苦涩的笑意。 “怎么能行呢？”宣敏声音低沉，脊梁也弯了些。 苏厉江推门进来，双手揣进口袋，斜靠着门框，注视着病房内的一情一景。 他领口微微向外翻着，见到了清晰的锁骨。 眉目清冷，环视一圈后，最终看向了在安慰宣敏的方软。 他下意识地轻咳一声，从门框上移开，走到了方软的身边。 先是看了一眼情绪很低落的宣敏。 收回视线。 “她最近怎么样，有跟你联系吗？”他问，声线温和，就连清冷的眸子也柔和了几分。 自那晚，周似给过他电话，讲了几句话。 到现在，几天过去了，发给她的微信，都没回。 电话也不接。 苏厉江去喜城找过她，可她没出现，只得悻悻而归。 “没联系。”方软思忖了，才回复苏厉江。 没一会儿，方软抬眸看着苏厉江。 苏厉江满眼都是对周似的思念。 “你要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找不到她，就去水月公园，看看能不能遇见她。” 方软说完，也无奈地笑了，“我们平时，要找不到她，都会去那找。” 苏厉江听进去了，郑重颔首，眉眼带笑，“谢谢！” “客气。”方软看到苏厉江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苏厉江向程度声那边走去，伸手搭在了程度声的肩膀上，“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程度声偏头，先看了坐在陪护椅里的索南方，才回答苏厉江。 “在说他呢！”程度声抬手，轻轻地拍了何玉的肩膀，“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会来了。” “为什么？”苏厉江也好奇了，何玉和在场的人都没什么亲戚关系。 程度声温润的眼眸，轻飘飘地落在了颜可轻，苍白，却不失娇俏的面容。 苏厉江如此看了一眼，也回过味来。 他低眸笑笑，“难怪，可轻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避开视线了。” 被说破，何玉尴尬地笑笑，伸手挠着后脑，“我……” 他吞吞吐吐，柔和的视线，看着颜可轻的侧颜。 程度声指着床头柜上的那一束清新脱俗的白色马蹄莲，向苏厉江浅浅笑着。 “喏，那花是他买的，连可轻喜欢什么花都知道。” 程度声啧啧两声，伸手搭在了何玉的肩膀上，侧眸凝视着他。 ------------ 第172章别轻易被打动 何玉被看得不自在，双颊也晕染了害羞的红晕。 程度声看出来了，眉眼里有着笑意，去问颜可轻，“可轻，可别被这些小事给打动了啊？” 颜可轻点点头，没说话，侧颜去看窗外。 窗外阴沉沉的，包括她现在的心情。 她看累了，收回视线。 视线一点点挪到了方软所在的方向。 方软也一直注视着颜可轻的动向，见她看过来，向前走了一步。 颜可轻只是微微一笑，想到了和方软的曾经形影不离的温馨时刻。 程度声忽然叹了口气，“哎！” 待长长的尾音落下。 苏厉江看着他，有些不解，“你叹什么气？” 程度声回眸，看着苏厉江，“我家那臭小子，到现在都没有谈恋爱的趋势。” 索南方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眉角有隐隐的笑意。 苏厉江笑出了声，安慰式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加油！” 听出苏厉江话里的调侃，程度声瞥了一眼他，“你还是闭嘴吧！” 身为老父亲，终其一生，都在为孩子焦心忧虑。 苏厉江抬手看了手表，眉宇平展，语气很轻，“公司还有事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程度声挥着手，满眼笑意，顺势调侃了苏厉江，“平时都不见你管公司的事情，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厉江浅笑，不和程度声争执，顺心地回应，“不管我在外面多野，最终还是要回去。” 程度声点着下巴，“是你长大了！” “去吧！”程度声说完，一抹心思又涌上来，“你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没问题。”苏厉江走到病床前，看着颜可轻，“可轻，先别急着转到邡州。” 颜可轻想回去邡州，只有那里才有她熟悉的人和事。 她沉默着，想了想，才点头，“行。” 苏厉江浅笑，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后，程度声双手叉腰，一副纨绔做派，看向默不作声的索南方。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也要接手浅听？” 索南方只是颔首，没出声。 “啧！”程度声语气里有着羡慕，“真是，挺好！” 程度声接着说，声势洪亮，“你奶奶是编剧，你表姐，表姐夫是演员，现在短视频如此流行，你不好好发展一下浅听吗？” 索南方眼眸微微仰视着程度声，沉吟着。 “我，能好好维护就不错了！” “暴殄天物！”程度声骂着，随后又笑笑，绕到了他身边，附耳低语，“索珲怎么不好好利用浅听发展短视频？” 索南方轻微摇头，低下眸子，“不知道。” 这三个字的力度不深不浅。 唯独能暴击程度声一百次。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索南方，伸出修长，修剪的整洁的手指，指着颜可轻。 “这还有一个摄影师。” 索南方侧眸，短暂地看了一眼颜可轻，唇角轻微上扬。 “度声，别开玩笑了，浅听在我手上，能正常维护运行，就很不错了。” 程度声蹙着眉头，张嘴，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随后，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要趁热打铁！” 何玉听得云里雾里的，收回看程度声的视线，去看颜可轻。 颜可轻想起来了，何玉就是那个在国道上见过的人。 也想到了，那个老人，还停放在回忆殡仪馆。 “你……”颜可轻刚说出来一个字，就不知跟怎么说下去了。 “嗯，什么？”她的声音很小，何玉靠近。 靠近后，她就又不说话了。 颜可轻别过脸，小声说着，“我要休息了。” “好。”何玉应声，就缓慢地退到了一旁，安静地注视着她。 程度声打着哈欠，轻拍了索南方的肩膀，“我去车上躺会儿，这边你看着。” “嗯，去吧。”索南方低眸，轻声应下来。 程度声困倦，向病房门口走去。 索南方起身，走到方软身边，他凑近她，耳边轻语，“我出去一趟，你在这可以吗？” “可以。”方软答应着，侧眸看他。 两人的眸光近在咫尺。 方软迅速收回，耳根染上红晕。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方软到现在还是会脸红心跳。 索南方颔首，离开时关上了门。 方软坐下来，目视着熟睡都还皱着眉头的颜可轻。 宣敏坐立不安，慌张地坐到了方软的身边。 坐下来时，她全身在颤抖。 方软察觉她的异样，忙握住她的手腕，“小姨，哪里不舒服？” “哦，没事。”宣敏想用笑意掩饰着，面上的笑意极其苦涩。 宣敏尽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 方软不太放心宣敏，时刻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宣敏的视线是看着颜可轻的。 她的情绪里，饱含了愧疚和心疼。 - 索南方外出回来，手中拎着一杯温热的姜汁。 打开盖子，递给了方软，“温度刚好，也不是很辛辣。” 方软迟疑地接过手心贴着温热的纸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嗯，”方软回应，抬眸看着索南方，“差不多。” 索南方见病房里没有宣敏的身影，低声询问，“小姨呢？” “出去了。”方软言语停顿，抬手看了手表，忙站起来，“有段时间了。” 宣敏没回来，方软俯视着索南方，把纸杯递给他，“你拿着，我去看看。” 宣敏在公共卫生间里，给宣晨发微信。 宣敏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可身上没有多少钱，连补上零头都不够。 宣晨执行力很是可以，向宣嶙说出缘由，宣嶙当即就给宣敏转了是十万。 宣敏看着收到的短信提示，傻在原地了，手机都差点拿不稳。 她哽咽着，终是没能忍住，失声痛哭起来。 知道宣嶙的难处，还把全身家当都借给她。 方软走进公共卫生间，全看了一遍，就最后一个有人。 “小姨。”她低声唤着宣敏。 “诶，我在呢！”宣敏忙乱着拂去脸上的泪痕，用手机当镜子，看了自己的形象后，觉得还行。 就故意摁了冲水，假意在整理衣着。 边问方软，“怎么了啊？” “没事。”方软就是来看看宣敏。 听她这样，方软心里染起担心。 宣敏出来。 入进方软眼里的，宣敏的眼眶发红，强颜欢笑。 ------------ 第173章我是认真的 方软温和的视线，瞥了手上的手表，揉了揉手腕。 遂又伸手，搭在额头，温度没有早前那么烫了。 索南方在看手机，轻轻抬眸，看着她这样细小的微动作。 索南方起身，正拨打着电话，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索南方没什么耐心在等，摁掉挂断。 对方又迅速回过来。 “挂这么快做什么？” 听筒里传来的，是程度声的声音，似是刚睡醒，有些沙哑。 索南方轻描淡写，“护工找到了，你自己选符合眼缘的。” 程度声迟钝了半晌，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揉了一把脸，面上闪过一丝疑问。 “什么护工？” “啧。”索南方的声音里有冷意，“你睡傻了？” 程度声捞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着，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了窗户边。 日暮西斜，黑青的云层层叠叠。 程度声唇角浅抿，回过神来，低低地笑了一声，“主要看人品。” “你先看看。” 索南方的执行力，程度声有目共睹的。 他的尾音还没落下。 就已经收到了一个文档。 家政公司，精挑细选的四个护工都在一个文档。 暂且先挂断了索南方的电话。 大拇指和食指，慢慢地滑动着屏幕。 了解完。 拿上搭在竹藤圈椅上的西服，在门口换了鞋。 边走边给索南方打电话。 “就那个姓于的。” 程度声不太擅长去记别人的名字，暂且就记得姓。 “嗯。”索南方声线清冷，指尖滑动，敲击出一个名字，给家政公司发去。 护工于玲拎着一个深灰色的大号行李包，按着病房号，一一寻过来。 到了门口，刚要伸手去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拧动门把手的动静。 方软拉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长相清丽，个子娇小的女孩子。 她穿着家政公司的工作服，方软向她微微浅笑。 “你好，我是护工于玲。” 于玲声色温柔，眼里满是真切，眼神里纯净。 方软回首，看向索南方，“南方，家政公司的于玲到了。” 索南方抬首，欲要开口说话。 就听见门口传来了程度声的爽朗声音，“那就进去，在这站着做什么。” 方软侧身走到一边，等他们进去之后，才去外面接热水。 程度声交代完所有关于颜可轻的事项。 最后，目光温润，望着于玲，“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 于玲的声音轻轻的，看向颜可轻的眼神，闪过心疼。 程度声点点头，深沉的眼神转到了低头看手机的索南方。 索南方适时地抬首，放下手机，“谈完了？” “嗯。”程度声有些怀疑，在这里说了那么多的话，他不会什么都没听见吧？ 宣敏拿温热的帕子，正给颜可轻擦着脸颊。 动作轻柔，力度适中。 颜可轻的额头巨痒，她声音柔柔的，“阿姨，麻烦蹭下额头，好痒。” 想要抬手的颜可轻，被手背上的置留针吓到，忙又缓慢地放下去。 “好，”宣敏轻声应了，动作轻缓，“这样可以吗？” “可以。”颜可轻轻盈一笑，视线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程度声和她说的那些，都一一听进去了。 何玉注视着颜可轻的，病态的模样惹人怜惜。 他的心思，全都在了颜可轻那里。 感觉到后脑勺的疼痛，他伸手捂着，转过头去看程度声。 程度声看见何玉这个样子，觉着好笑，“你啊，你的心思也稍微收敛些。” 何玉腼腆一笑，“我已经很收敛了。” 程度声和索南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默契地笑着。 何玉看见他们如此默契，面上的腼腆更浓，他怯怯的反问，“很明显吗？” “嗯，”程度声很是郑重地点头，声音柔和，“太明显了。” 颜可轻又听到这些，微微侧过脸去，耳根有着不太明显的红晕。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吕韬。 可很快，她又克制这个想法。 吕韬在谈婚论嫁，再去思念他，实在是不道德。 程度声宽厚温和的大掌，轻微地搭在了何玉的肩膀上。 何玉也对视着程度声那双饱含各种意味的眸子。 程度声语重心长，“何玉，可轻是没有亲人了，但我一直拿她当亲闺女看待的，你要是有这份心思，我想看到的，是最真诚的。” 程度声说完，视线转移到了索南方。 又转眸看了何玉。 程度声是很希望，颜可轻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更希望，她得到幸福。 虽说，他有想，让儿子娶颜可轻。 亲上加亲更好，可那臭小子说了，只把她当亲人看待的，并没有别的心思。 现在何玉的介入，倒是觉着他不错。 也认识他那么久了，向来都是诚恳，勤奋，从不使什么坏心眼。 比起冷漠的沈词，何玉是要好很多。 “看来，你想要明媒正娶可轻，要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程度声也不是在说笑，而是铁板上钉钉，实了。 何玉两眼里是有不解的，他眉眼微弯，温柔的目光去看颜可轻。 “我是认真的。” 颜可轻侧着头，同样不解地看他。 “你这人也是奇怪，就见过几次面而已，连我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就开始说这些？” 颜可轻说得有些急切，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 何玉忙起身，走到了病床前，俯视着她。 “对不起。”何玉道歉，“是我逾越了。” 颜可轻侧开脸，恨不能钻进枕头里。 可枕头里有很淡的消毒水味道。 鼻子不适，有些痛感。 程度声走过去，轻拍了何玉的肩膀，“何玉，这事急不得。” 何玉的视线里，见索南方也往这边走来。 “何玉，你还是先回去工作，给可轻一个缓冲的机会。”索南方声色柔和，有着些长辈的气场。 何玉看了看闷在枕头里的颜可轻，联想到自己的这些举动，是有些急功近利。 他微微颔首，赞同地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你们说得对。” “那我就先回去。”何玉迈着第一个脚步的时候，去看着颜可轻。 程度声轻拍了他的肩膀，“去吧。” ------------ 第174章给孩子取名 何玉走到病房门口，回头看了。 日暮下来，漂亮的光线照进来，将些许森冷的病房照得温暖。 方软提着保温杯打开门进来，见到失神落魄的何玉。 何玉看着方软，向她微微浅笑，转身便走了。 “哎。”何玉走后，程度声长叹一口气，轻推了镜框，侧眸去看索南方。 程度声低沉着眉目，抬手，重重地搭在了索南方的肩膀上。 程度声的力度微重。 索南方承受着，云淡风轻地笑着，“行了，可轻还没嫁出去，你就先把眼泪流完了。” 程度声蹙眉，回首去看索南方，“你敢说，可轻要真嫁人了，你不落泪？” 程度声看到的，是索南方温和面容，他的眼神里，总是蕴含着很有力的力量。 程度声拿出响动的手机，看着上面的备注，在接听电话之际，暗骂了一句。 “臭小子。” 他走到一边去，低声接起了电话。 索南方走到了方软的身边去，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杯，柔声说出，“我们出去走走。” “嗯。”方软的视线，挪到宣敏那里去。 宣敏笑着挥挥手，“你们去走吧，我在这陪可轻。” 索南方拉着方软的手腕，顺手将保温杯，递给了在一边站着的于玲。 方软应了一声，“好，那我们去了。” 宣敏点点头，眸光和气。 - 百福园，是苏厉江开的一家本地菜馆。 食材均是出自他家的农庄。 索南方给方软解释了百福园的起源。 方软敛了眸，“那就去尝尝。” “嗯。”索南方颔首，与方软一起进入了百福园。 百福园的三楼，是小雅间，最适合情侣和小夫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乘着电梯，到了三楼的雅间落坐。 点好餐，服务员离开后。 方软似是听到了隔壁雅间里传来的声音，很是熟悉。 方软是不会多去想是谁的。 可对方提到了方琴柔。 “琴柔这个丫头，自老二下葬后，就不知向。” 声音沉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老二也是，非得要去老大那里，搞什么合作，发展什么金蚕丝，现在好了吧，被人骗的团团转。” 还是同样的声音。 这句话里的主人公，像是方舟。 柔软的光线照下来，方软的指尖捏住铁锈红的桌布流苏。 “在想什么？”索南方见她神色凝重，出声问。 “没。”方软毫无动静，声音很轻。 “我还听说了，骗方舟的人，蓄意出手伤人，被判入狱了，女的，还躺在ICU里。” 这是个醇厚的男声。 “是啊，还真是害人终害己。” 无力的感叹，伴随着茶盏触碰桌面的声音。 方软明白过来，在隔壁的雅间里，是金娇。 至于另外那个人，声音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索南方见方软神情沉重，他低声道，“吃完饭，我们就回酒店休息。” “嗯。”方软低声应了，摁亮手机，启动微信，打开了与索南方的聊天框。 给他发了一则短信。 方软示意他去看手机。 索南方看完，眉宇轻蹙，声音低得很，“是吗？” “嗯。”方软用力地点着下巴，灵动的眸眼里，很是笃定。 索南方将手机搁置在一旁，侧眸去看方软在手机上点着键盘的方软。 “别担心，只要我们不出声，就不知道我们在这。” 方软用颔首回应了索南方，退出微信，忽然点开购物软件。 首页推荐的，有一些服装是婴幼儿的。 她多看了两秒，将手机举到了索南方的眼前，小声问，“这衣服怎么样？” 索南方看去，是棉麻婴幼儿开档连体的，领口是系带的，印着可爱的图案。 方软等了半晌，抬眸看他。 索南方唇角有扬起来的弧度，眉眼也温顺，言简意赅，“不错。” 方软眉头轻拧起来，“我觉得也不错，只是，我们需要准备什么样的呢？” 雅间的外面，有了轻微的敲门声。 素雅的帘子被掀开，服务员轻手轻脚地放下赠送的茉莉茶和茶具，“请慢用！” 服务员离去。 索南方倒了茉莉花茶，要倒第二杯时，停下了动作。 放下茶杯，向方软低声说，“我出去一下。” 索南方起身，驻足，回首提醒方软，“这茶你别喝，你现在是小孕妇。” 方软不知怎地，双颊迅速染上绯红。 低头下去时，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索南方的浅笑。 索南方捞开帘子，刚放下帘子，就看到了从洗手间回来的湛一行。 湛一行亦是一怔，随后摆出职业性的微笑，并且绅士地伸出手掌，“索先生，真巧！” 索南方视线停留在湛一行的手上半秒，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是挺巧的！” 湛一行浅声问着，“出差还是？” 索南方神色略微收敛，“随便玩玩。” 湛一行也不多问了，点头示意离开。 方软看着推送页面的婴幼儿衣服，鬼使神差地加入了购物车。 帘子半掀开，索南方坐下来，靠近方软的时候，注意到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婴幼儿的衣服上面。 “还在看？” “嗯，看了好多，总觉着看不够似得。”方软终于关掉手机，抬眼看索南方。 索南方抬手，轻抚着她的肩膀，“没事，现在不急。” 方软忽然来了兴致，眉眼笑着，“你给孩子取名了吗？” 索南方眼眸微沉，“名字，爸妈走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只是，怕你不喜欢，到时再改改。” “就用爸妈取的就行。”方软温柔地笑着。 索南方眼神轻松，面容的表情都松缓了些，他怕，怕方软拒绝。 菜肴上来，连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也放到了餐桌上。 索南方先是抬起牛奶杯子，放到了方软的面前，“你喝这个。” “好。”方软柔柔地应着。 她吃了一口樱桃红烧肉后，抬眼看索南方。 “他家的菜偏甜，合口吗？”索南方柔声解释。 “合的。”隔壁的雅间传来谈话声，方软不再留意，专心去浅尝美食。 搁下筷子，方软拿纸巾擦唇边的油渍，就见索南方偏头看过来。 “吃饱了吗？”他问。 “可以了，不能吃太饱。”方软拿起提包，与索南方离开。 在等电梯的间隔里。 方软站在索南方的身侧，真是在不经意间里回首里，看到了金娇拄着手杖，与湛一行一起走来。 ------------ 第175章不是什么人都能认识 金娇面色凝重，毒辣的眼神，剜着方软。 方软忙转开了视线，算是猜明白金娇这样的意思。 转过眼眸时，唇角莫名地上扬。 索南方顺着眼眸俯视过来，沉静地看着她瞬间收敛起来的笑容。 宽厚温和的大掌，自然地覆上她的腰肢，揽着她进了电梯内。 紧跟其后的金娇和湛一行。 距离挨近，金娇的眼眸余光里，如冰冷的刀子，剜在了索南方揽着的方软。 湛一行屏住呼吸，眼眸低下，复式折金娇对方软的强烈反应。 湛一行回眸，瞧着索南方。 索南方的视线也正巧对了过来。 湛一行浅眸微笑，向其颔首。 索南方平静地收回视线，搭在方软腰肢上的手背上，青筋轻微凸起。 出了电梯，索南方去前台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湛一行在百福园门口，仰视着如墨的星空，侧头去看面色凝重的金娇。 他微转了身子，去看正出来的索南方与方软，眉眼染上笑意。 猜测了七八分，湛一行也不去看金娇的面色表情。 迈着步子，向索南方走去，伸手示意他先停下。 他的视线则是落在了方软的身上，柔声询问，“丫头，还记得我吧？” 方软闻声，抬眼看他，在记忆里，去寻有关这个人的信息。 她眼眸轻眨，语调柔和，“抱歉，不记得。” 湛一行颔首，“没事。” 金娇手心冒出冷汗，眼里的光泽，仍旧像极了冰冷的刀刃。 她亦步亦趋地走过来，停在了湛一行的身边，沉着声音喊湛一行，“一行。” 湛一行侧眸，瞥一眼站在身侧的金娇，慵懒地回应，“碰见个朋友，聊几句。” 金娇的眼神在索南方和方软之间来回扫视，一万个心思，认为他们不是认识的。 金娇还是那副势力的嘴脸，“别什么人都去人认识，难道这些年，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湛一行侧视着金娇，足有好几秒，他低声笑着，向索南方和方软道别，“再会！” 索南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等他和金娇坐上车以后，索南方收回视线，缓慢地问，“他怎么认得你？” 方软的记忆很好的，可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看来，是我真忘记了。” 方软浅笑，仰视着索南方，“走吧，回去休息。” 索南方低声应了，在路边等出租车。 等待的过程中，方软一直是沉默的。 打破这个宁静的，是周似的电话。 周似近日来，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忙中偷闲，去水月公园河岸敲键盘。 在河岸坐着抱电脑发呆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侧眸去看，正是苏厉江。 周似看着他愣神好一会儿，河边风大，吹散了她的长发。 终于回过神来，周似就摸出手机给方软打电话。 周似那边风声大，说话也听不清楚。 周似说了几句，都是徒劳，索性换了打字的方式。 她迅速敲击手机屏幕，满脸的沉重，“我在水月公园，遇到了苏厉江。” 方软还没有来得及回复。 第二条消息接着而来。 是一个发牢骚的表情包。 “方软，你怎么能把我的秘密基地告诉他呢！” 周似猜想到了，能告诉他的，也就只有苏厉江了。 发完消息，摁掉手机，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苏厉江。 弯腰将放在地面上的电脑拿起来，装进布袋里。 “我想见你，去喜城找过你。” 苏厉江直视着周似，唇角轻轻弯起。 苏厉江笑得真诚，眼神也很干净。 周似抿着唇，面向苏厉江，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更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 久久没能等到回应，苏厉江很有耐心地等。 周似转身，去看河面上的波光粼粼，试图转移视线。 可惜，眼神不由自主地转过来，再次看着苏厉江。 “你……”周似略微犹豫，整理了措辞后，低下头去，微闭上眼睛。 苏厉江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的一举一动，一一看在眼里。 周似长长地舒口气，终于抬眸去看苏厉江，“谢谢！” “嗯？”突如其来的道谢，让苏厉江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说？” 周似抬手轻点了眉角，笑意温婉，“关于地震，谢谢你还活着！” 苏厉江被她逗笑，“我也是该谢谢我的这个运气。” 周似眼神转向了路口，低声说着，“走吧，请你吃夜宵。” “嗯，”苏厉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再次不自觉地发笑。 迈着步子走到了周似的身侧，视线忽而落在她提着的布包里。 好心地提醒，“你，还是别出来工作，你专心致志的情况下，怕有意外发生。” 周似先去看了一眼用了很久的布包，陪伴她许久的电脑，赞许道，“对，幸好是你！” 周似边走边问，“有没有什么忌口？” 苏厉江柔声回答，“没有。” 周似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都已经扫码了，才想起苏厉江。 “你会的吧？” 她压低了声音。 苏厉江抿唇，脱口而出，“你教我一下吧。” 日行出门，苏厉江都很少接触到共享单车。 周似发了一会儿怔，才去按着教程，告诉了苏厉江。 两人一起骑行在林荫小道，路灯的照耀着他们的背影。 极为温馨。 苏厉江跟随着周似，“周似。” 忽然间，她的名字脱口而出。 周似侧眸看他，盈盈一笑，“叫我做什么？” “之前你说的，还算数吗？” 苏厉江鼓足勇气问。 周似眉眼浅浅一弯，转回了视线，音色温和，“算。” “好。”苏厉江俊朗的容颜上，染着温润的笑意。 - 从冒菜馆出来，周似站在店门口的廊檐下，取出手机，正在叫滴滴。 苏厉江不能吃辣，哪怕一点辣也都足于让他如烈火燃烧。 从饮料柜里，拎出一瓶桃子汁，连喝了几口。 周似发觉他的异常，额头上有着不太明显的汗珠。 “你不能吃辣啊？” 苏厉江腼腆浅笑，“还是能接受的。” “那你还接受老板的提议，要什么微辣？” “这不是入乡随俗吗？”苏厉江笑着，拧紧了瓶盖，“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了车。”周似随口就说出来。 ------------ 第176章这钱不该是我还吧 苏厉江细瘦的手指，捏着瓶身，“那我跟你一起吧！” 周似偏头想了想，才点头，“好。” 路灯下的光线透过青葱的树叶折射下来，苏厉江的眼神注视着周似。 送周似到了楼下，苏厉江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周似的步子很慢，轻微偏头去看苏厉江。 柔和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赋予了他一层微弱的光芒。 周似唇角上扬，拿着手机站在电梯门口，在刷着手机时。 想到了还没有回复方软。 忙去点开与她的聊天框。 可打出来的字，总觉着差强人意，又摁了删除。 苏厉江目睹周似进了电梯后，才给助理江遇拨去电话。 江遇就在附近，对苏厉江的行为很是不解。 “苏总。” 江遇打开驾驶室的门，小跑了过来，站在了苏厉江的身侧。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再次低低地唤了一声，“苏总。” “走吧。” 苏厉江声音带着些许的愉悦。 江遇去打开后排的车门，抬手至于上方，避免苏厉江碰到额头。 在回去的路程中，苏厉江接到了苏镜远的来电。 “又去找她了？” 苏镜远的第一句，语气轻飘飘。 苏厉江整理了坐姿，闭上眼睛，等耳畔的声音慢慢消散。 “嗯。”才慢悠悠地回应。 苏镜远亦是停顿了片刻的功夫，态度和之前有了一些不一样。 “就单说你们的生活习惯，就走不到一块去，你别用你那一时兴起的喜欢，去叨扰人家姑娘。” 苏镜远终于还是说出意见。 苏厉江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车内的黑暗，更加深了他的深邃眼眸如墨。 “哥，你说的对，一时兴起的喜欢不能够成为叨扰人家的决定；” 苏镜远取下眼镜，轻捏着鼻骨，长吁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宛如老人的语气。 “厉江，不是我阻拦你做什么，只是，我也很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苏厉江听着，眼眸里浅笑安然，“哥，别担心我了，我的路，向来都是顺畅的，不会有坎坷和羁绊。” 苏镜远不再说些什么，低声应了，就先中断了电话。 苏厉江收起手机，屏幕覆在手心里，侧头看着车窗的外的静谧。 街道上没什么人了，零星的光时不时地闪耀着。 - 宣敏和颜可轻道别后。 就离开了病房，正巧接到了外卖员的电话。 取了外卖，沧桑憔悴的面容上，漾开了笑意。 欢喜地走到了医院大门口，要走向一辆出租车时。。 五六个身形强壮的大汉，尽管穿着外套，还是能看到有两个人的脖颈处，露出了青黑色的纹身图样。 宣敏本能地侧开，让他们先走。 可，宣敏侧到一边，那些个大汉，就越是走到了她面前。 面露凶相，眼神狠戾。 宣敏怔住，瘦削的手指勾住袋子，抬眸，在路灯的光线的帮助下，去看在眼前的大汉。 为首的大汉，穿着黑色夹克衫，脖子上带的黑碳纹圆弧项链，在夜晚很是耀眼。 “妹子是宣伟的前妻？” 对方问的直白。 话音还没落下，对方就已经拿出手机，一张照片就怼了过来。 宣敏茫然地去看在眼前仿佛长根了的照片。 她蹙着眉头，僵硬地抬起下巴，满眼的疑问，“怎么了？” “我，白三慕，宣伟从我这借走了六十万，好几年了，一分钱没还，老是躲着我，我没办法了，我才来找你。” 白三慕不疾不徐地说出缘由，声音还算温和，没有什么暴脾气。 宣敏瞬间低下头去，捏紧了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和他离婚了，这钱不该是我还吧？” 白三慕挑眉，仍旧好言好语，“妹子，我也是要养家糊口，若是他家人还在世，我绝对不会找到你，夫债妻还，或是，父债子还。” 白三慕和和气气的，看着宣敏的表情万千变化，眉头微蹙。 宣敏长相清秀，不到四十的年纪，岁月磋磨过的面容，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韵味。 白三慕了解过宣敏的情况，薄唇轻微启开，“我也不要利息了，就一分不少还我就行。” 宣敏眼眶已被泪水打湿，鼻尖发酸，苦笑着看白三慕。 “我……没钱了。” 刚从宣嶙那借来的钱，好说歹说，颜可轻只拿了五万。 余下的五万，又退还给了宣嶙。 宣嶙也不容易，作为姑姑，理当帮衬他才是。 反过来，是宣嶙始于援手。 白三慕轻微抬头去看半空，遂，眼神收回来。 盯着宣敏看了几秒，眉头皱得紧，心里暗骂了宣伟那个混蛋。 借钱时，好话一箩筐，要还钱时，半个魂都看不见。 白三慕察觉身后的弟兄有上前的冲动，伸手示意他们别动手。 白三慕向前走了一步，低声对她说，“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抵债。” 宣敏仰着头，对上他落下来的视线，有抱着侥幸的心思，弱弱地问，“什么办法？” “我女儿白月，在邡州一中读初三，有点叛逆，不想继续读书，不服我管教，你要是能劝她好好学习，我可以考虑，减轻债务。” 宣敏眉眼皱着，眼里有着不可思议，惊疑地问了声，“啊？我……” 白三慕不想再多说，取出手机，对宣敏说，“记下号码，想好给我打电话。” 宣敏慌张地拿出手机。 看到宣敏的手机，白三慕眉头一皱，外观都碎了，屏幕都裂开好几条缝。 还是杂牌，现在都很在市面上见到这类手机。 宣敏备注好白三慕的名字，略微感激地向他道谢，“谢谢白先生。” “呵！”白三慕浅笑了一声，转身离开，消失在夜幕里。 - 方软就在酒店门口外面站着，看着来往的人群中，有没有宣敏的身影。 宣敏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在门口的方软，脚步加快，到了方软身前。 “外面风大，咱进去。” 方软留意到宣敏的眼眶有些红肿，“你遇到什么事了？” “我怎么能遇到事呢？”宣敏笑容苦涩，不敢去看方软的眼睛。 在电梯里，宣敏悄悄去瞄了方软，不想让方软跟着担心。 ------------ 第177章等风 立了夏，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午间，光线折射进来，室内的物体倒影映在地板上。 索南方在楼下的沙发上，姿态慵懒坐着，视线飘忽地看着前方的荧屏，播放着刚上映的电影《等到风》。 主演季书曲和万云疑。 半松开的拳头，轻锤在了绵软的灰白抱枕上。 边上的季青绿偏头过来，见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眉眼中浮出浅笑。 听到笑声，索南方回眸，看了季青绿几秒，“您笑什么？” 季青绿低声笑着，“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万云疑是表姐夫的事实？” 索南方不说话，转过视线，去看了荧屏上的万云疑。 他在戏里戏外，都是时刻地陪伴着季书曲。 季青绿姿态优雅，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眼眸柔和，盈盈的笑意，问索南方，“南方，最近老见到你呕吐，去医院检查没？” “没。”索南方回答的直接，眼神直视着荧屏，可却神游他处。 季青绿放下茶杯，略显担心地看着索南方的侧影。 还是要去检查的。季青绿到底是心疼索南方的。 楼梯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索南方与季青绿同时抬眸看去。 方软身穿着浅蓝的连衣裙，慢步走下来。 若隐若现中，圆润的腹部贴着优质的布料。 刚睡醒，惺忪的视线，停留在索南方的面容。 走过去，挨在他身边坐下，向后靠着，寻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索南方偏头过来看她，浅笑。 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我去厨房给你拿吃的。” “嗯，”方软懒洋洋地点头，去看眼前的荧屏。 季青绿目视着方软的小腹，满意地笑了出来，“软软，最近状态好多了啊！” 自方软怀孕后，皮肤比之前更细腻，白皙，素着一张脸，很是耐看。 “是好多了，还是免不了嗜睡。” 方软抬手捂着唇，又打了哈欠，困顿得很。 季青绿低声浅笑，“能睡是好事。” 季青绿抬眸，去看端着鸡蛋羹出来的索南方。 等他坐下来，再次提醒，“南方，千万不能马虎，知道吗？” “知道。”索南方提起调羹，递给了方软，“温度刚好。” 方软先是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才接着吃第二口。 自有孩子后，挑剔了许多，口味稍微重一点的，都不吃第二口。 瞧着她小口吃着，温润的笑意蓄进了索南方的面容。 悠扬的铃声轻微响起，是方软的手机铃声。 方软才想起来，下来的时候没带手机。 季青绿身旁，坐在椅子上的韩丽芬，起来温声说着，“我去拿。” 方软点点头，“好。” 放下调羹，将蒸碗推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吃不下了。” 索南方自然地端起来，继续吃着。 摸索出了方软的习惯，用量就少了许多，刚刚好的。 韩丽芬把手机递给了方软。 “谢谢！”方软对韩丽芬始终都很客气。 韩丽芬浅眸笑着，坐回原来的位置。 方软向后靠着，举着手机，点开云粼的对话框。 【软软，你今天有空吗，咱姐妹几个聚聚。】 未接来电在屏幕上挂着，是方舟的。 方软先回复了云粼：【有的。】 云粼发了一个【OK】的可爱表情包。 几分钟后，发来一个地址；【水月茶馆】 方软小心起身，从索南方身边绕过，去到落地窗那边，推开推拉门。 坐在了索南方准备在这给她小坐的小沙发里。 拨通了方舟的号码。 等接听后，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舟在等着方软的电话，看着她的来电，忙接起。 父女二人的短暂沉默。 方舟出声打开了这份宁静。 “软软，周末，到家来吃饭啊！” 方软唇角轻弯，平静地应下来，“好。” “南方也一起来。”方舟声音醇厚，提到南方，心中有种莫名的喜悦。 “嗯，我和他说一下。”方软的眼眸里染上了些许的浅笑。 在小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才缓慢地站起来。 客厅里的索南方时不时地偏头看过来。 方软撞上了他的眼眸。 两人相视一笑。 季青绿看着这一幕，内心算是踏实了。 南方的事业有成，路途坦荡，家庭美满。 季青绿侧首，去看在时刻守在身边的韩丽芳，低声吩咐，“去看看我的包裹到了没？” “好，我这就去。”韩丽芬起身，向门外走去。 方软走过来，懒散地撑着沙发的靠背，俯视着索南方，“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不带我？”索南方发出疑问，眼里漾着笑意。 “姐妹局。”方软晃晃手中的手机，“明天，得去家里吃饭。” “嗯，”索南方应下来，“去换衣服，我送你去找她们。” 索南方不放心方软自己开车，去哪，都会送她。 “好。”方软脆生生地应声，转身就向楼梯间走去。 - 水月茶馆。 索南方将方软送到水月茶馆的门口，下来给她开了车门。 “结束了告诉我。” “放心。”方软刚要转身要走，就被索南方抓住了胳膊。 她回头，蹙眉看他，“怎么了？” 索南方沉默半晌，松开方软的胳膊，“去吧！” 注视着方软离开的背影，直到她开门进去，就转身进了车内。 云粼早就到了，在位置上朝进来的方软招手，“软软，这里。” 方软步子轻快，到了云粼身边坐下。 方软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云粼不怎么显怀的腹部，“你这多少周了？” “ 39周。”云粼捻起桌上的菜单，眼眸里满是暖意，“你呢？” 方软没记住多少周，有些憨憨的笑，“忘记了。” 云粼眼里有着些许的宠溺，“没事，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点心？” 云粼顺手就把菜单移到了方软的身边。 方软认真去看了以后，勾选了两样。 遂，撑着下巴，侧视着云粼。 云粼化了淡妆，掩饰不了眼窝的黑青，面容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你憔悴了！” 听后，云粼无力浅笑，“孕晚期，太折腾我了！” 方软皱眉，满眼担心，担心云粼，也担心自己。 ------------ 第178章相识就是缘 “别皱眉头，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云粼生怕刚说出的话语，会给方软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又急忙圆了回来。 方软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热水，温度适中，浅抿一口。 周似到哪都拎着一个用的掉色的布包，上面印着的logo都淡了，大致能看出一些痕迹。 一进来，就正对上云粼的招手。 “你这个位置选的好，一进来就能看得见。” 周似说话间，已经将布包放到了椅子上。 “来。”云粼摁着菜单的一角，移去周似的桌前。 周似细瘦的手指，压着菜单，“哎呀，有点犯难。” 周似笑意盈盈地，瞧着云粼，“今儿，咱云妹妹请客，我可就放肆地造了？” “请。”云粼伸出请的手势，笑容大方。 周似话是这么说着的，但也挑了价格中等的。 知道云粼的难处，嘴上说着就是，没必要真的上纲上线。 “诶，苏斓呢？” 周似都来有十几分钟了，苏斓都没有到。 云粼翻出与苏斓的聊天框，才回答周似，“她应该刚下飞机，再等等她。” 周似笑着颔首，双手撑着下巴，娇俏地应着，“好。” 周似看着她们俩，心中竟生起了些许的羡慕，“真好，你们都要当妈妈了！” “过程有点艰辛。”云粼想要打破周似的美好幻想。 “的确。”周似有想到了，家里有亲戚在产房的哭喊声，瞬间，那半点美好就断了。 方软的手指摩挲着杯壁。 抬起低下去的眼眸，看向了神采飞扬的周似，“你最近，是不是和他走得挺近了？” “谁啊？”周似假装不知道方软说的是谁。 她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羞怯的笑意藏在了眼眸里。 见她不说，方软也不追问，只是看着她，浅笑一声，去对云粼说着。 “就等着吃她的喜糖吧！” “那感情好！”云粼忽然间有些伤神了，可却强忍着。 看着身边的朋友们都得到了美满的婚姻。 不止是羡慕，更多的，是开心。 周似喝完大半的水，轻缓地放下杯子，拖着腮帮子，沉吟了几秒。 “其实吧，我没敢想得到太多。” 云粼和方软都直视着她。 周似尬笑着底下了眸，从笑声中，能听出她的喜气，“看来，我是真要打脸了！” “怎么会？”云粼笑容坦然，“每个阶段，都会有着不同的选择和计划，只是那个时候，你没有遇到正确的选择而已！” 方软赞同云粼的说法，“周似，你坦然面对，勇敢向前走就是了！” 周似点点下巴，抬了一下美眸，“嗯。” 这个嗯字，拖长了尾音。 眼里的笑意，闪过一丝俏皮。 “说起来，也是缘分，要知道，我之前看到男的，就很排斥。” 云粼记得，她浅缓一笑，“记得，你在黑暗里匍匐前行了四年多，我们三个天天给你送饭。” 周似摆了摆手，似在挥去身边的雾霾，坦然的笑容，双手抱拳，语气豪爽，“感谢！” “客气就见外了啊！”方软抬手，作势要去打周似。 方软甜蜜的笑着，在抬眸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下意识地微微起身，向那边看去。 周似瞧她这样，“在看什么呢？” “熟人。”方软坐下来，抿唇微笑，揪着衣角，竟有些犹豫不决。 “熟人？”周似挑眉，顺着方软刚刚看过去的方向看去。 云粼也瞧着。 自然是，看到了方凯。 “那不是你堂哥？”周似问。 “嗯。”方软看着方凯那边，轻点了下巴。 方凯正对着这边的，只是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和其余的三个青年才俊，相谈甚欢。 举杯轻碰间，方凯的眼角一撇。 眉头轻蹙，放下茶杯，与朋友说了几句，就起身走了过来。 欲要起身的方软，看到正走过来的方凯。 “软软。”方凯走过来，轻柔地喊了一声，“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很久没见面了！”方软站起身来，和方凯谈论着。 上次见面，还是二叔出殡。 方凯的视线转移到他朋友那边，很快就转了回来，“晚上一起吃饭，你有时间吗？” “嗯。”方软颔首。 方凯浅笑，“那我先过去，待会儿发地址给你。” 方软坐下来，这时，苏斓也臭着一张脸进来了，在人群中搜寻，眼神定格在了她们三人身上。 苏斓坐下后，包都还挂在肩膀上，抱着双臂，脸色极臭。 周似问，“这脸臭的，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苏斓气呼呼的，语气有些沙哑，“姓左的。” 周似就不敢继续问了，婚姻这方面，实战，她不擅长。 云粼浅笑，重复着先前的动作，“来，妞。” 苏斓随意地勾选了两样，双肘抵在桌面，绘声绘色地说着，“那姓左的，就老惹我不开心。” 云粼的指尖轻柔着杯壁，温柔的视线注视着苏斓，总结了一句。 “那不是惹你不开心，是在寻求存在感，你之前逃过婚，他怕你离开。” 话音还未落，云粼原本还喜悦的神情，就一点一点的陨落下去。 摸着杯子，看着苏斓，不说话了！ 苏斓似是半知不解，也回过味来，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 她试图寻找话题，可，现在，没有一个合适的话题能说出来。 方软在抬眼间，看到水月茶馆外面，来往的行人中。 见到了宣晨和宣音，兄妹俩背着书包，手中抱着厚厚的传单。 周似伸手在方软的眼前晃了晃。 方软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周似。 周似向她使眼色。 方软看过去，见到在方凯身边站着的江卿。 “你好！”江卿伸出手，眉眼平和，“江卿，之前在庄园里见过。” 方软是觉着有些面熟，是上个月在邡州西镇的果园一起探讨过庄园未来的发展趋势。 “嗯，你好！”方软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收回手，自然地垂在身侧。 方凯浅笑，“相识即是缘。” 江卿侧眸看着方凯，赞同，“嗯，没想到，她是你妹妹。” 方凯笑声微浅，抬手搭在江卿的肩上，“咱过去，你看你一来，都打扰到人家的姐妹局。” “打扰了，你们继续！”江卿笑着与方软几人告辞。 ------------ 第179章有个人陪伴 苏斓单手撑着下巴，眼眸微转，等江卿和方软离开之后，手腕缓慢地放下来。 伸手去圈住服务员端来的茉莉花茶，向来是喜欢茉莉花茶的。 可今儿，不知怎么回事，对茉莉花茶提不起什么兴趣。 圆润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杯子的手把，眼睑沉下。 周似瞧见她这个模样，轻微地推了她的胳膊，“有心事？闷闷不乐的。” “嗯。”苏斓语调懒散，姿态极为慵懒，放开手把，向后靠着，环着双臂，看着对面坐着的云粼和方软。 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两个。 不觉间，看到了周似身后的掉色的布包，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趋势着她去抚摸。 布料柔软，颜色发白，上面的logo痕迹还剩些许。 苏斓抬眸，正对上周似带笑的眼神。 “你这个包，七八年了吧？” 苏斓懒洋洋地询问，也收回了手。 云粼探头过来看也注视着周似身后的布包。 “差不多。”周似思量了后，回答出来。 神色一点点地暗下去，面露苦涩，声音都哽了几分，“这个包，是我刚入行，一直追着的粉丝，给我送的，前几年去世了，我也一直带着。” “这也是我，到哪都要带着的，幸好……”周似补充着，可说到一半，低下了头，“喜城地震，它压在我腹部，电脑虽然被压坏了，这个包只是脏了些，洗洗就好了。” 苏斓没想到，一直以为是周似享受清心寡欲的生活。 这个布包，有这么一个悲痛的事情。 “抱歉。”苏斓心里开始烦躁起来，但隐忍着。 今天，一下说话得罪了云粼和周似。 明知道云粼遇人不淑，还在她面前提起左云程。 更提到了周似的痛处。 苏斓咬着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甜的茉莉花茶。 云粼察觉苏斓的神情，宽慰着她，“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都能接受。” 苏斓苦涩地笑了一下，继续喝着茉莉花茶。 周似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歪着脑袋看着苏斓，“你看你，又在不开心了吧？” 苏斓沉闷地点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抿着唇，“是我的失误。” 苏斓看向方软，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看着方软发了一会儿呆，再次以沉默收场。。 方软的手机里，突兀地响起“叮咚”一声。 方软滑动着手机，点开对话框，是方凯的。 抬眸看了不远处的位置，方凯和朋友，正起身离开。 方凯过来打了一声招呼，“方软，我先过去，你晚点来吧！” 跟在方凯身后的江卿面容温润，像方软几人做着拜拜的手势。 苏斓是真没什么兴致了，有很多的心事，都不能说出来。 她的心事，仍旧如同这么些年，除了隐忍，就只有隐忍。 苏斓坐直了身体，正视着她们三个，言语在喉间滚了又滚，语气缓了再缓，“我回去了，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 苏斓眼窝下有着不易察觉的青色，整个人都憔悴了，婚后的她，不再像未婚前，那样自由自在。 照相机，放在橱柜里，应该是落灰了吧？ 就连手账，都有两个多月没有更新。 婚姻，终止了她喜爱的事物，也给她本来很平静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的烦劳。 “嗯，路上小心！”云粼声色温软。 苏斓拿起杏色薄款外套搭在手肘，提起左云程送她的包。 她低眸，开始审视起来这款包，内心莫名地痛起来。 她转眸，看着她们三人，“好，你们也是！” “苏斓婚后，没有之前活泼了！” 云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出声的周似。 周似瞧见两道眼神看过来，十指交握，置于桌面上，“你们发现没？” 周似目睹着，云粼和方软对视了一眼，一同点头。 “看来，这不是我的错觉。”周似秀眉拧起来，支着下巴，声音喃喃地问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云粼扯唇，无奈地笑了笑，端起茶杯，看着柠檬蜂蜜水没了，看着杯底。 “因为，嫁给了不喜欢的人，那个人却喜欢她，加上父母的催完结婚，又催生。” 方软低着眸，看着面前的桂花糕，蜜糖宿，声色淡淡。 “那，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周似不解地眨着眼睛，眼神里蓄满了困惑。 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 方软微微摇了头，才迟缓地回复，“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题。” 目前，对方软是这样的。 忽然想起来。 与索南方闪婚前夕，被方舟叫去客厅。 双耳被那些繁杂的礼节和道德绑架的催生给荼毒。 现在回想着，真觉得，婚姻都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生活平淡如水，各取所需，甚至，有个人陪伴吧！ 周似长长地吐了口气，无奈道，“好吧，看来是真无解。” 云粼和周似前后离开。 方软目送她们离开，在水月茶馆的廊檐下的棕褐圈椅里坐着，悠闲地刷着手机等索南方。 和煦的阳光照射下来，将索南方的身影衬得斜长。 索南方走到了方软面前，半蹲下来，仰视着她，“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方软笑意盈盈地俯视着他，“就一些网络段子。” “嗯。”索南方伸手轻捏着方软的手腕，“走吧，带你去转转。” 方软站起来后，看着他的侧颜，“怕是不行。” “怎么？”索南方侧眸看她。 “方凯，让我去这个地方。” 方软翻出来方凯给她的饭店名字。 索南方看去。 饭店名字叫，喜味宴。 方软仰着下巴，去看索南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一两分钟过去了，没有半点变化。 “怎么不说话？”方软小声问，有些害怕什么也不说的索南方。 “这家店，是湛一行名下的。”索南方收回看着手机的视线，凝聚在了方软带着疑问的娇俏面容。 “额。”方软略显尴尬地看着他，想起在巳城与金娇碰面的场面。 垂下手，捏着手机。 方软和索南方有一会儿的沉默。 “去吧，只是吃个饭而已，又不会怎样！” 索南方的声音低沉，抬手揽着方软的腰肢，能清晰地感觉到。 她的腰围在增长，腹部愈发的圆润。 ------------ 第180章他挺记挂你的 喜味宴。 方软站在门口，侧首去看站在身边的索南方，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 “要不，我们回去吧？” 索南方浅笑，抬手，安抚着方软的后脑，“没事，我在外面找个位置等你。” 方软仰视着索南方有了几秒，发现他的眼睛。 比初见，比刚领证的那天，更与众不同。 他现在的眼睛里，长期被温柔占据。 甚至，他爱笑了。 只在她面前微笑。 “行。”方软颔首，走了进去。 在服务员的指路下，到了斜拐角的包厢·红梅轩。 门虚掩着，有条细缝。 方软轻敲了门，才推门进去。 手还搭在门把手上，金属的冰凉触碰着掌心和指腹。 湛一行，甚至，周子江也在。 方凯正起来，出来看看方软到了没。 刚从椅子上起来，手也伸在半空。 见到方软，笑意漾开，“方软，快进来坐。” 方凯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坐下，且位置就在他身边。 不敢让她与自己离得太远。 “谢谢！”方软清脆地道了声谢。 侧身坐下，在坐下来时，圆润的腹部若隐若现。 方凯坐下来，拿出手机，在与方软的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 【爷爷就给了我这个地址，让我把你叫上，没说什么事。】 方软看完，默默地颔首。 方凯也把这句话给退掉，收起手机。 方凡坐在上座，环视一圈，悠悠问，“小凯，问问琴柔到哪了？” “问过了，没回。”方凯如实回答。 回答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也注意着在场的人。 除亲人以外，都是生面孔。 方凯的右手边，是沉默寡言的陆菁菁。 看到方软，向她微微一笑。 方凡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让她快点，这么多人，就等她了！” “嗯，”方凯简单地应下来，拿出手机，给方琴柔发短信。 发完，捏着手机，神情有些木讷地看着方凡与金娇。 湛一行没什么表情，沉着一张脸。 在方软进来后，面上浮现些许的松动。 眼神也逐渐柔和起来。 周子江视线恢复了，第一次见到方软，莫名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再则，复明后，嗅觉就没之前灵敏了。 “表嫂？”他出了声，声音沉闷。 方软抬眸，看着他，眼里闪过意外，“你复明了？” “嗯。”周子江浅笑，“有一段时间了，得谢谢方哥呢！” 方软温婉一笑，“复明了就好！” 周子江柔和笑着，注意到湛一行看过来。 看见他的眼神有了温度，轻微调侃着，“湛总，什么时候，能见你如此温柔的眼神？” 湛一行浅笑，“见笑，平日里冷漠惯了！” 周子江向湛一行介绍方软，“湛总，她是索南方的妻子，方老爷子的长孙女！” “嗯。”湛一行轻点了下颌，视线凝视着方软。 “你好！又见面了。”湛一行主动向她问好。 “你好！”方软公式化地笑着。 方凡看过来，蹙着眉，略显困惑，“一行，你认得她？” “认得。”湛一行在巳城，就想起来了。 方软就是八年前，捡到她钱包的人。 尽管年纪长了，面容有了改变，自身的气质，他是记得的，别无他人。 幸运的是，钱包内衬里，夹着一张纪馨的照片。 他寻了许久，才寻回纪馨，唯一留在他身边的纪念。 “是吗？”方凡无奈笑着。 湛一行有了谈话的兴致，“还真是多亏了她！” 他们对话中的当事人，已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湛一行。 沉闷的敲门声，阻止了这个话题的进行。 进来的人，是三个多月未见的方琴柔。 方琴柔温婉大方，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穿着大气，成熟了起来。 她的改变，让方凯也有些刮目三分。 “爷爷，奶奶，大伯。”方琴柔一一向长辈问候。 才拉开椅子坐下。 就坐在方软的左手旁。 她坐下来后，向陆菁菁和方凯问好。 最后，温润的目光，瞧着身怀六甲的方软，“姐，你这多少个月了？” “记不太清楚。”方软也温声回答着。 “嗯，那没事！”放琴柔揉搓着双手，眼神温柔地看着方软。 金娇终于出了声，“琴柔，这次让你回来，是有一件事。” “您说。”方琴柔也逐渐客气起来。 金娇有片刻的微怔，她不知道方琴柔怎么了。 但是，又不知道改变在哪里。 金娇看向长相清俊，玉树临风的周子江，苍老的眉眼里，有着慈善的眸光。 “子江人不错，大不了你几岁，也正是娶妻的时候，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方琴柔闻言，轻挑了眉头，面向周子江时，轻和一笑，反问了金娇。 “奶奶，这是让我回来相亲的？” 金娇默认地点头。 方琴柔眉眼弯弯，眼里多了探寻的意味，她没说出心中的疑问。 转眸，去看面色平静的周子江。 氛围是宁静的。 方琴柔看着金娇，无所谓地点头，“行，就听从你们的安排。” 方琴柔没什么想要反驳的，也懒得反驳。 方凡绷着的那根弦，在无形中，默默地平展开，没有那么紧得让人不舒服。 金娇满意地点点头，得了面子，面上有着得意，“嗯！” 湛一行看向身边坐着不出声的周子江，桌底下，宽厚的手掌，懒散地十指交握，向后靠着，平视这一切。 这样的场面，见了不知多少。 方软侧眸，眼神里没什么波澜，瞧着方琴柔。 方琴柔察觉有一道温柔的视线凝视着她。 微微回过头，左手撑着下巴，眼神温柔了。 在最里面的方舟，瞧着方琴柔和方软坐在一处。 提心吊胆的。 生怕她们两个会掐起来。 直到看着她们和睦，才放心下来。 索南方在外面的四人座坐着的，时不时地去看红梅轩。 门打开后，出来的方凡，金娇，湛一行，以及周子江。 一道说笑着出了红梅轩。 有不解，但不多猜想。 周子江出来后，瞧到了坐在靠着窗户的四人座。 迅速走过去，站在桌旁看他，“在等表嫂啊？！” “嗯。”索南方起身，把椅子往后面挪了，问周子江，“这次，外公没过来吧？” “他过两天来。”周子江语调温和，“他挺记挂你的。” “嗯。”索南方的回应过于简单，反问周子江，“你知道湛一行的来历吗？” ------------ 第181章我只看缘分 周子江细听索南方提出的问题，思考着，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站在红梅轩门口的方凯几人都走了过来。 没能等到周子江的回答，索南方也不等他，迈着步子，向方软走去。 揽住方软的动作，自然的很，也愈发的熟稔。 见到方舟，他恭敬地打招呼，“爸。” “嗯。”方舟很爽朗地答应着这个称呼，面色随和，站在方软和索南方的身前。 他的视线瞧着方软的，眼眸温柔。 方舟想了想，语气温和，“南方，我看软软没怎么吃，怕是菜肴不合口，我们去百味居，她喜欢吃那里的。” 他的声音刻意地压低。 索南方俯视着方软，见她露出浅笑，应了，“好，走。” 周子江走了过来，看着索南方的侧影，不再犹豫，低声问了。 “你知道他的背景？”周子江对这个新合作的伙伴，私人情况是不了解的。 索南方眼眸里闪过一些不好言说的笑意，“现在不太合适说。” 周子江挑眉，瞧着似是知道什么大内幕的索南方，“行。” 周子江想起刚刚他们三个，在密谋着什么一样，小声询问着，“你们这是要去哪？” “你能走得开吗？”索南方的言外之意，周子江明白。 他浅笑着，语气隐藏着张扬和霸道，“还没什么能困住我！” “呵呵！”索南方浅笑，“最好是！” 周子江正要转身和索南方一起走的。 却瞧见方琴柔步步生莲般，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他心里有一瞬间在想，别过来最好。 可，她还是到了跟前，只见她缓慢地抬起那张娇媚又不失清纯的容貌。 “你要留联系方式吗？” 方琴柔问得直白，却是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将手机拿出来的意思。 明显，这是做给金娇和方凡看得。 方琴柔并没有要结婚的想法，何况，父亲去世，要三年后才能谈婚论嫁。 她不明白，金娇和方凡给她安排相亲的意义何为？ “不用，我只看缘分。”周子江声音清冷，似深不见底的深渊。 方琴柔看着他收敛起来的笑容。 明明在这之前，他俊俏的面容上，还有着笑意来着。 “ OK！”方琴柔自然没有再说话，只是比了一个OK的手势，回头看了一眼方凯和陆菁菁。 迈出去的脚步，莫名地收了回来。 她学会了等待人，比如，先等待亲人。 周子江转身，追逐着索南方的身影。 索南方还在车里，在等待着周子江过来。 周子江顺手打开了后排，左侧是方舟。 索南方偏头看过来，看着周子江那张不被世俗浸染的眼眸。 周子江松开了袖口的纽扣，光线暗淡，看不清颜色，他低下头，更看不见他的神色。 索南方声线淡薄，“你要跟着我们去吃宵夜的？” “是吧！”周子江疲惫地向后靠着，就连说话声都透露着他的疲倦。 · 百味居门口，纪亚岫老早就在这等着了。 见到索南方的车子停下，放下了咬在嘴里的烟。 索南方泊好车，开了车门下来，就见到纪亚岫的视线正看过来。 廊檐下温和的光线折射下来，照在他身上，添上了温柔的聚焦点。 纪亚岫等索南方走近了，上前搭着他的肩膀。 “借一步说话。” 纪亚岫的声音懒散的很，身上有着很淡的酒味。 索南方示意方软他们先进包厢。 他和纪亚岫到了一处，挨着墙壁，没什么光线，很暗。 在这不见光亮的走廊尽头，索南方心中有所疑虑，“你有什么要说？” “你说，要是一个未婚奔四的大叔，喜欢一个单亲妈妈，正常吗？” 纪亚岫声音极为平淡，本来说得就是他自个儿，这话却又把他撇得干净。 “正常。”索南方在这段话里，选了这两个字来回复纪亚岫。 纪亚岫低眸浅笑，“是吗？” “我以为，这是一种魔怔呢？” 纪亚岫有些自嘲的意思。 “喜欢就追，别在意世俗。”曾经的索南方，是很看重这不讲道理的世俗。 可自接触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是世俗不讲道理，是自己没有能力超越而已。 纪亚岫没在说什么话，感谢地拍了索南方的肩膀。 纪亚岫揽着索南方的肩膀走了几步后，侧眸看他，“这顿算我的。” 索南方浅笑，没说话，轻拍了他的后背。 - 索南方径直走到了包厢内，拉开方软身边的椅子坐下。 周子江的目光紧随着索南方。 索南方眉头轻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周子江天南地北地闯荡，没有什么归属感。 就失明的那些时日，才会老实地待在闵州。 “我还是想知道，关于湛一行的背景，在红梅轩时，你是不知道，他看表嫂的眼神，都温柔得，像在看什么故人似得？” 方软噎了一下，冷静地看着周子江：“不是你这么描述的吧？” 周子江尴尬笑笑，“抱歉。” 索南方偏头过来，平静的视线在方软身上上下打量，随后对周子江浅声说，“你的表达，需要加强。” 方舟的手指抚摸着杯子，感触到杯子的温热，温和地面对这一切。 “我去他们公司视察时，倒是听见了一些小八卦，湛一行在婚前，有过一些花边新闻，可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周子江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ZS集团，听到些许关于湛一行的边角料。 他的尾音还没落下，纪亚岫就向包厢内走来，正走到了周子江的身后。 见索南方抬眸看向身侧，也侧眸看去。 见到的是，纪亚岫沉着一张脸。 纪亚岫听到湛一字，就很痛恶。 可如今，也要坦然面对。 他收敛面上阴翳，拉开周子江身边的椅子，坐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周子江，“周总，咱们今天吃好喝好即可，这个姓氏，可否别再提及，我担心，我会控制不住。” 周子江眉头皱得严重，寻求的眼神看向索南方。 索南方过来救场子，站在纪亚岫这边的概率大很多，“子江，真不能说，亚岫忌讳这个姓。” “好，不提。”周子江面色镇定，审视的目光却是偷偷地跟随着纪亚岫。 菜肴一一上齐。 都是方软爱吃的菜。 她吃了个半饱，正端着温水喝着，手机铃声响起。 ------------ 第182章纪亚岫的温柔 看着是云粼的，毫不犹豫，就滑动了接听。 “软软，好像，发动了！” 传来的，是云粼慌乱，害怕的声音，她的声音里蕴含着颤抖。 “我马上来。”方软挂断电话。 发现几个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我去找云粼。”方软向索南方伸出手，“车钥匙给我一下。” 自她怀孕后，索南方就成了她的私人司机。 连车钥匙都收走，生怕她会擅自开车，更害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我送你就行。”索南方起身，望向方舟，“爸，得麻烦您打个车了。” 百味居偏北，方舟回去就有些远，与索家兰院也不顺道。 “没事，快去看看。”方舟是知道云粼的情况的。 纪亚岫在大厅的沙发坐着看书，嘴里还咬着根秋梨棒棒糖。 被书中情节吸引，可保持着眼角余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眼角的光线里，看到了索南方和方软开门出来，步履匆匆，神色也很凝重。 他合上书页，起身，目视着索南方的背影，“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索南方才注意到纪亚岫在大厅的沙发里。 “去找云粼。”索南方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没再说其他。 纪亚岫记得，云粼的预产期就在这段时间里。 他丢下书本，快步走向索南方，顺带看了眼中闪过疑问的方软。 他冷静地解释，“我也去，兴许能帮上忙。” “好。”方软颔首，抓着索南方的手指，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 云粼在阵痛中，拨了朱月的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要接的动静。 索性挂断，去拎早就备好的待产包。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云粼焦躁的神情，恐慌的目光，都逐渐松缓下来。 看着玄关拐角过来的方软，云粼鼻子有些酸涩，强颜欢笑，把待产包放到了沙发上。 方软步子迈得大，很快就到了云粼的身边，搀扶着她。 瞧她被阵痛折磨的面色发白，额头都是冷汗。 “待产包在这。”云粼虚弱地指着放在沙发上的待产包。 就一个正常大小的背包，方软单手拎起，甩到了肩上。 “慢点。”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掌伸过来，顺势搀扶住云粼的右臂。 头顶上的声音温润，云粼半昏半醒间，看到了纪亚岫的面孔。 - 产房外。 平日里最擅长冷静的方软，这个时候，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走动。 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产房半分。 里面的哭声，混乱，她突然就能分清，哪道声音就是来自云粼。 深夜的寂静，身边沉闷的呼吸声。 以及，突兀出现的脚步声。 周似奔向方软的身侧，上气不接下气，等喘匀了气息，“云粼进去多久了？” “四个多小时了。”方软无力地答复，眼神空洞，“阿姨在里面陪着她的。” 周似忽然被一个陌生的面孔吸引，凑到方软耳边，小声问，“他是？” 方软看过去，周似在看纪亚岫。 纪亚岫抱着双臂，斜靠着听过许多祷告的纯白墙壁。 他的眼神注视着产房。 “南方的朋友。”方软压低声音回复。 周似不免奇怪，可也迅速收回视线，去等待云粼的消息。 婴儿洪亮的啼哭声，自产房里传来。 与云粼一同进去的，有两名预产期到了的孕妇。 里面没了女人的痛苦哀嚎。 产房的门打开之际。 从走廊那边小跑而来的苏斓。 苏斓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到了周似和方软的身边，微微一笑打了照面。 云粼坐在轮椅里，怀中抱着乖巧的孩子，由朱月推出产房。 朱月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 一直传来震动的声音。 虚弱的云粼出声，“妈，你去看看爸，我这有方软她们。” “那好。”朱月看见方软和周似，苏斓三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等方软握住轮椅的扶手，才放心地放手，“麻烦你们了，我先去看云粼的爸爸。” “阿姨，你快去看叔叔，这有我们呢！” 方软话音将将落下。 就见纪亚岫走了过来。 半蹲下来，担忧的神色看向云粼，“孩子我来抱，你现在虚弱，要好好休息。” 云粼惨白，无血色的面容，和晦暗的眼神，有过一丝惊疑浮过。 “我来。”纪亚岫也不等云粼说什么，就主动伸手，去抱了她怀中的孩子。 云粼也不知怎地，本能地松开手，像是对他有万分的信任。 “谢谢！”她声色温柔，目光追随着纪亚岫，与他怀中的襁褓。 到了病房，云粼刚睡下，孩子也在她身边熟睡。 在床前坐着的纪亚岫，被索南方轻拍了肩膀。 索南方手指指向门外，示意出去。 纪亚岫默默地颔首，起身时，特别的小心，生怕发出一些响声。 苏斓和周似就在边上，默默地看着，随后又互相对视一眼，再次无奈地摇头。 周似第一次见到纪亚岫。 之前都是听说，是寒鄞对云粼不离不弃的，会接纳她现在的处境，包括孩子。 最终，她俩的眼神，如火炬一般，瞟到了方软的脸上。 方软也很纳闷的，被她们两个的疑问眼神，看得头也跟着大起来。 方软无奈地耸耸肩，用唇语说着，“我也不知道这状况了！” 窗外的光亮逐渐被天边的鱼肚白替代。 走廊里，细碎，沉重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方软看着和纪亚岫一块回来的索南方，走至他身侧，仰视着他。 索南方抬手，抚着她的下颌，音色温和，“走吧，我们回去。” 方软转头看向身后，云粼在熟睡，苏斓和周似在窃窃私语。 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焦急喘息，是来自站在门框内，姗姗来迟的寒鄞。 方软转过身来，就见到寒鄞走到了病床前，“云粼。” 他焦急喊了一声，音量没能控制好。 挨在云粼身边的孩子，被惊吓到了，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惊醒了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云粼。 云粼惺忪地睁开眼睛，本能地抬手，轻抚着襁褓。 云粼抬眼，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看着寒鄞。 他的面容虽看着有焦心，担忧。 在他突然喊那么大一声时，云粼的心情就坠入万丈深渊。 ------------ 第183章有情敌了 纪亚岫上前，轻轻地掀开洁白的被子，抱起嘤嘤的婴儿。 柔和的视线看向云粼，说话的音量也很轻，“我来，你休息。” 寒鄞被这么一顿操作给整懵了。 他的眼神，追随抱着孩子坐下的纪亚岫。 纪亚岫抱孩子的手法老练，对待孩子也很温润。 他俯视着怀中的粉嫩小孩，抬眸，看向因被吵醒无法再入睡的云粼，“给孩子取名了吗？” “没。”云粼气息微弱，面色发白，但不失气质。 寒鄞站在一边，瞬间就觉得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他慢步挪到了床边，专注地俯视着云粼的面部表情。 也去看见过几次面的纪亚岫。 记忆瞬间回笼，总觉着，在哪里老遇到他。 想起来了。 是在云粼家楼下。 * 方软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打了一个哈欠，眼眶有着些许的热泪。 抬手看了时间，靠着椅背，偏着脑袋去看索南方。 眼眸微转，“纪亚岫是不是……” 索南方看过来，指节触碰着方向盘，眼里有着很浅的笑意，言语微轻，“他有情敌了！” 方软脑子里回想起寒鄞的那张失意的脸，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睛小憩，“且先看看吧！” 情敌，这两个字，还挺可怕的。 车子启动，行驶在款宽阔无人的柏油路上。 进了夏，邡州的清晨，凉意中，夹杂了微热的气息。 方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凭着感觉，将车窗降下来些许。 清晨的凉风吹拂进来，方软颈间的燥热渐渐散去。 索南方抽空看过来，望着身侧的人，眼眸微微弯起。 转瞬间，又收回目光，想着她现在与方舟的关系有了缓解，自然也是为她可贺。 车窗外的景色转瞬即逝，身边的人常伴左右，索南方觉着，这是件幸事。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他的念想，眉眼间有些轻蹙。 眼眸迅速扫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名字，滑动接听。 放置耳畔。 等待对方讲话。 对方想必也是如此的想法。 两人都沉默了几分钟，最终是对方没有耐性，出了声。 “南方，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不道德？” 纪亚岫在车内，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仿佛，不觉得那就是他自己。 索南方霎时也没了言语，沉默了小半晌，才出声，“你跟随自己的心走！” 纪亚岫低下眸子，你眼眸微闭，骨瘦的食指，摁着刺痛到跳动的太阳穴。 “我的心……” 纪亚岫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他缓慢地仰头，直视着后视镜，“南方，我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没有，这是人之常情。”索南方回答的直率，瞧见方软轻轻地转动了身子，她侧着身，面向车窗。 纪亚岫心里如同一团乱麻，在无声中，终止了通话。 索南方搁下手机，调转了方向。 在进入小区时，看见了一辆眼熟的黑色大G。 地下车库。 索南方停好车，轻声喊醒了方软。 方软困极，不想从美梦中醒来。 可听到了索南方说什么，到了地下车库。 车库内气温低。 一阵冷风从拐角吹来，钻进车内，方软瞬间清醒，胳膊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小疙瘩。 她揉搓着手臂，看着副驾的门被打开，站在门外的索南方笑脸相迎，并且伸出手。 方软握住他的指尖，下了车。 索南方打开了后备箱，拿出让康宁远送来的礼品。 方软捂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疲惫万分。 吕韬牵着方棉的手，一路都看到方棉是蹦蹦跳跳的，小脸上挂着挥之不去的笑容。 杨欢慢步在他们哥俩身后走着，心思几乎都聚集在了面容上。 在不经意间转眸间，看到了方软和索南方，两人正从D区的车库出来。 “方软。”她低着声音，喊了一嗓子。 方软一个哈欠接一个的打着，忽听见了杨欢的声音。 循着声源看去。 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在她身前的吕韬和方棉。 一个激灵，困意散去，极为精神。 “阿姨。”方软小步走上去，看着有些颓废的杨欢，“你状态不太好啊？” 索南方也温和地称呼了一声，“阿姨！” 杨欢向他颔首，面容浅笑。 杨欢主动伸手拉住了方软的手腕，“最近加班加点的，忙得没怎么休息好。” 吕韬的工厂已经步入了正常的生产运行，方舟担任了生产经理，也隔三差五的加班。 “再忙，也要好好休息的，身体重要。”方软挽着杨欢的胳膊，笑容柔和。 方棉轻松地挣脱开吕韬的手，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 仰着脑袋，葡萄般的眼神，很有神气。 “姐姐，姐夫，好久不见！”他挨个打招呼，声音稚嫩。 他的个头，长了些许。 “长高了！”方软声音柔软，松开了杨欢的胳膊，抬手去牵方棉婴儿肥的小手。 肉肉的，软乎乎的。 “姐姐，我等会儿要告诉你一件大事。” 方棉语气里带着神秘。 “哦，是吗？”方软低眸浅笑，直视着眼前这个始终都保持着开朗的弟弟。 方棉郑重地颔首，笑意盈盈。 方棉回头，看着吕韬和索南方走在一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他转眸，仰视着杨欢和方软，“要是嫂子早点来就好了！” 宋新玲还在拍摄车展，在休息时打来电话，会晚些时候到。 杨欢不觉间，回头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索南方，和彬彬有礼的吕韬，眼眶有些湿润，面容漾开了欣慰的笑意。 方舟老早就在厨房忙开了，在高压锅和炖着黄豆猪蹄的砂锅，以及切菜的细微噪音中。 灵敏地听到了按着密码锁的声音，接着，是推门进来的动静。 放下手中的菜刀，擦拭着手心的水渍，探头向客厅看去。 爽朗出声，“来了啊！” “舟叔。”吕韬脱下西服外套，卷起白衬衫的袖子，露出手腕，向厨房走去，进来后，发现厨房比之前大了一些。 索南方站在吕韬的身侧，朝方舟看去，低声喊，“爸，我来帮你。” 索南方比吕韬先一步进了厨房，看着厨房的整洁，锅里的咕嘟声。 ------------ 第184章珠圆玉润 方舟面目和蔼地笑着，“好，得麻烦你们了。” 吕韬打开了抽屉，拿出两条新的白围裙，递给索南方一条，“给你一条。” 索南方推掉了，“我没这个习惯。” 吕韬浅笑，将白围裙收进抽屉。 忽而，注意到了的索南方的穿着。 向来喜欢休闲服饰，黑白灰，不超过第四个颜色的索南方。 现在穿了剪裁得体的西装，听到工作室的员工提起，他在短时间内，定制了六套。 索南方睨了一眼专注过来的吕韬，卷着袖子，漫不经心地问，“因为一条围裙，这么看我？” “那倒不是。”吕韬低声笑出来，转身去打开冰箱。 保鲜层，取出果蔬，走到了索南方的身旁，忽而眼眸转向了在一旁看着时间的方舟。 “舟叔，我算是知道了，你把厨房扩张的原因。” 方舟很有深意地笑着，“也是方便你们，你们口味相差太大，就想着团聚时，厨房能多站几个人。” 杨欢的口味偏甜，不能吃辣和吃酸，稍微重口的，都不吃。 方软现在孕期，饮食更清淡，肥腻的食物一概不碰，有几天，特别迷恋百味居的素菜。 大半夜，梦到美食，被馋醒。 说是要吃百味居的。 可想着半夜，百味居早已打烊。 索南方按着方子做的菜，始终都不合她的胃口。 索南方疼妻，把纪亚岫请得大厨，请到家里来，做了三四道清炒小菜。 方软吃饱喝足，满意地去睡回笼觉。 第二日醒来的方软，发觉她半夜着实作了一些。 宋新玲保持着身材，饮食方面也很注重。 吕韬和宋新玲完婚没几天，回来吃饭，方舟做得菜，宋新玲都不敢吃，向他连声道了抱歉。 方舟思前想后，得想些法子，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挨着厨房的书房，敲掉一半来扩展厨房的范围。 方软在沙发上，搂着方棉看动画版的汽车，枯燥的解说，让她困意加重。 靠着沙发，很快就进入熟睡。 杨欢拿来薄绒毯子，轻手盖在了她的身上。 杨欢向方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方棉笑着点头，小心地从姐姐的胳膊里退出来，乖巧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杨欢把电视的声音调小，足够能听到声音就行。 杨欢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锅碗碰撞的细微声音。 慢慢地打量着这，有三四个月没有回来的家，有了很大的变化。 墙上挂着和方舟的婚纱照，被擦得干净，远远看去，仿佛那些年的时光，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幸福转瞬即逝，不知道是她选错了人，还是他足够会演戏。 可现在看到过他的改变，又不像是在演戏。 杨欢在收回目光时，看到了橱柜上，摆着一些相框。 起身，脚步缓慢地走过去，拿起有些泛黄的相框。 手指轻抚那张小巧的面容，小姑娘扎着双马尾，眼神水灵，露出洁白的牙齿。 小姑娘的眉眼，与方舟三分像。 有七分，像极了另一张相框里，穿着打扮都很有年代感的女人。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方软逝去的母亲。 杨欢温柔的目光，转向了在熟睡的方软，眉眼上扬，放下相框的动作轻缓。 方舟洗了小苹果和青葡萄，放置盘中，端出来，就见到杨欢站在橱柜前，才放下手中的相框。 方舟的心脏像是被紧紧地握住，短暂地停止跳动，他迈步走过去，低声道，“我……” “没事。”杨欢音色也低沉，像是知道方舟会解释，“我理解。” 之前，方舟对宣甜的事情，都尽量掩饰着。 方舟面露尴尬之色，“吃水果吧！” 他僵硬地转了话题。 吕韬侧身站在厨房门口，目睹这一幕，视线观看着客厅的人与物。 方软恰巧这时醒来，惺忪的视线里，看到了吕韬的侧脸。 方软掀开毯子起身，向卫生间走去，走至一半，才发现站在离卫生间不远，橱柜旁的杨欢和方舟。 她停顿了脚步，遂又加快步子。 锁上门，方软坐在马桶上，任由脑子放空。 待神志回笼，启动微信，挨个回信息。 全是苏斓和周似的。 她们离开的晚，拍摄了云粼的儿子发过来。 每个角度都有。 方软一一看完。 刚回复完。 就收到了苏斓的秒回。 【纪老板，在追云粼！】 方软：【……】 真如索南方说的，寒鄞有了情敌。 苏斓大致猜得方软的想法，发了个不是很赞同的表情过来。 方软和苏斓聊得火热，忘了时间，直到手机屏幕上跳跃过索南方的聊天框时。 后知后觉，在卫生间待了小二十分钟。 在打开门的那瞬间，觉出来腿麻了，忙扶着门框。 霎时，动静有些大，门弹砸到了墙上。 索南方正愁眉，瞅着她的同时，搀扶起她，到沙发上坐着。 方软别过眼，不去看索南方的眼睛。 索南方坐在她身侧，听到她的手机，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方软目光注视在手机上，仍是苏斓发来的讯息。 【啊啊啊啊啊啊！】 一大长串的啊，方软继续往下翻动，一条接一条。 云粼的儿子，取名为云宝，可又觉得土气，就叫为小名。 后面的消息，方软没有看完，就见索南方一直看过来，滑动的手指忽而暂停，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你别这样看我，手机暂停了！” 方软把手机往红色的软皮提包里放，去直视着索南方。 索南方轻扯了唇角，“先吃饭。” 索南方抬手，轻抚了方软的手臂，言语轻轻的，倏然来了这么一句，“能吃能睡，这样就很好。” “脸胖一圈了。”听他这么说，方软抬手抚着下巴，言语里有些许的不愉。 “胖点挺好，珠圆玉润。”索南方话音落下，就起身，走向厨房。 吕韬去接了宋新玲，打开门时，饭菜正摆好。 一进门，宋新玲就闻到了很甜蜜的味道。 可惜，这个美味不适合现在的她。 眉心拧起，迅速抬手捂着嘴，向卫生间快速走去。 类似的场景，方软看到了几回。 吕韬慌张地跟过去，轻抚着宋新玲的背。 宋新玲没了呕吐的感觉，直起身，疑惑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吕韬。 “是不是……有了？” 她的声音很轻。 如温润的雨点，落在吕韬的听觉上。 ------------ 第185章我亲自面试 从方舟家里吃完午饭，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暖阳下，方软挽着索南方的胳膊，漫步走在小区里的林荫小道。 饭后散步，成为了她怀孕后必不可少的。 微风徐徐，方软耳畔忽然响起索南方的声音。 她没听清，又询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索南方偏头看她一眼，眼里溢出笑意，腾出手来，轻抚她的发丝。 他认真地想了想，轻声说，“今天天气不错，你也更美！” 方软抬眸看着他，满眼暖意，唇角微弯，却侧过了脸，压低了声音，“是吗？” “嗯。”索南方认真的眼眸看着她，她侧过脸去，像是不让看她的害羞。 自认始她起，她偏就喜害羞，耳垂常被红晕染着。 挽住她的手腕，看着前方绿茵柳木，下方一张浅木灰色椅，他抬手指去，“去那坐坐。” 索南方话语落下，温润的视线，向方软的小腹看去。 一天下来，他不知要看多少遍。 方软回眸间，见他又如此，嗔怪笑着，“你又看？” 索南方浅笑，揽住她的腰，“还不许看？” 方软只笑，没说话。 坐下来后，索南方再次侧头，去看方软，“你说，亚岫他，会不会有结果？” 方软眼神呆了片刻，“他，胜算占七成！” “这么信他？”索南方眼眸微亮，抬手覆着她的手背。 方软敛下眸子，声音里满是惋惜，“他好像，特别懂云粼需要什么！” 索南方侧眸，凝望着她，看着她忽然沉下去的落寞。 轻拍了她的手背，宽慰着她，“世事无常，且看当下。” 方软颔首，瞧着他口袋里的手机，呼吸灯闪烁着，随之而来的细碎的铃声。 索南方看着是苏永泽的来电，有些许的犹豫。 在无声中，接听了。 慈祥的音调，从听筒发出。 “南方，许久不见你了！” 索南方算着日子，有两个月没见他。 淡声回应，“是有这么久了！” 苏永泽炸不在洁净的窗前，沧桑的眼眸，蕴含着笑意。 他许久未出声，静静地听着索南方那边的声音。 徐徐的微风吹动着树枝的声响。 他的内心里，多了几声叹息。 他明白，与索南方之间，仍旧有着隔阂。 索南方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保持了安静。 索南方听到苏永泽那边，传来敲门的动静。 苏永泽才缓声说，“南方，回头再联系你。” 放下手机，索南方迎上方软的眼眸，抿唇微笑。 方软起身，俯视着索南方，向他伸出手，“走，回家。” 兰院。 季青绿一如往常，在客厅看书。 茶几放着冒有热气的热水。 她喜自然放凉的水。 指尖擦过书籍，书页沙沙作响。 门口有些许轻微的响动，伴随着脚步声。 合上书页，抬眸望向门口。 方软和索南方一前一后进来。 “奶奶。”方软愉快地唤着季青绿。 老太太眉眼慈爱，“丫头回来了。” 微倾身，将手中书本搁置茶几。 “南方，你有一段时间没去浅听了吧？” 索南方坐下，就听季青绿问。 不置可否地颔首，“差不多半个月没去。” 语调缓慢。 季青绿慈眉皱着，无奈地笑了，“这也不是个事。” 索南方手机有信息进来，他低眸去看迅速回复了消息。 才抬眸，瞧着满面忧虑的季青绿，“放心吧，会去的。” 他起身，捏着手机，眸子里浮起柔光，“您也别太担心，浅听不会倒。” 季青绿颔首，看着索南方向楼梯间走去。 怎么不担心呢？ 季青绿现在最担心的，不再只是索南方的人生大事。 季青绿的视线，一点一点从楼梯间收回。 想着大儿子，大儿媳遭遇横祸去世，和苏家闹了这么些年。 南方早已筋疲力尽，尽管，苏永泽现在时时刻刻都想要弥补。 迟来的弥补，又怎能弥补这么多年留下的痕迹。 季青绿知道，南方不想去牵涉关于浅听的事情。 浅听有着他父母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他在重复着他父亲的道路，一头扎进了回忆殡仪馆，一去就是近十年。 以为索珲会将浅听营运下去，没成想，宁芳几句话，他就动摇了。 将浅听全权甩给了南方，之前的工人去了大半，现在公司里，就剩下四个资历深厚的老员工在扛着。 季青绿视线从楼梯间收回来后，眼神里满是失落。 方软看见了，没有半点能帮上季青绿的。 季青绿侧眸，去看了方软，她面上闪过忧虑，“丫头，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南方会处理好的。” 季青绿是相信南方的。 他现在只不过是在茫然期间罢了。 ＊ 楼上，书房内。 索南方自上来后，就坐在了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陷进沉思。 直到手机进来电话，当初为了方便，存的是浅听的人事。 “索总，关于接替江工的新人，已经物色好了，您看，是您亲自面谈，还是……” 对方的言语间，有些无奈。 索南方指尖轻点着眉间，低声说了句，“我亲自面试。” “好，我把的他的简历转给你。” 话音方落，一个文件就跳在屏幕上方。 打开应聘工作者的简历。 索南方觉着有些眼熟，名字似乎实在哪里听过。 索南方拨通那人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 在将要挂断的前一秒，对方接听，有些探究的意思。 “您好，请问是……” 这个声音，索南方更加确定了。 是宣嶙。 “我是浅听的人事，方便面谈吗？” 索南方的介绍一出来。 宣嶙就有些怔住了。 这个声音，他也觉得，过于耳熟的。 “好，方便的。”宣嶙是有疑问的，为了新工作，他提着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和安全帽。 结束了通话，宣晨从桌子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声音懒散，“哥，你去哪？” “我去面试，你和音音在家啊！”宣嶙面上掩藏不住的欣喜，走到宣晨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 － 宣嶙根据对方发过来的地址，骑着电车，导航了过去，不敢耽误。 敲响了水月茶馆的9号雅阁。 直到里面传来的一声“进。” 宣嶙脑子嗡地一声炸开，这声音…… ------------ 第186章大喜事 宣嶙小心地挪开门。 索南方的面容，映在他的视野里。 “怎么会是你？”宣嶙不敢坐下，震惊地看着索南方。 “请坐！”索南方示意宣嶙坐下详谈。 “好，谢谢！”宣嶙坐下来，万分拘谨，慌张。 索南方双手交握，肘间搁置在桌面，目光凝聚在宣嶙的面容。 宣嶙被看得有些慌乱，小声询问，“你是面试我的吗？” “是的。”索南方声色缓和下来，“你别太紧张，我们详谈，你也可以提出要求的。” 宣嶙不敢提出什么要求，心里开始在打退堂鼓。 和索南方一番交谈下来。 宣嶙明白，这份工作对他的重要性。 索南方见他没什么异议，笑着问，“想好了就去人事部报道。” “好。”宣嶙颔首，手心里满是冷汗。 － 索南方面试完宣嶙。 就接到了纪远山的电话。 “南方舅舅，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纪远山笑意盈盈的，站在百味居门口的摇椅旁，手指极为不老实地去扣着上面本就残破的位置。 “什么事能用得着和我商量？”索南方笑着打趣，打开车门。 纪远山唇角上扬，满眼的得意，“当然是暑假工的事！” “然后呢？”索南方的指尖敲打着质感的方向盘。 “南方舅舅，你能不能，认真点？” 纪远山被索南方的故作敷衍有些气到，“舅舅敷衍，你也跟着敷衍吗？” 索南方不和他开玩笑，当即就认真起来，“参加高考再说。” “舅舅，舅舅，好舅舅！拜托了嘛，我可以到你公司打暑假工的！” 纪远山就瞧准了索南方的浅听，他想要去当评论区维护员。 索南方听着纪远山的撒娇，无奈地笑着，“那你就来吧，做不好不给工资！” 纪远山笑呵呵的，“管饭也行。” 索南方和纪远山又唠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索南方在启动车子之际，看到了宣嶙坐在电车上，似在打着电话。 荣吝以的电话再次进来。 索南方缓慢接起。 调转了方向，驶出了水月茶馆的停车场。 “怎么回事，浅听的老人都被索珲挖走了？” 飞凤科技的办公室里。 荣吝以侧靠着电脑椅，转动了两圈，双眼直视着天花板。 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一张靓丽的脸颊，是宋素素的。 办公桌上，有她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招财猫。 指尖轻抚着招财猫的纹路，丝滑，质感很强。 索南方没出声，沉默了小瞬，才答复，“这算不上挖走！” “还不算？”荣吝以都替索南方烦躁起来，抚在招财猫上面的手指收回，用力地敲着桌面。 “你还真是大方！”荣吝以说完，觉着有不太对的地方，无奈地叹口气，“不管如何，你都不能放弃，毕竟，这是……” 是叔叔唯一留下的一个念想。 回忆殡仪馆和浅听娱乐科技，真是索南方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念想了。 索南方没接话，听荣吝以继续说着，“有空的吧，来我公司一趟，自从方软有宝宝之后，你都不许她来公司，我的NPC，她还欠我三个呢！” 提到方软，索南方就情不自禁地抿唇浅笑，声音也软了下来，“行。” 荣吝以有一瞬间的震惊，这索南方，怎么提起方软，就来劲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荣吝以笑着把手机放下，拿起座机，给外面的接待员拨去电话。 － 索南方推门进来，正见荣吝以在办公桌前，蹙眉看着电脑屏幕发怔。 索南方凑近，看着屏幕上的游戏人物。 这个人物，叫千千。 是医者，医术逆天，在副本组队中，不可缺少的。 是荣吝以开发游戏以来，做的第一个人物。 那时，他懒得去设计，直接请人画，而后买断。 看见索南方来，荣吝以抬起眼眸，摸索着下巴，蹙着眉，脸上却是有着笑意的，“这个千千，是我请人画的，有着她的签名，这个签名，我觉着熟悉的很。” 索南方目视着荣吝以放大的签名。 就两个字母，fr。 索南方撇眼去看荣吝以，指着时间问，“这是2016年的。” “是啊！七年多了！”荣吝以松开鼠标，向后靠着，环着双臂，仰视着索南方。 “让我来，有什么事？”索南方说话间，去看了时间，“快说，我要赶回去。” 荣吝以笑意满面，“是是是，我得赶快说。” 荣吝以正色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打开主要页面，递给了索南方。 “请看！” 索南方阅完，指尖从触控板上收回。 “你决定就好。”索南方只说出这么几个字。 让荣吝以气得吐血，“大哥，我让你来，跟着讨论意见得？” “你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对得起你驱车十几分钟吗？”荣吝以连续丢给索南方两个大问号。 索南方微微笑着，“这都是小事，有你这个先锋在，我还怕什么？” “不不不，”荣吝以连忙摆手，“方软才是先锋，她最重要。” 话音落下。 荣吝以想到了，那个字母的缩写。 “这个缩写签名，是不是方软？”荣吝以又去握着鼠标，去点着那个有着年代感的文档。 索南方多注视了两眼，同样没敢确定。 荣吝以啧啧称奇，“你娶到宝了！” “难怪！”索南方自言自语。 “什么？”荣吝以追问，他是真没有懂。 索南方说什么难怪？ “她的画，觉得眼熟。”索南方浅笑，向荣吝以解释，“你之前请了不少的人绘制人物形象，我想，那些人外发，是方软接了单。” “那岂不是，我的缪神，谴神，死神，都是她画的？” 荣吝以脸上闪着懊悔的神态。 索南方抬手，轻拍了荣吝以的肩膀，“你看你，一脸的悲痛，我都替方软感到难过！” 荣吝以十分不解，开始计算方软的年龄，“16年，她才十七？” “嗯。”索南方低声应了，看了时间，又看看刚看过的文档，“就说，我来了，能有什么好意见，方软的画，就是最好的见解。” 荣吝以再次摸着下巴，继续去看文档，“你回去问问？” “问什么？”索南方打趣。 “当然，是关于方软的签名。”荣吝以解释，越发认为，索南方是娶到了一个宝贝。 难怪，出了五服，都能被方贺选上。 出了五服，能再进方家宗谱，可是件大喜事。 ------------ 第187章茉莉花香囊 清晨，索南方迟了些时间醒来。 他习惯性地抚摸着身旁的位置，还有余温。 他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温暖的光线照射在对面的竹院廊檐。 方软捧着揪下来的一小提青皮无籽葡萄，摘下一个放进嘴里，正走到卧室门口。 见到索南方醒来，将青皮葡萄往前伸，“来一颗？” “你饿了？”索南方向她走过来，取下一颗小的，看着方软俏皮的笑颜，“电饭煲煲了粥，怎么不盛来吃？” “突然改变了胃口。”方软不太好意思地笑着，坐到了床沿，准备炫完手中的葡萄，再来个回笼觉。 索南方浅笑，“行，你待会儿再补个觉。” 方软颔首，目光转移到了手中的青皮葡萄。 没有籽，皮也薄，是她喜欢的。 索南方看着她，不经意地笑起来，侧身向浴室走去。 等索南方洗漱结束出来后，方软就已经入睡。 是孕期带来的不适，让她彻夜睡不好。 索南方走到床前，半蹲下来看着她，面容温和，长睫微颤。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葡萄香味。 － 索南方卷着白衬衫的袖子，露出手腕，手背上青筋凸起，正端着剥好的红心柚，要上楼去。 就瞧见索珲在门外站着，背对着，不知在看着什么。 韩丽芬见索南方的视线关注到了门外的索珲，她走上前来，小声说着，“先生，他来了有些时候，我去问过，他说，你忙完他再和你说。” “嗯。”索南方简单地应声，目光收回，端着红心柚向楼上走去。 索珲双手插在裤带里，眺望着苍穹，灰蒙蒙的乌云中，夹杂了些许清新的湛蓝。 他的心，似乎就是天空上的景象。 忽明忽暗。 待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 他才缓慢地转过身，神情寡淡，眉眼沉寂，看向索南方，“哥，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 索南方手中拿着车钥匙，与索珲碰了面，听着他低声的道歉，释然笑了一声。 “不用给我道歉，是我要感谢你们，要不是你和三叔的帮衬，浅听也撑不到现在。” 索珲咬着唇，无力地笑着，“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要和你道歉，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索珲声音沉沉的，看着索南方时，头都不敢抬的太高。 “你也别再往心上放，好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索南方走过来，抬手，拍了索珲的肩膀，给予安慰。 － 索南方一早，本计划好的，要与方软温存一番。 可，苏永泽的到来，打破了这个美好的独处。 在邡州机场，索南方在接机口，等待了约莫三十来分钟。 才看到在人群中的苏永泽，独自一人拄着拐杖。 索南方迈步上前，及时的搀扶着苏永泽，“外公。” “南方，我还是挺想见你的。”苏永泽柔和的话音落下，陷进沉默中有一段时间。 索南方默认，就当他是想念，愧对多年的苏寻。 苏永泽在副驾驶坐上，低头系着安全带，眼眸深沉，枯瘦的手指，拉着安全带，沉声说着。 “南方，我想去见苏寻。” 掌着方向盘的索南方，指节握紧方向盘的边缘，点头应声，“好，我带你去。” 一路无话，苏永泽侧眸，藏着万千思绪的眼眸，盯着索南方。 回忆殡仪馆的后山。 索南方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搀扶着苏永泽踩着一级一级的台阶。 台阶周边布满墨绿的青苔。 苏永泽眉眼慈爱，展露了微笑，“南方，我想，和你说个事。” “您说！”索南方声线是沉闷的，目视脚下。 耳边是山间吹拂过来的微风。 微风中，顺带着，苏永泽的话语，也飘到了他的耳畔。 “我和你外婆，打算在，过世后，葬在这，只想离苏寻近一点。” 索南方听着，心里霎时间，有些堵。 苏永泽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他将心中的话说完以后，满是悲情故事的脸颊，逐渐绽开笑颜。 他侧眸，望着沉默不语的索南方，“苏家会在农历四月十五搬迁过来。” 他的话音落下，索南方就已经去计算，四月十五是哪天？ “6月2号？”索南方浅声问，搀扶着苏永泽，踏着数十级的台阶，到了半山腰。 入目，满眼青山。 回头看，山间清秀，半空中升起袅袅烟雾。 “嗯。”苏永泽尾音拖长，满目慈爱。 索南方不再多问了，将苏永泽扶到苏寻和索礼的墓前。 苏永泽从剪裁得体的浅灰色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素色的香囊，放置于触感冰冷的墓碑上方。 “家里的茉莉开了，以往长势都不好，就今年最好，给你制成了香囊。” 苏永泽指尖触碰着苏寻的照片，唇角上扬，“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茉莉？应该是喜欢的！” 他自问自答，满眼宠溺，又闪烁着愧疚。 索南方在一旁站着，目光中是苏永泽的侧影，也有墓碑上的苏寻和索礼的照片。 程度声有晨间和傍晚巡山的习惯，老远就看见了索南方和白发老者。 他无声靠近，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默默地注视着。 苏永泽终于抬眸，眼眶微红，面上却是展出笑颜，“南方，走吧，我们回去。” “好。”索南方在挽着苏永泽的胳膊时，再见苏永泽回眸，念念不舍的目光，落在苏寻的照片上。 往下走，行至了几步。 索南方见到站在侧后方的一棵柏树旁。 程度声迈步走来，走到苏永泽身前，恭敬地打了招呼，“您好！” “你好，你是叫度声吧？”苏永泽儒雅。 “是的。”程度声眸中有着浅笑。 “听南方提起过你。” “是吗？”程度声侧眸去看索南方，话语里有开着玩笑的意思，“他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那不会。”苏永泽也跟着笑出了声，“说你常帮助过他！” “嗯。”程度声低声笑出来，“这都是举手之劳。” 程度声走在苏永泽的身侧，越过他，去看一言不发的索南方。 到了山脚下，林玉树就在路口等着的。 出来买烟，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辆实在是太熟悉了。 就想着在这等一等。 还真等到了索南方，与他在一处的，还有闵州的大佬，苏永泽。 ------------ 第188章等良辰吉时 苏永泽给了索南方一个地址，状元路北街，翠柏郡。 行驶了近四十分钟，期间，苏永泽给索南方解释。 在索家接苏寻回来后，苏永泽就将搬迁一事落实。 与卓俊森，苏雅来这多次，也为了视察居住之地。 从北区的行驶至南区，将会按照长幼分配居住。 苏永泽瞧着窗外，已收拾整理好的别墅，眉眼浅笑。 “南方，往后，我们来往就很近了。” 索南方“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出最关键的地方。 “外公，你之前是舍不得让我母亲过来吗？” 一时间，苏永泽的鼻子微酸，强撑着笑意，向索南方表示歉意。 “是我一意孤行，让你受屈了！” 八年，像是在禁锢苏寻，更像是在圈禁苏永泽的心。 索南方开到中心处，在写着寻月园的别墅停下，侧眸去看苏永泽，“是在这停下吗？” 苏永泽眼眶里有薄薄的一层眼泪在打转，轻轻点头，“是的。” 苏永泽还未说出往后居住何处，只是告诉了索南方其他小辈按照长幼之分。 索南方猜测的十分准确，一路过来，都有苏家人的其中一个字命名。 比如，苏君，就叫作君心园；苏豪的，豪玉园…… 苏永泽只站在了院门口，向里看了个遍，目光注视在寻月二字上，有几秒的功夫。 索南方仍挽着他的胳膊，见他如此，询问着，“需要进去吗？” “不。”苏永泽微微摇头，侧眸，目光温润，“等良辰吉时。” 索南方低下眸，眼里闪过一丝懊悔。 农历四月十五，是母亲苏寻的生辰。 她的生辰时间是卯时一刻，天光微亮之际。 索南方抬起沉落下去的目光，定格在苏永泽的侧颜。 轻盈的来电铃声，从索南方身上响起。 这是给方软单独设置的来电铃声，清新悦耳，没有那么大的起起伏伏，只望平平淡淡。 索南方将听筒放置耳畔，传入耳膜里的，是方软温柔的声音。 “有一个包裹，我给你签收了。” “嗯。”索南方回应的很简单，沉默了一瞬，向她说着行程，“我会晚点回去。” “好，给你放书桌上的。”方软打着哈欠，眼眶湿润，倦意浓得很，低下眼眸间。 俯视着日渐隆起的小腹，伸手轻轻地覆上去，手心里，感觉到了她描述不出来的感觉。 － 方舟在兰院门口，摁响了门铃，等待着有人来开门。 他提着孕期补品和从商场买来的新款服装。 听见门铃声，在打扫卫生的韩丽芬，放下手中的抹布，前去给方舟开门。 “方先生，请进！”韩丽芬开了门，请方舟进来。 进来后，方舟得以坐下，将给方软带的礼物搁置在茶几上。 “方软在吗？”方舟觉着屋内些许的安静，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茉莉香。 韩丽芬面容带笑，很是恭敬，“软软和老太太去散步了，刚出去没多久。” “我给她打电话。”韩丽芬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拨通方软的电话。 “不不不，”方舟笑着连声说，“不用这么让她来回跑，她回来，麻烦你跟她说一声。” “好的，我跟她说。”韩丽芬应声，就见方舟起身离开。 － 垂下来的紫藤花下，方软挽着季青绿的胳膊，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季青绿侧眸去看方软，眸光柔和。 方软抬眸，与季青绿的眸眼对视，“奶奶，怎么这么看我？” 季青绿柔声笑着，“得多看看。” 方软浅笑，“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呢？” “有啊，有很耐看的纯素颜。”季青绿喜笑着，在笑声中，响起的，还有她的电话。 坐在紫藤花廊下，季青绿取出手机，是季书曲给她的视频通话。 “姑奶奶，您老在做什么呢？” 视频中的季书曲正卸着妆，拆卸头上的发饰。 站在她身后的，没有露出全身的男人，是万云疑。 他正细心地给季书曲整理妆容和发饰。 自和季书曲在一起后，她的妆容，都是他亲自所画，画得细心，每一个步骤都是精心的。 “在和软软散步。”季青绿看着季书曲这么劳碌，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 “那好啊，改天我也来和你们一起散步。”季书曲抽空过来看着视频里的老太太，注意到她的目光闪烁着微光。 “姑奶奶诶，您别哭，我晚上回去看您，顺便啊，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好。”季青绿声音是哽着的，满眼都是对季书曲的心疼。 方软也给季书曲打了照面，“姐。” “乖妞。”季书曲喜欢喊方软为乖妞，“南方不在吗？” “他有事出去了，晚点回来。”方软挨在季青绿的身旁，帮她举着手机。 “嗯嗯。”季书曲的脸上的妆容卸干净，接过万云疑递来的温水抿了一口，洋溢着万分的幸福。 万云疑终于得到空闲，向季青绿和方软问好，“姑奶奶好，方软你也好啊！” “嗯，云疑啊！”季青绿当时也担心，万云疑比季书曲小好几岁，怕不会对她好，只是孩子心性的喜欢。 万云疑是真的对季书曲很好，细心照顾。 如此，季青绿也放下了心，对过世的季西霖也有了交代。 － 方软和季青绿回到兰院，日暮西斜，暖光照进来，室内温馨。 韩丽芬向方软说了方舟来过。 方软的目光，轻轻地落在茶几上的礼物。 坐在柔软的沙发，看着茶几放下一杯温水，抬眸向韩丽芬表示了谢谢。 打开购物袋，看着新款的服装，是米杏色的长款连衣裙，不同的款式连衣裙还有好几件。 没有一一打开看，指尖触碰着购物袋的袋子，都轻颤着。 直到一个购物袋有些沉，小心翻开盖在上面印有卡通小熊的浅蓝色睡衣。 一个红色的礼盒，映在眼帘。 打开看了，是百岁锁。 看着款式，是大人带的。 方软眼眶有些润，鼻子也酸酸的，忽然就笑了出来。 将百岁锁放进盒子，爱惜地抚摸着。 季青绿观察着她的小举动，一行清透的眼泪滑下来，眉心蹙起，“软软，怎么哭了？” “奶奶，我没事，就是……意外。” 方舟正在弥补方软内心的遗憾。 ------------ 第189章季书曲的喜事 季书曲沙发上坐下没多久，接过韩丽芳便递来一杯温热的美式咖啡。 显然早已经备好，只等她来。 “阿姨，谢谢谢谢，今儿，麻烦给我一杯温水就好，这杯给他。” 季书曲将美式咖啡递给万云疑。 季书曲满脸笑意，未施粉黛的更加清纯，长发散落肩头。 韩丽芬意外地看着季书曲，温柔笑着，“好，稍等。” 季青绿探究的眼神定格在季书曲的面容少顷，端起杯子，浅尝一口茉莉花茶。 放下杯子，才问，“书曲，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万云疑接过美式咖啡后，端详了片刻，才慢慢去浅尝辄止。 “嗯。”季书曲颔首，看向些许呆萌的万云疑。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将要当父亲了。 抬手轻轻地戳了他的手背。 万云疑抬眸，声线柔顺，“怎么啦？” 季书曲收回视线，去看季青绿，眼里闪过惬意，撒着娇。 “姑奶奶，你到时给南方孩子准备礼物的时候，记着也给我的小孩也准备准备，您可不能偏心啊？” 万云疑嗡嗡响，忙放下咖啡杯，凑近她，满眼都是惊喜，“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没有听错吧？” 万云疑开心的找不着南北，说话都口吃，眼里是幸福的光芒。 方软瞧着他们的嬉闹，笑着转眸去看季青绿。 “那是必须的，都不能落下。”季青绿举手投足间显着贵气，慈眉善目，提醒她，“那你最近去剧组，得小心着点。” 季青绿转眸，温暖的眸光，瞧着浸在喜悦中的万云疑，“云疑，你可得当心，好好照顾书曲。” 万云疑连连点头，“姑奶奶，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书曲受一点委屈的。” 万云疑说到做到，隐婚这么久以来，明面上给足季书曲面子。 时时刻刻照顾她，连化妆搭配服装这些事情，他都揽了去。 搞得季书曲的助理只能天天背个大包跟在后面，时不时地吐槽。 云哥，你是不是喜欢我曲姐啊？喜欢就直说啊！我得要喜糖！ 凭什么问你要啊，你不会主动给我们喜糖吗？ 季书曲的助理，时常调侃。 他和季书曲的形影不离，在剧组里，已传成了佳话。 只是当事人没主动说，不能直截了当地问。 要适当开玩笑，调侃，就能知道。 常看到戏外的万云疑，护着季书曲。 回到家，万云疑将季书曲宠成了小孩子。 索南方开门进来，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嬉笑欢乐。 方软耳朵灵敏，听到轻开门，轻关门的声音。 侧眸看到他，起身站起来，走至他面前。 “回来了！” 索南方站定，俯视着在眼前的娇人，唇角轻扬，“嗯。” 刹那间，他的视线，转移到万云疑身上。 看着他腻在季书曲的身边。 季书曲笑着拍打了万云疑的胳膊，嗔怪着看他，“行啦，粘人精！” 万云疑憨憨的笑容可掬，侧眸间，看到了索南方。 当即就老实了起来，动作也规矩，笑容诚实。 索南方淡定地看着他，见他这样，实属无奈地笑着。 索南方面色缓和，望向在万云疑身边的季书曲，“姐，我想和他聊聊。” 索南方的视线，从季书曲身上，再次转到了万云疑的脸上。 万云疑先是去看了身边的季书曲，等她颔首，才起身，跟着索南方往门外走去。 方软目送着索南方和万云疑的身影，消失在黑幕里。 等索南方和万云疑回来，餐桌上，已经摆好饭菜。 自万云疑进来，季书曲就注视着他。 见状，索南方瞧过来，笑着打趣，“我还能把姐夫吃了？” 姐夫？季书曲以为自己听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见他的笑意真诚，眼眸里满是平和，没有了敌意。 万云疑感激地看着索南方，正给季书曲盛着排骨汤。 - 送走季书曲和万云疑。 在月色下，索南方和方软牵手，在外散步。 方软时不时地抬眸去看索南方，看了几次后，才小声问，“你接纳了万云疑？” “嗯。”索南方平缓的音色，与携带着清香的风吹拂过来。 走了几步，两人又进入了沉默。 索南方才放慢了语气，慢条斯理地问，“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整理租客的租金，还画了一些游戏角色的细致。”方软想了想，继续说下去。 “我爸今天来过，给我买了好多裙子，还有百岁锁。” “我小时候，不懂事地跟弟弟争抢，还被说了一顿，自那以后，再没提起过。”说起这个，方软又想到了方窍。 神色暗下去，失落的眼睛眨了眨，枯涩的眼泪，最终没能流下来。 须臾，索南方凝视着方软，停下脚步，“他，在对你好。” “我知道。”方软点点头，故作轻松地看着索南方，“我想，明天去看云粼。” “好。”索南方浅声应下来，“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你说。”方软仰着头，去看眼神俯视下来的索南方。 “苏家人……”意识到这样称呼不太对，索南方转了话锋，“外公外婆，会迁过来邡州，离这的车程，仅四十分钟左右，往后，会来往得更勤。” “也就是说？”方软停顿了一瞬，“经常要碰面，你能承受得住吗？” 索南方的眼眸忽地暗下去，浅浅地笑出声，“原来，你知道！” “嗯，我知道，只是一直没问你，现在你说了，就想着问一问。”方软主动牵着索南方的手掌，掌心微凉。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也了解到，在恐慌时，索南方的手心会出冷汗。 借着月光的折线，索南方温和笑着，抬手抚摸了方软的额头，“别担心我。” 索南方的话音方才落下，不到一秒。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方软安静地看着，看着索南方接了电话，就向前走了几步。 低声和别人谈乱着。 望着夜幕里，他的背影，方软的鼻尖发酸，有些感伤。 等他放下手机，站在那，沉寂了几分钟，才转过身来。 挽着方软的胳膊，他柔声笑着，“走，回去休息！” ------------ 第190章那我以后，改喊舅妈了？” 细雨蒙蒙，方软撑着下巴，站在窗前。 看着窗玻璃上，纵横交错的雨珠滑下去。 回头看一眼还在熟睡的索南方，唇角轻微上扬。 平静，安稳的生活果然适合她的。 心里涌出一个小心思。 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趴在床沿，小心地挨近索南方。 刚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就见他睁开眼睛。 额，这也太不巧。 她尴尬地笑笑，收回了视线，迅速地看向别处，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索南方支撑着坐起来，向后靠着，目光定格在她微微红晕的耳朵，和面颊。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想亲就亲。”索南方浅笑着，倾身过来，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方软一时间愣住，慌张地眨了眼睛，双手扶着他的腰，“你……” “方软，你说，我是不是很小气？” “是谁又说你了？”方软的口吻，有着维护的意思。 “倒不是谁说我，是我，现在觉得，我很小气，不能被别人拍照，就像我们，刚认识不久，你给我拍照，我还有些生气。” 方软听闻，轻轻一笑，“这么说来，我也是有些小气，之前在飞机上，你给我拍，我也生气了来着。” 索南方揉着方软的后脑，轻声笑了，“往后，你可以记录我，我也可以记录你。” 方软重重地颔首，“好。” 索南方松开她，掀开被子下床。 方软自然就到楼下去等他。 韩丽芬在楼下，用抹布擦着楼梯扶手，看见方软下来，忙提醒，“软软小心啊！” “好。”方软笑着，小心地走到了沙发旁坐下，侧靠着，顺带着给云粼发消息。 季青绿今天睡得沉，就没有早起。 客厅里忽然冷清下来，方软还觉着不太习惯。 知道云粼的手机现在都是开的静音，发完消息，就放下手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现在的她，容易半夜惊醒，更容易饿，可一餐又吃不了多少。 在这顷刻间，方软想到了云粼有一段时间，暴瘦的很严重。 算算日子，是云粼刚怀孕的时候吧？ 方软一时间没了睡意。 坐直身体，靠着沙发，打了一个沉重的哈欠。 看着手机进来了两条信息。 - 月子中心。 方软找了过来，站在卧室门口，看到云粼侧躺着看孩子。 还有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 方软刚要抬手敲门，想到的是，会不会吵到宝宝的休息？ 寒鄞在方软身后，看她这般小心，低声喊，“方软，你来了！” 方软错愕地回头，看着寒鄞，“额，是你啊？” “嗯。”寒鄞面上是有些尴尬的，他的目光，无神地看着云粼。 纪亚岫拎着刚给云粼买的睡衣，瞧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怎么不进去？”他的声音，谦逊，温和。 方软回头看到的，是那双眼睛里，都是蕴藏着对云粼的疼爱。 寒鄞面色尴尬，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喃喃说着，“我就来看看。” 纪亚岫大方地走进去，“请！” 这一刻，给寒鄞的感觉，纪亚岫就像男主人，在迎请客人进家里。 方软坦坦荡荡地走进，坐在米白的沙发上。 室内采光很好。 云粼朝方软温柔地招了招手。 看着她的满眼的慈意。方软上前。 云粼指着在吮吸手指头的孩子，“你看他，好萌！” 方软赞同，“是啊，他皮肤好嫩！” “白里透红。”云粼补充了这么一句，她起身，坐在床沿，伸了一个懒腰。 在伸懒腰时，瞥到了站在门口的寒鄞。 不知怎地，本是温和的眼眸，瞬间就变得毫无光泽。 不知道，是真的不喜欢寒鄞，还是其他因素？ 云粼想不通，她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 纪亚岫把购物袋递给了云粼，“云粼，试试，合不合身？” 云粼抬眸，去看纪亚岫，“你怎么又买衣服？” 云粼看着一旁的衣柜里，都是纪亚岫这两天里，给她买的，足有十几套。 纪亚岫爽朗地笑着，“想着你穿着好看，就买了！” 云粼捏紧拳头，很紧张地看着纪亚岫的背影，看他撑着床沿，去看在襁褓内的孩子。 他的笑容，真的很温柔，温柔到了极点。 云粼松开紧紧攥着的拳头，无力地叹口气，望向静静看着的方软，“你看，他就在这，昨晚，就在沙发上休息的，月嫂在，他都觉得不放心，连孩子奶粉都是他冲泡的！” 云粼说出口，才恍然大悟，又迅速地回头去看纪亚岫。 纪亚岫抱着嘤嘤叫着的孩子，柔声说着，“看你，我刚换好没多久的。” 空气里，弥漫着宝宝的排泄物的臭味。 云粼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表情都有些不耐烦的寒鄞。 如此对比，云粼自嘲地笑了声，寒鄞是很好，尤其是说的话，天花乱坠。 她侧身，看着纪亚岫的熟练给宝宝换尿片，他娴熟地接过月嫂递来的宝宝湿巾。 处理掉了宝宝柔软屁股上的污渍，还轻拍了他的屁股。 孩子在他的这番动作下，没有哭闹，反而还挺享受的样子。 纪远山拎着书包，走到了门口，往里面看一眼确定是不是。 他大步跨进去，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唰”一下拉开拉链。 将里面的一套休闲装取出来，放在沙发上，“舅舅，衣服给你拿来了。” 纪亚岫专心地给小婴儿穿纸尿裤，头也不抬，“嗯，你放那。” 纪远山跟在场的人都打了招呼，才找个空位坐下来。 看着面部有些煞白的云粼，“我舅舅，可是带娃高手。” 云粼侧眸，看向纪远山。 纪远山绘声绘色地继续说下去，“多宝阁，是孤儿院，那里有很多没人要的小孩，舅舅有空就去，照顾那些孩子，久而久之，更加熟练。” 纪远山见纪亚岫侧眸看他，挑了一下眉，继续说下去，“比带我的时候，还要细心。” “臭小子。”纪亚岫低声骂了一句，给云宝穿上裤子，给他盖好被子。 遂，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手速极快，轻轻地捏了一下纪远山的耳朵，眼眸里都是笑意。 纪远山也不反抗，知道纪亚岫没有用力，只是和他闹着玩。 他仰着头，去看纪亚岫，语气真诚，“舅舅，那我以后，是不是，不喊姐姐，改喊舅妈了？” 纪远山指的是云粼。 在一边沉默的寒鄞，听出来了。 ------------ 第191章怎么全是粉色的 纪亚岫听到这句话，没有反驳，更没有辩解。 以往，纪远山说的话有点不对，都会说一句臭小子。 这一次，他没说。 目光柔和地瞥到了面部有着红晕的云粼。 突然听到了寒鄞的一声咳嗽，纪亚岫侧眸看去。 方软也自然地偏头看过去，轻缓地环着双臂，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云粼混沌的脑子，瞬间炸开，才想起来。 寒鄞在这。 试探地偏头看过去，正对上寒鄞的眼睛。 面容上带着轻和的微笑，笑得苦涩，他将手中的购物袋捏紧了带子。 撑着膝盖，缓慢地起身，走到了云粼的面前，温柔地笑着，放到了她的身边，“这是给你和宝宝的！” 不等云粼给他什么回应。 深沉的目光看向了纪亚岫，声线低沉，“纪老板，那，她就劳烦你了！” 云粼低下眸子，看着精致的购物袋，散着轻轻的香味，香味熟悉。 可已经，想不起来什么牌子，什么名字了。 寒鄞从方软身边走过，侧头看她一眼，面部带着些许的浅笑。 等寒鄞离开以后，纪远山摸着脑袋，满脸的不解，看向纪亚岫，“舅舅，我说错了什么吗？” 纪亚岫的手掌轻轻地搭在了纪远山的肩膀上，低声说着，言语轻快自然，“你没说错。” 纪远山拎着书包，站起来，仰视着纪亚岫，“那行，您老人家忙着，我去玩了。” - 从月子中心离开，又下起了濛濛细雨，方软找了个地方避雨。 细雨中，撑着一把长柄黑伞的人，迈着长腿走来。 方软侧身走到了伞下，仰视着身边的人，他温柔的目光也落下来。 “怎么了？” 倒是他先问出来。 方软的视线，逐渐转移到了挂着牌子的月子中心，这个时候，才看清名字。 妈咪宝贝月子中心。 索南方跟着看过去，思绪明了，“我们不用来这，在家里就好。” 方软侧眸，去看索南方，“嗯？” 声音中有着疑问，没一会儿，就想起他之前有商量过。 “那你在想什么？”索南方笑着问，顺带伸手牵着她的手。 方软思绪凌乱的很，她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也不是很想说话，就轻微摇头。 - 回了兰院，方软匆匆去洗漱，就躺床上休息，在刚靠着舒适柔软的枕头之际。 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 方软抓起手机，看着来电人是索南方，就松口气。 “我刚想起来，有件事要问你。” 听筒里，是索南方深沉的声音。 “你说。”方软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靠着柔软的枕头。 “荣吝以的那些角色，都是你画的吧？” 方软嗡地一声，时间久远，想不起来，再则，长时间都在接单。 买断的，都会选择清除了底稿。 “想不起来。” 索南方等了几分钟吧，就等到了这四个字，无奈地笑着，“没事。” - 索南方在车里，摸索着手机，沉默了片刻，给荣吝以回了电话。 “问过了？” 荣吝以急忙忙地问，眉眼满是笑意，站在窗前，悠闲地喝着西柚汁。 “嗯。” 得到如此简单的回答。 荣吝以蹙眉，摇晃手中的杯子，“然后呢？” “没了。”索南方再次，给了荣吝以这么简单的回应。 “嘶。”荣吝以啧了一声，“你不会没问吧？” 有这么一瞬间，荣吝以觉着索南方没问。 心里想的话，不知不觉地就说了出来。 索南方听后，一字不说，挂断了电话。 荣吝以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 “小样！”荣吝以无奈地吐槽。 饮尽杯中的西柚汁。 坐在了办公桌的桌沿，双手撑着桌边，看着窗外蒙蒙的细雨。 立夏后，反而雨多了。 - 方软一觉睡到夜幕降临。 雨停了，站在窗前，看着院内的树叶随风摇曳着。 远处的车灯照射过来，漆黑的院内霎时间明亮起来。 看清了是索南方的车，方软连忙转身，向卧室外走去。 季青绿也才披着外衣，从卧室内走出来。 正与从楼上下来的方软撞个正着。 季青绿温和的笑着，“你也刚醒？” “嗯。”方软有些不自在，腼腆地笑了一声。 厨房内，韩丽芬在切着配菜，听到了客厅里的谈话，唇角不经意间地翘起来。 索南方推门而入，将购物袋放在茶几上，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还打着哈欠的方软。 方软捂着嘴，眼角有些因打哈欠流下来的热泪，实属辣眼。 索南方坐在她身边，将购物袋拖过来，一一打开，“这是给宝宝买的，你看看。” 提起宝宝，方软精神十足，她凑过来，伸手拿起面料柔软的粉色连体裤。 “怎么全是粉色的？”方软都看了一个遍，几乎都是与粉色有关。 “粉色好看。”索南方也注意到了季青绿看过来的眼神，微微扯唇，直接了当，“我比较喜欢女儿。” 方软秀眉轻蹙，“万一是儿子呢？” 索南方与方软的视线对视，眼眸里满是柔情，“嗯，那就，让他光着吧！” 方软当他开玩笑，也跟着笑起来，“没事，我觉得吧，先生个儿子，再生女儿，这样，哥哥保护妹妹，不是姐姐保护弟弟。” “也好。”索南方轻声应着，“那我，再去买些男孩的衣服。” 他抬眸，看向慈爱的季青绿，“奶奶，我想，月子中心不订了。” “怎么了？”季青绿柔声问，看向索南方和方软两人。 “就在家里，我们都能照顾到方软和孩子，您年纪大了，来回折腾，也不方便。” 索南方话音落下，将思索许久的话，也顺带说了出来。 “苏家那边，两个老人，来看望也方便。” “你和方软商量了吗？”季青绿眼眸里有些伤感了。 索南方侧眸看向方软。 方软眨了眨眼，认真地去想，才想起来，“奶奶，南方和我说过了。” 方软略显憨厚的笑意，“是我，最近记忆里不是很好，一时没想起来。” “既然商量了就好，夫妻之间，一定要有商有量的。” “嗯，您放心！”索南方声色温和，温和的手掌，覆在了方软娇小的手背上。 ------------ 第192章爸爸，我也还是个宝宝 流云浮动，时间的流逝中。 三年抱俩的方软，正站在兰院的门口，瞧着半空中落下来的细绒白雪。 看着看着，不自觉地笑起来。 记得，和索南方结婚没多久，就下了很长的大雪。 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混合着呼啸的寒风由远及近。 看着黑色的大G，还是熟悉的车牌号。 方软在车子靠近院门后，上前去开了门。 吕韬打开车门，去开后座的门，将宋新玲怀中的吕砚书抱下来。 “爸爸。”吕砚书搂着吕韬的脖子，躲在他的怀里，闭着刮脸的寒风。 宋新玲刚撑开伞，就见父子俩已经到了廊檐下。 宋新玲向方软说着，“我们这么多人里面，就你和南方速度快，二胎都一岁了！” “嫂子，你就别打趣我了！”方软低下眸子，不敢直视着宋新玲的眼睛。 二胎，她想着等儿子索遇安上幼儿园了再要。 可没想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索遇安两岁时就又有了！ 后来才知道，是索南方想要女儿的心思迫切，在措施做了手脚。 宋新玲笑而不语，看吕韬折返回来，提醒他，“吕韬，记得把后备箱的礼物都拿出来。” “好。”吕韬应声，视线凝聚在宋新玲身上，“你和方软先进屋。” 方软左等右等，也不见索南方带两个孩子回来。 宋新玲瞧她这样，忍俊不禁，再次打趣了她，“瞧你，这么不放心南方呢？” “我是想我姑娘了！”方软回头看一眼，被宋新玲这么一说，笑着收回了视线。 吕砚书在沙发上坐着，正和季青绿说着话。 季青绿坐在沙发上，和吕砚书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见方软进来，笑着问，“软软啊，俩孩子还没回来吗？” “没呢，电话也没人接。”方软轻盈笑着，招呼着宋新玲坐下。 韩丽芬给宋新玲端来热水，放在了宋新玲面前的茶几上。 宋新玲微微笑着，向韩丽芬表示感谢。 方软再次给索南方打去电话。 宋新玲在喝水，瞧见她这担心的模样。 也不怪，宝贝女儿才刚满周岁，时时刻刻都待在身边的。 忽然有四五个小时都不在身边，铁定是焦急的。 若换成和吕韬也有个宝贝女儿，指不定得担心成什么样子？ 方软走到了一旁，听筒放在耳畔，等待着索南方接听。 响了几声，索南方接了，只不过，声音有些沉重，“在回来的路上了！” “初夏呢，没哭吧？”方软担心的是女儿哭没哭，有没有闹。 索南方浅眸笑着，望着怀中熟睡的女儿，慈父般的笑意更深刻，“没哭闹，现在睡着了！” 在索南方身边坐着的索遇安，气鼓鼓地抱着双手，稚嫩的声音响起，“哼，妈妈，爸爸偏心，他只抱妹妹。” 在驾驶着车的康宁远，看着后视镜内，父子三人闹腾了一大早上，看得真是心都萌化了！ 方软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那就好，怎么那么久不回电话？” “在去外公家的路上，遇安把我和康叔的手机都藏起来了。” 方软突然笑出声，“哈哈哈，好，我知道了。” 听着方软开怀笑着，索南方也跟着抿唇笑，侧眸去看身边还不是很服气的索遇安，“让妈妈担心了吧？” 索遇安撅着小嘴，别过脸去，不看索南方，“哼，谁叫你只抱妹妹，不抱我的！” 索南方结束了与方软的通话，抬起温暖的手掌，抚在了索遇安的后脑。 沉声笑着，“臭小子，妹妹才一岁，学会走路没多久。” 索遇安闻言，终于舍得转过头来，去看索南方怀中熟睡，比他还要可爱的妹妹。 郑重地点了头，“爸爸说得对，不过，爸爸，我也还是个宝宝。” 索遇安眨巴着双眼，朝索南方撒娇。 索南方将他搂在怀中，低眸笑着去看他，“好，回去了，我就抱抱你。” “嗯嗯。”索遇安可爱地点头，圆润的眼睛，去看着长睫毛的妹妹，“爸爸，妹妹的睫毛好长。” “嗯，随了妈妈，漂亮吧？”索南方柔声说着。 “漂亮！”索遇安的眼眸里，闪烁着亮亮的星光。 - 客厅内，座无虚席，方软在招待亲朋好友时，都时不时地去看门外。 等来的，是方舟和杨欢，他们领着方棉的手，一道走来。 在他们身后的，是云粼，牵着云宝，撑伞走来。 在云粼的身后，是满眼柔光的纪亚岫。 看着方软的担忧，杨欢低声问，“怎么了这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想初夏了！”方软大方地说出自己的思念。 杨欢温婉笑着，“哎呀，没事没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方舟拍着方棉的后脑，凑到他耳边，“去和砚书玩。” “好。”方棉长高了，才八岁，瘦高瘦高的，就是，有些腼腆了。 近亲，要好的朋友，都陆续到齐。 方软担忧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索南方父子三人的身影。 她连忙疾步走去，钻到了索南方的伞下。 索南方瞧着她的温柔眸光，声线温润，“看来，不能让你这么担心了！” “你才知道啊！”方软嗔怪地瞥他，满目柔情，抱走他怀中刚睡醒的索初夏。 “妈妈，我也觉得，爸爸不该这样做。”墙头草索遇安，这个时候，就站到了方软的战线上，帮着她说话。 索南方被逗笑，伸手抚着索遇安的后脑，“我去接一下外公他们。” “好，去吧。”方软抱着索初夏，喜爱的不得了。 索遇安看着妈妈开心，也跟着嘻嘻一笑，进了客厅。 他向方舟的方向跑去，喜滋滋地喊一嗓子，“外公。” “诶！”方舟欢喜地应着，“乖宝宝回来了！” 他趴在方舟的怀中，抬眸看着杨欢，唤了一声，“外婆。” 杨欢满意地抚摸着索遇安的额头，“真可爱啊！” 索遇安又望向在一旁很安静的方棉，“舅舅。” 方棉挪过来，捧着索遇安的小脸颊，“你跑去哪了啊？” 索遇安坏坏地笑着，凑到了索遇安的耳边，“舅舅，我只告诉你哦，这是我们的秘密！” 方棉逗得抿唇笑，点头应下来，“好，这是我们的秘密！” ------------ 第193章要看缘分 聚集一堂，有说有笑的。 忽而，关系好的长辈，就把目光都专注在了小辈的身上。 你一言，我一言，都笑着议论开了。 双双炽热的目光，定格在了沙发上坐着，尽显矜贵的荣吝以，以及抱着女儿的索南方。 “吝以，你和南方一般大，你怎么还没想着结婚？” 听到声音。 荣吝以的眼神暗淡，轻轻地眨了一下，望向索南方，和他短暂的对视一刻。 唇角轻轻上扬，诚挚的眼眸，去看问他的荣家长辈，荣天泽，“二叔，这个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也……” “要看缘分。”荣吝以说着这话时，去看了坐在落地窗前的季云竹。 而季云竹正和季书曲，在看给孩子买的衣服和玩具。 像是，有关于他的，都能听到一清二楚。 荣天泽轻轻颔首，眼神顺着荣吝以看去的方向看了，只有季家的两个丫头。 季书曲嘛，隐婚，现育有一子。 那，荣吝以看的，想必就是的季老三家的五丫头，季云竹了。 荣天泽看破不说破，应付地回应着，“也是，现在啊，不婚的，多了去了，人家过得可舒心的很。” 荣吝以置若罔闻，伸手去握住索初夏的小手，满眼温和，向索南方说着，“给我抱抱。” 索南方眼神轻挑，不太相信地看着荣吝以，反问他，“你确定？” 荣吝以无奈地笑出声，“瞧你那小气的样子。” 索初夏笑得烂漫，望着荣吝以，“叔叔，抱抱！” 索初夏能简单地说出几个字，她到了荣吝以的怀中后。 侧着水灵的眼睛看索南方，拍着肥嘟嘟的手掌，“爸爸！” 索南方面上尽是老父亲的温柔和宠溺目光。 索初夏的视线四处看呀看，看到了在和云粼说话的方软，奶呼呼的声音，“妈妈！” 荣吝以抱她站起来，眼里，柔情似水。 他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出现了和季云竹抱着孩子的场景。 只不过，可爱的孩子，面容是模糊的。 索南方起身，站在他身侧，看向失神的荣吝以，宠溺的眼神，看向他怀中的索初夏。 “孩子给我。”索南方瞧着回神的荣吝以，“你不在状态啊？” 荣吝以勉强地笑着，将索初夏还给了索南方。 在他抱走后，伸手去握着了索初夏的手指。 索南方刚抱着索初夏，就见索遇安从沙发上跳下来，方棉当即就跟在他身后。 “遇安，走慢点。”方棉追着索遇安，很快就到了他身边。 索遇安挡在了索南方的面前，仰着脑袋去看索南方，“爸爸，麻烦给我泡牛奶。” 方棉弯腰去牵着索遇安的手腕，担心了来往的大人会不小心碰到他。 索南方腾出手来，去揉索遇安的额头，“好，今天用哪个奶瓶？” 索遇安去想了一会儿，才回答索南方，“带恐龙的。” 索南方颔首，“好，和舅舅去沙发上坐着。” 索遇安“嗯嗯”两声，开心地笑着，和方棉返回刚才坐的沙发。 方软看着站在云粼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云宝。 他到现在，只喊了一声方姨，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院子里的凉亭内，许多的小孩子在一起玩耍，和他同龄的，早已混熟。 唯独他，时刻都跟随着云粼。 云粼见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抬手轻柔地安抚着云宝。 云粼抬眸，对上从方软身后走过的纪亚岫，还有纪远山。 纪远山看到云宝，半蹲下来，向云宝伸出手，“来，哥哥抱。” 云宝羞赧地点着头，松开了云粼的手，走向了纪远山。 在纪远山站起来的时候，云宝闪烁着星光的双眸，直盯着纪亚岫，露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笑容、 “嗨哟。”纪远山逗着云宝，满眼笑意地看着方软和云粼，“我带他去找遇安。” “好，去吧。”方软伸手，轻抚了云宝的后脑。 云粼看着纪亚岫时，眼神有些闪躲，忙拉着方软的胳膊，低声说着，“我们去找苏斓。” 苏斓环着双臂，靠着落地窗的门框，正瞧着外面的凉亭内，和好友在说话的左云程。 侧眸间，看到了欢乐的氛围中，向她站的这冷清地界走来的方软和云粼。 苏斓站直身体，迎面看她们两个走来。 因着苏家姑娘的身份，到这里，有人和她打着招呼，可打完招呼，就找借口离开。 将她晾在这，进退两难，索性就到了这不会有人过来，靠北的落地窗。 在这个角度，能看到了左云程笑开了怀。 他始终都是那么爱笑，两人相处的时候，他也是乐观地笑着，给他的，也常是冷淡的眼眸。 这个时候，方软和云粼向她走来，不知为何，鼻子发酸。 看到她们走来，嘴硬地呛了一句，“哟，终于想起我了是吧？” 云粼微怔，忙笑着解释，“时刻都想着你的啊，我们这不是有空了就来找你了？” 云粼不知道苏斓到底在婚后经历了什么，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又瞬间担心起来。 方软知道的，索家和左家的关系，也是多年的世交，从不拿小辈的一生大事来做维系关系的联姻。 只是，也就避免不了，别的家族，会拿孩子来联姻，尤其是，不被看好的，来做什么联姻的纽带。 在索南方和她说了这么多家族的世代关联后，懂得了苏斓的左云程的苦。 方软伸手轻拍了苏斓的胳膊，“就知道瞎说。” 苏斓勉强地笑着，隐忍着心中的苦楚，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吓唬你们啊！” 云粼在这么一晃神的时间里，看到了苏斓眼里闪现的痛苦，“苏斓，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苏斓侧眸，正视着云粼，眼眸地微微的光亮，唇角展现出一个弧度，倔强地摇头，“我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苏斓说这话的同时，恍惚的眼神，望向在外面的左云程。 “他对我，挺不错的！” 苏斓的声音愈发地小了，肩膀也塌了下去几分。 云粼不明所以，去看方软。 与方软对视的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云粼的第六感告诉她。 苏斓过得不好，可她看左云程的眸光，又很不一样。 方软抬手，无声地搭在了云粼的肩膀上，微微摇头，用唇语告诉她，“就陪着她就行。” ------------ 第194章苏斓的婚姻 云粼颔首，向前迈了一步，靠近了苏斓，偏头看她，声线温柔，“妞，晚上有空吗？” 苏斓回眸，看向云粼与方软，轻轻笑着，“当然有空。” 云粼伸手，挽着苏斓的手腕，刚触碰到，顿时惊呆，“你，瘦了？” 苏斓低下眸子，随意地扫了一眼，复述着同样的话，“嗯，是瘦了！” 方软回头，看到了索南方拿着外壳贴有恐龙贴纸的奶瓶，递给了索遇安。 他怀中的索初夏，再次转到了苏永泽的怀里。 苏永泽的满目柔光。 方软收回视线，瞧着神情恍恍惚惚的苏斓。 - 等远一些的亲戚到齐。 一行人向百味居驱车而去。 到了百味居，按照亲戚辈分安排了包厢。 长辈们欢聚一堂，晚辈们也互相认识。 大厅内，索南方和纪亚岫在前台说着话。 正说着，就见有四五个面色沉沉的男人走了过来。 纪亚岫迎上去，官方地笑着。 对方先开了口，“我受湛先生所托。” 话落。 对方的手举起，将手中的绕线信封纸，递到了纪亚岫的面前。 纪亚岫未接，警惕地看着，“这是……” “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就一个跑腿的。” 对方笑着，见纪亚岫不接。 就侧开身子，走到了前台，将信封放在了上面。 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纪亚岫，唇角上扬。 纪亚岫转身，走到了在身后站着的索南方。 索南方的视线，停留在信封上。 “是湛一行的。” 索南方的声音低得很，说完，就抬眸，看了显然不在状态的纪亚岫。 “爸爸，”索遇安推开门，向索南方的方向走来，“你怎么还不进去，就等你了！” “这就来。”索南方半蹲下来，单手抱起他，与他抵着额头，回头看了纪亚岫。 纪亚岫的指尖，触碰到了信封的一角，瞬间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 索遇安搂着索南方的脖子，小脸抵在他的面颊上，懒洋洋地看着纪亚岫，“伯伯，咱快去吃饭饭，好不好？” 纪亚岫伸手，轻抚了索遇安稚嫩的脸颊，“好。” 纪亚岫随手，将信封丢进柜子里锁好。 相比起长辈的天南地北的阔论，晚辈的包间里，更是欢声笑语。 吃完午饭，亲朋好友都离了席，大多都各自离去。 有的宗亲，则又回到兰院，又免不了一番寒暄。 苏永泽自从闵州迁来邡州后，常有交情非常的朋友来看望。 他刚坐下，正抱着索初夏，就见助理悄声递了手机过来。 简单地说了几句，向在身边的索南方表示了歉意，“南方，真是不巧，我有几个朋友过来，得去应付应付。” 索初夏伸手，接过了索初夏，“那外公先去忙。” “祖祖。”索初夏向苏永泽挥着手，又拍拍小手。 突然向一边看去，盯着方软，笑着呼喊，“妈妈~” 苏永泽见此情形，抬手温柔地拍了索初夏的小手。 又轻微俯身，去看站在索南方身边的索遇安，“遇安，祖祖回家了。” “嗯嗯，”索遇安点着小脑袋，“祖祖到家了给我们发消息哦！” “好。”苏永泽颔首，温和的眸光一点一点地从索遇安的身上移到了索南方的身上，语气在刹那间沉重起来。 “南方，我回去了。” 目送苏永泽离开，索南方站在原地，没挪动半步，眼神黯然了下去。 他正要转身，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举着伞向他走来的方软。 “雪大了。”方软向上举着伞，目视着心事都写在脸上的索南方。 方软抬手，拍掉了索南方肩膀上的雪。 “他俩呢？”索南方接过方软手中的长柄伞，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腰，向屋内走去。 “在和方棉玩呢！”方软柔声回答。 客厅里。 传来孩子的嬉笑声。 而索初夏在扶着沙发小步走着。 方棉跟在索初夏的身后，生怕她摔倒。 索初夏扶着沙发，扶着茶几，缓慢地走到了方软的面前，捧着小手，仰着脑袋去看她。 方软蹲下来，伸手轻轻捏着索初夏的脸庞。 遂，伸手捞起她，抱在怀中，坐到了沙发上。 宣音坐在对面，正端着杯子喝水。 她放下杯子，正欲开口和方软说话，就见纪远山一下子就跑了过来。 纪远山焦急地问着方软，“小舅妈，南方舅舅呢？” 纪远山在客厅环顾一圈了，没有看到索南方。 他刚上楼去换衣服了。方软侧眸瞧着纪远山一脸的担忧，急忙问，“是出什么事了？” 纪远山看着方软，紧张地咬着唇，默了小半秒，属实道。 “我舅他，自你们都离开后，在顶楼坐着，这大雪天的，他把门关了，我喊他，都不理我，电话也不接。” 方软起身，顺带着安抚着有了困意的索初夏，向前走出一步，“我去看他好了没？” “嗯。”纪远山应了声，目光追随着上楼的方软。 又低下眸子，去看腕上的手表。 现在，下午五点半，外面早已漆黑一片。 焦急地等待着，直到看到换了衣服的索南方走下来。 忙向前走了几步，如同看救星的模样，“南方舅舅……” 索南方伸手轻抚着纪远山的肩膀，给予安慰，“走吧，去看他怎么样了。” 纪远山沉默着点了头。 索南方回首，瞧着抱着女儿跑上跑下的方软，提醒着她，“再过小会儿，就得给她换尿不湿。” “好。”方软应声，柔和的目光则是看向在一边站着的韩丽芬。 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到现在都不会换尿不湿，说起来，方软都有些脸红。 倒也不是不会，而是没机会去换。 两个孩子，自小就是韩丽芬换的。 韩丽芬闻言，忙走了过来，在方软耳边低语着，“软软，交给我就好。” 方软点头，“真是麻烦你了！” 韩丽芬微微笑着，“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韩丽芬在索家，都坐了二十多年的保姆了，看着年少的索南方长大，现在，主角虽换了，仍旧和索南方有关。 季青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眼里的慈光，瞧着热闹的客厅里。 客厅是因可爱烂漫的孩子们才热闹。 先前冷冰冰的客厅，算是被这热闹给掩盖。 而之前孑然一身的南方，来去都冰冷。 这么一想，有许久，没去四季云府了。 ------------ 第195章等你回来 索南方九点多才回来。 推开半掩的卧室门，暖黄色的夜灯光芒照了过来。 看着侧躺在床上的两个小肉团，上前，弯腰俯视着，眉眼温润，唇角微微上扬，有一个很不明显翘起的弧度。 俩孩子在装睡，唇角上扬。 尤其是索遇安，被盯得有些忍不住了，倒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他麻利地站起来，脸上漾着笑意，跑向了索南方的怀中，漾着笑意，双颊粉嫩，语气稚嫩。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 “和纪伯伯多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来晚了。” 索南方柔声解释着，抬手抚摸着索遇安的脸颊。 这时，索初夏也撑着站起来，柔软的床垫上，她步履蹒跚，向索南方走来，语调不清，“爸爸。” 索南方一手牵一个，应了声，“嗯。” 半掩的卫生间门从内打开。 方软诧异地看着索南方，声音柔和，“要等你回来，才愿意睡觉，刚刚，在装睡逗你呢。” 两孩子可是闹腾了方软老长时间。 缠着给他们讲故事，讲着讲着，要听爸爸之前的事情。 “是吗？”索南方收回视线，看向怀中两个软软呼呼的孩子，俯视着他们，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父爱。 索遇安歪着脑袋思索了半晌，终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坏坏地笑着，什么话也不说。 索初夏哈欠连天，松开了索南方的怀抱，走到了方软的身前，伸手搂住她，“觉觉。” 方软上了床，退下披在肩上的长款外衫，抱着索初夏，慢慢地哄睡。 见状，索南方轻拍了索遇安的后脑，“去吧，我一会儿来。” “嗯嗯，”索遇安郑重地点头，松开了索南方手，向方软的方向走去。 索南方正要去关门，修长的手指搭上了门把手，就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韩丽芬。 韩丽芬瞧见索南方看了过来，才向前走来，声音低沉，“南方，老太太找你，说是有事。” 索南方轻点了头，“嗯。” 回应的声音低，侧眸去看，俩孩子依偎在方软的怀中熟睡。 索南方轻关了门。 在他转身的时刻，方软轻微抬头，去看他的背影。 - 索南方跟随着那折射的光芒，走到了虚掩的门口。 掌心覆在门板上，缓缓地推门而入，脚步轻快，走到了卧室内的沙发边上，瞧着脸色不是很好的季青绿。 季青绿仰视着索南方，轻拍了身边的位置，“坐。” 声音不疾不徐，满是沧桑。 索南方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侧眸去看脸色凝重的季青绿。 二人的无言对视。 索南方看到了季青绿的眼眶内，溢着热泪，又见一瞬即逝的笑意。 “奶奶。”索南方轻声喊她，“这么晚了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季青绿歪头看向索南方，轻眨了眼眸，“我忽然，想起来，你应允我好几件事情。” “是……”索南方记忆中，到是没有，应允了季青绿什么事。 季青绿瞧他这个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忘却了，只得翻开，早早地放在腿上的记事本。 纸张边缘有了褶皱和磨损，封皮也因时常抚摸，有了时间的痕迹。 季青绿先去翻看了每日的记录。 本子略厚，记录的，大多是些很重要的事件。 季青绿看到了重要的事件，就折了页角，视为记号。 接着去翻下一张，反复如此。 索南方也是足足地等了十来分钟，等到了季青绿温柔的视线，重新聚在了他身上。 季青绿将第一页翻开，望着索南方微微笑着，声线温温和和的，“南方，你总答应了我五件事，还记得吗？” 索南方瞧着祖母温柔的眼，略显疑惑，可也不想赖，确实是有些记不住一些时间久远的事。 看着索南方的反应，季青绿慈祥的面容上，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一一细数。 “第一件，待父母入土为安，就离开回忆殡仪馆，你做到了；” “第二件，答应在我在世时，结婚生子，你也做到了；” 季青绿的声音骤然停止。 索南方凝视着突然不说话的季青绿。 季青绿翻着页面的动作，停顿了许久，看着页面上的内容，瞬间眼眶就红了。 但稳住了心神，笑着再次看向了索南方。 “第三件，和苏家保持着正常的来往，不要闹得面红耳赤，你也做到了。” 索南方真诚地点头，“嗯。” 双手交握着，至于小腹上，认真地去听季青绿说下去。 “第四件，就是接手你爸爸留下的浅听，知道你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也明白你现在已经尽力了。” “第五件，好好活着！” 季青绿合上本子，轻抚着有了岁月痕迹的封皮。 眼神温和，瞧着一言不发的索南方。 索南方面色沉静，没有什么松动，眼神很平静，余光里，看到了季青绿合上了本子。 “您这是……” 索南方不是不记得了，而是已经完成这些曾答应过季青绿的事情。 季青绿也觉得，让索南方去接手浅听这个病入膏肓的娱乐软件，是有些不公平的。 没有谁的人生，生来就是父母的续集。 可索南方，像是没有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一直在重复着父母生前做过的事情。 季青绿闭着眼睛，手指轻抚着咯手的封皮，沉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的事情，就不会做得好。” “可我想，毕竟是你父亲的心血，是他给你母亲设计的，要记录一生的日常琐事。” 季青绿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色温润的索南方，“我想，这就是我自私的原因吧，剥夺了你的自由。” 季青绿的一字一句，似在道歉，似在诉说索南方的苦楚。 “奶奶，就让它翻篇吧，不能老是往前看。”索南方神色安然，坦率地看着季青绿手中握着的本子。 这个本子，是有些年头了，记录了很多人，重要的事迹。 里面，就包括他的，何时出生，何时学会牙牙学语，何时学会蹒跚学步。 想来，也不止他一个人。 父亲，二叔，三叔，堂弟与堂妹，怕是也被和蔼的奶奶记录着。 她手中的本子，在书桌上，摆的整整齐齐。 ------------ 第196章多陪陪我 索南方侧靠着，望着背对着自己，和孩子依偎在一起的方软。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这么些年的相处，以及奶奶的安排。 逐渐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和她结婚的原因。 想着想着，索南方靠近了方软，靠近这几年，给予他的另一束光，是奶奶强行塞到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光！ 索初夏半夜嘤哭起来，惊醒了方软，她将女儿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安抚。 觉着身后的温度靠近，轻缓地侧眸，看到了沉睡，也惊醒的索南方。 “怎么了？”索南方低声问，坐起来去观察轻声抽泣的索初夏。 “就哼了两声。”方软哄了哄，孩子已经不再哭闹，又继续睡下，才停止安抚的动作。 “嗯。”索南方简单的回应，仍旧去关注着索初夏的动静。 等没了索初夏的哭声，索南方枕着胳膊，久久不能入眠。 - 季青绿亦是没有什么睡意，坐在沙发上，在抚摸着有岁月痕迹的记事本。 韩丽芬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这样，忍不住提醒，“老太太，不早了，该休息了！” 韩丽芬的声音一出来，季青绿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 季青绿和蔼的眸光，落在了韩丽芬的脸上，“丽芬，你在索家工作了这么多年了，也把你当成了一家人。” “是我幸运，遇到了你们！”听季青绿这么说，韩丽芬的声线有些沙哑，这么多年以来，索家确实把她当做一家人看待的。 季青绿抬起手，轻轻地搭在了韩丽芬的手背上，“你啊!” 韩丽芬温婉笑着，起身，扶着季青绿的手臂，“老太太，早些休息！” - 索南方早起，在厨房做早餐。 这么几年，将方软不吃早餐的不良好的习惯给纠正过来。 索南方觉得，这是一件辛事。 姿态慵懒地靠在灶台前，看着蒸好的蛋羹，拿起取碗夹取出来放置一边。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客厅传过来。 索南方回头，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索遇安和索初夏。 索南方擦了手上的水渍，蹲下来，搂住了他们，“你们早起，是打算去做什么？” 索遇安捧着索南方的双颊，嗓音清脆，“堆雪人。” 院内的雪，方软特意让韩丽芬不要扫掉，满足孩子堆雪人的愿望。 索遇安回眸，去看向这边走来的方软，“对吧，妈妈？” 索南方仰视着温柔的方软，担心地问，“会不会太冷了？” 方软举起手中拿的手机，“那就只给他们拍照吧！” 索遇安顺着方软的话说下去，“拍照也好啊，爸爸，你不要老觉得我们做这个不好，做那个不好的嘛？” 闻言，索南方的内心，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了，唇角上扬，“然后呢？” “然后？”索遇安在脑海里想着他最近学会的词，“不要剥夺我和妹妹的童年。” 索南方被逗笑了，用额头轻柔地抵了索遇安的脑门，“吃了早饭再去。” “嗯嗯。”索遇安虽嘴上答应着，可离开索南方的怀抱，就跑到了方软的面前，仰着脑袋去看她。 “妈妈，江南不常下雪，你说过，就你和爸爸结婚那年，和今年的雪最大。” “是啊！”方软刚应声，瞬间就反应过来，索遇安打的主意，“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可别想着现在就去的。” 索遇安嘿嘿一笑，眸光注视着方软。 索南方抱着索初夏起身，俯视着揪着方软大衣衣角的索遇安，伸手，拎住了他的衣领。 索遇安转身，仰头去看索南方，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随后，挣脱开了索南方的大手，从方软的身后跑了出去。 麻利地走去了沙发。 刚要爬上沙发，就见门口来了一个大人。 昂着头去看，是索烨。 眉开眼笑地向门口走去。 抱着索初夏的索南方出来，见到了在门外站着的索烨。 “三叔，这么早？”索南方问。 “嗯。”索烨伸手，轻轻地点了一下索初夏的脸颊，又揉揉索遇安的头顶，温和地笑着。 索烨坐下来，不是很自然，十指交握着，悬在半空，看着在对面坐着的索南方父子三人。 索烨到嘴边的话，都暂停了下来，是真不忍心，一大早就打破了这么美好的氛围。 索烨抿着唇，思索着，“南方，到时，我去公司找你，再谈吧！” “好。”索南方淡声应了。 送走索烨，索南方回来，拉开椅子坐下。 方软在盛白米粥，先是给了季青绿。 按照季青绿的饮食习惯做的，老太太最近颇为喜欢清淡的白米粥。 季青绿拿起调羹，最终又放了下去，“你三叔来，有说什么事吗？” “他会到公司，再详谈。” 索南方的话方才落下。 康宁远就在门口等候了。 自有孩子后，索南方就不再开车，都会带着孩子去公司。 康宁远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专车接送。 索南方先是抱着索初夏，忽而看到了老太太满眼的柔光。 季青绿的眸光，注视在索遇安和索初夏的身上，低声说着，“南方，今儿，就让俩孩子在家里。” 还不等索南方说些什么。 季青绿往下说着，“多陪陪我。” 索南方沉默了少顷，点了下巴，“好。” 他的长指，松开了索初夏，他低下眼眸，去看索初夏，“在家乖乖的。” 索初夏笑盈盈地点着头。 索南方抬手，轻揉了索遇安的后脑，嘱咐着，“遇安，你也是。” 索遇安人小鬼大的比了个“OK”，去和季青绿说着话。 方软自然也就没有跟着去，带着两孩子在院内拍照。 季青绿提出，想要和孩子们合照。 担心季青绿的身体受不住寒冷，拍了几张后就连忙搀扶她进来。 季青绿看着拍好的照片，慈爱地笑着，还真喜人。 她的指腹，触碰着手机里的照片。 方软也传了几张到季青绿的手机里。 老太太多喜欢将孩子们的照片拿来当屏保，今天这个乖孙孙，明天那个乖孙女。 季青绿的手机上方，弹出来季书曲的电话。 季青绿向方软温和笑着，“书曲的电话。” “好，您先接。”方软刚坐下，就见刚坐下没多久的索初夏，从沙发上慢慢地挪了下来，手扶着沙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 第197章这个词不适合我，反倒是适合你 方软无奈地笑着，起身，慢慢地跟随在她身后。 索初夏回头，笑得露出来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小门牙。 季青绿结束了季书曲的通话，望向满眼都是索初夏的方软。 “方软，书曲想让初夏帮忙拍个景。” 方软听闻，韩丽芬注视着索初夏，她才转身过来，坐到了季青绿的身边。 “奶奶，需要初夏去多久？” 方软的视线，始终都不离索初夏。 索初夏去给季书曲救场很多回了。 只要索初夏去剧组，索遇安就得跟着去。 “这次恐怕，要个十来天吧。”季青绿说这话的同时，去看在韩丽芬陪同下玩得开心的索初夏。 方软也顺着季青绿的视线看去，轻抿了唇角，摸索出手机，给索南方发短信。 索南方正进入公司的电梯，摁着要去的楼层，才拿出手机，回复方软的消息。 【你确定，要让孩子走这条路吗？】 索南方编辑好短信，看着消息陷进沉默有那么一会儿，在电梯抵达楼层时，才按了发送。 索南方到了办公室，打开门的一瞬间，觉得特别的安静，没有半点喜悦的氛围。 也是，今天两小孩没有过来，走到了挨着窗户的办公桌，是方软的专属办公桌。 先是拿起了桌上的全家福看了，冷峻的面容上，露出昙花一现的笑意。 放下全家福，听到了手机有了回信，拿起来看，长指点击着屏幕。 方软：【看奶奶的意思，是希望初夏走这条路。】 方软的反问，索南方的之间轻抚了屏幕，没有做任何回答。 而是，拨通了季书曲的电话。 等待些许的漫长。 “南方？” 直到听筒内传出季书曲的声音。 “我不是很希望，我的孩子，走这条路，姐，我不能再让孩子去剧组陪你拍戏。” 索南方的回绝，让季书曲有些难料，秀眉轻蹙着。 索南方话语中包含的意思很沉重。 季书曲沉寂着，看着化妆镜内的自己，唇角轻扯了一下，偏头去看半掩着的门，正瞧着万云疑端着一杯蜂蜜水过来。 放置她的面前。 万云疑歪着脑袋来看季书曲。 季书曲指指手机，表示在讲电话。 万云疑笑着点头，自然地伸手抚摸着季书曲的头顶，转身出门去了。 索南方很有耐心地等着，等着季书曲的回答。 季书曲抬手，摁着跳痛的眉心，声音沉沉的，“好，那我重新换个宝宝就行。” 索南方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结束与季书曲的通话。 索南方的眼神再次看向方软办公桌上的全家福，温润的视线，停留在了索初夏可爱的面颊上。 在转眼间，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宣嶙。 安静地站在门口的，见索南方不再讲电话，屈指，礼貌地敲了门。 索南方到了方软对面的办公桌坐下，宣嶙也走了进来。 宣嶙走过来，告诉了索南方，“索叔叔在会议室里，希望你过去。” “嗯。”索南方点着头，眉宇间，却是有了不耐烦。 宣嶙转身走的时候，就见索南方放在桌上的手机，进来了一个电话。 索南方倾身，瞥向闪动着的来电人姓名。 程度声。 索南方接起了电话，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飞落下来的雪，问程度声，“度声，找我什么事？”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程度声笑着，指节敲打着车窗，眼神看向窗外，“就想找哥几个喝点小酒，有时间吗？” 索南方低眸浅笑着，“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程度声想要挑索南方的刺，到底他听到了没？ 程度声摸索着烟盒，指尖顶开了封盖，咬出一支烟，“你该不会，现在成了妻管严吧？” 索南方啧了一声，“这个词不适合我，反倒是适合你。” 程度声大笑了，“呵，我程某人，还真不适合这个称呼。” 程度声将话题僵硬地圆回来，“今晚在安瑾的酒吧，记得来。” 索南方笑着挂断了电话，侧身，斜靠着桌角，环着双臂，姿态悠闲。 才想起来，要去会议室见索烨。 索烨目不斜视，直盯着会议室的门。 直到了至外推开，走进来的，是索南方。 索烨神情凝重，视线定在了索南方沉俊的面容。 斟酌了语句，才开了金口。 “南方，自闵州苏家过来了后，在这边开辟了新天地，包括江南方家，新任的四位小股东，在这边的生意风生水起，将索家的气势都压了下去。” 索南方脑袋自然是放空的，索烨来找他商议生意的事情，倒不如不问。 索南方向后靠着，姿态极为的闲散，笑意很浅。 “三叔，你知道的，我不善生意之道，手上的生意，也只是和朋友合作，主要的工作，是他们经手，我不插手的。” 索烨怔了怔，语调有些沉闷，“南方，你……” “三叔，就连，我接手的浅听，都是我妻子和她表哥管理，现在还有远山，有他们在，我一万个放心。” 索烨有些愣，浅听越来越好，一直以为是索南方管理妥善，才会蒸蒸日上。 如今听他一说，也是想起来了，南方放权给了方软和宣嶙，甚至是初出茅庐的纪远山。 索南方眉目温和，看着索烨的神情沉重，声音低沉。 “三叔，我们索家呢，现在生意的范围是有些大了，没有一个稳定的规划，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生产链混乱，即使闵州苏家和江南方家不到复信邡州来，也是命垂一线。” 索南方瞧着平静的索烨，等着他出声。 索烨听着索南方点出来的问题大，心中再合计着，苦笑着，“是我和二哥太心急了，以为有顾家和江家的援助，会如鱼得水。” 索烨长长的舒口气，有些事情，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逐渐明白过来。 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会选择一个起初没有任何背景的方软了。 没有背景的女生，没有家里的疼爱，为了更好的生活，很要强，不服输，一直向前冲，懂得人间冷暖。 难怪，在短短几年里，短视频风靡，索南方的浅听得以起死回生。 ------------ 第198章他不会抛下你 索烨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 等想明白了，索烨抬眸，微微一笑，“你说得对，生意范围扩大，不放权，公司内部内乱是重中之重。” 索南方笑着颔首，见索烨起身，也起来。 索烨走到索南方的身边，抬手轻拍了他的肩膀，“你忙着，我走了。” 索烨刚走出会议室，就见全身散发着阳光的纪远山，抱着篮球，站在索南方的办公室门口。 纪远山意外地挑眉，见到了索烨，在犹豫中，走了过来，向他问好，“索爷爷好。” “嗯，远山，这个时候打篮球？”索烨的目光盯着纪远山手中的篮球。 纪远山温和笑着，“刚拆的快递，过来问南方舅舅，下个月的团建，用这个行不行？” 纪远山说着，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索南方。 索烨闻言看向索南方，温和笑着，“你这劳逸结合，挺好。” “嗯，公司里都是年轻人，不能那么死板。” 索烨笑着，转身离开，走时，环视着这个曾经常来的公司。 那时，常听到索珲说短视频没有挑战性，为什么将这个没有任何希望的公司交到他手里。 等索烨走远了，纪远山才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将篮球递给他，“舅舅，看看，我千挑万选的。” 索南方对篮球的牌子没什么要求，只要纪远山觉得好就行，他伸手抚摸了篮球一瞬，“你那么喜欢，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纪远山满眼喜悦，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沉默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 “您……” “昨晚，和我舅舅都聊了什么？” 索南方抬脚，走进办公室内，回眸看着跟进来的纪远山，“你想知道的话，回去问问他？” 纪远山被这句话给逗乐了，“您真会开玩笑，我要是能从他那里问出来什么，也就不用来问你了？” 纪远山靠在索南方的办公桌前，倾身去看坐下的索南方，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对面的办公桌空空如也。 索南方瞧着纪远山对纪亚岫的事情很是上心，就说了一句，“远山，无论何时，你只要记得，他不会抛下你，就行了。” 纪远山郑重地点头，转动着手中的篮球，眸光满是希冀，“也对，我也不会抛下他。” 索南方面上漾开温和的笑意。 纪远山抱着篮球，视线停留在索南方桌上的全家福。 眼里永远不会灭掉的希望光芒，在这一刻，有短暂的黑暗。 舅舅在他生命中，担任了很多的角色。 尽管，保持着阳光，外向，处事不惊。 可私底下，还是会很心疼舅舅这么多年的付出。 纪远山出了索南方的办公室，向办公区域走去。 刚在工位上坐下，就见方软抱着索初夏，在她前面小跑着的是索遇安。 纪远山看得有些发呆，忽然，他也想，希望舅舅能进入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纪远山忙收回了视线，他明白，这一刻，像一个偷窥他人幸福的小偷。 莫名的有些烦躁，挠了挠眉心，趴在桌子上，有些灰心。 索南方正打开电脑，就见半掩开的门，自外推开。 先进来，是扒着门框烂漫地笑着的索遇安。 索南方迅速起身，大步走到了索遇安的身前，半蹲下来，温润的眸光看着他，“就你一个人？” 索遇安笑着摇头，“妈妈和妹妹在后面。” 索遇安趁机，钻到了索南方的怀中，稚嫩的脸颊碰到了他的下巴。 “哎呀，”索遇安惊呼一声，“爸爸，你带了刺。” 索南方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脑，牵着他的手，走到了门口。 正碰上方软和索初夏。 “来了。”索南方的目光，注视在方软和索初夏。 索初夏见到索南方，当即就向他伸出手，“抱~” 索遇安自然地松开了索南方的手，转手就走到了方软的面前，向她伸出手，“我亲爱的妈妈，咱们去休息。” 方软温润的眸光，定格在了索遇安的面容，“好。” 索南方抱着索初夏在办公室内走了一圈，最后到了方软的办公桌旁。 轻声问，“奶奶知道了吗？” 方软的手指，从鼠标上挪开，仰视着他，大半的目光都在索初夏那里。 “知道了，奶奶的意思，是很希望初夏走演艺的路，可，她也明白，初夏还小，往后会不会喜欢，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方软身子向后微微靠着柔软的米灰色抱枕，“就看孩子长大后的选择。” 索南方轻声应了，“嗯。” 抬手，轻抚着索初夏的脸庞，与方软七分神似。 三分像他。 索遇安撑着下巴，竟觉得有些无聊，妹妹太小，路都没走稳，不能陪他玩。 索遇安从电脑椅上挪下来，仰视着父母，笑嘻嘻的，“我去找远山哥哥，和宣嶙舅舅。” 话音落下，索遇安就踮脚开门出去。 索南方不放心，仅几步的距离，都要出来跟着。 直到索遇安到了纪远山的工位，才稍许地放心回来。 见着老板抱着女儿过来，目视着儿子到纪远山的工位，其余的员工都温和地笑着，窃窃私语。 康宁远拎着保温盒，正遇上索南方，“南方。” “宁远，放到桌上吧。”索南方向办公室里看了一眼。 “好。”康宁远点头，向办公室走去。 -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地响起。 方软腾出时间，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了手机上。 看是荣吝以打来的。 习惯性地先戴上耳机，再去滑开接听。 “方软啊。” 荣吝以的声音温润如细雨。 轻飘飘地从耳机内传出。 “你说。”方软目视着电脑的绘图页面。 “什么时候有时间，咱组局打游戏，最近在爆福利，看能开到什么？” 方软想了想，才慢声回答，“周末吧！” “好。”荣吝以的声音沉寂了些许时间，才又短暂地出声，“那先这样。” 收了线。 方软摘下耳机，抬眸间，看到了进来的索南方。 瞧着索南方的情绪不太高，方软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脸色不太好！” “是吗？”索南方不以为然，凝视着方软，“老林找我，我去给他回个电话。” “好。”方软抱过索初夏，看了康宁远放在茶几上的保温盒，“等你回来吃饭。” 索南方刚拿出手机，视线转移到了茶几上，收起手机，“先吃饭。” ------------ 第199章天枰偏得严重 兰院。 一楼客厅。 冬季的晚霞消失在夜幕里，暖黄色的灯光下。 方软撑着下巴，望着在外面凉亭讲电话的索南方，目视着他的背影在暖黄色的灯光下。 眼前忽而来了一只纤细却枯瘦的手丈，晃了两次。 方软收回视线，抬眸，看着银发梳理得整齐的季青绿，漾开了笑意，“奶奶。” 季青绿温柔的眸光，去看在讲电话的索南方，也悄然地收回了视线，慈爱地打量着方软。 “你们结婚也快四年了啊!” 要是季青绿不提，方软也就没能想起来。 她笑着接了话，“是啊，真快！” 要不是有两个孩子的成长提醒着，方软都以为和索南方才结婚。 在沉思的过程中，方软的视线中，看到了索南方转身向客厅走来。 他将身后的门关上，迈步走了过来，顺带抱起在蹒跚学步的索初夏。 跟在她身后的索遇安见到此景，环抱着双手，沉着一张脸，走到了方软的身边。 “妈妈，我认为，爸爸的天枰偏向妹妹比较多。” 方软和索南方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抿唇笑起来。 在索南方怀中咿咿呀呀的索初夏，乐呵呵地看着索遇安，还向他招手。 索遇安嘴上说着，可实际行动是，目不转睛地去看索初夏。 方软挪到了他身边，附耳在他耳畔说着，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索遇安闻言，开始在回忆，“爸爸今天，抱了妹妹三十五次，就抱我六次。”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他小嘴撇着，可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方软伸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嗯，我想想哈，在妹妹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一天可是抱你很多次呢！” “是吗？”索遇安的眼眸亮起来，去看坐在对面的爸爸，“爸爸看妹妹时，他的眼神恨不能都化了。” 索遇安仍旧抱着双臂，一脸小大人的模样，待要见到索南方的眼神看过来时，就立即转了方向，去看别处。 索南方低下的眼睑里，温和的笑意。 方软观察到了父子二人的表情，隐忍着笑意。 索南方看了时间，放下索初夏，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初夏，走向妈妈。” 索初夏回眸，去看着索那嫩那个，随后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向方软走去。 在索初夏到了怀里的时候，索遇安就见索南方起身，忙挪下来。 “爸爸，你去哪？” 似一个小尾巴，跟在了索南方的身后。 索南方回眸，视线向下看，弯腰去看索遇安，“当然是去找我的朋友。” “那我也要去找你的朋友！”索遇安语气高涨，当即就抱住了索南方的手臂，笑嘻嘻地直视着他。 索南方挑眉，唇角轻微上扬，“你确定？” “当然。” 索遇安郑重地点着下巴，眼神不离索南方。 索南方转眸去看了方软，她正和索初夏说着话。 索初夏咿咿呀呀的回应着，时不时地捧着方软的脸颊，认真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 方软听到了他们父子俩的谈话。 视线缓慢地移过去。 索遇安满眼的希冀，“妈妈，我要跟着去的。” 索南方在看到方软的温柔眼神时，就站直了身体，牵起了索遇安的软乎的手掌。 索遇安一愣，抬头去看爸爸，“咦，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要去吗？”索南方笑着问，他同时抬眸，去看方软，“不会很晚。” 方软点头，“好。” 极为默契的回话。 索遇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开心地跟着索南方去了kiss酒吧。 在后座，索遇安依偎在索南方的怀里，视线看着窗外的雪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索南方俯视下来，瞧着怀中的小孩，伸手捏着他的小脸，“叹什么气？” 索遇安听后，仰着头，去看索南方，眼神水灵，“爸爸，我想妈妈了！” 这话，逗得在驾驶车的康宁远也都清笑了起来。 索遇安不好意思地笑了，再次看着索南方，“爸爸，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我看看现在几点？”索南方装模作样地去看了腕表，看着时间的同时，悄悄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索遇安乖乖地等待着，等索南方的手放下来，欣喜地问，“爸爸，几点？” “六点。” 索南方轻声回应，视线注视着索遇安的。 见索遇安在思索着什么。 索南方很有耐心地等候着。 有索遇安在，索南方不再觉得落寞。 这样的画面，顿时，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与父亲在一起时的情形。 索南方温和地笑着，抬手轻搭在了索遇安的肩膀上。 索遇安抬眸，父子二人诚挚的眸光，眼神交汇。 索南方眼角有了个上扬的弧度，轻轻地揉了索遇安的肩膀。 kiss酒吧门口。 索遇安站在了酒吧门口，转眸去看索南方，“爸爸，都有谁啊？” “挺多的。”索南方领着索遇安从后门进去，绕到了小院内，再去了常去的包厢。 索遇安疑问，“咦，爸爸，怎么又从后门走？” 索南方领着索遇安踩着铺着地毯的台阶，低声回答，“我喜欢安静。” 索遇安有些无语地看着索南方一瞬。 索遇安想说的是，既然喜欢安静，怎么又要到这热闹的地方来？ 索南方推开包厢的门。 刚开了一半，索遇安就侧身溜了进去。 包厢内热络的谈话，瞬间在一个小孩进来，就暂停了。 程度声习惯性地推了眼镜框，透过镜片，在柔和的氛围里，去看索遇安。 程度声侧眸去看索南方，轻声笑着，“你带他来，是不是想找借口早点回去？” 索南方没有正面回应，算是了默认。 程度声瞧着眉眼温润的索南方，又去瞧了纪亚岫，无可奈何地笑着。 “你看你们俩，一个带三岁的儿子，一个带着外甥，次次都找借口先离开。” 纪亚岫没说话，不过，他身边的纪远山，抬眸看过来，笑意盈盈的，“您这话不对，那不叫借口。” “哦，那是什么呢？”程度声起了玩心，想和这孩子逗两句。 “是对孩子的责任。”纪远山得意地笑着，见程度声面上有着深沉的微笑，将视线和话锋都转向了纪亚岫，“是吧，舅舅？” 纪亚岫平静的眸子，与纪远山对视着，赞同地点头，“嗯，说的挺好。” ------------ 第200章他的缩小版 因有小孩在。 谈论的话题，就稍微含蓄了些。 索遇安捧着一杯热牛奶，笨拙地敬索南方，“爸爸，咱碰一个！” 索南方将杯子放低，迎合着浅浅地碰了一下。 柔和的光线，落在他眉宇间，显得他温润且矜贵。 在一旁的程度声，也将杯子碰在了索遇安的杯子上，“来，小朋友。” “伯伯，请叫我遇安哦！”索遇安人小鬼大注意多，不太喜欢被喊小朋友。 程度声看了一眼索南方，再次看向索遇安，“好，遇安。” 程度声注意到了，索遇安的一言一行，都像极了小时候的索南方。 摩挲着手中的杯子，程度声凝视着索南方，声音很浅，“还别说，遇安和你小时候，特别像，总是一本正经的。” 索南方偏头去看程度声，眉眼有着疑虑。 程度声见他这样的表情，摩挲着杯子的动作停下，再次去看着索遇安，又去瞧索南方。 真真就，像一面镜子，照映着彼此。 “是吗？”索南方眉眼间闪过一些蹙起的线痕，视线落在索遇安的面容上。 “嗯，”纪亚岫倒是接了话。 接话，也就直说了这么一个字。 纪亚岫触景伤情，低眸去看杯中的酒，唇角轻扬，略显苦涩。 程度声有些懊悔，怎么提起这事来，忙转了话题，活络了气氛。 程度声的目标终于，转到了纪远山那里。 “远山，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程度声说完，眼神也转移到了纪亚岫的方向。 纪亚岫听见，也缓慢地看向了纪远山，轻声说了句，“远山。” 纪远山双颊瞬间染上了绯红，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度声，声音中有百分之八十的疑问，“你瞎猜的吧？” 纪远山有些扭捏，可越是扭捏，就越证明，程度声说得是真的。 “怎么能瞎猜呢？”程度声眉眼亲和。 “亚岫，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有一次吃完饭，这孩子就说要去图书馆，巧的是，我儿子在，就见到他，帮一个女生抱了几本书，笑呵呵的，送人家上公交车后，在那目送，那眼神，含情脉脉。” 程度声说完，望向了纪亚岫，“看来啊，你要当舅爷爷了！” 纪远山蹙眉，觉得程度声说得，有些熟悉。 “你一个大人，调侃一个孩子，有什么意思？”纪远山眉头上扬。 程度声笑着，没说话，就只是去看纪远山。 纪远山被看得不是很自在，颈间传来了燥热。 纪亚岫终于出了声，“你要是真有了喜欢的人，记得，告诉我，也告诉你妈妈。” 羽毛般轻盈的话语。 落在纪远山的耳畔，如有千斤重。 他这时，才郑重地点头，“好，我会的。” - 雪停了，外面寒风呼啸。 索南方在后座坐好，就看到了索遇安偏头过来，小声询问，“爸爸，你和妈妈的纪念日是不是要到了？” 索南方颔首，“是的。” 索遇安端端正正地坐着，偏着脑袋来看索南方，“嗯，那你打算送妈妈什么礼物？” 索南方伸手，去握着索遇安的手掌，小声说着，“礼物不能提前说出来。” - 回到兰院，已经九点多。 索南方和索遇安站在洗手池前刷牙。 索遇安踩着米白色的小凳子，边刷着牙，边看索南方，眉眼有着浅笑。 而换了浅粉色睡衣的索初夏，扒在门口，向里面看去。 方软懒洋洋地站在了后面，打着一个哈欠，站在一处看着父子三人。 眼里有着浅浅的笑意。 方软斜靠着门框，看着从凳子下来的索遇安，话是对索南方说的。 “你明天去回忆，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 索南方轻微抬眸，眼角的余光看过来，“会尽快。” 方软有一事不明，这都四年多了，邡州不缺技术好的美容师，怎么林玉树老让索南方去。 索南方沉吟了半晌，向方软走过来。 在他身侧溜过去的是索遇安。 索遇安走到了索初夏的面前，低头去看她，伸手捏捏她满是稚嫩的小脸，“妹妹，你今天在家乖乖不？” 索初夏乖巧地颔首，指着一处让索遇安去看。 索遇安看了一些时间，都没有看到有什么能吸引索初夏的目光。 索南方捞起索初夏，坐在床沿，目视着有些疑问，担心的方软。 “都是些比较挑的。” 方软坐在他身边，抿了抿唇，歪头看他，轻点了下巴，“嗯，那你明天，结束了后，我们回去一趟。” “好。”索南方应声，温柔地将索初夏放到了床中央，再去看一直盯着梳妆台上的相框。 是昨天拍摄的照片，方软已经洗好几张，摆在了梳妆台，及书桌。 索南方拿起来，就听到身边的小孩子，轻叫了一嗓子。 “爸爸，我还没看好呢！” 索南方将相框递给他，习惯地揉着他的后脑。 这样安抚的动作，让索南方都有些不禁意外。 待索遇安放下相框，才满意地回到床上，看着留给他的位置。 盖好被子后，又瞬间起来，爬到了索南方的怀里。 撑着索南方的心口，与他的眼睛对视着，稚嫩的声线说着成熟的话语，“爸爸，我想，想要自己的房间。” 索南方皱着眉头，伸手揽住索遇安，将他拽回暖和的被窝里。 侧眸去看满脸疑问的索遇安，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颊。 “你确定？”索南方这时觉得，程度声说的没错。 现在的索遇安，就是曾经他的缩小版。 才三岁多点，就嚷着要自己睡。 “嗯，确定，非常地确定。”索遇安在说话间，听到了方软的笑声。 他忙又支撑着起来，“妈妈，我是认真的！” 方软侧身过来，瞧着一本正正经经的索遇安，“知道你是认真的，也尊重你的想法，但这个想法，能不能推迟一下，至少……” 方软停顿了一会儿，“在四岁或者五岁，怎么样？” “好。”索遇安听完，又躺下去看索南方。 眼里的光泽闪闪的，“爸爸，就按照妈妈说的，可不可以？” “嗯。”索南方应声的同时，去拿了手机，“我记一下，遇安在某某日，提出要自己居住，推迟到四岁至五岁。” 索南方记完，去看满脸天真烂漫的笑容的索遇安，“是这样记的，对吧？” “嗯嗯，就是这样，爸爸真棒！”索遇安之前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要爸爸妈妈给他记日常里发生的重要事件，或者提出的要求。 ------------ 第201章生菜 索南方撑着雨伞站在回忆殡仪馆门口，细绒的雪从伞檐落下。 巡视的保安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忙从侧门出来，跟索南方打着招呼。 “南方，来了。” “嗯。”索南方浅浅地应了一声，迈着步子向前，走到了保安室，望向身后的保安，“登记一下来访记录。” 保安的眼神落在保安室内的来访登记表，忙道，“您不用登记。” 索南方只是轻微地颔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 林玉树在外面的廊檐下，伸手摸进口袋，烟盒拿在手中。 缓慢地顶开了封盖，短暂地低眸，去看了里面还余下五支烟。 烟只是拿在手中，没有点燃，林玉树心思很重，瞧着斜角的廊檐下，走来一个人。 仅仅一个短暂的出现，林玉树就知道是索南方。 走上前，在拐角处，看到索南方过来，林玉树面色温和，笑声很轻，目视着索南方斜靠着灰白的墙壁。 “你的衣服都很贵，还是别靠着墙壁吧！” 林玉树出声，走到了他的身边，也是习惯性地靠着。 索南方蔑了一眼林玉树，唇角上扬着，声线低沉，“你的衣服是嫂子亲手制作的，靠墙壁也很是可惜。” 林玉树呵呵一笑，偏头过来看索南方，眼神又瞧向化妆室。 何玉正开门出来。 林玉树的视线中，看到了何玉正拎着化妆箱，虽隔得远，也能看见化妆箱上面，有着索南方的标志。 林玉树的视线转到了没怎么说话的索南方清俊的面容上，“南方，中午一起吃饭？” 索南方温和的眉眼，声音低沉，“不了，得去老丈人家！” “嗯，那就下次，或者等你有时间。”林玉树和索南方说话的片刻里，看到了何玉正向这边走来。 在何玉到来之际，林玉树轻声说着，“何玉这小子，能得到可轻的芳心，为人真的是可以。” 索南方认可地应了一声，“嗯。” 林玉树想起来一件事，看着何玉走到了跟前，也就没有说出来。 “馆长。”何玉向林玉树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与索南方打着招呼。 和索南方打招呼的方式，是一个很简单的点头，微笑示意。 林玉树看着何玉站在跟前，语调里带了惋惜，长长地叹口气，“哎！” 这一声叹息，惹来了索南方和何玉的关注。 林玉树惋惜地看着何玉，向索南方说着，“南方啊，你看，现在何玉要走，沈词也走了一段时间，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来了不少的新人，林玉树也认识的差不多了，就是，少了些亲和。 听见何玉要走，索南方的视线移到何玉脸上。 何玉轻声说着，“可轻要创业，我得去。” 何玉说完，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沉浸在幸福中。 “嗯，也好。”索南方声音很轻，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望向林玉树，“老林，我得走了！” 林玉树轻叹一声，“好。” 林玉树望着索南方的背影，在他的身影中，也看到了索礼的身影。 - 方家。 方软领着索初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方舟在做菜。 方舟时不时地过来和索初夏说话。 索初夏很配合，咿咿呀呀地回应着方舟。 索遇安站在方舟的身边，如同一个话痨，“外公，我看看，您在做什么菜？” “红烧猪蹄，萝卜羊肉汤，油焖干笋，拔丝红薯，清炒生菜，开水白菜。” 方舟一一说着菜名。 索遇安精明的很，多看了一眼厨台，“外公，我就只看到一个红烧猪蹄。” “是啊，那些菜还没有做出来呢。”方舟温润的眼眸，追随着在身边围绕着的索遇安。 瞬间，一些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想到了那年幼夭折的儿子。 方舟双眼湿润，伸手在围裙上轻轻地擦了一下，抬手，去抚摸着索遇安的后脑，声线温和，“遇安，你都还喜欢吃什么菜？” “嗯，妈妈做的炒生菜。”索遇安说话间，看向了在门口站在的方软。 孩子的眼神水灵，方软看见了，也听见他说的话。 方舟回眸，看着方软，眼里有种午无法言喻的光泽，他对索遇安说着，“那妈妈很厉害哦！” “是啊，妈妈超厉害的。”索遇安抬眸望着方舟，“外公，爸爸说过，妈妈学了好几道菜，爸爸都很喜欢。” 这一瞬间，方舟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曾经，从来不信女子就是家中的风水，自开始对方软的态度转变后，他的命运，就此有了很大的变化。 方舟这个时候，仍在觉得，对方软的弥补还不够。 这么几年来，方舟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弥补方软，将她儿时缺失的桩桩件件补齐。 “嗯，”方舟安抚着索遇安的后脑。 索遇安仰着流淌着满眼璀璨的眼眸，去看方舟，“外公，外婆和舅舅什么时候过来？” “在来的路上了。”方舟轻声说着。 杨欢到现在，都还没有原谅他，只是保持着来往，相处得很平和。 方软朝索遇安招了招手，“遇安，你过来。” 索遇安迈步走来，站在方软的身前，“妈妈，怎么了？” 方软抱起了索初夏，伸手牵着索遇安的手，去躲在阳台。 开放式的阳台，方舟找人做成了封闭式的，这样，冬天能随时在阳台里坐着欣赏属于冬天的美景。 在阳台门刚闭上的时刻。 方舟清晰地听见，摁密码的动静。 方舟看到了索南方拎着果篮，和一些零食，放在茶几上。 手中的东西放下。 索南方的视线，在客厅里搜寻起来。 客厅里空无一人，仅有在厨房里站着的方舟。 他走过去，低声喊了一声，“爸。” “嗯，”方舟笑呵呵的，眉眼温柔，“来了！” 索南方踏进厨房，在不经意间的回眸间，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阳台上的一抹倩影。 “我等下再来。”索南方声线落下，就向阳台走去。 索南方纤长的手指，握着门把手，一声声尽力压着的笑声从门缝中传进来。 手腕用力，拧开了门把手，轻轻地推开门，先是开出只能容纳半个身子出去的门缝。 看到了躲在门后的母子三人，索南方眉眼亲和，蹲下来，伸手搂着索初夏的腰，将她抱起来，随手牵起索遇安的手。 回眸去看方软，温润的眉眼，“走吧，到客厅休息。” 方软笑着点点头，“好。” ------------ 第202章差距 方舟站在厨房门口，注视着客厅的情形。 这样的情形，是他曾梦寐以求的。 摁动密码的动静再次传来。 方舟向前迈了一步，看到先进来的，是吕韬。 在吕韬身侧的，是方棉。 吕韬放下手中的红酒，瞧向目光深沉的方舟，走过去，“舟叔，我妈和新玲会晚些时候来。” 听到杨欢会晚些来，方舟空落落的心，终于算是有了些许的踏实。 “好的。”方舟应声，开心的小动作，揪着围裙紧绷的手指，有了些许的松动。 吕韬见到他这样的小动作，泛起了心酸。 吕韬先坐下休息，给宋新玲发消息，在发完消息后，就放下手机，去看在场的人。 方棉怀中抱着索初夏，正和她小声说着话。 索初夏声音不是很稳定，喊出了，“舅舅。” 方棉伸手，轻抚了索初夏的面颊，“嗯.” 索遇安爬上沙发，挨在了方棉身边，小声说着，"小舅，你的额头怎么了？" 方棉垂着眉眼，去看在他怀中欢喜的面容突然沉下来的索初夏。 索初夏歪着脑袋，左右来回看了方棉的额头。 终于，在他额头，接近眉尾的位置，有一个细小的疤痕。 索初夏小小的手指，缓慢地抬起，指着方棉额头的疤痕，"舅舅，呼呼！" 方棉笑了笑，回答了索遇安，"就不小心磕到了！" 闻言，与宋新玲发了几条消息的吕韬抬眸，看到的是方棉的强颜欢笑。 起身向前走去，在他身前俯身，纳入眼底的，是将愈合的疤痕。 "在学校碰的。"方棉见吕韬看了过来，连忙解释着。 吕韬坐回了原先的位置，目光凝视着方棉，深沉地叹息一口气，"你啊，现在是有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了！" 方棉不说话，始终垂着眉眼，可在看索初夏的时刻，眼里满是温柔。 索遇安侧着身子，歪着头看方棉，"舅舅，有事一定要说出来，可不能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嗯。方棉低低的应着，在视线的余光里，看到了从厨房出来的方舟. 方舟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温柔的目光看着方棉，也匀了一些给了方软. 两个都是他的孩子，都是亏欠了他们. 看着方棉的神情，方舟心中很是沉痛. 好像，自从那一次第一回在他面前发怒后，方棉就有了心理阴影。 到现在，话也少得很，也学会了做家务。 真的就如吕韬曾经说的话一样，一语成谶。 方舟心痛，缓慢地坐下，静静地看着抱着方软的孩子，才会有半点笑容的方棉，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方软和索南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无奈地摇头，又去看着方棉。 方棉的面部表情变化，深刻地烙印在了方软的眼里。 方软望着赖在方棉身上不走的索初夏，柔柔地笑着，“初夏，让舅舅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索初夏点头。 索初夏离开方棉的怀里时，抬起小手，去轻抚了他额头上的疤痕。 吕韬的视线，逐渐转移到了方舟那里。 方舟自责地低下眸子去。 没一会儿，如坐针毡，起身，向厨房走去。 可刚到了厨房门口，他就连忙走进去。 见状，索南方起身，迅速走进厨房。 灶台上的汤汁漫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方舟不声不响地拿着抹布擦拭着灶台。 当看到了跟在收拾残局的索南方，面露嘲笑自己，“看来是老了，连点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没事，收拾一下就好。”索南方细致地处理着灶台。 方舟反而站在那里还有些碍事，他浑浑噩噩的，声线缓慢，“南方，辛苦了！” 索南方看着不是很正常的方舟，出声提醒他，“您先去休息，我来吧！” “不不不。”方舟拒绝了，满脸笑容，却彰显着不自然，“我总得，做些什么！” 索南方见他这样，也不勉强他。 转身去冰箱里拿出方舟准备好的配菜，问他，“这都准备好了吗？” “嗯。”方舟应着，指着他手中的配菜，“只是炒一下就好，大菜都炖上了，只是，这一锅白萝卜羊肉汤，只剩下半锅了。” 方舟这一天下来，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女儿女婿带孩子离开，方舟的眼神里，总有着很深藏的心绪。 在回去的路上，方软向后靠着，渐渐睡着，没一会儿就苏醒，醒来后，瞧见索南方看着她。 趴在怀中的索初夏，则是呼呼大睡，还有些呼噜声。 索遇安则靠着索南方的手臂，正美美地睡着。 窗外的景象在倒退。 方软抬手摁了一下肿痛的脑门。 索南方出声问，“你不舒服？” “最近没睡好。” 方软声线低，带着些许的叹息。 不等索南方说些什么，方软侧眸看向他，“方棉，自从那次以后，就对爸保持了距离，这几年，他什么话也不和爸说。” “现在，连杨阿姨，和吕韬都不说了。” “我记得，他眉头上的疤痕，是半年前，体育课摔倒磕伤的。” 等方软说完，索南方也想起来了，接着说下去，“嗯，我带他去的医院，缝了几针，那段时间，他们都很忙。” 方软歪着脑袋，神色恍然，“我，真的很不想，让方棉，走我曾经走过的路。” 可是，现在的方棉，就是已经在走方软曾走过的那些苦楚的道路。 方软拿出手机，翻到了与方棉的聊天框。 有很长时间，方棉都没有回消息。 “抽空，叫他出来，和他谈谈。”索南方出声，关切地看着方软。 “嗯，”方软颔首，手机忽而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方弹出一条信息。 【软软，我有顾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纪亚岫了。】 纪亚岫向云粼表示心迹很多次了，云粼都不敢正眼面对。 云粼总觉得，自身本就残缺，还是一个单亲妈妈，配不上清俊矜贵的纪亚岫。 人家随便一点资产，都足够她努力很多年的。 这样的经济差距，使得她更不能答应纪亚岫。 尽管有好感，可是，云粼放不下心中的疙瘩。 方软看着手机发呆，等车子缓缓停下，侧眸去看，车子已经停在兰院的停车场。 康宁远下车开了后排的车门，先将索遇安抱下来。 索南方下车后，绕到方软那边，抱走还扒在她怀中的索初夏。 ------------ 第203章视如己出 索南方见方软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心神不宁的模样。 走到她身边坐下，柔声问，瞧你，“回来后就这失魂落魄的，是出什么事了？” 耳畔传来索南方的声音，方软侧头去看他，他面容上是浅浅的笑意。 沉重的眼眸微微转动，盯着他看了几分钟，才缓慢地问，“我去找云粼，你在家看着他俩？” 方软的话音轻轻落下，望向楼梯间的方向。 索南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真，就看见了正蹒跚扶着墙走下来的索初夏。 索南方起身的速度很快，三两步就走到了楼梯间，伸手将只穿着薄款睡衣的索初夏。 方软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正在哄孩子入睡的索南方。 温馨的画面，映在她的脑海。 在索南方怀中的索初夏在温暖的安抚下，又渐渐睡去。 索南方终于抬眸，去看方软，这才回应了她在楼下说的话。 “去吧，有我在，你放心。”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方软会心一笑，“好。” 应声，小步走到他面前，俯身去看他怀中的索初夏，粉嫩的脸颊，轻微颤动着的睫毛。 - 方软到了云粼住的公寓楼的停车场，去等电梯时，恍惚间的回眸，看到了一辆较为显眼的豪车。 看起来像是纪亚岫的。 方软留侧身，去看了车牌号，秀眉轻蹙。 不是纪亚岫的。 刚还在想，要是纪亚岫在，上去会不会不太好。 电梯下来，从里面出来两个年轻的男生。 方软侧身让到一边，随后进入电梯内，指尖摁了要去的楼层。 云粼刚住在这时，就给了她一把钥匙，方便她来时开门。 现已四年了。 方软走到云粼家门口，周勤丰正打开门出来，背着浅灰色书包。 二人见面，只是含笑点头，打了照面。 在擦肩而过后，周勤丰回首，看了方软一眼，唇角温和的笑意。 转动了门锁，方软拧开门把，缓慢走进。 室内昏暗，静谧到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方软摁开了开关，室内当即明亮起来， 窗帘合拢，窗户留了一条缝，能看到窗帘的微动。 在往里走，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直愣愣地盯住茶几上的手机发呆的云粼。 方软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茶几上的手机，时不时进来一条消息，看着发信人，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方软伸手，揽住了云粼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一下，声音温和，“云粼，我来了。” 云粼侧过僵硬的脖子，偏头去看方软，看到她来，白着的面容，漾开了些许的微笑。 她点了点头，轻轻应着，“嗯。” 云粼终于将手臂放下，微微前倾了身子，去看茶几上的手机。 拉黑了侯思的所有联系方式。 可有着与他口吻相似的短信经常进来。 拉黑一个，又来一个。 现在的侯思，只发短信骚扰云粼，没有出现过。 发的短信内容，都与要回云宝有关，婚姻一字不提。 手机屏幕刚暗下去，紧接着又传来几条短信。 再亮一次，是提示电量不足百分之十。 方软前倾身子，将云粼的手机充电。 方软刚坐好，就看见云粼歪头看过来，她眉目染着愁绪。 “软软，侯思的事情我都没有解决，我怎么敢接受纪亚岫呢？” 不等方软回应什么，就见云粼自嘲地笑了起来。 “呵呵，我啊，一直被困在这个阶段，以为时间过去很久，这些事情都能烟消云散。” “现在，不仅没散，还加深了。” 云粼说完，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满是温柔的笑意的眼睛看着方软。 “云粼，你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只是他在纠缠不休，影响了你的生活。” 方软话音方落，手机则是进来一个电话。 能看到云粼，本能地对来电和短信有了惶恐。 方软见云粼后靠着沙发，只好去看了来电人是谁。 当只看到了一个纪。 方软茫然地看着云粼，声音很轻，“是一个纪，不是他。” 云粼紧绷的神经，算是松了些。 眨着眼眸，刚松口气的同时。 有人敲响了门。 云粼对敲门声都有了恐惧。 满眼的害怕。 连敲了两声。 方软起身，低声和云粼说着，“我去开门。” “嗯。”云粼毫无力气地点头，眼神涣散。 方软去开门，警惕地从门缝中向外看。 当看到是朱月。 “阿姨。”方软打开门，看到站在朱月身边的云宝。 朱月眼眸慈爱地笑笑，“我给云粼送云宝回来，她在吗？” “在的。”方软看着在朱月身边的云宝，戴着厚实的小兔子帽子，露出可爱的脸颊，双眼炯炯有神，鼻子被冻得微红。 朱月微微笑着，“那行，麻烦你带云宝进去，我还得回去看她爸。” 出门时，朱月听到云粼的爸爸在猛烈咳嗽，将云宝送到，就不停歇地往回赶。 方软目送朱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刚要低眸去看云宝。 就见从拐角先踏出来一只锃亮的皮鞋。 待向上看去，看到的是纪亚岫。 方软去牵着云宝的手，看着走近的纪亚岫。 纪亚岫的目光微深，余光去看向门里。 慢慢收回，问方软，“她在的吧？” 方软点头，没说话。 纪亚岫长叹，伸手抚摸着云宝的帽子，眼眸深沉。 云粼看到纪亚岫到了。 并且坐在对面的沙发，云粼的眼神呆呆的，言语迟钝，“你怎么……” 云宝乖巧地坐在云粼的身边，看着妈妈的失神，清灵的眸子，逐渐暗淡了下去。 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袖，视线也慢慢地低下来。 方软瞧见纪亚岫的神采沉重，凑到了云宝的耳边，温柔地小声说着，“云宝，去方妈家好不好，你妈妈现在有事。” 云宝抬起眼，眼神清澈，默默无声地颔首，一同从沙发上下来的动作一气呵成。 方软先揽着云宝，偏头去看云粼，“云粼，我带他去我家，你们好好商量。” “好。”云粼迟钝地回应着，恍惚的眼神，看着方软带着云宝离开。 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被关上了。 纪亚岫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满眼深情地瞧着憔悴的她，“云宝我会视如己出，我也会更加爱护你。” 云粼艰难的侧头，去看他，记忆中，他就是这个样子，他像是不会老一样。 ------------ 第204章往后他就会多一个名字 方软单手抱着云宝，又独自撑着伞，遮挡着愈发下的大雪。 明明地处江南，这几年频繁下雪。 方软满眼宠溺地看着云宝。 云宝搂着方软的脖子，轻轻地叫了一声，“方妈妈，等下你要送我回去吗？” “嗯！”方软拖长了尾音，唇角洋溢着笑意，“要等你妈妈的电话，要是谈好了，就送你回去。要是没谈好，就在我家，和弟弟妹妹一起玩，好不好？” 云宝眼神忽地暗了下去，随后想了想，才勉强地笑着点头，“好，方妈妈。” 方软轻轻地抵着云宝的额头。 方软将云宝放下来，推门而入。 室内的热流扑面而来。 客厅内，季青绿在向两个孩子读着绘本，绘声绘色。 “咦，妈妈。”发现方软回来的索遇安，从沙发上跳下来，奔跑到了方软的身边。 看到了云宝在，笑声更欢，“宝哥。” 打完招呼。 索遇安伸手拉着云宝，“走，宝哥，咱去看绘本，可有意思了。” 云宝被热情的索遇安招待着，坐在沙发上，谆谆不安的，看到了季青绿，忙又唤了一声，“祖奶奶。” 季青绿眉眼轻和，暂时搁下手中的绘本，“云宝来了呀！” 索遇安去打开零食橱柜，拿来零食，和索南方剥好的白柚子，捧在怀中。 方软见他这样，上前去帮他拿了些。 索遇安给了云宝好多零食，“宝哥，给你的，这些可好吃。” “谢谢遇安。”云宝拿起零食，撕开包装袋，就见索初夏扶着沙发走到他面前。 “宝哥哥。”索初夏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双眼明亮，直看着云宝。 云宝伸手，轻点了索初夏的鼻尖，“诶！” 方软给云宝倒来了一杯温热的水。 “喝点水。” 听着温柔的声音，云宝仰头看她，“谢谢方妈妈。” “不客气哈！” 方软纤细的手指，轻轻地覆在了云宝的肩膀上。 在厨房忙着的索南方，抿唇浅笑，回眸间，看到方软进来，停下手中的动作。 “芬姨家里有事，最近几天都不在。” “不严重吧？”方软关切地问，眉头轻蹙。 难怪今儿回来，就觉得少了她。 索南方浅声回答，“不是什么大事。” “嗯，那就好。”方软应了一声，站在边上，看索南方切菜。 他的刀工极好，薄厚均匀，都看了这么久了，一点都没有看腻。 索南方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侧眸去看着认真去研究切好的配菜的方软，“好看吗？” “好看。”方软不假思索地回复，“人也好看。” 方软说完，就听见了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浅浅的笑声。 方软去看他，“说得实话，不信？” “知道。”索南方切完最后一道配菜，整理了灶台。 他的回应总是这么简单，可声音很柔。 方软看着他的侧影，唇角浅抿，“那你先忙着，我出去看看仨孩子。” “嗯。”索南方再次回应。 方软习惯了这样的简单回应。 走的时候，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三个孩子，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绘本。 季青绿在边上加以解释。 笑声不断。 方软坐下来，静静地看着。 - 等吃过了晚饭，都没有收到云粼的短信和电话。 云宝眼巴巴地看着方软，小声说着，“方妈妈，我妈妈她……” 方软伸手抚摸着云宝的额头，看他低下头去看着手中捧着的帽子。 方软在索南方的耳边，悄声说着，“你看着点云宝。” 索南方颔首。 方软走到了一边去，拨了云粼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显示无人接听。 正要再拨，云粼就回了过来。 接听后。 听见了云粼的声音有些不太对。 带着极力压制的哭腔，“软软，云宝今晚，就麻烦你照看一下。” “好。”方软应了声，听到云粼努力压制的呜咽声。 望向云宝，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走到了云宝的面前，半蹲下来，拉住他的手臂，“云宝，今晚，在这住下，好不好？” 云宝声音颤抖了些，但还是很乖巧地应答，“好。” 索遇安闻言，忙拉着云宝的手，向楼梯间走去，边走边说，“宝哥，走，咱上楼，去玩具房，我们一起玩。” 而索初夏跟不上，站在原地，娇哼了一声，用力跺着脚。 这一番小动作，惹得方软笑起来，方软抱起她，“走，我带你追上他们。” 索初夏这才收敛起生气的面容，欣喜地扶着方软的双颊。 方软在衣帽间，找来了云宝的睡衣。 云粼有事，将云宝托付在这几次，就给他备了些睡衣和日常穿的衣服。 方软把浴巾和睡衣放到床上，看着索南方，“云宝和遇安就交给你了。” “好。”索南方答应的同时，已经拽住了不愿意去洗澡的索遇安。 索遇安想要逃跑，却逃不掉，笑嘻嘻地看着索南方，试图用文字武器来击溃索南方，“爸爸，明晚再洗行不行？” “不行。”索南方斩钉截铁，将索遇安搂在怀中，准备抱着他进浴室，“你是男子汉，而不是一身臭汗。” 索遇安忙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蹙着眉，“是有点臭，不过，我能承受这个臭味。” 看着儿子的滑头，索南方正想方设法，最终无奈叹气，“那要是熏到了妈妈，就不好了。” 索遇安当即就挣脱开索南方的手，拿上浴巾，拉上还有些发愣的云宝，“宝哥，走，洗去身上的臭汗。” 云宝被他逗笑，附和道，“好，洗去汗臭味。” 浴室内，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听到云宝的笑声，方软也跟着笑了，想到云宝的遭遇，笑容中又有了些许的苦涩。 索遇安和云宝裹着浴巾出来，还嬉嘻哈哈的，可开心了。 等索南方出来，方软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笑得最大声的是索遇安。 索南方全身都湿漉漉的，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朝方软伸出手，“毛巾给我。” “好，”方软看着索南方面上有着愠怒。 索南方擦拭着面上的水珠，眼神定格在背着身的索遇安，“难怪，亚岫老是喊远山臭小子，现在理解了。” “嗯？”方软有些不解，笑着看他。 索南方眉眼温润，低眸浅笑，“往后他就会多一个名字。” 索南方的视线，从索遇安的身上收回，温和的眸子，望向方软，“你和初夏去洗吧。” ------------ 第205章我更喜欢幼儿园 清晨，晨间的冷意，让方软触碰到大门的门把，迅速收回了手。 在外面的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云宝的身影。 到厨房门口，看着在做早餐的索南方，“索南方。” 听到声音的索南方回过头，手中的动作也放下，看着侧站在门口的方软，“嗯？” “你……有没有看到云宝？”方软焦急地问。 刚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一个转身就看不到了云宝。 索南方的视线往身边看去，声线中带着浅笑，“他在这。” 意识到自己给方妈妈带来了焦虑，站在索南方身边的云宝侧身出来，不安地看着厨房门口站着的方妈妈。 “方妈妈，我在这。” 方软算是松了一口气，迅速走到了云宝的身边，“在就好。” 云宝抿着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他这样，方软柔声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就是……”云宝声音小得很，“我下来的时候，和您说过。” “啊？”方软疑惑地看着云宝，又去看了索南方，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听清。” 接着，方软又问了云宝，“云宝，我等下是送你去幼儿园，还是送你回家？” 云宝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地抬起头来，小声说着，“那就，麻烦方妈妈送我回家，拿书包。” 方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带走云宝的时候，没有拿上他的书包。 微微弯着腰，伸手搭在云宝的肩膀上，“好。” 方软抬眸看向满眼笑意的索南方，忙收回了视线。 吃过早餐，方软去拿车钥匙，就见两个小孩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 方软走过去，轻抚了两个孩子的脸颊，“我送云宝哥哥去幼儿园，和爸爸去公司要乖乖的。” 索遇安仰视着索南方，看了他一会儿，又来看方软，“妈妈，我也要去幼儿园，和宝哥一起。” 索南方和方软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看着索遇安。 索遇安傲娇地抱着手臂，下巴高高地抬起，“我就要去。” 索南方抬手，压在了索遇安的肩膀上。 “啊呀，爸爸，你压着我肩膀了！”索遇安惊呼。 方软牵着云宝的手，走到了院外，看见康宁远在外等候着。 “小软，我送你们。” 康宁远温和的眸光看过来。 方软的视线落在云宝的身上，温和地笑着，“康叔，不用了，我送完云宝还有点事。” “好，那您路上小心。”康宁远的视线也注意到了云宝。 小家伙腼腆得很，总是低着头。 到了车上，方软在给云宝系安全带，接触到的，是云宝炽热的目光。 “方妈妈。” 他的声线沙哑，伴随着哽咽。 “嗯。”方软应声，抬手拂去他脸颊刚滑落下去的泪痕。 “怎么了？”方软温柔地问，凑近了去看他。 云宝努力地收起了低下去的情绪，面上漾开笑容，“比起回家，我更喜欢幼儿园。” 方软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抬手，扶着他的脸颊，目光温柔。 - 到了云粼的家门口，再次碰到了周勤丰开门出来。 这一次，周勤丰向方软打了招呼，“早。” “早。”方软给予回应，淡淡地笑着。 方软拿出钥匙，正要去开门，觉得不妥，抬手去敲了门。 还坐在沙发上的云粼，神情恍惚，挪动着僵硬的身子。 就见纪亚岫站起身，前去开门。 纪亚岫打开门，俯视着站在门口的方软和云宝。 方软先开了口，声音柔和，“亚岫，我拿云宝的书包，送他去学校。” 说这话的同时，望向了在身旁再次低着头的云宝。 纪亚岫抬手轻轻地捏着肿胀的眉心，轻轻点了头，“嗯。” 方软去拿了书包，发现，昨天走的时候，云粼就还穿着那件浅灰的睡衣。 方软不太放心地看着她，“云粼，你还好吧？” 云粼低下头，沉重地点了下巴，“嗯，还好，软软，麻烦你送一下云宝。” 话音落下，迟缓地抬起眸，去看精神焕发的方软，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软软，中午留下来吃饭，好吗？” “好，我中午顺带把云宝接回来。” 方软应声完，拿上云宝的书包就离开了。 方软关上门的那一刻，望着眼眶微红的云宝，半蹲下来，瞧着他的眼睛。 “云宝，我送你去幼儿园。”方软起身，安抚地揉着他的后脑。 “好。”云宝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紧闭的家门。 云粼终于有了反应，精神还是有些失常，她起身后，看到了站在身边的纪亚岫。 “对不起。”第一个反应，就是向他道歉。 “让你跟着熬了一宿。” 云粼在说话时，挪动着有些麻的脚，走到了卫生间。 在关上门的时刻，纪亚岫憔悴地坐下。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伸手拿起，缓慢地滑了接听。 “舅舅，你到哪去了？” 纪远山一早醒来，就没看到纪亚岫，餐桌上给他留的晚饭，没有动过。 还以为是在百味居忙，会回来晚些。 谁知道一夜未归。 纪远山没能等到舅舅的回答，就笑着调侃他，“噢，我知道了，那就不打扰舅舅了，拜拜。” 接着电话的全程，纪亚岫都没说一句话。 云粼出来。 纪亚岫已挂断了电话，手机放到茶几，正回眸看向卫生间的方向。 云粼向前走着的步子放下来了，她握着双手，面上显出腼腆。 “纪……”云粼的声音停顿了些，向前迈了一步，指着房间，“你去歇会儿，我做早餐。” 话音落下，就向开放式的厨房走去。 忽而想起来，家里没有云宝的声音，已经被方软送去幼儿园了。 云粼低下眼眸，唇角轻轻地上扬，尽是苦涩。 纪亚岫过来，斜靠着橱柜，望着万分憔悴的云粼。 低声说着，“你也去休息吧！” 云粼无声地点着头，还是去拿了一个杯子，接了一杯温热的水，转身递给纪亚岫。 “辛苦你了！”云粼见他接过杯子，声线低沉，“沙发小，适合我，你去房间休息。” 纪亚岫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指腹摩挲着杯子，“云粼，那，你既然不愿意办婚礼，该有的礼数是要有的。” 云粼摇头，抬眸看着他，话还没说出来，眼眶里就已经泪眼婆娑。 ------------ 第206章不会抛下你的 方软从偷吻甲油出来，看了时间，差不多到云宝要放学的时间。 就给索南方打电话，“中午不一起吃饭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索遇安，坐在方软的办公桌前，生气地哼了一声，稚嫩的嗓音接了话，“妈妈，那你和谁吃饭啊？” “和云粼妈妈，云宝啊！” 方软如实回答。 听到是他们，索遇安一瞬间就开心了，“那妈妈多吃点饭啊，不能饿着肚子。” 索南方抱着索初夏，看着索遇安发笑。 康宁远去百味居买来了午饭，交给了索南方。 纪远山捧着一盒纯牛奶，咬着吸管，站在了索南方的办公室门口。 小声地说着，“南方舅舅。” 索南方收回了手机，给方软发了短信。 闻声。 抬眼去看靠着门框的纪远山。 “怎么了？”索南方将索初夏放下来，坐到了婴儿桌里，给她系口水兜。 “我舅舅昨晚，没回来。”纪远山松开吸管，懒散地靠着门框。 见索南方回头，纪远山唇角上扬。 “笑容收收。”索南方面色温润，提醒着纪远山。 纪远山眉眼笑起来好看，“我舅舅要是铁树开花，真挺开心的。” 索南方看着他笑，坐下来，端起米糊，投喂索初夏。 索遇安朝纪远山招手，“远山哥哥，快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吃过了，你们吃。”纪远山温婉地拒绝，看了时间，打了个哈欠，“我午休去。” 索遇安看着纪远山离开，抬眼好奇地去看索南方。 小声问，“爸爸，是不是亚岫伯伯一夜不归家啊？” “嗯。”索南方轻声回应。 索遇安小大人似的，“那伯伯不乖，害远山哥哥担心。” 索南方侧眸，去看一本正经的索遇安，唇角上扬，没说什么。 - 到了云粼家的楼下停车场。 方软打开后排的车门，将自己解开了安全带的云宝往外领。 “方妈妈，雪在化了。”云宝发现了雪层薄了，路面上的积雪在融化。 “是的。”方软牵着云宝往前走着。 忽然听到了云宝的一句话。 “方妈妈，要是我妈妈，会和纪叔叔成为一家人，我是不是会失去她？” 云宝问道。 方软停下了脚步，诧异的目光凝聚在那张稚嫩，却又沉寂的面颊上。 “云宝。”方软轻声喊了他的名字，“你不能这么想，她永远是你妈妈，不会抛下你的。” 云宝真挚的眸子闪烁着泪光，失落地看着方软，语气软了下来，“没关系，妈妈的路还很长，我也将会自己一个人走。” 方软想不到，一个三岁多一点的孩子，会说出这些话来。 伸手抚摸着云宝的额头，安抚着他，“云宝，乖，咱不想这些，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你知道吗？” 云宝点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好，我听方妈妈的。” 两人向前走着，方软的不经意间抬眸，看到了有些日子没见的侯思。 侯思靠在奢华的黑色奔驰车门上，双指中夹着烟，烟雾在冷风中漂浮着。 看到了方软，随即，他的目光，挪到了她身边的云宝身上。 “云宝。” 他低沉的嗓音。 云宝的视线看着他，神情恍惚，却因着害怕生人，藏到了方软的身后。 方软护着云宝，忙转身安抚着他，回眸去看侯思，“你这样会吓到云宝的。” 方软的话音将落下。 黑色的大众，停在了他们的中间。 两边车窗降下，后排里坐着一个清丽的长发女生。 女生深沉的目光，各看了几人一眼。 最后，打开了靠着方软和云宝这边的车门。 方软迅速抱着起云宝，轻轻地按着他的后脑。 云宝乖巧地趴在了方软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是方软，他是云宝，云粼的好闺蜜，更是孩子的干妈。” 女生的声音好听，目光里柔情似水。 话音落下，也不管方软什么表情，转眸去看了侯思。 “我湛家，家大业大，你娶了我，你的前程会上升，你怎么，还因为一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女生和和气气的，眉目温润下来，看着眼神只在孩子身上的侯思。 方软感觉到云宝在哭，不再理会二人，抱着云宝向单元楼走去。 侯思的眸光紧紧跟随着，可却没有要去追的动作。 他丢掉了手中的烟蒂，眼眸终于向湛卿云看去。 他唇角浅扬，没说一句话，打开车门坐进去。 “大小姐。”湛卿云的司机，拿着大衣下车，关切地披到了她的肩上，“这外面冷。” - 方软抱着云宝从电梯内出来，云宝的眼泪也不再流了。 云宝轻声笑出来，“方妈妈，别和妈妈说我哭过，好不好？” “好。”方软爽快地应下来，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在敲门后，来开门的是纪亚岫。 方软有些诧异，“亚岫，你……” 纪亚岫换了一身休闲的服装，温文尔雅，温柔地笑着，向方软伸出手，“云宝我来抱吧。” 云宝迟疑地看着纪亚岫，又看看方软，“方妈妈。” “没事。”方软将云宝递到了纪亚岫的怀里，“他抱你也是一样的。” 云宝战战兢兢地待在了纪亚岫的怀里，瞪着水灵的眼睛去看他。 纪亚岫将他抱到了在做午饭的云粼身旁，对云宝说着，“看，妈妈在做好吃的。” 方软站在边上看，看着他们三人，竟给她一种这是一家三口的氛围。 听到敲门声，方软主动请缨去开门。 看到朱月推着坐在轮椅里的云善在门口。 “阿姨，叔叔。”方软礼貌地打着招呼，接过了云善提着的水果袋。 朱月有些迟疑，小声地问着方软，“软软啊，云粼的新男友，是不是在里面啊？” 方软蹙眉，云粼家里倒是有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至于是不是云粼的新男友，就不可知了。 方软温婉笑着小声回答，“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她新男友，咱们先进屋。” 朱月和云善对视了一眼，轻轻地叹口气。 纪亚岫看着在方软身后的朱月和云善，略显意外，去看了端着菜肴放到桌上的云粼。 “云粼，你……”纪亚岫言语迟钝。 云粼笑笑，走到了朱月和云善的面前，“爸，妈。” “他是纪亚岫，你们见过。” “叔叔阿姨好。”纪亚岫实在是想不到，云粼会让父母过来，打完招呼的他，视线追随着云粼。 ------------ 第207章下午去领证 朱月在大家都坐下后，目光带泪，去看了一眼云善。 见云善轻轻颔首，才起身，迈着步子，去沙发上拿起布包，拿出户口本。 满是老茧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面带微笑地走过来。 “云粼，这个你拿去。”朱月双眼含泪，记得之前云粼说要和侯思要领证，把户口本拿去了。 自和他断了以后，就把户口本还回去了。 给云宝上户口，她都很快还回来。 云粼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户口本上半刻，轻盈笑着，“好。” 纪亚岫坐在云粼身边，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清脆。 这一次云粼回答得干脆，没有了什么顾虑。 纪亚岫见她侧眸过来，面上漾开温柔的笑容。 纪亚岫听到她的声音小得很，满是温柔。 “下午，我们去民政局，好吗？” 纪亚岫看见了云粼的眼神，闪过了一丝惶恐。 纪亚岫点头，“好。” 纪亚岫转过视线，看见云宝低头吃着白米饭，拿起筷子，给他夹了炖肉。 云宝看见碗里的满是香味的炖肉，筷子稍许地停下，抬起眼眸，有着惊诧。 最后还是抿唇，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叔叔！” 方软看着这一幕，眼神暗淡了下去。 氛围还算温馨。 云宝的视线转移到方软这里。 云宝的声音低低的，话却是对着云粼说的，“妈妈，那，下午，还是方妈妈送我去幼儿园吗？” 云粼迟疑了一下，不是很理解地看着云宝，又看看方软，“是我送你去。” 云宝轻点了下巴，没有作答。 闷头吃着饭，眼角的余光去看着那个一直出现在妈妈身边的叔叔。 比起那个只会咋咋呼呼地喊他名字的亲生爸爸。 喜欢这个叔叔，大概能有30%吧！ 云宝吃完，乖巧地坐在那等着。 方软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云粼的情绪。 云粼的视线转了过来，正对着惆怅的方软。 云粼轻轻笑着，“软软，我等会儿和苏斓，周似说一声，咱们的明天聚一聚，还在老地方。” 云粼说完的时候，去看向了纪亚岫，眉眼柔情。 “好。”方软应声，放下碗筷，竟觉得有些局促。 局促的倒是不止她一个人。 云善虽没表达什么话，可眼睛里蕴含的薄泪，胜过了千言万语。 朱月长长地舒口气，终于看到女儿能有个完整的归宿。 纪亚岫轻轻颔首，“嗯，听你的。” 云粼笑容温和，看向小脸沉着的云宝，“云宝，你吃饱了没？” “吃饱了。”云宝说完，恍惚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去看了纪亚岫。 纪亚岫也瞧着他，眉眼亲和。 云宝思索了好几遍，才缓慢地问了出来，“以后，我要怎么称呼你啊？” 纪亚岫笑了笑，“还是喊叔叔。” 朱月望了过来，看着云宝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莫名地揪疼。 “好。”云宝低低地应声，又低下了头，绕着手指头。 - 方软从云粼家走出来，站在雪地里，看着还在那站着的侯思。 侯思抬起眼眸，朝方软看过来，眼神暗淡，面色有些惨白。 侯思一步一步地向方软走了过来，拦住了方软的去路，“她是不是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方软没懂，侯思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方软没出声，直视着他。 侯思轻叹了一口气，向方软诉起了苦，“方软，我和她没缘分，走不到一起，那我只是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她都不理我。” 侯思看着没有回应的方软，“你问问她，能不能把云宝的抚养权给我？” 方软置若罔闻，从他身边绕开。 侯思侧身，瞧着方软离去的背影，面上出现冷笑。 心中不免腹诽，难怪能成为闺蜜，就这个德行，简直是一模一样。 - 方软坐上车，系上了安全带，就接到了周似的电话。 电话里的周似，哈欠连天的，正趴在桌上，看着电脑页面发呆。 “软软啊，云粼请我们吃喜糖，她对象是谁啊？” 她的声音也慵懒得很，左手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牛油果绿的鼠标。 方软思索了半晌，才选择说出来，“是纪亚岫。” 周似的脑子宕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又不敢确定。 “是……”周似的语气中有着疑问，“百味居的老板？” “嗯，”方软应声，指尖敲打着方向盘，看着车窗的雪景一点一点在融化。 “我天！”周似忙坐直了身体，转动着眼睛，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不是吧？”周似喃喃细语，“他们这年龄差有点大啊？” “咦，不对，你和索南方，也差了很多岁。”周似还不等方软回应，又说了这么一句。 方软抿唇浅笑，“年龄不是问题。” “是，我知道，只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周似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撑着下巴，转头看向了窗外。 “别想了，记得去吃喜糖就好。”方软声调带着愉快。 这让周似更懵，不过一刹那，周似就明白了过来。 “你是不是在现场啊？” 方软轻声笑着，“嗯，刚从楼上下来。” “啧啧啧。”周似发出赞叹的音色，“不得了，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比我们先知道？” 周似居然有些羡慕方软在云粼心中的位置。 “那，苏斓知道吗？”周似小心地询问。 “知道了。”下楼的时候，云粼就已经说了，同时给她们两个发的消息。 “嗯。”周似挪开椅子，起身在客厅内慢慢走着。 周似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声线慵懒，“软软，你知道苏斓的情况吗？” 方软的车子驶出了云粼所在的小区，在路口等着红绿灯。 听周似这般问，沉默了半晌，才回复了周似，“知道，不过，不好详说。” “哎！”方软周似长叹口气，“你说这都什么事，结了婚的，就你过得好，和索南方不吵不闹，真的就应了那句话，举案齐眉，夫妻和睦。” 方软一时有些发怔，和索南方的关系，在旁观者的眼中，竟是这样？ 周似觉得自己提出的话题像是什么凶神猛兽似的，忙尴尬地笑着转了话锋，“软软啊，那我们明天见面了再说，好吗？” “好，明天见。”方软结束了与周似的通话。 ------------ 第208章平静即是幸福 刚放下的手机，呼吸灯闪烁，瞥了屏幕，看到上方备注的名字是方凯哥。 “软软，在忙吗？” 耳机内，传来方凯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是很忙。”方软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方凯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想打电话，听听方软的声音。 兄妹二人沉默了一瞬，方凯笑了笑，“软软，先这样吧！” “好。”方软忽然想到了，还有半个月，就到了方凯和姜阿然的婚礼。 - 方软在车库停好车，步行到了浅听所在办公楼。 离电梯还有些距离，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稍许熟悉的身影。 宣晨背着书包，目视前方，看着显示的数字。 方软走近，面容上笑颜绽开，声音温温柔柔的，“宣晨。” 宣晨听见熟悉的声音，迅速转身，看着方软，声音高涨，“姐。” “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方软先去瞧了一眼电梯所显示的楼层，再望向眼里闪过落寞的宣晨。 宣晨腼腆地笑着，瘦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书包的带子，“姐，我请了假，来看看哥。” “嗯，电梯到了。”方软摁了楼层，侧眸去看在身边站着的不是很自然的宣晨，“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啊，姐。”宣晨这样的表现，彰显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软见他这样，也不说些什么了，抬手轻轻地拍了他的胳膊。 方软见与索南方的办公室紧闭着，透过看磨砂的门去看。 里面有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看身形，不像是苏永泽。 “妈妈。”索遇安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走路越来越稳当的索初夏。 方软向他们两个走去，先是捞起索初夏。 而这时，捧着水杯的纪远山从开放的办公室里出来。 纪远山大步走到方软的身边，“舅妈，我就去接水的功夫，他俩就跑出来了。” 纪远山提心吊胆的，生怕两个孩子丢了。 “没事。”方软伸手轻轻地抚着索初夏的脸颊，俯视着身边乖巧站着的索遇安。 长睫微动，仰视着纪远山，小声问，“远山，和南方在谈话的那人是？” 纪远山的眼眸暗下去了，轻叹了一声。 “湛一行，ZS集团的总裁，来找南方舅舅谈关于舅舅，和我的事情。” 方软看着纪远山的脸色不是很好，忙安慰着，“嗯，行，你先去忙吧。” “嗯。”纪远山把深蓝色的保温杯递给方软，“舅妈，初夏要喝水，这个水温刚好。” “好。”方软接过，去看了宣晨 宣晨伸手去抚摸了索遇安和索初夏的额头，随后看向纪远山，轻轻一笑，对方软说着，“我去找我哥。” “去吧。”方软眉眼温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茶水间。 - 到了茶水间，给两个孩子倒了热水，看着他们慢慢地饮着。 索遇安抿了一口，将杯子放下，从椅子上挪下来，走到方软的身边，仰着脑袋去看她。 “妈妈。”索遇安小声说着，“爸爸和那个老人说了很久的话了。” 索遇安面色上闪过不安，又压低了声音，“妈妈，我听到了一句。” 索遇安声音稚嫩得很，低沉着嗓音和方软说话，“他说，要爸爸做个中间人，劝一下亚岫。” “亚岫？不就是纪伯伯吗？”索遇安歪着脑袋认真地思索。 方软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嗯，我们等爸爸出来后，问问就知道了。” “嗯嗯。”索遇安点着头，视线忽而去看索初夏，笑着向方软说，“妈妈，妹妹今天自己吃的饭。” “是吗？”方软的眼眸亮起来，转眸去看端着水杯小口啜饮的索初夏。 索初夏听见了，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我去找宣晨小舅。”索遇安起身，迈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 就见到办公室的门打开，看到爸爸和那个怪怪的人一起出来。 忙折返回来，走到了方软的身边，警惕地小声说着，“妈妈，爸爸和那个人出来了。” 方软起身，领着索初夏的手，向外慢慢走去。 索遇安则是风风火火地跑去找宣晨了。 索南方侧身靠着门框，瞧着电梯慢慢下行，湛一行的话语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见方软从茶水间走出来，向她走来，温润的眸子看着她牵着的索遇安，拿出手机，翻开相册。 “看看，初夏自己吃饭的视频。” 方软接过索南方的手机，“嗯。” 视频时长有三分钟。 一半没看到，手机屏幕上方，就弹出来一条消息，看着备注，是湛一行的。 只是显示了来信的名字，没有显示具体内容。 方软将视频转发到自己的手机上，将手机还给索南方，“你有消息。” 索南方抬眸，睨着方软，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 想起来，在一起也快四年了，她都不曾看碰过自己的手机，除非是给她，才会碰一下，也绝对不超过五分钟。 回复了湛一行的信息。 索南方走到了方软的身边，思考了，才去问她，“亚岫和云粼下午领证了。” “嗯。”方软头也不抬，柔声应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 “嗯。”简单的回应，索南方坐在方软的身旁，看着她和索初夏亲昵。 方软总察觉到一抹炽热的眸光，抬起眸，去看身边的索南方，小声问他，“有心事？” “算是。”索南方面色沉着，望向洋溢着幸福的方软，“你似乎，从来不主动碰我的手机。” 方软颔首，盯着他深沉的眼眸，“是，有什么问题吗？” 索南方浅笑，伸手去握住索初夏的小胖手，眼神诚挚地看着方软。 “谈不上什么问题，是觉得，你很相信我。” 方软温婉浅笑，“是的，相信你。” 索初夏呆萌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自己来回看了看，最后很轻松地挣脱开索南方的手，默默地鼓起掌。 索南方握着的手机，再次进来一个电话，是荣吝以的。 “接个电话。” 索南方声音落下，人也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窗户边，讲电话的声音压低。 方软看着他的背影，眉眼带笑，和他的日常，大概就是如此的平静，在别人眼里就是足够的幸福。 ------------ 第209章最后的光 索南方收线回来，站在门口，向办公室内看了一眼，正要踏进去一步。 背后就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是苏豪，步子极快，如风一般。 很快就到了索南方的身边，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喘息，“南方，去医院看看吧，你外公病重。” 索南方眉眼沉重，轻点了下巴，迈步向里走去。 沉重的步子，到了沙发边上，轻声在方软的耳边说着。 方软忙抱着索初夏起来，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包。 索南方去纪远山那里找索遇安。 苏君看到方软，面色有些惨白，极力地露出一个浅笑。 - 邡州市人民医院。 急诊室外，苏君带着索南方夫妻二人赶来。 坐在轮椅里的叶歆，银白发丝散乱，在明亮的灯光下，仰视着站在身边的索南方。 缓慢地向他伸出手，声音低沉，“南方。” 索南方牵着索遇安的手，走到了叶歆的面前。 索南方半蹲下来，伸手握住了叶歆枯瘦的手指，低声轻喊，“外婆。” “祖祖。”索遇安稚嫩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叶歆苍白的面颊上，展现出来一个亲和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乖，我们在这等祖祖出来。” “嗯嗯。”索遇安乖巧地颔首，小手扒拉着轮椅的扶手，满眼都混着眼泪，去看着冰冷且紧闭的急诊室的门。 方软轻抚着索初夏的后背，目视着前方。 方软眼眶有些发热，雾蒙蒙的，侧眸仰视着身边站着的索南方，有短暂的时间，是闭着双眼的。 眉头紧皱，面色沉重。 方软向索南方那边挪了几步。 感触到她的靠近，索南方睁开双眼，俯视着方软。 他抬起手掌，轻抚着她搭在索初夏后背上的手背。 覆盖下来的掌心，有轻微的冰冷。 方软抬眸，与索南方的眼眸对视，看着他暗下去的光泽，轻抿了嘴唇。 “别怕。” 方软看见，他轻轻碰了嘴唇，说出这无声的两个字。 方软眼角下，缓慢地落下来一行透明的液体，冰凉的触感，让方软立即转开视线。 但，为时已晚，索南方看见了，眉宇间轻蹙。 苏豪弟兄三个，在前面站着目视急诊室，眉目沉重。 直到急诊室的门打开，弟兄三个，急忙跑上前，被一个医生拦住去路，低声说着，“不能打扰病人休息。” 医生沙哑的嗓音里，透着些疲惫，目光炽热。 - 病房里，索南方站在病床前，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叶歆的手掌覆盖着苏永泽冰冷的手背，低声呢喃，似在安慰自己。 “老苏啊，你快醒来，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你倒是不要让大家都这么提心吊胆的啊！” 方软抱索初夏，手臂酸痛，将她放下来，牵着她的小手。 “祖祖。”索初夏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了病床前，手扒拉着洁白的被褥，踮着脚，去看躺在病床上的苏永泽。 随后，望向对边坐在轮椅里的叶歆，以及站在她身边的索南方和索遇安。 苏家一大家子，几十人口，都在等苏永泽醒过来。 冗长的沉寂后，大家的目光里，看到了苏永泽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索南方忙向前走了一步，面容急切，唤了一声，“外公。” 苏豪站上前，焦急地凝视着苏永泽的面容，“爸，您醒醒。” 苏君眼泪浅，一个大男人满眼热泪，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无声胜有声地站在那等待苏永泽的苏醒。 苏永泽从恍惚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刺眼的灯光，耳边听见的，是他一直想要听见的呼唤。 动作僵硬，缓慢地转动，看向索南方，这么多人中，他就只看见了索南方。 面容慈爱，唇角缓慢地上扬，声音沙哑。 “南方啊，我想求你一件事。” “您说。”索南方俯下身子，去听苏永泽要说些什么。 苏家人个个饱含热泪，喜极而泣，可听到苏永泽这样说，刚在面容上绽开的笑容，瞬间消散。 都屏气凝神，在听苏老爷子要说些什么。 “我走了，想麻烦你，帮我整理遗容，可以吗？” 索南方闻声，鼻子微微酸涩，轻轻颔首，“嗯，可以。” “对不起啊，南方，让你受苦了。”苏永泽吃力地抬起手，去抚着索南方的脸颊。 索南方伸手，覆盖着他枯瘦的手背，瞧着苏永泽满眼的热泪。 内心里的一角冰山，在缓慢地融化。 也总算是明白，苏永泽曾经做出来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他想，留苏寻，多在闵州待几年，只是，做事的方式有些偏激。 苏永泽等情绪缓和下来后，只留下了索南方。 其余人，都在病房的走廊里，沉默无声。 -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 季青绿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终于见他们一家四口从车上下来，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拄着拐杖，迎上去，瞧着面容憔悴的索南方，忙问，“苏老爷子没什么大碍吧？” “没。”索南方伸手轻抚着在怀中趴着睡着的索遇安，低声说着，“我送遇安上楼，再来和你说。” “嗯。”季青绿面色尽显担忧，看着索南方的背影，又忙去看抱着索初夏的方软，“软软，你也快去，早点休息。” “好的。”方软疲惫地上楼。 方软打来热水，给两个孩子擦洗脸颊，见到索南方坐在床沿，撑着额头，有几分钟的沉默。 给孩子擦好手脚，方软揉搓着手背，坐到了索南方的身边，低声说着，“你不用太过忧虑了。” 我知道。索南方艰难地抬起眼眸，偏头过来看方软，嗓音沉闷。 “我下去和奶奶说点事情，然后，再去苏家。” “嗯。”方软抬手覆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季青绿在客厅里，目光灼灼地看着楼梯间，柔和的灯光下，逐渐出现了索南方的身影。 索南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季青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沉默了半晌。 “奶奶，他……我去陪陪他。” 季青绿看着索南方，有一瞬间的沉默，轻微地眨了眼眸，点了点头，“去吧！” ------------ 第210章走好 康宁远在门口站着的，见索南方过来，忙走向他，“南方。” “康叔，钥匙给我。”索南方从康宁远手中拿走了车钥匙。 康宁远欲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几声。 看着屏幕上显示着女儿，也就停下要说的话，转身向停在另一处车位上的小轿车走去。 - 索南方到了苏家的门口。 就见到苏雅站在门口，双手环着双臂，满目沧桑。 见索南方下车，忙挪动着小步子，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 “南方，爷爷大限将至，你能不能，多陪陪他说说话，他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索南方无言，只是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 苏雅在冷风中，泪眼婆娑，看着索南方的身影，向苏永泽的卧室走去。 客厅里，站满了苏家人的远房近亲，面容沉寂，目光黯淡。 苏永泽的卧室门打开着，苏豪坐在床沿，握着他的手，在听苏永泽絮絮叨叨的。 苏永泽说一句，他就点头，应声。 苏永泽看到卧室门口走进来的索南方，忙朝他招手，声音已经沉下去了，“南方。” 索南方阔步上前，握着苏永泽冰冷的手，“外公，我来了。” “嗯，来了好，来了好，很多事情，我都交代给你大舅了！他会告诉你的！”苏永泽想要支撑着坐起来，手掌撑着床铺。 索南方助他坐好，在他身后放了枕头，苏永泽半靠着。 这时，他能看清，卧室里站着的亲人，以及在客厅的远房近亲，亲朋好友。 纪升在纪亚岫的搀扶下，走到了苏永泽的床前。 苏君搬来了一张垫着软垫的椅子。 纪亚岫扶着纪升坐下。 纪升看着苏永泽，长叹一口气，“你啊，可要撑住咯！” 苏永泽轻轻一笑，“我这不好好的嘛？” 纪升苦笑，向苏永泽伸出手。 两人握着手，相顾无言，二人很有默契地看向索南方和纪亚岫。 “亚岫呢，昨天领证了，姑娘不错，是南方妻子的好友。” 纪升看着苏永泽，“千万要挺住。” 苏永泽笑着，轻晃了脑袋，他昏昏沉沉的，大限将至，他明白。 他的目光忽而，停顿在了索南方的身上。 孙辈中，最对不起的就是他。 索南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见到他的目光看过来。 “外公。”低沉的嗓音。 苏永泽困倦地闭上眼睛。 这一闭，索南方当时就慌了，忙喊了一声，“外公。” 纪升也慌张地看着苏永泽，“老苏。” 苏永泽缓缓睁开双眼，声音已经低下去了，“对不起，实在是太困。” 索南方坐在床沿，握着苏永泽的手掌。 苏永泽目光温和，看着索南方，在他的身影里，看到了苏寻。 并且看到了苏寻就在他身侧，漾开的笑意，向他招着手。 苏永泽的眼眸慢慢闭上，遂，又睁开。 疲倦地看着索南方，和在一边哭成泪人的叶歆。 叶歆轻拍了苏永泽的手背，抹掉眼角的泪水。 见他颔首，怔怔地看着他。 许久，苏永泽都不再睁眼。 他的手还由着索南方握着，索南方没有再感受到苏永泽正常的体温。 双目空空的，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喃喃道，“外公，走好！” 话音落下，他的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 - 索南方坐在苏永泽最喜坐的紫檀素面无雕刻的圈椅里，久久没能回神。 直到苏豪走过来，半蹲在他面前，声线沙哑。 “南方，这紫檀素面圈椅，是你母亲，最喜爱的一件家具。” 索南方抬眸，眸中无神韵，睨着苏豪。 苏豪的眼眶里，闪现出泪光。 苏豪起身，轻拍了索南方的肩膀，给予安慰，进了苏永泽的书房，提出来一个樟木箱子。 放到索南方的面前，指尖轻抚着箱面，哑着声音。 “这箱子里，也是她小时候最喜爱的首饰，她置气，全都给扔了，是你外公，给寻回来的。” “本该是外公交到你手上，只是，你也知道，他愧对于你。” 苏豪带泪的目光，看着不发一语的索南方，“南方。” 索南方终于抬眸，去看苏豪。 抬手摁了眉心，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苏豪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总得要把老爷子交代好的事情，一一做完。 - 黑夜里，寒风萧瑟，借着微弱的路灯光线，找到了在角落里靠着墙的索南方。 拿出烟盒，大拇指顶开了封盖，递到了索南方的面前，打火机也备好。 索南方瞥了一眼，伸手捏了一根。 在烟雾中，索南方听到纪亚岫说了一句，“南方，想来，是她喜欢南方落的雪，才给你取这个名字。” 索南方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纪亚岫，赞同地颔首。 纪亚岫看着细微落下来的雪，长吁一气，侧眸去看沉默的索南方。 - 索南方回到兰院。 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言。 有着微弱的光芒，索南方看向光亮投过来的方向。 方软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缓慢地下来，坐在他身边。 两人相视着。 方软闻到了他身上淡雅的味道。 索南方声音哽咽，“就一根。” “多一根也没关系。”方软轻拍了他的手臂，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 索南方接过递来的水杯，摩挲着杯壁，暖和的温度触动着指腹和掌心。 “方软。” 他低沉地喊了一声。 方软看着他，眼里有着温暖的柔情，轻轻地应了，“嗯。” “谢谢你选择了我！” 方软歪着脑袋，去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着泪光，也有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温情。 “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索南方温情的话，落在方软的耳畔。 方软抬起手，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脸颊，声线压低。 “我们这一路走来，很平静，感情上没什么大起大落，没有争吵，没有冷战，这样的婚姻，我很满足；若抛开婚姻来讲，你，就是我最满意的。” 索南方的眸光闪烁，“我现在，有些慌了。” 方软见他低下眸子，轻微地闭上双眼。 “害怕面对死亡。” 这是索南方现在最害怕的。 他握着杯子的手，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青筋凸起。 杯子里的水在晃动，水痕在杯壁上纵横错乱。 ------------ 第211章都是在冬天走的 苏永泽过世两天后，叶歆也安静地离开了。 索南方半蹲在摇椅旁，面容平和，侧眸，去看身后站着的苏豪。 苏豪轻轻地抹了眼角的泪水，抬手轻抚着索南方的肩膀，声音低沉，“南方，跟我来。” 索南方起身，跟着苏豪到了客厅。 回望着有着呜咽的卧室。 苏豪也去看了卧室的情况，唉声叹气的，看向索南方。 “南方，你看现在，得麻烦你，给二老整理遗容了。” “嗯。”索南方低声应着，望着眼眶红红的苏豪。 苏豪满面苦涩，两日之内，痛失二老。 往后，这个家，要靠他这个做大哥的，来支撑了。 - 半山腰上，最西北的位置，索南方站在冷风中，看着新添的墓碑。 墓碑上，是笑容慈爱的苏永泽，和叶歆的照片。 碑前放着洁白的菊花。 索南方缓慢蹲下，瘦长的指尖，轻抚着苏永泽的遗照。 低声说着，“按照您说的，我都做好了。” 苏豪撑着长柄黑伞走来，快要到，步子却放慢了。 看着伞檐下滴落下来的雨水，忙又迈着步子走过去。 给索南方撑着雨伞，看着索南方的背影，轻声说着，“南方，下雨了，回吧。” 索南方默默地收回手指，撑着膝盖，缓慢地起身。 面向着苏豪，语调深沉，“大舅。” 苏豪的视线，长久地落在两张照片上，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 轻拍了索南方的胳膊，“走吧，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索南方与苏豪一起向山下走去。 群山被云雾围绕，雨声滴答，风声刺耳。 苏豪音色浅浅的，“都是在冬天走的。” 语气轻飘飘的，温润的眼眸，侧过来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听了，深沉的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 苏豪无奈地笑着，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其实，老爷子每年都来，我就悄悄跟着。” 说起这些事，仿佛间，苏豪像是看到了当年的情形。 “有一次，我都抱着盒子了，要给你送来，被老爷子看见了，打了我一拐杖。” 索南方眉眼轻动了一瞬，偏头去看苏豪，唤着他，“大舅，你……” 苏豪眉目爽朗，大手在眼前轻轻一挥，似是挥掉眼前的阴霾。 “他就是固执，给咱们搞些事情做，我和你二舅三舅，隔三岔五就去看，生怕他生气，做出些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来。” 苏豪轻轻地说了一句。 索南方眉宇间，有着轻微的蹙起，随后又平展开。 方软带着两个孩子在车里等着的，注视着车窗外的状况。 看到康宁远前来打开车门。 “软软，南方和苏总来了。” “嗯。”方软颔首，看着车窗上划过纵横的雨水，低眸看着怀中熟睡的索初夏。 索遇安乖巧地坐在边上，温柔的目光看着睡着后小脸红红的索初夏。 对方软说着，“妈妈，人去世后，还会流眼泪。” 方软腾出手，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是的。” 索遇安抿紧着嘴唇，轻微地眨着眼眸，“若是，能熬过冬天就好了。” 索遇安璀璨的眸光，忽然就暗下去，连下巴都低下去。 方软轻抚着索遇安的脸颊，手指上有着冰冷的触感。 索遇安旁边的车门打开，索南方迅速坐了进来。 康宁远这才进入驾驶位，回头看了一眼索南方。 没等康宁远问出来。 索南方声线低沉，说出一个地址：“康叔，去苏家。” 康宁远颔首，“好。” 索南方身上裹挟着寒风，等寒气散开。 听到细微的啜泣声，索南方低眸去看在偷偷抹眼泪的索遇安。 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哭包。” “才不是！”索遇安倔强的回应，抬起头来，眼角下挂着一颗豆大的泪珠。 索南方瞧着索遇安的面容，心里突然间被什么捏住，将挥着小拳头，作势要把拳头锤下来的索遇安。 揽进了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后脑。 索遇安高高举起的拳头，都融化在了这个温和的拥抱里。 “爸爸。”索遇安稚嫩的嗓音响起，仰着脑袋去看索南方。 索南方低下眸子，目光温润，就连声音都温和，“怎么了？” “没事，我就想喊你。”索遇安小声说着，悄悄地去看方软。 方软近日疲惫，有索南方在，就先闭目养神。 炽热的眸光看过来，方软缓慢地睁开眼睛，与索遇安的眼眸对视。 索遇安被抓包，尴尬地收回视线，假装地去摸摸耳朵，“妈妈，耳朵有些痒。” 方软抬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索遇安的耳朵，过了一会儿，“还痒吗？” “不痒了。”本是不痒的，在索遇安的紧张里，总觉着痒得很，对面对着方软，又只好嘴硬。 方软收回手指，瞧着醒来的索初夏。 索初夏笑起来，双眼都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小手在半空中虚浮地抓了一把。 抓着方软的大衣领子，坐起来，眼眸转动着，歪着脑袋去看索南方，向他伸出双手，“爸爸，抱！” 索遇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从索南方怀中让开了位置。 索南方将索初夏抱过来，淡笑着瞥了一眼索遇安。 到了苏家门口，康宁远把车停好。 先是看向后视镜里的一家四口。 索南方瞧着康宁远，缓慢出声，“康叔，你有事就先去忙，忙完了再过来。” “好，我会尽快赶来。”下车后，康宁远满眼感激地看着索南方。 等索南方一家四口都进入了苏家的主宅。 康宁远才转身，向路口走去。 沉闷的客厅里，方软叫住索遇安。 见他老实地坐下，方软抬手，覆盖在他的肩膀上。 - 苏家少了两个人，忽而就安静得很。 二老的头七，在院内点上烛火，保持一夜不灭。 苏豪的目光，望着烛光摇曳的情景，有些失神。 索南方瞧着他这样，心中满是沉痛。 欲言又止。 苏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目光环视一圈，一大家子，都还沉浸在悲痛中。 苏康默默地轻摸了鼻子，突然被苏君扯了一下衣袖。 苏康去看苏君，他面上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二哥。”苏康低声喊着，“什么事？” 苏君示意苏康去看大哥。 苏康看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没有看懂。 ------------ 第212章管管你媳妇 苏君凑到苏康耳边，小声说着，“老爷子交代了大哥很多事情。” 苏康蹙眉，不解地看着苏君，“既然是老爷子交代的，那咱们听着就是了。” 苏君郑重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得听从大哥说的，你交代一下你家里人，别关键时刻出什么事情。” 苏康颔首，“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的。” 索南方的耳边，传来苏君和苏康两兄弟细碎的声音。 索南方的手掌里，握着索遇安的手。 索遇安能清晰地感觉到，爸爸手心有些闷热，想要挣脱开，却看到了爸爸轻微的眨眼。 索遇安微微歪着脑袋，仅想了一小会儿，就明白爸爸的意思。 缓慢躬身，面容尽量扭曲着，一只手捂着肚子，艰难的嗓音，“爸爸，肚子疼，想上厕所。” 索南方起身，领着索遇安去了卫生间。 苏豪的目光追随着索南方父子，沉闷的氛围里，响起了很多的声音。 他仿佛，在这瞬间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 康宁远有事没能赶来。 索南方打开驾驶位的车门，缓慢地坐进去，回眸去看后排的方软，“回家。” “好。”方软浅声应着，双手轻轻地搭在了索初夏的小腹上。 索初夏被圈在方软的怀里。 她乖巧地坐着，没有动弹。 索遇安倚靠着方软，双眸里有着不解，看向专心开车的索南方。 “爸爸，我想吃手撕鸡。” 索遇安歪着脑袋看过来，能看到后视镜里索南方，温润的眼眸，看见他轻微地颔首。 索遇安凑到了索初夏的面前，“妹妹，你要吃什么？” 语气欢快，并且握着索初夏的手指。 索初夏连说了几个字，都不清晰。 索初夏眯着眼眸，温柔地笑着，去猜测索初夏说的话，“是要吃猪蹄吗？” “嗯嗯。”索初夏双眼亮起来，点着下巴，抬起双手，去捧着索遇安的双颊。 可爱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索南方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唇角缓慢地下沉，脑海里，忽而出现了父母去世的前夕。 在路过父母的卧室时，听到他们的谈话，有了第二个孩子。 若是，那个孩子在，是不是，他也不会那么孤独？ 索南方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奢华的方向盘，眼眸深沉，去看窗外的雨，垂落下来，滑过玻璃。 索南方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忙问方软，“方软，今天几号？” 索遇安搞怪地抢答了方软的话，“爸爸真笨，今天25号啊！” 索遇安说完，也缓缓地去看着方软，他的眉眼带着不可思议，惊慌地捂着嘴。 “对不起，妈妈！”索遇安先向方软道歉，又想索南方说着愧疚的话，“爸爸，抱歉，我不该乱抢答。” “没事。”索南方声色软下来，瞧着方软，声音沉着，“这段时间忙着外公外婆的葬礼，我给遗漏了！” 方软眼眸微亮，抬手，放到索遇安的肩膀上，望向索南方。 “你难道不知道，陪伴是最重要的礼物，其余的可以补的。” 方软说完，也轻轻地笑了一声，“我也向你道歉，我也忘记了。” 二人相视一笑。 索遇安满眼都是担忧，这个时候，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 索遇安向后倚靠着，温润的眸光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来回轻轻扫着，抚摸着下巴。 “爸爸，妈妈，你们两个是不是都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方软凑近问，顺便准备着上手挠他的痒痒。 车内光线暗，索遇安没有发现，还在认真地想着最近还有什么事。 “哎呀！”索遇安惊奇地叫唤，咯咯咯地笑着，躲着方软的挠痒痒，“妈妈，可不能这么耍赖。” “是吗？”方软去看后视镜里的索南方，他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柔情。 索南方唇角上扬，露出温柔的微笑。 索遇安看见了，顿时就赶紧假装生气，气鼓鼓的，“索先生，管管你媳妇。” 索南方置若罔闻，只是浅浅地笑着。 “哼，”索遇安故作很生气的样子，“我生气了，快哄我！” 索南方在等红灯的空隙，抽空看过来，被索遇安的的一言一行给逗笑。 方软收回手，面颊上的微笑也收敛了一些，一本正经地看着的索遇安。 索遇安别开脸，去看车窗，看着看着，他瞳孔睁大，看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 他偏头，看向方软，“妈妈，我好像看到姨婆了。” 方软靠近索遇安，向外看去。 车窗上雨帘厚重，错乱交叠，在公交站台上。 不止是宣敏。 宣敏撑着灰蓝的雨伞，站在站台上，看着展示栏上的公告。 挨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隔得远，没能看清。 加上时间到了，车子在缓慢行驶。 索遇安见方软的视线收回来，确认似的问，“是不是姨婆啊？” “嗯，”方软颔首，“是她。” 想到站台上那么宽，那人挨得这么近，其中的关系非同寻常。 索遇安再回头看时，后面的景与物都在往后退缩。 - 兰院的门口，季青绿眺望着，在黑夜里，必须要看到索南方和方软的身影。 韩丽芬站在季青绿的身边，眸子里的热泪将要溢出来。 “老太太，您进屋等吧，外面冷。” 季青绿轻轻地咳了一声，抬手微微摆着，“就在这等。” 今儿的季青绿有些固执，韩丽芬不敢怠慢，时时刻刻地守在她的身边。 远处的黑暗里，一抹光亮逐渐近了，季青绿晦暗的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 她喃喃细语，“可算是回来了！” 索南方抱着索遇安走来，见季青绿站在门口，声音压低，“奶奶，您快进屋，外面冷。” 索遇安从索南方的身上缓慢地滑下来，小跑到了季青绿的身边，主动地牵着她的手，“祖奶奶，我们进屋。” 韩丽芬望向索南方，又看到沙发上坐下的季青绿，缓慢出声。 “今儿，老太太不知怎么了，就一定要在这等着你们回来。” 索南方凝视着韩丽芬，“有说什么吗？” 韩丽芬认真地回想，想到了，语气有些急，“说什么怕等不及。” 索南方敛眸，深深的呼吸，轻声应了。 “嗯，我们不在家，劳烦你多注意，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们。” “一定。”韩丽芬的眼睛有些酸涩，在索南方和方软进去后。 她才抬手轻轻地抹了眼角的泪水。 ------------ 第213章老太太喜爱的玉簪 院子外的一盆玉簪枯萎了，自季青绿逝世后，连半点绿意都不曾看见。 索南方出差回来，闲散地坐在玉簪枯萎的花盆边上，手指轻抚上面新添的土。 旁边，新添了两盆新的玉簪，绿意盎然。 有着小巧的花骨朵。 索南方指尖轻轻捻起些许的土，细细端详。 瞧见韩丽芬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轻喊了一声。 “芬姨，你过来一下。” 韩丽芬忙放下手中的浇水桶，用围裙擦拭着手心里的水渍，向声源处走来。 索南方轻微仰视着她，遂，目光落在枯萎的玉簪上。 “这玉簪……” 韩丽芬声音温和，“你出差的这半个月里，软软去花鸟市场，买了两盆回来，一盆是紫玉簪，一盆叫做彩色玻璃。” “老太太提起，在开春时，要种一盆紫玉簪，软软在老板的介绍下，将彩色玻璃也买了回来。” “听软软说，老板过些日子，还会进一些其他的品种。” 听完韩丽芬的解释。 索南方将土轻轻放回去，颔了颔首，“嗯。” “她们呢？”索南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就坐在花坛边上，目光追随着这一院子的一草一木。 这都是老太太生前的佳作，她最喜侍弄这些草木花朵。 韩丽芬柔声回，“新店开业，她忙完后，带安安和小初夏去逛商场去了。” “嗯。”索南方浅浅地应一声，怪不得，电话没接。 要是在游戏区，孩子的欢闹声，会掩盖住来电铃声。 韩丽芬看着面色平静的索南方，想要在说些什么，可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 自老太太走后，索南方除了在妻子和孩子面前能说几句话，其余的时间，都是沉默的。 韩丽芬看见院外站着两个年轻人，忙和索南方说了一声，前去询问。 当走近了，才看见是宣嶙和纪远山。 韩丽芬不好意思地笑着，给宣嶙开了门，温柔的目光看向木绣球树下，“南方在那呢。” “好，谢谢！”宣嶙向韩丽芬道谢，拎着背包走到索南方的身边，缓慢地蹲下。 “索总。”宣嶙声线低哑：“今晚有个饭局。” 索南方抬了眼皮，去看宣嶙，低声应了：“嗯。” 纪远山看着闷闷不乐的索南方，小声问着：“南方舅舅，离饭局还有些时间，我们去找舅妈。” 索南方拍拍手心的土，缓慢起身。 韩丽芬忙去拿来擦手的毛巾。 在索南方洗完手后，迅速地递过来。 纪远山走在索南方的右侧，侧眸看他。 索南方正巧侧眸看过来，纪远山躲闪不及，面露尴尬，“呵呵。” 索南方又收回视线，声线低沉，“远山，你经常往我这跑，你舅舅该有意见了？” 纪远山爽朗地笑着，“他才不会有意见，他在带着我小舅妈去产检，我去了，不得当电灯泡吗？” 宣嶙轻轻一笑。 纪远山忽然就将目光看向他，“你还笑呢，你什么时候结婚？” 宣嶙眼眸微转，眺望着前方，声音沉沉的，“还没遇到合适的。” 纪远山抬手搭在宣嶙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会遇到的。” 宣嶙听到纪远山这样说，忽而想起来什么。 先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默着半晌，才慢慢问出来，“远山，你是不是喜欢音音？” 闻言，纪远山搭在宣嶙肩膀上的手缓慢地放下来，自然地垂在身侧，脚步也放慢了一些。 瞧着他这样的神情，宣嶙轻和笑了一声，“喜欢就是喜欢，看你还害羞了。” 索南方听着他们的谈话，沉静的眼眸看着纪远山。 纪远山不知不觉地看了过来，正好接触到他的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声音温和，“舅舅。” 索南方音色有些低，“别这样看我，我又不会告诉你舅舅。” 纪远山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索南方说了一句。 “何况，你都成年了，谈恋爱，是正常的，要有担当。” 纪远山颔首，“嗯。” 宣嶙面容上有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纪远山清俊的面容上，绯红终究是很久才散下去。 纪远山看着宣嶙，忽然间，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宣嶙瞧着他这个样子，很是疑问，“怎么？” “没什么，”纪远山笑着低下头去。 韩丽芬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们三个人身影缓慢地消失在拐角。 索南方刚打开后排的车门，就传来了铃声的响动。 纪远山在驾驶位置，从后视镜里看着索南方。 宣嶙选择去了副驾驶，索南方身边的位置，永远是留给妻子和孩子的。 手机缓慢地放到了耳畔，索南方向后靠着，视线投向车窗外的景色。 蓝天白云，微风拂面，空气裹挟着淡雅的香味。 “刚带着他俩从游戏区出来。”方软柔声解释。 又问，“你到哪里了？” 她边讲着电话，取出湿纸巾给索初夏擦着手上的污渍。 拿着纸巾给索遇安擦额头上薄薄的细汗。 “下午一点到的。”索南方声线低沉，唇角上扬，眉眼温润。 方软去看了时间，显示的时间是14点零几分。 方软看了商场的四楼，还没到上面去过。 带孩子累了，不想去别的地方。 刚出来时，初夏就说饿了。 方软眼角轻轻上扬，轻眨了眼眸，“那你过来白桦路这边的复信时代生活广场，四楼。” “好。”索南方应了，抬眸间，看到纪远山的眼神，像是在等地址。 索南方将方软给的地址复述了一遍。 纪远山比了个OK，笑意盈盈地侧身去开车。 索南方抬手摁着闷痛的额角。 - 复信时代广场。 索南方进了电梯，往后站着。 纪远山摁了四楼，随后侧身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看着金属墙壁上的虚影。 电梯门打开，纪远山在外面等待着电梯的路人中，一瞬即逝之间，看到了一个有熟悉感的人。 “怎么？”索南方见他站在原地，回望着已经在往下的电梯。 “没。”纪远山收起不安的情绪，跟在索南方的身边，向叫明月的咖啡小馆走去。 四楼靠窗的位置。 方软点了孩子需要的点心，牛奶和鲜榨橙汁。 两孩子都乖巧地坐着，等服务生离开后。 索初夏小声地询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 方软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上面的时间，“应该快到了。” 索遇安撑着下巴，去看着门口，在来往的人群里，在寻找索南方的身影。 索初夏也学着哥哥那样，笑嘻嘻地去看着门口。 ------------ 第214章年少的喜欢 在看到人群中，有了索南方的身影。 索遇安和索初夏不约而同地，起身向着他奔赴而去。 “爸爸。” “爸爸。” 兄妹二人的好听的童音响起。 索南方领着他们的手，一同向方软的方向走去。 索初夏仰着脑袋去看索南方，俏皮地笑着：“爸爸，本来想着和你躲猫猫的。” “是吗？”索南方看了一眼望到尽头的咖啡馆，眼眸温和，声音也低低的。 “当然。”索初夏坐好，看向在对面入座的纪远山和宣嶙。 小巧的眉头轻轻一挑，“舅舅，远山哥哥，欢迎参加我们的聚会。” 纪远山支着下巴，满面笑意，“很荣幸。” 宣嶙也轻轻一笑，“初夏。” 他喊了一声，同时，手也伸到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给你的礼物。” 也给了索遇安，“遇安，这是你的！” “谢谢舅舅！” 二人异口同声。 捧着礼物先是细细端详，才去打开。 索初夏的是玫粉色发圈，有六个，六种花色，纯手工制作。 索遇安的，是纯手工雕刻的汽车玩具，惟妙惟肖。 “真不错！”索遇安将汽车端详了一遍，深邃的眼眸，犹如璀璨的星星。 “舅舅，不得不说，我们真心有灵犀。” 宣嶙浅眸一笑，看他是真的喜欢，“那必须得有心有灵犀啊！” 索初夏把发圈都放到了手腕上去，晃动着手腕给索南方看，“爸爸，看，舅舅给我的礼物。” 索南方抬手，轻抚着索初夏的肩膀，轻轻颔首，“漂亮。” 索南方的眸光，注视着方软，眉眼温柔。 两人相视着，面容浅笑。 方软看着他，声线温柔，“给你点了南山。” “好。”索南方颔首，靠着椅背。 纪远山自坐下来后，大半的视线，都聚集在了他们夫妻二人身上。 见到这默契的笑容，羡慕地开口，“哎哟，我们是光明使者，就算现在天昏地暗，也不妨事。” 宣嶙没有听出来，反问，“现在晴空万里，天气预报报道，最近一个星期都是晴天。” 纪远山凑到了宣嶙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 听得宣嶙连连点头。 有了纪远山的解释，宣嶙才懂。 索南方的视线望向纪远山。 纪远山假装去看别处。 好巧不巧地，看到了纪亚岫和云粼从门口进来。 忙朝纪亚岫招手，“舅舅，舅妈。” 纪亚岫抬眸，看向纪远山，以及在他身边的人。 走过来，有些疑问。 “你们不是在闵州出差吗？” 纪远山捂着心口，笑意中有着些许的失落，“舅舅啊，你没看到信息吗？” “信息？”纪亚岫拉开旁边桌子底下的椅子，搀扶着云粼坐下。 望着纪远山，万分疑惑。 纪远山更伤心了，面上出现了轻飘飘的不悦，望向索南方，寻求帮助。 “南方舅舅，你说，我们一下飞机，我就给他报了平安。” 索南方瞧着的纪亚岫，轻微颔首，“是的。” 纪亚岫蹙眉，拿出手机查看，喃喃着，“难道没回？” 纪亚岫搁下手机，望着眼神中有落寞的纪远山，诚恳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就听见纪远山抢先说了话，“哎呀，我就知道，你又以为回我了。” 纪亚岫在云粼的对面坐下，视线望着纪远山，看得出来，这小子生气了。 云粼望向方软，轻微颔首，“软软，你们点好了吗？” “点好了！”方软声音温和，“没想到你们会来。” “刚从医院出来，有点饿，就过来了！”云粼话音落下，去看了纪远山。 “远山，往后信息也给我发一个，这样我能知道你的行程。” “好。”纪远山轻轻点头，伸手拨弄着桌子上的杯子。 宣嶙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上面跳跃着音音的名字。 纪远山坐在他边上，瞥眼过来，看见后，坐直了身体。 在宣嶙接起的那一刻，他的眉眼微亮，静静地听着，连纪亚岫跟他说话都没有听见。 宣嶙讲完，见到纪远山这个样子，轻微笑着，“音音的电话，你和她说两句？” 纪远山忙挤眉弄眼的，示意宣嶙别这样说着，老舅在这呢！ 宣嶙收了线，看着紧张的纪远山发笑，对索南方和方软轻声说，“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宣嶙走的时候，重重地拍了纪远山的肩膀，面上的笑容意味很是明显。 等宣嶙走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纪远山身上。 纪远山忙低下头去。 “有喜欢的人了啊？” 一句话轻飘飘地说出来。 纪远山不敢去看纪亚岫，就低着头，指尖扣着杯子。 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他们的眼神，纪远山无奈地笑着。 和自己的心思斗争了许久，才慢慢地昂首挺胸，环顾着看着他满眼都是好奇的方软等人。 “说说吧！”纪亚岫笑着，修长的手指，轻抚杯子，凝望着纪远山。 方软侧眸看过来，见到纪远山耳垂有些泛红，轻轻笑着，“谈恋爱很正常的。” 服务生将点心端上来。 方软把小叉子分给了索遇安和索初夏，果汁也分成了小份，方便孩子饮用。 方软轻微地眨了眼眸，想起来，之前在宣家，看到宣音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音乐盒，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字迹很眼熟。 听刚刚宣嶙那样讲，看来宣音喜欢的那个人是纪远山。 方软关注着孩子的一举一动，没有听到纪远山的回应。 看着他温柔地笑了一声，“没关系，等时机成熟，你会告诉我们的。” “嗯。”纪远山抬首，去看在等着答案的纪亚岫，“舅舅，现在说这些不合适。” 对宣音，纪远山知道，自己有可能是一方面的单恋。 宣音现在一心都用在学习上，不可能分心到他这里。 纪亚岫沉默，轻轻颔首，望着一身贵气的云粼，又瞧着她隆起的小腹。 索南方手指扣住杯子的手柄，见到纪远山窘困的样子。 放下杯子的动作迟缓，视线注视着他。 年少时的欢喜，好像，还没有过。 索南方的目光停留在了方软温柔的面颊。 她轻微低着头，看着孩子，眉眼间，尽是母亲对孩子疼爱的表现。 索初夏时不时地来看大人的面部表情，以及谈论的话。 实在是听不懂的，就去问索遇安，“哥哥，大人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呀，怎么听不懂啊？” ------------ 第215章一直好下去 夜幕降临，索南方一家，迎着晚霞到了兰院的门口。 在门口等他们回来的人，已经成了永久的思念。 索南方没有适应季青绿的逝世。 抱着索初夏，先是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最终还是走到了种有玉簪的角落。 跟在后面的索遇安，很是不解地看着索南方的背影，“爸爸，怎么不进屋啊？” 索南方低声说着，“等会儿！” 索南方说的这个等会儿，让索遇安一等，就是十几分钟。 方软站在索遇安的身后，看着索南方注视着新种的玉簪。 明白了，索南方这是在睹物思人。 方软轻轻地浅抱着胳膊，认真地去看索南方的背影。 索初夏面对着爸爸的沉默，非常的不理解，“爸爸，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啊？” 索南方反应有些迟钝，反应过来后，偏头过来看索初夏，向她道歉，“对不起，我有点累了。” “走，咱们回家休息。” 索初夏拉着索南方的手，向屋内走去。 索南方由着小丫头拉着他的手。 在路过方软的身边时，眉眼浅笑。 索遇安见妹妹和爸爸都进了屋子，才牵着方软的手，慢步走过去。 索遇安小声说着，“妈妈，我也想祖奶奶了！” 方软俯视着索遇安，见他抬眸看来，抿唇浅笑，“我们都想她。” 索遇安小步小步地走着，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想到了在幼儿园门口见到的人，和发生的事情。 “妈妈，那个叔叔经常去找云宝哥哥。” “那个叔叔？”方软的脑海里，许久才出现侯思的面孔。 “嗯，他总是带来好多好吃的，分给园里的小朋友。“ 索遇安仰着脑袋，去看面有疑问的方软，“妈妈，你是不是也觉得好怪？” “嗯。”方软颔首，“是的。” 索遇安继续说下去，他又不愿意和云妈妈结婚，只想要宝哥的抚养权。 索遇安唉声叹气的，“真不懂大人的世界，怎么那么复杂？” “妈妈，你和爸爸，不要像他们那样，可以吗？”索遇安的步子停下，一双水灵的眼眸，直视着方软。 “放心。”方软微弯着腰，温柔地揉着他的额头，“我和爸爸，一直好下去，不会像他们那样的。” 索遇安轻点了下巴，声线有些沙哑，说到做到。 “不能骗我。”索遇安忽然停下脚步，仰着脑袋去看方软，满眼的诚挚。 方软看着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弯唇笑着，反问他，“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索遇安歪着脑袋认真地想着，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索南方的手机，放在茶几上的，连续弹进来三四条微信。 坐在沙发上乖巧地坐着的索初夏，身子向前倾，看到了上面只是显示了来信人的名字。 想到平时，一有消息，爸爸都会去回复，就捧着手机去厨房找爸爸。 “爸爸。” 索南方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嗓音。 停止了切菜的动作，转身去看捧着手机正向厨房走来的索初夏。 向前迈了一步，接过她递来的手机。 索南方顺手轻揉了索初夏的额头，温声说着，“去玩吧！” “好。”索初夏应声，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索南方。 在回复消息时，看见他的眉头轻微地皱起来，“爸爸，是不开心的消息吗？” 索南方俯视着索初夏，看见她担心的神情，声线低沉，“嗯，算不上不开心。” 索南方温柔地回应着索初夏，半蹲下来，伸手轻轻地轻抚着她的额头。 “初夏，你看，妈妈和哥哥回来了，你去帮爸爸陪一下妈妈，好吗？” “当然可以。”索初夏轻微回首，看着在沙发上坐下的方软和索遇安。 “嗯。”索南方轻轻地颔首，目送着索初夏离开厨房。 沉思了半晌，最终将厨房的门关上。 - 方软趁着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看绘本，就过来厨房门口站着。 厨房里，传来水流的哗哗声，以及切菜的沉闷声响。 方软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还是没能拧开。 “妈妈。” 索遇安的声音响起。 方软看过去，想事情过于出神，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几声。 索遇安的视线离开绘本，去看亮着屏的手机。 一字一句地将来电人的名字念出来。 “周似。” 念完。 索遇安后知后觉。 抬眸看向正款款迈步过来的方软。 嘻嘻笑着，“妈妈，是周阿姨！” “嗯。”方软应声，拿起手机，接听后，坐在沙发上，和周似说着。 周似大忙人一个，难得腾出时间联系朋友。 周似那边安静得要命，连她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似声音缓慢，“软软，明天有空吗？” 方软想了一下，视线仍旧去看着关着的厨房门。 声音缓缓，“有。” “那就好。”周似声音有些雀跃，明天我再告诉你具体的地址和时间。 现在，周似也不敢确定。 “好。”方软刚答应完，就听见周似风风火火地来了一句。 “那先这样哈，我去外面转一圈。” 这是周似的习惯，每次结束码字，都会出去游走一圈。 方软挂断电话后，视线再次看向紧闭的厨房门。 脑子里，忽然想出来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了，在厨房做一日三餐的索南方。 头一回将门关上。 莫名其妙的落差感涌上心头，看着厨房门口突然打开。 索南方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芦笋炒肉，放到餐桌上，见到方软的视线还停留在厨房的方向。 面露疑问，走过去。 索初夏抬首，去看走过来的爸爸，小脸上漾开笑意。 索南方抬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后脑，走到了方软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俯身下来，侧头看她。 “发什么呆呢？” 索南方的声音近在耳畔。 方软偏头去看他，眉间轻蹙，反应过来，视线低下来，轻微摇头，“没发呆。” 方软的口是心非，索南方看在眼里，唇角上扬。 动作轻缓地拍打了她的肩膀，“好了，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吃完饭，我们去散散步。” ------------ 第216章你误会了 索南方又凑到了方软的耳边，轻轻低语。 索初夏见状，拿着绘本遮住双眼，而后又悄悄地探出视线来看。 索遇安见她这样，宠溺地笑着，嘴上却是呛了一句，“幼稚鬼。” “略！”索初夏向他做出了一个鬼脸，并且吐舌头。 - 晚风习习，夜空上星星璀璨。 索初夏趴在索南方的怀中，小手揪着他的衣领。 方软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牵着索遇安的手，慢慢地踩着青灰色的地砖。 电子烟花照映在平静的河面上，璀璨夺目。 方软看得出神，什么时候驻足的，都不记得了。 索南方瞧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忙折返回来，站在她的身边，小声询问，“方软，今天状态不好啊？” 或者说，是吃晚饭前，状态就不太好。 方软抬眸，仰视着索南方，神色暗淡，强颜欢笑，“就累了。” “那回去吧！”简单的一句话，索南方注视着方软。 方软见三双眼睛看过来，看着他们认真的模样，忽而笑起来，“怎么，我脸上是有花吗？” “的确。”索遇安郑重地颔首，笑意满面。 他回望着索南方，俏皮地问，“爸爸，你也觉得是不是？妈妈这么漂亮的一大朵花在我们面前站着的！” “嗯。”索南方附和着，出了声，“走吧，我们回去，看电影怎么样？” “好。”索初夏欢呼雀跃。 索遇安和她犟，“你又看不懂。” “谁说我看不懂的？”索初夏回应着他，得意地笑，视线望向索南方，“我有爸爸，会给我讲解。” “哼！”索遇安轻哼了一声，拉着方软的手，顽皮地笑着。 “妈妈，我们先回去，谁先进家，谁就有选择电影的权利。” 闻言，索初夏忙去看索南方，指着已经走出去老远的方软和索遇安。 “爸爸，快，追上他们。” “爸爸，快点。” 索初夏惊呼。 察觉到爸爸的脚步不紧不慢的。 索初夏睨着他，轻声问着，“爸爸，你是不是在放水？” “我有吗？”索南方不以为然，温和的视线看着惊讶的索初夏。 索初夏郑重的颔首，“是的。” 小巧的双手，捧着索南方的双颊，“爸爸，你的速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着。 索南方闷着笑意，假装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又慢了下来。 “哼，爸爸，你这样不乖哦！”索初夏小手放下来，抱起双臂，别过脸，不去看索南方。 方软走走停停，发觉索南方有意放慢脚步，俯视着在身边窃喜的索遇安。 唇角浅浅上扬，站在原地等待索南方的到来。 “嘿，软软！？” 听到了熟悉的疑问声。 方软侧眸，去看声音的主人。 漂亮的女生，怀中抱着三四个月大的婴儿。 见方软有些迟疑，对方微微一笑，“不记得我了？” 方软无奈浅笑，“抱歉。” “没事。”对方也觉得尴尬，可转念一想，学生时代，和方软的关系本就单薄。 还能记得她，完全是因为周勤丰不止一次提起她。 看着方软身后走来的索南方，也明白了周勤丰默默地祝福着方软了。 - 一家四口，盘腿坐在沙发上，观看着电影。 台词，剧情，这些都是和季青绿有关的。 剧本永远地存留下来…… 想到这里，索南方的眼神又暗淡下来。 侧眸，看着在身边的方软。 眸光深沉，与他最亲的人，就只有她了。 突兀的来信铃声，打破了祥和的氛围。 索南方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没有备注的短信。 方软听到声音，也看了过来。 尽管没有备注名字，可信息内容，让她瞳孔一震，陆轻月。 眉头轻蹙。 而又迅速撤开视线。 陆轻月，这个名字于她而言，是很陌生。 可多多少少，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姻危机吗？ 方软阻止自己不去想，侧身靠着索初夏。 索初夏轻微仰头，看向方软，柔声唤着，“妈妈。” 方软亲昵地笑着，抬手抚摸着她的额头。 索初夏转过视线后。 方软面上的笑意，逐渐沉了下去。 余光里，没能看到索南方去拿手机。 目光注视着电影荧幕。 悠扬的铃声响起来，是方软的手机。 同样放在茶几上。 方软瞥了一眼，看着上面的备注，方贺。 索南方先一步去拿来手机，递到她面前。 “谢谢！”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话音还未落，方软看到了索南方面上闪现的诧异。 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 接起了电话。 “软软。”方贺的声线很轻。 他停顿了半秒，继续说下去，“南方呢？” 方软抬眸，望着索南方，声音低沉，“他在，怎么了？” 方贺长叹一口气，安瑾的酒吧里，“来了个老熟人，喝多了，哭闹着要找他，我联系不上他。” “那我转告他。”方软不知怎地，嗓音沉沉的。 方贺自然担心起来，索南方都两孩子了，这个陆轻月突然回来是怎么个意思？ 方贺在打电话的同时，看向在沙发上靠着啜泣的陆轻月。 方软能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的低声抽泣。 捏紧手机，随后，把手机递给了索南方，浅浅一笑，“找你的。” 索南方见到方软的失望眼神，低眸看了递过来的手机，摇了摇头，表示不会接。 方软笑笑，又点了点头，对方贺轻声说着，“他现在没空。” 说这话时，方软的心梗了一下，有些痛，全身发冷，就连鼻子，都逐渐发酸。 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索初夏揉着惺忪的眼睛，趴在方软的怀里，“妈妈，困了。” 索遇安也凑过来，挽着方软的胳膊，满眼困倦，“妈妈，我也困。” 方软强撑着，露出笑意，“嗯，上楼洗个澡，然后睡觉好不好？” “嗯。”兄妹俩齐声点头。 方软带着两个孩子向楼上走去，走到了一半，回头看了一眼在沙发上没有动作的索南方。 “你……”刚出声，就发现声音有些哽咽。 方软深呼吸一口气，坚持说完，“方叔叔找你有事，你回一个给他吧！” 索南方满眼惊诧，起身，走至她的身边，“你误会了！” “嗯？”方软眉头皱着，不解地看着他。 ------------ 第217章书房旖旎 索南方终于去拿起手机，打开了一条视频，画面模糊，大致能看清里面的人像。 “这是，我父母为了给外公送礼，能得到他的成全和原谅，在路上遇到了车祸。” “本来，”索南方低下眸子，声线沉下去，“他们可以活下来的。” “是陆轻月的弟弟，给了他们致命的一击。” 索南方默默地收起了视频，“陆轻山因此逃逸，离开这么多年，在前两年，病逝了。” 他临走之际，告诉陆轻月，而她，到现在才告诉我。” “对不起！” 方软道歉。 仰头时，眼泪同时落了下来。 索南方服软，抬手轻轻地抹去了她眼角的眼泪，轻声安慰她，“没事。” 索遇安牵着索初夏的手，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眉眼间漾开笑意，开始起哄，“爸爸妈妈，有小孩在呢！” 听到孩子的起哄声音，方软低下头去，低声和索南放说着，“孩子在呢，注意点。” 索南方低声应了，“嗯。” 索南方沉默了半晌，小声问出来，“你是不是害怕了？” 方软轻轻点头，又摇头。 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可一想到索南方的解释，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心眼。 - 楼上。 将孩子哄睡，方软侧靠着，静静地看着他们。 浴室的门打开，静谧的时刻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关门的轻微声响。 方软轻微起身，看见索南方向书房走去。 心中顿时生起不安的情愫，可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声提醒他。 “顺便把门关上吧！” 索南方回眸，见到她神色不太寻常，驻足在门口，留与走，都让他难以抉择。 “你这是要赶我去书房睡啊？” 猝不及防的询问。 方软惊讶地看着索南方，反问他，“你的本意，难道不是这个？” 索南方温和地笑着，索性破罐子破摔，侧身靠着门框，环抱着双臂，懒洋洋地看方软。 方软被看得不自在，侧过脸，不去看他。 索南方见到方软这样，去书房拿来电脑，才把门关上。 方软当真以为，索南方去书房，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了。 唉声叹气之际，听到些许的按键声响。 手撑着柔软的床，半坐起身，看着在窗户下方的小沙发里坐着的索南方。 他在忙，方软到嘴边，愣是又给咽回去。 手臂撑着的时间有些久，酸痛的感觉传来。 方软看得入神，等回神，本该是在忙的索南方，放下电脑，到了床边站着。 方软忽而觉得，一个影子铺天盖地压下来，眼前有着阴影。 缓缓抬眸去看他，唇角轻轻地上扬，有个微微弯着的弧度。 不好意思地低下眸，声音很浅，“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你……”索南方停顿了须臾，往前走了两步，凑到了方软的耳边，低声说着，“跟我到书房。” 方软不解地看着他，可看到他温和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起身，掀开搭在小腹上的薄被。 索南方将书房的门反锁。 方软仰视着他，近在咫尺的他，方软忽而有些害怕，向后退了一步，不解风情地问了一句。 “你又到书房来做什么？” 方软问完，就低下了眼眸，不去看索南方的眼神里浮现出来的疑问和笑意。 “有点怀念二人世界。” 索南方上前，将方软拥进怀中，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方软觉着浑身不自在，感受着他的心跳和细微的呼吸声。 他就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没有什么话要说。 方软反而还庆幸，他没有说些什么煽情的言语。 安静的书房，温柔的拥抱，不用说过于煽情的话。 方软缓慢地抬起双手，圈住他的腰。 常听人说，丈夫会在婚后发福，身材比妻子走样的还严重。 在网络上，看到过多次例子。 方软最担心的就是索南方会发福。 幸好，他和刚认识时一样。 没有发福到油腻的样子。 “在想什么？” 索南方感觉到了她温柔的拥抱，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就低声问她。 方软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他的胸膛，微微笑出声，“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结婚这么久了，这样会不会腻歪？” “不会。”索南方回答得斩钉截铁，宽厚的大掌，轻抚着方软的后背，指尖轻绕着她的长发。 方软松开圈住他腰的手，从他怀抱里退出来。 仰视着他，眼睛里有着万千星辰，声音温柔。 “不早了，明天得早起呢！” 索南方的眼神俯看下来，盯着方软的眼睛。 这样柔情似水的眼神，看得方软有些的心慌。 索南方轻声说着，“方软，谢谢！” “嗯？”方软愣了愣，抬手去牵着他的手，“怎么这样说了？” 索南方浅浅笑了一声，抬手轻抚着方软的下巴，眉眼温润。 没能得到索南方的回应，方软的眸子就低下去，盯着他的小腹看。 在和方软领证不到一个星期，索南方就被盯着腹肌看。 方软还是偷偷看的。 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这样，出其不意地去偷看他的小腹。 索南方抬手轻微抚着她的下巴，语气缓和，“你应该改一改。” 方软闻言，抬眸，去看他，他的眼神里，温润，唇角上扬。 “改什么？” 方软迟钝地反问，目光注视着他的面颊。 而不再是他的小腹。 她的视线转移开，索南方面色柔和下来。 “其实也不用改，这样就挺好。”索南方轻轻笑着，揽着她的腰肢，贼兮兮地说了一句，“腰有些圆润了。” 方软抬脚轻轻踹他小腿，踹完，方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什么。 怔怔地看着他，说话声都有些颤抖了。 “你这是在……嫌弃我了？” 的确，孩子出生后，身材是有些走样了。 索南方抬手，轻柔地刮着她的鼻梁，“没有，我是说，你珠圆玉润，比刚认识你时，还要漂亮！” 方软暂且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没有再说些什么，捂嘴打了一个哈欠。 索南方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了书房的沙发上坐下，“先别睡。” “嗯？”方软被瞌睡虫包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看到他去拉上窗帘，脑子嗡的一声，耳根也逐渐被绯红占据。 ------------ 第218章她的新欢 客厅里，吃过早餐的索遇安，抱着方软的胳膊，“妈妈，今天你送我！” 方软俯视着他，索遇安几乎去幼儿园之前，都要来这么一出。 索南方已经抱着索初夏走出门去。 索南方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上演的大戏，抿唇浅笑。 索初夏歪着脑袋来看索南方，嘻嘻一笑，“爸爸，哥哥没出息，每次去幼儿园都要闹。” 索南方抬手，动作轻缓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别逞强，兴许到时候，你比哥哥闹得还厉害呢？” 索初夏装没听见，转过视线去看了别处。 索南方满眼笑意，凝视着小丫头的一言一行。 索遇安终于舍得出门，恋恋不舍地看着方软，“妈妈，下午你早点来接我啊！” 索初夏可爱的面容上，露出了笑容，俯视着索遇安，细声细气地说着，“哥哥，你怎么那么粘妈妈了？” 索遇安仰头，去看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索初夏。 哦，不对，是被抱着的，她压根没有站着。 - 送完索遇安，方软就接到了周似的电话。 方软在驾驶室里，眼神看着传来孩童欢声笑语的幼儿园。 周似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轻声问方软，“看来你一天也很忙啊！” “还好。”方软戴上耳机。 周似的声音也随之从耳机里传出。 “看得出来，你结婚后，生活更加充实了。” 周似免不了的羡慕，但羡慕过后的，是紧张和不安。 “这就是生活的本质，兴许，即使没有我，生活照样进行着的。” 周似忽然感伤，自问自答。 方软眉眼浅笑，看着前方，小声问周似，“你说的也只能对了一半，生活少了一些人和事，就会很无趣。” 周似抿唇一笑，也不反驳，语气赞同，“嗯，那这样的话，我为今天的事情感到抱歉！” “什么啊？”方软询问，纤长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方向盘，温柔的眸光直视着前方。 “云粼现在在家养精蓄锐，苏斓闷在家里不出门，自暴自弃，我喊不动她，她现在连电话也不接了。” 周似说完。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之前说，咱们这几个人，就你最幸运，过得最好，你还不信？” 周似站在阳台上，看着清晨洒下来的阳光光线，被刺得眯起了眼睛。 方软愣了，沉思了半晌，和周似说起了苏斓的近况。 “苏斓和左云程的日子过得也是顺风顺水。” 周似听后，有些讶异，“怎么和我听到的差别太大？” 方软微微叹息，“是她家里的言论，迫使她的心境有些低沉。” “很多次，都看到她半夜打游戏。” 周似惊恐，“她不是不爱游戏的吗？” “是啊，她不喜欢玩游戏的，可现在，只有游戏能解闷。” 方软声线里满是无奈。 周似现在有些摸不准苏斓的心境了，到底是怎样的家庭，迫使一个酷爱提着相机满世界跑的苏斓。 现在缩在屋里，只靠着游戏解闷。 周似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想好的事情，本是要说出来的。 可怕说出来，又成了口头上说着，没有实际行动的话。 周似陷进沉默，闭着眼睛。 “你和苏厉江怎么样了？” 周似本来很沉浸在苏斓不美满的婚姻的痛苦里的。 耳边就传来方软的这一声询问。 “嗯？”她先是愣住，随后恍然笑着，“就那样呗！” 周似的声音漫不经心的。 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和苏厉江结婚后，周似白天就在书房里写作。 晚上，他就回来了，回来时，总有着惊喜给她。 一朵鲜花，一盒甜点，或是其他礼物。 周似不敢太张扬自己的婚姻状态。 越是沸沸扬扬的婚姻，总会隐没在曾经最热闹的时刻。 周似害怕落差感，更不敢向方软和云粼两人透露半点。 苏斓更加不会了，苏斓本来已经跳出家族联姻的火坑里。 可还是因为特殊的身份束缚，没能彻底逃脱。 - 到偷吻甲油店时，和周似的通话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周似最后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想和你们一起去旅游，可你们都拖家带口，哎！” 和周似叨扰了几句，结束了此次通话。 方软浅笑，打开车门下车。 先走到偷吻甲油店旁边的水果店。 是索南方为了【来提菜了】，和荣吝以合资开的水果店，由宣敏担任店长。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宣敏在打扫卫生，拿着抹布擦拭柜台和冰箱。 她身后，跟着一个袖子卷起，露出半点纹身的男人。 有些面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即便宣敏没有和他说话，他在宣敏背后都轻轻地笑着。 想来，和宣敏的关系并不一般。 方软转身要走，还是先回美甲店比较好。 “软软。” 就是那么凑巧。 方软转身才走了一步。 就听到了宣敏的温柔喊声。 方软再次转身，走向出来的宣敏。 宣敏自然也是猜到了方软过来又走的原因。 不好意思地看向身边的白三慕。 宣敏声音低低的，“他是白三慕，也是我……新交往的对象。” 方软温和笑笑，礼貌地向白三慕打招呼，“叔叔好。” “嗯。”白三慕温和地颔首。 “这是我外甥女，叫方软。”宣敏温柔的眸光，望向一张严肃脸的白三慕。 白三慕看着严肃，实际上是个热心肠。 这是宣敏和他来往几次后，察觉出来的。第218章她的新欢 白三慕轻点了下巴，“你好。” 方软轻柔地颔首，“嗯。” “小姨，那你先忙，我去店里看看。”方软找机会溜走。 宣敏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就见方软已经转身，向美甲店走去。 宣敏眉心蹙起，看着方软的背影，紧紧地抿着唇，眼里透露着不安。 - 方软到了美甲店，刚转悠一圈，就看见方棉背着书包，垂头丧气地推门进来。 “方棉？” 方软忙走过去，并且抬手看了手表，快九点了。 “你怎么在这？”方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揪着书包的带子，眼眶有些红。 他仰起头来，更清晰地看见了他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姐。”方棉的声音沙哑，松开背包带子，书包自然地垂下来，掉在了地上。 方软担忧地看着他，伸手接过他的书包，温柔地拉着他到了外面的车上。 ------------ 第219章曾经的她 方棉在后排坐着，偏头看向坐在身边的方软，声音浅浅的，“我今天不想去上学。” “请假了吗？”方软低声问，也正准备拿出手机，给方棉的班主任说一声。 “请假了！” 方棉低声说着，眼眸也跟着低下去，双手捏着拳头放在了膝盖上。 方软放下手机，注视着情绪不好的方棉。 “你遇到什么事了？” 方软靠近他，抬手轻抚他的后背，温柔地问。 方棉的视线盯着鞋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出来。 “我能不去上学吗？” 方软一怔。 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曾经，母亲在世时，想要获得方舟的注意，也闹着不去上学。 得到的却是被方舟厉声喝斥。 方软轻轻地顺着方棉的后背，声音温柔，“我能知道具体原因吗？” 一阵微风轻盈地席卷而来，吹动这方软鬓角的碎发。 方棉偏头看过来，一时间有些晃神。 抿着唇，沉默良久。 才缓声说出自己不愿意去学校的原因。 “爸妈的事情。”方棉低声叹息。 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蕴含着泪水。 就差夺眶而出。 方棉鼻子红红的，无奈地笑着，看着方软的眼神，小声说，“其实，爸妈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戏。” “可能……”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那不叫演戏。 “我也不知道，该把他们的关系，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对。” 方棉说完，红红的眼眶，看着方软，轻微笑着，“姐姐，你不用为难，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方软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给足了他安慰，至于上不上学的问题，方软不想问下去。 转了话题，“你今天想去哪玩？” “我带你去。”方软已经拿起手机，满眼微笑俯视着还有些意外的方棉。 方棉反应过来，欣喜地眨了眼睛，笑意盈盈地仰视着方软。 “姐姐，我想去坐摩天轮，还想吃冰淇淋。” 方软在下车前往驾驶室时，回眸看他，“只能答应第一个，第二个，就不行了，我也怕你中途肚子不舒服。” 方软知道方棉的肠胃不太好，到夏天都能不吃过于凉性的食物。 方棉虽有些失望的，可想到确实不能吃冰的食物。 方软开车驶过这条路段，侧眸去看水果店，店里只有宣敏了。 方棉在后座，注视着窗外逐渐倒退的景色，脑海里许多东西来回游荡。 视线平静地看着车窗外，瞬息万变。 “姐姐。” 他低声喊了一声方软。 “嗯。”方软轻声应着，从后视镜里去看他，看见他面色缓和了些，只是眼眶还有些微红。 “我不能吃冰淇淋，可以给我买巧克力蛋糕吗？” “这个可以。”方软短暂地回头看了方棉。 到了游乐园，方软去买票。 带着方棉把游乐园里的所有娱乐项目都玩了一遍。 方软看到方棉在摩天轮上面时，双手合十，闭着双眼，虔诚地许着愿望。 时间有些久，想来不止许了一个愿望。 方软默默地拿出手机，拍摄了不少他游玩，开心的照片。 玩得差不多了，两人在公园里的休息椅里坐下，顺带看着夏日的唯美风景。 方棉在方软身边坐着喝牛奶，就听见方软的手机铃声响起。 本能的，方棉的眼神里闪现出了惶恐，小心地看着方软缓慢地接起了电话。 幸好，方软接起了电话后，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没有说别的。 等方软放下手机后，方棉才缓慢地看过来，小声询问，“姐姐，是谁啊？” 方软如实回答，“是爸爸，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方软清晰地见到方棉的眼神缓缓地暗下去。 方棉看着手中还没有喝完的牛奶。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晚点可以吗？” “嗯，可以。”方软温和地答应。 “看到方棉，就仿佛看到了曾经儿时的自己。 方棉捧着牛奶，小口地饮完，随后将盒子捏在手中。 方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侧眸去看方棉，瞧他一脸的沉闷，伸手去牵着他的手。 “先和我去接遇安，再回家。”方软看了时间，下午四点，得去接索遇安。 方棉颔首，听到索遇安，轻微颔首。 坐上车，方棉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方软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睡着后的面部表情变化，眉头是紧皱的，头微微摇晃着。 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开园。 方软都静悄悄地看着去观察着方棉的面部表情。 眉头紧锁，微微晃着脑袋。 做了噩梦吗？ 方软猜想，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索南方的微信。 “初夏想你了。” 方软笑着回复，“只是她想我吗？” 暂且等了一会儿。 方软没能第一时间收到索南方的回信。 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过于自信了？ 看着离开园的时间就差几分钟。 收起手机，开门下车，并且锁上车。 刚下车，就听到了敲车窗的声响。 方软回头看到了方棉正看过来，小眼神里满是迷茫方软开了车门，看着惺忪的方棉。 “醒了？” “嗯。” 方棉颔首，轻微地打了一个哈欠。 看来是没有睡醒。 方软看着他这样，温和地笑着，“看你，晚上早点睡。” 方软听到孩子欢闹的声音，看向方棉，“我先去接遇安。” 方棉颔首，注视着姐姐转身离开。 他的眼神，也看向满是欢喜的幼儿园门口。 想到了自己之前也挺开心的，什么时候不开心的呢。 想不起来了，也不去想了。 方棉的视线一直看着车窗外，看着温柔的方软带着索遇安走到过来。 索遇安看到方棉，欣喜地看着他，“舅舅，你来接我啊！” “对啊！”方棉柔和一笑，可能是刚睡醒，还有些蒙。 索遇安在后排坐着，自己急着安全带，侧某去看方棉，小声说着，“舅舅，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是吗？”方棉蹙眉，没想到他面上的神情这么能一下就看到的。 “没关系，你和我们在一块，就会很开心的。” 索遇安眉眼带笑，乖乖地坐好，眼神转到了方软那里，小声说着。 “妈妈，云宝哥哥今天没来幼儿园。” “那你今天少了小搭档啊？”方软问，顺带着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大一小的面部表情。 索遇安声音爽朗，“嗯，你等下问问云妈妈，宝哥怎么没去？” ------------ 第220章秦山 索遇安看着窗外一瞬即逝的风景，欢喜着收回视线。 “妈妈，这个周末，你带我和妹妹去玩好不好？” “你想去哪玩？” 方软问，顺带着去看了方棉，“方棉，你呢？” “啊？”方棉迟疑，声线低沉，“我想想。” “遇安，周末有想去的地方吗？” 方棉轻声说着。 也稍微留意了方棉闪躲的神情。 “我想一下。” 索遇安则是托着腮帮子，认真地想着。 “动物园去过很多次了，游乐园也玩腻了，游戏机也不想玩。” 索遇安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几分钟，把曾经去过的地方，都一一说出来， 在一旁的方棉听着，确实是有些羡慕。 他也不知道在羡慕什么。 可能，是羡慕他们之间的氛围吧。 索遇安说了很多都没有说出想哟去的地方。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每没去，便去询问方软。 “妈妈，你没带我们去过什么地方啊？” 方软仔细地想了一下，满眼笑意地看着索遇安：“可多了！” 她轻声笑着，卖起了关子。 看着索遇安皱着小眉头，又轻声说着，“还差山上没去。” “你想去爬山吗？”方软柔声问，眼里闪现过惊讶。 索遇安却是进入了沉思，“妈妈，你容我思考思考。” 方软也不再问，等他想好。 而这个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弹进来一个电话，是索南方的。 方软接起。 索南方轻声问，“你和遇安到哪里了？” “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家。”软声音温润。 “嗯。”索南方低声应了一声。 方软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索初夏的声音，“妈妈妈妈。” 声音甜甜的，“妈妈，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见面了，你今天带舅舅去玩，都玩的什么啊？” “摩天轮！” “啊，摩天轮？” 一听是摩天轮，小丫头面色惊恐。 “我恐高，不能去玩，妈妈，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啊？” 方软细细想了想，生起了逗她玩的意思，“有点多，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怎么办？” “那你们总该拍了照片吧，你给我手机，我看照片就行。” 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想到了方软会给方棉拍照片。 “小舅舅呢，他在不在啊？我想要跟他讲话。” 方软将手机递给了方棉。 方棉拿着手机时，有瞬间的沉默。 其实，以他现在的心境，是不知道怎么和满心欢喜的索初夏说话的。 可是为了不让索初夏失望，和她说了很多的话。 索初夏的声音甜美，说话也很惹人喜欢。 索初夏依偎在索南方的怀里，水灵的眼睛看着窗外，面上是温柔的笑意。 她时不时地去看爸爸的眼睛，爸爸笑了，她也跟着笑。 索南方轻轻地将她圈在怀里，满眼的宠溺。 索南方见到女儿这样可爱烂漫，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小肚子。 索初夏怕痒痒，嘿嘿笑着，“爸爸，肚肚痒痒，痒痒。” 方棉听到了，低下眸子去，真的羡慕了。 他小声说着，“初夏，你和哥哥说一会儿，好不好？” 方棉还不等索初夏答应，就已经把手机递给了索遇安。 索遇安也就迅速接过。 索遇安稚嫩的嗓音中带着成熟的语气，“妹妹，你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吃饭？” “当然，我今天可乖了，还按时吃了饭，你呢，哥哥。” 方棉在边上静静地听着，唇角上扬，好像看到别人很幸福，他也很开心。 方软捕捉到了方棉的情绪，目光里浮起了疑惑。 等索遇安和索初夏讲完了电话，把手机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索遇安小声地说着：“妈妈，我想好了。” 方软笑着问，“想到了什么？” “我想去秦山，去那看日落，行吗？” 也不等方软的回应，索遇安葡萄般水灵灵的眼睛，转到了方棉那里。 “小舅，你去吗？” 方棉迟疑了一下，莫名地抬起视线去看后视镜里。 正巧看到方软温柔的面孔，轻微点头，“我去。” “好。” 索遇安轻轻地颔首，挨着方棉坐下。 和他说着话，方棉偶尔能搭得上一句。 方软发现，要是仍由着方棉这个样子下去，只怕是会害了他。 自从方舟伤了杨欢的心以后，两人的关系虽有些好转。 但还是一直处于分居状态，吕韬和宋新玲平时忙着带孩子，要工作，顾不了方棉太多。 看着方棉这个状态，方软曾经也是这样，从低谷里走过来的，知道这里面的艰辛和悲痛。 方软看着方棉一句一句地搭着话，放低了声音去问索遇安，“遇安，你想想，还邀请谁和我们一起啊？” 闻言，索遇安眨了眨眼睛，看着在掌着方向盘的方软，认真地思考着，“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方软笑着颔首，缓慢停下来等着红绿灯。 方棉再次沉重地打着哈欠，眼角溢出一些热泪来，当即就火辣辣地疼。 兰院，索南方领着索初夏在院子门口等着方软的到来。 康宁远见到车子上前来，就去接过方软手中的钥匙，他去停车。 方棉下车，跟在方软的身后，走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小声地喊着，“姐夫。” “嗯。”索南方低声应了。 索初夏松开了索南方的手，走向方棉，笑嘻嘻地仰着脑袋去看他，声音甜滋滋的，“小舅。” 方棉抬手，温和地牵着她的手，“嗯，我牵着你。” “好。”索初夏清脆的嗓音，她向后看，看着索遇安已经在索南方的怀里了。 索遇安俯视着索初夏，轻微地搂着索南方的胳膊。 索初夏调皮地吐了舌头，“我又不跟哥哥抢。” 心思被看穿，索遇安索性也不装了，直接趴在了索南方的肩膀上，手舞足蹈的。 索南方和方软对视了一眼，满眼都是宠溺的笑。 方软在踏进客厅后，就接到了方舟的电话。 方软走到一边，小声和方舟讲着电话， “爸，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事要和你说，关于方棉的。” 方软直截了当地说着。 方舟向后靠着，望着办公桌上的资料和文件，捏着眉心，轻声应了，“周末有时间，他今天开心吗？” 方舟想，方棉和方软在一起时，是很开心的。 方软回首，去看着在客厅里和两个孩子一块玩耍的方棉，语调缓慢，“应该——是开心的吧！” 这么三个字，方舟内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忙坐起来，眼里布满紧张。 “软软，他只有在你那里，才是最开心的。” ------------ 第221章撒娇 周五。 方软照例去接了方棉和索遇安。 方软接过方棉背着的书包，柔声说着，“学校门口的小零食都挺不错的，我们去买一点。” 方棉看了一眼在学校门口许多店面，都是卖吃的多。 一一看过去，随后迅速收回，面颊上漾开笑容，“姐，我不太喜欢吃这些。” 方软怔怔地看着他。 方棉意识到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就又补充一句，“我比较喜欢姐夫做的点心。” “还有你做的小蛋糕。” 方软轻微颔首，打开后座的门。 这几年，在索南方厨艺的熏陶下，倒是从厨艺小白，磨炼成了烘焙新手。 方棉坐好，心情大好，这一个星期，都是住在姐姐姐夫家里，那种欢快的氛围，感染到了他。 总算不再是那个忧郁的小少年。 满眼都是自信。 方软的车子拐进了另一个主干道，去索遇安的幼儿园。 - 周五照例要开周会，索南方还在开会。 他在开会期间，索初夏就坐在他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索南方讲到了最后一个节点，温润的眸光看向纪远山。 纪远山心领神会，忙上前，播放着PPT。 索南方抱着索初夏，默默地走出了会议室。 索初夏在门关上之际，向纪远山做了一个鬼脸。 纪远山被逗笑，柔软的目光，唇角上扬。 索南方带着索初夏在电梯里，索初夏却想要下来，自己站着。 脱离了索南方的怀抱，索初夏仰着脑袋去看弯着腰的索南方。 “爸爸，我现在非常非常地想要到山上去看日落，如果可以，我还想要看到日出。” 索初夏欢快的音调，响彻在索南方的耳边。 索初夏小小的一只，靠着金属的墙壁，仰着脑袋去看索南方，忽然委屈地喊着。 “爸爸，你低下头，我看不见你。” 声音里满是委屈，小嘴瘪着，一行清从眼角滑落下来， 索南方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缓慢地蹲下来，伸手揽住她，“我抱你，不就能看到我了吗？” “哼，不要，我现在需要自己走路，你工作都已经很累了。”小丫头倔强地看着索南方。 推开索南方的怀抱，满眼的心疼。 突如其来的关心，还是来自小小的小丫头。 索南方的神情僵持了一瞬，唇角缓慢地上扬，看着小丫头会心疼他。 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不累，来，抱抱。” 索初夏摇头，轻轻捏住索南方的手指，“那你领着我走到车库，好吗？” 索初夏满眼的诚挚，声音柔软 “好。”索南方轻微地应了声，满眼的温柔。 想到女儿的撒娇。 忽然就想到了，这么久了，方软还没有撒过娇，连生气都是很少。 也是，向来很少惹她，她怎么又会生气？ 索南方的视线停留在索初夏的小脑袋上面。 玫粉色的发生，扎着两个小辫子，随着她的蹦跶，头发也跟着蹦起来。 还哼起了儿歌的调子，有些跑调。 到了车库，纪远山和宣嶙早就在这等着了。 纪远山在低眸注视手机里的游戏，听到了索初夏喊宣嶙。 “舅舅。” 奶声奶气的嗓音。 纪远山忙摁了挂机，抬眸去看索初夏，欣喜地看着她，“初夏，我呢？” “远山哥哥。” 索初夏乖巧地喊了一声。 纪远山开心，弯腰抱起她。 手肘轻轻地托着她，与她的眼睛平视，看见她鼻子红红的，眼角下还有泪痕。 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哭了？” 索初夏别开脸，嘴硬，“我可没哭。” 纪远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是是，你没有哭，是我看错了。” 索初夏轻轻偷笑，可在偷笑的时候看到了宣嶙盯着她看。 宣嶙小声笑着，也不戳穿她，配合着没有看见。 纪远山抬眼，看向在面前站着的索南方，“舅舅，咱现在不出发吗？” 纪远山听说周末去旅游，欣喜地等待着。 “等等。”索南方抬眼，轻轻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去看了手机。 手指轻微点着编辑框，等编辑好信息发出去，才去打开车门。 站在一边等着的康宁远，见状就去打开驾驶室的车门。 宣嶙选择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正和索初夏打闹的纪远山。 低下眼尖，轻微地笑着，将窗户往下降了些，微风拂面而来。 索初夏依偎在索南方的身边，小声说着，“爸爸，你问妈妈到哪里了？” 索南方低着眼眸，温和地笑着，柔声回答，“接到哥哥了，我们在十一路汇合。” 索初夏点着小下巴，“好。” - 方软先让索遇安进入后排，等他与方棉坐在一起。 两人就交头接耳起来。 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听到。 方软唇角上扬，启动车子，向十一路驶去。 车开到一半，索遇安忽然喊了一声，“妈妈。” “嗯。”方软应声，习以为常地看着后视镜里。 声音温和，“又忘记什么了？” 索遇安慌张地扣着脑门，无可奈何地眨了一下眼眸，音调低了许多。 “也不是忘记了什么，就是——” “就是—” 方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后续。 方棉看着索遇安这样，拉着他的手。 索遇安结巴了须臾，才重新抬头，去看专心开车的方软，小声说着。 “妈妈，宝哥的电话手表在我这。” “没事。”方软笑着说，“他们一家也去秦山。” 方软见到索遇安的声色平和下来，眼角微微一弯。 “嗯，那就好。”索遇安担心的是，会把云宝的电话手表给弄丢了。 而这时，放在身边的书包里，来了一段电话铃声。 这个铃声有些熟悉。 索遇安伸手将书包拿过来，拉开拉链，找到还在响的电话手表。 看着上面一串陌生的数字，索遇安内心不安，忙将拉链拉上，仍由它响着。 方软睨到他这个神情，担忧地问，“遇安，怎么了？” “妈妈，好像有人给宝哥打电话，尾号有点熟悉。” 索遇安只觉得熟悉，确切地不知道是谁。 “没事，兴许摁错了。”方软这样安慰着索遇安。 十一路就在下一个拐弯处。 方软想要看见索初夏，这的是一时不见，如隔好几秋。 ------------ 第222章晚霞 方棉也安慰了索遇安几句。 索遇安将书包放好，安静地坐好。 方棉想到了什么，看着方软低声问，“姐姐，我这一个星期都在你这，爸没说什么吧？” “没说。”方软声音欢快。 “他的意思是，只要你开心，长期住着都可以。” 听到这话，方棉是开心的。 可是，想到了长期住姐姐姐夫家里，又担心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方棉低着头，浑身充斥着伤感。 方软瞧见他这样，又补充一句，“正好啊，遇安和初夏看绘本的时候，有你在，我要轻松一点了。” 方棉听到这话，沉下去的眼眸，光亮再次复苏，看着方软。 “姐，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方软笑着，视线看着前方，十一路的指示牌近在咫尺。 这边有临时停车点，索南方也刚到这。 索初夏和索遇安隔着两扇车窗，相互对视着。 索初夏从车窗看过来，看着方软，柔声欢呼，“妈妈，我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 方软抿唇浅笑，回应她，“等会儿给她喂点‘肥料’，就又能开出明艳的花朵了。” 索初夏嘻嘻笑着。 事不宜迟。 车子缓慢地驶入了前往旅行区的主干道。 方软在后面跟着，她不太认得这边的路。 在后视镜里，注意到了后面的车辆。 有方舟和吕韬的。 不知道杨欢会不会来？ 方软也不敢猜想，悄悄地去关注了在后排坐着和索遇安讲话的方棉。 小孩子的话题，总是稀奇古怪的。 - 秦山景区的车库，方软停好车，刚打开车门。 索初夏迎面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索初夏搂住方软的脖子，和她亲昵着，“妈妈，我想你了！” “嗯，我知道你想我了！”方软抱着她，站到了索南方的身边，去看在停车的方舟和吕韬。 索初夏歪着脑袋来看方软，声音里满是娇滴滴的，“妈妈，你有没有想我？” 方软满面笑容，看着俏皮的索初夏，“你猜猜？” 生起了和她闹腾的心思。 索南方在边上看着，低眸浅笑。 牵着索遇安的手，低眸时，正看到他仰着头。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而索初夏声音里含着调皮，“妈妈肯定想我了啊，对不对？” 方软郑重地点头，盯着索初夏的眼睛，言语诚恳。 “今天啊，有一个叫索初夏的小朋友，在我的脑子里呀，跑来跑去的，也不知道累了没？” 索初夏手舞足蹈的，欢喜地在方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妈妈，我一点都不累，我还能再跑。” 方软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索初夏的额头和脸颊，“是吗，那等下你要下来走一走验证一下，不然我可不信？” “必须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索南方看着如此能说会道的索初夏微微笑着。 索初夏看见了，忙害羞地趴在方软的肩膀上。 方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丫头，外公和外婆来了哦！” 索初夏才缓慢地抬头，不去看索南方，忙把视线转向正往这边走来的方舟。 方舟刻意地放慢了脚步，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和吕韬夫妻一家走来的杨欢。 吕砚书先一步跑到了索遇安的身边，两人打着招呼，“哥哥。” 吕砚书又看着方棉，温和地喊着，“小叔叔。” 方棉轻轻地点了下巴，眼神向下看，不敢去看方舟。 方舟走过来，视线先是看着低着头的方棉。 “外公。” 索遇安缓慢地松开了索南方的手，走到了方舟的身边，主动地牵着他的手。 方舟爱抚地摸摸索遇安的头顶，望向方棉，低声喊着，“方棉。” 听到喊声，方棉僵硬地抬眸，去看方舟，小声地喊，“爸。” 方舟内心长长地叹口气，无奈地看着方棉。 见到他这个样子。 作为做父亲的，的确是有很大的责任。 “外公，”索遇安拉着方舟的手，向前走着，“外公，我们走，到山顶上去，要看日落。” 索遇安还记得，这次来，是要看日落的。 方舟笑着，跟着索遇安走在了前面。 方棉的脚步缓慢，默默地跟在后面。 方软和索南方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头。 索南方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低声和方软说着，“我们先上去，吝以和厉江他们晚点到。” “嗯？”方软不解地看着他。 索南方解释着，“正好大家都有很长时间没有聚了。” “嗯，”方软颔首，就见怀中的索初夏要挣着下来。 缓慢地放她下来。 索初夏走到了吕韬和宋新玲的面前，柔声喊着，“舅舅舅妈。” “嗯。”宋新玲伸手牵着她的小手，“初夏，好久不见了啊！” “是有好久了！”索初夏看着向她回应笑意的吕韬。 吕砚书早跟着方舟踏上了手扶电梯，吕韬的视线一直注视着的。 索初夏的视线，歪着去看了不发一语的杨欢，“外婆。” “欸！”杨欢笑着应了，忙向前走了一步，走到她的身侧，“小初夏”。 方软看着山顶的民宿和酒馆，饭店，蹙眉，侧眸去看了索南方，感慨着，“还好，有直达山顶的手扶电梯。” “没事。”索南方的视线从手扶电梯上转移到方软身上，“要真没有，我们就不来了！” 方软浅浅笑着，踏上手扶电梯。 而方舟带着两个孩子走到了另一边的手扶电梯。 索遇安正向方软招手，笑声甜甜的，“爸爸，妈妈，我和外外公，砚书弟弟在你们前面了！” 方软回应一笑，也向他挥手。 转身，去看在身后的索初夏，和杨欢说了很多的话。 幸好，有索初夏，杨欢不至于这么难捱。 向上走时，她的视线稍微一偏，就能看见走在前面的方舟。 - 到了山顶。 方软就听到了传来索遇安和吕砚书的欢呼声。 看到她来，忙朝她招。 “妈妈，麻烦单反给我一下。” 说着的同时，索遇安已经小跑过来，接走了方软手中的单反。 向方软微微笑着，拿单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仰视着方软和索南方，“爸爸，妈妈，你们并肩站着，我给你们拍照。” 索南方打趣他，“快去看晚霞，不然你的作业就泡汤了。” ------------ 第223章坚果 “你和妈妈合照的美，超出了晚霞日落。” 索遇安声音温柔，得意地看着索南方。 “何况，我学会了使用单反，得让我为你们做点什么吧？” 索南方笑笑，温柔的目光落在身侧的方软身上。 方软也很意外，被索遇安说的话给感染到。 索遇安拍完，拿过来给他们看。 索南方抬手轻抚着索遇安的肩膀，夸赞他，“拍得不错！” 方软满眼柔光，见到索遇安捧着单反，“那我去给外公他们拍照。” 走之前，索遇安向索南方轻声说着，“爸爸，你们和晚霞都进入了照片里，多好！” 方软和索南方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方软想起来，声音懒懒的，问，“单反，好像不是你的。” 索南方想了一下，才回应方软，“飞凤前一段时间有个抽奖活动，手气好，抽到了单反，吝以给我送来的。” 方软低眸浅笑，点点头，“嗯，挺好！” 索遇安拿着单反，站在远处，给方软他们这边的方向，来了几个连拍。 索南方走到他身前，弯腰蹲下来，直视着他纯真的眼睛。 “遇安，单反我用一会儿。” “好。”索遇安爽快地将单反递到了索南方的手里。 索南方声音低沉，“和妈妈站一块。” 索遇安秒懂，脆生生地说着，“好，我这就去。” 索遇安把索初夏叫来，站在方软面前，在晚霞退散下去之际。 留下了他们的合影。 方舟走过来，看着索南方，“南方，你也过去，我来给你们拍。” 索南方颔首，“好，谢谢爸！” 方舟温和笑着，接住单反。 方舟拍好，将单反递到了索南方的手里。 想到刚才遇安给他和杨欢拍了照片。 低眸去看在欣赏照片的索遇安，声音温润，“遇安，照片洗出来，可不可给我几张啊？” “可以啊！”索遇安抬眸，笑盈盈地看着方舟。 “外公，即使你不说，洗出来后，我也会拿给您的。” 索遇安洋溢着幸福，仰首去看方舟。 方舟抬起手，轻抚着索遇安的额头，小声说着，“谢谢宝贝！” 索遇安随和地摆摆手，“外公不用和我客气的。” 索南方看了时间，低声提醒方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包间，他们会在十几分钟后到。” 索南方请客，邀请了朋友过来。 索遇安捧着宝贝似的单反，走在索南方身边，欢喜地仰头看着他。 “爸爸，明天早上看完日出，我们去彩虹湾好不好？” “好。”索南方应着，回应着索遇安，又询问他，“然后再去蝴蝶谷？” “嗯嗯，明天早起，爸爸，记得喊我。”索遇安点着下巴，跟着索南方进了以景区命名的饭馆。 索初夏捏着方软的手指头，亦步亦趋地走进饭馆。 索南方提前四天定了包厢。 在二楼。 索南方牵着索遇安的手，缓慢地踩着木质楼梯上楼。 包厢挨着窗户，索遇安一进来，就被外面的夜景吸引，回头去看索南方。 “爸爸，你看，藏在云朵里的星星。” 索遇安的声音雀跃。 索南方抱着双臂斜靠着，静静地看举起单反，站在椅子上拍照的索遇安。 索遇安拍了两张，从椅子上下来。 拿纸巾擦掉椅子上的的鞋印，才捧着单反到索南方的身边。 “爸爸，给你看。” 索南方接过来，仔细地看着，随后看着索遇安，“挺好的。” 索遇安伸手接过来，仰头看着索南方。 抿唇，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索遇安听到细微挪动椅子的声音。 看见大家都坐好，就走到了方软身边的空位坐下。 索南方注意到了索遇安刚才的欲言又止，看着他放在桌面上的单反，眼里闪过了不易察觉的黯然神伤。 方软的眸光投过来。 索南方向她轻轻一笑，走至她身边，低声说着，“我出去看看。” “嗯。”方软颔首，目送他出去。 包厢内的氛围有些奇怪。 方软看着回来的索南方，他刚坐下。 就有服务生拿来小孩饮用的乳制饮品。 索南方一一分给了在场的小孩。 包厢的门，轻轻地从外面推了一下。 云宝探出半个脑袋来，笑嘻嘻地朝着方软这边看来，低声喊着，“方妈妈。” “云宝，快进来。”方软朝他招手。 云宝眼神清灵，迈着步子走过来。 “宝哥。”索遇安也欢喜地唤着他，瞧见桌上的单反，说话声有些沮丧，“哎呀，你要是来早点就好了！” 云宝不解，走到索遇安面前，安慰着索遇安，“怎么了？” 索遇安的视线，轻缓地落到了桌上的单反，徐徐地叹口气，“今天晚霞很美，早点来，就能一起拍照了。” 纪远山咬着吸管，坐姿懒散，看到云宝进来了，伸出手指头，朝他勾了勾。 云宝拍着索遇安的肩膀，声音也温柔，“没事，明天拍。” 云宝走到纪远山的身旁，仰着头看他，“哥。” 纪远山腾出手，把插了吸管的牛奶递给他，“给你的。” 云宝伸手接过，顺势去看了他放在桌面上，显示着游戏画面的手机。 纪远山偏头看他，唇角上扬，眼眸里出现了纪亚岫和云粼的身影。 声音缓慢悠长，“我可不能带你玩游戏！” 云宝挑眉，咬着吸管，吸了一小口牛奶，声音懒懒的，“哥，老玩游戏也不好。” “怎么不好？”纪远山笑着，指尖轻触着游戏页面。 云宝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视线不移，脆生生地说，“你好像谈恋爱了一样。” 纪远山蹙眉，笑着出言，“云宝，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云宝不和他呛，就乖乖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打游戏。 桌上放了坚果和瓜子，一些饭前小零食。 纪远山正在打最后一局，刚收尾，就见云宝递来一个小盘子。 里面放了剥好的坚果。 “给我的？” 纪远山疑惑地问。 “嗯。”云宝郑重地颔首，满眼星辰。 方软怀里的索初夏的视线一直盯着进来的云宝，张着双手，惊呼一声，“啊呀，宝哥哥，你都不理我。” ------------ 第224章吃醋 从饭馆离开后，都各自回了琴韵民宿休憩。 方软和索初夏从浴室出来后，看着房间没有索南方和索遇安的身影。 索初夏抬手揉了揉眼角，仰着脑袋去看方软，疲倦地说着，“妈妈，爸爸和哥哥呢？” “我们去找找。” 方软抱起索初夏，走到落地窗前，稍微低掀开窗帘。 向外看去，看到了在盘腿坐在地板上，背对着索南方和索遇安。 索南方偏过头来，看着隔着一扇玻璃门的妻儿，唇角微微上扬。 索初夏嘟着嘴，面上笑着，俏皮的语调。 “还想着，吓唬一下他们呢。” 方软抬手轻微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声音柔和地解释，“一拉开窗帘，有了光线，他们就能看到我们了！” 索初夏得到解析，似懂非懂地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 肥胖的小手，贴在有些凉意的玻璃门上。 用着唇形向索南方说着，“爸爸，你在做什么？” 索南方满眼笑意，抬手指着夜空上方闪烁的星星，缓慢地回应着她，“观赏星空。” 索初夏小小的眉头蹙着，仰首，去看着星空，没有什么好看的。 就摇了小脑袋，像一个小小的拨浪鼓。 索南方抿唇浅笑，抬手轻拍了身边坐着的索遇安的肩膀，“好了，我们去洗漱，然后早睡。” 索遇安想着爸爸刚和他说的故事，还有些意犹未尽。 虽然站起身来，还是伸手拉住了索南方的手，仰着脑袋来看他，小声地问。 “爸爸，我想知道后续。” 索南方微微弯着腰，看着索遇安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沉默了半晌。 “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后续。” 索遇安轻点了下巴，“嗯，一定要告诉我。” “嗯。”索南方低低地应了一声，跟着索南方进来，拿着备好的衣服去卫生间。 索南方和索遇安刚进去浴室。 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就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方软正拿着梳子给索初夏梳着头发。 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索初夏，小声说着，“我去看看，你乖乖地躺着，不要乱动。” 索初夏忙钻进了被子里，连连点头，乖巧地应声，“好。” “我不乱动。”索初夏眼神纯真，看着满面笑意的方软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云粼站在门口，见到方软，瞧着她刚洗漱好，微微笑着。 “软软，这个给你。” 云粼递来一个素色的小小的购物袋，眼眸温柔。 “嗯？”方软心有疑惑，“粼粼，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送我礼物？” 云粼声音温和，看着方软打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一定非要过年过节才能送礼物，我去购物，正巧遇到，就买下来了。” 云粼侧身靠着墙壁，她现在有了纪亚岫的孩子，整个人的状态，比怀着云宝时还要精神。 方软笑意温柔，欣喜地收下了礼物。 云粼的手轻微地扶着后腰，“那我们明天见了，早点休息。” 方软点点头，“好，你慢些走。” “嗯。”云粼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等云粼进了房间以后，方软才关了门。 当看到方软拎着购物袋进来，在给索遇安擦头发的索南方，脸色稍微沉下去，声音里满是疑问，“这是……” 方软把购物袋放到了床头柜上，察觉到了索南方的疑心。 出声解释，“是云粼送我的裙子。” 索南方疑心的眼神才稍许地散了些下去，拿着毛巾的手，缓慢地停顿了下来。 索南方显然心不在焉的，索遇安眼见毛巾快要抹到脸上，忙喊了一声，“爸爸，是擦头发，不是擦脸。” 索南方闻言轻轻笑出声，唇角弯着，与他开着玩笑，“我看看，脸是有些脏。” 作势就要把毛巾往脸上抹去。 索遇安吓得仓皇逃开，站在床中央，环着双臂，得意地看着索南方，“看吧，我跑得快。” 索遇安钻进被子里，侧躺在索初夏的身边，用悄悄话的形式问她。 “妹妹，你在做什么？” 索初夏装睡，笑着答应，“我在看风景。” 索遇安笑她，你都闭着眼睛睡觉了，“看什么风景？” 索初夏的言语天真，却又饱含着温馨，“当是看爸爸妈妈啊！” 索南方视线转到了两个孩子身上，再次抬眸，望向方软，伸手去拉她的手。 “怎么你喜欢的衣物裙子，都不和我说？” 方软惊讶地看着他，坐在他身边，侧眸看他，“你吃醋了？” 索南方皱着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我吃醋？不可能。” 方软笃定地颔首，“你有。” 索南方摇头，唇角微弯，转了话题，“早点睡。” 方软颔首，听到床上传来叽叽咕咕的声音。 两个小孩藏在被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时不时地传来低低的笑声。 方软当即就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忽地一下扯开被子，看到里面两双圆润的眼睛正冲着她笑。 索南方刚到床上躺好，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而方软也正准备关灯，听到来电铃声，就停下了动作，望向索南方，“是你的。” 索南方双手撑着床铺，瞥了手机一眼。 “是亚岫。” 他低声说着。 犹豫着拿起手机，贴在耳边。 “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是有些不妥。”纪亚岫抱歉的口吻。 “没事。”索南方压低了声音，回头去看躺下休息的方软和沾着枕头没多久就睡着的孩子。 他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走到了开放式的阳台上去。 纪亚岫那边很沉默。 索南方坐在阳台上放着的竹制藤椅上，仰视着耀眼的星空。 “南方，你说，我会原谅湛一行的概率是多少？” 纪亚岫嘲讽地笑着，左手撑着围栏，也仰视着星空，长长地叹口气。 索南方收回目光，微微闭上眼睛，声音有些低沉，“百分之一吧。” 纪亚岫轻轻笑着，声音里带着悲凉。 “嗯，”纪亚岫也不知道，在关于湛一行的事情上，要付出多少的心思。 索南方想到了湛一行说过的话，是他对不起纪亚岫兄妹和纪柔。 索南方长长地缓口气，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着口袋。 丝滑的料子，低眸看去，已经换上了睡衣。 烦躁的时候，就很是需要烟。 听到了纪亚岫那边传来滑动打火机的声音。 ------------ 第225章专属 索南方先起来，看了时间，又去看了当天的天气预报。 在阳台上站了片刻，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房间，慢慢地坐在床沿，看着揉着眼睛醒来的索遇安。 “醒了？” 听到温柔的声音，索遇安停下揉眼睛的手。 看着在眼前出现的索南方，轻轻地点了下巴。 “嗯。”声音浅浅的，伴随着没有睡醒的状态。 索南方温和的眸光直视着他，低声询问，“要是不看日出的话，还可以再睡会儿。” 索南方把被子给索遇安盖好。 索遇安按住索南方的手背，小声说着。 “爸爸，我说的话一定要做，不能半途而废。说了来看日出，就要看到。我还要拍下照片。” 索南方颔首，给他拿了衣服。 索初夏微微翻了一个身，看着爸爸与哥哥坐在床沿。 也忙爬起来，坐到了床沿。 两只小腿在床边轻微地晃着，着偏头看向索遇安，小声问，“哥哥，你做什么去？” 她又看向索南方爸爸，“你怎么不喊我？” 方软抬手捂住惺忪的眉眼，耳边传来爷仨的声音。 尤其是索初夏的，笑着质问索南方的语气，真是有些让人头疼又好笑。 索南方将索初夏捞进怀中，歪着头看他，抬手点着她的小鼻子。 “你猜猜我去做什么？” “我猜不到。”索初夏直接摇头，古灵精怪地看着索南方发笑。 索遇安穿好了衣服，步子加快，去拿来袜子穿上。 听到身后传来妹妹的欢笑声。 转身去看，看到爸爸正在挠妹妹的痒痒。 穿好鞋子，系上鞋带，走到了索南方的身旁，小声说着，“爸爸，我好了。” 索南方的余光看到了他过来，忙将索初夏轻轻推开，柔声说着，“来，穿衣服。” 索初夏盘腿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一双清澈的眼眸，透过散乱的发丝，瞄着索南方。 “爸爸。”她柔软的声音里有着调皮。 索索南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索初夏双手撩开遮在眼前的碎发，双颊绯红。 索初夏侧身，去看从卫生间洗漱好回来的方软，声音温柔，“妈妈，你今天真漂亮！” 方软微微挑着眉，面露笑意，走了过来，微微弯腰，俯视她的同时，伸手轻捏了她的鼻尖。 “你今天小嘴真甜！” 索初夏仰着脑袋，一双眼睛明亮，笑容也很俏皮。 索初夏缓慢地站起来，欢脱地摇着身体，随后给方软做了一个鬼脸。 方软眼里满是笑意，看着女儿的搞怪和欢脱，是掩藏不了的喜悦。 索南方适时地补充了一句，“遇安，单反准备好。” “好。” 在索南方提醒完，就看到了索遇安已经拿好单反，满眼希冀地等待着。 看到索遇安这样洒脱，和满脸诚挚的笑意。 索南方微微怔住，朝索遇安招手。 索遇安忙走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小声地喊着，“爸爸。” 索遇安见到索南方面上一闪而过的悲伤，转眼间，看到温和的笑容。 索南方将索遇安拥抱在怀中，先到了儿时，父亲在事业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不在工作时间时，时间又给了母亲。 似乎，给他的时间，屈指可数，一天下来，能陪伴他的，也就几分钟。 索遇安歪着脑袋看索南方，回头去看了还晦暗的天空，天边逐渐，一点一点在被赤红和浅红熏染。 索南方注意到他的视线，牵着他的手，起身。 转身走时，望向方软，温和地说着，“我和遇安先出去看看。” “嗯，”方软颔首，低眸去给索初夏穿浅紫色的连衣裙。 方软去给索初夏拿小公主鞋，柔声和她说着，“来吧，我的小宝贝。” 索初夏穿好了鞋子，在方软的面前蹦蹦跳跳的。 方软拿来梳子，给她梳了两个小马尾。 方软眉眼浅笑，放下梳子，去牵着索初夏的小手，“走吧，我们去看看日出。” 索初夏轻轻颔首，“嗯。” 索南方在一边，安静地看着索遇安拍着日出的照片。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回头去看。 向方软轻微颔首，又低眸，去看在她身边欢脱的小丫头。 索初夏松开了方软的手，向索南方小跑而去。 索南方顺势，就捞她起来，抱在怀中。 侧眸看着怀中的孩子，索南方低声说着，“丫头，有没有想好早点吃什么？” 索初夏的视线注视着在拍照的索遇安，听到爸爸的问话。 侧眸来看着索南方，沉思了半晌，才缓慢地开口。 “嗯，还没想好，要不，等我想好？” 试探的口吻。 清澈的眼眸，欢脱的笑颜。 索南方低低地应声，“嗯。” 方软走到索遇安的身边，安静地看着他拍照。 索遇安转身，看着方软，声音浅浅的，“妈妈。” 索遇安四处看了下，找到一个适合给妈妈拍摄照片的位置，细瘦的手指指着那。 “妈妈，你到那，我给你拍照。” 方软抿唇，照做，走到了索遇安指定的位置。 配合着他说的角度，摆了几个动作。 索遇安垂下单反，迈着步子走到了方软身边。 将拍好的照片给她看。 “妈妈，你看。” 方软看完，抬手轻抚着索遇安的后脑，“拍得不错，看来往后，你就成为我专属摄像师了。” “当然。”索遇安扬唇笑着。 正捣鼓着手上的单反，就看见索初夏从索南方的怀中滑下来。 索南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时，手中只留下了裙子后面的蝴蝶结。 看着小丫头从手中溜走，索南方挪着步子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索初夏挨着索遇安，挽着他的胳膊，柔声说着，“哥哥，我呢？” “你也要给我拍照，好不好嘛？” 索遇安侧眸去看在身边撒娇的小姑娘，指尖触碰着掌心的单反。 索遇安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随后点头，“嗯。” 索初夏欢喜地蹦了蹦，“谢谢哥哥。” “哥哥，”索初夏牵着方软的手，“给我和妈妈拍。” 索遇安眉眼浅笑，指尖轻轻地指着刚刚方软所在的位置。 唯美的日出，山间的轻雾，一缕缕的阳光照射下来。 索南方站在一旁，安静地欣赏着，唇角浅浅上扬。 ------------ 第226章放心 索南方听见敲门声，从围栏上起来，去开了门。 方舟提着早餐，站在门口。 方舟先开口说着，“我去买的小笼包和米糕，还有豆浆。” 方舟话音落下，也把早餐递到了索南方的面前。 “您吃了没？”索南方接起时，询问着方舟。 方舟缓缓笑着，“吃过了，这是给你们带来的。” 方舟听到里面传来欢喜的笑容，仰视着索南方，“那你们先吃，等会儿一起出发去玩。” “好。”索南方低声应着，也去看了身后欢闹的小世界。 一束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过来。 也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 方舟小声笑着，“行，那我就先回屋去了。” 索南方点点头，看着方舟离开，才转身将门关上。 索南方将早餐一一摆在圆桌上，才去喊他们母子三人。 方软抱起索初夏，走进来后，看着圆桌上的早餐。 紫米糕，小笼包，热豆浆，白米粥。 方软将索初夏放下来，领着她去洗手。 方软还是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之前在孕期，是不得不吃。 现在，她也就喝了小半杯的豆浆。 忽而，抬眸看了索南方。 索南方的视线看过来，他正给索初夏拿吸管，放到豆浆杯子里。 索初夏坐在藤椅上，乖巧地吃着早餐。 方软放下豆浆的杯子，在他们爷仨吃早餐时，去找了方舟。 上次方舟说，周末有时间。 给方舟和方棉的房间安排在一间的。 不知道，这一夜，方舟和方棉的关系是怎样的。 屈指，轻轻地敲了门。 过了须臾。 门打开，瘦小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 方软看着方棉，见他精神状态还好。 方棉低声喊了一声，“姐。” 方软向他伸手。 方棉伸过来，牵住了方软的手掌，触碰的是温暖的掌心。 方舟在卫生间刮着胡子，看到方软进来，忙放下电动剃须刀。 “软软。”方舟小声地喊了她，余下三分的视线去看在她身边站着的方棉。 方软侧眸看了方舟，微微弯唇，“爸。” 父女两人，也只是呼唤了对方。 面上有着温和的笑容，就没了下文。 方棉神情茫然，看着方舟，又看看方软，声音低沉，“我去找姐夫。” 缓慢地松开了方软的手指，微微一笑，“姐，你和爸爸聊。” 方软颔首，“嗯，去吧。” 方棉走后，方舟坐在圆桌对面的藤椅上，双手交叠，置于桌面，脸色沉重。 视线追随着方棉离开。 当门关上以后，方舟收回视线，看向方软，小声说着。 “这一晚，方棉睡眠浅，看他翻了好几次身。” “还说了梦话。” 方舟说着这句话时，沉沉叹口气，“哎，怪我，怪我！” 方舟意识到自己愧对儿女，更愧对妻子。 思及此，方舟抬眸，诚恳地看着方软。 “软软，我拜托你一件事。” 方软轻微地点头，“您说。” “方棉最依赖你了，也很喜欢和南方来往，我出生活费和住宿费。” 话音落下，方舟又忙解释着。 “我只想，让他开心一些。” 方舟局促地看着方软，心中愁绪万千。 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 又觉得，方棉长期住在姐姐姐夫家里不好。 方棉又不喜欢和杨欢他们一起住。 自从吕韬结婚有了孩子后，方棉对她的依赖就减少了。 杨欢也忙着照顾吕韬的孩子，还要忙店里的事情。 吕韬和宋新玲日理万机，长期出差。 难得会有的时间，也都是用在了吕砚书身上。 在这么多的亲人里面，方棉只喜欢和方软待在一起。 方软温和地笑笑，“爸，方棉交给我，你当真放心吗？” 方舟怔住，抬眼看方软，随即颔首，言简意赅，“放心。” - 吕韬和宋新玲一早接到了公司里打来的电话。 两人都在房间里忙着，让杨欢看着孩子。 杨欢领着吕砚书，从房间里出来。 正看到方软从方舟和方棉的房间里出来。 站在走廊里，停下来了脚步。 吕砚书气鼓鼓的，一脸的不开心，嘟囔着，“说好了周末陪我，又在忙，又在忙。” 吕砚书低着头的，没有看到方软。 当察觉到奶奶没往前走，就疑惑地抬头。 看到了方软，脸上的的不开心散去，挣脱开了杨欢的手。 向方软跑来，欢喜地喊着，“姑姑。” 等他到跟前来，方软弯腰看他，伸手将他抱起来，视线瞧着杨欢。 “阿姨，哥和嫂子又在忙吗？” 杨欢轻轻地叹了口气，“吕韬最近新出了一些新产品，新玲呢，也忙着给车展做设计。” 杨欢无奈的视线，看向了方软怀中低着头在生气的吕砚书。 “他们答应了孩子，说周末陪他的。” 方软轻柔地拍着吕砚书的后背，看向虚掩着的门，柔声说着，“嗯，那在他们忙完之前，砚书先和我们在一处。” 杨欢点头，眼眸温柔。 方软柔声问，“你们吃早餐了没？” 杨欢颔首，“吃过了。” “嗯，”方软颔首，看了吕砚书一眼，小声说着，“砚书，你也不要生气，你爸爸妈妈忙点也挺好的。” 吕砚书不解地看着她，“姑姑，我没懂？” 吕砚书不高兴地翘着嘴巴，“他们先答应我的。” 方软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吕砚书的后脑，“你想想，要是他们天天都闲着，又拿什么来给你买许多好吃好喝的呢？” 吕砚书轻声哼了，坏坏地笑着，“姑姑，你怎么也为他们说话？” 方软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才回应吕砚书，“嗯~我要是说他们坏话，你告诉他们了，我该怎么办呢？” 吕砚书当即就说出口，“我才不会背地议论姑姑，姑姑那么好，我也很好。” 吕砚书的小脸轻轻地贴着方软的脸颊。 杨欢在一边看着，被这些俏皮的话给逗笑。 方软抬手看了腕表，对杨欢说着，“阿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去蝴蝶谷。” 吕砚书见姑姑的房间门虚掩着的，听到里面传来欢快的笑声。 忙好奇地看着方软，“姑姑，他们在做什么呀，好开心啊？” “姑姑，你放我下来。”吕砚书没等方软给他解释。 就从方软怀里下来，小跑着到了门口，慢慢地推开房门。 ------------ 第227章佯装 “啊呀！” 吕砚书慌张地惊呼一声。 猛地往后退。 方软急忙来托住吕砚书的后背。 等他站直了身体，有些无措地看着扒在门框边上扮鬼脸的索初夏。 “砚书弟弟，你好胆小啊！” 索初夏发现他在外面后，就在门后埋伏了许久。 索初夏捂着嘴巴，嘿嘿地笑了起来。 吕砚书向前走着，走到了索初夏的面前，仰着脑袋去看她。 “初夏姐姐，你吓到我了！” 吕砚书声音温温的。 方软虚惊一场，忙叮嘱了索初夏，“初夏，以后不要这样吓唬人噢！” 索初夏眨着眼睛，疑问地看方软，“妈妈，为什么呀？” 方软蹲下来，凑到了索初夏的耳边，轻轻地耳语。 索初夏听后，郑重地点头，“妈妈，我知道了！” “砚书弟弟，你快进来，哥哥和舅舅他们在拍照。” 拍照？吕砚书进了房间，跟在索初夏的身后，“给谁拍啊？” 索初夏头也不回，脆生生的回答，给美好的清晨。 吕砚书轻轻笑着，小跑跟了过去，回应着索初夏，“刚刚姑姑说，等会儿要去蝴蝶谷，去那里多拍一些吧。” 方软站在门口，看着孩子们在一起玩闹。 也看到了，不在方舟跟前的方棉，是多么的开朗。 他正拿着单反，给索南方和索遇安拍照。 他见到吕砚书也过去，顺势就给他拍了。 云粼领着云宝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方软。 软软。云粼先开口，视线低下去，看着在身边跃跃欲试的云宝。 她先和云宝说了一句，“去吧。” 云宝到了方软的身边，声线轻快，“方妈妈。” 方软轻微颔首，瞧着小孩子跑进了房间里去玩耍。 云粼心情舒畅，望着云宝能欢快地成长，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云粼缓慢地伸手，捏住了方软的手掌，“软软，你来，我有事和你说。” “好。”方软应声，跟着云粼去了一边。 纪亚岫注视着云粼的身影，低唇浅笑，正拿着手机给纪远山打电话。 听筒那边传来慵懒的声线。 “舅舅，我已经起了。” “你最好快点，大家都等你了。” 纪亚岫听见那边传来慌乱的动静。 眸中带着浅笑。 索南方看到云宝来了，就摸摸他的脑袋，然后走到门口，问纪亚岫，“远山呢？” “估计刚醒。”纪亚岫浅笑，侧身靠着门框，视线看着房间里开心的云宝。 索南方低低地应，“嗯。” “他最近迷恋游戏。”纪亚岫声音中满是无奈。 索南方挑眉，“孩子长大了。” 纪亚岫长吁一口气，“长大了啊，就不太需要我了！” 索南方看着他，没有回应，唇角浅浅上扬。 云粼和方软回来。 纪亚岫和索南方同时看过去。 而纪远山打开门，懒懒散散地走了过来。 到他们跟前了，还在打着哈欠。 纪亚岫偏头去看他，瞧他邋里邋遢的样子，默默地叹气。 纪远山见状，忙制止他，“诶，舅舅，您老可别常叹气。” 纪亚岫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小时候让我操心，现在更让我操心。” 纪远山笑呵呵的，“噢哟喂，舅舅，我现在成年了，是个大人了，只是有些时候，会邋里邋遢而已。” 纪亚岫看着他不说话，眼眸缓慢地低下去。 “既然远山都到了，我们走吧。”索南方出声。 纪亚岫点点头。 余光看向纪远山，神色暗沉。 方软进房间，让孩子们都出来，出发蝴蝶谷。 康宁远适时的出现，提走了索南方准备的行囊，里面全是孩子们的零食牛奶。 到了要进入蝴蝶谷的入口时，遇到了苏斓和左云程，两人坐在凉亭里。 苏斓默默地看着别处发呆，手上握着的手机，叮叮地弹进来几条信息。 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方软领着索初夏到了她的面前。 眼前忽然暗下来，苏斓的眼睛轻轻地眨了眼眸，看到了方软和索初夏。 姣好的容颜，才慢慢地有了如昙花一般的笑意。 她伸手握住索初夏的小手，低语着，“初夏，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有好久好久了，阿姨你一直在鄞城，都见不到你。” 索初夏走到了苏斓的身前，仰着脑袋看她。 苏斓轻微地笑了一下，视线缓慢地从索初夏的面上挪到了方软那里。 方软看着憔悴不堪，仍旧佯装状态不错的苏斓，眼眸暗暗地沉了下去。 身边坐着的左云程见到苏斓这样，眼底一抹眸光迅速闪过。 索南方牵着索遇安的手，在他们身后缓慢地走着。 苏斓起身，微微弯腰轻轻抬手，揉揉索初夏的额头，看向方软，“那走吧，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方软能大致猜测出来，这个很久是什么意思。 轻点了下巴，柔声笑着，“好。” 苏斓侧眸，看了眼也起身的左云程，向他低声说着，“我和软软走一走，你看你是……” 苏斓和左云程说话，特别的有礼貌，礼貌到了像是与陌生人讲话一般。 左云程颔首，“好，我都可以的。” 左云程眼里微微的笑意，垂在身侧的双手，掌心里满是冷汗。 索南方站在左云程身后，看见他这样卑微，等苏斓和方软向前走了以后。 才走到了左云程的身边，低声说着，“一直这样吗？” 左云程的神情，明显地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索南方，无奈地牵扯一个笑容来。 又长叹一口气，视线望向苏斓离去的方向。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索南方没有懂左云程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左云程迟缓地收回了视线，目光定格在索南方身边乖巧的索遇安。 索遇安抬头看着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左叔叔好。” “嗯，”左云程浅浅地应了一声，抬手爱抚里揉他的后脑。 “走吧。”左云程的视线，忽然转向苏斓离去的方向。 尽管刚才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真要做出来，是很艰难的。 苏斓走出了很久，回头看时，看见左云程和索南方，索遇安三个人在后面走来。 苏斓收回目光，想到有小孩子在，有些话不适宜说出来。 苏斓欲言又止，偏头去看方软，“软软，你和他，这么些年，吵过架吗？” ------------ 第228章吵架 “吵架？” 方软怔愣地看着苏斓，有些疑惑，“吵架？为了什么？” “嗯……”苏斓陷进沉思，想了想，轻轻一笑， “孩子，一日三餐，又或许，一些小事情。” 苏斓说完，眼眸暗暗的，满眼失落。 这个时候说出来，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方软真想了半响，都没有和索南方吵过架的画面。 几乎，他们每天，都是有商有量的。 索南方向来让着的，而也没有因为一些小事情和索南方闹腾。 就像前些天，关于陆轻月的事情。 还差点误会了索南方，可他也在当时就给了解释，并没有超过第二天。 他也将这些事情深藏内心，没有再提及。 方软看到苏斓的视线转移过来，唇角轻轻弯起来。 “苏斓，没有，我和他，几乎没有因为鸡毛蒜皮和小事吵闹过。” 苏斓停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方软，“这不能吧？” 苏斓随后又补充，“你们这样，过了这么多年？” 方软颔首，看着苏斓面上闪过悲伤，“你……和他常吵吗？” 苏斓抬手，捋了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 别到耳后，眺望远处的视线收回来，停留在方软温柔的面上。 这一瞬间，是羡慕方软的。 还好。苏斓双手抱在胸前，侧视着方软，轻轻笑着，“我也不是非得和他吵。” 这句话的含义有些大，方软不知不觉地转身，去看在身后跟着的左云程。 索初夏仰着小脑袋，喜笑盈盈地看方软，“妈妈，我走累了。” 方软停下脚步，弯腰将她抱起来，商量的口吻和她说着，“我就抱你一会儿，然后下来走，可以吗？” “可以。”索初夏轻轻地趴在了方软的肩膀上稚嫩的小手，轻抚着方软的脸颊。 索初夏在方软的怀中，能看得更远，看到外公外婆和吕砚书走在最前面。 苏斓侧眸，看着方软和索初夏的相处。 也是为方软感到开心，能过上很多人都不敢想的日子。 苏斓唇角上扬，再次转眸看向方软。 “软软，在我离开之后，就应该决绝地不要再走回头路，这样，就不会再次伤害他，对吧？” 这算得上是自问自答，也算得上在向方软吐苦水。 方软在索南方得到很多关于苏家和左家的一些消息。 沉默了须臾，缓缓出声，“苏斓，他是不是真心待你的？” 苏斓的脚步瞬间停住，站在原地，侧身去看近在咫尺的左云程。 苏斓的转身，让左云程也驻足，不敢往前走一步。 苏斓眸光闪过疑惑，迅速地看着方软，“软软，你是说，只要他真心待我，就比什么都强，是吗？” 方软颔首，“是。” “他对你真心，和任何诚挚的行动，都是你值得回头的理由。” 苏斓低着眼眸，轻轻地笑起来，自言自语的，“我知道了。” 苏斓抬脚向前走着，越往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雅的香气。 苏斓的心口发闷，呼吸有些的困难。 仍旧和方软走着，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 索初夏看着前面的指示牌，上面写着蝴蝶谷。 忙转头，去看在身后老远的索遇安，“哥哥，你快点，前面就是蝴蝶谷。” 索遇安向索初夏挥手，回应道，“知道了！” 苏斓实在是闷得慌，看着眼前出现的苏打水，抬眸看向方软，伸手接了。 饮用了大半的苏打水，苏斓拧紧瓶盖，握在掌心里。 到了蝴蝶谷，小孩欢天喜地去追逐嬉闹。 方软和苏斓在半山上的凉亭里，寻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孩子们的打闹。 “遇安喜欢拍照啊？” 苏斓忽然问方软。 方软与苏斓的眼神交汇。 苏斓轻轻笑出声，“怎么，你是他妈妈，看不出来吗？” “还真看不出来。”方软柔和地笑着，“他喜欢的太多了，我和他，都不确定他到底喜欢什么？” “也是。”苏斓温婉地笑着，侧眸去看方软。 微风徐徐吹来，吹拂着方软鬓角的碎发。 方软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苏斓的肩膀上，“苏斓，生活是自己的，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 苏斓轻轻地颔首，“嗯。” 苏斓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面色温和的云粼身上。 “其实，很不理解，明明是寒鄞在追求云粼，怎么就变成了纪亚岫。” 方软的目光停留在苏斓诧异的面颊上。 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苏斓看着方软笑，声音晴朗，“我是真的很好奇，到底为什么，云粼偏偏选择了大她那么多的纪亚岫。” 云粼在和纪亚岫说些什么，长时间都没能过来。 只不过，她的视线，过来了很多次。 苏斓给她招手很多次。 方软偏眸，去看和左云程谈论的索南方。 他指尖夹着没有点燃的香烟。 他戒烟了，自有了孩子后。 只是偶尔还会拿着烟。 索南方的余光里，看到了方软看过来，唇角轻轻上扬。 方软也抿唇微笑，收回了视线。 苏斓看了手中已经空掉的瓶子，苏打水已经没了。 云粼终于舍得过来，苏斓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略微震惊 等她在身边石凳上坐下，苏斓瞥着她的小腹，声音里满是疑问，“你这……” “有了？” 苏斓不敢相信的眼眸，去看被幸福围绕着云粼。 “嗯，五个多月了。”云粼浅浅笑着，满眼温柔，俯视着小腹。 苏斓惶恐地看着她，“那你还来着景区跟着晃悠什么？多危险啊！” 云粼看着惊慌的苏斓，低声笑着，“没事，适当走一走，对身体还是有些好处的。” 苏斓害怕地看着云粼，言语慌慌的，“要是我，绝对不敢。” 云粼笑她，“你啊，去过了那么多险峻的地方，不用怕。” 苏斓满眼的疑问，终于是看了云粼，小声询问着，“云粼，你……” 苏斓的话说到一半，就不敢说出来，生怕云粼会生气。 云粼看着苏斓眼里的疑惑，又看着方软投过来亦是如此的神情。 云粼忽而笑起来，笑容明媚，“你们，是不是在好奇，我怎么会和纪亚岫走到一起？” 苏斓和方软同时颔首。 ------------ 第229章放弃 云粼看着天空许久，唇角浅浅地上扬，说话声很是温柔。 “寒鄞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但他有个问题，让我放弃了。” 云粼说完，看着苏斓和方软，都投来求解的眼神。 云粼的眸光看着在和云宝，纪远山拍照的纪亚岫。 “寒鄞说视如己出，可没有一点行动，在孩子出生后，他想着的还是我能不能答应他？” “亚岫，他无声地去做，也在等我，尊重我的想法，那天……” 说到这，云粼温润的眸光，看向了方软：“你知道的，在决定和他领证的前一晚。” 方软在记忆里寻找着云粼说的这些。 随即，轻轻颔首，“嗯。” 苏斓茫然地看着云粼和方软，小声插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 云粼笑着轻轻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背。 “那段时间你一直在忙，和你提过的。” 苏斓眨了眨眼眸，有些疑问，但想到了以后，声音就小了下去：“是吗？” 云粼继续说着，音色很轻。 “他陪我到天亮，我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我要熬那么晚，我到底为什么而伤心失落？” “幸好，有他陪伴，也幸好，方软帮我照看着云宝，我才能无忧。” - 回到琴韵民宿。 索南方将怀中熟睡的索初夏放到床上，轻柔地给她盖好被子。 索遇安也困倦得不行，打着哈欠，坐在床沿脱鞋子，换了拖鞋去洗脚。 等他坐在床沿时，惺忪的眼眸去看索南方，小声地说着。 “爸爸，左叔叔他们真要搬过来复信市邡州吗？” “嗯。”索南方颔首，坐在索遇安的身边，直视着他干净的眼睛。 索遇安歪着脑袋想了想，长长的眼睫微颤，抬眸去看索南方。 “来了好，这样妈妈就又多了一个伴！” 索南方抬手，轻微地捏了一下索遇安的鼻尖，“睡吧！” “嗯。”索遇安点着头，钻到被子里，在要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之前。 他又半撑着身体坐起来，眨了一下眼睛。 在低眸看着手机的索南方，余光里看到索遇安坐起来。 垂下手机，抬眸去看他，小声询问：“不睡了？” 索遇安小声回答，“要睡。” “只是……”他的声线沉了下去。 遂，缓慢地问出来，“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索南方看着他真挚的眼神，严肃的神情时，轻轻笑着，“你问。” 索遇安又沉默了少顷。 “你和妈妈，是不是感情不和？” 索南方挑眉，疑惑的眼眸直直地看着索遇安，“饭不能乱吃，话也更不能乱说。” 索遇安深吸一口气，胆大地看着索南方，“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你们感情不和。” “如果……”索遇安抿唇，声线有些哽咽，“你不和妈妈在一起了，你不要争我和妹妹的抚养权，我们跟妈妈。” 索南方眉头上满满的黑线，“不能凭感觉。” 索南方抬手，轻柔地覆在了索遇安的额头上，动作轻柔，语气也温和。 “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懂吗？” 索遇安眨了眨眼睛，“可，我看到的，就是你们在一起时很冷漠。” 索南方被气笑，无奈地看着索遇安，“行了，眼见不一定为实，你睡午觉吧！” 索遇安再次看向索南方，反复确认，“你们真的没事？” 索南方郑重地颔首，“没事，你放一万个心。” 索遇安轻轻地“哦”了一声，缓慢地躺下去，躺下去后，盖好被子，满脑子都是刚才说的话。 爸妈的相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问出来了，得到的回答，让他又更加疑惑。 难不成真看错了？ 索遇安悄悄地瞄了一眼坐在床边等他入睡再去忙的索南方。 - 索南方在阳台上站着，轻微地撑着围栏，等待了许久，都不见方软回来。 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等拨通，她接听接后。 “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方软笑声中带了疑问，随后才回答他，“我这姐妹局，不到下午四点不结束的。” 索南方闻言去看了时间，才一点多，离两点整还差些距离。 离四点更是遥远。 索南方捏着眉心，目光眺望着远处，语气深沉，“儿子怀疑我们的感情。” 索南方本想等方软回来了再讲。 可闷在心里着实难受。 说出来后，心里是舒坦了。 方软那边长久的静默，索南方蹙眉，低声问，“怎么？” 索南方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自我怀疑。 不止索南方有了自我怀疑。 方软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是怎么了，才能在遇安那里留下这样的印象？” 方软声音温柔，小声地说着，“没事，我回去说说他。”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懂得这么多？” 索南方的耳畔传来方软温软的声音，唇角也上扬，心里的那点失落也不见了踪影。 “嗯。”索南方轻缓地应了一声，侧身望向身后的房间，两个孩子睡得香甜。 与方软的通话结束，索南方走到了藤椅上坐下，双手搭在小腹上，目视前方，山间里的静谧，微风和煦。 没有工作的打扰，没有孩子的嬉闹，更没有方软在身边。 索南方觉得枯燥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又站到了围栏边，指尖轻轻地戳着围栏。 神色暗淡，这温和的微风，都觉得不舒适。 索南方觉得，枯燥，漫长，就是这一个下午。 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侧身，迈着步子走到了房间里。 坐在了床沿边上，看着熟睡的儿子女儿，又瞬间不忍心叫醒他们，打搅他们的美梦。 索南方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看了闪烁着的来电人姓名。 走到了阳台上，才去接听。 双方都沉默了许久，索南方问。 “吝以，怎么不说话？” 荣吝以浅浅的笑着，笑声有些不自然。 “就觉得，大家都结婚了，就剩我一个还单着，一时之间，想找你们，都不知道以什么话题开头。” 索南方往椅子上坐下去，坐姿严谨，“话题多得很，只是，你偏偏选择了婚姻。” 荣吝以被怼了一句，诚挚地笑了声，“怪我。” ------------ 第230章满意 荣吝以站在窗前，看着高楼大厦，心思更沉更重。 “宋素素至今也单身，听到一些风声，你喜欢她？” 荣吝以正走到办公桌前，端起温度适宜的咖啡喝了一口。 听到这话，荣吝以轻咳了一声，“咳。” 静默了良久。 又听着听筒那边的索南方轻声说着。 “怎么，还要介绍你们认识吗？” 荣吝以抿了唇角，目光从晃动的咖啡里移到了斜阳照进来的窗边。 索南方慵懒的语调，“不说话，就是默认？” 在荣吝以还没有回答时。 索南方语气深沉，“你是怕我表妹会来秦山景区，才推迟不来的，对吗？” 荣吝以眼眸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索南方浅浅地笑着，“你才发现，是你的错。” 荣吝以没出声音，坐到了转动椅子里，无力地向后靠去。 而这时，电脑页面上，微信聊天框里，弹出来一则信息。 不用看内容，光是看备注——母亲。 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烦闷地捏着眉心，轻微地叹气。 手机还贴在耳边，荣吝以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桌面上的雕刻招财猫。 声音轻缓地对索南方说着，“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秦山景区？” “明天。”索南方去看了在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来的索遇安。 “爸爸。”索遇安从床上下来，先是喊了一声索南方，就去了卫生间。 “我儿子醒了。”索南方话音落下，就见索遇安从卫生间走出来。 索遇安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看到他在讲电话，就安静地坐到了边上的竹制藤椅上去。 “嗯，”荣吝以轻声应着，“我晚点过去。” “正好，我们可以一去彩虹湾。”索南方伸手，去握着索遇安的手。 本是要先去彩虹湾的，可晨间蝴蝶多，遂了索初夏的意思，转道去了蝴蝶谷。 “嗯，晚点见。”荣吝以的电话刚挂断。 索南方正和索遇安说话，放在小圆桌上的手机又亮起了屏。 上面显示着宋素素。 索遇安也凑过来看，“是表姑。” 索南方轻点了下巴，“嗯。” 接起了宋素素的电话。 “南方，我现在在去秦山的路上，你之前订的民宿，没退吧？” 宋素素小声地询问。 索南方无奈地笑着，“没退。” “好，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 索南方偏头，去看了睡眼朦胧的索遇安，。 指尖轻轻地捏住他的下巴，眉眼带笑。 “还去睡吗？” 索遇安笑着摇头，“不睡了。” 索南方轻点了下巴，直视着索遇安纯净的眼睛。 “爸爸，我去叫醒妹妹。索遇安起身，想要跑掉。” 却被索南方拽住了胳膊。 索南方将索遇安揽在怀中，浅笑低眸看他，“你躲什么？” 索遇安满眼笑意，“我没躲啊？我躲你做什么？” 索遇安诡辩，笑嘻嘻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也是，你今天可是伤了我的心。” “嗯？”索遇安眼里的笑意，被疑问替代，歪着脑袋去看索南方。 “爸爸，是我说的那些话吗？”索遇安想起来，能让索南方生气的，也就只有这个问题了。 “嗯。”索南方沉沉地点着下巴，抬手将索遇安抱在怀中，下巴轻微地抵在了他肩膀上。 索南方沉闷中带着害怕的声音，在索遇安的耳边响起来，“那些话，可不能在你妈妈面前说，她会比我更伤心。” “嗯，我不说了。”索遇安抿着春，侧眸去看索南方，“爸爸，兴许，你们和别的爸妈不一样，你们的爱是安静的。” - 宋素素先到琴韵民宿，到了索南方订的房间。 得知方软她们的姐妹局还没有结束，就先稍作休息。 方软和苏斓，云粼从小茶馆出来，各自回了房间。 方软刚到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温和的笑声。 索遇安和索初夏都醒了，正和索南方玩闹呢。 抬手，轻轻地敲门。 看到开门的索南方，温婉笑了一声，“玩得还挺开心呢！” “嗯。”索南方侧开身，等方软进来后，关上了门。 方软拿起桌上的苏打水，拧开先喝一口，看着在阳台上在叽叽喳喳闹着的两个孩子。 索南方先是看了一眼阳台，再收回视线，看着眉眼弯弯的方软， “我是真没想到遇安会这样说。” 索南方到了方软的耳边，小声地解释着。 方软的目光也注视着阳台上的索遇安，声音温柔，“那你觉得呢，我们这几年相处的怎么样？” “你很好，我也很好。”索南方轻声说着，伸手拉着她的手指，小声轻问，“我能要个分数吗？” “啊？”方软拖长了尾音，仰视着索南方的眼睛，唇角上扬，“给你九十九分。” “那一分，不打算给我？” 索南方蹙眉。 方软“嗯”了一声，唇角弯起来，笑意满满，看着他的眉头皱着，“怎么，九十九你不满意？” 索南方的眼神俯视下来，看到了方软眼里的真诚，轻声低语着，“满意。” 方软踮着脚，凑到了索南方的耳边，温柔低语，“没有轰轰烈烈的经历，有着细水长流的陪伴，日子会更好。” 索南方点头，“嗯。” 他揽着方软的腰肢，低低地笑着，先前内心的不适，现在被幸福填满。 阳台上忽然安静下来。 索南方第一时间发现的，看到遇安和初夏的小脑袋，都从推拉门里探出来。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偷看被发现。 索遇安轻微扬唇，低眸看了初夏。 抬手轻和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小声说着，“我们被发现了！” “是吗？”索初夏还不太信，当看到了爸妈的眼神看过来，嘿嘿一笑。 “还真是的哦！” 索遇安带着索初夏，乖巧地坐在了藤椅上，看着夕阳斜下。 索初夏的小手托着下巴，可爱地嘟起了嘴巴，小声嘟囔着 “我要是不午睡，就能去彩虹湾了。” 索遇安亦是双手托着双腮，双眼眨着，去看嘟囔着的索初夏。 索遇安看着可爱的索初夏，轻轻地笑出声。 “哥哥，你笑什么？”索初夏不解地看着索遇安。 索遇安摇头，唇角抿着，口是心非，“笑你长得丑。” “哼！”索初夏转过脸，不去看索遇安。 “你也丑。” 索遇安看背对着他的索初夏，眼眸里藏着笑意。 ------------ 第231章忘记 索南方从书房下来，听到厨房里传来叮叮哐哐的声音，瞧了眼在做卫生的韩丽芬。 “芬姨，方软在里面？” 韩丽芬正拿着湿水拧干的毛巾，去擦二楼扶手拐角的护栏，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深沉，带着倦意的声音。 她回眸，面容展开浅笑，“是的。” “在做甜点。” 索南方的视线凝望着厨房半掩的房门，瞧着客厅里，没有以往的欢乐。 又问了韩丽芬，“俩小孩还没有回来？” “没呢！”韩丽芬回应。 索南方缓慢地下楼，到了厨房门口，侧身进去看了一眼，看到厨台上放着许多的烘焙所需的食材。 索南方唇角上扬，看着方软忙碌的背影，一个对柴米油盐不感兴趣的小女人。 竟然将烘焙，和制作老式糕点做得炉火纯青。 看着放在置物架上，翻开的食谱，泛黄的书页，菜谱是手写的，尽管隔着些许的距离。 索南方也知道，翻开的食谱，是奶奶留下来的。 其实，老太太也不知道留下来了，该给谁来制作，没人愿意跟她学。 索南方学过几次，实在是难以下手，制作方法太过于精细。 他有些时候，耐心有限，会做的粗制，不想浪费粮食，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在婚后的一年里，方软竟学会了。 老太太知道，索南方在失落，或熬夜时，会吃些糕点。 自小，他就这样，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只是，这一次，给他做糕点的人，是他的妻子，最爱的枕边的人. 索南方靠着门框，看着戴着耳机，跟着旋律轻微晃着脑袋，还轻哼了调调。 昨晚熬夜给林玉树写培训稿，写了几个版本，林玉树倒是很满意。 每次在林玉树说不错之后，查看到了几处不合适的地方。 进行了更改。 硬生生地把林玉树拖着熬夜。 睡到十一点多才醒，期间醒来过一次，那时还能听到孩子在楼下玩闹的声音。 方软正听着熟悉的音乐，在跟着节奏哼唱，突然中断，耳机里传来电话铃声。 在拿出手机看见是方舟打来的电话，接起后，一心二用，去看了微信的未回复的消息。 “软软啊，方棉呢？” 听到方舟的询问，方软浅浅地扯起唇角，视线盯着手机屏幕，回复了云粼和苏斓的消息。 顺带着回复方舟，“带着遇安和初夏去玩，估摸得晚些回来了。” 方软忽然想起来什么，忙和方舟说着：“呀，得去叫南方做饭，不然他们回来得饿肚子。” 方舟温和的笑笑，轻轻地笑出了声，“好。” 方软收起了手机，瞄了蒸锅和烤箱一眼，在转身时，脚步顿住眉头轻微地皱起看着靠着门框向里面看来的索南方。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索南方终于舍得挪动了脚步，从门口走进来，慢步走到了方软的身边，“有几分钟了吧？” 索南方大致地猜测着。 方软抬眸去看他，小声说着，“方棉和孩子们，差不多……会在四点多回来。” 方软的声音刚落。 索南方就去看了腕表，轻微颔首，“嗯，周末嘛。” “嗯。”听到烤箱叮的一声，方软转身，瞄了一眼烤箱内部的小甜点，眼神里有着笑意，轻声说着。 “遇安喜欢烤制的甜点，初夏喜欢蒸的糕点，方棉喜欢蒸过，再烤的糕点。” 她温柔的声音将将落下。 听到身后的索南方轻微地应了声，“嗯。” 方软转身，看着在打开冰箱的索南方。 索南方站在冰箱前，细长的手指，轻抚着冰箱门框，偏头去看方软，“今天几个人吃饭？” 闻言，方软想了一下，笑意盈盈地看着索南方，“十几个小朋友，还有七八个大人，你说呢？” “你得做丰盛一点呢！”方软面容满是笑意，瞧见索南方微微蹙眉，小声问，“怎么了？” 索南方放低了声音，“今天什么特殊日子？” 方软瞧着索南方面上的愁容，很意外，但还是回复了他。 “今天是苏斓和左云程从鄞城搬到复信市邡州城的日子。” 方软迈着步子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满眼疑问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索南方坚定地摇头，瞧着身前站着的方软眉头轻微皱起，“怎么？” “你最近忘记了很多事情。”方软声音沉闷，仰着脑袋，直视着索南方的眼睛。 他的眼睛，始终都是平静的，没有什么波澜。 索南方听到这话，无奈地笑着，“难怪。” “难怪什么？”方软追问。 索南方认真的思索，在零散的记忆里，想到了昨晚熬夜给林玉树写培训稿的事情。 原来不是因为不满意，而是他忘记了？ 索南方有些质疑自己的记忆，低眸去看面色担忧的方软，“我都忘记了什么？” 方软轻眨了眼眸，微闪的眸光，盯着索南方，到了唇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沉默了少顷，再次抬眸去看索南方。 “你忘记了和我的约定，要去墓园看望妈妈，昨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方软觉得，这是最大的事情，索南方怎么能忘记和自己的约定，一起去墓园，看望母亲呢！ “……我，”索南方眉间轻蹙，走至方软的面前，俯视着她，在这顷刻间，脑海里闪烁的很多的词汇，说出来，都是一种强词夺理。 他抬起双手，轻轻地捏着方软的肩膀，微俯下身子，去看方软低下去的眼睛。 “方软，那，明天，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好吗？” 方软缓慢地抬首，眼角湿润，点了下巴，紧紧地抿着唇，对于今天聚餐的日子，向索南方做出了解释。 “今天的小聚，是你提出来的，说大家都忙，平日里见得面又少，趁给他们接风，好好聚聚。” 方软说完，朦胧的视线，瞧着索南方，看着他平静的眼睛，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索南方保持了沉默，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突然忘记。 他微微颔首，“那，我去备菜。” 方软点头，看着他迈着步子转身，去到了冰箱前，都有些许的迟疑。 韩丽芬提着水桶从楼上下来，听到厨房里很安静。 以往，南方和软软在厨房里，都有欢声笑语，怎么今日…… ------------ 第232章状况 韩丽芬匆匆地在卫生间放下水桶，脱下胶皮手套，快速地洗手，消毒。 再跑到了厨房门口，看着都很安静的两人。 “软软，南方，你们没什么事吧？” 方软漾开了笑意，“没事，芬姨。” 看到方软温柔的声音，满眼温润，一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 “嗯，那就好。”韩丽芬轻轻地应了一声，她看向在整理蔬菜的索南方。 瞬间，韩丽芬忙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看着他颤抖的右手。 索南方发现了颤抖的右手后，就茫然地看着它颤动，神经紧绷，神情里也表现出了不可思议。 “南方，你……”韩丽芬担心地看着索南方，主动揽起了整理蔬菜的事情。 “我来我来，你先去休息。” 自从南方的孩子出生后，索南方在饮食方面就亲力亲为，每次都会变着花样给孩子做美食。 韩丽芬就只是在他们用完餐后，来清洗碗筷，并且打扫整栋屋子的卫生，以及隔三岔五地整理花园。 花园的花草，都是老太太生前最为喜欢的，也有索南方母亲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一株不知名，年年开花的兰花。 索南方退到了一边，视线还是没能从颤抖的右手收回。 他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去看了在一旁满眼都是担忧的方软，小声说着，“方软……” 方软伸手，握住了他颤抖的右手，柔声说着，“没事，没事。” 索南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暗淡的视线，看着在身边的方软，面上笑意无奈。 “对不起。” 索南方忽然的道歉。 让方软怔住，仰着头，去看他晦暗的眼睛。 他眼里的光，在一瞬间，被晦暗取代。 厨房里响彻着韩丽芬在洗菜时水流的哗哗声。 韩丽芬眼角湿润，鼻尖酸涩。 方软这一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脑子一团乱，无助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缓慢地抬起左手，轻抚了她的脸颊，温声宽慰。 “只是手抖而已，不用担心，兴许是我最近熬夜太多。” 方软眼眸浅闭了一瞬，默认索南方说的话。 也不想这个时候，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索南方侧眸，去看在洗菜的韩丽芬，“芬姨，今天的状况，您就别和谁提起。” “好。”韩丽芬回应的同时，尽量将抽泣声压下去。 索南方望着方软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心口忽然有些难受，还不等和方软说句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的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很突兀。 索南方拿起手机看了，备注的名字是左云程。 迟钝地接起了电话，将听筒放置耳边时，听到了左云程的声音。 “南方，我们在飞机场了，和你说一下，等会儿会有个生鲜包裹到你那里。” 有片刻，觉得这个声音很陌生。 索南方还是硬着头皮，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和左云程再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在挂完电话以后，索南方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再次陷进了沉寂。 索南方在沉寂中，脑海里的画面如同千万块碎片，迅速地在脑海中飞来飞去，晃得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方软。”他低声喊她，声线里有着细微的颤抖。 “你跟我去一下书房。” 索南方转身离开厨房的时候，脊背也在轻微地颤抖。 韩丽芬时刻注意着索南方的脊背，有着些许的微颤。 想到了，逝去的索老爷子，在逝世前，都有了手抖，并且记忆混乱的情况。 刚刚他的提醒，让韩丽芬更加担心。 在索南方走出厨房后，方软跟在他身后的，忙擦了手上的水渍，拉住了方软的手腕，“软软。” 韩丽芬的声音颤颤的，一双眼睛里，迅速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韩丽芬哽咽着，直视着方软，“你一定要，时时刻刻地看着南方。” 方软皱着眉，急声问，“芬姨，这到底怎么了？” 韩丽芬轻缓地推了一下方软的手臂，“你先去，看南方要和你说些什么，我晚些时候和你说。” “嗯。”方软急忙颔首，脚步加快，追上了索南方的脚步。 索南方走得慢，出了厨房之后，看到方软没有跟上来，就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着面容急切的方软，温和的浅笑，“你不用太担心我，不然……” 说到此处。 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唇角却是微微上扬，“我会以为我自己真的是个病人。” 方软看着他，没有敢说些什么，只是轻点了下巴。 在上楼梯时，方软看着走在前面的索南方，在走路时，都能看到他脚步的微颤。 到了书房门前，索南方抬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轻微地拧开。 寂静的氛围里，开门的声音都些许的刺耳。 索南方走到了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怔怔地出神。 索南方思索着，才抬眸，看向方软。 “方软，这把钥匙，是打开这个保险柜的，现在，是可以给你的时候了。” 方软顺着索南方指去的方向，瞧了一眼，看到一个保险柜。 之前，曾问过他，怎么会在书房里放一个保险柜？ 里面放的是钱的话，安全性是不是很低？ 那时的索南方，轻声回答了她。 这里不是钱，却比钱还要贵重。 因此，现在看到索南方将钥匙交给了她，有些发慌，说话都有些迟钝。 “既然不是钱，给我做什么？” 方软还想和他开玩笑，试图希望缓解沉重的氛围。 可，说出口之后，却发现，一点也不好笑。 索南方反而释然地笑出声，“肯定有钱，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小财迷，只是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方软抿着唇，茫然地看着他，尤其是看到了他面上，似是正常的微笑，又像是释然的笑意。 “你不说清楚，我不要钥匙。”方软高傲地仰着头，眼前被一层水雾挡着，索南方的面容，逐渐模糊。 索南方撑着桌角的右手，手背上多了一些青筋，浅浅扬起唇角。 “好，我和你说。” - 方软木讷得从书房中出来，回头看着在身后的索南方。 眼眶微红，鼻尖也是少许的红晕。 方软不敢再看索南方，缓慢地收回眼光，向厨房走去。 韩丽芬将菜都清洗好，就在一楼的楼梯口等着。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下来，勉强地扯出笑容，“软软，南方，菜我都洗好了。” “刚刚，来了一个生鲜的包裹，我收了，也处理好，看南方要怎么去烹饪？” 韩丽芬努力地说着话，声线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 第233章异样 耗时的菜肴，索南方提前做好，就等着他们到了，再烹饪简易的。 韩丽芬就在厨房里守着，当听到客厅里，传来索南方和朋友在说话的声音，说是快到了。 韩丽芬忙调整了情绪，跑去卫生间的镜子前，多次打量自己的面部表情。 - 方棉背着索初夏，从院子外进来，正和她嬉闹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方软。 “姐，我们回来了！”方棉欣喜地喊着她。 “嗯！”方软调整好了情绪，走到了方棉的面前，去看在他后背上趴着还有些惺忪状态的索初夏。 将索初夏抱过来，瞧着一路小跑进来的索遇安，方软的眼眶有些湿润。 “姐，你心情不好？”去接了一杯温水喝着的方棉，端着杯子走过来。 看着方软心事重重的样子，放下了杯子，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方软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索初夏的肩膀，视线看向外面。 一时间有些茫然。 索南方站在她身侧，面上瞧不出异样，牵着索遇安的手，长长地舒口气，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方软。” 方软迟疑地回头，去看在身侧的索南方。 索南方在她转过身时，面上展现出了笑容，声线温柔，“我去厨房看看。” “嗯。”方软颔首，瞧着被他松开的索遇安走了过来，站在身旁，并仰着头，眼眸水灵灵的索遇安。 方软看着索遇安，思绪严重。 索南方的朋友聚齐，纷纷落座，欢声笑语一片。 纪亚岫拿着过公筷，给云粼夹了醋溜白菜。 云粼怀孕后，特别喜欢酸的。 醋溜白菜放置在云粼的碗中，纪亚岫声音温和，“尝尝南方的手艺。” “嗯。”云粼点头，拿起筷子夹起醋溜白菜，缓慢地送到嘴边。 酸度，是云粼喜欢的。 她微微笑着，看向纪亚岫，“不错。” 索南方端起酒杯时，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异样。 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视线暗淡下去。 左云程侧眸看了眼被孕吐折磨的苏斓，她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也还在为怎么会怀孕的事情而烦恼！ 方软察觉到苏斓的情况不太对，叫来韩丽芬，吩咐了她一些事情。 韩丽芬笑着点头，转身去做了。 发现异样的，是荣吝以。 他看着碗里没有吃完的葱椒鸡，瞧着索南方的眼神，都有了疑问。 他抿唇，到了嘴边，意识到这个时候，不适宜说这些。 宋素素正喝着西湖莼菜汤，忽然放下汤匙，眼里闪现出疑惑。 缓慢地放下汤匙，担忧的眼神，看向正在给索初夏喂这个汤时。 “南方，等等，先别给初夏喝。”宋素素低声唤了他一声。 索南方暂且停下手中的汤匙，抬眸看宋素素，疑惑地看她。 宋素素忽然大声喊着，让在座的，都纷纷停下筷子。 他们也发现了菜肴的不对劲。 索南方厨艺向来很好，从来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可今天，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彰显着他的厨艺，有了退步。 索南方看着大家的神色都很沉重，缓慢地放下汤匙和瓷碗。 环视了他们一眼，他们的眼里，露出悲伤的情绪。 “怎么了？”他看见大家都停下了筷子，离他近的，能看到碗里还有没吃完的菜肴。 以往来家里做客，他们都很捧场。 索南方后知后觉地看着荣吝以他们，随后去看在身边的方软。 方软和索南方同吃同住快五年了。 他为了改善她不吃早餐的坏习惯。 常给她做菜和研究早餐，只为找到合适她的。 已经习惯了索南方的口味。 然而，就在前两天，在他做的菜里面，味道都很重。 还以为是她自己的味觉有了问题。 遇安和初夏和她说，爸爸做的菜怎么比之前咸了？ 方软都不敢回话。 方软抬眸时，觉着身边的时间将要停止了，去看目光投过来的索南方。 安静的氛围，索遇安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爸爸，你是不是病了？” 索遇安对索南方做的每一道菜都很喜欢的，从小就很喜欢爸爸做的饭。 只是这两天，发现了异样，爸爸做的菜，怎么那么咸啊？ 还以为是爸爸换配方了。 索遇安的话音落下，索南方蹙眉，视线仍旧停留在方软的身上，低声询问。 “菜很……咸，是吗？” 方软盯着他，眼眶瞬间被水雾挡住，看着索南方时，雾蒙蒙的，有些哽咽。 季书曲放下筷子，面色沉重，抱着双臂，凝视着对自己的厨艺有了疑问的索南方。 程度声瞧着场面沉闷，无奈小声说着，“看你们，又不是不能吃。” 程度声话刚说完，就遭受到了很多双眼睛看过来。 每双眼睛里，都深藏着意味很沉重的目光。 在他身边的纪远山，小声地说着。 “程叔叔，现在不是能不能吃的问题，是我南方舅舅，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最大。” 程度声拿起的筷子，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看着在座的朋友，面上都挂着担忧的神情。 “去医院。”季书曲放下筷子，大步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俯视着他。 索南方的脑海瞬间空白，看着站在身旁的季书曲，没说话。 季书曲的眼神定格在不为所动的索南方，轻声地咳一声，眉头皱着。 “怎么，姐的话，也不听？” 索南方的手桌子底下，攥紧了拳头。 随后，又缓慢地松开，舒展开后。 这次，连左手都有些颤抖。 他眉头蹙着，没有回答季书曲的话。 而是看了方软，柔声叮嘱。 “你和遇安，初夏在家里，我去医院，有姐和姐夫陪着，你别担心。” 在他身后的季书曲，鼻子有些发酸，眼眶有些湿润。 本是欢闹的客厅，现在进入了漫长的沉寂。 方软点头，轻声应了，“嗯，我知道。” 方棉迅速从椅子上起来，跑到了方软的身旁，小声说着。 “姐，我跟着去，你不要怕，姐夫会没事的。” 方软站在兰院的大门口，瞧着驶远的车子，眼泪在这个时候，缓慢地从眼角落下来。 云粼和苏斓选择留了下来陪着方软，看到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都心疼地看着她。 ------------ 第234章糕点 方软在书房门外，轻微地侧靠着门框，满眼失落。 索南方连续几天没有去浅听，更没有踏进厨房半步。 他失去了味觉，这是对他伤害程度最大的。 三楼的楼梯口处，韩丽芬站在那，局促地看过来，不敢往前一步。 方软走过去，轻声说着，“芬姨。” 韩丽芬的目光，缓慢地探向书房内，“软软，南方还好吗？” “嗯，还好。”方软柔声说着，“今天的午饭，简单做就好。” 孩子不在家，索南方吃不了几口，方软就让韩丽芬少做些。 好。韩丽芬应下，步子缓慢，往楼梯口走去了。 方软现在书房门口站着，见索南方又走到了画架前。 画架上，是方软放上去画纸，还没来得及落下第一笔。 索南方的视线，在画纸和颜料盒里，来回看着。 方软犹豫片刻，抬脚走进去，走至他身旁，柔声询问，“你要画画吗？” 索南方摇头，视线转移到方软的面颊。 轻轻地扯起了唇角，眼睛里有着自责。 “你应该，早些跟我讲，这样，知道我病的人，就少了！” 索南方是真的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病情。 可转念一想，方软也不敢相信，看起来好好的人，怎么会失去味觉呢？ 方软怔怔地看着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眼眸低下，轻轻地点头，“我知道了。” 索南方看着方软的这个举动，一时间有些慌神，忙抬手轻握着她的胳膊。 “方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方软轻微颔首，“嗯，我知道。” 索南方皱着眉头，盯着方软，瞧着她的低下去的头，轻微地拥她入怀，轻抚着她的后背。 “方软，我往后，不能做饭给你和孩子吃了。” 方软的耳朵贴着他的心口，能清晰地感应到他心脏的跳动。 他深沉的话语，缓缓地从头顶落下来。 “对不起，毁了你的聚会。” 她出了声，声音很小。 索南方的眉头轻微蹙起，抱着方软，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是我不好。”索南方声音沙哑。 指尖轻柔地绕着方软的长发。 方软僵硬地从索南方的怀中退出来，仰视着他。 声线哑哑的，“我们去吃午饭吧。” - 方软到了客厅，正要去厨房，就见韩丽芬拎着红色礼盒。 在她身前走着的是方舟和杨欢。 索南方的脚步也很缓慢的，当走到了楼梯口，就看见方舟和杨欢走进来。 忙加快了脚步，走至方舟和杨欢的面前。 方舟看着索南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杨欢看索南方的眼神，也满是心疼。 方软挽着杨欢的胳膊，“阿姨。” 杨欢侧眸，去看了心情也一落千丈的方软，忙宽慰她，“软软，这不是什么大事，南方会好的。” 方软点点头，“嗯。” 在嗯的时候，声音哽咽着。 方舟内心是长叹了一口气，瞧着强颜欢笑的方软，“这都是小事，别太担心。” 他复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索南方的面上，声音浅。 “南方，我想，在你康复之前，都过来给你们做晚饭。” “可以吗？”方舟说完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又问了一句。 “嗯。”索南方轻点了下巴，看着韩丽芬端菜上桌，邀请方舟和杨欢，“爸，阿姨，一起吃饭！” 杨欢看向方舟，在等他的回复。 方舟颔首，“行。” 方舟的眼眸去看杨欢，向她轻轻颔首。 - 吃过午饭，索南方头疼，就上楼休息。 方软在客厅陪方舟和杨欢。 在索南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时，方软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 去看方舟，又看了杨欢。 “他这情况有多久了？” 方舟问，问的时候，看到了走到厨房门口，又瞬间停下脚步的韩丽芬。 “快一个星期。”方软轻声回应，瞧见方舟的视线看向别处。 忙看了过去，韩丽芬正站在厨房门口。 “芬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方软才想起来，韩丽芬之前说是有话告诉她，可一直没有说。 韩丽芬胆战心惊，向方软这边看过来，神色慌张。 走至方软的身前。 “芬姨，坐。”方软指了她身后的沙发。 韩丽芬坐下，视线雾蒙蒙的，透过这层水雾，去看方软。 “软软，这是南方第二次失去味觉。” 方软皱眉，不解地看着她。 韩丽芬低眸，一颗眼泪簌簌落下，她眼眶红红的。 “第一次，还是先生和太太去世没多久，他就病了，没了味觉的时间，长达三年多。” “只有我和老太太知道，那段时间，老太太为掩人耳目，就搬去了四季云府。” 韩丽芬说得很小声，说着的时候，满眼的疼惜。 “那，我们搬去四季云府，能有助于他的病情恢复吗？”方软脑子里，很突然地想出了这个办法。 韩丽芬抬眸，有些发怔。 方舟询问，“那，南方是怎么恢复味觉的？” 韩丽芬对这件事情记忆很深刻，恍然大悟。 “是吃了老太太做的糕点。” 她说这话时，晦暗的眼睛，忽然有了光亮。 “软软。”她看向方软，“老太太教了你很多制作糕点的法子，咱们，试试？” 杨欢和方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眉头都轻微蹙着。 方软觉得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绳索，希冀的眼眸去看韩丽芬。 “是哪道糕点？” 韩丽芬怔住，“当时……” 她迟疑了。 韩丽芬绞尽脑汁，去想当时索南方吃的哪一道。 当时她在忙，只知道南方吃的是老太太亲手制作的，而食用的现场是在厨房。 “对不起，我没能想起来。” 韩丽芬话音落下，看见方软希冀的眼眸，忽然就暗下去。 “软软，你别灰心，我虽不记得当时吃的是哪道糕点。” 韩丽芬忙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递给了方软。 “这是老太太做糕点需要的原材料，每次她需要什么，都叫我去买，我就记在手机里。” 方软看了眼，还没看仔细，又听韩丽芬惊呼了一声。 “呀，我想起来了，在没有手机的时候，我是记在本子上的，你等等，我去找。” ------------ 第235章闵州 凌晨五点，韩丽芬起来，去到厨房准备早餐。 就见厨房门关着，一些轻微的光亮，从门缝中透射出来。 方软在厨房里放了一张可折叠原木色的圆桌，正在看需要制作的糕点原料。 韩丽芬眉头蹙着，脚步缓慢地走到了方软的圆桌面前。 方软专心地记着需要的原材料，没有注意到韩丽芬已经进来。 当看到眼前有了些阴影，懒散地抬眸，看到韩丽芬，轻微笑了笑。 合上本子，将笔放到了本子中间，塞到了提包内。 韩丽芬见到这个架势，疑惑地看着她，“软软，你这是……” “我去一趟闵州，得几天才能回来。” 方软将看了腕上的手表，朝韩丽芬温和地笑着，“芬姨，家里就辛苦你了。” “你去闵州？”这么突然，韩丽芬也很是不理解。 索南方在闵州的亲戚，都搬到邡州很多年了。 除了清明和冬至，他们才会回去祭奠一下祖宗墓园。 “嗯。”方软轻轻颔首，提上提包，走出了厨房，走到了门口，回眸去看面色惊愕的韩丽芬，“芬姨，麻烦你收一下。” 方软指了一下圆桌，上面还摆放着一杯没有喝完的卡布奇洛。 韩丽芬目送方软去开车，离开了兰院。 索南方失去味觉后，是能睡了个正觉，可总是醒不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索遇安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只有爸爸和妹妹在。 妈妈的位置，早已经没了温度。 迅速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 跑到了卧室门口。 就见杨欢在楼梯口站着，他沙哑的声线呼唤着，“外婆？” “嗯。”杨欢见到索遇安赤着脚，忙上去抱着他，“你怎么不穿鞋？” 索遇安在杨欢怀里，目光盯着楼梯处，似乎多看一眼，就能看到妈妈在上楼的身影。 “我在找妈妈。” “你是不是忘记了？”杨欢动作轻柔的点了一下索遇安的鼻子。 “嗯？”索南方歪着脑袋，看着杨欢的眼睛，认真地去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小声询问着，“妈妈这么早去闵州了？” “对啊！”杨欢正要回答，就被索遇安自己说出来。 索南方半坐起来，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涣散的目光停留在松软的床铺上，只看到了索初夏翻身继续睡。 打开手机，看了时间，早上六点多几分。 抬手捏了眉心，忽而看到了有未回的信息。 点开，是方软的消息。 【我去闵州了。】 索南方的指尖轻触着屏幕，眼眸轻轻地微眨了一瞬，回复她：【好。】 索南方看了卫生间，里面没有开灯，起身去看了，索遇安没有在里面。 “遇安？”他唤了一声。 “我在外面，爸爸。”索遇安正和杨欢说着，早上要外公送他去幼儿园。 索南方出来，看着在门口站着的杨欢，她抱着索遇安，上前接过他。 “阿姨，您来了。” 索南方瞧着接过索遇安后，杨欢揉了一下胳膊。 杨欢有一次摔跤，摔到了胳膊，休养了一段时间，不能提重物的。 更别说索遇安这大体格子。 索南方俯视着索遇安，满含歉意地看着杨欢，“阿姨，方软去闵州，得18号回来。” “嗯，没事，有我和你岳父在呢！”杨欢看着被索南方瞪了一眼的索遇安。 索南方在卧室门口站着，看到索初夏也坐在床边，低声唤了一声，“妈妈。” 杨欢走到房门，见索初夏从床上下来，先是望向索南方，等他颔首后，才进去。 领着索初夏去穿了拖鞋，又带她去卫生间。 “哎呀，我也要去厕所。”索遇安浅浅地说了一声，忘记去厕所了。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索南方。 索南方抱他进卧室，放他下来，等他穿上了拖鞋，轻轻地拍了一下的后背，低声说着。 “去吧。” 索南方的声音低沉。 杨欢领着还些没有醒困的索初夏从卫生间出来。 索初夏被杨欢抱到床沿边上坐着，仰着脑袋去看杨欢，“外婆。” “嗯，我在呢！”杨欢接过索南方递来的衣服，放到了索初夏的面前，“那我们是穿衣服还是再睡一会儿？” 索初夏瓮声瓮气的回答，“穿衣服，然后吃早餐，外公会送哥哥去幼儿园，我就在家，陪爸爸去散步。” “好，那我中午给你做好吃的，晚上呢，就外公来做。” 索初夏在杨欢的引导下，自己穿上了衣服。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散乱的头发，歪头去看杨欢，“外婆，你会扎麻花辫吗？” 杨欢颔首，笑着回应，“当然会了！” 索初夏找来了梳子和发绳，递到了杨欢的面前，“外婆，那就辛苦你了哟！” 杨欢欣然接过，搬来小凳子，让索初夏坐在上面。 索南方从衣帽间出来，已经换好了休闲的服装。 手中拿着顺带给索遇安找的衣服。 放到床上，指着对索遇安轻声说着，“自己穿。” 索遇安在刷牙，端着个杯子，牙刷还在嘴里清洁牙齿。 眼睛瞬间从杨欢给索初夏扎麻花辫的情景里，挪到了转身离开卧室的索南方。 “爸爸。”因嘴里还有这泡沫，言辞不清，满眼惊骇地看着向楼下走去的索南方。 他忙去漱口，洗完脸，用一次性洗脸巾把水池边缘擦干净。 才过来穿衣服。 穿好以后，看着又从外面回来的索南方，仰着脑袋去看他，小声喊他，“爸爸。” 索南方瞧着他面上瞬间出现的可怜巴巴的样子。 唇角缓慢地上扬，抬手轻柔地揉了他的额头，视线望向给索初夏梳好头发的杨欢。 轻声说着，“阿姨，麻烦你件事。” 杨欢轻微抬眸，去看索南方，“你说。” 索南方不舍地看着索遇安和索初夏，递给了杨欢一个钱包。 杨欢疑惑地看着他，“南方，你……” 索南方再次递到了杨欢的面前，温声说着，“我得去找那丫头。” 杨欢眼里闪过惊讶，“她不是和你说了，在家里休养吗？” “我这个病，我知道，一时半会好不了。”索南方眼眸轻微低下，唇角上扬，“那丫头对闵州不熟。” “那你……”杨欢看着索南方，心想，你也不是不熟吗？ “阿姨，这几天，麻烦你和爸照顾遇安和初夏，他俩的喜好，芬姨知道。” 杨欢犹豫着接过了钱包，担心地看着他，“你一个人去吗？” ------------ 第236章初遇 方软刚上飞机找位置坐好，正要和身边坐着的苏雅说话。 就听到手机里传来温柔的铃声。 她看着苏雅，温和笑着，“先接个电话。” 苏雅浅笑，轻点了下巴。 方软看着索南方的来电，没有犹豫，接听后贴到了耳边。 “在闵州机场，先别忙走。” 方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索南方又复述了一遍。 方软这才听清楚，眼眸轻微眨了一下，“你要在家休养的。” “没事，在那等我。” 在索南方说这句话时，传来了纪亚岫的声音。 “方软，我和远山一起的，放心吧，他没事。” 方软眉头轻轻蹙起，“你们……” 索南方走到了一边，小声说着，“方软，我想，我的病情，和我父母有关。我有心结，我得解开。” 方软抿着唇，随后轻轻地说了一声，“嗯，知道了。” 挂断了索南方的电话，方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注意安全。】 【会的，你也是。】 苏雅见方软讲完了电话，才拿下耳机，瞧着担心都写在脸上的方软，小声笑着问：“怎么？” 方软无奈地笑着，“之前说好，我和你过来闵州。” “现在好了，他也来了，在等航班。” 方软笑着轻微的摇头，真的是想不通索南方心里在想什么。 苏雅眯起眼睛，面颊上是温柔的神情，“来了也好，他的心结，一直在闵州。” 苏雅想起来，询问方软，“你需要的原材料，都是从闵州进的？” 方软大方地点头，“家里的阿姨，一直在这边买，也买了很多年。” 方软说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情景，老太太常从闵州那边购买日常生活用品。 她侧眸，望着苏雅，“表姐，家里的米面，制作糕点的原材料，以及一些水产，都是从闵州购买。” “嗯。”苏雅漂亮的眼眸，偏头过来看着方软，“你觉得很奇怪？” “嗯。”方软重重地颔首，“索家，有自己的农庄渔场，瓜果时蔬，都是直接送来的，唯独兰院是单独购买。” “嗯。”苏雅轻微应了一声，缓慢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记得，姑姑一开始水土不服，他们那个年代，一来一回都几天，后来交通发达，一个半天就能到，采购得就勤了。” 方软瞧着苏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爷爷早点答应松口，不就好了。” 苏雅说完，满眼的悲痛地看着方软，又勉强地笑起来，“南方从小，接触到大部分的，都是关于闵州。” 方软看着苏雅，眼眸温润。 苏雅抬手，轻轻地覆着方软的手背，低声说着，“若是，爷爷一开始答应这门亲事，局面不会和现在这样。” 方软听着苏雅话里的意思，在责怪苏永泽。 “可……”苏雅叹息，“现在说这些也就晚了。” 苏雅靠着椅背，望着层层叠叠的云，与湛蓝的天空相接应，缕缕灿烂的光芒从云层照射进来。 方软看着苏雅的疲惫，静静地凝望着她。 她先前说的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 苏雅沉默了好些时间，再次侧眸来看方软，唇角浅浅地笑着。 “方软，现在，南方有你，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你们真的做到了相敬如宾，事事有回应。” 方软微怔，轻轻笑着，“还好。” 方软心想，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索南方能康复。 他那么爱研究美食的人，怎么会能接受失去味觉呢？ 苏雅眼角的余光都落在了方软的身上。 方软也是不太善言辞的人。 - 闵州的机场，卓俊森来接苏雅。 卓俊森在这边出差，来接苏雅，还带了一小束花。 苏雅笑着打他的手，“你啊你！” 苏雅看向方软，前边有个咖啡厅，“我们去那等南方。” “好。”方软温柔地回应，看着接了束花，走在身边的苏雅，又去瞧走在前面的卓俊森。 方软侧眸去看，苏雅怀中抱着的红玫瑰，大致看了一下，有11朵。 卓俊森时不时地回头看，方软能看到苏雅脸上洋溢着幸福。 到了咖啡厅，方软抬头看了名字，店面上方挂着烫金的logo，叫初遇。 苏雅熟练地去点需要喝的咖啡，来问方软，“方软，来点什么？” “南山。” “好。”苏雅俏丽地转身，走到了卓俊森的身边，两人依偎在一起。 方软站在他们身后，莫名地浅笑一下。 方软在看着和索南方的聊天框，看着看着，忽然他的电话进来了。 顿时有些手忙地去接听。 手机贴到耳边，听到那边轻声说着，“看到吝以和云程了吗？” 方软有着疑惑的抬眸，望向咖啡厅外面。 “没有。”方软如实回答。 索南方浅浅地笑了一声，“我和他们说了你现在的位置，应该是还没有到。” 方软还是有些不解，小声询问索南方。 “就只是过来看一下做糕点的原材料，怎么这么多人跟着？” 方软觉着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看到苏雅和卓俊森在一起。 能感觉到头顶上方挂着一个电灯泡，特别亮的那种。 索南方没回答，低低地笑了，还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你看到他们了，给我发个微信。” “嗯。”方软结束与索南方的通话，正巧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左云程和荣吝以。 荣吝以抬手，向方软打了招呼。 左云程微微颔首。 两人走过来。 苏雅挽着卓俊森的胳膊走过来时，看到面前来了两个有些面熟的背影。 苏雅看到荣吝以，眉头轻挑，“是你们？” 卓俊森微微笑着，与他们点头示意。 在苏雅耳边低语几句，就松开了她的手，折返到了收银处。 苏雅走到了方软的身边，小声问，“他们怎么也来了？” 方软同样一脸问号脸。 苏雅笑笑，拍了拍方软的手背，“有他们在，挺好的。” 看到卓俊森走过来，苏雅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俊森，你去订一下酒店，离农庄最近的。” “嗯，”卓俊森颔首，满眼温柔地看着苏雅。 方软给索南方发消息，再次询问：【你确定是来看原材料的？】 【嗯，确定。】 看着回复过来的消息。 方软抬眸，再次去看在那侃侃而谈的左云程和荣吝以。 蹙眉看着手机里，又跳出来的一则消息。 【我到了，和你细说。】 ------------ 第237章爸爸不乖 初遇咖啡厅内。 方软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咖啡杯的杯壁，视线直直地瞧着厅外来往的人群中。 几乎望眼欲穿，即便索南方说了会晚些。 可她就是想要去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到。 苏雅的美眸看向方软的，见她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 笑得很小声，“你啊！” 方软侧眸去看她，眼神里闪过疑惑，“表姐，你笑什么？” 方软抿唇地浅笑，瞧着苏雅的眼神里，满是打趣。 “他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了？” 苏雅声音温和，瞧着方软时，眼睛笑得弯弯。 卓俊森放下咖啡杯，温柔的眼眸，先是去看了苏雅。 看着她俏皮的样子，才转向方软，轻声说着，“不用太担心。” 方软轻轻地颔首，面上没有在表现出过于担心的神情。 脑海里，想到了索南方前些天去步行街随便逛逛，离南方书店很近，都能找不回来。 方软确信他是真的病了，病得很严重。 心理上的疾病。 他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可又什么都在见不着的地方蔓延生长。 荣吝以和左云程在边上的位置上，视线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都撞到了一起。 他们的原意是去和方软说话的。 可现在，如此默契的一幕。 他俩微微颔首，轻轻地笑着。 方软搅动着杯中冷掉的咖啡，眼角的余光关注着咖啡厅的玻璃窗外面。 方软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黑着屏的，能看到她侧过去时的影子。 正看着，手机屏幕忽地亮起来，看着显示着的来电人的姓名。 迅速接听了电话，听筒贴到了耳边，听着对方说着。 “软软，你到了吗？” 杨欢说话间，也传来索初夏的一声娇柔的呼唤，“妈妈。” 方软回应，“到了，在等南方。” “好，到了就好，”杨欢轻柔地笑着，俯视着身边站着的索初夏，“初夏，妈妈到闵州了。” 索初夏举着双手，葡萄般的眼睛水灵灵的，“那我和妈妈说两句。” “好。”杨欢将手机轻轻地贴到了她的耳边，眼睛里满是温柔。 方软听到索初夏奶声奶气的，“妈妈，怎么办，你才刚离开几个小时，我就想你了。” 方软唇角上扬，“我说呢，我耳朵可烫了，原来是你在想我呀？” “对呀对呀！”索初夏嘻嘻地笑着，小声说着，“妈妈，那爸爸呢，他到了没？” “我还没看见他。”方软轻声笑着，脑子里幻想着的是，要是索初夏在身边，绝对会揉她可爱的小脸。 “爸爸也真淘气，都生病了，还跑出去。”索初夏说起这个，小嘴嘟起来，轻轻地哼了一声，“爸爸不乖。” 方软被索初夏的可爱逗笑，忙笑着为索南方说话，“好了好了，爸爸是来找我的嘛。” “嗯，”索初夏郑重地颔首，“所以，妈妈，等会儿爸爸到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点也不听话，还没有我听话呢。” 索初夏傲娇地仰着脑袋，去看在身边抿唇浅笑的的杨欢。 杨欢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柔声笑着。 方软在和索初夏谈笑间，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索南方。 索南方径直走到了方软的桌子前坐下，看着她在讲电话。 见到方软将食指放到了唇边，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索南方颔首，目光温和地看着方软。 方软悄声地将耳机戴上，再去连接手机，随后缓慢起身，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俯身将左耳塞放到了他耳畔。 索南方轻轻地眨了眼眸，由她做着。 “好，”方软在回应索初夏，“我一定会说他的。” “嗯嗯，”索初夏软萌的声音，“妈妈，爸爸要是不听话，你可以揍他的。” “不过，要是我和哥哥不听话，你不可以揍，不然叫虐待儿童。” 说完，索初夏还捂嘴偷笑。 方软唇角浅浅地上扬，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索南方也在抿唇浅笑。 “那，妈妈先去找爸爸，晚上再打电话，好吗？” “好。”索初夏脆生生地回应。 “嗯。”方软结束了电话。 也将放在了索南方的耳里的耳机收了回来，整理好，放进包里。 索南方仰视着她，眼眸有着浅笑。 方软轻轻地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挑了眉头，微微偏着脑袋看他。 苏雅见到了索南方进来后，就选择坐在了方软的对面。 就没有出声，和卓俊森两人去看。 索南方见方软不说。 就先说了出来，“方软，你确定要听初夏的？” 方软听后，上挑了眉梢，浅浅地笑着，“也不是不可以。” 索南方弯唇，认同地点了下巴，“确实，该说。” 方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见纪亚岫和纪远山才推开玻璃门进来。 苏雅向卓俊森使眼色。 卓俊森秒懂，随即起身，去取了打包好的咖啡。 索南方接到卓俊森递来的是一杯温热的甜牛奶，看了白色的杯子，上面贴了一个粉色的可爱小兔子。 卓俊森看过来，小声提醒着，“怎么样，小兔子可爱吗？” 索南方缓慢地抬眸，去看满眼得意的卓俊森。 卓俊森向索南方轻微地眨眼，挽着苏雅先走出了初遇咖啡厅。 方软凑过来，看着被索南方手掌挡住的红色小兔子贴纸。 “是什么啊？我看看！”方软不禁好奇。 在走出初遇咖啡厅时，索南方将杯子递给她看。 方软抿唇笑着，极力地压制住自己的笑意。 纪远山才不管什么兔子不兔子，难得能喝卓俊森送的咖啡。 他看了眼在身边走着的纪亚岫，小声说着，“舅舅，你确定是带我来看原材料的？” 纪远山悄咪咪地回头去看在身后漫步走着的索南方和方软。 纪远山满眼的好奇。 纪亚岫侧眸，抬手搭在纪远山的肩膀上，“小孩，别乱看。” “哎哟！”纪远山被逗笑，“舅舅，你一本正经的，还会说这些？” 纪亚岫再次看他，叮嘱着，“知道南方为什么要来吗？” “不知道。”纪远山微微摇头，当真不去看后面的方软和索南方。 ------------ 第238章你就是个孩子 见纪亚岫脸色沉重，纪远山也开始正视起来，“舅舅，你怎么了？” 纪亚岫无奈地叹息一口气，“你要知道，南方的病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嗯？”纪远山不解地看着纪亚岫，“舅舅，你就不能盼他一点好吗？” 卓俊森在停车场，等着他们到来。 看到索南方过来，向前走着，递给他车钥匙，忽而觉得不太好，又转到了方软的面前。 “方软，南方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你来，跟着我的车走。” 方软看着递来的车钥匙，是黑色大G，她接了钥匙，“行。” 卓俊森转眸，去看纪亚岫和纪远山，“小孩子不适合。” 闻言，纪亚岫接过车钥匙，望向索南方，“今天沾你的光。” 索南方喝了一口甜牛奶，“今天不止你，我也沾了自己的光。” 索南方想说的是，沾了生病的光。 不然，他喝的就是南山咖啡了。 索南方看见纪远山气鼓鼓地坐到了副驾驶，朝卓俊森看去，低声笑着，“姐夫，他成年了。” “是吗？”卓俊森意外地看着坐在副驾驶生闷气的纪远山，他开着玩笑，“我还以为他未成年。” 纪远山猛地看向也跟着笑的纪亚岫，“舅舅。” 纪亚岫望向车窗里的纪远山，眉眼带笑，“你是成年了，但你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个孩子，你卓叔叔这也是在保护你。” 纪远山喝完咖啡，就低头捏着杯子，去看在打开车门上车的纪亚岫。 卓俊森和索南方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荣吝以和左云程开了车过来，去别的区，将车开过来，看到纪远山生气的这一幕，都微微浅笑着。 卓俊森看向打开车门的方软，向索南方笑着说，“出发。” - 闵州婉月酒店。 方软忽然去看索南方，看着他就只带了一件外套过来，低声问他，“你的药带了吗？” 索南方将外套用衣架撑起来，挂到了衣柜里，听到方软的询问。 一时间怔愣着。 些许空白的脑海里，慢慢地冒出了一些清晨的情景。 记得，在让康宁远送他去机场时，是有准备了行李箱的，服用的药物，都放在了里面。 他站在衣柜前，沉默了片刻，才缓慢地转身，走到方软的身边。 声音压得很低，有着认错的口吻，“对不起，我忘带了。” 方软怔怔地看着他两秒，有些无奈的叹气，去拿手机，看了药的名字，语气缓慢，“没事，我去买。” 索南方慢慢地上前一步，俯视着身前的方软，“一起。” “不用，你好好歇着。”方软声音低低的，看了刚找出来的药店，“我去，顺带给你带点水果回来，你现在是需要静养。” 索南方沉默了须臾，声音低沉，“方软，我……” 方软抬眸去看索南方，他的那双眼睛里，有着微闪的光芒。 “好了好了，跟你讲，就在这，乖乖等我。”方软伸手，去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掌。 仰视着他的眼睛，方软长长地舒口气，心软了，“我叫个跑腿。” 这句话刚说完，方软看见索南方暗沉的眼眸，就有了光亮。 很好奇，索南方跟来的原因。 方软看着他半晌，又后知后觉地惊呼一声，“呀。” 索南方凝视着她，小声问着，“怎么？” 方软抬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他的心口，“一起出去吧，还要给你买衣服。”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 方软已经做了三个抉择。 仰头去看着索南方，看到他唇角迅速收起来的笑意。 轻哼了一声，唤着他的名字，“索南方。” 索南方低声应，“我在。” 方软又气又好笑地去看索南方，“你现在怎么那么粘人了？” 索南方主动地伸手去握着她的手，反问，“不粘你，你是不是就要吃醋了？” 方软瞪他一眼，拿上房卡，开门出去。 方软和索南方正在等着电梯，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方软看了一眼。 小姨发来的消息。 点开微信聊天框。 宣敏：【软软，南方怎么样了？】 方软没有立刻去回复宣敏的消息。 而是去看索南方，小声询问，“你之前生病，只有奶奶和芬姨知道，是吗？” 被问住，索南方眉头轻微皱着，想了片刻。 在电梯到达之前的前一秒，才回复了方软。 “嗯。”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在电梯里，索南方侧视着在身边的方软，看她憔悴的面孔，抿了抿唇。 这句话，从早上酝酿到现在。 索南方最终还是低声喊她的名字。 “方软。” “嗯，”方软抬眸，去看他的沉着的神情，眼眸轻微地眨了一下。 “我按时吃药就好，你就别做糕点了。” 索南方说完，意识到了什么。 急忙补充，“我怕你累着，每天都要做一遍糕点，我也没好转的迹象，兴许，哪天误打误撞，我就恢复味觉了。” 方软仰视着他，眼眶微热，声音里有着质疑，“所以，我们来闵州做什么？” “还是看原材料，南方书店里，可以加上一些甜点，适合顾客看书时享用。” 索南方瞧着方软的眉头轻微蹙着，顿时就收住了话题。 “方软……”他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我的病是小事，真的。” 电梯到达了一楼，方软被那一声开门的声音给惊醒。 瞧着索南方有着伤感情绪的眼睛，随后点了头。 “好，我知道了。” 方软回应得很小声，牵着索南方的手，走出了电梯。 在导航上，看了就近的药房，望向索南方，眉眼温柔，“走吧。” 索南方颔首，在方软身边，步子放慢。 方软走到了一半，才想起来，还没有回复宣敏。 忙拿出手机回复她的消息。 回复完，抬眸看索南方。 记得，上次来闵州，已经是多年前了。 方软抿着唇，手指挠着索南方的手心。 索南方低眸，去看她的小动作。 暖阳下，索南方抬眸去看湛蓝的天空，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些事情，已经记忆模糊了。 再看着身边的方软，有种想一直粘着她的冲动。 ------------ 第239章再回人生摄影楼 买了药，再去给索南方买衣服。 这是第一次，方软带着索南方去服装店，拿着一套一套的衣服给他看。 索南方的眼光有点挑，他没有看上。 连去了好几家，都没合适的。 他的衣服，都是定制。 方软苦恼地看着他，看着不适合他的衣服，眼睑轻微颤了一下。 方软心想，他生病了，得迁就他。 索南方看着方软垂头丧气的模样，走过去，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 “就那两套。” 顺着索南方手指去的方向看。 休闲款的，白色上衣，黑色长裤，两套的几乎一样。 “好，”方软应下。 - 拎着购物袋出来，方软回头看了一眼，与索南方吐槽了一句：“服装店对你们男士，太苛刻了.” “苛刻？”索南方从她手上接过购物袋，“怎么这么说？” 方软视线微微斜着，去看了他拎着的购物袋，浅抿了唇，小声问着。 “去洗衣房吗？” 索南方顿住脚步，侧眸去看方软，随后微微颔首，“好。” 索南方走了几步，再次停下脚步。 方软也跟着停下，仰视着看他，瞧他面色凝重，“你怎么了？” “去了洗衣房之后，能到书店吗？” 索南方在寻求方软的意见，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方软秀眉轻轻蹙起，忙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 在地图上打开导航，查看了最近的书店。 方软握着手机，有些犹豫地看着索南方。 “你现在需要静养，长期在外面，这样能承受得住吗？” “能。”索南方声音沉闷，低下了眸子。 “我现在，也需要到新地方走走。” “嗯。”方软轻微颔首。 把衣服交到了洗衣店，将酒店地址交给店主。 就与索南方前往了书店。 进了书店后，索南方就松开了方软的手，向文具区走去。 方软脚步放慢，跟在了索南方的身后，看看他要做什么。 方软走到了被索南方放下的笔记本，上前拿起来反复欣赏。 清新淡雅的墨绿，还没仔细看着。 就见索南方就已经转到了另一边的货架。 忙放下笔记本，小跑到了他的身边。 索南方挑选了好几个款式，方软都见他放下，有些颜色相近的， 他放下，又拿起，反复多次。 方软不解地看着他，“索南方，你需要什么样的？” 方软都看到了跟随在不远处的女生，穿着工作服，想来是书店的工作人员。 “或许，我们可以问一下……” “方软。” 两人同时出声。 方软的话就被索南方的称呼给打断。 索南方的声音低低的。 方软停下要说下去的话，直视着索南方。 随后去看他手上拿着的一本米白色封皮的笔记本。 “需要这个吗？”方软小声问。 “嗯。”索南方轻轻颔首，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笔记本的封面。 “还需要什么？” 方软伸手接过索南方选好的笔记本，温柔地询问。 索南方抿唇浅笑，拉着方软的胳膊，去挑选了一只黑笔。 出了书店，方软见索南方转身向书店看去。 目光焦灼，约莫过了几秒后，索南方才舍得收回视线。 方软挽着他的胳膊，察觉到他的心情比先前好很多，眼角弯弯的，有上扬的弧度。 方软心里想的是，他开心就好。 方软不知道索南方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忽而就被他说的一句话给震惊到，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 索南方眼角的余光里满是方软，他弯着唇角，长指指着前方。 方软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索南方，才去看他指去的方向。 他的嗓音也在耳边缓缓响起。 “人生摄影楼。” 方软疑惑地看着唇角笑意不减反增的索南方。 “我们拍过婚纱照，还去做什么？” “我想去，能不能陪我？” 索南方声音软了下来，满眼柔情，向方软撒娇。 方软的眼神定格在索南方的温柔的面颊上片刻。 遂，温和地笑着，看他的满眼期待，轻轻颔首，“好。” 进入人生摄影楼。 索南方牵着方软的手，跟着接待员到了休息区。 接待员周凤，微微偏头，去打量了这对夫妻。 笑意温和，声音也很甜美，“二位看着很面熟。” “嗯，23年元月来过拍过婚纱照。” 索南方低眸去看着接待员给的模板，低沉的嗓音回应。 周凤面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言语有些磕巴。 “那……二位是想要拍哪一种风格的？” 索南方的指尖，轻触着打开的页面，轻眨了眼眸。 “海景，中式传承，中式园林，这三种。” 周凤怔住，很快就反应过来，“好，请问先生是今天拍，还是预约？” 索南方的眼眸，转移到了方软有些惊愕的面容，低唇浅笑。 “今天，先拍日常些的。” 索南方的视线缓慢移到了周凤这边，“我能，自选拍摄地点吗？” “可以的，请问先生去选择哪里？”周凤说完，忙笑着补充，“两位要是在今天之内拍摄完成的话……” 周凤迅速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指针指着下午十一点。 “尽量在选在闵州市区内，避免舟车劳顿。” 索南方思忖了须臾，“苏家老宅。” 周凤在记录着索南方所说的每一个关键词。 周凤的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抬眸，去看面色特别平静的索南方。 “先生，闵州苏家老宅的主人已经搬去了复信省邡州市了，那里没人，我们无法进入。” “嗯，我能。”南方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些什么。 既然能进出，周凤自然也不再问这个话题。 “先生，那您刚刚选择的三种风格，想在什么时候拍摄？”周凤笔尖已经距离纸张几毫米了。 “八月初。”索南方声音浅浅的，“到时会带着孩子来。” 周凤再次惊讶地看着索南方，微微抿唇。 “先生，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事，拍摄服装可以自带，也可以选择我们影楼的，我们的化妆师会全程陪同。” “嗯。”索南方点了点头，偏头去看了唇角有着微弯弧度的方软。 方软与索南方的眼睛对视，眉眼浅笑。 ------------ 第240章他的笔记 她漂亮的眸子，望向周凤，“麻烦联系方式和名字写成我的。” 周凤轻轻笑着，“好。” 周凤与索南方商量了今日的拍摄价格和预约时的费用。 方软担心，索南方会忘记了，在周凤去开单子时，拿出手机，打开索南方的聊天框。 【你要是忘记了，我们到时怎么来拍摄照片？】 索南方看见了，轻轻地笑着，看着方软，当面给她回复。 【只要是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阿尔茨海默症，不能成为我们感情破裂的阻碍，这就是我需要你，每天录音的原因。】 - 拍摄完已经是月明星稀，晚风微微拂面而来，方软和索南方一起出了苏家老宅。 在门口等着的苏雅和卓俊森一同向他俩看来。 苏雅眉眼弯弯，纤细的手指搭在卓俊森的胳膊上。 “南方，方软，我们去吃晚饭，就等你们了。” 苏雅向方软走来，自然地挽着她的胳膊，“你们要拍照，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我也是临时才知道的。”方软回答完，回眸去看了索南方。 苏雅也跟着去看了一眼和卓俊森走在一起的索南方。 他俩也在谈一些关于苏家老宅的话题。 苏雅默默地收回视线，去看在身边的方软，“他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个症？” “哎!”苏雅轻轻地叹息一声，满眼无奈地看着方软，“要辛苦了。” “没事，这点辛苦，我能承受。”方软眉眼柔和，侧眸，瞧着面上浮现出担忧的苏雅。 苏雅眼里闪着微光，“那他现在，就是趁还清醒的时间里，去做一些还有意义的事情。” 苏雅话音落下，灵光一闪，忙去抓住了方软的胳膊，“我知道一个地方。” “明天去……”还没说完，苏雅的声音就终止了，她眼眸里有着失落，“明天，要去看制作糕点的原材料。” 方软看着苏雅的面部表情变了又变，出声宽慰着她。 “表姐，不急，看完原材料，我们再去。” 苏雅抬手，轻柔地摁了一下眉心，“好。” 索南方的视线，平平地直视着在前方的方软背影。 方软不知道今天的行程里会有拍摄照片，看时间还早，给杨欢打去了电话。 是方舟接的。 看着视频对面的方软，方舟的声音温软。 “爸，俩小孩呢？” 方软打开后排的车门，弯身坐了进去。 索南方也从另一边上来。 “初夏在洗澡，遇安在楼下和老韩挑选明天早餐的食材。” 方舟眼里有着笑意，拿着手机放到了浴室门上。 水流的哗哗声很清晰地传到了方软这边。 “嗯。”方软应了一声，“那，我晚点再打过来。” - 吃完饭回到婉月酒店，方软再次打了视频电话回去。 索初夏娇滴滴的声音，和可爱面容，同时出现在了方软的眼前。 方软斜靠着窗边，与索初夏和索遇安讲着话。 视频内是孩子天真烂漫的容颜，窗外，是月明星稀的美景。 索南方不喜视频通话，没出镜，孩子问什么，他就在边上回应。 和孩子讲完电话，方软放下手机，看着显得很疲惫的索南方，在盯着新买的笔记本发呆。 方软走过去，站在他的身侧，抬手覆在他的肩膀。 察觉到肩膀上有了些力度，索南方的视线从笔记本的内页上，缓慢地转移到了方软的面上。 温和笑着，无声地将笔记本合上，放置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伸手扼住方软的手腕，动作轻柔地将她往下拉。 方软顺势坐下，担忧地看着他，“原材料的种类不多，明天之内就能看完，然后再采购送回邡州，我们就去一趟红月山。” 提起明月山，索南方的眉心微微蹙起，“怎么……想起来要去哪里？” “表姐说那边，有不少的兰花，近期，有些品种开了不少的花，可以去看看，顺带拍些照片。” “嗯。”索南方低下头，轻轻地点了一下，随后，声音里带了些许的颤抖。 “方软，以后，浅听就交给你了。” 索南方话音落下，抬眸看向方软。 一行清泪，从她眼角缓慢流下来。 方软浅浅地笑着，“好，以后，我就是小富婆。” “嗯。”索南方跟着笑，“你早就是小富婆了。” 方软自从得到了四季云府一半租户的租金，和成为方贺成立的分公司的新股东起，她就是小富婆。 - 半夜，方软伸手在身边还有余温的位置轻轻地抚摸。 没有人，她当即就醒来。 惺忪的视野里，闯进来一束柔和的氛围灯光。 照射过来的灯光里，一个颀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方软掀开被子，赤脚走至索南方的身侧，低眸看他。 他在写着些什么，微微凑近，才看清，是在写他在回忆殡仪馆工作时的内容。 方软本想出声喊他，却又怕惊到他。 就默默地站在他身侧，看着他洋洋洒洒地写着。 等他搁下笔，悠悠侧眸看过来。 “你醒了？” “你怎么不休息？” 二人同时出声。 方软蹙眉，拿起搁置在桌上的腕表，“现在凌晨两点。” 她声线有些沉，冷俊的眉眼盯着索南方。 “你有点像初夏说的一样，不乖。” 索南方抿唇，站起身来，柔和灯光下的身影就直接朝方软压了下去。 方软拧眉，仰视着他，声线低沉，唤着他的名字，“索南方。” 索南方听到这个称呼，微微牵唇笑着。 “嗯，你还是喊我名字的时候，最漂亮。” 方软抬起手，轻缓地拍打了他的肩膀，抓着他的手臂。 “别嬉皮笑脸的，快点休息。” 索南方乖巧地点头，话语间却一点也不乖巧。 “你要是哪天对我换了称呼，我有可能都不习惯。” 自婚后，方软都是喊他的名字，连名带姓。 方软眼角彰显着俏皮的笑意，“嗯，那就一直这样喊下去。” 不知怎地，方软这次看到索南方在笑时，看到了有一点点的痞。 瞧着在身边熟睡的索南方，方软却没了睡意。 视线被桌上合上的笔记本给吸引，起身，步子放慢，慢慢向笔记本靠近。 ------------ 第241章高岭之花 方软与索南方到邡州的机场时。 康宁远早在等候，在人群中看到方软和索南方。 上前来提走索南方手中的行李箱。 见到的索南方面色表情温和。 亲昵地挨着方软。 索南方挽着方软的胳膊，视线慢慢地到了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的康宁远。 索南方声线低沉。 “康叔，时间不早了，你是打算在机场住下吗？” 康宁远面上的表情轻微地一滞，缓和地笑起来。 “噢噢，我这就去开车，。” 在停车出口等着的索南方和方软，转眸望向对方。 方软眉眼微弯，直视着索南方的眼睛。 索南方的视线也落了下来，他瞧着方软面上闪现的笑容，小声问着。 “你笑什么？” “刚结婚时，你高冷至极，宛如高岭之花，我一点也够不到。” 方软嗓音柔柔的，仰着脸，去看满眼笑意的索南方，在他没有回答之前，再次询问。 “那时，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索南方认真的思索，看向方软那张充满疑问的面颊。 索南方轻轻地转了眼眸，长长地嗯了一声，“是无意的，你信吗？” 方软轻微摇头，眼里满是笑意，声线温柔，“不信。” 索南方伸手将方软的腰肢掐住，力度很轻，与她的距离也近了一些。 “为什么不信？” 索南方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睛干净如清澈的水。 方软眼角的余光瞧到了康宁远开车过来。 忙悄悄地拍打了一下索南方的手背，小声提醒，“注意点。” 索南方痞笑着松开了方软的腰肢，听话地颔首，声音好听，“好。” 方软打开后座的车门，刚坐下。 就见还没进来的索南方的手机铃声响起。 方软瞧见索南方的眉头轻轻地蹙起。 随后接听电话后，再次将车门关上。 电话很快讲话，索南方打开车门弯腰坐进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车窗。 一脸的沉重，没什么情绪的眼眸。 在看到方软时，面上的戾气才逐渐消散。 方软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喝点水。” 索南方伸手接过，在喝了一口后，再次看向方软。 这一次，眼眸里有着温和的笑意，将矿泉水瓶，递还给了方软，低声说着，“我先休息一会儿。” “嗯。”方软应声接过矿泉水瓶子，拧紧瓶盖， 在缓慢地放到了包里，向后靠着，侧着的眼眸，只有缓缓入睡的索南方。 方软的眼眸，时不时地瞧着腕上的手表，下午两点多。 到兰院，也差不多，三点。 方软抬手轻捏了眉骨，在眼角的余光视线里，注意到了康宁远往这边看来。 “康叔。” 方软低声称呼了一声。 康宁远面上霎时间就露出了尴尬的浅笑。 他从后视镜里，注意到索南方已经睡着。 寂静半晌的空间里，有着索南方匀称的呼吸。 “我想，说句话，不知道……” “您说！”方软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背，漂亮的眼睛，向康宁远看去。 等了一会儿，见康宁远还在犹豫。 “您想说什么？” 方软出声问。 注意着后视镜里的康宁远这个时候抿紧了嘴唇。 一副一言难尽的苦恼模样。 方软长长地舒口气，缓慢地闭上眼睛。 “康叔，你不方便说，就等方便了再说吧。” 康宁远瞧着后视镜里的方软，闭上了美眸，长睫毛轻微颤抖着。 康宁远紧紧地掌着方向盘，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真怕，南方突然醒来会听到。 方软在假寐，能听到康宁远的轻轻叹息。 杨欢带着索遇安和索初夏在兰院的花园散步。 索初夏揪着索遇安的衣袖，仰着脑袋，瞧向在身边跟着的杨欢。 “外婆，妈妈和爸爸说什么时候到家吗？” 闻言，杨欢先看了一眼索初夏，“我问问。” 拿出手机看了时间，顺带去看和方软的聊天框。 【软软，初夏问你什么时候到家？小丫头想你了。】 编辑好了信息，点击发送。 杨欢收好手机，抬手抚摸着和索初夏的额头，“能在三点多到家。” “嗯嗯。”索初夏点着下巴，满眼欣喜。 索遇安忽然停下脚步，心事重重地看着杨欢，外婆。 杨欢听到这么一声呼唤，忙弯下腰来，去瞧小脸苦着的索遇安。 “遇安，怎么了？” 索遇安抿着唇，思忖了片刻，抬起诚挚的眼眸，去看杨欢。 “外婆，爸爸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到现在，索遇安都不敢去相信爸爸生病。 杨欢瞧着索遇安认真的眼眸，抿着唇，缓慢地抬手，去抚摸他的后脑。 “遇安，那你会在爸爸生病后做些什么呢？” 索遇安正正经经的神色，仰望着杨欢，小声地说着。 “外婆，我听说，这个病，很容易忘记身边的人和事。我什么都不怕，我也可以为爸爸做很多的事情。” “可是，我最怕的是，爸爸会忘记妈妈。” 索遇安说这话时，声线里已经有了颤音。 杨欢缓慢地蹲下来，将索遇安拥入怀中，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给予安慰。 “放心吧，有我们在，我们是爸爸的记忆库啊，能时时刻刻地为他提供记忆。” 索遇安趴在杨欢的肩膀上，迟缓点头。 索初夏也走到了索遇安的身后，玩温柔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爸爸是不会忘记妈妈。” 她的声音奶萌奶萌的。 见到索遇安转眸过来是，向他绽开笑颜。 “哥哥，你要相信，有的人生病了，都不会忘记最重要的人的。” 杨欢看向索初夏，瞧着她小小年岁，说话都还有些吐字不清晰。 说话的口吻，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车子碾压地面沉闷的声音响起。 看索初夏转身，向声源处小跑而去。 看到了熟悉的车子，进入了兰院旁边的停车场。 那辆车，她记得，是爸爸的，也是妈妈的。 她欢呼雀跃，转眸向索遇安挥手，满脸笑意。 “哥哥，你快来，爸爸妈妈回来了。” 到了兰院的停车场后，索南方也在方软的呼喊声里醒来。 看着打开的车门外，站着两个有几天没见的孩子。 ------------ 第242章不要提前焦急 索遇安眼眶有些泛红，手指轻抚着车门，视线向里看来。 “爸爸。” 他小声地喊着。 方软轻拍了索南方的肩膀，低声劝说着，“下车吧，孩子在等我们呢！” 方软下车后，顺手就牵起索初夏的手，走到了杨欢的面前，“阿姨。” 杨欢低低笑了一声，“回来了。” 杨欢在拿手机，望向方软身后的索南方，“我给你爸打电话，和他说，你们回来了。” “嗯。”方软温和地应了一声，俯视着满脸欣喜的索初夏，小声问她，“这几天在家还好吗？” “嗯，很好，外公做了好多好吃的，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烤鸡翅。” 索初夏声音脆生生的。 索初夏的视线转移到了索遇安的面上。 他的眼眶泛着一层泪光。 他唇角僵硬地上扬，走到了方软的身前，声音很小，“妈妈。” 看着站在发暖管身后的索南方，他低低地喊了一声，“爸爸。” 索南方走过去，将索遇安抱起来，轻抚着他的后脑，视线与他平视，温和笑着。 “嗯，你哭过？” “才没有。”索遇安瘪嘴，倔强地看着索南方。 “我怎么会哭，我可是男子汉。” 索南方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视线再次转向了索初夏那边。 伸出长指，轻抚着她的面颊，“丫头，和我说说，哥哥哭了没？” “没有。”小丫头很讲义气，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直视着索南方。 反问他，“你都没有乖乖听话，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索初夏向索南方做了一个鬼脸，“爸爸，你也不乖。” 索南方轻轻地揉着索初夏的后脑，又瞧瞧怀中浅笑的索遇安。 杨欢打完电话回来，走到了方软一家四口面前。 看向方软，“我和你爸说了，他会早点下班，丽芬也去买菜，会晚些回来。” “好。”方软应声，带着索初夏正要进入客厅，就见顾瑜向这边走来， “二婶。”索南方轻声打了招呼，就不再说什么了。 顾瑜看向索南方的眼神都是满眼的心疼，向杨欢轻微地颔首，再去看了方软。 顾瑜抿着唇，最后还是放低了声音，“方软，现在方便吗？” “我……有事和你说。” 顾瑜的眼睛里，有着莹莹的泪光，话说完后。 微微带着些颤抖。 “方便。”方软颔首，低眸去看索初夏，嘱咐着她。 “和爸爸先进客厅。” “嗯。”索初夏可爱地点头，伸手去牵着索南方的手。 - 顾瑜与方软并肩走着，声线有些低沉，“你们去闵州的这段时间里，南方的状况怎么样？” 方软沉默了些许，停下脚步，去看向顾瑜，声音都慢了很多。 “还好。” 听见还好，顾瑜的心也跟着咯噔，她一抬眸。 眸子里就溢满了泪水，声音哽咽着，连说话声都小了很多。 “还好？” “是怎么个好法？” 顾瑜在说话间，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看着顾瑜这样，方软的眼眶亦是有些酸，鼻子也发胀。 顾瑜是这个家里，最关心索南方的。 除了会传达给索烨，是不会将话外传的。 方软整理好了措辞，才缓缓说出。 “二婶，南方他呢，状况是很好的，只是这两天，会说重复的话。他会来问我两遍同样的事情，我就再告诉他。” 方软酸算了下时间，再次看向顾瑜，“二婶，可能过一会儿，他就会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 “嗯？”顾瑜有些疑问，面上的惊愕，是觉得，方软说这句话，有些不太真实。 像是方软已经掌握了索南方的习性一样。 方软和顾瑜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聊了一些话题。 话题的主人公依旧是索南方。 这一次，从顾瑜口中，得到了索南方的儿时趣事。 在等了几分钟，方软接到了索南方的电话。 顾瑜惊讶地看了过来，等方软和索南方结束通话。 看着锁屏的手机，方软无奈地叹气，看向顾瑜，“二婶。” 仅仅只是个称呼，方软就看到了顾瑜的眼里闪过的难过。 顾瑜轻轻地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地笑着抬眸去看方软，声音哽着。 “方软，需要我和你二叔帮忙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嗯，会的，我真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真会找你和二叔帮忙的。”方软话音落下，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是索南方迈步向这边走来。 索南方到了方软的身旁，低声问她。 “你怎么不在家休息，等下还要去小姨家，你还怀着孩子，不能在外站太久。” 这一刻，不光是顾瑜，就连方软的眼眸里，有着惊愕的神色。 “索南方，你……” 方软话都说不利索了，怔怔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看着方软和顾瑜满脸惊恐的神情，也蹙了眉。 “你们怎么都大惊小怪的。” 索南方的视线凝聚在了方软的面上。 方软抿着唇角，抬眸去看他，小声地问，“你知道现在哪年哪月吗？” “ 24年2月。”索南方不假思索地就说了出来， 顾瑜惶恐地看着索南方，“哎呀，坏了坏了！” 饶是温柔的顾瑜，都已经崩溃，举动慌张地拿出手机给索烨打电话。 索南方看着顾瑜的举动，不理解地看着方软，“方软，发生什么事了。” 方软长长地舒口气，伸手去抓住了他的手指。 触碰到了他的掌心里有冷汗，抬眸望他，“你现在记错了年月日。” “那，今天多少号？” “27年，7月中旬，在过十几天，我们就再去闵州拍照。” “嗯，好。”索南方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顾瑜挂断了电话，眼眶更红了。 她颤抖地捏着手机，走了了过来，过来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顾瑜看着方软，又看看索南方，无奈的口吻。 “方软，真是难为你了，那你现在接下来怎么做？” “我想，走一步算一步。” 方软现在什么也不敢去想了，只想随遇而安。 就像索南方所说的，随遇而安。 不要提前焦急，不幸的事情总是会过去的。 顾瑜轻轻地颔首，“嗯，也是。” 索南方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顾瑜和方软在说些什么。 索南方头有些疼，他拉着方软的胳膊，“方软，我有点累。” ------------ 第243章不同意他联姻 方软的视线转向顾瑜，“二婶，那我们就回去了。” 顾瑜颔首，无神地目送着他们夫妻二人离开。 方软和索南方离开没多久，索烨就过来了。 索烨顺着顾瑜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身影有些远的方软和索南方。 站在顾瑜的身旁，压低声音询问，“南方的病严重了？” “嗯，他现在的记忆在方软刚怀遇安的那段日子里。” 顾瑜满眼的无奈，“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帮助南方了，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方软，我都怕她一走了之。” “丢下南方不管，南方现在除了她们娘三个，还有谁值得依靠？ 我们当叔叔婶婶的，只能给予一些物质上的帮助，并不能给予精神上的，要是方软受不了这样的婚姻，她选择离开怎么办？” 顾瑜的话瞬间就多了起来，目视着兰院的方向。 索义默默地听着顾瑜说着，听她说完后，小声地问，“顾瑜，你觉得，方软真的会走吗？” 顾瑜顿时一愣，“我不确定，我只是害怕。” 顾瑜揪着手指，目光怔怔地看着方软他们离开的方向。 随后抬眸去看索义。 “我有个疑问。” “什么？” 索义直视着伤心的顾瑜，她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什么疑问？”他又问了一遍 顾瑜想了想，悠悠地说下去。 “妈是不是知道，南方有这个病。” 索义也愣住，看向顾瑜，没说话。 顾瑜见他这样，眼眸暗了暗。 长长地叹口气，瞧着索义，抿着唇，小声地问。 “索义，你说，妈……是不是知道南方的身体状况，才不接受他联姻啊？” 瞧着兰院的方向陷进沉思的索义，听到了这句话后，看向了顾瑜。 “你……” 他的话，也没有很快就说出来。 他有顾虑。 顾瑜闻声，也轻抬了眼眸，去看忽然止住话题的索义，哑然问。 “你想要说什么？” 索义自然垂在身侧的双手，抬起后，缓慢地交叠在胸前，眉头皱着。 顾瑜见他神情不悦，走到了他身侧，也顺着他看去的方向去看兰院。 声线颤抖着，“索义，如果，妈知道南方的状况，还同意他和方软结婚，这是害了人家姑娘一生。” 索义回眸，去看顾瑜，只是轻和地颔首，没有出声。 索义望向顾瑜，低声说着，“走吧，回去。” 索义和顾瑜在路口时，看到了一辆普通的白车，向这边驶过来。 看见这车，索义知道是谁，站在路边稍微停顿了一下。 方舟的视线从车窗里探出来，向索义颔首示意。 索义终于还是走过去，走到了窗前。 深沉的眼眸里微微带了些许的笑意，看着在里面的方舟，小声地询问。 “方老哥，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嗯，有的，你说。”方舟见状，伸手去打开车门，却被索义阻止。 索义眼眸温和，“方老哥，就一两句话，我说完就走。” 方舟微微颔首，“好。” 索义还是沉默了一瞬，低眸去看方舟。 “南方现在特殊时期，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关于这个问题，方舟没有过多去想太多。 现在索义提起，方舟没有将话说的太满。 “我想，更多的是多陪伴他，让他不能那么快就忘记一些重要的人和事。” 索义先是微怔，内心也有了定数，随后颔首。 “好，你说的也是，咱们现在也只能这样。” - 兰院。 方舟刚打开门，视线里。 索初夏站在厨房门口，她正看着杨欢。 杨欢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初夏你不去找爸爸吗？” 索初夏扒在门框上，声音糯叽叽的，“我要等下再去找爸爸。” 杨欢正拿着菜刀切菜，抽空回应着索初夏，“他还没有回来之前，你就嚷嚷着要找的。” “嘿嘿！” 索初夏抿着唇，搞怪地笑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身去看。 看到了方舟拎着两个大的袋子。 青葱的叶子从袋子的缝隙里冒出来。 索初夏小跑着上前，身后传来杨欢的声音都没有听清。 随后，又跑到了厨房门口，向里面看去，“外婆。” “外公来了。” 在杨欢回头时，索初夏眉眼俏丽。 杨欢有些犹豫地“嗯”了一声，切菜的动作，很明显地停顿下来。 方舟拎着购物袋走到了厨房门口，俯视着索初夏。 “初夏，你去楼上找爸爸妈妈，我和外婆做饭，做好了叫你们。” “嗯嗯。”索初夏欢快地颔首。 索初夏正在上楼梯，身后传来方舟的一句话。 “初夏，踩楼梯时小心些。” “好，我会很小心的，外公放心好了！” 索初夏脆生生的回应，在楼梯拐角，只能看见厨房的最顶上的门框了。 索初夏到了三楼，就听见书房传来欢快的笑声。 索遇安坐在索南方的身边，和他说着这几天的趣事。 尤其是去幼儿园，看一株记不清名字的花。 有还几个小朋友约好一块去的。 索初夏迈着步子走过去。 在书房里面，没有看到她最想要看到的身影。 索南方瞧见她，轻声问她，“初夏，你没看到我吗？” “看到啦。”索初夏的声音奶萌奶萌的，调皮的眼神望向索南方，“只不过，我这会儿是需要妈妈。” 索南方挑眉，唇角上扬，笑着反问她，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索初夏郑重地点着下巴，看到了索南方起身，向她这边走来。 她向后退了一步，仰着脑袋，满眼笑意地看着索南方，“那，爸爸，你现在是想要我改变主意吗？” “嗯。”索南方大步走到了索初夏的身边，半蹲下来。 将她抱在怀中，软软的一小块，起身后。 索南方的视线，终于看直视着索初夏，轻轻地捏着她的鼻尖。 “小丫头，你怪调皮的。”索南方瞧着索初夏满眼都是俏皮的光泽 索初夏侧开连，微微笑着。 转眸过来看着索南方，歪着脑袋看他。 “爸爸，你刚刚和哥哥说什么啊？” “去幼儿园看花。”索南方轻声回应，回应的时刻，抬手轻柔地搭在了索初夏的胳膊上。 索初夏小小的眉头皱着，言语里充满了疑问，“爸爸，那你呢？” “最近几天去哪，你还记得吗？” 闻言，索南方的眼神有些空洞，勉强地笑着，“记得。” ------------ 第244章竹院浅谈 “爸爸，你回答时间延迟啦！” 索初夏担心地看着索南方。 “是吗？” 索南方温和的笑笑，再次抬手，轻轻地点了一下索初夏的鼻尖。 “就不能允许我，有点小毛病吗？” 索初夏的声线软软的，“可以的，只不过，不能转化成为大毛病。” 索南方的视线恍惚了一下，在安静的氛围里，听到了些许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长指轻抚着索初夏的后背，沉重的视线，转向了门口。 索初夏不解地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索南方，胖胖的小手，轻缓地捧着他的双颊。 一双水灵的眼眸，眨了眨。 认真地打量着索南方，最后满是疑问地说了一句。 “是我的爸爸呀，怎么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走到书房门口的方软，脚步迅速停滞，视线望向书房里父子三人。 与方软的视线对视，索南方的心忽地漏掉了一拍。 有些事情，前一秒还记得，下一秒就不记得。 他这会儿是有些庆幸还能记得妻儿。 索南方抬脚，走到了方软的身边，瞧她面色有些沉重。 索初夏也过来看方软，小声地喊她，“妈妈。” 方软缓慢地抬手，去轻抚着索初夏的脸颊，对他们温柔地笑。 方软的视线在索南方的面颊上，停留了片刻。 想到了孩子在身边，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在这个寂静的氛围中，铃声悠然地响起。 索南方眼角的余光瞄过去，上面闪烁着的名字是双字。 将索初夏转到了方软的怀中，低声说着，“我接个电话。” “嗯。”方软颔首，抱着索初夏，僵硬地转过身，去看接电话的索南方。 察觉到了袖子有被扯动，方软俯下眼眸，去看在身边的索遇安。 索遇安正轻轻地扯着方软的袖子，仰着的眼眸里，满是疑问。 “妈妈，怎么出一趟门，回来的爸爸，变化有些大啊？” 方软语塞，不知该怎么去回答索遇安的话。 索南方结束了电话，仍旧将手机搁置在书桌上。 绕开书桌，向沙发这边走过来。 他深沉的眼眸，望向方软，小声说着，“方软，二叔需要你过去一趟。” 方软眉头轻微地蹙了一下，想到了今日与顾瑜的谈话，心里有了数。 “嗯。”方软简单地回应，将索初夏温柔地放到了沙发上，抬手轻抚她的后脑，满眼的宠溺。 她又瞧了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索遇安，“遇安，我去一趟竹院。” 她顺便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我会早点回来。” 方软的话说完，索遇安安安静静地颔首，目视着方软离开三楼。 兰院与竹院的距离，步行需要十来分钟。 方软不想开车过去，就去一楼的置物柜，寻找小电车的车钥匙。 杨欢在边上看着，眉心轻皱。 方软眼角的余光里，注意到了杨欢的神情，找到的车钥匙捏在掌心。 她低低地说了一声，“阿姨，你们就先吃饭吧，不用等我。” 方软正要走，就被杨欢抓住了胳膊。 杨欢又很快松开了捏住方软胳膊的手指，抿紧了嘴唇。 “软软，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兴许，我能帮上点忙。” 方软眉眼弯弯，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去握住杨欢的手掌，“好，阿姨要准备好哦！” - 竹院。 方软第一次，单独过来。 小电车停在了竹院的小院里。 顾瑜等方软停好车，视线停留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温润的眼眸，闪着层层泪光。 顾瑜亲昵地挽着方软的胳膊，柔声说着。 “软软，来，咱进屋说。” “好。”方软温柔地应下，跟着顾瑜进了客厅。 看到客厅里的十几个人，年轻人平时都很忙，很少能见到。 可今日，都聚集在一处。 方软低眸，去看了眼在身边的顾瑜，低声询问，“二婶，这是……” 顾瑜缓缓松开了方软的胳膊，拉着她的手，将她往沙发那边带去，“来，软软，咱们坐下聊聊。” 方软坐下，被数十双眼睛盯着看。 顾瑜看了看在主位上坐着的索义。 索义轻微眨了眼眸。 顾瑜坐到了方软的身边，客客气气的，向新来的保姆赵红藕看去。 “软软，今晚在这吃饭啊，你平时忙，难得有空。” 方软瞧着顾瑜温柔的面容，说话的口吻都客气了很多。 坐在对面的宁芳，面色也温和。 方软看见她精致裸色美甲，轻轻地敲打着膝盖。 漂亮的眸子，时不时地看过来。 “那我就先谢谢二婶的款待了。”方软声音柔和，也意识到了。 今天的这顿饭，还有着更深刻的意味。 顾瑜接过赵红藕递来的银耳莲子羹，转到方软眼前，“来，软软，先吃点饭前甜品。” “谢谢！”方软客气地接过，注意着顾瑜殷切的目光，还是先尝了一小口。 “味道怎么样？”顾瑜柔声问着，满眼的柔光。 “清甜，不腻，挺好吃的。”方软浅尝几口，便搁置在茶几上。 “那就好。”顾瑜的视线轻飘飘地瞟到了宁芳那边，平时，她的话最多。 今日却安分了不少。 “嗯。”方软浅浅地应了一声。 顾瑜开始找话题，和方软说着。 在此期间，宁芳和其他同辈的也参与了进来。 谈天说地，聊工作，聊美甲，护肤品，聊服饰。 方软细心地听着，巧妙地应付过去。 他们越是这样刻意逃避一些问题，心里就越是打鼓。 在高谈阔论里，方软的手机铃声，很违和地进来。 看了来电人，方软浅浅笑着，“接个电话，工作上的。” “好，你快去接。”顾瑜声线温和，看着方软时，眸光里真的全是温柔。 在方软出去接电话之后。 客厅里，有三分钟左右的寂静。 细微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宁芳身边坐着的索烨，眉头沉重地蹙着，望向顾瑜。 “二嫂，确定合适和方软说吗？” 顾瑜很轻地叹口气，“那也不能当着南方的面说，更不可能，和他爸，杨阿姨说这些啊！” 索烨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 第245章在等你 暗淡下去的眸光，看向在外面接电话的方软。 视线缓缓收回来，焦灼的目光，落在了索义的身上。 “二哥，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为好。” 宁芳也一本正经起来，“对啊，这要说了，不就代表，我们索家，欺负她一个草根丫头啊？” 索义声线沉闷，“她不是草根，她是入了方家族谱的旁支，光明正大地得到了方氏集团%12的股份，白手创业，她有野心，更有责任心。” 索烨暂且不吱声了，悻悻地笑着，“她是……挺厉害的。” 宁芳眉头也轻微挑了一下，视线看向外面，见方软有要进来的趋势。 胳膊肘，轻轻地柺了一下索烨。 索烨看到宁芳给他的眼神示意，忙收住了继续说下去的话题。 在方软将要进来之前，客厅里，又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 方软推门进来，看到了在一边站着的赵红藕，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方软没细看，走回原先坐的位置。 察觉气氛不对，可也没主动问。 她刚坐下来，宁芳带笑的眼眸就转了过来。 “软软啊，瞧你，这皮肤可真是水灵，都用的哪个牌子啊？” 方软轻和笑着，“牌子没记住，我回家了看看。” “好，到时给我发个照片，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宁芳浅浅笑着。 方软唇角浅浅弯起，简单回应，“嗯。” 宁芳笑着自嘲，“哎呀，年纪大了，是真的好好保养啦！” 方软在边上，听她们聊别的，有些即使能插上话的，她都装作不知道。 - 捱到了七点多，见顾瑜起身去厨房。 方软瞧着方棉发来的视频。 附带了一条信息：【姐，给你留了菜，早点回来。】 方棉放暑假这段时间，常去南方图书馆，恨不得在书籍里。 方软编辑好信息，发送出去：【好。】 方软抬眸间，瞧见平时只是打照面，了解不深的索宏。 索宏看向方软时，眼神有些闪躲，唇角轻现出浅浅的笑意。 方软的手机上又弹出来一则消息，也就不去看索宏的古怪神情。 去回有许久没有联系过的苏斓。 苏斓几乎都呆在她那三分地里，用纤纤玉指，敲击键盘。 勾勒出另一个饱含着酸甜苦辣咸的美好世界。 听她提了一句，苏厉江现在已经担任了她每篇小说的最佳男主角。 苏厉江知道后，有些不悦，和苏斓辩驳，你居然用我的形象分裂成为小说中的角色？ 方软想到此事，唇角一个浅笑迅速闪过。 顾瑜不在身边，方软就觉得，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瞧着他们的欲言又止，方软抬眼看去。 正盯着她的宁芳，露出讪讪的笑意，朝餐桌看了一眼。 顾瑜吩咐好了一切，向方软这边走来，在她身边坐下，声线轻柔。 “软软啊，我们上桌用餐。” “好。”方软微微颔首。 顾瑜很殷切地拉开椅子。 方软瞧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弯起，谢谢二婶。 顾瑜越是这样亲切，方软就越客气。 顾瑜也不在意方软的客气，和气地给方软介绍着桌上的每一道菜肴。 席间，气氛融洽。 快到尾声时，顾瑜声线很浅，微微闪着泪光的眸子，转移到了方软的面容上。 方软见此情形，谨慎地看着她。 “软软啊，南方现在这样，你有什么事，可不要藏在心里，一个人承担，一定要和我们说啊，我们尽心尽力地帮助你解决困难。” “嗯。”方软简单地回应，眉眼浅笑，“一定。” 时间差不多，方软提出离开。 顾瑜和宁芳送她到门外。 宁芳的视线迟缓地转到了身边站着的顾瑜。 顾瑜的眼角余光视线里，瞧到了宁芳的眼色。 顾瑜握着方软的手，小声地说着，“时间不早了，到家后，给我回个信息。” 方软和顾瑜的微信，是今天才加上的。 平时都只是在家族群里联络。 “好。”方软应了，向宁芳也道了别。 骑上小电车离开了竹院。 方棉在兰院的大门口，来回踱步，看到了由远及近的车灯。 他唇角浅扬，向光源处走去。 方软见到方棉在前方站着，停下了车，指腹摩挲着车把，满眼温柔。 “你在这做什么？” 方棉神采奕奕，“在等你。” 方软眉眼上挑，点了点头，“嗯。” “我还有点事情，你先回去。”方软沉思了半晌，和你姐夫说一声。 方棉疑惑的眸光，凝视着方软，“姐，你去哪？” 方软伸手，轻轻地点了一下方棉的鼻尖，还是告诉了他。 “我去四季云府。” “有点事。” 末了，方软解释。 方棉怔怔的颔首，有些失落地应声，“好。” “有点远，你骑电车不方便，换车吧。” 方棉诚挚的眼眸盯着方软，又轻轻地来了这么一句。 “别担心我。”方软从方棉失落的神情上，有些疑惑，试探地询问方棉。 “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啦？” 方棉的视线转去看别处一眼，吞咽了一口唾沫，才将视线收回来。 眼里有些光泽，声线略微颤抖。 “姐，姐夫的病情不太稳定，如果他什么都忘了，你怎么办？” 方软微怔，用笑意掩盖了过去，“现在说这些还早，不急。” “你该为往后的日子计划一下。” 方棉目光定格在了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深处有些慌的方软。 方软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穿着休闲服饰的男孩子。 才9岁，已经快一米六了，和自己的身高不相上下。 他虽稚气未脱，可言语间，却有着成年人的稳重和成熟。 “姐姐。”没能等到方软的回答，方棉面颊上绽开了笑颜，“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 四季云府。 站在客厅中央，方软深呼吸一口气，这里是和索南方居住了一小段时间的地方。 正要上二楼，手中握着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看着屏幕上来电人的姓名。 “索南方。”她轻轻地喊了他的名字。 索南方的声音从听筒里慢慢传出来，“方软，你什么时侯能回来？” ------------ 第246章春江山 晨间的薄云在浮动，方软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慵懒地向后靠着。 耳边轻微地传来推动门框的声音。 她微微侧眸，看见了站在门框后的索南方。 索南方略微犹豫了一下，迈步走过来，半蹲在方软的身旁。 小心地握住她垂在藤椅侧边的左手，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方软。” 方软侧眸看着他，浅浅地笑着，“你先想想，今天去哪？” 索南方沉思片刻，眸色深邃，低沉的嗓音。 “春江山。” 方软轻缓地眨了眼眸，沉默了半晌才应了，“好。” 两孩子跟着杨欢和方棉去了南方书店，家里十分安静。 方软下楼时，看见了正在打扫客厅的韩丽芬。 韩丽芬回眸间，看到方软，忙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到她面前 “软软，昨晚在竹院，没遇到什么事吧？” 韩丽芬谨慎地询问着昨晚，方软去竹院，有没有被刁难的。 方软浅笑，“没有，就只是简单地吃了个饭。” 韩丽芬有疑惑的，听方软这样讲了以后，也不再多问。 “那就好。”韩丽芬应下，转身继续打扫卫生。 索南方的身边向来都是康宁远，没有别人。 方软回首间，瞧着从楼上下来的索南方，心里一个想法涌上来。 索南方察觉到方软的眼神过于火热，到了车上，才低声询问出来。 “你刚刚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方软掌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地敲击了一下，侧眸去看正在扣安全带的索南方。 “想着，给你招个助理？” 索南方扣安全带的手忽然停顿住，眼神茫然地看着方软，声线沉闷。 “不用给我招助理。” 方软蹙眉，抿了唇角，竟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应下没多久，方软就有些后悔为什么不问其原因是什么。 方软前往花店去取花，让索南方在车上等着。 在等待服务员去取花的时刻，方软给纪亚岫发了一条微信。 【我有事，想要问问你。】 发完，服务员惊也把花都取来。 方软指了暂时停在门口的车，“麻烦放到后备箱。” 路过回忆殡仪馆，方软放慢了车速。 看见保安已经换了人，也就没多做停留，直接向前边的停车场而去。 索南方解开安全带的扣子，跟着到了后备箱去祭奠的花束。 在捧着一束白色玫瑰时，抬眸去看方软。 “方软，刚刚，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方软闻言，迅速抬眸瞧他，满眼的希冀，“什么事情？” 索南方微微皱着眉头，“就……碎片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方软顿住，心里像是被了塞了棉花一样，堵得很，一点也不透气。 看着索南方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想起来了，再和我说吧。” 两人在上山间的青石台阶，山间里吹来的微风，两人没说话。 一声叮咚很突兀地响彻在了这份宁静里。 索南方侧眸，瞧着身边的方软，看到她眼睑轻轻地颤了一下，主动询问。 “是不是有人找你？” 方软直视前方的视线，忽地转过来，眉眼温和地看向索南方。 方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方棉发来的短视频。 视频里是索初夏和索遇安在南方书店内的沙发里坐着，，乖巧地看着绘本。 杨欢在边上安静地看着书，配上店里播放的轻柔纯音乐，氛围很舒适。 索南方凑过来看了一眼，说话声很浅，“挺好的。” - 洁白的玫瑰放到了宣甜的墓前，方软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有些冰冷的碑。 眼里溢着眼泪，抿着唇角，憋在心里的话，没能说出来。 索南方在一旁看着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方软，走上前，轻轻地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此时，方软的口袋里，一阵铃声正悠扬地响彻着。 方软没去接电话，先看向了索南方，低声说着，“走吧，下山。” “嗯。”索南方颔首，跟在了方软的身后，看着方软瘦小的身影。 似乎自生病后，方软就忙碌了很多，也瘦了。 索南方迈步上前，伸手去握住方软的手腕，“方软。” 他只是喊了她的名字，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索南方得到的是方软温柔的眼眸。 - 林玉树从沉闷的会议室出来，摸了口袋，发现烟没了，就出来买烟。 好巧不巧地，看到了一辆很熟悉的车从山间的车道行驶下来。 便站在了路边等着。 方软看到了林玉树站在路边，向他那边开去，停好车，从车窗看出去。 声音亲切地喊着，“林馆长。” 林玉树微微笑着，“方软。” 林玉树都有些纳闷，他站在副驾驶窗前，可索南方却不再同他打招呼。 “方软，南方他……”林玉树见方软打开车门下来。 小声地问着，“他怎么了？” 方软看向又将车窗关上的索南方，向林玉树无奈地笑着。 林玉树看到了索南方的举动，十分纳闷。 “前些日子还在联系的，怎么就关窗不见人了？” 方软的视线，看向关着的车窗，车窗上映有她和林玉树的身影。 方软回眸，向林玉树道歉，“林馆长，真的抱歉，南方生病了，等他好了，我再让他和你赔个不是。” “生病了还能不认得人？”林玉树思忖了些许时间，忽地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询问方软。 “他是不是……”问到一半，林玉树意识到了什么，也不便再说下去。 只是在看方软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 方软注意到了林玉树的眼神时，唇角轻扬。 “林馆长，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还没那么脆弱。” 林玉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干巴巴地笑着，“呵呵呵！”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索南方沉闷的面孔也出现。 他的视线凝聚在了方软的身上，他小声地说着，“方软，我们该回家了吧？” 林玉树忙轻缓一笑，“方软，南方，你们先回，先回。”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林玉树摸索着下巴，心里在为方软抱不平。 拿出手机，翻了通讯录，挨个挨个地拨去电话。 ------------ 第247章还记得细节 程度声忙着带孙子，见是林玉树的电话，匆忙中接起. “老程，南方最近的近况怎么样，你知道吗？” 程度声听后，稍稍一愣，忙把怀中的孙子交到了月嫂的手上，走到了阳台上。 - 方软总觉得，索南方的眼神一直看过来。 方软偷偷去看了索南方的神情，轻咳了一声。 “怎么这么看我？” 索南方抬手摁了摁跳痛的眉心，低声回复方软，“没事。” 他烦躁地往后靠着，闭上眼睛，淡淡的音调，“我们现在要去哪？” “你说个地方吧？”方软侧眸，去看着闭目养神的索南方， 索南方也犹豫了一下，“我现在……暂时想不出来还有哪些地方要去？” “你现在还记得什么地方？” “不记得还有什么地方。”索南方摇头，面色有些惨白，眉头紧锁。 方软蹙眉看着索南方，“那你还记得谁？” 索南方悠悠地睁开眼眸，去看担心都写在了脸上的方软。 “你，初夏，遇安。” 这么严重的吗？ 方软抬手捂着突然抽痛的脑门，侧眸去看索南方。 到嘴边的话，却堵住了，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方软现在没心思开车，在附近找了个停车场。 索南方见方软找了个停车场，车停稳后。 她则是靠着座椅后背，无力地打着电话。 “康叔，我给你发了一个地址定位，您过来开一下车。” 方软揉着疼痛的脑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索南方的眼神看过来。 索南方轻微地向方软这边靠近。 伸手，到半空中停顿了一些，选择去握住方软的手腕。 他低声说着，“方软，对不起。” 方软瞧着被索南方握住的手腕，眼神里微微有着柔意，“没事，不用和我道歉。” 索南方松开了手指，眼神没能从她身上挪开。 车子里很安静，索南方的手机铃声轻缓地响起来，他瞥了一眼。 方软盯着他的，见他不接，笑着问，“怎么不接？” 索南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僵硬的视线转到了方软这里，“我认得这个人吗？” 索南方将手机，递到了方软的眼前。 铃声还在响，方软听他这样说，心里不免打起了鼓。 迅速地坐直身体，警惕的眼神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那张有些怔愣的面容，用眼角余光去看他的手机，正眼则是定格在他的神情中。 索南方递手机的颤抖了片刻，见她不接，抿着唇，“你……” 方软终于才告诉他，来电人是谁，“是左云程，鄞城左家的三少爷。” 索南方的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迟疑了一瞬，瞧着上面的名字，还持续闪着。 他僵硬地收回手机，想要接通时，已经自动挂断。 索南方打开手机，再次看了左云程的名字。 方软见他这么为难，洁白的掌心摊开，“给我吧，我问问他有什么事？” 索南方没有犹豫，将手机递到了方软的手中，“好。” 拨通左云程的号码。 左云程接听，听筒放在耳边，却听到了方软的声音。 “云程。”方软沉默了一瞬，才喊他的名字，视线去看着索南方的，“你找他……有事？” 左云程迟疑了一瞬，“嗯，我找他是有事。” 方软瞧着索南方的神情有些木然，向左云程淡声询问，“那，你们还在老地方，我带他过去。” 左云程再次陷进了沉默，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泛白，声线低沉，“好。” 索南方看方软挂断了电话，追问着，“我们要去哪？” 索南方的脑海里，现在真成了虚空的，什么至关重要的记忆都不见了。 方软把手机还给了索南方，眼里的情绪，动作迟缓，“等康叔过来，我们就过去。” “索南方，你今年多大了，记得吗？” 方软小声地问着，问完就有了些后悔。 索南方眨着眼眸，面上的笑意有些无奈，凝视着方软，“对不起。” 他再次道歉。 方软眼眶发热，声线颤抖，“没事没事，跟我道什么歉，我记得你，就行。” 康宁远打了车过来，在停车场里，寻到了方软的车，指节曲起，敲了车窗。 方软看到了康宁远，打开车门，方软下车，将位置给了他。 康宁远瞧着神情疲惫的方软，视线瞧着在副驾驶的索南方，在缓慢地解开安全带的扣子。 “我去后座。”离开之前，索南方回眸，看着神色诧异的康宁远。 康宁远沉重地颔首，“好。” - 程安瑾在kiss酒吧门口，来回踱步，视线时不时向一处看去。 方软打开车门时，手都有些发软，指节反被摁在了车门上。 康宁远下车来，打开了车门，担心地看着她，“太太，你……” 方软抬手，制止了康宁远的话语。 “没事。” 方软下车后，看向已然下来，站在身侧的索南方。 程安瑾看到他们过来，正要过去。 就见程度声已经风风火火地过来。 程度声径直走到了索南方的面前，仔细地盯着他看。 怒气冲冲的，愤怒地喊了一声，“那我呢，你记得吗？” 面对程度声突然大嗓门，方软在一旁被吓得颤抖一瞬。 索南方站在方软的面前，与程度声的视线平视，声音温润儒雅。 “那我们可以再重新认识一下。” 在索南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清晰地看见了，索南方从方软的包里，取出了一次性的手套戴在手上。 程度声蹙眉，看见索南方伸出手，也听到他声线轻缓。 “我是索南方，你呢？” 程度声沉默了顷刻，被这句话也堵得心里不好受。 程度声嘟囔了一句，“都病得没了记忆，还知道这么个细节？” 程度声笑意无奈，收回手，再次上下打量了索南方。 “行，那就再认识一次，你老哥我，姓程，他们都喊我度声。” “好，程度声。”索南方声线沉沉的，瞧见了迈着步伐向这边走来的程安瑾。 程度声侧身去看程安瑾，向他无奈又好笑地耸肩，“安瑾，我们这是第几次和他认识了？” 程安瑾低眸浅笑，随后看向程度声，“我是第三次。” 程度声笑出声音，“我比你多了一次，真的是戏剧化啊！” 包厢内，放了些轻音乐。 柔和的灯光下，索南方被十几个人围着，上下打量，试图在他的身上，找出为什么失忆的原因。 ------------ 第248章不也是一样的结局 等索南方再次和昔日的朋友打照面后。 一双双炽热的眼眸，都看了过来。 方软本想当个透明人的，可看视线看过来了。 程度声第一个出声，询问方软。 “在你结婚之前，他病情又复发，只不过没怎么严重。” “嗯？”方软挑眉，“怎么个意思？” 方软问出来后，看见他们都相互地看了对视。 “你们结婚，婚检的，你没注意还是忽略了这个项目？” 程度声蹙眉，还以为方软知道实情。 可看着方软面上展现出疑问，程度声的视线去看着索南方。 “噢！”方软反应过来，面上露出温柔的笑意，直视着程度声那张满是担心的愁面。 “你说这个！” 方软端起酒杯，也只是看了看，没敢喝下去，怕真喝醉了，误事。 程度声面上的疑惑更重，放下手中的酒杯。 去看了一眼平静的索南方，再回来看着面上露出浅浅笑意的方软。 方软目光平和地定在了程度声的脸上，浅浅一笑，眼眸转到了索南方那边。 索南方在服用治疗药物，不能喝酒，就点了一些西柚汁。 他喜欢的西柚汁，偏酸。 现在的他，口吻较重，嗜酸，嗜辣。 方软的视线慢慢悠悠地转向程度声的方向。 “我知道，在结婚的第二天。”方软笑容大方。 程度声和程安瑾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又同时地摇头，视为无奈。 程度声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还以为，方软不知道呢？ 门从外被人推着，纪亚岫和纪远山二人站在门口停顿了一瞬。 瞧着在悠闲喝西柚汁的索南方，又瞧瞧和程度声聊天时笑容大方的方软。 程度声的视线朝纪亚岫看去，视线流转，声音也懒洋洋的。 “亚岫，看来，是我们低估了她。” 纪亚岫微怔，眉心皱着，视线迅速转到了方软的身上。 纪远山走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半蹲下来看他，小声地询问，“南方舅舅，你还记得我吗？” 纪远山试探地问。 问完。 就看见了索南方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 纪远山抿着唇，眼里有着希冀，希望得到的回答是认识。 可是，他听到了索南方的声音。 “不记得。” 索南方的声音，不轻不浅的。 纪远山捂着心口，状若受了重伤一般，惊叹道： “天啊，我小时候，可是经常围在你身边转悠，你还给我做美食来着。” “我……我已经，第二次见到你这样了。” 纪远山痛心疾首地看着索南方，没一会儿，视线又投向方软，“那他这样，你怎么办？” 嗓音里带着沉沉的担心。 方软顺着纪远山的话说下去，“那就……算是在婚内谈恋爱了！” 纪远山有被内涵到，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哎呀，和你说真的，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方软轻轻地笑着，笑容自然，并不是佯装出来的。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啊，正好，我没谈过，想试试。” 纪远山被这些话堵得心口难受，视线迅速地看向在一旁沉默不语，却唇角上扬的索南方。 “你看你，南方舅舅，你你你……” 纪远山被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索南方浅浅地抿了一口西柚汁，随后望向纪远山，嗓音微低。 “这西柚汁不错，来点？” 纪远山眉头皱得厉害，用力地摇头，“不喝，酸得要命。” 纪远山满眼的好奇，再次打量着索南方，“南方舅舅，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现在都在想什么？” 索南方的眸子轻抬，放下杯子，去看纪远山，“在……想，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下？” 纪远山再次锁紧眉头，满眼的无奈，“你现在病了，还是老样子，都不喜欢我话多。” 索南方低低地牵了唇角，视线转移到了方软的方向。 听到此话的纪亚岫，眼眸微低，指尖轻敲着杯壁。 程度声的手指，轻巧地去触碰了一言不发的左云程。 左云程思绪沉重，察觉到了的手肘被碰了下，侧眸，去看在身边坐着程度声。 程度声微微仰着头，看着左云程，“你不说点什么？” 左云程声线淡淡的，“你们说了，不也是一样的结局？” 程度声一噎，无可奈何地耸肩，“也是。” 左云程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搭在了程度声的肩膀上，低声说着。 “先静观其变，看南方什么时候恢复？” 左云程在程度声的耳畔，低语了一句，“我们越是焦急，方软更不好受，她再怎么佯装，仍旧是受害者。” “嗯。”程度声轻轻颔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续了一杯。 左云程眸子里闪过笑意，“怎么，今天喝这么多？” 程度声今天的心里烦躁躁的，喝了一半的酒，再去看左云程。 “今天的酒，有些淡。” 左云程轻缓地拍了他的肩膀，“是你的心事重。” “还怪起酒来了。” 左云程侧眸，去看再次从外面推开的门， 在门框内站着的林玉树，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程安瑾向前走去，低声与他打招呼，“林叔叔。” 林玉树抬手，轻抚了程安瑾的手臂，“安瑾，怎么样了？” 程安瑾摇头，面色沉重。 林玉树边走边问，坐到了索南方的对面，一双眼睛正视着他， 索南方被林玉树盯着，抬眸看他， 林玉树长长地叹口气，环视了在场的人，有些人，他不太熟悉。 还是先打了照面，再去询问程度声，“老程，他又复发了？” “嗯。”程度声对这个又字，有些崩溃， 想到方软在，有些话也就没能说出来，深藏在肚子里。 索南方的视线去看着方软，方软正在翻阅手机。 微弱的亮光在她面容上照出了一个细小的面板。 “方软。”他嗓音低沉，视线停留在方软的方向。 方软抬起眼眸，去看索南方。 顺带也看到了程度声他们经惊艳的某挂眸光。 “嗯。”方软应了一声，收起手机，正视着他，“怎么了？” “我想回去。”索南方此话一出，立即被十几双眼睛看过来。 方软也对有些人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望向程安瑾，“安瑾，单我买了，让他们玩得开心。” “好。”程安瑾低沉地应一声，关心的视线在索南方的面上扫过，“你们路上小心。” ------------ 第249章红枣银耳羹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 康宁远从后视镜里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后排的方软和索南方。 他们两个都身穿着白色的上衣，看着式样，是方软亲手制作的。 索南方的视线瞧着车窗外，悉数在倒退的景象，都没能让他眨了眼眸。 方软在轻柔地摁着疼痛的眉心，她声线很轻，“康叔，今天不去公司，回兰院。” 康宁远以为自己幻听，沉寂了两秒后，才忙去回应，“好。” - 兰院。 书房内，方软打开电脑，看着电脑页面，眼前有短暂的空白。 抬眸去看在卧室门口站着，视线向这边看来的索南方。 方软抬手，轻摁了眉角，突突地跳着，不悦地蹙眉。 打开招聘软件，发布了一则消息。 方软抬眸间，看见韩丽芬在门口。 韩丽芬见她抬眸，才挪动着步子进来。 韩丽芬端着小汤盅，放置在方软的桌前，“软软，这是红枣银耳羹。” “嗯，你先放这吧。”方软有气无力地掀着眼皮，瞧了一眼韩丽芬，“我有空了再吃。” 韩丽芬眉头轻蹙，方软向来是喜爱红枣银耳羹的。 今天一反常态，韩丽芬试探地询问，“软软，心情不好吗？” 韩丽芬的口吻温和，眉目也慈祥。 方软浅浅地笑着，“是有点。” 韩丽芬沉默片刻，再次问，“软软，因为南方的事情？” 方软眼眸微转，晦暗的眼底里，一点一点地浮起光亮。 温柔的视线，轻轻地投到了韩丽芬那张慈祥的面容上。 “芬姨，你在索家多少年了？” 韩丽芬轻和浅笑，“三十四年。” “那……”方软的话暂且停顿了片刻，“你是在南方出生没多久，就到了索家？” “嗯。”韩丽芬眼眶有些发热，唇角轻抿，“时间不饶人啊！” 韩丽芬感慨了些许，有许多事情，她一直憋在心里的。 她悄悄地去看方软的神色，见她面色平和，小声说着。 “我想，说句不该说的，不知道你……” “既然是不该说的，那就没有说的必要。”方软的眼神瞄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红枣银耳羹。 “这世界上，自然也有不该说的位置的存在。” 方软眉眼弯弯，慵懒的视线，定格在韩丽芬有些慌神的面颊。 “芬姨，你说说，我想听。” 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亮了屏，方软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目光再次去看韩丽芬。 韩丽芬压低了声音，“南方……这次的病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韩丽芬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能理解方软。 为什么明明知道了南方的身体状况，还是会和他在一起？ “嗯。”方软轻轻地颔首，伸手去拿来手机，再次抬眼去看韩丽芬，想了想，悠然地问。 “不该说的，指的是这个？” 韩丽芬一愣，眼眸中闪过疑问，最后郑重地点头，“嗯，是这个。” 方软捏着手机，抬起好看的眼眸，向韩丽芬柔声说着，“您不用担心我，这是我的选择，我能应付。” 韩丽芬还有些话想要和方软说的，可是到了嘴边，又抿紧唇。 看着方软的视线里，也都隐藏着不忍。 方软想到了之前老太太私底下和她说的那些话，不免无奈地笑起来。 【我需要一个普通的孙媳妇儿，可是在为人方面又不能普通，要有点财运，胆子大，话少心野。】 方软的耳畔，还响彻着季老太太的声音。 声音中的慈爱，在这会儿的状况中，有些沧桑。 方软的唇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见韩丽芬站在桌前，面上神情沉重。 韩丽芬反应过来后，强颜欢笑，“软软，你记得吃，我晚点上来收。” “好。”方软颔首，目送韩丽芬离开书房。 韩丽芬的步子蹒跚，走到了门口，还踉跄了一下。 方软眉头轻蹙，内心里有着浅浅的叹息。 方软反复看了几次手机。 在缓慢的抬眸间，见到了从门外进来的索南方 索南方走至书桌前，姿态懒散，手掌撑着桌面，微微俯视着方软。 他没说话，眼眸里有着浅浅的笑意。 方软的视线在他和红枣银耳羹之间来回看着。 方软轻轻笑着，“不说话，就默认你是来吃红枣银耳羹的。” 索南方轻点了下颌，“不是。” 声音有些闷。 在他回应的时刻，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在方软的手机上跳动着。 索南方眉头有些蹙着，抬眼看她。 “我接个电话。”方软瞧了一眼面色微沉的索南方，在拿起手机时，同他解释，“招个助理。” 助理？索南方眉心拧起，断断续续地想到了这两个字，似乎在什么时间里听到过。 方软在接电话时，视线偷瞄了面色有些难看的索南方。 索南方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淡漠的视线，停留在方软锁屏的电脑页面。 方软挂断了电话，过来看着索南方盯着电脑页面看。 索南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她过来，低声说着，“我想，出去走走。” “可以，正好，我出去面试。” 方软拉开椅子坐下，抬眼看着索南方，“你等我会儿？” “嗯？”索南方疑问地看着她。 “我先吃红枣银耳羹。” 方软已经拿起汤匙，再次抬眸去看索南方，“你来点？” 索南方低声说着，“不了，你吃。” “我在外面等你。”索南方眼里有着些许的温柔。 - 索南方在晚星公园，由康宁远陪同。 方软回浅听面试。 宣嶙从茶水间出来，遇到了正进入办公室的方软。 他回到工位，放下杯子后，才折回办公室。 方软听到了敲门声，抬眼看去，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宣嶙。 “哥。”方软喊他。 顺手在整理桌上的资料。 宣嶙走过来，瞧见方软的状态没什么不好，小声地询问， “软软，家里一切都好吧？” 宣嶙的口吻里，携带着担忧。 方软整理资料的手明显地暂停了须臾。 她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到了文件盒里，才回应宣嶙的问候。 “都好。” 宣嶙不太相信，还想着在追问的，却听见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宣嶙回眸去看，在门口站着的一个清丽的女孩，微微卷的长发散落两肩。 她一来，空气里多了一些淡淡的幽香。 ------------ 第250章宣嶙的反常 “请问，面试在这里吗？” 女孩的话音才落下，宣嶙反应过来，迅速去看方软。 “是的。”方软看到了宣嶙惊讶的眼神时，回应了在门口站着沈宛。 宣嶙忙离开了方软的办公室，从沈宛的身边走过时，面上还残留着一些不自然。 沈宛神情也很不自然，但还是硬撑着，走到了方软的办公桌前。 “您好，我是沈宛。” “嗯，”方软将沈宛带到了休息区，交谈起工作事项。 等谈完，方软看见沈宛面上有着很难抉择的神情。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方软柔声问。 沈宛对方软开的条件，是没问题的。 只是，在这遇到宣嶙，是预料之外的。 “就是……”沈宛忽然低下头去，捏紧了简历。 方软瞧着她的不自在，委婉地浅笑，“那你，在考虑考虑！” 沈宛抿着唇，轻轻颔首，“嗯。” 方软送沈宛出了办公室后，到了办公区去环视。 注意到了宣嶙的目光向这边看来。 他的眼神又迅速收回。 在看着电脑界面时，都心不在焉的。 方软走过去，在他工位边上站定，压低声音，“怎么了？” “……没。”宣嶙勉强地笑着，手指触碰着鼠标，有些颤抖。 “真的？”方软打量着宣嶙这特别不自然的神态。 宣嶙轻点了下巴，“嗯，真的。” 宣嶙不同往日的大方和爽朗。 - 方软在办公室里坐着，正想着难得半日闲，就瞧见方贺的名字，在手机顶端上方闪烁着。 方软接起，“小叔。” 方贺那边停顿了一些。 十分安静，方软还以为通话挂断了。 看了一下还在通话的界面。 方贺轻咳了一声，“小软，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还有一些。”方软起身，将门关好。 回答得很干脆，在方贺面前，方软向来说的都是实话。 前往休息区，在沙发上坐着。 打开抽屉里，拿出记事本和笔。 在等待方贺给她安排工作事项。 方软听到方贺那边，轻轻地笑了一声。 “小叔？” 方软难得听到方贺有这般悠闲的笑容。 “你啊！这次不是说工作的事情。”方贺都能猜到她现在的状态是怎样的。 方软搁下笔，指尖轻按在纸面，细碎地抚摸着。 “那是……”方软这么几年，没见到方贺，向来都是电话联系。 方贺也是直接在电话里，告诉她的工作内容。 方贺这几年，在国外拓展业务。 方软经常去总公司视察，将公司的现状告知。 通话内容大多是与工作有关的。 现下，不是为了工作。 方软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她抿唇浅笑，“那是？” 方贺声音有些沙哑，缓慢地说出来，“我后天到邡州机场，你来接我。” “好。”方软应下，忽见屏幕上方提示着有新来电。 “嗯。”方贺低低地简单回应，“回见。” 方软收了线，回拨刚才的来电。 - 在回拨的时刻，方软正将记事本和笔放回抽屉。 就见手机上屏幕顶端，出现了索南方的微信。 方软等再次面试完，就去了晚星公园。 索南方在小桥上，慢步走着。 康宁远在后面跟着，他先发现了方软。 忙阔步走至索南方的身侧。 “南方。” 闻声，索南方浅浅抬眸，去看康宁远，“康叔。” 康宁远看着索南方的时刻，眼里流露出疼惜，他小声说着，“方软过来了。” 听见方软，索南方往前走着的脚步忽然停下，他回头，看见了方软。 “嗯。” 康宁远也只是听见了索南方的这一声浅浅的回应。 康宁远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则抬脚跟在索南方的身后。 方软看见了索南方的面色有些惨白，柔声询问，“你身体不适了？” “没。”索南方抿唇，低沉一笑，“我怎么可能会天天不适？” 索南方主动地挽着方软的手腕，依偎在她的身旁。 有她在，索南方内心压抑的狂躁得以缓解。 索南方忽然停了下来，侧视着方软，“你会不会离开？” “离开？”方软对这两个字有些麻木，反应迟钝。 索南方问完，就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了。 方软盯着索南方闪躲的眼眸，在反应迟钝里，醒悟了过来。 “我不确定。” 方软不能给索南方太满意的答复。 她也不敢回复一定。 未来的路，还会发生什么，方软不知道。 索南方懒散地掀了眼皮，低沉地回应，“嗯。” - 方软在兰院的廊下，瞧着细细落下的小雨。 风声很轻，携带着雨雾拂了过来。 方舟的车子，停在了门口。 方软当即就拎着黑色的长柄雨伞过去。 举在了后排的上方。 杨欢怀中的索初夏看到方软，眼眸微亮，甜甜地呼喊，“妈妈。” “来。” 方软抱着索初夏，望着打开驾驶室车门下来的方舟。 方舟撑着雨伞，面上有着歉意，“车库的钥匙我忘带了。” “没事。”方软瞧着趴在肩上的索初夏，又瞧了眼睡眼惺忪的索遇安。 索遇安由杨欢抱着的，他扶着杨欢的臂膀，朦胧中，看到了方软，声音微弱地喊，“妈妈，晚上好。” 方软浅声应，“嗯。” 方棉最后才下来，手中提着印有南方书店logo的袋子，有些沉，方舟忙去接住。 方棉抬眸去看方舟时，眼里有说不清的意味。 索初夏到了客厅里，就活跃了起来，瞧着在观看电影的索南方。 “哟，爸爸，你在看电影？” “嗯，”索南方伸手，将索初夏搂到膝上坐着。 索初夏回首，去看揉着眼睛过来的索遇安，“哥哥，你快来，看电影。” “爸爸，这是什么电影？”索初夏找话题，喜气洋洋的。 索南方记不住，一时答不上来。 索遇安乖巧地坐在索南方的身边。 他还没醒困。 就听见说了一路的妹妹问。 “爸爸，你不问问我们，在书店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索南方噎住，低眸去看面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索初夏，唇角轻轻地弯起。 “你也可以主动告诉我的。” 索初夏的眼眸转了转，赞许地颔首，“也不是不可以哈？” ------------ 第251章喜糖 索南方轻轻笑着，抬起手指，轻点了索初夏的鼻尖，“调皮。” 索初夏仰着可爱的面容，水灵的眸子，眨了眨，“爸爸，你的病什么时候好啊？” 索南方再次陷入沉寂，面上有着无奈的笑意，“我在努力恢复中。” 索初夏仰着下巴，望着索南方，见到他的眸光俯视下来 索初夏觉得，今天的爸爸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从厨房里出来的方舟。 从索南方的怀中溜出来，“我去一下厨房。” 索南方轻点了下巴，松开索初夏，目视着她蹦蹦跳跳地向厨房跑去。 索遇安的眸光从电影荧幕上收回，小声询问索南方，“爸爸，这部电影，我记得你看了很多遍了。” “是吗？”索南方凝视着索遇安，抬起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索遇安点头，“是的。” 索南方抿唇浅笑，揉着索遇安的后背，力度适当。 索南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在茶几上亮着屏。 索遇安凑过去看，再回来告诉索南方，“爸爸，是表姑的。” 索遇安去将手机拿过来，递到了索南方的面前。 索南方伸手接过。 没多久，季书曲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来。 “南方，状态怎么样？”季书曲言语里满是关怀。 “还好。”索南方声音很轻，深邃的眸光，去看荧幕，里面的人物，都是出自季家。 季书曲听到索南方这低沉的嗓音，倒吸一口凉气，“行吧，你说还好，就还好。” 索南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季书曲沉默了半晌，哭笑不得，“你这样，我很尴尬的，南方，你是不是在随便应付？” 索南方沉思，过了片刻，才告诉季书曲，“不是。” “那你记得我是谁？”季书曲眼眸微亮。 可在索南方说出了一句话后，眼里的光亮就瞬间消失。 “你在为难我？” 季书曲心里很是抓狂，可远在拍摄基地，不能揍索南方出气。 “哎呀，我不和你说，你把手机给方软。” 索南方将手机递给了在一旁坐着的方软。 “方软。”他低声喊她。 方软正看着荧幕发呆，这部电影，由季青绿的小姑饰演。 方软还想再继续思考下去，就听见耳畔传来索南方的声音。 “方软。”索南方再次唤了一声方软的名字。 这下完了！季书曲的第一个念头。 季书曲在方软过来，讲电话时，声线有些低。 “方软，你现在辛苦了！”季书曲在索南方病了以后，才明白过来。 老太太不愿让他联姻的主要原因。 想到方软像是被老太太骗了一样，想到‘骗婚’的字眼，季书曲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可又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她也很希望，有个人一直陪伴在索南方的身边。 “方软，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方软唇角浅浅扬起了个弧度，温婉回应，“好。” 季书曲在这一瞬间，心里空落落的。 那个曾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小迷妹，现在竟被生活给圈住了。 都很少关注娱乐圈，追星二字，仿佛不再成为方软的标签。 季书曲努力找着话题，可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与季书曲的通话结束，方软把手机递还到索南方的面前，“给你。” “嗯，”索南方回应简单，瞧着方软现在的状态，眉头轻蹙，“你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方软浅笑，朦胧的视线，去看向索南方，“我是累了。” 索初夏从厨房小跑出来，到了方软的面前站着，拉着她的手，“妈妈，告诉你个消息。” “什么啊？”方软微微俯视着索初夏的可爱面容。 索初夏欢欢喜喜地说出听到的欣喜事件，“外公说，这个周末，要去野炊。” “嗯，”方软抬手，轻抚着索初夏的肩膀。 方棉卧室出来，换了浅灰色的家居服，向方软所在的方向走去。 方棉在方软的身边坐着，视线虽看着荧幕，好听的声音，却缓慢地落在了方软的耳畔。 “姐姐，我今天，在书店遇到了白叔叔。” “白叔叔？”方软眼里闪过疑问，“他是？” 问完，方软就又想起来是何方神圣，小声询问，“他怎么了？” “他好像……”方棉说到这里，唇角上扬，雀跃地往下说，“再过段时间，我们能吃到喜糖。” 方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挺好的。” 自然也希望，小姨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喜糖？”索初夏的眼眸微亮，仰视着方软，又去瞧了一眼索南方，“那到时候我们都去参加姨婆的婚礼。” 方软抬起手指，亲昵地刮了一下索初夏的鼻尖，“嗯，都去。” 方软总觉得有温和的眸光向她看来，浅浅抬眸，去看在身边的索南方。 索南方向她浅浅露出笑容。 方软看见索南方这样，鼻尖酸楚，勉强地笑一下回应。 - 用完餐，方舟和杨欢提出离开。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方软送方舟和杨欢到了门口。 方舟看向方软时，眼睛里蓄起了心疼。 “方软啊，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走到了这一步，当初，要是不逼你结婚，就好了！” “南方的病情，听说是比之前还要严重。”方舟说完，鼻尖一酸，有些哽咽地看着方软 杨欢在边上，瞧着方舟这样，低下眸去。 方软缓缓抬眸去看方舟，很轻松地耸肩，一脸的无所畏惧，“没事，我知道的。” 方舟瞧着她，有长时间的呆愣。 方舟随后又低下头去，满是愧疚。 方软观察着方舟的这几年的变化，是一个浪子，他也在回头。 目光再次去看在一旁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的杨欢，握着她的手。 方软没说什么，仅仅与杨欢对视了片刻。 杨欢在方软的眼眸里，看到了真诚。 “软软，真的很谢谢你，方棉在你这，他很开心，也很自信。” 杨欢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方棉因为什么，那么抗拒和自己住在一起。 方软撑着雨伞，站在淅淅沥沥的雨雾里，目送方舟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 ------------ 第252章人生大事 邡州机场，方软在接机处，在来往的人群里，看到了方贺。 方贺走至方软的身边，俯视她时，唇角上扬。 “小叔，好久不见！”方软礼貌地喊着他。 听到这个称呼，方贺抬手捂着心口，眸光里，有着浅浅的笑意。 “你啊你，要真认真起来，谁也拗不过你。” 方软浅笑，“我是遵循礼数。” “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 方软抬眸，去看说这句话时，语气里藏着喜悦。 “什么事？”方软也是被方贺的神情给震慑到，他的神情突然就严肃了。 “人生大事。”方贺话音落下，看向言语中，裹挟着八卦韵味的方软。 “怎么，你不问问是谁？” 方贺侧眸去看唇角微扬的方软。 他的眉眼间，满是掩饰不了的喜悦和幸福感。 “是谁啊，能有幸成为我的小婶？”方软挑眉，话音落下之际。 就看到了方贺身边的助理许仰，向她说了一个唇语。 方软转眼，去看方贺。 方贺回头，笑着轻声呵斥了许仰，”你是我这边的。“ 许仰笑笑，“方总，我们三人是一条战线上的，方软有知情的权利。” “我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南方的。”方贺忽然驻足，回眸望向方软，“南方怎么了？” 方软迟疑地看着方贺，却还是点了头，声线沉沉应下，“他没事，一点小问题。” 方贺一脸不信，直视着方软，见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也就不继续问下去。 转眸去看许仰，“你先回一趟总部。” - 方贺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眼眸去看一脸沉重的方软。 “这么大的事情，你真不愿意我和说？” 方贺蹙眉，注意到方软沉重的神情。 方贺沉沉地叹口气，“是老方，做事不周。” 方软释然地笑着，望向方贺，“小叔，你不用太担心，南方他现在的状况还算过得去。” 还算过得去？方贺对这几个字，有了排斥。 方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方贺，“小叔，你现在要去哪儿，我送你。” 方贺眉头上挑，瞧着方软的转变过于快，轻声说出，“竹刻行。” 方软眼眸有着笑意，“好。” 方软小心地去打量着方贺，“小叔，那辈分有点乱了。” “各论各的，不会乱。”方贺回应时，侧眸去看方软。 在形象中，方软向来是不会被那些不良好的因素打倒。 方贺想着想着，眼眸中含有笑意，看来方软是有能力处理的。 到了竹刻行的门口。 方软在路边停了车，“小叔。” 方贺正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听见方软唤了一声。 “怎么？”他回眸去看方软，指尖轻触着车门。 方软见到他这迫不及待去心爱之人的模样，眉眼浅笑。 “没。”方软声音轻浅，“你快去吧，给云竹一个惊喜。” 方软说完，假装有些懊恼，“哎呀，以后，云竹姐，就成我的小婶了！” 方贺抿唇浅笑，“嗯，在索家，她还是你的二表姐。” - 兰院。 方软刚从车库过来，就见客厅里，索南方和一个清俊男人在谈论。 方软悄然走近，在谈起工作上的事情，索南方滔滔不绝。 看着在索南方对面的人，方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是前天面试的江沉。 昨天在浅听，由宣嶙带着他熟悉公司。 江沉瞧见方软，忙起身打招呼，“方总，我今天过来汇报工作。” “嗯。”方软坐下，眼角的余光去看索南方。 江沉递过来一些资料，“这是我整理的资料。” 方软接过，看了一眼，遂，抬眸去看索南方，“你刚刚，在谈论工作的事情，没有什么问题的。” 索南方愣住，没有想起来，先前说了些什么。 他凝视着方软，轻抿了唇角。 方软的视线从索南方那里转移到了江沉这边，“江沉，我要是不在，你也可以和他汇报。” “好。”江沉温和笑着。 方棉领着索初夏和索遇安，从花园回来。 索初夏看到有陌生人在，就安静了些许。 和方棉到了另一边去，安静地等待着。 等江沉汇报完离开。 方软看着陷进沉思的索南方，柔声询问，“你现在，对你留下的浅听，很感兴趣。” 索南方僵硬地转眸，去看方软。 “我对他的事业，有兴趣？” 索南方无奈地浅笑，“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方软一时噎住，眼眶有些发热，“你还对入殓师的工作事项有兴趣。” 索南方轻轻地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方软。 方软明白过来，浅听和回忆，都成为了索南方骨子里最深刻的。 方软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一段视频。 是深夜，索南方在书房里，翻看有关入殓的书籍，以及在做笔记。 索南方蹙眉，对于视频里的他这些举动。 是完全没有记忆的，他两眼放空，起身，走到了季青绿的卧室。 方软跟在他身后，向他道歉。 “抱歉。” 索南方走到了季青绿的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了她的记事本。 一页一页地翻开，迟缓地抬眸，去看方软。 眼眸中有浅浅的笑意，“不用和我道歉，应该是我，该向你道歉，和我在一起，你受苦了。” “所以，爸爸，你要尽快好起来，不然妈妈会一直受苦。” 索遇安走过来，站在索南方的面前，仰视着他，眼眸里满是烂漫。 索南方微微弯腰，抬手轻抚着索遇安的面庞，“你说得对。” 索初夏眼眸清亮，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仰着脑袋看他。 “爸爸，也就是说，现在有可能，爷爷的事迹，能让你慢慢想起来什么，能减缓你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痛苦。” 小丫头稚嫩的声音，响彻在索南方的耳边。 索南方悟过来，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初夏的脑门。 他拿出手机，看着重新备注的联系人，望向方软，声音低沉，“我去爸的书房。” “嗯。”方软双手轻柔地搭在了索初夏的肩膀上，目视着索南方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到了二楼的拐角，就不见了身影。 索初夏仰着脑袋，去看神情温和的方软。 ------------ 第253章索礼的笔记本 客厅里，方软正给两个孩子阅读绘本。 门铃突兀响起，韩丽芬出去。 方软瞧见林玉树在韩丽芬的带领下进到了兰院。 林玉树多少都有些注重礼节，先站在门口，让韩丽芬询问了方软。 林玉树见到方软时，有些疑惑，小声问，“南方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有事找我。” “嗯？”方软也是惊疑，望向林玉树，“林馆长，他在二楼。” 林玉树点了点头，走了几步之后，驻足。 回眸去看方软，可到了嘴边的话，又没能说出来。 眼底的眸光暗下去，低声说着，“那我去找南方。” - 索南方亦是很久没到二楼的书房。 他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才去打开房门。 在书架上寻找书籍时，发现了一本略厚的笔记本，纸张边缘泛黄，内容依旧清晰。 索南方翻开大致阅览，就听见房门传来轻巧的敲门声。 林玉树推开门，瞧见索南方在窗边的沙发坐着，面前的茶几，摆放着被翻开的书本。 索南方抬眸，面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林馆长，请坐。” 林玉树面对如此客气的索南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以往，两人的相处都很大大咧咧的，亦是无话不谈。 林玉树拘谨地坐在索南方的对面，视线落在茶几上打开的书籍，里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批注了很多笔记。 从笔记来看，是索南方的父亲。 林玉树再抬眸，去看索南方正阅览的笔记本。 笔记本有些眼熟，林玉树抿了唇，双手撑在膝上，出声询问。 “南方，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索南方头也不抬，声线温润，“林馆长，您稍微等我几分钟。” “好。”林玉树小声应下，眼眸温和。 索南方与其他的病患比起来，是要过于谦逊，温润。 没那么歇斯底里。 楼梯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敲门声随之响起。 林玉树向敞开的门看去。 看着韩丽芬端来果盘，里面放了些糕点，和两杯茶水。 韩丽芬放置在一边的桌案上，看见索南方专心地看着索礼留下的笔记。 一时间有些愣住，悄然地站在一边。 索南方将笔记本搁置在茶几上，望向林玉树。 “不好意思，林馆长，刚刚看到一些比较重要的纪事，想着先看完。” “没事，我能理解。”林玉树面上笑意亲和，视线悄悄地落在了他搁下的笔记本上，请求问道，“我能看看吗？” “可以，请。” 林玉树伸手去触碰笔记本的那一刻，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索礼。 诧异间，稍许抬眸去看索南方。 时隔多年，林玉树再次翻阅索礼曾留下的笔记本。 都是关于回忆殡仪馆的一点一滴。 在春江山下，回忆殡仪馆，青山水秀间。 林玉树眼睑轻微颤抖，和索礼行走在春江山墓园里的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林玉树轻微闭目，不忍再翻第二页，便把笔记本搁下。 韩丽芬还没走，眼眶微红。 看着索南方，她捏紧了围裙，声线哽咽，“南方，你是要看先生留下的笔记吗？” “嗯。”索南方抬眸，去看韩丽芬，细长的手指指着由林玉树刚搁下的笔记本。 和另一本还没有打开的。 “我就只找到了这两本，你的意思是，还有，对吗？” “嗯。”韩丽芬颔首。 “那……”她稍许犹豫，“我去拿来。” 索南方望向神情也不太自然的林玉树，“林馆长，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回忆殡仪馆。” 林玉树颔首，“嗯。” 林玉树眼睑轻轻地眨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索南方轻轻笑着，眼眸温润，“好。” 韩丽芬去找来了被尘封在柜子里的书籍和笔记本，存放的时间较久，没有预料之中的霉味和潮气。 韩丽芬放置在索南方的面前，小声解释，“这是先生之前大发雷霆那次，从楼上丢下去的，我擅自留下来了。” 索南方抬眼去看眼眶红润，却强撑着露出笑容的韩丽芬，“嗯，谢谢！” 韩丽芬这么些年，在索家兰院和四季云府，来回奔波，只为打扫这间书房，保持干净。 就一年，她不在。再来时，这里已经被灰尘占据。 韩丽芬想了想，再次说出来。 “有些零碎的笔记，和日记，在四季云府，之前搬回兰院时，老太太说就先留着，等你需要时，再拿来。” 林玉树望向有些难以抉择的索南方。 索南方浅浅笑着，“那，麻烦芬姨，跑一趟。” “好。”韩丽芬温柔浅笑，“我这就去。” 林玉树瞧着韩丽芬离开时，关上了房门，有些感慨，”南方，她在你家，劳碌了这么多年，是我见过最尽心尽责的一个保姆。“ ”嗯，这就是我返聘她的原因。“索南方空洞的记忆里。 突然想到了在韩丽芬生病的这一年里，请来的谢春花，处处都做不好，还差点毁了四季云府。 林玉树也稍微沉寂下来，望着索南方，“那你现在……” “嗯？”索南方抬眼，去看言语迟钝的林玉树，“怎么了？” 林玉树浅笑，“你可比之前，儒雅许多。” “我之前……是个怎样的人？” 林玉树面对索南方的询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躲，“你让我想想措辞。” 索南方笑笑，轻微地颔首，“好。” 林玉树的指尖轻触着仿佛有年代感的笔记本和书籍，询问索南方，“这些，你打算怎么运用？” 索南方的眼睑颤了下，声线停顿，“我在考虑。” 林玉树和索南方说了许多关于回忆殡仪馆的点点滴滴。 唯独，没有再提起索南方曾经是个怎样的人。 林玉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担心索南方哪天秋后算账。 送走林玉树，索南方站在兰院的门口，瞧着灰暗的天边。 姿态慵懒地斜靠着墙壁，忽然发觉身边站了一小只。 他俯视看去，正碰到索遇安抬眸，水灵的眸光，触动了索南方内心最深处。 站直了身体，索南方缓慢地半蹲下来，将索遇安搂在怀中，眼神温润，声线里，亦是慈父的亲和。 “遇安，你陪我去走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索遇安爽快地应下，“不过……” 他抬起细长的手指，指着灰蒙蒙的天，“看起来，是要下雨的样子。” ------------ 第254章39.1° 方软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电脑，页面上正在整理着给南方书店新加的糕点制作方式。 看得两眼昏花，伸手捏住鼻骨，闭眼养神。 再睁开眼睛，看见方棉放了一杯安神茶在茶几上，“姐，你最近这么忙，要记得休息啊！” 方棉在方软的对面坐下，看着方软神情呆滞，小声问，“姐，你怎么了？” 方软的反应迟钝了几秒，等她反应过来，见到的是方棉满面担忧。 笑着宽慰他，“我没事。” 端起方棉泡的安神茶，浅抿了一口，再搁下时，见到韩丽芬拎了一个行李箱回来。 方软起身，走过去，“芬姨，这是……” 韩丽芬笑着解释，“这是先生留下的，南方需要，我就回四季云府带来了。” “顺便，带回来一盆碗莲。” 韩丽芬向外瞧去，见到了康宁远端着擦洗干净的花盆，里面正有一朵盛开的莲花。 方软想起来，这是老太太之前随手丢进花盆里的莲种，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老太太去世的前一段时间，还去查看了，仍旧没有生命的迹象。 “嗯，放到三楼的书房。”方软蹙眉，摁着跳痛的太阳穴，声音很低。 韩丽芬察觉方软的异样，忙上前询问，“软软，你看起来很不好。” 方软微微笑着，眼神恍惚，嘴硬地回应，“没事。” 还没事？韩丽芬抬手去触碰了方软的额头，“那么烫？” 她转眸去看康宁远，声音焦急，“老康，麻烦你，把这行李箱放到二楼的走廊。” “好。”康宁远应下，担忧的眼眸，去看方软。 方软被韩丽芬扶到沙发上坐下。 细心找来体温计，给方软量体温。 方棉在方软边上，安静地坐着，视线时刻注视着方软。 哎呀！韩丽芬查看了体温计，惊慌的语气，眼神落在方软的面容上，“软软，39,1°。” 方软听后，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 人民医院，住院部。 方软悠悠转醒，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悬在半空，透明的输液管。 在床边陪护椅上坐着的方棉，见到方软醒来，担忧的视线里，浮出浅浅的笑意。 “姐姐。” 方软喉咙肿痛，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朝方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苍白的面容上，有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索南方在另一旁，握着方软的右手，声线沉闷，“方软。” 方软轻微地眨了眼眸。 病房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方舟和杨欢一前一后进来，匆匆到了病床前。 “妈，你坐。”方棉起身，将位置让给了杨欢。 杨欢迟疑了一瞬，选择了坐下。 方软是在韩丽芬量体温过后没多久就晕厥。 看着憔悴的方软，方舟的心思沉重，满眼都是对方软的愧疚。 “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回去吧。”方软费力地吐出这句话。 自小到现在，方软感冒发热。 方舟都没露过面，这是唯一的一次来看望。 方舟面对女儿的驱赶，心中愧疚更深，委婉地笑着，“好，我去给你做些粥。” 方软看着眼眶发红的杨欢，“欢姨，你也先回去吧，你身子不太好，不适宜在医院久待。” 杨欢瞬间不理解这孩子，现在怎么那么轴。 自小，方软感冒发热，都是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来陪护。 和方舟说过多次，方舟都无动于衷。 “你这孩子……”杨欢无奈地看着方软，“你小时候都是我陪着的。” 方软抿唇浅笑，“那我想吃你做的红枣小米粥，你帮我做吧，可以吗？” 杨欢见方才方软说得行不通，又来这么一出。 杨欢被气得笑了一声，“你这孩子，行，我这就回去给你做。” 方软拙劣的话术，竟让杨欢也甘拜下风。 杨欢走之前，望向在一边的索南方，“南方，我们就先回去，你在这也要好好的。” “嗯，”索南方轻点了下巴，没再说什么，深邃的眼眸，直视着病榻上的方软。 - 苏斓戴着口罩，先是在门口停顿，确认了一下房号。 左云城在她身后，小声提醒，“这里就是。” 苏斓傲娇的回眸看他，声音脆脆的，“我知道。” 左云程见她走路，还是那般风风火火的，忙温柔地挽住她的胳膊，“你不能走那么快，对身体不好。” “哎哟，我没那么娇气。”苏斓轻巧地撇了一眼左云程，“这么多人呢，注意着点。” 苏斓到了病床前，一改之前的大大咧咧，她俯视着在打点滴的方软，“诶呦，小可怜！” 方软瞥她一眼，唇角浅扬。 方软注意到了苏斓的小腹，有隆起的圆润，眉眼微弯，“你什么时候公开？” “哈？”苏斓被问懵，“公开什么？” 随后，苏斓注意到方软眼眸，轻轻巧巧地落在小腹，反应过来后，“还早。” “嗯，”方软低低地应一声，轻微地侧动了身子。 “我刚在楼下看到叔叔和阿姨，一脸沉重，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苏斓小声询问，却在问完之后，看见了方软眼里闪过的一丝情绪。 忙闭上嘴，只字不提。 苏斓想起来什么，忙从左云程手中接过果篮，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抱着呢？” 左云城浅声笑着，躲开她伸来双手，上前一步，放到了床头柜上，对方软轻声说，“方软，早日康复。” “谢谢！”方软温声笑着。 苏斓走过来，继续望着方软，想了想，决定还是等方软恢复了再问。 - 目送苏斓离开，方软看了一眼时间，夜间十一点，侧身去看方棉。 “方棉，很晚了，你回去休息。” 康宁远门口等着的，听到索南方的呼唤，忙进来。 方软艰难地抬眸，去看康宁远，“康叔，麻烦你送方棉回兰院。” 方棉都来不及拒绝，“姐姐，我还是想陪着你。” “乖，你回去帮我看看，遇安和初夏，有没有闹着不睡觉？”方软说话间，轻咳了几声。 “好。”方棉迟迟地起身，面上有着些许的失落，心里想的是，这个时候，他只想陪着姐姐。 ------------ 第255章碎碎平安 初秋。 斓月居。 苏斓指尖轻抚着玻璃杯的杯缘，眼里满是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着方软。 方软被她看得有些无奈，浅声一笑，“别这样看我，有事你就问！” 苏斓挑眉，语气有些怪怪的，“我才不敢问呢！” 苏斓话音落下，又苦兮兮地笑了，“也不是不敢问，只是，怕问出来，尴尬的是我！” 方软一听，正视着苏斓，松开捧着的杯子，杯子上的余温还残留在手心。 “我怎么觉着，你话里有话？” 苏斓偏了偏头，手肘撑着桌沿，一双好看的眼睛，朝方软轻轻眨了一下。 “方软，说真的，你结婚后，第一次发热到昏厥，你那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尽管事情过去一个半月，苏斓本想在方软康复后再问的。 哪里晓得，人家一出院，就和老公孩子，一大家子去闵州拍摄婚纱照去了。 想起这个，苏斓更好奇。 不等方软回答之前的问题，她又抛了个问题过来。 “方软，索南方怎么又想起来去拍婚纱照？为什么？我很好奇！” 苏斓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方软。 方软浅笑，向好奇宝宝答疑解惑，“我发热是因为忙，劳累过度。” 苏斓眨着眼眸，示意方软继续。 “拍照，纯粹是孩子说，你们结婚照为什么没有我和哥哥？” 苏斓没忍住，一声笑出来，“初夏也太可爱了吧！” 方软耸着肩膀，“不然你以为呢？” 苏斓轻微地眨眼，“方软，那……你和索南方的婚姻……” 苏斓先探究地看了方软一眼，继续说下去。 “其实，从我知道他有这个病以后，我才发觉，你有可能是被骗婚了！” 方软眼眸皱了一瞬，骗婚的字眼居然会从苏斓那说出来。 苏斓瞧见方软眼睛里有着些许的笑意，疑惑地问，“方软，你还笑？你都傻到什么地步了，你知道吗？” “方软，我可跟你说，他现在只是暂且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他的状态还算稳定，不像别的患者歇斯底里。” 方软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眼眸中的笑意不减，“苏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嗯？”苏斓以为自己听错，“难道你就这样下去？”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方软眼眸轻挑，眨了眼眸，望向还准备大篇论的苏斓。 苏斓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后。 她的指尖轻轻地戳着杯子的手柄，眼眸微低，“抱歉，我没想到这个。” 很快，苏斓抬眸，“那你现在岂不是很被动？” 方软摇头，“还好。” 苏斓沉默着，眼眸之中，全是对方软的心疼。 苏斓暗暗地舒口气。 方软指尖轻点着桌面，“他现在挺乖的！” 苏斓眨眼，微微笑着，“喔哟！” 苏斓没了继续说这件事情的兴致，转了话题。 “怎么样？我这斓月居！”苏斓向方软询问了斓月居。 方软温婉笑着，视线抛到苏斓那张温柔的面颊，“能拥有自己喜欢的店面，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店面大小刚好，摆放着的是苏斓喜欢的摄影机的牌子。 也有她这几年，跑遍了全球，拍摄的风景照。 “当然。”话落，苏斓瘪嘴，“只是你们一个两个的，不是去孕检，就是去拍婚纱照，可怜的我啊！只能把开业日期延迟，现在还是试营业阶段。” 苏斓双手托腮，眉眼弯弯。 方软也没能忍住笑意，“是我的错，到时给你一大红包！” “好啊！”苏斓爽快地回应，“这个我喜欢。” 自动感应门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 左云程拎着保温盒，进来后，发现方软在。 “方软在啊！” 他笑笑，走至她们的桌前，将保温盒放到了苏斓的桌前，“给你带的午餐。” “嗯。”方软见状，识趣地起身离开，“我也该回去了。” 苏斓拉住了方软的手腕，语气中透露着撒娇的口吻，“方软，别走。” 方软动作轻柔地拍打了苏斓的手背，“我不走，在这被喂狗粮吗？” 方软眼眸笑意深厚，用眼角的余光，向苏斓示意着。 苏斓调皮地向方软做了小鬼脸，缓慢地松开了她的胳膊，“是是是，有个人也要赶回去陪老公孩子。” 左云程凑到了苏斓的耳边，“我有点事要和方软说。” “去吧去吧。”苏斓大方地挥手，双手并用，打开了保温盒。 “方软。” 方软刚走出斓月居。 身后传来左云程的声音。 左云程走过来，神情自若，“方软，我想问南方，他最近怎么样了？” “他在整理他爸爸留下的笔记。” 左云程颔首，苦涩地笑了一下，“现在，没了他的消息，还真是不习惯。” 方软浅眸一笑，“我找个时间，你们好好聚一聚。” “好，有劳了。” - 方软刚踏进客厅，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玻璃瓶摔碎的声音。 闻声赶来的还有韩丽芬。 两人在厨房门口碰面。 韩丽芬忙后退了一步，让方软进去。 方软走到索南方的身旁，拿走他手中的盖子，将他扶到一边。 韩丽芬拿来扫帚，拖把，清理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和草莓果酱。 索南方偏头，望向身边的方软，他低声细语，“抱歉，把初夏喜欢的草莓果酱打碎了。” “没事，等下我们去超市买就好了。”方软宽慰他，怎么想起来到厨房来了？ “我在笔记里看到，草莓松饼，就想着来试试。” 索南方话语落下时，眼眸中闪过一抹沉沉的光芒。 兴许，他也是没有想到，他曾最拿得出手的厨艺，连基本的口味他都调制不出来。 如今，竟笨拙地将女儿的草莓果酱打碎。 方软见他自责，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别自责了，你就当碎碎平安。” 索南方俯视着笑意亲和，像在哄小孩子的方软，“好，碎碎平安。” 方软视线转到韩丽芬那里去，“芬姨，你看看家里还缺什么，我们一块去超市买回来。” 韩丽芬应声：“好，我去瞧瞧。” ------------ 第256章手工作业 从超市出来后，方软就到幼儿园接两个孩子。 索南方很少来接孩子放学。 病了以后，就更少来了。 这也是，病后的第一次来到幼儿园门口。 看着幼儿园门口蜂拥而出的小团子们，索南方不觉间，唇角上扬。 方软抬眸，捕捉到了索南方的这小神情。 方软在众多的孩子王里，找到了小一班的小朋友索初夏。 小丫头嘟着嘴，捏着两边的书包带子，气冲冲地向方软这边走来。 “呀，小初夏今天怎么气鼓鼓的？”方软拿下她的书包，笑眯眯地看着她。 索初夏“哼”了一声，“今天有一个小朋友，抢了我的发卡，是爸爸给我买的。” 索初夏再抬眸，就看见了索南方在妈妈的身边。 就忘记了烦恼，跑到了他的面前，“爸爸，你怎么会来啊？” 索南方抱起她，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花，“我来替你撑腰的，告诉爸爸，是谁抢了你的发卡。” “好，你等等，我找找。”索初夏在人群中，找着那个抢她发卡的小男生。 方软站在一旁，伸手握住索初夏的小手。 在寻找那个小男生的同时，索初夏也去握住了方软在手，小声嘟哝，“妈妈，我今天想吃凉粉。” “好。”回家给你做。方软声线温柔，在说完这句话时，就见到索遇安和云宝一起出来。 “妈妈，你看，就是他，就是他。”索初夏惊呼，伸出稚嫩的小手，指着跟在索遇安和云宝身旁的小男生。 “爸爸，你看。”索初夏又转向索南方那里，告诉他抢她发卡的小男生。 索遇安和云宝听到了索初夏的惊呼，忙过来。 云宝询问，“初夏，你怎么了？” “云宝哥哥，刚刚在你身后的那个男生，今天到我们班，抢了我的发卡。” 索初夏委屈，话音还没落下，眼泪就哗哗掉下来了。 云宝闻声，忙去回忆，刚跟在身后的男生是谁。 一时之间，云宝没有想到，便去问索遇安，“遇安，我们班就今天来了一个新朋友，叫什么来着？” “湛恩棠。”索遇安回应，瞧见索初夏头发上没了发卡，还有些乱糟糟的，眉眼间也红红的。 索遇安漫步上前，望向索初夏，“没事，明天我给你要回来。” “哼，别的臭男生拿过的，我才不要。”索初夏别过脸，傲娇地抱着双臂。 “好好好，咱们不要这个，那我们买新的。”索遇安笑着，看到索初夏的这个小举动，和云宝相视一笑。 “嗯嗯。”索初夏这才满意，眉眼间洋溢着调皮可爱。 方软留意到索南方的神情，在听到湛恩棠时，眉头有些轻蹙。 索南方俯视着怀中的小丫头，“走，带你去买新发卡。” “好欸，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索初夏欢喜地搂着索南方的脖子，笑声欢快。 云粼和纪亚岫有点事情耽搁了，等他们到了，将云宝交到了他们手中。 方软才和索南方带着俩孩子去商场。 前往商场的路，索初夏依偎在索南方的臂弯里。 她小声地询问，“爸爸，今天好多小朋友都哇哇哭，我一点也没哭。只不过，我哭的原因，是我的发卡被抢走了。关键，可恨的是，我居然找不到那个人。” 索初夏越想越生气，“为什么那个时候，想不起来，就不至于哭鼻子了。” 索南方抬手轻抚着索初夏的后脑，神情温和，“你现在想起来，也不错。” 索遇安在边上听着，眉头轻微蹙起，真的是觉得小女孩就是不一样。 爱撒娇，还爱哭鼻子。 索遇安转移视线，望向正在开车的方软，“妈妈，你说，一个男孩子，为什么会抢一个小女孩的发卡呢？” 方软神情凝重，“这个还真不好说。” 方软沉闷了半晌，反问索遇安，“那你呢，要是抢一个小女孩的配饰或者其他物件吗？” 索遇安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我又不是什么很无聊的人，才不会做这些小儿科的举动。” 方软闻言，轻轻地笑了一下，“嗯。” 索遇安过一会儿，觉得有哪里不对，“妈妈，什么意思来着？” “你都认为是小儿科了，我就不告诉你。”方软侧身后视镜里，看向蹙眉的索遇安。 索遇安眉头浅浅的皱着，也想试着撒娇，可酝酿好的话都要到了嘴边，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没事，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索遇安向后倚靠着，偏头去看在身边的索南方和索初夏，两人正说着什么悄悄话呢。 索遇安没什么好奇心，去望向车窗外的景色，路边两旁的银杏，叶片逐渐枯黄。 他问，“妈妈，今年的银杏，好像要比去年的黄得早一些。” “嗯，是早一点。” 方软刚回应完索遇安，忽然想起来什么，忙和索南方说着，“南方，你看遇安的班级群里，是不是有什么手工作业？” 这么一说，索遇安也想起来了，“是有手工作业。” 索遇安苦兮兮地看着方软，“妈妈，为什么会有手工作业这种酷刑？” 方软眉眼浅笑，“你把一件美好的事情，说成是酷刑，才是对美好的事情最大的酷刑。” 索遇安蹙眉，“这么绕弯的吗？” 方软小声轻缓，“当然。” 索南方看完索遇安的班级群里，老师发了手工作业，即兴发挥。 他音色沉，“即兴发挥就好。” “嗯。”方软颔首，“那就让遇安，自己选一个感兴趣的来做手工作业吧！” 索遇安苦恼地看着这夫妻俩的一唱一和，抬手捂脸，“行行行，我自己选。” 这一举动，将冰山一样的索南方也逗笑，“嗯，是要自己学会选择。” 这一下，索遇安痛心不已，他捂着心口，“爸爸，你还不如不说，说了扎我心。” 索初夏在一边补充：“哥哥，你很难选择的话……要不，选银杏叶吧，既然是即兴发挥，那就就地取材。” “咦！这个也不错。”索遇安搓搓手，微亮的眼眸，转向方软，“妈妈，我们回来的路上，选一些银杏叶，可以吗？” “可以的。” ------------ 第257章好纠结 买到新发卡的索初夏，喜滋滋地笑了，“爸爸，这个发卡我喜欢。” 方软问什么都没选的索遇安，“遇安，你看看你有没有需要的？” “没有。”索遇安摇头，是真的没有什么要买的。 “你确定？”方软再次询问，瞧着索遇安抿着唇，视线多看了一眼前方，又迅速收回视线的样子。 “嗯，确定。”索遇安颔首，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我需要了再和你说。” 方软望向身边站着的索南方，他怀中抱着索初夏，正和她说这些悄悄话。 方软再次看了一眼索南方，没有出声，向走出商店的索遇安追出去。 迅速地走到了索遇安的身边，方软俯视着他，小声地询问，“生气了？” “没有啊？”索遇安听了之后，忙站住了脚步，仰着脑袋去看方软，“妈妈，你怎么会觉得我生气了？” “可能，只是我的感觉，”方软牵住索遇安的手，温和地笑着。 索遇安浅浅地扬眉，“嗯，只是感觉而已，并不是代表我生气，妈妈，下次可别再猜了。” 索南方跟上来，瞧着这母子二人的对话，唇角浅扬。 将难度加深的拼图积木递到了遇安的眼前，还轻微地晃了一下。 “你刚刚，实在看这个吧？” “嗯？”索遇安疑惑的抬眸，去看索南方，几乎雀跃，“爸爸，你怎么看出来的？” “秘密。”索南方说这句话时，瞧向了索初夏，“是吧，初夏？” “嗯嗯，这是我们的秘密。”索初夏快速地点着小脑袋，且唇角，有着很明显的上扬，眼神明亮。 方软侧身，去看他和初夏的举止，再去看，得到了这个积木的索遇安，眼眸中多了一丝光亮。 方软轻轻地抬手，轻抚着索遇安的后脑，柔声提醒，“那，我们现在去收集银杏叶？” “嗯，”索遇安颔首，将意外的视线从索南方的身上收回。 - 索遇安提着收集好的银杏叶，在方软的帮助下，坐到后排时。 看到了在前方出现的湛恩棠，他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且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将视线注视着地面上的银杏叶。 收集时，还是一张一张地拾起，询问过湛恩棠的意见后，才将银杏叶放进袋子里。 索遇安很平静地看着，这期间，湛恩棠，只是用点头，摇头来表达。 索南方见索遇安的目光关注着别的地方，顺着索遇安的视线看去。 “遇安。”索南方抬手，覆在了索遇安的肩膀上，声线温润，“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索遇安颔首，伸手拉了车门关上，坐好后，偏头去看只顾着新发卡的索初夏。 - 丰盛的晚餐摆上桌，清脆的门铃声就响了。 韩丽芬向来是做好了饭菜，就到花园里走走。 才走了几步，就看见院门外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清俊男子。 见是方贺，韩丽芬忙去打开院门，“方总，请进！” 餐桌上氛围欢快，索南方听着索初夏和索遇安争先说着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索南方还没有听清楚，就瞧见方贺进来，双手中提着果篮和玩具礼盒。 “咦？叔公！”索遇安转眸间，看见了方贺，放下筷子，向方贺奔去。 “叔公，您来了！”索遇安走到了方贺的身前，仰着脑袋看他，全然不去看他手上提着的玩具。 “嗯，”方贺将果篮和玩具递给了方软，“给孩子的。” “好。”方软接过，交代韩丽芬去放好。 “小叔，一起吃晚餐。”方软折返回来，瞧着正抱着索遇安玩闹的方贺。 “好啊！”方贺眉眼俊朗，声线爽快，抱着索遇安走到了餐桌前， 瞧着正擦着手上油渍的索初夏。 他轻声喊了一声，“初夏。” 索初夏仰着有些苦楚的脸颊，“叔公，我的手上都是油，怕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脏了洗洗就好了。”方贺坐下，看见索南方添了一双碗筷。 “小叔。”索南方温润地唤了一声。 方贺轻声应了，“我来得正是时候。” “对呀，碰上饭点啊！”索初夏声音萌萌的。 索初夏笨拙地用公筷，给方贺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叔公，这个好吃，你尝尝。” “好，”方贺看着索初夏，眼神温柔。 索遇安也不甘示弱，拿起公筷也给方贺也来了一块粉蒸排骨，“叔公，这个也好吃的。” “好，我都尝尝，”方贺被这两孩子的热情给暖到。 索初夏吃得少，以往，吃饱后，就缠着韩丽芬讲乡下有趣的趣事。 今日，就乖巧地坐在原位，和方贺说着话，“叔公，你去国外那么久，你不想家吗？” “想啊，更多的是想你们两个。”方贺温和笑着，话音落下后，见到索初夏笑意更甜蜜了。 “哇，谢谢叔公！”索初夏两手托着腮帮子，一双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眸很是灵动。 索遇安却笑着拆了方贺的台，“叔公，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方贺笑着弯了唇角，“怎么不信？” 索遇安坏坏地笑着，“叔公想的肯定不是我和妹妹，另有其人！” 说到另有其人的时候，索遇安的眼眸十分明亮，歪着脑袋去看方贺。 方贺眉眼间亲和，敛了眼眸，又把问题抛回给了索遇安，“那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是我二表姑啊！”索遇安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就反应过来了。 小脸有些苦，“完了，这个辈分，到时怎么称呼？” 索遇安这个时候将求助的目光，转移到了方软那里去。 “妈妈，按照你这边，我喊叔公，如果，按照爸爸这边，我得喊表姑父，好纠结啊？” 方软笑笑，“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这还不纠结吗？”索遇安苦着一张脸，“我最怕这些称呼了，尤其是辈分高的，我都怕记错。” “没事，”方贺接话，“照情况来就好。” “嗯，”索遇安有些悻悻地颔首。 “那……”在一边的索初夏小声询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喜糖啊？” 方贺偏头，去看了两眼亮晶晶的索初夏，“快了。” “那感情好，”索初夏嘻嘻笑着。 ------------ 第258章他的态度 索遇安搁下筷子，侧眸去看方贺，“叔公，那你还出国吗？” “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方贺也搁下筷子，看着索遇安，抬手轻点了他的小鼻子。 “我要借走你妈妈半个小时，可以吗？” “啊？半个小时？”索初夏惊讶地看着方贺，“叔公，能不能带上我？” 方贺想了想，“那你和哥哥都走。” 方贺眼眸转向索南方，“南方，我和方软有些事情谈。” “嗯，”索南方应下，起身前去抱住了索初夏，望向方贺，浅浅笑着，“那一起出去，全当散步了。” “嗯。”方贺颔首，伸手轻微地掐住了索遇安的咯吱窝，将他抱起来后向外走去。 方软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兰院后，在门口等候的许仰，就向方贺走去。 方贺抱着索遇安，偏眸，望向在身侧的方软。 “方软，这么些年，有你的协助，我才能放心地去别的地方拓展业务。” “小叔，这是我应该做的。”方软温柔笑着。 “你做得很好，你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我这边，你的美甲店，你都很少去了。” 方贺眼眸中，满是对方软的感谢。 方软浅笑，“我拿了你给的高额工资，肯定是要做事的，再说了，也是你信任我。” 方贺眉眼中都是温和的笑意，他俯视着怀中的索遇安，“嗯，不错。” 索遇安小声和方贺说着，“叔公，你让我下来走吧，我很沉的。” “我能抱得动你啊，你怕什么？”方贺抬手，动作轻柔地捏了一下索遇安的下巴。 索遇安嘿嘿一笑，“叔公，我什么都不怕。” 索南方在一侧，听着他们的言论，瞧向怀中的女儿，悄然地问她，“妈妈是不是很厉害？” “嗯嗯，妈妈真的好棒!赚了好多钱，爸爸，你现在是不是妈妈养着的啊!” 索初夏小声询问。“还有我和哥哥！” “对啊，所以啊，我们要更尊重妈妈！”索南方与索初夏抵着额角，唇角微弯。 “嗯嗯。”索初夏乖巧地颔首，“妈妈是我们家的女王。” - 回来后，一家四口在客厅，看着茶几上的一堆银杏叶。 索初夏望着首先进入沉思的索遇安，声音糯糯地问，“哥哥，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我还在想。”索遇安苦恼地看着银杏叶，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方软。 “妈妈，你帮帮我，想个办法，为什么会有手工作业啊？” 索遇安是真的很不擅长做这些，已经选了很简单的，却还是做不了。 索遇安刚说完，忽然就看着方软，“给云宝哥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吧，我好想知道，他做的是什么，这样我就有了灵感！” “嗯。” 闻言，方软就给云粼打去电话，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她先是抬眸看向索遇安，“没人接呢，我们先想想怎么做，好不好？” “好吧！”索遇安垂头丧气的，终于明白了。 老师为什么再三交代，一定要自己先想好做什么，才能让家长协助。 索遇安盘腿坐在毯子上，两只手掌紧紧地贴着茶几，下巴放在手背上。 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银杏叶。 索初夏坐在了索遇安的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 最后，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声音很小，足以他们两个人听见。 索遇安轻轻地颔首，一下子就有了想法。 方软刚放下去的手机，就有了一则消息进来。 是云粼的。 【软软，ZS集团的湛总，过来找亚岫，亚岫不想见，怎么办，那人站在门口很久了。】 【现在外面下这么大雨。】 下雨？方软转眸，去看向窗外。 雨水在玻璃窗纵横交错。 方软起身，走到窗前，沉思了些许片刻。 随后又折回来，望着索南方，“南方，ZS的湛总，他去找亚岫了。” 索南方眉头轻轻地动了一下，抬眸看着方软，有些发愁。 “我去吧，你在家，顺便，协助一下遇安做手工作业。” “好。”索南方应下，目送着方软离开。 纪亚岫家，方软还没来过，不过，有康宁远在，在半个小时后，就到了纪亚岫家门口。 纪亚岫家是独栋别墅，室内灯火通明。 而湛一行，撑着一把长柄黑色雨伞站在门口。 他年事已高，尽管身体还很硬朗，也经不起这么大的风雨的猛打。 康宁远将车子停在路边，望向正解开安全带扣子的方软，“软软，我下去就行了，你在车上。” “康叔，我想起来，之前在饭局上，他对我的态度温和谦逊，是因为什么了！” 方软缓慢地松开安全带，望着康宁远，声色很重，“我去就行。” 康宁远拒绝，“不行，软软，这么大的雨。” 方软却很坚持，“我有办法的，你放心。” 方软撑起长柄雨伞，踩着雨水，小跑到了湛一行的身旁。 路灯下，湛一行的视野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大门。 雨水淅淅沥沥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他艰难地侧眸，去看在身边站着的方软。 方软礼貌地看向湛一行，点头示意。 她下车之前就已经和云粼说了，现在，她刚到，纪家的保姆林椿就来开了门。 方软看了全身被淋湿的湛一行，终于出了声，“湛总，你也一块进来吧！” 雨声大，方软不确定湛一行有没有听见。 可在话音落下之后，看见了湛一行的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 原先保持着的姿势，也突然动了一瞬。 可湛一行站在这里的时间有些久，刚一挪动脚步，就险些栽倒下去。 方软连忙扶住他，“湛总，你当心。” “谢谢！”湛一行声音沙哑，目光涣散，唇角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扶着湛一行到了客厅，保姆忙提来一张塑料椅子，给了湛一行。 方软走到了云粼的身旁，“亚岫呢？” “在楼上，”云粼叹口气，瞧着方软的衣服湿了一半，忙去喊林椿，“林嫂，麻烦你去煮些姜茶。” 林椿忙应下，“好。” ------------ 第259章他的固执 方软和云粼对视了一眼后，神情凝重，回眸去看了在椅子边上站着的湛一行。 一时之间，氛围很是沉闷。 在客厅里制作手工作业的云宝，放下手中的儿童剪刀，没有什么波澜的视线转移过来。 云粼听到细微的声响，才注意到，云宝还在客厅。 云粼走过去，收拾着云宝放下的工具，压低了声音，并且向云宝使了眼色。 “云宝，你先上楼，该睡觉了。” 云宝仰着脑袋，轻微地眨了眼眸，最后颔首，望向方软的时候，小声地喊，“方妈妈，晚安！” “晚安！”方软回应着，站在一侧，等待云粼收拾好工具。 云粼在收拾工具的时候，手腕都是颤抖的。 云粼很紧张，紧张到面色都有些发白。 方软看见她这样，走近她，自然也压低了声音，“云粼，你先停下，问问亚岫愿不愿意下来？” 云粼收拾的动作忽然顿住，面露一个很苦涩的笑容，“他不愿意下来。” 方软直视着云粼那双微红的眼睛，抿紧了唇，转眸去看了湛一行。 正巧，看到了门打开，从外面回来的纪远山，正轻微地拍打着湿漉漉的头发。 纪远山大大咧咧地换鞋，还哼着小曲，完全没有注意到客厅里冷漠的氛围。 “林姨，有吃的没？” 纪远山话音刚落下，脚步立即顿住，看着客厅的陌生老人。 以及这大下雨的，方软舅妈也都过来了。 纪远山惊讶地走到了方软的身旁，“欸？您怎么来了？” 方软抬眸，去看还没有意识到有事情发生的纪远山，“有点事。” 好嘛，纪远山揉着肚子，正眼瞧着那陌生老人。 眼角的余光，望向正从厨房门口出来的林椿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林姨，我饿了，给我煮点吃的。” 纪远山随后望向陌生面孔，疑惑地问，“您老有什么事吗？” “还是说，您找谁？”纪远山话音落下，回眸去看了在身后的方软和云粼。 看起来不像是来找她们的，不然，怎么气氛会那么沉重呢？ 纪远山见他不说话，蹙着眉头，去看方软，“我怎么看着他有些面熟？” 方软走过来，望向一言不发的湛一行，又瞧瞧满是疑问的纪远山。 湛一行看到了方软的到来，轻微地眨了一下眼眸，他的视线定格在了纪远山的面容上。 “我是湛一行。” “嗯？”纪远山皱眉，“谁？” 他以为自己幻听，这一次，很认真地去看湛一行， 等看清楚了，他喃喃细语，“难怪我觉得眼熟呢！” 纪远山面上的神情沉重了几分，瞧着他身上湿漉漉的， 纪远山长长地舒口气，转身想二楼走去，打开了衣帽间，拿来一件外套，匆匆下楼。 到了湛一行的面前，递给他。 “您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学年轻人玩这个招数了，我舅舅他不想见你，哪怕天上下刀子，他也不想见你。” 纪远山说完，忽然觉得说的话有些重了，又叹口气。 “湛总，这样吧，您今儿先回去，等哪天天特好的时候，你再来？” 纪远山声音低低的，半弯着腰，去看一脸固执的湛一行。 湛一行唇角浅浅上扬，“我只想在今天呢？” “哎哟！”纪远山头疼，抬手捂着脑门，一脸痛苦地看着湛一行。 “你还真是固执。” 纪远山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站在原地看着湛一行。 湛一行也陷进了沉默之中，看视线定在了纪远山那张平静的面上，“你说得对，是我固执了。” 湛一行苦涩的笑笑，双手撑在了膝盖上，小声地笑着，“我……” 湛一行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来做什么了，认亲，还是什么道歉？ 他都不记得了，只是想见到纪亚岫，可人家根本不给他机会。 湛一行瞧着纪远山的那张似曾相识的面颊，内心深处很是沉痛。 他转眸，去看方软，“方软，谢谢你，有你在，我能进入亚岫的家。” 方软浅浅地笑了一下，“不客气！” 方软想了想，询问了湛一行，“我是不是帮你捡过钱包？” 方软问出来，又觉得不妥，可话已经说出来了。 无奈地直视着湛一行，湛一行的眼眸微抬，惊讶地看着方软。 - 索南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风声大作，身后传来细小的呼喊声。 他回眸，是睡着的索初夏坐起来。 索初夏揉着双眼，“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索初夏睡眼惺忪，还打了一个哈欠。 索南方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睡吧，等你醒来，就能看到妈妈了。” “真的吗？”索初夏有着疑问，“这都这么晚了，妈妈都还不回来。” “真的。”索南方轻轻地将索初夏放到了枕头上去，给她盖好了被子，满眼笑意安慰，“你要相信我的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索初夏认真地想了想，“嗯呢，我相信爸爸。” 索遇安轻轻地翻了一个身，一个轱辘起来，第一时间向卫生间走去。 等回来后，索遇安醒困了。 看着卧室里，还只有他们三个人，不禁蹙眉，“妈妈还没回来？” 索遇安爬到了床上，仰着脑袋去看的索南方。 “爸爸，你给妈妈打电话了没，到哪里了？” 索南方浅浅笑着，“要晚点回来，至于几点，我不敢确定。” 索遇安苦着一张脸，“爸爸，你再问问，这么晚了，你也放心你媳妇在外面。” 索南方抬揉着索遇安的后脑，“就你会说。” 索遇安向索南方做了鬼脸之后，身子一绕，就躲开了索南方的大手。 索南方关了灯，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夜灯。 索南方瞧着还没有睡意的索遇安，侧身问他，“怎么，睡不着？” “嗯，妈妈不回来，我睡不着，我都怕她被谁拐跑了，你倒好，一点也不担心。” 索遇安轻哼了一声，翻身，背对着索南方。 索南方噎住，一天之内，连续被儿子呛了两次。 他被气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 第260章侯思撞店门 索遇安无奈地将双手被子里伸出来，做了一个无奈的举动，“我也不知道啊，自然就学会的。” 索南方抬手，轻微地弹了一下他的鼻尖，“好了，早点睡觉！” 索遇安郑重地颔首，眼眸中满是坏坏的笑意。 索南方再次走到了窗边站着，给方软打了电话。 铃声想了有一段时间，却没有接听的迹象。 索南方捏紧了手机，回眸去看了熟睡的索遇安。 索南方再拨打了一个，等了一会儿，才被接听。 索南方心想，这次要是再不接电话，就是真的被拐跑了。 方软接起了电话，疲惫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了？” 索南方被这么问，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方软了。 沉吟了片刻，才找了一个理由，“初夏和遇安找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方软捏着鼻骨，小声地回应，“在回来的路上。” 闻言，索南方唇角缓慢上扬，“好。” 这次，沉沉的语气都愉快了许多。 方软秀眉轻微地皱了一下，察觉到索南方的异样，但没戳穿他。 索南方的手指，轻触着玻璃窗，指尖沁凉，瞧着外面那层交错的水痕，低声唤了一声，“方软。” “嗯，”方软低沉地应了，向后靠着，闭上眼睛，养神。 “方软。”索南方又低低地喊了一声。 方软很有耐心地回应，“嗯。” 索南方轻触着玻璃窗的指尖缓慢地收回，侧眸去看熟睡，有了些许鼾声的两个孩子，“孩子睡着了。” 方软简单应了一声，“快到家了。” “好，”索南方转身，步子放慢，轻手轻脚地去打开卧室的房门。 索南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见到了方软撑着雨伞向这边走来。 方软将雨伞放到了伞筒里，抬眸看着在门口等着的索南方。 见到方软回来，索南方沉闷的面容上，有了温和，他伸手，挽住方软的胳膊。 方软瞧见他这短暂不见，就隔了很久的样子，唇角微弯。 在上楼梯时，索南方压低了声音，“怎么样了？” 方软声线也很低，“亚岫最终还是让了步。” 索南方微微颔首，“嗯。” - 到了楼上后，方软下意识地去了方棉的卧室门口。 看着门是敞开的，里面漆黑一片，才想起来，他今天回去了。 方软低唇，扶额浅笑，转身折回卧室。 索南方正翻阅着书籍，见她回来，将书籍放下，“方棉今天和爸回去了。” “嗯，我给忙忘了，他又踢被子的坏习惯。” 方软坐在床沿，抬眸瞧向满眼温柔的索南方。 索南方伸手，揽住方软的腰肢，凑过来，低声说着，“辛苦了！” “嗯，”方软赞同地点头，眼神直视着他的眼睛，“请记住我的辛苦。” “好。”索南方眼睛轻微眯着，应下了。 方软在躺下之前，去看了手机，没有遗漏的消息后，准备放下手机，上方就弹出来一则信息。 方棉发来的，一张满桌是烧烤的图片。 方软眉眼浅笑，回复他，【你应该吃不完吧？】 方棉很快就回了，【当然，我已经在边上偷师学艺了，回去烤给你吃。】 方软提醒他早点睡，就放下了手机。 - 索南方没了睡意，注视着方软熟睡，视线多次停留在她有些绯红的面颊。 索南方动作轻缓，打开抽屉的记事本，记录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写着写着，手停下了，视线再次转移到了方软那里。 索南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收回视线，掀开被子，去了书房，继续摘抄父亲留下的重要笔记。 方软半梦半醒，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无奈地叹口气。 缓慢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到了书房门口，瞧着虚掩的门，从里面折射出来一抹细微的光亮。 方软给索南方倒来了一杯温热的水，推开书房门，将杯子放置他的右手边，低声说着，“你还是要注意下身体的。” 索南方点头，“嗯。” 他记下最后一行字，才抬头，去看方软，柔和的环境里，她惺忪的模样很是温柔，唇角上扬。 索南方很突兀地笑了一下，方软蹙眉，疑心地询问，“你笑什么？” 索南方囫囵地回应，“没。” 方软皱着眉头，握着他的手腕，命令的口吻，“几点了，还不休息？” - 方软还没醒，就被一个电环给炸醒， 看着屏幕上跳着的名字，周雪薇。 方软捞起手机，摁了接听后，听筒贴到耳边，“雪薇，怎么了？” “软软，我有件事，想和你报备一下。” 方软低低地应了一声，“你说！” 声音中还带着浓厚的困倦。 周雪微的话，立即让她精神百倍。 “侯思把咱们的店门给撞了，玻璃碎了一地。” 方软的脑门上当即就悬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什么？”方软似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再次询问了一遍。 在这次询问的过程中，已经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周雪薇再复述了一遍，“他现在什么都不说，就坐在店外的休息椅上抽烟。” 周雪薇在讲电话间，悄悄去瞄了侯思在做什么。 “我还想跟你报备的事是，如果侯思还不说话，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我申请暂停营业一天。” 周雪薇唯唯诺诺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心更是凉了半截，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件事情给打破了。 “嗯。”方软低声应着，在打开卧室房门的时候，正碰到索南方在外面。 方软的手顿在半空，仰视着索南方，对电话那端的周雪薇轻缓安慰，“我会晚点到。” 索南方等方软挂断了电话，俯视着她，“脸色不好？” “店里出了一点事，我去看看。” “好，”索南方应声，给方软让了道。 方软赶到美甲店时，门口的狼藉还没有处理，周雪薇正在和侯思谈论。 侯思仍坐在那里，从烟雾缭绕中，去看周雪薇，唇角时不时地上扬，满眼嘲讽。 周雪薇被熏得连连咳嗽，败下阵来。 回头看见这满地狼藉，再次长长地叹口气。 准备拿扫帚和铲子，去清理玻璃碎片时，见到了赶来的方软。 “软软。”周雪薇见到了救星，欣喜到眼泪落了下来，声音中满是激动， ------------ 第261章宣敏请吃饭 方软伸手，轻抚着周雪薇的手臂，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泛红，视线转到了侯思所在的位置。 门口狼藉一片，竟能让有洁癖的侯思能坦然地坐在那里。 烟雾缭绕中，侯思瞥见方软的身影，轻抬了眼皮，指尖捏着燃了一半的烟。 周雪薇在方软耳边小声说着，“他就这个状态，在那差不多半小时了。” 周雪薇的声线带着浅浅的颤音，手中握着的扫帚，愈发地紧了。 “嗯。”方软应了一声，直视着在那没有任何动弹的侯思。 方软不想与侯思有什么来往，将心中的念头给阻断了。 她转身，望向周雪薇，低声说着，“你找人处理一下现场，今天和明天都好好休息，带薪的。” “啊？好！”周雪薇本能地颔首，可看着方软向店内走去，不去找侯思时，顿时有些愣。 “软软，你不去找……” 周雪薇反应始终是很慢的，当她的话说出来后，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想到了侯思与老板的朋友，有着感情纠葛，还涉及了孩子的抚养权。 周雪薇抿唇，选择闭上嘴，不再说下去。 周雪薇在门口看着方软在店里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再次向门外走来。 方软望向眼睛忽闪的周雪薇面前，声音低沉，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周雪薇爽快地答应下来，“交给我，杠杠的！” 方软浅笑，径直向停车场走去，不再去看侯思。 侯思平静到极致的眉头，在烟雾中，轻轻地皱了一下。 - 方软没有直接回兰院，而是联系了索南方，问他们现在的位置。 索南方言语中有些疑问，“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方软长舒一口气，声音满是无奈，“这一次，我还是识趣地当一回小白鼠。” “嗯？”索南方没有理解，笑着问，“为什么是小白鼠？” 方软笑了笑，“我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自认倒霉。” 索南方也跟着低低地笑了一声，“那你不算倒霉。” 方软不解，“什么？怎么不算？”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我在门口等你。”索南方说话间，转眸去看在看着孩子的方舟。 方舟瞧着孩子的时候，满眼的疼爱。 “嗯。”方软应了声，没告诉索南方具体的时间。 方棉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去了南方书店。 索南方瞧着他的书包还放在长凳上，走过去拎起来，有着些许的无奈。 对方软柔声，“方棉的书包忘带了，我去送给他。” “好，”方软答应，结束与索南方的电话，正准备放下去的手机。 就再次进来了一个电话，是宣敏的， “小姨，”方软声线很轻，瞧着前方。 宣敏声音欢快，“软软，今天周末，有时间吗？” “有的。” 方软将车停好，就进入了商场四楼，三楼和四楼都是游戏场，适合孩子玩耍的，在四楼。 宣敏温和地笑着，“我想，请你们吃饭。” 方软手扶着电动扶梯，视线向前看去。 “好的，你把地址发我。”方软轻声笑着，知道了宣敏的习惯。 请吃饭和到家里吃饭，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宣敏应声，“嗯。” 方软在宣敏的声音中，听到了喜悦。 方软垂下去的手机，很快就进来了一条微信。 方软看了一眼，回复宣敏，【好，小姨。】 方软在游戏区寻找着方舟和两个孩子的身影。 突然手指被人抓住，方软一时间有些慌，察觉到抓住手指的对方，手指小小的，还很稚嫩。 方软低眸下去看，看到了正仰着脑袋的索初夏。 方软挑眉，唇角微弯，弯腰将索初夏抱起来，“初夏，你吓死我了。” “啊！”索初夏惶恐，满是歉意，“对不起，妈妈，我喊你了，兴许是这里太吵了，你没有听到。” 方软轻轻地捏着了索初夏的鼻子，“没事，是我胆小了。” 索初夏凑到了方软的耳边，悄悄地说着，“妈妈，我和你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方软故作惊奇的模样，迎合着索初夏说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啊！” “可以的哦，不过啊，要等到晚上。” 索初夏神秘兮兮地望着方软，一双粉嫩的小手，轻轻地托起了方软的两腮。 “妈妈，你需要等一等哦！” “好，那我就等等吧！”方软惋惜地看着索初夏。 方舟正和索遇安讲解拼装的步骤，抬眸间，看到了方软抱着索初夏。 方舟和蔼地笑着，“软软，来了。” 他伸手，将索初夏接了过来。 方软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温柔的眸光注视着正在拼变形金刚的索遇安。 索遇安已经拼装安装，只不过，他为了挑战，拆卸下来，再次拼装。 他忙碌间，看到了坐在身边的方软，眉梢喜悦地一抬，“妈妈来了。” 方软凑过去看了看，“这个是很有难度的。” “嗯，不过，”索遇安抬头，得意扬扬地看着方软，“我已经第二次拼装了，老板说，我能拼好，就送给我。” 方软被逗笑，顺着索遇安的话说下去，“嗯，那就等你拼装好了，我们去找姨婆，她请我们吃饭。” 索遇安点着下巴，点完以后，迅第261章宣敏请吃饭速地抬眸去看眉眼温软的方软，“姨婆请我们吃饭？” 索遇安的记忆中，都是去姨婆家吃饭，都是姨婆亲自下厨的。 “怎么这次是请吃饭了？我还以为去姨婆家吃饭呢。” 方软轻微地抬眸，“我还能骗你？” “不不不，妈妈不可能骗我。”索遇安轻轻地笑着，手上拼装变形金刚的动作不停，“我是很意外，姨婆是不是有什么事？” 方软不好说，囫囵了一下，“应该是！” “那，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啊？”索初夏坐在方舟的身边，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声音又很欢快，“正好，我要去表姨和表叔。” “等等哥哥。”方软伸手，轻轻地捋着索初夏鬓角的碎发，小丫头的头发长得快，长发披在了两肩。 “好，”索初夏应声完，就乖巧地坐在那里，看着索遇安拼装变形金刚， 索遇安心稳，手也稳，在十分钟之内，将重新拆卸下来的变形金刚重新组装。 ------------ 第262章她不好，又有点好 索南方去而复返，书包没有送出去，在他身边的人是方棉。 宣敏在微信中没有提起方舟，方软也不好让方舟去。 毕竟，他们之前一见面就能险些争吵起来的， 因此，方棉坐上了方舟的车，前往家中。 方软一家四口，到了宣敏告诉的地址。 百味轩。 到了包间门口，方软领着两个孩子的手，回眸去看了索南方， 索南方前去，轻轻敲了门，随后，推门进入。 包间里就宣晨和宣音两个孩子。 “姐夫，”宣晨和宣音齐齐起身，向这边走来。 宣晨走到了门口，自然也是有些疑惑的，“我妈让我们到这来等她。” “嗯，那就等等。”索南方回头，去看了方软，“你和孩子先进去，我去找亚岫。” 方软这个时刻，看着索南方，他的表现很正常。 可确确实实的，有些记忆，没了就是没了。 他和纪亚岫，也就全当重新认识了。 方软俯视着两个孩子，轻盈地笑着，“我们去乖乖坐好，等姨婆过来。” 话音方落，就见到盛装打扮的宣敏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出现了。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宣晨宣音同龄的女孩子。 女孩子高傲，眉眼清冷，长发垂在身后。 方软望着宣敏，一时之间没能说出些什么来，领着孩子去坐好。 宣敏面上是止不住的幸福，她走到了方软的身旁，亲昵地拉起她的手。 “软软，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和老白，周一去领证，今儿请你们吃饭。” “也顺便，”宣敏回头，去看了白三慕，“介绍他女儿给你们认识认识。” 方软迟疑地颔首，“好。” 宣晨和宣音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多了一丝失落。 但也很快就散了，他们坐回原位，这次的目光，注视着白三慕和白月。 氛围一下就冷了下来，打破宁静的还是推门进来的索南方。 索南方见状，自然也有着疑惑，他没有说破，走到了方软身边的一个空位，缓慢地坐下。 宣敏无奈地看着两个孩子一眼，又瞧了瞧白三慕身边低着头去看手机的女孩。 白三慕声音很轻，“小月。” 白月顿了一下，才仰着一张清冷的脸颊，去看白三慕，“有事？” 白三慕噎住，还是压低了声音，“今天这个场合，你就不要老是玩手机了。” 白月淡淡地“哦”了一声，轻蔑的眸光，扫视了一圈，才把手机放下。 坐直了身体，面上没什么表情。 索初夏缓缓地向方软的怀中挪去，悄悄地仰头去看方软，小声说着，“妈妈，我害怕。” 方软安抚地揉着索初夏的后脑，低声安慰，“没事，不怕。” 索初夏小小的肩膀有些颤抖，怔怔地颔首。 白月这样，白三慕很尴尬，明明来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可还是这个鬼样子。 白三慕强压心中的怒气，往向方软，轻声赔不是，“我这闺女，就这个怪脾气，见谅。” “没事，能理解，现在的学生学习压力也很大的。”方软的视线转移到白月那里，正好，白月也看着他。 方软温和浅笑，注意到了白月的面颊上，有着一些意外的神情。 白月浅声说着，“是的，学习压力大，爸爸，你别老是觉得我摆着一张臭脸，OK？” 白三慕笑笑，“是爸爸不好。” 宣晨和宣音没说话，两人在那里安静地坐着，几乎，快要成为了空白。 方软瞧着不自在的宣音，向她提出了话题，“宣音，吃完饭，陪姐去逛街，可以吗？” 宣音低声回应，“好。” 宣晨想了想，也询问了一声，“我可以吗？” “当然。”方软刚回应完，就觉得一双清冷的眼眸看过来。 方软的眸子，与白月的视线对上。 白月声音很轻，“既然以后都是亲戚，他们两个喊你表姐，那也就是我的表姐，你们逛街，我也去。” 宣晨和宣音的疑惑眼神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白月蹙眉，“小气。” 方软出声，可以，一起。 白月回瞪了要说话的白三慕一眼，清冷的眸光中，有着温柔的笑意，“好，谢谢姐姐！” 宣音轻微地抿着唇，想说话又不敢说。 宣嶙被一些事情牵绊住了，姗姗来迟。 - 逛完街，宣音看着捧着奶茶边走边喝，走远了的白月的背影。 很是疑惑地发出了声音，“这个白月，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 方软递给宣音一杯红茶，同样将视线注视在拿了奶茶，道了谢就离开的白月。 “她这个人，你要说她好吧，她又不好，要说她不好，又有一点好。” 宣音都快要被自己的这句话给整无奈了，她回眸，去看方软。 “姐，我和她初中同班，高中同桌三年，到了大学，还是校友，也是室友，可就是很陌生，一点同学之间的氛围感都没有。” 宣晨默默地接过了方软递来的绿茶，他不习惯用习惯。 可包装好了，不得不用。 他咬着吸管，侧眸去看了远走，在来往的人群中，只剩了一个模糊背影的白月。 “妈妈和她爸爸结婚，我们没意见，都同意，只不过，以后妈妈要面对的是，高冷的白月了。” 宣音叹口气。 宣音望向宣晨，“哥，等妈妈和白叔叔领证后，我们就要搬到他家去，虽说，他在房产上加了妈妈的名字，可我还是觉得，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宣晨闻言，轻轻地应一声，“嗯。” 宣音说得很多，就得到了宣晨的这一个字回应。 宣晨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什么用。 他眼眸微转，去看宣音，“你和白月的成绩不相上下，她哪方面不擅长，你知道吗？” “她语文不好，但能搞定及格，其他都接近了满分。” 宣音说着，又低低舒口气，“我是化学不好。” 对于化学，宣音已经尽力了。 宣音瞧见不出声的方软，“姐，你还要逛吗？” 方软轻轻颔首，“嗯，再去前面那一条街，给你们买衣服。” 宣晨委婉拒绝，“不了，姐，我要回去学习了。” 方软轻轻地挑起了眉梢，“也行，那我就挑好，发给你看看，然后再挑出你喜欢的？” 宣晨噎了一下，干巴巴地笑一声，“听起来就很麻烦的事情，我还是到现场去吧！” ------------ 第263章苏家家宴 方软刚踏进院内，就听见屋内传来小跑的脚步声。 细微的声音响彻在耳边，看着开门出来的索南方。 他怀中抱着揉着眼睛的索初夏，而在从他身后突然探出个脑袋来的索遇安。 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索遇安言语兴奋。 “妈妈回来了啊！” “嗯，”方软走上前，抬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小脑门。 又去瞧了一眼还没有醒困的索初夏。 索初夏惺忪着，瞧着方软，小声地喊，声音糯糯的。 “妈妈，我都睡一觉了，你才回来。” 索初夏朝方软伸手，小声咕哝，“妈妈，抱抱！” “正好，我也想抱抱你！” 方软被索初夏逗笑，温柔地抱住了她。 “好，我也真的很需要你的抱抱！” 方软轻抚着索初夏的后背。 索初夏小小的一只，圆润的小脸，贴在方软的肩膀上。 她眉眼娇笑，声线得意，“那可不，你抱住我，就等于抱住了很大一块宝藏。” 方软抿唇浅笑，眼眸转向了索南方。 索南方抬手，轻轻地搭在了靠在身边的索遇安的肩膀上，与方软的眼神对视，满眼都是温润的笑意， “方软，我们晚点，去一下苏家。” 方软眼眸轻抬，凝视着索南方的眼神，平静，没什么情绪， 方软轻微地颔首，应了，“好。” 应声完，方软的眼里仅存的光芒就已经暗淡了下去。 索遇安仰着脑袋，心思细腻，捕捉到了方软的不悦。 眼神缓慢地转移，他眼神淡定，瞧着欲言又止的索南方。 索南方自然也是留意到了索遇安的疑问视线。 “这么看我做什么？” “没，”索遇安瞬间低下头去，因为妈妈在场，有些话他就先不说了。 索南方抬手看了一下时间，随后望向方软，“四点半出去吧。” “嗯，”方软浅浅地点了下巴，纤细的手指，顺着索初夏的头发， 安静的氛围里，轻和的微风拂面而来。 方软的眼神暗淡，转向索南方时，勉强的浅笑。 - 苏家家宴，每个月都会举行。 但也会因为每个人的行程来安排，实在是抽不开身的，也可不用参加。 这一次，因着是暑假，基本上都在。 方软牵着索初夏的小手，步子放慢，走在了索南方的身后。 索遇安时不时地回头去关注方软。 快要到寻月园时，索南方就已放慢了脚步。 有着什么牵动了心中沉闷的心弦。 索南方瞧着寻月园，一时间陷进了沉思。 家宴，苏豪特别看重，不能出半点差错。 在食材方面，把控很严格。 在厨房的苏豪听到了索南方一家四口到了，忙从厨房出来。 赶往客厅，见到了索南方，眉目慈祥。 走过去在索南方的对面坐下，看着在他身边坐着乖巧的两个孩子。 “大舅，”索南方礼貌地称呼着苏豪，随后柔和的眸光，望向在身边坐着的两个孩子，“遇安，初夏。” “大舅爷好！”索遇安和索初夏脆生生地喊着。 “好！”苏豪满眼笑意，轻声应了，也瞧向方软，微微颔首。 随后，苏豪向一旁的佣人打了一个颜色。 佣人端来了水果和点心，及干果。 “来，初夏宝贝，看看喜欢吃什么，舅爷给你剥。” “好。”索初夏虽答应着，眼眸转过去看了方软一眼。 得到了方软轻轻的颔首，才伸手去拿了一个碧根。 她看向苏豪，声音轻轻的，“大舅爷，我让妈妈给我剥就好。” “好，那我可就有机会再给你剥了！”苏豪轻微颔首。 “遇安，你也看看。”苏豪笑意慈和，声音也淳厚。 索遇安“嗯”了一声，象征性地也拿着碧根果。 方软将剥好的碧根果放到了索初夏的掌心里，又去接了索遇安的。 苏豪略微疑惑的眸光，在索南方和方软的身上来回看了看。 没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委婉地问出来，“南方，方软，你们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境？” 闻言，索南方和方软同时抬眸，目光均注视着苏豪。 方软浅浅地笑着，“大舅，没什么啊，怎么会这样问？” 苏豪唇角向下压了压，双手紧握，“我就问问，没事就好。” 索南方没出声给予回应。 苏豪是知道他病情复发的，只是，在知道的那一刻， 苏豪整个人是懵的，他小小年纪，就饱受了病情的折磨。 方软眼角的余光，去观察了苏豪的神情。 苏豪抬眼间，就见苏雅挽着妻子林苏恒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进来。 身后的佣人，拎着十几个购物袋。 “你们来了！”苏雅见到了索遇安和索初夏，当即就松开了林苏恒的胳膊，向索初夏的方向快步走去。 “表姑，”索初夏眉眼弯弯，瞧着热情的苏雅。 苏雅纤长的指尖，轻轻地点着索初夏的小鼻子，“嗯。” 苏雅轻缓地抱起了索初夏，走到了林苏恒的面前，“妈，你看，初夏真可爱！” 林苏恒温和浅笑，同方软等人打了照面。 遂，笑着嗔怪着苏雅，“瞧你，都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么和小孩子一样。” 苏雅不以为意，回应了林苏恒，“有你和爸爸在，我一直是个孩子呀！” 苏雅回眸笑着去看向方软，又瞧瞧在怀中的初夏，声音很柔，“我们都是好孩子，对不对？” 索初夏乖巧的颔首，“对呀！可好，可乖了！” 她的声音萌萌的，苏雅听了，笑意更浓，心都软乎乎的， 她回眸，瞧着方软，“软软啊，你这丫头真讨人喜欢。” 索初夏的小手轻轻地搭在了苏雅的肩膀上，听到了这句话，歪着脑袋去看苏雅， “表姑，我也很喜欢你呢！” 苏雅美滋滋地捂着心口，认可地点头，“嗯，我的心都化了！谢谢宝宝！” 陆续续的，苏家人到齐。 苏雅不舍地将索初夏交还给了方软，“我得去忙了！” 苏雅走之前动作很轻缓地点着索初夏的小鼻子。 “丫头，等我忙完，带你去玩，好不好啊？” “好啊！”索初夏爽快地回应。 ------------ 第264章撒盐 等苏雅离开之后，索初夏回到了方软的身旁。 客厅里热闹非凡，索南方被叫去下棋。 索遇安瞧着那边的氛围很高涨，凑到了方软的身边，小声地询问 “妈妈，我能不能去爸爸那？” “去吧，小心点啊！”人多，方软提醒了索遇安。 “好，”索遇安应完，向索南方所在的位置走去。 苏家的女性长辈和同辈，方软都还认得不全。 捡着能回应的，聊了几句。 苏雅忙完手中的事情，就匆匆赶来。 知道方软不擅长和长辈交流。 苏雅坐下缓口气，凑到了方软的耳畔，“走，咱出去走走，离晚餐还有一个小时呢！” 方软浅笑，“嗯，也好。” 方软的视线大致地扫过客厅的苏家人，牵着索初夏的手，与苏雅一同离开了客厅。 苏雅带着方软到了花园里，她声线很轻，“我也不太擅长和她们交流，只是打打照面就行了。” 苏雅说完，漂亮的眼眸，盯着方软。 “软软，现在你小叔回来了，你可以稍微清闲一点，到时我们一块逛逛街，喝喝下午茶。” 方软与苏雅的眼神对视，微微一笑，“可以啊，只不过，尽量在周末，不然啊……” 方软的温柔的眼眸，向下看去，瞧着也抬起头来的索初夏， “有个小朋友会说，哎呀，去哪了，都不带我，我还是不是你的亲亲宝贝了？” 方软将索初夏之前说的话学得炉火纯青。 索初夏听后抿着唇，眼睛笑得眯起来，“嘿嘿！” 苏雅的视线也投向了索初夏，“好，把初夏带上。” 苏雅环抱着双手，漫步走着，视野内，是院内百花齐放后的艳丽。 方软听见了苏雅很轻的一声叹息，“表姐。” 苏雅闻言，轻微地转眸，从方软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这个时候，不宜说出口。 - 苏雅中途接了电话，方软就带着索初夏返回苏家客厅。 在返回的路途中，遇到了闹做一团的孩子王。 十几个孩子围在一起，玩真心大冒险。 其中有个孩子看到了方软过来，礼貌地打了招呼，“表婶。” “嗯，”方软轻轻地颔首，对于男生，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直到有人喊他。 “苏彬，到你了！” 方软就带着索初夏在那里看了一下，是索初夏过于好奇，在边上听了两耳朵他们的真心话大冒险。 林苏恒和陈显清一并出来，看见方软抱着个孩子在一大群大孩子们的身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浅笑着。 “方软这孩子，和南方一样，都腼腆，话少得很。” 陈显清也是看出来了，无奈地笑着，· “大嫂，你是知道的，就像苏鸿和丹丹，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了，还不是一天话少得我都以为他们俩冷战。” “可实际上，两人感情可好了，走哪跟哪，稍微没见到，就问我，丹丹去哪了，苏鸿去哪了？” 林苏恒瞧着陈显清满眼的无奈，也是无解。。 “看来啊，这本就无解，就算有解，也都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 索南方和卓俊森两人离开了棋桌，出来，正好瞧着大孩子们在闹腾。 卓俊森瞧着两个儿子在其中，眉头蹙起，向索南方笑着抱怨。 “你别看小时候乖乖的，长大了，调皮捣蛋，天天跟我唱反调。” 索南方闻言看去，眉眼带笑，“那我可理解不了你的痛苦。” 卓俊森唇角扯出一个浅笑，失落的语气，“你还真是，往我伤口撒盐一点也不客气啊！” 索南方耸耸肩，“是有点这个意思，不过，你也可以在我有和你同样经历的时候，你再撒点盐给我。” 卓俊森豪爽地笑了一声，“南方，你啊你！” “算不上撒盐吧！” 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索南方和卓俊森回首，去看一脸愁容的杜玉。 杜玉深表同情地看着卓俊森，“俊森，我们一个儿子的，都觉得男孩子真是调皮。” 卓俊森顿时被噎了一下，喉间有些难受，苦楚地看着杜玉。 杜玉被卓俊森这个表情给整压抑了，“诶，俊森，你别这样！” 卓俊森捂着心口，声线无奈，“心梗了！” 索南方看向跟在身边的索遇安，抬手轻抚着他的后脑，唇角浅浅地上扬，眉眼间有着慈父的温润。 索遇安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抬眸，将视线转移了过来。 “爸爸，你们总说，男孩子不好管教，那你们那也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呀？” “额，”索南方不好回答，微微笑着，“嗯，确实，那我们更应该有解决的方案。” 索遇安点了点头，去看卓俊森，“表姑父，你放心好了，表哥他们以后都不会让你很担心的！” 卓俊森轻微皱着的眉头缓慢地舒展开，“嗯！” 卓俊森什么都不担心，唯独担心的就是孩子的前程。 索遇安的小手，被握在了宽厚的大掌里，他轻微地抬眸， 去看因为男孩管教的问题而眉心微蹙的杜玉。 杜玉的孩子，杜权峰，成天只知道打游戏，不学习，可考试又能稳在全校第十名。 杜玉满腹无奈，屡教不听，可又不敢管得太严格。 - 在苏家吃过晚餐，已是九点多。 苏君找了索南方单独谈话。 二楼的书房内，苏君瞧着平和的索南方 记忆中，还记得他满身戾气的模样。 苏君酝酿好了措辞，询问着索南方，“南方，你现在有没有好转一点？” 索南方迟疑了一瞬，盯着苏君的面容，唇角轻微地扯出一个笑容 “没，不过，在努力记一些重要的事情。” 苏君颔首，“嗯。” 苏君抿唇，担忧的眸光定格在索南方平和的面容上，“南方，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 “我父亲的曾经的工作。”索南方如实回应。 回应完，索南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母亲的厨艺。” “只不过……” 他话没说完，就停顿了。 苏君明白，他轻微颔首，“不急，你先慢慢来。” “今晚，就留宿吧，明早再走，可以吗？” 苏君想了想，缓声向索南方提出这个要求。 ------------ 第265章太太的朋友 从苏家离开时，已经是早上九点。 方软在后视镜里，注意到索南方的神情。 手指轻触碰着方向盘，瞧着两个孩子在他的身旁，诉说着在苏家遇到的所见所闻， 车内，是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方软被孩子的笑声感染。 唇角缓慢地上扬，视线里，看到放在副驾驶的包，里面传来轻微嗡嗡的声响了。 手机的光亮不是很亮，方软轻瞥了一眼，没有再去在意。 索初夏调皮地站起来，小手扶着副驾驶的椅背，歪着脑袋，眼睛轻微地眨了眨。 温柔的眸光，注视着方软，小声地问，“妈妈，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万一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呢？” 索初夏又补充了一句。 方软低声回应，“要是重要的话，会再来第二次的。” 索初夏眼眸微微一亮，很意外地看着方软，“原来如此。” “妈妈，”索初夏声音糯糯的，“我好想吃糯米鸡啊！” 方软短暂地回眸去看在轻抿着唇的索初夏，“今天周末，可以满足你！” 索初夏欣喜地颔首，“哇，谢谢妈妈！” 索初夏忙侧身去看依偎在索那嫩那个怀中的索遇安，“哥哥，你呢，中午要吃什么呀？” 索遇安慵懒地抬眸，瞧着索初夏一提到吃的就两眼放光的模样， 唇角轻微上扬，“嗯，我先想想。” “呀，哥哥，你快点想，等下要和丽芬奶奶说准备食材了。” 索初夏坐回位置上，眼巴巴地等着索遇安的答复。 索遇安侧眸，去看欢天喜地的索初夏，眉眼微微弯着，“知道，不要急。” 索初夏轻微地颔首，“嗯。” 索初夏细腻的心思，留意到了索南方一直很安静，凑过去询问。 “爸爸，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索南方终于有了点反应，长久直视着车窗的眼眸，缓缓地颤动了一瞬。 他缓慢地侧眸，看向满眼皆是阳光的索初夏，唇角向下压了压 “我在思考问题。” 索南方伸手，揽住了索初夏的腰，将她往身边带了一点， 索初夏仰着可爱的面容，直视着索南方，“什么问题啊？哪么入神？” 索南方轻轻地抿唇，抬手点了索初夏的鼻尖，“小孩子不能听。” 索初夏蹙眉，声线中含着失落，“好吧！” - 方棉在客厅里，虽手上拿着书本，却是百无聊赖地翻着，脑袋放空。 眼前一片茫然，直到门口传来了方软和索初夏和索遇安欢快的交谈声，木讷地将书本搁在身边的空位。 索初夏拉着索遇安的手，看见了方棉，立即就松手，向他跑来，“舅舅。” 方棉伸手去牵着握着索初夏的小手，“嗯，你们去哪了呀？” 索初夏声线萌萌的，“去祖祖家了。” 方棉眉眼间有着笑意，“嗯，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情？” 索初夏跟着方棉坐到了沙发上，将目睹到的一切，向方棉说了一遍。 “舅舅，你是不知道，他们玩得可疯了，为什么要玩得那么疯啊？” 索遇安懒散地靠着沙发，侧眸去看索初夏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在苏家看到的一切。 方棉低声笑着，“你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了。” 索初夏闻言，迅速地抬着下巴，认真地打量着方棉，“舅舅，你和他们年纪相仿，为什么那么安静？” 方棉小声回应她，“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 索初夏惊疑地蹙眉，抿了抿唇，声线中有些失落，“这样啊！舅舅，你还是要活泼一点才好！” - 方软在花园里，找到了韩丽芬。 韩丽芬在清扫草坪上的落叶和残花，她抬眸间，看到方软，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软软。” 芬姨，方软话语稍微地放慢，“我从苏家回来，有些疑问。” “什么样的疑问？”韩丽芬询问，双手在围裙上轻微地揉搓着。 韩丽芬也很想能帮得上一点忙的。 看见方软的秀眉有些轻蹙，韩丽芬紧抿了唇，等待着方软说下去。 方软声线里，夹杂了一些颤抖。 她缓缓低头，有些无奈地笑着。 “芬姨，苏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韩丽芬苦涩地笑着，“还真不怎么了解。” 韩丽芬只知道索家的大小事情，唯独，对苏家的了解是空白的。 方软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嗯，那，芬姨，我把中午的菜单，放到了厨房，你看看还缺什么食材？” “好，我去看看，”韩丽芬眉眼温和。 韩丽芬走了几步，忽总觉着哪里怪怪的，停住了脚步。 察觉到了方软面容上的不悦，试探地询问，“软软，你是想了解苏家吗？” “嗯，我是想要知道南方的妈妈。” 方软本来是对韩丽芬抱有一点希望的，现在，居然一点希望都没有。 韩丽芬咬着唇，认真地去想了一下。 绞尽脑汁，韩丽芬在贫瘠的了解中，找到了一些关于苏寻的信息。 “软软，你可以，去找太太的朋友。” 方软抬眼，去看面上闪过疑虑的韩丽芬。 韩丽芬紧张地搓着手，“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在哪也不知，只是知道，她是太太的朋友，在闵州开有一家旗袍店。” 韩丽芬笑容苦涩，“软软，有可能我说的，不能帮得上你。” “没事，我再去寻找，我想，能帮得上南方一点，是一点。” 总不至于他一个人在寻找关于他父母的讯息。 索南方现在，只想要了解父母的情况。 不想忘记得太快，更不想，让生活被空白占据。 - 索南方在二楼的书房里，寻找着索礼曾留下的日记。 索礼有一本日记，是记录着日常，可打开翻了几页。 泛黄的纸页上，只是简单地记录了前往回忆殡仪馆的来回时间。 方软斜靠着门框，视线定格在索南方的背影。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这一份宁静。 方软看着书桌上，屏幕亮着的手机。 连续响了几声，都没能引起索南方的注意。 方软迈着步子，走至了书桌前，瞥了一眼再次进来的电话。 没有备注，一串陌生的号码。 ------------ 第266章虹色咖啡馆叙旧 “南方。” 方软轻声呼唤着索南方。 索南方停止了翻找的动作，回眸，看向在书桌旁站着的方软。 这一次，他才注意到了书桌上的手机传出铃声。 他走过去，先是看了一眼方软，唇角有着很不明显的浅笑。 他滑开接听，直接点开了扩音。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出声。 “南方。” 一个深沉沙哑的声线。 那种刺痛的感觉，几乎灌满了这个宁静的氛围。 方软听到这个沙哑的男声，蹙眉，去看面色平静的索南方。 索南方也是微愣，侧着眼眸，去瞧了一眼在身边的方软。 他低声回应，“嗯，你是……” 对方的反应，很是震惊，本是思忖好的话语，都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再次陷进沉默，索南方先出声的，“有什么事吗？” “嗯，”对方从震惊中缓过来，笑声中有些无奈，“有，你还记得虹色吗？” 索南方复述着这个地方，询问着，“在哪里？” 一时间，再次陷进了沉默。 方软记得，索南方他们常常前往的地方，是没有一个叫虹色的。 只有常去程安瑾工作之余，开了一家来解闷的酒吧。 索南方没能等到对方的回应，无奈地说了一句，“你把地址发我。” 索南方话音落下后两秒，就选择结束了通话。 索南方的指尖轻摁着书桌的桌面，眉心微蹙。 方软凝视着索南方的一举一动，最后，没能忍住心中的疑问。 在要问出口时，屏幕上方，弹出来了一则短信。 发件人是刚才的那个号码。 方软到嘴边的话就转变了，笑声询问着索南方，“需要我陪你去吗？” 索南方迟缓地抬眸，温和的视线，在方软的面上停留了片刻。 “我自己去就好，让康叔送我。” 索南方声线轻和，他话音落下，俯视着方软，“方软，我要回来之前，会和你联系的。” “嗯，万事小心。”方软总觉得生病了以后的索南方，像是会时刻走失的小孩。 方软在兰院的门口，眺望着索南方坐上车，在视野的最远处，逐渐成为了一个很小的小黑点。 索初夏伸手，去握着方软的手指，小声问，“妈妈，爸爸不在家里吃中饭吗？” 方软半蹲下来，轻柔地捏着索初夏的手指，“嗯，他有事。” 索初夏向索南方离开的方向看去，缓缓收回视线，去看方软，“妈妈，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方软笑着，仰视着索初夏憔悴且失落的眼眸，抬手轻抚着她的面颊。 “好了，别不开心了，吃完饭，我带你去玩玩。” 索初夏的不开心几乎写在了面上，她嘟着小嘴，“不去了，我在家，让舅舅陪我看绘本，可以吗？” “好。”方软有些怔愣，笑着将索初夏抱起来，正要转身进入客厅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只是熟悉的面孔而已，方软没有多去在意，带着索初夏进入客厅。 - 虹色咖啡馆。 康宁远根据索南方提供的地址，将他送达。 康宁远在关上车门后，望向视线凝聚在咖啡馆的索南方。 他小声提醒，“南方，那我在外面等你了？” “嗯。”索南方颔首，眉宇间有些轻皱，侧眸去看一脸不安的康宁远。 “康叔，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康宁远郑重地颔首，“好，我一定。” 咖啡馆内宁静，索南方行至二楼。 二楼就一个位置有人。 那人背对着的，低着头，正在翻阅着边上书架上的书籍。 索南方走过去，在对方的对面坐下。 有着细微的声响，索南方注意到，对方才缓慢地抬眸。 “南方，许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病情那么严重。” 对方话音落下。 反应过来索南方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 忙自我介绍。 “沈迅，与你自小认识，你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的存在。” 索南方眉心微蹙，轻微颔首，“嗯，我记下了。” 沈迅浅笑，“好，但愿你下次能不要问我，你是某某之类的话。” 索南方微微笑着，向后靠着，沉静的视线，瞧着沈迅，“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找你叙旧的。”沈迅说完，见索南方不太相信的神情，眉间有着淡淡的不悦。 “我说你，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沈迅见索南方轻扯了一个笑容，更加无奈地看着他。 索南方唇角微微上扬，“沈迅。” 索南方复述这个名字，双眸温润。 沈迅苦恼地看着索南方，看着他很是不相信自己的神情。 沈迅询问着索南方的意见，“那，我联系一下度声和厉江他们，怎么样？” 索南方眼神些许的浑浊，没有及时回应沈迅。 而是打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有没有沈迅说得这些人。 沈迅见状，更加确信了，索南方的病情复发，真的对他是一种很大的折磨。 “嗯。” 沈迅听见索南方的这一声很轻的回应。 沈迅打开手机，开始联系昔日未见的好友。 第一个见的昔日好友，竟不记得他了。 沈迅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搁下手机，望向索南方，“我联系他们了。” 索南方简单地颔首，也随手，从桌上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随意地翻阅。 沈迅抿唇浅笑，留意了索南方的一举一动。 - 脚步声从一楼行至上来，沈迅侧身，回首去看上来的人。 苏厉江走过来，轻拍了沈迅的肩膀，声线自然也是无奈了，“你应该先问我们的。” 沈迅些许的无辜，“草率了。” 苏厉江坐下后，侧身，去看在翻阅书籍，没什么反应的索南方。 再去看沈迅，眉眼带着笑，“不止是你被这样对待。” 沈迅轻微颔首，“嗯。” 索南方将书籍放下，望向看过来的沈迅和苏厉江。 沈迅欲言又止，瞧着索南方，又转去看苏厉江。 “我本来是想问南方一些事情的，看来，依照他现在的状况，我是又得不到答案了。” 苏厉江浅笑，“你在国外这么多年，现在只为一件事情回来，那真是遗憾。” 沈迅浅声，“哎！” ------------ 第267章他的资料 程度声拎着一个印着母婴店logo的购物袋，走了过来，在沈迅身边的空位坐下。 “噢哟，舍得回来了？”一坐下来，程度声就对沈迅发出了‘攻击’。 “嗯。” 沈迅眼神中有着一些落寞，面上依旧是强颜欢笑，望着程度声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购物袋。 “给孙子买的？” 沈迅浅浅地问起，在问的时候，视线逐渐转移到了索南方那边。 可索南方的态度和神情，一点一点在与陌生挨边。 “嗯，”程度声低低地应了一声，视线缓缓地落在了沈迅的右腿上，小声地询问，“腿怎么样了？” “好多了，”沈迅不是很喜欢这件事情被提及，简单地回应了程度声。 程度声也只是寒暄了一下，很快就转移了整题，“你叫我们，就只是为了让南方相信你？” 沈迅笑容苦涩，无奈地颔首，“嗯，不过他现在有很多的事情不记得，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程度声有些好奇，手掌轻轻地撑在了桌面上，托着腮，眉眼中闪烁着疑问。 “沈迅，有很多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你为什么不问我们？” 程度声的眼神在苏厉江身上扫了一下，随后盯着沈迅。 沈迅轻微地噎住，抿着唇，尴尬地抿着唇，“度声，这件事情，还是要问南方，才合适。” “哦！”程度声的尾音拖长，彻底明白地点着下巴，“原来如此。” 苏厉江的视线在索南方和沈迅之间来回看了一下，瞧着被程度声整坏的气氛。 “沈迅，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现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苏厉江瞧着手机屏幕上接连不断的微信进来，眉心轻蹙。 沈迅回答的有些许的无奈了，“没了。” 苏厉江起身，抬手轻微地拍着程度声的肩膀，“你们聊。” 程度声望着苏厉江的背影，“行，忙去吧。” 沈迅眉间有些微蹙，心中不是很爽快，可想到了索南方有病魔缠身。 也就再次压下内心中的不悦。 - 索南方瞧着沈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桌子底下，抬脚轻碰了程度声。 程度声抬眸，看着索南方的眼神示意， 他侧身，再次去看沈迅，“沈迅，这样，你看晚上，有没有时间，咱们聚一聚？” 沈迅沉默了片刻，唇角浅浅地上扬，转眸去看程度声，眼角的余光则是凝视着索南方 他声线很淡，“不了，大家都挺忙的。” 程度声被噎得不知怎么回，尴尬地笑着，喊着他的名字。 “沈迅。” “度声，我理解，何况，我也不方便在外停留许久。” 沈迅话是对着程度声说的，可眼角的余光，始终都是关注着没什么反应的索南方。 程度声顿时就闭嘴不言，打量着沈迅，以及和仍旧冷漠的索南方。 内心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 索南方推开门进入客厅，瞧见客厅内空空的，很安静。 站在门口，闭上眼睛，去细想在虹色咖啡馆的所见所闻。 脑海里的画面再次模糊，谈话声越来越不清晰，像是隔了什么厚重的城墙，将他挡在了最外围。 韩丽芬提着水桶，从楼上下来，看见站离沙发还有几步之遥的索南方。 “南方，软软带着孩子去花园了。” 韩丽芬说完，见到索南方眉头紧皱，关心地问，“南方，怎么了这是？” 索南方淡然的眸光，去看向韩丽芬，声线清冷，“没事。” 韩丽芬见到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索南方，忙退到了一边去。 索南方走出去没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胆战心惊的韩丽芬。 “你……”索南方的声线低沉。 韩丽芬屏息听着。 “麻烦您去四季云府，拿回老太太生前最喜爱的那本菜谱。” 韩丽芬愣了愣，没有多问，忙应下来，“好。” 索南方在踏上阶梯时，又停下了脚步，侧身去看正在解开围裙的韩丽芬。 “芬姨，还得再麻烦你一件事！” 韩丽芬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温和的眸光去看索南方，“嗯，您说！” 索南方稍许沉默，拿出手机的备忘录，查看需要的物品。 等他收起手机，韩丽芬的眼光凝聚在他蹙起的眉心。 索南方的声音浅浅的，“芬姨，你就只拿回菜谱就行。” 韩丽芬沉重地颔首，“好。” 韩丽芬走到了一半，悄然地停下脚步，去看缓步上楼的索南方。 这一次，索南方还是选择到了二楼的书房。 他近日在二楼书房时间都占据了大半。 韩丽芬刚打开院门，就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的纪亚岫。 顿时愣住，小声地询问，“纪总，您怎么不摁门铃？” 纪亚岫对韩丽芬轻微笑了一瞬，“我也才刚到。” 韩丽芬半信半疑地看着纪亚岫，打开院门，招呼纪亚岫。 “纪总，南方刚上二楼书房，我去和他说一声。” 韩丽芬正转身向楼梯间走去，身后就听到了纪亚岫的低声。 “不用了，我上去找他，你忙去吧！” 纪亚岫神色暗淡，步子缓慢，侧眸去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韩丽芬。 - 纪亚岫走至二楼的书房门口，屈指，轻轻敲了门。 敲门声在寂静的氛围里响起。 索南方将书签夹在书页中间，起身前去开门， 看见纪亚岫站在门口，忙将门往边上移，“进。” 纪亚岫在单人沙发里坐下，望向索南方，低声问，“你怎么老在书房里？” 索南方懒散地抬眸，唇角有些浅浅的弧度，“我现在这个状况，只能在书房里消磨时光。” 索南方的视线刚落到书页上，抬眼去看纪亚岫，“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楼下传来孩童欢喜的笑声，笑声慢慢地从客厅，蔓延上来。 纪亚岫略显无奈地看着索南方，“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湛一行的信息。” 纪亚岫记得，索南方这里有很多家族的重要信息。 像湛一行这样如此出类拔萃的大人物，索南方肯定是有特别关注的。 索南方眼眸轻轻地抬了一下，去看面色平静的纪亚岫，“嗯。” 他虽应声，给纪亚岫的回应是，“我得找找在哪。” ------------ 第268章周似喜获一女宝 索初夏和索遇安的欢声笑语在二楼书房的门口。 纪亚岫望向门外，正站在门口的索初夏和索遇安。 “纪伯伯。”索初夏一蹦一跳地到了纪亚岫的身旁，小手撑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仰着脑袋去看纪亚岫， “云宝哥哥没和你一起来吗？” 纪亚岫双眸中有着温润的暖意，“嗯，他今天没来。” “不过，”纪亚岫转了话锋，“明天周一，你们会在幼儿园见面。” 索初夏灵动的眸子直视着纪亚岫，声音软萌。 “伯伯说的是，可我还是觉得，还是周末见面最好。” 纪亚岫轻声笑起来，“初夏。” “嗯，”索初夏郑重地颔首，偏头去看在索南方身边站着看书的索遇安。 “哥哥今天也说了，云宝哥哥没来，没人和他一起玩游戏。” 索初夏双手托腮，眨着双眼，去看眉眼温润的纪亚岫。 纪亚岫抬手，轻抚了初夏的脸庞，“嗯，我知道了，我有空就带他过来。” “好，”索初夏脆生生的答应，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忙转身，去看端着透明水壶上来的方软。 方软给索南方和纪亚岫倒了一杯温热的柠檬蜂蜜水 方软走到索初夏的身边时，抬手轻柔地揉了她的后脑，“等着啊，我去给你们拿牛奶。” “好，妈妈，我等你哦！”索初夏向方软比了一个心。 - 客厅内。 索初夏依偎在方软的怀中，慢慢地熟睡。 方软看见怀中的小可爱熟睡，将她抱到了三楼的卧室里， 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凑过去看了一眼，是苏斓发来的。 【你看看周似的朋友圈。】 方软点开进入朋友圈的窗口，往下滑了，周似发了一个动态。 【喜获一女。】 附上了一张在襁褓的婴儿的照片。 孩子粉粉嫩嫩的，小手贴在面颊上。 方软一瞬间有愣住，不太理解周似的不声不响。 默默地点了赞。 点开与她的聊天框，打了一行关心的字眼，很快就有删干净，反复多次。 直到手机顶端弹出来苏斓和云粼的微信。 方软木讷的收回手指，先按照发微信时间去点开云粼的聊天框。 【周似她，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方软手指僵硬地摁着屏幕，【没。】 【她也没和我说】 苏斓还配了一张很无辜的表情包。 方软缓慢抬起眼眸，去看窗外的大好风光，唇角浅抿，回复完云粼和苏斓的微信。 放下手机，木讷地站在窗边，看直视着窗外的景色。 索遇安从二楼的书房出来后直接到了三楼的卧室。 他见到了方软站在窗前，像是在沉思的样子。 他迈着步子走过去，伸手去握着方软的手指，压低了声音，“妈妈，你在想什么？” 闻言，方软眼眸向下看来，俯视着索遇安。 “在想，晚上给你们安排什么吃的？” 索遇安眉头轻挑了一下，“妈妈，你好像在说假话？” 索遇安很快就补充，“因为你平时，都不用为这些操心的，这些都有丽芬奶奶在做。” 方软双眸中暖暖的笑意，半弯下腰，抬起手指轻点了索遇安的鼻梁。 “这不算假话。”方软还想诡辩的，看着索遇安一本正经的，就不再和他犟下去， “哎呀，好了，我在想，给你周阿姨的宝宝什么礼物最好？” “咦？”索遇安很惊讶，“周阿姨有小宝宝了？” “嗯，”方软颔首，“是的。” 索遇安抬眸去看方软，看透了妈妈的心思，“妈妈，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有点难过？” “难过什么？”方软笑着问，抬手轻搭着索遇安的肩膀， “周阿姨没和你说有小宝宝的事情。” 索遇安很诚实，说出来后，察觉到妈妈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虑。 - 方软在二楼的书房门口停留了一瞬，当里面没了交谈声，才敲门。 纪亚岫见到方软进来。 “我刚还和南方说，厉江的孩子出生，咱们要备些什么。” 方软走过去，到了索南方的身边站着，“我就是来问南方这个的。” 纪亚岫眼眸微转，瞧向了没什么反应的索南方，“那好，我也回去和云粼商量商量。” 索南方送纪亚岫出门，两人在门口轻声言语了几句。 方软侧身斜靠在二楼的扶手边，见索南方上来。 索南方见到方软面上有些沉重的表情，小声询问，“不高兴了？” “不是。”方软声线很沉，仰眸去看索南方，“你忙完了吗？” 索南方的视线径直望向二楼的书房，回答了方软，‘还没，不过可以先放下。' “嗯，”方软点头，向索遇安招招手。 索遇安小跑着过来，仰着脑袋去看方软，“妈妈。” 索遇安从方软温润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唇角缓缓上扬，“妈妈，你不会是要支开我吧？” 方软拧眉，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索遇安的脑门，“你的小脑袋里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索遇安假装捂着被弹痛的脑门，“我的小脑袋里，除了学习以外，就想着你和爸爸要和和睦睦的，其他的不敢想。” 话音落下，索遇安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拉着索南方的手指。 “爸爸，我说的都是真话。” “嗯，我信你。”索南方唇角微微弯着，抬眸去看方软。 “把初夏带着，她醒了找不到你会哭会闹的。” 索遇安更加好奇，他的视线在他们两之间来回扫描，俊俏的眉头轻挑，“我们这是去哪啊？” 索南方弯腰，将索遇安抱起，直视着他满是好奇的眼眸，“你猜猜，猜对了有奖励。” 索遇安当即就蹙起着眉头，“我不猜，我就乖乖跟着走就行。” 索遇安之前上过当，这次学聪明了，就不去猜了。 索遇安搂着索南方的脖子，跟着索南方缓慢地下楼。 索遇安的双眼四处看去，看到了在外面站着的索烨。 “爸爸，二爷爷来了。” 索南方迟缓地抬眸，顺着索遇安指去的方向。 索烨见到索南方从楼上下来，才推门进来。 “二叔。”索南方礼貌问候。 将索遇安放下来后牵着他的手。 索烨有些意外，自从索南方病了以后，就礼貌了很多，没了以往的傲气。 “嗯，”索烨自顾自地坐下，等到索南方坐下来后，说出了来意。 “下周三，是你祖父的忌日。” 索南方迟疑地看着索烨，回应着，“知道了！” “嗯，”索烨抬眼间，看到了方软抱着两眼惺忪的索初夏下来。 想必她也听到了，“方软，记得啊，别忘了！” ------------ 第269章方贺的婚礼 一早，索遇安站在卧室门口，慵懒地侧身靠着门框，眉眼隐藏着些许的笑意。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好？” 方软侧眸向索遇安看去，抿了唇角，“快了！” 索遇安突然觉得，在门口等着很不礼貌，就走到了方软的身边，去观察着她的容颜。 “妈妈，你今天很用心化妆哦！” 方软搁下眉笔，再次检查了妆容，才回应了索遇安，“我平时忙，化妆时间用得少。” “噢，今天精装修了。”索遇安压低了声音，在边上乖巧地等着方软完成最后的步骤。 方软斜眼睨他，唇角微微弯起，没回应索遇安。 索南方抱着索初夏从一楼上来，站在门口，向里面看来。 妈妈，索初夏从索南方怀中熟练地滑下来，小跑到了方软的身边。 仰着脑袋去看她，很真心地去夸奖，“妈妈，您今天真的很漂亮。” 方软唇角微抿，伸手握住了索初夏的手腕， “嗯，谢谢宝贝的夸奖！” 索初夏嘻嘻一笑，侧眸去看在身边站着不吱声的索遇安。 索遇安欠欠地抬手，去碰了一下索初夏的头发。 “哎呀，哥哥。” 索初夏声线尖尖的，回首去看索遇安，“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头发不能碰吗？” 索遇安唇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声线很轻，“我知道，可是我就很想去碰你的头发。” 索初夏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去看索遇安。 走到了卧室门口，索初夏就绕去了索南方的身边，“爸爸。” 她嘟着嘴，声线中满是委屈。 “哥哥他碰我头发。” 索初夏的麻花辫，是索南方编的。 索南方弯腰将索初夏抱在怀中，柔声安慰，“没事，乱了我再给你编。” “就是，”索遇安坏坏地笑了一声，仰首，去看瘪嘴的索初夏，“头发乱了，我也可以给你编。” “我不要，你的手艺不好，我只要爸爸的。” 索初夏生气地轻轻地抱着索南方的脖子，侧脸过去一边。 不去看索遇安那张有着坏笑的脸颊。 纪亚岫老早就和纪远山在兰院门口等着了。 看见看索南方抱着小脸气鼓鼓的索初夏过来，纪远山走过去，去查看小丫头的状态。 “哎哟，小丫头，小嘴都能挂油壶了。” 哼！索初夏娇滴滴地轻哼了一声，“远山哥哥，你再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纪远山顺着索初夏的意思说下去，“哎呀，我什么也没说呀，初夏，你不能不理我的。” 索初夏歪着脑袋，不去看纪远山，声线轻轻的，“我不管，我现在不开心，不许惹我。” 纪远山温和地笑着，伸手从索南方手中，抱走了索初夏。 突如其来的一双手，索初夏侧眸去看纪远山，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去盯着纪远山。 “远山哥哥，你放我下来。” 索初夏有些许的挣扎。 纪远山拧眉，将索初夏放下来，弯着腰去看她，“初夏，怎么了？” 索初夏揉着小肚子，抬手指着纪远山左手腕上的手表，“这个，咯着我的肚子了。” 纪远山眉头一挑，面色有些尴尬，“对不起呀，小初夏！” 纪远山说着的同时，将手表取下。 索初夏顺势给纪远山解释，“这就是爸爸一直不戴手表的缘故。” 纪远山轻轻笑着，“好，我知道了。” 纪远山收好了手表，征求了索初夏的意见，“现在可以了吧？” “嗯，”索初夏轻声说着，“就一会儿，你就要放我下来。” 纪远山浅笑着，将索初夏抱在怀中，小小的一只，注意着她的麻花辫，小声询问。 “你的麻花编好看，谁给你编的啊？” “是爸爸，”索初夏很得意的眼神去看向折回客厅，和方软在说话的索南方。 “你会吗？远山哥哥？” 不等纪远山说些什么。 他就听到了索遇安的轻声询问。 索遇安百无聊赖地仰着脑袋去看纪远山。 纪远山轻微挑眉，“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索遇安嗤之以鼻，“哼，我会，但我才不做。” 纪远山笑容很浅，慢慢地回应着索遇安，“我不相信你现在说的话？” “不信？”索遇安眼眸轻轻一挑，“远山哥哥，我可是说到做到的哦！” 纪远山不和小孩子争辩，温和的眸光俯视着索遇安，又瞧瞧在怀中还有着生气的索初夏。 没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索初夏听到他的笑声，忙侧身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 “远山哥哥，你在笑什么？” 纪远山假模假样的认真凝视着索初夏，“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索初夏凑到了纪远山的耳边，声线压低，“远山哥哥，真的不告诉我？” “不告诉，”纪远山坏笑着，眼神俯视着索初夏。 索初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神中带着了些许的浅笑，“好吧。” 索南方和方软并肩向着这边走来，方软凑到了索初夏的身后，向纪远山柔声道，“我来抱初夏。” “好，”纪远山将索初夏还给了方软。 这个时候，索初夏还很好奇地仰视着纪远山，再次询问。 “远山哥哥，今天我们去参加叔公的婚宴，你要抢手捧花吗？” 纪远山的双颊在一瞬间里涨红，声线低沉地回应，“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索初夏揪着手指头，“好嘛，远山哥哥，你不要那么脸红嘛！” 方软抿着唇，微微笑着，在索初夏的耳边小声叮嘱，“好了，初夏，别为难远山哥哥了。” 索初夏侧首，去看比以往都还要精致的方软，嘻嘻一笑，“嗯，好的。” 纪亚岫在边上沉默着，等索南方到了，与他走在一起，“该出发了！” “嗯，”索南方瞧了一眼纪亚岫，“走吧。” 方软打开后排的车门，将索初夏放到了后排的座位上，回眸看向在和纪亚岫谈话的索南方。 索南方见状，忙走了过来，他的手掌撑在了车门上。 - 心月酒店。 索初夏和索遇安，先跑到了门口，在外面能看到奢华的婚礼现场。 索初夏驻足，站在了原地，回首去看方软和索南方，萌声萌气地问。 “爸爸，妈妈，你们的婚礼也这样吗？” 方软和索南方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方软走过来，到了索初夏的身边蹲下，手指轻抚着索初夏的小脸。 ------------ 第270章补办婚礼 “不这样，很平静。” 索初夏疑问地看着方软，“为什么很平静？” “婚礼现场不都是很热闹吗？”索初夏很不理解。 方软的手指轻轻地捋了一下索初夏鬓角的碎发。 “初夏，那我们现在去看热闹的婚礼，怎么样？” “好啊！”索初夏喜悦地答应，压下心中的疑问。 纪亚岫和索南方暂且道别，转身去打开在酒店门口停下的另一辆黑色大奔。 云粼先下车，满眼温柔地看着纪亚岫。 纪亚岫将云宝抱下车，慈爱的眸光凝聚在他惺忪的面容上，“还没睡醒呢？” “没呢！”云宝小声说着，笑着的时候，唇角有着个小小的酒窝。 云宝趴在了纪亚岫的肩膀上，“爸爸，初夏呢？” “进去了。”纪亚岫的眸光望向在酒店内，声音温柔。 “嗯，”云宝轻轻点头，等彻底醒困了后，要求下来。 - 一系列流程结束后，方软带着两个孩子入席。 她坐下来后，就见到了在一旁坐着的方舟面色不太好。 “爸，哪里不舒服吗？” 方软凑过去，小声询问。 方舟面上闪现着尴尬，轻微摇头，“没。” 方舟咬着牙关，满眼里都是悔恨，也是可惜。 是他的一意孤行，没能让女儿有热闹的婚礼。 方舟的眸光，再次看向了先前热闹的地方。 他抿着唇，下巴都有些颤抖。 方贺的身边，是身穿秀禾服的季云竹。 季云竹光鲜亮丽，温婉大方。 她与方贺端着酒杯敬酒。 索南方的对面，是季书曲，和万云疑。 季书曲看着季云竹如此艳丽的一幕，她满眼都写着羡慕。 右手撑着下巴，温柔的眼眸，去看万云疑，“云竹好美！” 万云疑的眼神直视着季书曲，眉宇间，是温柔的眸光，回应着她的话。 “嗯，我眼前也有一个美女，比她还美不知多少。” 季书曲给了他一个白眼，艳羡的眸光，再次去看着和方贺站在一起，去给季家，方家长辈敬酒的季云竹。 万云疑的眼睛里，全是对季书曲的温情柔光。 万云疑瞥眼间，看到了索南方的视线扫描过来。 万云疑抬眸，大胆地直视着索南方，可是现在的索南方，已经不会再针对他了。 索南方眼眸中的光泽温润，望向有些拘谨的万云疑，声线温和，“姐夫，你还是这么紧张？” “嗯，”万云疑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他些许尴尬地抬手轻抹了鼻子，“还好！” 季书曲撑着下巴，收回了视线，望向和索南方说话就浑身不自在的万云疑。 季书曲的视线转到了也没怎么说话的方软，想到了方软之前的境遇。 有些话，也就没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倒是遇安和初夏，方棉三个孩子叽叽呱呱地说了很多话。 季书曲看着身边很腼腆的孩子，凑到她身边柔声道，“卿卿，不和哥哥姐姐说话吗？” 万卿卿腼腆地轻轻笑着，没说话，只是摇着头，乖巧地坐着。 季书曲的内心是长长地舒口气，抬手轻顺着万卿卿的后背。 - 方软和云粼漫步走在街道上，走了小段路了，两人都回眸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云粼打破了宁静。 “周似好像，刻意在疏远我们。” 云粼话音落下，则是长长地叹口气，她停下脚步，纤细的手指轻微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 方软伸手，挽住她的左手，声音很低，“这是她的选择。” “嗯，”云粼应了一声，无奈地浅笑，“兴许，是吧！” 方软瞧着云粼肤质很细腻，状态也很好，“看来，你这次，要儿女双全了。” 云粼眸子温柔，“嗯，他喜欢女儿。” 方软轻缓一笑，“看得出来。” 云粼步子很慢，不敢走太快，看见不远处是陌生的街道。 “我们回去吧，不想往前周走了。” “好，”方软搀扶着云粼，向原路返回。 “苏斓的孩子快出生了。”方软想到了方贺的婚礼，只有左云程来。 “嗯，那很好了，她能和左云程走到这一步，难能可贵。” “我觉得，找个机会，和周似谈谈。”云粼走累了，咱路边的椅子上坐下歇息。 方软的视线直视着云粼，轻抿了嘴唇，想了想，劝解着。 “还是别，等她自己想要说的时候，会和我们说的。” “她现在，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云粼猜测，眉头轻蹙。 - 方软先目送云粼一家四口离开后，才去抱着在打盹的索初夏。 正要上车，就见到了方舟走了过来。 “方软。”方舟小声喊她，走到了她身边，局促地看着她，声线很轻，“你和南方补办婚礼吧，可以吗？” 方舟备好了所有的费用，只想，给女儿补办一个婚礼，即便不是很奢华，也要热闹。 可他等来的是，方软的拒绝。 “爸，不用了，我和南方商量过，只拍摄婚纱照就好，办婚礼，太麻烦。” 方软话音落下，见到了方舟的面色有些难安。 忙宽慰着，“爸，都这么多年了，确实是没这个必要。” “现在……”方软的语气稍微停顿，视线定格在索南方的身上， “他，状态不好，我不想给他压力。” 方舟的眼光里，升起了不安，内心里，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愧疚。 方软再次看着神情不自在的方舟，释然一笑，“爸，别多心了，这样平平静静就挺好的。” 方舟鼻子有些酸涩，眼眶也有些发热，勉强地笑着，“嗯。” 方软望向在方舟身边站着的方棉，“方棉，最近在家里习惯吗？” “嗯，习惯，爸爸最近在研究新菜式，姐，周六到家里来吃饭，我给你露一手。” 方棉的笑容很烂漫，也很触动人心。 方软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 方软也是没想到方棉会去和方舟学厨。 方软扣好了安全带，从后视镜里，去看在索南方怀中熟睡的索初夏，以及形成对比，精神十分抖擞的索遇安。 “妈妈，你送我去纪伯伯家，可以吗？” 方软拧眉，“你确定吗？” 方软看了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 “嗯，我确定。”索遇安颔首，“我去看看他花费很长时间拼好的黄鹤楼，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方软应下，眉眼温和，不过，还是提醒了索遇安。 “不要太调皮啊！” ------------ 第271章方舟复刻美食 索遇安眉头轻轻地挑了一下，“妈妈，我在外面很乖的！” 方软没说话，只是轻微地笑了一声，赞同地点头，“嗯。” 索遇安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妈妈，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方软从后视镜里，去看向眉飞色舞的索遇安。 索遇安神情很神秘，“就是远山哥哥，好像有心事。” “嗯，我知道，在公司的时候，尤其是午间休息，他都心不在焉的。” 方软看向表情很惊讶的索遇安，笑着反问他，“怎么？” “我又想去参加婚礼了！”索遇安乖巧的神情里，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特别是远山哥哥的。”索遇安小大人的模样，环抱着双手，眸光直视着方软。 方软先将索遇安送到了纪亚岫家，再三嘱咐索遇安后，转身进入车内。 索南方眉心肿痛，他捏着眉心，见到了索遇安进入了纪家，而怀中的索初夏在呼呼大睡。 安静的车内，响彻着索初夏匀称的呼吸声。 方软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而是在门口稍微等了一瞬，看着索南方一脸的沉重。 索南方先开口，眉眼中有着浅笑，“方软，我们回家。” “嗯。”方软应声，启动车子，向兰院的方向驶去。 - 索初夏醒来后，看见车内没了索遇安的身影。 眼里有着疑问，慵懒地掀了眼皮。 去看身边的索南方，声线懒懒的，“爸爸，哥哥呢？” 索南方缓声回应，“去找云宝了。” “哦。”索初夏闻言，只是点点头。 没再说什么，淡淡地打了一个哈欠。 索初夏乖巧地坐在后排，视线望向窗外逐渐倒退的景色。 索初夏向后靠着，困意加重，她侧眸去看索南方，柔声提醒。 “爸爸，到家了，给纪伯伯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好。”索南方应声，伸手去握着索初夏的小手。 方软在后视镜里，看到了索南方与索初夏的互动，抿唇微笑。 方软在等红绿灯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起了屏，一则短信出现。 看着备注的名字，眉心微蹙。 - 将要到车库之前，方软远远就看见了在车库里的白车。 是方舟的。 方软停好车，站在白车边上，沉默了一瞬。 索南方牵着索初夏的手，走了过来。 见到方软直视着方舟的车发呆，索南方眉头微皱。 索初夏小声询问，“妈妈，外公比我们先到诶！” “嗯。”方软颔首，侧眸俯视着索初夏，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温和。 索初夏察觉到了方软面上有着很不开心的情绪。 松开了索南方的手，向她走过去，仰着脑袋去问她。 “妈妈，你怎么了呀？” 方软意外地看着索初夏，沉重的面容上，扯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弯下腰，伸出手，轻轻地理了索初夏有些乱的头发。 “初夏，我没事啊！” 索初夏眉头拧着，再三确认，“真的吗？” “我怎么看着不太像啊？”索初夏说完，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方软将她捞起来，抱在怀中，“哎哟，初夏，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嘛！” 索初夏的小脸轻缓地贴在了方软的面颊，嘻嘻一笑。 “哎呀，我这不是看见妈妈不开心，我在关心你啊！” 方软眼角有着细微的上扬，眉目温柔地看着怀中的索初夏。 索南方则是已经拿出手机，拨打了纪亚岫的微信视频通话。 纪亚岫接通后，明白索南方打电话的来意。 声线很轻，“遇安和云宝在三楼。” 索南方微微笑着。 纪亚岫那边传来踩踏楼梯的声响。 纪亚岫姿态有些许的慵懒，他站在云宝的卧室门口。 看着虚掩的房门，听到了里面传来欢快的声音，望向视频通话那端的索南方。 索南方想了想，轻声说了一句。 “先让他玩，等他想回来的时候，你再给我打个电话。” 纪亚岫赞同地颔首，“好啊！” 索南方刚放下手机，就见索初夏已经站在身前。 她仰着脑袋，一双水灵扑闪的大眼睛，微胖的小手，很轻地攥着裤子。 “爸爸，哥哥呢？他在做什么啊？” 索初夏欢喜地问。 索南方俯视着索初夏，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脑，温柔地回应。 “他和云宝哥哥玩得正开心呢，纪伯伯都不忍心打扰他们。” 索初夏似懂非懂地颔首，“好嘛。” 索初夏回首，去看走过来的方软，向她招手，“妈妈，快点哦！” 方软心思很重，听到了索初夏的声音，给予了回应，“好，来了！” - 方舟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正在处理着食材。 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索初夏的欢声笑语。 放下菜刀，走至了厨房门口。 “外公，你在厨房做什么呀？” 索初夏一进来，就看见在厨房门口站着的方舟，迈着小腿就跑到他身前，仰着脑袋去看他。 “在做好吃的。”方舟回应索初夏的同时，黯然的眼神去看了缓步走过来的方软和索南方。 方软心中自然是轻微叹息，走了过来。 还不等方软开口说话，方舟就先说了。 “软软，我看中午在喜宴上，初夏和遇安爱吃水晶虾球和江南百花鸡，就买了食材过来，再做一遍。” 方软见方舟说着的时刻，眼里闪着微光，且说到了最后，声线有些颤抖。 “嗯，”方软只轻轻地应了一声，“我来搭把手。” “不不不。”方舟笑着拒绝，“你阿姨等会就过来。” 方软抬眼，去看眼眸温润的方舟。 “你去休息。”方舟继续说着，声线温和。 方软凝视着方舟片刻，才缓慢地应声，“好的。” 索初夏走到了一楼，最里间的客房，这里成为了方棉的卧室。 见着门是紧闭的，抬起手轻敲了门。 几分钟后，方棉打开门。 他正用毛巾擦着头发，侧着半个身子，探出脑袋，去看在门外的索初夏。 “初夏。” 索初夏扒开门，小小的一个，从方棉身边绕进来。 “舅舅，外公在复刻中午在叔公的喜宴上吃到的菜。” ------------ 第272章芭蕾 “我和哥哥是很喜欢吃那个菜，只不过，那么难做的菜肴，外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复刻呢？” 这些话，小丫头说得快，有些口齿不清。 方棉听后，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望向在一边站着，嘟着嘴的索初夏。 方棉抬手，轻柔地握着索初夏的手腕。 “初夏，因为你和遇安喜欢，外公就会把你们喜欢的做出来。” 索初夏的手指，轻微地戳着自己的脸颊，满眼的疑惑。 “舅舅，那，我怎么觉得，妈妈有些不太喜欢呢？” 方棉温和浅笑，瞧着索初夏时，满眼的宠溺，轻柔地揉着索初夏的额头。 “当然是担心外公累着了呀！” 索初夏昂着脑袋，抿着唇，在思索这个问题。 可她想不通，就顺着方棉的话说下去。 “嗯，那我就等着美味佳肴了。” 方棉眼眸温润，轻微地颔首，“嗯。” 方软在门口轻敲了门，低声喊着，“初夏，方棉。” 索初夏玩心起来，迅速地躲到了门后。 她这个角度，能看到方棉惊讶的神情。 她抬起食指，轻压在了唇瓣上，示意方棉不要吱声。 方棉了然，低下眼眸，抿唇浅笑，视野里看见了方软进来。 才缓慢地抬首，捏着有些湿润的毛巾，离开椅子站起来。 方软进来后，在环视一圈后，没有看到索初夏的身影，声线中带了疑问。 “方棉，初夏呢？” 方棉微微耸了肩膀，也稍微地侧身，向方软使了一个眼色。 方软挑眉，唇角上扬，当即就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 “初夏，初夏，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方软在这边装模作样去寻找索初夏的时候。 方棉看见在门后躲着的索初夏捂着嘴，可爱的眼眸里满是笑容。 方棉向她眨眨眼。 索初夏摇头，还有着和方软继续玩闹下去的心思。 方软在整个房间里，都转了一圈，唯独就是没有去到门后。 找不到初夏，方软有些失落，在走到了门口时，满眼的无奈，语气也很颓丧。 “哎，初夏躲到哪里去了？” 方棉忍着笑意，再次去看在门后，满眼笑嘻嘻的索初夏。 听到动静，索南方从厨房出来，径直走了过来。 看着在门口站着，表情有些落寞的方软，眉头皱起，急忙询问，“这是怎么了？” 方软抬眸去看他，眉眼弯弯，举起手指，在唇边轻轻一压。 索南方疑惑地蹙眉，看看到了方软的手指，指向了门后。 索南方当即就反应过来。 也跟着进来，假装地帮助方软寻找。 索南方懒洋洋地在卧室里走了片刻。 终于是叹口气，走至方软的身边。 俊朗的眉眼里，有着温和的神情。 他看着唇角微扬的方软，轻和笑了一声，“我们出去吧，爸做了不少了的菜，还有甜点。” “嗯，”方软笑着点头，挽着索南方的胳膊。 两人很有默契地在原地轻缓地踏了几步。 随后，又停止了制造出声音。 索初夏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看着方棉，见到方棉都一本正经的，忙从门后走出来。 可看着在门口站着的方软和索南方。 她气呼呼的，双手往腰间一放，声音软萌，“哼，你们使诈！” 方软与索南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出声音。 “没有啊，什么是使诈？”方软装作不懂的样子，蹲下来，将索初夏捞进了怀中。 “你怎么到门后去了？” 索初夏高傲地仰着脖子，满眼的笑意，望着方软，声线满是调皮，“我不告诉你！” “真的是，躲到门后去了也不说一声。” 方软和索初夏开玩笑，抬手轻刮了她的鼻尖。 索初夏听后，瞪大了眼睛，满是疑问地看着方软。 “妈妈，这是躲猫猫，不能提前告诉藏身位置的。” 方软假装恍然大悟地看着索初夏，“是这样吗？” “嗯，当然。”索初夏颔首，两只小手圈住了方软的脖子。 凑到了方软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妈妈，我想去学舞蹈，可以吗？” 方软侧眸，去打量着索初夏的神情，极其的认真。 方软询问，“你想学什么舞蹈啊？” 索初夏附耳过去，特别地压低了声音，“芭蕾。” 方软眼眸中出现短暂的惊疑，可看着索初夏满眼的真挚。 将她抱起来，臂弯托着她，“芭蕾很辛苦的，你要考虑好。” 索初夏环抱着双臂，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方软，“妈妈，我是认真的。” 索初夏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考虑好了！” 方软凝视着索初夏，沉默了须臾，才缓声回答了索初夏。 “那，我周末带你去舞蹈培训中心了解一下，到那个时候，你再回答我，怎么样？” “嗯。”索初夏点头，应了下来，“好，就这么说定了。” “拉钩钩。”索初夏说着的同时，就已经将手指伸出来。 方软配合着她，做了个拉钩钩的手势。 索南方全程在边上观看母女二人的互动，唇角缓慢地上扬。 方棉眉心微蹙，可很快，就松懈下来。 兴许，初夏只是短暂的想法而已。 要是去到培训中心，看到基础动作经历时，就会选择放弃了。 毕竟，小丫头那么怕疼，只是一头热。 - 方软刚踏进厨房，就看见顾瑜推门进来。 方软走过去，轻微地唤了一声，“二婶，您来了！” 顾瑜坐下，将手中的精致礼盒，递到了方软面前，“软软，这是送你的玉镯。” 方软抬手，动作轻柔地推掉，“二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顾瑜嗔怪地看着她，仍旧将礼盒往她那边推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贵重了，这玉镯很衬你。” 方软轻柔笑着，“二婶，破费了。” 顾瑜顺势将礼盒放到了方软的手上，“哪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这是适合你的，就是最好的。” 方软温柔一笑，“二婶，您留下来吃晚饭。” 顾瑜慈爱的眸光瞧着方软，柔声说着，“软软，我今儿没时间，下次你留我，我绝对不推辞。” ------------ 第273章我需要你 清晨，和煦的阳光从窗边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投出了一些极有氛围感的光影。 茶几上的杯子内，冒着微微的热气，边上摆放着出炉不久的香草蛋糕。 方软懒散的盘腿坐在沙发上，长发披散在肩头。 一本泛黄的书籍，轻微地搭在了双膝上，指尖轻缓地翻着书页。 直到感觉到了身边的空位上，有着一些响动。 以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奶香味。 方软抬头的动作有些缓慢，当看到了在身边坐着的索初夏，捧着马克杯，正小口地喝着牛奶。 索初夏见方软回眸过来，双眼笑得眯起，向方软眨了眨眼。 方软向后轻微靠着，将书籍合上，侧眸去看索初夏，抿唇微笑。 索初夏小心翼翼地将马克杯放在茶几上，挪到了方软的身边。 小手撑在了方软的膝盖上，仰着脑袋，一双满眼星辰的眼睛。 去直视着方软，声音软萌。 “妈妈，您今天就打算在家里呆一天吗？” “嗯。”方软拖长尾音，没及时给索初夏回应，满眼笑意地看着她。 索初夏也不急，乖巧地坐在她身边，等待着方软的回答。 索遇安从楼上慢悠悠地下来，打着哈欠，站在楼梯口处，倚靠在了扶手上，视线望向方软那边。 索初夏注意到了索遇安下来，忙朝他微微勾勾手，神秘兮兮地喊他，“哥哥，你过来下。” 索遇安挑眉，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懒洋洋地摇头，笑着回应，“不去。” 索初夏瘪嘴，面上的热情逐渐冷淡了下去，“哼，哥哥，你不讨喜。” 索遇安无可奈何地耸肩，双手一摊，“我没必要讨喜啊！” “哼！”索初夏当即就瘪了嘴，求助的眼眸看向了方软，“妈妈，你看。” 索初夏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倚靠在扶手边上的索遇安，“哥哥老是这个样子。” 方软伸手，将索初夏揽在怀中，温和的视线望向在抿唇浅笑的索遇安。 “好了好了！”方软凑到了索初夏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逗得小丫头轻轻笑出声，随后依偎在方软的怀中，去看的懒散走过来的索遇安。 索遇安还穿着浅灰色家居服，在方软的身边坐下，侧头过来，试探地询问着方软。 “妈妈，你和初夏说我什么呢？” 方软眨眨眼眸，眼里满是真诚，视线直直地落在索遇安的身上，“我可没有说你哦！” 索遇安调皮地眨了眼眸，亦是直视着方软那双真诚的眼眸，轻微地颔首。 “嗯，相信你！” - 索遇安姿态有些慵懒，微微打了哈欠，再次侧眸过来看着方软。 以及她放在茶几上的甜点，被她放置身边的泛黄书籍。 “妈妈，今天不出门吗？” 看这个阵仗，索遇安当真会以为，妈妈今天不用出门，而是在家里休息。 方软伸手去搭在了索遇安的肩膀上，“你要是想要出门，我也可以陪同。” 索遇安思索了半响，“你让我想想。” 可也没有直接告诉了方软，而是去询问索初夏的意见。 “初夏，你呢，今天要不要出去玩？” 索初夏双手拖着腮，好看的眼睛轻微地眨了一下，“想去。” 回答完，索初夏的视线再一次转移到了方软的和蔼面容上。 “妈妈，今天天气不错，不能在家里待着，虚度光阴。” 索遇安从沙发上离开，站在了方软的身前，一副这就去准备要出门了。 方软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扫描，思索了片刻。 语调缓慢，“你们想好去什么地方了？” 闻言，索遇安与索初夏对视了一眼。 索遇安微微颔首，“想好了。” “嗯，”索初夏也跟着真郑重地颔首。 方软笑看着索初夏，抬手很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哥哥都没说去哪，你确定你的也想好了？” 索初夏眨眨眼睛，偏着脑袋去看了索遇安，小声询问，“哥哥，你是打算去哪？” “书店哇！”索遇安回答得很干脆。 索初夏泄气地看着索遇安，随后又转眸，去看方软，低着下巴，说话声也低了些。 “妈妈，你是对的。” “那，你想去的是哪里？”方软笑着问，见索初夏垂头丧气的，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庞。 索初夏抬眼，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视着方软，“我想去，游乐园。” “看吧！”索遇安无奈地摊开双手，望向方软，“妈妈，你看，我们去的地方不一样。” 方软再次去看耷拉着小脑袋的索初夏，抿唇一笑。 - 随后，听到了楼梯间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索南方悠闲地下来，走至到沙发旁，瞧见索初夏低着脑袋，不解地看着方软，“她怎么了？” 索南方眉眼中带着温润的神情。 方软小声地说出索初夏先前说的，“初夏想去游乐园，遇安想去书店。” 索南方坐下来，双手撑着膝盖，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走了一圈。 最后给出了一个稍微中肯的回答。 “先去游乐园吧，早上书店都没开门。” 索南方话音落下，目睹了垂头丧气的索初夏，面上就有了欢喜的笑意。 索遇安赞同，“嗯，就按照爸爸说的。” “我去换衣服。” 索遇安话音落下就往楼上跑。 “我也去。” 走到一半的索初夏忽然停顿下来，再次向方软投去求助的眼神。 “妈妈，我需要你！” 方软起身，走至索初夏的身边，抬手轻微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需要我做什么？” 踩着楼梯，索初夏回头柔声道，“我需要你帮我搭配衣服。” - 方软跟在索初夏的身后，走到了衣帽间门口，索初夏踮脚拧开了门把手，摁了墙上的开关。 昏暗的室内立即就有了柔和的灯光。 看着挂满衣柜的衣服。 索初夏有些眼花，在漂亮的裙子前，来回走了几圈，都没有选到合适的。 她再次走到休闲服的衣柜前，也没有选出喜欢的。 最后，她两眼无奈地看着方软，“妈妈，你看，我现在都有选择恐惧症了。” 方软微弯了腰，牵着索初夏的小手，“没事，慢慢选，总能选到合适的。” 今天的索初夏的的确确是有一点选择困难，不管哪件到了身上一试，她总觉得不对，总差些什么。 ------------ 第274章他近来心事沉重 可她又描述不出来。 也无法向方软传递自己的所需要求。 索性，索初夏就随便找了一套连衣裙，在方软的帮助下穿好。 方软拿来梳子，熟练地给索初夏编了麻花辫。 方软拿来镜子，递给爱臭美的索初夏手中，“你先欣赏着自己，我也去换身衣服。” “好。”索初夏脆生生地答应着。 坐在梳妆台前，欣赏起自己的美貌来。 方软换好以后，见到了索初夏正在扶着楼梯扶手，小心地往下走。 方软眉间带着温和的笑意，轻盈地喊了一声，“初夏。” 索初夏停下脚步，向身后看去，看到了方软，眼里满是欣喜，“嘻嘻，妈妈。” 方软迅速走到索初夏身边，伸手去牵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有着薄薄的细汗。 索初夏忽然歪头，看向方软，“妈妈，现在叔公回来了，你都轻松了很多。” 方软点头，“是的。” 索初夏甜蜜的笑着，“这样很好的，你就有了很多的时间陪我和哥哥。” 索初夏看到早已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吃车厘子的索遇安，立即就松开了方软的手，小跑过去。 索遇安见到她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没能忍住，提醒了索初夏。 “初夏，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 索初夏在索遇安的身前刹住了脚，蹙眉凝视着索遇安，唇角缓慢地上扬。 声音里满是娇柔，“我什么时候不淑女了？” 索遇安眼眸浅笑，伸手去茶几上的果盘中，捻起车厘子的果柄，眼眸流转。 “就刚刚啊！” 索遇安向索初夏挑了眉，唇角斜斜地翘起。 索初夏赏了索遇安一个白眼，不想理会他。 反正她是觉得，她一直是淑女的，特别的淑女。 索初夏拿起车厘子，回头去看在后面走来的方软，声线软萌，“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方软抬手看了腕表，温柔笑着对索初夏轻声说，“我们等等爸爸。” 索初夏的眼睛转了转，在客厅里寻找着索南方的身影，没有找到。 “咦，爸爸呢？”当即就去询问在一边用纸巾擦手的索遇安。 “哥哥，你先下来的，爸爸呢？” “索遇安拧眉，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站起身来，去看着索初夏，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抬眸去看方软。 “妈妈，我下来之后，就没看见爸爸。” 索遇安抬手轻轻地摁了额头。 - 方软掏出手机，给索南方拨打了电话。 可，索南方的电话铃声，从沙发上悠然地响起。 方软迈着脚步，走过去，拿开压在手机上面的咖色抱枕。 蹙眉，纤细的手指，捏起手机，沉沉地叹息一口气。 她低眸，去看在身边，仰着脑袋，在等着答案的两个孩子。 “爸爸的手机没带？”索初夏秀眉拧着，声线中都带着哭腔。 “爸爸去哪了？” 索遇安环抱着双臂，眉头皱着，思忖了须臾，抬眸去看方软。 “妈妈，我们给外公打电话吧！” 方软摇头，拒绝了索遇安的提议，“我们先去看监控。” 方软迅速打开手机，打开连接的监控视频。 翻看了关于今早的视频内容。 发现索南方是在她们母子三人都上楼的时候离开的。 看着索南方离开时没有半点停留。 方软视线有些麻木，沉住气后，给康宁远打电话。 “康叔。”那边一接听，方软焦急的声线，“你和南方一起出门的吗？” 出门？康宁远脑门上挂着个问号，“我今天没接到南方的电话，是怎么了吗？” 方软一瞬间说不出什么话了，停顿了片刻，声线低沉。 “康叔，麻烦你来一下兰院。” 刚结束与康宁远的通话。 手上的另一部手机，就进来了一个电话。 是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方软看着没有备注的号码，有那么点排斥。 她叮嘱好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等着，不要乱走。 就出去接听了这个对她来说来历不明的电话。 索遇安凝望着方软离开的背影，默默地走到了索初夏的身边，伸手握着她的手腕。 低声安慰，“没事，你别怕，我在。” “哥哥。”索初夏仰着脑袋，眼睛里还有着微闪的光泽。 方软出去后，来不及接起电话，对方就已经挂断。 等了一会儿，都没能等到对方再打来。 也没勇气去解锁索南方的手机。 方软在原地驻足，眉眼里，显而易见的担忧。 在花园里转了一圈，试图在花草林木中，寻到了索南方的半点身影。 可惜，给她的，一直是美丽的景象，晨间的阳光很温和，照射下来，暖洋洋的。 - “软软？” 方软身后传来韩丽芬温柔的声音。 韩丽芬家里有些事情，忙完了就赶回来，没有敢耽搁。 韩丽芬见到方软回头之后，眉头拧起，“软软，你脸色不好，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方软声线很低，“芬姨，南方不知道去哪里了？” 韩丽芬心惊，“啊？” 韩丽芬缓和下来，赶忙宽慰着忧心忡忡的方软。 “别太担心了，南方兴许只是出门去散散心。” 韩丽芬搀扶着方软的手腕，小声地继续往下说，“他最近心事重。” 方软侧眸，看着韩丽芬，抿了唇，“芬姨，麻烦你去客厅，照看一下遇安和初夏。” 韩丽芬眼中闪过惊疑，随后快速颔首，“好，我这就去。” 韩丽芬担心方软，一步三回头，可见到站在门口的索遇安和索初夏。 生怕这兄妹俩会很担忧，忙迈步上前。 - 方软在兰院的大门口，直到看到了骑着摩托车过来的康宁远。 康宁远停好摩托车，急促地走到了方软的身边，“软软，咱们现在怎么找南方？” 康宁远也是第一次，遇到索南方独自出门的事情。 之前索南方出门，都会叫上他。 方软看着索南方的手机，没有电话进来，也没有微信来信。 方软抬眸，去看神情沉重的康宁远，“康叔，你想想，南方会去什么地方？” 康宁远绞尽脑汁，面上出现了苦楚。 “软软，南方基本上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回忆殡仪馆，还有南方书店。可这两个地方，我刚刚顺便去看了，他不在。” ------------ 第275章他的记忆错乱 环顾公园两旁的绿植，索南方脑海中的记忆是空白的，不知道现在该何去何从。 站在十字路口，视野里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车子的鸣笛声在耳边重重地响起。 震得他的耳朵有些的肿胀，他伸手摁着有些蜂鸣的耳朵。 瞧着反复几次横跳的红绿灯。 索南方视线逐渐模糊，习惯性地去口袋里拿手机。 可口袋里空空荡荡的。 他迟疑地向下看去，口袋里很平，没有这个年代不离身一米的手机。 索南方疲惫地斜靠着路边的路灯，望着来往的车辆发呆。 在一瞬间，他的眼前，横跳出来一个地址——闵州。 字体是透明的，在眼前很快就消失。 索南方站在原地，迟疑地环视着来往的车辆与行人，眼眸轻轻地眨了眨。 - 屋檐下，方软精神高度紧张，抬手捏着眉心。 凝重的神情，注视着索南方的手机，显示出来的购票短信。 眼眸敛了敛，摁开了黑屏没多久的手机，给苏豪拨去电话。 在等待的过程中，方软瞧见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的索遇安和索初夏。 方软姿态略微闲散地站在落地窗前，瞥见了接通的电话。 “方软。”苏豪疑问的声线从听筒那端传出来。 平日里，方软很少联系苏豪，与苏家的任何一个人。 苏豪有些疑问，等了片刻，终于听到了方软低沉的声音。 “大舅，南方去闵州了。” 方软话音落下，手中拿着的另一部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是索南方的购物消费记录。 方软轻轻地瞥了一眼手机，声线缓慢，“他没带手机，联系不上，我看到了他手机里的消费记录。” 现在外出，不需要带手机，刷指纹或者刷人脸就能完成支付。 方软有些庆幸，索南方带了身份证。 苏豪听后，放下手中的鼠标，视线也离开了电脑屏幕。 指尖轻敲打着桌面，眉头紧锁。 苏豪起身，打开书房的门，向楼下走去。 同时，回应了方软，“你先不要太担心，我这就过去。” “嗯。”方软应了，做到了心平气和。 可是，这也只是暂时的。 方软结束了与苏豪的电话，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走到了沙发边上。 瞧着眼巴巴看过来的索遇安和索初夏。 声音温柔，“我给外婆发了短信，她很快就会过来。” 方软话音将落下，就瞧见索初夏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方软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小声地安慰。 “我去闵州，接爸爸回来。” “嗯嗯。”索初夏怔怔地点头，紧抿着唇，手指扣着掌心。 索遇安欲言又止，在方软转身之际。 “妈妈，等你回来。” 方软回眸，向索遇安回以温柔的笑意。 - 方软与苏豪约好在闵州机场见面。 方软到了闵州的机场，还是选择在初遇的那家咖啡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来找人的。 却还有那么一点的闲情雅致，点了一杯南山咖啡，是索南方喜欢的。 也是索南方常提起，奶奶不喝咖啡，所以家里就没有咖啡的立足之地。 她很平静，坐在靠窗的位置，脑海里，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久远的画面。 那时，她被方舟讽刺后，孤身一人，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机票，前来闵州。 可惜了，也没能参加那次美容美发的会展。 与会展擦肩而过，后为了生计，不得不放弃了再次参加的机会。 以至于到现在，耳畔还是会时不时地响起方舟的那一句。 ‘你永远靠不了美甲发家致富，玩物丧志。’ 方软的桌前，一只漂亮的咖啡杯缓慢地落下来。 抬眸，去看向服务生，两人对望，轻轻一笑。 方软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手柄。 康宁远在另一张桌子坐着的。 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安静的方软。 康宁远的指腹，摩挲着咖啡的手柄，也想到了多年前的一个雨夜。 南方来闵州去看望被放置在殡仪馆的苏寻。 康宁远的眉头突然紧蹙了一瞬。 他松开杯子的手柄，起身走到了方软的身边，声线低沉。 “南方他兴许是去闵州的殡仪馆了。” 方软指尖僵硬，视线呆滞，抬起眼睛，去看着康宁远。 “康叔……”方软的言语没说完，一行清泪就瞬间从眼角溢出来 她慌忙地抬手拂去了泪痕，苦涩地望向康宁远，“康叔，你给大舅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先去找南方。” 方软呆呆地起身，声线迟缓，“我不放心他。” 方软不忍心看到，病情加重的索南方独身在外。 康宁远俯视着方软，重重地点头，“嗯。” 康宁远打完电话，就跟随着方软出来。 方软出了咖啡馆，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地址。 司机听后，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回头看着靠着后座椅背，歪着脑袋去看窗外的方软。 “这个殡仪馆，三个月前，就已经拆了，搬去别的地址。” 方软迅速坐直身体，试图从司机的面颊上，找出一点不可信的表情来。 可司机神情真切，不像是说假话的人。 “还是这个地址，谢谢！” 司机抿着唇，望向执着的方软，随后轻轻颔首，“好。” 方软摁亮索南方的手机，上面再次多了一则消费记录。 方软摁着跳痛的太阳穴，敛了眼眸，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车窗的景象，乌云密布，风声大作，方软拧眉，打开天气APP。 这天气说变就变，从晴，到了大雨。 还没到闵州殡仪馆，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方软凝视着隔着玻璃窗的景象。 望向突然叹口气的司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方软正脸看过来。 随和地笑了一声。 方软浅浅的回应。 康宁远在副驾驶，虽在回应苏豪和方舟的消息，可眼角的余光，仍旧注视着在后排的方软。 - 方软撑着雨伞，向毫无生气的殡仪馆走去。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哭声漫天。 是索南方最难以忘记的日子。 可是，他还是只记得，苏寻在这殡仪馆里供奉，一直没离开过。 ------------ 第276章物归原主 这一次，只有寂寥的空楼，和放肆的雨声。 雨滴肆虐地搭在雨伞上，震得方软手腕吃痛。 走着走着，注意到了殡仪馆对面的公交站里站着的索南方。 索南方双手环抱着双手，整个人静静地靠着身后的牌子。 他的手中，还拎着一瓶矿泉水，轻微地晃荡着。 方软大步向前走去，在雨雾中，瞧见索南方的面孔越来越近 方软走到了索南方的面前。 索南方还稍微地迟疑了一瞬，眨着眼眸。 索南方站直了身体，不再是刚才那副闲散的模样。 索南方往边上站去，将能避雨的位置让给了方软。 方软见到他这个举动，蹙眉看他，满脸的失落，“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索南方皱着眉头，淡漠的眼神直视着方软。 看着方软，久久没有说话。 方软郁闷地看着索南方，也不闹，也不恼，仰着眼眸。 去看面色冷漠的索南方。 她轻轻一笑。 “我记得你。” 索南方舒展开的眉头再次微微皱起，他点了点头，“嗯，很荣幸。” 简单的回应，视线却没能离开方软。 方软咬着牙关，唇角轻轻地牵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也向后靠着。 索南方侧眸看她。 眉眼不怎么冷漠，有了些许的温润。 他拧开矿泉水的瓶子，仰首喝了一口。 方软打开背包，递出一个药包，“你早上和中午都没服药。” “现在……”方软迅速地去看了腕表，继续说下去，“快晚上六点了，也要服用一次。” 索南方唇角向上一挑，手中拧瓶盖的动作。 他俯视着她递过来的腰包。 轻轻地颔首，“嗯。” 他只是这样应着。 没有去接。 方软迟疑了一瞬，还是收了回来。 方软鼻子有些发酸，低下眸子，思索了片刻，再次将腰包递出去，“索南方，你最好听话一点。” 索南方闻言，偏头过去看方软。 瞧着她面色沉重，递过来的腰包，很用力地捏着。 索南方去看了上面的便签，微微皱眉，“我没有生病，不用服药。” 方软气结，深呼吸一口气，凝视着他痞笑的模样，“赶紧的。” 看她生气的模样。 索南方痞痞地笑着，伸出长指，接过了腰包，在打开的时候。 眼眸微弯，声音很轻，“你还是保持温柔好一些，太凶了，不好。” 方软瘪嘴，直视着他。 见他服用了药物，才稍微地将提着的心落了下去。 索南方将药包还回。 他眉眼带着笑意，“你是在这等公交车？” 方软很想甩给他一个大白眼，可想到他现在的状况，“不是。” “噢，懂了，是等雨停。” 索南方话音落下，他就向后靠着。 环着双臂，轻轻地晃着手中的瓶子。 他的视线，直视着对面搬迁，只剩下空楼的闵州殡仪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听方软的话。 方软侧眸去看他，轻缓地喊着他的名字。 “索南方，你知道来这做什么？” 索南方侧眸，正视着方软，向她那边挪了一步，“我来这，探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你的妈妈，苏寻，对吗？” 方软说完，就仰视着他。 发现他的神情有了改变。 索南方盯着她看，沉寂的时间过长。 只听得见雨声的声音。 方软见他不说话，慢慢解释。 “她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应该到复信市，邡州区春江山后山的墓园。” 索南方凝视着她，两人的对话，突然终止。 索南方蹙眉，开始怀疑自己，他伸手，轻轻地摁着眉心。 最后，他侧眸望向方软，“我一直记得，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来这看她的。” “你现在记忆不太好，有些事情和时间记错了。” 方软向他伸出手，“跟我走！我带你去！” 索南方面色温和，望着方软，没有说话。 迟缓地抬手，去握住了方软的掌心。 方软眉心俏皮地挑起，侧视着索南方。 嗯，还是挺乖的。 索南方往前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了方软停下来。 “怎么停下了？” 方软将雨伞递给他，“拿着。” 索南方伸出左手，接住了雨伞，安静地看着方软拿出手机。 方软拨通了苏豪的电话。 这一次，她的声音欢快，充满着欣喜，“大舅，你们可以过来了！” 索南方蹙眉，低声问她，“还有谁？” 方软声线轻，“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软从口袋里，取出索南方的手机，“喏，物归原主，出门可别再忘了带手机。” 索南方低眸，去看着递过来的手机，看着手机上屏保，是他和方软，以及两个笑得幸福的孩子。 他动作僵硬，松开了方软的手，接住手机，看了上面还停留的消息。 微微抬眸，去看着眼眸温和的方软。 雨雾中，渐渐地出现了几个身影。 等到了跟前。 方软第一眼，就看见了面色担忧的方舟。 方舟担忧的视线在方软身上停留，见到她的这一瞬间，鼻尖微酸。 苏豪见到索南方，长舒一口气，走至他身前，温声提醒，“南方，往后可别这样了，会让方软担心。” 索南方微微偏了视线，去看着苏豪。 仔细地看着苏豪，他的眉目，与逝去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而这节骨眼上，方软声线很轻。 “大舅，这雨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方软注意到，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看见了索南方眉眼的松动。 苏豪撑着雨伞，听着砸在三面的雨声，温和的眸子，在索南方的身上停留。 回应着方软的话，“嗯，去苏宅。” - 到了苏宅，在雨雾中，索南方就看到了在墙角下绿意盎然的绿兰。 苏豪站在他身边，轻声提醒，”南方，先进屋，等雨停了，你再来看？“ 索南方微微侧眸，去看着面容慈爱的苏豪，迟疑地点头。 客厅内。 方软捧着温热的杯子，扑鼻而来的老姜味。 她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里，捕捉到了方舟的视线。 方舟放下杯子，望向在对面坐着的方软，“软软啊！我的有些做法，毁了你……” ------------ 第277章方舟的心思 “爸，”方软大致猜测到了方舟要说什么，忙出声阻止他，“有些话，回去再说。” 方舟身子一僵，这才注意到，这是在闵州苏家，并不是家里。 有些话，不适宜在外提出。 他抿唇，面上闪过不安。 索南方就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注视着在风雨中摇曳的绿兰。 外面的光线暗，看不清花瓣的颜色。 能隐约瞧见风吹草动的痕迹。 窗玻璃上，逐渐照出一个身影来。 索南方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方舟。 神情淡薄，眼神沉寂。 方舟与索南方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压低声音，“南方啊！去坐下休息！” “嗯。”索南方很简单的应了一声，望着方舟，想到在来时的路上。 方软和他解释的种种，声线很沉，“对不起，今天，让你们担心了。” 方舟亲和一笑，视线有些偏向了在沙发上坐着的方软，说话的温和口气，是对索南方说出的。 “你只要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嗯。”索南方打量着方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一些猜想，藏到了心中。 索南方的表情有些生硬，他本想表现得随和些的，可是怎么刻意，都达不到他想要的。 索性放弃，索南方姿态闲散，从落地窗前，向柔软的沙发走去。 方舟见状，也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 而苏豪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坐在柔软的沙发，一双温润的眼眸，眉眼带着浅笑，注视着她。 索南方步子放慢，最后的脚步，还是迈向了方软所在的位置。 在她身边坐下，他刚坐下，苏豪的视线就投了过来。 苏豪望着这对俏佳人，唇角是忍俊不禁的笑意，着实般配。 苏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来，打破了他已经酝酿好的词汇。 瞥一眼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迅速拿起，滑开接听。 听筒内，是夹杂外面的风雨声。 以及苏雅焦急的声音。 “爸爸，南方怎么样了？” 苏豪低下眼眸，眼角的余光，望向在对面坐着，极为安静的索南方。 这一次的索南方，给他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觉悟。 “嗯，状态还好。”苏豪声线深沉，其实索南方这样好上不止多少。 换做其他患了这个病的人，不知早做出些什么让人心力交瘁的事情。 有些时候，并不是钱财能解决的事情。 “那好，我和俊森，还得晚些时候到。” “嗯。”苏豪低低应了声，嘱咐道，“现在雨大，开车慢些。” 挂断电话，苏豪捏着手机，望向方软，“方软，我有个建议。” 方软抬眸，望向苏豪，“大舅请说。” “鉴于南方现在容易忘事，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对大家的伤害都不小。” 苏豪说完。 稍作了停顿，随后，慢慢补充。 “给南方找个护工，时刻跟着，你也能轻松点。” 方软听后，侧眸去看在身边没什么表情的索南方。 索南方听到了，也只是微微偏头，去看了苏豪一眼。 他的冷漠眼神，在看向方软的时候，逐渐温和。 瞧着他清冷的视线里，有着很浅的笑意。 方软抿唇，姜丝的味道还有些许的残留。 方软微微颔首，回应了苏豪，“嗯，我回去后，就去物色护工。” 苏豪颔首，“嗯。” 在看向索南方的时候，神情里有着愧疚。 苏豪特请的厨师姜师傅，先是站在了厨房门口，查看了客厅的情况，遂折回了厨房。 方舟的心思沉重，心疼的视线，投射在方软憔悴的面容上。 方舟沉沉地吐口气，压抑在内心的情绪，得不到了释放。 眼角的光芒，睨着索南方，心里开始在打鼓。 要是，知道他有这个病，在当时的境地里，还会逼迫方软嫁给他吗？ 方舟被这这个问题折磨，面色有些难看。 方软疲倦，身子瘫软，向后靠着，靠着时，视线转向了索南方。 听到推门的声音，方软僵硬地坐直身体。 看着从门口急匆匆走来的苏雅和卓俊森。 苏雅的脚步在抵达沙发这边之前，缓慢地停下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索南方的身上，鼻子有些酸涩，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走到了苏豪的身边，视线不移索南方。 卓俊森坐下来，神情凝重。 苏雅缓过神来，偏头去看苏豪，“爸爸，二叔和三叔什么时候到？” 苏豪抬手看了腕表，抬眸间，瞧到了索南方的困倦， 侧眸去看苏雅，“他们回来，该是凌晨了。” 苏雅眨了眨眸，瞧着对面的方软，她状态有些疲倦。 苏豪柔声说，“那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 苏豪说这话的同时，去看了索南方和方软。 - 三楼客房，方软打开门，瞧着在门外的苏雅。 “表姐。” 方软眼眸温柔。 苏雅举起手中的购物袋，递到方软面前。 “这是给你和南方的睡衣，以及明天换洗的衣物。” 方软温婉笑着，伸手接过了购物袋，“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雅环抱着双臂，斜靠着门框，眼眸有着浅浅的笑意。 “软软。”苏雅望着方软，眼里溢起了心疼。 “你现在，面对着南方，压力很大吧？” “还好。”方软声音低低的，偏头去看在窗前站着的索南方。 索南方这样的状态就是在发呆，而且，见识过两次。 方软无力地收回视线，望着苏雅，“表姐，南方这样，已经是第三次了。” 苏雅闻言，正眼去看站在窗前的索南方，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直视着窗户。 杏色的窗帘已经合拢，已完全看不到窗外的景色。 苏雅蹙眉，瞬间头疼，抬起之间，轻轻地敲着发胀的额头。 苏雅凝视着面容憔悴的方软，明知索南方的状态很让人担忧。 苏雅声线温柔，宽慰着她。 “方软，别担心，他的状态要好太多了，而且，你做得够好了，会没事的。” 方软情绪不高，微微颔首。“嗯。” 苏雅在离开之前，再次去打量了索南方的背影，在门口差不多站了几分钟。 都没有见到他动弹一下，苏雅的心中担忧明显增加。 更不用说他身边最亲密的人——方软了。 ------------ 第278章他的梦呓 方软在关上门之后，后背轻轻地贴着门，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苏雅给的购物袋，仅用两根手指勾起。 恍惚的视线直直地盯着索南方的背影。 床头柜上香薰烤灯，散发出清幽的香味，柔和的光线照映在周围。 一声轻盈的铃声，打破了方软的发呆。 方软将购物袋放置在一旁，去接电话。 听筒那边，传来方棉的声音。 “姐姐。” “嗯，我在。”方软低沉地应了声，在抬眸间，看见索南方缓慢转身，走到了床边坐下。 方软看着索南方时，唇角微微上扬。 索南方也回应了一笑，在那安静的坐着。 “姐姐，遇安和初夏你不用担心，他们已经睡着了。” “好。”方软抬眸，看见忽然站起身的索南方，他径直走向关闭的门。 在伸手拧开门把的时候，方软大步上前，迅速地挡在了门把后面。 仰视着索南方，眼神里满是疑问。 她忙对方棉轻声说着，“方棉，我现在有点事，先这样。” 也不等方棉给予回应，方软就挂断了电话。 她伸手，捏住索南方的手腕，眼眶里溢着泪花，声线颤抖。 “索南方，你又要去哪？你能不能，不要让我那么担心？” 方软话音落下。 两行眼泪，也迅速滑过脸颊。 索南方拧眉，俯视着她。 第一个反应，就是抬手，伸向方软的脸庞。 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能让方软崩溃到落泪。 索南方心里的想法是，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落了泪。 再则，还伤了她的心。 “对不起！” 索南方低声道歉。 望着方软红润的眼眶。 索南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她的脸颊。 有些黏腻。 方软不再直视着他的眼睛，低下眸子，微微侧过脸。 躲开了他的手。 索南方的手随即顿在半空。 他识趣地收回手，见着眼前低着头，不愿看抬头的小女人。 他出了声，声线略微低沉。 音量也控制住，不敢大声说话。 “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是去书房，去记录我今天的所见所闻。” “如果……” 他的声音暂停。 方软心中有了疑惑。 她抬首，去看他。 他的面容上，也浮现不安和憔悴，以及失落。 见她终于舍得抬眸看过来。 索南方将没说完的话。 “如果，我的这个举动惹你不开心，我不去记录了。” 方软眼前有一层水雾，她轻微地眨了眼睛，察觉到眼角有一行眼泪落下。 她抬手迅速拂去，收回去看索南方的视线。 声音有些沙哑，“这不是在兰院，是在闵州，不过，我带了你的笔记本。” 方软说完，疾步去打开放在一侧单人沙发里的背包。 拉开拉链的声音有些响，哗啦一声，方软麻利地拿出封皮是米白色的笔记本。 这是新开封不久的，就写了两页，内容大抵是索南方觉得有趣的日常，或是翻开他父亲的笔记本，摘抄了一些有用的文字。 这是索南方换的第二个本子。 方软将笔记本递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声音有些哽咽，“这个给你。” 索南方蹙眉，伸手接过，瞧着方软的眼角，再次滑下来两行眼泪。 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他问，“是不是我，给你添了麻烦了？” “没，没，没。”方软连忙说，想到了刚才的那句话。 忙给索南方道歉，“抱歉，刚刚那句话，我……” 饶是想要狡辩，方软在这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揪心地仰视着他。 索南方小心地看着她，她笑意苦涩，妆容有些花了。 “对不起！”他也轻声说着，给方软道歉，“是我的病情，影响到了你现在的现状。” 方软摇头，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笔记本上，快去记录吧！不早了，记录完，早点休息！” 索南方点点头，在挪动脚步之前，再次去看着方软，想到了什么，小声问。 “我现在的状况不太好，要是影响到你的生活，你记得告诉我。” “好。”方软点头，勉强地笑了笑。 再次想到刚才的那句话，心里瞬间闪现过一个念头，兴许他会忘掉的吧？ - 方软从浴室出来后，见到索南方坐在床沿，还在笔记本上写着。 方软半干的头发散落在双肩，穿着米白色的睡裙，步子有些慢，走至索南方的身边。 方软移过来，索南方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新的香味。 在纸页上迅速飞走的笔尖，骤然停下，他抬眸，去看着在身边站着的方软。 唇角微微上扬，将笔记本搁下，伸手握住了方软瘦小的手腕。 - 方软失眠，侧躺在索南方的身边，他的呼吸匀称。 似乎，很少听到他打呼噜。 好像，也没有听到过吧？ 方软转辗反侧，困意席卷过来，却不能睡着。 真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方软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夜间有开免打扰。 一摁亮手机。 屏幕上就弹跳出来几条微信。 其中，一条是方舟的。 没有点开，看着显示着红色数字1的聊天框。 方软伸手揉揉跳痛的太阳穴，轻微地叹口气。 身后的温热突然加重，索南方翻身，贴了过来。 他温热的手掌，缓慢地搭在了腰间。 方软沉思了半晌，终于想到了回复方舟的词汇。 【即便他没有这个病症，我还是会同意】 方软现在心中的念头是，‘我也是有着私心的。’ 编辑好内容，方软后知后觉，这个点都十一点多了。 怕方舟多心，就又返回了主页面。 看着许多没有回复的消息。 先查看重要的消息，挨个回复。 云粼倒是先回复了，【这么晚了，你也没睡？】 方软思索片刻，敲打着，【嗯，有点失眠。】 云粼发了一个抱抱的可爱表情包。 【他突然不声不响地离开，这样会实属会影响到你的情绪，你情绪不好，就会失眠。】 【你这几年那么忙，好不容易你小叔回来，你能轻松些，哎！】 “方软。” 夜里，突然听到了身后的索南方的声音。 方软脊背发麻，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侧着身子，回眸去看了还在睡梦中的索南方。 而这个时候，方软的脑海中，想到了韩丽芬之前说过的话。 ------------ 第279章对峙 晨间，雨水淅淅沥沥的。 方软拉开窗帘，瞧见在玻璃窗上交织错乱的水痕，斜着身子倚靠着墙壁，视线落向楼下的花园内。 索南方老早就起了，他又没了关于苏家的记忆。 方软瞧见他站在苏豪的身边，谈话想来是轻松的。 能看到苏豪面上的笑意不减。 反而增加了。 方软抬手，按住又跳痛的太阳穴。 长期的睡眠不足，现在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方软的视线，继续注视着楼下的苏豪和索南方。 看着索南方的背影，他主动伸手，去接过苏豪手中的园艺剪。 清理树梢的枝条。 苏豪就站在边上，满眼温润的宠溺。 兴许是见到索南方的手法不对。 苏豪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索南方，手把手教他。 有低沉的敲门声。 方软懒散地回眸。 入眼的是苏雅满面喜气，正向着浑身散发着慵懒的自己走来。 苏雅身着烟青色的旗袍，双耳戴着珍珠耳钉，长发用玉簪绾着。 一双眼睛里，是满满的喜悦和幸福感。 苏雅婀娜多姿，漫步走向方软，站在她身侧时，也向她所看去的方向打眼望了望。 在笑着收回视线的时刻。 苏雅被无精打采的方软给震惊，“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憔悴，昨晚没睡好？” 方软轻柔地捏了眉骨，微闭上眼睛，声线略显沙哑。 “还好！” “还好？”苏雅声线中有着疑问。 苏雅话音落下，再次打量着方软的状态。 苏雅轻声叹口气，“哎！” 方软视线懒懒的，向苏雅投来，唇角轻扯了一个弧度。 苏雅回眸间，看见方软的笑容，突然间，觉得有些凄惨。 苏雅原本是有很多的话要和方软的说的。 可是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 是真不忍心说出来。 方软的视线再次投向窗外楼下的一幕。 见到苏豪已经收起园艺剪。 索南方跟在他身后，很快，楼下就没了他们的身影。 方软瞥眼腕表，头也不抬，“表姐，中午，我就和南方先回邡州了。” 苏雅转眸，眼里有过疑惑，“不在闵州多待两天吗？” “不了，再待下去，两个孩子该闹腾了。” 方软亲和一笑，“再说了，你们现在大部分的时间也都在邡州，见面很容易。” “这一次，二叔，三叔，他们要多多陪南方说些过往，让他加深些印象。” 苏雅尾音刚落下，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和方软同时向外看去。 索南方正走到了门口，他站在门口，右手撑在了门框上。 他先是看向了方软，声线很轻，“方软。” 方软微微颔首，向他回以一笑。 方软转眸去看苏雅，“表姐，你们问过他，愿意听那些过往吗？” 苏雅闻言，些许疑问的视线，转向了索南方，犹豫地问。 “南方，二叔和三叔，要和你说说小姨的过往，你和软软多留两天。” 苏雅说完，就见索南方轻轻地摇头。 “不用。”索南方拒绝，深邃的眼眸，去看着苏雅，“和我说了，我很快又会忘记。” 索南方自己也发现了，即便做了笔记。 当再次拿起翻阅，他都不再记得，笔记出自他手。 苏雅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慢慢地抿着唇，微笑着。 “那好。”苏雅想了想，“那我们一起回去。” “不了。”索南方再次拒绝，面上有着低低的笑意，“我想和方软独处。” 索南方说得直白。 苏雅姣好的容颜上，不经意间闪出一抹尴尬之色。 她轻轻笑着，视线转到了方软那边，“也好，你们是要好好相处。” 卓俊森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缓步向前迈了一步，斜靠着门框。 瞧着索南方的背影，眉眼浅笑，“南方，你是怎么想着，到闵州来的？” 闻声，苏雅先望向卓俊森，也在下一刻，走到了他身边。 索南方迟缓地转身，去看面色温和的卓俊森。 卓俊森很自然地拉住苏雅的手腕，眉眼浅浅地笑着。 “想来，就来了。”索南方不疾不徐，瞧着卓俊森眉眼有些挑衅的意味。 卓俊森慵懒地颔首，“嗯，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了，在家里好生休养。” 苏雅越发觉得卓俊森的语气有些不太对，连忙伸出胳膊肘轻轻地拐了一下他。 望着他时，眼里都有了些许的警告。 卓俊森不以为意，向苏雅投去一个很宠溺的笑。 视线再次转向索南方的时候，唇角上扬，言语很沉。 “你现在，不止是要和方软独处，也要和我们相处，你的世界，不止方软一个人。” “尤其是。”卓俊森眼眸暗了几分，“你的状态不如从前，有很多遗忘的事情，苏雅这么说，也是想要你不至于遗忘得太快。” 方软有一时间的错愕，待反应过来，卓俊森是在为索南方拒绝苏雅，在为苏雅抱不平。 方软上前，轻手抓住了索南方的手腕，站在了索南方面前。 向卓俊森微微一笑，“姐夫，你说的不无道理，可现在在他的狭小的精神世界里，就只有孩子和我了。” 卓俊森视线俯视着方软，步步紧逼，“是，就是他现在的精神世界太过狭小，只能容纳孩子和你，可你想过没，想要稳住他的精神，最应该接触的就是家人。” 家人这个词，在索南方的字典里，就是一个披着伪装外衣的词汇。 他最应该信任的是，和他有最直接关系的其余家人。 妻子，儿女。 见卓俊森言语激烈，对方软施压。 索南方直视着卓俊森，面色温和，谈吐儒雅。 “你说得也挺正确的，只是你未考虑我的处境，我的生活里，现在最需要的人是谁，你们苏家人，不应该最清楚吗？” 这一句，把卓俊森的气焰给压了大半下去。 卓俊森和苏雅对视了一眼。 苏雅向卓俊森轻微眨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索南方反手，抓住方软的手腕，对卓俊森温和浅笑。 “谢谢你的提议，我是该接触家人，来保持我的状态不要那么快沦陷，可惜，我现在，暂且不太需要。” “辜负你的好心了。” 索南方这句说完，看见苏豪和苏君站在卓俊森身后。 苏豪蹙眉，侧眸去和苏君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不太好。 ------------ 第280章苏家人有问题 氛围有些沉重，苏豪轻咳了一声。 苏豪走到门口，侧眸去看卓俊森，轻声提醒，“忘了爷爷说的话了？” 卓俊森面色镇定，目不转睛地看着索南方，唇角缓慢地有着一个弧度。 他侧首，去看着眼里有着怒意的苏豪，“爸，我没忘。” 卓俊森淡然一笑，“就是因为我没忘，才会和南方说，家人的重要性。” 苏豪黯然的视线，凝聚在卓俊森的面孔。 “俊森，南方现在是特殊的，你不要太揪着一些细节不放。”苏豪提醒。 卓俊森有些许无奈地耸肩，面容冷峻，直视着索南方，不发一语。 苏豪见卓俊森停止了言语，轻叹口气，走向索南方，“南方，你别多想。” “嗯，不会。”索南方面色冷下来，视线也变得冷漠，转眸去看苏雅。 “表姐，等我想知道那些过往，我自然会来问清楚，你不用为我刚才拒绝而生气。” “不，我没生气。”苏雅说话间，还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卓俊森的腰肢。 卓俊森眼眸低下来，打量着苏雅、 “嗯，那就好。”索南方声线沉沉的。 “南方，方软。”苏君出声，再望向了苏雅和卓俊森，“有些事，到了邡州再说。” “爷爷大费周章，举家搬迁过去。”卓俊森在说这句话时，带有逾越的视线，去看了索南方。 “是为了你，而你，对苏家有过敬畏之心吗？” 到了这个份上，作为苏家的女婿，卓俊森也是个外人。 可有些时候。 就是局外人旁观清晰明了。 苏雅皱眉，“俊森。” 卓俊森侧视着苏雅，见到她面容不太好看，神色凝重。 望向索南方，再也不说什么，转身离开。 苏雅无奈地看着索南方，“南方，你别往心里去。” 话音落下，她也向外走去。 去追卓俊森了。 现在的索南方，真的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在苏雅离开之后，她留下的那句话，他记不清了，耳边只是还残留她的声音。 苏豪深呼吸一口气，去望索南方，“南方，我和你二舅三舅商量了，决定带你去国外治疗，你看，你怎么想的？” 苏豪意识到还没和方软说，急忙询问她，“方软，你也考虑考虑，为了南方。” 也不等方软回应苏豪。 索南方就先给了答案，语气很是决绝。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苏豪不解地看着索南方，他想不出什么对策了。 去看苏君。 苏君也是一瞬间哑口无言。 苏豪，苏君二人的视线，迅速地转移到了方软身上。 方软被炙热的眸光看得心力交瘁，“这得南方做主。” “我……这个决定，我不敢替他做。” 方软瞧着苏豪和苏君的眼眸无力地眨着，又去看很是漫不经心的索南方。 索南方的眼眸瞧着苏豪，轻轻笑着，“谢谢你们想着我。” 苏豪轻抿了唇，满眼无奈地看着索南方，“南方啊，身体要紧！” 苏君附和，“是啊，南方，你现在有妻儿要顾及，总不能，把家里所有的重担，都给到方软吧？” 索南方轻微歪头，去看了身边的方软，望着她笑。 话语是说给苏君听的。 “没事，我留给她的财富，能让她和孩子衣食无忧。” “就算哪天我遭遇不测，丰厚的财富，能减轻方软的重担和忧虑。” 这句话，把苏君给噎得说不出其他话来。 这一瞬间，索南方又好像是正常的。 苏君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慵懒的视线，转去看了苏豪，“大哥……” 苏豪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苏君的肩膀，“苏君，就先依照南方的意思。” - 方软和索南方离开苏家，在走到了一个路口时。 老远就看见了站在路口的卓俊森。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没有点燃。 卓俊森正要滑动打火机，去点燃香烟。 侧眸间，就见方软和索南方并肩走来。 卓俊森将香烟收回烟盒里，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人。 方软瞧着卓俊森，轻声唤了一声，“姐夫。” “嗯，”卓俊森站在原地不动，视线微微偏移，去看索南方，“南方，其实不管怎样，我对你没有恶意。” 索南方不说话，只是看着卓俊森。 方软先是看了索南方一眼，他面上没什么好神情。 忙接了卓俊森的话，“姐夫，你这是……” 卓俊森知道索南方的德行，温润的眸子，转向方软。 语气沉重。 “是苏家人的话太多了，我总得要做些什么，先把坏人的角色做了。” 方软不解，“额，你这又是何苦？” 卓俊森笑笑，“我有我的用意。” 方软去看索南方的冷漠，对卓俊森解释，“南方现在记性不好，只是间隔几秒的事情，他都能忘，你和他说这些，起不了什么作用。” “嗯。”卓俊森笑着点头，“我知道。” 卓俊森的脚步，在原地轻微地转了一个圈，轻微低头，再次抬眸，去看着方软。 “知道这次，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过来吗？” 方软的视线盯着索南方，他还是那样冷淡，面上半点情绪，半点表情都没有。 方软转眸，去看神情沉重的卓俊森。 卓俊森继续说下去，“苏家人，没几个人能正眼看南方的，包括，我也是没能入得了她们的眼睛，你和南方，在面对苏家时，一定要万事小心。” - 方软拉着索南方的手，往候车室走去，在人群中找到了康宁远。 康宁远走上前，拿走了方软手中的背包。 一等座有专座，方软带着索南方过去，坐着歇息。 方软素着一张脸，长发散在双肩，正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 忽觉得肩膀上一沉。 瞥眼看去。 索南方靠着她的肩头，缓慢进入了熟睡。 方软歪着脑袋去看他，他的眼睫长，浓眉，加上短寸，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这还是第一次，认真地去观察索南方。 候车室里人来人往，孩子哭闹的声音，将索南方给吵醒。 索南方眼皮惺忪，坐直身体后，向后靠着，侧眸去看方软。 他眉眼微动，缓慢地伸手，搭在了方软的手背上。 方软也侧眸，眸光温柔。 索南方浅浅地上扬唇角，轻声说着，“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失望什么？”方软问，直视着他 索南方温和一笑，抿了唇，“我啊！” “那不会！”方软浅浅一笑。 ------------ 第281章是他推的 列车在即将到达的前十分钟。 方软轻轻地拍了索南方的肩膀，等看到他的眉眼轻微蹙着。 索南方悠悠睁开眼睛，视线内出现的面孔，熟悉又陌生。 先是看着方软发了一会儿的怔愣。 方软笑意明媚，伸出纤细的手指，覆在他些许冰冷的手背上。 索南方微微抿着唇，眼眸微转，眼神里，隐藏着些许的疑惑。 方软握住了他的手掌，低声和他说着，“快到站了。” 康宁远这时拎着背包和行李箱，在门口等候。 看见方软和索南方一前一后过来，在看到索南方的时候。 心里再次升起了很深的疑虑。 在这之前的索南方，看到他，也还客客气气地给了一个问候，或是一个微笑。 可这一次，竟有一种将他视为陌路人的感觉。 索南方目视前方，不去看在身边站着的康宁远。 康宁远面上露出苦涩，黯然的视线，望向方软。 方软见到康宁远的视线投过来，在注意到了康宁远的面色不太好。 大致地猜测到了，他现在又不在索南方的白名单里。 方软也是有些苦闷，好像在黑名单里，也有她方软。 索南方现在虽然是听话的仍由着方软牵着手，走出了高铁站。 不知怎么回事，以往，索南方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 第一首选，绝对会是飞机，高铁次之。 现在，高铁首选。 飞机次之。 兴许，这一次，他压根就没有想过飞机。 方舟在车站门口等着的，在人群中，看到了方软和索南方并肩前行。 而在他们身后的康宁远，神情有些苦楚，在看到了方舟的时候，面上才算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 方舟上前，顺手接走他手中的行李箱拉杆，与他并肩走着，想了想。 方舟侧眸去看康宁远，“你不用苦了，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康宁远轻轻笑着，随后颔首，“嗯。” 康宁远的视线，凝聚在索南方的背影上，眼神落寞。 随后，再次叹气，低下眸子，掩饰眼里的悲愁。 等到了高铁站附近的露天停车场，康宁远站在后备箱后，主动将行李箱放好。 方舟见他精神不高，再次宽慰他，“老康，你别想了，这是他必经的坎。” 康宁远没说话，也算不上默认。 他沉思了半晌，凝视着方舟，神情中的悲愁掩饰不住。 “这是，他的第三次坎。” 方舟的手稍许停顿，怔愣着去看康宁远。 康宁远重重地叹口气。 康宁远痛心地看着方舟，“我见过他三次这样的状况，都是遭遇了很伤痛的事故。” 方舟拧眉，本是要问的，可是，方软从后排的车窗，探出头来，柔声询问。 “爸，好了吗？” 方舟忙回应，“好了，这就来。” 方舟和康宁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默契地走至车身两旁。 方舟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康宁远也正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方软向后靠着，微闭目养神。 索南方拘谨地坐着，视线望向车窗外。 车内一时间静谧起来，索南方清晰地听见了方软匀称的呼吸声。 他侧眸去看，方软已经斜靠着座椅椅背，沉沉睡去。 索南方注视着她，瞧着她灵动的长睫，小巧的鼻尖。 索南方看得入神，浑浑噩噩的脑海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向他走来。 看着婀娜的苗条身姿，齐肩的中长发，手里还抱着一束花。 她的脚步轻快，穿着高跟鞋，也不影响她的步伐。 等他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到了十字路口。 在车子调转方向的时候，方软悠然醒来，抬手看了腕表，轻微地打个哈欠。 方软瞧着在身边的索南方，他的额头上，有着细密的薄汗。 面色略显煞白，薄唇也没什么气色。 索南方转眸过来，瞧着方软，对她轻轻一笑，“醒了。” “嗯。”方软低声回应，“你的脸色不太好。” 索南方抿着唇，言语中有些逞强，“我没事。” 方软蹙眉，焦灼的视线转移到了方舟那里去。 “爸，麻烦你在下一个路口，调转方向去医院。” 不用，索南方立即阻止，抬起宽厚的手掌，覆盖在方软的手背上。 一双深沉，看不见底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方软。 他一字一句，缓慢补充，“我不去医院。” 他的声音低哑，在说话间，额头上一颗汗珠就滚落了下来。 见此情形，方软蹙眉，压低声音，“这次你得听我的。” 索南方本能地摇头拒绝，再次抬眸去看方软，小声地祈求，“别让我去医院，行吗？” 康宁远在一旁看着，不忍心见到索南方如此痛苦。 康宁远蹙眉，望向不放心的方软，温声提醒。 “软软，让南方回到兰院后，让他在书房里静一静。” “这管用吗？”方软万分不解，没有回头去看康宁远。 而是看着被索南方紧紧抓着的手腕。 手腕传来痛楚，她痛呼了一声。 这还是第一次，被恐慌的索南方给用力扼着手腕。 索南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松开，向秀眉皱着的方软看去。 康宁远回应，“有用。” 他斩钉截铁。 方软揉着有些麻木的手腕，终于抬眸去看康宁远。 康宁远一脸的真诚。 方软盯着他看了半瞬。 视线转移到在等着是否需要调转方向的方舟。 “爸，那就先回兰院。” 方软偏了眸子，去看在垂着脑袋的索南方。 索南方双手紧握成拳，抵在额头。 咬紧牙关，眼眸紧闭。 “好。”方舟应声，仍旧是不放心，从后视镜里去看方软的状态。 方软的状态，不是很好。 方舟见到现在方软的情形，内心是万分愧疚的。 然而，这一切，是他亲手将方软推到了索南方身边的。 方软再次身后，轻柔地覆盖在索南方的双拳上。 索南方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暖。 歪着脑袋，去看面色焦急的方软。 抵着额头的拳头，能感触到冷汗还在流淌。 到了兰院的车库，康宁远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副驾驶车门，迅速走到后排。 打开车门，伸手搀扶索南方下来。 ------------ 第282章量身定做 方软在书房门口站着，回首去看刚从书房里出来的康宁远。 书房门紧闭，索南方从里面反锁。 方软不放心地附耳在门框上，试图想要听到什么。 可里面安静到一点声音都没有。 方软转眸去看康宁远。 神情里，有着担忧的意味。 康宁远站在原地，表现的很是局促，站在门口。 “信我。” 康宁远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其余的话就不敢再说。 方软不知道这是索南方的什么怪异举动。 但再次看到康宁远那双眼睛里满是真诚。 也就不再说什么。 在书房门口默默地等着。 方舟端着一杯温热的金银花茶上来，递给方软，“喝点水。” “嗯。”方软接过杯子，啜饮了一小口，就将杯子捧在掌心里。 静默的眸子，直视着关着的门。 方舟在边上站着，他的视线，不是看那扇紧闭的门。 而是落到了方软的侧颜。 他内心里，已满满是对方软的愧疚之意。 在看她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心疼。 方舟忽而又觉得自己有些做作。 明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这个身为方软父亲的人。 哒哒哒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 索遇安小跑上来，微微喘着气，看到在书房门口外站着的方软和方舟。 及康宁远。 他三两步就跑了过来。 站在方软的身旁，他仰视着方软，“妈妈，爸爸是不是在里面？” “嗯，我在等他出来。”方软伸手揽住他，冰冷的掌心，覆盖在了他温暖的肩膀。 “要等多久啊？” 索遇安小声问。 方软直视着前方，声音浅浅地说，“我回答不了你，怎么办？” 索遇安抿唇，仰视着方软，“没事，妈妈。” 索遇安思索片刻，抬眸，去看方舟，小心翼翼地询问，“外公，我有点饿了。” 经索遇安提醒，方舟俯下眼眸，去看腕表。 “嗯，是快到六点了，我去做饭。”方舟慈爱地笑着，他走到了方软的身边。 微弯腰，去看索遇安，向他伸出手，“那你能不能跟我去厨房，我需要你的帮助。” 索遇安短暂地思索，轻点下巴，“好。” 索遇安再次仰着脑袋，去看着方软，“妈妈，那我和外公先去楼下了。” “嗯。”方软笑着回应，可是回应实在是简单。 索遇安也没恼，知道妈妈状态不好，他也尽量保持着笑意。 方软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清新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康叔，你说，南方这样的状况出现过几次，在书房待一会儿就会缓解一些。” 方软侧眸，去看着面色沉重的康宁远。 她继续往下说，这一会儿，“是指多久？” 康宁远僵硬地转眸，俯看着方软，在他转眸过来之际。 她也转眸，去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打开的房门。 康宁远不知怎么去回答方软这个问题。 只知道索南方状况不好的时候，在书房能得到缓解。 至于多少时间，他没估算过。 这个时间有长有短，真不好估量。 方软没能等到康宁远的回应，也不再过问。 可又不敢去敲响书房的门，更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什么。 杨欢也只是敢领着索初夏在楼梯口等着。 不敢上来，打扰到方软。 索初夏觉着好奇怪，可言语匮乏，不能说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楼梯的扶手，侧眸去看杨欢。 声音软萌，“外婆，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啊？” 对于索南方康复之期。 杨欢不清楚，不敢妄下时间，只是抬手，轻轻地抚摸着索初夏的后脑，温柔浅笑。 “咱们要有耐心，好吗？” 索初夏歪着脑想了一瞬，随后，她轻轻颔首，“嗯，我要有耐心，等爸爸康复。” “那我现在不能惹爸爸生气。”索初夏很严谨地说着，“哥哥也不可以。” 索初夏小嘴嘟着，呆萌的视线转去了厨房的方向。 - 方软手中的杯子，还有大半的金银花茶，已经凉透。 杯子的边缘缓慢地触碰到唇边时，见到了紧闭的书房门，里面有一条光影折射出来。 书房的门只开了一半，索南方在门后站着，侧身看着门外。 平静的视线，定格在方软身上一瞬。 伸出手掌，细长的手指。 “你，进来一下。” 索南方的视线里，只有方软一个人。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方软伸手去握住。 索南方轻轻一带，方软就在他身后，步子缓慢进来。 方软将杯子放到了书桌上。 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书桌上的一个纸页泛黄的笔记本，页面翻开的，漂亮的字迹，与那因为翻动，边缘有粗糙的笔记本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方软凑上前，大致看了一眼，眉梢轻挑。 指尖摁着桌面，抬眸去看在转动椅里坐着，双手交叠，搁在小腹上的索南方。 “你抄写佛经？” “嗯。”索南方轻轻地颔首，有些疲倦。 他微微闭眼，不过须臾，他就睁开眼睛。 坐直了身体，手肘撑在书桌的边缘，侧首去看方软，“让你担心了。” 方软看着他苦笑，“我是挺担心的。” 方软还有半句。 没有说出来。 生怕说出来，会让索南方不开心，也会让自己不舒心。 方软瞥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到了七点， 她抬眸，去看窗外，星辰满天，也在窗玻璃上，看到了她的身影，以及索南方的背影。 方软收回视线，轻轻一笑，望着索南方，“走吧，去吃晚饭。” 方软看着不为所动的索南方，神情微沉，“怎么？” 索南方唇角挑起，眼里藏着些许的笑意，去看摆放在书桌的三个相框。 一张是他，和他父母，及祖父祖母的合照。 他面色沉着，很严肃地站在索礼的面前。 苏寻的纤纤玉指，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另一张，是方软抱着索初夏坐着，索遇安靠着方软，很是亲昵。 索南方就站在了方软的身后，依旧是面色沉沉，不苟言笑。 他自小就留着短寸，没有留过别的发型。 短寸，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 第283章合照 方软见他盯着两张合照。 又伸手，去将另外一个相框拿过来。 认真地观看。 方软走过来，有些意外。 索南方手中的照片，是领证的那天，与方舟，杨欢，方棉在民政局附近的摄影楼，拍摄的。 这张照片，被他保存得很好。 方软都快要记不起来有这么一张合照。 隐约记得，那天，方舟不高兴，全程板着一张脸，拍完照片就带着方棉和杨欢离开了。 反观现在的方舟，慈爱，温柔，大方，舍得为孩子花钱。 对遇安和初夏疼爱万分。 在物质不再有什么要求，自从他还完债后，就一直开着那辆普通的白色大众。 索南方将照片递到了方软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他，笑着和方软轻声言语。 “你看，这个是我，我不记得我那天做了什么。但是，有这个照片为证，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方软愕然，紧抿着唇，没说什么，沉默了片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她的思绪有些重。 她轻盈一笑，“那，索先生，是不是没有这照片，你就不知道了？” 问完这句话，方软看见索南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 可是很快，这个错愕也只是很短暂地停留在他的面上片刻。 索南方仰着眼眸，去看侧身站在书桌前的方软。 “会记得。” 索南方声音很浅，继续看着方软。 “我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你。” 方软笑而不语，伸手将他手中的照片拿下来，重新放回了原位。 沉思了一瞬，望着他轻微一笑。 “索南方，我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也不需要你一次次忘记，又一次次想起我。” 闻言，索南方蹙眉，唇角轻微上扬，声线沙哑，“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的是，你的安稳。” 方软不想再经历，大老远地去找人。 最害怕的就是人海茫茫中寻人。 这一次只是运气好，能够找到。 那么，下一次运气不好，找不到了呢？ 永远无法见面，是她也最不想见到的场景。 方软盯着索南方那双清澈的眼睛。 微微抿唇一笑，声音温柔。 “你做得到吗？” 索南方直视着方软，郑重地颔首，“嗯。” 方软浅浅笑着，“好。” 虚掩的门口，索遇安正扒着门，默默地听着索南方和方软的谈话。 当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索遇安忙松开搭在门上的手。 乖巧地站在门口。 当门打开后。 方软看见向她喜笑颜开的索遇安，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揉着。 “妈妈，可以吃饭了。” “外公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 “是吗？” 方软意外。 只要是方舟做饭，都会感觉到意外。 总觉得，这是一件让她惊羡一次又一次的事情。 索遇安郑重地颔首，一双清灵的眼睛，直视着方软。 “嗯，是的。” 索遇安侧身，去看着在方软身后站着的索南方。 “爸爸。” 他喊了一声。 “嗯。”索南方简单回应，上前一步，伸手牵住索遇安的小手。 且还抬起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索遇安的额头。 索遇安轻轻一笑，就不再说什么了。 现在说得再多，爸爸下一刻就会忘记得干干净净。 索遇安跟着索南方一起走到了楼下餐桌旁。 方舟端着最后一个菜过来，放置好。 杨欢在盛饭，见方软还不下来。 就问索南方，“南方，软软怎么还不下来？” 索南方迟疑了一瞬，些许呆滞的目光去看楼梯间。 索遇安也是有些疑惑，明明妈妈跟在后面下来的啊？ 索南方正走到了楼梯间，刚抬脚踩上台阶。 就见方软款款而来。 方软俯视着他，唇角微扬。 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笑着问，“怎么？” 索南方浅笑着回应，“叫你吃饭。” “嗯。”方软应了一声，边走边解释，“我刚刚接了个电话。” 像是解释给索遇安和杨欢听的。 杨欢看见她下来，将盛好的米饭，放到了方软的面前。 索初夏乖乖地坐在那，等待着开饭。 方软侧眸去看着她，伸手握着她的手。 索初夏小声地说着，“妈妈，你们去闵州这一天，我好无聊啊！” 索初夏小嘴瘪着。 一脸的不开心。 方软声音放软，“哎呀，对不起啊，特殊情况。” “那你和爸爸可要弥补回来啊！”索初夏嘟着小嘴，眨着眼睛去看着她。 “好，一定弥补回来。” 方软答应下来。 方软拿起筷子，给索初夏夹了一只红烧鸡腿，“来，吃鸡腿。” 也放了一个红烧鸡腿放在索遇安的碗里。 索初夏还是闷闷不乐的。 杨欢见到索初夏这样的状态，温和地和方软解释。 “初夏昨天，在商场里，遇到那个拿她发卡的男娃娃，两人拌了几句。” 杨欢转眸去看闷闷吃着鸡腿的索初夏，继续说着。 “初夏，明明你赢了，可你还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不开心，是因为，他有爸爸妈妈陪，我和哥哥没有。” 索初夏仰着眼眸，去看方软和索南方。 “爸爸，妈妈，昨天在商场，好多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陪着的。” 她转眸去看了认真吃饭的索遇安。 “就我和哥哥没有。” 这句话，索初夏再次说出来。 - 吃过晚饭，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 方软抱着索初夏，依偎在阳台上的摇篮里面。 看着窗外的夜间景色。 在玻璃窗上交横错乱的雨水。 索初夏靠着方软的肩膀，小手轻轻地握着方软的手指，声音柔柔的。 “妈妈，你知道爸爸不见的那一瞬间，我很害怕吗？” 方软闻言，立即低眸去看怀中的小人儿，抬手揉着她的肩膀。 “为什么害怕？” 方软小声询问，在问着的时候，心里莫名地痛起来。 索初夏声线弱弱的，带着些许的哭腔 “我怕你找不到爸爸，一个人回来了。” 方软愣住，僵硬的手指，轻抚索初夏的脸庞，微微一笑。 “不用害怕，这不是一起回来了？” 索初夏点着小脑袋。 眼神里的暗淡，慢慢由欢喜替代。 ------------ 第284章小哭包 第284章小哭包 索遇安走过来，站在门口。 从玻璃窗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走过去，站在摇篮旁边。 去看卷缩在方软怀中撒娇的索初夏。 伸手轻柔地捏着她的小脸。 “小哭包。” 索初夏声音软软的，“哼！” “我是小哭包怎么了？” 索初夏这话，有些许摆烂的意味。 索遇安耸肩，“不怎么，我喜欢看小哭包哭鼻子。” 他唇角上扬。 痞痞地一笑。 方软温柔地看着这孩子间的打闹。 索南方在客厅里，与方舟聊天。 方舟知道，即便现在和索南方聊得火热，很有兴致。 可很快就会忘记，也没关系。 目送方舟和杨欢离开，方软站在屋檐下，神情淡漠。 微信的来信铃声，连续响了好几声。 是苏斓发来的。 打开和苏斓的聊天框。 有九张是图片，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九张图片里，全是可爱的宝宝。 看着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方软眉眼有着浅笑，看着那条消息弹进来。 【这小宝宝，可爱不？】 方软想到了苏斓的预产期还没到。 就询问她，【这孩子很可爱，是哪家的宝宝？】 【他姐姐的。】 这个‘他’。 方软大致猜测到了是谁。 苏斓到了孕中期，是一点也不想出门。 整天就待在家里，恨不能与沙发合体。 方软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来。 看着朦胧的路灯，有些许的发呆。 正在发呆之际，手中捏着的手机，嗡嗡嗡地震起。 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 方软接听后，贴到耳边。 “软软，南方找到了吗？” 荣吝以的问候中，满是惊疑。 南方怎么会一个人突然跑出去？ 荣吝以近日来，都在公司奋战，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 可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可这风声的来源，疑虑很重。 “嗯。”方软迟疑地回应，伸手捏捏眉骨。 为了去寻索南方，精神高涨，现在好不容易松懈下来。 整个人毫无精神。 听到方软的声音懒懒的，荣吝以站在窗前，俯瞰着整个城市。 窗外的雨势不小，噼里啪啦地砸在窗上。 方软沉默。 荣吝以也沉默。 最后还是荣吝以轻声说，“找到了就好，下次要有这样的情况，你可以找我们帮忙的，别一个人去强撑。” “好。”方软回答得干脆，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转身从门口看进去，看到了在客厅里正和索南方闹腾的两个孩子。 而韩丽芬正在打扫着餐桌。 方软收回视线，望向眼前无尽的黑暗。 “南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荣吝以蹙眉，毫不思考的就给了方软回答。 “如果是关于病情这方面，我们都知道的很少，只是知道，他二十左右，失踪一回。” 荣吝以稍许沉默了半晌。 就回答了方软。 “找了他几天。” “最后在哪找到的？”方软追问。 “闵州吧？”荣吝以烦闷地摁着眉心，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他轻叹了一气，“哎，值得开心的是，现在出行方便，能时刻追踪到一个人的去向。” 方软心中沉重的石块，逐渐消散，碎成小块，一点一点地掉去别处。 “嗯，是要感谢现在发达的科技。”方软低低地应了一声，转眸，去看客厅里热闹的氛围。 荣吝以听到了这边的欢声笑语，他也被感染到，跟着笑了笑。 “方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 方软刚挂断与荣吝以的电话。 就接到了方棉的视频通话。 方棉最近常去图书馆学习，也很少在家里。 看到方棉，方软笑着瞧他。 “姐，我和同学在图书馆复习，现在回去。” “好。”方软应了，看见方棉开朗的笑容，也跟着温和一笑。 “厨房有给你留饭。” - 招呼孩子熟睡后。 索南方就去了书房。 将门轻声关上。 方软等他进去后没多久，就站在了书房门口。 准备要敲门进去的时候。 静音的手机，忽地嗡了一声。 是加了好友，从未聊过天的索春。 【方软，还没休息吧？】 方软疑惑中，给她回复了，【正要休息。】 方软以为索春不会回复了，就收起手机。 抬手就要去敲门了。 “嗡”地一声。 方软拧眉。 去看着在屏幕上的名字。 索春。 方软对索春大晚上来联系的行为有些不解。 毕竟，加了索家人的微信。 除了过年过节群发微信问好以外，就没聊什么。 平时都是见面打招呼，嘘寒问暖几句。 方软斜靠着卧室门口的墙壁，打开了与索春的聊天框。 【希望不会打扰到你，昨天我过来，找南方有事，听说他去闵州了，我给他发微信，打电话，都没人接。】 【我找他有事。】 方软恍然大悟，索南方的手机，确实，一直在她这里，可到了闵州见到他之后。 就将手机归还给了他。 在未给他之前，是有两个未接来电，可没有备注，方软也不敢贸然去回复。 没想到是索春。 方软思索后，回复她，【我会和他说的。】 正低头回复索春的消息。 见到书房门慢慢打开，黑暗里。 一条明亮的光线突然出现。 方软抬眸，去看从书房里出来的索南方。 索南方正用湿巾擦着手，迈步走过来。 站在她身前，满眼笑意。 “在这做什么？” 方软仰着眼眸去看他，温和一笑。 “姐找不到你，找到我这里来了，希望我传达给你。” 索南方眉头稍许一皱，“哪个姐？” “索春。”方软给予回应，可看见索南方在思索的样子，就静静地看着他。 索南方拿出手机，去打开手机，查看了所有通讯录之后。 有看到未回的消息和电话。 索南方慵懒地抬眸，去看方软，唇角轻抿，“我忘记了。” “那你抽空回复她。”方软收起手机，小声询问他，“你忙完了？” “嗯，还没。”索南方疲倦，“我过来看你休息了没？” 方软不理解，满眼疑问地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索南方伸手，主动去牵了方软手，将她往书房中带。 “有件事需要问你。” ------------ 第285章技术不错 神神秘秘的，方软站在书桌旁，看着索南方摁了鼠标键。 电脑页面中，一个视频被点击播放。 起初，方软以为是索南方之前在回忆殡仪馆工作室拍摄的视频。 可看了内容之后，方软温和的眼眸。 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她没再继续去看视频。 转眸去看了似乎在等着询问的索南方。 “你之前在回忆殡仪馆工作，有拍摄视频的习惯，但是，你不拍摄正面。” 方软在说话间，去看了仰着眼眸的索南方。 他的眼眸中，能看到些许的笑意。 索南方轻轻地颔首，“嗯。” 他的手指轻盈地触碰着鼠标，缓慢地滚动着。 随后，他轻击一下。 视频停止了播放。 “是吗？” 他终于舍得回应。 眼眸中有着浅浅的笑意，瞧着方软沉下去的眸光。 伸出去覆盖在了方软搭在桌面上的手背。 温和的掌心覆下来。 方软的视线看着索南方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好看的指节。 方软缓慢地抬眸，去看着索南方，一时间没了话题。 索南方侧身过来，将椅子转动到了方软的身前，搂住了她的腰肢。 “方软，那你告诉我，这个视频是谁拍的？” 方软身子僵硬地坐在了他的腿上，满是惊疑的眸光，定格在索南方那张冷漠的脸上。 方软抿着唇，身子不再僵硬，双手揽着了索南方的脖子，“方琴柔。” 方软实在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在多年后再次提起。 “嗯，技术不错。” 索南方只是给了这么一个点评。 就没了下文，他唇角缓慢地浮起一个笑容来。 “比我拍得好。” 方软不是很理解索南方的这句话。 想到了之前的状况。 方软实在是找不到词汇了，她低下眼眸。 双手轻微地搭在了索南方的肩膀上。 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不早了，休息吧！” “是哪种休息？” 索南方唇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眸温柔，直视着方软。 方软惊了一下，抬眸去看索南方。 无奈地笑他，“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连最基本的词汇都理解不了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要问你，是什么样的休息方式？” 方软不搭理他，抬手轻轻地打了索南方的心口。 从他腿上起来，拿起搁在桌面上的手机，转身离开了书房。 方软侧躺在索初夏的身边。 就看见了虚掩的卧室门从外缓慢地推开。 进来的索南方唇角有着细看才能捕捉到的笑意。 方软低眸浅笑，闭目休息。 实在是不敢和索南方有过度的亲密接触。 是真的担心，下一刻他忘记了，会闹，说什么占了他的便宜。 索南方在方软身边躺下，挨近她时，小声地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方软，谢谢你还愿意陪着我！” 方软肩膀轻微一抖，悠悠地睁开双眼。 不明白索南方这个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方软的腰肢上，搭着索南方的手，眼角的余光看去，看到他细长且好看的手指。 修剪圆润的指甲，指尖上还残留着黑色的墨迹。 定时的台灯熄灭后，室内是昏暗下来，沉静的氛围里。 方软的耳边，有着匀称的呼吸声。 - 方舟一早就过来了，在厨房里忙碌着。 26寸的平底锅里，煎着饱满有型的荷包蛋。 电饭煲里，是定时煮好的白米粥。 方舟围着围裙，满心欢喜地站在灶台前，哼着小曲儿。 拿着锅铲的手，轻盈地似在舞动。 方软懒懒散散地从楼上下来，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 注意到了放在沙发上的提包，方软有些讶异。 方舟这么早来？ 方软捂着嘴，打着哈欠，走到了厨房门口。 看着正忙碌的身影，方软抿唇一笑，笑着走进去。 “爸，你来这么早？” “嗯，昨天遇安和初夏说，早上要吃荷包蛋，我就早点过来了。” 方舟翻动烤箱里的烤鸡翅，声音温和，“初夏喜欢吃鸡翅。” “嗯。”方软轻点了下巴，瞧着方舟的背影。 他的发间，有着清晰可见的白发。 “杨阿姨呢？”方软和方舟的话不多，但为了找话题。 方软想到了杨欢。 提到杨欢。 方舟的眼睛里都有着笑意。 他开心的是，杨欢已经原谅了他百分之三十。 方软瞧见轻松的方舟，眉眼浅笑，“和阿姨的关系好些了吗？” 方舟关上烤箱门，放下手中的夹子，回眸去看在等着回复的方软。 方舟面上的表情很温和，“好了一点。” 只是好了这么一点，足够让方舟开心许久。 “那就好。”方软还担心，方舟和杨欢的关系不和，要搞什么离婚不离家这一套。 方软是尊重杨欢的选择。 可她来了一句，离婚了怕方棉没有爸爸和姐姐。 方软起初是有些苦恼的，也就不多说。 当然是希望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 方软正上楼去叫两个孩子下来吃早饭。 走到了一半，口袋中的手机，就振动了一瞬。 是索春的。 走到卧室门口。 就听见了索初夏和索遇安的打闹。 索南方就在一边笑着旁观。 看见方软，索南方轻咳了一声。 打闹的遇安和初夏就都停止了战斗。 乖巧地去换衣服。 索初夏散着头发，一蹦一跳地到了方软身边。 索初夏抓着方软的双手，轻微地晃着。 奶声奶气地在撒娇。 “妈妈，妈妈。” 方软笑着俯视她，柔声回应，“嗯，叫我做什么？” 索初夏双眸明亮，轻轻地眨了眨眼眸，“让你知道，我在想你啊！” 索遇安在边上搭话，“就只有你会想妈妈？” “我的。”索初夏霎时就抱紧了方软，回头向索遇安做了一个鬼脸。 索遇安走到了索初夏的身后，伸手挠她。 索初夏最怕痒痒，当即就大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索初夏缓了好一会儿，才把笑声止住。 松开了方软的手，跑去追打着索遇安。 索遇安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就到了楼梯口。 到了楼梯口边上，两人就都停止了打闹。 索南方和方软一前一后地下来。 索南方目睹着欢声笑语一片，眉眼柔和。 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去做。 思索了半晌。 都没能想出来。 去拿手机看备注。 ------------ 第286章谈恋爱了 索南方的视线注视着走在前面的方软，小声问她。 “我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要去做？” 方软茫然地停下，站在原地，回首，去看在身后也突然停住了脚步的索南方。 方软经他这么一提，也想到了十几分钟之前。 索春又发来的消息。 她轻微颔首，“嗯，是有，你姐找你。” “好。”索南方应下，眸光忽而黯然。 方软送孩子去幼儿园之后。 就前往了浅听。 宣嶙刚无精打采地从电梯里出来。 就见到方软从茶水间，端着水杯，漫步走出来。 宣嶙的困意已消去大半，忙走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口。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 就见江沉已经敲门进去。 在进去之前，还回眸，朝他微微笑着。 方软和江沉谈论完浅听的数据，在江沉开门出去时，看见宣嶙站在门口。 想进又不敢进的表现。 宣嶙这样的状态，方软眉心微蹙，“表哥。” 宣嶙神情有些慌张，拖着步子走过去，在方软对面站着。 方软双手平放在了桌面上，眉眼中温和的笑意。 仰视着眼眸去看宣嶙。 “有心事？” 宣嶙迟疑了一下，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则是拐了一个弯。 “南方怎么样了？” 方软的睫毛轻微一颤，眼神有些闪躲，强颜欢笑，“还老样子。” 宣嶙轻抿了唇，见到方软的面上有着哀伤，也不再问。 也注意到了。 方软不会将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大多是在保护索南方，也是在保护两个孩子。 - 方软正在解开外卖盒上的扣子，电脑页面上的微信聊天那一栏里。 显示到最上方的聊天信息，是索南方的。 索南方向来很少发表情包。 这一次，破天荒地发了一个很呆萌的小兔子抱抱的表情。 方软无奈地摇头微笑，在打开外卖盒后，去回复了他。 刚回复完，就见纪远山探进来半个脑袋。 正嘻嘻笑着。 “舅妈，吃着呢？” “嗯。”方软应了一声，抬眸去看满面得意的纪远山。 纪远山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他望着方软，眉眼间里，全是控制不住的笑意。 见他这样，方软忍不住问他，“中彩票了？” “不是。” 纪远山笑呵呵地摇头。 方软撕开筷子的包装袋，抬眼去看他。 “那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开心。” 纪远山收住开怀的笑意，漫步走到了方软的办公桌前，“我当然开心啊，你知道吗，我喜欢的人答应我了。” 方软抬了抬眼皮，满眼的意外，“谈恋爱了？” “嗯。”纪远山心花怒放，郑重地颔首。 “那就好好谈。”方软声音很浅。 “好。”纪远山也很爽朗地答应着。 - 南方书店。 方软下午抽了一点空过来。 了解了书店近期的状况后，提醒了店长该注意哪些问题。 从南方书店出来，抬手看手表，又到了去接孩子的时间。 到了幼儿园，在门口等待的时候，见到侯思也在人群中。 只不过，他隐匿在最后面。 没有上前，双手懒散地环抱着，面色平静地目视着幼儿园的大门处。 方棉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和同学挥手告别。 就将自行车停到了路旁，向在等着索初夏和索遇安的方软走去。 “姐。”方棉走到方软身边，喊了她，没有得到回应，忙又喊了一句。 “姐姐。” 方软终于回过神，视线向下，去看在身边站着的方棉。 “嗯。”方软长舒一口气，凝视着他，抬手轻揉了额头。 索初夏先出来的，向方软这边跑来。 抓住方棉的书包带子，“舅舅。” 方棉伸手捏索初夏软嫩的脸颊，“嗯，放学了，开心不？” “当然。”索初夏高傲地仰着下巴，得意地向方棉眨眼。 索初夏慵懒地靠在了方软的腿上，歪着脑袋去看幼儿园的大门口。 索遇安正从里面出来，方软伸手牵住了他。 索遇安和索初夏坐到了后排，降下车窗，去看在骑行的方棉。 索遇安去看方软，小声地询问，“妈妈，那个叔叔又来了？” “哪个叔叔？”方软问，视线从后视镜里看过来。 “就……”索遇安先是去看了窗外，摸着下巴认真去回想最近见到的怪叔叔。 “我先想想。”索遇安小声地说着，蹙着眉头，去看窗外逐渐倒退的行人与车辆。 “好，你想好了，告诉我。”方软温柔地压低了声音，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认真沉思的索遇安，唇角浅抿。 索初夏一路上都在说着班级里的趣事，等她和方软说完。 索遇安也差不多想起来了。 索遇安眼眸震惊的去看方软，声线是掩藏不住的疑问。 “妈妈，我说他怎么那么熟悉。” “谁啊？”方软询问地从后视镜里去看索遇安。 索遇安眉头紧锁，这个时刻倒有些磕巴了起来。 “哎呀，算了。” 索遇安突然间不想说出来了，发出些许惊呼。 说出来，对云宝不好，自己心里也很不爽。 索初夏乖巧地坐着，小巧的手指，去扣着安全带，侧着可爱的脸颊，去看索遇安。 索遇安回眸去看索初夏。 唇角浅抿，莫名烦躁地向后靠着，手指头去触摸着安全带的卡扣。 - 车库里，方软打开后排的车门，瞧着索初夏自己熟练地解开安全带，欣喜地揉着她的脑袋。 “呀，今天的初夏，能自己解开扣子了。” “嗯。”索初夏颔首，笑嘻嘻地看着方软，“其实我早就会了，你现在才夸我。” 方软失笑，“呀，真对不住，我现在才发现。” “不过，我现在夸你也不迟啊！” 索遇安闷闷的，一下车后，书包也不拿，就小跑回了兰院。 刚要进客厅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呆愣着去看客厅。 索南方腰间系着围裙，正端着炒好的菜放到餐桌上。 索遇安惊讶地迈着步子走过去，踮着脚站在餐桌前，先是去看了品相有加的菜肴。 转而抬眸，去看双手撑在桌沿的索南方。 “爸爸，今天你做饭啊？” 索初夏可能还处在先前的黑暗菜品之中。 ------------ 第287章就足够了 现在看到了索南方重新洗手做羹，小眉头紧锁，走到了索遇安的身边。 自然也是踮着脚，去看餐桌上的看起来就很不错的菜肴。 葱椒炝茭白，西蓝花鸡肉片，大枣莲子八宝饭，乌鸡汤…… 有好些菜名，都不太知道。 索初夏双手扒着桌面，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去看着眉眼温柔的索南方 “爸爸。” 小丫头眉头紧锁着，有些害怕会吃到很咸的菜肴。 索南方伸手，安抚地揉着索初夏的后脑。 他的声线很轻，“放心吧，不咸。” 方软正放下手中的书包，就见到两个孩子站在餐桌前，看到一桌子的菜肴，如同面临大敌一般。 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方软转身去看。 方棉大步迈进客厅，看到方软，轻轻一笑。 “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爸妈了，说是过来吃饭。” “嗯。”方软轻缓地颔首，听到身后还有声音，就先转眸去看了索初夏。 索初夏在椅子上坐好，很乖巧地坐下来，在等着开饭。 索初夏侧某看过来，看到了方棉。 伸出可爱的小胖手。 向他招手，“舅舅，快来，今天爸爸做了好多的菜。” 方棉闻言，眉心本能地蹙眉，在索南方失去味觉之后，就没有进过厨房。 方棉在索初夏身边的空位坐下，可刚坐下来，就见到索南方往厨房走去，就连忙起身，跟着去看。 “姐夫。”方棉跟着进了厨房，见索南方去打开蒸锅，取出锅内的蒸鱼，“还有什么菜没端出去吗？” 索南方想了想，“你稍等下，我去看看。” 方棉微微颔首，跟在索南方的身后，看他翻开放在边上的一个笔记本。 索南方每端出去一样，就在后面打钩。 方棉在边上很有耐心地等着。 等索南方合上本子，偏头去看方棉，还有一个凉拌鸡丝。 “好。”方棉转身去看灶台，端起凉拌鸡丝，出了厨房。 方舟和杨欢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进来。 方棉放下凉拌鸡丝后，就又跑过来，帮着拿走杨欢手中的一部分袋子。 袋子里面，部分是一些水果。 在动筷之前，索初夏还是一脸的哀愁，特别小心地去吃凉拌鸡丝 凉拌鸡丝入口后，索初夏蹙起的小眉头，逐渐舒展开 没有想象中的苦咸。 也没有想象中的无盐无味。 索初夏惊讶地抬起眸，热切的目光去看着索南方。 “爸爸，你今天做饭，味道刚好！” 索南方温柔地笑了笑，“嗯！” 方舟和杨欢对视了一眼。 怪不得，南方一早就联系方舟，拜托他去采办一些食材。 韩丽芬家中老人去世，请了十几天长假。 索南方在家中，除了写文稿，就在阳台上坐着看风景。 翻到以前的日记本，索南方突发奇想，就想要去厨房转一圈。 其实一开始，他没有把握，胆战心惊。 - 饭后，方舟在厨房洗碗，就见杨欢进来后，将厨房门给关上了。 “怎么了这是？” 方舟立即放下手中的洗碗布和碗，满手泡沫，走到了面容焦急的杨欢面前。 杨欢神情紧张，“老方，南方这样，确定没什么事吗？” 方舟不太理解，疑问的眼神盯着她，“怎么说？” 杨欢叹气，担忧的眼神去看着方舟。 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总之，你现在，能不能常来兰院，多多观察南方的状态。” “好，我常来，你别担心。”方舟压低了声音，见到杨欢满眼惊慌。 杨欢低声轻叹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意识到了什么。 到了嘴边的话，迅速地压了回去。 一双满是水雾的眼睛，短暂地去看了方舟。 又慌张地躲开。 方舟见状，神情失落地看着杨欢的背影。 唇角有着些许的苦笑，明白了杨欢，还是对他存有芥蒂。 不过，也没关系。 至少，还能时常看见她，就足够了。 - 方舟从厨房出来，在客厅里没见到索南方。 就问方软，“南方呢？” “他去竹院了。” “噢。”方舟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 方舟想了想，还是询问了方软，“你现在还经常去方贺的公司吗？” 方软侧眸去看方舟，“嗯。” “怎么了？” 方软追问。 方舟唇角轻微上扬，“没，我就问问。” 方舟端起透明的直升杯，轻抿了一口温热的热水，眼神温润，去看着正和孩子说着话的方软。 宁静的氛围里，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方舟迅速拿起手机，先摁掉后，再去打开屏幕，以免声音太大，会吵到三个孩子学习。 方软见方舟匆匆去接听电话，还没说两句。 就听见了方舟很惊愕的声音，“您说什么？” 杨欢忙起身，走到了他身边，瞧他神情恍惚了一瞬，说话间声音都有些颤抖。 “好，我这就来。”方舟讲完电话，垂下手来，他先是去看了在身边替他焦急的杨欢。 再去看了方软，他走过去，声音不由自主地降低。 “方软，你爷爷……撑不了这一晚了。” 方软眼眸轻微眨了一下，抬眼去看站在沙发后的方舟。 “嗯，知道了。”方软低低的一声，去收拾沙发上的绘本。 方棉合上作业本，视线转到了方舟突然沉下来的神情。 方舟望向方棉，声线降低，“方棉，收拾收拾。” “好。”方棉搁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了方软的身边，主动牵起了索初夏与索遇安。 …… 方家老宅。 方软每年都会来，但是，来到这里，就会看到方凡和金娇的脸色。 次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对这里虽然还有儿时的一些记忆。 可惜，方软不是很念旧的人，将这些记忆摒弃。 与索南方左云一同进入方家老宅的客厅。 一进来，方软就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在到客厅的中式实木红木沙发上坐下。 金娇从楼上下来，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些许的发青。 头发没精心打理，略微的蓬乱，身上的衣衫，还是昨日穿过的。 她枯瘦的手背，轻轻地压着怦怦跳的心脏。 近日来，心跳加剧，身体都弱了。 “奶奶。”方软起身，去搀扶着金娇坐下。 搀扶着金娇的胳膊时，能感觉到，金娇整个人都瘦了。 金娇这次，没有甩开方软的手，抬眼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 第288章与世长辞 金娇的目光缓慢地转到了方舟那里去。 “方舟，你爸爸在楼上，你和方软一起上去。” 金娇说这句话时，眼角的余光去看了方软。 “好。”方舟起身，温和的眼眸去看了方软。 方软再次起身，与方舟一起上楼。 方凡躺在床上，看到了方软和方舟进来，想要着支撑起来，都没了力气。 方凡的眼睛浑浊，唇角上扬着，朝方软温润地笑着，“来了啊！” “嗯。”方软低声应了，在床边的圆凳坐下。 方凡的瘦弱的手，缓缓地从被子里伸出来。 握住了方软的手掌。 在触碰到方凡的手掌时，方软心惊。 方凡的手冰冷。 没有一点温度。 “方软。” 方凡什么也没说，只是喊着方软的名字。 他苍白的面上，有着亲和的笑意。 方软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方凡对她这样温柔的笑。 “方舟。” 方凡的视线，从方软的身上转移到了方舟那边。 “嗯，我在呢！” “爸。”方舟答应着，忙伸手，去握着方凡的手掌。 他因往前的力度加深，圆凳子木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好好对方软。” 方凡的话音落下，方凯和方琴柔都到了。 方凡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了方凯的身上，朝他微微一笑。 而在看到方琴柔的时候，眼眸中也是有着隐隐的笑意。 在人群中，好像是看到了方贺。 方凡的眼睛用力地睁大，他的声音，有着颤抖，“方贺，是你吗？” 方软的眼眶有些余热，视线也注视在方凡的身上。 听到的方贺二字，也向门外看去。 门外，没有方贺的身影。 方舟也看了，没去回应方凡：“爸，方贺在来的路上。” 方凡凝望着方舟，言语中有些欣喜：“他会来，是吗？” “嗯。”方舟郑重地颔首，方贺之前和说过，有大事小情要和他知会一声。 方舟接到金娇的电话之后，就给方贺打了电话。 方凡的眼睛轻微地眨了眨，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方凯的身边挤进来索遇安和索初夏，以及方棉。 方凡的弥留之际，还能有这么多的儿孙在场。 方凡的鼻尖发酸。 想到了之前对待方软和索南方的种种。 都觉得自己做得过分。 方凡轻柔地抓着方软的手，嘴唇颤抖。 索遇安走了过来，站在了方软的面前，随后，再去看了方凡。 方凡见到了索遇安和索初夏，面容慈爱。 方凯是第一个看到方贺来的。 “小叔。” 他礼貌地喊了一声，忙退到一边，给方贺让了位置。 方贺轻微颔首，“嗯。” 他向屋内走去，走到了床边，看着方凡，“凡叔，我这次来，就不兴师问罪了。” 方凡感激地看着方贺，话锋一转，“还是要批判我的罪，我给方家抹黑，你还这么大度，是我有愧。” 方贺浅笑，见方凡执意如此，“确实，是要判罪，不过，你就将功抵过了。” 金娇在姜阿然的搀扶下，从外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和方凡再说了几句。 方凡与世长辞了。 屋内，彼此起伏的哭声。 方软触景生情，眼泪无声地落下，忽见递来一张纸巾，抬眸去看发递来纸巾的人。 索南方走到她身边，轻拍了她的肩膀。 - 方凡走后，金娇就孤身一人。 在方凡的头七，方家人再次聚集在一起。 方舟的沉重视线，落在金娇身上。 “妈，您现在一个人，我们都有工作，不能每天都往这里来，我看，您能不能跟我回去？” 金娇银白发丝梳理得整齐，身穿素色衣衫，手腕上带着白珍珠手链。 她枯瘦的手指，轻微地抚摸着圆润光泽的白珍珠。 闻言，她缓缓地抬眸，眼眶泛红，声线一哽，“老宅怎么办？” 方舟迟疑了一瞬，“您放心，我会雇人来打扫，逢年过节，我们再回来。” 金娇的眼角落下一行眼泪，直视着方舟，抿着唇，久久没出声。 “方舟。”许久，金娇说，“我还是在老宅吧，我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恐怕，不能适应你家里的环境。” 金娇是知道方舟和杨欢目前的境况。 怕过去后，会给两个人再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金娇的目光，在方舟和杨欢的身上来回扫视着。 方舟顺着金娇的目光去看了，反应过来。 柔声解释：“妈，您放心，我和杨欢会处理好的，您不要因为有什心理负担。” 杨欢默默无声，静静地听着金娇和方舟的谈话。 - 从老宅出来后，方软问方舟，“爸，奶奶答应了？” “嗯。”方舟沉重地点头，仰视着透蓝的天空，随后，收回目光，去看着在身边站着的方软。 “那你和杨阿姨？”方软担心的是这个，杨欢一直住在吕韬那里,很少回方舟那。 方舟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杨欢和方棉向他这边走来。 杨欢回眸，去看了方棉一眼，“方棉，和姐姐一起回去。” “好。”方棉应下来，朝方软小跑过去。 方棉打开后排的车门进去，索初夏和索遇安都乖巧地坐着索南方的身边。 方软降下驾驶室的车窗，去看近在咫尺的方舟和杨欢。 方软发动车子后，就见姜阿然，抱着一岁的孩子，向这边走来。 姜阿然瞧着方软，娇俏的容颜微微浅笑着，她歪头，去和学会说话的方云柔声说着。 “叫姑姑。” “姑姑。”方云娇滴滴地喊着，手舞足蹈的。 “嗯。”方软看着站在姜阿然身边的方琦，突然有些感慨，望向姜阿然，“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姜阿然目送着方软离开。 从同学关系，到了堂姑嫂关系。 方软在调转车头的时候，去看到了姜阿然身边的方凯。 方棉声线沉沉的：“姐，吧和妈妈，会和好吗？” 方软从后视镜里，去看方棉的那满是焦急的面容。 “应该会。” “嗯。”方棉低低应了一声，“希望他们和好。” 方棉的目光，慢悠悠地转去看了车窗外。 ------------ 第289章八周年 方软习惯性地站在书房门口，去看在里面忙碌的索南方。 看着窗外簌簌落下的是雨水和白雪，方软打开手机去看了天气。 雨夹雪，零下5度。 方软迟缓地收起手机，正要推门进入书房。 就听见楼梯间传来哒哒哒的声音，索遇安抱着篮球跑上来。 看见方软，他站定了脚步，“妈。” “嗯，初夏呢？” 方软随口问出来，自从这小丫头上大班以后，之前说的什么要去学芭蕾舞。 也只是学了一年多，就找了各种借口，不愿去学。 索遇安没回答，抬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鼻子，面上出现坏坏的笑意。 “嗯。”他拖长了尾音，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方软。 “我不好说。”索遇安小声地说着，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听到似的。 方软挑眉，温柔的目光俯看着索遇安，“不好说？你再好好想想？” 索遇安坚决地摇头，“嗯，不用想了，不能说，我挺惜命的。” 方软扶额，很是头疼，无奈地摆摆手，“行了，你回屋去休息去。” “嗯。”索遇安答应着，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刚到门口，他的手指触碰到门把手，就站在门口。 转眸去看在书房门口的方软，“妈，我需要电脑。” 方软抬眼去看他，“什么牌子的？” 索遇安随和笑着，“你看着买就好，我不挑。” 方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给你看看。” 自从两孩子分房了之后，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索遇安唇角缓慢地上扬，眼眸中满是幸福之色。 “谢谢妈妈！” “妈妈。”索遇安的指尖摩挲着门把手，言语稍微停顿了一下，“今天外公来吗？” “嗯？”方软不解地看着索遇安，“外公不是每天都来的吗？” 方软觉得，这两孩子被方舟的厨艺给养得娇惯了。 “那就好。”索遇安声线欢快，拧开门把手，转身进屋。 方软无奈地看着关上的房门。 书房门口打开，索南方眉眼温润，“遇安回来了？” “嗯，这小子最近在外面经常疯玩，”方软浅笑，仰视着索南方。 索南方去看索遇安的房门，唇角轻微上扬，“没事，能知道回来就行。” 方软抬手轻缓地打了一下索南方的胳膊，“瞧你这话说的。” 索南方顺势就握住了方软的手腕，细腻，瘦小。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瘦，轻轻一握就能全部圈住。 方软迅速地抽回手，嗔怪地看着他，“注意着点，小孩在家。” 索南方眼眸满是温和的光芒，凑近方软，压低了声音：“没事，小孩可以选择闭眼睛。” 方软瞪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索初夏蹑手蹑脚地上楼，以为爸妈不在，没想到他们还真在书房门口。 正想着转身离开，就被方软看见。 她的脚步停下，向方软露出个笑容来，声线里撒着娇。 “妈妈。” 方软蹙眉看着她，急忙走过去，看着她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雪。 “去换衣服。”方软的声音沉重，直直地看着索初夏。 索初夏抿唇浅笑，比了一个OK，从方软身边绕过时，被方软轻揉了后脑。 在打开自己卧室门后，站在门口，看了跟过来的方软。 “妈妈。” 索初夏的手指轻抚着门框，昂首挺胸地去看神情严肃的方软。 她嘿嘿一笑，“妈妈，你别生气，我不出去疯玩了。” 方软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声音放低。 “先去换衣服，别冻着。” 索初夏眨眨眼眸，侧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方软进来后，去打开索初夏的衣柜，给她找了一身日常的衣服。 索初夏换完，坐在床边，再次见到方软环抱着双臂，静静地看过来。 “又和菲菲去玩了吧？” 方软话音落下，无奈地垂下双手，走到了索初夏的身边坐着。 索初夏点了下巴：“嗯，菲菲姐她们在堆雪人，我就过去了。” 索初夏一双好看的眼睛去看着面色冷静的方软。 方软凝望着索初夏，伸手轻抚着索初夏的脸庞，看着她红红的鼻尖。 一双水灵的眼睛轻微地眨着，双颊也有淡淡的红晕。 “你先别出房间，我去给你冲一杯红糖姜茶。” “好。”索初夏乖巧地上床，盖好被子。 目视着方软出门，且关好了房门。 没一会儿，房门再次你从外打开。 索初夏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方软，可当看到是索遇安悄摸摸进来。 很奇怪地看着他，“哥哥，你是贼吗？” 索遇安大步迈过来，搬来一张小圆凳，在床边坐下。 “不是。”索遇安回答了索初夏的话以后，眼睛里满是疑问，“初夏，你和菲菲姐……” 索遇安还没说完，方软就端着一个纯白色的陶瓷杯进来。 索遇安急忙闭嘴，从小圆凳上起来，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方软。 方软觉得奇怪，将杯子递给了索初夏后，望向索遇安，“遇安，你怎么了啊？言行举止都怪怪的。” 索遇安摇头，抿唇一笑，“妈妈，我出去找爸爸了。” 如此反常，方软又猜不出几分正确的，索性也就不问了。 索初夏捧着杯子，慢慢地啜饮着，辛辣味和细微的甜交织在一起，也不是那么难喝。 索初夏喝完，将杯子递给了方软，“妈妈，我喝完了。” 索初夏声音娇娇的，在方软接过杯子后，就歪着身子躺下。 被子盖得严实，只露出水灵的眼睛，轻轻地眨着。 方软见状，眉眼浅笑，叮嘱了一句，“多躺会儿。” “好。”索初夏脆生生地答应。 歪着脑袋去目送着方软离开。 - 方软到了客厅，见方舟推门进来，手中拎着不少的时蔬。 他将雨伞放进门口的桶内，换了拖鞋，才往里走来。 方软在方舟放下蔬菜后，小声地问。 “爸，阿姨呢？” 方舟轻缓一笑，“去接方棉了，会晚些时候到。” “方软。”方舟突然叫住去打开冰箱的方软。 方软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回眸去看方舟。 方舟面容上很平静，没什么表情。 “爸，您要说什么？”方软等了片刻，没能等到方舟的后话。 ------------ 第290章汤圆 方软从冰箱里拿出牛奶草莓和菠萝蜜。 转身后，看见方舟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步。 只是在看到她转过身后，平静的面容上，有了一丝丝的动容。 “方软，今天是你和南方结婚八周年。” 方舟的声线很沉，眸光中有着心疼的情绪。 方软抬眸，望着方舟，轻轻一笑，颔首：“嗯，这时间过得挺快的。” 方软去洗牛奶草莓，初夏爱吃，只要提一句，方软就会满足她。 遇安则是喜欢菠萝蜜，厨房里，洋溢着甜蜜的味道。 水声哗啦啦地响着，方舟轻咳了一声，视线转去看了窗外的景色。 四季常青的灌木上，被厚实的积雪压着，寒风吹过时，枝丫摇摇欲坠。 方舟眼眶有些余热，在方软关掉水龙头之后，面容上，轻巧地扯出一个笑容来。 方软端着果盘，注意到了方舟的神情，温和一笑，“爸，你不用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方舟眼里闪过一丝疑问，注视着方软，瞧着她满面轻松。 “小软，你当真没有怪过我？” 方舟一时间脱口而出。 方舟这几年里，内心很是压抑，尤其是索南方生病以后。 直到现在，索南方的味觉还没康复。 他也不太记事，说过的话转身就忘。 不知道，这么多年，方软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有。”方软直视着方舟，心直口快地说出，“再说了，怪您做什么？” “我的人生，是我决定的，哪怕生在软烂的沼泽，我也能开出漂亮的花朵。” 方软话音落下，见到索南方从外走进来。 方软顺势就将牛奶草莓和菠萝蜜递给了他，“南方，你给初夏和遇安拿去。” “好。”索南方接过，与方舟打了招呼，“爸。” “诶！”方舟爽快地回应，瞧着索南方，他和方软一样，心中更多的是心疼。 有一点，是很赞赏他的。 在转身就忘的这段时间里，能与方软相敬如宾，相亲相爱，是真的难能可贵。 在这些时间里，索南方并没有亏待方软一分。 - 方棉一到，换鞋之后，就向楼上跑去。 杨欢在他身后急忙提醒，“方棉，你慢些。” 方棉稍微地停下来去看了望过来的杨欢， “妈。”他微微一笑，“我有分寸，不会摔倒！” 厨房内有着菜刀与菜板碰撞发出来的声响。 杨欢走过去，看着在认真做事的方舟。 看到这一幕，杨欢的脑海里，不经意间想到了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两个人的恩爱甜蜜，也从来没有红过脸。 每次都是方舟低声服软。 方舟的温柔面具揭开时，杨欢觉得，一直在她头上湛蓝的天空，塌陷了。 反观现在，杨欢再次看见那个有了很大改变的人，还是不能再彻底敞开心非。 吕韬说过她，你经历过失败的婚姻，没必要再栽在感情上，你若真放不下方棉，你就要好好斟酌，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回头。 吕韬事业繁忙，几乎很少能见面， 在工作上，还是方舟给予她帮助。 在家里，他是那个努力改变，未离婚的丈夫。 在公司，是她在解决不了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会出现来帮衬一把。 其实，方舟能在吕韬的公司里，做这么久，也全是为了她，在等她回头。 楼梯间里，哒哒哒的声响传来。 杨欢的思绪也被阻断，她眼角有行清泪落下来。 她抬手轻微地拭去，抬脚迈进了厨房。 方舟看见她，唇角上扬，“来了。” “嗯。”杨欢颔首，走到了方舟的身旁，可察觉到距离有些近，她就又后退了几步。 方舟微微笑着，没说什么。 老太太没多久也去了，杨欢在老太太走后，就又搬回了吕家。 方舟知道，杨欢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索初夏从外跑进来，看见外公外婆都在，笑得眉眼弯弯，“外公，外婆，跟你们说个好笑的。” “什么呀？”方舟温柔地问。 杨欢眉眼温润，在等待着索初夏说出来。 “我今天打雪仗，用的小鸭子。” “是吗？”方舟温润一笑，“那我们吃完午饭，也去外面打雪仗，怎么样？” “嗯……”索初夏没有一下就答应，而是去看了站在门口的方软。 方舟也跟着看过去，轻轻咳着，“下午我给你们包汤圆，就不出去打雪仗了。” 索初夏眨着眼睛，不急忙转身，面对着方舟，不敢去看方软的眼睛。 - 午饭吃完，索初夏就卷缩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 索初夏坐累了，起身，歪倒在身边的方软身上，像一只软软的蚯蚓，在她身上蠕动着。 还时不时地撒娇，“妈妈，妈妈。” 索遇安捧着水杯喝水，和身边的方棉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无奈地摇头浅笑。 索南方见到索初夏的举动，唇角微扬。 索南方服用了药之后，前往厨房。 方舟正在做汤圆，汤圆原料都是上号的糯米，他在家里自制好，再带过来兰院。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索南方进来，方舟轻缓一笑。 索南方走大了方舟的身边，看着他一一摆好汤圆的馅料。 芝麻馅，花生馅，豆沙馅等。 方舟自顾自地说着：“今天多做些，方软喜欢芝麻和豆沙的。” 方舟心里缓慢地补充了一句，杨欢喜欢花生馅的。 “好，我来搭把手。” 索南方说话间，已经捞过来围裙系在腰间，拧开水龙头，仔细地洗着手。 - 结婚八周年，方软心中想着这几个字。 唇角微弯，微微侧首，去望着厨房。 里面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忽然觉得，方舟能和索南方好好相处，没有一开始的看不顺眼和不知道与泰山说什么。 方软看着靠在腿上的索初夏。 小丫头的头发乱糟糟的，伸手去捋了，直视着她笑得眯起来的眼睛。 索初夏仰视着方软，眼眸满是温柔。 “妈妈，摸摸头！” “好好好！”方软抬手的去轻柔了索初夏的额头，“摸摸头！” “嗯嗯。”索初夏颔首，又在原地稍微地拱了一下。 方软哭笑不得，看着索初夏的模样，真是无拘无束，天真烂漫。 ------------ 第291章葡萄汁 云粼站在兰院门口，推门进来。 见到云粼过来，索初夏终于舍得起来。 乖巧地坐直身体，还不忘去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云妈。”索遇安望着顾瑜，有礼貌地喊她。 云粼坐下来，抬手温和地揉着索遇安的后脑。 索初夏一边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歪着脑袋去看云粼。 在看她的身后，由纪亚岫抱着的小姑娘，正向她招手。 纪淑仪小手垂下来后，从纪亚岫的怀中滑下，稳稳当当地站着，再小跑地走到索初夏身边。 纪亚岫转身，右手搭在了云宝的肩膀上，面容浅笑。 方软起身去拿来杯子，给他们一家四口去倒了热水。 方软没看见纪远山，询问着云粼，“远山呢？没来？” 云粼温婉笑着，视线转去看纪亚岫，想到早上，他和远山两人拌了几句。 “应该是去找他同学去了，会晚点。” 云粼捧着水杯，视线收回，去看和索初夏腻歪在一起说话的纪淑仪，眉眼中露出温柔。 云宝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索遇安过来分享着近日玩过的游戏。 纪亚岫长指捏着杯子，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眸光在客厅里大致地看过去。 遂询问了方软，“南方呢？” “在厨房。”方软说着，就要起身，见纪亚岫放下杯子。 方软站在厨房门口，看见他和方舟正有说有笑，手中在包着汤圆，氛围和融洽。 纪亚岫走来，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眼角轻微地上扬，望向方软，柔声说着。 “先不要打扰他们吧！” 方软抬眸去看纪亚岫，目光中有着感激。 索南方是在转眸间，看到纪亚岫转身。 方舟注意到索南方收回视线，“是谁来了吗？” “嗯。”索南方颔首，“我出去一下。” 方舟眼眸微眯，“好。” 方舟将最后的汤圆包完，也收拾了灶台。 - 方软和云粼说了些话，说来说去，不知怎地，在有些话题中，提到了周似。 周似就像失联了一样，怎么也联系不上。 去过她家，人在家，摁门铃，敲门，打电话，都不开门。 方软和云粼对视了一眼，眼里有着无奈。 方软拿起手机，看着给周似发了不知多少信息，都没得到回复。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们这几个在执着什么。 一开始，苏厉江也会参加组织的聚会，可次数多了，没有周似的参加，他也会找借口搪塞过去。， 次数多了，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去搪塞。 大家都来了，就她一个没来。 方软翻动着周似的聊天框，指尖滑动着屏幕时，鼻尖是有些许发酸的。 云粼瞧见方软的动作，缓慢地抬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声音温柔。 “方软，我们是真的尽力了。” 方软迟缓地抬眸，望着眼眶有些泛红的云粼，“嗯。” 索初夏和纪淑仪正说着悄悄话，猛然间，纪淑仪抬眸，去看着云粼，目光又去看了纪亚岫。 因为下门牙掉了两颗，说话有些漏风，直视着云粼，说了好长一句话。 云粼和纪亚岫愣是没有听清楚。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笑摇头。 索初夏坐直身体，规规矩矩地看着她，萌声萌气的。 “云妈，淑仪说，你和纪伯伯结婚，没通知她，她现在很生气。” 霎时，欢笑声充斥着客厅，方舟收拾好，出来后，正巧碰到这一幕。 索遇安摸着下巴，“我怎么觉得这话好耳熟？” 索遇安的眼神来回地在方软和索南方身上多次停留。 猛然间，两掌一拍，唇角弯起，“我就说嘛，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方软亦是认为很耳熟，忘记是什么时候听到过。 索遇安凑到了方软的耳边，小声地解释。 方软恍然大悟，望着索初夏，言语温柔，“初夏，这话，你也说过。” “啊？”索初夏很是震惊地看着方软，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自己，“我也……说过？” 她不可置信地去看了索南方，“爸爸，我怎么会说过呢？” 索南方走至方软的身边坐下，满眼宠溺的眼眸直视着索初夏。 “你问我，我要怎么给你回答呢？” 闻言，索初夏才反应过来，捂嘴偷笑起来。 灵动的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搞怪地看着方软。 “妈妈，现在我们是平手，爸爸不记得，我也不记得。” 索遇安不想拆穿索初夏，转眸去看方软，“妈妈，她在嘴硬。” “没事。”方软温润一笑，“她会自己慢慢想起来的。” 云粼面容上的笑容还在，她抬手，轻轻地揉着纪淑仪的后脑。 看着她的麻花辫，出自纪亚岫的手。 能看得出来，纪亚岫是真的很喜欢闺女。 苏斓和左云程一前一后进来。 左云程的怀中抱着左栀子，右手牵着左淮南。 他和苏斓有一双龙凤胎，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苏斓满面幸福之意，左栀子认生，很少和其他小朋友玩。 从左云程怀中下来后，就钻到了苏斓的怀中，轻声撒娇。 苏斓轻抚着左栀子的后背，对方软和云粼些许的无奈。 “这孩子。” “没事。”方软很理解小孩子，总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的。 “多多相处就好了。”云粼眸光落在缩在左栀子身上。 看着她不安的小手，抓着苏斓的衣袖。 左淮南很快就与索遇安和云宝，玩到了一块。 方棉在边上看着，忽而觉得，自己的童年过去得也太快了。 方舟和杨欢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也煮了汤圆。 方软和索南方结婚八周年，寓意美满团圆。 方舟这一年，也和杨欢破镜重圆，携手共进。 饭桌上，方棉举起葡萄汁站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方软和索南方。 “姐，姐夫，今天是你们的八周年纪念日，我敬你们！” “谢谢！”方软和索南方一同致谢。 方棉添了葡萄汁，眼眸中满是光泽，看向杨欢和方舟。 “爸，妈，我敬您们，祝你们越来越好，白头偕老。” 杨欢眼眸有些湿润，回敬了方棉，“谢谢宝贝！” “方棉。”方舟走到了方棉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好，我们会越来越好。” 方棉再次转去看了云粼夫妇和苏斓夫妇。 “粼姐，岫哥，斓姐，程哥，我也祝你们会更好！” 最后，方棉的目光，看向纪远山，“远山。” ------------ 第292章相亲 春江山。 回忆殡仪馆。 深夜，林玉树抚着额，烦躁地站在廊檐下，手中的香烟被风带走了一半。 索南方从员工食堂出来，正要回办公室，就见在廊檐下抓耳挠腮的林玉树。 迈着长腿走过去，站在林玉树的身边，看他这焦急的样子。 “老林，你身上有跳蚤？” 林玉树赏了他一个白眼，不过，下一瞬，给索南方递了烟和打火机。 索南方接过，刚点燃香烟。 烟盒和打火机就被一只长手搂走。 索南方侧眸去看突然出现的程度声。 林玉树先问他，“老程，你今晚不值班，这深更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程度声将烟和打火机还给了林玉树。 沉默了两秒。 才悠悠然地回答。 “我过来拿东西，看你们在这，过来凑个热闹。” 林玉树上下打量着程度声，身上散发着清幽的酒香。 “又去鬼混了？”林玉树呛他。 程度声回眸看了林玉树一眼，弹了一下烟灰，“差不多。” 林玉树被这个差不多给噎住，好笑地看着他。 “老程，你说说，这大半夜的，哪家美甲店还营业？” 程度声眼眸微抬，惊疑地看着林玉树，“嗯？美甲店？” “你问这个做什么？”程度声看着落下的大雪，轻蹙眉头。 林玉树长叹一口气，目光望向幽暗的一个巷子，巷子路口的灯光投射在刚落下的积雪上。 林玉树头疼，“有个小姑娘，白血病走的，她妈妈说，她想要各式各样的美甲，这消息太突然，我得提前预定。” 程度声捏着烟，从烟雾中去看林玉树憔悴的容颜。 “这个好办。” 程度声拿出手机，给林玉树推荐了一个微信名片。 “这一家，你看看。” 程度声话音刚落，就转身走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用送我！” 林玉树一顿加好友操作，先是礼貌地询问，当得到对方的回应。 肩上的胆子总算是给减轻了。 次日。 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春江山下，方软从出租车过来，拎着一个美甲大礼包礼盒。 来接她的，是沈词。 “您好！是偷吻甲油的老板吗？”沈词小声问。 “是的。”方软将礼盒递过去，眉眼平和。 沈词接过，看了渐渐落下来的黑幕，“好，麻烦了！辛苦你跑这一趟。” 下班高峰期，方软在打车APP上，等了十几分钟，都没能等到接单的。 因大雪的缘故，公交车都迟到了。 出租车也没看见几辆。 方软绕着耳机线，站在公交车站的亭子里，欣赏着雪景。 路上的车辆行驶的缓慢。 车轮碾压积雪的奇怪声音在风雪声中响起。 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公交车站台旁，副驾驶的车窗降下。 索南方询问，“需要载你一程吗？” 方软眼眸直视着索南方，面色冷清，没说一个字。 索南方稍微地等了片刻，没有回应，默默地升了车窗。 望向驾驶室的康宁远，“康叔，开车吧！” - 方软回到家里，已经十点。 杨欢在客厅等着的，看她回来，忙起身询问，“软软，这么晚才回来啊？吃饭了没？” 方软温和应声，“吃过了。” 方软换了鞋子，再次看向还站在原地，有话要说，却又迟迟不开口的杨欢。 “阿姨，怎么了？” 杨欢为难地看着方软，小声地说着，“你爸爸，让你去相亲！” “嗯，相就相吧！”方软起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排斥。 现在，她只是很随和地看着杨欢，“没事，阿姨，你不用担心！” 杨欢担忧地看着方软，轻微地叹口气，揉搓着手掌，讪讪地笑着。 “那……”杨欢稍微停顿了一下，去看着方软。 “明天，我和方棉和你一起去吧。” 方软轻微颔首，“好，那，我先去休息了。” - 咖啡厅内。 悠扬悦耳的纯音乐悠扬地响彻着。 方软低着眸，轻轻捏着咖啡杯的手柄，从眼角的余光里，去看了在对面坐着的索南方。 略显尴尬地摸摸鼻子。 走完了流程，问了该问的话。 索南方出声，“你什么时候有空？” 方软闻言，先去看了手机，才收回目光，去看了索南方。 “我最近没事，几乎都有空。” 索南方去看了一眼眉眼慈爱的季青绿，见她微微颔首，“那就12月20号吧。” “可以。”话落，方软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拿着提包，准备跑路。 “行。”索南方也很想溜，可他的言行举止，都被季青绿预判了。 季青绿小声说着，“南方，你们留个联系方式。” 索南方拧眉，心想，这相亲资料上不就有吗？ 索南方见到奶奶殷切的眸光，轻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递给了方软。 “你的号码，留一个。” 方软迟疑地接过，按了一串数字，递给了他。 索南方收回手机后，就只是象征地看了一眼，就没再说些什么，摁掉了手机。 季青绿这才放过他。 季青绿乐呵呵地看着方软。 “丫头，那天我让南方接你。” “好。”方软应完，拿上包就开溜。 在一旁看着的杨欢和方棉，见到方软溜得这么快，也就忙起身，跟着走了出来。 杨欢在边上观察了许久，从男方的一言一行里可以看出来。 这个人有礼有节，只不过苦于家中的安排，强压着不耐烦。 方棉戴着浅咖色的帽子，戴着口罩，仰着小脑袋去看方软。 “姐姐，姐夫好帅啊！” “额？”方软眉心紧锁，去看着方棉，提醒他，“还不是你姐夫。” 方棉一双可爱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声音软萌。 “那领证才是啊？” 方棉问完，觉得不妥，就去看杨欢，“妈妈，是领了证，才能是我姐夫吗？” 杨欢轻微颔首，“是这个意思。” 杨欢看着不太高兴的方软，一起打车回家。 一回到家，方软本想不理会在客厅等着的发耨干呕。 在要走到卧室门口时，被他叫住。 “方软，你等等！” 方软不想和方舟起什么争执，也就停下了脚步，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一声不吭，直视着方舟。 杨欢坐下，怀中抱着方棉，主动与方舟说了出来。 “老方，今天的相亲很顺利！” 听到顺利二字，方舟面上的氤氲逐渐散去，看着方软的目光都温柔了些许。 ------------ 第293章我提南方做主 方软进屋后，全身无力地靠在门后，看着屋内的漆黑，嘲讽地笑了一声，反手就去反锁了门， 在摸索着开了台灯以后，就听见传来细小敲门声。 能这样敲门的，也只有杨欢了。 方软走去，打开门，也只是半开。 看着站在门外的杨欢，捧着一个小巧的小蛋糕，上面没有奶油的。 杨欢凑近，抿唇浅笑，“软软，给你蛋糕。” 方软接过了蛋糕之后，又见杨欢小跑去冰箱里拿来一盒桃子口味的酸奶。 “谢谢!” 再次接过杨欢递来的酸奶，方软露出浅浅的笑容。 杨欢瞧着方软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上前宽慰着她，“跟阿姨还客气什么？吃完早点休息！” 杨欢忽然将声音压低，“别管你爸，你爸就那死样子。” “嗯。”方软也不再继续说什么。 杨欢见到方软这心不在焉的，忙说，“那你早点休息！” 关上门，方软将桃子味的酸奶，和蛋糕放到书桌上。 拿手机时，看见上面显示着的未接来电。 是今天相亲男方的祖母。 出于礼貌，回了电话。 没一会儿，接听后。 方软沉默了两秒。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对方就已经出声。 声音慈爱。 “方软啊？” “嗯，奶奶好！”手机贴在耳边，无神的眼睛去看着柔和的台灯。 之间轻轻地触碰着蛋糕的盒子和勺子。 “我明天，想要请你吃饭，你有空吗？” 老太太的温柔声音再次响起。 方软的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瞬，迟疑地答应下来，“嗯，有的。” “好。” 方软结束与老太太的电话后。 方软就收到了老太太发来的短信。 方软放下手机，揉着酸胀的眉心，眼眸中的光泽逐渐暗淡下去。 吃完蛋糕和酸奶，方软起身去客厅，刚打开冰箱的门，手指轻微地触碰到了葡萄汁。 就听见关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半夜。 还是能听得清楚。 默默地收回手，将冰箱门关上。 无声地转身走时，听到一声轻咳。 方软止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去看。 客厅里的灯被打开，一时间，明亮的光线照射下来。 有些刺眼。 方软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略微适应了。 方舟凝视着方软，面上毫无表情，只是说话的声音，软了几分。 “喜欢吃什么就拿，还能缺你吃的？” 方软低着眼眸，低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方软话音落下，就转身回了卧室。 - 次日中午，大雪中夹杂着濛濛细雨。 根据地址找来，方软站在门口，稍微地停顿了一下。 方软按照包厢号找去，敲了门。 等了一会儿，去开门，里面没人。 握着手机看了时间，来早了半个小时。 方软在门口，身子轻微地靠着墙壁，双手揣进口袋，指尖在绕着放在口袋里乱成一团的耳机线。 季青绿进来后，看到在包厢门口站着的方软，眉眼间都是喜色。 她走上前，看着穿着朴素，化着淡妆的方软。 “方软！”季青绿轻盈的嗓音，去喊着方软。 方软还迟疑地愣了一下，看着眉目慈爱的季青绿。 方软反应过来，忙站直身体，去看眉眼温和的季青绿。 “奶奶。”方软礼貌地喊了她，忙退到了一边，显得很拘谨。 季青绿轻轻一笑，“不用这么紧张。” 方软腼腆地笑着，跟着季青绿一起进包厢。 方软在季青绿的对面坐下，对季青绿展现温润的笑意。 季青绿双手交握，撑在了桌面上，和蔼的眸光凝视着方软。 “方软，我单独叫你出来，是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嗯，您说！”方软声音低低的，都不太敢去看季青绿的眼睛。 方软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季青绿从提包中，取出一份资料，稍微地犹豫了一下。 推到了方软的面前，“这个你先看看。” 季青绿稍许停顿片刻，沉静的眼眸去看着方软，“你看完了，你再决定是否与南方领证结婚。” 方软眼中有着疑惑，在季青绿的直视下，去打开了这份资料。 打开后，才发现是一份病例。 仅仅只是看到了前面一部分，方软立即放下，不敢再看。 等缓过来后，抬眸去看季青绿，“奶奶，您这是……” “他有这个病，我不能瞒着你。” 季青绿回去后，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告诉方软。 不能瞒着她，告诉她以后，做什么样的决定，还是在于她。 方软抿着唇，慌张的视线，慢慢地落到了病历上。 手指攥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方软沉思了许久，才去看在等待答复的季青绿。 方软不再继续去看病例，推回到季青绿的手边。 “奶奶，这个我没意见。” 季青绿露出惊讶，唇角缓缓弯起，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看着方软，她默默地收起病历，望着方软，“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这……”方软稍显迟疑，面上无奈，不太自然地笑笑，“我……之前经历了一些事情，我能保证，我是清白的！” “我……”方软将要说到重点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着季青绿，“奶奶，我有一个要求。” “嗯，你说！” 季青绿看出了方软的难言之隐，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在听到她有要求时，稍微地诧异了。 “就是，不办婚宴，只领证就好。” 季青绿木讷地看着方软，“这个……” 季青绿瞧着对面小姑娘的要求。 也沉默了一瞬，去看着她的神情变化。 最终，季青绿长长地舒口气，“好，我就替南方做主了。” “谢谢奶奶！” - 方软战战兢兢地回到家里，打开门后，看见方舟在客厅里坐着，正给方棉讲解典故。 看见方软回来，方舟也只是给了她淡漠的眼神。 “方软。” 在方软走到房间门口时，方舟突然间出了声。 方软停止了脚步，僵硬地转身，去看了方舟。 方舟面色沉重，“要结婚了，沉稳点。” 方软噎着一口气，看着这个叫做家，却不是她容身之处的地方。 神情冷漠地看着方舟，“嗯，我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你就会说知道，你还会说别的吗？” ------------ 第294章不用你学 和杨欢结婚后的方舟，很少发脾气。 在他身边坐着的方棉吓得面色煞白，眼眸中闪烁着莹莹泪光。 方软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方舟那双怒目，“我和索家老太太说，我只领证，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方软清楚地看见，方舟双目圆瞪，兴许是碍于方棉在。 他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方舟沉沉地舒口气，掀了掀眼皮，去看着方软。 “嗯，也行，反正，你也值不了几个钱。” 方软的脑子里炸起一声惊雷，讥笑地看着方舟。 “爸爸，你不能这么说姐姐！”方棉鼓足勇气，说出来这句话后，看见方舟转过眸。 方棉当即就吓了一跳，面色更没什么起色。 “爸爸……”方棉迟疑地看着沉着一张脸的方舟。 方舟抬手轻抚了方棉的后脑，“嗯，你先去房间！” “哦！”方棉小声地应答，在走到房间门口时，稍微地停了一下脚步。 去看着站起来的方舟。 在抬手推门的时刻，方棉转眸去看了方舟，还是提醒了一句，“爸爸，你不要再说姐姐了，好不好？” 方舟迅速回眸，疑惑的眼神在他的面容上稍许停留，轻轻颔首。 在方棉进入房间之后，方舟正继续言语教训方软的时候。 就见方软迈向卧室，迅速地关上门。 - 方软和索南方领了证以后。 方舟不情愿地拍了全家福，沉着一张脸，抱着方棉就离开了。 杨欢留下来，给了方软一个红包，看向方舟的目光时，“软软，这个你拿着！” 在家里，不方便拿出来给方软。 怕被方舟看见。 本想提前给的。 可又怕方软不收。 当着索南方的面，她还能顾忌一些什么会收下。 杨欢看着方软，迟迟地没有抬手。 就去拉着她的手，将厚厚的红包，放到了她的掌心。 “谢谢阿姨！”方软纤细的手指，轻微地触碰着鲜红的红包。 目送着杨欢离开后。 方软僵硬地转身，去看在身边站着的索南方。 索南方也是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走吧。” 方软脚步没动，望着索南方的背影，“去哪？” 走出几步的索南方，停住了脚步，回眸去看方软，“你想去哪？” 方软无语，仰视着索南方的那张冰块脸，手指捏紧提包，稍稍地转移了视线。 “去你家。” 索南方眼眸微眯，又听方软继续说着。 “我有点冷，我现在没地方去。” 索南方惊诧地看着方软，没说什么，轻声了说一句，“走吧。” 方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去了底下车库。 方软习惯性地去打开后排的车门。 在驾驶室的索南方侧眸，看向方软，“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司机的身份？” 方软没懂，眨了眨眼眸，去看索南方。 “坐副驾。” 他的声音慵懒，收回了在停留在方软身上的目光。 方软僵硬地松开触碰着后排车门，走到副驾驶，打开门坐进来。 没有敢直视索南方，扣上安全带时，“对不起。” 索南方敲打着方向盘的手指，停下了。 他侧眸，一双深邃的眸子，去看着方软。 - 四季云府。 季青绿看到与索南方一同回来的方软。 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喜笑盈盈，“来，来坐下。” 方软腼腆笑了笑，耳尖有些发烫。 跟着季青绿坐下，很不自然。 索南方回来，就去厨房。 没多久，他系着围裙出来，走到了沙发旁，瞧着坐在季青绿身边的方软。 “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方软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紧张到捏紧，仰着眼眸去看他。 “啊？” 待反应过来，忙回应。 “我不吃辣。” 索南方点点头，走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方软。 方软在那坐的实在是很难为情，想要找些事情做。 就走到了厨房门口，小心地挪着步子进来。 索南方瞧见她，声音稍微沉了一些，“你进来做什么？” “给你打下手。” 方软说话声音很小，傻傻地笑着。 索南方的眼神在她绯红的面颊上停顿几秒，“不用，你出去吧。” 方软落寞地“哦”了一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走出厨房。 方软还是选择在季青绿的身边坐下，注意到，自进来后，老太太就一直是笑着的。 - 方软吃过午饭，就跟着索南方到了二楼。 索南方指着宽敞的大床，床上铺着大红色的喜被，“你要午休的话，睡那。” 方软点点头，“好。” 方软僵硬地在床沿坐下，看见索南方在沙发上坐着，打开电脑，就再没了对话。 方软觉得无聊，就拿起手机，开始打游戏。 期间，看见索南方去讲电话，足有三十多分钟。 方软到了晚间，没什么胃口。 当索南方来问她晚餐需要吃什么的时候。 她轻声说，“红豆馅的汤圆。” 看见索南方站在卧室门口，有些迟疑，方软忙问，“不方便的话，别的也行。” “没事。”索南方声音淡淡的，转身下楼。 方软也跟着下来，在走到了转角处，看到索南方转眸过来。 方软的脚步稍微停下，等索南方继续走。 她也才往前走。 到了沙发旁，还没坐下，就听到了索南方在讲电话。 “康叔，你去买一些汤圆，红豆沙的。” 方软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为什么迟疑。 季青绿放下书籍，也取下老花眼镜，望向发愣的方软。 “怎么了？” 她柔声问。 方软转过身，去看眉目慈祥的季青绿。 “奶奶，我没怎么。” “嗯。”季青绿温和笑着，“你刚来，是很不习惯，时间久了，就好了，南方他面冷心热，话也不怎么多。” 和他相亲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点点头，“嗯。” 季青绿一看见方软，就是止不住的笑意，见她的目光去看着厨房。 季青绿突然想到了什么，“软软啊，你厨艺怎么样？” 方软羞赧一笑，“我对厨艺一窍不通。” 季青绿眼眸微挑，唇角浅浅地上扬，“嗯，和我一样，我不懂厨艺，只懂些做糕点的皮毛。” 方软抬手摸摸鼻子，轻轻笑着，“嗯，我尽量学习厨艺。” 季青绿温润的眼眸直视着方软，摆了摆手，“不用你学，在家里，有南方会做饭就行。” ------------ 第295章红豆汤圆 索南方从厨房出来，余光去看了客厅的融洽氛围。 面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开门出去，接过康宁远递来的购物袋。 康宁远在空气中，嗅到了些许的香味。 小声地询问了一句，“您换新的香水了吗？” 索南方只抬眼，平静地看了一眼康宁远，声音低沉，“没有。” “噢！”康宁远低低地应了一声，目视着索南方的背影。 索南方各端了一碗阳春面，和一碗红豆汤圆，搁置在餐桌上。 季青绿抬手，轻缓地指着餐桌，对方软温柔一笑。 “好了，我们过去。” 方软木木的点头，跟着过去。 看到索南方还没出来，方软侧眸，拘谨地去看季青绿。 “奶奶，他……” 季青绿温和的笑笑，她慈祥的视线，望向厨房门口。 “这不来了？” 方软回神的功夫，索南方已经过来，看着他放下来的葱油拌面。 拿着调羹的手轻轻地放进碗内。 压低了眼眸，没敢去看他。 季青绿在边上解释，“我和南方喜欢面食，晚上都随便吃点。” “嗯嗯。”方软礼貌地颔首，悄悄地看了索南方。 索南方抬手抽纸巾的时候，看见了方软的视线一直看着这边。 低声提醒，“再不吃，就凉了。” “哦哦！”方软才舍得将视线收回，低下眼眸时，双颊和耳尖都滚滚发烫。 季青绿搁下筷子，慈眉善目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亮起。 索南方瞟了一眼，长指捏起手指，转身出门去了。 方软注意到，从进门后，就没见到他怎么笑过。 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方软吃完，些许震惊地看着只剩下汤汁的碗，汤圆个大，总有九个。 方软看着没有离席的季青绿，她的眸光是很温柔的。 是在祖母金娇那里，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方软起身，将空碗收起来。 季青绿轻轻一笑，“软软啊，放到厨房就好，有人刷洗。” “好。” 方软温柔笑着，将空碗放到厨房，刚出来，就见到索南方回来。 他双手垂在身侧，他俯视下来，眼神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方软。 随后，就绕过她去看了厨房。 方软抿着唇，双颊还是有着红晕，仰视着去看了索南方。 索南方的视线正巧瞧了过来，他声音放低，“走吧，上楼休息。” “噢。”方软看着他先迈出一步。 等他走了几步之后，才跟在他身后。 亦步亦趋地走着。 方软看着索南方突然停了下来，她仰视着他。 他侧眸俯看下来的眼睛，深沉，看不见半点光泽。 方软见到他往后退了两步，与她平齐。 方软不解地看着他，双眸里满是疑问。 索南方主动说了话，“家里有钟点工，家务不需要你做。” 方软看着他眨眨眼睛，随后默默地颔首，“嗯。” “我不太习惯别人做的饭，下厨基本上是我。” 方软听着他说的话，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每上一个台阶，索南方都会小声说着，“我和你的衣服，得分开洗，我的洗衣机在楼下，你的就在楼上。” “好。”方软应着。 可在这些小事情上面，也是记得不是很清楚。 索南方的语气很平静，走到二楼，他脚步略微停顿，“二楼是我爸妈居住的，你要是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别轻易进去。” “嗯。”方软颔首，去看神情落寞的索南方。 索南方唇角轻抿，回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方软，走向三楼。 到了卧室门口，索南方抬手轻摸了鼻尖，神色不太自然。 “你先去休息，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处理完就过来。” 方软的视线在书房和卧室来回看了看，怔怔地点头，“嗯，你先忙，不用管我。” 索南方看了她一眼，沉默地颔首，转身去开了书房的门。 - 夜间宁静，索南方指尖在键盘上轻微地敲打着。 忽而，听到了柔和的清脆笑声。 眉间轻微蹙起，起身，从光线昏暗的书房走出去。 当声源越发近了，从虚掩的卧室门看进去。 方软正盘腿坐在床头，长卷发散落两肩，穿着纯粉色的长袖睡衣，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白腻的手腕。 右手腕上带着银镯，左手的无名指戴着今天领证后，给她戴上的戒指。 方软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可言，兴许是正和队友打副本，说话声有些不太耐烦。 电光火石之间，索南方想到了方软说的那一句话。 没有地方去。 索南方拿起手机，昏暗的周身瞬间亮了起来。 突然，一则来电从屏幕上方弹进来。 突兀的铃声让索南方拧眉。 听到外面的声音，方软说话声逐渐变小，将游戏挂机，从床上赤脚跑下来。 手指打开门，看着在门外的索南方。 他的手机铃声还在响。 出来后，他就把声音摁掉，就剩来电在那闪烁着。 “抱歉。”方软以为是打游戏的动静太大，吵到了索南方。 “嗯？”索南方不解地看着方软，眉心微蹙。 “嗯……我打游戏。”方软有些语无伦次，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后脑，“我声音会小点。” “嗯。”索南方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就轻点了下巴，再次转身回了书房。 回到书房的索南方，没有继续工作。 而是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页面，陷进了沉思。 而方软的声音的确是小了很多。 突然安静下来，索南方莫名其妙地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 忙完回到卧室。 索南方关上门之后，站在床前。 蹙眉看着睡相不太好的方软。 头疼地捏了眉心。 在沙发上坐下，思考了一会儿，就去储物间，取来一条被子。 方软半夜醒来，摸索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看到宽敞的婚床上没有索南方的身影。 发现沙发上是熟睡的索南方。 紧张的神经却突然松懈，抬手捂住心口，暗自松口气。 可，在过来时，踩到了索南方的鞋子，差点给摔一跤。 稳住身体后，索南方也被惊醒。 方软那叫一个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打扰到你了。” “没事。”索南方声线沙哑。 ------------ 第296章没有香菜 在方软进入卫生间后。 索南方眉心紧锁，他坐起来，伸手揉着酸胀的腰。 卫生间的门咔嗒一声。 方软出来。 索南方又躺了回去，透过室内仅有的手机光亮，去看躺回床上的方软。 方软却睡不着了，可翻身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声响。 平日里，一个人习惯了的索南方。 实在是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 他侧身躺着，摸索着放在枕头下的蓝牙耳机。 连接蓝牙后，播放了纯音乐，试图掩盖方软细小的呼吸，及翻动的声响。 - 方软迷迷顿顿地醒来，打着哈欠进了卫生间。 猛然惊醒。 方软在原地还踉跄了一步。 也迅速地转身。 刚刚看到的是，赤着上身的索南方？ 方软轻晃了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当她听到脚步声，都不敢回头。 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里。 眼角的余光能看到，索南方出来后，不动声色地拿起一旁的黑色圆领长袖套上。 方软很明显地舒了一口气。 双手紧紧地揪着睡衣，身后传来电动刮胡刀的声音。 等索南方洗漱完，离开卫生间后。 方软才去洗漱，洗漱完，化了淡妆，换了一身杏色的加绒长裙。 方软下来，看着客厅里只有索南方。 索南方摁灭手机，直视着下来的方软，“厨房里有早餐。” “我……”方软的声音小了些，没去直视索南方的眼睛。 “我早上，不吃早餐。” 方软很清晰地看见，索南方的眉头皱着，放下了手机，起身走过来。 方软后退了一步，仰着去看近在咫尺的方软。 “嗯，那你饿了，和我说。” 索南方沉默了片刻，“家里没什么要求，你不用太拘束，可以穿居家服。” 方软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轻微地颔首，“嗯。” “那，我就上楼了？” 方软小声地询问。 “去吧！”索南方轻微颔首，唇角轻轻一弯。 “好。”方软应声，转身就向楼上跑去。 - 索南方上楼，在卧室门口，停顿了片刻。 曲起指节，去敲了门。 方软在沙发上坐着，腿上放着电脑，正寻找着资料。 当看见索南方进来，指尖在触控屏上暂停。 “收款码打开一下。” 索南方来意明确，眼眸温润，去看方软那张清秀的面容。 方软有些迟疑，指尖从触控屏上收回。 仰视着索南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给你转钱。” 索南方总不能说，忘记了微信里哪个是她吧？ 方软打开微信收款码，也只是刚打开，手机就被锁南方拿走了。 “诶！”方软忙放下电脑起身，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 她刚踮着脚，在索南方手中的手机，就递还了回来。 看着金额，方软有些茫然，不解地看着他，“你……” “给你的零花钱。” 索南方话音落下，听见方软轻轻地啜泣了一声，眉宇蹙着，静静地看着她。 方软捏着手机，在那站着有一会儿，缓慢地抬起头，去看面色冷静的索南方。 “好的，谢谢你！” “不用和我客气，我是你丈夫！”索南方声线清冷，可他说的话，很有温度。 索南方凝视着她，“中午想要吃什么？” “牛肉拌面，可以放香菜。” 索南方的声线低哑，“可能，放不了香菜。” 不等方软问。 索南方给予了解释。 “我不吃香菜，奶奶也不太喜欢，家里没有香菜。” 方软沉默了须臾，“不放也可以的。” “嗯。”索南方颔首，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看着小心翼翼的方软。 “奶奶有事出门了，晚上才回来。” 方软眼眸微眨，“好的。” 索南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去看着她，她清秀的眉眼，适时的微笑。 “你在楼上就好，我做好了叫你。” “我……想看看。”方软在感情上的言语，有些笨拙，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到手心里都是冷汗。 索南方唇角扬起一个弧度，“行。” 方软紧张的眉眼，舒缓了些。 - 方软被索南方的手艺给征服，她吃完，筷子刚放下。 就看见对面的索南方递来手机。 “你不吃早餐不行，可以选择乳制品，这个牌子口碑不错，乳糖不耐也可以吃。” 方软愣了一下，抬手去接他的手机，看了详情介绍。 再把手机还给索南方，“好，就它。” “嗯，这个有多种口味，我都购买回来，你看看喜欢哪个。” 方软小声地应了，“好。” 索南方话语平静，听见方软说好，就将所有的口味都选中。 索南方想了想，又打开购物软件，将常用的消毒洗手液，给方软看。 “你看看，喜欢哪个香味？” 方软再次迟疑了，眼眸中闪过不解，“嗯？” “我工作特殊，我会时刻避嫌，但是，有些事情上，避免不了，需要消毒，这个牌子我常用，不会刺激皮肤。” 方软忙接他的手机，仔细地看了看详情页的介绍。 也有被这款消毒洗手液的价格给震惊到。 她小声地询问，“500ml，可以用多久？” “你的话，”索南方暂且停了停，“一两个月吧。” 方软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也差不多，“茉莉的。” “好。”索南方眉眼很轻松，他接回手机，低声说了一句，“我的是栀子，你也可以换着用。” - 方软下午在卧室的窗前，欣赏着外面的雪景。 索南方忙完回来，见到她俏皮的笑容。 索南方在沙发上坐下，他现在一看到这沙发，眉心不自觉地微蹙。 他的双手撑在沙发上面，重重地摁了摁。 听到动静，方软回眸。 才注意到索南方。 她忙收回视线，僵硬地扯起了话题，“这雪挺厚的。” “嗯。”索南方声音轻，简单地回应。 丢在一边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索南方瞥一眼。 正要去接的时候，突然中断。 方软看着他瞬间沉下去的心情，就忙闭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索南方一看到苏字，无奈地闭上眼睛。 扯过灰色抱枕，压在手机上面。 方软见到他这样的动作，静静地看着。 ------------ 第297章原来你知道啊 躺在身边的方软睡姿实在是不雅。 半夜突然停电。 中央空调的余温逐渐没了。 索南方很直接地感觉到，方软的双脚就往他这边放。 方软的双手是放在外面的，索南方清楚地看见她迅速收回手。 索南方被方软的突然靠近，吓得直皱眉。 侧身，在隐隐的黑暗中，半撑着身子去看哪有温度就往哪靠近的方软。 索南方已经退到了床边，退无可退。 他单手撑着床沿，轻微侧身。 低下头，疑惑的眼眸直视着方软。 “方软。” 他低声喊了她。 “嗯。”方软轻声应了，眉间皱着。 方软小声询问，“停电了？” 索南方无言以对地闭上眼睛，沉吟了少顷。 声线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嗯。” 方软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也是在一瞬间里，清醒了。 她醒来后，才注意到，已经把索南方挤到床边去。 她哑然，抿紧唇，撑着手臂坐起来。 看着眼前不是很清楚的身影。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呵呵！” 索南方察觉到她已经挪到里面去，轻咳了一声。 索南方再次躺好，却发现方软离他有了一定的距离。 他手心抚过去，床单上的余温逐渐消散。 他枕着双手，歪头去看方软。 眼眸中有着不敢说出来的情愫。 他喉结滚动，微微闭上眼睛。 沉思了须臾。 他还是主动地挪到了方软的身边。 反倒是方软轻微地颤了一下。 方软双颊滚烫，耳尖也是微烫的。 手脚冰凉的她咬紧牙关，往边上挪了些。 索南方拧眉，一个字悬在眼前，倔。 索南方扶额，闭上眼睛在思考。 “方软，你冷的话，可以靠近我。” 终于，是索南方先开口。 方软眉头轻挑，眼眸微亮。 双手轻微地揉搓，试图能缓解寒冷。 “真的？” 知道紧靠自己死撑得不到温暖。 方软小声地询问，言语中有着再次确定的意味。 “嗯。”索南方侧眸看着同样看过来的方软，唇角微弯。 方软小心地挪过来，靠近到索南方的时候。 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身上的寒冷，慢慢地被他的暖和气息给遮盖。 方软斜靠在索南方的肩膀，不自觉地扬唇笑起来。 索南方低下眸，下巴轻缓地落在了方软的头顶。 万千发丝里，细微的香气，索南方的指尖，没能忍住，轻柔地绕了她的发丝。 方软安稳地睡着，直到晨间醒来。 见索南方不在，方软先到卫生间去看。 再次转回来，开了卧室门。 站在书房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听得不是很清楚。 方软也就在外面等了等。 直到里面没有说话声，就抬手敲门。 “进来吧！” 得到索南方的应允。 方软推门进入，看见索南方已经转过身来，面向她。 在看到方软时。 索南方的眼眸里，有着不易察觉到的笑意。 索南方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转动椅子的扶手。 唇角微弯，起身，走至方软的身边，看着她身上很保守的纯色睡衣。 “你找我？” 索南方问，声线有些小。 方软怔愣，仰视着索南方，看着他温柔笑意的眼眸。 方软双手垂在身侧，有些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渍。 “我就过来看看。” 看看你在做什么。方软心里同时说着这句话。 “那你看到了？” 索南方声音有些沙哑，眼角上扬。 “嗯。”方软颔首，想要溜走，她抬手指指敞开的门，“我出去了？” “嗯。”索南方直视着她，轻点了下巴。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方软。 方软从书房出来后，就碰到了在正上楼梯的韩丽芬。 “芬姨。”方软先喊她。 韩丽芬眉目柔和，瞧着方软，“软软啊，方先生过来了，说是找你有点事。” 方软眉头轻蹙，低声应了韩丽芬，“好。” 韩丽芬留意到了，方软的神情不是很愉快。 韩丽芬话都到了嘴边，就见索南方从书房里出来。 韩丽芬向索南方打了招呼，就转身向楼下走去。 索南方就站在了梳妆台旁，安静地看着方软。 方软被看得不是很自在，她放下口红，没敢去直视他。 “这款，出了新色号。” 索南方拿起方软刚放下的口红，看了底部的色号。 “你还关注这些？” 方软仰视着索南方，见到他浅笑。 “嗯，最近刚关注的。” “是吗？”方软拿起手机起身，回眸间看到了索南方面上的笑意。 “可能今天下午送到。” 方软再次去看索南方，很是惊愕。 “嗯？你……买了？” 索南方点头，笑意温柔。 索南方的笑意发自内心，走上前，去挽着方软的手腕。 二人一起下楼。 方舟在客厅里等着，见到索南方和方软一起下来。 方舟面容温和，向方软解释，“我过来这边有事，就顺便过来了！” “嗯。”方软颔首，在方舟对面的沙发坐下，有些紧张。 能清楚地看见，方舟的鬓角有了花白的头发。 方舟搓着双手，面上有着无奈的神情。 “我……”方舟直视着方软，想到外面的天气，“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方软先是望了一眼索南方。 索南方也去看了时间，“我去馆里了！” 方软点点头，与方舟一同出门。 寒风迎面而来，方软双手揣在兜里，步子很慢。 方舟也放慢了脚步，偏头去看了近在咫尺的女儿。 记忆中，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走在一起。 “软软，现在你二叔走了，你二婶又精神失常，琴柔也不会再时不时地惹是生非了。” 闻言，方软的脚步忽地停下。 方软仰视着方舟，抿抿唇角，“你……” 方软心中在想，原来你知道，这么些年一直是方琴柔作妖。 确实，二叔去世，方琴柔起初还以为方家所有人是让着她的。 可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方琴柔也发现了，不会再有人纵容她的娇惯。 包括，平时都对她照顾有加的方舟。 方舟面上挂不住，讪讪地笑着。 “之前，是我忽略了你，也没有在意你的感受。” 方软看着说这话时，声音里有着颤抖的方舟。 ------------ 第298章他落了泪 方软嗜睡后，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索南方长长感觉到了干呕。 半梦半醒间，方软听到了动静。 她忙掀开被子，头发乱糟糟的，惺忪的眼眸，扒在门框上。 看着在漱口的索南方。 声音低哑，“你最近怎么老是吐？” “你去体检了，医生怎么说的？” 方软猛然想到了回忆殡仪馆前些日子，有过一次全身体检。 “没什么大碍。”索南方打开抽屉，去拿电动刮胡刀，从镜子里去看迷迷顿顿的方软。 电动刮胡刀的声音在宁静的氛围里。 方软靠着门框，看着索南方将电动刮胡刀收纳起来。 索南方走过来，揽住方软，低声笑着，“你是不是踩过我的鞋？” 方软眨眨眼，一头雾水，“什么鞋？” “领证后，你住进来的第一晚。” “啊？”方软有些为难地看着索南方，“你这就难住我了，我这个记性，不是很好。” “没关系。” 索南方扶着方软去床上躺好，给她盖好了被子，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方软本来还要去睡一个回笼觉的，可听索南方那么一说。 真的好奇，新婚第一晚，女方踩到男方的鞋子会发生什么？ 她当即就去搜索了。 看着网友的评论。 越看越皱眉头。 方软连忙掀开被子，向楼下走去。 在客厅的季青绿，看着风风火火下来的方软。 当即就被吓了一跳。 忙放下书本站起来，焦急地喊着，“软软，可不兴这么跑啊！” “啊？”反应过来的方软连忙放慢了脚步，“奶奶，我给忙忘了。” 季青绿笑着嗔怪她，“你啊你，还和孩子一样。” 方软微微一笑。 向厨房走去。 方软心中想的是，她之前太过要强了，对自己的要求也很大。 从小时候到结婚之前，她一直保持着很强势的那一面。 经常跟方舟钢。 只是见识到了他的强迫相亲后的手段。 那段时间累到连话也不想说。 也不想和方舟起什么争执。 能忍则忍。 忍不了就躲开。 现在有了足够的时间，也得到了索南方和季青绿独家关爱。 逐渐地放开了自己原有的心性。 她一走到厨房，就看见索南方侧眸过来看她。 他的眼角上扬，有着温馨的笑意。 “你是不是有点迷信了啊？” 方软走到他身边，歪着脑袋去看他。 索南方低低地笑着，“什么迷信？” “什么踩鞋子那个。”方软将找来的视频，翻开评论区，递到了索南方的眼前。 “喏，你看，这完全就迷信嘛。” 方软见索南方看完之后，笑容更深，“你……” 季青绿这时过来，看着小夫妻有说有笑的，“在说什么迷信啊？” 这件事情，方软可不好意思说。 她收起了手机，歪头去看笑意不减的索南方。 索南方会意，带着浅笑的视线，去看了在厨房门口站着的季青绿。 “奶奶，没什么事，和她闹着玩的。” “瞧你，还闹着玩，可不能闹着玩啊，方软现在身子矜贵，她又马马虎虎的，要是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季青绿严肃地看着索南方。 似是变戏法一般，温和的眼眸，去看着方软。 “软软，你现在先在家里养着，过三个月了，再出去工作。” “好的，奶奶。”方软应下来，耳尖微红。 索南方看见了，等季青绿出去后，他凑到方软的耳边小声说着。 “你的耳朵红起来，是挺好看的。” 方软给他一个白眼。 “翻白眼也好看。” 方软彻底没话了。 放松下来，困意也就跟着来了。 “我上楼了，困得很。” 索南方看着走出去的背影，宠溺的眸光，和无奈的笑意。 - 方软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都在家中养胎。 40周+1天时。 深夜里，方软翻动着沉重的身子。 忽然，猛地瞪大了眼睛。 抬手拍了索南方，痛到说不出话来。 方软微微侧躺着，微闭上眼睛。 “扶我起来。” 方软声线镇静，察觉到索南方的靠近。 忍着疼痛，艰难地抬起手，睁开眼睛，去看已经扶住自己的索南方。 “阵痛了？”索南方抚她靠着，瞧着她煞白的脸。 细密的冷汗，占据了她的额头。 方软吃力地点头，痛到不能出声。 - 索南方直视着产房门口。 季青绿由韩丽芬搀扶着，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 季青绿瞧着索南方的紧张，抬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索南方余光里，看到了季青绿的手掌。 索南方疲累地闭上眼睛一瞬。 再睁开，看到在一边来回踱步的方舟。 站在他身边的，也有疲倦的方棉， 方棉就乖巧地站在那，安安静静地看着产房。 索南方瞧着极为安静的走廊，和产房里没有一点哭喊声音。 索南方皱起了眉头，这丫头，硬生生地撑着吗？ 直到天色微明，宁静的产房内，听到了清脆的婴儿哭声。 索南方向前走了一步，眼眸直视着产房门口。 当产房门口打开，杨欢推着方软出来。 索南方急忙上前，对杨欢轻声道，“姨，我来。” “好。”杨欢的声音有些沙哑，将位置让给了索南方。 她上前，抱走方软怀中的婴儿。 在看方软时，眼里满是心疼。 方软面色微白，与杨欢心疼眼眸对视，轻轻地笑了一声，“姨，你辛苦了！” “软软，你辛苦了！”杨欢微弯着腰，小心地抱着婴儿，去看强撑着笑意的方软。 - 方舟站在病房门口，一双熬红的眼眶，终于是能缓慢地闭上。 他看着在边上的方棉，抬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 “爸，你怎么不进去，看看姐姐？” 方棉小声地询问。 方舟向后去看了一眼。 迅速地别过脸去。 他低低笑着，“我一会儿就进去。” 殊不知，方舟的眼角滑过一行眼泪。 方舟轻拍着方棉的肩膀，“你进去吧，陪陪姐姐。” “好。” 在方棉进去后。 方舟抬手，轻拂了眼角。 他苦涩地笑着，想到了曾经无视方软的那些年。 “老方。” 方舟的身边突然传来了杨欢的声音。 杨欢看着方舟，声线很小，“你……不进去看看软软？” “去，当然要去。”方舟一出声，就有些沙哑。 杨欢也清晰地看见，方舟落了泪。 ------------ 第299章二胎 索遇安的满月过后，方舟一日不落，往兰院这边来。 韩丽芬一看见他，就忙道，“软软还没起，遇安在老太太屋里。” 方舟浅浅一笑，“没事，我在客厅等着。” “好。” 韩丽芬给方舟倒了一杯茶。 到了老太太屋里，简单说了几句。 随后，将索遇安抱了出来。 方舟欣喜地接过索遇安，感谢地看着韩丽芬。 方舟瞧着索遇安时，满眼的宠溺。 伸手轻抚着他粉嫩的面颊，眼睛清澈，长睫毛，头发也长得漂亮。 季青绿从卧室出来，看见方舟如此疼爱孩子的模样，眉眼微弯，望向在一边的韩丽芬，朝她招了招手。 韩丽芬会意，悄声地过去，挽着季青绿的手腕。 “你去看软软醒了没？” 季青绿抬起指尖，轻盈地拍打了韩丽芬的手背，看着她时，眉眼是温柔的笑意。 韩丽芬微微颔首，先将季青绿扶到客厅坐下。 她捷步上楼，在方软的卧室门口，屈指，轻敲了门。 方软翻个身，眼睛都没睁开，小声地说着。 “芬姨吗？” 说完后才意识到隔音很好，关着门时，在外面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她又忙起来，打开门，慵懒地靠着门框，两眼惺忪地看着韩丽芬。 “芬姨，什么事？” 韩丽芬瞧着很是疲倦的方软，轻盈地笑笑：“方先生在楼下抱孩子。” “嗯，我等等就下去。” 方软转身时，忽而问韩丽芬，“芬姨，南方呢？” “他还没回来。” 韩丽芬说完，见到方软抿唇一笑。 - 楼下。 方软还没到客厅。 方舟的视线就一直在她到沙发坐下，才慢慢地收回，再转移到了怀中的襁褓里。 方软觉得奇怪，抬手摸摸鼻子。 方舟娴熟地抱着孩子，突然听到一声噗噗噗的。 一股臭味在客厅弥漫开来。 韩丽芬见状，忙上前，想要抱走方舟怀中的孩子，“方先生，我来抱他去换尿不湿。” “好。”方舟将孩子递给韩丽芬。 也站起身来，目光追随着韩丽芬向一楼卫生间走去。 方舟坐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和蔼的目光去看着方软。 方软轻声说，“爸，您最近工作忙吗？” “忙。”方舟浅笑，“忙也得过来。” 索南方从外进来，康宁远跟在他身后。 手中拎着两大购物袋。 “爸，您来了！”索南方先和方舟打了照面，转眸五看康宁远，低声说着，“放到厨房就好。” “好。”康宁远笑意满面。 索南方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见韩丽芬抱着孩子过来，他上前去看了一眼。 小家伙正吮吸着手指，一双好看的眼睛，轻轻地眨着。 听着砸吧砸吧的声响，索南方唇角弯起。 方软就在一旁，静默地看着。 韩丽芬将索遇安抱过来。 “软软。”韩丽芬小心地将索遇安放到了方软的怀中。 方软还是很小心地抱着在襁褓中的索遇安。 从出生到现在，变化实在是有些大。 她小心地拿开了索遇安正吮吸的手指。 索南方前去泡了奶粉，在索遇安的哭声出来之前，就已经将奶瓶递了过来。 方软将孩子再递给他。 就在边上看，对于带孩子，是真的没一点没经验。 索遇安出生到现在，都没让她独自带一天。 看着索南方熟练地给索遇安喂奶粉。 方软侧眸去看她，“你挺会的！” “嗯，这是必须的技能。”索南方歪头去看她，眼角上扬。 索南方在给索遇安拍奶嗝。 他逆着光，细长的手指，轻拍着索遇安的后背。 脚步轻盈，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方舟见此情形，满意的笑了，他温柔的视线。 在方软与索南方之间仔细地看着。 - 方软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索遇安十一个月左右。 例假晚了一周。 试纸两条杠一出来。 眉心紧蹙，拿着试纸去找，在阳台上和索遇安晒太阳的索南方。 方软把试纸递到他眼前，冷着脸，“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索南方也是回答得很干脆，“嗯。” “理由？”方软拧眉看他，将试纸收起来。 “独生子女并不是那么好。” 索南方悠然地说出这句话，仰视着方软，眼眸的微低。 向她道歉。 “方软，是我没提前和你说，向你道歉。” 索南方的道歉真诚，以及看到索遇安的小脑袋仰过来，眼睛微微地眨了一下，一双大眼睛笑得眯起来。 方软伸手摸摸索遇安的额头，唇角微微弯着。 方软再次去看了索南方，又去瞧了试纸，些许的发怔。 “没事，那我去休息了。” 方软二胎的嗜睡，比起一胎还要严重。 - 季青绿知道方软又怀了的消息，眉间是蹙着的。 久久不能舒展开。 她在卧室里来回地走了几步，双手紧握着。 最终，目光去看了放置在窗前的书桌上的手机。 快速地走过去，拿起手机，给索南方发了短信。 索南方在给索遇安拍完奶嗝后就到了一楼。 有些犹豫，先是在季青绿的卧室门口驻足。 韩丽芬开门出来，手中端着白瓷果盘。 见到索南方站在门口，也是有些诧异，小声地询问。 “南方，这是……” 索南方眼眸低下，去看了韩丽芬，轻微地摆了手。 韩丽芬会意，端着白瓷果盘离开。 索南方推开虚掩的房门，就见季青绿的眼眸唰一下看过来。 “南方，你糊涂啊！” 索南方进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反手，将门关好。 走上前，搀扶着季青绿坐下。 自己则是在她旁边坐着。 侧眸去看她担忧的神情。 “奶奶，我已经想到了未来会发生什么，已经将后面的路铺好，方软不会苦。” 季青绿还是不放心，“南方啊，你要知道，我给你选择方软，是让她和你度过余生，而不是你，病情复发后，给她留下一堆事情。” 索南方侧眸，神情轻松地看着她，“奶奶，不要过于忧虑。” 季青绿急得站起来，语重心长地看着索南方，“你……” 季青绿抬起右手，轻微地覆在他的肩膀上。 “南方，你要慎重啊！这关乎方软的余生啊！” ------------ 第300章变化 又是一年寒天，这一年，没有雪。 方软和云粼逛完街，拎着一堆战利品回来。 看见新来的保姆于浅梅在厨房洗苹果和草莓。 果盘里已摆放了菠萝蜜和青枣，文旦玉环柚。 “梅姨，忙着呢！” 于浅梅温和笑着，“嗯，太太回来了。” 于浅梅为人踏实，也很眼力见儿，会处事，也有一手好厨艺。 韩丽芬是在索初夏八岁那年病逝的。 方软似乎是不习惯太太这个称呼。 她微微一笑，上了楼。 可在二楼的楼梯间时，看到书房外，站在索遇安和索初夏在扒门缝。 方软怕吓到他们兄妹二人，先是去了三楼。 等再下来，他们兄妹二人已跑去了一楼吃水果。 一个要看机甲战士。 一个要看美少女战士。 方软下来听到的一句就是。 “我先看，你再看。” 索遇安痞痞地笑着，歪着脑袋去看索初夏。 索初夏生气，大声说着，“不行，我先看。” 方软不理解，明明之前避免他们为了争抢电视而吵闹。 又购了一台电视。 可这两孩子非得要争要抢。 方软扶额，斜靠着楼梯扶手，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眸去看，看着索南方穿着居家服，眼窝下的淤青有些严重。 “你状态不是很好。” 索南方迟疑地抬眸，去看方软。 “嗯。”他应声，走到了方软的身边，从她的这个角度。 看到了在争一台电视的索遇安和索初夏。 不知怎地，看到索南方的到来。 在争抢电视的索遇安和索初夏。 都安静下来。 各看各的去了。 连零食，水果，都把提前分好的都拿了过来。 方软猛然间去看身后的索南方，好笑地看着他。 “你的威慑力！” 索南方温和地笑了一声，抬手轻抚着方软的肩膀，“严父慈母，说得不假。” “嗯，预约好了，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复查。” 索南方下来，方软抓住了他的袖子。 索南方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回首，凝视着方软，小声地说着。 “也好。” 索南方本来是要拒绝的。 可在看到了方软的神情后，索南方的眼眸有了心疼。 方软跟着索南方到了沙发坐下。 两孩子都战战兢兢地看过来。 异口同声地喊。 “爸爸，妈妈。” “嗯。”索南方应声，两边都看了一眼。 忽而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方软去给索南方到了一杯温热的水。 索初夏吃零食有些口渴，满眼欣喜地看着她，“妈妈，我也要喝水。” “咳！” 索初夏听到索南方的咳嗽声，又忙放下手中的零食，“嘿嘿，妈妈，您休息，我自己能倒！” 方软嗔怪地看着索南方，将水杯放到了他的手上，“你最近是有些严苛了！” “自食其力，是基本的生存。” “……”方软无言，静默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浅抿了一口，握着杯子，摩挲着杯壁。 索初夏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小心地去看了索南方。 拿出手机，给索遇安发了短信。 索遇安正被精彩的片段给吸引，没有注意到手机有消息进来。 - 下午，云宝过来了，看见索初夏一个人坐在摇椅里发呆。 走过去，询问她，“你这是在发什么呆呢？” 索初夏抬眸看他，“宝哥，你说，我爸爸现在什么情况，前些天我还觉得他平易近人，就今天开始，他就有点严厉了。” 云宝不好给出回答，“叔叔他压力大，兴许是心情不好。” “是吗？”索初夏满眼疑问，可又不想去猜想索南方的心情为什么不好。 反正从小到大，他就这个样子。 只要他对妈妈一直好就行。 “宝哥，你快要中考了，有没有把握？” 云宝抿唇浅笑，“嗯。” “有就行，就怕你没有。”索初夏坐起来，视线看向客厅。 索遇安还在和索南方讲话。 她小声地和云宝说，“宝哥，你看，我爸爸今天给我哥开小会了。” 云宝笑着俯视她，“开小会？” “嗯，说很久了。”索初夏抬手看了手表，“有四十多分钟了。” “怪不得。”云宝向客厅看去，“我喊他，只是点头。” 索初夏仰视着他，笑意盈盈，“宝哥，你小妹呢，怎么没让她一起来。” 云宝笑得无奈，“她天天跟在我妈身后试新衣服，拍摄视频，忙得很！” “好嘛！”索初夏双手托腮，言语中满是无奈。 视线去看着客厅，望着和索南方谈笑风生的索遇安。 “估计，我哥又要接手我爸的浅听了。” 云宝不解地看着她，“怎么这样说？” “这么多年了，电子设备发展迅速，娱乐项目繁多，就我爸还守着最普通的娱乐视频，都没多少用户了。” 索初夏抬眸去看云宝，“就连我妈妈的美甲店，现在都引进了自动制作美甲的仪器。” “我爸和荣叔叔一起研发的来提菜了的APP，现在都是可以送到家门口，便捷服务，一步到位，真正的做到了足不出户，即可享受买菜。” “只不过，”索初夏稍微地停顿了一下，“有些基础的，还是要需要人工提前处理。” 云宝看着索初夏，她的秀眉紧蹙，唇角瘪着。 索初夏忽然抬眸，去看云宝。 “宝哥，其实吧，我还挺喜欢那些有年代感和纯手工的物件。” 云宝眉稍一挑，“现在大街小巷，都很少有纯手工制作的老物件了。” 云宝注意到，索遇安的视线望向这边。 他转眸去看了索初夏，“遇安是不是在找你？” 索初夏瘪嘴，“绝对不是。” “初夏。”索遇安喊了一声，知道索初夏会装聋，他和索南方低语了几句。 才绕过沙发走了过来。 看着还坐在摇椅里不肯起来的索初夏。 他环抱着双手，眉眼里是温柔的浅笑，“怎么，不敢和爸爸说话？” “哼！”索初夏轻哼了一声，倔强地看着索遇安，“谁不敢？我只是，害怕，和他刚说完话，他就忘了！” 索遇安挑眉，“那倒不会，这次，爸爸边说边记录。” “哦！”索初夏低沉地应了声，“难怪这么久！” 她嘟囔着，不情不愿地走到索南方的身边坐下。 索遇安和云宝对视了一眼，又去看了板着一张脸的索初夏。 “叔叔的病这么久了，还没好转吗？” 索遇安摇头，“没，严重的时候，大晚上叫我起来，听他讲故事。” ------------ 第301章没有影响疼爱你们 云宝去看着面色苦涩的索遇安，“是有一段时间，看到你状态不好。” 索遇安勉强地笑笑，“嗯，你能想象到，半夜，我爸敲门进来。” 云宝被他逗笑，可下一瞬，就看见了索遇安眼里有着泪花。 索遇安不想被他看见，微微侧了身。 云宝的眼眶有些湿润，抬手轻拍了索遇安的肩膀，安慰道：“遇安，你要和你的名字一样。” “嗯。”索遇安轻轻颔首。 - 索初夏站在饮水机前，有些出神。 直到看见方软过来，她放下杯子。 小步上前挽住方软的胳膊，歪头靠在她的肩膀。 神情有些凝重，眼眸中有了将要溢出来的光泽。 就连声音都有着些许的颤抖。 “妈妈，爸爸他……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这样，他有康复的机会吗？” 方软一时怔住，低眸去看靠在身边的索初夏。 能感觉到她啜泣的声儿。 方软抬手，轻抚了她的后背，声线温柔。 “他这样，也没有影响疼爱你们。” 索初夏一怔，迟疑地抬起头来，满眼的疑惑，去看着满眼温柔的方软。 “妈妈，我知道，我只是想要他好起来，过正常人的日子。” 方软抬手擦掉索初夏眼角的眼泪，“你视他为正常人就好了啊！” 方软凝视着满眼疑问的索初夏，耐心地和她解释。 “你想想，起初，他失去味觉，他能摸索出来，给你和哥哥做可口的佳肴羹汤，一直到你们现在。” 还不等索初夏再问，方软继续说下去。 “你和哥哥都是他一手带大的，你们的童年，他没有缺席。” 索初夏抓着方软的胳膊，“妈，那我没什么疑问了，我去找哥。” “去吧。”方软目视着索初夏上了楼梯，些许无奈地扶额。 于浅梅过来，双手交叠覆在围裙上，看着方软，“太太，我家里有事，我想……” 方软意外地看着她，“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 于浅梅低眸，没有回答，只是用摇头的方式，回应了方软。 方软问了一句，“是打算不干了吗？” 于浅梅点头，没出声，抬着眼眸去看方软。 方软轻叹一口气，“那我再留你，也留不住？” 于浅梅满眼泪花，鼻尖发红，低着眼眸，不敢去看方软的眼睛。 她低低地说着，“太太，很抱歉！” 方软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晚上八点多的吧。” - 傍晚，六点。 方软刚打开书房门，还没坐下，就见索遇安大步跑上来。 索遇安扶着门框，轻微地喘气，看着方软，“妈，我的平板呢？” 方软走过来，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没在卧室吗？” 索遇安摇头，喘匀气息后，手从门框放下来。 “我找遍了，就连初夏的房间，也都找了。” 索遇安眉心紧锁，俯视着方软。 “妈，里面有我很重要的资料。” “你的平板，一直是在卧室的？”方软询问，同时也拿出了手机，打开监控录像。 她说，“今天，我进了你的屋子，给你送莲子羹。” 索遇安颔首，“嗯。” 方软打开监控录像，快速地看了一遍，看到了进入索遇安的房间的人。 除了自己和索南方。 还有于浅梅。 方软蹙眉。 平时，索遇安的房间都是他自己打扫，不允许别人进入。 而这个时间段，是在午休阶段。 索遇安长大后没有午休的习惯，中午都在外面的花园里背英语单词。 下午会出去打篮球。 方软给康宁远打了电话。 她拿上摩托车的钥匙。 索遇安站在楼梯口，“妈，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康爷爷一起。” 方软留下这句话，就转身下了楼。 “妈……” - 城西汽车站。 方软摘下头盔，向候车室走去。 人来人往的行人里。 方软看着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箱的农民工和打工人。 她打开手机，找出一张照片，在人群中开始找了起来。 方软了解过于浅梅的平时乘车习惯。 她回老家，会从这里坐大巴车走。 方软在四个候车室都寻了一遍，没有于浅梅的身影。 就到了购票处，询问了车次。 “邡州到瞭镇这趟车还早着呢，还有一个小时才发车。” “谢谢。”方软道了谢，转身去站外等。 - 在一辆公交车停下，方软抬手看了手表，眉头轻蹙，看着下来的人群里，有背着大行李包的于浅梅。 她伸手，还跟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姑娘，年纪约莫十一二岁。 和遇安一般大。 有些面熟，方软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方软大步走过去，拦住了于浅梅，“梅姨，我有事问你，你有时间吗？” 于浅梅眼神闪躲，急忙从方软身边绕开。 “太太，我要去赶车，没时间。” 方软也不想和她多说。 打开提前找到的监控录像。 把最重要的那部分截下来，递到了于浅梅的面前。 “那就麻烦你看看这段视频。” 于浅梅诧异地看着方软，没去看她手上的手机里正播放的监控录像。 “阿姨，我们要赶车，麻烦你让让好吗？” 于浅梅身边的小姑娘出了声音。 方软侧眸去看她，“你是……赵小雯吧？实验小学六（一）班的。” 于浅梅不耐烦地看着方软，“你到底要干什么？” “视频没看？”方软反问。 于浅梅看着方软直视过来的眼睛，“我老眼昏花，看不见。” “行吧！”方软见这样说不通，看着于浅梅。 “你到我家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我姑娘儿子的房间你不许进。” “我没进，也没拿，太太，你别污蔑我！”于浅梅强撑着，一双眼睛严肃地看着方软。 方软拿出GPS定位的定位图给于浅梅看，想到她看不懂，就给边上的赵小雯看。 “来，小姑娘，你看看，这个定位现在是在哪？” 赵小雯看了，不敢说话，也没敢看方软，而是偏头，去看了于浅梅。 “奶奶，您是不是真拿了人家的东西？” 于浅梅斜着眼睛去看赵小雯，“你也瞎说，那高科技玩意儿，你不是看不懂吗？” “奶奶!”赵小雯急得跺脚，“定位到人家东西在这，你还狡辩！” ------------ 第302章想明白了 索遇安和康宁远赶到了车站，看着方软递来的平板。 “检查一下，有没有少什么。” “好。”索遇安急忙去打开平板，随后欣喜地看着方软，“妈，没少，资料都还在。” 躲在于浅梅身后的赵小雯，在听到索遇安的这句话，提着的那颗心瞬间落下。 于浅梅脸色不好地看着方软，一双眼睛吊着，斜着眼睛去看了在身后躲着的赵小雯。 愤愤地拉着赵小雯的手，恶狠狠地说，“走。” 赵小雯也甩开了于浅梅的手，“奶奶。” 她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于浅梅，“您得跟人道歉！” “道什么道？快走，再不走赶不上车了！”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老催着我快点，你是怕人家找来吗？” 赵小雯眼眶泛红，转头去看方软和索遇安，“阿姨，索同学，我替我奶奶向你们道歉！” - 兰院！ 索遇安看着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方软，上前去抱住她，“妈，谢谢！” 方软轻拍了索遇安的肩膀，“客气了啊！” 索遇安仰头，去看方软，“妈，咱家以后不请住家保姆了，请钟点工。” “嗯。”方软颔首，抬手轻揉着索遇安的后脑。 索南方在厨房里忙着，听到初夏的呼喊。 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有说有笑的方软和索遇安进来。 “找回来了？” “嗯嗯。”索遇安颔首，抱着平板舍不得放下。 “这平板，以后我去哪，它就去哪。” 索初夏很奇怪地看着索遇安，“她为什么拿你平板？” 索遇安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她的孙女，和我同班，是个学霸，次次考试都年级第一。” “那更奇怪。”索初夏托着腮。 “她爸爸……” 索遇安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他陷进沉思。 “出了车祸，在医院治疗。” - 索遇安站在窗前，久久都不能入睡。 直到敲门声响起。 他前去开了门，看着索南方站在门口。 “爸。”他声音很小。 “嗯。”索南方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搭着他的肩膀，“有心事？” 索遇安点头，“我有点解不开。” “可以和我说说？” 索南方在索遇安的书桌前坐下，仰视着面色凝重的索遇安。 “在知道了我同学的情况后，妈妈又给她奶奶结算了工资，相当于，付了两次，她还偷拿我最重要的平板。” 索南方伸手，覆在撑在桌面上的索遇安的手背。 “在她眼里，就是钱最重要。” 索遇安拧眉，“可我的资料独一无二，没了就是没了，何况，里面有着你之前说的故事，对我很重要，对你也是。” “有些时候，这些都无关紧要，首要的是人命。如果，你同学的父亲能脱离危险，能给你同学带来希望。” 索遇安蹙眉，仍旧不解，“爸，我不懂，这都什么年代了，医学那么发达，怎么会救不活一个人？” “就是因为太发达，忽略了一些问题。”索南方站起来，心平气和地和索遇安理论。 “你知道，你的起跑线，和你同学的起跑线，是怎样的？” “怎样的？”索遇安问，一双眼睛，清澈如水。 “你身上任何一件物品的金额，足以让他们生活许久。” 索遇安眨着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爸爸，不问自取是偷。再穷，不能穷根本。” 索南方抬手，如轻风一般，落在了索遇安的肩膀上。 “孩子，有些时候，宁可吃亏，也不要和一个在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计较。且这个时候，还要漏点钱出去。” 索遇安摇着脑袋，满是不解，他坐在床沿上，负气地看着索南方。 “爸，可关于你的，更重要！” 索南方走到了窗前，眉目温和，平时着窗外的景色。 “有些时候，我和弱小的人比，弱小的人重要。” “爸，你……”索遇安是真的不理解爸爸的举动。 反而觉得，现在做的这一切，有点不讲道理。 “遇安，你有你的道理，也有你的想法，我不强求你能懂。” 索南方转身，走到了索遇安的身旁坐下，拍拍他的肩膀。 “钱财是我们必须之物，也是救人的重要之物，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救人要紧。善，是我们的根本。” - 方软半夜听到敲门声，忙起来开门。 看着索初夏披头散发的，还一脸慌张，抓着她的手腕。 “初夏，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哥哥那屋，有砸东西的动静。” “我不敢去敲哥哥的门。” “不怕，我去看看，你在这，有爸爸在。” “嗯嗯。”索初夏点头。 她回头，看到了索南方起来，坐在床边。 她忙跑过去，在索南方身边坐下，“爸爸。” “爸爸在，别怕。” 索南方温柔地看着索初夏。 担忧的目光也去看了门外。 他不放心，领着索初夏的手腕，“我们一块去，不能让妈妈一个人面对。” 方软敲了索遇安的房间门，在外等了几分钟，都没能等到了索遇安来开门。 方软是在给索遇安打电话之后，门才打开的。 看着打开门，站在门后的索遇安。 索遇安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窝下有点发青。 “遇安，你在做什么？” 方软进去之后，看着一地的狼藉。 全是存钱罐的碎片。 索遇安没出声，去拿来数清楚的钱，装在了一个购物袋里，递到了方软的面前。 “妈，我理解了爸爸的意思。” 方软回头，看了跟来的索南方一眼。 “爸，妈，我把存钱罐都砸开了，这是我从小收到的红包，有二十一万，还有些平时花钱找得零，有两千多硬币。” 方软打开看了，抬眼去看索遇安，“你打算拿这些钱，做什么用？” “班里，新建了一个群，给赵小雯家捐款，很多同学都捐了，我也要捐。” “妈，你给我存到卡里。” 索遇安满眼的真挚，他轻握着方软的手腕。 “我明天去给你存。”方软目光柔和，“遇安，现在很晚了，你早点睡。” “好，谢谢妈妈！” “也谢谢爸爸！”索遇安望向在门口站着的索南方，唇角微弯。 “我想明白了，也理解了你的意思。” ------------ 第303章旗开得胜 中考最后一场，方软和索初夏站在校门口等待索遇安。 索初夏挽着方软的胳膊，向校门口张望着。 看着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索初夏有些担心，满眼焦急地看着方软。 “妈，哥怎么还没出来？” “再等等！” 方软拍着索初夏的手背，笑容温婉。 索初夏见母亲的笑容如此温婉大方，也跟着抿嘴浅笑，“好。” 云粼在人群中，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方软母女。 她上前，站在了方软的身边，声音很浅，“软软！” 方软侧眸，瞧见她穿着鹅黄色的旗袍，“嗯。” 云粼瞧着方软还穿着日常的杏色裙子，手中就只是拿了一个红色的首饰盒。 “今天是中考的最后一场，你怎么没穿旗袍？” 云粼也想起来了，第一场和第二场，都没有见到她穿旗袍。 “遇安不喜欢，和我再三要求，不要穿来。” 方软眉眼间都是笑意，瞧着云粼，“云宝要求你穿了？” “那倒没有，是我要穿的。”云粼笑笑，“一个仪式感。” 听了云粼的话以后，索初夏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方软。 也去看了来迎接孩子的父母，西装革履，黄色系的旗袍。 方软察觉到了索初夏的四处张望。 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着，“别在意细节。” 索初夏昂着首，水灵的眸子凝视着方软，“妈妈，有些时候细节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知道，有些细节，只是给别人看的，并非自己所需。” 索初夏眨眨眼眸，无言地颔首，去看了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为什么哥哥和云宝还没出来。 方软和云粼又说了些话，等没了多少人。 才见到索遇安和云宝一起出来。 站在索遇安身边的，还有索知聿。 看到了方软，过来轻喊了一声，“大伯母！” 方软应了，还没再和他说几句话。 索知聿就和同学一起坐公交车离开了。 索初夏凑到了方软的耳畔，小声地嘟哝左云着。 “知聿哥哥，老是不爱笑，也不爱和我们说话。” 方软没接话，只是抬手轻柔了索初夏的后脑。 索初夏直视着索知聿离开的方向，直到公交车逐渐成为一个小墨点，才收回视线。 索遇安过来，挽着方软的胳膊，笑盈盈的，“妈妈，我终于考完了！” 方软侧眸去看着他，看他满眼笑意，唇角弯起，“你爸爸在家里做了佳肴等你！” “好！” 索遇安瞥见索初夏的奇怪眼神看过来，也回瞪着她。 索初夏轻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他。 一见到两个孩子这样，方软眉心微蹙，额头跳痛。 到了停车场，索遇安打开后排的车门，心情特别舒畅。 他刚坐好，打开车窗，手肘撑着，手掌托着腮，很轻松地望着窗外。 不知怎地，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索初夏挨过来。 索遇安警惕地凝视着挨近的索初夏。 声线里满是疑问，“初夏，你这是做什么？” 索初夏坏坏地笑着，上下打量着索遇安，瞧他那一副紧张的样子。 索初夏的目的达到，望向方软，“妈妈，你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要你穿旗袍了吗？” 索初夏说出来，就看见索遇安立马坐正身体，警告的眼神看着索初夏。 “妈妈，你看，哥哥瞪我！” 索初夏装惊吓状，向方软求救，可眼里，全是得意。 方软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索遇安，“给你的中考礼物！” “嚯！”索遇安讶异地接过，俊朗的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索初夏略显眼红，她声音都小了很多，“妈妈，那我的呢？” 方软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方向盘，笑意温润。 “你的啊！” 方软拖长了声音，静静地看着索初夏那满眼希冀，在等待着礼物出现的眼神。 索遇安看着索初夏，得意地打开了礼盒。 索初夏快要绷不住了，向方软撒娇，“妈妈！” 方软笑着低下眼眸，去包里拿出红色绒盒，放在掌心里，递给了索初夏。 “谢谢妈妈！”索初夏欣喜地接过，欢喜地扭着身子向索遇安炫耀自己的礼物。 索遇安温柔地笑着看她，无奈地伸手扶额。 可在索初夏低头去拆开礼盒的时候。 索遇安满眼的温柔，去看着索初夏，唇角上扬。 在看着被甩在身后的学校，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眸中有着无法形容的意味。 索遇安摸着下巴，眼角的余光去看到了在和妈妈说话的索初夏。 - 回到家中，索遇安第一时间跑到了厨房。 父亲的手机放在一旁放着音乐，旋律很轻缓，没那么浮躁，给人很安静的氛围。 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个失去味觉的人。 起初，连他自己都以为这辈子不能再下厨了。 父亲在饮食方面实在是很挑剔，再三研究，在没有味觉下，他都能做出美味佳肴。 这是索遇安最佩服他的地方。 他一点也不像有阿尔兹海默症的人，他太安静了！ 有些时候，索遇安都视他为正常人。 索遇安站在索南方的身边，看他在切细丝，就没有打扰，安静地站在那。 最后一刀落下，索南方低眸，去看着索遇安。 索南方先去看了一眼索遇安，再去看了贴在墙上的照片。 照片上，写着名字。 索遇安也不例外，也需要看了照片，才能知道他是谁。 索遇安很有耐心地在边上看着索南方去翻开边上很厚的记事本。 这个本子，记录了很多年。 纸张的边缘有些泛黄。 索遇安靠近了些，去看他打开本子，看着刚劲有力的钢笔字。 【2036年7月2日，长子遇安中考第三场，要为他做一桌丰盛的晚宴。】 索遇安看着贴在边上的学生照，唇角抿起，见到父亲抬眸过来看他。 “爸，暑假，你教我厨艺，可以吗？” 索遇安先开了口，诚恳地看着他。 索遇安的记忆中，父亲就一直是短寸，面容整洁。 哪怕他病重的那段时间，他的仪容都很整洁，没有邋里邋遢过。 “可以。”索南方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话音落下，就转身去整理食材。 索遇安在边上轻声提醒，“爸爸，你要记录，不然你忘记了怎么办？” “对。”索南方又擦掉了手上的水渍，拿起钢笔去记录。 ------------ 第304章香草冰淇淋 索遇安手中转着笔，发愣的视线则是去看窗外。 看着窗外的月影。 当窗上有着方软的身影，他回过神，停止转笔。 转动椅子，去看装有杨桃的果盘放在书桌上。 方软看着索遇安，回想着他刚才的样子，“你刚刚在想什么，我喊你都没有回应。” 索遇安的视线转移到了果盘上，声音低沉。 “我在想，爸爸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倒是习惯了他这样!” 方软说完，惊奇地看着忽而抬眸看过来的索遇安。 索遇安稍许沉默，也低下眸子，修长的手指，轻扶着桌角。 “你是习惯了，我可不习惯，我还是想要，一个状态正常的父亲，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依靠药物来维持。” 方软静默地看着是索遇安，沉沉地叹口气。 “你啊，思虑过重！”方软轻缓地抬手，轻拍着索遇安的肩膀，“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方软何尝又不想希望索南方拥有正常的状态，更不希望他每天都在按时按点的吃药。 “哎！”方软轻微叹口气，望着索遇安，柔声安慰着，“遇安，别想太多了。” “嗯。”索遇安轻声回应，没敢抬头去看方软。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知道这个道理。 在方软出去之后，就扯了一张纸巾来擦眼泪。 - 方软从索遇安的房间出来之后，就去索南方的书房，在门口短暂地停留。 浅浅地敲了门，方软推门进去。 看着索南方抬眸看过来，他眉眼中有着笑意。 方软走到他身边，看他敲击着电子文档，记录这一天的日常。 最后一个字划上句号，他点击保存，关了电脑。 离开书房的索南方。 忽然停下了脚步，轻巧地抓住了方软的手腕，压低了声音。 “我们出去走走。” 方软看了时间，晚上八点。 “好，走吧！” 夏日的兰院花园，花朵娇艳欲滴，在微风中摇曳，路灯照射下来，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方软和索南方并肩走着，脚步很慢，走到了紫藤花廊下。 索南方缓慢停下了步子，环视着整个花廊。 他的眸光忽而望向方软。 他轻微地笑着，“方软。” 他也只是喊了她的名字，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软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很淡定地看着他。 确实，一开始，被合法丈夫不记得的时候，心里着实地很不舒坦。 可如今一晃，过去八九年了，也就没什么可生气的。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只要人还在身边就好。 只是，书房里多了一些柜子，专门放着索南方的年记录本。 高科技智能管家是从2028年开始发展起来的，起初还不被世人接受。 即使被世人接受，仍旧只有富人能消耗得起。 许多人都依靠着高科技智能管家。 索南方不用，他不喜。 方软看着在紫藤花廊下，揪着一张叶子，轻声细语，“方软，我们明天，去定制智能管家。” “嗯？”方软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索南方看过来。 柔声地解释了一句，“定制一台，能方便一些，提醒我吃药，记事，也能时时刻刻地记住两个孩子。” “好，我们一家都去。” 索南方笑着颔首，走过来挽着方软的胳膊，眼眸逐渐深情起来，“有你，真好！” 索南方脑海里一闪即逝的一个画面，不是很清晰。 站在原地，眼前忽然模糊。 “你……” 方软担忧地看着他。 伸手在他眼前轻轻地晃了晃。 “南方，怎么了？” 等了一小会儿。 方软才见到索南方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眸。 索南方的视线看着方软，小声地问着。 “你……能不能帮我画些画？” “什么样的？”方软搀扶着他往前走。 如此温馨的画面，方软已经联想到，他和索南方七老八十，还来夜间散步的场景。 “青苔，兰花，雪景，以及……” 索南方再次卡顿。 他面容尴尬，瞧着方软，“我再想想。” “嗯。”方软耐心十足，等待着索南方去回想。 方软和索南方回到了兰院的客厅。 索南方在沙发上坐着，双手交握，陷进了沉思。 方软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到了茶几上，又去找来一条薄毯，披在索南方的肩上。 方软就很静默地坐在索南方身边，平静的视线，去看他。 也默然地拿出手机，在记录他先前说的关键词。 楼梯间里传来踢踏的脚步声。 索初夏打着哈欠下来。 “哎呀！” 索初夏忽然惊叫了一声。 她捂着被吓得砰砰乱跳的心脏，手扶着栏杆，满眼的无奈，看着在客厅的父母。 “爸爸，妈妈，你们大晚上的不休息，在这做什么？” 索初夏走下来，无可奈何地看着索南方和方软。 方软拉着她的手腕，在自己身边坐下，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索初夏会意，点了点头，她都差点忘了来做什么。 她起身，去打开冰箱，拿了一盒香草味冰淇淋。 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方软的身边，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脑袋靠在了方软的肩膀上。 慢慢地品尝着美味的香草味冰淇淋。 没过多久，索遇安也就悄声地走下来。 看到索遇安，索初夏恍然大悟，朝索遇安尴尬地笑笑。 “哥哥，我忘记了！” “花都谢了！”索遇安语气很是无奈，看着在客厅里的父母，向索初夏使了一个眼神。 索初夏悄悄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索遇安才放心地去冰箱拿冰淇淋，有些忐忑地坐在索初夏的身边。 撕开包装袋时，都小心翼翼的。 明明就是来偷吃冰淇淋的，现在当着大人的面炫。 索遇安全程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的担忧视线，去看妈妈。 发现，妈妈的视线一直注视着爸爸。 再关注了一会儿，总算注意到了爸爸怎么一直板着脸了。 他端着还剩下大半盒的香草冰淇淋，迅速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坐着。 “爸爸。”索遇安正视着在想问题的索南方。 索南方的思绪被打断，他木然的眼睛，直视歪着脑袋过来的索遇安。 “爸爸，你可以问问我，兴许，我能帮助到你！”索遇安很真诚地看着对他投来有疑惑眸光的索南方。 ------------ 第305章会不会成为累赘 索遇安歪着脑袋看父亲时。 看到父亲轻微地转了过来，清晰地瞧见父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一刻，索遇安也跟着有些乱了心弦，他抿着唇，将香草冰淇淋放到了茶几上。 他双手轻轻地搭在索南方的手腕上，声线有些低沉。 “爸爸，我来猜猜，你现在需要画新年，初春，元宵，清明，端午，重阳，冬至，腊八。” 索遇安说话间，注意着索南方的面部表情有些松动，看到他的唇角有着细小的弯起。 索遇安也跟着笑，他笑得委婉，随后去看方软。 “妈妈，你有没有记哇？” 他小声问。 问时。 索南方的视线也移过来，瞧着方软的浅浅笑容。 方软将本子摊开，微微一侧，记录的内容给他们看。 索遇安颔首，“好。” “这是个大工程！”索初夏在旁接话，她手中的香草冰激凌只剩了大半。 忽然，她瞟到了方软的目光，“嘿嘿”一笑，麻利地将香草冰激凌放到茶几上。 随后搓搓双手，对方软微笑着，尽量笑不露齿，声音也压低了些。 “妈妈，还别说，这香草冰激凌味道很不错。我看冰箱里就剩两盒了，你可以再买点囤着，要是你想吃的话，就没了。” 方软就静静地看着她，眼眸是温润的，轻缓地颔首，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索初夏轻拧着秀眉，不再拘束着，向方软身边挪了一下，歪着脑袋就靠到了她的肩膀上。 方软顺势就抬手轻抚了她柔顺的长发，声音温柔，“你啊，少吃点冰的！” 索初夏亲昵地蹭了蹭方软的肩膀，向她撒娇，“妈妈，这夏天正是吃冰激凌的好时节，错过了岂不是很遗憾！” 方软听着索初夏的言论，无奈地闭上眼睛，“只许今天这一次。” “嗯嗯。”索初夏点头如捣蒜，再次挽着方软的胳膊。 眼睑轻眨，去瞧方软的笔记本，娟秀的字体，以及写在一侧的日期。 索初夏再次仰着眼眸，去看方软，轻抿了唇，小声问，“妈妈，你这几年，都把时间花在了爸爸身上。” 方软抬手，轻轻地揉着索初夏的额头，直视着她好看的眼睛，“也不全是。” “噢！”索初夏稍微地下头，雾蒙蒙的视线，去看着娟秀的字体。 索遇安去观察了欲言又止的索南方，再次询问出来。 “爸爸，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索南方偏头去看了索遇安，轻眨了眼眸。 在这冗长的沉默中，索遇安是真的很想知道，父亲在想什么。 索南方缓慢地说出来，“去回忆殡仪馆。” “好啊！”索遇安爽快地应下，“我陪你去。” 索南方说完后，意识到了什么，就转眸去看方软。 方软望着他有些惶恐的眼睛，抬手去搭在他的手背，“去吧！” 索南方轻轻颔首，遂侧眸去看了索遇安，“嗯。” 得到父亲的回应，索遇安抿唇浅笑，瞧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起了屏。 他望向索南方，小声地说着，“很晚了，爸爸和妈妈早点休息！” “你们两个先上楼！”方软轻拍了在肩膀上靠着索初夏。 “好！” 索遇安和索初夏异口同声！ - 两个孩子上楼后。 方软缓慢地拿起搭在索南方手背上的手。 索南方看过来，眼神中有着疑问，他声音很低. “方软，你说，我以后会不会成为孩子的累赘？” 方软直接给予回答，“不会。” 顺势搀扶着他的胳膊，低声说着，“走吧，上楼！” 索南方偏头去看着面色沉静的方软。 - 次日，方软醒来，伸手触碰着身边的位置，余温早已散去。 抬手搭在额头上，闭上眼睛小憩。 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几声。 方软侧身，睁开眼睛去看了在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 她撑着坐起来，捻起手机，向上滑动。 “软软，今天有空吗？” 云粼的声音中慢慢的喜悦。 方软往后靠着，伸手捏捏鼻骨，兴致不怎么高。 但还是回应了云粼，“下午有时间。” 方软觉得奇怪，云粼一大早就打来电话，声音雀跃。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很紧要的事情。 “那好，我们下午见。”云粼稍微停顿了一下：“地址我晚点发给你！” - 方软与索南方去定制了智能管家。 就与索初夏在家里追剧。 靠着方软肩膀的索初夏，她正吃着香辣薯片，忽而歪头去看在打游戏的方软。 “妈妈，你给我做美甲吧！” 方软缓慢地抬头，没有听清，略微疑惑地看着索初夏，“嗯？” 索初夏又迅速地说出来，“妈妈，我想做纯色美甲，纯手工的。” 方软放低了手机，去看着索初夏那双诚挚的眼睛。 “妈妈，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很好看，又细又长，指甲也长得圆润。” 索初夏伸出漂亮的双手，在方软的眼前晃着。 她笑颜如花，俏皮地向方软眨眼。 “妈妈，我有个疑问。” 还不等方软说什么。 索初夏就又抛出来一个问题。 “妈妈，你说，怎么现在连美甲都有大型机器，做出来是要比纯手工的要牢固，持久，厚薄均匀，也能画出各式各样的形状，之前纯手工有难度的，它都能做好。” “唯独……”索初夏不再靠着方软的肩膀，坐直身体，正正经经地去看着方软。 “修剪所谓的死皮，还是需要人拿着工具去操作。” 方软听完了索初夏的言论，抿唇一笑，“你说的，是我曾经想过的。” “嗯？”索初夏眨着眼眸，眼巴巴地看着方软，“妈妈，你怎么想的？” “总要有些技能，是机器无法完成的，需要人工完成。” 方软看见索初夏轻轻地眨着眼眸，有些不理解的样子。 方软轻声说，“换个说法。” 索初夏微微颔首，安静地等待着方软往下说。 “有的女孩子，怕疼，手工可以调节力度，机器是均衡的力度，若是用机器的力度去给那些怕疼的女孩子制作美甲，那么，美甲店里，绝对会有娇滴滴的哭声和许多的投诉。” 索初夏思忖，轻轻点了下巴。 ------------ 第306章科技人员 索初夏纤细的手指，捏起薯片的口袋，放到了茶几上。 打开湿纸巾，抽了一张来擦手指。 她稍微地侧身，去看着收起手机的方软。 “妈妈，你去哪？” 索初夏见方软起身，忙询问。 方软回眸，去看着满脸焦急的索初夏。 小丫头一脸的认为，是不是不给她做美甲了。 “拿工具。” 方软笑着回应。 回应完后，看见索初夏温柔地笑起来，“好！” 方软提着工具箱从楼上下来，看见索初夏已经从卫生间出来。 索初夏文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跟随着走来的方软。 “妈妈，我突然不想做纯色了。” 索初夏小声地说出自己的需求。 注意着方软的神情。 方软一一摆好所需工具，听见索初夏说的话。 抬眸去看她。 索初夏打开手机，翻开相册，可劲儿地往下滑。 方软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她停下动作。 索初夏找来一张早已存着许久的美甲图。 左下角有日期时间，时间久远，照片有些糊。 “妈妈，我做这个。” 索初夏满眼希冀地看着方软。 方软看了，狐疑地看着索初夏，“这都老照片了，你从哪找来的？” 索初夏摸摸鼻子，“当然，是从你的主页找来的。” 方软无奈地看着索初夏：“还真是难为你了！” “没事，为了美，总得付出些什么。” 方软想了想，看着还沉浸在美好里的索初夏。 “手给我。” 索初夏就乖乖地将双手伸出去。 方软轻微地托着索初夏的手指，随后笑着去看索初夏。 索初夏疑惑地看着她，“妈妈，你笑什么？” “没。” 方软低下眼眸，仔细地去看着索初夏的手指。 索初夏却觉得奇怪，刚才的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索初夏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现在也是为了一个笑容就要询问到底的。 不然，她的小心脏不舒服。 “妈妈，你刚刚为什么笑啊？” 方软还在打量着索初夏漂亮的手指，听到她的问话，迟缓地抬起头，眼眸温润。 静静地看着她。 “嗯。”方软拖长了尾音，玩心上来，看着很急切的索初夏。 回答的就有些慢了。 “你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索初夏当即就望着脑袋去看思索。 孩童时的所有场景，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好事坏事，都没有敢说出来的。 就憨憨地笑着，“记不得了。” 方软瞧着她双颊上隐隐出现的红晕，轻声笑着。 “你啊，你的黑历史，还挺多。” 索初夏眉梢轻抬，瘪着嘴去看方软，声线很低。 “妈妈，不要说出来。” “你就是我最好的好妈妈。”索初夏再次补充，眼神里有着闪躲的光泽。 方软淡然地看着索初夏那快要炸毛的表情，轻微地点头，“嗯，不说。” “不过。”方软转了话锋，“我说的这个，谈不上是你的黑历史。” 索初夏来了兴趣，既然不是黑历史，她可就得听听了。 “妈妈，你说，我想听。” 方软放下她的手指，直视着索初夏那双灵动的眼眸。 “你三岁在店里，缠着我给你做美甲，就象征性地给你做了一个。你哭着说我骗你，又哭又蹦的，你爸爸哄了你许久。 你在你爸爸怀里，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以后绝对会有可以做美甲的机器，来代替现在的手工美甲。” 索初夏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方软。 随后又抬手指着自己。 “我……还说了什么？” 索初夏后知后觉，这个难道不是黑历史吗？ 方软继续说，“后来……” 方软又停了片刻，去看着索初夏的神情， 见到她的表情没什么波动，才往下说。 “你跟我说，你的手指漂亮，可以给我做模特，一个小时只收八十块。” 索初夏向后靠着，拿起身边的咖色抱枕，抱在了怀中。 她轻咳了一声，望着暂停下来的方软。 尴尬地摸摸鼻子，但是绝对不能承认这是黑历史。 她沉默了一会儿，先是看了自己的双手，无奈地笑着。 去看笑容和蔼的方软。 “妈妈，你说，现在模特还有前途吗？” “嗯，我是说，手摸。” 索初夏说完，安静地看着方软。 在等待着方软的回答。 没有等到了方软的回答，索初夏有些急躁。 晃动着身子，声音娇软，“妈妈，你回答我，好不好？” 方软瞧着就差撒泼打滚的索初夏，抿唇一笑。 “是有前途，但是，你不适合。” “为什么？”索初夏眨着大眼睛，满眼的疑惑，抓着方软的手。 “你还是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 索初夏没吱声。 方软温和地看着她，“你不是最想成为科技研发人员吗？” 索初夏忽而摇头，神情上露出了一些悲哀。 “妈妈，你看，现在的科技确实要比十年前要发达了，无人驾驶的轿车，公交车，出租车，就连外出旅游，都能报无人驾驶的大巴。” 方软静默地听着索初夏的解释。 索初夏说到最后，还叹口气。 “我查过资料，现在待业的人就有百分之三十，都只能去工地上打零工。” “可是。”索初夏忽然停顿，猛然抬眸，去看着镇定的方软。 “就连工地，为了安全措施，都选择了机器人代替，机器人是智能了，能避免一些危险因素。” “机器人的出现，让很多的农民工失去了这赖以生存的工作。” 索初夏说完，带着泪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方软。 可当看到方软也陷进了沉思以后。 索初夏就选择了闭嘴。 索初夏安静下来，联想到自己刚才的言论，又有些好笑。 科技发达了，工作效力高，质量也达标，这有什么不好的？ 看着被开发的楼盘，质量要比十年前要高出百分之九十五。 在网络上看到这些数据的时候，索初夏也在想，高科技给人类带来了更好的发展，那些没有工作的人，到底是什么心境？ 方软抬手，轻声安慰着索初夏，“你怎么能因为这些而伤脑筋呢？” 索初夏抬眸，去看着眸光温柔的方软。 声音很小，“妈妈，是我太偏激了！这本就是适者生存的时代，哪里能怪科技发达！” 方软看着又低下头去的索初夏，瞧见她没什么心情，压低声音询问。 “那，你还做美甲吗？” “做。”索初夏仰起头，水灵的眼睛直视着方软。 索初夏想到了什么，忙说出来，“妈妈，你给我做右手，我下午去店里，用机器做左手。” 方软颔首，答应了下来，“好。” ------------ 第307章本该浪漫 索初夏双手张开，她向后仰靠着，仔仔细细地去打量，观赏。 她温柔地笑着，很满意地去看正在收拾着工具的方软。 “妈妈，你这技术，确实是很不错。” “嗯。”方软低低地应了一声，抬眸去看满眼欢喜的索初夏。 索初夏歪着脑袋去看方软，挪了过来，她双手撑在沙发边缘，正视着气质温婉的方软。 不一会儿，她的视线被窗外的景象吸引。 她收回了视线。 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 她凑到了方软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妈妈，你知道，哥哥不要求你穿旗袍的原因吗？” 方软收拾好了工具，轻轻地掀了眼皮，温和地笑着。 看着满脸笑容中几乎是在憋着坏的索初夏。 “什么原因？” 方软问的时候，看到了索初夏去看了门外。 等了一会儿，索初夏才小声地说出来。 “因为啊，他们班有个女同学，不喜欢旗袍。” “嗯？”方软轻微蹙眉，“这都什么怪事？” 索初夏轻微抿唇，瞧着方软的面容上有着些许的不可思议，可又转瞬即逝。 方软轻咳了一声，侧眸去看，又去研究美甲的索初夏。 索初夏自言自语的，“还别说，做了美甲之后，这手啊，就越看越舒服。” 说着，索初夏拿出手机，摆着poss，找了不少的角度，拍摄了很多的照片， 她拍完后，啧啧赞叹，“妈妈，都不用精修了。” “我给你发一份。” 索初夏分享给了方软，又腻歪到了方软的身边。 下巴轻轻地抵到她的肩膀上，声线很低。 “妈妈，爸爸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我刚刚和你说的，一定要保密啊，你不能去问哥哥。” 索初夏哇哩哇啦地在方软身边说了很多的话。 几乎都没给方软说话的机会。 方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眼眸轻微地颤了下，笑着问她。 “你是怎么知道你哥哥秘密的？” 索初夏眼眸一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妈啊，这个真不能告诉。” 方软无奈地笑着，“行吧，不告诉我就算了！” 方软将工具箱提起来，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是云粼发来的地址。 瞧着又蜷缩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索初夏。 轻咳了一声，“小初夏，你要去做另一只吗？” “嗯？”索初夏慢悠悠地抬眸，仰着脑袋去看着欲要上楼的方软。 她先是歪着脑袋想了想，唇角的笑意向下压着。 她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好啊！” “妈妈！”索初夏走到了方软的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嘻嘻笑着。 “妈妈，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方软跟着索初夏一起上楼， 方软的工具箱还没放下。 就被索初夏逮着进了衣帽间。 索初夏挽着方软的胳膊，纤细的手指伸出来，食指在半空中轻轻一晃。 “妈妈，你看，我不知道穿什么好了？” 方软瞧着很有选择恐惧症的索初夏。 索初夏的一双大眼睛，就朝着方软轻轻地眨着，笑容很甜蜜。 方软俯视着眼前的索初夏。 恍惚间，想到了儿时的自己，在宣甜的身边撒着娇。 只不过，那个时候，在身边冷言冷语的是方舟。 宣甜很强颜欢笑的和方舟解释。 女孩子嘛，总要多心疼。 方软到现在都还记得宣甜说过的这句话。 索南方只要看到有漂亮的裙子出售，二话不说就会买下来。 疼女儿如命，总想要给她最好的，也买了不少。 有很多次，和索南方买重复。 索初夏眸光灵动，侧眸去看着在来回看衣柜里衣裙的方软。 “这一件！”方软拿出一件杏色连衣裙，“再搭一双杏色低跟皮鞋。” 索初夏轻轻眨了眨眼眸，视线忽而停留在了方软的身上。 她穿着米色长裙，白色的细跟高跟鞋，有五公分左右。 索初夏的脑海里，也忽然想到了，今日爸爸穿的西装，系的领带就是米色的。 哥哥穿的衬衫亦是米色。 索初夏乖巧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 “哦~”她拖长了尾音，伸手接过了方软手中的连衣裙，轻轻颔首，脆生生地来了一句。 “亲子装！” “去换上吧！”方软抬手，在索初夏脑后轻缓地揉了揉。 - 方软送索初夏去了美甲店。 索初夏知道方软有事。 就没有要求她陪同，在这等着方软来接。 根据云粼发的地址，方软照着包厢号找过去。 刚到包厢门口，正要抬手去开门之际，就一眼的功夫，从二楼的窗户，看到了一家新的咖啡店。 店名本该浪漫。 方软蹙眉，往回走了几步，站在窗前往外多看了两眼。 记忆中，这里曾是侯思的咖啡馆。 方软的视线从本该浪漫的咖啡馆收回。 转身向包厢走去。 云粼也才刚到，她正坐下，就看见方软进来，忙朝她招手。 “来，软软。” 方软在云粼的身边坐下，凝望着愉悦的云粼。 云粼瞧见方软的神情有些不是很自然。 方软想要掩饰的，却没能掩饰住。 她轻咳了一声，对着云粼的视线，微微一笑。 “你怎么会选到这里来？” 云粼没有多想，温柔地笑着说出来，“觉得这边的点心不错，加上周似喜欢点心。” 方软的心弦微微颤动了一下，震惊地看着云粼，“周似？” “嗯。”云粼颔首，瞧着方软的震惊，轻微一笑。 “是吧，我也觉得很惊讶，她居然会回复我，让我选个地方。” “嗯。”方软应完，就不知该说什么了，而是静静地看着包厢门口。 是多久以前和周似见面的？ 方软都觉得时间很久远了，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来。 云粼从侧边去看着神情沉重的方软，在沉闷的氛围中。 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软软，是不是因为周似，南方和苏厉江都很少来往了？” 云粼不提还好，一提出来，方软都觉得，自从周似和苏厉江结婚以后，发生的事情太多。 周似是个有天大的事情都要往肚子里深藏的人。 可能是遇到苏厉江之后，她才学会了将自己的大小事情都深藏起来的。 ------------ 第308章和他回不去了 云粼还在等着方软的回答。 方软沉思了片刻，轻点了下巴，“嗯。” 云粼叹口气，“哎！” 服务员过来上了点心和咖啡。 “卡布奇诺。”云粼望着方软，“你的最爱。” 方软抿唇浅笑，伸手去拿了过来，捏住手柄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周似！”方软松开手柄，想要起身，可身子却很突兀地僵硬。 她仰首去看面色露出尴尬的周似。 周似在她们对面的复古黑色圈椅里坐下，她双手自然垂落在小腹上，一双没什么精神的眼睛。 来回地看了云粼和方软。 她们光鲜亮丽，面容状态都很好。 “周似，你这几年……好吗？”方软担忧的目光，直视着周似。 周似沉默着，也静静地看着方软，唇角向下弯了，微微颔首，“嗯，还好！” 方软见到她这个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周似突然咳嗽了一声，她缓了缓，笑声里有着尴尬。 她抬手抚摸着鼻子，看着云粼和方软，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可想到这里几年自己的冷漠。 因为苏厉江疏远了她们三个，实属不该。 周似捏起咖啡杯的圆润手柄，浅抿了一口。 苦涩留存齿间，周似瞧着对面的两双眼睛看过来，放下了咖啡杯。 拘谨地看着她们，问，“苏斓呢？” 云粼轻声回应，“说是店里忙，会晚些！” “嗯。”周似颔首，又没了话题。 看出周似的不对劲。 云粼和方软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颔首。 “软软，时间过得真快啊，遇安都中考结束了！” 周似单手托着腮，素面朝天的，眼睛里有着红血丝，她近日来，都没有睡好， “是啊，苏玟也是。”方软接这个话题时，都有些无奈。 周似低下眼睑，视线去看眼前的咖啡杯，唇角微微抿起。 “他叫，周玟。” “嗯？”方软蹙眉，也去看了自然也很震惊的云粼。 “周玟？和你姓？”云粼不敢相信，美眸中满是惊讶。 更多的也是疑惑。 孩子和母亲姓，原因有二。 一、父母感情不和，离异，孩子抚养权归女方； 二，女方要求。 周似看着云粼投过来的疑惑眸光，释然地笑了，“嗯，和我姓！” 周似长长地舒口气，眼眶有些湿润，望着担忧的云粼和方软。 “你们知道的，我本来是不婚族。” 云粼和方软再次对视，再面对着周似。 两人齐齐地颔首，“嗯。” 周似鼻尖都有些发酸，一行透明的液体就从眼角落了下来。 她抬手迅速地拂掉，双眼红红的，去看着她们俩。 “我和苏厉江，有缘无分。” 仅凭有缘无分。 云粼感同身受，理解了周似。 “周似，我理解。” 云粼明白，这样对孩子一点也不公平。 方软看着周似，脑海里竟然会蹦出来，见到苏厉江就浑身不舒服的周似。 周似见方软不说话，也只是温和地笑着，她不说话，才是最好的。 毕竟，之前那么狼狈的样子，也就只有方软见过。 “之前那场地震，我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影响。”周似声音很轻。 这么多年过去。 那个画面，她还记得清楚。 为了不让云粼和方软担心。 周似面上露出欢喜，“你们放心好了，有缘无分，是我们的错，并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我和他一起抚养孩子。”周似声线轻快， 瞧着他们担忧的面容上，总算是有了些轻松。 苏斓推开半虚掩的包厢门。 一脸憔悴地在周似身边的空位坐下。 侧身去看许久不见的周似，“周似。” 苏斓很平静地看着她，“你瘦了不少，也没化妆，还有，你的新书什么时候启程？我都书荒了！” 周似面对苏斓抛过来的问题，一个一个地回答。 “带孩子确实很辛苦，哪有时间化妆，更没有时间写作。” 周似无奈地笑着，瞧着支着下巴的苏斓，看着她的妆容精致，身上的衣服也全是大牌。 手上的婚戒，价格更是不菲。 手腕上的银镯子，是新品。 苏斓婚后的日子，过得滋润，美满，孩子也很听话。 周似也很满意地点头，都过得好，那就是最好。 苏斓颔首，总算舍得将视线转移到了方软和云粼那边。 她笑意盈盈，“姐妹们，那咱们之前，没能送出去的礼物，现在还能送出去吗？” “那我之前准备的衣服，小了，不适合孩子穿。”云粼瞧着周似，“那就，我们给周似发红包。” “这个可以，我赞成。”苏斓望着周似，很是苦恼地看着周似，“你这人真拗！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周似微笑，“诶诶诶，都打住啊，我能和你们联系，不是为了孩子的礼物盒红包，纯粹是来，和你们简单地聊个天。” “你们要是发红包来，我跟你们急。” 周似笑着警告她们三个。 苏斓后面才来，不知道前面都聊了什么。 周似再说了一遍给她听。 苏斓皱了皱眉头，“你这……” 苏斓盯着周似看，“你看你，就为了什么不婚族的狗屁原因，有缘无分，就这样了？” 周似更加无奈，“嗯，实在是过不下去，我和他的差距太大。” 云粼凝视着周似，“周似，差距不是问题。” “就是，年龄差距，财富差距。这些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寻找共同的距离。” 苏斓偏头，去看着周似。 周似低下头，轻微地摇了头，“回不去了。” 氛围一时间沉默。 苏斓看着低下头，不再说话的周似。 注意到了她的手指，贴着创可贴，平时修剪的很干净的指甲。 现在一看，竟然有些长，指甲里还有着些许的污垢。 她太忙了，忙着照顾孩子，忙着家里的家务。 周似抿着纯，怔怔地看着周似。 方软小声地喊了周似，“周似，你现在的想法，我们能知道吗？” “我刚说了，我和他已经回不去了。”周似以为方软没有听清楚，疑惑地看着方软。 方软轻微摇头，直视着周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周似怔愣着，直直地看着方软。 “软软，刚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想法。”周似强撑着，苦涩的笑容上，却一点也掩饰不了。 ------------ 第309章香草蛋糕 苏斓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歪着脑袋去看着憔悴不堪的周似。 周似虽是低下头的，但还是能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她们三个人面上的疑问。 她抿唇苦笑，内心里有着无力的挣扎。 “周似，你问过苏厉江的意见没？” 云粼小声问，问的时间里，感觉到了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了一下。 顺手去拿出手机，只是轻微地瞄了一眼发信人。 就放下了手机，再次去看着周似，看着她失落模样。 “问过。”周似缓了好一瞬，才说出来。 说出来之后，她眉头轻蹙，也不知道为什么蹙眉。 她注意着她们三个的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周似向后靠着，双手搭在黑色复古圈椅上，指尖轻微地晃动。 睫毛上闪着泪花，再抬手看了腕上的手表。 望向云粼时坐直了身子，向她微微笑着，“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和我客气！”云粼很意外周似的这一句话。 有那么一瞬间，能理解周似这么多年不和她们联系。 一开始…… 云粼的视线迅速从苏斓身上扫过。 大家都以为，苏斓和左云程感情不和，都要到了离婚的地步。 加上她的身份特殊，在这个圈子，确实很难立足。 也难怪她能做出逃婚这么一件大事。 可兜兜转转，还是与左云程结婚，绑在了一起，还有了一双儿女。 苏斓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抬眸间，看到了云粼已经转过眼眸去。 “那……”周似稍微停顿，望向她们三人，轻轻一笑，“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方软几人都沉默着，眼眸直视着周似，看着她笑容轻松。 “好。”方软先回应的，见到周似起身，走了几步之后。 她回过头来，“单我已经买过了，你们吃好喝好，下次我有时间，咱们再聚。” “行！”苏斓笑意盈盈，瞧着周似离开。 “哎！”苏斓捏着咖啡杯的手柄，轻微地叹口气， 没一会儿就松开了手柄，去看着同样在沉默的云粼和方软。 云粼在回复信息，而方软对着空咖啡杯发呆。 方软定了闹钟，铃声响起来，她拿起手机向上滑动，铃声停止。 她看向唇角有着些许笑意的云粼，以及向她看来的方软。 “我得去接我姑娘，就先走了。” 方软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苏斓仰头去看方软，瞧着她轻轻颔首，“好啊，去吧！” 苏斓弯了唇角，瞧着在拿包的方软。 云粼也注视着方软，面上笑着，声音里满是无奈。 “苏斓，要不，我们下次再聚的话，把孩子带着吧，不然，我也挺想念孩子的！” “别，我可不带。”苏斓一听，连忙摆手，很严肃地看着云粼。 “你啊，这个想法最好别有。” 苏斓瞧着有些疑问的云粼，继续接着说。 “你是不知道，和朋友聚会，带着孩子是有多痛苦。” “不能吧？”云粼半信半疑，“在家里聚会孩子们玩得不是很好吗？” 苏斓无奈地耸耸肩，“那是因为在家里聚会，家里都是贵重的物品，有的都是孤品，他们不敢多闹腾，有多乖，就有多乖。” “这要是在外面，碰坏了什么，基本上都能用钱解决，一次两次没什么，可次数多了，我可没那么多的闲钱，地主家也禁不起这么薅。” 这么一说，云粼才反应过来。 苏斓的儿子特别皮实，屡教不听，苏斓都要头疼死了。 云粼浅浅地笑了一声，“那，就不带了。” 云粼望向方软，“软软，你快去吧，别让初夏等着急了。” “嗯，回见！” 苏斓对着方软的背影说，“到家了吱一声！” 苏斓暂且不想离开，实在是在不想回去，想要一个清净。 她睨着云粼，“你急着回去不？” “那倒不是很急。”云粼放下手机，认真地去看苏斓。 “我陪陪你！” - 方软在偷吻甲油门口，抬手推开门，看着做好了美甲，却一脸不开心的索初夏。 周雪薇见到方软过来，忙起身，走到了方软身边。 很局促地看着她，“软软，我……” 周雪薇断断续续的。 “初夏她，做完了美甲，就没说话，很是不开心，我问过她，她也只是摇头。” “没事。”方软抬手轻轻地拍了周雪薇的胳膊，“我去看看。” 方软走到了索初夏的身边，弯着腰去看她。 就见她看着纤纤十指发呆，忧心忡忡的样子。 方软轻轻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小声问，“初夏，怎么一直盯着美甲看？” “妈妈。”听到方软的声音，索初夏抬起头来，去看着方软，声音里有些沙哑。 她放下双手，不再去研究。 站起身，挽着方软的胳膊，“我想吃香草蛋糕！” “好啊！带你去！” 方软亲和地看着她俏皮的样子。 在一边看着的周雪薇，总算是松口气。 目送方软和索初夏出了美甲店。 索初夏挽着方软的胳膊，慢慢地走在步行街。 走了很长的时间后。 索初夏仰首，去看着同样看过来的方软。 “妈妈，其实吧，我们生活在这个科技年代里，是挺不错的！” 方软盯着她看，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嗯，确实！” 索初夏点着下巴，面上笑意轻快，微微晃动了指尖。 在甜品店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方软付完钱过来，走到了桌前，拉开了椅子坐下，安静滴看着对面的索初夏。 索初夏抬起头，笑着对方软说，“妈妈，哥哥又在和我吐槽。” “什么？”方软略显好奇，索初夏就将手机递过来。 看着聊天记录。 【老爸今天忘记我十五次。】 以及大哭的表情包。 方软轻微地皱着眉头，心里顿时有了不放心。 她拿出手机，给索南方打了电话。 “妈妈，你……”索初夏看见方软打电话后，“在给爸爸打电话吗？” “嗯。”方软颔首，也在等待着接听。 索初夏颔首，低眸去看手机。 和索遇安聊了起来。 电话接听后，方软一时的沉默。 “南方，你和遇安什么时候回来？” 得到的是短暂的沉默回应。 索南方那边很安静，会偶尔传来很轻的说话声。 ------------ 第310章暑假计划 “下午会回去。” 听筒里，传来了索南方的低沉声音。 “好。”方软本来想问，你今天状态怎么样，可是，问不出口。 索初夏正在享用香草蛋糕，看见方软放下手机。 将咬着的勺子放下来，清晰地看见，方软的额头上，有着细微的皱纹。 索初夏眼眸微转，小声地询问，“妈妈，你和爸爸结婚的时候，会担心后来的日子吗？” 方软抬眸，去看问话都很小声的索初夏。 方软放下手机，安静地看着她，“没想过。” 方软想了想，再回答着索初夏，“我是走一步看一步，也不会计划后面的日子。” 索初夏轻轻地点头，“也是，计划不如变化。”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方软笑着看有些扭捏的索初夏。 索初夏只是浅笑着，没有回答。 - 在回去的路上。 索初夏在后排坐着，视线一直望着窗外。 天气晴朗。 索初夏想到了暑假有很长的时间。 她低眸去看了手机上的日期，再去看着驾驶位上的方软。 “妈妈，这个暑假，我想出去游玩。” 方软从后视镜里去看了索初夏，眉眼温和，“是你自己找景点，还是我给你找？” 索初夏浅笑，微微晃动了一下，“我自己找。” “找好了告诉我。”方软轻声说。 “嗯，我也问哥哥，看他的暑假计划。” 索初夏唇角弧度上扬着，滑动着手机。 - 方软和索初夏到家后没多久。 索遇安就沉着一张脸先进来了。 索南方在后面，不急不缓地进来。 索南方走到了沙发上坐着，侧眸去看在边上坐着的索遇安。 索遇安特别安静地坐在那，微低着头。 双手自然地垂下，细长的手指在光晕下有了影子。 看着索遇安一进来就这个样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古籍的索初夏。 立即就坐正，一双眼睛更是直直地看着他。 在身旁的索南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烟味，味道不算难闻。 索初夏挠了挠耳后，放下书籍，穿上拖鞋，尽量将走路的声音给压住。 到了厨房，站在方软身边。 方软在洗着圣女果，哗啦啦的水声，见站在身边的索初夏欲言又止。 关掉水龙头，站直身子，去看着索初夏。 “这是……” 方软还没问完，就见索初夏抬手指着厨房外。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索初夏也不敢大声说话，声音小得可怜。 方软差点没有听清。 她颔首，顺带着将洗好的圣女果端了出去。 透明的果盘放到了茶几上，就做到了索遇安的身边。 瞧他的这个样子，低下眼眸，安静地看着他。 “遇安，和我说说，怎么不开心了？” 索遇安木讷地抬起头，歪着脑袋来看在身边，温声细语的方软。 索遇安先是去看了一眼在对面坐着，同样看过来的索南方。 憋着一口气，唇角瘪着，向方软轻声一一将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往后，爸爸还是在家里就好，不然走丢了怎么办？” 索遇安气鼓鼓的，一双深沉的眼睛去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抿着唇，双手搭在了膝盖上，保持了安静。 方软抬手搭在了索遇安的手臂上，声音温柔，“嗯，这样是很苦恼。” 索遇安无力地向后靠着，眼眸中，终于是蓄起了眼泪，强撑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忽地，伸手抓起身边的咖色抱枕，轻轻地压在了面颊上，遮盖住了将要落下来的眼泪。 方软的视线唰一下就落到了有些局促不安的索南方。 索南方看到温和的眼神看过来，不自在地挪动了身子。 索初夏走到了索遇安的身旁坐下，却听到了细微的啜泣声。 “你跟我到书房。” 方软站起身，盯着索南方看了一眼。 留下这句话时，已经起身，向楼上走去。 索南方在后面，步子很慢。 在走到了索遇安坐的沙发时，多看了他一眼。 - 索南方从楼上下来，看见索遇安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索初夏也文静地在他身边陪伴着。 索南方拿起挂在墙上的围裙，沉默了半晌，走到了索遇安的身后。 “我去做饭，你晚上想吃什么？” 索遇安怔了一下，拿开压在面上的枕头，转头去看在身后站着的索南方。 索遇安的双眸泛红，鼻尖也有些许的微红。 他起身，绕到了索南方的身边。 站在他身边，小声说着，“我和你一起做吧。” “……也行。”索南方看着走在前面的索遇安，心思沉重。 索初夏长长地吐口气，抬手顺着有些不太顺的心口。 在转眸间，看到了拄着拐杖，推门进来的方舟。 她忙小跑上前，接过他手中提的时蔬，和大骨，排骨等。 “外公，我来提！” 方舟和蔼地笑着，“你慢点，有些沉。” “没事儿。”索初夏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袋子提到了厨房。 看着索南方和索遇安的背影，轻声说着，“爸爸，哥哥，外公和外婆来了！” 闻言，父子俩齐齐地转头看过来，又一起放下手中的紫心土豆。 “妈，喝水！” 杨欢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接过方软递来的温水，面颊上是慈爱的笑容，“诶，好！好！” “咳咳咳。”杨欢的咳嗽声很低，咳嗽时，杯中的水轻微晃荡着。 方软坐在杨欢身边，拧眉去看她，杨欢这些年来，断断续续地咳嗽。 “没事没事！别紧张，就小咳嗽！”杨欢见到方软紧张的神情，她缓过来，望着方软。 方软声音沉沉的，“前些日子买的药，效果不好吗？” “效果挺好的，只是我，昨天不小心受凉了。” 杨欢抬手覆在了方软的手背上，眉眼柔和。 方舟轻抿着温水，从老花镜里，去看着以母女身份和睦相处的方软和杨欢。 索初夏坐在方舟的身边，“外公，舅舅呢？” 方舟侧眸，笑着去看的索初夏，“他得过几天才回来。” “他回来了，我就让他过来，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方舟放下杯子，目光亲和，瞧着索初夏。 老花镜下，看到了她做工精致的美甲，上面绘的图案很栩栩如生。 方舟的目光再次去看着在索初夏身边坐下来的索南方。 他系着围裙。 在方舟的记忆里，常能看见他如此装扮。 ------------ 第311章不是病人 兴许是年纪大了，方舟现在看到索南方这样被病情折磨着。 其他病人都是生活不能自理，在家里能闹翻天。 瞧着极为安静的索南方。 方舟内心很是不好受，静静地看着他，睫毛上闪烁着泪花。 迟缓地别过脸，抬起指尖，轻微地拂去将要滑过眼角的泪水。 他的这一幕，被杨欢看见了。 方舟稍稍地露出尴尬之色，随后就恢复如初。 他向后靠着，静默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 声线温和，“你们聊，我去厨房。” 方软正给杨欢拿来一条毯子披在肩上，就见索南方仓惶地走开。 索南方看似轻松地大步走到了厨房。 可他的内心，和少有的一些动作，就已经表明出来。 厨房，是他的藏身之处。 索遇安笑眯眯地看着方舟和杨欢，“外公，外婆，我去给爸爸搭把手。” “好。”方舟浅浅地应声，再将视线转去看了方软。 看着她面上担忧的神色，轻咳了一声，小声说着。 “软软，南方现在这样的状态，还算好了，不用太担心。” 方软的双手还搭在杨欢的肩膀上，目光注视着厨房。 听到了方舟的话，悠悠然地转过眸子，去看着面上同样有着担忧的方舟。 “嗯。”方软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眶有些热。 她背过身，声音很小，“我去看看。” 说着，向厨房走去。 索初夏注意到了方软擦眼泪的动作，她挪动了身子，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她悲伤的背影，进入了厨房，只留给她一个有着虚无的背影。 方舟轻叹了一口气，瞧着身边放着的拐杖，无力地捶打了自己的膝盖。 人一旦到了年纪，有很多的事情都里心有力而力不足。 杨欢看到了他的窘境，抬手轻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方舟对视着杨欢的安慰眼神，很是无奈地叹口气。 可想到了索初夏在，有些话，也就没能说出来 - 方软在厨房里，站在索南方的身边，瞧着他很认真地切菜，也只有在切菜的时候。 他才是他自己。 不是病人。 方软也看了再边上帮着搭把手的索遇安，刚想告诉他们，另找的保姆已经确认的事情。 就见到索初夏拿着手机过来。 索初夏小声地说着，“妈妈，是林馆长的电话。” “嗯，给我。”方软接过，转身去看了一下索南方。 索南方切菜的动作稍许地停顿。 索遇安在听到林馆长这几个字，手中的蒜也捏紧了。 这些细枝末节，方软看在眼里，拉着索初夏的手走出厨房。 索初夏有些疑问，“他们怎么了这是？” “没事，你去和外公外婆说说话。”方软温和地笑着，走出了房门，去到外面的花园。 - “林馆长。”方软有几年没接到过林玉树的电话了。 林玉树的声音有些沙哑，“方软啊，我打扰你一下！” “嗯，您说。”方软低着眼眸，指尖掐着一张树叶，眸光暗淡。 方软能清晰地听见林玉树那边，有着很细小的叹息声。 气氛沉寂了些，方软耳边是柔和的风声。 抬眼间，去看着满园高傲的花朵。 这也是头一回，方软仔细地看着这幢别墅。 也想到了之前老太太说过，后缀不能取园，不吉利。 “南方今天来馆里了，说想回来，我没答应，但还是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方软思绪飘远，当听到耳畔的声音之后，目光收回，思绪也回笼。 方软大致猜到了，她低下眸子，无奈地笑着，“他就是想打发时间而已！” 林玉树也苦笑，“嗯，我能理解。” 林玉树伤脑筋地挠了额头，“方软，他现在的处境，我也不敢让他回来。” “你也知道，馆里的事情繁琐。”林玉树又补充了这一句。 - 方软在花园里待了很长时间，直到日落，辉煌的余晖照在半边墙上。 加上站在门口喊她的索初夏。 “妈妈，吃饭了！” 方软意外，在外面这么久吗？ “来了！”方软刚应完，手中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看着来电人。 她边走边接，“小姨。” “软软啊！你现在有没有空啊！我想找你说说话！” 宣敏的声音中有些落寞。 “小姨，您说。” “就是……”宣敏的声音停住，轻叹了一声，“是关于宣音这丫头的。” “音音怎么了？”方软走到了在索初夏的身边，伸手挽着她的胳膊，走进了客厅。 “哎呀！”宣敏头疼脑涨的，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这样，软软，我现在出来，咱们在常月公约碰面。” “好。”方软应下来，挂断了电话，看着一桌子的佳肴。 “软软，你这是要出去？”杨欢浅浅地咳嗽了一声，仰着眼眸来看方软。 “嗯，我吃了饭再去。”方软离常月公园很近。 “妈妈，我陪你去。”索初夏闻言，立即接话，歪着脑袋来看方软。 “不用，你在家，你姨婆找我说点事情。”方软想，宣敏是为了音音的婚事发愁。 宣音29岁了，在初中任教数学。 这几年，宣敏眼看着她的同学都有了归属，唯独她还单着，这都快三十了，也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想。 可现在好了，宣敏听到了宣音的男友名字后，心里头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索初夏轻轻颔首，拿着筷子，低声说着，“好吧。” 索遇安的目光时不时地过来看方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方软看到了。 他又迅速收回目光，心不在焉的。 “爸，妈，今晚你们就在这留宿吧！”方软放下筷子，看着方舟和杨欢。 “我有点事情要和你们说，可能会晚点回来。” “可以，你先去忙。”方舟爽快地应下来，与杨欢对视了一眼，唇角有着上扬的弧度。 - “妈，你等等。” 方软走到了门口时，身后传来索遇安的声音。 方软回眸，见索遇安面色沉重，目光有着些许的闪躲。 ------------ 第312章音音的婚事 “妈。”索遇安示意方软先出去，他关上了门，紧张到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遇安，你说嘛，看看妈妈能不能给你解决？”方软柔声问。 “就是……爸他，今天去回忆殡仪馆，我怕林馆长同意他回去。” 方软眉梢轻抬，声音清脆，“林馆长没同意。” “真的？”索遇安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他告诉我了，不会同意你爸爸回去。” - 常月公园。 清凉的晚风迎面拂来，方软在公园门口，等着宣敏。 足有十几分钟，方软才在人来人往之间，看到了疾步走来的宣敏。 方软连忙迎上去，搀扶住宣敏的手臂，笑着低声说，“小姨，你慢着点，别走那么快。” 宣敏满目柔光，瞧着方软，抿着唇，久久不能说出来。 一行透明的水痕，迅速滑过了脸颊。 “软软，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宣敏长长地叹气，低下了头，无奈地闭上眼睛。 “小姨，你慢慢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方软将宣敏扶到路边的长椅上坐着，握着她的双手，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宣敏看着方软，唇角瘪着，眼角再次有了莹莹泪光。 “音音谈恋爱了！” 宣敏说出这句话时，轻缓地摇头。 “和那个男孩子很久就认识了，只不过，一个月前才开始交往。” 方软眉头锁紧，瞧着宣敏那生无可恋的模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姨，这个人是……” 方软等着宣敏回答。 宣敏觉得那个名字，如同滚烫的山芋一般。 她缓了许久，才说出来，“他啊，就是宣嶙的同事。” 宣敏不太想说出他的名字，只能这样说。 说出来后，她轻声叹口气，“他喊你小舅妈，音音喊你表姐，你说……” 宣敏有些时候是个很固执的人，不会转个弯。 方软握着宣敏满是细汗的双手，温声笑出来，“小姨啊，那您还担心什么？” “啊？”宣敏忽然抬起头，很是不解的看着笑容漂亮的方软， “软软，你这孩子，我这都快火烧眉毛了，你说音音和谁谈不好，非要和这个小子。” 宣敏又别过脸去，不去看方软面上的笑容，太扎眼。 宣敏有些气头在身上，方软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着。 “确实，音音也太不像话了！” 宣敏这才缓慢地偏头过来。 看着义正言辞的方软，点头赞同道。 “就是，软软啊，你快劝劝音音，别让她继续下去了，趁早斩断这乱麻。” “我现在一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称呼，就脑袋疼。”宣敏皱着眉，有气无力地驼着背。 “嗯！我和她说说。”方软想了想，反问宣敏，“小姨，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婿？” 宣敏一双眼睛里有着明媚的光亮，她向方软说出她心中的女婿形象。 “仪表堂堂，会为人处世，会做饭，家里可以不富裕，但不能志短。” 宣敏说完了之后。 看见方软抿唇，温和地笑着。 方软伸手覆在了宣敏的手背上，盯着满眼亮晶晶的宣敏看。 “小姨，你说的这些，那小子都有。” 宣敏的眼睛突然间就眯起来，警惕地看着方软。 “软软，你别逗小姨啊！” “没，我哪敢啊！”方软凝视着宣敏。 “小姨，这样吧，明天，你约他出来吃个饭，看看他的态度，你就知道了音音为什么选择他了。” 宣敏迟疑，特别警惕地看着方软。 “软软，你不会因为和他家熟悉，就帮他们说话吧？” 方软哭笑不得，“小姨啊，论亲戚，我和你亲啊，要帮也是帮您呐！” 左云宣敏嗔怪地看着方软，唇角上扬，不过还是很不放心地看着方软。 “软软啊，我这担心啊！” 宣敏不止担心宣音，更担心宣晨。 这么一想，宣敏又猛地抬头，去看着方软。 “软软，一说起这些，我就想到了，宣嶙在我面前说，他不打算结婚，就这么单着下去。” 宣敏更加头疼，这么些年，给宣嶙安排过很多的相亲。 可就是没有能入得了他眼睛的。 “他总是说，没有缘分，不合适。” 方软握着宣敏的手，宽慰着她，“小姨，您就别担心了，表哥他，会结婚的，只不过，要晚些。” 宣敏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方软。 “软软，你说这话，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方软浅笑，“哪里怪了，好了好了，小姨，您别太多心，敲到船头自然直。” - 方软在回去的路上，行驶得很慢，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这些年的美好与不美好的。 车子停在车库，在月色下，慢慢地走着，顺势欣赏着花园里的景色。 忽而，在紫藤花廊下，看到了索南方的身影。 老太太喜欢紫藤花，在世时，也常到花廊下，春夏赏花，秋季赏叶，冬天赏枯藤。 方软的脚步放慢，远远地看着他。 方软忽然停下脚步，想到了老太太说过的话，喜欢紫藤花的不是她，而是英年早逝的长子。 方软鼻尖瞬间发酸，忙迈着步子向索南方走去。 索南方听到了脚步声，站在原地，偏头看过来，瞧着月色下的方软，对她微微一笑。 “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没有浮躁，很清净。 “嗯。”方软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 索南方低眸俯看下来，唇角浅浅地上扬着一个弧度。 晚风适时地吹拂过来。 索南方侧眸，去看着方软，眼神中有着感激。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索南方总是这样，时不时会蹦出一两句煽情的话来。 方软在他身边，也感到了安全感，在这宁静的时刻。 脑袋里，想到了一个画面。 她抬手摁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几年忙得团团转，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她仰视着索南方，轻扯了他的衣角。 索南方低下头，去看她，轻轻笑着。 “方软，我们能走很远很远，对吗？” 索南方对视着方软的眼睛，忽然发问。 “嗯。”方软坚定地颔首，靠近了索南方，“对的。” 索南方满意地笑，“好！一言为定！” ------------ 第313章是他高攀了 其实，索南方心中是害怕的，害怕方软忽然离他而去。 他身边有很多索家的亲戚，以及苏家的亲戚，可他太清楚了。 真正对待他的亲人，已经去世，再也无法见面，只能睹物思人。 可他现在这个记性，能不能记住，都是一个很困难的事。 索南方低眸俯视着在身边站着的方软，眼里蕴含着惋惜的眸光。 觉认为和方软结婚，是他高攀了。 方软依偎在他身边，轻轻地扯了他的袖子。 “走吧，回去。” 索南方颔首，走了几步之后，想到了什么，脚步忽然停下，低眸去看她。 “小姨找你做什么？” 方软也跟着停下来，仰视着他，眼眸微转，“谈论宣音的婚事。” 方软清楚地看见他的眉头轻微地皱着，缓慢地解释。 “小姨担心她，她在一个月之前，和远山在一起。” 索南方倾听，步子向前，却走得很慢。 “那谈的怎么样？” 索南方问。 “明天我再问问小姨。”方软思索了一瞬，“现在不好说。” “嗯。”索南方简单地应了一声，眼角的余光轻轻地瞥着方软。 - 方软从浴室出来后，擦着湿润的头发，看着卧室内空荡荡的。 知道索南方在书房。 吹干头发，她打开房门出去。 站在书房门口，轻缓地推开门。 书房里就只开了一盏台灯。 只有书桌那里有着柔和的光线。 方软走到了书桌前，瞧见他又在记录着什么。 很少去看他记录的内容。 只是在边上默默地等着他结束。 索南方看见他来，停下笔，仰视她。 “我快好了！”他微微笑着说，不忘伸手去牵着方软的手指。 方软点头，柔声说，“你先忙。” 方软拿来一张矮凳，坐在他身边，很是安静。 方软单手支着下巴，静默地看着索南方拿着笔，纸张上传来写字的沉闷声。 兴许是写字声助眠，方软坐在那，竟打起盹来。 等她再醒来，就已经被索南方抱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她看着身上盖着的夏凉被，抬手搭在额头上，唇角有着无奈的笑容。 本来是在等索南方忙完的，没想到，竟倒在那里打盹。 索南方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方软听着浴室里水流声暂停，起身坐好，端起水杯喝水。 在喝水时，索南方穿着灰蓝色的睡衣出来。 之前说过他很多次后，每次洗完澡出来，就会穿上整套睡衣。 家里有着初夏，他不适合露着上身。 索南方掀开被子上床躺好，注意着方软捧着水杯，好半晌，都没有喝第二口。 她的视线几乎都在神游，缓慢地靠近她，也伸手拿掉了水杯，低声说着，“不早了！” “哦。”方软低低地颔首，看着手上空空如也，再侧眸，去看已经躺下的索南方。 - 方软半夜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头脑发蒙，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坐起来，伸手去找还在响着的手机。 看着上面闪烁着的名字，眉间轻蹙。 戴上耳机，开了卧室门，前往书房。 刚接听电话，就听到了云粼的哭声。 哭声在两只耳机里来回回荡，方软不得已拿下一只。 坐在转动椅子上，向后靠着，伸手去打开了台灯。 等云粼的哭声小了以后，方软问，“出什么事了？” 云粼抽抽噎噎的，还能是什么事，“我……” 云粼拿了纸巾擦眼泪，擦完眼泪，才注意到了电脑页面上显示着凌晨三点。 云粼尴尬了，她伸手摁着太阳穴，苦笑，“软软，我我我……这么晚了，我还给你打电话？” “没事。”方软声音很轻，察觉到云粼也在笑。 “这还叫没事！”云粼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无语。 “嗯，是真的没事！”方软浅笑，伸手搭在书桌上，眼角的余光去看着桌面上的相框。 云粼想了想，还是没向方软说出实情。 而是和方软再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睡不着的反而是方软了，结束了电话之后，就看着桌面上的相框发呆。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可也是牵扯了两个家庭。 她的指尖轻轻地点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 眼神空洞，都没眨一下。 就静静地看着那几个全家福。 方软看着老太太的照片，她慈爱，就算很严肃时，她的眼睛都是笑着的。 不像金娇，就算笑着，都会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气场。 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好想季青绿，想这个只相处了几年的老太太。 想念她做的芸豆糕，更想念她做的银耳羹。 她是不喜欢吃银耳羹，觉得甜腻。 可后来吃了老太太做的银耳羹之后，就喜欢了这道甜食。 索南方也会做，可总觉得做得没有老太太的好。 “哎。”方软无奈地叹口气，拿起老太太的照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容 老太太喜爱珍珠配饰，大方有气质。 - 方软迷迷顿顿地向厨房走去，听到里面有着水流声。 以为是索南方在里面。 可进去之后，看见的是方舟。 “爸。”方软一下就清醒了，她忙上前，看着弯腰驼背的方舟。 方舟笑着，“我来做点白粥。” 方舟眼眶霎时间就红了。 他到现在都还在愧疚，真不知道之前的行为是怎么做出来的。 每当看见方软对索初夏特别好的时候，就会联想到自己曾经对待方软各种苛待。 “白粥啊！”方软想了想，“那，爸，少做些，昨晚南方在睡前，下来定时了红豆粥。” 方舟眼眸中有些许的尴尬，轻轻笑着，“好。” 方软看着方舟，瞧着他现在做事情不是很利索，他现在腿脚不好，也担心他，接过他手中的电饭煲内胆。 “爸，我来。” 方舟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索初夏穿着运动服站在厨房门口，“外公，我们去散步吧！” “好啊！”方舟轻声回应，拄着拐杖向厨房门口走去。 索初夏挽着方舟的手臂，柔声和他说，“外婆在外面等我们呢！” “你哥哥呢？”方舟知道他们兄妹二人有散步的习惯。 索初夏笑着回应，“他呀，去跑短跑了，我们去和他汇合。” ------------ 第314章十几年了 四季餐厅。 宣敏看着坐在对面很是紧张的纪远山。 小子面上是腼腆的笑容。 捏着水杯的手都在微微地晃动。 纪远山看着宣敏一直盯着自己看，汗流浃背。 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细汗。 小声地说着，“阿姨，我……” 宣敏忽然瞪他一眼，“阿姨？” 宣敏是觉得这个称呼，特别奇怪。 宣敏眯着眼睛去看着纪远山，轻咳了一声，“我是单独叫你出来的，可别和宣音说。” “嗯嗯，放心，我不会说的。” 纪远山点头如捣蒜。 放下了杯子，正视着她。 宣音看着很是紧张的他。 “之前每年给音音送生日礼物的人，是你？” 纪远山面上有着些许的红晕，“是我。阿姨。” 宣敏再次眯着眼睛，静静地打量着纪远山。 “那这么说起来，有十几年了是吗？” “嗯，我每年都送她礼物。” 纪远山平日里是个能说会道的，可现在，竟然连说话都直男了起来。 宣敏睥睨着他，“你的情况，我之前听说一些。” “嗯，阿姨，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说的。” 纪远山一双眼睛满是诚恳。 宣敏瞧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也不是什么要求都能提的。” “能，什么都能的。”纪远山眼巴巴地看着宣敏，“阿姨，我是真的很喜欢宣音，从在校园时就喜欢了。” 宣敏双瞳略微睁大，怔怔地看着他，喃喃细语，“是吗？” “是的，阿姨！”纪远山担心地看着宣敏，也慢慢地明白，宣敏单独叫他出来的原因了。 “阿姨，您是担心，音音跟我在一起，会吃苦，是吗？” 纪远山敢保证，绝对不会让宣音吃苦。 宣敏搓着手背，直视着纪远山，点了头，“嗯。” “阿姨，这个您放心，我能让音音幸福一辈子！” 宣敏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可时间久远，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的。 宣敏叹了一口气，瞧着纪远山，声音很轻，“我叫你出来呢，也不是说，非得要拆散你和音音。” 纪远山听着话，话中有话的意思，“阿姨，您……” 宣敏瞧着诚恳的纪远山，“我是想问，你有想过这个称呼？” “称呼？”纪远山疑惑，看着平静的宣敏，恍然大悟。 纪远山轻轻笑出来，“这个您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我能处理好，”纪远山柔声说着。 “阿姨担心音音的婚事？”纪远山又问。 “嗯。”宣敏再次应声，静静地注视着纪远山。 “我的长辈，就只有我舅舅舅妈，若是阿姨不反对我和音音继续交往，我想，择日与长辈上门拜访，您看……” 宣敏不知怎么地，看着纪远山莫名地有些发呆。 “你先别急。”宣敏回过神来，瞧着纪远山，“我去问音音的意思。” - 宣音和纪远山的订婚日期定下了。 订婚这日，天气晴朗，微风和煦。 方软还没和宣音说两句，就被宣敏拉到了一边去说悄悄话。 方软时不时地附和着，等她说完，也过了十来分钟 宣敏说完，就看着方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好了，就等宣晨和宣嶙了。” 宣音一想到女儿嫁出去，眼眶就瞬间红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方软拿出纸巾递出去，宽慰着她，“小姨，音音能有自己的好归属，你该高兴才是，要是让她瞧见了，心里头更难受呢！” “嗯。”宣敏接过纸巾，轻轻地擦了眼泪，笑着去看方软。 白月懒散地走了过来，看着哭过的宣敏，轻轻地笑着，“后妈，你这哭啥呢！” “没、没、没啥。”宣敏强撑着。 白月腰肢纤细，小腹有些许的隆起，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向后靠着，直视着宣敏。 “又跟我订婚结婚时一样，哭哭啼啼的。”白月盯着宣敏笑，“我离婚你也哭。” 宣敏看着坦荡的白月，她舍不得孩子，就没去做手术，下定了决心要做单亲妈妈。 就是想到了白月的遭遇，宣敏特别的担心宣音。 白月玩着指甲，头也不抬，从眼角的余光中，去看肩膀有着些许抽泣的宣敏。 “放心吧，宣音的婚姻会很顺利，那小子不错！” 白月说完，有些感伤，想到自己遇人不淑，确实是自己看走了眼。 “后妈，表姐，你们聊着，我就先走了。” 白月话留下，人已经走出去了。 她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也懒得和白三慕打招呼。 自从离婚后，和白三慕就闹了，父女俩还没和好。 瞧着白月的身影，宣敏无奈地笑着，白月也是个苦命人！ - 方软和索南方一起从白家出来。 方软回头看了一眼白家的别墅，挽着索南方的胳膊。 索南方问，“远山喜欢她很久了吗？” “嗯，十几年吧。”方软没问具体的时间，只是做了估测。 “挺好！”索南方的脚步忽然停下，去看方软，他温和地笑着，“那我们，是不是认识十几年了？” “十四年了！”方软抬眸，去看着索南方，看到他眨眼，眼里流露出来些许暖意。 “怎么？”方软笑问。 “没，我只是觉得，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 方软听了这话，就柔声呛了他，“早点认识又怎么样，我们相差八岁！” “也对。”反应过来，索南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年，我们再去拍一张纪念照。”索南方走到了一半，轻轻俯视着身边的方软。 “好。”方软对索南方每年都要拍结婚纪念照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对， 方软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走在了最前面的索初夏和云宝。 两人隔了些距离，有说有笑的。 方软和索南方也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走着。 是云宝发现方软和索南方在后面的。 他脸庞瞬间染上红晕，站在原地很是局促。 索初夏则是坦坦荡荡的，小跑上前，挽住了方软的胳膊，“妈妈，你们什么来的？” “刚刚。”方软温润地看着俏皮的女儿，又瞧了云宝。 云宝连忙说，“方妈妈，我去找我妈，先走了！” 云宝慌里慌张的，索初夏看在眼里，捂嘴轻盈地笑着。 ------------ 第315章装病 周似牵着周玟走出苏家。 迎面拂来的风带着闷热。 周玟仰着脑袋，阳光有些刺眼，他微眯着眼睛，去看心事重重的周似。 “妈妈，你和爸爸商量好了吗？” 周玟说完低下头，又小声地说着。 “我想，需要你们陪我一起去游玩。” 周似低眸，去看周玟，他脚尖踢着地砖，眼睛直视着地面。 方软说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环绕，现在听周玟的话，长长地舒口气。 蹲下来，双手扶着周玟的胳膊，温柔的目光去看他。 柔声说着，“周玟，我在和他商量，别急。” “嗯。”周玟点头，葡萄般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 蓦然间，他回头去看苏家的别墅。 这是爸爸在邡州的家。 周玟回头去看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的是苏厉江。 他欣喜地喊了一声，“爸爸。” 苏厉江手中拎着袋子，站在那踌躇不前，看着蹲下的周似缓慢站起来。 他微笑着，动作却很迟疑。 “爸爸。” 周玟又喊了一声，这一次，他松开了周似的手，向苏厉江跑去。 周似就站在原地，看着周玟奔向苏厉江。 苏厉江抱着周玟过来，先将印有咖色小熊logo的袋子递给她。 看着她，声音很是温和。 “这是我给周玟买的衣服。” “嗯。”周似接过，低下眼眸，纤细的手指去绕着带子。 周玟搂着苏厉江的脖子，注意着他们的神情。 忽然，他哎哟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着，立即将双手捂在肚子上。 压低了声音，“爸爸，妈妈，我肚子疼，好疼！” 苏厉江脸色一变，猛地转身，对身后的周似说着，“走，带苏……周玟去医院。” 周似加快了脚步，小跑到了苏厉江的身边。 到了门口，苏厉江忽然停下脚步，去看周似。 周似也被他这突然看过来的眼神给怔住，“怎么？” 苏厉江微微摇头，看着怀中还在呻吟的周玟。 - 周似在后排，抱着疼得厉害的周玟。 苏厉江注视着前方的路线。 耳边传来的是周玟的疼痛哭声，心中更加着急。 各种检查后，都没有查出来。 可就是听到周玟说肚子疼，趴在了周似的怀里哭着。 周似轻轻地拍着周玟的后背，柔声安慰着，“不哭不哭，我们再去看看。” 苏厉江眉心蹙着，将检验报告单放在了椅子上，向周似伸手。 “孩子给我。” 苏厉江轻拍着周玟的后背。 周玟本来是假哭的，后来越演越上劲，就成了真哭。 眼泪鼻涕一大把，趴在了苏厉江的肩膀上，抽抽噎噎地说。 “爸爸，我想去厕所。” 苏厉江歪下脑袋，去看趴在肩头的周玟。 看着他睫毛上闪烁着泪光，轻微地颔首。 “好。” 苏厉江和周似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周玟去了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之后，周玟从苏厉江的身上下来。 微胖的小手抓住了苏厉江的手指，仰着脑袋，一行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苏厉江弯下腰，拂去他眼角的泪水。 “别哭啦！” 苏厉江见周玟哭，心里不是滋味。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覆在了周玟的肩头。 周玟仰着脑袋，眼泪也顾不上擦掉，嘻嘻笑出来。 “爸爸，你和妈妈都很在意我的，对不对？” 苏厉江拧眉，很是不解地看着周玟，“嗯？” “我装的。”周玟大胆地承认，却也向后退了一步。 苏厉江伸手将他捞了过来，弯腰将他抱住。 也向他道歉，“周玟，是我不好！” “爸爸，你很好！”周玟从苏厉江的怀中出来。 仰着脑袋去看他，“爸爸，你和妈妈，能和好吗？” “我需要你们！” 周玟的眼睛很是水灵，直视着苏厉江。 苏厉江很为难地看着周玟，伸手牵住了他的小胖手。 无奈地笑着，“周玟，我问问妈妈，好不好？” “好，你问好了和我说。”周玟欢喜地蹦起来。 苏厉江瞧着欢天喜地的周玟，心中轻轻地叹气。 牵着周玟的手，走出了卫生间。 周似在卫生间的门口等着的。 看着父子二人有说有笑的出来。 尤其是看到了周玟不像是肚子疼的样子，悬着的心倒是落实下来。 走上前，略显严地看着周玟。 周玟当即就到了苏厉江的身后躲着，只是露出半个脑袋来看周似。 周似瞧着眼睛还红红的周玟，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没能说出来。 长长地舒口气，瞧着周玟，放低了声音，“周玟，我们先回家。” “我不。”周玟抓着苏厉江的衬衫，躲在他的身后，嗡声嗡气的，“我不回没有爸爸的家。” 周似眼眸瞬间一暗，声音压低，“周玟，你……” 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周似再次舒口气，盯着周玟露出来的那双坚定的眼睛。 周玟仰着脑袋，大眼睛眨着，去看着苏厉江，再去看了周似。 “爸爸回家，我就回去。” 周似当即就有些烦躁，也有着委屈，委屈的眼泪就落下来。 她迅速地转过头，太手抹掉了眼泪，哄着眼眶转过来。 去看还在苏厉江身后躲着的周玟。 “周玟……” 周似的声音忽然哽咽。 苏厉江犯难，伸手将躲在身后不出来的周似，轻微地扯他出来。 “周玟，你几今天，先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为什么？”周玟不理解，呆呆地看着苏厉江。 “爸爸，不回家，那就不是我们的家。” “我们是一家人，你们为什么要分开？” 周玟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地看了。 看到的是周似的啜泣。 也看到了苏厉江的为难。 周玟木然地仰着头，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就冒了出来。 “你们不是分居，而是离婚了，对吧？” 周玟一直以为，爸爸妈妈只是感情不和，暂且分居而已。 苏厉江看着低着眼眸的周似，轻轻地颔首，“嗯。” “哦。”周玟站在他们中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 周玟眸里满是泪光，“那你们，现在为了我，要经常见面，是不是很为难啊？” 苏厉江眉头轻皱，“周玟，不要乱想。” ------------ 第316章偷吃什么 “爸爸，我怎么能不乱想呢？我也是在为你们考虑。” 周玟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慢慢地走到了周似的身边。 牵住了周玟的手指，声音很轻，“那这样的话，我还是选择妈妈，对不起，爸爸，我不选你。” 苏厉江痛心地看着周玟，以及周似。 周似咬紧牙关，眼眶微红，抬眸看向苏厉江。 “走吧，去复婚。” 苏厉江一愣，忙上前一步，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你……周似，真的吗？” “嗯，真的。” 周似说完，去看眼泪还挂在鼻尖的周玟。 柔和的一笑。 周玟突然蹦起来，“好诶，好诶！” “爸爸，妈妈，走，咱们去……” 周玟一时想不起来，停顿下来，去问苏厉江。 “爸爸，复婚的地方叫什么？” “民政局。” 听着苏厉江的回答，周玟笑得更欢，“咱们去民政局咯！” - 从民政局出来后。 周玟向苏厉江和周似伸手。 眼神和神情都很严肃。 周似轻轻地拍着他的手，“你做什么呢？” 周玟仰着眼眸去看他们两个，“快点交出结婚证。” 苏厉江抿唇一笑，伸手挠他的后脑，“好好好！” 苏厉江将结婚证放到了周玟的手心，“好好保管哟！” “那必须的！”周玟眼眸微眯，瞧着周似。 “妈妈，你的不给我，也没关系！反正，你们要是再离婚，得经过我的同意！” 周似笑着不说话，揉了一把他的后脑。 也顺手将结婚证放到了他的手上。 再抬眸时，发现苏厉江的眼神看过来。 周似拉着周玟的手，问周玟，“臭小子，回家。” “不，不是先回家。”周玟站住了脚步，仰视着周似，“妈妈。” 周似能清晰地看见，周玟的眼睛笑得犹如月牙，眼眸中满是星光点点。 “那你说，去哪？”周似问，声音中忍不住有些颤抖。 周玟望向苏厉江，笑眯眯的，“去买菜，回家做饭。” “我可想吃爸爸做的菜了！” “好，我们去买菜。” 苏厉江话音落下，去看周似。 周似轻轻地咳了一声，微微弯腰，俯视着周玟。 “买完菜呢？” “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妈妈！”周玟音调中有着撒娇。 周似也不想逗他了，终于直起身子，去看苏厉江，声音温柔，“先去我那吧！” “好。”苏厉江应下来，去停车场开车过来。 - 以往周似带周玟去超市，都是让他推着儿童推车。 这一次，见他主动去拉来大推车，挪到了苏厉江的面前。 “来，爸爸，这是给你准备的！” 周玟抿唇浅笑，不一会儿，眼中有着坏坏的笑意。 “今天，这车子不满，你逃不掉了。” “是吗？”苏厉江反问，接过了推车，宠溺的看着周玟。 “当然！”周玟走在前头，雄赳赳气昂昂的。 周似与苏厉江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着，“他不这样的！” “没事！”苏厉江靠近了周似。 “今天，就做他喜欢的菜！”周似柔声说着，看着在前面恨不得走出四方步的周玟。 苏厉江颔首，“好。” 双手搭在推车扶手上，侧眸去看周似。 “周似，你……” 苏厉江一时就不敢问了。 周似也大概猜测出来他要问什么 就如实说了出来，“是方软，提醒了我，我们这样，对孩子确实，不公平。” 周似眼角有些湿润，微微低下眸子。 “那我今天就搬过来住。”苏厉江趁这个时候，说出自己最想要说的话。 “嗯。”周似没敢看他，轻轻地点头。 - 周玟开心地在厨房里，看着爸爸妈妈一起做饭。 心中很是美滋滋。 周玟站在苏厉江身边，轻声地问，“爸爸，我也要学做饭。” “好，我教你！” 苏厉江刚说完，就见周玟向他招手。 示意他低下头去。 周玟凑到了苏厉江的耳边，小声地说着，“妈妈有几次说梦话，说想吃你的做的饭菜！” 苏厉江这一次只是点着头，抬眸去看了在洗着菜的周似。 周似轻咳了一声。 站在苏厉江身边的周玟，立即就跑到她身边。 周玟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妈妈，我说的是事实。” 周似歪着脑袋去看他，反问着，“嗯，是事实，我做的，有个孩子也吃得干净，也是事实。” 周玟向周似吐着舌头，丢下一句，“我出去看电视。” 没了周玟在，周似也就默默地洗菜。 苏厉江走到厨房门口，将门关上，并且反锁。 周似的心砰得猛跳了一下。 手指在洗菜池内，不敢拿起来，像是定在了那里一般。 苏厉江走过来，站在她身侧，低头去看她。 也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绯红的耳尖。 “周似，谢谢你！能让我回来你和孩子身边。” 周似轻微地别过脸，“我是为了孩子！” “我知道，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苏厉江温和笑着。 “把门打开，等下周玟会闹！”周似迟缓地转身，抬眼去看苏厉江。 苏厉江应了一声，“嗯。” 可却没有动，仍旧站在那，直直地看着周似。 周似蹙眉，压低了声音，“快去！” 苏厉江小声地说着，“稍微等我一下。” 周似满是疑问的眼睛看着他。 苏厉江迅速靠近，站在她面前，在她额间，落了一个吻。 他才转身去开门。 周玟果真就站在厨房门口，提着两瓶果汁。 笑得眯起眼睛，俏皮的问，“咦，你们是在偷吃好吃的吗？” “还锁门？”周玟举起手，将果汁递给苏厉江。 “喏，爸爸，妈妈喜欢这个果汁。” 苏厉江接住，眉眼中满是笑意，“我知道了，我拿给她！” “嗯。”周玟重重地点头，再次盯着苏厉江看了以后，就转身离开，继续去看电视。 - 苏厉江将周玟哄睡了后。 去看背对着他的周似。 也躺到了她身边。 看着不是很明亮的卧室，苏厉江歪着脑袋，去看周似。 周似很清晰地感觉到了苏厉江就在身边躺着。 双颊微烫，尽管开了空调，都还是很热。 周似心中在劝自己，心静自然凉。 周似侧躺久了，肩膀疼，就转了身。 就瞧见，苏厉江那双有着温柔笑意的眸光。 这一下，周似更睡不着了。 ------------ 第317章给他作伴 躺平后，双手捂脸，不过一瞬，就连忙起身，开门去了客厅。 打开冰箱门，取了一瓶冰饮迅速拧开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向后靠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厉江轻声关上门，借着手机的光亮，到了没有开灯的客厅。 再三犹豫下，最终还是坐在了周似的身边。 周似侧眸看他，有着些许的无奈，“你怎么……” 周似捏着冰饮，瞧着苏厉江，瞧着瞧着，一颗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胡乱地擦掉，低着头。 忽而感觉到手中一空。 苏厉江拿走了她手中的冰饮，将她轻轻地摆正，与她对视。 苏厉江拿着纸巾，动作很轻，将她面上的泪痕，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周似……” 苏厉江还没说完想要对周似说的话，就被温暖的唇堵住，眼里有着惊喜，伸手将她箍紧。 可是，苏厉江也只是敢圈住她，手背上暴起青筋。 双手搭在她的腰上，没有做出越轨的动作。 这个动作保持了许久，苏厉江感觉到，周似的手，覆在心口，往后轻轻一推。 苏厉江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凝视着她，小声唤着她的名字。 “周似。” 周似低着眼眸，颔首，低声回应，“嗯。” 周似从苏厉江手中抽回手，抱住双膝，蜷缩在沙发上。 苏厉江坐在她身边，近距离地注视着她。 有很长时间，没这样好好地去看她了。 苏厉江伸手，覆她瘦弱的肩上，低声询问。 “周似，如果，你不习惯我在的话，我去客房睡。” “嗯。”周似头也不抬，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苏厉江唇角轻轻地向下压，眼眸中微弯，“好，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苏厉江的目光，一直瞧着周似的，见到她还是只点头。 又补充了一句，“等下周玟，会看不到你。” 周似摇头，终于抬起头来，去看着苏厉江，眼睛里，泪光闪闪。 “他睡眠很好，一觉到天亮。” 周似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她喉咙痒痒，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苏厉江起身，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过来。 在接水的时候，才发现，他之前用过的一只马克杯，还在橱柜里放着。 苏厉江心中有些惊骇，将水杯递到了周似的面前。 柔声说着，“喝点水。” 周似迟疑地接过，抬眸去看他。 在他去接水时，将桌上的一盏小台灯打开，调成了柔和的暖光。 看着他的倒影在墙上，微微浮动。 周似接过了杯子，双手握着杯子，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怎么的。 突然笑出来声音。 苏厉江听着她的笑声，以及笑过之后，从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 苏厉江蹙眉看她，连忙抽了一张纸巾，想要给她擦眼泪的，却被她拿走。 她在擦眼泪的时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苏厉江担心地看着她，“周似，你这样做，是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吗？” “不是。”周似摇头，她唇角轻轻地上扬，“我说过，你很好，我对你不会有什么不满！” 苏厉江半信半疑地看着周似。 周似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坐直身体，直直地盯着苏厉江。 周似的长发散落下来，垂了些在手臂上。 她低眸，将长发整理了一下。 “嗯，那我……去休息。”苏厉江艰难地起身，向客房走去。 - “哎！”在进到了客房之后，坐在床铺上，无奈地低着头。 苏厉江正打开床头灯，就听到了咔哒的一声。 门从外打开。 周似进来。 她进来后做的第一事情，就是去拿遥控，将窗帘合拢。 放下遥控的时候，她望向怔愣的苏厉江，声音放低。 “把灯关了！” 苏厉江照做，等灯熄掉之后，在黑暗里，看到了向他走来的周似。 周似在他身边坐下，笑着看他，并伸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苏厉江感触到了周似的掌心温度，心里有些慌张。 脑海中乍现她在客厅里主动的情形。 周似的手，慢慢地往上游走。 直到了他的肩膀处，她身子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无声胜有声。 苏厉江俯下眼眸，唇角有着微笑的弧度，“你……确定吗？” “嗯，确定。”周似点头。 在周似刚应声完，苏厉江的攻势就过来。 周似没接住，向身后柔软的床铺倒了下去。 苏厉江双手撑在她的耳边，靠近了她。 两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宁静的卧室内，能听到两个人很沉闷，且快速的心跳。 “你……想的话，是怎么解决的？” 苏厉江突然听到周似的这句话，眼眸微眯。 慢慢靠近她，在她耳边，声音很沉，“喝酒，醉了，就睡着了。” - 周似醒来，脑子里回放着昨晚的一幕幕，双颊急速的红起来。 裹着被子，侧身弯腰去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看撕开盒子的包装，就被苏厉江伸手拿走。 周似抬眼去看在身旁的苏厉江。 周似手掌心抬起，直接伸到了他的面前，眉眼笑着，“给我。” 苏厉江微微摇头，眼神中有着乞求，“别吃，行吗？” 周似没回答他，看了一眼时间，躺回去继续睡了。 苏厉江捏着盒子，慢慢地躺回去。 侧眸去看背对着他的周似。 周似睡不着，翻身过来，与苏厉江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她眉眼中浅浅地一笑，瞧着他喉间滚动，往他那边挪动一些，盯着他的眼睛看。 苏厉江伸手，轻扶着她的发丝，就听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要个二宝，给周玟作伴！” “那你还……”苏厉江很困惑地看着她。 看着她俏皮的笑容。 “吓唬你的，就想看看你的反应！” 苏厉江也跟着笑，悬在心中那颗巨石，算是落了下来。 苏厉江看了时间，就起身，却被周似一把抓住手臂。 “还早。”周似声音很弱，困意很重。 她轻微地抬头去看了苏厉江之后，就又躺下继续熟睡。 没一会儿，周似嘟囔了一句，“多陪陪我！” 苏厉江本想去做早餐，可听到了周似的话之后，就又躺回美人身边。 ------------ 第318章看我过的什么日子 连续几晚，周似和苏厉江都是在客房度过的。 周似每天也是到中午才起。 周似懒散地从客房出来，迷迷顿顿去了主卧的卫生间。 闭着眼睛挤着牙膏，在摸索着杯子时，耳朵灵敏地听到有人站在门口。 周似睁开眼睛，去看在门口小脸气呼呼的周玟。 他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盯着周似。 “妈妈，实在不行，我分房出去睡好了！” “你和爸爸也不用那么辛苦，在客房挤。” 周似额头上有着细小的黑线，听着周玟的话，视线盯在他身上。 周玟靠着门框，歪着脑袋去看在洗脸的周似。 “妈妈，你听见了没哦？” 周似点头，又摇头，拿着绵柔巾擦拭着脸。 周玟笑着哼了一声，满是八卦的眼神，去瞧周似。 “妈妈，你们商量好了没，带我去旅游啊！” “这可是你说的。”周玟见周似转脸过来时，忙解释。 “这是你之前说的，暑假要带我去旅游的。” “再说了，现在爸爸回来了，你又不是很忙。”周玟欢喜地看着周似。 周似拧着眉头，只是简单地洗漱而已，耳边就满是周玟叽叽呱呱的声音。 周似在敷面膜，向周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周玟心领神会地点头，却是笑开了花，跟在她身后。 周似到了客厅，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手一伸。 跟在她身后的周玟，忙去拿来手机，乖巧地放到了周似的手心。 周玟随后趴在了沙发边上，欢喜地看着周似。 小声地说着，“妈妈，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嗯。”周似轻轻地应了一声，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眼角的余光去看周玟。 周玟站在那，似乎要能扭出麻花的形状，傻笑了半晌，才说出正题。 “就是，就是……”周玟的两根食指绞在了一起。 他低下眼眸，唇角上扬，面颊上满满的傻笑。 周似就淡定地看着他的这些怪动作。 “妈妈，以咱们的经济条件，能养得起几个孩子？” 周玟说完，朝着周似眨眼睛。 周似仰视着天花板，随后看了时间差不多，就起身，前往主卧的卫生间。 跟在身后的周玟，小声地问，“妈妈，你等下要回答哦！” 周似迅速地洗了脸，用着棉柔巾擦着脸上的水渍。 弯腰去看满眼都亮晶晶的周玟。 温和地笑着，慢条斯理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以咱家的条件，哦，不对，以我的条件，能养一个孩子。” 周玟很认真地听着，一双闪烁着灿烂眼光的眼睛，去盯着周似。 周似又继续往下说，“以你爸爸的经济条件，能养两个孩子。” 周似见周玟还想要说什么，就急忙抢先说了一句。 “仅仅两个孩子，不能再多。” 周玟挑了眉梢，不相信地看着周似，“妈妈，你不能骗小孩的！” 周似无奈地耸肩，正好看到了系着围裙过来的苏厉江。 笑着将话题转给了他。 对周玟笑着说，“你要是不信，你问你爸爸咯！” 周玟猛然地转身，去看在主卧门口站着的苏厉江。 小跑到了他身边，仰着脑袋去看他，美滋滋地问。 “爸爸，要是咱们家，再多一个孩子，你能不能养得起？” 瞧着周玟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苏厉江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玟欣喜的眼眸，去看着苏厉江，“爸爸，你快回答我啊！” 苏厉江对上周玟的眼睛，“妈妈是怎么告诉你的？” 周玟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只能养两个。” “嗯，妈妈说得对，我只能养两个，所以，还可以再添加一个家庭成员。” 周玟眼睛一亮，抓着苏厉江的胳膊，脆生生地答应了下来。 “好啊，那就再添一个，弟弟妹妹我都喜欢。” 苏厉江温柔地揉着周玟的后脑，温柔地看着已经化好妆出来的周似。 周似走到了周玟的身边，伸出手指，很轻巧地碰了一下他的后脑，“臭小子。” 周玟立即呲牙，“妈妈，我哪里臭了！” 周似去衣帽间，回过头，去看似乎还想要调教的条件奥德跳脚的周玟。 “这只是个形容词，你急什么？” 周玟眯着眼睛，去看周似，他转身去看微微笑着的苏厉江。 “爸爸，你不在家啊，看我过的什么日子。” 苏厉江揉揉周玟的后脑，这句话，也是他想要说的。 周玟靠着苏厉江的腰，想要一直黏着他。 - 周似在沙发上，懒散地躺着，正在追着剧。 传来敲门的动静。 苏厉江起身，“我去开门。” 周似坐好，望向周玟，拍了身边的位置。 周玟连忙过去，乖巧地坐下。 苏厉江打开门之后，看到苏镜远。 “哥。” 苏镜远轻声回应，“嗯。” 苏厉江侧身到一边站着。 苏镜远进来，回头看了表现很紧张的苏厉江。 笑容温和，就连眼神都温柔。 周似站起来，看着苏镜远，“哥。” 苏镜远抬手示意周似坐下，“嗯，我这次来，就是来看看厉江在这住的习惯吗？” 周玟有些害怕，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严肃的大人。 苏厉江回应，“哥，我在住的习惯，你别担心。” 苏镜远的眼神在苏厉江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再次去看了周似和周玟。 他向周玟招招手，“小玟，你过来。” 周玟看了一下周似，周似颔首。 他才走到了苏镜远的身面前。 苏镜远伸手去抚摸着周玟的脸颊。 眉目温和，望着周玟，小声地问，“小玟，你想要住大房子，还是要住小房子？” 周玟果断地回答，“我喜欢小房子，大伯。” 苏镜远轻抚着周玟的面颊，“嗯，你爸爸的房子也是小房子，只不过，比这里大了些。” 周玟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怔怔地看着苏镜远，“大伯，你……” 苏镜远抬起眼眸，去看略显紧张的苏厉江，轻咳了一声，“你们收拾收拾，搬回去。” 末了，苏镜远又看着苏厉江，以及周似。 “既然厉江不愿意跟我回去，那就在这边，替我关管着分公司。” 苏镜远瞧着神情也凝重的周似，“周似，和厉江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了，哥。”周似声音很小，眼眸抬起，去看了在苏镜远身边坐着的苏厉江。 苏镜远的眸光再一次，落在了周玟那张可爱的面容。 “周玟。” “嗯，大伯。”周玟神情乖巧地看着苏镜远。 苏镜远笑着去看苏厉江，“趁着暑假，带孩子去游玩，长长见识，也多了解外面的世界。” ------------ 第319章连个好字都凑不齐 周似在楼梯口站着，瞧着搬家公司的人在陆续地搬走家里打包好的行李。 周玟从门口小跑进来，欢喜地抱着自己很喜欢的玩具、玩偶。 在出门之际，注意到了不开心的周似。 停下了脚步，仰着脑袋，满眼的疑惑，“妈妈，你看起来不开心？” 周似睥睨着他，眼眸漾开了浅笑。 伸手去抚摸他的后脑，嗓音里有着笑。 “怎么，我看起来不开心，就不开心了？” 周玟手中揉着软乎乎的小玩偶，仰着脑袋去看周似。 “嗯……” “其实吧？”周玟大人的口吻，唇角有着压不下去的笑意。 “其实什么？”周似环着双手，懒散地看着他。 周玟眼眸微转，看向在和搬家工人一起进来的苏厉江。 周玟看见了苏厉江，也就不说话了。 笑嘻嘻地去看周似。 苏厉江袖子卷起来，伸手过来接走了周玟怀中抱着的玩偶和玩具。 弯腰时，去抚摸着周玟的肩膀，柔声说着。 “你在和妈妈说什么？” 周玟瞧着苏厉江摇头，转眸去看周似。 那双眼睛里，都有着闪烁的星星。 周似抬手扶额，没眼儿去看周玟。 放下手，去看苏厉江，声音轻柔，“快差不多了吧？” “嗯。”苏厉江握住周似的手腕，与她的眼睛对视。 周似感触到了他掌心的温度。 有些不自在，别开了脸。 苏厉江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她的身上。 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苏厉江的衣角一沉，低眸去看周玟。 周玟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他小声说着，“爸爸，我们今天搬回去后，就去旅游吧，可以吗？” “可以。”苏厉江颔首。 提起旅游，苏厉江的眼眸微微暗淡，手掌在周玟的肩膀上轻抚着。 - 苏家。 周似进了花园，在凉亭下坐着，静静地欣赏着花园内的景色。 亦如八年前，她初次来苏家，也是这样，被这里的美景给吸引。 周似拿出手机，去打开八年前拍的照片。 还么翻到，就见苏厉江，带领着搬家工人，推着一花架过来。 将一个打包好的纸箱打开。 放置在墙角下的画架，不一会儿就摆上了各种各样的多肉。 苏厉江摆好了之后，就走到了周似的身边。 双手上都是脏汗，就没怎么敢靠近她。 “都摆好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周似仰着脑袋去看苏厉江，他刚才小心翼翼地摆放多肉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嗯。”周似颔首，也起身，走过去看了。 在花架前站了好些时候。 也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 去看在身边没离开的的苏厉江。 苏厉江见她的视线看过来。 在等着她开口讲话。 可等了片刻，没能等到她的话语。 就出声问，“周似，你……看看，这花园里，还有什么需要整改的吗？” “就这样吧！”周似现在没了整改什么花园的兴致。 她走回了凉亭里坐下，平静的眼眸，去看着搬家工人进进出出。 - 苏厉江去端来一杯红枣桂圆茶，递给周似，“喝点，不是很烫。” 周似抬眼去看他，瞧他眉眼温润，伸手接过了杯子。 “你还挺有心。”周似尝了一口，不忘夸奖苏厉江。 苏厉江笑意不减，“嗯，只对你有心。” 周似轻眨了眼眸，将剩下的慢慢喝完。 周玟从撒欢儿地跑进来，瞧着这温馨的一幕。 缓慢地暂停了脚步。 苏厉江拿着空杯，笑着转身时，瞧见站在那不出声的周玟。 周玟步子很慢，向前挪动着，站在了苏厉江的面前。 “我去和妈妈说话。” 周玟笑嘻嘻地，不知怎地，他连忙捂嘴。 惊恐地看着地上。 苏厉江蹲下身子，在空地上看了看，捡起了周玟掉落的上门牙。 “完了！”周玟捂着嘴，惶恐地说着，眼睛却是笑着的，看着站起来的苏厉江。 “爸爸，我的牙！” 苏厉江轻轻一笑，“看来啊，今天的排骨，你暂且吃不到了！” 周玟苦恼地看着苏厉江，眼睛猛地一亮，“我还有其他的牙齿。” “爸爸，不会影响到我吃排骨的！” “嗯，去吧，和妈妈说会儿话。” 苏厉江轻轻地点了周玟的额头，满眼宠溺。 - 搬到苏家后，周似花了一个多星期才适应过来。 周似去到了周玟的房间。 见他正在收拾着去旅游的衣服。 在行李箱里放了三四个玩偶。 周似蹙眉，走过去，蹲在了行李箱边上。 纤细的手指点着那些玩偶。 对还在往行李箱里塞玩具车，和模型的周玟，很是无奈地笑。 “不是吧，周玟，你带这么多东西？” 周玟将怀中的玩具放下后，边整理边去和周似说 。 “妈妈，你不懂，我的玩具，也需要去旅游，总得要陪我去全球各地，去看看一看壮丽山河。” “就像……”周玟忽然停下，歪着脑袋，去看着周似。 “你养的多肉一样，你都舍不得丢掉他们。” 周似抬手揉着周玟的后脑，声音温柔，“嗯，那带着吧！” “嗯嗯。”周玟重重地颔首，“谢谢妈妈!” 周似起身时，眼前黑乎乎的。 忙伸手扶着周玟的肩膀。 察觉不对的周玟去看着周似。 “妈妈，你怎么了？” “头晕。”周似强撑着站起来后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卧室。 周玟跟过来，担心地看着周似，“我给爸爸打电话了，他很快回来。” 周似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爸爸在工作，不能打扰他，我这头晕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我不管，哪怕天上下刀子，爸爸也得回来。”周玟气呼呼地，声音有些大。 “妈妈，你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周似早已经习惯了周玟的大人口吻，不想和他争论什么，只是点了下巴。 往床上一趟，背对着周玟，“我睡了，别打扰我！” “放心吧，绝对不打扰你！” 周玟话是这样说，可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床边，安静地看着周似。 周似做了一个梦，梦中气氛很是温馨，在病房里，看着苏厉江抱着新生儿，眉间有些轻蹙。 周似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苏厉江说，“怎么是个儿子？” 在他身边站着的周玟也无奈地说着，“是啊，爸爸，你不行啊，连个好字都凑不齐。” 周似在睡梦中，无语地笑了，唇角微微上扬。 赶回来的苏厉江看到了周似这样的微笑，去看几乎都有谎报军情嫌疑的周玟。 ------------ 第320章从来没有变过 周似站在卫生间马桶边上，仔细地看着试纸上的变化。 当两条红杠很醒目时，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苏厉江。 刚发出去，周似觉得不太行，就又撤回。 周似你手机刚放下，就有电话进来。 看着是苏厉江的。 周似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接起了电话。 “你撤回了什么？” 周似心想，就不该撤回。 现在也算是了解到了苏厉江的性格。 刨根问底的。 但凡撤回了什么，他都要问好久。 周似刚刚是一头热，给忘记这茬了。 周似的视线瞥向垃圾桶内的试纸。 有气无力地说，“有了。” 话音落下，周似又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梦。 “嗯，你先去躺着，我回来。” 苏厉江声音中虽然保持了冷静。 可周似知道，他现在心里指不定开出多少花来了？ 周似挂断了电话，默默地躺回床上。 周似的心事很重的，可却也撑不住孕期的嗜睡。 在熟睡没多久，周玟放学回来。 周玟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里拿冰激凌。 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品尝美味的冰激凌。 就看见苏厉江开门回来。 苏厉江走过来，欣喜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叮嘱着，“别吃太多。” “嗯。”周玟的目光追随着苏厉江的身影。 忽然脑袋空空的，咦？ 爸爸今天也是有些奇怪啊？ 周玟刚起来，就又坐回去，愤愤地吃着冰激凌。 现在去，会成为很亮的电灯泡。 - 周似和苏厉江一起下来。 周玟不用抬眼看，就光是听脚步声，就能知道是他们一起下来。 周玟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苏厉江去搀扶着周似，还拿着包。 周玟的勺子戳了冰激凌，装作不经意地抬眸。 小声地问，“爸爸妈妈，你们去哪？” 苏厉江小声回应，“去散步。” “哦，那你们去吧。”周玟笑嘻嘻的，装作很是不在乎的样子，“我就不去了！” “嗯，”苏厉江没有多想， 周似却是轻轻地笑了一声，“周玟，你又约云宝和遇安打游戏了？” 周玟假装没有听清楚，“妈妈，你说什么？” “周玟！”周似突然加重了语气。 周玟“嘿嘿”一笑，放下冰激凌和勺子，连忙站起来，看着周似。 “妈妈，您猜对了，不过这奖励，得爸爸给您！” 苏厉江也是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着周似，“消消气！别伤着身子！” 苏厉江的视线去看了周玟，声音尽量压低，“周玟，游戏少玩啊！” “我知道了！”周玟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眼角的余光去打量着周似。 - 苏厉江搀着周似的胳膊，想到刚才的架势。 小声地在周似耳边提醒。 “周似啊，你现在别动气！” “我有动气吗？”周似侧眸，去看苏厉江。 苏厉江无声地颔首。 周似长长地叹口气，“也还好吧，我尽量克制！” 苏厉江扶着周似在花园里漫步走着。 “你要和我说什么？” 苏厉江的目光落在了周似的那张还有着严肃的面上。 周似侧眸，浅浅的目光，她微微眨眼，注视着前方。 “我想要和你说得很多，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周似微微笑着，回头去看了苏厉江。 苏厉江在静静地等待着她说。 在楼上时，确实是有很多的话要和他说。 可现在，话到嘴边，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似对苏厉江，有很多的过意不去。 周似愣愣地看着苏厉江许久，无声地笑出声。 苏厉江很是不解，“周似，你这样，我很不放心。” “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 周似向苏厉江翻个白眼，脚步往前，收回了视线。 看着前方的美景。 周似再次驻足，抬眸去看了苏厉江。 “我之前做了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我看到的你，一直是个很乐观的。” 苏厉江意外地看着周似，“怎么说起这个了？” 周似面对着苏厉江，“也是我，让你和朋友们有很多年都没有联系。” 苏厉江轻轻一笑，“没事。” 周似瞧着苏厉江面上闪现过苦涩，柔声说着。 “苏厉江，我诚心地和你道歉！” “我接受！”苏厉江很爽快地应下，左手轻抚着周似的后腰。 周似长长地舒口气，停下脚步，仰视着苏厉江，“你找个时间，请他们吃饭！” “嗯。”苏厉江颔首，与周似的眼睛对视着，温和一笑，“明白！” 周似眼眸中闪烁着泪光，缓慢地低下头，轻轻地啜泣了一声。 苏厉江抬手轻抚着她的面颊，“周似，之前的事情，咱们都不要去回想了。” “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 苏厉江声音很温柔，“周似，你之前问我，我为什么要听我哥的话，却在婚姻这件事上，没有听他。” 周似抬眸，红着眼眶去看他，静待着他继续说的话。 “我和妹妹都是他一手带大的，为了我们两个，他现在都未婚，他也不是不想结婚，而是累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 “我和他说，你只要不掺和我的婚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们苏家的婚姻，在我父母那一代，都是联姻，我不喜欢。” 说到这里，苏厉江的眼睛盯着周似。 “你知道，南方的祖母，为什么选方软了吧！” 周似半只不解地看着他，“之前方软提过一句，没有细说，我们也没有多问。” 苏厉江轻缓地笑，“他的病，束缚了他很多的事情。” 周似仰着眼眸，看着苏厉江，看着说话间，眉眼微微蹙起。 “他也很小气，不管什么事，都小气得很离谱。” “可是，在他结婚以后，就变得很大方。”苏厉江松耸肩，对周似温柔笑，“我之前说他，你不要太小气，偶尔大方些，” “后来，这些大方，全都给了方软。” 周似听完，眨眨眼睛，“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表达……”苏厉江暂停了一瞬，“我对你，也一直很大方。” 周似被逗笑，抬手轻打了他的心口，“行了，就你会说！” 苏厉江忽然凑到周似的耳边说，“你就不能对我也大方些吗，对我的爱，不要遮遮掩掩的！” 周似赏他一个大白眼，“我的主动还不明显吗？” ------------ 第321章二人世界 云粼给方软打完电话之后，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出声。 她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拨通纪亚岫的电话。 刚刚只是接通，云粼就挂断了。 脑子里想到的还是他出门之前说过的话。 他和客户在吃饭，不能在打扰他。 云粼瞧着空荡荡的房间，无奈地笑着。 懒散地走到了云宝的房间。 站在门口，指尖轻轻地触碰着门把手。 正要推门进去，就见楼梯间走上来的一个人影。 纪亚岫肘间搭着西装外套，看到了在云宝门口站着的云粼。 他也是有些意外，站在原地稍微地停顿了一瞬。 “你回来了？”云粼欣喜地上前，抓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上。 “嗯。”纪亚岫俯视着她，轻微地眨了眼眸。 “咳咳！” 在这寂静的时刻。 两声清脆的咳嗽声。 吓得云粼的双手从纪亚岫的手臂上拿开，面上有些羞意。 低声和纪亚岫轻声说着，“我先回房间。” “嗯。”纪亚岫回应的时候，去看了站在书房门口的纪远山。 眼眸笑着，却是在瞪他。 “别吓到你舅妈。” 纪远山轻微地挑眉，双手一摊，“我哪里吓着她了啊？” 纪远山迈着步子走过来，再次懒散地斜靠着墙壁。 眯着眼睛去看纪亚岫，“舅舅，你这不厚道啊，才新婚两个月，就敢将舅妈一个人放在家里。” “哦，不对。”纪远山立马转了话锋，“应该是你胆子挺大啊！” “那我，去哪都把你舅妈带在身边？”纪亚岫笑着说，低下眼眸去整理肘间的西装。 “也不是不行。”纪远山跟着他开玩笑，伸手摸了一下下巴，坏笑地看着结婚之后，有了很大改变的纪亚岫。 “行了，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 纪远山轻轻地笑着，转身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拿出口袋里的耳机戴上，顺带打开了游戏。 纪亚岫注意到，纪远山低眸的那一瞬间，唇角有着难以压下去的笑意。 纪亚岫先去云宝的房间，走到床边坐下，给蹬被子的云宝掖好被角。 云宝迷糊地醒来，看着在床边坐着的纪亚岫。 连忙坐起来，笑嘻嘻地看着纪亚岫。 “爸爸。” “嗯，”纪亚岫轻和地握着他的胖手，声音很柔，“回来了，来看你。” “嗯，”云宝颔首，仰着脑袋去看了纪亚岫，“爸爸，你快去陪妈妈。” 纪亚岫去看了另一张床，上面的被子乱糟糟的。 “那，哥哥等会儿就回来了。” “爸爸，我不害怕。”云宝坚定地看着纪亚岫。 “我是男子汉。”云宝轻轻地拍着胸脯，眼神诚恳地看着纪亚岫。 纪亚岫满眼柔光，伸手轻抚着云宝的脸颊，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 纪亚岫出来之后，看着玩好了游戏的纪远山回来。 站在门口，暂且地等了一会儿。 纪远山发完消息，唇角的弧度向上。 看着站在门口的纪亚岫，收起笑容，也把手机放下，轻咳了一声。 “舅舅，我去休息。” 纪亚岫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出声。 知道了纪远山进了卧室。 才转身向卧室走去。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束温和的光芒照射进来。 云粼向他走来，拿走了他肘间的西装外套。 柔声说着，“洗澡水和衣服都准备好了。” “哦，对了，还有这个。”云粼匆忙地去端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醒酒的。” 纪亚岫眼眸低下，伸手接过了，轻微地笑着，“嗯，辛苦了！” 云粼浅浅的抿唇一笑，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温声嘱咐，“快去洗，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云粼见纪亚岫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抬手轻轻地推了一下他。 “好好好，我这就去。” 纪亚岫迅速地伸手去握住了云粼的手腕，在去洗澡之前，多看了她两眼。 云粼嗔怪地看着他。 可在看着他的时候，不知怎地，感动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云粼迅速转过身。 纪亚岫也过来看着她，紧张地看着她。 云粼红着眼眶，仰视着在面前站着的纪亚岫。 “看我，还落什么泪。” 云粼倒觉得很不好意思，擦掉了眼角的眼泪。 眼眸快速地从纪亚岫紧张的面容上掠过，出了声，“好了好了！” 云粼在等着纪亚岫的时间里，困得睡着。 等他到了身边，才有缓慢地醒来。 云粼迷糊地看着换好衣服的纪亚岫，嘟囔了一声，“好了就休息吧！” - 早晨，云粼醒来，瞧着还在熟睡的纪亚岫。 正要撑着身子起身，却被闭着眼睛的纪亚岫握住手臂。 他慵懒的声音缓慢传来。 “还早，再睡会儿。” “我去看云宝。”云粼小声地说着，被纪亚岫按着缓慢躺下。 纪亚岫的声音很轻，“放心吧，有远山在，他没事。” 云粼也不是不放心，只是想要去看看云宝。 纪亚岫声音沉，再次缓慢地说着，“我今天不出门，多陪我会儿。” “嗯。”云粼这才放心地躺下。 在躺下的那一瞬间。 纪亚岫的手机响起来。 纪亚岫闭着眼睛去拿来手机，半眯着眼睛，向上滑动。 “舅舅，我带云宝去玩了！” “嗯。”纪亚岫低声回应。 刚回应玩，就听见了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云粼替纪亚岫拿走了手机，也给他盖好了被子。 侧着身，枕着胳膊去看着熟睡的纪亚岫。 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若不去看他的真实年龄，还真不知道，和他的年龄差会有这么多。 原以为方然和索南方的差这么多，已经成为了极限。 没想到，在她这里，才是真正的极限。 云粼瞧着纪亚岫，越发地走了神，想到了很多的经历。 瘦长的指尖，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云粼想到了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他的一些细节，就让她很有触动。 再加上，孩子出生之后，他对孩子的无微不至。 就连父母都问为什么要选择年长十几岁的纪亚岫时。 她自己都给不了最正确的答案。 只是，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跟他在一起，是很轻松的。 没有觉得很压抑。 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很舒坦。 ------------ 第322章你还给我吧 云粼一直盯着他看的，察觉到他忽然睁开眼睛。 赶忙扭头别开脸。 也躺好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纪亚岫好笑地看她一眼，声音缓慢，“可以大胆地看，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嗯，我喜欢偷偷看。”云粼不敢看他，只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掀开被子起床起来。 - 纪亚岫在沙发上坐着，正刷着新闻的手机，顶端出现了一行陌生的电话号码。 眉间轻蹙，却还是接听。 放置到了耳边，听着那边轻声说着，“你好，哪位？” “是我。” 深沉沙哑的音调。 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挂断没多久，一条短信就弹了出来。 【亚岫，我们谈谈！】 纪亚岫冷笑，有什么好谈的。 将手机丢到了一边，微闭上眼睛，不去看在手机上跳动的短信。 消息不断进来，纪亚岫很烦躁，起身时。 正好见到云粼抱着熟睡的云宝从门外进来。 云粼看见了纪亚岫的脸上神情不太好看，压低声音，“我带云宝上楼。” “嗯。”纪亚岫放缓了语气，盯着云粼的身影。 瞧着她上楼，眸光晦暗，却也有着向往光明的光芒。 跟在后面的纪远山扛着儿童自行车进来。 见到了纪亚岫站在客厅里，板着一张脸，顿时就不敢出声。 干巴巴地笑着，举着儿童自行车就向一楼的储物间走去。 出来之后，又迅速地向楼上走去。 他也只敢站在纪亚岫看不到的地方偷摸地去看纪亚岫的一举一动。 担心之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云粼。 他憨厚地笑着，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云粼明白，轻微地颔首，动作轻柔地拍了纪远山的手臂，食指指了楼下。 云粼一步一步，很慢，走到了纪亚岫的身边，也注意到了拐角的地方没了纪远山的身影。 她搀扶着纪亚岫的胳膊，这个时候，察觉到了他臂膀僵硬。 有些恐慌地看着他，小声地询问，“亚岫，坐下，有什么事，咱们先商量商量！” 纪亚岫偏头，去看神情温柔的云粼，微微颔首，“嗯，” 纪亚岫坐下，瞧着云粼，唇角轻轻地上扬。 他握着云粼的手指，低眸浅浅地笑着。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不过，我一想到这件事，就很痛心。” 云粼很认真地看着他，在听到他说痛心的时候，心也跟着颤抖了一瞬。 “云粼，我的事情，你大概，之前也曾听苏斓提起过。” 纪亚岫直视着云粼，见到她微微颔首。 云粼觉得，光只是颔首，不是很礼貌，就补充了一句，“你也，没有主动和我说过。” “我也……”云粼无奈地低下头，“就没敢问你。” 纪亚岫瞧着云粼，满眼的温柔宠溺，也有着些许的哀痛。 纪亚岫想了片刻。 最终，将事情一一告诉了云粼。 正巧，纪远山下来，手中端着个大水杯。 他慢慢走下来的，一脸震惊地看着纪亚岫。 这些事情，还是第一次听到过。 纪远山走到了纪亚岫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将大水杯放置在茶几上，有些局促，忐忑地问出来。 “舅舅，您可以听听我的意见吗？” “你说。”纪亚岫也很想知道，纪远山也作为当事人，能给出什么意见来。 纪远山清清嗓子，“他既然还能回来找你，想要和你和解，那就同意。” 纪远山抿唇，稍许地沉默了片刻，看着盯着他的纪亚岫。 “他年纪大了，到生命的尽头，也无非不就是，不希望带着遗憾离开。” 纪亚岫眼神忽然暗下来，暗淡的眸光，去凝视着纪远山。 纪远山的话差不多说完，起身拿起大水杯，向纪亚岫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舅舅，我的意见，你也可以不采纳。” - 雨夜，方软离开之后。 纪远山看着在客厅里坐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湛一行。 长长地叹口气，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他面前。 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面前。 纪亚岫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楼上下来，径直地走到了湛一行的面前。 用着眼角的余光，去看了抿唇浅笑的纪远山。 湛一行看着递过来的干净衣衫，意外地看着他。 可也无声地接过，去往卫生间换上。 在此期间，纪亚岫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卫生间，当卫生间的门打开以后。 他就迅速地转身，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假装在刷手机。 湛一行很别扭地走过来，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雾。 纪远山见状，心中早已明了，朝云粼看去。 “舅妈，我就带云宝上楼了，你的话，也尽量早点休息，可别熬夜！” 云粼听懂了言外之意，拿上云宝的书包，也跟着上楼。 可是，她走出了一步三回头的感觉。 等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后。 湛一行紧张地揉搓着手背，这个时候，他再没了商场上的雷厉风行，更没有了湛家家主的威严。 他怯懦地抬头去看纪亚岫，唇角有着苦笑，“亚岫，谢谢你能原谅我！” “不用谢！”纪亚岫没正眼看他，只是看着他轻轻地笑，“您说的，我都答应！” “好！”湛一行眼中仍旧有着意外，手足无措地捧着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水。 氛围沉寂了几分钟。 纪亚岫歪着脑袋，去看着湛一行，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句话。 “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记得她，还留着她的照片。”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纪亚岫的声音突然哽咽。 他望向同样被伤心侵蚀的湛一行。 将声音压低，“我母亲的照片，你还给我吧！” 纪亚岫脑海里只是有着母亲的背影，以及后来纪升给的她年轻时候的照片。 对母亲的印象，都是靠着这些拼凑起来的。 并没有一张完整的照片。 很想要看到母亲的照片，尤其是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时的样子。 想要知道，她幸福吗？ 纪亚岫觉得，这句话有些不符合逻辑。 他想着，竟苦笑了一声，要真是幸福，他也不会抛妻弃子。 ------------ 第323章钝边的照片 母亲也不会难产而亡，和妹妹也不会流落到孤儿院。 妹妹更加不会重蹈覆辙。 湛一行的目光注视着纪亚岫，低眸去衣服内侧，打开了钱包。 将里面的照片拿出来，递给了纪亚岫。 再递出去之后，湛一行眼眸中少了光泽。 纪亚岫在关注着湛一行的动作，察觉到他有不舍的情绪。 湛一行的手顿在了半空，指尖轻微地屈起，喉结滚动。 纪亚岫的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微微晃动，唇角向下压着。 “不舍得？” 纪亚岫戏谑地问，带着笑意的眼睛直视着湛一行。 湛一行的目光闪烁着莹光，轻轻地笑着，“舍得，舍得。” 他的声线里，隐藏着些颤抖，他把照片递出来。 还挺拔的肩背，在一瞬间就塌了下去。 纪亚岫接过，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去看了湛一行。 “这也很晚了，你回去吧，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好。”湛一行声音沙哑，眼眶微红，去看了，同样红着眼眶的纪亚岫。 湛一行站起来，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站在原地。 目光凝聚在了纪亚岫那张带有笑意的脸上。 目光慢慢往下。 能看到纪亚岫只是拿着已经泛黄的照片，正面朝下，反面朝上。 反面上的字迹已经晕开。 湛一行的视线一直盯着。 这个小小的举动被纪亚岫发现。 纪亚岫狐疑地看着湛一行，将照片拿起来，反复打量着照片反面的晕开的字迹。 “纪柔。” 纪亚岫反复念这个名字，足有三遍。 后面的字，纪亚岫没有念出来，而是被减掉了一半。 现在的湛一行在纪亚岫的面前，是一点头也抬不起来。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站起身来的纪亚岫。 纪亚岫走到了湛一行的身边，俯视着他。 湛一行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小心碰到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纪亚岫瞧着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的湛一行，轻笑了一声。 “呵呵，你到现在，都不敢抬眼看我？” 纪亚岫又苦笑了一声，心中暗自嘲笑自己，连看一眼母亲曾和他在一起时的照片，都没有半点勇气。 湛一行抿着唇，缓慢地抬眼，去看了一眼纪亚岫，“亚岫，我没勇气看你。” “我……”湛一行话语停顿，“我找过你，和你妹妹。” 纪亚岫眉间微微蹙着，看着湛一行抬起头来。 与他的视线相对。 湛一行是很心痛的。 纪亚岫能瞧见湛一行的肩膀，沉沉地向下垂着。 “怪我无能，这么多年了，才找到你，可我，却无法再……” 湛一行双手掩面，发出细微的抽泣声。 纪亚岫瞧着他这个样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纪亚岫向前迈了一小步，迟钝地伸手，去伸手抚摸着湛一行的手臂。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呢？” 终于，纪亚岫问出这句话。 湛一行松开双手，满面混乱的眼泪，他双眼火辣，微微眨了眼眸。 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纪亚岫。 沉默了些许，湛一行小声地回应，“是索先生。” “南方？”纪亚岫的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索南方。 “嗯。”湛一行声音很小，话音落下。 湛一行又忙解释，“这件事情，可能他不知道，是我跟踪他的。” 纪亚岫眼眸微眯，去看了面色苦涩的湛一行。 湛一行尴尬笑着，温和的眸光落在了纪亚岫的手上照片。 他抿着唇，欲言又止。 眼里有着乞求，“亚岫，你……” “那……照片，我能不能拍一张？” 纪亚岫望着很是卑微的湛一行。 低下眼眸，去看手中的照片，“我会给你送一份去。” 这让拿着手机的湛一行，身形一震。 他双眸直直地盯着纪亚岫看，可看着，有很多的话要说。 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湛一行望向窗外，雨小了，他再次去看纪亚岫。 缓慢出声，“那，我就走了。” 纪亚岫就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湛一行远离。 - 纪亚岫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才走回沙发上坐着。 这个时候，才去认真地打量着纪柔的照片。 也发现了这张照片的细节。 正对面右侧，有着很钝的切割面，像是用不锋利的剪刀，很费劲的减下来的。 且边缘还有着铁锈的痕迹。 纪亚岫额间很痛，伸手紧紧地按着，向后靠着，闭上了眼睛。 宁静的氛围里，传来了不是很清晰的脚步声。 纪亚岫睁开眼睛，目光懒散，望向正在下楼梯的云粼。 云粼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看着很疲惫的纪亚岫。 方方块了脚步，走到了他身边坐下，担忧地看着他。 正要说话，就见到了他手上捏着的照片。 “你……” 云粼很小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纪亚岫坐直了身体，目光很是慵懒，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唇角上翘，有着一个浅浅的弧度，“我啊？” 他自问自答，“我应该还算好。” 云粼眉间皱着，瞧着纪亚岫这样，握住了他的手腕。 “亚岫，你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以和我说的。” 纪亚岫眉间展平，视线一直直视着她。 眼眸中有着笑意，缓慢地向后靠着。 “云粼，你给方软打个电话，让南方接。” 纪亚岫很疲惫，可望着云粼时，仍旧保持着微笑。 云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反应过来，忙拿出手机，答应了他。 “好，我给她打。” 在拨打电话的这短暂的时间里。 云粼眼角的余光里，看到纪亚岫的闭着眼睛，长长地舒口气。 电话响了几声，云粼见没有接听的趋势。 就给她发了短信。 发完，沉默地望着纪亚岫。 纪亚岫宝贝似地，将手中的照片装进了钱包里。 他低下眼眸，微微斜着眼光，去看了云粼。 云粼握着手机，面上很是担忧地看着他。 小声地解释。 “电话没接通，我给发了信息。” “嗯，也是，都十二点了。” 纪亚岫注意到了时间，起身，双手轻轻地搭在了云粼的肩膀上。 与她的眼睛直视，瞧着她紧张的神情。 ------------ 第324章水肿 他忽而笑起来，随后轻轻地捏了她的下巴。 “云粼，等下，陪我喝点。” “嗯。”云粼刚应完。 就又听纪亚岫轻声说。 “你不能喝，就陪我。” “好。”云粼小声答应着，起身顺势环绕着纪亚岫的腰。 云粼早上醒来，看到了方软回复的消息。 就去瞧了在身边躺着，浑身还散发着酒味的纪亚岫。 看着他的侧影，轻轻地叹口气。 想了想，给方软回复，擅自给纪亚岫约了索南方出来。 房间里还残留着酒味，云粼胸口发闷，抬手摁住胸口。 突然觉得很恶心，没能忍住。 就猛地掀开被子，前往卫生间，干呕了几声。 除了头晕眼花之外，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云粼漱口后，脚步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下，眼角火辣辣的。 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擦眼角。 这一幕，被醒来的纪亚岫看见。 纪亚岫挪过来，下巴落在她的肩膀，慵懒的视线看着她。 云粼也歪着脑袋去看他。 还捂着胸口的，忍着难受。 对纪亚岫柔声说着，“我去给你煮一杯解酒的茶。” “嗯。”纪亚岫闭上眼睛，轻轻地笑着，动作不疾不徐地从她的肩膀挪开。 背对着她继续躺着，可躺下来后，就听见了一声干呕。 纪亚岫迅速翻身，到了云粼的身边，伸手拉住她。 焦急地问她，“你怀孕了？” 他的反应过于激烈，倒把刚缓过来的云粼给吓了一跳。 云粼呆呆地看着他，随后在他过来被抱住了以后。 才缓慢地点头，答应了他，“嗯，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纪远山轻揉了她的后背，脸颊亲昵地贴在了云粼的小腹上。 他仰头，去看还有些木讷的云粼。 纪亚岫轻咳了一声，“今天去检查，确认是不是怀孕了？” “别吧，我和方软说好了，你和南方有事要谈，你不去，放鸽子不好吧？” 云粼试探性地问他，却见他轻轻一笑。 “没事，我想过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去叨扰南方。” 云粼很不解地看着他。 纪亚岫抬手，轻抚着云粼的脸颊，“有可能啊，南方都忘记了！” “啊？”云粼皱眉，发出一声惊疑。 纪亚岫揉揉云粼的额头，柔声说着，“好了，我们去医院。” - 云粼吐得天昏地暗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 纪亚岫打开卧室门，将肘间的西装随意地丢到了小沙发上。 走到了床边，弯身去看面色憔悴的她。 “脸这么白？” “嗯，老是吐。”云粼蹙眉，抬手轻抚了胸口，长长地叹口气，比云宝那会儿时吐得还要严重。 纪亚岫轻叹，“哎！” 纪亚岫握着云粼的手，她的掌心冰冷，“这孩子……别要了！” “胡说什么？”云粼惊得坐起来，讶异地盯着面色严肃的纪亚岫。 “你吐成这样，不好。”纪亚岫声音很沉重，与云粼对视。 纪亚岫忙去拿了一张纸巾，给落泪的云粼擦眼泪。 “怎么还哭了？” 纪亚岫的心口被云粼捶了一拳。 力度不是很重。 却让纪亚岫踉跄了一下，很疑惑地看着她。 “云粼，你这是……” “你不喜欢孩子？”云粼哽咽着问，眼泪婆娑。 纪亚岫慌忙地给云粼擦眼泪，轻柔地解释，“我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呢？”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孕吐会这么严重。” 纪亚岫瞧着云粼，看她哭红的眼睛。 给她擦着眼泪，将她拥到怀中。 “云粼，对不起!” 纪亚岫向云粼道歉。 “如果我要是在听到你说这句话，我们就……” 纪亚岫忙打断她，“没有如果，没有如果，我不说了。” - 云粼孕期的反应很大，半夜睡得好好的，都能迅速爬起来，去到卫生间猛吐。 纪亚岫在边上，给她顺背，蹙着眉看她。 眼见她都瘦了一大圈。 之前面上很圆润，而现在，都有了很明显的棱角。 纪亚岫搀扶着云粼到了卧室，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云粼喝了小半杯水，没有睡着，躺着床上，很安静地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怎么的，只是看着天花板的功夫。 两行眼泪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从卫生间洗手出来的纪亚岫见到这一幕，突然间一愣。 忙坐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细心地给她擦眼泪。 “我的云粼怎么了这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纪亚岫问。 “我也不知道。”云粼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很是无语的。 她又哭又笑的，看着担忧的纪亚岫，都有些不好意思。 “看我，内心还是很脆弱。” “没事，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 纪亚岫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 云粼彻底没了睡意。 肚子空空的。 她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小腹上，眨着还挂着泪珠的睫毛，望向纪亚岫。 “我有些饿，想吃酸的和辣的。” “嗯，等着，我去给你拿。” 纪亚岫揉了她的额头，起身就去开了卧室门。 不一会儿，就拿来一筐零食。 放到了床边的床头柜上，对云粼说着，“先吃点零食酸甜苦辣都有。” “怎么……还有打开的薯片。” 云粼从筐子里，拿出来一袋打开过的烧烤味薯片，很好奇的看着面上有着浅笑的纪亚岫。 纪亚岫瞥了一眼那袋薯片，“我去拿的时候，远山正吃着呢，我觉得这个口味不错，就顺带拿上来了，这个口味的就一袋。” 云粼笑着，很不安心地吃了几片。 - 孕晚期的云粼，突然出现了水肿，脚背上一摁一个坑，久久都不能恢复。 云粼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现在臃肿的身材，陷入了沉思 明明，怀云宝的时候，身材都很是苗条的，都看不出来是怀孕的人。 没想到，二胎，让她的身材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肚子上的妊娠纹，也让她很沉默。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长发散落下来，都感觉这秀发是多余的。 双颊都有些浮肿，就连下巴，都是双层。 云粼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眼泪就啪嗒一声掉下来。 鼻子忽然不透气，明明没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这个时候，觉得恶心感很强烈。 ------------ 第325章珠圆玉润 云粼到了卫生间，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脸上湿哒哒的，黏着头发。 她忽然觉得，现在的她有些烦躁，尤其是对自己狠反感。 为什么动不动就哭，就落泪，还老是失落。 这么一想，她又想到了往事。 候思就是很讨厌她这样，又作又闹的。 而且曾听他说过。 ‘你越哭，我越心烦，看见你就想躲。’ ‘你知道吗，有很多次，我都在街上遇见你，可我就是不想与你碰面，我都绕开了。’ “不能哭，不能哭。”云粼连忙擦掉眼泪，撑着起身。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云粼死心地闭上眼睛。 强忍着抽噎，也察觉到小腹紧绷得厉害。 — 纪亚岫从外推门进来，听到了卫生间里的有着低低的呜咽声。 忙将外套丢到了床上，大步走到了云粼的身边。 “不哭不哭。”纪亚岫忙轻拍了云粼的后背，很有耐心地哄她。 “云粼啊，乖乖的哦，哭了就不漂亮了！” 一看见纪亚岫，云粼不知怎么回事，就嘟嘟囔囔的，说话声里还带着哭腔。 “我现在可丑了，脚都水肿了！” “没有没有，哪里丑了？”闻言，纪亚岫捧着云粼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指尖轻抚着泪痕，瞧着她红肿的眼睛。 看来是哭了许久。 “你这是珠圆玉润。”纪亚岫轻抚着她的发丝，拥抱着她，“知道脚肿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云粼红着眼睛，鼻尖也红红的，抬眸去看他。 “我了解过，有很多的准妈妈表示，孕期水肿是女儿。” 纪亚岫温热手掌扶着云粼的腰，眼眸浅笑，“你不是老念着要儿女双全吗？” “我……”云粼忽然停下，眼眸直盯着纪亚岫，抿了唇，心里突然觉得委屈，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她微微别开脸，声音也低，“我想给你生个儿子。” 纪亚岫稍微愣住，随后笑出声来，声音很是豪爽，“我盼着是个女儿呢！” “远山这臭小子是我带大的，可皮实了。云宝呢，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已经经历了养育两个大男孩的苦，我想尝尝，养女儿的幸福！” 云粼轻轻地吸了鼻子，疑惑地看着他，“当真？” “嗯，比金子还真。”纪亚岫很有耐心地哄她。 纪亚岫想到了什么，反问她，“我的话，你不信？” “信。”云粼笃定，在纪亚岫的搀扶下，坐到了床边。 云粼的指尖，紧紧抓着纪亚岫的衬衫。 “亚岫，你……”云粼低下头，眼里水雾雾的，视线模糊。 “嗯？”纪亚岫坐在她身侧，握住她冰冷的手，微弯着腰去看她。 “你说。”等了一小会儿，纪亚岫再问她，“云粼，有话就别憋着，说出来。” “你……爱我什么？”云粼心里清楚，选择他，是爱他的大度，爱他的耐心，更爱他的人品。 她特别想知道，纪亚岫选择她的原因是什么？ “你的全部。”纪亚岫只给了她这四个字。 就再没了下文。 — 云粼有些呆，想要再问，却怕得到更不理想的答案。 沉默的时间有些冗长，纪亚岫伸手，去握着云粼的手指。 “你是不是，认为我说这四个字，是在敷衍你？” 云粼红着眼眸，去望着他，“我不是觉得你在敷衍我，而是……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死。” 纪亚岫握紧了云粼的手，俯视着她，眼里的光泽很是真诚。 “你……”云粼听后很意外，惊讶地看着他。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吗？”纪亚岫拿来纸巾，给云粼擦眼泪，瞧她鼻尖红红的，抬手，轻点了她的鼻尖。 云粼摇头，苦笑着低头，“我还不知道，你跟着我。” “也是。”纪亚岫轻轻地笑了一下，抬手揉着云粼的后脑。 “初次见你，就觉得你的心情很低落，那个时候，你太瘦了，风一吹就要倒。” “看你隆起的小腹，我多问了南方几句，才知道你的情况，一个孕妇，正是需要营养和关怀的时候，你身边连一个知心人都没有。” “我有。”云粼反驳，“我有方软，苏斓，还有周似，她们一直关心我，给我很多营养品。” 纪亚岫笑着颔首，“嗯，你有她们，可你真正需要的，不是她们和她们所给予的。” 云粼咬着唇，含泪的眼睛盯着他。 “我看到他，不分场合，要拉扯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人不适合你。” “还有他，看到你生产后，虚弱不堪时，连连后退。” 这里的两个“他”，云粼知道是谁。 就闭上眼睛，轻微地叹息。 遇人不淑，这四个字很准确地砸在了云粼的头上。 “好了，不说这些，你现在呢，就乖乖地等着宝宝落地，是男孩女孩真不重要，我只要你安安全全的。” “好。”云粼落泪时颔首，往纪亚岫的怀里靠去。 — 月明星稀。 云粼吃力地翻身，瞧着窗外的星星。 最近就老像看星星。 看着看着，突然胎动，小腹被踹了一脚。 忙起身前往卫生间。 等出来后，瞧着端着车厘子进来的纪亚岫。 忙欢快地上前，拿了果柄，刚要吃，就想起了什么。 “你给远山和云宝留了没？” “留了。”纪亚岫把果盘放下，扶着云粼坐下。 “远山也是个夜猫子，到现在还不睡。”纪亚岫想了一下，问云粼，“你有没有发现，远山好像是谈恋爱了？” “他都成年了，谈恋爱是正常的。” 云粼也想起来，这孩子最近总是看着手机傻笑。 “我倒是觉得，他晚点结婚挺好。”纪亚岫找来了云粼爱看的电影，把手机递到她手上。 “嗯？”云粼不理解，“早点成家不好吗？” “不好。”纪亚岫坐直了身体，微微斜靠着，直盯着云粼，“他现在还不太成熟稳重，不放心他。” 云粼停顿住，眼眸微闪，“亚岫，把远山拉扯大，你真的很辛苦。” 纪亚岫摆手，“小事。” 纪亚岫的手掌覆在云粼的手背上，“云粼，不用操心远山的婚事，他还早，他和我说了，不急着结婚。” ------------ 第326章非她不娶 琼州·苏家。 高脚杯砸下来时，混合着酒红的液体。 苏斓无视脚边的玻璃碎片，起身站到一旁。 去看高高在上的苏岳鑫。 “苏斓，你现在要么去给左家道歉，要么，给我滚出苏家。” 苏斓懒散地抬眸，去看苏岳鑫，淡淡地“噢”了一声。 “我这就走。” 走了几步，苏斓转过身，去看苏岳鑫，“徐桃呢，你还要见她吗？” “死丫头，她是你母亲，还轮不到你指名道姓地喊。”苏岳鑫站起来，指着苏斓大骂。 苏斓无所谓地耸肩，“看你这态度，看来是不见她了，那我就带走了。” “赶紧滚。”苏岳鑫气的脸红脖子粗。 在边上看戏的苏家人都赶紧过去宽慰着苏岳鑫。 苏斓没心思听。 出了苏家别墅，站在路边，冷风吹来，吹乱了头发。 在路边冷静了片刻。 苏斓打车回去前往琼州人民医院。 到了病房，先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等护士出来，才推门进去。 徐桃见到苏斓，忙撑着起身，“苏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苏斓半蹲在床边，仰望着面颊清瘦的徐桃。 徐桃很是纳闷，拿起边上的手机看了看。 随后放下手机，满眼疑问地看着苏斓。 “小斓，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左家吗？” “我的婚礼，需要您在，您不在，我不结。”苏斓小声说着，忍着哭腔。 “傻孩子，我出不了面，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徐桃反应过来，“那，你爸呢，他怎么说你的？” “他不想看见我。”苏斓冷笑，不过很快就缓过来，面上的冷笑也收敛一点。 “妈，我问过医生，我明天给你办理出院，我们去复信市邡州市，我朋友在那，我找工作也方便。” 苏斓边说，起身整理徐桃的行李。 她的行李不多，就几套换洗的衣服。 鞋子就一双老式拖鞋。 苏斓回头，发现徐桃正看过来，满眼泪花。 “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和他相认了！”徐桃唉声叹气。 “没事。” 苏斓坐下来，拿手机点外卖。 “妈，我给您点粥。” 苏斓抬头，看着不说话的徐桃在抹眼泪。 苏斓无奈地放下手机，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事，您至于老是哭吗？医生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要老是哭，对眼睛不好。” 苏斓坐下来，看着又哭又笑的徐桃，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斓咬着牙，缓缓说出来，“妈，我不和没见过面的人结婚，再说，他是卧底，我也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徐桃双手掩面，遂慢慢放下手，“嗯，不结，不结，你自己拿主意。” 苏斓难得抿唇一笑，“嗯。” — 下了高铁，苏斓推着轮椅，俯身都徐桃耳边轻声细语。 “妈，这里就是复信市邡州市，是个山好水好人更好的地方。” “嗯，你去哪我到哪。”徐桃大夏天的都蒙着围巾，露出两只眼睛看苏斓。 “好。”苏斓笑着颔首，推着徐桃往前走，“妈，等到了地方，我带你去吃大餐。” 徐桃很是不放心，犹豫了好半晌才问出来。 “丫头，我怎么感觉那么不放心啊？” “哎呀，”苏斓腾开手，去揉揉徐桃的肩膀，“我亲爱的妈妈，放一万个心。” — 鄞城·左家。 左云程坐在沙发上，沉思的动作就保持了一个下午。 在他对面坐着的左锦州，长长地叹口气。 最终还是先问了出来。 “云程啊，你为什么执着于娶苏家四小姐呢，我可听到一些暗消息，她的身份不是很正。” “爸，我现在娶不到她，没关系，我等。” 左云程语气坚定，凝望着窗外。 左锦州眼眸微沉，“云程，不要太执着了。” “爸，可能对您来说，这件事有些狗血。” “嗯？”左锦州推了推老花镜，双目直视着左云程，“怎么个狗血法？” 左云程唇角浅浅地有了个弧度，“在西南地区，深山老林里，有一批犯罪分子藏在那，我和队友前往抓捕，她也在，只不过是以游客的身份，她喜爱拍摄，正巧拍摄到我们抓捕犯罪分子的照片，这是人命关天的证据。” “云程，那她知道你在现场吗？”左锦州担心地问。 左云程微微一笑，“她不知道。” “爸，我今后的妻子，还是她，如果不是她，我就单身一辈子。” 左锦州显然是被吓到，说了软话，“行行行，就按你说得来。” — 到了复信市邡州市有一段时间了。 苏斓和徐桃在老城区住下。 自这之后，苏斓的穿着打扮就有了改变。 全是地摊货，就护肤品，化妆品是贵的。 徐桃拿着她的衣服，看了又看。 直到苏斓开门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姿态不是很文雅。 拿着手机就开始玩游戏。 徐桃拿着衣服走到苏斓面前。 望着苏斓发呆好一会儿。 “苏斓，你的衣服怎么……都是这么劣质的啊？我记得你之前非牌子不穿的！” 苏斓懒懒地看了一眼衣服。 笑嘻嘻地看着愁眉苦脸的徐桃，“妈妈，我有我的打算，别担心啊！” 徐桃无可奈何地坐在苏斓身边，担忧地望着她，“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啊！斓斓。” 苏斓坐直了身体，放下手机，向徐桃撒娇，“妈妈，我饿了，我去做饭啊。” 徐桃瞧着欢天喜地的苏斓的背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 在厨房的苏斓，偷偷瞄了一眼在狭小客厅里的徐桃。 苏斓本是嬉皮笑脸的神情，逐渐收敛。 严肃的视线看着眼前的锅碗瓢盆。 苏斓不知怎地，一行眼泪就落了下来。 放在一边挂机的手机，上方跳出来一则电话。 苏斓看是方软，忙接起。 “苏斓，你和阿姨过来我这吃饭，我点了外卖。” “我也在做了。”苏斓小声说，指尖扣着灶台。 “快点快点，我要不是在等外卖都要过来接你和阿姨了！”方软笑着，趴在窗前看外面。 “好好好，我这就来。”苏斓擦掉眼泪，走出厨房，到了客厅。 瞧着还伤心的徐桃，“妈，刚刚方软打电话来，让我们过去吃饭，瞧我也是忙昏头了，今天是她美甲店开业的日子。” ------------ 第327章我一杯倒 方软两手揣兜，站在苏斓家门口，看着她蹑手蹑脚地出来。 猫着腰，悄悄眯地走出来，连关门的这时候，巴不得全世界是静音的。 苏斓做好了一切，往后退步，顺手挽住了方软的胳膊。 方软看着她，抿唇浅笑，强压着笑意。 苏斓向楼梯拐角轻轻地努嘴。 等走远了，苏斓才松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短暂地靠着墙壁，满面笑容，去看着在边上静静看过来的方软。 苏斓倒先笑出声来，没过几秒，又赶紧捂住嘴。 方软瞧着她现在的状态，逐渐的不是滋味。 等走到了一楼，方软回头去看。 苏斓站在楼梯间，向上看去。 目光浑浊，唇角轻抿。 方软上前，伸手去揪住苏斓的袖子。 苏斓悠悠地回眸。 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来。 “走吧。”苏斓终于舍得放下心来。 可还是只维持了一瞬间。 “哎！”苏斓长长地叹口气，满眼无奈地看着方软，“真是很抱歉，我妈觉轻，我得小心又小心。” “没事！”方软理解苏斓，也很羡慕她。 “说好了要陪你走走的。”苏斓伸手挽住了方软，两人一起向老小区的大门口走去。 苏斓挽着方软的胳膊，慢慢地踩着破碎的地板。 “这边的小区，安全设施都不是很好，你找个时间重新找一个好点的小区，阿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你在外能放心些。” 方软的提议刚落下，就见到苏斓摇头。 “怎么了？”方软着急地问她。 “就这吧，不换了，她老人家啊，念旧，这间房子，就是她曾经住过的，不愿意搬。” 苏斓浅浅地笑着，歪头望向方软。 “行吧。”方软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地笑了笑。 苏斓挽着方软的胳膊，就靠着方软小巧的肩膀。 苏斓小声说着，“她俩呢？” “云粼在国外旅游，周似去参加作者见面会，来不了。” “好吧。”苏斓也苦笑着，“我都差点给忘了。” 没一会儿，苏斓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不是有点塑料姐妹花啊？” “瞎说什么？我们可不是能被这些小事情给打倒的。”方软伸手拍打了苏斓的手背，当是惩戒。 “略！”苏斓轻轻地吐了舌头，挽着方软的胳膊，很是亲昵。 两人选了一个风景还算不错的椅子坐下。 苏斓坐下来之后，看向也不是很开心方的方软。 “你今天开业大吉，红红火火的，不要像我一样，成天闷闷不乐的。” 方软疲惫地向后靠着，长舒一口气，眼眸懒懒的，看向苏斓。 “我开这店，都是悄摸的，没让家里人知道。” 苏斓也很震惊地看着她，“怎么会这样？” “我爸不喜欢，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杨阿姨到是很支持我，不过怕她说漏嘴，就不和她说了。” 苏斓本想说，是不喜欢你，才觉得你做什么都不对。 苏斓忍住了，想着要换一个话题。 可是，和方软都是难姐难妹的。 这个时候，能说些什么才好呢？ 于是乎，两人静静地陪伴着对方。 苏斓瞧着投下来的清冷月色。 歪着脑袋，去看了方软。 苏斓轻咳了一声，等方软回头，贼贼地笑，“要不，我们去喝一杯？” 方软婉拒，“你知道我的，一杯倒。” 苏斓挠头，长长地叹息一声，“我好像酒量也不是很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出来。 苏斓笑得前仰后合的。 苏斓拉着方软的手臂，声音很娇柔，“软软，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去蹭免费的美甲了？” “我……会让你自己做。”方软的话刚说完，就被苏斓挠了痒痒。 “哎哟！”方软强忍着，闹不过苏斓，就出声求饶，“饶命饶命！你去了，我决定会给你做很漂亮的美甲。” 苏斓也适时地收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膝盖。 - 苏斓看了看时间，快到了十一点多。 苏斓瞥见方软在回复消息，就收回了视线。 等方软放下手机。 方软面上的表情忽然就沉重了下来。 苏斓小声地询问，“脸怎么突然间那么臭？” 方软沉沉地叹口气，“我爸让我明天去相亲。” 苏斓惊掉了下巴，正在组织着语言，出声的仍旧是很惊讶。 “不是吧，你才十九？” “都看了很多人了，都是奇葩，我没一个看上的。”方软无可奈何地耸肩，面上始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我先拖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方软故作轻松地看着苏斓。 “那……”苏斓很担忧地看着方软，“要是拖不下去了，你就要妥协吗？” 方软突然就沉默了，抿着唇，就望着苏斓发呆。 苏斓抬手，轻抚了方软的肩膀，“对，咱们就得拖，不能顺了长辈的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相亲的把戏。” 方软看着苏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才好。 - 苏斓回到家里，刚打开了客厅的灯，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的徐桃。 被徐桃的严肃表情给震慑到，苏斓缓慢地走到了徐桃的身边坐下。 “妈，你怎么还不睡？” 徐桃直直地盯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而是拿出了老旧的手机。 递到了苏斓的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苏斓看完了手机里的消息之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徐桃不说话。 这看完消息，苏斓也发火了。 摁掉了手机，面上有着怒意，偏头去看徐桃，“妈，苏家还有完没完了？” “苏斓。”徐桃喊了苏斓的名字后，声音突然就哽咽了。 “妈。”苏斓忙坐到了徐桃的身边，轻轻地拥抱着她。 “妈，我不嫁，我就在您身边，陪着您。” 苏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被徐桃轻微地推了一下。 苏斓很是不解地看着徐桃。 看着徐桃低下眼眸去，抬起手背擦眼泪时。 苏斓喉间哽咽，很是不理解徐桃的举动。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斓问完，都觉得多余问。 徐桃的心思，苏斓也是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 “妈，你是不是希望我嫁到左家去？” 苏斓再次小声地问，这一次，一瞬不瞬地看着徐桃。 苏斓清楚地看见，徐桃轻轻地点头。 ------------ 第328章永远变不成公主 徐桃点头的时间很短暂，她点完头，一颗透明的水珠，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苏斓在那一瞬间，鼻子突然酸了，肩膀都颤抖着。 苏斓很少哭鼻子的，这一次，红了眼眶，落了眼泪。 而这眼泪，很迅速地落下来。 “妈，你回答我！行吗？您到底为什么这样想啊？” 徐桃的突然沉默，才是让苏斓崩溃的原因。 徐桃迟缓地抬头，去看着落泪的苏斓。 苏斓也轻轻地抽泣着，不敢挪开眼睛。 直直地看着徐桃。 可看着母亲的泪容，苏斓也很是为难。 别过了脸，抬手迅速地擦了眼泪。 “您不说，也没事，我也不是非得要知道。” 这一晚，苏斓和徐桃就都沉默着坐在沙发上。 苏斓很疲倦，都很久了，没能听到母亲的回应。 苏斓拿着折叠很多次的纸巾，抵在鼻尖上。 眼前开始浮肿。 挡掉了她许多的视野。 母女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徐桃也很是不忍心地看着苏斓。 可苏斓问得那些话，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回答她。 徐桃再次轻微地咳嗽了一声。 苏斓见状，无声地起身，去接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到了徐桃面前。 徐桃端起来的那一瞬间，再次抽噎。 “苏斓啊！”徐桃的语气忽然停顿了一下，端着水杯，静静地看着擦眼角的苏斓。 “我知道，这让你很不舒服。” “可是我没办法了，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要是你能到左家，身边有个人陪伴，我死也瞑目。” “妈，你这是在逼我！” 苏斓站起来，弯腰俯视着徐桃。 徐桃艰难地站起来，走到了苏斓的身边，满眼的关心。 “苏斓，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为你的未来考虑。” 苏斓满眼的失望，已经气到无语。 可还是和徐桃解释。 “妈，你知道，我嫁到左家，是不会幸福的，你为什么逼我呢？” “那个孩子，是不会亏待你的！”徐桃伸手，握着苏斓的手腕。 能感觉到她浑身在颤抖。 “苏斓，相信妈妈!好不好？” 苏斓眼角滑过一行眼泪，别过脸去。 可就是在这别开脸的片刻时间，本来是握着自己手腕的徐桃。 忽然就松开了手。 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苏斓心惊之余，庆幸徐桃的身后是柔软的沙发。 - 苏斓在病床前，握着徐桃的手在忏悔。 眼睛直直地盯着徐桃那张煞白的脸颊。 苏斓的内心在祈求，祈求徐桃快点醒过来。 苏斓鼻子有些堵，轻微地吸了鼻子。 徐桃迷糊地醒来那一瞬间。 就看到了在眼前，哭成了泪人的苏斓。 苏斓双眼模糊，唇角上扬，喜极而泣。 “妈，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徐桃抬手，轻轻地拍了苏斓的手背，“苏斓，我没有吓你，是我身体有恙，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倒下了。” “妈，你别胡说别胡说，你会长命百岁！” 徐桃闭上眼睛，轻轻地笑着，手指没什么力气，握住了苏斓的头发。 “我有点累，先歇会儿！” 徐桃的声音很轻。 轻到了让苏斓很是后怕。 苏斓特别担心，徐桃这一觉睡去，就不能再醒来。 有些事情，只有到了绝境的时候，才能悟出一些道理出来。 苏斓握着徐桃枯瘦的手，脑海里仿佛万马奔腾，很多的细枝末节都出现。 苏斓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为什么苏岳鑫不接徐桃回苏家。 母亲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被迫成为了拆散人家家庭的小三。 而自己则成为了人人口中的私生女。 也明白了苏岳鑫为什么，不舍得再花一分钱在徐桃身上。 现在徐桃病入膏肓，苏岳鑫连一面都没来看过。 自己从小生活在苏家，可是，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过幸福。 富家子弟千金的生活她见过，也身临其中。 可给她的感觉就是，灰姑娘，始终是灰姑娘，穿上水晶鞋，也永远变不成公主。 苏斓双眼朦胧，迅速地抬手，擦掉了挡住视野的眼泪。 安静地看着徐桃，能感受到徐桃的心跳。 苏斓才觉得安心，兴许是困了，又或许是苦累了。 趴在病床前，握着徐桃的手，进入了沉睡。 - 走廊里的嘈杂，将苏斓惊醒。 苏斓醒来，在微弱的光线里。 看到了徐桃正向她抿唇一笑。 “妈。”苏斓欣喜地站起来，也不顾自己的邋遢形象。 徐桃早就醒了，只是没敢打扰到苏斓，就没有出声。 “嗯。”徐桃颔首，浑浊的双眼，去看着苏斓，小声地说着。 “苏斓，昨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妈，您……” 苏斓有些意外，今天的徐桃和昨天的，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徐桃轻轻地闭上眼睛，笑容缓和。 “苏斓，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 苏斓摇头，“妈，我也不对，不该你和大声说话！” 苏斓笑着笑着，眼泪就没忍住，在满是笑容的面颊上，滑落了下来。 “既然我没事，就出院吧！”徐桃支撑着起来。 苏斓连忙扶住她，给她穿鞋，扶她去卫生间。 “妈，医生说了，让您在住一天观察观察，您的心脏不好，不能太过激动！” “可这一天的住院费，很昂贵啊！” 徐桃话音落下，低头看见了，在给自己穿鞋的苏斓，手臂轻轻地顿了一下。 苏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仰着脑袋，挤出一个很美丽的笑容给徐桃看。 “妈，您放心，我能支付得起，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女儿的拍摄技术杠杠的，钱来得快！” 徐桃蹙眉着眉，作为母亲，当然能够看出女儿的口是心非。 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再给女儿添堵。 徐桃将有很多的话，都埋藏在了心底。 - 徐桃在医院多观察了一天，没什么大碍之后。 苏斓去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接到了苏岳鑫的电话。 苏斓本不想接的，可不小心滑到了接听。 就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在自助挂号机上取了号。 ------------ 第329章执意要娶你 耳边当即就传来了苏岳鑫的声音。 “苏斓，咱们父女一场，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怒气。 苏斓为了徐桃，忍气吞声，轻轻地应了，“嗯，我知道。” 苏岳鑫的眉间出现了异样，轻咳了一声，这一次，是真的放低了声音。 “苏斓，左家那边，执意要娶你，如果，你现在不嫁，就缓缓，缓个一年、两年的。” 苏斓望着前面排队办理出院的人还有几个。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和苏岳鑫说些什么。 憋住气，小声地说着，“我知道了，那麻烦您和左家说一声！” “嗯，左家也是知情达理的，不会怎么样的，倒是你，和你母亲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苏斓没有将和苏岳鑫的通话告诉母亲，独自承受着这一切。 - 眼看着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苏岳鑫除了告诉苏斓，要怎样做好苏家的女儿。 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来看望徐桃。 苏斓偶尔提起过一次母亲的近况。 却被苏岳鑫三两句就搪塞了过去。 苏斓心死，不再奢求苏岳鑫来看母亲一眼。 苏岳鑫明明知道徐桃住在哪里，却从不踏足这个地方。 苏岳鑫的这一番举动，让苏斓明白，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真是讽刺，苏斓想到苏岳鑫，满是冷笑。 苏斓陪同徐桃去散步。 徐桃面容憔悴，一双失去精神的眼睛，忽而转过来看心思沉重的苏斓。 苏斓也是在这一瞬间就撞进了母亲的眼眸中。 苏斓勉勉强强地扯出一抹笑来面对徐桃， “妈，今天天气不错。” 苏斓想了不少的措辞，最终，还是只是说出了这句话。 徐桃面容憔悴，不舍地看着苏斓。 “嗯。” 徐桃简单地回应了苏斓。 沉思了片刻。 望向在身边，穿着朴素，且这一年多以来，都是素颜朝天的苏斓。 徐桃咬紧牙关，望向苏斓。 “苏斓。” 听见母亲的呢喃。 苏斓回眸去看徐桃。 “妈。”苏斓扶着徐桃到了凉亭内，抬手轻拍掉了落在徐桃肩膀上的薄雪。 看着指尖上的白雪在触碰到了体温之后，就瞬间融化。 惋惜地看着母亲，这样的天气，怎么能算好呢？ 徐桃握着苏斓的手腕，双眼含泪，唇角轻微地颤抖。 “苏斓，你看，方软比你小，都结婚了，也是闪婚，对方对她也不错。” 苏斓心里惊了一下，装作不解地看着徐桃。 徐桃与苏斓的眼睛对视着。 随后小声地说着，“你啊，也该成个家了。” 苏斓压住内心的不满，淡定地看着徐桃。 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也不想和母亲争辩什么。 “妈，我最近有些事，可能有一个星期左右，不在家里，你自己在家，多注意安全。” 徐桃见自己的说了那么多的话，苏斓愣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心里不免轻微地叹气。 轻微地抚摸着她的手背，点了头，“嗯，知道，我还能有什么事，你尽管放心。” 苏斓心中很是悲痛，婚姻，能给人带来什么。 婚姻，两个字一出现。 苏斓就想到了苏岳鑫和徐桃。 两人的露水情缘，也不过只是坚持了两年。 到头来，徐桃什么都没得到。 苏岳鑫倒是得到了一个能替爱女嫁去左家的私生女。 - 苏斓从外地回来，欢喜地打开门，却发现家中没有温暖的气息。 迎面而来的是冷气。 裹紧衣服，去将没关好的窗子关上。 心里还在念叨，出门又不关窗。 徐桃再冷，都舍不得打开空调，只用暖水袋。 苏斓站在狭小的客厅里。 摸了一把原味瓜子放在掌心，边嗑瓜子，边给徐桃打电话。 可连续拨打了两个。 都没人接听。 苏斓慌得站起来。 包也顾不得放下，打开门，出来后，整个人都紧绷着。 看到了苏岳鑫。 苏岳鑫的气场很是强大。 他的身后，站着多日不见的徐桃。 苏斓抿紧唇，瞳孔睁大。 苏斓的目光落在了苏岳鑫身后的徐桃身上。 苏岳鑫轻咳了一声，直视着苏斓。 “你若真是要急着做什么，就和左家小子结婚，而不是，去谈什么恋爱。” 苏斓蹙眉，向后退了一步。 苏岳鑫眸光寒冷，直直地盯着苏斓。 伸出食指，警告地指着苏斓。 “我警告你，苏斓，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绝不可能有第三次。” “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了，你的婚姻，不止是你一个人的。” “还有……” 他的眸光，转向了他身后站着的徐桃。 “从今天开始，徐桃就跟我回琼州，而你，在这好好反思反思。” “凭什么要反思？”苏斓怒吼，却被苏岳鑫迅速地抬手扇了一巴掌。 苏斓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缓过来后，捂着疼痛的脸颊，强忍着眼泪。 苏岳鑫是下足了力气。 苏斓面上的五指印很是清晰。 站在苏岳鑫身后的徐桃，慌张地想要上前。 却被苏岳鑫给拦住。 “苏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想什么。” 苏岳鑫再次警告地看着苏斓。 伸手捏住徐桃的手腕。 挑衅地看着苏斓。 “你看看，在我眼前，你和你母亲，也只不过是蝼蚁，任我踩踏。” 苏斓怒目而视，捂着红肿的脸颊，“行，我和他分手，我按照你说的做，你让我妈回来。” “想都别想。”苏岳鑫直接拒绝，回眸看向徐桃时，眼里有着得意。 “看来……”苏岳鑫再次回眸，去看着苏斓，继续往下说。 “早知道她这么有用，就不该置之不理这么久。” 苏斓嫌恶地看着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你无耻。” “我无耻？”苏岳鑫凝视着苏斓，“是你吧，我好说歹说，让左家等个一两年，再重新举办婚礼。” “可你呢？”苏岳鑫的嗓门突然大了起来。 整个楼道里都有着他的回音。 在他身后的徐桃，浑身都在颤抖。 她很害怕苏岳鑫。 苏斓也被突如其来的大喊给骇了一跳，不过一会儿，她吼了回去。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 第330章我在你身后 “苏斓啊苏斓，你要端正你自己的身份，要以苏家为荣，你嫁到左家去，不会亏待你，你母亲，也能得到更好的疗养。” 苏斓不接苏岳鑫的话了，歪着脑袋去看在他身后的徐桃。 “妈，你说句话！” 苏斓满眼的祈求，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徐桃的身上 “哼！”苏岳鑫冷笑了一声，眼里露出嫌弃。 “苏斓，你真是蠢，到了这个地步，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母亲现在都听我的！” 徐桃默默地抹着眼泪，悄悄地去看着苏斓面上的变化。 徐桃眼前被水雾蒙住，苏斓已经变得逐渐模糊。 苏斓抿着唇，静静地看着徐桃。 看着母亲的反应，苏斓一行眼泪落了下来。 不再去看苏岳鑫，也不看徐桃。 偏头去看了脏乱不堪的墙壁，和被小广告标签占据的门框。 苏斓抬手抹了眼泪，笑着去看苏岳鑫，轻微地颔首。 “好，好，好。” 她笑着连说了三个好。 苏岳鑫皱眉看着神经兮兮的苏斓。 眼角的余光去看了在身后站着的徐桃。 苏岳鑫觉得心烦，冷冽的眸子盯向苏斓。 苏斓笑出了声，抬头仰视着苏岳鑫。 “我能提要求吗？” 苏岳鑫警惕地看着她，“你说。” “我能不能和我妈单独讲句话？” “这个不行，你们现在不能单独说话，有什么在这说。” 被拒绝，苏斓心口被堵住，有短暂的不能呼吸。 呆呆地望着苏岳鑫，微微张开嘴，却什么也不能说出来。 她耳朵里嗡嗡作响。 好像是听到了苏岳鑫轻声说着。 “你换一个。” 苏斓摇头，声音很淡，目光涣散，连看向徐桃的时候。 眼里都满是绝望。 苏斓艰难地站在那，沉默了很长时间。 “没了。”苏斓声音很轻，红着眼眶，越过苏岳鑫去看了同样双眼红肿的徐桃。 苏岳鑫熬不过，放缓了语气。 “索家，会有一场迟来的葬礼，你到时候，出个面。” 苏斓突然冷笑，“你到底是有多看不起索家，让我这个私生女出面？” “我说过，你最好端正自己的身份，你是琼州苏家四小姐，而不是什么私生女。” 苏岳鑫压低了声音，目光冷冽，直视着苏斓。 “不是我看不起索家，而是，看不起方家。” 苏岳鑫沉着的一张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微笑。 “方家，一个旁支而已，索家居然会和方家结亲，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苏斓长舒了一口气，坚定的目光，去看了苏岳鑫。 “嗯，也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也是在贬低自己。” “你！”苏岳鑫扬起手，对苏斓怒目而视。 却始终都没能将手扬下去。 苏斓也死心地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很难压下去，“打呀！为了和左家的婚事，你打我多少次了？” 苏岳鑫从苏斓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抗拒，缓慢地放下手。 苏岳鑫侧眸，去看在身后只会哭哭啼啼的徐桃。 心中不禁在想，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苏斓也顺着苏岳鑫的目光看去，无所谓地耸肩。 苏岳鑫回过头来，看到这么一幕。 “苏斓，日子已经选好了，你到时候、回来，安安稳稳做你的新娘子！” 苏斓不屑地看着苏岳鑫，随意地回应，“行！” 苏斓向苏岳鑫伸手。 苏岳鑫看着伸过来有些粗糙的手掌，轻微地眨了眼眸，去看着苏斓。 “什么意思？” 苏斓笑意很浓，“嫁妆。” 苏岳鑫直视着苏斓，“少不了你的。” “那些什么陪嫁，我一律不要，我只要钱，你知道我账号，给我汇一百六十万。” “就这……”苏岳鑫有些讶异，挑眉去看着苏斓。 “嗯，就这一百六十万，我要的不多。” “是不多。”苏岳鑫喃喃细语，突然很不理解苏斓了。 他给的嫁妆，总价都不止这一百六十万。 - 苏岳鑫把徐桃带走了，苏斓看着仍旧没有半点温度的客厅。 看吧，母亲不在，即便开了空调，都是寒冷的。 苏斓双手抱膝，下巴抵在了膝盖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眼前逐渐空白起来。 苏斓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苏斓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到所以然。 明明猜到了答案，却不敢去承认。 苏斓揉搓着冰冷的手，挪了僵硬的脑袋，去看了窗外，又飘起了雪花。 苏斓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拿来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放下手机。 这个时候，突然这条信息是个烫手山芋。 苏斓站在厨房，像一个木雕一样，动也不想动。 看着从煤气灶上窜出来的火焰，看着看着竟然有些发呆。 - 时间比翻书还快，转眼就到了和左家商议好的婚期。 苏斓有些讨厌。 苏斓在登机口，看着窗外的摆渡车，这一瞬间，满脑子都是左云程。 左云程给她的印象，还算可以。 只不过，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正这么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拿出手机，看着微信。 没给这个人备注。 苏斓知道是左云程，没有打算回复的意思。 将手机放回口袋，手机再次响了一下。 烦躁地拿起手机，猛地向上滑动。 【我在你身后。】 这么几个字。 让苏斓眼里出现了一些惊讶。 她也懒得回头，就站在原地，继续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直到身边站了一个人。 本能的趋势。 她回头看去。 看到了左云程。 左云程身边放着黑色的小行李箱。 肘间搭着一件外套，看向他时，他正轻轻微笑。 苏斓也不搭理他，转眸去看了别处。 左云程轻声说，“苏斓，我跟你一起回去。” 苏斓面无表情地看着左云程，淡淡地看着他，还是轻点了下巴，“嗯。” “那边有空位，我们去坐坐。” 顺着左云程指着去的方向看去。 苏斓没什么动作。 只是再次转眸去看了左云程。 左云程见她不动，也就没有擅自离开。 站在那默默地等待着她。 苏斓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你……” 左云程闻言，俯视着她，声音很温和，“你说。” 苏斓抬手摸摸鼻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你不该是在等婚期那天再来的吗？” ------------ 第331章礼数在这用不上 左云程唇角有着一个很小的弧度，先是看着苏斓有几秒。 苏斓被看得心里有些毛躁躁的。 心里也是有些慌张。 “我想，你应该不喜欢热闹的婚礼。” 苏斓的心思被说中，意外地看着左云程。 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很淡定。 左云程的视线再次向那边的空位看去，轻声说着，“去坐一会儿。” 这一次，苏斓终于挪动了脚步。 原先苏斓也是坐在这里的，只不过旁边是一对情侣，卿卿我我的。 就起身离开了，不去看那香艳的情形。 苏斓坐下，目视着左云程放好了行李箱，向她轻轻一笑。 就前去自助购物机器那。 往后的，苏斓也没心情去看。 向后靠着，闭上眼睛，这个时候，竟然觉得脸颊好烫。 当身边的位置忽然沉重下来。 缓慢地睁开眼睛，偏头去看坐下来的左云程。 左云程指节修长，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见苏斓没接，左云程浅浅地笑着，“不好意思，我的午饭有些咸，有些口渴。” 左云程想了想，就多说了一句，“我不太喜欢喝那些饮料，只喝白水。” “嗯，这习惯挺好！”苏斓随意地应了一句。 不知怎么回事，就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看着他拧开了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左云程捕捉到了苏斓的这一举动。 他的右手食指有着一条很明显的疤痕。 他眼里有着笑意，将瓶子放到了一边，也去看了苏斓。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苏斓竟然觉得不怎么尴尬。 低眸看了时间，就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左云程在边上，歪头去看她。 看到她这个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低眸去看了腕表。 左云程的指尖摩挲着瓶盖，目光忽而望向前方。 心思很凝重，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苏斓已经醒来。 - 上了飞机之后，左云程虽然和苏斓同一个航班，却离得有些远。 全程下来，左云程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苏斓的。 期间看见苏斓起身，去了卫生间。 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苏斓稍不注意，就注意到了左云程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苏斓假装没有看到，去了卫生间回来之后就继续睡觉。 直到下飞机，苏斓都不曾理会左云程，连他发的消息，也不再看。 在机场停车场门口，苏斓看着苏岳鑫给她安排的司机。 是她最讨厌的那个。 站在车前，久久都不上车。 她偏头，去看了站在身边有些为难的左云程。 小声地和他说，“我们打车回去，不坐这车。” 苏斓把难题留给了左云程。 左云程前去和司机解释，司机才将脸上的怒容收起。 - 在到了苏家之后，苏岳鑫看到左云程到来。 忙站起来去迎接，“云程，来了，来了，快坐。” “苏伯伯，这次来，我想提个意见。” “你说你说。”苏岳鑫面容慈爱。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苏斓，有些黯然神伤。 苏岳鑫始终都是对待外人的时候最慈和。 这一次，看到了坐在苏岳鑫身边的徐桃。 苏斓知道，从现在开始，母亲再也不会站在她身边了。 徐桃只是敢看了苏斓一眼，就匆匆地收回视线。 苏斓这一次，规矩地坐在左云程的身边。 左云程在说话之前，先来看一眼苏斓，微笑地看着苏岳鑫。 “苏伯伯，我是这样想的，我不太喜欢太过热闹的情形。婚礼就不大办了，领个证，两家长辈一起吃个饭，您看怎么样？” 苏岳鑫蹙眉，很是不理解地看着左云程，“云程，这是大事，怎么能不大办呢？” 左云程轻轻地笑了一声，“苏伯伯，我想着和苏斓领证之后，去旅游，带她好好散散心。” “你……”苏岳鑫没话说，尽量淡定地看着苏斓。 瞧这个丫头面上也是震惊之色，也就没有怀疑到她头上。 轻咳了一声，苏岳鑫直视着左云程，“也好。” 苏岳鑫也懒得去问苏斓了，直接去问左云程。 “云程，你家那边，都商量好了吗？” “商量好了。”左云程回答时。 苏斓明确地感觉到，紧张的苏岳鑫有一瞬间的轻松。 苏岳鑫眸光微转，看到了苏斓的视线挪过来。 就轻微地侧开脸，避开了苏斓的眼神。 苏岳鑫心中是有喜悦的。 看到只有左云程单枪匹马过来，内心那点高傲又燃起来。 “那就好！”苏岳鑫声音很淡，满眼笑意地看着左云程。 “这样吧，距离婚期还有三天，云程，你过两天再来接苏斓。” 苏岳鑫得意地看着左云程。 又将轻蔑的眸光去看了苏斓。 左云程忽然很正式地看着苏岳鑫，“苏伯伯，我想，明天，就带苏斓回鄞州，我和她领完证之后，就通知你们来吃饭。” 一时间，苏岳鑫没回过味来，“云程，这不合礼数！” 左云程很平静地看着苏岳鑫，缓了缓，“苏伯伯，我连婚礼都不大办，礼数在这用不上。” “你……”苏岳鑫愣了愣，瞧着左云程，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耍花招。 苏斓在边上欣赏了苏岳鑫的面部表情，真是有很爽的感觉。 “苏伯伯，我对琼州的特产很是感兴趣，想出去看看，让苏斓陪陪我。” 苏岳鑫见状，无奈地摆了手，“嗯，你们去吧。” 在看着苏斓的时候，苏岳鑫从她那浅浅的笑意里看到了鄙夷。 苏岳鑫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压低了声音对苏斓说着。 “苏斓，你和云程去看看特产。” “嗯。”苏斓简单地回应着苏岳鑫，很淡漠地看着他一眼。 她起身，左云程跟在她身后。 苏岳鑫看着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个年轻人，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苏岳鑫慢慢地走到了门口，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走远。 苏斓和左云程没有开车走，选择了步行，两人的距离也保持得很近，能看到了他们有说有笑的。 苏岳鑫一时间就沉下脸来，瞥向跟过来的徐桃。 苏岳鑫心中是悲喜交加，再次望向徐桃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了冷冽。 ------------ 第332章我能替你摆平 到了鄞州，领完证之后，苏斓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一瞬。 有些入神，苏斓默默地收起了结婚证。 看着在身边站着的左云程，“谢谢。” 这声谢谢从苏斓口中莫名其妙地跳出来。 左云程手中还捏着结婚证，听到这一声谢谢。 不是很明白地看着苏斓。 “谢什么？” “没什么。”苏斓仰视着左云程，神情有些严肃。 “就是想要和你说，你之前说的去旅游，就算了吧，花销挺大的，钱要花在刀刃上，要省着点花。” 左云程噎了一下，缓了许久才回答苏斓的话。 “苏斓，钱不是问题，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苏斓仰着脸，表情冷淡，“左云程，我知道你的工作很辛苦，不能任意挥霍。” 左云程将结婚证收起来，向苏斓走近了一步，俯视着她。 苏斓被这么一个举动给吓到了。 她向后退一步，疑问地看着他。 “左云程，你……” “苏斓，钱挣来，就是花的。” 左云程一字一句，唇角有着压不下去的笑意。 苏斓眨眨眼眸，长舒一口气，伸手挡住了还要继续前进的左云程。 “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苏斓在说完这句话时，双颊也迅速地染上了红晕。 苏斓低下了头，却能看到左云程的手掌，伸向了后腰。 “苏斓，我们回家。” 苏斓浅浅地抬了眼皮，瞧着面色温和的左云程。 - 左云程先打开了别墅的门，伸手去牵在身后迟迟不进来的苏斓。 “你先去休息一下。” 左云程指着沙发，回眸望向苏斓。 苏斓很是拘谨，轻轻颔首，去坐在了沙发上。 为了缓解尴尬，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打着打着，就见茶几上摆放了一些洗好的水果。 以及一杯温热的水，还能看见一些热气飘出杯子。 苏斓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去看着左云程。 他系着围裙，正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着左他走过来，苏斓默默地将游戏挂机，眉间轻蹙。 “你怎么……” 苏斓很不明白他这打扮。 左云程低眸看了自己的打扮，低声笑了一下，“嗯，我怕你吃不惯这边的菜，我下厨做几道，你尝尝。” 苏斓眉间仍然皱着。 “放心，今晚，就我和你吃饭，我爸妈他们不过来。” 左云程知道苏斓抵触什么，就交代了父母。 左云程拿出手机，将苏斓拉进了一个群。 屏幕上出现了一则消息。 是邀请进群的，苏斓满眼疑问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左云程向苏斓伸手，“手机我用一下。” 苏斓很木讷地交出手机。 看着左云程一系列的操作。 消息不断进来。 苏斓很是好奇地看着左云程的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 当左云程将手机还回来的时候。 点开了家人群。 有些短信都是左云程发的。 连他父母发来的红包，也都显示已接收。 “你这……”苏斓反而不懂了，忙站起来问他。 “苏斓，你喜欢安静，不喜欢和公婆来往，要保持着距离，我能替你摆平。” “我……”苏斓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左云程眼眸中的笑意很温和。 “我去做饭，有事叫我。” - 苏斓在可客厅里很是烦躁，想到了方软她们几个的婚姻都不是很美满。 她们之前说过，如果是和不满意的人结婚，就不用通知对方。 苏斓眼前一片茫然，心中有着一个念头。 就这么嫁了？ 也是，嫁了之后，耳边终于清净了。 再也不会被苏岳鑫经常念叨着。 徐桃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苏斓坐在沙发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看着置顶的方软，反复点开她的聊天框。 愣是将编辑好的信息给删除。 关掉手机，放下。 这段婚姻，她不满意，可也要持续下去。 苏斓看着洗好的水果，慢慢地联想到了很多。 在苏家，基本上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哥哥姐姐都是有保姆洗好的端到面前。 而自己，要自己动手，可也不敢吃太多。 会被骂。 也不会像他们一样，有很多的零花钱。 在富裕的家庭里，却要省吃俭用，上了大学还要勤工俭学。 确实要过得很苦。 即便有母亲在，也要学会照顾她。 想到这里，苏斓的眼角不禁落下了眼泪。 苏斓眼前有些看不清，被水雾遮挡住。 忙抬起手指，迅速地擦掉眼泪。 在厨房做饭的左云程，却时刻地都到门口观察着苏斓。 看到她一直看着外面，且眼眶红红的。 忙洗手，过来到她身边坐下。 “不习惯吗？” 苏斓眼眶微红，很惊讶地看着他。 迟钝的回答，“还好，习惯的。” “那你怎么哭了？” 左云程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苏斓。 她低下眼眸，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就想到了一些往事。” “这些往事，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苏斓没想到左云程会这样问。 抬着眼眸，满眼的惊讶，抿着唇，有些慌张地看着。 随意地撒了谎，“开心的。” “嗯。”左云程应了一声，看见水果一点都没动。 连边上的零食篮子都也还在原位未动。 左云程忧愁的眸光，去看了苏斓。 “苏斓。”他小声地喊了一声。 苏斓闻言抬眸，对上左云程的眼睛。 左云程的视线去看了水果和零食，“这些不喜欢的话，晚点我们吃过饭，去超市逛逛，去买你喜欢的零食。” “不是，不是，我不是不喜欢。”苏斓在左云程的神情上，看到了一些不悦。 “那你……”左云程还很担心，是苏斓不习惯这些。 毕竟，琼州和鄞州相隔了几千公里，饮食口味都有很大的差距。 “左云程，你给我时间缓缓，行吗？” 左云程没有多想，就回应了，“行。” - 饭菜上桌，看着菜式，都是苏斓喜欢的。 苏斓坐在餐桌对面，等左云程坐下，才问。 “这些菜式，看着怪眼熟的。” 左云程笑笑，“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苏斓点头，去尝了一口了糖醋排骨。 逐渐地，苏斓放下了筷子，看着对面的左云程，“你……会做邡州的菜？” ------------ 第333章岁岁平安 左云程打量着他她的神情，“这些菜，是我问过方软的，她把你的喜好都告诉我。” “我知道。”左云程很谨慎地踹按着你看着苏斓，“这样对你不公平。” “没事。”苏斓没有再表现出来什么，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些喜悦。 “你对我，有没有要求要提？” 苏斓正捧着水杯喝水，听到左云程这样问，眨了眨眼眸。 浅浅地露出笑意，望着他，先发出一声疑问，“要求？” “嗯。”左云程颔首，目光不移苏斓。 苏斓轻微地转过眼眸，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紫竹，晚霞的美丽光辉也洒下来。 苏斓收回了目光，去看还在坚持等着答案的左云程。 抿着唇，沉默了有一段时间。 “你为什么要坚持娶我呢？” 左云程浅笑，满眼温柔地看着苏斓，“喜欢你，就娶了。” 苏斓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敷衍，但是人家能回答得出来，也就不再质疑。 “嗯。”苏斓颔首，放下水杯，看着他手边的手机，亮起了屏幕。 有电话进来，铃声也随之而来。 苏斓本来是有话问他的，就主动起身收拾着碗筷，“你先接电话吧。” 在接电话之际，左云程柔声提醒，“这些放着，我等会来收。” 苏斓都已经拿起筷子，却被左云程收回，“左云程，你……” 左云程指指手机，“这是我爸的电话。” 苏斓当即就左云怂了，赶紧站在原地，“哦，那你……你先接！” 听完左云程和他父亲的电话。 苏斓有些懵，但是也没主动问。 左云程放下手机，看着因为紧张又拿起筷子的苏斓。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到过我家，把我爸的紫砂壶打碎的事情吗？” “啊？”苏斓讶异，猛地抬眸去看他，轻微地摇头，“不记得。” 苏斓对这件事情，完全就没什么印象。 在她低下眼眸的那一刻，没能看到左云程眼里的笑意。 “没事，碎了就岁岁平安。” 左云程只留下了这句话，就再也没说什么。 只是，余光里，看到了苏斓的不自在。 苏斓在那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出来，什么时候来过左家。 还把人家紫砂壶打碎了？ 莫名其妙！ 苏斓在犹豫之下，走到了厨房门口，还是迈了步子出去。 走到了左云程的身边，歪着脑袋去看他。 左云程看到她进来，就停下手中的事情，侧过身子去看她。 现在苏斓看到了左云程，都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着，“我对儿时的记忆，没什么印象。” “没事。”左云程关掉了水龙头，没了水声的哗哗响，他双手撑着灶台。 “我也挺喜欢安静的，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啊？”苏斓不懂，左云程这句话的含义。 就呆愣地看着他。 左云程收回眺望的目光，过来看着苏斓。 小声地说着，“老宅里是很热闹，可我工作完了，就只想一个人安静带着，也经常跑到邡州去。” “和你一样，特别喜欢安静。” “嗯。”苏斓低着眼眸，颔首。 带着忧虑的视线，去看着被打扫得很干净的灶台。 不知怎么的，就说了一声，“我厨艺不是很好，也算不上难吃。” 说完歪着脑袋去看了左云程。 左云程微笑，“没事，在家里，你不用洗手做羹汤，有我在，要是我忙，会有厨师过来，家里的卫生也有钟点工打扫。” 苏斓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么温柔的声音，讶异地轻轻地颔首，“嗯。” 随后听到了他说，“明天，去家里吃饭。” “嗯。”苏斓也应了下来，看着左云程那双满是真诚的眼睛。 “那……我们明天需要早起，你能起来吗？” 苏斓先是有些愣，露出尴尬的笑容。 见状，左云程也没再说什么。 取下了围裙，手伸到半空，朝外面指了指，“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带你认路。”他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苏斓看着左云程先走出了厨房，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四个字才是真正的目的。。 认路确实是很重要的。 她刚到这边，对这边人生地不熟的，确实很需要认识路段。 跟着左云程到了公园。 回头看了这周围的建筑，以及左云程的别墅，入眼都是繁华，都能把苏家比下去。 真是不知道补苏岳鑫豪横什么，比他富有的大有人在。 - 苏斓坐在公园的休息椅子上，目光木讷地看着人来人往。 在一起嬉哈打闹的女孩。 左云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眸中闪过一些星光。 他偏头过来，看着被失落困扰的苏斓。 “苏斓。” 他柔声喊她，却将抬起来的手，收了回来。 苏斓无声地回头看着他，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来。 “叫我什么事？” “明天回老宅吃过饭之后，我们回邡州市住一段时间。” 苏斓拧眉，没有理解到左云程的意思。 “嗯？做什么？” 左云程瞧着她还有着疑惑的面容，抿唇稍许的沉默。 左云程缓慢地向后靠着，姿态闲散，淡定的目光从远方收回。 缓慢地转眸，将视线落在苏斓那张仍旧有着疑问的面容上。 苏斓没能等到他的回答，就转移了视线，继续去看着夜景。 没想到鄞州的景色还挺不错。 苏斓也不知道，怎么就心情不愉快了。 她握着手机，目光注视着前方。 就是这一瞬间，想要喝奶茶。 还是邡州市最火的那家的口味。 苏斓黯然神伤，望着手机发呆。 看着陌生的环境，长长地叹口气。 苏斓起身，侧眸去看左云程。 看得出来，左云程的心情也不算好。 苏斓偏着脑袋想了想，再转眸过来看着左云程。 “我有点困了。” 左云程起身，站在苏斓身边，想要伸出手，可又不敢。 这个时候，左云程才将刚才的话说完。 “去邡州，你可以去找你朋友。” 苏斓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怎么想，就拒绝了，“别。” “怎么？”左云程也不理解，俯视着苏斓。 可苏斓低下去，只见她直直地盯着地面。 也不知道她是在看影子，还是在欣赏新鞋。 听方软讲过，苏斓很少去购买衣服鞋包。 ------------ 第334章不犯法 “没。”苏斓终于舍得出声。 只是说完这个字后，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 左云程有些头疼，抬手轻轻地捏着眉心，无奈地笑着，“那我们就在家宅着？” “嗯。”苏斓还是只有这么一个字。 左云程轻提了一口气，随后放缓了声音，“行。” - 到了休息的时间，左云程辗转难眠，将枕麻的右手抽回。 偏头去看在床边坐着的苏斓，左云程满心满眼都是失落。 起身下床，绕到了苏斓的面前，半弯着腰去看她。 左云程与她的眼睛对视，“苏斓，时间不早了，你打算在这坐到天亮？” “我……”苏斓始终低着头，双颊通红，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左云程在她身边坐下，歪着头去看她，看见她这个囧样，轻轻地笑出了声。 “不习惯？” “嗯。”苏斓再次颔首，这一次，她缓缓地抬眸。 左云程迅速地一瞥，看到了她绯红的双颊。 “认床吗？” 左云程为了缓解氛围，换了一个说辞。 苏斓摇头，声音很低沉，“不是，我根本不认床，只是，只是，只是……” 到最后，后面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左云程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弯腰，去偷看苏斓现在的状态。 “苏斓，你是……怕和我共处一室？” 此话一出，长久的寂静。 苏斓轻咳了一声。 一些燥热从颈间窜上来。 “真不能分床睡吗？” 面对苏斓抛过来的问题。 左云程眼神中有着诧异，唇角浅笑，“不能，我们是夫妻，睡一张床，不犯法。” 回答的同时，左云程的眼眸去看了身后的喜被。 “哦！”苏斓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睡觉可是很不安分的。” 左云程挑眉，“怎么不安分？” “裹被子，踢被子，还打呼噜，磨牙，还梦游。” 苏斓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左云程不吃这一套，双手抱在胸前，认真地看着苏斓。 从她的神情上察觉到了得意的笑。 “嗯，没事，不是什么小问题。” 在说完之时，瞧到了苏斓面上的情绪低落。 左云程明白苏斓为什么会这样，却没有表露出来，只当着没有看见。 左云程缓慢地起身，没一下就开，而是去看了苏斓，再次提醒。 “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的。” 苏斓迅速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左云程抿唇一笑，转身走回另一边，上床休息。 苏斓眼角的余光去看了侧躺着的左云程。 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甩掉了拖鞋，掀开被子上床。 入眼满是红色，想到如此喜庆的情形，苏斓偷瞄着左云程。 看他侧身躺着，也就舒了口气。 躺下后，很是不安。 没一会儿，柔和的灯熄灭。 苏斓望着天花板，仍旧要警惕着左云程。 新婚之夜，年轻男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苏斓害怕。 苏斓起初还是笔直地躺着，整个人的精神都绷着。 可是到了后半夜，她嫌热，踢开了被子。 没有什么打呼噜和说梦话。 左云程能感觉到，正有一个人慢慢地向他这边挪过来。 歪着头去看靠在身后的苏斓，没一会儿又跑开。 左云程轻叹了一口气，把室内的气温调低。 如此，苏斓也就老实在半夜中扯被子盖。 左云程看着她那些举动，都觉得头疼。 完全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苏斓没睡多久，就突然惊醒，整个人直直地坐起来。 长长地喘着气，看着很是陌生的环境。 满眼的惊恐。 苏斓已经扯开被子，坐到了床边，做出随时要离开的姿势，忽就见昏暗的房间突然明亮。 左云程很快到了苏斓身边坐下，看着她满脸的冷汗和眼里的慌张。 “做噩梦了？” 苏斓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左云程。 冗长的寂静后。 苏斓才回过神来，慌张地看着左云程。 “左云程，我怕，怎么办，我在这边没有朋友，我会孤独死的。” 她惊慌地喊着左云程的名字，一行眼泪就落了下来。 左云程的视线，显示去看被苏斓抓住的手腕。 随后将苏斓抱进怀中，“别怕，有我在呢，你不会孤独。” 苏斓在左云程的怀中，全身颤抖，无力地点着头。 苏斓整张脸都藏在了左云程的怀里。 很清晰地听见了他的心跳。 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苏斓也顺势紧紧搂住了左云程的腰。 左云程被她勒住，双手轻轻地安扶着左云她的后背。 “对不起，我还是不习惯。”没一会儿，苏斓就向左云程道歉。 “没事，我来想办法。”左云程轻柔地拍着苏斓的肩膀，寂静的房间里，有着苏斓轻微的哭泣声。 - 第二天中午。 从左家老宅出来，苏斓长长地舒口气。 虽然左家的长辈很好相处，说话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可是，给她更大压力的是苏岳鑫和徐桃。 等左云程开车过来，她都没有发现。 还是左云程下来走到她身边，苏斓才回过神来。 苏斓双手很不安地垂在身侧，仰头去看他，眼睛里有着失落。 左云程见她这样，柔声宽慰着她，“我们不急着要孩子，他们催他们的，何况我们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 催孩子是苏家，让苏斓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催生，徐桃也加入了。 被最信任的人背刺，让她很是不舒服。 苏斓仰着眼眸去看着左云程，见他笑容轻松。 苏斓也不再说什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好之后，在扣安全带时。 口袋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是徐桃打来的。 拿着手机，苏斓陷进了沉思。 到底要不要接。 以往，最喜欢接的电话就是母亲的啊。 怎么现在，一看到她的电话，就很是排斥和抵触。 理智战胜了之后，要去接听时，猛然间想到了在饭桌上，徐桃提到了那一句。 早点生孩子，对你们也有好处。 苏斓就不接了，仍由着铃声起起伏伏地响。 早点生孩子，有什么好处。 苏斓一点也不想知道，是真的感觉到很烦躁。 看着徐桃的来电，苏斓憋着气的，一点呼吸都没有。 直到看着窗外的景色在往后倒退时，苏斓让自己松口气。 他侧眸去看着左云程，见他在专心地开车。 ------------ 第335章是我自己的人生 也就没去打扰他，而手中的手机还在响着。 徐桃有一种电话打不通就拼命往死里打的想法。 徐桃见打电话行不通，也就在第四个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苏斓以为到此为止，可没想到，她发来了短信。 短信的内容和在饭桌上说的没什么两样。 苏斓生气地攥紧手机，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直到看得眼睛发酸，才收回了视线。 收回视线后，低眸去看手机，被再次出现的短信给气到。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徐桃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难道就因为苏岳鑫对她好了一点，就开始各种看不上这个陪她渡过难关的女儿了吗？ 苏岳鑫的正妻已经去世，以为苏岳鑫多看她一眼，就能坐到妻子的位子上？ 苏斓心中的问题很多，一看到徐桃的电话和消息。 苏斓实在是很烦躁，找不到出气的地方。 最终选择在重重地捶打了一下膝盖。 一声闷响，把专心开车的左云程给吓到。 - 左云程忙将车子停到了路边，迅速地去握着苏斓的手，“苏斓，冷静，你别伤害自己。” “我知道。”苏斓声音很小，抬眸去看满眼担心的左云程。 她的唇角缓慢地扯出一个笑容，随后轻轻地摇头，声音很沉，“左云程，是不是我们早点要孩子，我就不会被催生了？” “不用管她，你做好你自己。”左云程直视着苏斓的眼睛。 “苏斓，你是你，生孩子是你的权利，不生也是你的权利。” 苏斓怔愣着看左云程，“左云程，你……” “苏斓，你要知道，你是我妻子，是陪伴我一生的人，而不是孩子，你的主要任务是每天都要开心。” 苏斓盯着左云程看，看着看着，竟然就哭了出来，低着眼眸，看着眼泪落在裙子上。 左云程拿来纸巾给她擦眼泪，安慰着她，“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和我在一起，做好你自己就好。” 苏斓哭得透不过气来，眼前水蒙蒙的，看到什么都是模糊的。 耳边听到的声音是左云程的。 他到现在都是温柔地和她说话。 - 苏斓冷静下来，安静地去看着他。 “左云程。” 苏斓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方软总是很喜欢喊对方的全名。 只有在最信任的时候，才会喊出全名。 左云程伸手，轻抚着苏斓的脸颊。 左云程轻声说着，“苏斓，你现在和我结婚，是为了你母亲，对吧？” 苏斓眼角还流着眼泪，听到了左云程的问话。 苏斓眼眸微转，疑惑地看着他，可还是轻微地颔首。 看见她颔首，左云程慢慢地收回了在她耳边停着的手。 苏斓见状，情绪很重，声音压低，“左云程，你……” 苏斓明明看见了左云程满眼的疼惜，就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看到了他收起疼惜。 展现出来的，是她还没有见到的另一种状态。 苏斓眼睁睁地看着左云程坐回了原位，身子艰难地向后靠着，偏头过来，神情很淡定。 “你……”苏斓很不理解，可等不到左云程的回话，也就不敢继续说下去。 忽然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悟。 左云程稳定情绪之后，才去看着苏斓。 “苏斓，那么，现在你母亲背刺了你，你就更不应该伤害自己。” 苏斓抿着唇，安静地看着他，“左云程，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最亲的人，就只是她了。” 苏斓说完，也重重地向后靠着，目光涣散。 对于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除了徐桃就没了别人。 苏斓烦躁地抬手摁着眉心，低着头静静地思考了一瞬。 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上的亲人，那么可以选择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苏斓迅速地转身，凑近了左云程，红着眼眶去看他。 “左云程，刚刚的问题，我能重新回答吗？” “嗯？”左云程有些不理解，“什么问题？” “我重新回答。”苏斓眉眼带笑，向左云程眨了眨眼眸。 左云程就满是疑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安心地等待着苏斓的回答。 看着苏斓在整理措辞的样子。 左云程轻轻地笑着，特别有耐心地看她。 苏斓迅速地拿来一张纸巾，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痕。 再转眸，去看了左云程，“我结婚，是为了我自己的人生，不是我妈妈。” “她……”说到这里，苏斓稍许地停顿了一下，瞧着看过来的左云程的眼神。 他的眼神中，有着浅浅的笑意。 “她不再是我的特别关心。”苏斓说出来之后，心情就好多了。 堵在心里的那些雾霾，一下子就散了。 苏斓头一次，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是这么的通透。 左云程颔首，“嗯，你生来，就是为自己而活的。” “你才是你自己的特别关心。”左云程的手掌已经碰到了方向盘，却又将视线看过来，补充了这么一句。 苏斓与他对视了一下，哭过的眼睛，有些浮肿，不敢再去看他。 尴尬地笑了一声，就转身继续看着外面的景象。 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很陌生的。 不过，对苏斓来讲，不想再一一认识这些了，没有意义。 苏斓向后靠着，逐渐沉睡。 左云程昨晚也没有睡好，可看到苏斓不再为这些事情烦恼。 他也就宽心下来。 - 让左云程萌生了和苏斓离婚的念头，还苏斓自由。 是苏斓再次收到了徐桃的短信。 内容他没见到。 可是，苏斓的态度，确实看得很清楚，有了很大的转变。 看着她整天都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知道她不开心，尽量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 可是，这些都换不来苏斓的半点笑脸。 长期的冷暴力下，左云程承受不住了。 在沙发上蜗了一天的左云程，终于起身，去敲响了房间的门。 敲完门，等了一两分钟。 没有等到开门。 左云程很纳闷，拧开了门，才发现门没有关。 看着屋内没有苏斓的身影。 左云程走到房间里，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左云程一拳砸在了门框上。 骨节发热，疼得厉害。 ------------ 第336章果酒是甜的 左云程握紧手机，转身出来，看到窗户上贴着的喜字。 在这一瞬间，觉得很刺痛他的心。 左云程才走到二楼的转角，就看见苏斓东倒西歪地从门外进来。 左云程快速跑到客厅，去搀扶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苏斓。 苏斓身子娇软，身上散发着酒香。 苏斓不用左云程搀扶，用力推开他，雾蒙蒙的眼睛，去看他。 “不用你扶。” 左云程坚持去扶她，低声呵斥，“那你想要谁？” “我谁都不要，我今儿就在这躺着。”苏斓在耍酒疯，整个人就坐在了地毯上，双手懒散地耷拉在沙发上。 她长发披散着，乱糟糟地散在两肩。 左云程头一次目睹这样不顾形象的苏斓。 思及此，左云程也回过味来，她苏斓，什么时候顾真正的顾忌形象过，从来都是素面朝天。 只是结婚后，才会去护肤，化妆，才去了解彩妆。 左云程也跟着坐在苏斓的身边，歪着眼眸，安静地注视着她。 “苏斓。”左云程忍不住，喊了她的名字。 “嗯。”酩酊大醉的苏斓还能回应左云程。 苏斓穿着浅色的上衣，修身的牛仔裤，一进屋，就把高跟鞋脱了。 左云程注意到她赤脚，长长地舒口气，伸手拿来沙发上的毯子，给她盖着。 “谁啊，喊我又不说话？”怒气中带着娇嗔。 苏斓的手机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上，现在正响着铃声。 左云程都伸手拿手机，想着帮忙接一下电话。 “别动！” 可被苏斓这一声，给吓得缩回手，左云程蹙眉看着她的，“苏斓，是我，左云程，刚刚跟你说话，然后你的手机就响了，想着帮你接一下电话的。” 苏斓忽然仰着头，满眼迷离，去看了在边上坐着的左云程，笑呵呵地看着他，“嗯。” “我看看。”苏斓伸手，示意左云程给她拿手机。 她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左云程会意，去给她拿来手机，还不忘提醒她，“是方软的。” “嗯。”苏斓懒懒地回应，拿到手机后，因为没力气，手机就滑到了地毯上。 她艰难地支撑着起身，伸手去够手机。 左云程贴心地给她拾起来，递到她手上，再次出声，“电话挂断了，你要回拨过去吗？” 苏斓一双朦胧的眼睛，瞧着左云程，轻轻地眨了一下。 在左云程低头去解锁，准备给方软打电话时。 却又听到了苏斓柔声说，“不用回拨，我给她发微信。” 苏斓的手很软，纤纤玉手伸出来，接走了左云程递过来的手机，胡乱地在手机上按着。 看着她醉成这样，左云程起身前去冲泡了一杯蜂蜜水。 蜂蜜水放到了茶几上，左云程再次坐下来，关注着苏斓的一举一动。 苏斓发完消息，就又靠在那里，仰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左云程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了苏斓的面前，“呐，擦擦眼泪。” 苏斓就将脸凑过来，声音微颤，“你看看，我没哭，哪来的眼泪？” 左云程低着眼眸，去看她脸上淌过眼泪的痕迹，沉着视线，去看着嬉笑着的苏斓，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你没哭，没眼泪。” 话音落下，左云程才见到苏斓满意地向后坐下，盖在她身上的毯子也被她揪在手里。 左云程将纸巾握在掌心，继续看她，“苏斓，你遇到了什么事是吗？” “什么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到现在，借着酒劲，苏斓都还在硬撑。 苏斓的视线转移到了茶几上放着的蜂蜜水，缓慢地挪过去，端起杯子，浅浅地啜饮。 当她回过身，坐在原地，仰着一双泪眼朦朦的眼睛，去看着即便坐下来，都要高她好多的左云程。 “家里是不是还有酒啊？”她笑着问。 左云程听到这句话，已经蹙着眉头，撒了谎，“没酒了。” “骗人。”苏斓立时就嘟起嘴，给了左云程一个白眼，“你骗人，家里明明就还有酒，你去，去拿来，陪我喝一点。” 左云程看着醉醺醺的苏斓向他这边挪过来，眼眸俯视着她，有了逗她玩的心思，“我不去拿，你能把我怎样?” “我……”苏斓卡了一下，大脑有些宕机。 她歪着脑袋，斜斜地去看了左云程，伸出一根手指头，“你喝一口，就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左云程面上是很淡定地看着苏斓，可内心里有了动摇，被那双清澈的眼睛，给蛊惑。 “怎么？你不敢？”苏斓歪着脑袋看他，身子向他这边靠过来。 苏斓靠在了左云程的臂弯上，仅仅短暂的这一瞬间。 “敢。”左云程在她坐好之后，起身去拿来了啤酒。 看到是啤酒，苏斓开始闹腾，滚烫的双手轻轻地扯着左云程的袖子，“不行，我不喝啤酒，我不喝啤酒。” “苏斓，你不能喝其他酒，会醉得更快。” 左云程蹙眉看她，声音软了几分。 瞧着苏斓被烦心事折磨成这样，左云程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就不，左云程，你快去，拿……拿果酒……酒，我要果酒……酒，果酒是甜的，啤酒很苦。” 苏斓又蹭过来，挽着了他的胳膊。 左云程的手指轻轻地捏着啤酒，歪着眼眸去看了苏斓。 “苏斓，你醉了，别喝了。”这一刻，为了苏斓的身体，左云程还是放弃了她说的那句话。 苏斓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俯视着左云程，“真是扭捏，我自己去拿。” 左云程真不知道苏斓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瞧着她摇晃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陪着她去了藏酒室。 她在选，他就站在边上接着。 看着差不多了，左云程就在边上提醒，“苏斓，可以了，喝完再来拿，好不好？” 苏斓歪着眼眸，去看了左云程手中已经拎了四五瓶果酒。 她眼睛一亮，再次看向左云程，重重地且很乖巧地颔首，爽脆地应了一声，“好。” “小心点，别走太快！”左云程现在一看见喝醉的苏斓走路的样子，真是又惊又怕，深怕她会摔了。 ------------ 第337章你可以做任何选择 放下酒，左云程去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苏斓。 苏斓却笑着推开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地毯上，“开酒。” 左云程在启开瓶盖的时候，看着酒醉后的苏斓，才算是真正地看到了她原本的样子。 平时的她，始终都在伪装，伪装得很幸福，伪装成为父母最疼爱的孩子。 她的有些事情，就连最熟悉的方软几人，都不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到底是怎样的。 “你看，你喝了一口，可以向我提出问题。” 苏斓看到左云程喝了第一口酒以后，嘻嘻哈哈地拍着双手，孩子般地耍闹。 左云程眉眼带笑看着她，不动声色地点了头，“好。” 苏斓歪着脑袋，呆呆地望着左云程露出笑容，“好啊，问吧！” 左云程倒是真有很多问题要问她，可这样却对她不公平。 现在她借着酒劲在耍玩，要是她酒醒以后，什么都不记得。 觉得不公平的人，该是他自己了吧。 左云程这一次，选择坐在了苏斓的对面。 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心想她不醉的时候，也这样开开心心的多好。 “你最近发生什么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果然，在左云程问完之后，苏斓那好不容易强忍住的眼泪，又哗哗啦啦地往下淌。 左云程忙过去，给她擦了眼泪，在眼泪时，看见她抬眸。 那双红肿的眼睛，触目惊心。 “我讨厌婚姻给我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苏斓带着哭腔，将这句话费力地说了出来。 她眼泪在流淌，面颊上却扯出了笑容，直直地看着左云程。 “我可以接受婚内慢慢培养感情，不是一直在用孩子强迫我来挽留婚姻，左云程，你知道吗，我被最信任的母亲背叛了很多回了，就我和你结婚开始。” 左云程拧着眉头，看着她哭，听着她说的话，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办法是有的，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实行。 “现在能让我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你和方软她们了。” 苏斓坐直了身体，放下晃动的酒杯，凑到了左云程的面前。 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轻轻地笑出声，“你的眼睛，真好看！” 左云程与她对视，看着她的笑容，内心更痛苦了些。 “左云程。” 在苏斓喊出他的名字后。 左云程看见她慢慢靠近，抬起右手，停在了半空。 左云程不知道她这时的含义是什么。 “嗯。”他浅浅地应着，回应了她。 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瞧见她收回手。 整个人无力地坐在那，双腿并拢，下巴搁在膝盖上。 眼眸抬起，一瞬不瞬地看过来。 左云程瞧着她此时的情形，心中满是无奈，回忆起结婚后的苏斓，一直是不开心的。 她的伪装，终究是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你看，你看，你喝第二口了。” 这个时候，苏斓还记得自己说的话。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喝酒的左云程，轻轻地歪着脑袋，注视着左云程。 左云程低眸浅笑，将杯子放下，可又没有完全放下，指腹浅摩挲着杯子。 满是冰凉的触感，左云程也向后靠着，手肘搭在膝上，指尖随意地向下晃荡着。 他缓缓出声，“我问的第一个问题，你都没有认真回答我呢？” “是吗？”苏斓眼眸中闪现过惊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唇角有着浅浅的梨涡。 “我想想。”苏斓短片了，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来。 她双手捧着脸颊，装作很淡定地看着左云程。 不过片刻功夫，苏斓也觉得装不下去，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现在反悔，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左云程望着她，笑着摇头，“不会，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做任何选择。” “嗯。”苏斓很是意外地看着左云程，小声地说着，“谢谢。” “不用谢。”左云程端起杯子，将剩下的酒喝完，在端起杯子的时候。 见到苏斓挪过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距离很近，赶忙将杯子放下，凝视着她。 左云程的猝不及防之下，被苏斓吻住，眼里有着惊喜。 - 苏斓松开他，双颊绯红，不敢直视着左云程。 “嗯，那什么，我先上楼了。”苏斓撑着沙发起身，却被左云程抓住手臂。 她回头，震惊地看着他，小声地提醒他，“我困了，得去休息，怎么，你不让我休息吗？” “苏斓，你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左云程问完，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温柔的双眸中，有着苏斓不可抗拒的魅力。 苏斓慌乱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仍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低着眼眸，去看了他的胸膛。 “真的醉了。”苏斓缓声回应，回应完之后，听到了左云程的笑声。 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比之前都要快很多。 “你又骗我。”左云程抱着她往前走，“你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我抱你上去。” 苏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迈出第二步时，再次抬头，去看着近在咫尺的左云程。 眼睛直视着他的喉结，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什么趋势着她。 倾身去亲吻了他的喉结。 左云程猛然间愣住，低头看着怀中的苏斓。 索性也不往前走了，在边上的沙发停下，将她温柔地放到了沙发上，双手撑在了他她的耳边。 左云程的内心被点燃，他笑着看可爱的小猫一样的苏斓。 “左云程。”苏斓轻微地别开了脸，还是想要起来，可她这个时候，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苏斓，你先冷静一下。”左云程的这句话，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结婚这么久了，两人除了简单的亲吻和拥抱，都没有进一步发展。 现在这个时候，左云程更不可能在苏斓喝醉的时候做什么。 “我需要冷静什么？”苏斓反问他，再次支撑着起来，脑海里想到的是，刚刚不是到了房间吗？ 怎么还在客厅，她瞧着坐在毯上，转过眼眸过来看自己的左云程。 ------------ 第338章孩子顺利出生 左云程抿唇，暂且保持了沉默。 忽然觉得，苏斓现在有点自暴自弃，如果真到了房间里，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话？”苏斓没能得到左云程的回应，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在了左云程的身边。 歪着脸颊，怔怔地看着左云程，与他眼睛对视的时候，看到了他轻轻的眨眼，唇角还有着浅笑。 “苏斓，你喝醉了，我去给你煮醒酒茶。”左云程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也不想让自己冲动。 他起身之前，抬手轻抚了苏斓的脸颊，小声道，“苏斓，就算你真的醉了，我也要克制自己。” 苏斓眨眨眼眸，眼眶微红，去看着左云程，“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吗？喝醉了，给你机会，你也……不要？” 将要起身的左云程，听到这些话，的确是很开心，苏斓愿意和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可是，他还是怕，怕苏斓后悔。 苏斓说完之后，伸手拉住了左云程的衣袖，“左云程，你是不是对我不感兴趣？” 左云程回握住她的手腕，向她靠近，“苏斓，我对你很感兴趣，只是你现在不清醒，说的都是胡话，等你清醒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苏斓缓慢地松开了他的衣袖，低下了眸子，轻轻地啜泣着。 - 夜已深，左云程看着还没有睡意的苏斓，给她煮了醒酒茶，先端到了房间里。 再到楼下来抱她。 她很轻，没什么重量。 然而就这么轻，还要嚷嚷着要减什么肥，控制饮食。 他看着怀中醉醺醺，却不再出声的苏斓。 苏斓到了发房间，就在床边乖巧地坐着。 左云程打湿毛巾，给她擦手，擦完手，反应过来她化妆了。 找来了方便卸妆的卸妆巾，给她卸妆。 再用毛巾给她擦完脸之后，手中的毛巾却被苏斓抢走。 在愣神的功夫，苏斓已经起身，环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心口。 左云程听到她轻轻地叹口气，“左云程，我向你道歉，我这段时间，是真的太烦躁了，可我找不到什么发泄口。” 左云程无措的双手也慢慢地放在了苏斓的后背上，轻微地安抚着。 “苏斓，没事，我能理解，我还以为，你要和我……” 离婚二字，左云程刹住车，没敢继续往下说。 苏斓微微晃着脑袋，闭上眼睛，唇角有着温馨的笑意。 - 清晨，苏斓睁开眼睛之后，侧身人躺着，去看了在身边熟睡的左云程。 安安静静地看了他有一会儿，就挪到了他身边，伸手很轻地万挠他痒痒。 左云程昨晚将苏斓哄睡，自己又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就察觉到后背痒痒的。 悠悠的苏醒，去平躺着去看在那笑容满面的苏斓。 左云程揉了肿痛的眉心，再去看苏斓，“头疼吗？” 苏斓摇头，“我没事，谢谢你！” 苏斓想说的是，谢谢你那么包容我。 左云程温柔地笑着，“没事就行，还早，我再睡会儿。” “嗯嗯。”苏斓满眼笑意，也向左云程靠近，“我陪你。” - 苏斓下午醒来，用夏凉被裹住身子起来时，看到床单上的红色痕迹。 拧着眉头，去看从卫生间出来的左云程，瞬间，脸颊修一下就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那什么，你给我找一下衣服，我去洗个澡。” 左云程点头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床单的痕迹，回头去看着已经关上的门。 给苏斓找了换的衣服，把床单换掉。 早上一幕一幕出现在眼前，左云程的耳朵也有红晕。 他站在门口，动作很轻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向里面的苏斓说话。 “我去做饭，你收拾好了就下来。” “嗯。”苏斓简单地回应，水流声在耳边哗啦啦地流淌着，香艳的一幕在脑海中闪现，免不了的面红心跳。 - 左云程工作回来，看见了躺在了沙发上玩手机的苏斓，。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句话，就见她迅速地放下手机，向卫生间跑去。 一阵呕吐的声音传来，左云程赶忙走到了苏斓的身边。 见她在洗手池边上站着，弯着腰，干呕。 苏斓这才注意到了身边站着的左云程，看见他，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出现。 上前抱着左云程，心酸地哭出来，“今天都吐了好多次了，怎么办？” “吐？”左云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会儿，也算了一下时间，俯视着怀中哭泣的苏斓。 小声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啊？”苏斓立即从左云程的怀中挣脱出来 眨巴着眼睛看看他，也是很有疑问，“不能吧？” “我……”苏斓还想要说些什么，就急忙止住了话头。 连看左云程的勇气都没有，迅速地撤回了视线。 左云程轻拍着她的后背。 苏斓还有要呕吐的感觉，就又站在了洗手池前，干呕的眼泪都出来了。 左云程拿来纸巾，给她擦了眼角的眼泪和额头上的冷汗。 等她坐回沙发上时，又端来一杯温热的热水，“你先喝点水。” 左云程看了一下时间，眼里的光泽慢慢地黯淡下去，“明天去检查。” “嗯。”苏斓捧着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低着眼眸，去看左云程。 左云程解开手腕上的手表，握在掌心。 苏斓望着左云程，先是在沉默中酝酿着，才缓缓的说出口，“左云程，我想，回到邡州居住，行吗？” 还不得左云程回答，苏斓连忙将原因说出来，“我对邡州熟悉一点，我也只想在那边做检查。” “嗯，可以。”左云程答应了苏斓，见到她满脸欢喜，忍不住将没说完的话说出来，“不过，明天还是要先去医院检查，我得看个时间，才能去邡州。” “哦。”苏斓撒娇般地回应，放下被子，拿着手机就又躺下，继续去玩手机。 不过这一次，苏斓的心思都放在了小腹上，不知不觉地，将手掌覆在了小腹上，这里有了小生命？ - 苏斓查出来是双胞胎，加上身体不适，在孕中期时，就要求住院。 两个孩子顺利地出生。 孩子出生后，左云程也是才真正的了解到了苏斓。 ------------ 第339章我不想见她 苏斓对女儿很是上心，对儿子是有点母爱，但不多。 左云程请了两个月嫂，自己则担任了苏斓的营养师。 苏斓出月后，站在镜子前，看到小腹上的那个疤痕，陷进了沉思。 可当听到女儿的哭声，蹙着眉头，慢慢地舒展开。 在左云程进到房间里的前一秒，苏斓将衣服拉下来，遮住了那触目惊心的刀疤。 左云程看见了，到了苏斓的身后，倾身抱住她，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 两人还没怎么说话，其中月嫂江嫂就敲了门。 “先生，太太，有位姓徐的人，说是你们家亲戚，现在已经在楼下了。” 左云程缓慢地松开了苏斓，轻微地拍着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向江嫂看去，“嗯，你和秦嫂，把孩子都带进来，并且关上门。” 江嫂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 左云程向徐桃说了几句话，并且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岳母，怎么来了？” 徐桃面上有着轻轻的笑容，目光四处看着，端着水杯的时候，转眸看向左云程，“云程，苏斓和孩子呢？” 左云程意外低挑眉，却保持着微笑，望着徐桃，不答反问，“岳母是一个人过来邡州的嘛？” 徐桃迟钝地看着左云程，揉搓着杯子，眼眸低下来，“嗯，我一个人来的。” 徐桃放下手中的杯子，打开手提包，拿出两个礼盒，递给了左云程，“这是我给两个孩子买的手镯。” 左云程伸手，是要去接住的，可是，他忽然停顿了下来。 徐桃疑惑地看着他，“云程，你怎么……” 左云程收回手，眼睛轻飘飘地看着徐桃手上的礼盒，想到了什么，接了过来。 “岳母，抱歉，最近忙的，手有些抽筋。” 左云程故作缓和了手臂之后。 才去接了徐桃递过来的礼盒。 徐桃担心地看着他，满眼的心疼，你照顾苏斓，“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她丈夫，最是理所应当。” 左云程两手捏着礼盒，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再次看了徐桃。 “岳母，你怎么想起过来了？你好像对这边的路不熟的。” 左云程淡声问，将两个礼盒放到了茶几上。 “我……”徐桃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声地说出来，“问了方软那孩子，她和苏斓平日里关系就最好，之前在邡州的时候，她照顾过我几天。” “哦，”左云程淡声回应，“也是辛苦你了，劳累跑这么一趟。” 徐桃有些坐不住，听着左云程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不是很被待见。 “云程，孩子和苏斓呢，我想见见她们。” “您来的真是不巧，苏斓刚休息，孩子正陪着她呢。”左云程抬手看了手表。 “那我等等。”徐桃这样说着，就坐在那，想要等等。 等着苏斓和孩子醒来。 左云程瞧着徐桃，以及想到了，苏斓怀孕到孩子出生，都不见苏家人来。 就连徐桃这个做母亲的，也都不闻不问。 一开始，还和苏家人提供苏斓的消息。 苏家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左云程也不再和苏家来往。 只是想不到，徐桃会在苏斓产后两个月出现。 左云程明白，左家和苏家是有着一些悬殊。 也不想和谁多说。 现在看到徐桃就在眼前，压下心中的怒气。 心平气和地看着徐桃，“岳母，我还以为和你们失联了呢？” 徐桃尴尬的笑笑，“哪能啊，我这不是看到苏斓出月子，就来了。” “怎么不见岳父过来？”左云程故作疑惑地看着徐桃，想到苏岳鑫的前妻，走到哪都是有人簇拥着，很是威风。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左云程又问了一句，面上很是痛心的样子，“你身子不好，来之前也应该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徐桃这下子，更加尴尬了，尽量地挤出笑容，无奈地看着左云程。 “云程，那些就别提了，我这次来，除了看苏斓，和孩子，没有别的意思。” “嗯。”见此，左云程也不再问，再次看了手表，眼角的余光去看看了徐桃，“那您休息一会儿，我让保姆，给您将客房收拾出来。” 左云程起身，走了几步，就又停下来脚步，回头去看着徐桃，“岳母，您要是无聊的话，我让保姆陪您出去转转？” “啊？”不用不用，徐桃连忙拒绝，声音都不敢大声，看着左云程如此热情。 面上全是尴尬的神色，想到来之前，看到苏岳鑫的那张面孔。 - 苏斓就在房间里坐着，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孩子，不是尿了就是拉了。 看着两个月嫂悉心照料，浮躁的心就又压了回去。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苏斓向门口望去。 左云程进来，满目柔情，走到了女儿的身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来。 坐到了苏斓的身边。 两个月嫂见到这个情形，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出门去了。 苏斓柔声问出，“她呢？” “在客房休息，她从琼州过来，坐了十几个小时高铁，看她闪躲的样子，应该是和岳父吵架了。” 左云程慢慢说着，“不过，这也就足以证明，她只是过来躲避的。” 左云程回眸去看着苏斓，温和笑着，“你打算怎么安排岳母？” 苏斓苦笑，“安排？怎么安排？” 到现在，苏斓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去管徐桃的事情。 一直以为，苏岳鑫和徐桃催生，孩子出生他们会来。 可是，从有孕报喜那时起，就一直没有徐桃的回应。 想着，能在生产前，给徐桃打电话发短信，她会顾及母女之情赶来。 没想到，她正和苏岳鑫你侬我侬，在外地旅游。 现在跟苏岳鑫吵架，没有地方可去，就想着过来这找庇护。 苏斓撑着床沿坐起来，双目含泪，笑着去看左云程。 “给她一笔钱，让她回琼州。” 话音落下，苏斓也顺势转身，去打开手提包，拿出钱包里，取出一张很少拿过的银行卡，过来递给了左云程。 “这是，我之前给她的钱，她一分没动，算是我，给她的养老钱，足够她生活了，麻烦你，转交给她。” 苏斓抬手擦了一把眼泪，走到了窗前站着，瞧着窗外的景象。 “我现在，不想见她。” 岂止是寒心二字能描述的？ “好，我转交给她。” ------------ 第340章聊，结婚的事情 一连下了一周的细雨，荣吝以举着雨伞，站在一家花店门口。 这也是宋素素名下的产业。 荣吝以得知，她近期都会在这看数据。 荣吝以迟迟不敢进去，看着从花店出来的男生抱了鲜艳的花束出来，唇角一直是有着笑意的。 荣吝以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中午一点多了，眉间轻蹙。 想起见到宋素素，还是南方邀请去游玩的那一次。 满脑子都是宋素素的一笑一颦。 荣吝以面上有些微红，很是不好意思看。 犹豫不前，不知怎么的，被人撞到了一下。 可也没有心思去看，决定进去花店。 走进花店，正在和店员修剪花的宋素素，和店员谈笑间抬眸，看到了进来的荣吝以。 店员要上前，被她拦住。 亲自上前，以一个店员的身份，“先生，看花啊？” “嗯？”荣吝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腼腆地笑着，“对，看花。” 对啊，就是来看花的啊，眼前这朵永远不凋谢的娇花。 荣吝以满眼笑意，俯视着眼前的宋素素。 宋素素转身，向荣吝以介绍，“今天七夕节，你看看，你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什么花？” “或者，我们可以帮你搭配。” 宋素素再次转身看向荣吝以，清晰地见到他面上闪现的惊讶。 “我想想。”荣吝以沉默了一瞬，可眼里的笑意不减，随时都在宋素素那娇柔的面上。 “好。”宋素素轻轻颔首，“那您，先想想。” - 宋素素这一次，走到了一边去，不妨碍荣吝以的视野。 荣吝以故作想不起来，转眸去看在边上站着的宋素素，“素素，你喜欢什么花？” 宋素素心思放空，实在是没有想到荣吝以会这样问。 宋素素抬眼，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喜欢什么花，和你买花给女朋友，有什么关联？” 荣吝以浅浅地笑着，“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宋素素来了兴致，挑眉笑着看他。 荣吝以趁机问了出来，“素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聊聊？” 宋素素去看了手表，又望向别处，再收回目光，笑意盈盈的目光，定格在荣吝以那张在等待的神情上。 “聊什么？”宋素素低下眼眸，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围裙的蝴蝶结。 “聊……”荣吝以一下愣住，对啊，怎么开口呢？以什么为开头呢？ 他轻轻一笑，瞧着低着眼眸去看地面的宋素素，“聊，结婚的事情。” 宋素素的手指，低停顿在了围裙上，略显僵硬地看着他。 眼里闪现过慌张，“你……要结婚了啊？” “找我购买布置现场的花，是吗？”宋素素追问，眼里已经有了失意，不再去看荣吝以。 荣吝以还是点点头，“嗯，要结婚，新娘是你，可以吗？” 宋素素惊慌之中，再次转眸过来看荣吝以，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宋素素苦笑地别开脸，“你这算盘打的，还挺响的。” “素素，我认真的。”荣吝以有些话不太会说，见宋素素别开脸，去看了别处，有些慌张地看着她。 也走到了她的身边去，满眼柔情地俯视着她。 “素素，我喜欢你！” 荣吝以拿出备好的求婚戒指。 没能等到宋素素的回应，荣吝以开始着急，蹙眉看着她。 “素素。”荣吝以再次喊她，“你不……愿意吗？” 宋素素低声说了一句，“木头。” “嗯？”荣吝以没听清，凑近了一些，静静地看着她。 宋素素解开了围裙，放到了椅子上，拿上提包，走到了荣吝以的身边，轻声说着，“走吧。” 声音中有着欣喜和颤抖。 - 荣吝以连忙跟在身后，拿起放在雨桶里的长柄伞跟了出去。 荣吝以迅速走到了宋素素的身边，“怎么，你打算淋雨离开？” “这不是有你在给我撑伞吗？”宋素素笑他。 荣吝以慢了两拍，反应过来之后，也轻轻地笑出来，“嗯，以后我都给你撑伞。” 宋素素抿唇一笑，可是，因为之前流过眼泪，眼眶有些红。 荣吝以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她一直往前走，小声问，“素素，你这是要去哪？” “我想去民政局。”宋素素忽而停下脚步，仰头去看荣吝以，“我三十二了。” 看着宋素素的那双带泪，且有着笑意的眼睛，荣吝以抿着唇，轻轻地笑着，“好，我们去民政局。” “其实……”宋素素忽然停顿下来，仰视着荣吝以，温柔地笑起来。 “我……喜欢你有十年，我一直在等你。” 荣吝以上前一步，拥抱住了她，“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没事，我等得值。”宋素素依偎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腰，“荣吝以，你呢，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对，喜欢，很喜欢，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只是……”荣吝以笑着，没将后面的说出来。 “只是什么？”宋素素迅速地从他怀中退出来，皱着眉头去看他。 “我之前，听到你说，不婚不育，我就……” 荣吝以说完，眼眸中有些失意，不敢去看宋素素。 宋素素拧着眉头，惊讶地看他，“啊？我什么时候说过？” 荣吝以瞧她很是惊讶的模样，伸手牵着她的手，“既然你没记住，那就不去想了，我们现在，恋爱了！也要结婚了！” “嗯。”宋素素点着头，满眼都是幸福地看着荣吝以，“荣吝以。” “嗯。”荣吝以答应了她，轻微地歪头过来看她，看她笑得开心，也就跟着开心起来 所以到现在，这都是他的以为，兴许，宋素素在和姐妹们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偶然间听见，可能没有将话全部听完，只听到了一部分。 - 看着热烈的红色的喜字，宋素素纤细的手指，捏着结婚证，看了站在身边的荣吝以，“我终于等到你了！” “嗯，我也是。”荣吝以牵着她的手，顺着台阶往下走。 “素素，我们去订酒楼。” “好，去纪亚岫那里。”荣吝以走了几步，缓慢地停下来，看着荣吝以。 “怎么了？”荣吝以声音温软，见是宋素素眉开眼笑。 ------------ 第341章2.25要到你的领地去 “只是想起来，纪亚岫他那里经常办婚宴，和满月酒，孩子的周岁礼，大家都选择那里。” “嗯，这是亚岫的初衷，他想要看看这世间，到底有多少真爱。”荣吝以牵着宋素素往前走。 想要走到天昏地暗，想要一直陪在宋素素的身边。 “我明白了。”宋素素笑着说完，满脸是眼藏不住的幸福。 “咦！”送素素忽地惊疑了一声。 荣吝以侧眸看她，瞧她现在一惊一乍的，也跟着笑，“怎么了？素素！” “云程和苏斓的龙凤胎下个月办百日宴诶！会不会很忙啊？” 荣吝以转眸去看她，被她俏皮的神情给吸引，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是以旁观者看她。 再俯下眼眸，瞧着她亲昵地挽着自己的胳膊，荣吝以轻声回应。 “再忙，他也会给我们腾出时间。” “嗯嗯。”宋素素满眼喜悦，挽着荣吝以的手臂。 “定好酒宴。”宋素素握着手机，安静地看着荣吝以，缓慢地问道，“请南方他们来吃饭，吃完饭以后……明天再我们回我爸妈那。” “好。”荣吝以答应下来，轻拍了宋素素的肩膀，走到一边，去联系索南方他们。 - 与朋友们吃过饭，目送他们离开后。 宋素素回眸看着有些醉意的荣吝以，看见他在笑。 今天开心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荣吝以，今晚，你要回哪？” 宋素素小声问，问完之后，就迅速地低下头去。 不敢让荣吝以看到面上的红晕。 荣吝以靠近她，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掌，低声回应，“现在我是你的，要到你的领地去。” 宋素素轻轻颔首，看着荣吝以的司机开车过来。 宋素素瞧着窗外的夜景，温和的风，以及身边的人，掌心是滚烫的。 宋素素收回目光，去看同样看过来的荣吝以。 - 到了宋素素家。 宋素素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先挡在了门口，仰头去看他。 “嗯……”宋素素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就傻傻地笑着。 荣吝以挑眉，“素素，你这是……” “我有个问题。”宋素素小声地问出来。 “嗯，你问。”荣吝以伸手，缓慢地解开领带，笑着直视着宋素素。 “你和其他女生，有没有一起过夜？” 荣吝以弯唇，微微俯身，去看宋素素的慌张眼睛，再看到了她问出来后，双颊，耳垂都很红。 “别看我，快回答。”宋素素低着眼眸的，但是能在视线的余光里，看到荣吝以还是保持着俯身的姿态。 “没有。”荣吝以回答的很爽快，“等下，你检查检查？” “呼！”荣吝以痛呼一声，揉着被宋素素砸过的心口处，“这算家暴吗？” 宋素素没出声，默默地开门，在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转眸过看着荣吝以。 瞧他揉着心口，又上前一步，心慌地问，“你……疼不疼？” 荣吝以轻叹一口气，停下了动作，眼眸去看着宋素素，“嗯，有点疼，都肿了！” “荣吝以。”宋素素抬眼，嗔怪地看着他，“我又没有用多大力。” “我喝多了，有点头疼。”荣吝以这一下，就伸手轻轻地扶着额头。 “素素，扶着我点，等下栽倒了。”荣吝以忙伸手，去挽着宋素素的胳膊。 脑袋轻微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还仰着眼眸去看她。 宋素素抿唇浅笑，挽着他进了屋子。 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宋素素看着已经脱掉西装的荣吝以，有些尴尬，“那什么，荣吝以，我们发展得太快，还没有给你准备洗漱用品和换洗的鞋子。” 荣吝以肘间搭着西装外套，走到了宋素素的面前，柔声道，“没事。” “那，你今天先用我的。” 荣吝以俯视着她，“素素，我看了你今天的准备的邀请函，怎么没有……” 宋素素知道荣吝以要说些什么，转过身，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保持了一瞬的安静。 随后落下来的是眼泪，压着声音说。 “荣吝以，他们感情不和，早早就离婚了，也都各自成家，有了孩子，我是多余的，空有一个宋家大小姐的名头，实际上，我还不如后妈的孩子呢。” 荣吝以到宋素素的身边坐下，将西装放到了一边，将宋素素拥到怀中，“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 “没事，我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也不想再告诉谁。”宋素素忽然从荣吝以的怀中退出来，轻轻一笑。 “我明天回去，看看我爸的意思，如果，他的态度好，再告诉他。” “嗯。”荣吝以低声回应，长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也差不多，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家里有些乱。”宋素素忽然想到，家里乱糟糟的。 “我去收拾一下。”宋素素起身，去将茶几上的木雕刀具一一收起来。 “我和你一起，荣吝以跟着收拾了。” 宋素素忽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去看荣吝以，“你别动，我自己来。” 荣吝以抬眸去看着她，有些意外，“你怎么还跟我见外起来了？” 见到荣吝以面上的笑意，宋素素羞愧地别过脸，“不是见外，我是怕……” “怕你看到，不该看的。” “嗯？”荣吝以疑惑了，“不该看的？” “什么叫做不该看的？” 荣吝以正将木雕刀具，放到了抽屉里时，看到了抽屉中的一些照片。 宋素素屏气凝神，保持着稳定，去看着荣吝以。 只不过也只是悄悄地看着。 看着他看到照片的表现。 荣吝以当即就停下来，将抽屉中的照片拿出来，先是去看了站在一旁翘首以盼的宋素素。 “你……”荣吝以温柔地笑着，拿起照片就走到了宋素素的面前，言语中也是有着欢喜，“我就说嘛，我这张照片怎么不见了。” “是……”荣吝以猜想，瞧着宋素素面色平静，“是在去我家聚会的时候，悄悄拿走的吧？” 宋素素不出声，只是眉眼带笑，始终都保持着平静。 没有得到宋素素的回应，荣吝以也不再问，只是说，“得装在相框里，你就可以大胆地看了。” 听到这句话，宋素素剜了一眼荣吝以，却是温和仰视着他，“嗯，的确，我就不再偷偷地喜欢你了。” ------------ 第342章2.25孩子我带，不假手于人 宋素素正拿着一些自己的换洗衣服，准备递给了荣吝以，就见到他接了个电话。 宋素素蹙眉看他，看他出门的样子，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你去哪？” 荣吝以凑到了她耳边，“订了个外卖。” “嗯。”宋素素还是一脸的蒙圈，将换洗的衣服，放到了床边。 目送着荣吝以出了卧室，没多久，就看见他拎着个外卖袋子进来。 宋素素看着他回来，心也就放下了。 其实，到现在，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梦。 等醒来就是美梦破灭了。 在进入浴室后，宋素素再次打开门，确认一下荣吝以是不是还在。 看到他坐在床对面的单人沙发看手机时，心里的担忧，才松懈下来。 - 宋素素擦着湿润的头发出来，已经换了纯白的睡裙，走到了荣吝以的面前。 荣吝以站起来，轻轻地捏了一下宋素素的脸颊，“我去洗了？” “嗯。”宋素素低下眼眸，轻轻地颔首，可这也是在这一瞬间，双颊再次染上了红晕。 看着荣吝以走到了浴室，关上门之后，没多久，就传来水流的声响。 眼眸再次落在了他坐过的单人沙发，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上面还有他的余温。 唇角轻轻地扬起来，喜欢这么久的人，终于，是到了身边来。 宋素素笑着笑着，就落了眼泪，十年了啊，一直等着他。 可谁知道，这是一个大木头。 不过，这木头，也一直在等待着，也终于主动了。 - 宋素素吹干了头发，坐在了荣吝以坐过的位置，沉浸在幸福之中。 听到咔嚓的一声，浴室门打开，荣吝以赤着上身出来，只穿了一条底裤。 宋素素别开脸，指着放在床边的粉白色的浴袍，“你把浴袍穿上。” 荣吝以顺着她指着的方向，伸手去拿起粉白色的浴袍，眉间都是温柔，“好。” 看着宋素素的反应，荣吝以不免笑出声来。 穿上了让他觉得有些滑稽的粉白色浴袍，声音有些哑，“好了。” 这一下，宋素素才抬起头来，素净的一张脸上，透着薄薄的一层红晕。 她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上去躺好，指着左边的位置，“你睡那。” “嗯。”荣吝以答应着，就绕过去，在宋素素身边躺下来。 他刚躺下来，就见宋素素歪着脑袋看过来。 看到了宋素素的满眼柔柔地笑，侧着身子，也去看她。 “荣吝以，你说，我们要是早点结婚，孩子都能上小学了？” 猝不及防，荣吝以会被这样问，“嗯，确实，不过，晚婚晚育，挺好的。” “嗯？”宋素素不是很理解，眼眸轻轻地眨着。 “我身边没亲人，不知道怎么带孩子才是正确的。”荣吝以躺平，瞧着天花板。 “你看南方和云程都带着孩子，想必是有了带孩子的经验，我们到时，向他们取经。” 荣吝以的话刚说完，就又被宋素素锤了一拳，力度很轻。 “我可听说，南方是自己带孩子的，都是去月子中心学习的，哼！” 话落，宋素素有些生气了，背过身去，不去看荣吝以。 荣吝以连忙你凑过去向她解释，“哎呀，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荣吝以话都没说完，就见宋素素猛地坐起来，红着眼眶俯看下来。 “你……”荣吝以慌张起来，不知道哪一句话惹哭了宋素素。 忙撑着起身，向宋素素那边挪去，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安慰，“好了，别哭，以后，孩子我带，不假手于人，好不好？” 宋素素只是点头，没有说话，也慢慢地抱紧荣吝以，带着哭腔说，“荣吝以，我们先不要孩子，行不行？” “嗯，先不要孩子。”荣吝以答应着她，也不多问，怕她伤心。 - 等怀中的宋素素的哭声没那么大了，荣吝以感觉到她正慢慢地退出去。 “素素，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荣吝以声音很低，看着坐在那里还没缓过神来的宋素素。 “嗯，好，休息吧！”宋素素抽了一张纸巾，擦了眼角，躺下后，再次去看荣吝以，“荣吝以。” “嗯，我在。”荣吝以躺下，就听见宋素素笑出声来。 宋素素凑了过来，紧紧地挨着，“你还是把浴袍脱下来吧，好别扭啊！” 宋素素本来是很难过的，忽地看到了荣吝以身上穿的浴袍，一时间，烦恼都没了。 “你确定？”荣吝以试探性地看着她，伸手去解开腰间的带子。 “嗯。”宋素素点点头，又觉着自己有点傻乎乎的，在他脱下来之际，就迅速地背过身去。 - 宋素素刚醒，迷迷糊糊的，就看见了身边的人，支着下巴，正看着自己。 宋素素立即抬手挡住了脸，微微侧开身，想到昨晚的一幕幕，全身骨头很是酸痛。 “荣吝以，你……记得去……” 宋素素羞怯地叹口气，没讲话说完，“算了，我自己去买。” 宋素素看了时间，仍旧挡着脸颊的，声音很小，“你穿好衣服，等一下，钟点工会过来。” “嗯。”荣吝以瞧着她如此模样，眼里的柔情不减，穿好了衣服，在打领带的时候，看着伸手去拿枕头挡着自己的宋素素。 “素素。”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嗯。”宋素素身体还是有些酸痛，吃力地挪动了一下，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可荣吝以在，没起身，只是等荣吝以出了卧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 才坐起来，迅速挪开，很是小心地去看了床单上的那朵娇蕊的梅花。 - 荣吝以站在阳台上，给宋素素养的花浇水，和拔除花盆里长得杂草。 门铃响起，放下浇水壶，前去开门。 开门之时，瞧见站在门口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倒回去看了一下门牌号，惊疑地看着荣吝以，“你是……” “我是素素的丈夫，怎么称呼你?” “叫我王嫂就好，我隔几天就会来打扫卫生。” 宋素素正在画眉，脑海里不知怎么的，预设起了和父亲的见面场景。 手一抖，眉线画歪。 蹙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有些烦躁。 见荣吝以从门外进来。 ------------ 第343章有一个人物是以她为原型 荣吝以一进来，就见到她这失神的模样，忙加快了步伐，到了她身边，“需要我做点什么？” “眉画很多次了，画不好，我有点烦躁。” 荣吝以去瞧镜子里的宋素素，眉形却是歪了，还有些严重。 “那，你先擦掉，我帮你画。” 荣吝以此话一落，宋素素很意外地看着他，“你会？” “相信我。” 宋素素微蹙眉，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来，给之前没有画好的地方进行了修理。 再把眉笔交到了荣吝以的手中，“那，就麻烦你了！” “嗯。”荣吝以颔首，仔细地给宋素素描眉。 在给宋素素画眉的时候，荣吝以想到了，设计的游戏里，有一个人物是以她为原型。 宋素素留意到他的笑意，等他画好，照镜子检查了一番，才问他，“你画得这么娴熟？” “嗯。”荣吝以刚说完，就察觉到了这句话的不对，笑着看她，“你满意吗？” “说起这个……”宋素素浅浅地笑着，意味深长，“不方便说。” 荣吝以轻眨了眼眸，撑着梳妆台，歪着眼眸去看她，“怎么就不方便了?” 宋素素再次仰着眼眸，眨了眨眼睛，撑着下巴，去看镜子内的自己。 在这个角度，也看到了荣吝以的撑着梳妆台的情形。 “你是不是……”宋素素说到这里，稍稍滴停顿了一下。 玩着荣吝以还回来的眉笔，眉眼都带着笑。 想到了一些画面，她竟有些羞怯，声音很小，“拿我做游戏原型了？” 心思被拆穿，荣吝以收回支撑着梳妆台的手掌，站得笔直，一双眼睛里，满满的诚恳，最后轻轻地颔首，“对。” “那我们……”宋素素在他和自己之间，来回地看着，“打平手了？” 荣吝以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宠溺的笑着，“对，平手。” 宋素素在收拾着行李，忽而想到了荣吝以，“你也去回去，收拾行李。” 荣吝以浅笑，帮着宋素素拿衣服的手停下来，回身看她，“你先收好，再去收我的。” 宋素素有些扭捏，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也行。” - 荣吝以就是从这里看出来，宋素素不是很想要带他回去。 可也没有拆穿，只得默默陪伴。 等宋素素的行李收好，在离开之前。 荣吝以忽而听见宋素素轻声说着，“肚子疼。” 话音落下，宋素素就已经去了卫生间。 听着关门的声音，荣吝以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心想，宋素素是怎么了？ 荣吝以坐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关着的卫生间。 手指紧紧地捏着手机，指尖已经发烫。 等的时间有些长，荣吝以瞧了航班的时间。 起身，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轻轻地敲了门，“素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里面的也适时地响起来水流声，门打开，荣吝以瞧见宋素素面色很为难。 荣吝以等不到她的回应，心里很是焦急，“素素，可以和我说吗？” 宋素素眼眶微红，低下了眼眸，“荣吝以，走吧，路上和你说。” 宋素素也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很是不对，会增加荣吝以的猜忌。 也会对他造成心理上的伤害。 “好，路上说。”荣吝以也不再追问，期待着在路上的时候，等着宋素素的解释。 - 到了词州机场。 荣吝以与宋素素前往等候出租车的站台时。 一路上，宋素素都是很沉默的，什么话也不说。 问一句答一句。 这会儿，荣吝以的臂弯处，忽而有些沉重。 俯下眼眸看去，看到了搭上来的手腕，以及看到了宋素素微笑。 “抱歉，我很慌！” 荣吝以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来，“素素，你害怕带我回去？” 宋素素身子一僵，眼神闪躲，极力地用微笑来掩饰自己。 “也不全是。” 宋素素看见车来了，对荣吝以柔声说着，“走吧。” 上车之前，宋素素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荣吝以，想了一瞬，还是说了这么一句，“我等下用手机发你信息。” 荣吝以有些怔住，面上的笑意也很僵硬，轻轻地颔首，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 听到手机的响声，荣吝以内心是害怕的，不敢打开手机， 可上车之后，宋素素用胳膊肘轻轻地拐了他一下，示意他看手机， 荣吝以迟缓地拿出手机，看到了宋素素发的微信。 -你先在外面等我，别和我一起进家- 荣吝以的眉头皱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素素。 宋素素小声说着，“拜托拜托！” 荣吝以长长地吐口气，放下手机，目光一直追随着宋素素。 到了宋家老宅附近时，荣吝以察觉到宋素素的神情有了很大的变化。 目送着宋素素踏上前往宋宅的路。 看着身边的两个行李箱，扶额，这才明白了宋素素的用意。 - 荣吝以拨通了司机张潇的电话。 十分钟之后，张潇才出现，下车之后，向荣吝以道歉，“荣总，对不起，这边路我不太熟。” “没事，你把礼品给我，顺带把这行李箱带去江云酒店。” 张潇愣神，忙去打开后备箱，将荣吝以的礼品取出来，放到了荣吝以的手里。 “荣总，那我什么时候过来接您和夫人?” “等通知。”荣吝以留下这句话之后，就提着礼品转身离开。 荣吝以站在宋家的宅院前，换了新保安，不认得荣吝以。 当看到他在门口等待，立即拿着警戒棍上前，“请问找谁？” “我找宋素素，听说她回来了，特地上门拜访。” 保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荣吝以，神情很是严肃，可回答的很是随便，“哦，那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说是去打电话，却是在那磨蹭，消磨时间，约莫过了三五分钟，才去拿起电话。 荣吝以也逐渐明白，王嫂和他说的那些话。 素素有一段时间，一直是很暴躁的状态，经常和家里人吵架。 有几回，早上过来，看到素素的眼眶红肿，没有一点精气神。 保安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荣吝以的面前，“你谁啊，找她做什么？” 荣吝以瞧着眼前这人的豪横，也不奇怪，素素强调在路口下车。 这是害怕，让她看到同样的场景吧？ 她说过，家里换了新保安，有着父亲做靠山，豪横非常。 ------------ 第344章眼里是真容不下素素 荣吝以观察着保安的神情。 荣吝以打电话的时候，仍旧被保安用鄙夷的眼神看待。 电话拨通，荣吝以向保安露出浅笑。 “吝以？” 宋运鹤讶异的眼神从听筒里传出来。 荣吝以转过身，不去看那保安队嘴脸。 “叔叔，您家换保安了啊?” “嗯，你在门口？” “最近在这边出差，我想着，过来看看您，我听说，素素也回来了？” 冗长的沉默。 宋运鹤突然咳嗽了一声，“吝以，素素没回来，兴许是在她母亲那。” 宋运鹤没过一会儿，就转了话锋，“我和保安说一声，你进来。” - 看着管家出来，保安这才给荣吝以放行。 “林叔，您看起来，情绪很低落啊，出什么事了吗?” 荣吝以问。 问完，就看到了林管家的脸色很沉重，他停下来脚步，望向荣吝以，“哎，这个家，乱糟糟的，我都快要窒息了。” “孩子啊，你父亲和宋董是朋友，宋董也很喜欢你，你到时帮忙说两句吧！” 荣吝以听着林管家的唉声叹气，心里更加慌张，“行！” 林管家边走边说，“你是不知道，自从宋董娶了程家的千金之后，素素啊，就没一天好日子过，起初，过年她还会回来过一两天。” “哎！”林管家将荣吝以带到了客厅的门口，语重心长的，“吝以啊，就看你了！” “嗯，林叔叔，我知道了！” 林管家颔首，帮荣吝以打开门之后，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就转身离开。 荣吝以到了客厅，察觉到了奇怪的氛围。 他一进来，就被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 他有礼节地向在场的长辈打招呼，打完招呼，没见到宋素素。 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抬眸望去。 宋运鹤和宋素素一道下来。 宋运鹤很严肃地回眸瞪了一眼身后的宋素素。 到了客厅，宋运鹤又换了一幅慈和的面容，坐下来，也朝对面的位置虚指了指，“坐。” 荣吝以清楚地看见，宋运鹤对待宋素素的态度，“怎么，要人请你坐？” 宋素素拧眉，坐下来，却听到了一声鄙夷的轻笑。 “吝以，今天家里有点事，若是，你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改天我再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宋运鹤沉重地说出，且警惕地看着宋素素。 荣吝以礼貌地笑着，“宋叔叔，我今天来，是想问问，素素结婚，您会出席吗？” 宋运鹤蹙眉，声音有些冷，“吝以，你问这个，不合适吧？” 荣吝以眼角的余光去看了宋素素，不难猜出，在到这之前，宋素素和他们有了矛盾。 他相信素素，不是个没有礼貌的。 荣吝以的耳里，逐渐地进来了一句话。 “吝以，也不怕你笑话，素素结婚，我不出席，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荣吝以了然地颔首，“嗯？我能知道原因吗？” 宋运鹤看着荣吝以，面目有着不耐烦，“吝以，若是你来问素素的婚事，别怪我这个做叔叔的，要翻脸了?” “素素，她做了什么，让您这么大动肝火？”荣吝以亦是很严肃地看着宋运鹤。 “这是我宋家的事，吝以，劝你还是别过问。”宋运鹤自然也起身，面色虽然平静，却怒视着荣吝以。 “宋叔叔，您这做父亲的，眼里是真容不下素素?” 遭到荣吝以的反问，宋运鹤睥睨着他，“你一个外人，怎么来插手我宋家的事？” 荣吝以先是去望了一眼宋素素，也是这一眼，看到了宋素素的脸颊上有着很清晰的指印。 “既然你们都不要她，我要了！” 此话一出，荣吝以看到了宋运鹤的惊讶，可这样的惊讶，又迅速被冷漠替代。 “那好，你赶紧带走吧，送你了！” 宋运鹤话音落下，背过身去，长长地叹息一口气。 “一个差点害死自己亲妹妹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荣吝以不解，但也不想再问了，走到了宋素素的面前。 向她伸手，轻柔地说着，“走吧，我们回家！” 听这话，宋云鹤回过味来，立即转身，“你们……” 荣吝以握住了宋素素的手，这下，感觉到了，她在颤抖。 扶她起来时，见到她的右腿颤抖的厉害。 担忧地看着她，见到她微微摇头。 “宋叔叔，我和素素已经结婚，既然你们眼里，容不下她，我容得下，我荣家，更容得下。” 宋运鹤拧着眉头，愤怒地抬起拐杖，指着宋素素，“吝以，你可要看清楚了，你身边的这个人，差点害死了她的妹妹宋茵茵。” “只是差点，不还没死吗?”荣吝以轻笑，在旁边观望的这些人中，看到了突然变换脸色的宋茵茵。 “你……怎么说话的？”程锦突然暴跳起来，狠狠地瞪着荣吝以。 “你没听清？”荣吝以浅浅一笑，“那我再说一遍好了，只是差点而已，差一点，我看您的这样表现，我想知道，到底是素素害她，还是她害素素？” “胡说八道！”程锦愤愤地指着宋素素，“宋素素，我现在都觉得，你姓宋，都是侮辱了宋家。” “够了！”宋素素突然大吼一声，“程阿姨，茵茵做了什么，你最清楚不过，没必要拿我出气，你疼爱女儿没错，可你当小三插足他人感情，影响到了一个家庭。” “在这抹黑我，你们真是做的出来。”宋素素声音有些哽咽，“程阿姨，希望你，积点德，别因为你的一些作风，害了你女儿一辈子。” “走吧！”宋素素也不想再看到宋家人，失望地转过身，挽着荣吝以的胳膊离开。 - 从宋家出来，宋素素一直和荣吝以保持着沉默。 宋素素隐忍的痛苦，在这一刻爆发，停下了脚步，回眸去看着荣吝以。 “都说了你不要来，你看，是不是看到了我另外一面。” “什么另外一面?”荣吝以反问，盯着她闪烁的眼眸，“你以为，我在决定和你结婚之前，没有做足准备?” “嗯？”宋素素纳闷地看着他，“准备？” “嗯。”荣吝以颔首，眼眸再次落在了她红肿的脸颊，“我去给你买点冰，冰敷一下。” 宋素素苦笑着转过脸，看了别处，不争气地落了眼泪。 ------------ 第345章之前是缘分未到 荣吝以看着宋素素如此状态，握紧她的手，柔声说着，“素素，对不起，我出现得晚了。” 宋素素回眸看他，眉目间微红，轻轻一笑，“说什么晚不晚的，兴许，之前是缘分未到。” 荣吝以注视着她，被她这一句话给震撼。 “现在，缘分到了。” 宋素素再次轻轻地笑着，俯视着被牵着的右手，缓慢地抬眸去看他。 “荣吝以，说真的，你不出现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不能出现。”荣吝以扶宋素素到路边的休息椅子上坐下。 “先坐下。”荣吝以注意到，宋素素走路有些跛，重心都往左边偏去。 宋素素见他蹲下，忙叫住他，“你也坐下吧。” 荣吝以蹙眉看她，她越是这样，就很是想要去看她的腿。 “诶！”宋素素伸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我的话你不听？” 荣吝以的神色黯然，唇角带着一抹上扬的弧度，“我看情况。” “你……”宋素素瘪嘴，眼眶更红，“我生气了！” 荣吝以抬眸瞧她，满眼的真诚，却看到了眼里蓄着泪的宋素素。 荣吝以动作很轻柔，将她缩到椅子底下的腿拿出来。 察觉到了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尤其是还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痛呼。 掀开裤腿，小腿肚子上，高高的红肿，看荣吝以迅速抬眸去看她，“你……” - 宋素素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担忧的神情，以及眼眶里，也蓄了眼泪，微微俯视他。 “我发现啊，我现在所有最脆弱的时候，都被你瞧见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荣吝以见她还这样见外，不免生气，“我是你的什么人？和我这么见外？” “嗯。”宋素素拖长了尾音，一双跳脱的眼睛，微微歪着意脑袋，去看着面上有着愠怒的他。 “是我的合法丈夫。” “知道就好。”荣吝以目视着她的腿，拿出手机给张潇拨打了电话，交到了事情，挂断电话，坐在她身边。 “看你这样，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荣吝以闻言，抬眸看眉目温婉的宋素素。 “什么事？”荣吝以的手掌，被她紧紧地攥着。 宋素素很平静地看着他，正要向他说出藏在心中很久的事。 就见张潇将车停在了路边，并且打开车门，向这边走来。 手上还拿着冰袋。 “先上车。” 荣吝以将宋素素扶起来，张潇前去开门，上车之后，张潇悄悄地去看了后排的两人。 小声第询问，“荣总，您……” “去酒店。” 荣吝以头也不抬，声音很轻，很仔细地给宋素素做冰敷。 - 到了酒店，宋素素沙发上，看着脱去西装，穿着白衬衫的荣吝以，捧着水杯。 目光一直追随这他，直到他转过身来，头盔被撞见。 “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荣吝以在她身边坐下来，见她迅速转过眼眸，还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宋素素无奈地向后靠着，抓起身边的抱枕，瞧着荣吝以时，鼻子有些酸涩，声音颤抖。 “说起来，看着身边的朋友都成家立业，我是很慌的，我恨嫁，可是家里不管我的终身大事，我就想着，自己管自己。” “我从来没有想过，豪门出身的我，过得是那么的不如人意。” 宋素素微微歪着脑袋，闭上眼睛，长长地舒口气。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荣吝以的担忧眸光。 “以后，有我陪着你。” “嗯。”宋素素柔声应下，“有点困，我睡一会儿。” “好。”荣吝以就拿来毯子给她盖上，坐在边上，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可是，这一次，荣吝以意识到了不对劲。 寂静的氛围里，没能感受到宋素素的呼吸。 忙凑到跟前，伸手探了她的鼻息。 荣吝以的手顿在半空，眼神呆滞，久久之后，才喊出声，“素素，素素，素素……” - 荣吝以站在手术室门口，静待着宋素素能从手术室里出来。 累了都不敢闭上眼睛缓和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寂静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 荣吝以不为所动，直直地看着闪烁着光晕的手术门。 直到沉闷的脚步声止在了身边，淡雅的香味瞬间充斥着鼻尖。 “吝以。” 声线也沉闷，伴随这哭腔。 荣吝以不敢回眸去看，已然也成为泪人的祝韵。 “素素怎么样了？” 耳边又传来这一句带着颤抖的话，荣吝以缓慢的出声。 “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自进去之后，门就还没打开。 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荣吝以的眼前雾蒙蒙的，精神紧绷。 连回答祝韵的力气都没了。 祝韵没能得到回应，也就不再出声，站在他身边，更不敢发出哭声。 祝韵手术室门从里面推开，两眼泪蒙蒙的，上前询问，“请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祝韵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怎么会听到医生说，我们尽力了的话？ 祝韵不安地看着医生，“你是不是骗我的，我的女儿，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走了？” 医生长叹一口气，“我们也很想，让她活过来。” 荣吝以身子一僵，木讷地看着被推出来的宋素素。 踉跄着上前，看着她冰冷的脸，注视着她有些脱妆的妆容。 她的秀眉，还是亲手给她描上的。 在给她描眉时，想着，要给她描眉很久很久。 “素素。” 荣吝以哑声喊着，就是不见宋素素回应她。 荣吝以只觉得，身边都空旷了很多，看着宋素素在离他远去。 - 祝韵是和荣吝以一起回到了宋素素的家。 在进门之前，荣吝以回眸，眼眶微红，去看精神涣散的祝韵。 “我和素素领证了，要称呼您为岳母。” 祝韵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嗯。” 就连这个嗯字，她都听得模糊。 她想要的是，是宋素素亲自带着他到跟前来。 开开心心地和她介绍，‘妈妈，这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丈夫。’ 祝韵吸了吸鼻子，见到荣吝以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素素，她有没有和你说起什么？”一进屋。祝韵就急忙问出来。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好端端的女儿，会这么年轻就走了。 ------------ 第346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荣吝以站在玄关处，这个家里，还没来得及备着他的生活用品。 这是和宋素素领证的第四天，可是，她已经不在这世界上。 荣吝以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向她表明心迹，能多陪她多一点时间。 感觉到了胳膊被人轻轻地一推，迟缓地转过呆滞的眼神，去看着也是双眸发红的祝韵。 祝韵问，“吝以，我问医生了，素素是胃癌晚期，你和她领证，婚前检查，就没有发现异样吗？” 荣吝以目光恍惚，看着祝韵，“她和我说了。” 祝韵微愣，瞧着荣吝以，一时间说不出来话来。 荣吝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沙发上坐着，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她说的那些话，以及她拿过来的照片。 这么一想，荣吝以拿出手机给张潇发了微信。 看着置顶的微信，备注是素素，吾妻。 祝韵在玄关处恍惚了片刻，走到了荣吝以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想了想，还是问出来。 “吝以，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 荣吝以木讷地看着她，脑子里空空如也。 期待着要陪伴素素很长时间的美好景象，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虚幻的浮影。 荣吝以用摇头的方式回应了祝韵。 祝韵长长地叹一口气，四处观望着，看看女儿最后生存的地方。 房间陈设单调，也很干净。 尤其是放在展示柜上面的木雕作品，上面都有着奖项。 也有着参加修复建筑文物得到的奖项。 祝韵想着，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女儿好好来往，也更不知道她是胃癌晚期。 见荣吝以保持着沉默，就看着手机直愣愣地发呆。 - 门铃的响起，打破了这特别的宁静的氛围。 祝韵见荣吝以没有起身，仍旧保持着那个愣神的模样。 也就起身，前往去开门。 当打开门，站在最前面的是宋新玲。 宋新玲瞧见开门的人是祝韵，眉头皱起，可还是小声地问，“二婶，你在这？” 这话问得祝韵很是尴尬，面上无奈地笑着，“素素……” 一提到这两个字，祝韵当即就哭出了声音。 宋新玲却是很冷漠地看着她，“二婶，你现哭，素素也不会再回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宋新玲的这一句话刚说完，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轻推了她一下。 宋新玲稍微回头，看到吕韬的眼神提醒，再次转眸去看了祝韵，换了说话的口气。 “二婶，你这是要把我们挡在这里吗？” 祝韵忙抬手揩眼泪，向客厅走去。 边走边说，“快进来。” 宋新玲，吕韬，都坐在了荣吝以的身边。 宋新玲到嘴边的话，全都是要安慰荣吝以的，可是，看见他这般失落的状态，愣是都说不出来，只怕说出来徒增悲伤。 吕韬则是将手掌，搭在了荣吝以的胳膊上。 门铃再次响起。 祝韵也顾不得去擦眼泪，忙放下給宋新玲和吕韬倒的水放下。 快步向玄关处走去，打开门，红着一双眼睛，去看了站在门口的方软等人。 方软没见过素素的母亲，她身边的索南方因病情的原因，自然也不再记得祝韵。 倒是在他们身后的左云程和纪亚岫向祝韵打招呼。 “伯母，吝以呢？” “在客厅。”祝韵的目光，去看了客厅。 - 荣吝以等大家都离开了以后，这里又只剩下自己，以及在抱着宋素素的照片嚎啕大哭的祝韵。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弯腰去拿起，看到是一则邮件。 打开邮件，仅仅只是看了开头，心里就已经很难受，窒息感也上来。 本是在大哭的祝韵，从水雾雾的视线里，看到了这么一幕。 她声音嘶哑，“吝以。” “是什么？” 祝韵起身，不舍放下素素的照片，抱在怀中，到了荣吝以的身旁。 见他在看邮箱，以为是工作，可是，出现的素素二字，就让她呆了又呆。 “吝以，这是素素给你的……” 那两个字愣是迟迟说不出口。 荣吝以缓慢抬眸，去看了祝韵，声音哑然，“素素托我，向你说抱歉！” 祝韵泣不成声，从哭声中，含含糊糊胡地说了一些话。 “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啊！” 荣吝以收起邮件，也放下手机，走到了阳台上。 想起晨间给盆栽浇水拔除青草的情形。 现在走过来，看到的是已经没了生机的花朵，还没有凋零，就已经枯萎。 阳台上温和的拂面而来，看着夜空上的繁星点点。 想到素素说，‘我最喜欢星星，像极了我在雕刻木雕的时候落下来的碎屑，一直伴随着我。’ 客厅里的是，祝韵的哭声，荣吝以回过头，去看蜷缩在沙发上哭泣的祝韵。 走过来，劝她的话到了嘴边，就再次被门铃给阻断。 这一次，他前去开门。 拧开门把手后，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手有些僵硬。 对方听到了里面的哭声，眉间轻蹙，有些嫌恶的意味。 但还是走了进来，金属手仗落地的时候，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也是这个沉闷的碰撞声，将还在落泪的祝韵给拉回现实。 看见对面坐着的宋运鹤。 祝韵面色不是很好，尽管现在被悲伤裹挟着，可在他面前，仍旧保持了严肃。 两人沉默了许久。 宋运鹤的视线，鄙夷地看着双眼红肿的祝韵。 荣吝以给他们倒了水，放置在茶几上，声音很轻，“你们聊着，我去整理一下素素的遗物。” “吝以，你等等。” 荣吝以刚走几步，就被宋运鹤喊住。 宋运鹤起身，站在了停下脚步的荣吝以身边，侧眸去看他。 “素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她在没有长辈的同意下就和你领证结婚，我本来是不想承认这门亲事，可看你待素素也是真心，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 “她的遗言中，只有我，才能整理她的遗物，也特地交代我，您，以及您的第二位妻子和孩子，都不许出现在葬礼上。” 宋运鹤脸色很难看，凝视着荣吝以，“吝以，人已不在了，就不要遵守这些规矩，我是她的父亲，怎么就不能去?” “你出去！”荣吝以侧身，指着玄关处，眼神冷冽地看着宋运鹤。 ------------ 第347章睹物思人 宋素素的葬礼。 荣吝以在这一天，听到了很多的话，就是对素素的赞美和扼腕叹息。 在春江山上，这里，荣吝以常来，以往都是来看父母和长兄。 现在，添了一个让他挂念的人，妻子素素。 在素素去世的一年后。 他在家素素的家中，自从素素离世后，他就一直住在这，睹物思人。 祝韵怕睹物思人，卖掉了家产，将这笔资金转给了荣吝以手中，而自己也住进了养老院。 可荣吝以却将这笔钱捐给了素素曾经前往山区协助修复文物时遇见的贫困学校。 荣吝以站在宋素素的遗像前，轻声呢喃，“素素。” 荣吝以正打开门，就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的祝韵。 荣吝以的手缓慢地从门把手上放下来，面色很平静，“您来了！” “嗯，我和你一起去吧。”祝韵神色暗淡，声音也很沙哑，仰视着荣吝以，看他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到嘴边的话，愣是没能说出来。 - 荣吝以是从春江山步行下来的，张潇开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又悄悄地看在后排坐着的祝韵。 林玉树也是特意在这等，看他到了，放慢脚步到了他面前。 “保安经常跟我说，你隔一段时间就来。” “嗯。”荣吝以轻盈的回应，见林玉树拿出烟盒，并递来一支烟，拒绝了，“戒了。” 林玉树错愕地看着他，默默地收回了烟，自己点燃了一支，“南方戒烟，云程戒烟，你也戒烟。” 荣吝以笑而不答，沉默着去看林玉树。 林玉树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再次侧眸看荣吝以，这一次，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祝韵。 林玉树向荣吝以投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看看身后。 荣吝以眼神沉重地看了一眼林玉树。 再转身，去看了眼眶微红的祝韵，看着她还困扰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轻声叹息。 越过她去看了站在车旁的张潇，低声和林玉树说着，“老林，我就先走了。” “行。”林玉树小声回应，目送着荣吝以离开。 - 祝韵坐在沙发上，目光时刻追随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荣吝以。 荣吝以回来之后，就拿着抹布擦拭着家里的陈设。 自从素素走后，家里也就没有再请，全是荣吝以亲手擦拭，打扫，每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水声哗哗啦啦的，祝韵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愤愤地走到了他面前，疑声质问，“吝以，你该正常生活了！” 荣吝以仍旧擦拭着阳台上放着的红木摇椅，眼角的余光去看着祝韵，头也不抬，小声回应，“我就是在正常的生活。” 祝韵却强忍这哭腔，“你这样哪是一个正常的人在生活？” 我很正常。荣吝以的看着卷起的袖子有些掉落下来，又伸手去卷上去。 祝韵瞧见他的动作，长长地呼吸一声，差点快要喘不过气，抬手摁着胸口，正视着荣吝以，“吝以，你这样，素素也不会放心。” 祝韵看着没说话的荣吝以，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继续说下去，“你需要振作起来，让素素放心。” “嗯。”荣吝以轻轻第应了一声，将红木摇椅再擦了一遍，把抹布丢到了水盆里，激起了一些水花。 浑浊的水，溅了一些在地面上。 荣吝以看着经常打扫，却还是灰尘很多的水，无奈又悲痛地苦笑。 走至沙发边上，犹豫了一下才坐下来。 坐下来后，祝韵放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到茶几上。 祝韵坐在对面，面色沉重。 “吝以，你年纪也大了，不能这么浑浑噩噩的生活。” 祝韵说这句话时，心跳加速，鼻尖也酸涩起来。 荣吝以端着水杯，浅浅地抿了几口，注视着祝韵。 见她神色不太好，也是被她提醒到，确实，年纪很大了。 同龄人都两个孩子了，而他，除了一个错过的亡妻，就再没了。 祝韵紧张地看着他，没能得到他的回应，再次叹口气，你身边总得有人陪着你啊！” 荣吝以放下杯子，无力地向后靠去，闭上眼睛，脑袋放空，什么也不去想。 “哎！”祝韵轻轻地叹气，瞧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悲痛，和不安心。 祝韵艰难地起身，前去厨房，想着给荣吝以做晚饭。 - 打开冰箱，将里面现有的食材都取出来。 祝韵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饺子。 素素爱吃饺子，祝韵将饺子端出来，放置在餐桌上，却见客厅里没了荣吝以的身影。 “荣吝以，荣吝以，”祝韵去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门，没能得到回应，才缓慢地开门进去。 她又喊了一声，荣吝回应她的，是寂静的沉默。 房间的摆设，忍仍旧和素素在世时一样。 祝韵看着关着的卫生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满眼的慌张，站在卫生间门口，轻声地喊着，“吝以。” 仍旧没有回应，这一下，慌不择路，险些装在了门框上。 - 祝韵外出寻找，心里很是愧疚，边打着荣吝以的电话。 可连续打了十几个，都没有回应。 祝韵提心吊胆的，是真的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祝韵瞎找了几圈，离开素素居住的小区，而是打车，前往了荣吝以的别墅。 也在这个期间，给张潇打电话。 张潇的回应是，荣总没有回公司，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悬着一颗心，祝韵到了荣吝以的别墅，也注意到了，花园里杂草丛生，枯叶堆积得很厚实，散发着一股沉闷的腐烂味。 祝韵站在大门前，透过已经有锈迹斑斑的大门，向里面喊着，“吝以。” “你是不是回来了？” 回应的是风吹，以及被风扬起来的枯叶。 祝韵看着在半空中打着卷儿的枯叶，那些腐烂的味道，很是刺鼻。 看着豪华的别墅，祝韵怔怔地站在那，看着别墅发呆。 祝韵握在手中的手机，仅有百分之十几的电量，有阵嗡嗡的震动。 看到是荣吝以的，忙接听，听到了他的声音，得知他是安全的。 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看着他家别墅陷入了沉寂。 有那么一瞬，祝韵害怕荣吝以会出事。 ------------ 第348章初夏篇：对初夏不利 湛恩棠自得知了爷爷湛一行与纪亚岫关系缓和了不少后。 就经常到百味居蹭吃蹭喝。 直到他大学毕业，纪远山都看不下去了，要上去理论一番，却被纪亚岫给拦回来。 纪远山下班，去接了小儿子纪顽明回来，看见湛恩棠在老位置上，就叮嘱纪顽明。 “自己先去写作业，不懂的回家再说。” 舅舅带小舅妈去旅游了，把管理百味居的大权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湛恩棠的身边，轻咳了一声，“湛恩棠。” 湛恩棠抬眸，满眼的笑意，看着严肃的纪远山也不恼，忙起身拉着他坐在对面。 “表哥，你坐你坐。” 纪远山蹙眉看他，“你小子又想要搞什么名堂？” “我问你个事！” 湛恩棠坐下来，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很是正经地看着满眼疑惑的纪远山。 纪远山什么话也没说，就是静静地盯着湛恩棠，想要看他要做什么。 湛恩棠突然就抿着唇，傻傻地笑着，憨态可掬，和他帅气的模样大相径庭。 纪远山拧眉，环抱双臂，向后靠着。 湛恩棠又去揪着指头，笑嘻嘻地看着纪远山，“表哥，你知道怎么追女生吗？” 纪远山心惊，打量着湛恩棠，词不达意，“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喜欢谁？还是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湛恩棠笑着回答，“表哥，你就告诉我，怎么样追女孩子就行，创意要很新，现在都高科技时代了，我想送她很有意义的礼物，可我不知道选什么。” 纪远山被呛得咳嗽好几声，看着湛恩棠，许久都没有缓过神。 湛恩棠见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好奇地看着纪远山，询问他，“表哥，听说你之前喜欢表嫂很长时间才敢和她表白。” 纪远山神情严肃，却是很淡定地看着湛恩棠，“嗯。” “你……那你快告诉我秘诀，现在的女生实在是不好追，我头都要想秃了。” 湛恩棠满眼的欣喜，一双眼睛直接定格在纪远山复杂的脸上。 - 兰院。 方软正在凉亭里赏雨，坐在摇椅里很是自在。 看着搞笑的视频，还放着轻盈的音乐。 时不时地抬眼去看凉亭外的雨，淅淅沥沥的，很有一番意境。 凉亭周围环绕着雾气，方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正端着花茶杯子，浅尝一口，正看见索遇安撑着雨伞走来。 “妈。”索遇安收了伞，将雨伞放置一边，站在原地，稍微地沉思了一下，唇角带着浅笑。 走到了方软身边的红木矮凳坐下，顺手捏了一把原味瓜子，用指甲破开外壳。 “今天这么早下班回来？” 方软忙坐直身体，放下了手机，“我去和你爸爸说一声，让他做饭。” 索遇安回眸看她，露出浅笑，“妈，先别，我有事和您说。” 方软见索遇安说完话，就又保持了沉默，小声地问，“是出什么事情了？” “嗯，不是工作上的。”为了让母亲放心，索遇安解释。 但是，后面让母亲担心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那是……”方软再次见索遇安有了短暂的沉默，眼巴巴地看着他。 索遇安长舒一口气，将手心的瓜子放到盘内，清俊的眉目里，有了一点点的蹙起。 “妈，你对女婿，有什么要求？” “啊？”方软听索遇安这样问，心里开始打起鼓来，将索遇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你……” “妈，我是正常的。”索遇安轻微地瞪了一眼母亲，见到母亲的脸上担忧神情散去。 “正常就好！”方软心里也是舒坦了，可见索遇安还心事重重的，“是初夏？出什么事情了？” 索遇安坐直了身体，眼眸中有着担忧，“嗯，可能她自己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事。” 这让方软更加疑惑，可事关女儿的大事，“我对女婿的要求，至少要有担当，不能吊儿郎当的，有自己的事业。” 索遇安叹息一声，“那你觉得宝哥怎样？” “我看着长大的，为人不错，有礼貌，现在也在创业……” 方软还没说完，脑子里忽然闪过多年前的一幕。 - 方软也不再在凉亭里赏雨，急忙站起来，前去寻找索南方。 现在索南方上了年纪，连手机都不带，打电话没人接。 索遇安也跟着起身，拿起雨伞，撑开，站在母亲身边。 “妈，我在百味居陪客户吃饭，接孩子回来的远山，在和湛恩棠谈话。” 方软闻言，很是不理解地看着索遇安。 索遇安边走边说，将雨伞尽量往母亲那边倾斜，继续往下说。 “还在学生时代时，他就老惹初夏哭，幼儿园枪她发卡和头绳，小学枪作业本和笔，中学和高中就更变本加厉，大学他和初夏不在同校，也隔了一个城市，可他总能找到初夏，就连她毕业前夕，还被湛恩棠堵路。” 方软忽地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索遇安，“你……到现在才说，是不是晚了？” “是我，不让初夏和你说的，你每天都要照顾爸，分身乏术，我就和宝哥一起处理了。” 索遇安低下眼眸，不敢去看方软。 方软抬脚就走，“遇安，现在事情麻烦了，湛恩棠是纪亚岫的堂侄子，云宝是他继子，到时候处理不好，对初夏不利。” 索遇安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皱眉追问，“妈，怎么不利？” 方软解释不出来，再次回眸去看了一眼索遇安，很是无奈地摇头，“哎，不好说，我和你爸爸商量。” 方软觉得又有点犯难，索南方虽然能稍微记下一些事情，可是，也只能保持几天。 - 方软和索南方商量了之后，两人还在厨房，也顺便整理晚上的食谱。 忽而就听到了沙发上传来沉闷声。 方软和索南方立即放下手中的食材，一前一后出来。 看着在沙发上坐着的索初夏，她双手撑着脸颊，目光木讷，直直地盯着一处发呆。 而且身上的小碎花裙子，披散的长发也都被淋湿。 放在茶几上的提包都满是水珠。 “初夏，怎……” ------------ 第349章初夏篇：喜欢的人是初夏 方软话还没说完，索初夏就扑到了她怀里，呜呜地哭着。 方软轻轻地顺着索初夏的后背，“初夏，有什么事，跟妈妈说说。” “那个湛恩棠，讨厌死了，我刚刚和同学一起逛街，在街上遇见他，搞了一个露天的表白，还下着雨，那些围观的人就在那说什么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个西蓝花啊，我气得扇了他一巴掌，气死我了。” 话音落下，索初夏的肩膀都在颤抖，眼泪就落了下来。 方软柔和的安慰，“一定拒绝让你不开心的人，放心，有爸妈在，一定会为你解决的。” “嗯嗯。”趴在方软怀中的索初夏轻微颔首，脑子里很清醒，也不想为这种不顾他人感受的人难过。 她起身，拂去眼角的眼泪，望向坐在方软身边的索南方，“爸爸，我想吃清蒸鱼，还有板栗烧鸡。” 索南方温和浅笑，他关心着女儿，“你快去洗洗脸，再休息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好。”索初夏笑着颔首，提上包，就小跑上楼去。 - 可回到房间的索初夏，一个人傻傻地坐在书桌前，看着整齐的桌面，不知道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站起身来，将整齐的桌面给推乱。 看着乱了，她那乱如麻的心，才算好过一点。 可坐又坐不住，想到刚才因为怒气很大，忘记哥哥交代的事情。 怕父母更加担心。 索初夏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门口去，走到楼梯间门口，去观察和偷听爸妈说的话。 可没有什么动静，初夏心里毛毛躁躁的。 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还有着轻微的抽泣。 索初夏将门关上，无力地背靠着门，冷静的目光去看着被弄乱的桌面。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脚步迟缓地走过去。 打开手提包，把没多少电量的手机拿出来充电。 可屏幕上闪烁的消息，真是让她开了眼了。 这个湛恩棠真不要脸，都已经拒绝，还是纠缠不停，即便没有备注电话号码。 发过来的短信，那种高傲的口吻，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是他。 索初夏捏紧了手机，选择保持冷静，动作很迟缓，放下手机。 找了衣服就去浴室。 在浴室里的时候，仍旧能听到消息不断地进来。 索初夏平展的眉间，轻微地一皱，尤其是听到了一串接连一串的电话铃声。 索初夏闭上眼睛，在心里劝着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从浴室出来，正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就听见有敲门的动静。 敲门的方式很是熟悉，迈步上前，看着站在门外的索遇安和云宝。 当即就沉下脸来，声音也有些古怪，“你们做什么？” 索遇安姿态懒散地站在门口，环抱着双手，静静地看着生气的索初夏，面上自然也是有着不愉快的神情。 云宝站在索遇安的身边，满脸的担心，不管现在的状态是怎样的，他还是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初夏，你还是先把头发吹干，我和索遇安在楼下等你。” “噢。”索初夏淡淡地应了一声，仰视着云宝的时候，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背过身去，轻微地吸鼻子，“知道了。” 话音落下，索初夏关上门，脑子一片空白，眼神迷茫。 等她护理好头发，换了一条米白色的新裙子，这次，也懒得拿手机了。 这是她非常厌恶手机的一次。 刚走到了楼梯拐角，就听到了大人之间的交谈声，稍微迟疑了，站在那有些时间，听着大人们交谈的内容。 - 云宝和索遇安各自有着心事，两人自下来之后，也就没有说话。 而是看着大人们在说话，说得最多的，也是关于晚辈的婚姻。 云宝和索遇安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颔首，一起起身，步伐同步，向楼梯间走来。 看到站在拐角处的索初夏，索遇安忙轻快地跑上来，站在了她身边。 见她所有不好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初夏，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索初夏仰着脑袋，冷着一张脸去看他，不过一会儿，如此严肃的脸颊上，逐渐有着透明的泪水落下来。 “乖了，乖了，不哭，有我和宝哥在呢！还有爸妈替你撑腰！”索遇安仍旧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索初夏的眼神去看了在边上笑意温和的云宝。 云宝见她回眸，上前一步，“初夏，别担心，长辈在处理这件事情了。” “嗯。”索初夏颔首，跟在她们身后下来。 她刚下来，还没坐到沙发上，就见纪远山急匆匆进来。 他迅速走到了纪亚岫的身前，“舅舅。” 纪亚岫倏地皱眉，“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纪远山颔首，退到一边坐下，他内心是有些烦躁的，仍旧像儿时那般，去偷看纪亚岫的神情。 初夏被湛恩棠骚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惊动了在外旅游的纪亚岫和云粼。 看来他们是在回来的路上，一接到消息就往兰院这边赶来。 纪亚岫的目光直视着纪远山，看他休息差不多了，“你说说，你给那小子出了什么馊主意？” “舅舅……”纪远山现在是真的百口莫辩。 “我什么也没说，我听到他说，喜欢的人是初夏以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当街表白的事情，不知道他问了谁。” 纪远山神情慌张，是真的害怕，湛恩棠这人不务正业，一天到晚的只知道撩惹女生，滥情得很，只是在家人面前装专一。 纪亚岫眉心微微拧起，审视的目光再次看向他。 “舅舅，你要相信我。”纪远山打开手机，把一则视频打开，将手机递到了纪亚岫面前。 “舅舅，你看，这是监控录像，你可以看看。” 纪亚岫伸手接过，将音量放大，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纪亚岫把手机还给他，望向索南方和方软，“是那小子的花招，我们要阻止他这个想法。” 云粼很是担心地看着初夏，小声地问纪亚岫，“怎么阻止？我担心初夏啊！” 云粼一想到是事情是出自己这边，看方软的时候，神情上都染了几分尴尬。 索初夏猛地站起来，让在她身边的索遇安和云宝惊了一跳。 索遇安追上她，“初夏，做什么去？” “拿手机。”索初夏头也不回，奋力地踩着台阶，完全不顾什么淑女形象。 心中暗骂，该死的湛恩棠。 ------------ 第350章初夏篇：该打 第350章2.29 索遇安也跟着上楼，时刻地跟在了索初夏的身边，这丫头发起火来，虎得很。 索初夏打开门进去拿手机，手机刚离开无线充底座。 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索遇安。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索遇安尽管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可是，心里有着强烈的不安，索遇安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 当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云宝，他面上也是很焦灼的。 索初夏不说话，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俩。 索初夏手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低眸看着陌生的号码。 想也不想，就接听。 “初夏，你总算是接我电话了！” 听得出来，对方很开心。 索初夏斜眼看着书桌旁靠着的棒球棍。 “你到洵湖公园一趟，我有事找你。” 索初夏言语平静，说完这句话，正要挂断，就听见对方欣喜地说，“初夏，等着啊！我这就来。” 索初夏挂断电话，骂了一句，“渣男。” 径直走向书桌，拎起棒球棍，在书桌上捏起发圈，从索遇安和云宝两人中间走过。 “初夏。”索遇安忙拦住了索初夏，向她手上的棒球棍伸去，小声说着，“这个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哥，你最好松手。” 索初夏的神情很是严肃，索遇安看着她，稍微迟疑了一瞬，还是松开了，出声提醒，“小心点。” 云宝在边上目睹了索遇安的退缩，心里也不免担心，刚要开口，就被索遇安一个眼神看过来，立即闭嘴。 退到一边，给索初夏让路。 他俩只好跟在身后。 索遇安没敢放松一点，跟着初夏出了门。 云宝在后面，跟着向大人说了一下要外出。 云粼却担心地站起来，“出门？拿着棒球棍做什么？ 方软起身追出去，拍拍脑门，回过头，看着走来的云宝，“云宝，你知道初夏去哪吗？” “洵湖公园。”云宝说完，心里很是担心初夏，已经不再等方软和云粼说什么，就迈步跑出去。 索遇安开车跟在了索初夏的车后。 雨停了，洵湖公园没什么人，索遇安找了车位停车，跟上给湛恩棠打电话的索初夏。 索遇安满眼的担心，瞧着索初夏的这一举动，担心到心都要碎了。 “我到了，你人呢？” 索初夏声音温和。 带有奴役的视线，望向洵湖公园的出入口。 看着没有人进进出出，除了刚刚她和哥哥的车子进来以外，就没了别的车辆。 湛恩棠喜笑颜开，“别急，在那乖乖等我。” 索初夏找了个凉亭，斜靠着廊柱，手中提着棒球棍，轻微地来回晃动。 看向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时，目光暗淡。 索遇安的目光不敢离开索初夏一刻，见到她这个模样，想到了她从小被湛恩棠骚扰，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那湛恩棠每次都说，不会再来打扰初夏，可是没过多久，就又出现。 索初夏平和的眸光，转向了洵湖公园的大门，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将被棒球棍藏到身后，慢慢悠悠地跟过去。 湛恩棠刚将车子停好，捧着一束粉玫瑰，意气风发地向索初夏走来。 “初夏。” 他面上展现出来温润的笑颜。 话音刚落下，手中的粉玫瑰还没有送出去，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棍子给打飞。 还没缓过神，胳膊和腿都挨了打。 火辣辣的疼痛顿时涌遍全身，他忙退到一边，怒视着面色平静，眼眸中愠怒的索初夏。 “你疯了？” 反应过来的湛恩棠，终于大吼出来，强忍着疼痛。 “对，我就是疯了。”索初夏声音有些破音，怒视着湛恩棠。 “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那些故作深情和喜欢，我会很高兴？我都快要恶心死了，湛恩棠，收起你那些把戏。” 湛恩棠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白兔，看她满脸怒容，在心中的美好形象，也瞬间全无。 轻哼了一声，目光瞥向掉落在地上的粉玫瑰。 捂着疼痛的胳膊，转过眼眸，去看着索初夏。 “这么泼。”湛恩棠坏笑着看了索初夏，趾高气扬地瞧她，“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家闺秀呢，没想到也是这样的泼辣。” 索遇安抽过索初夏手中的棒球棍，站在了她面前，直视着湛恩棠。 “我妹妹泼辣，证明她有个性，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骚扰我妹妹，怎么，从小到大，没有被打够？” 湛恩棠蹙眉，后退了一步，脑子里想到年少的一幕一幕。 而这时，同样惊愕地看着索遇安的。 也有索初夏。 “哥，索初夏声音轻快，望向湛恩棠，“他之前被打得住院，你做的？” 索遇安望向索初夏，向她眨眨眼。 索初夏当即明了，没有再问出来。 方软大老远就看了这么一幕，忙加快了些速度。将车子停在路边，打开车门，向这边走来，瞧着紧张的氛围，以及面色难看的湛恩棠。 湛恩棠见家长都来了，转身要走，可在这转身的时刻，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纪亚岫。 “大伯。”湛恩棠小声地喊了一声，就轻微低下眼眸。 纪亚岫望向没出什么事情的索初夏，迈步走到湛恩棠身前。 “恩棠，你若是真喜欢初夏，即便再喜欢，也要等时机成熟，不可打扰人家，第一时间是要长辈商量，若双方长辈都同意，提亲到结婚的步骤一样都不能落下。” 湛恩棠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大伯，你这是在为难我？” “我爸妈老早就过世了，后面和爷爷生活，可爷爷也走了。” 湛恩棠话音落下，就看见纪亚岫神情严肃地盯着自己，忙瑟缩了一下，警惕地看着纪亚岫。 纪亚岫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无药可救，那你自己想想，这些年，是谁养着你的？” 湛恩棠还想怼回去，想到了这么多年大伯的教诲，眉心再次拧起，“大伯，我知道错了！” 纪亚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转过眼眸去看初夏没，面上有着温和的笑意。 “初夏，他之前一直欺负你？” 在来的路上，云宝已经将遵守的秘密都告诉了纪亚岫。 “嗯。”索初夏应声，烦躁的目光看向湛恩棠，“他从小就欺负我，哥哥跟我说，怕让爸妈担心，一直没和他们说。” “不过，我刚刚听哥哥说，他也挨了不少打。” 纪亚岫笑笑，“那怪不得，他隔三岔五地住院，也算是得到了教训，该打。” 云宝站在纪亚岫的身旁，听到了他刚才的话，稍稍地抿唇。 ------------ 第351章夏篇：喜欢初夏 回到家里，云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想到了继父说的话，很是有道理。 喜欢一个人，不是要经常去叨扰，才显得自己很真心。 默默陪伴，也算是一种礼貌。 云宝忽而听到门被敲响，忙去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纪亚岫。 他讶异，还是将门打开，“爸。” 纪亚岫进来，顺手把门关上，瞧着云宝从外面回来后，就思绪沉重。 “看你心事很重，需要我帮忙吗？” 纪亚岫站在云宝面前，看见他轻轻一笑。 “爸，我……”云宝不太好意思地转过身，紧张到心跳。 “别急，慢慢说，”纪亚岫慈爱的眸光，看着青涩的云宝。 “爸，我喜欢初夏，想要和她结婚，需要做些什么？” 纪亚岫眉头轻挑，很意外地看着他，“你喜欢……初夏？” “嗯。”云宝小声地迎着，眼里的笑意快要掩藏不住，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向下压着。 “那我们，明天去，正好明天是良辰吉日，我现在去你妈妈说，让管家准备礼品，去和她父母商议。” “好，谢谢爸！”云宝欣喜地看着纪亚岫。 - “爸爸，这株紫玉簪都枯萎了。” 索初夏出来呼吸一下雨后的清新空气，就看见索南方站在祝玉簪花圃里，忙过去看。 她说完话，就见索南方缓慢地起身，轻声说着，“枯萎了也没事，就留着。” 索南方见到女儿的气色和心情都好了很多。 沉默少许时间，轻柔说着，“你和你妈妈，还挺像的。” “那当然，我是妈妈的宝贝，更是你的宝贝！” 索初夏笑意盈盈，上前挽着索南方的胳膊，声音很是温柔，俏皮。 “爸爸，你现在的记忆好多了啊？” “嗯。”索南方音调缓慢，带有一些深沉，“你知道你妈妈车子后备箱里的铁锤吗？” “知道啊，说是防身的！”索初夏笑呵呵地，挽着索南方的胳膊，在他身边，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索南方瞧着欢天喜地的女儿，只是笑了一下，再没说出方软在后备箱里放铁锤的含义。 而是在踏进客厅时，柔声问她，“不早了，早点去休息。” 索南方想了想，在女儿松开手时，小声提醒，“明天，你亚岫伯伯一家会来。” 索初夏蹙眉，嘟嘴看他，“爸爸，那个人也要来吗？” 索南方被女儿的表情和反应给逗笑，“放心，那人不来。” “他们有说，来做什么吗？”索初夏这才开心了些，走到楼梯拐角，就又回过神，很好奇地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瞧着眼巴巴，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的初夏，迈着步子，走到了她面前。 “你能接受父母安排的婚姻吗？” 索初夏歪着脑袋，认真地想着，这起期间，眼珠子轻轻地转动，最后笑盈盈地看着索南方。 “如果这个人是宝哥，那我愿意，不是的话，我非得和你们闹起来。” 话落，索初夏精致的面颊，瞬间就染上了一抹微红。 “那，爸爸，我先上楼休息了。” 索初夏还没走几步，就见回来没多久的索遇安回来，而且精神饱满。 她又小跑下来，喜滋滋地看着他，跟在他身边。 和小时候一样，问东问西的，“哥哥，这么晚了还出去，忙工作还是谈恋爱啊？” “小孩子家家的，边去。”索遇安抬手轻轻地点了一下索初夏的鼻尖，眼眸中满满的笑意。 索初夏长长的“哦”了一声，“看来哥哥是恋爱了！” 索遇安站住脚步，转眸去看着索初夏，笑着警告她，“我没谈恋爱，我忙的都是工作的事情。” “哼！”索初夏骄横地看着他，仍旧站在他身边，小声问。 “听说你最近，在翻拍一些老电影，是吗？” 还没定下来，索遇安走到楼梯口，见到索南方站在那，小声问。 “爸，在这是……在等我们吗？” 索南方处在发呆的状态，听见儿子的声音，忙回过神来，轻和地笑，“瞧我，又忘记了，” - 索初夏还在迷迷糊糊地睡觉，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起床，闭着眼睛开门，又转身去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继续睡。 索遇安拧着眉，斜靠在门口，环着双臂，“初夏，你昨晚又熬到几点？” “现在都十点多了，云宝和他爸妈都在楼下了，就等你。” 索初夏皱着眉头，翻个身，没在意，可迷糊的脑子里，进入了一个讯息。 忽地翻身，直直地坐起来，睁开眼睛，很是疲惫地看着站在门口温柔的哥哥。 “诶。”索初夏懒洋洋地起来，走到索遇安身前，仰着脑袋去看他。 “你不在公司，在家里做什么？这个点！” 索初夏转头，去看了书桌上的时钟，显示着十点十几分。 “爸妈说今天有事，让我留在家里。”索遇安俯视着很是疲倦的索初夏，“”是关于你的。” 索初夏捂嘴打着哈欠，满脑子空白，完全想不起来索遇安说的什么。 只是轻轻地关上门，小声地说着，“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洗漱。” 见索遇安转身要走，索初夏忙喊住他。 “哥哥，你等等，我饿了。你给我泡一杯蜂蜜水，再给我煮一碗汤圆，要红豆馅的。” “知道了。”索遇安听完转身就走，当听到关门声。 停下脚步，望向紧闭的门，无奈地笑出来。 - 云宝的目光一直盯着楼梯间的，现在见到了索遇安下来，向他轻缓一笑。 索遇安明白他的意思，声音很小，“初夏在洗漱，一会儿就下来。” “妈，家里还有红豆馅的汤圆吗？” 索遇安走到了在和云粼谈话方软身边坐下，压低声音，“初夏要吃。” 方软颔首，“有，第三层。” “好。”索遇安起身，向厨房走去，按照指示，打开冰箱第三层，拿出分好，并且有标注的盒子 这些备注，都是方便爸爸拿取。 在煮汤圆的时间里，索遇安也冲泡了蜂蜜水， 索初夏下来，先是和云粼，纪亚岫打招呼以后，才去厨房。 也是在真看到了云宝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今日来的目的。 她走到厨房，站在索遇安身边，“哥哥，好了没？” “还没。”索遇安侧眸去看她，神情有些落寞，声音自然也是有着低沉。 注意到了索遇安的情绪，索初夏仰着脑袋看他，“哥哥，你怎么了？心情怎么不好的样子？” “我心情怎么会不好？”索遇安转过眼眸，不去看索初夏。 给她盛好汤圆，给她一个眼神示意，“端蜂蜜水。” “好。”索初夏见哥哥心情不好，也就不和他杠，端着蜂蜜水，到了餐厅坐下。 在这边的角度里，能看到父母和云宝的父母相谈甚欢。 端着蜂蜜水小口地抿着，望向在对面坐着的索遇安。 好像从早上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很失落。 尽管保持微笑，可在那微笑中，失落是藏不住的。 ------------ 第352章2.29初夏篇：暗恋 “哥哥？” 好长时间，索遇安发着呆，索初夏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就伸手在他眼前轻微地晃动。 看到索遇安回过神，索初夏担忧地看着他，“你出什么事了？” “初夏，就算你结婚了，能不能住在家里？” 索遇安说这句话时、声音里有着哽咽。 索初夏捏着调羹，转动着还很滚烫的汤圆，怔怔地看着眼眸中有着失意的索遇安。 索初夏没说话，鼻子一酸，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笑盈盈地看着索遇安。 “哥，这都还八字一撇呢，你担心什么？” 索初夏扯了一张纸巾擦眼泪，装作很平静地看着索遇安。 索遇安看见妹妹落了眼泪，回眸去看客厅，正巧撞见云宝一直看着这边。 索遇安忽然起身。 “哥，你做什么去？” 见索遇安往客厅走去，索初夏忙跟了上来。 云粼和方软见索遇安神情失落地过来，并且身后还跟着眼眶微红的索初夏。 方软忙起身，挽着女儿的胳膊，在自己身边坐下，“初夏，怎么哭了？” “妈，我能不能插句话？”索遇安知道，在商议婚事的大事上面，他是没有说话的余地。 可·他还是要说。 “你说。”方软目光温柔，看着索遇安，又补充了一句，“坐下说。” 索遇安坐下，莫名地有些紧张，看着对面坐着的云粼和纪亚岫。 又转眸望向神情柔和的母亲，“妈，你同意妹妹和宝哥的婚事？” 方软抬眸，看着索遇安，柔声回应。 “嗯，云宝自小就很不错，你们三个也是一块长大的，我们都心知肚明，而且，我和你云妈，也是多年的好友，这门亲事，我们都很满意。” 索遇安轻咬着唇，“那，我有一个建议，我妹妹和宝哥结婚后，住家里。” 此话一出，索遇安就见母亲和云妈笑着对视了一眼。 “没问题啊！”方软望着初夏，又瞧瞧遇安，“我们也正是这么打算的。” 索遇安长长地舒口气，惶恐的面容上，才展现了笑颜，“那就好，那没事了。” 他望着初夏，宠溺一笑，“初夏，汤圆温度差不多了。” “哎哟，你快去吃。”方软温柔地轻抚着初夏的后背，“我们再说些事。” - 初夏和云宝订婚的日期定在七月初七，婚期则是在国庆。 时间晃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婚期前夕。 方软敲响了索初夏的门。 门没锁，随后就开门进来。 看着索遇安也在，笑着看他。 索遇安忙从转动椅子上起来，“妈，您坐。” 方软坐下来，可还是再次去看了索遇安，“遇安，你很不放心云宝啊？” 索遇安轻轻笑着，温润的目光，转去了对婚姻很是向往的初夏。 “我怕初夏受委屈。”索遇安柔声说着。 方软瞧着他满眼的忧心，“我也是，可云宝值得托付，不用担心。” 方软这一次，温柔的目光，转到了索初夏的身上，“初夏，你和妈妈说说，你和云宝，是不是早就……” “嗯。”索初夏拖长了尾音，很不自然地笑着，被幸福包裹着的她，搭在床边的小腿，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晃动的小腿，又抬眸看看在等着回应的母亲。 咬着唇，再次小声地笑出来，“嗯，我喜欢他好久了，是不是叫做暗恋？” 索遇安皱着眉头看她，平日里和她打闹惯了，笑着说了一句，“没出息” “哼！”索初夏满满的笑意，不去看他，去看了在边上慈爱的母亲，不知脑子里怎么想的。 笑嘻嘻地问了出来，“妈妈，你和爸爸，是怎么认识的啊？” 方软闻言，挑眉，浅浅地笑着，伸手很是轻柔地拍打了一下索初夏的手背，“不告诉你！” “妈妈，好妈妈，你就告诉我嘛，我可想知道了！” 索初夏从床上下来，蹲在了方软的身边，并且，脑袋缓慢地靠在了她的膝盖上。 小声地说着，“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能接受记忆不好的爸爸。” 还不等方软回应。 索初夏瞬间红了眼眶，去看着方软。 “妈妈，如果，我也像爸爸那样，记忆不好，还能遇到真心的人吗？” 这一句话，就连在边上的索遇安都有了动容，也很认真地看着方软。 方软的眼睛有些火辣辣的，她俯视着面前的女儿。 轻抚着她姣好的面容，鼻子微微发酸，温和一笑，“其实，是你爸爸，没有嫌弃我的出身，” “嗯？”索初夏不解，疑惑的眼神盯着红了眼眶的方软，“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草根出身，在你们很小的时候，才进了本家族谱。” “在进族谱之前，我一直是以美甲为主，加上在上大学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没能进入大学校园，就发奋自学，改变自己。 “那个时候，我连谈恋爱的心思都不敢有，除了工作就是学习。” “我和你爸爸认识呢，也是因为美甲。二十多年前，有个小姑娘去世了，生前很喜欢美甲，我就送了美甲到你爸爸工作的地方，和他见面。” “差不多就三次吧，我们就相亲，结婚了，你们的曾祖母，问我，介不介意我的孙儿有这样的病症，我也赶紧问了，介意被拐卖过的吗？” “啊！妈妈，你……”索初夏吓了一跳，妈妈，你那你……” 索初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担心地看着方软。 就连索遇安都蹲下来，握着方软的手，“妈。” “哎哟，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些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 方软笑意温柔，望向索遇安和初夏。 “我和你爸爸认识到现在，都没红过脸，你爸爸能包容我，我呢，也明白你爸爸的辛苦。” “两个人过日子啊，就是要互相扶持，嘘寒问暖，要是结婚了还被遭受恶语相向，那还结哪门子婚啊！” - 索南方端着水果走到门口，听到了这些话，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遂轻轻地敲了门。 把果盘放在书桌上，看着在聊天，却都红着眼眶的母子三人。 “爸爸。”索初夏仰着脑袋，鼻子发酸，你不能忘记妈妈，行不行？” 索南方看着她，郑重地颔首，“不忘，也忘不了，我每天都写的有日记。” “哼，爸爸骗人，你发病的那段时间，忘记了好多事情，让妈妈担心。”索初夏别过脸，不去看他。 索南方走到了索初夏的身边，缓慢蹲下，小声询问，“初夏，你觉得，要怎么才能是真的不能忘记？” “我……”索初夏一时语塞，看着满眼真诚的爸爸。 “爸爸，我无法描述，可我就是想要跟你说，你不能忘了妈妈，忘记我和哥哥没关系的。” 索南方伸手，轻抚着索初夏的额头，“初夏乖！” 他看向遇安和初夏，“你们，我也不忘。” ------------ 第353章不想辜负女孩 婚后三天，是初夏回门的日子，也是从这回门之后，就一直住在家里。 索遇安早早就去门口等着，见爸爸在凉亭里坐着，看着大门入神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爸爸是在等初夏？” “嗯。”索南方回眸，笑着看索遇安，瞧着他眉眼里有着方软的几分容颜。 “你什么时候，娶妻？”索南方问得时候，却有些小心翼翼。 索遇安目视着父亲，沉默了少顷，低眸浅笑，“我想，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索遇安面容温和，望向同样面带笑意的索南方，“爸，我的婚姻，也由你和妈来安排吧，我不想谈，也不想辜负人家女孩。” 索南方正视着索遇安，轻和地笑，“你的想法不错，我年轻时候，也有这个想法，谈恋爱固然好，可要是不成，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 索遇安瞧着头发苍白的父亲，也柔和地抿唇微笑，“是啊，女生的时间很宝贵。” “爸，浅听重新设立了一个部门，翻拍老电影，曾祖母喜欢的老电影，现在年代久远，找不到适配的播放器。” “只有家里的那台老式投影仪可以使用了。” “好，你按照你自己设计的规划走。” - 索遇安陪父亲说了些话，兴许是心理感应，听到了妹妹的汽车声音。 他起身，走到了门口，目睹妹妹的车子在车库停好。 和云宝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过来。 看到此景，索遇安才算是放下心来。 看来，这两人早就互相喜欢，现在结婚，更是将自己的心意全都表达了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索遇安又觉得，兔子不吃窝边草呢！ 索遇安就站在门口，看着腻歪的两个人，越走越近。 云宝见到了索遇安，自然也改了称呼，“哥。” 索遇安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以往都是喊他宝哥，联想到儿时常跟在云宝的身边，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 就…… 索遇安抬手，捏着眉骨，轻轻颔首。 瞥眼笑呵呵的索初夏，轻咳了一声，很是严肃，“进屋。” 云宝和索初夏两人对视了一眼，索初夏先捂嘴笑了起来。 云宝看着索初夏在身边，感觉到很是幸福，这么多年的暗恋，想的最多的，就是能和她长相厮守。 握着她的温热的手，一起进了兰院。 以往，是一朋友的身份进出兰院。 现在，以索家女婿。 - 索遇安第三次，看到父亲沧桑的神情及悲痛。 在医院里，产房门口。 索遇安恨不得把那扇门给瞪穿，听到了妹妹的哭声，攥紧了拳头，试图给身边的云宝一拳。 可看到云宝落下眼泪，索遇安攥紧的拳头，也就松开，走到他身边，本是要和他说些话的。 听到了他说，“初夏没事，初夏没事。” 这个傻子。索遇安心中如此想着。 而父亲，目光含泪，紧紧地目视着产房。 索遇安内心很是不安，看了多少遍手表也数不清了。 很静谧的氛围里，听到了细小的哭声。 索遇安望向父亲身边的母亲，手指摸向口袋，从里面拿出小包纸巾。 柔软的纸巾上，印着可爱的图案，偷看过父亲的日记，这可爱的纸巾，是母亲一直喜欢的。 走至母亲身边，可来得慢，被父亲截胡。 - 伴随着有初夏哭声的产房里，传来了一声洪亮的音色。 索遇安赶忙站到产房前，云宝也站了过来。 争先恐后。 索遇安小声警醒着云宝，“宝哥，产房外，我得第一个看到宝宝。” 云宝声音略显沙哑，“大舅哥，我也要看，我儿子！” 索遇安这一次，不让他，“那是我外甥，你还知道，我是哥哥。” 云宝在门打开之际，赶紧把眼泪擦干。 索遇安在一边补刀，“和初夏一样，哭包。” 产房门打开。 初夏坐在轮椅里，怀中抱着还在嘤嘤哭泣的孩子，由着云粼推着出来。 方软和索南方忙上前，抱着初夏怀中的孩子，心疼地看着初夏。 索遇安声音温柔，“妈，我看看大哭包的小哭包。” 话音刚落，微微弯腰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时，腰间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索遇安将孩子抱在怀中，温柔的眼眸去看着面色没什么血色的初夏，“以后叫你大哭包。” “哥，你都那么大人了，还说我！真幼稚！”初夏轻柔一笑。 望向身边的两个妈妈，“妈妈，你看，哥又说我！” “我打他！”方软伸手，象征性地打了一下索遇安的胳膊，望向初夏，初夏，宝宝在他手上，我不能打重。 “等着吧，等我出月子了，看我不揍扁他！”初夏笑起来，反而比之前要温柔了很多。 - 月子中心。 索遇安抱着纪谨言，坐在窗边晒着太阳。 索遇安的食指被小孩子轻轻握着，看着孩子，满眼的宠溺。 脑海里，猛然间闪现了初夏的小时候，时隔久远，竟能清晰地记得初夏小时候。 看着怀中的婴儿白白净净的，抬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 抱起孩子，缓慢地走到沙发边上，看着在吃饭后水果的初夏，坐在她身边。 声音温柔了很多，“初夏，你知道，小时候的你吗？” 初夏撑着下巴，歪着脑袋去看宠溺外甥的哥哥，微微一笑，“想不起来，除非让我看照片。” 索遇安抬眸，望向初夏时，不免柔声笑起来。 眼角的余光，见到云宝从卫生间出来，正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等他坐下，把孩子放到他怀中，“来，你看一下，是不是需要换尿布了？” 云宝接过孩子，情不自禁地笑着，这个时候，大方地说着，“我瞅瞅。” “哥，你什么时候结婚？” 索遇安的身后，响起初夏的声音。 索遇安先是看了一眼正在给云宝换尿布的云宝。 再缓慢地偏头，去看了初夏。 沉思了许久，才回应初夏的话，“再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初夏皱着眉头，“你一直说再等等！都说了一年多了！我都怀疑你的取向是不是正常的！” 索遇安笑而不语，抬手轻轻拍了初夏的额头，“傻丫头！” “我才不傻！我可聪明了！”初夏又和索遇安呛起来。 不过，这一次她是开开心心的，不似之前的真正生气。 之前，可是说她一句，就能闹好久的。 ------------ 第354章初夏篇：你真是我的救星 云宝将孩子小心地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正要在边上好好欣赏时。 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看是初夏，并且已经坐在床边，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手。 云宝满眼笑意，很配合地附耳过去。 “云宝，你有没有觉得，哥有问题？” 初夏压低声音和云宝说着话的同时，去看了在窗边站着的索遇安。 他正拿着手机，保持着看资料的动作都有两三分钟。 云宝很是疑惑地看着初夏，瞧着她那八卦心十足的模样，不免轻柔地笑了一下。 不料，却被初夏瞪了一眼。 云宝伸手摸摸鼻子，坐在那里很老实地看着初夏。 初夏环着双臂，想到了什么，又朝云宝招招手。 这一次，云宝凑过去，耳朵里再次出现了一句很轻的话，“你要相信我的直觉。” 云宝见初夏说完话之后，一脸的严肃，见她这样的表情，云宝面上的笑意更是忍不住。 还是笑出了声音，遭到了初夏的警告眼神，将声音收起来。 而这时候，索遇安也放下手机，平静的目光向这边看来。 云宝坐得板板正正的，努力隐忍着笑意。 眼角的余光关注着初夏的眼眸。 初夏上床休息，冷不丁地踹了云宝一脚。 轻轻地哼了一声，躺下盖上被子。 “我还有事，走了。”索遇安瞧着云宝，看他微微点头，也就转身离开。 - 索遇安离开后，初夏则是等待了十几分钟，确保他不在。 忙坐起来，做贼般去看门外，还拍拍云宝的手背，“你去看看，哥走远了没？” 云宝颔首，前去查看了一番，回来向初夏柔声说着，“他走了，怎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在意哥的婚姻……” 初夏伸手，力度很轻地拍打了他的手背。 “哎呀，行了行了，不说这个，反正……”初夏长长地叹口气，有些气馁，抬眸去看云宝，“我的直觉就是，哥有不结婚的想法。” “嗯？”云宝被这句话给当头砸了过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木讷地看着唉声叹气的初夏，“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初夏摆手，闭上眼睛，在那沉思，示意云宝不要说话。 云宝到嘴的疑问，也就暂且停下。 云宝就安静地坐在那，带有疑问的视线，则是平视着初夏。 - 初夏离开了月子中心，回到家里，就缩在沙发上，看着云宝在后面搬运近期所用的物品。 索遇安温柔地抱着孩子，缓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初夏能感觉出来，哥哥很喜欢孩子，于是就坐直了身子。 先是沉默了片刻，直视着索遇安的眼神，有些许的闪躲。 她抿着唇，仍旧有些犹豫，缓了缓，才将心中疑问问出来。 “哥，你很喜欢孩子啊？” 初夏心中想的是，‘那你为什么不结婚？’ “嗯。”索遇安头也没抬，看着怀中的孩子，满眼的宠溺。 没有去多想初夏的这句话。 可陷进了短暂的沉默中之后，索遇安的指尖很轻地抚着孩子的脸颊。 终于抬起眼眸，神色如常，唇角轻微有着笑意。 “要和我说什么？” 初夏眸光微微闪躲，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迟疑了一下，“……没什么，哥。” “是吗？”见妹妹的神情有些古怪，索遇安也不是什么追根问底的人。 瞧着初夏一瞬，见她不再说话，也就不问了，起身将孩子放到婴儿车内。 “我出去走走。”初夏慌乱地起身，望着蹲在婴儿车旁边观看着孩子的索遇安。 “嗯，去吧。”索遇安的回应过于简单，见云宝从楼上下来。 云宝坐在了初夏先前坐过的地方，见到索遇安在发愣，拿着手机的手忽然就放下来。 “你有心事？”云宝问，和初夏结婚之后，和索遇安之间的关系也就多了一层网。 云宝不再表现出来不稳重的一举一动。 “对。”索遇安回应，目光从婴儿车里转移过来，微微仰视着云宝。 “你和初夏说，别整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索遇安话落，起身，手掌轻轻搭在了婴儿车的扶手上。 云宝眉心有些轻蹙，在月子中心里，初夏说的那些话。 以及现在索遇安说的，信息汇聚在一起，云宝明白了初夏的欲言又止。 “好，我会跟她说。” - 纪谨言四岁，幼儿园中班。 云宝和初夏出差，接孩子的责任就落到了索遇安身上。 索遇安撑着长柄雨伞，从停车场走到幼儿园门口。 门口都是等候的家长，以及在等待铁门后的孩子。 小班的小朋友先出来，索遇安才往前站着，向出来的纪谨言伸出手去。 “舅舅。”纪谨言握着索遇安的手掌，没一会儿，就被抱起来。 索遇安看着怀中的小孩，沉着一张小脸，柔声问，“不开心了？” “嗯嗯。”小家伙郑重地颔首，仰着脑袋去看他，眼睛亮亮的。 “舅舅，其实我想爸爸和妈妈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话音落下，就低下眼眸，揪着自己的手指头。 时不时地偷瞄着舅舅的表现。 索遇安将他放到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里。 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侧眸去看他，“那你打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索遇安将手机打开，找到云宝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他则是去看窗外的景象，景象一点一点倒退。 宁静的车内传来云宝的手机铃声。 响彻许久，才被接听。 索遇安清楚地看见，纪谨言瘪嘴，“云先生，你是不是忘记还有个儿子了？” 云宝浅浅一笑，“没忘，记着呢！” 纪谨言也是轻轻一笑，向后靠着，眼睛则是闭上，“我谢谢你哦，还能记得我。我跟你说，幸好我有舅舅，不然我得有多痛苦！” 云宝被纪谨言的这个口气给逗笑，“我和你妈妈在回来的路上了，乖乖在家等着我们。” “那也只在回来的路上，还没到我面前。”纪谨言嘟囔着，完全不给云宝说话的机会。 一说完，就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还给索遇安，气呼呼的，望向索遇安时，黯淡下去的眸光里，当即就又出现了璀璨的眸光。 “还是舅舅好！” 索遇安温柔地笑着，伸手轻微地摸着他的额头，声音温和，“回家给你做烤肉吃。” 纪谨言歪着脑袋去看索遇安，圆润的眼睛微微眨着，“好啊好啊！” 看着索遇安，声音很小，却有着一些轻微的叹息，“我总算知道，舅舅你现在为什么不结婚了，你真的是我的救星！” ------------ 第355章尾声：整理他的记忆 “舅舅。” 声音中带着喜悦，以及小跑的动静，从厨房外跑进来。 纪谨言跑到了索遇安的身边，仰着脑袋去看他，眼眸中有着笑意，举着手中的紫月季到了他面前。 “舅舅，你看，这花好看，我自己摘下来的。” 索遇安将手中的菜刀搁置下来，轻微侧身，弯腰，俯视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纪谨言见舅舅的目光很平静，可是神情上有着些异样的变化，举着花的手，也缓慢地缩了回来。 “舅舅，你……怎么了？” 纪谨言结巴地问，心里有些毛躁躁的，向后退了一步，圆润漂亮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索遇安。 “我去拿花瓶。”索遇安轻柔地笑了一下，擦掉手上的水渍，轻拍了纪谨言的额头。 走了几步，驻足望向纪谨言，声音柔和。 “这一次摘了，就放到花瓶里养着，可别再摘了，有刺，会伤到你。” 纪谨言听了这话，小心地走到了索遇安的面前。 这一次，声音很小，“我知道了，舅舅。” - 纪谨言正依偎在索遇安的身边，双手捧着下巴，观看舅舅的一举一动。 “舅舅，院子里的花是不能摘吗？” 对上呆萌的眼睛，索遇安的唇角轻抿。 “你外公喜欢在院外赏花，你把最漂亮的摘了，那他就没有花赏了，再说，这花那么多刺，你伤到手，你妈妈得多伤心啊！” 纪谨言轻眨了眼眸，祝认真地看着索遇安，乖巧地点头，“舅舅，我下次注意。” 纪谨言手掌托着下巴，似是想到了什么，眨巴着眼睛，看着索遇安，不知怎么的，傻傻地笑了一声。 推门的细小动静传来，纪谨言闻声看过去，见到外婆搀扶着外公过来。 迈着步子，到了他们身边，“外婆，外公，你们回来了。” 方软抬手揉着他的后脑，“嗯，回来了！” 方软见到茶几上摆放着的花瓶，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家里的花瓶就没有用过，一直搁置着。 “怎么摘花了？挺雅致的啊！”方软坐下，将纪谨言捞进怀里。 索南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那泡在水中的月季。 纪谨言不好意思地挠头，缩在方软的怀里，不敢出声，“外婆，是我摘的。” 纪谨言用着眼角的余光，去看着对面坐着的外公，不敢去想，外公会是怎样的心情。 方软伸手揉揉纪谨言的小手，察觉到他很紧张，宽慰着他，“摘了就摘了嘛，干嘛这么紧张？” “我没有经过外公的同意就去摘花，外公，对不起。”这一次，纪谨言缓慢地抬眸看着索南方。 索南方慈爱地笑着，“没事，下次用剪子剪，花枝上有刺，小心划伤了手。” “嗯嗯。”纪谨言笑嘻嘻的，从方软的怀里离开。 到了索南方的面前，抓着他的手，仰着脑袋去看他，“外公，我陪你出去赏花！” 纪谨言小手握着大手，声音软萌，稚嫩的面容，被索南方看在眼里。 他轻声一笑，“好。” 温热的手掌，轻抚在了纪谨言的额头上。 - 方软目送他们出去，温润的眼眸中有着笑意，起身向厨房走去。 在走到了厨房门口，看见索遇安在做饭，脑海里很空荡。 可这短暂的空荡里，一些许久未见的人，慢慢地出现。 想到与他们曾经有过的喜怒哀乐。 方软低眸，轻和地笑着。 直到记忆越发清晰，想到了与父亲的和好，第一次称呼杨欢为妈妈的情形，她值得这个称呼。 恍惚间，也想到了索南方在初夏结婚那天的神情，面上是真的没什么表情。 可夜晚，在他身边陪着，亲眼见他握笔，在厚重的笔记本上写着。 ‘女儿结婚，我不高兴，我怕她受委屈。’ 过了很久之后，在笔记本上看到这么一句。 ‘女儿的日子过得舒心，我放心。’ 女儿的婆婆，是妻子的闺蜜，更放心。 方软不知道他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经历了什么争斗。 可，既然能写出来，就是真的放心。 方软长长地舒口气，走到了索遇安的身边。 这么些年，索遇安耳濡目染，已经从索南方那里学得一些佳肴的做法，常待在厨房里。 索遇安轻和地笑着，“妈，爸的体检怎么样？” “还好。”方软说出这两字的时候，心里忽然沉重起来，面对着索遇安投过来的眼神。 “只要不受什么刺激，就能保持正常。” “他有些事情，在慢慢地想起来。”方软说话的同时，已经低下眼眸去。 “其实，他不想那些事情，对他才是最好。” “妈，有些事情免不了会想起来，你现在陪在他身边，他的情绪也稳定了。” 索遇安记得，父亲发病的那些时间，总是爱忘事。 他再次什么也不带就跑到闵州，母亲也能将他找回来。 索遇安想到父母的相识到现在发生的各种经历，面上的表情是真的很难收住。 “嗯。”方软很淡定地应了一声，“他到哪，我都能找回来。” - 方软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了，陪在索南方的身边，看他写日记。 也帮他整理日记二十来年，这是他的记忆，不能弄丢。 见他搁下笔，方软的手腕，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索南方轻声说着。 “方软，我的日记还能写多久呢？” 索南方的目光，很缓慢地转过来，看着方软那双温柔的眼睛。 这一双温柔的眼睛，看了这些年，只要稍微有些变化，就能捕捉到。 瞧见方软眼神里的闪躲，“方软。”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见到方软微眨了眼眸。 “写久一点，时间不确定。”方软只这样说着，抬起手，拍打了他的肩膀，“行了，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索南方看着她，郑重地颔首，“好，我不胡思乱想。” 在方软拿起笔记本的时候，手背被索南方按住。 眼里有着疑惑，侧眸去看索南方。 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来。 “怎么了？”方软以为没什么，只认为他是又忘记了什么，默默地抽回手，将笔记本放到书架上 索南方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在细心整理他的记忆时，满眼的真诚。 “方软，感谢有你！有你在，我才能拥有这么多的记忆存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