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二选一，被抛下 1970年，冬。 祖国西北地区迎来了第一场雪，银装素裹，目之所及，白茫茫地一片。 萧清如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难得在家休息一天，却突发了急症。 症状来得又快又急，下腹疼痛，腿脚无力，发热的同时还伴随着恶心呕吐。 萧清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赶紧去医院。 可家里没人，她连下楼都是问题。 无力地蜷缩在床上，因为疼痛，嘴里有破碎的闷哼声倾泄而出。 江川来萧家送饺子，大门敞开，家里却是静悄悄的。 心里纳闷，难道人都出去了？ 不应该啊，那丫头难得休息，肯定窝在家里听收音机呢。 “清如？” “你在吗？” 萧清如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在。” 声音不对劲！ 江川把手里的铝皮饭盒往桌上一放，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推开萧清如的房门，见她无力地蜷缩在床上，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单膝跪在床边，紧张地探了探萧清如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汗。 “清如，你怎么了？” “肚子疼。” 短短三个字，费了好大的力。 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江川以为她是来月事了。 心里疑惑，这种情况以前没发生过，这次是怎么了？ 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萧清如面色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这时候除了点头，再也说不出话。 拿起一旁的军大衣穿在萧清如的身上，再给她裹上围巾，戴上帽子。 家属院离军区医院不远，江川背起她就往外跑。 下过雪的路面不好走，江川一边想跑快一些，一边还得留意着背上的人，不能让她摔了。 清如从小就没吃过苦，要是摔疼了说不定会掉金豆豆。 而且，他也舍不得让她疼。 靠着男人宽阔的背，冷冽的风刮在脸上，带着刺痛感，萧清如的心里却是火热的。 有江川陪在她身边，好像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双臂圈紧男人的脖子，无力地趴在他的背上，“江川，谢谢你。” 软软的语调里满是依赖，男人勾了勾唇，“你是我对象，跟我用得着这么客气？” 萧清如无声地咧了咧嘴，“只说这么一次。” “抱紧我。” 把人往上掂了掂，加快了步伐。 不远处的家属楼下，王嫂子在焦急地踱步，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蹭地亮了起来。 小跑着来到他们跟前，“江同志，晚秋要生了！这会儿大家伙都在上班，我找不到人帮忙。” “你快送她去医院！要是去晚了出了问题就不好了。” 杜晚秋是江川好兄弟的遗孀，肚子里还有遗腹子，平日里只要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江川都是能帮则帮。 送钱。 送票。 送吃的。 有时候还去家里帮忙干活。 因为这事，萧清如还和江川闹过几次矛盾。 她觉得江川应该和杜晚秋保持距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由她出面。 私心里，她不想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接触太多。 可江川认为那是好兄弟的遗孀，怀着孩子做什么都不方便，他不过是顺手帮一把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哪怕家属院里有人说闲话，江川也坚持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他问心无愧就好。 萧清如和江川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在家属院长大，虽然在这件事上有分歧，但最终萧清如还是妥协了。 她舍不得和江川分开，舍不得青梅竹马的情谊，也舍不得情窦初开的爱恋。 这会儿听到王嫂子的呼喊声，萧清如的心猛地一提。 江川会怎么选择？ 会不会，这一次她又要被扔下了？ 扯了扯嘴角，“王嫂子，我们还有事，您找别人帮忙吧，家属院里的嫂子们都很热情，肯定愿意搭把手。” “这……”王嫂子迟疑片刻，“女人的力气没男人的大，抱不动孕妇的，要是把人弄伤了，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啊。” 可能是生病的人都脆弱，这会儿萧清如想任性一次，“如果真出了问题，江川也担不起啊，不然您去请医生吧。” “萧同志，我也是没办法才开口让江同志帮忙，晚秋的男人没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得很，咱们就当做好事了行不行？” 萧清如固执地回，“我们也有急事，帮不了忙。” 江川偏过头看萧清如，为难地开口，“清如，我先送杜同志去医院，然后再回来接你。” “你不能先送我去吗？” “杜同志的情况很紧急。” 委屈感席卷全身，眼眶酸涩，视线瞬间变得模糊，“我也很疼。” 江川着急道：“生孩子是大事，不能耽搁，要是出了问题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清如，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我向你保证。” 身体里的水分化为泪水，从眼眶奔涌而出。 萧清如不想哭的，但她真的控制不住，身体很疼，心里更疼。 “生孩子没那么快，杜晚秋身边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你不是医生，更不是她的丈夫，你在或不在有什么区别？”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我不过是帮朋友照顾他的遗孀。” 萧清如收紧手臂，“我不要你走！我要你先送我去医院！” “别胡闹。” “我没胡闹。” “对不起。” 江川不敢看萧清如的眼睛，怕看到她的眼泪。 女人生孩子相当于过鬼门关，和月事疼相比较，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江川把萧清如放下，脱下脖子上的围巾，垫在一旁的木长椅上。 “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男人快速离去，跑上了一旁的家属楼，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抱着一个腹部隆起的孕妇下楼。 从始至终，他没有看一眼坐在长椅上，脸色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未婚妻。 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背影也消失在了萧清如的视线里。 萧清如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江川为了杜晚秋抛下她。 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萧清如费劲全力站了起来。 没走两步身体倒了下去，砸进一旁清理出来的雪堆里。 好冷。 好疼。 这一次，她不想再要江川了。 ------------ 第2章 江川，他记住了 昏迷之际，萧清如感觉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 “萧同志，醒醒。” 温暖的怀抱像个大火炉，融化了她冻僵的身体，让她心生眷念。 眼睛虚睁开一条缝，入目是一张刚毅的侧脸。 呼吸时呵出的白气氤氲了五官，只有那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温暖的来源，低声呢喃，“疼。” 抱着她的男人紧张地问：“哪里疼？” 可萧清如已经没力气回答了，逐渐失去了意识。 许牧舟没想到再次见到萧清如会是这样的场景。 冰天雪地，除了上班的人，其他人都在家里闭门不出。 如果没人发现她，后果会是如何他半点不敢想。 “萧同志？” 晃了晃胳膊，“醒醒！” 怀里的人已经昏了过去，身体软绵绵的，手无力地垂下，没有半点回应。 许牧舟第一次体会到了害怕的滋味，“清如，我送你去医院。” “别睡！” 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排队看病的人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让一让！” “麻烦让一让！” “医生！快来看看她！” “快！” 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但许牧舟太过慌乱，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见此，所有人自发让出一条道，把优先看病的机会给了匆匆而来的人。 医护人员一看萧清如的状态，就知道问题很严重。 连忙说道：“你先把病人放下，把她的大衣脱了，我们要检查过后才知道情况。” 许牧舟不敢耽误，连忙照做。 看着萧清如苍白到透明的脸色，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一定要治好她！” 萧司令的千金，还是文工团最有天赋的舞蹈演员，整个军区谁不认识？ 医生一脸严肃，“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麻烦同志你出去外面等着，多耽误一分钟，对患者来说就是多一分危险。” 被医生赶出诊疗室，许牧舟人都是恍惚的。 如白天鹅般闪闪发光的萧清如，她应该在舞台上，在掌声里，而不是面无人色地躺在病床上。 双拳无意识地捏紧。 他不想萧清如出事。 一点都不想。 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还没通知萧清如的家人，如果有什么情况，得需要家属在场。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快步离开。 “医生同志，借用一下电话。” “用吧。” 连续拨了几个电话，才联系到了萧父和萧母。 再次回到诊疗室，医生已经给萧清如做完了初步检查。 “萧同志是阑尾穿孔引起的休克，时间耽误太久，现在必须手术，家属到了吗？” “先手术，责任我来担。” 现在的情况，哪怕许牧舟不说，医生也会采取紧急措施。 不过，既然有人说他愿意承担责任，医生也没意见。 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亲眼看着萧清如被送进手术室，许牧舟如松柏一般笔直地站在门口，紧握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都在泛白。 心跳很快，比他第一次开飞机执行任务时还快。 嗓子里像是憋着一股气，出不去，下不来，以至于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最先赶来的人是萧清如的母亲，对方小跑着来到手术室门口，“小许，我们家清如怎么样了？” 喉结滚动了一下，压制住那股子郁气，“还在手术，医生说是阑尾穿孔。” 萧母焦急地踱了两步，“都已经阑尾穿孔了情况肯定很严重，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出门了，也不至于拖这么久才来医院。” “伯母，您先别着急，萧同志肯定会没事的。” 萧母这辈子只有一儿一女，一颗心都扑在了他们身上。 这会儿女儿躺在手术室里，是什么个情况她完全不知，怎么能不着急？ 努力地平复了下心情，萧母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清如今天在家休息，小许，你是怎么遇上她的？” 这事没什么好瞒的，许牧舟一五一十如实告知。 “清如不是做事莽撞的孩子，生了病她可以找左右邻居帮忙，也可以给她爸打电话，怎么会一个人跑出去？” “而且还倒在了雪堆里，要不是你发现的及时，那，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许牧舟眼睛里迸射出冷厉的光，如果不是萧淮书让他帮忙去萧家检查水管，他也不会发现萧清如。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这不合理。 萧母在原地转了两圈，“不行，我要给老萧打个电话，如果情况不好得让他出面请个教授来帮清如看病。” “阿姨，我已经给萧司令打过电话了。” 听他这么说，萧母才放心了些，感激道：“今天真的多谢你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你一个人大老远地从京市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许牧舟嗯了一声，“我和萧淮书是朋友，他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您不用这么客气。” 萧母连连点头，“等清如身体好了，阿姨给你们包饺子吃，到时候你和淮书一起回来。” 许牧舟点头，指了指旁边的长椅，“手术没那么快结束，阿姨您先坐会儿吧。” 萧母的视线一扫，看到了女儿的军大衣，帽子，还有两条围巾。 快走两步，拿起灰色的那条，“这是小江的围巾，前几天清如刚给他织的，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许牧舟从现场带回来的。 一切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生着病还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因为是被江川带去的！ 萧母人不笨，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个挨千刀的，肯定又半路把清如丢下了！” 眼眶湿润，泛起了一抹红，“杜晚秋就住在旁边的家属楼里，肯定是她又把人叫走了。” “如果清如出了事，我饶不了他们两个！” 萧母一边哭，一边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兄弟的遗孀重要，还是自己的未婚妻重要，他难道不知道吗？ 而且清如还病着，天寒地冻，怎么能把她扔在半路上？ 许牧舟抵了抵腮帮，他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可怒意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升腾而起。 江川，他记住了。 ------------ 第3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穿着笔挺军装，带着威严气势的中年男人带着警卫员出现。 许牧舟立正敬礼。 萧司令颔首，“清如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中。” “今天多谢你了，改天来家里做客，让清如亲自跟你道个谢。” “举手之劳。” 萧司令眼里满是赞许，二十二岁就崭露头角的飞行员，是难得的人才。 品行还这般端正，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点了点头，随后抬步去了妻子身边。 丈夫一来，萧母就有了依靠，“老萧，清如今年才十八岁，她还有大好的年华，要是出事了……” 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打断她的话，“你别太担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看了眼手术室的方向，向来情绪内敛的男人眼里满是担忧。 从萧清如进手术室，到手术结束，整整花了两个小时。 最先出来的是医生，许牧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医生，萧同志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再住院观察三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许牧舟说着感谢的话，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才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原来是出汗了。 萧母拍了拍胸口，“谢天谢地，以后可别再发生这种事了，我这个心脏啊，真的承受不住了。” “你这乌鸦嘴，说什么晦气话？” 嘴上说得硬气，语气却很温柔，警卫员早就习惯了这二位的相处方式。 甭管在外头多威风，回家了也是怕媳妇的普通男人。 这时，手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萧清如被护士推了出来。 这次，许牧舟没有上前。 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了眼萧清如，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苍白，不过人已经醒了。 醒了就好，许牧舟这般想。 椅子上属于萧清如的东西已经被警卫员带走，这里没有他的事，高大的男人最后犹豫片刻，选择离开。 萧清如被送到了病房，住的是条件最好的单人间。 麻药还没过去，她能听到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精神。 仿佛下一刻，就会陷入沉睡。 “萧同志，现在还不能睡。” 听到护士这般说，萧清如努力地睁开眼，但没坚持几秒，又阖上了眸子。 “家属跟病人多说说话，千万别让人睡着了，先观察两个小时，没问题了就可以睡。” “好好好，辛苦你们了。” “为人民服务，这是我们该做的。” 打好点滴，交代了注意事项，护士离开了病房。 萧母俯身轻拍了拍女儿的脸，“清如，先别睡，我们说说话。” 萧清如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眼皮很沉重，只想睡。 “你跟妈说，是不是江川那小子把你留在半道上的？”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萧清如却流下了眼泪，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什么，唯一能听清楚的只有江川两个字。 萧父用力一拍桌子，“怎么回事？什么叫江川把清如扔在半路上？” “还能怎么着？又去管别人家的事了呗。” 萧母咬牙切齿，“幸好我们家清如没事，不然我饶不了他。” 既然把人带出门了，就应该负责到底，把人留在雪地里算什么事？ 再不济就近找个人，让人帮忙看着清如也好啊。 这个杀千刀的，还是和清如一起长大，订了婚的未婚夫呢，他怎么这么残忍？ 看着女儿无声落泪的模样，两口子心疼得不得了。 萧母是女人，比男人要感性一些，“我就说取消婚约，你还说出尔反尔不好，要是早点把他们俩断开，能发生今天这种事？” 萧父在媳妇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支支吾吾道：“要是他没把人带出去，清如一个人在家，说不定要耽误更久。” “那也比埋在雪堆里好！女人身体和你们男人不一样，最怕着凉！” 萧父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清如也不愿意和姓江的小子断开吗？不然我还能强行把他俩拴在一起不成？”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现在流行自由恋爱，他们干涉不了太多。 萧母心疼地为女儿擦去眼泪，轻声诱哄，“江川那小子是个靠不住的，咱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嗯，不要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这得是多伤心啊，才会让女儿说出这种话？ 另一边的江川，把杜晚秋送到医院以后，忙前忙后，又是找医生，又是交费。 顺产不是肚子一疼就能生的，这么一耽搁，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等人进了产房江川才得以脱身，回了家属院。 只是萧清如已经不在那儿了。 正准备去医院问问，突然被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江川认得许牧舟，这是萧淮书的好朋友，京市来的刺头。 这人之前去萧家吃过一次饭，他刚好也在。 原本因为对方是飞行员，他对许牧舟的印象还不错，这会儿见他故意找茬，那点好感烟消云散。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想找想找江同志切磋切磋。” 江川急着去医院，冷冷道：“今天没空，你要是真想切磋可以另找时间。” “我就想今天。” 对方不依不饶，江川气急，“打架是违反纪律的。” 许牧舟啧了一声，“打什么架？说了是切磋！” 不等江川拒绝，一拳砸在对方的肚子上，想到萧清如脆弱的样子，许牧舟眸色愈深。 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还专挑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打。 江川从小在家属院长大，现在也进了部队，自然不是吃素的。 于是就这么打了起来，拳拳到肉，互不相让。 直到被警卫连的同志发现，这才停了下来。 “打架是违纪行为，现在跟我们回去接受教育。” 许牧舟摸了摸嘴角，“我们没有打架，是切磋，不信你们问他。” 江川疼得都快直不起腰了，但因为着急去医院看萧清如，哪怕不想便宜了许牧舟，还是得顺着他的说法。 “没错，我们刚才在切磋呢，同志你看我们都没受伤，怎么可能是打架？我们注意着分寸呢。” 好说歹说了一通，总算蒙混过关了。 “姓许的，今天这事我记下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许牧舟出了口气，心里舒坦了不少，“我等着你。” ------------ 第4章 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江川重新回到医院，找护士打听到了萧清如所在的病房。 在门口徘徊许久，抬手敲了敲门。 威严的男声响起，“进。” 哪怕从小就在萧父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江川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进去。 “伯父。” “伯母。” 萧母没给他好脸色，或者说是直接忽视了江川这个人。 絮絮叨叨地和女儿说话，“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可以睡了。” 萧清如昏昏沉沉，根本没注意到站在病床边的江川。 嗯了一声，然后又阖上了眼。 强撑着不能睡的可怜模样可把萧母心疼坏了，伸手理了理萧清如颊边的碎发。 如果可以，她真想替女儿受罪。 “伯母，清如不是肚子疼吗？怎么这么严重？” 肚子疼？ 真可笑，谁肚子疼会虚弱成这样，甚至还得动刀子啊？ 虽然知道女儿生病赖不到江川身上，但萧母还是忍不住地心生埋怨。 都说送佛送到西，他要是不能干这个活，干脆就别给人希望。 失望地看着江川，“她刚做了手术，你没看出来？” “手术？” 江川脑子懵了一瞬，“我不知道情况这么严重，早知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萧母打断他的话，“你有带清如来医院的心，我们谢谢你，但是你把她扔半路的事我们没法原谅，以后更不敢把她交给你了。” 江川抿了抿干燥的唇，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恐慌，“伯母，我知道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您给我个机会，让我将功赎罪。” 哪怕他的态度很诚恳，萧母也没有半点动摇。 她作为母亲，得为孩子把好关，不能和稀泥。 直视江川的眼睛，“如果再有下次，清如和杜晚秋的事撞上了，你怎么选？” “我……”江川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 萧母抬了抬手，制止了他，“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些事情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说出口。” 哪怕江川说得再好听，真遇上事的时候，他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清如吗？ 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他早就已经交过答卷了。 江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萧清如的家人消气，笔直地站在病床边，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看了眼时间，距离手术结束已经两个小时了。 萧母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女儿睡觉。 脑子里盘旋着许牧舟说的话，心里一阵后怕。 “清如醒了可能会饿，你回去给她熬点白米粥。” “那谁看着清如？” “我。” “你不上班了？” 萧父说道：“上，等你来了我再走，或者我安排个护士守着清如。” 江川立马表态，“我来守着她，正好我今天休假，时间很充足。” 两位长辈不约而同地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萧母直接说道：“清如现在还输着液呢，要是你半路有点事，再把她一个人扔下就不好了。” 江川愧疚难当，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这次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不会走。” 萧父清了清嗓子，“行，那清如就交给你了。” 江川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萧父这么轻易就松口，喜出望外，“伯父，这次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了。” 萧母还想说话，却被丈夫拉出了病房。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怎么能把女儿交给他照顾？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是故意的。” “嗯？”打量着丈夫，“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他表现得好，证明咱们女儿的眼光不算太差，如果这次又被人叫走了，那么我就算不要这张脸，也得帮女儿把婚事退了。” 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放心，我让人留意着病房，不会让清如出事的。” 嫌弃地甩开丈夫的手，“哪怕他这次表现得好，我也不会同意清如再跟他来往，这人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时的好不算好！” 回头看了眼病房，既然丈夫说安排人留意着，那他肯定说到做到。 “你快回去熬粥，弄好了赶紧来。” 萧母连连点头，“我快去快回。” 妻子已经走远，萧父推开门，“你跟我出来。” “可是清如……” 警卫员适时站了出来，笑着说道：“我会看着萧同志，江同志，你放心地去吧。” 惴惴不安地跟着萧父去到无人的角落。 “伯父？” 没跟他说场面话，开门见山道：“你对杜晚秋是什么个想法？” “她是我兄弟的遗孀。” “她男人的兄弟不止你一个，你见其他人像你一样大献殷勤吗？” 江川不知所措，“我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活到这个岁数，萧父太明白“人言可畏”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清如退婚，以后你想照顾谁都是你的事。” “伯父，我不退婚！” 犀利的视线落在江川身上，“我的女儿，容不得别人欺负！” 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毕竟清如是真的受了委屈。 这一次，还差点出大问题。 像是没有看到江川苍白的脸色，萧父继续说道：“第二个选择，你不准再见杜晚秋，以后她的事情都和你无关。” “伯父，如果我不管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 萧父语气更加低沉，“杜晚秋那边组织上自有安排，等她生了孩子就送回原户籍地，到时候会有人给她安排生活，甚至安排工作，再加上抚恤金，她和孩子的日子难过不到哪里去。” “可是……” “没有可是。” 言尽于此，萧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 第5章 江川，我们分手 因为麻药的作用，萧清如睡得很沉。 江川坐在椅子上，伸手想去摸萧清如的脸。 却又因为对方的脸色太过苍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故而缓缓收回了手。 低声说道：“清如，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能原谅我吗？”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 只余内心的煎熬在反复折磨着江川，清如会怪他吗？ 这件事会不会给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想得越多，越是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护士来换药水，病床上的人才逐渐清醒过来。 “清如，你醒了？” 看到江川的那一刻，萧清如脑子里回忆起的只有他抱着杜晚秋离开的背影。 再也没有了往日见到他时的喜悦，“你怎么在这？” 表情微滞，江川歉疚地说：“伯母回家熬粥了，让我在这儿看着你，清如，我不是故意留下你的。” “嗯，我知道，杜同志的情况更紧急，你担心她也是应该的。” 明明说的是善解人意的话，却让江川脊背发凉。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太了解彼此的脾气了。 只有在外人面前，清如才会这般礼貌又疏离。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江川着急地握着她的手，“清如，我真不是故意的，安顿好杜同志以后我就回去找你了，只是迟了一步。” 真的只是迟了一步吗？ 嘲讽地勾了勾唇，萧清如用力地收回手，“我这边没事了，你走吧。” “不，我不走。” 清如还在气头上，他要是走了岂不是罪加一等？ 必须得把人哄好了。 “清如，你渴不渴？” “清如，你饿不饿？” 不管他说什么，萧清如都当作耳旁风，直接左耳进，右耳出。 那种凉彻心扉的感觉，她不想再体会了。 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 她也是有尊严的，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尘埃里，再一再二地忍耐他，这种事情她做不来。 到此为止吧。 “等我下次休假，你身体应该也养好了，到时候我们去市里看电影吧？” “如果你不想看电影，那我们就去逛供销社，我这里攒了几张布票正好可以给你买一条裙子。” “你之前不还说想和我拍一张合照，到时候我们顺便去一趟照相馆。” 见萧清如不为所动，江川呼吸急促了几分，“你不是说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很好吃吗，到时候我带你去吃。” 他越说，萧清如的眼神就越冷，甚至还带上了厌烦。 这是江川从来没体会过的感觉，就好像他在她的心里一点都不重要了。 再次握住萧清如的手，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祈求。 “清如，不要这样。”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想要收回手却没成功，萧清如眼里带着愠怒，“在你一次又一次选择别人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 “我是人，不是神，我忍受不了自己的未婚夫把别的女人放在第一位，所以江川，我们完了！” 决绝的话说出口，萧清如心里忍不住一松，她早该这么做了。 当江川大包大揽，妄图扛起杜晚秋的生活时，她就应该果断退场。 “江川，我们分手。” 亲耳听到萧清如说分手，江川的脑袋像被人打了一闷棍。 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清如怎么可能会跟他分手？ 一定是他听错了。 用力地扯了扯嘴角，“我和杜晚秋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才对她多加关照，清如，是不是又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你不要相信他们。” 这话萧清如听过无数遍，早就已经听腻了，听烦了！ 不再让江川自欺欺人，一字一顿说道：“从你一而再，再而三选择她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了。” “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 萧清如烦躁地蹙眉，“我在意的是你的实际行动，不管你们清白与否，你一次次无条件帮助她，这是事实！” 江川无法反驳，他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只是被人嚼几句舌根而已，原本以为清如是不在意的。 “我以后不帮她了，和她保持距离，好不好？” 江川目光灼灼地盯着萧清如，“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你别再说分手，我什么都听你的。” 萧清如移开视线，告诉自己不能再心软。 一次次地退让，只会换来别人更加肆无忌惮地踩她的底线。 知道萧清如心软，好说话，江川再接再厉，“萧伯父说等杜晚秋生完孩子，组织上会安排她回老家，以后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清如，不要为了一个外人放弃我们的感情。” “我……” 萧清如刚开口，就被敲门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来人还是王嫂子，“江同志，晚秋生完孩子大出血，医生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你快去看看。” 江川猛地起身，同时松开了萧清如的手。 走了两步，这才清醒过来。 连忙回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问：“清如，我可以去看一下吗？” 萧清如的内心一片麻木，下意识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哪怕杜晚秋离开这里，只要她有需要，江川依旧会奔向她。 一次又一次，真的够了。 放在被褥下的手用力地掐着手心，萧清如一遍遍告诉自己，清醒一点，不要再被他骗了！ “清如？” 江川的眼神里满是焦急，但因为萧清如没发话，他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这样的他，萧清如突然笑了。 那笑容不达眼底，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你累不累啊？” 江川不解，不知道这种时候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萧清如不再为难他，“你走吧。” “等她那边安顿好我就回来陪你。” 等不及萧清如回答，留下这么一句话，江川就匆匆忙忙跑走了。 他的焦急和担忧，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在他的心里，杜晚秋真的只是朋友的遗孀那么简单吗？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次类似的情况，对于江川的选择，萧清如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摸了摸干燥的眼角，好奇怪啊，这次她居然没有哭。 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 第6章 被人误会 江川一走，就有护士来守着萧清如。 “萧同志，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 萧清如扯了扯嘴角，“这瓶药水打完可能得半个小时，你先去照顾其他病人吧，时间差不多了再过来。” “外面还有同事呢，等您母亲来了我就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辛苦你了。” 护士摇头，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时不时看一眼萧清如的情况。 萧母带着保温饭盒赶来，看到女儿已经醒了，先是高兴，随后脸又沉了下来。 那人是不是又走了？ 就说他是个靠不住的！ 对着护士礼貌一笑，“同志，多谢你刚才守着我们家清如，现在没事了，你快去忙你的工作吧。” “行，有事你们再叫我。” 正好药水已经打完，护士顺手拔了针。 门开了，又重新合上。 “江川呢？” “走了。” 萧母面无表情，连骂人的欲望都没有了。 就这样的人，给他一百次机会也白搭！ 而且，她是真的不放心把女儿交给江川了。 还是长痛不如短痛为好！ 萧清如身体虚弱，萧母不想说让她心烦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文工团那边妈帮你请假了，这段时间咱们安心养病。” 拉了拉被子，“妈去问问医生，看你什么时候能吃东西，马上回来。” “嗯。” 麻药的作用已经过去，萧清如不再像之前那般昏昏欲睡，意识也越来越清醒。 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是谁送她来医院的？ 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还有一双能看透人心般的犀利眼眸。 那双眼睛太过迫人，以至于光是这么一想，心里就忍不住紧张。 不过对方救了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感谢一番。 于是，等萧母回来以后，萧清如问道：“妈，您知道是谁送我来的医院吗？” 说到这个，萧母忍不住笑了起来，“是许同志，就是你哥京市来的朋友。” “开飞机那个？” “对，就是他。” 许牧舟之前来家里吃过一次饭，萧清如见过他。 只不过那时候她一门心思扑在了江川身上，没怎么留意哥哥的这个朋友。 对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她潜意识里也不敢多和他接触。 没想到这次是许牧舟救了她。 “等你身体恢复了，妈请小许来家里吃个饭，到时候你亲自感谢一下他。” 萧清如点头，“应该的。” 如果没有许牧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医生说排气了就能吃东西，咱们再等等。” “我不饿。”萧清如问：“妈，您是不是还没吃饭？先吃一点吧。” 忙了大半天，这会儿都已经下午了，萧母除了早饭就没吃别的。 听女儿这么一说，才有了点饿的感觉。 “那妈去食堂买两个馒头。” “我这边没事，您吃了再回来也行。” 大概是冤家路窄，萧母都不想搭理江川了，没想到却在食堂遇到了他。 细心询问哪些东西产妇能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媳妇生了孩子。 视线一瞥，看到萧母的时候江川有些尴尬，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错觉。 “伯母，您要吃点什么，我这边还有粮票，帮您一起付了。” “不用。” 萧母的态度很淡，家丑不可外扬，不能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而且事情要是闹大了，最大的可能，不过是别人在背地里嘲笑她的女儿罢了。 就算要退婚，也要退得体面。 绕过江川，买了两个馒头就回病房了。 “江同志，这个粥你还要吗？” “要，要的。” 江川说道：“明天帮我煮一碗红糖鸡蛋，到时候我让人来取，票给您放这了。” “好嘞！” 端着饭盒里的米粥，江川回到了病房。 杜晚秋的情况并没有王嫂子说的那么严重，这会儿精神还算好，躺着病床上看孩子睡觉。 不过因为她身体柔弱的原因，这次生孩子确实吃了大苦头。 “王嫂子呢？” “哦，我让她回家了，今天跟着忙了一天，不好一直耽误人家。” 杜晚秋想要坐起来，江川快走两步扶了她一把。 旁边病床上不明所以的人打趣道：“杜同志，你爱人对你真好，你生孩子他一直在旁边忙前忙后，我就没见过这么体贴的男人。” 江川心里一惊，他和杜晚秋什么关系都没有，爱人这种词语哪能是乱用的？ 正准备解释，杜晚秋抢先说道：“你家爱人才体贴呢，孩子一直在他在照顾。” 那人被说得不好意思，见丈夫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于是说道：“杜同志，我刚来家属院不久，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一起唠唠嗑？” 杜晚秋点头，“都在一个院里，以后机会多得是。” “那我们先出院了，也祝你早日康复。” “多谢。” 等隔壁病床的人出院了，江川这才说道：“刚才应该跟人解释清楚的，被误会了对你名声不好。” 杜晚秋情绪失落，一脸怅然，“我不想别人同情我，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的人，以后不一定有来往的机会，何必跟他们解释那么多？” “这种事情，被误会了总归是不好的。” 杜晚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不起，刚才我没考虑那么多。” 见她眼眶湿润，歉疚无比的模样，江川哪还能怪她？ 连忙安慰，“你又不是故意的，何必跟我道歉？” 把饭盒打开，“吃点东西吧，补充一下体力。” “江同志，真的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我和孩子可能就……” “别说胡话，没有这种可能。” 杜晚秋嗯了一声，接过饭盒和勺子，艰难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低垂着的眼帘挡住了她的眼神，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站在一旁的江川陷入了沉思，他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为杜晚秋做的太多了，不然怎么会让人产生这种误会？ 要是让清如知道，有人把他和杜晚秋当成了夫妻，肯定又要生气了。 再等等，等杜晚秋的身体恢复好了，可以自己照顾孩子了，他会减少与她的来往。 另一边，刚出院的产妇说起了杜晚秋，“你看看人家的爱人，一直忙前忙后，我生孩子的时候你都不在的！” “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吗？而且，那位杜同志的爱人牺牲了。” “啊？是这样吗？” 心里嘀咕，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幸好丈夫跟她说了，不然以后出去闹笑话多不好意思。 ------------ 第7章 这一切，真的很可笑 江川这一走，直到萧清如喝了粥，又一次睡下也没回来。 因为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 入睡前一秒，萧清如忍不住想，这样也好，他做得越过分，自己才能彻彻底底死心。 她不亏欠他，以后她还是坦坦荡荡的萧清如。 一滴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掩入鬓发，最后消失无踪。 只留下浅浅的泪痕，证明它曾存在过。 萧母叹了一口气，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孩子，原以为会是天作之合，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人，真的就这么善变吗？ 江川不是不想去看萧清如，只是杜晚秋那边没人照顾，这一耽搁天都黑了。 虽然他和萧清如是订过婚的，但大晚上去她的病房也不合适，只能在安顿好杜晚秋母子以后回家。 休假结束，江川更没时间来看萧清如了。 出院之前，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面色苍白的杜晚秋抱着孩子，走到萧清如的身边。 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 “萧同志，你身体怎么样了？听说那天江同志把你留在了家属楼下，真是抱歉啊，我们也没想到你的情况会这么严重，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萧清如的眼里带着嘲讽，她最讨厌阴阳怪气的人。 “你和江川是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替他道歉？他自己没嘴？” 杜晚秋笑着说：“我们是朋友。” “既然知道是朋友，那就请你注意分寸，不要总打着朋友的幌子，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要是因为作风问题影响了江川的前途，你对得起他的帮助吗？” 不是在乎江川，单纯就是不想让杜晚秋太得意。 萧清如笑道：“杜同志，你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吧？” 这一刻，杜晚秋心里生出了一丝羞耻感，在萧清如冷淡的目光下，她所有的心思无处遁形。 难堪之后，是隐秘的快意。 原来，萧清如也觉得江川对她好得过分。 是不是心里也曾嫉妒过她？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捋了捋耳边并不存在的发丝，杜晚秋像是听不懂萧清如的话，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多亏了江同志，我和孩子才能平安，我想谢谢他，又怕接触多了萧同志会有意见，既然你们是未婚夫妻，那你帮我转告一声也是一样的。” 萧清如佩服杜晚秋的心性，也深知和她纠缠在一起，无异于引火烧身。 世上的人总是对弱者抱有同情心，如果她真对杜晚秋做点什么，最后损失惨重的人也只会是她自己。 毕竟，杜晚秋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拥有的东西越多，越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这个道理萧清如懂。 自然也就不会着了杜晚秋的道。 眼前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可笑，江川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现在，却让她面对别的女人的挑衅。 萧清如不能对她做什么，但戳杜晚秋的心窝子还是可以的。 总不能让人觉得她脾气好，就能随意拿捏她啊。 “杜同志，你现在孩子也生了，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 杜晚秋心里一惊，回什么老家？ 她不要回乡下，更不要种地！ 家里的婆婆是个强势的，回老家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萧清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杜同志，你该不会不想回去吧？” 杜晚秋用力地绷住表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会？组织上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说是这么说，那脸上的恐慌都快藏不住了。 萧清如不关心杜晚秋的去留问题，只要别来膈应她就好。 “杜同志，有病就好好休养，实在没事干可以回家收拾行李。” 虽然一个脏字都没带，但杜晚秋总觉得萧清如是在骂她。 眼泪说来就来，那脆弱的模样，是个人看了都想保护她。 “萧同志，我好心好意带孩子来看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骂人啊。” 萧清如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因为太过熟悉，哪怕没见到人，她也知道对方是谁。 杜晚秋一哭，怀里的孩子还跟着哭。 病房里瞬间乱成了一团。 江川快速进了病房，外面的冷气裹挟而来。 快速地看了一眼杜晚秋和孩子，最后看着坐在病床边的人，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如的心一路下坠。 她想过江川会站在杜晚秋那边，但没想到他会用质问的语气对待她。 就好像，她真的欺负了杜晚秋母子。 心里自嘲一笑，萧清如，这就是你曾经喜欢的男人。 真的好悲哀啊。 看着江川把那对母子护在身后，萧清如嘲讽一笑，“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萧清如，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欺负人？” 心里越痛，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你怎么知道我欺负的是人？” 江川气得踱了两步。 这还是他认识的萧清如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没看到杜同志哭了吗？ 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失望地看着萧清如，“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吃醋，是小女孩之间的小打小闹，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杜晚秋拉了拉江川的衣摆，“江同志，你不要这么说，是我不该来病房打扰萧同志。” 她越放低姿态，江川就越愧疚。 是因为他，杜晚秋才会被清如欺负。 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就暂且分开吧，省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一切等杜晚秋离开再说。 “清如，你之前说的分手我同意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萧清如点头，“我会转告长辈，我们已经退婚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退婚，江川从来没这么想过。 恐慌弥上心头。 “清如……” “哇哇哇！” 孩子又大哭了起来，“江同志，小宝身体不好，不能这么哭的，我知道萧同志不喜欢他，那我先走了。” 孩子哭得一张脸红彤彤的，江川心里的愧疚渐浓，把那丝恐慌压了下去。 “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就这么着吧。” 伸手接过杜晚秋怀里的孩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搀扶着杜晚秋。 “我们走。” “可是萧同志……” “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 最后看了一眼萧清如，江川带着那对母子离开。 嘴角弯了弯，明明想要笑的，可为什么眼眶却那么酸？ 视线一片模糊。 这一切，真的好可笑啊。 ------------ 第8章 身正不怕影子歪 萧母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身后跟着个高大的男人。 五官和萧清如有些相似，面如刀刻，一身正气，是萧淮书。 风尘仆仆，眉宇之间带着倦色，一看就是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上上下下将萧清如打量了个遍，萧淮书关切地问：“小妹，你还好吧？刀口疼不疼？” 萧清如眨了眨眼，“早就不疼了，能吃能睡，我好得很。” 做手术怎么可能会不疼？ 自家妹妹从小就娇气，这应该是她受过的最大的罪了。 摸了摸萧清如的头，“等你什么时候能正常吃饭了，哥去给你弄条鱼回来补补身体。” “一言为定，你可不能骗人。” 萧淮书笑道：“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你可是我亲妹子啊。”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你负责拿东西，我来扶着清如。” “要不我来背她吧？这里到医院门口好一段路呢，走着多累啊。” 萧母嫌弃道：“别，你笨手笨脚的蹭到她的伤口就不好了。” “哥，我腿没受伤，可以自己走。” 竖了竖大拇指，“不错，这次没有哭鼻子，还这么坚强，不愧是我萧淮书的妹妹。” 萧清如：“……”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她是一朵弱不禁风的花？ “回家。” 萧淮书大手提着行李，掂了掂，开玩笑说道：“你们这是把家都搬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把家搬来，你没住过院，不知道在医院里有多不方便。” “那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体验一下啊？” “你小子，怎么就长了张乌鸦嘴？” “什么乌鸦嘴？咱们得讲究科学。” “闭嘴吧你。” 萧清如抿着嘴笑，江川和杜晚秋带来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空。 虽然没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但她还有爱她的家人。 人要学会知足！ 看到她笑，萧淮书和母亲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一家人说着话，离开了病房。 在医院门口看到江川和杜晚秋，萧淮书咬了咬腮帮，暗骂一声晦气。 手突然有些痒是怎么回事？ 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落在江川身上的视线充满了危险。 打架是要受处分的，萧清如知道哥哥最护短，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哥，我们回家吧，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犯错误。” 不值得三个字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扎进江川的心里。 抱着孩子的手臂有瞬间地僵硬，可能是察觉到了不舒服，孩子大声哭了起来。 “哇哇哇～” 哭声惊醒了江川，他只能先哄孩子，“是不是弄疼你了？” “哇哇哇～” 孩子哭得越大声，江川就越着急。 站在旁边的杜晚秋指点他调整姿势，晃悠着胳膊，这才慢慢把孩子哄好。 萧淮书看得一阵火大，要不是妹妹拦着，早就用拳头招呼江川了。 没好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孩子的爹。” “和我们无关，别生气，气坏自己的身体就不好了。” “你和他……” 萧清如眼风都没给江川一个，淡淡地说：“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以后不再是未婚夫妻，哥，外人的事你就别管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萧淮书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好，我不说了，狗拿耗子的事情咱们不干。” 虽然医院离家不远，但萧淮书为了让妹妹轻松一些，特意去把父亲的车开了来。 拉开车门，“上车吧。” “嗯。” 萧清如低头上车，萧母紧随其后，从始至终她们都没多看一眼江川。 这是第一次，萧清如直白地表示她的不满，江川浑身不得劲，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样的。 看着汽车渐渐远去，杜晚秋眼里的嫉妒都快满溢出来了。 为什么萧清如就能那么命好，有好的出身，爱她的家人，体面的工作…… 她拥有的东西那么多，少一样又能如何？ 江川还在望着汽车离去的方向，突然袖子被扯了扯，“江同志，我们也回去吧。” 轻柔而又带着脆弱的嗓音拉回了江川的思绪，连忙问：“你能走吗？要不我回家骑自行车来接你？” “能走。”杜晚秋苦笑一声，“不过得麻烦你搭把手。” 江川意会，把胳膊伸过去让杜晚秋抓着。 “江同志，我们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的前途？” “怎么这么说？” “今天萧同志说到了作风问题，我有些担心，如果你这边不方便，那以后你别再管我们母子的事了。” 江川心想，清如还是关心他的。 她和杜晚秋置气，不完全是盲目吃醋。 只这么一想，心情就好了起来，这才是他认识的清如。 清了清嗓子，说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你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弱，我搭把手，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现在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捕风捉影的东西当不得真的。” “要是传几句闲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前程，那大家伙什么都别干了，整天打嘴仗都有得忙。” 江川心想，他每次和杜晚秋接触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连去她家送东西，也是站在门口，从来没有越界过，是经受得住群众的监督的。 若是有人想用这事攻击他，那就打错算盘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杜晚秋嘴角弯了弯，“江同志，还是你心胸开阔，我争取向你看齐。” “你们女孩子心思细，才会更加在意别人的想法，就像清如……” 念过无数次的名字，这会儿说出来却有些别扭。 江川干脆闭了嘴。 不由得又想起了她刚才的话，以及说话时毫不在意的态度。 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他只是想暂时分开，给她点时间冷静一下，从来没打算真的退婚的。 烦躁地皱了皱眉，清如怎么把退婚的事情说出去了？ 这么一来，之后再补救就没那么容易了。 杜晚秋握紧江川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家里走，眼里带着未知的迷茫。 她不想回乡下，除了江川还有谁能帮助她？ 没有了。 她能依靠的，只有他。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她也得留在这里。 眼里的迷茫褪去，杜晚秋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 第9章 出院回家 在医院住了三天，终于回到了家里。 萧清如只觉得哪哪都轻松。 情绪一好，身体仿佛也没那么难受了。 “妈，您跟我爸什么时候去一趟江家，把婚正式退了吧。” 萧母求之不得，“我们现在就去，早点解决也能早点安心。” “妈，对不起。” 两家父亲有过命的交情，现在要退婚，萧清如知道势必会影响到两家人的感情。 说不定以后见了面，还会让大家尴尬。 可她真的没办法接受江川一次又一次地放弃她。 她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难过，也会受伤。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我们，谁还不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让着他们？” 做错事的人尚且没有愧意，他们为什么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退婚而已，如果江家有意见，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了就是。 拍了拍女儿的手，“就算你不提，我和你爸也打算退了这门婚。” 像小时候那样抱了抱母亲，“妈，谢谢你。” “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这种时候不站在一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欺负？” 萧清如心里感动，她的家人一直在无条件的偏爱她。 她已经很幸福了，至于爱情这东西，如果能锦上添花最好，不能也没事。 没了爱情，照样能活！ “你好好休息，我和你爸出去一趟，有事就叫你哥。” “好。” 安顿好女儿，萧母就下楼了。 “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有空？请他来家里吃个饭。” “等下次休假吧，到时候清如的伤也养好了，可以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身体。” “也行，时间你来安排。” 萧淮书点头，“我办事，您放心。” 虽然萧母经常嫌弃自己的儿子，但不得不说这次多亏他交了个好朋友，还让人小伙子来家里检查水管，不然怎么会碰巧救了他们家清如？ “我和你爸去一趟江家，你留着着点楼上的动静。” “明白。” 萧父已经给过江川机会，可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选择了一意孤行，那么这门亲自然也没有了继续的必要。 江家人还想挽留，一再强调他们会管好江川，不再让他掺和杜晚秋母子的事情。 直到听说两个年轻人已经达成了一致，就知道这事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送走萧家两口子，江父大发雷霆，“臭小子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江母心颤了颤，“杜晚秋今天出院，儿子请假去接她了。” “荒唐！” “这小子做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江父气得呼吸都加重了几分，“你既然知道他去做什么，怎么不拦着他？” “儿大不由娘，他现在连清如的话都不听，你觉得我能拦得住？” 说到这，江母不由得嘀咕，“这杜晚秋到底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会让他变了个样？” “这话以后不准再说。” 自家人怎么闹都可以，但要是让外人听了去，一顶作风有问题的帽子扣下来，儿子的前途不得毁个一干二净？ 意识到这一点，江母不敢再抱怨了。 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杜晚秋这尊瘟神赶紧离开这里。 等她走了，再让儿子去哄哄清如，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江父双手叉腰，想骂人又不知道对着谁发泄，气得把搪瓷茶缸都砸了。 江母连忙把东西捡起，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茶缸砸出了几个缺口。 “你这人，咋还拿家里的东西撒气？这些东西招你惹你了？” “行，我不拿东西撒气，你让那小子回家，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暴怒的模样，看得江母胆战心惊。 她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丈夫这幅模样了。 遥想当年，他这么生气还是因为婆婆把津贴补贴给了大房，而她这个新媳妇连吃饭都不能上桌。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丈夫把她带着来随军，开始了新生活。 想到过去的事，江母安慰道：“现在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你打他骂他有什么用？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把杜晚秋送走。” 江父梗着脖子吼道：“我管它有用没用！今天必须要收拾臭小子，让他长点教训！” 说曹操，曹操到。 江川纳闷，“爸，谁又惹您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我在外边都听到您骂人的声音了。” “你小子，给我跪下！” 江母打圆场，“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兴让人下跪？有话好好说。” 江父目光沉沉地盯着儿子，“你刚才去哪了？” “接杜同志出院。”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江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你的谁？她出院轮得到你去接吗？” 这话江川不赞同，“他们孤儿寡母的，我帮一下忙怎么了？” “她杜晚秋在院里没朋友吗？如果真是这样，你该考虑她是不是人品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和她来往！” “爸，就事论事，怎么还带损人的？” “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您这是偏见！” 江父心里的火气突然就熄灭了，他说再多，对方听不进去又有什么用？ 看着江川的眼里满是失望。 “好，既然你觉得自己没做错，那么你以后想怎么照顾他们娘俩，我和你妈都不管了。” 明明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想得到家人的支持，大家齐心协力照顾杜晚秋。 但现在的江川，不仅没能松口气，反而还提起了心。 好像有什么东西，偏离了他的掌控。 “阿川，刚才清如的爸妈来过了。” “妈，伯父伯母来做什么？是不是我今天没接清如出院，他们有意见了？” 江母心情复杂，她当然希望萧清如做她的儿媳妇。 可萧家的家世太好，现在人家要退婚，他们哪有拒绝的余地？ “妈，您说话啊。”江川着急道。 知子莫若母，不管怎么着自家儿子还是喜欢清如的。 江母放低声音，“你和清如的婚事……今天正式退了。” 霎那间，五雷轰顶。 江川怔怔地站在原地，他以为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为什么要这么决绝！ 失去萧清如的恐慌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后背发凉。 用力地捏紧拳头，才能勉强克制住颤抖的双手。 “我去找她！” “你给我回来！” “爸！” 江父瞪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我去跟清如解释清楚。” “你和清如从小一起长大，她的脾气你应该很清楚，看着斯斯文文，其实很有主意，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江川心里满是悔意，早知道随口那么一说会让清如当了真，在病房里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说分手。 更不会同意退婚！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要怎么做才能挽回清如？ ------------ 第10章 请吃饭 萧家和江家退婚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 虽然明面上的说法，是两个年轻人不合适，没法组建新家庭。 但院里的人眼睛没瞎，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 “要是我男人成天去照顾别的女人，我也生气，这个婚退得好，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这是傻子才做的事。”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杜晚秋也是厚脸皮，人家对她好，她还真就照单全收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江川也是没有分寸，他就不怕杜晚秋起心思？” “起心思有什么用？江川应该看不上她，乡下来的，而且还结过婚，生过孩子，江川图啥？” “你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江川再怎么样，他也是男人啊，男人的眼光和咱们女人不一样的。” “这次我站萧清如，如果我是她，非要闹的那两人身败名裂不可。” “啧，就你这心性，如果你是萧清如，怕是把全家人的前途都搅和没了。” “要不说人家厉害呢，这种委屈都能往肚子里咽，还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院里优秀的男同志一抓一大把，凭萧清如的家世，想要再找个好的根本不成问题。” “来打个赌，看杜晚秋会不会抓紧机会？如果错过了江川，应该没有第二个男人对她这么好了。” “我赌她会。” “这人最会装模作样，我也赌她会！” “应该不会吧，做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 “……” 不管江家那边怎么想，目前的这一切就是萧家人想要的结果。 这么一来，萧清如和江川算是彻底划清界线了。 阑尾炎手术不算大手术，在家休养了半个月就好全了。 期间江川来过几次，但萧清如都没见他，既然要断，就该断得干干净净。 而且，她不想再听他一遍又一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萧清如决定好的事情，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她是不会改的。 从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刻开始，萧清如就一点点把江川驱逐出她的内心。 虽然剔除的过程有些艰难，但她确定自己能做到。 “妈，今天要请许同志吃饭吗？” “对，他们训练很辛苦，我特意买了一只鸡给你们炖汤喝，还有你哥弄来的鱼，做成你最爱的麻辣鱼块。” “还是别放辣了吧，也不知道许同志能不能吃辣。” 萧母拍了拍脑门，“还是你考虑得周到，那就做清蒸鱼，这个大家都能吃，等下次妈再给你做麻辣鱼块。” 萧清如笑道：“这几天我都长胖好几斤了，等明天去上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团长批评？” “不胖不胖，正好合适。” 萧清如给母亲打下手，厨房里很快飘出了鸡汤的香味。 许牧舟是和萧淮书一起来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萧清如随意地瞥了一眼，有麦乳精，水果罐头，一袋鸡蛋。 是看望病人的顶级配置。 这不是第一次来萧家，但许牧舟却很紧张，只是被萧清如看一眼，身体的肌肉瞬间绷了起来。 把礼品放在桌上，“给萧同志补补身体。” “小许，你人来就好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多见外啊。” 萧母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请吃饭的目的是感谢人家送清如去医院，怎么这会儿，反而要让人家破费了？ “这些东西你带回去。” 许牧舟摸了摸后脑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伯母您要是这么客气，下次我可不敢来家里蹭饭了。” 萧淮书附和，“妈，您就收下吧，正好让清如好好补补。” 没再推辞。 “小许，你先坐一会儿，伯母这就去下饺子，最多十分钟就能开饭了。” 许牧舟点头，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清如，给小许倒杯水。” “哦。” 拿了干净的杯子，萧清如正准备提暖水瓶，一只大手率先握住了把手，“我来。” 来不及收回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那只带有薄茧的大手。 炙热的温度，像是要把人烫伤。 萧清如胡乱地点头，退开两步。 萦绕在鼻端的肥皂香气淡了些，许牧舟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手端着杯子，另一手垂在身侧。 摩挲了一下，仿佛还残留着柔软冰凉的触感。 ------------ 第11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无视萧淮书探究的眼神，许牧舟从容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气氛有些尴尬，萧清如干脆进厨房帮忙。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萧淮书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不准欺负我们家清如。” 许牧舟只回答了前半句，“我一直都体贴，你不知道吗？” “我看你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借着喝水的动作掩去嘴角的笑意，“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啧啧啧，听听你说的话，果然是心黑啊你。” “咳，你想多了。” 萧淮书觉得自己的兄弟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毕竟这人做事一向周到，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同样带了礼。 刚才的小插曲，好像也不足以说明什么。 他原本也是要接手妹妹的活的，只是让许牧舟抢先了一步。 幽幽地看着许牧舟，“可别让我抓到把柄啊。” 许牧舟后背绷紧，“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把柄？” 萧淮书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清如把饺子端出来，许牧舟极有眼力见地去帮忙，“这种事情还是我们男同志来吧，皮糙肉厚不怕烫。” “小许真是个好孩子，不像我们家臭小子，跟个大爷似的。” 被点名的萧淮书嘴角抽了抽，他这不是陪客人吗？ 不然早去帮忙了。 “妈，您这么嫌弃我，要不让许牧舟给您当儿子啊？” “行啊，我没意见，听说小许飞机开得最好，有这么个儿子多光荣啊，我高兴还来不及。” 萧淮书：“……” 就没人在乎他的感受吗？ 许牧舟耳垂发红，不露痕迹地看了眼萧清如。 “我在这边没有亲人，您要是不嫌弃那我就是您儿子。” 萧母被逗乐了，“白得一个儿子，我赚大发了。” 萧淮书咬了咬牙，“我还在呢，没这么欺负人的。” 这时候萧父也回来了，见许牧舟立正敬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家里放松些，都是自己人。” “是，伯父。” 萧母无奈地摇头，老萧一回来家里的气氛就变了。 “快坐，饭菜都已经好了。” 饭桌上摆着一只炖鸡，汤底油亮发黄，色泽很漂亮，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开。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清蒸鱼，几大盘饺子。 “你们多吃点啊，厨房里还有，今天可以管够。” “伯母您手艺真不错，看着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吃。” “那你可得多吃点。” “一定，您别嫌我吃得多啊。” “年轻人就要多吃点身体才结实，你们每天训练那么累，不能再在吃上节省。” “您说得对，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萧清如原本有些怵许牧舟，这会儿见他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不苟言笑，反而还很健谈，不由得放松了些。 “许同志，那天多亏了你送我去医院，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许牧舟一紧张，差点咬到舌头。 连忙端起杯子，“举手之劳，萧同志不用放在心上。” “这可是救命之恩，哪能用举手之劳轻轻揭过？”萧清如笑着调侃了一句。 萧清如长得漂亮，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浅浅的梨涡，眼睛又大又亮，五官无可挑剔，因为跳舞的原因，气质更是没话说。 浅笑嫣然的模样最动人心，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早在第一次见面，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她，许牧舟就知道自己栽了。 这会儿萧清如对着他笑，许牧舟心想，别说是送她去医院，哪怕豁出去自己的生命他都心甘情愿。 两只杯子碰在一起，各自喝了一口茶。 “来，吃菜。” “这个饺子是清如包的，馅儿也是她自己调的，你们可得多吃点，算是给小姑娘个面子。” “难得啊，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小妹包的饺子。” 撞了撞许牧舟的手臂，“看样子今天是沾了你的光。” 萧清如不常做饭，对自己的手艺没有信心，“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你们跟我说，下次就能包得更好了。” 饺子包的不大不小，豪放派吃法正好一口一个。 “很好吃。” “许同志，那你多吃点。” 说着，用勺子往许牧舟的碗里添了几个饺子。 从始至终，萧清如的嘴角都挂着柔柔的笑意，只要救命恩人吃得满意，她也就放心了。 殊不知一个寻常不过的举动，给男人带来多大的冲击。 心脏跳动得很快，快到许牧舟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得亏他自制力强大，才能保持表情自然。 和上次来萧家的待遇不同，这一次，清如的眼里好像有他了。 ------------ 第12章 年轻人就要有朝气 吃过饭，许牧舟和萧父聊了会天就要离开。 萧母对儿子说道：“你去送送小许。” “行。” 萧淮书不傻，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有些话他得提前跟好兄弟说清楚。 穿上军大衣，戴上帽子，勾搭着许牧舟的肩膀离开。 “你看看他那不着调的样，一点都沉稳。” “年轻人有朝气是好事。” “他的朝气未免也太多了？有这个精力怎么就不能带个儿媳妇回来？” 儿子已经二十三岁，这个年纪很多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萧母没有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照顾一家人的吃喝，她是真想儿子结婚，再给她生个孙子或者孙女。 趁现在她还没老，还能帮着带孩子呢。 “现在时兴自由恋爱，你就别操这个心了，等年纪到了他自己知道着急。” “咱们院里年纪合适的姑娘就那么几个，我这不是怕他打光棍吗？” “院里找不到，就去外面找，眼睛不要只盯着一处，容易眼花。” 萧清如竖了竖大拇指，“爸，您这话说得好，人的眼睛确实不能只盯着一处。” “是至理名言吧？还不赶紧拿纸笔记着。” 萧母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贫嘴。” 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回到客厅坐下，“我觉得小宋和儿子很般配，她和清如又是好朋友，以后咱们一家人肯定相处得好。” “妈，您别乱点鸳鸯谱，她不喜欢我哥。”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看中的儿媳妇飞走了，萧母更嫌弃儿子了，这小子长得也算周正，怎么就不招姑娘喜欢呢？ 一定是他那张嘴，话太多了！ 叹了一口气，揭过了找儿媳妇的话题。 “小许这人真不错，说话做事周到得很，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他带来的。” “小伙子攒点票不容易，这些东西不好买，还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呢，以后多请他来家里吃几次饭吧。” 萧清如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闻言说道：“您这是恩将仇报。” “害，你这丫头，我请他吃饭还做错了？” “您也看到了，许同志这人客气得很，我记得上次来他也带东西了，您多请人家吃几次饭，不得把人家的口袋掏干净？” 萧父食指点了点女儿，被说得哑口无言。 “我觉得清如说得对，还不如下次有好吃的让儿子给他送一份。” “得，这倒变成我的不是了？” 萧清如一本正经说道：“老萧同志，您的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方式方法还得变通一下。” “媳妇儿，你看看闺女，都开始对我说教了。” “难道她说得不对吗？” “对对对，你们说得都对。”老萧同志一脸生无可恋。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女同志的心思就是比男人细腻。 赞许地看了眼闺女，心思通透的人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过得太差，遇事也不会一蹶不振，自己和妻子可以放心了。 另一边，许牧舟问萧淮书，“想说什么？支支吾吾都不像你了。” 萧淮书站定，不确定地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清如？” “嗯，我喜欢她。” 说到萧清如，许牧舟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眼神不再那般犀利，冰消雪融，隐隐约约有类似温柔的东西流淌而出。 “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她。” 萧淮书瞳孔放大，“你还是不是人？那个时候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现在没有了。” 喜欢的姑娘和别的男人订了婚，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有些事情，迟了一步就是一辈子。 原本以为和萧清如没有缘分了，哪知道她突然和江川解除婚约了。 许牧舟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你来真的？” “我什么时候来过假的？” 萧淮书收敛神色，“你应该知道上一段感情给我小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许牧舟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大树上，“知道，所以我才想对她更好一些。” “行，我相信你。” 还没来得及说感谢的话，肚子猛然受到一击，“这一拳是为我自己打的，我好心好意带你去看清如演出，没想到你居然偷着惦记上了她。” 虽然被打，许牧舟还是笑了起来，“大舅哥教训得是。” “滚，谁是你大舅哥，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会努力的。” 咬着牙，“你小子，我是这意思吗？” “如果清如也喜欢我，这辈子我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注意你的措辞，清如是你能喊的吗？以后请称呼她萧同志！” 萧淮书想说自家妹妹喜欢斯文一点的男人，看看许牧舟，人高马大的，完全就不是妹妹喜欢的类型好吗？ 正事说完，走之前许牧舟还是叮嘱了一句，“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别给清如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恨不得每天和兄弟混在一起的萧淮书，突然看许牧舟不顺眼极了。 嫌弃道：“我才懒得帮你。” 只要不拖后腿，许牧舟就谢天谢地了。 笑了笑，“行，我先回了。” 抬手示意萧淮书回去，许牧舟跑步回宿舍。 外面的天气很冷，可他的心里却像燃着一团火焰，烧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这一次，他要抓紧机会，不能再让喜欢的姑娘被别人追走了。 ------------ 第13章 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次日，萧清如准点出现在文工团。 平日里相处得好的队友围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清如，你伤养好啦？” “就只是个小手术，已经好全了，谢谢你们关心。” “我看你气色不错，看样子这段时间休养得很好。” 萧清如揶揄道：“不上班，气色能不好吗？” 所有人都被逗笑了，仔细想想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毕竟是开了刀的，还是得多加注意才行，下个月咱们团有表演，你能参加吗？” “可以的，不会耽误事。” 萧清如在文工团的人缘很好，去领导办公室的路上，一直有人跟她打招呼。 她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沾了父亲的光，因此和别人相处很注意分寸。 萧清如认为，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保持安全距离对双方都有好处。 办公室里。 团长问萧清如，“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已经养好了，多谢领导关心。” 看着萧清如，沉吟片刻，“下个月咱们有演出，你应该听说了吧？” 萧清如点头，“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团长，您是有什么顾虑吗？” “确实有顾虑，你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是舞蹈演员，表演的时候免不得要有大动作，我怕你内里还没好全，到时候二次受伤怎么办？” 萧清如知道领导是在关心她，不想让人为难，“我服从团里的安排。” 这是个好苗子，团长也想好好栽培她，每一次演出的机会，对于舞蹈演员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但她确实担心，要是太过着急，留下了后遗症，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下个月月初就要表演，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你现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春节时还有一次汇演，你现在就着手准备吧，到时候团里给你一次独舞的机会，你可得好好表现，争取为咱们这个集体争光。” 萧清如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行了，办公室里就咱们两人，没必要这么一板一眼，清如，我知道你是个有潜力的孩子，这次没能让你登台，你心里可别有情绪啊。” 萧清如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再说了这是一个集体，服从命令是应该的。 “团里给了我独舞的机会，我高兴还来不及，不会有情绪的。” “那好，距离春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好好准备，争取一次性让人看到你的实力！” “是！” 萧清如前脚离开领导办公室，后脚就有人去打听她们的谈话内容。 听说下个月的文艺汇演萧清如没有上台的机会，有人为她遗憾，也有人暗自窃喜。 一个关系户，就不该给她那么多机会。 还没来得及去“安慰”萧清如呢，又听说春节的时候她居然有独舞的机会，幸灾乐祸的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有人的地方是非就多，萧清如知道部分人对她有意见，觉得她是靠了家里的关系才进的文工团。 但其实十三岁时她就已经被舞蹈队队长看中。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在上学，不想放弃学业，因此，一直到高中毕业才进的文工团。 萧清如明白团长最后那番话的意思，如果她演砸了，在别人的眼里，她真就成关系户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 第14章 不是一时冲动 “清如，外面有人找你。” 顿了顿，补充道：“是江同志。” 萧清如眼里快速地划过一丝烦躁，却还是笑着对队友说：“辛苦你传话了。” “客气。” 这对未婚夫妻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这时候大家难免有些同情她。 家世好，人长得漂亮，跳舞的时候就是全场的焦点。 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也得不到男人的珍惜，真的太可怜了。 各方面都拔尖又怎么样？ 在爱情这场战役里，还不是比不过乡下来的村姑！ 只这么一想，嫉妒萧清如的人心里好受多了。 顶着众人异样的眼神，萧清如出了排练室。 以前江川只要有空就会来文工团找萧清如，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心里没底，也不知道清如会不会见他？ 算算日子，他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了，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江川很想萧清如，想要跟她道歉，想要告诉她，他不想分手，更不想退婚。 但每次去萧家，他连门都进不去。 没办法，只能来她工作的地方找人了。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才发现早已经汗湿了一片。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怂，今天必须要和清如复合。 再这么冷战下去，他都要疯了！ 心心念念的姑娘俏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江川的眼神瞬间亮了。 像是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 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看着萧清如，所有不对劲的地方都消失了。 也是这个时候江川才知道，原来萧清如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身体快于意识，已经先一步迎了上去，“清如。” 淡漠疏离地看了他一眼，“你跟我来。” 说完，先一步离开。 江川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连忙跟了上去。 不敢和她并排走，只能落后两步。 看着女子纤细修长的背影，江川生出了一丝恍惚，以前的清如从来不会背对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清如好像瘦了，是身体还没养好吗？ 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萧清如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可能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对那段感情彻底绝望，这段时间萧清如一次都没想起过江川。 如果对方不来找她，慢慢地，这人真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江川含情脉脉的眼神让萧清如不舒服，眉心微蹙，沉声道：“有事说事，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语气太过冷漠，仿佛要把人冻伤。 江川心里苦涩，那天在病房，她的态度好像没有冷漠到这种程度。 他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对不起。” “如果你来是为了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那你还是回去吧，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萧清如刚迈出一步，就被江川握住了手腕。 着急道：“清如，别走。” “你做什么！” 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萧清如猛地甩开他的手，同时后退两步，和江川拉开距离，眼里是赤裸裸的厌恶。 克制着怒意，“江川，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见你吗？” 男人的眼里满是迷茫，他也不知道清如为什么愿意见他。 但从她的态度来看，总归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他。 萧清如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我怕丢脸。” “丢脸？” 江川喃喃自语，脑子里也是晕乎乎的，实在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来找她，是丢脸？ “江川，死缠烂打的样子真的很难看，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请你体面一些，你愿意丢人，但我不想被看笑话。” 萧清如眉眼之间的厉色，刺痛了江川的心，低声说道：“我不是死缠烂打。” “既然不是，那就请你不要再做这种丢人的事情，你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但我在乎！” “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们和好行不行？清如，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男人面上的痛意不似作假，但萧清如并没有因此而动摇。 痛吗？ 曾经的她更痛。 而且还不止痛了一次！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又何必来她面前惺惺作态？ “我们复合，长辈那边我会去负荆请罪。”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我们已经分手了，退婚了，以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些话，每听一次都是在戳江川的心窝子。 可他还是没办法离开。 “我为那天的事情向你道歉，你是个好女孩，我不应该指责你。” “你的道歉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唯一想要的是你别再来找我，以后见了面也只当陌生人。” 江川掐着手心，才能克制住翻涌的痛意，“抱歉，我做不到。” “我们好聚好散，别逼我恨你。” 恨？ 清如不是爱他吗？ 为什么她能轻飘飘地说出这个字？ 这一定是假的，她还在闹脾气，只要哄哄她就好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 淡淡地看了眼慌不择言的男人，“以后别再来文工团找我，我觉得恶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川心里像是破了个口子，很疼很疼。 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追上去了。 他承受不住清如厌恶的眼神，更承受不住她的恨意。 要怎么做才能挽回清如？ 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直到萧清如的背影消失，江川浑身脱了力，连站着都很艰难，忍不住弯下了腰。 没见面的时候尚且可以自我安慰，觉得时间一长萧清如也就消气了。 可现在，亲眼见到过她眼里的厌恶，江川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原来，清如说的分手不是一时冲动。 她真的想要离开他。 ------------ 第15章 我帮你留下 江川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路过家属楼的时候见杜晚秋抱着孩子在楼下晒太阳。 原本不想管的，可想到孩子那么小，天寒地冻的，怎么经受得住？ 忍不住说道：“孩子现在还没满月，天气这么冷就别带他出来了，着凉了还得打针吃药。” 他的犹豫和迟疑，杜晚秋都看在眼里。 刚才他是不是去找萧清如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欢而散了。 也对，像萧清如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的对象一次次选择别人。 想到孩子满月以后，自己就得离开这儿，杜晚秋没空再想萧清如的事。 一开口就带着哽咽，“江同志，我不想回老家，你能帮帮我吗？” “我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但是我老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们娘俩回去，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江川眉心紧蹙，“事情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婆婆也不会太为难你们。” 杜晚秋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婆婆，在她看来是我克夫，才让她没了儿子，回去以后我和小宝肯定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我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可是小宝还这么小，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孩子他爹？” 提起自己的好朋友，江川为难了，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要不你先回老家等消息？萧伯父说会有人关照你们的生活，还会尽力帮你解决工作问题，有了工作就可以住宿舍，到时候你婆婆就没办法干涉你的事情了。” 杜晚秋抹了抹眼泪，“外面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空余的岗位可以安排给我？而且，我要是去工作了，谁帮我带孩子？”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如果不工作就避不开老家的那些人。 除非，她不回老家，一直留在这里。 一时之间江川也拿不定主意了。 见江川没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保证，会全力以赴地帮她，杜晚秋心里焦急不已。 “江同志，你能帮我留下吗？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了，在这里只有你愿意帮我，我和小宝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 “如果回了老家，我和小宝真的活不下去，求你了，行吗？” 杜晚秋的眼泪像是往江川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 外面工作不好找，住房也紧张，弄点吃的更是难上加难，再有个不讲理的婆婆，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她这么无助，这么可怜。 看着他的眼神就像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充满期待，却又闪烁着绝望。 仿佛身处悬崖，是生是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江川听到自己的声音，他说：“好，我帮你留下。” 杜晚秋破涕为笑，兴奋地拉了拉江川的衣角，“江同志，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其实，说完话江川就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冲动之下揽下这桩活。 毕竟这事太大了，和以前的举手之劳不一样。 可男人说话要算话，出尔反尔总归是不好的。 而且杜晚秋这么高兴，他实在做不出来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的事。 那也太缺德了。 收敛心思，看了眼孩子，脸蛋都被冻得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外面很冷，快带孩子回去吧。” 杜晚秋连连点头，“江同志，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嗯。” 示意她先上楼。 杜晚秋一步三回头，最后给了江川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才快步走上楼梯。 饭要一口一口吃，有些事情急不得，目前最要紧的是留下来。 只要能留在家属院，再加上手里的那笔钱，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得很好。 比萧清如还要好！ 杜晚秋心想，她不能干等着，得做好两手准备。 要是江川那边没成功，那她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江同志，来看杜同志啊？” “路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你们俩的喜酒？毕竟你现在已经和清如退婚了，大家都是自由身，你和杜同志组建家庭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江川的脸色沉了下来，“什么结婚？不要造谣！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 “害，你每天来找杜晚秋，不是想娶她还能是啥？反正现在你们之间没有阻碍了，那就娶了呗，以后还方便照顾她和孩子呢。” 真是胡说八道，江川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从来没想过娶杜晚秋！ 对她也没有那个意思！ 难怪清如死活不肯和他复合，肯定是听多了这种话，被影响了。 深呼吸，告诉自己不用跟这些人解释太多，不然极有可能越描越黑。 只要他没做出格的事，别人爱怎么说是别人的事。 “唉，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王嫂子，扯了扯身边之人的袖子，“你疯了，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我就是看不惯楼上那个。” “看不惯，不跟她来往不就行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小心给自己招麻烦。” 中年女人撇了撇嘴，“是他们做事没分寸，还怪我说话不好听？” 王嫂子叹了一口气，“杜晚秋也是可怜，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啊，要是再找个靠谱的男人，这也是好事一桩。” 找男人没问题，但是不能找有主的男人啊。 中年女人翻了个白眼，“还真是拿人手短，前段时间你照顾杜晚秋，收人家好处了吧？” 王嫂子讪讪地笑了笑，“也没收多少。” “行了行了，我要回家做饭了，这两人之间的事没完，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中年女人挎着篮子，里面装着从别人家换来的萝卜，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家。 江川和杜晚秋的事情，王嫂子知道得多一些，这会儿莫名也生出一种感觉。 这事可能真没那么容易收场。 毕竟萧家和江家都已经退婚了，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王嫂子心想，自己和杜晚秋关系好，要是她真能嫁给江川，以后有啥好事，肯定是落在自己头上的。 只这么一想，心里的天平就偏向了杜晚秋。 希望她多加劲啊。 ------------ 第16章 萧清如的期盼 萧清如下班回家，听说了江川和杜晚秋的事。 “江川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让他爸帮忙把杜晚秋留在家属院，气得他爸差点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白天的时候，他妈还来咱们家找我唠嗑，说着说着都哭了。” “你说这江川也真是的，他把杜晚秋留下，不就意味着要负担她的下半辈子了吗？” “这么重的责任，可不是那么好扛的，而且这一扛还得扛一辈子，不然以后出点什么事，江川不得被人埋怨死？” 一个男人，要怎么负担一个女人的下半生，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也不知道江川是真傻，还是装傻。 幸好清如还没嫁给江川，不然现在非得后悔死。 萧母一边说，一边留意女儿的表情。 见她神色未变，脸上满是坦然，就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消息，并没有因为江川和杜晚秋的事情坏了吃饭的胃口。 萧母心里忍不住高兴，看样子，女儿是真的放下了。 大家同住一个家属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可能完全避开江家。 萧母这时候说起他们的事，一方面是想看看女儿的态度。 另一方面是觉得有些问题越是刻意回避，越会加深存在过的痕迹。 他们要是拼命避着江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清如有多放不下江川呢。 哼了一声，得让所有人看看，他们一点都不稀罕江川。 错过清如，是他的损失！ 萧淮书看了眼妹妹，想着还是应该帮好兄弟一把，“妈，吃饭的时候别提倒胃口的人。” “以后也别提，不然我这暴脾气，哪天非得去揍他一顿不可。” 打架要不得，萧母忙说：“行行行，不提了，反正也和咱们家没有关系，爱咋咋地！” 给儿子和女儿一人添了一个馒头，“天气冷就要多吃点，身体才暖和。” “妈，您也吃。” 萧清如给母亲盛了碗热腾腾的稀饭，再把自己面前的馒头一分为二。 “我一个人吃不完。” 萧母自然而然地接过，“明早上妈给你煮鸡蛋吃，到时候再放点姜和红糖，保准你一整天身子都是暖的。” 因为萧清如在雪地里冻过，萧母就想着帮她调理身体。 要是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小许带来的那一篮子，够你吃一个月了，等吃完了妈再去供销社买，或者去老乡家里换一点。” “妈，大家一起吃呗，我一个人吃独食多不好意思。” “你是病人，而且还是开刀做了手术的，吃点好的补补怎么了？” “生病的人是我，出力的人却是你们，大家一起补补也挺好的。” 萧父哭笑不得，“咱们家的条件不至于吃不起鸡蛋，不用过得这么紧巴巴的，票据没了就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萧淮书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沓票，“妈，您先拿去用着。” 仔细一看，有粮票，肉票，油票……五花八门。 “你的津贴和票据都自己攒着，以后还要用来娶媳妇呢。” “钱我攒着呢。”把票放到母亲面前，“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能在家吃白饭。” “那妈就收下了，有需要的话你跟我拿。” “行。” 这次萧清如生病，让萧母彻底明白什么叫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于是，大气地说：“我以后每天给你们一人煮一个鸡蛋。” “别忘了你自己的。” “我又不上班，吃那么好做什么？” 这话饭桌上的人都不认同。 萧淮书说道：“您怎么没上班？您的上班地点是家里，工作内容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哪一样不是辛苦活？吃个鸡蛋怎么了？” 萧清如附和，“您一个人干几份工作，是咱们家贡献最大的人。” “爸，您得给我妈发工资。” “我的工资不都上交了吗，哪还发得出来？” 萧母被一双儿女哄得心花怒放，“你爸兜比脸干净，还得我给他发零花钱呢。” 萧父一脸尴尬，“咳，吃饭吧。” 笑着看了眼丈夫，行吧，在孩子们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丈夫体贴，孩子们懂事，并未因为她没有工作，赚不到钱而看不起她，萧母的心啊，暖洋洋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碰上这样的丈夫和孩子。 “老萧，你多喝点粥，这个好消化。” “唉，年纪大了只能喝粥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谁敢这么以为？你跟我说，我去跟他说道说道，晚上吃多了本来就对身体不好，你这是关心我呢。” “好好吃你的饭。” 看着父母的相处模式，萧清如心里是羡慕的。 父亲在外人面前很有威严，但在家里，他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原本以为，她和江川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感情会更好，更深刻。 可终究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虽然现在只想好好跳舞，发展事业，但萧清如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期盼。 期盼着自己日后的丈夫也能如此。 她所求不多，只要对方人品好，任何时候都能坚定地选择她，就足够了。 ------------ 第17章 嫉妒的滋味 江川没能说动父亲帮忙。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请萧清如说情，毕竟这事对于萧父来说不难办到。 可现在两人的关系彻底闹僵，萧清如还明确表示过不想再和他见面，江川是真的没办法了。 而且，他也怕再拿杜晚秋的事情烦萧清如，会把对方越推越远。 “抱歉，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杜晚秋很不甘心，她留在这里又不会碍着别人的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还有江川，他就这么放弃了吗？ 明明还有几天时间，为什么不能再努努力？ 强颜欢笑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或许这就是我们娘俩的命吧，不能留下来也没事，在哪不是活？” “你别自暴自弃，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写信，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钱和票，“这里有一百块钱，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以后会用得上。” 手指摩挲了一下，“江同志，你已经帮我够多了，以后的路我自己走，不用你的钱。” 江川既然决定要给她，就不会反悔，“收着吧，手里有钱以后你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杜晚秋感动不已，“江同志，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像是说到了伤心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又被快速地擦去。 杜晚秋把钱塞回江川的手里，“有你这份心意就足够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是我给孩子的钱，我是看着他出生的，情分不一般。”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钱你还是拿回去吧，不然回了老家也会被婆婆收走，用不到孩子身上的。” 孩子在屋里大哭，杜晚秋什么都没说，进去给他喂奶。 江川站在门口，进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他是真的想帮杜晚秋，可能力有限，家里不愿意提供帮助，给钱给票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默默地进屋，把钱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离开了。 江川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传出他和杜晚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流言。 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有人亲眼看到他上楼，还有人看到他从杜晚秋家出来。 至于中间的过程，虽然没人亲眼看到，但只要联想一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流言蜚语就像一阵风，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萧母出去串门，也听说了这事。 心想幸亏他们家清如脱离苦海了，不然这会儿得被人笑话死。 江川不是总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吗？ 这次看他怎么说。 要知道有些事情说的人多了就会被当成真，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不然人言可畏四个字是怎么来的？ 萧母相信江川和杜晚秋之间没有龌龊事，但他做事没有分寸，这就是错！ 这年头作风问题抓得严，不管流言是真是假，对江川还是造成了影响。 被领导叫去办公室谈话的时候，江川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好心好意去给杜晚秋母子送钱，怎么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行为不端了？ 他进屋半分钟都不到，这些人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江川心里又乱又不安，脑子里盘旋着一个问题，为什么做好事也会被人误解？ 难道就该看着杜晚秋母子孤立无援吗？ 为什么没人理解他？ “这件事影响太不好，江同志，我们希望你能做个检讨。” “我和杜同志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们相信你，不然也不会只是做检讨这么简单。” 江川苦涩一笑，做了检讨就相当于否认了他过去的说法。 那他因为杜晚秋的事情和清如分手，甚至退婚，不就显得很可笑了吗？ 离开领导办公室，江川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他想找个人倾诉心事，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真的只是看在好朋友的面子上才会对杜晚秋多加关照。 可他能找谁呢？ 江川恍然惊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朋友们都不怎么和他来往了。 就连清如，这个他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人，也抛弃了他。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文工团附近。 想起上次见面时的情景，江川停下了步子。 他想见到萧清如，又怕见到萧清如。 矛盾化为一把利刃，割得江川痛苦不堪。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杜晚秋母子，也不知道要如何清洗那些流言。 如果不能解释清楚，他在清如的眼里，是不是更加面目可憎了？ 江川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他和清如就走到了这一步？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明明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结婚了啊。 在原地站了许久，视线里出现了他心中正在想的人。 不由自主地抬步，想要走向心爱的姑娘，却在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时停下了步子。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认得出来那人是谁。 江川神色一凛，清如什么时候和许牧舟走这么近了？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清如笑了起来。 那样明媚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江川第一次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 原来，对着别人的时候，清如也会笑得这么好看啊。 ------------ 第18章 不要自欺欺人 “前两天你哥送来的肉包子我吃了，味道很好，我这有两张电影票，听说这几天团里给你放假了，你拿着和朋友去看电影吧。” 汇演在即，可能还是担心萧清如会有情绪，队长给她放了假。 萧清如没有情绪，但谁不喜欢放假呢？ 趁着这段时间，她可以好好琢磨一下春节汇演时的独舞。 领导给了她机会，她也不能让人失望。 这事头天在饭桌上她提过一嘴，许牧舟肯定是从自家亲哥那里听说的。 心里暗道，这人还是个嘴碎子！ 另一边刚完成旋梯训练的萧淮书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骂他？ 见萧清如没接，许牧舟把电影票往前一递，“我一个大老爷们，不爱看这种东西，你要是没空去看，可以送给别人。” 家里那堆吃的还没解决完，萧清如哪好意思再收他的东西？ “要不问问你的战友，说不定有人愿意去看？” “问过了，他们都不爱看。” 被他幽深的眼眸盯着，萧清如莫名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就把电影票接下了。 定了定心神，“许同志，谢谢你的电影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去吃食堂吧。” 许牧舟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很想说他今天就有空。 但要是今天就把机会用了，以后他想她的时候怎么办？ 不行，不能着急。 做人不能太贪心，许牧舟这般告诫自己。 “我今天还有事，如果你真过意不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清如：“……”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你什么时候有空？时间你来定，我这边都挺方便的，下了班基本就没事了。” 许牧舟思索片刻，“等你假期结束再一起吃食堂，到时候我还是来文工团接你？” “也行。” 去家里吃的话，可能又要让许牧舟破费了，所以吃食堂是最好的选择。 萧清如把电影票收进随身背的军绿色帆布包里，“许同志，那我先回家了。” 许牧舟抬了抬手，“再见，注意安全。” 萧清如对着他礼貌一笑，“你也快回去吧。” “嗯。” 萧清如没回头，也就不知道许牧舟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眼神里有喜悦，爱慕和痴迷。 “许牧舟，你别打清如的主意！” 高大男人淡然转身，眼里的柔情瞬间消失。 许牧舟并不意外江川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当缩头乌龟了？” 想到自己刚才懦弱之力的行为，江川被噎了一下。 “清如是个好女孩，你别伤害她。” 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许牧舟嗤笑一声，“她是好女孩不用你来告诉我，而且，从始至终伤害她的人不是你吗？”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江川厉声道：“我没做伤害她的事情，清如只是听了那些流言蜚语，对我有误会罢了。” 许牧舟眼神一变，如同利剑出鞘，带着锋芒，“看样子你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也不觉得半路把清如抛下会伤害到她，你这样的人，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对手？ 许牧舟真的对清如起心思了！ 江川眼尾泛起了一抹红，像是被人夺去了心爱的东西。 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发出清脆的咔吧声。 “我和清如之间的事你管不着，许牧舟我警告你，给我离清如远一点。” “我和他的事你也管不着。”身后传来女子轻柔而又坚定的声音。 许牧舟回头，“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有东西落在排练室了。” 萧清如和许牧舟并排站在一起，看向江川的眼里像是带着刀子，“我说过的，你别再来找我。” 江川手足无措，再也没有了和许牧舟对峙时的气势。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弱弱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前言不搭后语，萧清如也懒得给他留面子，“我真后悔以前和你谈过对象，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她否认了过去的一切。 甚至还巴不得他们的曾经从来没存在过。 语言如刀，每一刀都精准地痛在江川的身上。 痛，真的太痛了。 鼓起勇气直视萧清如的眼睛，“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江川，不要再自欺欺人，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 苦笑道：“好，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我以后不再出现就是。” 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眼眶越来越红，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回头的冲动。 他在清如的眼里已经足够面目可憎了，不能再把过去的那些美好消磨殆尽。 江川清晰地意识到，萧清如真的不会回头了。 他们之间也没有以后了。 ------------ 第19章 送萧清如回家 萧清如向许牧舟道歉，“刚才的事不好意思，让你平白受牵连了。” “没事，如果他再来骚扰你，你可以告诉我。” “嗯？” 萧清如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表情有些懵。 许牧舟手指动了动，很想去摸一摸她的头。 假咳一声，“我和你哥是好朋友，保护你是我该做的，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萧清如笑着点头，“听说京市那边的人，不管男同志还是女同志都很仗义，看样子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你有事我肯定会帮。” 用眼神示意，“快去拿东西吧，我在这儿等你。” “不用不用，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事吗，先回去吧。” “不着急，要是有人再来骚扰你，我也好帮你揍他一顿。” 萧清如被逗笑了，“你真的很像我哥。” 转身小跑着离去，“我马上来。” 许牧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可不想当萧清如的哥哥！ 不过，他们好像又能多相处一段时间了。 真不错。 望了眼江川离开的方向，有机会得好好感谢他。 不到五分钟，萧清如就回来了。 许牧舟道：“走吧。” “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许牧舟语气揶揄，“刚才还说我像你哥，你跟你哥也这么客气？” “这不是听说您是大忙人，怕耽误了您的时间，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谁给你的假情报？” “我自己猜的，经常听我爸夸你，我觉得你这样的人要么是天才，本来就天赋异禀，要么就是特别能吃苦，每天不停地训练，提升自己。” 没说自己属于哪一类，许牧舟轻笑一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本来就是夸你。” 萧清如眨了眨眼，这是她第一次在许牧舟面前表现出放松的一面。 胸膛里的那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真的好想摸一摸她的头，再捏一捏她的脸，还想和她牵手，拥抱…… “不过是夸你两句而已，你的脸怎么红成了这样？这和你的形象不符啊。” 闻言，许牧舟的脸更红了，特别是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慢慢地，就连脖子也红了。 萧清如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看样子许同志跟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情绪也会写在脸上呢。 手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做人要谦虚，取得成绩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话也是不要骄傲，要继续努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夸我。” 这话萧清如深有同感，周围很多人告诫过她，做人要戒骄戒躁，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这些话差不多贯穿了她短短十八年的人生。 不过，她的父母会在私下里夸她，让她知道自己是有优点的，是被认可的。 “许同志，我爸说你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飞行员，相信你以后会有一番大作为。” 许牧舟眼眸弯了弯，“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怪异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萧清如抬头看他，只能看到一张刚毅的侧脸。 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许牧舟低头，能看到姑娘梳得整整齐齐的辫子，精致小巧的耳朵，可能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带着一抹薄红。 睫毛长长的，时不时眨动一下，就像一只振翅飞舞的蝶。 酥酥麻麻的电流直往心里钻，放在大衣口袋里手不由得握紧，什么时候才能离她再近一些？ 到了家门口，萧清如邀请他去家里吃饭，“这会儿也到饭点了，你去食堂多麻烦，要不就在家里对付一口？” 空着手来蹭饭，这种事情许牧舟干不出来。 挥了挥手，“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潇洒地转身，完全没有停留。 萧清如忍不住笑了笑，这人是不是怕她强行留人？ 等许牧舟走远了，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妈，我回来了。” “饭马上做好了，要是肚子饿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放下东西，萧清如进了厨房，“妈，做什么好吃的？” “大冬天的能吃啥？” 探头看了一眼，锅上蒸着花卷，颜色黄澄澄的，很是漂亮。 “这怎么弄的？看着不是一般的花卷。” “我跟隔壁的赵同志学的，加了点南瓜进去，颜色是不是好看多了？” “看着很有食欲。” 萧母得意道：“还省了不少细粮呢。” “妈，做您的孩子真幸福。” 萧母脸一红，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怎么这么肉麻？ “快去客厅吃水果罐头去，别在这里影响我。” 萧清如笑了笑，真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用筷子夹着块橘子，“妈，您也吃一点。” 萧母美滋滋地接下了闺女的心意。 她没说的是，她也因为有听话懂事的孩子而感到幸福。 ------------ 第20章 流言蜚语 和萧家其乐融融的氛围不同，江家已经闹腾得鸡飞狗跳了。 杜晚秋托王嫂子把孩子送来江家，自己跑了！ 哭哭啼啼离开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要去做傻事？ “晚秋说江同志肯定会照顾好孩子的，让我把人送来你家。” 怀里突然被塞了个哭得面红耳赤的小婴儿，江母快要疯了，“这孩子和我们江家无亲无故，为什么要送来我们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孩子他娘就是这么说的，我只负责帮忙送来，别的事情和我无关的。” “你怎么把人带来的，就怎么把他带回去，别想赖在我们家。” 这可是个烫手山芋，王嫂子不接。 着急道：“你们还是赶紧去找人吧，我见她往后山跑了，要是出了事你们家江川就闯大祸了。” 江母脸色一沉，“什么叫闯祸？她是死是活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儿子头上扣！”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江同志去找她，能传出那种闲话吗？” 白天发生的事情江母已经听说了，还没想好怎么为儿子洗清冤屈，没想到杜晚秋又闹了这么一出。 事情闹得这么大，要怎么收场啊？ 心里越着急，说话的语气就越冲，“什么叫我儿子去找她？那是去给她送钱的！敢情这么劳心劳力地帮她，最后还是我儿子的错？” “这些话你们跟我说了也没用啊，她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一人一口唾沫不得把她淹死？就算这次没出事，以后她还怎么嫁人？她这辈子都被江同志毁了。” 江母气得浑身颤抖，“这真是个害人精！她要死就让她死，一了百了！” 要不是理智尚存，怀里的孩子早就被她摔了。 真要死，她怎么不带着这个小崽子一起死！ 江川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他明明是在帮杜晚秋，怎么变成毁了她的人生？ 人命关天，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思考，江川腾地站了起来，“我去找她。”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江母站在门口，想让儿子回来，可又怕杜晚秋真的死了，那他们江家就真的完了。 不只是儿子，还有孩子他爹，所有人都要跟着受牵连。 “哇哇哇～”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 小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话，被人一顿吼，哭得更大声了。 王嫂子任务完成，说道：“那我先走了，这个孩子只能暂时由你们家照顾了。” 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 江父下班回家，见妻子抱着个孩子在哭，一脸纳闷，“哭啥呢？这孩子哪来的？” “杜晚秋的。” “她的孩子怎么会在我们家？” 江父不确定地问：“该不会是那小子抱回来的吧？” 江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江父站在原地，像是在消化事情的经过。 沉默过后就是暴怒，“之前我要收拾他，你非要拦着，现在好了吧，闯出更大的祸事了！” “你先别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先等儿子把人找回来再说。” 江父心里的怒火越少越旺，原本以为经历过退婚的事，江川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他越来越过分了。 杜晚秋手里有抚恤金，用得着他去给人送钱？ 做事这么不知道分寸，以后怕是要闯下更大的祸！ 在原地踱了几步，看了看手表，“他出去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 眼见着天都要黑了，江父担心会出事，“我让人去找他们。” “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事情岂不是彻底闹大了？” “你以为不找，事情就能捂住了？” 在家属院里，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江母心里清楚，这事瞒不住的。 以后出门在外，他们一家人都抬不起头。 忍不住又一次落泪，他们家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这一年跟倒了血霉似的，祸事一件接着一件？ “哭解决不了问题，你先照顾好杜晚秋的孩子，别让他出事了，免得最后又给我们家扣一顶帽子。” 江母连连点头，道理她都懂，不然刚才就把这个小崽子扔出去了。 “你快去找人吧，天黑了山上危险。” 江父还没出门，江川就带着杜晚秋回来了。 两人模样都很狼狈，还带着一身泥。 江川扑通一声跪在江父面前。 眉心跳了跳，江父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母也说道：“有事好好说，这么跪着像什么话？你先起来。” 江川直直地跪在长辈面前，眼里满是死寂，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喉结滚动，艰难地说：“爸，妈，我打算和杜同志结婚。” 两位长辈都惊呆了。 结婚？这是在闹哪一出？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儿子，你别怕，这些流言蜚语过几天就没了，你不能做糊涂事啊。”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妈，您不用再劝了。” 江母看向杜晚秋的眼睛里像是要喷火，“是不是你威胁我儿子了？不娶你你就去死？” “阿姨，我没有。” 杜晚秋往后瑟缩了一下，不敢和两位长辈对视。 江川挪了挪膝盖，挡在杜晚秋面前，“和她无关，妈，您别埋怨她。” “怎么会和她没有关系？她要是不寻死觅活，早点离开家属院，你用得着娶她吗？” “这是我自愿的。” 因为他做事欠缺考虑，才会让人在背后戳杜晚秋的脊梁骨。 他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语，但不能要求杜晚秋也不在乎。 是他毁了她的名声，那么应该由他来负责。 江父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你做好决定了？确定要和杜同志结婚？” 嗓子像是被糊住了一般，江川嗯了一声。 用力咽下不适感，“我确定，我要和杜同志结婚。” “行，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母还想说点什么，被江父制止，“等你们结了婚，你去和单位申请住房，从家里搬出去，这个孩子你们自己照顾，我和你妈不会插手，以后你们过得好与不好，都与我们无关。” 有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奔涌而出。 “爸，妈，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我们！” 江父手指颤了颤，他对不起的还有清如那孩子啊。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哪怕没有和清如退婚，儿子终究还是会和杜晚秋纠缠在一起。 也好，不要祸害了清如，那是个好孩子。 不应该跳进他们家这个火坑。 江母无声地流泪，为什么事情会闹成现在这样？ 她看中的儿媳妇明明是清如啊。 这婚一结，这对青梅竹马就再也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应该早点让儿子把清如娶回来的。 ------------ 第21章 去市里 萧清如第二天不上班，是在母亲的嘴里得知江川和杜晚秋即将结婚的消息。 “等结婚报告下来，应该就要领证了，听说还申请房子了，以后应该是要搬出去住。” “昨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杜晚秋还要添乱，江川娶她也是没办法的事。” 萧清如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果然如此。 当初江川一次又一次地护着杜晚秋，她潜意识里就觉得会有这么一天。 因此，短暂的失神过后，又恢复如常。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江川要娶谁都和她无关。 咽下嘴里的食物，淡定地说：“挺好的，到时候还能去吃席。” 萧母都佩服自家闺女了，这种时候想的居然是吃席。 哭笑不得地说：“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给你做。” “暂时没有想吃的。” 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妈，我今天约了宋媛去市里看电影，午饭不用准备我的了。” “小宋回来了？” “嗯，这段时间太冷，学生没有御寒的衣物很难捱，所以学校给他们放假了。” 宋媛在前进生产队当小学老师，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萧母知道她们感情好，也不把萧清如拘在家里，“下午早点回来，还有路上注意安全。” “市里那些游手好闲的小伙子，别搭理他们。” 现在没学上，工作也不好找，半大的小子没事干，成天吆三喝四出来压马路，萧母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萧清如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您忘了小宋同志最擅长什么？而且您女儿也不是吃素的。” “你爸教你的那三脚猫功夫，要是真遇上事了，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呢。” “没事，我跑得快，打不过就跑。” “你这丫头，别逗我开心了。” “妈，那我出门了啊，我这个月的津贴下来了，回来的时候给您带红烧肉。” “行，没有红烧肉就带别的。” “知道。” 和萧淮书一样，萧清如的津贴也是自己拿着，只不过她的工资和哥哥的没法比，只有三十多块钱。 外面厂子里的正式工每个月工资也是三四十块，还得养活一大家子人。 没有养家糊口的压力，萧清如比大多数人都幸福。 每个月工资下来，请家人吃好吃的，会让她很有成就感。 把铝皮饭盒装包里，跟母亲道别，然后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萧母还得站在大门口，高声提醒她骑车慢点，不要摔了。 “你们家清如今天不上班吗？”住在隔壁的赵同志问。 “这几天休假，约了朋友去市里看电影呢。” “年轻真好，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也像清如一样花两个小时骑车去市里。” 萧母被逗笑了，“年轻人精力旺盛，随便他们折腾去吧。” “听说江家那小子要结婚了，清如没受影响吧？” 提起糟心的人，萧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们两家已经退婚，男婚女嫁是正常的事，能受啥影响？她刚才还说等着吃席呢。” “清如是个心胸开阔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借你吉言。” 萧父的地位摆在那，他们家的闺女不愁嫁。 等她和江川的事情彻底翻篇，应该会有不少人来家里提亲。 萧清如在家属院门口和宋媛汇合，对方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这会儿正拿着张饼子在啃。 看到萧清如，掰了一半没咬过的递给她，“我妈捣鼓的南瓜饼，用油炸的，你尝尝好不好吃，喜欢的话下次让我妈多弄一点，你来我家吃。” 萧清如摆手，“我刚吃过早饭，这会儿吃不下了。” “你该不会是为了江川那个狗男人伤心，所以才吃不下吧？”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宋媛郑重地点头，语气坚定，“像。” 自己的好姐妹曾经为了江川干过不少傻事，这会儿说她彻底放下了，宋媛是不信的。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以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一日不见还如隔三秋呢，我们都两个月没见了，你别用老眼光看我。” “看样子是真的不在乎江川了？” “千真万确。” 宋媛笑了起来，江川那样优柔寡断的人配不上她的好姐妹。 正准备拍萧清如的肩膀，想起自己还没擦手，只能作罢。 “咱们还年轻，不用太早结婚，我跟你说啊，选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下半辈子可能都要被毁了。” “宋老师说得对，请问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出发吧。” 把剩下的半张饼子包好，收进包里，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这才跨上自行车。 两人并排而行，一边骑车一边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有家属院里的，也有宋媛在生产队的所见所闻。 哪怕不能经常在一起，但两人同样有说不完的话题。 说来说去，话题最后还是落在了江川和杜晚秋身上。 “我之前就觉得杜晚秋这人心思深沉，也就只有江川傻乎乎的，觉得人家可怜，需要他的帮助。” 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萧清如逗笑了，“男女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路是他自己选的，和我们无关。” “我就是生气，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半路认识的人欺负你。” “他没有义务对我好。” “怎么没有？他是你的对象，是你的未婚夫，对你好是天经地义。” 萧清如纠正，“是前任。”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幸好你们俩还没结婚，不然……” 宋媛想到那种可能，就想回家属院把那对欺负人的狗男女打一顿。 “别提他们了，没意思。” 宋媛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她一个外人听了都这么气愤，清如这个当事人得多委屈啊。 有些人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想破坏她的心情，转移了话题。 “你说这个电影票是谁送的？” “许牧舟。” “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熟，不过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宋媛轻笑一声，“许牧舟也算是年轻有为，人也长得不错，正好他还救了你，要不你就以身相许吧？” 萧清如脸上的温度上升，“别瞎说，我只是把他当哥哥。” “情哥哥也是哥哥啊。” “你再说我要调头了。” “别别别，我不说了，我还想去市里买件新衣服过年的时候穿呢。” 冷冽的风刮在脸上，很久才带走萧清如脸上异常的热度。 ------------ 第22章 偶遇 萧清如等着吃席的说法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 有人觉得她是嘴硬，为了面子好看才故意这么说。 也有人觉得她是真的放下江川了，毕竟她在文工团有工作，家庭条件又好，不缺男同志追求。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挺让人唏嘘。 曾经家属院里人人称赞的青梅竹马，最后不仅分了手，还闹得这么难看，搁以前谁能想得到？ “杜晚秋真厉害啊，刚出月子就要重新嫁人了，也不知道她男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人都不在了，还能怎么想？咱们唠嗑归唠嗑，可别拿不在了的人说事。” “哎呀，我这嘴！你说得对！” “江川明显是喜欢萧清如的，现在却要和杜晚秋凑成对，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怨偶？就像我家楼上的，吵架是家常便饭。” “他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难道心里没谱？喜欢萧清如又怎么样，不还是做了让萧清如不高兴的事情。” “我就不信以前院里的流言蜚语他没听到过，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当断不断，被杜晚秋赖上也是他活该。” “别这么说，江川这人还是可以的，从小到大也就做过这么一件糊涂事。” “最应该被唾骂的人是杜晚秋，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还腆着脸接受别人的帮助，现在好了，就连男人她都抢去了，也不知道她以后有没有脸出来见人？” “她要是有羞耻心，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你们就别替她害臊了，说不定她这会儿正躲家里偷着乐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各打五十大板。” “江川不是一直想照顾人家娘俩吗？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以后他肯定会后悔。” “……” 别人的闲言碎语江川不在乎，但听说萧清如也等着吃他结婚的酒席，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她真的很绝情，说分手就分手。 现在居然还放出这种话来戳他的心窝子。 难道她忘了，以前的她一直在期盼着他们的婚礼？ 苦笑一声，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既挽回不了清如，也改变不了他即将要娶杜晚秋的事实。 江川曾经幻想过结婚的样子，但在他的设想里，新娘一直都是萧清如。 江川知道自己没资格抱怨，也想振作一些，但自从知道萧清如的心意以后，他的周身就笼罩上了阴霾。 驱不散，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杜晚秋善解人意道：“江同志，你要是反悔了现在还来得及，反正我们还没有领证。” “不对，就算领证了也可以离婚，江同志，如果你真的放不下萧同志，不如去找她吧，可别因为我，错过了最应该珍惜的人。” 江川摇头，“我不会反悔，不会再给别人对你指指点点的机会，你安心等着婚礼就好。” “可我不想你以后后悔，等萧同志嫁了人，你们真就没有机会了。” 现在也没有机会。 清如很讨厌他，每见一次面，对他的厌恶就会加深一分。 江川自暴自弃地想，既然娶不到喜欢的女孩，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会后悔，以后我会照顾好你和小宝，你不用回老家，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 留在家属院，找个有出息的男人保障她下半辈子的生活，这是杜晚秋想要的结果，可真到了这一步，她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想江川忘掉萧清如。 还想江川喜欢上她，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而不是像之前说的那般，只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想要牢牢抓住一个男人，没有夫妻生活怎么行？ 既然江川招惹了她，就要对她负责。 杜晚秋按了按心口，别急，等结了婚她有的是机会和江川生米煮成熟饭。 拂了拂耳朵旁边的碎发，杜晚秋嘴角带上柔柔的笑意，“如果哪天你想回头找萧同志了，我们就离婚。” 江川本该一口否认的，但他什么也没说。 杜晚秋用力地掐着手心，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我今天要去一趟市里，你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吗，我给你带回来。” “这会儿都中午了，明天再去吧，或者等我下次休假陪你去。” “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不然我还是自己去吧。” “不会。” 把婚前需要说的事情都说清楚，江川就离开了，一刻都不愿意久留。 杜晚秋也没在意，总得给男人一点时间，让他适应新的身份。 以前的萧清如就是把江川看得太紧了，太过上纲上线才会落得被人抛弃的下场。 只要想到自己赢过了萧清如，这个号称家属院里最漂亮的女孩，杜晚秋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 抓不住男人的心，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 杜晚秋心情好，抱着孩子哄他睡觉。 这可真是她的福星，之前能留在家属院，就是因为她怀孕了，不适合坐长途火车。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杜晚秋心里明白江川对她的照顾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小宝，以后你就是江家的长孙了，你高兴吗？” “你要乖乖长大，只要你有出息，江家人肯定会对咱们娘俩刮目相看。” 孩子很快睡着了。 杜晚秋就这么一直抱着孩子，对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有些事情压在她心里太久了，她需要一吐为快。 而孩子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不用担心他会把事情捅出去。 另一边的萧清如和宋媛看完电影，去国营饭店吃饭。 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同志，你怎么会在这儿？” “出来办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是挺巧的。” 许牧舟说道：“要不一起拼个桌？” 萧清如看向宋媛，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宋媛性格开朗，再加上知道许牧舟是萧清如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那就拼桌吧。”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前台点菜。” 萧清如视力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前台处白纸上写的菜名，因为是限量供应，能选择的东西并不多。 “我想吃牛肉面。” “我跟清如一样。” 两人把提前准备好的钱和票给许牧舟，“麻烦你了，许同志。” “客气。” 大大方方收下她们给的钱和票，许牧舟去前台点餐。 萧清如从包里拿出饭盒，“我还得给家里带一份红烧肉。” 这会儿正是饭点，宋媛说道：“我帮你们看着座位，你去点菜吧。” “我快去快回。” 许牧舟偏过头看她，“还要点什么？” “红烧肉，带回去给我爸妈吃。” 许牧舟勾了勾唇，真是个孝顺的小姑娘。 怎么办，好像更吸引人了。 宋媛手撑着下巴，看着那一男一女的背影。 男的高大，女的纤柔，只看背影就般配得不得了。 许牧舟是淮书哥的朋友，人品肯定有保证，而且听说他飞机开得很好，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如果他们真的能成，好像也挺不错。 ------------ 第23章 逛供销社 点了菜，许牧舟和萧清如一起回来。 自然而然地在萧清如对面落座，“电影看了？” 萧清如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点头，“看了，多谢你给的电影票。” “单位上发的，我不爱看电影，放我手里也是浪费。” 萧清如突然问：“我哥的电影票哪去了？” 许牧舟：“……” 宋媛咳了一声，“淮书哥肯定也是送人了，票据这种东西，互相交换也是常事。” 看向许牧舟，“许同志，以后有用不着的东西都给清如，我们来帮你解决。” 许牧舟顺着台阶下，“这个提议不错，浪费是可耻的。” 见他这么上道，宋媛就知道这人对自己的好姐妹是有想法的。 如果没有好感，应该和她们保持距离才是。 毕竟男女有别。 想想也是，有萧伯父和淮书哥把关，这人肯定是很不错的。 忍不住偷乐，以后清如被别人追走，江川那张脸不得气绿了？ 活该！ 让他欺负清如！ 这时，前台那边的服务员对着他们高喊，“三碗牛肉面好了，红烧肉也好了。” “我去端。” 萧清如起身，“一起。” 宋媛不去凑热闹，“那我留下看位置了哈。” 最后，是许牧舟跑了两趟把三碗牛肉面端过来，萧清如则负责拿红烧肉，因为是在饭盒里装着的，直接收进了包里。 许牧舟的牛肉面是大碗的，但萧清如觉得应该不够吃，于是给他买了两个馒头，“你请我们看电影，我们请你吃饭。” 男人心里一个咯噔，今天把饭请了，之前约好的一起吃食堂是不是就泡汤了？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刚才不来国营饭店了。 萧清如没注意他的眼神，自顾自道：“今天随便吃点，过几天去食堂我请你吃鱼。” 许牧舟放心了，原来下一次的约会还作数。 “你喜欢吃鱼？” “清如最喜欢吃鱼了，各种做法她都喜欢。” 家属院后边的山里有个小湖泊，许牧舟琢磨着什么时候约萧淮书去钓鱼。 “我这里还有张鱼票，待会儿去买条鱼，你拿回去让伯母做给你吃。” 这怎么好意思？ 萧清如连连拒绝，“不能再让你破费了。” “没事，过几天你不是要去食堂请我吃鱼吗，一样的。” 萧清如摸了摸额头，怎么觉得她欠许牧舟的越来越多了！ 看样子还得多请他吃一顿饭。 宋媛差点笑出声，清如虽然谈过恋爱，但还是嫩了点。 这位许同志不简单，一套一套的，强行和清如拉上关系了啊。 也不知道淮书哥知不知道这人的心思，要是知道自己引狼入室，淮书哥可能会气死。 看清如这样，应该不讨厌许同志，看样子还是有戏的。 “笑什么呢？” 宋媛连忙收敛笑容，“哦，我觉得许同志是个好人，对女同志也体贴，以后谁要是嫁给他应该会幸福的。” 萧清如眼里带着怀疑。 不会吧，她的好姐妹被许牧舟勾走了？ 两人太过了解对方，只一个眼神，宋媛就知道萧清如在想什么。 “我可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萧清如莫名松了一口气。 对于自己的反常，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宋媛喜欢许牧舟，她接受了人家的那些好处，总归是不好的。 姐妹喜欢的男同志，得避嫌，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基本觉悟。 “快吃饭吧，吃完了陪我去供销社看看，我都几年没买衣服了，好不容易攒够了布票，今天必须要花出去。” 萧清如忍俊不禁，“布票留身上是会硌得慌吗？” “是的，不花出去老担心哪天会被我弄丢。” 萧清如莞尔，这年头大家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拼命地攒着，这种想法真的很新鲜。 吃完饭，许牧舟说道：“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男同志陪着逛供销社，而且还是许牧舟这种活在别人嘴里的天才，萧清如和宋媛都觉得不自在。 “我们要在供销社耽误一会儿，许同志，你先回去吧。” 许牧舟没有勉强，把鱼票给了萧清如，在国营饭店门口跟她们分开了。 “这人挺有风度的，说不让他跟着，他真就走了。” “毕竟厚脸皮这种东西，不是谁都有的。” 宋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说得对。” 如果换成江川，这时候肯定要死皮赖脸地跟着。 不知道女孩子逛供销社不喜欢和男同志一起吗？ 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宋媛觉得，找对象就得找个有眼力见的，这样才不会太累。 难得来一次市里，萧清如也想买些东西补贴家用。 于是，除了鱼，还买了一斤红糖，一斤海带，香菇之类的干货。 原本还想买些鸡蛋，但考虑到骑自行车的不方便之处，只能打消了念头。 除此之外，还买了两袋雪花膏，她和母亲一人一袋。 夏天还好，冬天要是不擦点这个，皮肤会冻伤。 宋媛买了一件衬衣。 “你不是说过年穿吗，这个这么薄，你是真不怕冻啊。” “没事，到时候加一件军大衣，正好合适。” 萧清如打趣她，“那人家就不知道你穿新衣服了。” 宋媛：“……” 好像是这个理。 “没关系，开春了还能接着穿。” 因为有布票，一件衬衣买下来也才十块钱。 如果扯一块布自己做衣服，会更实惠。 买好东西，两人离开供销社。 萧清如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 “回家？” “回吧。” ------------ 第24章 求之不得 萧清如和宋媛骑着自行车远去，没发现不远处有几个混混被打得鼻青脸肿，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混混头子大着胆子喊：“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打我们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 心颤了颤，“就是跟着她们走了两条街而已，大路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我们不能走？” 耍完横，弱弱地补充，“而且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把我打成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牧舟冷漠地睨着瘫坐在地上的人，警告道：“真动了她，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了。” 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到，混混头子连连摇头，“我们只是想跟她们做个朋友，你误会了，大不了以后见了她，我们绕道走，行了吧？” “不该动的人别动。” 许牧舟跨上自行车，向着萧清如她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他一走，有两个年纪小，胆子也小的混混直接哭了。 “是谁说的跟你们混不仅可以吃香喝辣，还很威风？第一天出来就被打，以后再也不和你们玩了！” “我也不和你们玩了，我要去找工作，找不到工作我就去下乡！耍流氓是大罪，我还没活够！” “什么耍流氓，别胡说八道。” “刚才的行为就是耍流氓！” 混混头子脸上挂不住，呵斥道：“那是交朋友！” “交朋友，你们懂吗？” 年纪小的忍不住反驳，“真要是交朋友，刚才为什么要偷偷尾随她们？不尾随女同志我们也不会被打。” 摸了摸嘴角的伤，“要是让人知道今天的事，回家我妈得打死我。” “看你这怂样，原本我还想好好培养你，看来不是一路人，以后可别说我们不带你玩。” “不玩就不玩。” 第一次跟着大哥们出来玩，就经历这种事情，半大小伙子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以后再也不敢和他们混一起了。 要是再挨打，那也太亏了。 而且耍流氓的下场很惨，他们真的不敢了。 混混头子啐了一口，“刚才那女同志真他娘的漂亮，电影里的女明星都没她好看，可惜了，没说上话。” “大哥，人家穿着军大衣呢，身份肯定不一般，咱们还是不要招惹她们了。” “用得着你说！我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 混混头子唉了一声，“可惜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人，皮肤比所有人都白净，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更是把人的魂都勾走了。 跟个天仙似的，要是能和她说一句话，他愿意折寿一年！ “走走走，回家！” 今天也是够倒霉的，居然遇上了个煞神。 臭小子还想玩英雄救美，可惜人家女同志压根就没发现他。 回家的路上，许牧舟不远不近地跟着萧清如她们，亲眼看着人进了家属院，这才彻底安心。 骑着自行车去通讯室，给市里的公安局打电话，举报治安问题。 听说居然有混混大白天地跟踪女同志，立马表示他们会加强治安管理。 “妈，这个红烧肉热一热，晚上加个菜。” 萧母接过，看着女儿手里还提着一条鱼，“已经有红烧肉了，怎么还买鱼？” “许同志给的票。” “怎么又让人破费了，下次他给你东西，你可别收了。” 萧清如点头，“所以等休假结束，我打算请他吃两天食堂。” “应该的，到时候给人打两个肉菜，不要舍不得。” 特意叮嘱的话语，让萧清如哭笑不得，“您看我像小气的人吗？” 萧母就是唠叨惯了，自家闺女的为人她还是知道的。 从小就知道该省省，该花花，大气得很。 “正好这段时间天气冷，可以把鱼风干，过年的时候再吃。” “您拿主意就好。” “妈，我给您买了包雪花膏，给您放在客厅桌上了啊。” “给我买那玩意干啥，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还需要打扮？” “您才四十出头，年轻着呢。” 萧母笑着说道：“去把东西归置好，等你哥和你爸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行。” 萧淮书下班回家，听说许牧舟给自家妹子送了电影票不算，还给人送了票用来买鱼，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厮动作真是快啊，居然绕开他做了这么多事情。 他还以为许牧舟想见清如，还得靠自己这个“大舅哥”给他安排呢。 敢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妈，我这个朋友不错吧？” “小许本来就很不错，用得着你说。” 青年才俊，谁不喜欢？ 萧母自认自己是个俗气的人，她就希望自家的孩子跟小许这种人做朋友。 “您这么喜欢他，那让他给您当儿子好了。” 萧母瞪了他一眼，“开玩笑也要分场合，人小许都不在，你在这唧唧歪歪什么呢？” “他求之不得。” 萧淮书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去卫生间洗脸洗手去了。 萧母福至心灵，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吗？ 是吗！ ------------ 第25章 想让许牧舟当女婿 晚上，萧母跟丈夫说起了许牧舟和萧清如的事情。 “要是小许真对闺女有意，我觉得这是好事一桩。” 萧父有自己的考量，并没有第一时间赞同妻子的话。 “小许这人虽好，但闺女嫁给他免不得要吃苦。” “吃啥苦？你是觉得他的家庭条件不拔尖？我听儿子说过，他们好像是双职工家庭，这个条件已经算好的了。” “我是那种人吗？” 萧母追问，“那你啥意思？” “我怕闺女走你的老路，吃你吃过的苦。” “那你当初为什么让闺女和江川订婚？” 萧父一噎，“这不是他们看对眼了吗，我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年轻的时候，萧父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不在家，因此，一直觉得亏欠了妻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女儿嫁个普通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完这辈子。 但真要把闺女嫁给普通人，他又觉得不甘心。 只有优秀，努力进取的年轻人，才配得上他的女儿。 萧父矛盾极了。 哪怕丈夫说得不清不楚，萧母也明白他的意思。 笑了笑，“我这算什么吃苦？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还有人吃不饱穿不暖呢，嫁给你以后，我就没受过苦。” 萧父也跟着笑了起来，“再看看吧，清如不一定喜欢他。” “嗯，慢慢来，清如年纪还小，不着急嫁人。” 这种事情急不得，萧母虽然觉得许牧舟是个优秀的小伙子，但也没想过刻意撮合他跟闺女。 感情的事情还是得靠年轻人自己发展，要是有人插手，意思就变了。 最好就是当作不知道，等着看结果就行。 “小许比江川强多了，反正我是同意他当我女婿的。” 萧父啧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别女婿女婿地念叨。” “闺女迟早要嫁人，你得摆正态度啊，还有，别琢磨着为难小许。” 萧父：“……” 他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被看透了？ “我每天那么忙，哪有空为难他？你别多想。” “最好是这样。” 萧母洗漱过后，拿出女儿给买的雪花膏，“你看，闺女给我买的，上次买的那袋还没用完呢。” “她给你买你就用，别省着。” 萧母嗯了一声，“别人都羡慕我们家有个贴心小棉袄，以前她还给江家那位送过，现在看来是喂了狗了，事情发生到现在，她一次都没来看过清如。” “行了行了，当初做这些事情是闺女自愿的，她肯定也没想要人家的回报，以后大家各过各的日子，谁也别掺合谁。” 道理都懂，可事情真落到了自家人的头上，萧母还是为闺女不值。 以前的清如不仅对江川好，对江家的两位长辈也是没话说。 还有人打趣她，已经把江家那两位当公公婆婆孝顺了。 萧母心想，真心换真心，还是分人的。 “睡觉吧，别瞎想了。” 再想江家的事，肯定又气得睡不着了。 关了灯，萧家小院陷入了沉睡之中。 休假的日子虽然很惬意，但萧清如也没忘记自己的正事。 每天早上起床，先练两个小时的基本功，再听一会儿收音机，了解外面的事情。 然后还要帮忙做家务，剩下的时间要么就是和宋媛在一起，要么就是排练舞蹈。 明明是休假，却比上班还忙。 “就冲你这刻苦劲，文艺汇演的时候肯定得奖。” “你别夸了，我怕自己会骄傲。” 宋媛笑得一脸狡黠，“有一说一，你跳舞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信不信军区有很多男同志暗恋你？” 萧清如咳了一声，“是吗？也没见有人跟我表白啊。” “咋的，有人跟你表白你就同意了？” “可以考虑一下。” “得了吧，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人追你，你溜得比兔子还快，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的。” “我现在单身，今时不同往日。” 宋媛心里感叹，某些臭男人怎么就没有这种觉悟呢？ 明明有未婚妻，还要和别人搅和在一起，贱不贱啊？ 想起前两天遇到杜晚秋对方那副得意的嘴脸，宋媛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担心给宋家和萧家惹麻烦，她真想给杜晚秋几耳光。 也是奇了怪了，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有些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到时候我就追你，把你娶回家，让那些臭男人都滚远点，不要来沾边。” 萧清如乐不可支，“原来你对我还有这种想法呢？不过，你要是男人我不一定喜欢你啊。” 宋媛：“……” 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 第26章 破罐子破摔 萧清如收假，像往常那般走路去上班。 “萧同志，十天以后我和江川在礼堂举行婚礼，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啊。” 萧清如笑着打量杜晚秋的身体，“你身体真好。” 杜晚秋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萧清如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她。 是嘲笑自己生过孩子，身材没她好吗？ 自卑来得又快又急，杜晚秋垂下眼眸，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指指点点。 拉了拉身上的旧棉袄，袖子那块已经起了毛边，和萧清如身上的军大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难堪，屈辱，一股脑涌了上来。 杜晚秋已经开始后悔，刚才不应该喊住萧清如。 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不是发自内心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是舞蹈家，我们普通人的身材跟你没法比的，萧同志，你也没必要贬低我们普通人吧？” 萧清如轻笑一声，“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拉普通人垫背啊。” “萧同志，好赖话我还是听得懂的。” “看样子你不擅长听人话。” 杜晚秋胸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如果刚才是在暗戳戳地嘲讽她，那么现在就是光明正大地骂她不是人了！ “萧同志，亏你还是知识分子呢，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如果不是爱惜羽毛，萧清如都想简单粗暴地解决杜晚秋了。 一脸真诚道：“杜同志，我是在夸你啊，你看看你，不仅不坐月子，月子期间还去山里寻死觅活，这么折腾身体都没事，我说你身体好，有问题吗？” 杜晚秋被堵得说不出话，心里也是纳了闷了，萧清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看样子以前的她都是装的，就为了让江川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女孩。 真有心机！ 可惜江川不要她了。 上班快要迟到了，萧清如懒得和杜晚秋掰扯。 “捡了别人不要的东西还这么得意，看样子你挺擅长捡废品的，以后要是活不下去了，不用装模作样去后山，捡废品也是条出路。” 杜晚秋快要气炸了，低咒了一句，“让你得意，还不是没有男人愿意要你！” 一转身，看到邻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杜晚秋立马换上笑容。 “李嫂子，出门呢？” “哦，看戏。” 挎着篮子，头一扭走了。 杜晚秋心里忐忑不安，她刚才的声音大不大？ 那人有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应该没有吧？ 因为担心自己骂萧清如的事情被传出去，杜晚秋一整天坐立难安。 要是因为这事影响了自己的形象，让江家人对她心生不满，她不得亏死？ 如她所愿，事情还真传出去了。 “看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她在背后骂萧清如，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笑死，如果萧清如愿意和江川复合，哪还有她的事？” “没想到萧清如斯斯文文的，居然也会骂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事情要是发生在你们头上，你们怕是要打人了。” “萧清如的条件摆在那，有些人目光短浅，才会以为抢走一个男人就抢走了别人的一切。” “这就是根搅屎棍，以后江家肯定会很热闹。” “听说江川的母亲很讨厌她，我得去给人通风报信，让他们心里有点谱，可别以后被杜晚秋坑了都不知道。” “这样的儿媳妇，搁谁都不喜欢。” 早上发生的事情被添油加醋过后传进了江母的耳朵里。 传来传去，事情已经变成杜晚秋大庭广众之下辱骂萧清如，而且好多人多看到了。 亲眼所见的事情，做不得假！ 江母不喜欢杜晚秋，甚至可以说是对她厌恶至极。 可儿子已经打了结婚报告，结婚的日子也定下来了，她能怎么办？ 和杜晚秋过日子的人不是她，领结婚证的人也不是她。 孩子长大了，很多事情他们已经做不了他的主了。 不过这事让江母留了个心眼，等江川下班回家说给他听。 “你不是说杜晚秋脾气软和，是个容易被人欺负的软柿子吗？那她怎么敢找清如的麻烦？” 江川沉默片刻，“这种事情您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 “无风不起浪，我倒觉得这个杜晚秋是个厉害的。” “妈，她不是这样的人。” 见儿子还是维护杜晚秋这个外人，江母没好气道：“她要是不厉害，能让你点头同意娶她？” 江川有些恍惚，随后摇了摇头，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杜晚秋也是流言蜚语的受害者。 选择结婚，是因为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能让她死在流言里。 这和杜晚秋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 最应该骂的，是那些成天无所事事传闲话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嘴上没把门，事情怎么可能会闹成现在这样？ 所以，并不是杜晚秋一个人的责任。 江川的思维不断发散，结婚的事情怪不到杜晚秋身上，那今天的事情呢？ 她肯定是和清如见面了，才会有这种流言传出来。 真的是杜晚秋主动去找茬的吗？ 江川不愿意相信，但是又控制不住地怀疑。 如果杜晚秋真的欺负了清如，他又该怎么做？ 思来想去，江川发现自己两边都亏欠，两边都惹不起。 除了息事宁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儿子啊，你要是想反悔还来得及，方法总比困难多，不一定非得娶杜晚秋的。” “妈，您是要我出尔反尔吗？” “与其赔上你一辈子的幸福，出尔反尔又怎样？” “这次，我不会反悔。” 他已经对不起清如了，要是再退一次婚，在清如的眼里，他只会更加丑陋。 江川自暴自弃地想，他的幸福不重要，只要不再伤害别人就好。 “你真是没救了，以后后悔了也别让我们知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劝也劝过了，儿子不听话，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江母彻底破罐子破摔，反正以后不住在一起，杜晚秋碍不了自己的眼！ ------------ 第27章 把话说开 约好了一起去吃食堂，萧清如下班了就在文工团等着许牧舟。 不知道他几点来，又不想浪费时间，于是萧清如一边等人，一边在练习舞蹈。 这时候的她脱下了军大衣，舒展着身姿，步伐轻盈，旋转的时候仿佛所有的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这不是许牧舟第一次看萧清如跳舞，但还是忍不住入了迷。 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察觉到灼热的视线，萧清如回头，对上了一双暗潮汹涌的眼眸。 四目相对之时，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即将破土而出。 男人的视线让萧清如有些心慌，不敢再和他对视，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 拿过萧清如搭在臂弯里的军大衣，为她披上，“外面冷，别着凉了。”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如果萧清如还是反应不过来，那就是迟钝到家了。 睫毛颤了颤，泄露了她的心绪。 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深沉的眸子。 眼底暗藏的情愫倾泻而出，萧清如后知后觉，许牧舟真的不是把她当妹妹那么简单。 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为她做那么多事，她早该想到的。 视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萧清如立马收了回来，“我自己来。” 男人喉结滚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也想徐徐图之，不想吓到小姑娘，可每次遇上她，自制力就开始崩塌。 距离第一次见她，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份感情压抑得太久，他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他喜欢萧清如，想要追求她，想和她结婚组建属于他们的小家庭。 态度已经摆在这了，萧清如要不要接受是她自己的事，他不会勉强她。 选择权永远在小姑娘的手里。 不敢再看许牧舟的眼睛，萧清如穿好大衣，“再不走食堂没有好菜了。” 姑娘低垂着眼帘，许牧舟又看到了那只蝶。 手痒痒的，很想去触碰一下。 要适可而止，不能吓坏了小姑娘，许牧舟这般告诉自己。 “走吧。” 两人并排而行，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气氛悄然之间发生了变化。 一路上萧清如没有说话，一直垂着眸子在走神。 许牧舟没有打扰她，这种事情换成谁都要好好考虑的。 只要别急着拒绝他就好。 “小心。” 见萧清如差点撞一旁的树上，许牧舟连忙拉住她的胳膊。 随后又快速地松开，哭笑不得问：“我有那么可怕吗？让你头都不敢抬。” 萧清如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尴尬。 秉承着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想法，理直气壮地回，“不是你可怕，是你的行为可怕，我把你当哥哥，你把我当……” “我把你当什么？”男人的语气里有揶揄，还有期待。 像是要引导萧清如说出来，然后他就可以打蛇随棍上。 “你自己心里清楚！” 凶巴巴的模样，让许牧舟联想到了炸了毛的猫。 语气揶揄，“说话不能说一半。” 萧清如深吸一口气，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觉得应该和许牧舟说清楚。 不然不清不楚的，算是怎么一回事？ 萧清如不抗拒发展新的感情，但她希望大家都坦诚一些。 不要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干一些伤害人的事情。 “许同志，你别怪我多想，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是不是喜欢我？” 许牧舟这人平日里脸皮挺厚的，这会儿被心爱的姑娘当面质问，是不是喜欢她，心里莫名有些羞，耳朵尖尖都红了起来。 没有逃避，直白地回答，“嗯，我喜欢你。” 萧清如又道：“你虽然是我哥的朋友，但以前的我们基本没有交集，你确定你是喜欢我，而不是一时兴起想要找人谈恋爱，正好又挑中了我？” 许牧舟不知道萧清如怎么会这么想，连忙解释，“不是一时兴起，从你第一次登台表演我就喜欢你了，你很优秀，跳舞的时候很耀眼，我注意到你并且喜欢上你不是很正常吗？”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优秀了呢？或者说，我要是不跳舞了呢？” 这个世上会跳舞的女孩何其多，如果他喜欢的是这一点，萧清如认为他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 “我不否认，我是因为这一点开始留意的你，但你也别把我想得太俗，不是谁跳舞好看我就喜欢谁，而是那个人刚好是你，才让我心动。” “心动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妙，要是谁优秀我就喜欢谁，世上优秀的人这么多，我不得累死？” 萧清如差点被他逗笑了，杏目圆睁，“许同志，请你严肃一点！” “是，领导请指示！” 萧清如手指蜷缩，捏紧了袖口。 “你应该知道我之前订过婚，还和江川谈过恋爱。” “知道，所以那个时候我不敢靠近你，也没让任何人看出我的心思。” 正是因为许牧舟做事有分寸，没给她带来困扰，萧清如才会选择和他说清楚。 她怕自己耽误了许牧舟。 就像他把选择权给她一样，萧清如也希望对方不要太被动。 “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开始新的感情。” 许牧舟松了一口气，没有直接说不喜欢他，让他以后离她远点，这就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逼你在这时候做选择。” 直视萧清如的眼睛，“你只需要把我当成普通的追求者，哪天要是觉得我这人还行，就和我试试，好吗？” 萧清如差点被他蛊惑，“你别再给我送东西，既然我们没有谈对象，我花你的钱不合适。” “好，不送。” “我不确定最后会不会选择你。” “我喜欢你的时候没经过你的同意，所以你要拒绝我，也不需要我的同意，你不要有负担。” 任何让她有压力的事情他都不做，还是那句话，选择权永远在萧清如的手里。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萧清如并非一点触动都没有。 和江川的那段感情，对方要做什么事都是顺着他自己的心意，从来不顾及周围人的想法。 就连后来和杜晚秋的纠葛，也没人在乎她的感受。 如果那个时候江川给她选择权，并且尊重她的决定，哪怕最后还是要分开，她也不至于这般厌恶他。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那就各过各的，以后真的就是男婚女嫁，各不想干了。 “走吧。” “去哪？” “食堂，吃饭！” 许牧舟笑了起来，看样子小姑娘愿意给他机会了。 他得好好表现，争取早日通过领导的考察！ ------------ 第28章 许牧舟是天才 萧清如和许牧舟一起出现在食堂，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没办法，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种场景两人都习惯了，萧清如还是舞蹈演员，本来就是活在大众的视线下，因此并没有怯场。 “你先找个位置坐着，我去打饭。” 无视周围人探究的眼神，“说好了今天我请你，而且我也想看看有什么菜。” “行，那你站我前面。” 这会儿是饭点，食堂里排队的人多，许牧舟不想让别人离萧清如太近。 呈保护的姿态，把萧清如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里。 看了一圈，肉菜只有羊肉，萧清如给许牧舟打了一份。 “再多打一份吧，我这还有肉票。” 萧清如摇头，“我吃了容易上火。” “少吃一点没关系。” 于是，许牧舟又打了一份。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说好的她请吃饭呢？ 只能又点了两份饺子，这次不敢只点一份了，怕许牧舟又要破费。 她的心思明晃晃写在脸上，许牧舟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有那么拮据，这几年也是攒下了家底的。 打好饭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们移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两人是不是谈对象了？ 不然怎么会一起吃饭？ 有人牙齿都要咬碎了，他们知道萧同志和江川退了婚，还想着过段时间再跟萧同志表明心意呢，没想到被开飞机的截胡了！ 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实质，许牧舟这会儿已经被射穿了。 顶着众人嫉妒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吃饭，在小姑娘面前不能太粗鲁。 众人又在心里暗骂，装什么斯文呢！ 萧清如吃饭很秀气，许牧舟吃完以后她的吃食还剩大半，没有催促，就这么端坐在位置上看她吃。 情人眼里出西施，许牧舟觉得自己喜欢的姑娘做什么都好看。 就连吃饭的样子，也是好看得很。 男人的目光太过灼热，萧清如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融化在他的眼神里。 “许牧舟！” “嗯？” “不准再看！” 视线触及到萧清如红得滴血的耳垂，许牧舟手握拳抵唇掩饰了嘴角的笑意。 会害羞，这是个好兆头。 “我不看了，你慢慢吃。” 食堂的饭菜都很实在，份量足得很。 萧清如吃不完，只能用饭盒装着打包回家。 “你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才好。” “我这是刚刚好。” 许牧舟还是觉得她瘦，那腰细得他一手就能揽住，但考虑到萧清如的职业特殊性，没再接着往下说。 萧家的伙食比寻常人家好多了，她应该不会营养不良。 出了食堂，萧清如就要和许牧舟告别。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许牧舟停住脚步，“明天，还能一起吃饭吗？” 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要是让他的战友见了，肯定以为这人吃错药了。 萧清如本就打算多请他吃两次饭，点头，“如果你时间合适，我这边没有问题。” 男人露出笑容，自带的距离感瞬间消失了大半，“到时候我还去文工团接你。” “不用，直接约在食堂就行。” “好，听你的。” 萧清如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男人定定地站在原地，萧清如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他也没离开。 “醒醒，跟块望妻石似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萧淮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拍了拍许牧舟的肩膀，“你小子最好收敛一些，要是让我听到有人说清如的闲话，我跟你没完。” 许牧舟挑眉，“放心，如果有人说闲话，我会告诉他们是我喜欢清如，想要追求她，责任都在我身上。” “清如知道了？” “嗯，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萧清如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这一刻许牧舟的心里是很轻松的。 总得让清如知道他的心意，他们才有接下来的可能啊。 萧淮书一脸复杂，“清如不喜欢的男同志，她直接就拒绝了，看样子你真有可能成为我的妹夫。” “谢了。” “口头上的道谢有什么用，你还不如给我传授点秘诀。” “行啊，去训练场。” 萧淮书苦着脸，叫苦不迭，“刚吃了饭你也不怕吐出来！” “废话那么多，走！” 勾着大舅哥的脖子，两人哥俩好似的离开了食堂。 “这人是谁啊，你们知道吗？” “许牧舟都没听说过？” “原来他就是许牧舟！听说上面的领导很重视他，看样子萧同志和他真有可能成。” “有一说一，就算没有许牧舟，咱们也没机会接触萧同志啊，人家家世那么好，我可没脸去追求人家。” “我也是，我家还是乡下的，总不能让女同志跟着我吃苦。” “这么一说还是许牧舟厚脸皮，也没听说他的背景多厉害啊。” “京市来的，条件差不到哪里去。” “就算是双职工家庭，和萧家也没法比啊。” “天才和咱们不一样，人家不靠家里。” “他立过功，有底气也正常。” 看到萧清如和许牧舟一起吃饭的人不在少数，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顾忌着萧家的地位，没人说难听话。 还有一部分人在暗戳戳地期盼着萧清如和许牧舟在一起，气死江川和杜晚秋。 宋媛就是其中之一。 许牧舟是翱翔天空的鹰，而萧清如是绽放在舞台上的花朵。 多般配呐！ ------------ 第29章 照顾孩子 江川原本说好休假的时候陪杜晚秋去市里买东西，但因为上次的流言，最终还是食言了。 他不敢去求证杜晚秋是不是真的找了萧清如的麻烦，因为求证了也没用，他什么都做不了。 仿佛只要不听，不看，就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懦弱至此，如果杜晚秋不是他想象中的软弱，那他之前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江川不敢直视的，或许是曾经的自己。 虽然不陪杜晚秋去市里了，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这些钱和票你拿着，给自己买点想要的东西。” 原本因为江川说陪自己去市里，杜晚秋还暗自高兴了好长时间。 可事到临头，他却反悔了！ 杜晚秋不死心地问：“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要不今天去市里拍张照片？” “结婚不一定非要拍照。” 江川心说，那是情投意合之人才配拥有的东西。 他们只是迫于无奈凑到一起，没必要弄那些形式。 杜晚秋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带小宝拍全家福，以后你就是他的父亲，等孩子长大了还能拿给他看，给他讲这个时候的故事。” 江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他不是孩子的父亲，等孩子再长大一些，还是要告知他实情的。 他从来没想过把这个孩子据为己有。 唯一想做的是替兄弟养大这个孩子，培养他成才。 可看着杜晚秋眼睛亮晶晶的模样，这些话就没法说出口了。 不要在这个时候扫她的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要是再较真，日子真就过不下去了。 “全家福什么时候都能照，孩子还这么小，就别带他出远门了，来回折腾几个小时他的身体受不了。” 杜晚秋知道这是他推辞的借口，如果江川陪她去市里，她不用苦哈哈地骑自行车，可以风风光光坐吉普车的，又哪来的折腾？ 再过一天他们就要结婚了，杜晚秋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那今天只能麻烦你照顾孩子了。” 她没强求，让江川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的。” 杜晚秋笑着打趣他，“以后要麻烦你的机会还很多，今天就当练练手了。” 江川连连点头，“你快出门吧，早点出发也能早点回来。” 虽然不满意江川赶人，但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明天的婚礼邀请的都是家属院里的人，她得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所以今天要去买一身新衣服，明天争取让所有人都羡慕她！ 杜晚秋骑着自行车走了，江川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远远地看到萧清如走来，不由得站起来，想要推开窗子和她打招呼，又怕被她发现他在杜晚秋家。 明明和杜晚秋什么事都没做，这会儿他却心虚得很。 在萧清如抬头的时候，身体快于意识，往侧边躲了躲。 萧清如以为又是杜晚秋在看她，眉心微蹙，可这是她上班的必经之路，总不能为了个喜欢偷窥别人的人，就不去上班了吧？ 大清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听说了江川申请房子，为了方便，单位把杜晚秋现在住的房子分给了他们，这也就意味着，以后她上班还有可能遇到江川。 这一刻，萧清如对这两人的厌恶到达了顶点。 加快脚步离开。 江川重新回到窗前，这段时间他虽然没见萧清如，但关于她的事情却陆陆续续传入了他的耳里。 听说她好像和许牧舟谈对象了，两人相处得很愉快。 还听说萧家人都对许牧舟很满意，前几天又邀请他去家里吃了一次饭。 越想，就越嫉妒。 哪怕知道自己没资格管萧清如的事，他私心里还是期盼着萧清如不要和别人谈对象。 至少不要这么快接受别的男人的追求。 江川了解萧清如的为人，一旦她接受了别人，就证明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只这么一想，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哇哇哇～” 孩子的哭声唤回了江川的意识，连忙过来哄孩子。 因为没有经验，手忙脚乱之下不仅没把孩子哄好，还让人哭得更厉害了。 没办法，江川只能去找隔壁的王嫂子帮忙。 “他这是拉了，你把他弄干净，再给他喂点吃的就好了。” 江川一脸迷茫，“杜同志不在，应该喂给他吃什么？” “去别人家讨口奶喝呗，不然就给他喂点米汤，等晚秋回来了再让他喝个饱。” 这么小的孩子能喝米汤吗？ 江川摸了摸后脑勺，“这附近哪家生了孩子？” 王嫂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下那家刚生了孩子，不过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奶水这种东西珍贵得很，人家愿不愿意给我就不知道了。” 江川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哭，“我去试试。” 等王嫂子帮忙把孩子收拾干净以后，抱着孩子下了楼。 原本看到江川的时候楼下的那家人脸色还是正常的，一听要让杜晚秋的孩子抢他们家孩子的粮食，立马不干了。 “杜同志很宝贝她的儿子，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要是喝了我们家的奶拉肚子了怎么办？” 江川不确定地说道：“只喝一次应该没问题。” “孩子太小了，不能马虎的，拉肚子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到时候杜同志把责任算到我们头上，我们可负责不起。” 不管江川怎么说，那家人就是不同意。 见孩子哭得可怜，最后只能把人抱回了江家，让母亲帮忙照顾。 “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的，这个孩子我们不管，你把他抱回来是故意气我们吗？” “妈，我知道您对晚秋有意见，但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这是我朋友唯一的血脉，您就帮帮我吧。” 江母骂骂咧咧，“上辈子你是不是掘了杜晚秋的祖坟，这辈子才会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妈，我知道您最心软了，但凡我有办法也不会把人带回来打扰您。” “上辈子我和你爸都欠了你！所以这辈子也是来还债的！” 江母嘴硬心软，儿子都这么求她了，她要是还不帮忙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而且他有句话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 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孩子，给他弄了点奶粉。 “这还是清如去市里给我带回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喝，现在倒好，便宜了这个小崽子。” 江川低下了头，他一直都知道清如是个好女孩，对他的父母也是尊敬有加，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送节礼。 因为有这样的准儿媳妇，父母还经常夸他有眼光来着。 可是，他还是把清如弄丢了。 见他情绪低落，江母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感叹命运弄人。 人都是对比出来的，哪怕杜晚秋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江母还是看不上她。 抛开家世不谈，杜晚秋除了心眼子多，还有哪一点比得上清如？ 只要一想到明天杜晚秋就要改口叫自己一声妈，江母心里就憋屈得很。 她肯定是上辈子造孽了，这辈子才会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 第30章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许牧舟去出任务了，几天没见着人，萧清如还有些不习惯。 默默地盘算着那人回来的日子。 “想许牧舟了？” “他说回来了请我吃饭。” 宋媛给了她一个眼神，好像在说你就装吧。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萧清如啧了一声，“宋老师说话得严谨些，我和他认识不久，哪来的习惯？” “所以说这就是缘分的奇妙之处，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不会记挂对方，而有些人，他只存在过一阵子，一旦离开，就会让人心心念念。” 萧清如挤眉弄眼，“这么有经验，看样子你是想那位姓秦的同志了。” “别瞎说，我们八字还没一撇。”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是向来主张遇到喜欢的人和物都要主动出击吗？” 宋媛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愁容，“他的家庭情况特殊，我爸妈是不会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的，而且我也怕牵连到家里人。” 不用明说，萧清如也懂她话里的意思。 家庭成分不好，确实是个大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先这么着呗，反正我们又没谈对象，说不定哪天我喜欢上别人了，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 萧清如不知道怎么安慰宋媛，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其实我也想勇敢一次，但只要想到勇敢的代价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我就不敢胡来了。” 她追求自己的爱情是没错，但不能拿别人垫背啊。 要是把家人牵连进去，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算了，不想这些事情了，反正爱情又不是生活的必需品，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才是正理。” 宋媛虽然在笑，但萧清如却看到了她眼里掩藏的悲伤。 有些问题可以克服，有些问题却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对自己好点，凡事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会轻松很多。” 宋媛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不会盲目地追求爱情，因为虚无缥缈的东西失去现在的一切，我就算脑袋被门夹了也做不出来。” 这个话题说多了也是徒增烦恼，拍了拍萧清如的肩膀，“走，去吃席。” 今天是江川和杜晚秋办婚礼的日子，萧家和宋家都收到了邀请。 “不去。” 萧清如坐在书桌前，拿出一本书来看。 宋媛诧异，“你之前不还说等着吃席吗？” “看到讨厌的人会倒胃口，再说了我去了除了被人当猴看，还能得到什么？” “可以膈应杜晚秋。” “膈应了她，还是改变不了我会被人当猴看的事实。” 萧清如表情很平静，宋媛不由得问：“你真的不喜欢江川了？一点都不喜欢了？” “如果你是我，你还会喜欢他吗？” “老娘不打他一顿都算好的了，还喜欢个屁！” 萧清如抬了抬下巴，“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坑里掉两次，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萧清如原本以为从心底拔除一个人的存在，是很难的事。 可真正经历过以后，她才知道有些感情，真的会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萧清如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多看一眼江川和杜晚秋，对眼睛都是一种折磨。 “你要是没去，说不定人家会以为你躲家里伤心呢。” “管他们说什么？” 宋媛愣怔片刻，随后竖了竖大拇指，“萧同志，觉悟挺高啊。” 生活是自己的，只要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日子就会轻松很多。 萧清如说道：“你要是去吃席，现在去还来得及。” “你不去，我也不去。” “不吃白不吃。” “说得对，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婚礼能办出什么花来！” 宋媛风风火火地走了，萧清如无奈地摇头，推开窗户，“宋老师，克制一下情绪。” “放心，我只是去看戏，不会砸场子。” 家里只剩萧清如一人，思绪不由得飘远，等许牧舟执行完任务，春节也要到了。 今年他会留在西北过年吗？ ------------ 第31章 结婚风波 一个人在家吃饭，萧清如懒得折腾花样，把早上的馒头热了热，就着咸菜一起吃。 饭还没吃完，去吃席的萧父萧母回来了。 萧母原本是不想去吃席的，但萧父说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僵了会被人看笑话。 于是别别扭扭地去了。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笑容，一看就心情很好的样子。 “妈，遇到什么好事了？” 萧母迫不及待地说：“杜晚秋她婆婆来了，不愿意她嫁给江川，非要把人带回老家去，杜晚秋死活不跟她走，两人拉拉扯扯都快打起来了，场面那叫一个难看呦。” 萧清如问：“她婆婆怎么会来？” 按照杜晚秋的脾气，应该恨不得和老家的人撇清关系才是。 不可能主动把婆婆接来。 “江川打电话让人来的，说杜晚秋原本是人家的儿媳妇，现在他们要结婚，也该知会那边的人一声。” 乍一听，这个流程没问题，给足了别人尊重。 奈何除了当事人，就没一个人祝福他们的婚姻。 杜晚秋的婆婆原本还指望她养老，这会儿人跑了，再也指望不上了，这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萧清如沉默了，一时之间有些怀疑，江川是不是缺根筋，才会看不出来杜晚秋的真实想法。 而且事先肯定也没打过招呼，不然杜晚秋的婆婆不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有些遗憾，刚才她也应该去吃席的。 “那人又哭又闹，说江家抢了他们的儿媳妇，还抢了他们的大孙子，还要让江家人赔钱呢，场面多提多看了，我们回来的时候杜晚秋还在那哭呢。” 萧母心里一阵畅快，让他们作孽，现在报应来了吧？ 今天的事，才是真的丢脸！ 江川的领导们都在呢，还不知道过后会不会给他记处分？ 萧清如一边听母亲说婚礼上的事，一边啃馒头。 她不想幸灾乐祸的，但就是控制不住，想起上次见面杜晚秋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这次的事没那么容易解决，不管杜晚秋何去何从，大出血是少不了的。 还有江川，说不定也会被人咬下一块肉。 萧父摇了摇头，“你们娘俩的笑声能不能小点？被人听了去多尴尬。” “咋，他们家日子不好过，我们家也得跟着愁眉苦脸？不能笑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萧父深谙打不过就躲的道理，“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萧母嗔了丈夫的背影一眼，对着女儿抱怨，“你爸就是爱面子，老是顾及着他和江川他爸的交情。” “妈，您不就喜欢我爸重情重义这一点吗？” “那也不耽误我埋怨他。” 人生在世，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得已。 萧清如体谅父亲的难处，身居要职，有颗宽容心做事才会大气。 要是把情绪都写在脸上，表现在行动里，那父亲的工作可能就要受影响了。 而是，如果父亲真的在乎面子，当初不会帮她退婚。 有些事情，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不用太在乎。 ------------ 第32章 花钱消灾 杜晚秋的婆婆要带她和孩子回老家。 但她已经和江川办了婚礼，已经是夫妻，怎么可能会乖乖照做。 趁着江父让他们去吃饭，吃了饭两家人再坐下来好好谈的间隙找到了江川。 哭着问他，“你明知道我不想见到她，为什么还要把人找来？” “不管对方为人怎么样，我和你结婚都应该告知他们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事？” 江川见杜晚秋一直哭，也知道这事是他欠缺考虑了。 “我知道你不想和他们联系，但结婚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知道实情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原本只是想要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以后你也不至于在老家那边的人面前抬不起头。” 杜晚秋体会到了萧清如曾经的感觉。 这人做事真的只凭心意，只追求所谓的问心无愧，一点都不考虑另一半的想法。 想到在婚礼上丢的脸，杜晚秋这次是真的哭得伤心了。 以后她还有脸出去见人吗？ “现在要怎么办，他们让我回老家，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孩子了？” “你别多想。” “刚才婚礼上你没表态，我怎么能不多想？” 以前的杜晚秋是倔强的，哪怕是哭的时候，也会让人感受到她的身不由己。 但此时的杜晚秋却让江川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喜欢看到别人的眼泪，会让他觉得自己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 江川不说话，沉默得让杜晚秋心惊。 只能自顾自地说道：“老家那边的人是什么样，你今天也看到了，你真的不管我和孩子了？要让我们回老家吗？” 那些人一看就是不讲理的主，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日子肯定不好过。 江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不会让你们回老家，你放心就好，没必要一直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杜晚秋一噎，这是嫌她烦了？ 见识过那些人的厉害，如果再把他们孤儿寡母送回去，江川会良心不安。 “人是我招来的，我会负责解决。” 杜晚秋心里放松了不少，“那爸妈那边怎么办？如果他们让我回老家，你能拦得住吗？” “你现在已经是江家的媳妇，哪有让你回老家的道理？我爸妈不是不讲理的人。” 杜晚秋破涕为笑，“对，我们是办了婚礼的，已经是夫妻了。” 心里无比后怕，幸好老家那边的人来得晚，要是他们提前一天到，婚礼肯定黄了。 杜晚秋不由得意地想，自己天生就是命好。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遇到的都是有本事的男人。 因为他们，她才有机会逃离那种穷地方，见识外面的世界。 她的运气这么好，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这件小事打倒不了她！ 看着杜晚秋头发凌乱的样子，江川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和老婆婆打架的模样。 如果以后他们江家有了婆媳矛盾，她是不是也会那样对他的母亲？ 复杂地看了眼杜晚秋，“你先收拾一下自己，待会儿还有得忙。” 杜晚秋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如果那些人非要破坏她的好日子，那她就……就“死”在他们面前，让所有人都陪着她下地狱！ 江家两位长辈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张家人。 吃饱喝足，看着江家人住着宽敞的大房子，张家人恨死杜晚秋了。 原来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是攀上高枝了啊。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本事，不就是个乡下的土妞吗，怎么会攀上这样的人家？ “我大孙子呢，从他出生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张家的孩子，没道理不让人家看。 江母自作主张，去把孩子抱给了杜晚秋的婆婆。 “真不愧是我们老张家的种，和他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不喜欢杜晚秋这个儿媳妇，但对于儿子唯一的血脉，张婆婆还是有点喜欢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嫌弃。 “这个孩子我要带回老家。” “不行，我不同意。” 江川带着杜晚秋走进客厅，两人都收拾了一番，没有了刚才的狼狈。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带走，这是老张家的孩子，不是你们江家的！” 江川坚决不让步，要是没有这个遗腹子，当初他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帮助杜晚秋？ “留在这里，他会有更好的生活条件。” “带回老家我们也养得活他！” 张婆婆心想，这好歹是个男娃，等长到四五岁就可以去打猪草赚工分了。 也就是这几年需要养着他，等到十多岁可以拿十个工分的时候，自己的日子就好过了。 养这个娃，不亏。 腰板挺直，声音拔高，“杜晚秋我们可以不要，但这个孩子我们必须带走，不然这事没完。” 江母也劝儿子，“要不就跑他们带走吧，毕竟是人老张家的孩子。” “妈！我现在已经和晚秋结婚，那他就是我的儿子，也是咱们江家的一份子。” “我就说你们想抢孩子，好啊！你终于亲口承认了！” 张婆婆耷拉着眼皮，鄙夷地看着江川，“你是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吗？不然怎么非要抢别人的？” 江母快要被这家人的粗鄙气死了，这都是什么事！ 强忍着脾气说道：“帮你们老张家养孩子还是我们亏了呢，你们什么都不用管，怎么还说话这么难听？” 张婆婆哼了一声，“我们就愿意自己管，不用你们做好事。” 江川是不同意他们把孩子带走的，“孩子的娘还在，抚养孩子的责任轮不到你们头上。” “那就问杜晚秋，她愿不愿意带拖油瓶！” 如果江家人不在，杜晚秋早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张家人了。 没有这个孩子，她在江家的处境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以后再和江川生两个江家的孩子，过去的事情就可以彻底翻篇了。 但现在她还需要这个孩子留住江川。 杜晚秋心里很清楚，如果她让孩子回老家，江川会让她跟着一起回去。 “我不会和孩子分开。” 声音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张婆婆啐了一声，杜晚秋是什么德行她还能不知道？ 这人真会装！ “反正这个孩子我必须带走，你们谁敢拦着我就去告你们。” 又看了眼大房子，还有屁股下坐着的软软的椅子，“到时候你们还能过好日子吗？” 别说，这一招真的威胁到了江家人。 江父好不容易拼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人把自己的事业都毁了。 严肃地看着张家人，“这个孩子留下，杜晚秋手里的钱给你们。” 张婆婆疑惑，“啥钱？” “抚恤金。” 张婆婆原本以为自家儿子可能犯了错误，所以才会一直没收到钱。 原来是被杜晚秋拿了！ “好啊，难怪我当初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敢情她打的是这个主意！那是我儿子拿命换的钱，你还给我！” 杜晚秋心都在滴血，整整两千块钱，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现在居然要给张家人，真的好不甘心啊。 看出了她的犹豫，江父说道：“要么让他们把孩子带回去，要么你把钱给他们，孩子留下。” 这个决定张婆婆不满意，叫嚣道：“钱和孩子都是我儿子的，凭什么我只能带走一样？” “杜晚秋是他的配偶，抚恤金拿一半也是应该的，至于孩子，父亲不在了当然是跟着母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张婆婆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鸭子，只能胡搅蛮缠，“我不管，杜晚秋必须要把钱全部给我，还有你们江家也得给一笔钱，不然我是不会把孩子给你们的！” “反正我们张家什么都没有，事情闹大了只会影响你们江家人的前途，你们都不是傻子，应该知道怎么选！” 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江母这次是见识到了。 心里对杜晚秋的怨恨逐渐加深，这可真是扫把星，刚进门就给他们招惹麻烦。 她最在乎的就是丈夫和儿子的前途，要是被这些人毁了，不得亏大了？ 又见儿子坚持要把小崽子留下，江母瞬间做出了决定。 还是花钱消灾吧。 在所有人还没表态的时候，江母说道：“杜晚秋手里的钱全给你们，我们江家再给两百块钱，就当是给杜晚秋的彩礼，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去告吧。” 张婆婆眼珠子一转，养孩子要花好几年，还是拿钱更实在。 他们全家人下地干活，都没攒到两百块钱。 再加上抚恤金…… “行，我们拿钱！杜晚秋和孩子我们都不要了！” 杜晚秋浑身都在颤抖，那些钱是她的丈夫留给她和孩子的！ 凭什么这些人一句话，就把她的东西夺走？ 江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杜晚秋，“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自己解决问题，正好你们还没领证。” 她还能怎么选？ 难道要为了张家人得罪现在的婆家吗？ 用力地掐了掐手心，“爸，妈，我听你们的安排。” 杜晚秋安慰自己，江家以后的家产都是江川的，那也就是她杜晚秋的。 比起那两千块钱，只会多，不会少。 只有留在家属院，留在江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把抚恤金给张家人，我们再出两百块。” 张婆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忙问：“抚恤金有多少？” “两千！” 张婆婆差点没晕过去，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看着张家人脸上刺眼的笑容，江川为自己的兄弟感到不值。 这样的家人，他之前还惦记着过年给他们寄钱。 也好，这次算是划清界限了。 以后他会代替兄弟，好好地养大他的孩子。 ------------ 第33章 介绍对象 萧清如第二天下班回家，老远就见江母送了几个人出门。 杜晚秋跟在身后，低眉顺眼，俨然是个听话懂事的小媳妇。 和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判若两人。 几人迎面遇上，江母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儿子和杜晚秋搅和在一起，她一遇上萧清如就会不自觉地心虚。 这次他们江家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在萧家人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笑着打招呼，“清如，下班了啊。” 萧清如点头，没打算和他们闲聊。 正准备走呢，却被张婆婆拉住了手腕。 萧清如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瞬间收回手，“有事？” 表情很淡漠，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心情不好的表现。 张婆婆不知道，只以为这女娃看不起乡下人，才不愿意被她拉手。 在心里哼了一声，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身上有好几千块钱嘞！ 有钱就有底气，张婆婆笑着说道：“这女娃长得真标致，谈对象了没？我娘家侄子在生产队当小队长，要是没谈对象的话我介绍你们认识。” 萧清如：“……” 江母臊得脸都红了，“清如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大把的男同志喜欢她呢，不愁找不着对象。” 张婆婆眼里流露出鄙夷，“跳舞的啊，和以前的戏子也没什么区别嘛。” 杜晚秋也觉得丢人，“您不知道就别瞎说，人家这是正经工作，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进不去。” “那也比不上生产队的小队长风光，我也是看这女娃长得标致水灵，才想把这种好姻缘介绍给她。” 萧清如都要听笑了，“您家侄儿这么有出息，一般人配不上。” 张婆婆神气极了，得意地扬着下巴，“那是当然，不过你有工作配他还是勉勉强强的。” 这会儿地上要是有个洞，江母真想钻进去。 这人哪来的脸啊，居然在清如面前耍威风，出门忘记带脑子了吧？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赶紧走吧，不然赶不上晚上的火车了。” “急什么，赶不上就明天再回，又不是住不起招待所。” 张婆婆见萧清如是真的漂亮，想着要是把她介绍给侄子，自己肯定能赚一笔介绍费。 这女娃长得这么漂亮，侄子一高兴，给自己几十块钱也不是不可能。 张婆婆兴奋极了，这一趟来得真值，到处都是赚钱的门道！ “小姑娘，我跟你说啊，虽然有工作是好事，但咱们做女人的最重要的还是嫁个好男人，婶子给你介绍的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小伙子，不信你跟婶子回家，亲自去看看，保准让你满意。” “大娘，您这是拐卖人口吗？” 穿着制服的高大男人缓缓走来，萧清如回头，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 许牧舟脸上挂着笑，却让人心里直打鼓。 张婆婆不由得退开几步，离萧清如远了些。 讪讪地笑道：“同志你误会了，我在给这个女娃介绍对象呢，不是什么拐卖人口。” 哪怕不怎么出门，张婆婆也知道拐卖人口是重罪，这口锅她可不背。 许牧舟似笑非笑，“您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这套说辞和人贩子的很像啊，我合理怀疑您是想把萧同志骗去犄角旮旯，谋取见不得人的利益。” 可能是许牧舟身上的衣服太过唬人，再加上对方长得人高马大，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张婆婆立马就慌了。 “你胡说，我真的只是给她介绍对象，最多，最多就是赚点介绍费。” “介绍费？” “别人给找了媳妇，都要意思一下的，这是我们那儿的风俗。”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江母连忙跟他们解释，“乡下来的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清如，有空来家里玩啊，我们先走了。” 说完，示意杜晚秋拉着张婆婆离开。 “你别拉我，我自己走！” “什么叫乡下来的不懂事？你看不起乡下人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江家以前也是住在乡下，你不过是嫁了个有出息的男人而已，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还有刚才那女娃，我给她介绍的可是生产队的小队长啊，她自己找，能找到条件这么好的对象吗？”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张婆婆说话的嗓门很大，住在附近的人家不由得出来看热闹。 那些眼神带着嘲讽，鄙夷，没有人同情他们的遭遇。 江母和杜晚秋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要是可以的话，真想把某些人的嘴给堵上。 张婆婆不明所以，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忍无可忍，江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知道清如是谁吗？” “她父亲是这里的司令！” 张婆婆立马噤声，真没看出来啊，小丫头片子的爹居然这么厉害。 心虚的同时，又忍不住抱怨，“谁让你们不早说，我哪知道她的背景这么厉害。” 刚才她应该没说不该说的话吧？ 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难怪那女娃连生产队的队长都看不上，原来是家庭条件最拔尖啊。 “话说回来，我刚才还拉了她的手嘞，回去说给别人听，那些人不得羡慕死我。” 杜晚秋咬了咬牙，不过是和萧清如拉了一下手而已，有必要乐成这样吗？ 真是没见过世面。 “快走吧。” 真是丢人死了。 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 此时此刻，杜晚秋和江母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要能把张家人赶紧送走，她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 第34章 家庭情况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处理完事情就到这个点了。” 萧清如杏眸微弯，“这次来，又是找我哥？” 许牧舟低笑一声，“是来找你的，萧同志，我能去家里蹭个饭吗？” 去出任务之前，许牧舟给家里送来了两条鱼，萧母那个时候就说了，等他回来要给他做饭吃。 萧清如这会儿才明白，这人真是步步算计。 走一步看十步，早就已经打算好任务结束来她家蹭饭了。 假咳一声，“你没提前说，我妈应该没准备你的饭。” “唔，我中午给家里打电话了。” 家里两个字许牧舟说得太自然，萧清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态的问题，才会听出了一丝亲昵的味道。 “你要是不想我去，那我去通讯室给伯母打个电话，就说我还有事。” 萧清如翻了个白眼，“许牧舟，你真是个做作的男人。” 说完，快步往家里走。 许牧舟追了上去，“刚才忘记说了，清如，这几天我很想你，蹭饭的目的也是来见你。” 一抹红霞飞上了萧清如的面庞，不敢去看许牧舟的眼睛，低着头加快脚步。 愉悦的笑声从嘴角溢出，看样子喜欢的姑娘已经开始对他另眼相待了。 许牧舟摩挲了一下手指，做人确实应该坦诚一些。 如果他一直忸忸怩怩，不把真实的想法告诉清如，他们之间的进展不可能这么快。 不远不近地跟在萧清如身后，和她一起回了家。 这个举动像是一种信号，所有人心照不宣，默认这两人谈对象了。 前脚看了江家的笑话，后脚看到许牧舟跟着萧清如回家，两家人的对比太强烈，让人唏嘘不已。 “小许快坐，出任务辛苦了吧？我炖了一锅羊肉汤，今晚多吃点。” “伯母，让您破费了。” “清如他爸就爱吃这个，听说你要来，特意交代我炖给你吃，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话落，连忙补充，“你和淮书是好朋友，在伯母的眼里你就是我的半个儿子，和自家人没什么区别。” 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这个意思，萧清如拿着包，无奈地上楼去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亲自给许牧舟倒了一杯水，“你先坐着哈，伯母去把馒头蒸上，一会儿就能吃了。” “我帮您。” 萧母原本是要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她得提前替女儿考察一下啊。 要是小许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得好好教教，总不能以后一直让闺女下厨吧？ 如果实在学不会，那就看他的态度，看他是有心无力，还是故意躲懒。 如果是后者，哪怕这人再优秀，事业干得再红火，她都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行，那你给伯母打下手。” “嗯。” 把大衣放在沙发上，洗了手就进厨房帮忙了。 萧清如的房间在厨房的斜上角，窗子一开就能听到厨房里的说话声。 “小许，原来你还会做饭呢，真看不出来，手艺不错啊。” “我爸妈在厂里上班，中午基本不回家，我五岁的时候就会自己做饭了。” “听说在厂里上班的人都是住那种筒子楼？” “不一定，我家住四合院。” “你家有兄弟姐妹吗？” “我是独生子，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后来就没再要孩子。” “那可真是遭罪了，以后你们得好好孝顺父母。”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什么叫“你们”？ 楼下的对话还在继续，萧母已经把许家的事情都打听得差不多了。 而萧清如站在窗边，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知道自己对许牧舟产生好感了。 说来也是惭愧，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情啊。 ------------ 第35章 都是自家人 顾及到萧清如的心情，饭桌上两位长辈就没盘问许牧舟了，只把他当成普通的客人。 “小许，今年过年你休假吗？” “休，有一个月假期呢。” “那你是不是要回京市？如果不回的话可以来家里过年。” 虽然许牧舟很想和萧清如一起过年，但家里的长辈还等着他回去呢。 今年没休过长假，他已经一年没回京市了，这次怎么着也得回去看看父母。 遗憾的是，不能看新年汇演了，听说那天清如要表演独舞。 “一年到头就回家这么一次，过年肯定是要回去的，伯母，谢谢您的好意。” “也是，你平时都在这边，你爸妈肯定想你了，过年是该回去陪陪他们，年后回来再来家里做客啊。” “一定。” 都是做父母的人，将心比心，如果自家儿子为了追求女同志，过年都不回家，他们肯定会很伤心。 萧父萧母对许牧舟更满意了，百善孝为先，如果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放在心上，那他们可不敢把女儿交给他。 有了江川的前车之鉴，萧父萧母对待闺女的婚事更慎重了。 萧淮书默默地不说话，再这么发展下去，距离他升级当大舅哥真的不远了。 吃了饭，许牧舟就要离开。 “清如，送送小许。” “让我哥去吧。” “我训练都累死了，回家你还要使唤我。” 萧淮书像是粘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 许牧舟一脸善解人意，“您都说了自家人不用客气，不用送我。” 萧母哭笑不得，“走，伯母送你。” 也不知道两人在外面说了什么，萧母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见闺女已经把碗洗干净，又开始嫌弃儿子了。 “以后你和清如轮流洗碗，你就是太懒了才会一直找不到媳妇。” “妈，地是我扫的。” “男人要勤快一些，什么活都干，这样才讨喜。” 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父亲，“我也没见我爸干家务啊。” 萧父：“……” 这小子，都敢管到他头上了。 是不是皮痒？ 萧母笑道：“你爸以前干的可不少，现在是因为工作忙，再加上你们已经长大了，可以分担家务了，才当甩手掌柜的。” “行吧，那以后别让清如洗碗了，活都留给我干，只要您别再提什么儿媳妇就行。” 萧母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头，“让你娶媳妇怎么跟要命似的，你看看你的朋友们，都差不多成家立业了吧？” 萧淮书想说许牧舟还没有，但一想到目前的情况，好像也不远了。 以他对许牧舟的了解，只要清如点头和他谈对象，那厮立马就能把结婚提上日程。 “妈，您是不是想抱孙子？” “你说呢？” “您指望我还不如指望清如来得实际。” 萧清如立马反驳，“哥，不兴转移炮火啊。” 她现在还年轻，不像那么早生孩子。 萧淮书笑道：“你觉得许牧舟怎么样？他年纪也不小了，跟我同岁，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这样妈明年就能抱孙子了。” 萧清如：“……” “虽然他年纪大了点，但和你也就相差五岁，就像咱妈说的，年纪大的还知道疼人。” 语气带着揶揄，像是开了个玩笑，萧清如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她哥到底知道不知道许牧舟和她的事？ 羞赧道：“胡说什么呢？妈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只记得妈嫌弃你话多，长了嘴！” 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道：“是嫌弃许牧舟吗？那我再想想，保准给你找个万里挑一的。” “你不去当媒婆真是可惜了。” 萧淮书笑了起来，“说到这个，我回家的路上听了点小道消息，听说杜晚秋的前婆婆要给你介绍对象？” 这话一出，萧母炸了。 “她算哪根葱，居然对我们家清如的事指手画脚！我和你爸还在呢，用得着她介绍对象吗？要不要脸啊！” 萧清如连忙拉了拉母亲的手，“别为了他们气坏身体，不值得。” “就是啊，更应该头疼的是江家人，现在江川和杜晚秋结婚了，和张家也是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了。” “这是他们活该。”萧母骂了一句，“娶错女人毁三代，等着吧，他们家的福气在后头。” 萧清如想到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没带孩子，看样子是拿了钱，不然也不会高高兴兴地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萧清如总觉得只要孩子还在，张家人随时都有可能反悔，然后借此来讹诈江家人。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签协议之类的东西。 萧清如经常听收音机，了解的事情很杂，知道很多事情口头上的承诺是做不得数的。 这只能约束有道德，有底线的人。 要是遇上了无耻之徒，那才是真的头大。 “妈，我下个月有表演，您什么时候陪我去一趟市里呗，去买点东西。” “行啊，我都好久没去了。” 萧清如一句话，成功转移了萧母的注意力。 ------------ 第36章 写信吧 许牧舟做事讲究快、准、狠，察觉到萧清如态度的松动，于是趁热打铁，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她了。 有时候是约萧清如去食堂吃饭，有时候则接送她上下班，偶尔还会弄点吃的送来萧家。 而这种时候，萧家的长辈都会留他在家吃饭。 许牧舟的所有空闲时间，基本都花在了萧清如身上。 有人笑他傻，女同志还没点头跟他谈对象呢，怎么就开始给人家花钱了？ 要是最后没追到萧同志，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别人的看法许牧舟不在意，他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着心爱的姑娘。 虽然萧清如还没同意和他谈对象，但许牧舟乐在其中。 以前的他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爱慕萧清如，现在的他已经很幸福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新年要到了。 许牧舟回家要坐两天火车，一休假就要出发回京市了。 离开之前，他还是想见见萧清如，于是把人约了出来。 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萧清如有些紧张。 他们这样，真的好像谈对象的小情侣。 为了让她安心，许牧舟特意和她隔了两米的距离，就算有人路过看到了他们，也不会闹幺蛾子。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萧清如清了清嗓子，“需要我去送你吗？” 许牧舟眼睛亮了亮，“你同意和我谈对象了？” 她什么时候说谈对象了？ 这人还真会打蛇随棍上！ 萧清如没好气道：“我可没说这话，你别过度解读。” 摸了摸后脑勺，许牧舟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打算跟他谈恋爱，清如不可能提出送他。 许牧舟知道她可能还没彻底下定决心，可能还在犹豫。 这只能说明他表现的还不够好，不能让她彻底安心。 这是他的问题。 谈对象是要结婚的，犹豫也是人之常情，他可以给她时间。 “别着急下决定，我会一直等你。” 男人眼睛里满是温柔，像是能把人溺毙其中。 可能是他的爱意太过沉重，萧清如总是不自觉地回避许牧舟的视线。 她知道自己对他有好感，或者说是有一点点喜欢，但离爱还很远。 因为不能付出同等的感情，以至于对视的时候都显得底气不足。 许牧舟说会等她，萧清如就知道他是真的懂她。 他明白她的犹豫。 也明白她的不安。 嘴角溢出一抹笑容，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还没说，要不要我去送你。” “我不要你送，不过……” 这人说话卖关子，萧清如配合地追问：“不过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想要你接我。” 许牧舟休假一个月，归期未定，萧清如也不确定到时候自己有没有时间。 “咳，看情况吧。”补充了一句，“有空就去接你。” “行，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萧清如怀疑地看着许牧舟，“所以绕了这么一圈，你的目的该不会是打电话吧？” 许牧舟：“……”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怎么被猜到了？ 厚着脸皮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那就每天给你打一次电话吧。” 萧清如用看败家子的眼神看着许牧舟，“电话费很贵。” “没关系，我还有私房钱。” 这年头很多人的工资都是上交家里，萧清如不知道许牧舟是不是也这样。 “写信吧，我的朋友都在西北，还没体验过收信的感觉。” 许牧舟心里涌起了隐秘的喜悦，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清如只和他做过？ “好，我给你写信。” ------------ 第37章 丢人现眼 许牧舟回京市了。 可能是前段时间一直待在一起，这次他的离开，让萧清如很不适应，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一天晚上，那人甚至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和许牧舟的经历不一样，萧清如第一次见他是在家里。 梦中的场景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除了没有江川。 而她，也没有躲着许牧舟。 梦醒的时候萧清如在想，如果当初她没和江川在一起，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场景。 这个假设一出来，萧清如自己都觉得诧异，她以为她从来不后悔情窦初开时的选择。 用宋媛的话来说，她这是栽了。 她和许牧舟的开始，因为江川的存在而夭折。 正因为她喜欢上了许牧舟，所以才会遗憾，才会后悔。 过后想想，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她就是喜欢上许牧舟了！ 想通这一点，萧清如突然很想念许牧舟，希望他赶紧回来。 这次她不会再躲避，不会再迟疑。 除夕这天晚上，萧清如第一次表演独舞，家里人都被邀请去看表演了。 萧母比当事人还紧张，萧父的胳膊都快被掐青了。 “清如怎么还没出来啊？” “排在最后的都是最厉害的，慢慢等吧。” “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第一个出场才是好的。” 萧父嘴角弯了弯，什么也没说。 “等着吧，快了。” 后台有些混乱，舞蹈队长找到萧清如。 “清如，准备好了吗，该你上场了。” “好了好了。” “好好表现。” “会的。” 对着镜子整理好舞蹈服，萧清如深吸一口气，今天的表演不能有失误，不能辜负领导的信任。 报幕员的声音铿锵有力，当听说接下来上台的人是萧清如时，气氛到达了顶点。 这可是文工团最漂亮的女同志，听说舞蹈也是跳得最好的，今天可以大饱眼福了。 沾了江父的光，杜晚秋也来看表演了。 听着周围的喝彩声，心里的嫉妒越来越浓，以至于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文工团会跳舞的多得是，有必要这么捧着萧清如？ 看的也不过是她父亲的面子罢了。 再一看身边的江川，视线落在舞台上就没移开过。 萧清如出场的瞬间，江川的眼睛蹭地亮了起来，甚至跟着周围的人一起鼓掌叫好。 杜晚秋心里的委屈表现在了脸上，周围的人都在笑，只有她苦着一张脸。 “别给我们家丢人。” “妈，我只是身体不舒服，没有别的意思。” 江母翻了个白眼，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清如表演的时候闹幺蛾子，真当别人是傻子呢？ “有机会看清如表演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好歹。” 用力地掐了掐手心，才克制住反驳的冲动。 心里暗骂你们再怎么捧着萧清如，她也成不了江家的儿媳妇。 萧家人也不会因此就和江家恢复来往，没见萧清如的母亲刚才都不搭理他们吗？ “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亏待了你，要是不愿意看就赶紧走，我们可没求着你来。” “妈，我没有。” 看着杜晚秋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江母就心烦。 “没有什么？我可不是男人，不吃你那一套，你那点猫尿还是收一收吧，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 说话声被喝彩声和配乐声掩盖，但杜晚秋总觉得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对上他们的眼神，觉得他们是在看好戏，笑话她。 现场很热闹，杜晚秋却觉得浑身发冷。 拉了拉江川的衣服，“我想回去了。” 江川还没从萧清如的表演里回过神，脑子里满是她柔软而又轻盈的身姿。 突然被杜晚秋拉回现实世界，眼里染上了怒意。 “不愿意看表演，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来？留在家里看孩子不好吗，省得还麻烦王嫂子。” 这是江川第一次用不耐烦的语气和杜晚秋说话。 明明白白地，没有任何掩饰地告诉杜晚秋，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如果说江母的那番话只是让杜晚秋觉得不舒服，觉得委屈，那么现在江川的厌烦就是一把刀，直直地捅进杜晚秋的心里。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控诉地看着江川，仿佛在看负心汉。 “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能不能别哭了？” 江川的话音刚落，杜晚秋的眼泪猛地落了下来。 她嫁给江川是要过好日子的，不是当他们的出气筒！ 固执地问：“我们能提前回家吗？” “你想回就自己回去。” 江川连忙把视线移回舞台，可萧清如的舞蹈只有三分钟，被杜晚秋这么一打岔已经到了尾声，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收尾的动作。 随着萧清如在舞台上鞠躬致意，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哪怕故意不看萧清如的表演，杜晚秋也能从现场的气氛中感受到她的表演有多成功。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里只有萧清如。 包括她的丈夫，江川。 看了一眼舞台，灯光照在萧清如的身上，她那么地耀眼。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杜晚秋也能看到对方嘴角的笑意。 上扬的弧度仿佛在嘲讽她，得到了江川的人，却得不到江川的心。 杜晚秋哭着提前退场，丝毫不顾及江家人的脸面。 这段时间以为，表面上的和平被打破，江母气得手都在发抖，“你看看这就是你坚持要娶的人，这么小家子气，脸都被她丢干净了。” “谁娶了她真是倒大霉了，亏我还想着带她出来见世面。” “以后还是留在家里吧，少出来丢人现眼。” 难得的，江川没有反驳母亲。 心里还在遗憾，刚才最精彩的部分他没看到。 几个月过去，清如的本事比之前更强了。 她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只要往那一站就会光芒万丈。 江川为萧清如高兴的同时，又止不住地失落。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这会儿他可以去后台给清如松礼物。 可以是一本书，或者是一支笔，都能让清如高兴很久。 她本来就是很容易满足的人。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 ------------ 第38章 拒绝相亲 除夕汇演过后，萧清如就放假了。 大年初一不能赖床，大清早就起来练功了。 “清如，你下来看看，不知道谁给你寄了东西，刚才有位小同志送来的。” 萧清如的第一反应是许牧舟，可他回京市没几天，寄东西也没那么快送到。 看了眼地址，是从市里寄来的。 再一看寄件人的信息，还真是许牧舟。 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是被惊喜砸中的感觉。 “妈，我先上楼了，待会儿有事您再叫我。” “忙你的去吧，有人来拜年你再下楼。” “好。” 萧母笑着摇头，看闺女那稀罕样可能是小许给她送的。 现在的小年轻真有意思。 闺女高兴，萧母就高兴。 离开了不值得的人，他们家清如的感情和事业都越来越好了。 汇演还得了奖呢。 笑着进厨房，得给闺女炖点骨头汤，身体养得好，跳舞的时候体力才跟得上。 楼上房间里。 萧清如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在外面的纸皮，里面赫然是两盘磁带。 拿起来看了看，是刚出的新歌。 原本还计划着过了年去市区买，现在有人送到了她的手里，还省得辛苦一趟。 收到心仪的礼物，萧清如是真的高兴。 下楼找了信纸，给许牧舟写信，从这里到京市，半个月应该能送到他手里了。 感谢信写好了，发现自己不知道许牧舟家的地址，只好把信扔进抽屉。 不见天日。 京市。 许牧舟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是不是清如想他了？ 其实，他也很想她。 就连晚上做梦都是她。 也不知道演出顺不顺利？ 收到他送的新年礼物了吗？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一年到头许牧舟只回家一次，家里最操心的就是他娶媳妇的问题。 吃饭的时候许母问他，“你今天有没有空？” “有，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厂里刘干事的女儿年纪和你差不多，也在厂里上班，你抽个空去见见，要是合适的话就把事情办了，以后让那姑娘去随军，有个人照顾你，我和你爸也能放心。” “不见。” “害，你小子，每年回来都要给我整这出，你自己不找对象，也不去相亲，什么时候才能解决终身大事？” “谁说我不找对象了。” “别跟我说还年轻……” 许母猛地停住话头，和丈夫对视一眼，“他刚才说什么？” “好像是说，谁说我不找对象了？” 这个答案和前两年的大不相同，两口子不约而同地盯着许牧舟。 “你谈对象了？” “还没。” 夫妻二人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失望，果然，不该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不过我有喜欢的女同志了。” 许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开窍啦？会喜欢女同志啦？” 许牧舟一脑门黑线，他是个正常人，遇到想要的人了当然会心动，当然会喜欢。 “你跟妈说说那姑娘的情况，过了年我和你爸请个长假，陪你去提亲。” 许父点头，“都说成家立业，把你的人生大事解决了，我和你妈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谁给你们发的任务？” 许父，许母：“……” 这个问题，他们也没想过。 “臭小子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说！” 许牧舟以为自己就够急性子了，没想到父母比他更着急。 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她叫萧清如，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萧？难道是你那个朋友的亲戚，就是上次来京市，还来咱们家吃饭那个小伙子。” “嗯，是他妹妹。” 许父沉吟片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家庭条件不一般。” 经过这么一提醒，许母也想起来了。 人家家里是当官的。 原本雀跃的心冷静了下来，“我和你爸虽然在厂子里上班，但和那样的人家结亲，我们家高攀不上啊。” 不是他们看不起自己，而是结婚历来讲究门当户对。 萧家的家世太显赫，他们许家是真的配不上。 许牧舟表情没有变，他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比不上清如，所以他会拼尽全力对她好，还会努力上进，给她拼一个前程回来。 这辈子只偏爱清如一人，是他唯一的优势。 所以他要对清如好一点，再好一点…… “爸，妈，我们飞行员晋升空间大，机会也多，以后不会委屈了清如，你们别担心。” 许母嗔了儿子一眼，“你说了没用，得人家觉得你有能力，不会让人家的闺女受委屈才有用。” “萧家人很好，清如也很好。” 听他这么说，许父和许母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除了全力支持他，还能怎么着？ 总不能看着儿子打光棍吧？ 他们二人都有工作，这几十年攒下了一笔钱，在京市有一座宽敞的四合院。 如果这门亲事真成了，亲家来家里做客，也不至于显得太寒碜。 “人家姑娘喜欢你吗？” “喜欢。” 许牧舟笑得有些憨。 许母觉得没眼看，“那人家怎么没和你谈对象？” “她还要再考虑一下。” “应该的，这要是放在以前，她这算是下嫁，慎重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等你们的事定下来了，你就给我们打电话，我和你爸把彩礼准备好。” 许母絮絮叨叨，“别人有的东西咱们也要有，三转一响之外，咱们再给两千块钱彩礼，毕竟萧同志和别人不一样。” 许牧舟点头，“到时候我把津贴给您。” “我们不要你的钱，你爸现在每个月工资三十八块，我的二十五块，一年到头怎么着也能攒五百块钱，这笔彩礼我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许牧舟调侃道：“您之前不是说我的津贴自己攒着，以后用来娶媳妇吗？” “要是把津贴用完了，以后你怎么养家？总不能让你媳妇养你吧？” 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反正家里的一切最后都是他的，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最重要的是拿出诚意，让萧家的长辈放放心心地把闺女嫁给他们家儿子。 一顿饭的时间，许家人已经从彩礼聊到了结婚的细节。 “到时候你们在哪里办婚礼？” “在西北吧，到时候你们也去，看看我工作的地方。” “也行，萧家的情况特殊，咱们还是低调一些，等下次你带新媳妇回家，咱们再给左右邻居送点吃的，热闹热闹。” “嗯，听您的。” ------------ 第39章 礼物 许牧舟是胡同里最有出息的小伙子，听说他回家过年，附近的人家也打起了小算盘。 要是把闺女嫁进许家，不就能继承那两口子的工作了吗？ 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许牧舟用不上，给亲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除了工作，他们家的院子也挺大的，以后小两口都在西北，许家两口子住不完，或者去西北养老，四合院怎么处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许牧舟本人也厉害，听说是开飞机的，把闺女嫁给他，得多有面子啊。 于是，从大年初一开始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家里串门。 许母都怀疑自家门槛是不是要被踩烂了。 “你们家小舟呢，怎么没见着人？” “哦，出去寄信了。” “休假还这么忙？” “年轻人嘛，给喜欢的姑娘写信呢，每天写一封，到点就去寄，我看他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啊？小舟都谈对象了，之前怎么没听说？” “也是最近的事，之前人家姑娘不愿跟他谈。” 邻居心里嘀咕开了，这姑娘的眼光得多高啊，居然看不上许牧舟。 要知道许家就是块肥肉！ 而是许牧舟长得人高马大，那张脸还不是一般地俊，居然还有人看不上他！ “那现在人家愿意跟他谈了？” “八九不离十吧。” “看样子明年能喝你们家的喜酒了。” “借你吉言。” 许母的这番话一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许牧舟有喜欢的人了。 算盘落空，之后的几天来家里的人都少了大半。 假期接近尾声的时候，许牧舟回西北之前去了一趟友谊商店。 听说京市有些人谈对象，都是给女孩子送巧克力，于是特意花高价跟别人换了侨汇劵，给萧清如买了一盒国外来的巧克力。 宝贝似的揣怀里，也不知道清如会不会喜欢？ 除此之外，还买了三只烤鸭，一只留家里，另外两只带给萧家人吃。 这个季节天气冷，放两天没问题。 “你回京市一趟，就给人带这点东西？”许母一脸复杂，她家儿子怎么会这么抠门？ 就两只烤鸭，也好意思拿出手？ “离发车还有两个小时，让你爸再去买两只烤鸭，还有咱们京市的糕点也带一些，骑自行车快得很，应该来得及。” “不用，给多了清如会有压力，下次回来可以多带一点。” 许母拍了拍额头，“我真是老糊涂了，那等你们定下来了，妈给你们寄京市特产。” “嗯，你们回去吧。” 分别总是伤感的，来火车站的路上许母还笑着打趣儿子，让他快回西北把她的儿媳妇拿下。 可这会儿却绷不住情绪了。 鼻子发酸，眼泪濡湿了眼角。 “哭什么，这小子要是争点气，过几天咱们不就去西北见儿媳妇了吗？这是好事。” 许母擦了擦眼角，“你说得对。” “儿子，我们在家等你的好消息啊。” 许牧舟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许牧舟的背影消失，许母又一次落泪。 就连许父这个大男人都有些伤感。 孩子小的时候，为了生计他们不得不早出晚归，那个时候儿子就坐在家门口等他们回来。 这会儿孩子长大了，变成他们等儿子回家了。 站了许久，“回家吧。” “嗯，回吧。” 到家以后，许母去收拾许牧舟短暂住过的房间。 棉被什么的都要收起来，时不时拿出来晒晒，明年回家还能接着用。 刚把铺盖卷卷起来，发现底下有一沓大团结，数了数正好是两千块钱。 这不就是他们说的彩礼数额吗？ “他留了这么多钱，口袋不得掏空了？” “飞行员津贴和别人不一样，两千块钱相当于他半年的津贴，他给你，你就收着。” “行吧，等他结婚的时候我就把这钱给儿媳妇。” 两千块钱可是巨款，平时他们还要上班，又不能带着去厂子里，还是存在银行比较安全。 于是，许母又出了一趟门，把钱存好这才放心。 ------------ 第40章 火车站接人 “你这是要去哪？打扮得这么隆重。” “市里。” 许牧舟的假期应该要结束了，难道是今天回来？ 萧淮书看破不说破，“你穿裙子还能骑自行车吗？” 萧清如给了他一个眼刀子，“要你管。” “行行行，是我多管闲事了，原本我还想着开车送你。” “我就爱骑自行车，不用你送。” 萧父和萧母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笑意。 看样子是好事将近了。 自从了解过许牧舟的家庭情况，萧父打消了最后一丝顾虑。 许家人口简单，而是两个年轻人结婚以后还是留在西北，不用担心闺女在别人家受欺负。 至于别的事情，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 吃了早饭，萧清如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杜晚秋也去市里，半路上自行车掉链子了，正着急呢，看到了萧清如。 扭扭捏捏地招了招手，“萧同志，你也去市里啊。” “唉，你等等。” “我的自行车坏了，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把车载去市里，我给你钱。” 萧清如当作耳旁风，从杜晚秋眼前经过，一次都没回头。 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杜晚秋只能尝试着自己修车，折腾出一身汗也没把问题解决。 不管是去市里，还是返回家属院距离都很远。 自行车很重，扛又扛不动，又不能当废铜烂铁丢在路边，到底应该怎么办？ 狠狠地踹了一脚自行车，把见死不救的萧清如咒骂了个狗血淋头。 江川不是说她心地善良吗？真应该让他看看萧清如现在的嘴脸。 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无视她，眼睛长在了头顶，一点礼貌都没有。 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也不知道她去干啥！ 骂也骂过了，还是改变不了现状，只能苦哈哈地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要是路上遇到回家属院的车就好了，还能搭个顺风车。 许牧舟是中午到达的火车站。 一出来，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孩，她俏生生地站在那，看到他的时候还对着他挥手。 萧清如是跳舞的，身材高挑，气质好，长得又漂亮，很难不让人第一眼注意到。 许牧舟的心像是被人强行塞了一把糖，甜到他头脑发晕，走路都是飘的。 清如真的来接他了。 盯着萧清如看了好几秒，直到她的脸上泛起薄红，许牧舟这才回过神来。 “送给你的。” 一盒带着体温的巧克力被塞进了怀里，萧清如先是怔了怔，随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傻子。 巧克力肯定化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就随手买了这个。” 萧清如不是不识货，这种国外来的东西，除了友谊商店，别的地方都买不着。 侨汇劵不好弄，许牧舟是花费了力气的。 “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等这盒吃完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这个吃多了会胖，你别害我丢饭碗。” 许牧舟没考虑那么多，“那我下次给你买别的。” “嗯。” 萧清如曾经说过，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她不会花他的钱。 但这会儿她点头了，没有反驳他的话。 许牧舟心都快跳出来了。 带着萧清如走到人少的地方，郑重地问：“萧同志，你愿意和我谈对象吗？” 萧清如想过接受许牧舟表白的场景，但没想到地点居然是在嘈杂的火车站。 “就不能换个地方再说？” “抱歉，我等不及了。” ------------ 第41章 谈对象 “再不吃，你的面要粘成坨了。” 许牧舟还是晕乎乎的，把手桌子上，“你掐我一下。” “你没做梦。” “掐一下。” 萧清如哭笑不得，只能成全他。 痛感从手背传来，许牧舟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我真的没有做梦，你和我谈对象了。” “对，从今天起你是有对象的人了。” 距离第一次见萧清如，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许牧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自己的对象，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她，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 一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的，此时此刻，他就是最幸福的人。 考虑到许牧舟坐了两天长途火车，身体应该很疲惫，吃了午饭萧清如就说回去了。 “别人谈对象不都是看电影，逛公园吗？我们什么都没做。” “以后机会多得是，没必要赶在这一天做完。” 许牧舟又忍不住笑了，“对，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往后余生，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回去的时候还是骑自行车，萧清如坐在后座，揪着许牧舟的衣服。 怕她掉下去，许牧舟骑得很慢，没让后座的人感觉到不适。 等出了市里，这才停下自行车。 “怎么了？” “抱着我。” 许牧舟长腿撑着地面，稳住自行车。 侧身寻到萧清如的手，让她柔软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这样安全。” “许同志，你的觉悟不到家啊。” 男人低笑一声，“暂时不要了。” 长腿一蹬，自行车稳稳地驶了出去。 载着心爱的女孩，不敢骑得太快。 许牧舟低头瞥了眼放在他腹部的那只瓷白的手，“冷不冷？” “还好。” 新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温度回暖了不少，现在都不需要穿厚重的大衣了。 男人把外衣拉开了些，把萧清如的手揣怀里。 萧清如的手就搭在许牧舟的腹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结实的触感传递到指尖，再传遍全身。 “别动。” 按住她想要收回的手。 这个姿势，真的很像在占许牧舟的便宜。 萧清如脸色爆红，“要是让别人看到，我还要不要脸了？” “现在没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人拉扯之间，许牧舟的呼吸粗重了几分，“我会留意着路上的情况。” 萧清如还是想把手收回来。 “乖，别动了。” 原本很平稳的自行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萧清如真就不敢动了。 这条路不好走，路面上还有小石头，要是摔了会很疼。 许牧舟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小腹处的那只手。 越压抑，越反常。 低头看了一眼，下次还是给小姑娘带手套吧，别自讨苦吃了。 两人同骑一辆自行车回家属院，说他们不是在谈对象，都没人信的。 因为早有征兆，这事并没有引起轰动。 杜晚秋好不容易把掉了链子的自行车弄回来，还没到家呢，就看到许牧舟载着萧清如远去。 原来她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是去接许牧舟啊。 不要脸，居然还骑同一辆自行车。 眼珠子一转，他们肯定是谈对象了，这次看江川还怎么自欺欺人！ 想到江川不愿意和自己做真夫妻，杜晚秋心里就来气。 应该让他看看萧清如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模样，说不定心一死就愿意和她进一步发展了。 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回家。 先去王嫂子家接孩子，然后又回家做饭，折腾了大半天，她已经很饿了。 自从除夕那天的事过后，江川突然和杜晚秋疏离了很多。 连饭都不回家吃了，都是在食堂解决。 因此，杜晚秋只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 ------------ 第42章 萧清如的打算 许牧舟给萧家送了两只烤鸭，晚饭自然就留在家里吃了。 饭桌上，两人郑重地向大家宣布，他们谈对象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两位长辈高兴之余，还有些心酸。 女儿长大了，留不住了。 “小许，以后我们就把清如交给你了，她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跟我们说，我和你伯父肯定不偏不倚，该是谁的错就批评谁。” 许牧舟理解长辈的心情，养了将近二十年的闺女呢，便宜了他这个臭小子。 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伯父，伯母，以后我接受二位的监督，如果我对清如不好，你们可以批评我，教训我，我绝无怨言。” 萧淮书插话，“还要接受你大舅哥的监督。” “一起监督。”许牧舟很给面子地说道。 对许牧舟的表现，两位长辈很满意，别的不说，光是态度就能甩那谁好几条街。 小伙子端坐在椅子上，腰板挺直得像是在跟领导汇报工作，萧母不由得笑道；“你也别太紧张，年轻人谈恋爱我们不会干涉太多，只要你们自己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好。” “是！” 萧清如笑道：“现在只是谈对象，不用这么严肃。”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妹子，你该不会没想过和许牧舟结婚吧？” 许牧舟的心都吊起来了，他还想着最近就跟清如提结婚的事。 如果她不愿意，那他再等等。 过段时间再提。 或者等她想结婚，再提。 许牧舟不会逼迫萧清如做任何决定，但只要她决定了，他就不准她反悔。 萧清如瞪了自家哥哥一眼，“今天才刚谈对象，提什么结婚？” 萧父不认同，“既然认定了对方，早结婚晚结婚有什么区别？” 萧母替丈夫补充，“他们职业特殊，谈对象也不能经常在一起，如果你们真的认定了彼此，那就可以结婚。” 萧清如不说话了，像是在认真考量长辈们的话。 “伯父，伯母，清如也有她自己的事业，不用迁就我，什么时候想结婚了，我去打结婚报告就行。” 萧母暗骂一声傻小子，他们这么说，不也是在帮他吗？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呦！ 摆了摆手，“你们年轻的人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我们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等什么时候要结婚了，你们知会一声，妈替你们张罗婚礼。” 萧清如被说得不好意思，“还早呢，到时候再说。” 吃了饭，萧清如把许牧舟叫上了楼。 外面不适合谈话，只有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不用担心被人撞见。 第一次进对象的房间，淡雅清新的肥皂香气扑面而来，和萧清如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许牧舟脸红得跟只虾子似的，路也不会走了，同手同脚走到书桌边，在萧清如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坐好。 “关于刚才的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我的打算。” 收敛旖旎的心思，许牧舟点头，“你说，我听着。” “我不否认我爸妈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还是坚持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结婚。” “只要和你在一起，谈恋爱也好，结婚也好，我都没有意见。” 萧清如被他哄得高兴，大着胆子捏了捏男人的脸，“嘴这么甜，真的没哄过别的女孩子吗？” “我这是无师自通。” “那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我就当你夸我了。” 其实，萧清如很怕许牧舟在这种事情提出结婚，这会让她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谈恋爱意味着随时可以反悔，所以，如果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你一定要跟我坦白，我们和平分手。” “当然，我也会对你坦诚。” 许牧舟瞳孔微缩。 分手？ 这怎么可能？ 腰肢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掐住，男人的身体欺了过来。 气势很唬人，说出来的话却是怂怂的，软绵绵的。 “如果我有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你不喜欢的点我都会改，只要你不离开我，一切都好说。” 从许牧舟的眼里，萧清如看到了不安。 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连忙惦着脚尖摸了摸男人的头，“我说的是如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着急上了。” “没有这种如果。” 萧清如乐不可支，“你倒是自信。” 两人离得太近，萧清如笑得时候更是拉近了几分距离。 “我想亲你。” 萧清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话，她突然想起了父亲以前对许牧舟的评价，这是个刺头。 救命，怎么在谈恋爱这件事上，他也这么刺头！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男人猛地低头，采撷了那朵柔嫩娇艳的花朵。 两人都是第一次亲吻，大眼瞪着小眼。 萧清如想说接吻的感觉也就一般般，并没有那种头脑发晕的感觉。 稍微退开了一些。 “再试一次。” 想要说话，柔软的触感划过嘴唇，许牧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扣着萧清如的后脑勺，追着那处柔软而去。 ------------ 第43章 初吻 许牧舟已经离开，萧清如躺在床上打了个滚，脚蹬了几下，堪堪克制住汹涌澎湃的情绪。 脸很烫，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摸了摸嘴唇，还有些麻麻的。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强势又霸道。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让人脸红心跳，呼吸变得困难，头脑也是晕乎乎的。 就像身处在云端，飘飘然，无着无落，只有攀附着男人的肩膀，才能避免失足坠落。 萧清如形容不出来此刻的心情，但她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许牧舟的吻。 这会儿想起来，腿还有些发软。 翻身把头埋进枕头里，捶了两下，不能再想了！ 十九岁这年，萧清如的初吻给了许牧舟。 没有后悔，只有甜蜜。 萧清如上楼以后就没再下来，萧母把准女婿送到大门口，回来看了眼楼上。 嘀咕了一句，“这丫头在上面干嘛呢，这么早就要睡了？还是在练功？” 楼上只有萧清如一个人在住，除了她的卧房，剩下的两间，一间用来当练功房，另一间空着堆杂物。 没事的时候家里人都不会上楼打扰她。 家里的长辈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刚才许牧舟跟着萧清如上楼，也没人说什么。 让他们在家里见面，总比被外人看了传乱七八糟的谣言要好得多。 再说了，谁还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呢？ 他们都长大成人了，随他们去吧。 萧母在沙发坐下，“清如只是谈了个对象，我这心怎么空落落的，总觉得她快要离开我们了。” 萧父在看报纸，“孩子大了，我们要是一直抓着她不放，反而惹人嫌。” 孩子长大的过程，就是父母学习放手的过程。 什么都想抓在手里，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子女不是他们手里的物件，那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萧母心说，男人就是心大。 “也不知道他们结婚以后会不会搬出去？” “搬，他们不搬，我也得让他们搬出去。” 萧母急了，“多个人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你非要让他们搬出去做什么？” “人又不是咱们的上门女婿，住在家里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跟你说，这种思想要不得。” 萧母哼了一声，“也是，这就是你们男人的通病，觉得当上门女婿不体面。” “妈，别把所有人一棒子打死啊，如果是我，我愿意当上门女婿。” 萧母头疼，“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别捣乱？” “我说真的啊，您看看许牧舟在咱们家的待遇，当上门女婿会受委屈吗？不可能。” 萧淮书心想，以后他要是在老丈人家有这种待遇，他也愿意当上门女婿。 在家人嫌狗厌，在老丈人家地位却直线上升。 当上门女婿怎么了？ 还能混成最受宠的人呢！ 萧父骨子里是传统的，呵斥道：“没事干就去训练，看看人家小许都拿多少荣誉了，少给我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爸，您给我透露点消息，我妹夫是不是要晋升了？” 淡淡地看了儿子一眼，“等组织上的消息。” 父亲这么一说，萧淮书就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许牧舟之前立过功，年前又完成了个重大任务，再加上这三年得的荣誉，晋升并不意外。 萧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许是真的不错，方方面面都好。” 萧父嗯了一声，除了在家的时间少了点，工作风险大，就没别的坏处了。 “等他们结婚以后，要不要搬出去住让小两口自己拿主意，你别多事。” 萧父点头，“结了婚的人，没几个愿意和长辈住一起，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害，你非要跟我唱反调是吧？” “不敢。” 萧母被说得心里难受，女儿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她。 等嫁了人，她就不能每天见到闺女了。 “就算搬出去，他们不也是在家属院吗？离得又不远，见面不难。” 被这么一安慰，萧母的心情有所好转。 “搬出去住也行，反正我不上班，到时候就去帮他们打扰卫生，做饭，以后小两口有了孩子，去上班的时候就把孩子送回来，我还能帮他们照看着。” 父子俩人不约而同地摇头，这哪是嫁闺女啊，分明就是多了个儿子。 谈对象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第二天萧母就亲口说出去了。 “小许人虽然不错，但他的家庭条件不太行啊，清如真的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吗？” “双职工家庭已经很好了，又是京市户口，条件比大部分人都好。” “如果他的对象是别人，这个条件自然是顶顶好的，可他谈的是清如……” “害，都一样的，只要人品好就行，不然的话家庭条件再好也是白搭。” 萧母虽然没明说，但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江川。 江家的条件没话说，可就是江川这个人，做事没有分寸啊。 仔细想想，家庭条件固然重要，但更应该看重的是本人。 毕竟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伴侣是个靠得住的，那么家庭条件好是锦上添花。 如果伴侣靠不住，再好的条件也没用。 “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到时候我们都去凑热闹。” “等定下来了通知你们。” “好嘞，那我们就等着了。” 口口相传，一天还没过完，萧清如和许牧舟谈对象的事就传遍了家属院。 杜晚秋听到的时候都快笑疯了，她就知道这两人有事。 但萧家那边一直没个明确说法，现在好了，成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等萧清如嫁了人，看江川还怎么惦记她！ 江川下班回来，杜晚秋连忙给他端来一盆热水，“洗把脸吧。” 连忙接过她手里的盆，“这种事情我自己会做，你不用这样。” 杜晚秋心情好，也就没在意江川把她往外推的话语。 “我每个月拿你那么多钱，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多想。” 每个月，江川会给杜晚秋十块钱当做家用，票据什么的也会给她。 剩下的津贴，江川存着以后供孩子读书。 杜晚秋对他越体贴，江川就越抗拒，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这么亲密。 他会给他们娘俩提供好的生活条件，不让人欺负他们，但要他和杜晚秋像普通夫妻那般相处，他做不到。 不着痕迹地离她远了些。 杜晚秋眼里闪过不甘，他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江川对她越来越冷淡，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在杜晚秋的设想里，结婚以后的他们朝夕相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快就能培养出感情。 可谁知道，每次只要她主动，江川就会躲着她，甚至还会减少待在家里的时间。 在这个家，他只亲近孩子。 而她这个妻子，完全就是摆设。 定了定心神，“你听说了吗，萧同志和许同志谈对象了？” 江川喉结滚动，“嗯。” “我之前一直觉得对不起萧同志，现在有人照顾她，我心里好受多了。” 江川用力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有人照顾清如，比她孤零零一人好多了。 “等萧同志结婚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送份大礼，算是补偿？” 江川黯淡的视线落在杜晚秋身上，“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清如不需要我们的补偿。” 对清如来说，他们不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最好的补偿。 杜晚秋被江川的眼神看得不自在，“那就不送。” 嗯了一声，进屋抱孩子了。 一室一厅的房子，墙角还放着铺盖卷，江川晚上在客厅打地铺，白天才会收进卧房。 这是杜晚秋主动要求的，她怕有人看到他们分房睡，笑话她。 这是人之常情，江川没有拒绝。 ------------ 第44章 晋升 自从谈了对象，萧清如的生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倒是许牧舟，黏人的本性彻底被激发了出来，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往萧清如这边跑。 因此，萧清如没少被人打趣。 “清如，你对象在楼下等你，你再不下去他都要变成望妻石了。” 队友揶揄的语气，让萧清如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时间已经可以下班了。 “那我先走了哈。” “又去吃食堂？” “对。” 自从萧清如和许牧舟谈恋爱，回家吃饭的次数骤减。 萧母曾说过让闺女带准女婿回家吃饭，她做的饭菜比食堂的好吃，但为了让许牧舟自在一些，萧清如拒绝了。 拿着东西，出了训练室。 “谈对象就是耽误事，她现在一到点就走，真的不会影响事业吗？” “也没看她水平倒退，上次汇演还得了奖，说不定私下里有偷偷训练呢。” “有可能！” 意识到萧清如可能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用功，队员们练舞的时候更努力了。 文工团每年都会招一批新人进来，竞争这么大，不努力哪来的出头之日？ 小跑着来到许牧舟跟前。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这几天很忙，没空过来找我了吗？” 许牧舟挑眉，“不想见到我？” “我是这个意思吗？许同志，你胡思乱想的本事是这个。”萧清如竖了竖大拇指。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总是歪曲她的意思。 虽然被对象嫌弃了，但许牧舟的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不重要的人，清如连嫌弃都懒得嫌弃！ 伸了伸手，想要去牵萧清如，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连忙退开一步。 这年头正经夫妻在外面都得保持距离，更何况他们只是谈对象，更要离得远一些。 萧清如抿嘴微笑，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严肃的模样和私下里的他简直就是两副面孔。 “看什么？” “在看你是不是戴了面具，不然怎么人前人后相差那么大。” 许牧舟哭笑不得，“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说着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萧清如靠近，到了最后，两人之间只剩一个人的距离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他们一起出现在食堂的次数太多，以至于众人不再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们。 只看一眼，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天食堂里终于有鱼了，许牧舟给萧清如打了一份。 他自己的也有一道肉菜。 “萧同志，跟你说个好消息。” “嗯？” “我今天晋升，已经是中队队长了。” 萧清如发自内心为许牧舟高兴，只是这会儿在食堂，得克制一些。 “恭喜你，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 许牧舟的眼里都是笑意，“我会的。”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奋斗，背后还有支持他的准媳妇儿。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们的将来，他都要努力奋斗，争取给媳妇儿更好的生活。 “等我一下。” “做什么？” “这么好的日子应该给你加道菜。” 食堂的菜式花样不多，没有选择的空间，萧清如请食堂的师傅帮忙，给许牧舟煮了两个鸡蛋。 “读书的时候，只要考试成绩排在前三，我妈就给我煮鸡蛋吃。” 许牧舟很喜欢听萧清如说以前的事，就好像听得多了，他也就参与了萧清如的曾经。 “伯母那么疼你，要是考砸了应该会多给你煮一个。” 萧清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这样，有一次我生病缺考了一门，那时候年纪小，只看到自己排名倒退，伤心得不得了，我妈就给我多煮了一个，为了哄我高兴还用了半瓶酱油，说是这么煮出来的鸡蛋更香。” 这年头酱油什么的都不好买，更别说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物资只会更紧缺。 从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里，萧清如都能感受到家人对她的爱。 亲自剥了一个鸡蛋，放在许牧舟的碗里，“许同志，恭喜你啊。” 许牧舟心里又暖又甜，他心爱的女孩，有在努力地对他好，也有在努力地爱他。 “清如，谢谢你给我表现的机会。” 相视而笑，萧清如懂他的意思。 ------------ 第45章 思念的滋味 得知准女婿顺利晋升，萧母想请他来家里吃饭，只是许牧舟很忙，一直抽不出时间。 这天，萧家收到了一包从京市寄来的东西。 打开一看，全是京市特产。 点心，酱菜，酥糖…… “这个酱菜一看就是许阿姨自己做的，我在京市的时候吃过，一直惦记着这一口，沾了清如的光，这次我又可以一饱口福了。” 萧母笑着说道：“看样子许家人都挺实在，以后清如不会受委屈。” 萧淮书拍着胸脯保证，“我之前在许家住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要是人品不行，我也不会让清如跳火坑啊，她可是我亲妹子。” 看着萧清如，故意打趣她，“看样子你未来的公公婆婆对你很满意。” 拿了块点心塞他嘴里，“一天到晚叭叭个不停，歇歇吧你！” “妈，您看看她，以下犯上！” 萧母懒得搭理他们两兄妹，“赶紧把东西收收，过几天小许得空了让他来家里吃饭，对了，我还得去张罗点咱们这边的特产给他们寄过去。”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得有来有往。 许家人惦记着他们，费大力气给他们寄东西，自家也得有所表示。 抠抠嗖嗖要不得，做人还是要大气一些。 而且现在把关系搞好，以后清如在许家长辈面前也能自在一些。 萧母的人生重心都在家庭上，这会儿为了闺女也是操碎了心。 萧清如说道：“妈，这事您不用操心，等我休假的时候去前进生产队看宋媛，到时候跟老乡换些柿饼，还有红薯。” “人家给你寄点心，寄糖，你就给人寄红薯，萧清如，你怎么这么抠门呢？”萧淮书这般吐槽。 被萧母拍了一掌脑门，“你懂什么？红薯买回来加工一下，弄成粉条不就行了？” “那多麻烦，十斤红薯能不能做出来两斤都是问题。” “送的是心意，麻烦就麻烦呗，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慢慢弄。” 萧清如说道：“妈，到时候我跟您一起弄，您教教我。” “行。” 许牧舟一忙起来，萧清如就见不着他的人影了。 这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当初父亲那番话的意思。 如果他们已经结婚，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再晚许牧舟也得回家。 可现在他们只是谈对象，天黑了就不适合见面了。 因为种种原因，两人虽然离得不远，但就是见不着面。 吃过晚饭，时间还早，萧清如把许牧舟回京市时给她寄的信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时候她才恍然惊觉，哪怕不能每天见面，许牧舟在她心里的分量也是逐渐加重的。 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的分开，让她体会到思念的滋味，进而极速占据了她的内心。 “咚！” 窗子传来动静。 萧清如思绪被打断，疑惑地推开窗户。 探头一看，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窗下对着她挥手。 萧清如又惊又喜，她都有半个月没见着许牧舟了。 姑娘趴在窗台上，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她的嘴角带着笑意，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你这是，过家门而不入？” 许牧舟没想到萧清如会说这话，先是愣了愣，随后低笑一声，“我这时候来找你，伯父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 现在太阳已经完全落山，离天黑不远了。 萧家小院背后有两棵粗壮的参天大树，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很好地挡住了许牧舟的身形。 “那我下去？” “不用，我只是想看看你。” 萧清如被男人火热的眼神看得面红心跳，清了清嗓子，“看也看了，你快走吧。” “突然觉得，好像不太够。” 萧清如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身体一动，如猎豹一般翻墙而入，进了她的房间。 下一秒，落入了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 伸手回抱着男人，萧清如笑道：“要是让我爸知道，这次他是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既然都要被收拾，那我得把想做的事都做了。” 擒住萧清如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下去。 在和许牧舟谈恋爱以前，萧清如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这么大胆。 也从来没想过，会在婚前就和对象亲密到这一步。 在她的认知里，偷摸着牵个手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可是这会儿，她坐在许牧舟的怀里，回抱着他的脖子，和他尽情拥吻。 有害怕，忐忑。 也有欢欣和雀跃。 萧清如心想，自己骨子里可能是个坏女孩，所以才会这么大胆。 女朋友香香软软的，许牧舟仿佛怎么都亲不够。 最后见萧清如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松开她。 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怎么还是没学会换气？” 萧清如瞪他，“我不是你，做什么都天赋异禀。” 浅浅地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在梦里都有练习。” 萧清如对上许牧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脸上热气腾腾，“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脸皮厚，才能吃饱饭。” 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很想她。 “其实，我也有点想你。” 萧清如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男人就激动了。 一激动就要索吻。 “那你亲我一下。” 眼巴巴，又带着强硬气势的模样，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大狼狗。 “不亲。” “那换我亲你。” 萧清如憋着笑，不敢制造出大的声响。 坐在许牧舟强健有力的大腿上，主动送上红唇。 这次的吻很温柔。 缠绵悱恻，满满的都是对彼此的思念。 “清如，下来一趟，有事需要你帮忙。” “来了！” 萧清如猛地推开许牧舟，“你快走。” 说完，果断地开门离去。 软玉温香骤然消失，许牧舟怅然若失，视线一扫，看到桌上的信件。 都是他从京市寄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封只有收件人姓名，没有地址，也没有寄出去的信。 许牧舟眼神好，哪怕只是随意一瞥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心里涌起了狂喜，清如是不是很想他，才会给他写信？ 勾了勾唇，拿起桌上的笔和纸，给萧清如留了一张字条。 拿着属于自己的那封信，消失在了萧清如的房间里。 萧父站在院子里，往院墙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说年轻人精力旺盛，白天都训练一天了，也没见他累趴下！ 看样子得跟他的领导反映一下，适当加重训练任务，才能培养出更优秀的人才。 ------------ 第46章 前进生产队 萧清如再次回到房间，人已经不在了。 看到桌上的字条，拿起来一看。 “情书已收到！” 扒了下桌上的信纸，她之前写的那封感谢信果然不在了。 看着手里的纸条，字迹龙飞凤舞，和他本人一样张扬、嚣张！ 低笑一声，哪来的情书！ 那厮又又又歪曲事实了！ 和许牧舟见过一面，萧清如不用再对着信纸睹物思人了。 一边哼着歌，一边把信原封不动装回信封，最后收进抽屉。 许牧舟是第一个给她写信的人，值得珍藏起来，留作纪念。 另一边的许牧舟回到宿舍，珍而重之地把信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通篇表达的是对他送新年礼物的谢意，但许牧舟坚持认为，这是清如在对他表白。 如果不是在意他，收到礼物的时候清如大概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不要说写感谢信了。 要不是不知道他家的地址，说不定这封信早就送到了他的手里。 总而言之，早在新年的时候清如就决定好和他谈对象了。 一定是这样！ 许牧舟勾了勾唇，兜兜转转，该是他的最后都回到了他的身边。 例如这封信。 还有清如。 看完信，再锁进抽屉里这才放心。 许牧舟美滋滋地想，这是清如给他写的第一封信，必须要好好保存，老了还能拿出来炫耀。 住同一宿舍的战友见了，心下觉得好笑，这还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许牧舟吗？ 怎么谈了个对象，人都变憨了？ “你现在和萧同志谈对象了，信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至于防贼似的锁起来吗？” “至于，你这种没对象的人不懂。” “害，说话就说话，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谁让你不争气，找不到对象。” 战友：“……” 好气啊。 这人是会戳心窝的！ 许牧舟拿着盆，搭着毛巾去冲了个冷水澡，往床上一躺闭眼睡觉。 他还要在梦里和清如见面呢，谁也别打扰他！ 匆匆见过一次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清如发现许牧舟更忙了，一起去食堂的次数猛然下降了一半。 萧清如没有多想，越晋升工作强度越大，这也是正常的事。 心里记挂着要给许家人回礼，一休假，萧清如就去找宋媛了。 前进生产队距家属院不远，但因为路不好走，中途还得下来步行一段路，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这不是萧清如第一次来，轻车熟路找到了学校所在的位置。 条件很不好，整个学校只有两间教室。 教室边上的小土房是宋媛的宿舍。 学校有两位老师，另一位是下乡知青，住在知青点，因此，学生放学回家，学校里就只剩宋媛一个人了。 有朗朗读书声从教室里传出，萧清如循着声音过去。 教室外面的窗户趴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看到她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低着头连忙跑走。 萧清如突然知道他是谁了。 是秦同志的弟弟，因为成分原因，在生产队没人愿意和他们来往。 想要和别的孩子一起上学，也是一个难题。 因为家长不同意。 孩子在家人的影响下，也不愿意和秦家人一起上学。 宋媛曾经试图改变现状，但是没有成功。 也是因为这个小孩，宋媛才认识了秦北。 据说有一次生产队里的二流子半夜摸来学校，想对宋媛做不轨之事，在她制服了二流子以后，秦北帮忙把人弄去山里吓唬了一顿。 后来二流子见了宋媛都要绕道走。 英雄救美的戏码，两人互相喜欢，却又不能在一起。 萧清如站在教室外边出神，突然觉得自己和许牧舟很幸运，不用经历这么多的磨难，顺顺利利就在一起了。 同时又心疼宋媛，夹在中间的人才是最难受的。 没有打扰他们上课，萧清如站在外边静静地听。 虽然条件不好，但老师和学生们的声音都很洪亮，听着就让人觉得充满了希望。 “清如，你怎么来了？” 一下课就看到好姐妹，宋媛高兴极了。 “来看看你，顺便跟老乡换点东西。” “跟我来。” 拉着萧清如去了她的宿舍，房间很小，除了用木板搭成的床就没别的大件了。 洗脸用的盆随意的放在地上，里面放着洗漱用品。 屋里拉了一根绳子，上面搭着毛巾，还有换洗的衣服。 房间很简陋，和宋媛在家里的房间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萧清如其实是很佩服宋媛的，为了实现教书育人的理想，什么苦都愿意吃。 哪怕身处恶劣的环境，也能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把手里的袋子放下，“给你带的肉包子，现在已经凉了，热一热再吃。” 宋媛一个多月没回家，也就一个多月没吃肉，这会儿都快馋哭了。 抱了抱萧清如，“你真是我的好姐妹，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拿出一个包子，就这么直接吃。 “真香！” “别吃坏肚子了。” “不会，我肠胃好得很，别说是凉的，就是大冬天冻得硬邦邦的我吃了都没问题。”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多保重，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发光发热。” 宋媛点头，“我就吃一个，剩下的加热过再吃，我还想教书到六七十岁呢，可别因为身体原因早早退休。” 萧清如哭笑不得，“你这觉悟，我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害，我这是劳碌命，谁让我闲不下来呢？” “你这是有奉献精神。” 如果可以的话，萧清如想过轻松一点的生活，五十岁左右退休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到时候条件允许，她还可以到处走走看看。 五十岁的年纪，不至于太老，手里有积蓄，也不至于太窘迫。 那是人生的另一篇章。 工作到老，想想就可怕！ ------------ 第47章 交换物资 宋媛在学校还得自己做饭，借用的是老乡家的厨房。 因为她是老师，在生产队很受人尊敬，多的是人愿意把厨房免费借给她，还争着抢着给她送柴火。 不过听说她选择的是秦家，那个时候她和秦北还没产生感情，单纯觉得他们家人口简单，事非少。 而宋媛每次在秦家做饭，秦北都在外面干活，两人之间的交集很少。 村里人也不是个个都爱嚼舌根，对此，有人觉得宋老师只是心地善良，有意要接济秦家人。 毕竟当初她还想让秦天去学校念书呢。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宋媛大有来头，一方面不敢得罪她，另一方面觉得宋媛看不上秦北。 就连生产队姑娘都看不上的人，宋老师眼光不会那么差。 因此，宋媛在这里教书两年，也没人拿这件事说她的坏话。 床底下放着粮食，宋媛用小盆装了米，又拿了两个土豆。 “米还是我妈上次送来的，说是我一个人弄面食麻烦，待会儿我给你做土豆焖饭，只需要放两滴油就很香了，比炒菜省油，而且还更好吃。” 萧清如笑道：“那我得尝尝，真有那么好吃吗？” 萧家多数时候吃的是面食，大米一般用来熬粥，还真没吃过什么焖饭。 宋媛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了，“真的好吃，要是放点腊肉更好吃，都可以省油了。” 现在所有东西都是限额的，包括油。 城里每人每月有五两左右，乡下大概是二两。 为了省油，人们的方法多种多样，很多人家都是用纱布蘸一点油，擦擦锅底就算完事。 一来防止糊锅，二来吃点油水。 这会儿听到宋媛说节约用油，萧清如真切地体会到，她在生产队的日子真的艰难。 比他们在家属院的艰难了无数倍。 挽着宋媛的胳膊，“那我就厚着脸皮蹭饭了。” “你不是给我带这个了吗？”宋媛眨了眨眼，提起装着肉包的袋子。 拿好东西，带着萧清如出门。 秦家离学校不远，出门右拐走个半分钟就能到。 这是萧清如第一次来秦家，条件确实不好，只有两间土房子。 不过家里被收拾得很干净，看样子不是得过且过，破罐子破摔的那种人家。 在学校见过的那个小孩，手里拿着根棍子，挑着只蚯蚓喂鸡。 看到她们的时候喊了一声姐姐。 “小天，你吃饭了没？” “吃了。” 怯生生地看了眼萧清如然后跑去后院了。 “他有点怕生人，你别介意。” “介意什么？每个人的脾气性格不一样，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不一样，怕生又不是缺点。” 顿了顿，补充道：“怕生的小孩还不容易被人骗走呢。” “这话有道理。” 这时，厨房里出来个高大的男人，冷淡的视线扫了萧清如一眼，最后落在宋媛身上，“火已经生好了。” “谢谢你啊。” 男人嗯了一声，去院子里劈柴了。 萧清如摸了摸胳膊，真冷啊。 担心自己会被冻死，连忙跟着宋媛进了厨房。 有条不紊地把米饭焖上，“等个二十分钟就能吃。” “我不饿。” 宋媛问：“你打算换什么东西？我想想应该去哪家换。” “换点柿饼和红薯。” 抬了抬下巴，“院子里那棵树看到了吧，就是柿子树，不过红薯得去别的人家换，秦家只有一个人上工，他们两兄弟都不够吃的，应该不会跟你换。” 红薯也是主食，萧清如明白她的意思，“那你帮我跟秦同志说一声呗，我用粮票换，不会让人吃亏的。” “要几斤？” “五斤？他们拿得出来吗？” “等着，我去问问。” 把包子热上，让萧清如在厨房里看着火，宋媛出了厨房。 秦北的余光落在那道纤细的影子上，她一靠近，他就要走。 “我又不吃人，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男人抿唇走开几步，黝黑的眸子落在宋媛身上，“什么事？” 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宋媛眼里闪过受伤。 咽下堵在嗓子里异样的感觉，“那是我发小，她要用粮票换五斤柿饼，我记得你家有。” 做柿饼不难，材料都是现成的，不过是花了点时间而已。 就是免费送也没什么。 但听到粮票两个字，秦北眼神有了波动。 有粮票就可以买粮食，让小天吃顿饱的。 虽然可以去黑市，但家里只有他们两兄弟，要是他出了事情，小天怎么办？ 秦北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只能老老实实下地挣工分。 除了偶尔上山打猎，没再找过其他买物资的门路。 这会儿有人用粮票换柿饼，他当然不会拒绝，“可以换。” 他们的对话声传入了萧清如的耳朵，起身出去。 “秦同志，你要粗粮还是细粮？” 沉默片刻，“细粮。” “一公斤成交不？” “成交。” 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了张额度为一公斤的粮票，递给秦北。 没一会儿，对方就把装好的柿饼送来了厨房。 放下东西，立马就出去了。 一秒都没有多留。 萧清如低声问：“他一直都是这样？” “嗯。” 宋媛叹了一口气，“我们的情况特殊，可能他觉得少接触对彼此都好。” 萧清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人的事情她没办法插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姐妹需要帮忙的时候搭一把手。 说着话，饭也熟了。 看到秦天从厨房门口路过，宋媛把人喊住，给他拿了一个肉包子。 “我已经吃过了。” 小男孩把手背在身后，不去接宋媛给的肉包子，飘忽的视线里却满是渴望。 一段时间不吃好的，就连大人都会馋，更别提小孩子了。 摸了摸包子，已经没那么烫了，宋媛直接塞秦天的手里，“你哥刚才帮我烧火，这是给你的谢礼。” 原本想要拒绝的，可是肉包子的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秦天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收下了。 “谢谢姐姐。” “不用客气，去玩吧。” 秦天高高兴兴地出了厨房，没再家里找到哥哥，于是跑出去找人。 肉包子只有一个，要一人吃一半。 ------------ 第48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没再做别的菜，萧清如吃了一碗焖饭，半个肉包就已经很饱了。 “好吃吧？” “好吃，回去了我要给家里人做。” “是想给许牧舟做吧？” “我是那种重色，把家人朋友排在后面的人吗？最多就顺带给他做一份。” “你就是嘴硬。” 看萧清如的脸色，就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和许牧舟的感情也很顺利。 事实又一次证明，选对伴侣真的很重要。 宋媛下午还要上课，得速战速决。 十分钟两人就解决了午饭，出门去买红薯。 在这里教书两年，宋媛对各家各户的情况有基本的了解。 带着萧清如直奔上工人数最多，条件最好的老乡家。 听说她们要买红薯，老乡不太乐意。 老话说得好，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卖几十斤红薯，虽然不至于让家人吃不上饭，但心慌啊。 “大娘，我用粮票跟您换，还可以搭上钱，不会让您吃亏的。” “粮票才几斤啊，都不够我们一家人吃一顿的，红薯可以吃好几天呢。” “细粮哪能顿顿吃，偶尔改善下伙食也不错。” “对啊，大娘你们逢年过节不也得犒劳自己？细粮可以包饺子，包包子，家里人吃着也高兴不是？” 好说歹说，终于买到了五十斤红薯，总共用了五斤粮票，再加两块钱。 “柿饼还在秦家。” “没事，回学校得经过他们家，顺路！” 还没到秦家，就听见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哭声。 宋媛心里一个咯噔，“清如，你慢慢来，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你快去吧，我一个人也提得动。” 手里还提着五十斤红薯，萧清如确实走不快，只能让姐妹先走。 宋媛脸上有着急，也有气愤，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些小孩又在欺负人了。 “这是我的包子！” “你们家这么穷，怎么可能吃得起肉包？这就是你偷的！” “是姐姐给我的！” “你骗人！肯定就是偷的！我们家都吃不起肉包子，你们家更吃不起！” “拿来吧你，小偷！” 秦天出去找哥哥，没找着人，正想把包子放回家等哥哥回来一起吃，没想到被人堵在了家门口。 这会儿包子也被抢了，又气又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从小到大村里人都讨厌他？ 也没人愿意和他玩？ “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又在欺负人！” “宋老师，我们没有欺负人，秦天偷了别人家的肉包子，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呢。” 说着，得意地举了举手里的肉包，像是做了什么大好事一般。 “你们哪只眼看到他偷东西了，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不能随便污蔑人，老师教你们的东西，你们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小孩子对老师有天然的敬畏，见宋媛一脸严肃，不敢再得意了。 “可是他们家这么穷，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吃得起肉包子？” “虽然不能顿顿吃，人家勒紧裤腰带，平时节省一些，偶尔吃一次不行？” “这……” “所有事情都有两面性，你们现在还小，可能不太懂，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应该知道不能随便伤害别人。” 在宋媛面前，那些小孩都抬不起头了，心里都有疑惑，他们说的不是事实吗，怎么变成伤害别人了？ 见他们似懂非懂的样子，宋媛就知道有些观念要扭转过来，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秦天身上的冤屈必须洗刷干净。 众口铄金，要是没人为他正名，以后在所有人的眼里，秦天真就成小偷了。 这会毁了他的一辈子。 “包子是我给他的，秦天不是小偷。” “啊？宋老师，这是你给他的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拿着包子的那人把东西往秦天手里一塞，“你要是早说这是宋老师给你的，我们就不教训你了。” 秦天小声呢喃，“我说了，你们不信。” 宋媛头疼，“秦天的哥哥还在呢，他要是做错了事自然有他哥收拾，你们还是省省心吧，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读两页书，多帮家里干点活，你们现在也不小了，六七岁的人了，应该明事理了。” “宋老师，我们知道错了。” “做人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刚才的事情要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好不好受？” “宋老师，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宋媛不是他们的家长，有些事情也只能点到为止。 “知道错就行，记得以后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不能再随便污蔑人。” “嗯嗯，我们记住了。” 宋媛点头，“散了吧。” 害怕被批评，宋媛一发话，一群人就散了。 看到秦北，跑得更快了。 “怎么回事？” “哥，宋姐姐给我吃肉包子，他们说我是小偷，还要抢我的包子。” 因为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秦天看着比别的小孩矮了半个头，这会儿看起来可怜极了。 秦北脸色一沉，“回家，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你别骂他，这不是他的错。” 犀利的视线落在宋媛身上，“你不给他包子，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这话好没道理，这事还能算我头上？” “宋媛，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以后能不能不要管我们的事了？” 男人眼尾泛着红，语气冷得像是结了冰，让人喘不过气。 宋媛定定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口，“我只是……” “以后请你离我们远一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拉着秦天回家。 宋媛抬头望天，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压制住汹涌的泪意。 行，不管就不管，她也是有尊严的。 进厨房拿了东西，小跑着离开。 “哥，姐姐以后还会来吗？” 秦北眼神黯淡，“不知道。” 萧清如担忧地看了眼宋媛，“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个臭男人吗，他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多管闲事。” “如果你觉得憋屈，那我回去帮你骂他一顿。” “那就是个榆木疙瘩，你骂他他都没反应的，浪费口水。” “那打他一顿？” “反正以后我会离他远远的，不用浪费这个力气。” 看着宋媛眼角的湿润，萧清如心里也是闷闷的。 这个世上，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一帆风顺，真的很不容易。 ------------ 第49章 许牧舟，我们结婚 萧清如和宋媛回了学校。 因为下午还要上课，哪怕心里再难受，这时候也得调整好心情。 “清如，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学生不上课，我再回去看你们。” 萧清如看了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队里应该有电话的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宋媛点头，“这件事影响不了我，你放心。”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 帮着把红薯和柿饼放上自行车，用绳子捆好，“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 抱了抱宋媛，无声地安慰她。 萧清如骑上自行车离开学校，路过秦家的时候停下车子。 思索良久，还是离开了。 有些事情得当事人自己解决，就像她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情一样，宋媛应该也是如此。 “哥，刚才和宋姐姐一起来的那个姐姐走了，我可不可以去找宋姐姐学认字？” “以后不准去麻烦她。”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秦北黝黑的眸子像是蕴着一滩死水，他就是个庄稼汉，养活弟弟都很吃力，有什么资格去肖想宋媛？ 他们之间没有可能，长痛不如短痛。 “哥，你要去哪儿？” “上工。” 秦天抬头看了看太阳，好像还没到上工的时间啊。 回到家属院，萧母帮忙把东西卸了下来。 “小宋在生产队挺好的吧？” “身体还行。” “这孩子真能吃苦，不过她爸妈也是舍得，如果当初和你一起进文工团就好了，至少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每天都能见到面。” “每个人的理想不一样，她就喜欢教书。” “你爸之前还说呢，小宋是进步青年，觉悟高。” 拿到红薯，萧母就忙开了。 得赶紧把粉条做好，早日给京市那边寄过去。 萧清如帮着清洗红薯，把红薯切块，再放到自家的小石磨里磨成红薯泥…… 母女俩这一忙活，半天过去了。 慢工出细活，得再忙个两三天才能把粉条做好。 等晒干了，就寄出去。 许牧舟来见萧清如，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以往抱一下就脸红的她，这会儿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这么黏人还是第一次见。 低头亲吻萧清如的发顶，“怎么了？” “许牧舟。” “嗯？” “我们结婚吧。” 抚着长发的手一顿，许牧舟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 他没有听错，清如真的说了结婚两个字！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许牧舟的表情看着有些呆呆愣愣的。 激动化为电流，一瞬间冲向四肢百骸。 手指微颤，脚也有些发软，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怀里的人。 男人身材高大，这么一压下来，萧清如的身体不由得往后仰。 “你起来，好重的。” 男人用力地亲吻了一下萧清如的侧脸，“我现在就去打结婚报告！” “现在都几点了，你去哪儿打？” 傻傻地笑了笑，“那我明早上就去。” 萧清如嗯了一声，既然说了结婚，她就不会反悔。 靠在男人的胸膛，能听见他如鼓般的心跳声，嘴角不由得弯了弯，有这么激动吗？ “我想亲你。” “刚才不是亲过了吗？” “没亲嘴就不算。” 萧清如囧，“这种事情还要提前说吗？” 话音刚落，火热的唇贴了上来。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帘子放下隔绝了外界的光。 男人掐着萧清如的腰，把她抱上书桌，手掌撑着桌面，困住了怀里的人。 低头，再次采撷柔软的唇。 此刻的许牧舟比以往更强势，萧清如身子软绵绵的，脑袋晕乎乎的，只能攀着他的肩膀，才不至于坠落。 迷迷糊糊的模样，看得许牧舟气血翻涌。 不由得按着她的腰，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萧清如眼里带着疑惑，伸手一捏。 “别这么着急。” 萧清如脸色爆红，“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信。” 萧清如：“……” 她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萧父沉声问：“你们决定好了，确定要结婚？” 许牧舟一脸严肃，“决定好了。” 萧父视线一偏，看向女儿，“之前不是说再等等，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该不会是臭小子哄骗了他们闺女吧？萧父这般想。 萧清如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回：“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既然遇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没必要犹犹豫豫。” 对的人，不会让她输。 而错的人，相处再久最后的结果也就是那样。 日子是靠两个人一起经营的，感情也是。 与其瞻前顾后，不如果断一些。 他们只是结个婚而已，不是把自己卖给了对方，不至于没有后路。 目前来看，她和许牧舟是双向奔赴的，这就足够了。 萧父再次询问：“真的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两位长辈对视一眼，萧母笑道：“既然都决定好了，那就让小许去打结婚报告吧，好事不能拖。” 虽然老话说的是好事多磨，但萧母觉得等来等去心境都变了。 现在他们要结婚，那就让他们结，也能让年轻人高兴高兴。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这会儿得到长辈的支持，许牧舟还是止不住地激动。 “伯父，伯母，以后我会好好对清如，你们二位放心。” 萧父板着脸，“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们看的是你的表现。” 许牧舟理解萧父的心情，顺着说道：“伯父说得是。” 夫妻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萧母笑呵呵地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小许现在的态度我很满意。”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长辈发话，许牧舟立马起身，跟他们一一告别，从正门离开。 想到他刚才跳窗户，假模假样从前门进来的样子，萧清如就想笑。 这人还真会糊弄人！ “结婚报告一个月内肯定能下来，咱们这边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不过，你们打算住家里，还是搬出去住？” 如果许牧舟没晋升，他们就得住家里，但现在他有条件申请住房，萧清如觉得还是两个人搬出去住比较好。 不然还得让母亲伺候他们吃喝，这像什么话？ 结婚是给自己找伴侣，不是给母亲增加负担的。 “让许牧舟去申请房子，什么时候分下来，什么时候办婚礼。” 萧父和萧母都没有意见，毕竟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就讨论过了，现在不过是听听女儿的想法罢了。 接下来，萧家有得忙了。 ------------ 第50章 彩礼和嫁妆 打结婚报告这么大的事，肯定逃不过别人的耳朵。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懂。 萧清如和许牧舟谈对象也有几个月了，现在结婚实属正常。 毕竟有些人见一面就能决定结婚，他们俩已经拖得够久了。 而且许牧舟年纪不小，再拖下去不合适。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结婚生孩子，是许牧舟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萧家之前没说什么时候结婚，大家都替许牧舟捏了把汗，以为是萧家人有所顾虑，才会一直拖着不让他们结婚。 现在终于要结婚了，莫名地，都替许牧舟感到高兴。 众人纷纷猜测，许家要给新媳妇多少彩礼，萧家又要给闺女多少嫁妆。 这两家条件都不错，而且以后不用伺候公婆，想来结了婚萧清如的日子会很滋润。 许家那边的动作也很快，听说儿子已经打了结婚报告，第二天就把电话打来了萧家，和萧父萧母商量彩礼的事情。 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家里只有萧母一人。 彩礼的事她和丈夫已经商量过，这会儿心里有底。 “婚礼怎么简单怎么来，我们也不在乎那些虚的，只要小两口过得好，我们也就安心了。” “婚礼可以简单办，但是彩礼不能省，三转一响肯定是要有的。” “三转一响清如自己就有，不用费这个钱。” 听萧母这么说，许母说道：“那就给她买台照相机，我看京市这边有年轻人用这个，时髦得很，清如有演出的时候还能拿来拍照留念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萧母同意了，“那就这么办。” “除了照相机我们再给两千块钱彩礼，等小舟把房子申请下来了，家具什么的也由我们这边负责，亲家母，您看这样行不行？” 两千块钱不少了，要是给多了老萧肯定有意见。 萧母点头，“结婚的酒席由我们萧家出，今年过年让他们回京市，到时候那边怎么安排就要你们操心了。” 听说今年儿子和儿媳妇可以回京市，许母高兴得不得了。 结婚第一年，她还想着儿媳妇可能要留在西北，明年再轮到京市呢。 笑着说道：“以后小舟和清如在那边，还得麻烦亲家多照看一下，我们山高水远的，只能当甩手掌柜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等小许那边的手续办好了，你们就过来，早点把事情办完，咱们也能早安心。” “我和孩子他爸也是这么想的，等孩子们结婚，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儿女都是债，等小两口有了孩子，咱们还得接着操心呢。” “当了父母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 双方都是敞亮人，没有遮遮掩掩，所有事情都摊在明面上，说得清清楚楚。 说完彩礼，萧母提了一嘴嫁妆。 “清如的工资都是她自己拿着的，结婚的时候我和老萧也给两千，让他们用来建设小家庭。” 萧家要给多少嫁妆，许家管不着，“咱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们的小家。” 说完正事，通话就此结束。 这年头照相机不好买，不是谁都能弄得着的。 许父许母打算自己想办法，从京市弄一台带去西北。 要是在京市买不着，只能花钱请人从沪市带一台了。 听说海鸥牌的就不错，只不过价格贵，大概要一千块钱。 但只要能顺利地把儿媳妇娶回家，花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彩礼谈妥，许牧舟那边的程序走完，立马就可以结婚。 听说许家给了两千块钱彩礼，还要给萧清如买照相机，院里的人羡慕得不行。 “萧清如家的条件摆在那，两千块钱算什么？娶到她就是赚了！” “就是，有个厉害的老丈人，以后许牧舟的前途光明着呢，别说是给两千块钱，估计五千块他们都愿意给。” “就算许家是双职工家庭，五千块钱应该也能把他们掏空了吧？” “飞行员津贴高，结婚花的钱许牧舟后面也能挣回来，咱们就别替人家操心了。” “要我说还是萧清如命好，小的时候靠家里，结婚了靠她男人，就没见她吃过苦。” “她还有文工团的工作呢，真是羡慕死人。” “会投胎也是本事。” “也不知道江川是什么反应，萧清如之前和他订过婚，现在人家要结婚了，他会不会难受啊？” “他都已经结婚了，还难受个屁！”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和杜晚秋结婚的场景，真是笑死人了。” “杜晚秋做事不地道，她要改嫁，可以！但怎么能瞒着张家人呢，那也是她婆家啊。” “她在婚礼上丢了大脸，现在都不怎么出门了，不然我高低要笑话她几句。” “那两口子感情怕是出问题了，我看江川和杜晚秋结婚以后，就没有笑过。”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管他笑不笑。” “……” 听王嫂子说萧清如有两千块钱彩礼，杜晚秋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 两千块钱，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 下乡人家结婚，能有一百块钱就不得了了。 哪怕是城里人，能凑齐三转一响的也没几家。 怎么许家对萧清如这么大方！ 看她平日里的做派，娇滴滴的，干活也不麻利，一天三顿都是她妈在家里伺候着，这样的人，就不是做妻子的料。 许家哪是娶媳妇，分明是娶了个祖宗回家。 说不定以后还得许牧舟伺候萧清如！ 突然想起自己和江川结婚，不仅没有彩礼，还把手里的两千块钱亏了出去。 虽然江川每个月会给她十块钱，但这钱也是花在家庭开销上了啊。 想想真是血亏！ 如果不能拿下江川，那她真是亏到家了！ 杜晚秋暗暗给自己打气，今天晚上必须再试一次。 她要给江川生个孩子，把江家的一切都拿到手。 不然她真的亏死了。 ------------ 第51章 领证 萧清如和许牧舟各自跟单位打了结婚报告，半个月就下来了，只是房子还得再等等。 许牧舟问过领导，最多再等一个月房子就能批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期间他们可以把结婚用的东西准备好，等房子一分下来就可以搬进去过日子了。 许家那边说家具由他们来出，当天就通过邮局给许牧舟汇了一千块钱，还交代儿子别人有的儿媳妇也要有，让他不要省，该花的花。 结婚需要采买的东西很多，光是锅碗瓢盆就是个大问题。 不过，新人凭结婚证可以到指定的商店换购衣服和生活用品，也算是解了他们的难题。 因此，房子还没分下来，但萧清如和许牧舟领证了。 从进民政局开始，许牧舟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这会儿看着结婚证更是疯狂上扬，还笑出声。 真好，他们结婚了。 结婚了！ 心里有热流在激荡，如果可以的话，许牧舟很想把自己的妻子抱起来转两圈。 萧清如伸手，“重要的证件我来保管。” 许牧舟连忙把奖状似的结婚证卷好，郑重地交到萧清如的手里，“媳妇儿，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 媳妇儿三个字从许牧舟的嘴里出来，自然得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却又带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总而言之，撩人得很。 萧清如瞪了他一眼，把结婚证收进包里，“我又不是丢三落四的那种人。” 许牧舟勾唇，摸了摸萧清如的头，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媳妇儿了。 而他，则是她正儿八经的男人。 法律承认了的！ 躲开男人的大手，萧清如嗔道：“在外面不要动手动脚，小心把你当流氓。” 许牧舟乖乖放下手，不敢再有动作了。 “媳妇儿。” “嗯？” “媳妇儿。” 萧清如羞赧道：“你有完没完？” “喊一声也不行？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办？” 紧张地看了眼周围，“还在外面呢，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又没人听到。” 萧清如定定地看着许牧舟，“论厚脸皮，许同志第二，应该没人敢认第一。” 许牧舟手握拳抵唇，轻笑一声，“厚脸皮才能吃饱饭。” 火辣辣的眼神落在身上，萧清如后背有些发凉，总觉得自己是待宰的小羊。 连忙移开视线，“该回家了。” “走吧，爸妈还在家等着呢。” “你倒是适应得快，这才多久就已经改口了。” 许牧舟耳垂泛红，他总不能说自从打了结婚报告，就在脑子里排练过很多遍婚后的场景吧？ 吓到媳妇儿怎么办？ “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京市人天生适应能力强。” 萧清如莞尔，她没去过京市，对那边的了解只来源于报纸和收音机，什么时候亲眼去看一看，应该会很不错。 “今年我们一起回京市，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假话。”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课本上写的那些地方我都想去。” “嗯，到时候带你走一遍。” “上次你带回来的烤鸭很好吃。” “回了京市，带你吃新鲜出炉的，更香！” “你送我的巧克力化了！” “给你买……” 许牧舟摸了摸发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那玩意儿我没吃过，原来还会化啊，那下次我不放怀里了。” 想起这人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巧克力的样子，萧清如就忍不住想笑。 原来许牧舟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啊。 勾了勾他的小拇指，“回家。” “嗯，回家！” 男人用力反握住她的手，一触即离。 站在萧清如的身边，并肩往外走去，从今往后，他在大西北也有家了。 家里有妻子，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孩子，只这么一想，许牧舟的心里就火热得不行。 以后只要有萧清如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虽然还没办婚礼，但为了庆祝他们领证，萧母特意做了一桌好菜。 有饺子，海带排骨汤，还有萧清如喜欢吃的麻辣鱼块，外加两样小菜。 许牧舟不挑食，酸甜苦辣咸什么口味都能适应，吃着岳母做的饭别提多香了。 一家人喜乐融融，吃了顿午饭。 “下午你们就去把该买的东西买回来，小许开我的车去。” “好的，爸。” 萧母说道：“家具也一并买了，多花点钱让人送来家里，反正咱们家院子大，摆得下，正好还能散散味儿，等你那边的房子分下来，就可以搬过去了，省得还要再跑一趟市里。” “好的，妈。” “对了，你爸让人给你们弄了套沙发，可别买重了。” “谢谢爸妈。” 萧淮书听得嘴角直抽，“当初来家里吃饭，我妈就想让你当她的儿子，没想到还真成了。” 萧母笑得合不拢嘴，那个时候清如和江川还没掰扯清楚，她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的。 不过，要是早知道小许喜欢清如，在江川拎不清的情况下，她真有可能做出撮合他们的事情。 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青梅竹马没成，反而和儿子的朋友成了！ “我一见小许就觉得他是个好孩子，一直拿他当自家人呢。” 许牧舟笑道：“我那个时候也说了，您可以把我当儿子，现在也算是实现愿望了。” 萧父一拍桌子，“好你个小子，原来是早有预谋！” 前脚清如和江川分开，后脚他就说这种话，说他不是早有预谋都没人信的。 许牧舟说漏了嘴，这会儿干脆承认，“清如很优秀，我早就喜欢她了。” “你小子，难怪有事没事就来家里找淮书。” 许牧舟笑笑不说话，那个时候他不能靠近清如，从旁人嘴里听说点关于她的事情，就已经很幸福了。 还得感谢江川，如果他做事果断一些，清如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年头虽然提倡自由恋爱，但盲婚哑嫁的人也不少，许牧舟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打光棍，或者哪天受不住家里的压力了，就去相亲，按部就班地走完下半辈子。 没想到命运这么眷顾他，让他娶到了心爱的姑娘。 这辈子，他会紧紧地牵着萧清如的手，不放她离开。 ------------ 第52章 采买结婚物资 担心他们买不到好东西，萧母也跟着去了，反正是开车，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而且买家具这事，还真需要长辈帮忙拿主意。 毕竟许牧舟和萧清如都没这方面的经验，有些时候多听听长辈的意见，才能少吃亏。 退一步来讲，有长辈帮忙操心，这也是一种幸福。 宋媛回家属院，半路遇到他们，才知道萧清如和许牧舟已经领证的消息。 于是稀里糊涂，也跟着去了市里，新娘子的衣服她可以帮着参谋参谋。 虽然办婚礼的时候他们穿军装，新衣服派不上用场，但衣服这种东西是生活必须品，既然家里有条件，那么趁着结婚买两套新衣服放着也没啥。 过了许久，宋媛总算消化了好姐妹已经结婚的事实。 “你们真迅速啊，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我今天要是不回来都不知道。” “临时决定的，不然肯定跟你说。” 宋媛笑了笑，“今天回来真是赶巧了，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萧清如勾唇，“也可以这么理解。” 瞥了眼正在开车的人，宋媛清了清嗓子，“许同志，你可得好好对我们清如，不然淮书哥要和你打架。” “肯定的。” 男人满面春风，他好不容易才娶到了心上人，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怎么会不好好对她？ 这辈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委屈了清如！ 萧母记得闺女说过宋媛有心上人，这时候难免犯了很多长辈都会有的毛病。 “你什么时候把对象带回来？我们也给你把把关，要是没问题就把人生大事解决了，有个人照顾你，你爸妈也能放心。” “我能照顾好自己，多来一个人说不定还添乱呢。” 萧母嗔了她一眼，“我们大家伙给你把关，肯定出不了错。” “这可不一定，有些人特别能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种人防不胜防的。” 萧母：“……” 宋媛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而且我每天忙着教书，哪有时间谈对象啊？” “教书和谈对象又不冲突，结了婚不也是各忙各的事情？” “结婚了就要分心照顾家庭，终究是不一样的。” 见萧母还想劝，萧清如连忙说道：“妈，结婚这事顺其自然就好，我爸都说了小宋同志是进步青年，多的是男同志想追求她，您就别操这个心了，让她慢慢选。” “也是，婚姻不是儿戏，必须要挑个好的，别的暂且不说，人品必须好。” “您说的是，我记住了。”宋媛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但目前她只想嫁给喜欢的人。 如果不能，就先单着呗。 也许以后她会改变想法，但现在她不想勉强自己。 想到秦北的态度，宋媛心里就止不住地泛酸。 这段时间她没去秦家借用厨房，那人也没来学校找她。 哪怕离得不远，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断了。 宋媛心里苦笑，听说有个沪市来的知青在追求秦北，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娶别人当媳妇了吧。 深吸一口气，不过是个男人而已，既然他要划清界限，那她成全便是。 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做不出来倒贴的事情。 萧清如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宋媛，看样子她和秦北的事情还是没有转机。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希望好姐妹也有雨过天晴的一天。 许牧舟看了眼萧清如，媳妇儿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专心开车。” “看着呢。” 见萧清如恢复了正常，许牧舟放下了心。 看样子牵动她情绪的人是宋媛。 许牧舟知道从小到大自家媳妇儿和宋媛都是好朋友，对方还经常为媳妇儿出头，对此，他很感激。 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只要宋媛跟他媳妇儿开口，他在所不辞。 开车就是快，三四十分钟就到了市里。 先去门市部用结婚证买了铁锅，煤炉子，碗筷，瓢盆，暖水壶等日常生活用品。 家具买了三十六条腿。 总够花了三百块钱。 大件的由工作人员送货上门，小件的他们自己带走。 除了这些东西，还要买衣服。 对自己的媳妇儿，许牧舟是大方的，一口气给萧清如买了两套衣服，还有两双鞋子。 一套衣服是衬衣加长裤，另一套则是布拉吉连衣裙，这个季节已经很暖和了，穿裙子正合适。 鞋子一双是皮鞋，一双是帆布鞋。 这年头什么都要票，虽然结婚有优惠，但也算是大手笔了。 萧母虽然不贪小便宜，但这会儿见女婿对女儿这么大方，忍不住连连点头。 男人还是得大气一些，节省可以，但是不能抠门，不然日子就难过了。 这人呐，一辈子就结一次婚，现在都舍不得给媳妇花钱，以后更是指望不上。 “小许，别光给清如买，你自己也挑两身。” 许牧舟笑着拒绝，“我平时都穿制服，不用浪费这个钱。” 萧清如说道：“那就买一身，偶尔可以穿一下。” “媳妇儿，听你的。” 几人都有些忍俊不禁，这人以后怕是个妻管严。 男人的衣服款式不多，挑选的空间不大，最后选了件白衬衣，一条黑裤子。 许牧舟身材高大，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不用试萧清如也知道很适合他。 等他们选完，萧母拿出今年攒的布票，给他们买了一块棉布。 大概六尺的样子，这是她一年的份额，也是对女儿的一点心意。 “妈，您给我买这个，我也不会做衣服啊。” “不会做那就学。” 萧母压低声音，“家里留块布，需要做小衣服的时候拿出来就能用。” 萧清如脸有些红，胡乱地点头。 萧母哭笑不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姑娘就是脸皮薄。 买好东西，许牧舟提议去国营饭店吃饭。 “妈和宋同志今天辛苦了，回家还要做饭多麻烦，不如我们去国营饭店把晚饭解决了，再买些包子馒头带回去给我爸他们吃？” 萧母举双手赞成，“正好我也可以偷次懒。” 宋媛也没意见，在哪吃不是吃，就不扫大家的兴了。 把买好的东西放上车，许牧舟载着她们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 ------------ 第53章 心如死灰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是大家伙下班的时间。 见萧清如他们从车上搬下来不少东西，就知道离喝喜酒不远了。 江川回父母家里给他们送杜晚秋做的咸菜，一眼看到了萧清如。 许牧舟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清如笑得眼睛都是弯弯的，生动又耀眼。 两人保持着距离，举止却透露着亲昵。 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引人注目，不管在何时何地，只要她一出现，就能瞬间吸引周围人的视线。 江川贪婪地看着人群里最耀眼的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清如笑这么开心了。 猛地回想起来，才发现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她越来越不开心。 后来，甚至连笑容都没有了。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要一门心思扑在杜晚秋的事情上，分出一点时间多关心关心清如，是不是就能发现她想分手的念头？ 是不是就能挽回她？ 他们之间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明明清如说过的，她可以帮忙关照杜晚秋的生活。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和杜晚秋保持距离，所有的事情都由她出面。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当时的他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清如是个做事周到的人，她说了照顾杜晚秋，就肯定会做到。 江川想不明白，那个时候的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颗心像是泡在了盐水里，痛不欲生。 落到现在的结局，是自己活该。 许牧舟的视线射了过来，带着警告和宣誓主权的意味。 对方偏了偏身体，挡住了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 江川苦笑一声，他连看一眼清如，都没资格了吗？ “媳妇儿，你先把吃的拿回去，剩下的东西我来搬。” 许牧舟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喊萧清如的称呼。 包括江川。 媳妇儿……他们领证了？ 江川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不能后悔。 后悔也没回头路了。 说话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许同志，以后要好好对清如，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心思单纯，你可不能欺负她。” “她欺负我，我也不能欺负她啊。”许牧舟调侃道。 “胡说，清如脾气最好了，怎么可能会欺负你？你们两口子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 “会的。” 许牧舟笑着看了眼萧清如，小姑娘脾气是好，但有些时候也是会亮爪子的，并不是软绵绵的小包子。 和邻居们打过招呼，提着东西进了院子。 宋媛跟着跑了大半天，萧清如给她拿了点京市寄来的特产，让她带回去吃。 没跟姐妹客气，表示等萧清如和许牧舟办婚礼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然后拿着东西回家去了。 带回来的包子还热乎着，不用再加热，萧父和萧淮书洗过手就能直接吃。 结婚毕竟是大事，萧父仔细地询问他们买了什么东西。 “六尺布太少了，我的布票不是发下来了吗？把那个给他们。” 萧清如连忙拒绝，“我和许牧舟都有津贴，你们就别操心了，那些布票您留着，过年的时候给我妈买身新衣服。” “就补贴这一次，以后我和你妈就彻底放手了，日子是你们两个人的，过得好与不好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丈夫主动要求把他的份额拿出来，萧母照做。 回屋把布票拿出来，“你爸的心意，你收着就是，不然他又要胡思乱想了。” 萧清如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 “怕你太懂事，以后会委屈自己。” 萧清如鼻尖有一瞬间的酸涩，“从小到大，我在家就没受过委屈。” 这辈子，她受过的委屈也就是江川和杜晚秋的那件事。 不过好在，现在他们已经划清了界限，那些人和她没有关系了。 许牧舟连忙表态，“以后我的津贴都交给清如保管。” 萧父眼里带着赞许，男人在外拼搏不就是为了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吗？ 把津贴交给媳妇管理，这是应该的。 “清如管理家里的财政大权，也别忘了给京市那边汇款，逢年过节，该有的表示也不能忘。” “知道了。” 萧父这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许牧舟是家里的独子，赡养父母是他的责任。 人不在京市，给长辈寄点钱，寄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正事说完，萧淮书咬着包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太阳已经落山了，你回去吧。” 许牧舟表情僵了僵，他和媳妇儿已经结婚了，有结婚证的那种！大舅哥这是什么意思？ 放在桌下的手勾了勾萧清如的，怎么办？他不想和她分开。 萧清如拍了拍男人作乱的手，表示她爱莫能助。 毕竟今天之前许牧舟都是住宿舍的，突然把人留在家里，这让她怎么开口？ “你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小许和清如已经领结婚证了，这就是他的家，你让他回哪里？” 萧淮书委屈巴巴，“不是说在老一辈人的眼里，没办酒席就不算结婚吗？” “胡说八道，有些地方不办酒席，不领结婚证，只要住在一起了，也是夫妻。” 萧淮书默默地不敢吭声，什么都让母亲说了，他还能说啥？ 分房子还要一个月呢，许牧舟不想和萧清如分开。 厚着脸皮说道：“妈，那我明天把宿舍里的东西搬回来，这段时间先住家里。” 萧母准备点头，萧父不同意，现在住一起了，然后又补办婚，总觉得有些别扭。 “你还是接着住宿舍。” 老丈人发话，许牧舟不敢不听，一瞬间“心如死灰”。 萧清如憋着笑，要不是为了买东西，他们现在还没领证呢。 无声地安慰他，再等等吧，以后多的是时间在一起。 男人心里的小人儿暴风哭泣，谁能想到结了婚还要和媳妇儿分居两地？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男人吗？ 电话铃声响起。 “老萧，找你的。” 萧父接了电话就出去了。 许牧舟低声跟萧清如说道：“要是电话来得早一些就好了。” 孩子气的模样，弄得萧清如不知道该不该笑。 “小许，把今天买的东西送上楼，楼上有杂物间，放在那里就行。” “好。” 说完，看向儿子，“你快吃，吃完了把东西收一收，我得去隔壁问问办酒席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忙着筹备婚礼，一时之间，萧淮书觉得自己失宠了。 ------------ 第54章 媳妇儿，我可以留下吗 还没领证的时候，许牧舟就敢进萧清如的房间，这会儿名正言顺了，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刚进屋，就把萧清如按在门板上亲。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他媳妇儿，有证的！ 被男人的激动所感染，萧清如抬手揽住了许牧舟的脖子。 她一主动，男人就有些失控了。 强健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着萧清如的腰，激动之时甚至把人提起了几分。 许牧舟长得太过高大，萧清如被迫踮起脚尖。 救命，这人真的好像要吃了她！ 一吻毕，许牧舟埋首在萧清如的脖颈里。 “清如，这一切是我以前根本不敢想的，就好像做梦一样。” 如果是梦，请让他永远不要醒来。 “不是梦。” 主动贴上许牧舟火热的唇，换来的是更加用力的掠夺。 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皮肤，引起一阵颤栗。 “帘子还没拉好。” 许牧舟单手抱起萧清如，一手迅速地拉下帘子。 屋里瞬间一暗，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落下。 萧清如承受不住，倒在了床上。 男人紧随其后，追着那柔软的红唇而去。 手也没闲着，搓揉得萧清如的皮肤生疼。 捶了捶男人的肩膀，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他收敛一些。 许牧舟低头一看，手下的皮肤已经红了一片，连忙松开手。 只是看着暧昧的痕迹，眼神愈发深邃。 喉结滚动，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萧清如的脸红得发烫，连忙合上衣服，“你该走了。” “媳妇儿，今晚我不回宿舍了吧？”男人可怜兮兮，“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我爸不同意。” 男人叹气，“等爸回来了我再走。” “我哥还在楼下盯着你。” 许牧舟快要爆炸了，他就说萧淮书是个拖后腿的！ 翻身仰躺在床上，把萧清如扣在怀里，“媳妇儿，天底下还有比我更惨的男人吗？” 听懂了他的意思，萧清如羞赧不已，“你就不能想点正经事吗？” “男人面对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是在床上，永远不可能正经。” “许牧舟！” 捉住那只捶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媳妇儿，能不能对我好一次？” 萧清如想说她什么时候对他不好了？ 对上许牧舟的眼神，突然懂了。 不敢再和男人对视，她怕自己会溺毙在深沉的情愫里，被蛊惑着做出脸红心跳的事情。 “我哥还在呢，你赶紧走吧。” “小坏蛋，你就没有舍不得我吗？” 萧清如快要被飙升的体温煮熟了，是不是京市的男人都这么油嘴滑舌？ 羞赧道：“你快走。” 起身想去拉赖在床上的男人，却忘了衣服扣子被许牧舟解开了。 想要合上已经来不及。 拥抱过她无数次的手又缠了上来，一把将她举高放在了大腿上，男人瞬间坐起，采撷那抹嫣红。 许牧舟的头发很短，电流在四肢百骸流窜之时，萧清如只能抱着他的头。 想要推开，又想要把人抱紧，萧清如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矛盾。 线条优美的脖颈无助地往后仰着，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摧毁了她。 “媳妇儿。” “嗯？” “今晚我能留下吗？” 萧清如迷迷糊糊地点头，嗯了一声。 许牧舟越来越贪心，想要的越来越多，恨不得把人揉进骨血里，这样他们就不用分开了，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直到楼下传来说话声，男人耳朵动了动，猛地停下了动作。 萧清如不明所以，揽着男人的脖子，“干嘛？” 许牧舟忍俊不禁，亲了亲她的嘴角，“妈回来了，在长辈面前还是得言而有信。” “那你刚才还哄我？”掐了一把男人劲瘦的腰，“耍人玩呢？” 许牧舟浑身一个激灵，按住她做乱的手，“知道你也想让我留下，我就高兴。” “我没想，是你软磨硬破的结果。”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抬手看了眼腕表，他已经在媳妇儿的房里待了十多分钟了。 依依不舍地起身，修长的手指落在扣子上，一粒一粒帮萧清如扣上。 “我自己来。” 许牧舟一本正经地拒绝，“自己做的坏事，自己收场。” 那些斑驳的痕迹，逐渐被衣服掩盖。 许牧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着装。 萧清如看了一眼腰部以下的位置，随后又默默地移开眼。 “桌上那本书，借给你看。” 许牧舟眼里闪过笑意，“还是我媳妇儿贴心。” 弯腰用力地亲萧清如的脸，发出巨大的声响，“明天没事的话我再来看你。” “嗯嗯，你快走吧，不然要天黑了。” 事情已成定局，许牧舟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安慰自己，没关系，一个月过得很快的。 等他们办了婚礼，搬进自己的房子，他得把这段时间的空缺连本带息讨回来。 “我走了？” “走吧走吧。” 不是萧清如不想送他，是腿还软着，她得缓缓。 最后摸了摸萧清如的头，许牧舟拿着书下楼了。 “小许，明天下班了回家吃饭啊，什么时候有空，把你的粮食关系处理一下。” 许牧舟的粮食关系在食堂，以后他和萧清如搬出去住，两口子也要自己做饭吃的。 所以该处理的手续，这段时间都要处理好。 “妈，那以后得辛苦您多做点饭了。” “添双筷子的事，有什么辛苦的？” 看了眼楼上，“清如呢，怎么不下来？” “在房间收拾东西，妈，那我先走了。” “行，路上小心。” “好。” 许牧舟的生活用品都在宿舍，虽然他很想留下，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不方便。 一个月而已，他等得起。 深吸一口气，男人大步离开。 ------------ 第55章 光辉事迹 得知许牧舟和萧清如已经领了结婚证，许家两口子就准备动身去西北了。 去之前还得准备些特产，一并带过去。 “上次儿媳妇打电话回来，说我做的酱菜好吃，她哥哥上次来家里也是说酱菜好吃，这次再给他们带一些。” 许父点头，“应该的，清如给咱们寄了粉条，那玩意儿做着比酱菜麻烦多了。” 想到前段时间收到的东西，许母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凭萧家的条件，如果不是用了心，大可以买现成的东西当回礼。 何必费那个劲？ 亲家有心，他们也得领情。 两家人相处得好，小两口的日子才好过。 毕竟结亲不是结仇，要是没处理好，夹在中间的人，怕是要吃不下，睡不好了。 “这次过去西北，咱们得多带点东西，能带的都带上，下次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行，家里养的那两只鸡也带着去，到时候吃新鲜的。” “那你弄个竹笼子，但是把鸡装进去。” “不用那么麻烦，拿个口袋装着更方便。” “行吧，反正到时候你负责拿，这玩意臭得很，记得给它们洗干净些，不然在火车上遭人嫌，还有，嘴巴也要封上。” 许父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把要带的东西盘算了一遍，如果不是人力有限，许母都想把家搬去西北了。 周围的邻居听说两口子要去西北参加婚礼，大部分人持祝福的态度，也有人说风凉话。 “你们这是娶媳妇怎么不回家办婚礼？不知道的还以为小舟是上门女婿呢。” 家里即将办喜事，许母不想和别人吵架，免得触了霉头。 “这不是离得远吗，回来一趟多麻烦，先在西北把事情办了，过年要是休假的话再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发喜糖。” “要我说还是娶个京市姑娘实在，还能在家伺候你们两口子呢。” 许母皮笑肉不笑，“我们是娶儿媳妇，又不是找保姆，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没道理糟蹋人家的闺女。” “伺候公婆是儿媳妇该做的，怎么能说是糟蹋呢。” “这是你们家的规矩吧？我们许家不这样的，儿媳妇是给儿子娶的，我们可不插手小两口的日子。” 邻居原本想把自家闺女嫁给许牧舟，现在算盘落空，心里可不就憋着气。 于是说话就没那么好听。 “要我说儿媳妇还是得带在身边好好教，不然以后怎么伺候一家老小？” 许母都快翻白眼了，这人脑子有病吧？ 看样子以后得少来往。 “我们儿媳妇在文工团有工作呢，和只会伺候一家老小的人不一样。” “啥？她还有工作呢？不是说小舟找的是乡下人？” 西北那种的地方，乡下的姑娘得土成什么样啊， 怎么能和京市的姑娘比？ 这是很多邻居的想法。 只不过大多数人是沉默的，只有这人嚷嚷了出来。 许家人为人低调，从来不会刻意炫耀什么，可没想到谣言会这么离谱。 不管是京市人还是西北人，不都是形形色色的吗？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谈了乡下姑娘又怎么样？ 反正他们家有两个正式工的岗位，到时候给儿媳妇不就成了？ 出于报复的心理，许母笑呵呵地说：“我们亲家是那边的司令，培养出来的两个孩子都很优秀，一个是飞行员，一个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许家的儿媳妇在文工团有工作就已经够让人羡慕的了，这会儿居然听说女方的父亲是司令！一句羡慕已经不足以形容众人的心情。 原本还想继续说风凉话的人讪讪地笑了笑，“小舟还真是有出息，居然能娶到条件这么好的女同志。” 难怪许家人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样的儿媳妇，怎么招惹得起？ 娶回家供着还差不多！ “我们家儿媳妇人很好的，等她回京市你们就知道了。”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附和，“家庭条件越好的人家，越注重对孩子的培养，不像我们都是放养的，你们家的福气大着呢！” 许母笑道：“只要他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我和老许也就放心了。” “你们家小舟是个踏实的好孩子，谁跟他过日子都不会差。” 和邻居唠了会儿嗑，许母就出门买东西去了。 这几年她和丈夫一直惦记着儿子娶媳妇的事，票据什么的都攒着不敢花，这次可以多准备些东西带去西北。 只要不是铺张浪费，准备得越体面越好！ 等许母走了，邻居们议论开了。 “我就说许牧舟怎么可能看得上乡下的村姑，没想到老丈人家来头这么大！以后许家怕是要得意死。”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人家居然能和司令成亲家，做梦都不敢想啊！” “人比人，气死人。” “之前我还想着等许牧舟带新媳妇回家，到时候好好笑话他们一番，没想到……” “你们也不想想，许牧舟有出息，人也长得好，怎么可能会找歪瓜裂枣？” “这不是想着他工作特殊，平时接触不到女同志，可能要求就不高。” “咱们胡同里喜欢他的姑娘多得是，他要是要求不高，至于打光棍到现在？怕是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主要是他的工作好，听说飞行员的津贴比别人多了不止一星半点，谁要是嫁给许牧舟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不是吗，之前我还想着把我闺女介绍给他，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在一起多合适，没想到他攀上高枝了。” “难怪你刚才说话阴阳怪气的，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难道就不想把自家的孩子嫁给许牧舟吗？” 许家的条件大家有目共睹，许牧舟本人也有出息，只要家里有闺女的都起过这个念头。 这会儿许牧舟都结婚了，说那么多也没用了。 众人打着哈哈，揭过了这个话题。 不出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许牧舟的光辉事迹。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多的是人想让闺女高嫁，同样也有很多人想让儿子娶个条件好的媳妇。 现在许牧舟做到了，有些人家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 心气不顺，看什么都不顺眼，家里有儿子的甚至还抱怨儿子没用。 要是真有本事，不说娶司令的女儿，娶个厂长的女儿也挺牛啊。 许家在胡同里生活了几十年，对邻居们还是很了解的。 不过是说几句闲话而已，随他们去吧。 不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好心情。 用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好东西，跟厂里请了假，许家两口子踏上了去往西北的火车。 ------------ 第56章 婚礼 火车站。 许牧舟和萧清如老早就来等着了。 第一次见公婆，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许牧舟侧身挡住别人的视线，握了握萧清如的手，“别紧张，咱爸妈脾气挺好的，重要的是他们很喜欢你。” “我们之前都没见过面。” “爱屋及乌，我喜欢的女孩他们都会喜欢的，就像岳父岳母把我当亲儿子一样，我爸妈也会把你当亲生闺女。” 被这么一安慰，萧清如果真放松了不少。 她和婆婆通过两次电话，听得出来对方是个实在人。 如果可以的话，萧清如希望自己这个当儿媳妇的，能让公公婆婆满意。 虽然大家不住在一起，就算不满意也影响不了她的生活，但她还是盼望着家庭关系能和谐一些，不至于想起对方就觉得厌烦。 “几点了？” “十二点，应该要出来了。” 不久，视线里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许牧舟抬手示意了一下，对身边的人说：“爸妈到了。” 萧清如定下心神，和许牧舟一起迎了上去。 许母看到萧清如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姑娘生得太漂亮，眼睛又大又水灵，皮肤又白又粉，和周围人一点都不一样，个子高挑还苗条，难怪会让儿子的榆木脑袋开了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说是儿子，就连她见了这么好看的姑娘都忍不住产生好感的。 “爸，妈，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说着话，许牧舟伸手去接母亲背上的背篓。 “难得来一趟，就想给你们多带点。”许母顺势把东西交给儿子。 萧清如连忙跟两位长辈问好，“爸妈，你们应该饿了吧，咱们先去国营饭店吃饭。” 亲眼见到了儿媳妇，从对方说话的态度看得出来这是个脾气好的孩子，儿子没有诓他们。 许母脸上的笑意加深，“听说家属院离这挺远的，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我们开车来的，用不了多少时间，反倒是您和爸坐了两天火车应该很累了。” “我们不累，比上班轻松多了。” 许牧舟单肩背着背篓，看着随意又潇洒，一点都不吃力。 “走吧，先去吃饭，回家了有的是时间拉家常。” 这个时间早就过了饭点，再去麻烦亲家也不合适，许家两口子都觉得去国营饭店解决午饭是最好的安排。 许牧舟在前边带路，萧清如落后两步陪婆婆说话，至于许父，这种时候只需要听安排就好。 来西北之前，包括在火车上，许母心里其实是很不安的。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真怕儿媳妇会嫌弃他们。 这会儿见萧清如表现得落落大方，说话进退有度，丝毫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许母突然就安心了。 吉普车停在火车站外面，许牧舟把父母带来的东西装上车。 “上车吧，国营饭店不远，五分钟就能到。” 两位长辈坐后排，萧清如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偏过头给长辈介绍风土人情。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有许牧舟在，生疏感很快消失无踪，逐渐熟稔了起来。 家属院里，萧母在家也没闲着。 先是把一楼的空房间收拾了出来，给许家两口子当客房。 房间里准备了洗脸用的盆，崭新的毛巾，牙刷牙膏也备齐了。 然后又在厨房炖了锅羊肉，晚上吃羊肉面，喝羊肉汤！ 怕亲家不适应羊肉的味道，特意包了些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到时候下锅一煮就能吃。 等汽车声响起，连忙出去迎接客人。 后座下来一对中年夫妻，两人都很干练，妇女剪着及耳短发，看着就是女强人的模样。 “亲家，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许母过来和萧母握手，“老早就想来了，厂里事情多一直耽搁到现在，听说办酒席的事情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和老许一点忙都没帮上，真是不好意思。” “工作要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人来了就好，孩子们高兴，我们也高兴。” 把人迎进院子。 看着宽敞的小院，气派的独栋小楼，许家两口子不约而同地生出了敬佩之意。 这可是司令的家啊！ 要不是两个孩子看对了眼，这辈子他们都接触不到这种人家。 有萧母招待许家夫妇，萧清如留下帮许牧舟拿东西。 “刚才真是紧张死我了。” 许牧舟笑着打趣她，“我看你表现得挺好的。” “这又不冲突。” “妈很喜欢你，刚才趁你不在还夸我眼光好呢。” 萧清如抬了抬下巴，“你的眼光确实好。” “我也这么觉得。” 许牧舟笑出声，把东西搬进了家门。 许家父母的到来，意味着婚礼将近，马上就能喝喜酒了。 之前申请的房子提前分了下来，萧家人已经把家具都搬了进去。 只等酒席一办，小两口就可以住进去了。 许牧舟和萧清如假期不多，许家两口子也要上班，于是，婚礼定在了三天后。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萧家早就筹备好了各项事宜，什么时候办酒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萧父的地位摆在那，哪怕他们尽量精简，婚礼那天还是来了十桌人。 江川坐在台下，看着萧清如和许牧舟站在台上宣誓。 新人的胸口挂着大红花，刺眼的红，让江川的眼眶又酸又涩，视线也有些模糊。 从今往后萧清如和他真的没有关系了，她将会和别的男人风雨同舟，携手共进。 心像是被针扎了无数下，江川知道自己不该来，只要不来就能避免受伤。 可最终，他还是来了。 他想看看清如当新娘子的模样。 想再看一遍她的笑颜。 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盯着她的机会了。 宣誓完毕，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萧清如和许牧舟的眼里只有彼此，没人注意到黯然神伤的江川。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夫妻了。 有证。 有仪式。 什么都不缺！ 看着好姐妹幸福的样子，宋媛用力地鼓掌，眼里有泪光一闪而逝。 如果自己注定不能幸福，那请把她的好运都给清如。 ------------ 第57章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像是自虐一般，心里痛到极致江川也没有离开。 现场的气氛很热烈，有人在打趣新郎和新娘，非要让许牧舟当众唱歌。 最后，是萧清如解的围。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萧清如不仅舞跳得好，唱歌也是很拿得出手的。 台下的人都在鼓掌叫好，许家两口子眼里满是骄傲。 这个儿媳妇娶得太好了！ 他们家臭小子真是捡到宝了！ 媳妇儿多才多艺，许牧舟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宝藏。 嘴角弯了弯，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挖掘。 只要和媳妇儿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 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纷纷感叹缘分这东西真奇妙。 要是放在以前，谁能想到萧清如会嫁给别人啊。 毕竟那个时候她对江川是真的上心。 江父江母面露遗憾，清如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惜他们没这个福气。 看着坐在萧家人那桌的许父许母，工人家庭虽然也很好，但这次攀上了萧家，许家算是彻底转运了。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杜晚秋想起自己被破坏的婚礼，心里就有气。 如果不是张家人捣乱，她的婚礼也会这么风光。 再一看江川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的怨气更深了。 上几次尝试接近江川都失败了，对方不仅对她没有反应，还说没想到她是这种不安分的人。 说什么两人一起过日子，不一定非得睡一起。 杜晚秋又臊又恼，娶了她又不碰她，这不是在耍人吗？ 她可不想守活寡！ 萧清如都和别的男人结婚了，还惦记她做什么？ 再惦记也没用，她现在已经是许家的媳妇了！ 看好戏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杜晚秋如坐针毡。 放在桌下的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阿川，大家都在看你呢。” 轻柔的低语，拉回了江川的思绪。 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地握紧，清如现在已经嫁人了，他不能毁了她的名声。 而且清如不喜欢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被他牵连，清如怕是恨死他了。 压抑着难言的涩意，垂下了眸子。 从今往后，他连光明正大看心爱姑娘的资格都没有了。 许牧舟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江川，不懂得珍惜的人，连难过的权利都没有，又何必故作深情？ “小许，以后我们就把清如交给你了。” 许牧舟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妈，我会和清如好好过日子的。” “我们相信你。” 亲朋好友们纷纷说起了祝福语，这个时候酒席正式开始了。 作为新郎新娘，他们需要挨着去敬酒。 喝不了酒就喝茶，喝的是个气氛，也没人刻意去为难新人。 很快，就到了江家人这桌。 萧清如原本以为看到这些人会很厌烦，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平静得一丝波澜都没有了。 江父和江母站了起来，笑着举了举手里的杯子，“清如，恭喜你啊，祝你和许同志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 “许同志，以后可得好好对清如，我们都监督着你呢。” “一定。” 许牧舟和他们碰了碰杯子。 疼媳妇是已婚男人最基本的原则，如果自己人都不放在心上，又怎能奢望这个男人是个有情有义，扛得起责任的人？ 如果扛不起责任，工作怕是也做不好。 江川和许牧舟也碰了一下杯子，他希望清如过得幸福，但让他亲口说出祝福语，他做不到。 杜晚秋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们。 心里暗骂，这两人是故意的，不就是想炫耀他们的幸福吗？ 哼，萧清如最喜欢的人是江川，可江川被自己抢走了！ 不过是个手下败将，也好意思嘚瑟！ 许牧舟也是个傻的，萧清如和江川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人居然还能看上萧清如。 怕不是为了萧家的权势地位？ 杜晚秋眼里闪过嘲讽，肯定是这样！ 礼节到位，萧清如和许牧舟就去下一桌了。 大好的日子，不能因为某些人坏了心情。 “收收你的表情，一脸小家子气，真是丢死人了。” “妈，您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桌上还有别人呢。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就好了，你和江川的事又不是秘密，不必瞒着我们的。” “是啊是啊，而且你婆婆说的也是事实，人家结婚的日子，你拉着一张脸确实不合适。” “说起来当初的事是你们对不起清如，现在人家都不跟你计较了，你怎么还能给人家甩脸色呢？” “杜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后多听你婆婆的话，把臭毛病都改了。” “就是，你这么沉不住气，做事也不周到，可别以后拖了江川的后腿。” 虽然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但这会儿别人站在自己这边，和自己一起损杜晚秋，江母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快意。 要不是这人坑了她的儿子，今天就是儿子和清如的婚礼！ 用力地剜了一眼杜晚秋，只恨时间地点不对，不然她真想像乡下的恶婆婆一样，甩这人两巴掌。 江川脸色难看，当初的事情他也有责任。 这会儿见杜晚秋孤立无援的样子，忍不住还是心软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接过杜晚秋怀里的孩子，“你跟我一起走。” 杜晚秋感激地看了江川一眼，他还是在乎她的。 连忙站起跟了上去。 “我们又不吃人，至于跑这么快吗？你们家儿媳妇不太行，走之前至少应该打个招呼啊。” “就是，她可以不理我们，但是不能不理你啊，你可是她的婆婆。” 因为这个举动，杜晚秋在江母心里直接成了没教养的人。 江父沉声说道：“年轻人的事情随他们去吧，我们也不好插手。” 桌上的男人附和，“孩子大了，想管也管不了了，还是让他们自己折腾的好，免得最后管成仇人。”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萧母的注意。 不想吃席就别来，来了还要膈应人，真是晦气。 转念一想，他们过得鸡飞狗跳，才能证明江川当初的选择有多愚蠢。 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等着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第58章 挫败 忙碌了一天，回到新房的时候萧清如都快累瘫了。 脱了外套和衬衣趴在床上就不想动。 许牧舟一进屋就看到这么一幅香艳的场景。 姑娘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背心，露出来的皮肤又白又嫩。 听到动静，床上的人偏过头看他，优美的脖子线条毕显无遗，就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压下疯狂上涌的欲望，“水烧好了，可以洗澡了。” 萧清如还没发现不对，抱着枕头不愿意起来，“我好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撒娇的模样，许牧舟很受用。 别说她只是不想动，就算想要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 打了一盆热水，拿毛巾帮萧清如擦脸。 享受着自家男人体贴的服务，萧清如眯了眯眼，“这么擦擦不干净。” “没事，等你休息够了再好好洗。” “你不嫌弃我吗？” “不嫌弃。” “可是我嫌弃自己。”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变热了，萧清如必须每天擦一次澡，不然就浑身不自在。 许牧舟知道她的习惯，所以才会一到家就去烧热水。 “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放松了再去洗澡？” 对上男人的视线，“正经按摩？” 低笑声从喉间溢出，“你要是选择不正经……也可以。” 这段时间许牧舟一有空就和萧清如亲热，虽然没有突破最后一步，但很多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有了经验，萧清如没像之前那般脸红，“许同志，那就辛苦你了。” 许牧舟正色，“穿着衣服不方便。” 萧清如笑出声，拿枕头砸坐在床边的人，“这就是你说的正经！” 男人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怎么不正经了？” “你还想做什么？” “你不知道？” 萧清如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但对上许牧舟深邃的眼睛，脸上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红晕。 就连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跟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 凶巴巴地命令，“快干活！” 落在许牧舟的眼里，是媳妇儿在虚张声势。 勾了勾唇，抚上萧清如单薄的后背。 一开始确实是正经按摩，后来味道就变了。 “按背就可以了，不用干多余的活！” “唔，我这人比较勤劳。” 萧清如压住男人的大手，许牧舟顺势贴上了她的后背。 炙热的吻落下，萧清如心跳如鼓，“我还没洗澡。” “待会儿再洗。” “不行，女人和男人不一样，要多注意。” 把自己了解过的知识一一说了出来，这时候的萧清如已经顾不上害羞了。 毕竟事关她的身体健康，得让男人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不然受罪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许牧舟再怎么心急，也不可能拿萧清如的身体开玩笑。 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么多讲究。 连忙亲了亲萧清如的脸，“以后碰你之前我会把自己洗干净。” “嗯，这才是好男人。” 许牧舟哄她，“那你给我点实际奖励。” “不要得寸进尺。” “你没拒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萧清如：“……” 男人立马起身，去卫生间兑洗澡水。 他们两人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个小小的厨房，卫生间面积同样不大。 不过两个人过日子，也足够了。 “媳妇儿，可以进来了。” 萧清如起身，从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 知道她脸皮薄，许牧舟没有提过分的要求，“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好。” 等人出去了，萧清如立马关门。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洗澡的时候就格外磨蹭。 有期待，也有害怕…… 这一磨蹭，半个小时过去了。 许牧舟都要怀疑自己媳妇儿是不是晕倒在卫生间了，敲了敲门，“媳妇儿，洗好了没？” “好了好了，马上出来。” 三分钟后，萧清如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出来。 被水汽氤氲过的俏脸，这会儿红扑扑的，就像一只蜜桃，散发着香气。 许牧舟摩挲了一下手指，真的好想咬一口。 怕前进一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许牧舟清了清嗓子，“我帮你擦头发。” “我自己来就好，你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去客厅沙发坐下。 许牧舟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确实不早了。 连忙拿了裤子进卫生间。 擦头发的时候没事干，只能听收音机。 怕影响到邻居，特意把声音调小。 收音机里正在讲故事，听着听着不由得入了迷。 直到一条小麦色的手臂缠上腰肢，萧清如才回过神来。 入目是结实的胸膛，往下是腹肌，再往下就是…… 萧清如又控制不住地脸红了，“你怎么不穿衣服？” “反正待会儿还要脱。” 男人身上带着和她一样的味道，呼吸交缠，气氛越来越暧昧。 狭小的沙发容纳不下两个人。 许牧舟单手把人抱起，顺便关了收音机，熄灭了客厅的灯。 一个小时以后。 “要不还是明天再试吧？” 许牧舟一脸挫败，是他的方法不对吗？ 为什么不能成功？ 抱紧怀里的人，委屈巴巴地问：“媳妇儿，你会不会嫌弃我？” 萧清如心里后怕，原来这事一点都不美好。 只要一接触就疼得受不了。 这会儿心有余悸，不敢再尝试了。 摸了摸许牧舟的头，低声哄他，“今天就到这吧。” 男人沮丧不已，谁让他没用，这会儿媳妇儿都不想配合他了。 紧紧地贴着萧清如的后背，“睡吧。” 两个人的心情都挺复杂的。 萧清如心想，别人到底是怎么成功的啊？ 太可怕了！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在胡思乱想之中陷入了梦乡。 许牧舟幽怨地叹了一口气，他肯定让媳妇儿失望了。 不知睡了多久，萧清如察觉到了异样。 酥酥麻麻的电流在身体里乱窜，怎么都赶不走。 眼皮动了动，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听到许牧舟的声音，可能是太过放心他，萧清如迷迷糊糊中配合得不得了。 “媳妇儿，可以吗？” “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声。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萧清如忍不住惊呼出声。 许牧舟俯身亲吻她的眼泪，“媳妇儿，我爱你。” ------------ 第59章 喜欢许牧舟的吻 疼痛夹杂着蚀骨欢愉，这是萧清如和许牧舟共同的初次体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余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生理性的泪水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流出，凌乱又破碎，带着脆弱的美。 许牧舟把人抱在怀里安抚，心疼媳妇儿的同时，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斥着身心。 从今往后，媳妇儿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而他，也只属于媳妇儿一个人。 餍足的男人温柔得不得了，低声哄着萧清如，“只疼这一次，以后就不会疼了。” “你怎么可以半夜偷袭？” 声音有些哑，还有些娇，听得男人又蠢蠢欲动了。 许牧舟克制着自己，今天不适合多来，得让媳妇儿适应一下，以后再慢慢加大强度。 双手双脚缠上了萧清如，“媳妇儿就在怀里，不吃是不可能的。” “那你也不能趁我睡着干坏事！” “下次不敢了。”男人立马认错，“以后你点头，我再行动。” 萧清如瞪着他，“你现在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还是媳妇儿聪明，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是个诚实人？” 许牧舟乐不可支，“谢谢媳妇儿夸奖！” 萧清如：“……”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萧清如的眼角，姑娘眸光潋滟，流转之间仿佛带了钩子，妩媚又娇俏，青涩褪去，散发着即将成熟的香甜味道。 就像亲眼见证了一朵花的绽放，许牧舟心里涌起了满足感，这一切的变化是他带来的。 蹭了蹭女人的颈窝，“媳妇儿，我很高兴。” 萧清如哼了一声，“刚才是谁哼哼唧唧，苦着一张脸，害怕自己被嫌弃的？” 许牧舟笑出声，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心慌。 毕竟他们结婚了，夫妻生活要是没保障，肯定会被媳妇儿嫌弃。 现在证明了自己，那点子心慌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是正常的，不会委屈了媳妇儿。 “以后我会好好表现，争取让媳妇儿离不开我。” 萧清如羞赧不已，“闭嘴吧你。” 男人不仅不闭嘴，还问她：“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萧清如脸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不甘示弱地回，“力道还不够。” 许牧舟：“……” 这还是他容易害羞的媳妇儿吗？ “行，我会继续努力，争取让你挑不出错误。” 男人眼里的幽光，让萧清如想到了饿狼。 她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吗？ 亲了亲萧清如的发顶，见她已经缓过来了，这才松开人，“我去打水。” “嗯。” 黏黏糊糊的不舒服，确实应该擦洗一下。 等收拾完，再次躺下的时候已经半夜三点多了。 “快睡吧，明早上还要回家吃饭。” 许家父母明天就要离开了，早上要一起吃个团圆饭，然后萧清如和许牧舟再送他们去火车站。 原本萧清如还想多留他们几天，但两位长辈惦记着回去上班，也就没法再劝了。 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慢慢陷入了睡梦之中。 许牧舟很兴奋，根本睡不着。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单相思，现在喜欢的姑娘就在他的怀里安睡，喜悦蔓延至全身，不停地轻吻萧清如的发顶，宣泄着汹涌澎湃的情绪。 以前的他真的很喜欢萧清如，看一眼就喜欢上了，没有任何理由。 接触得越多越沉沦，现在的他已经很爱萧清如了。 许牧舟勾唇，既然到了他的身边，那么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 蹭了蹭萧清如的发顶，和她一起陷入了沉睡。 新婚有三天假期，第二天不用上班，两人可以睡到自然醒。 不过可能是习惯了早起，六点不到就先后醒来了。 “媳妇儿，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睡饱了。” 男人嗯了一声，却没有松开抱着萧清如的双手，甚至还有越抱越紧的趋势。 因为离得太近，萧清如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许牧舟的异样。 “你这人怎么这样！” 男人委屈，“正常反应，我也控制不了。” “松开，我要去洗漱了。” “媳妇儿，我想……” “不，你不想。” 萧清如还想早点回家帮忙呢，在许牧舟的怀里扭成了一条蛇。 见对方还是不松开她，果断地给了身后的男人一手肘，“赶紧起床。” 因为这么一挣扎，原本还能克制的男人彻底破功了。 禁锢着萧清如的腰。 不知何时，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许牧舟，你怎么又这样！” “下次一定听你指挥。” …… 小两口回到萧家的事情，早饭还没做好。 因为亲家要离开，萧母打算做得丰盛一些，把早饭和午饭合在一起吃。 京市带来的鸡大清早就宰了，这会儿香味飘满了小院，鸡汤用来拌面条肯定很香。 萧母和许母在厨房一边拉家常，一边做饭，萧清如走了进去，“妈，还需要做什么，我来帮忙。” “这里用不着你，去外面坐着吧。” 大家都是女人，更容易互相理解，许母笑道：“我和亲家母说说话，你们就别来打扰了。” 萧清如笑道：“那我们就吃现成的了。” “去吧去吧，过两天又要上班，享福的机会不多了。” 客厅里，两位父亲在聊天，没有萧清如和许牧舟插话的份，两人顺势上楼躲清闲。 虽然嫁了人，但萧清如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她可以随时回家来住。 看到床，就想起刚才的事情，萧清如躲得远远的，把窗户打开坐在书桌前发呆。 “媳妇儿，怎么不理我？” “你说呢？” 男人摸了摸鼻子，“第一次开荤，控制力有点差。” 萧清如都想捂许牧舟的嘴了，“你知不知羞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在媳妇儿面前不用不好意思。” 扯了扯男人的脸，“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要是不厚脸皮，能抱得美人归吗？ 把萧清如抱到大腿上，下巴搁在她削瘦的肩膀，“还疼不疼？” “许牧舟！” 男人挑眉，换了个问题，“腰还酸不酸？” 萧清如是跳舞的，身体柔韧性很好，那件事虽然很累，但对她来说还不至于腰酸。 清了清嗓子，“好想是有些酸。” “那我给你捏捏。” 男人眼里噙着笑，他很喜欢媳妇儿跟他撒娇的感觉。 隔着衬衣，有力的长指落在后腰，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 萧清如靠在许牧舟的怀里，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许牧舟勾唇，“不算太晚。” 他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成为她第一个喜欢的人，或许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可惜没有如果。 萧清如搂着许牧舟的脖子，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男人眉目舒展，痞笑着把另一边脸伸了过来。 “媳妇儿，再亲一下。” 萧清如满足他。 “媳妇儿，还想要。”男人点了点嘴唇。 “别得寸进尺。” “一个吻也不行？” “不行！” “那换我亲你。” 后脑勺被扣住，裹挟着男性气息的吻席卷而来。 萧清如抱着他的脖子回应，其实她很喜欢和许牧舟接吻。 比起斯文温柔，她好像更喜欢“凶狠”一点的。 想到这，脸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萧清如暗骂，不知羞的人可能是她。 ------------ 第60章 关于生娃 吃饭的时候没见着萧淮书。 “我哥上班去了？” “他只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出门了。”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话题基本都是围着孩子转了。 “淮书和小舟一边大，打算什么时候娶媳妇？” 说起这个萧母就愁，“还没影呢，说多了他还嫌烦，随他去吧。” 许母看了眼儿子，这小子以前也嫌他们烦。 现在知道娶媳妇有多好了吧？ 笑得跟个傻小子似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定缘分到了，他就开窍了，之前小舟也是这样的，跟榆木疙瘩没什么区别，这不遇到了清如，都不用我们催的，他自己就着急得不行。” 许牧舟不好意思，“不是在说大舅哥吗，怎么扯我身上了？” “说你两句还不行？” “行，怎么不行？”许牧舟给两位母亲一人添了一碗鸡汤。 许母调侃道：“这是拿吃的堵我们的嘴。” “小许是个孝顺孩子，淮书就没他这么会照顾人。” “淮书脾气比他好，这小子就是个犟种，有些时候能把人气得跳脚。” “他这是有原则。” “……” 相处了几天，大家已经熟稔起来了，说话也就没那么多的顾虑。 萧清如默默地吃饭，没有参与到其中，就怕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有些事情不是她躲就能躲得开的，长辈们说到了生孩子的话题。 许母怕以后有人拿她和丈夫当幌子，催儿媳妇生孩子，趁着这个机会表了个态。 “我们一直催小舟结婚，是想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边很可怜，有个人陪在他身边，至少有个说话的伴，生孩子这事我们不管的，还是看你们两口子的意思。” 萧清如和许牧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没意见，事情就好办多了。 虽说决定权在自己手里，但长辈要是一直催生，他们不可能完全当耳旁风。 “妈，清如现在还年轻，我们打算过两年再考虑要孩子的事。” “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不用跟我们商量，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就说，也不用怕生了孩子没人管，到时候送回京市或者留在这边都行。” 萧清如今年十九岁，在文工团备受领导的关注，现在确实不是生孩子的好时机。 不只是男人想要干出一番事业，萧清如同样也想。 舞蹈演员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现在努力一把，以后想转到其他单位或者晋升都是很好的出路。 她喜欢跳舞，就算以后不跳了，也得给自己争取个好的岗位。 所以现在必须努力，不能分心去干别的事情。 许牧舟放在桌下的手握了握萧清如的，虽然总有人说他年纪大，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要孩子。 清如跟着他已经受委屈了，要是再来个孩子，不是多个人受罪吗？ 他们家的房子那么小，孩子连单独的房间都没有。 总不能一直靠长辈支援，那也太没出息了。 许牧舟心想，至少得再往上升一升，可以换个更大的房子了，再来考虑生孩子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毁了媳妇儿的事业。 她那么耀眼，天生就该属于舞台。 一切尽在不言中，萧清如反握了一下许牧舟的手。 真正的伴侣是相互扶持，共同进步，不会让自己成为对方的绊脚石。 萧清如嘴角弯了弯，虽然绕了弯路，但幸好她还是遇到了对的人。 吃过饭，许牧舟开车送父母离开。 萧清如作为儿媳妇自然也要一起去。 “亲家，得空了再来玩啊。” “有机会你们也来京市玩，换我和老许招待你们。” 萧母笑道：“有机会一定去。” 把提前准备好的特产塞到车里，“祝你们一路顺风。” 亲家的一片心意，他们也不好推辞，只能等回了京市再寄回礼。 道了别，坐车离开了。 家属院里的人还记得江川和杜晚秋结婚时候的闹剧，第二天张家人是吵吵闹闹离开的。 再看看现在的许家，体体面面地坐着汽车离开。 两场婚礼一比较，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昨天婚礼上杜晚秋拉着一张脸，真是笑死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萧清如抢了她男人。” “缺德的人思想和咱们正常人不一样，说不定她真以为所有好事都应该落到她头上呢。” “带着个拖油瓶还能嫁给江川都应该偷着乐了，这种人就是拎不清，小心最后鸡飞蛋打。” “半斤八两罢了，谁要是嫁给江川，其实也挺倒霉的，家庭条件虽然好，但是他胳膊肘往外拐啊，这种委屈哪个女人受得了？” “你们是没看他昨天的样子，就像被人抛弃了似的，可怜得很。” “可怜个屁，最会装模作样。” 哪怕江川已经决定好，以后会离萧清如远远的。 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院里的人们总会把他和杜晚秋拉出来损一顿。 嚼舌根的人越多，杜晚秋就越想把江川攥在手里，她想向外人证明，江川娶了她同样很幸福。 两人之间本就没有感情基础，杜晚秋一闹腾很多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江川原本还每天按时回家，后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训练场。 为了躲着杜晚秋，参加完萧清如的婚礼，就主动申请出任务去了。 结婚这么久，两人还没亲热过，这让杜晚秋憋屈极了。 只能把气撒在小孩子身上。 “都是你没用！留不住你爸的心！” “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还得拖我的后腿！” 小娃娃的胳膊被掐得红彤彤的，哭声震天，杜晚秋火气燃烧得更旺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 “没用的东西！” ------------ 第61章 新婚贺礼 送走了公公婆婆，萧清如和许牧舟去了一趟粮食局。 把手里的粮票都用了，买了一百斤粮食，细粮和粗粮各一半。 一百斤粮食听着多，但其实两个人吃只够一个多月。 毕竟吃零嘴的机会不多，一天到晚就靠家里的三顿饭充饥。 而且许牧舟体能训练强度大，饭量自然不会小，萧清如练舞也要体力，吃的方面也不能省，这么一来，一百斤确实吃不了几天。 见萧清如不说话，许牧舟还以为她在为以后的生活发愁。 “别担心，过几天我想办法再弄点粮食回来。” 这年头，想要从别的渠道弄粮食，多花钱不说还有风险。 萧清如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阻止，“不用去冒险，这些都没吃完，下个月的粮票就能下来了。” 许牧舟每个月差不多有五十斤粮食，萧清如有三十斤，其中一半是杂粮。 其他方面的补贴，许牧舟比萧清如的就多多了。 光是肉，许牧舟每个月能比萧清如多两斤。 菜钱萧清如每天有五毛左右，许牧舟的能有三块。 总而言之，飞行员各方面的补贴想不让人羡慕都难。 这年头，普通人一天吃的菜折算下来也才一到三毛，萧清如和许牧舟的条件普通人拍马都赶不上。 除了粮食，还买了油盐酱醋，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全了，这才回家。 先把东西送回筒子楼，然后许牧舟去还车，萧清如去宋家找宋媛。 “你不是去市里了吗？我还以为送完长辈你和许牧舟要去看电影，逛公园呢。” “最近播的电影我都快倒背如流了，等出了新电影再去看。” 把喜糖放在桌上，大概有一斤的样子，“带回学校吃。” “还是你对我好。” 宋媛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字典，“给你的新婚礼物。” 萧清如愣怔片刻，随后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让我多读书的意思？” “能看的书你家里都有，我想着买本字典，以后你们的孩子还能接着用。” “我替孩子谢谢你，以后可以当传家宝了。” “以书传家，萧同志的觉悟提高了不少啊。” 萧清如被她逗笑了，“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宋老师熏陶的。” 宋母进来给她们送吃的，“媛媛来月事的时候就会肚子疼，学校的条件不好，吃住都不让人省心，我给她煮了红糖鸡蛋，清如，你也吃一碗。” 说着，把吃食放在书桌上。 红糖和鸡蛋都是金贵的东西，萧清如哪好意思吃？ “阿姨，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家里陪您唠嗑。” 宋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就一碗红糖鸡蛋而已，还能把我们家吃穷了不成？你再这么见外，阿姨要有情绪了。” 把萧清如按在椅子上，“快趁热吃，你这段时间好像瘦了点，是不是练舞太辛苦了？正好可以补补身子。” 宋媛笑道：“你要是不吃，下次我可不敢收你的东西了。” “就是，我听媛媛说了，你去前进生产队的时候还给她带了肉包子呢。” 宋母脸上都是笑意，他们家的条件和萧家没法比，但也不至于贪图几个肉包子，不过清如有这份心意，她还是很感激的。 自家闺女脾气不好，说话又容易得罪人，在家属院也就只有清如愿意和她玩。 在宋母的眼里，闺女的朋友也算是自己的半个闺女，有什么好吃的给她弄一份也是正常。 扣扣搜搜要不得，反正又不是肉包子打狗，你来我往挺好的，还能加深感情呢。 在母女两人的劝说下，萧清如只能吃了红糖鸡蛋。 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下次有好吃的，得给宋阿姨送一份。 “你看看清如，人家现在都已经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谈对象？” 宋媛求救似的看着萧清如。 萧清如默默地转过身子，避开宋媛的视线，不好意思，这事她真的帮不了啊。 宋媛眼睛一瞪，这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真是“没义气”啊！ “你看清如做什么？” 宋媛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想问问找对象的秘诀吗？” 宋母无奈，“就算有秘诀，也得你去接触男同志啊，不然不就是纸上谈兵？” “遇上合适的我就去接触了，妈，您别太着急。” “你都不接触，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他都不合适，我为什么浪费时间去接触？” 宋母：“……” 造孽！ 怎么会生了个嘴巴这么犟的丫头！ “我和你爸帮你物色了个对象，小伙子今年二十出头，在供销社上班，家里的两个姐姐都嫁人了，条件还不错，你明天回学校之前先去见见。” 宋媛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就在宋母以为她又要推脱的时候，见闺女笑着回，“好啊，那就见见吧。” “行，那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给人通个气。” 宋母高高兴兴地出了房间。 萧清如有些担心，“你和秦同志……” “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宋媛苦笑一声，“他愿意接受沪市来的知青的好意，却不愿意接受我的，只能说明在他的心里我并不重要，之前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 “或许他是不想拖累你。”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他选择走另一条路，那我们就没可能了。” 如果秦北只是个普通人，萧清如或许会鼓励好姐妹顺从本心，为自己勇敢一次。 努力过了，不管结果如何，都可以无怨无悔地重新出发，大步往前走。 但现在秦北的成分摆在那，为了不确定的爱情，抛弃所有的一切，萧清如觉得应该没几个人能做到。 宋媛勉强一笑，“去相亲也挺好的，谁说自由恋爱才会幸福？” 人这辈子不过几十年，说不定稀里糊涂就糊弄过去了。 别强求。 现在的选择对所有人都好。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 宋媛抱了抱萧清如，喜欢秦北的事情她不敢跟别人说，要不是有清如，她可能会把自己憋坏。 过了片刻，宋媛恢复了如常，“反正迟早都要嫁人，选个长辈满意的也挺不错。” 萧清如经历过感情的创伤，但她觉得宋媛的情况比她的复杂多了。 “还是那句话，一切以自己为重，要是实在不喜欢，也别勉强，都说妇女能抵半边天，咱们女同志可以做的事情多着呢。” “没错，要是每天只为嫁人发愁，那也太没意思了。” “相信你一定可以遇上懂你的人。” “我也想遇到这样的人，毕竟思想观念一致，日子才能过得好。” 两人在屋里说话，没看到去而复返的宋母。 在门口站了片刻，最后选择离开。 ------------ 第62章 夸赞许牧舟 萧清如到家的时候许牧舟在卫生间洗衣服。 看着他手里搓的小衣服，萧清如尴尬道：“你放着，我自己洗。” 许牧舟的耳朵也是红红的，但他依然嘴硬，“咱们都这种关系了，还害羞呢？” “我是怕你力气大，衣服烂得快。” “那我轻点。” 配上许牧舟的眼神，萧清如就知道他话里有话。 这人真是每时每刻都在散发那什么的味道。 不再理许牧舟，转身去了厨房。 把面揉好，晚上吃杂粮馒头，配点婆婆给他们带的酱菜，简单又好吃。 这会儿时间还早，“媳妇儿，你回屋补个觉吧。” “不睡，现在睡了晚上会失眠。” “不会，累了就睡着了。” “再说废话晚上你睡沙发。” 男人噤声，这才刚结婚，他可不想体验孤枕难眠的滋味。 端着盆去晾衣服了。 他们住在三楼，卧室的窗台虽然不大，但晒衣服还是够用了。 长衣长裤晾在两边，小衣服藏在中间。 虽然房子背面基本没人走动，但许牧舟还是怕有人看到媳妇儿的小衣服，只能这么遮遮掩掩。 再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换个更大的房子，自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没这些问题了。 干完活，见萧清如窝在沙发上看报纸，许牧舟也挤了过去。 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落座，显得沙发都拥挤了。 萧清如碰了碰他的胳膊，“别打扰我，坐旁边去。” “就想和你坐一起。” “这样好挤的。” “媳妇儿，才刚结婚你就嫌弃我了。”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我又不是赶你出家门。” “但你不要我坐你旁边。” 摸了摸手臂，这还是她认识的许牧舟吗？ 怎么越来越粘人了？ 按住腰间的那只手，“为什么不要你坐旁边？答案不是很清楚吗？” 许牧舟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摩挲着手下细腻的肌肤，“量腰围呢，你别想歪了。” 把男人的手拉出来，“别闹。” 手臂用力，下一秒萧清如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许牧舟一脸正经，“一起看。” “你这是凑热闹。” 许牧舟叹气，这明明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怎么就变成凑热闹了？ 摸了摸媳妇儿的头，怎么觉得她好像没太开窍？ 不然报纸的吸引力怎么那么大，媳妇儿眼里都没他了。 其实，坐在许牧舟的怀里，萧清如的心思早就飞远了。 “许牧舟。” “嗯？” “你就不能安份点吗？” “好像有点难。” 萧清如身上穿的是许牧舟婚前给她买的布拉吉连衣裙。 裙摆堆叠在腰际，千钧一发之时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我先去洗洗。” 萧清如：“……” 难得的假期，一下午就这么荒废了。 在此之前，萧清如从来没想过她和许牧舟会这么胡闹。 大白天的，就在客厅里…… 外面有人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 每每这个时候，她越紧张，许牧舟就越疯狂。 寂静的房间里，他们激烈地拥吻，像要和彼此融为一体。 站在卫生间，萧清如摸了摸嘴唇，脸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用冷水拍了拍脸，才把脑子里令人脸红心跳的那一幕赶了出去。 不能这么色啊！ 萧清如！ “媳妇儿，不用害羞，我们是夫妻，做这种事情是正常的。” “那也不能大白天就做。” 许牧舟逗她，“这是谁规定的？” 萧清如一噎，“许牧舟，你怎么这么……” “什么？” “你就是个色胚。” 男人笑出声，“食色性也，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他承认自己有些重欲，但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就在身边，想要坐怀不乱这不是为难人吗？ 而且他感受得出来，媳妇儿也很喜欢和他亲密。 亲了亲萧清如白里透红的脸，“我去做饭。” “嗯嗯，快去吧。” 萧清如现在只想自己待一会儿，刚才那个疯狂回应的人，真的是她吗？ 真的好羞耻！ 许牧舟会做饭，干活麻利得很，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晚饭做好了。 除了杂粮馒头，酱菜，还给萧清如煎了一个鸡蛋。 蛋黄颜色很漂亮，是萧清如喜欢的溏心煎蛋。 “我今天才吃了一个鸡蛋。” “什么时候吃的？” “在宋媛家。” 许牧舟点头，“那就多吃一个。” “鸡蛋吃多了不好。” “没关系，咱们又不是每天都这么吃，这几天你辛苦了，需要好好补补。” 萧清如似笑非笑，“我觉得你也挺辛苦的。” “如果你要犒劳我，我不会拒绝。” “想得美！” 把碗里的鸡蛋分给许牧舟一般，“咱们家又不是快揭不开锅了，不用这么省。” “我不喜欢吃鸡蛋。” 许牧舟说的不是假话，虽然知道鸡蛋是好东西，但他确实不爱吃。 特别是白水煮蛋，觉得还没馒头好吃。 “你每天训练那么辛苦，营养必须跟上，许同志，挑食是不对的。” “不喜欢吃和挑食是两回事。” “赶紧吃吧，又不是小孩子，吃饭还要人哄呢？” 在萧清如的监督下，许牧舟吃下的那颗鸡蛋。 嗯，他还是觉得不好吃。 哪怕这是自己做的。 这不是萧清如第一次吃许牧舟做的饭，每吃一次，都要夸赞他的厨艺好。 男人被夸得晕头转向，“以后只要我在家，做饭都由我负责。” 萧清如嘴角弯了弯，“那我以后有口福了。” 只要媳妇儿吃得高兴，许牧舟就高兴。 暗自决定要在做菜方面多下些功夫，争取抓住媳妇儿的胃，让媳妇儿离不开他！ ------------ 第63章 第一次穿裙子 第二天宋媛要去相亲，大清早就来家里找萧清如了。 “你相亲，我跟着去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你还能帮我参谋参谋。” 宋媛晃着萧清如的胳膊，“你就跟我一起去吧，谈对象这事你有经验，眼光肯定比我好。” 萧清如调侃道：“我要是眼光好，还能走弯路？” “要是眼光不好，你能找到他？” 宋媛挑眉，厨房里的许牧舟跟小媳妇似的，这会儿正在做饭呢。 从小到大，她见过不少夫妻，但通常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不管有没有工作，在家都是要洗衣做饭的。 能做到许牧舟这一步的，真的少之又少。 萧清如嘴角弯了弯，“这是自己送上门的，不是我找的。” “你要是不点头，他送上门也没用。” 被宋媛磨得没办法，萧清如点头同意陪她去相亲。 听说地点定在公社的国营饭店，萧清如说道：“到时候我和许牧舟坐你们附近，你别紧张，就和平时一样。” “行，那我先回去了，一个小时以后在你家楼下见。” “早饭要做好了，留家里一起吃吧。” 宋媛头摇成了拨浪鼓，人家新婚夫妻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吃早饭，她留在这里算什么事？ 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我妈应该做好饭了，我要是不在家吃饭，她又要念叨我。” 摆了摆手，“我先走了，你们吃吧。” 说完，都不用萧清如送，很快离开了。 站在窗边，看到宋媛下了楼，对方抬手对着她挥手。 萧清如也挥了挥，一直目送宋媛走远。 “媳妇儿，我出门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依依不舍。” “吃醋了？” “嗯，醋了。” 萧清如踮着脚尖拍了拍于男人的肩膀，“据说吃酸的对身体有好处，你多吃点。” “酸酸甜甜味道更好。” 刚才吃了酸，现在需要一点甜，于是，捧着萧清如的脸来了个缠缠绵绵的热吻。 气喘吁吁地趴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萧清如再一次体会到了腿软的感觉。 真是，要命！ 指腹摩挲着萧清如的嘴角，把混乱的痕迹抹去。 男人嘴角噙着笑，“媳妇儿，还好吗？” “不好，腿软了。” 许牧舟低笑一声，要不是现在时间不合适，真想做点别的事情。 弯腰，用抱小孩子的姿势单手把萧清如抱了起来，放到椅子上。 “待会儿多吃点，补充体力。” 萧清如：“……” 早饭吃的是杂粮粥，头天晚上剩下的馒头，搭配酱菜，还有一盘辣椒炒鸡蛋。 鸡蛋许牧舟基本没吃，只夹里面的辣椒。 “咱们什么时候去申请块菜地？自己种点蔬菜会方便很多，随时都能吃到新鲜的。” 许牧舟点头，“这个简单，快的话当天就能分下来，吃完饭我就去问问。” 萧清如也觉得早点去申请比较好，毕竟这个季节过了，很多菜就不能种了。 “白菜，萝卜和辣椒多种点，这些菜冬天还能吃，其他菜不用种太多，够吃就好。” “等会儿不是要去公社，顺便把种子买回来？” “买吧，反正迟早都要用，不过好像没那么容易买到。” “先去问问。”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规划了一遍。 等婚假结束，他们都要上班，如果今天能把菜地申请下来，再成功买到种子，那么明天就可以把地种上。 不然一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时间了。 许牧舟加快吃饭的速度，“媳妇儿，你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不用着急，要是有事耽搁了，你解决了再回来，我自己和宋媛去公社。” 相亲的时间已经约好，不能迟到。 许牧舟说道：“如果赶不上，那我待会儿去公社接你。” “行，我要么在国营饭店，要么就在供销社，你来这两个地方找就行。” “好。” 许牧舟换鞋子准备出门，“媳妇儿，碗筷你先放着，我回来了再洗。”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快走吧。” 许牧舟笑了笑，他以前就知道媳妇儿很勤快，在家的时候经常帮岳母干活，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对她好一些，什么活都不想让她干。 “那我走了。” “嗯嗯，快去吧。” 许牧舟出门以后，萧清如很快解决完自己的早饭。 把碗筷洗了，桌子擦干净，再打扫了一遍厨房，离和宋媛约定的时间只差二十分钟了。 连忙去卫生间重新洗漱。 去公社要骑自行车，为了方便萧清如穿的是衬衣加长裤。 看到宋媛的时候，萧清如眨了眨眼，只见对方穿着红底波点连衣裙，身材苗条又高挑。 两条辫子梳得整整齐齐，眉目清秀，看着很有知识女青年的味道。 萧清如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自家姐妹真的很漂亮，很有气质。 打趣道：“宋老师不是不喜欢穿裙子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媛尴尬地捏了捏裙子，“我妈非要让我这么穿，说这样才时髦，我能有什么办法？” “宋阿姨的眼光确实好，我看了都有点心动。” “我不喜欢女人，你心动也没用。” 萧清如：“……” 之前是谁说，她要是个男人，就来追她？ 第一次穿裙子，宋媛觉得很别扭，清了清嗓子，“你男人呢，不跟你去了？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啊。” “他还有事，待会儿再来。” “我就说，这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和你粘在一起，怎么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出门。” “你就别打趣我了，还是想想相亲的事情吧。” “唉，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 “见过就知道了。” 宋媛心想，这次要是没相成功，短时间内家里人应该不会给她物色新对象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郁气瞬间消了大半。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因为路不好走，从这里到公社至少也得两个小时。 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属院。 ------------ 第64章 相亲 刚进国营饭店，宋媛一眼就看到了相亲对象，因为整个店里，只有他一个男同志。 男子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长相，不过看背影，和家属院里的男同志相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消瘦的身板，能经得住她一拳吗？宋媛这般想。 桌上显眼的位置，放了一本《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这是他们提前说好的信物，证明她没认错人。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店里只有三两个人，空位还挺多。 萧清如碰了碰宋媛的胳膊，指着男子身后的空桌，小声道：“我坐那。” 宋媛点头，“你得帮我好好考察啊。” “没问题。” 深吸一口气，宋媛抬步走向了相亲对象，来都来了，总不能突然改变主意。 看到她的时候，对方眼神一亮，“你就是宋同志？” “李建钢？” “对，是我。” 男人起身，“宋同志请坐。” 顺势给宋媛倒了一杯水。 宋媛坐了下来，到目前为止，她对面前的男人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心里平静无波，一点感觉都没有。 心想，这可能就是很多相亲人士的感觉。 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啊，这种东西太过珍稀，可遇而不可求。 “李同志，我的家庭条件你应该听媒人说了吧？” “听说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待会儿还要回学校，时间不多。” 李建钢清了清嗓子，“宋同志，我的家庭情况你应该也听媒人说过，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觉得最好还是重新说一遍，而且有些事情我怕媒人说得不清楚。” 宋媛点头，“你说。” 她的态度很好，坐得端端正正，身上收拾得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好人家姑娘的模样，这让李建钢很满意。 “我知道你父亲是军人，家庭条件好，但我家条件也不差，我爸是兽医，我妈是前进生产队唯一的医生，这种条件，在整个公社找不出第二家。” 宋媛嘴角抽了抽，“你继续。” 李建钢原本以为听到他的家庭条件，宋媛会露出捡到宝的表情。 现在见她反应这么平淡，莫名有些失望。 “你不用觉得嫁来我家是受委屈，更别看不起我们老李家，从某些角度来看，我们李家的条件说不定比你们家更好。” 这话一出来，宋媛就不爱听了。 这是在和她攀比家庭条件，还是在贬低她的人品？ 更或者是在敲打她？ 这人真的是来相亲吗，怎么一点都不会说话？ 这要是放在以前，宋媛绝对会干脆利落地走人。 她是给自己找结婚伴侣，不是给自己找气受。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打压她，要是真的走到了一起，还不知道有多少糟心事在等着她。 宋媛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以后谁那么倒霉，会嫁给这种男人。 想要离开，可想到事后还要跟家里交代相亲的情况，只能暂时按住性子。 她倒要看看，这个世上的男人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见她不说话，李建钢以为宋媛认同了他的话，眼里有笑意一闪而过。 女的找对象不就是想找个条件好的享清福吗？ 他这么说虽然有些失礼，但丑话说在前头嘛，以后结婚了日子才好过。 脸上的笑意渐浓，他就喜欢温柔听话的女同志。 宋媛长得漂亮，和他挺般配的。 李建钢继续说道：“我上面有两个姐姐，从小就是她们把我拉扯长大，你和我结婚以后不仅要孝顺我的父母，还要尊敬我的姐姐。”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要先紧着长辈，不能学有些人，对长辈不闻不问，一点都不孝顺。” “你在前进生产队的工作辞了吧，反正在生产队教书也赚不了几个钱，要是在公社还差不多，听说有票据和粮食补贴，待遇比你现在的好多了。”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留家里享清福，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以后我养你，你只需要在家洗衣做饭，顺便生孩子就行。” “彩礼方面我们不会亏待你，三转一响，别人有的东西你也会有，不过结婚的时候得带回来，毕竟彩礼是给你的，不是给你家人的，这一点我想宋同志应该会理解。” “对了，听说你有两个弟弟现在还在上学，以后你们宋家的家产肯定没你的份，所以你不能管他们，更不能拿我们李家的东西做好人。” “也不是我抠门，只是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不肖想宋家的东西，你的弟弟也不应该指望着我们帮扶。” “这就是我要说的，宋同志你要是没有意见，我们近期就可以安排领证。” “对了，刚才说的这些是我的底线，你要是做不到，那我只能和别人相亲了。” 宋媛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硬了。 “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 李建钢话还没说完，一杯还没凉透的水突然从头顶浇了下来。 气急败坏地转身，在看到萧清如的时候立马收敛了怒气，“同志，是不是没端稳杯子，需要我帮忙吗？” 萧清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帮你醒醒脑，不用谢。” 不想给宋媛制造麻烦，萧清如先一步离开了国营饭店。 李建钢眼里的惊艳消失无踪，低声咒骂，“这是哪来的疯婆子，算她跑得快，不然我非得报公安抓她不可！” 宋媛笑出声，“果然世上还是好人多，这不就有人替天行道了，李同志，现在清醒了吧？” 李建钢觉得自己丢了大脸，眉眼之间带上了躁郁，“宋同志，你居然和疯子站一边，要是错过了我，整个生产队你找不到第二个条件有我好的！” 宋媛悠哉悠哉地站了起来，“看样子还没醒。” 顺势把自己面前的水，浇到了李建钢的头上。 果然，还是直接动手更痛快！ 李家人要是有意见，那她倒要问问，到底给媒婆塞了多少钱，才会让人把李建钢夸成了一朵花！ 这是在坑蒙拐骗啊。 “宋媛，你要是走了，以后你再想嫁进我们家，门都没有。” 宋媛回头，脸上满是讥讽，“和我结婚？你配吗？” 李建钢快要被气疯了，他这么好的条件，宋媛居然还挑剔。 每天在生产队无所事事，看她以后能嫁什么好人！ ------------ 第65章 相亲失败 宋媛仰着头离开国营饭店，就像打了胜仗的战士。 在不远处找到萧清如，忍不住抱怨，“媒婆的话不能信，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被她夸上天，这是只管牵线，不管以后两个人能不能过好日子啊。” 萧清如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事，“这位李同志挺自信的。” “我看他是要么蠢要么坏，都已经是新时代了，还把以前那一套安在我身上，他要找的应该是木头人，没有自己的想法，什么都听他的。” “木头人还得漂亮，家庭条件好。”萧清如补充道。 宋媛笑了，“就没几个女同志看得上他，要求这么多，他还是晚上做梦实际点。” 挽着萧清如的手，“走，趁那人没上班先去一趟供销社，以后我得少去，怕自己吐出来。” 李建钢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哪怕没有别的条件加持，他本人的这份工作就已经很体面了。 宋媛心想，他也不像不想谈恋爱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接触过的女同志都不想搭理他。 唉，相亲相对人，还真没那么容易。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萧清如说道：“虽然他说话难听，但问题提前暴露出来，总比遇到装模作样的男人要好。” 宋媛只是想象了一下萧清如说的这种情况，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难怪都说找对象要找知根知底的。” “知根知底也不一定好，关键还是看运气吧，有些人只能伪装一阵子，而有些人却可以伪装一辈子，好的一面留给外人，不好的一面留给家里人……不管是哪一种，只要选择错了都挺倒霉的。” 结婚就是在赌，赌对了还好，赌错了可能一辈子都毁了。 宋媛拍了拍胸口，“听你这么说我都不敢找对象了。” “也不用太害怕，世上还是好人占大多数。” “好人也不一定是个好伴侣，就像江川，你能说他是个坏人吗？但他就是招人恨，谁嫁给他谁倒霉。” 在有些人的眼里，江川还是个无私奉献的大好人呢。 想到江川宋媛就心烦，他就应该一直当大好人，不应该谈对象，这样就没人阻碍他的爱心事业了！ 萧清如忍俊不禁，拍了拍挽着她胳膊的那只手，“他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为他生气不值得。” “他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还是得损他一顿，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松开萧清如的胳膊，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先陪我去趟邮局，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事我憋不住，怕把自己恶心吐了。” 邮局就在国营饭店和供销社之间，顺路的事情，不过是耽搁几分钟罢了。 电话费很贵，宋媛长话短说，把李建钢的话重复了一遍。 “妈，下次给我安排相亲您别听媒人的，还是先考察一下吧。” 宋母也很生气，原本想着李家条件不差，应该是体面人，哪里想到他们家的儿子会这么不着调。 孩子教育成这样，当父母的恐怕也没好到哪里去。 媛媛要是嫁进这样的人家，不就相当于进了火坑吗？ 把媒婆骂了几句，亏她还是口碑最好的媒婆呢，恐怕是有些人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认了命，所以不跟媒婆计较。 “这次是妈没打听清楚，下次肯定好好把关。” 宋媛嗯了一声，“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通话结束，宋母坐在沙发上出神。 最后还是决定继续为女儿物色对象，生产队的那个人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成分还有问题，和媛媛不合适。 但凡秦北的出身好一些，哪怕是贫农，宋母都没这么反对。 大不了让人当上门女婿就是，总不会让闺女吃苦。 可有的事情能改变，有的事情却是没办法更改的。 成分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孩子不懂事，喜欢了就头脑发热，他们当长辈的不能跟着胡来。 感情这东西只是一阵子的事，最重要的还是找个有上进心，人品好的男人。 宋母定了定心神，可能孩子会埋怨，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相亲。 但以后她会明白的，当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好。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在家属院里挑，至少知根知底，不至于被别人糊弄。 家属院条件最好的，莫过于就是萧淮书。 家庭条件一等一的好，他本人也很上进，在同辈的男娃里，就属他最有出息。 宋母想去提一嘴，又怕事情不成影响了两家人的关系。 最后决定还是先看看其他人家的儿子，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自己只能腆着脸去问萧家人的意思了。 另一边的萧清如等来了许牧舟。 “完事了？” 萧清如摊手，“完了。” 没有多问，摸着萧清如的头，“先去买种子？” “去吧，我们正准备去供销社。” 于是，原本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宋媛没觉得尴尬，去完供销社她就要回学校了，有许牧舟陪着清如，她也能放心些。 生活物资萧清如和许牧舟头天在市里买齐全了，这次只买了种子。 宋媛也只买了一沓粉色卫生纸。 李建钢回公社见到他们，忍不住骂道：“原来是一伙的，难怪一个鼻孔出气！都是疯婆子，难怪找不到对象，需要出来相亲！” 许牧舟眼神一暗，落在李建钢身上的眼神充满了危险，“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麻烦你给我重复一遍。” 见对方长得人高马大的，李建钢心里犯怵，不敢和许牧舟硬碰硬。 假装没听到，拿了寄放在同事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哼了一声，“原本还想送给你，现在看来是你不配。” 说完，很快就跑了。 一包奶糖就让他稀罕成这样，看来是个抠门的。 宋媛骂道：“真是个怂包，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然我得给他个过肩摔，让他知道我们院里出来的没那么好惹！” 萧清如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男人，忍不住感叹，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清如，我先回学校了。” “我们送你。” “不用，我骑自行车二十分钟就能到，你们也早点回去，这段时间天气变化无常，要是突然下雨就不好了。” “那你一个人小心些。” “放心吧，这条路我都走了无数次了，路边都是下地干活的人，不会出事的。” 目送宋媛离开，公社没有可以消遣的地方，萧清如和许牧舟也打算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夫妻俩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在某个路口，萧清如看到了秦北。 对方形色匆匆，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那就是宋媛的心上人？” “你怎么知道？” “猜的。” 萧清如狐疑地看着许牧舟，“真是猜的？” “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从来不会多看对象以外的男同志，刚才你多看了他几眼，这里离前进生产队不远，所以我猜是和宋媛有关。” 被人无条件地信任，萧清如心里高兴。 高兴之余打趣许牧舟，“这么会猜想，不让你去破案都屈才了。” 男人嘴角微扬，“这倒是给我提供了新思路，以后要是不开飞机了，可以试试走这条路。” “那你怎么感谢我？” 许牧舟笑出声，“七次？” “滚！” 用力地蹬了两下脚踏板，拉开和许牧舟的距离。 男人笑着追了上去。 “媳妇儿，你要是不满意还可以再商量。” “闭嘴！” ------------ 第66章 误会 在生产队上工的人，每个月有一天休息时间。 秦北来供销社买东西，看到宋媛他们都在，所以就没进去。 因为李建钢说话的声音太大，出来以后还低声骂了几句，秦北才知道原来她去相亲了。 这段时间他刻意避开宋媛，心里已经做好了她和别人谈对象，甚至嫁人的准备。 可事情真的发生以后，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他却开心不起来？ 脑子里不停地想，如果他的出身好一点，他们之间是不是就有可能了？ 苦笑一声，假设再多又有什么用？ 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宋媛是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同志，可命运弄人，他配不上她，更不能拖累她。 她这次没有相亲成功，下次，或者下下次总会有成功的时候。 到了那时，她就彻底离开他的世界了。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无力感笼罩全身。 秦北有些迷茫，又有些自暴自弃。 或许像他这样的人就不该肖想爱情。 活着已经很艰难了，怎么能把喜欢的人拖入深渊，和他一起沉沦？ 她应该继续教书育人，受所有人尊敬。 而他，好好把小天拉扯长大，上工，吃饭，睡觉，这就是他的一辈子了。 “秦同志，等等我。” 听到这个声音，秦北的眼里闪过烦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俞晚提着一条五花肉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我又不吃人，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秦北面无表情地回，“男女同志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流氓罪不是闹着玩的，哪怕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想和别的女同志走得太近。 俞晚是沪市来的，因为长得漂亮身边的男同志都对她青睐有加。 追求者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下乡以后，生产队的男同志见了她更是走不动道，都争着抢着要帮她干活呢。 像秦北这样躲着她的，这还是头一个。 他越躲着自己，俞晚就越想逗他，想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 她知道秦家的成分不好，但那又如何，反正对她又没有影响。 下乡以后想回城就难了，这是俞晚来西北前就知道的事情。 听说有些女知青会选择嫁人，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 每天干活那么累，俞晚其实也起过这个心思。 只是她还没决定好，到底要选择哪个人当结婚对象。 秦北长得高大，因为长年干活的原因，虽然看着有些糙，但是很有男人味。 俞晚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这个男人不一般。 笑着凑近秦北，“我一个女同志都不害怕，你怕什么？” 秦北眼底的厌恶渐浓，走开几步，和俞晚拉开距离。 “我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俞同志，希望你不要火上浇油。” 要是传出不好的流言，俞晚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没好下场的。 他还要抚养弟弟，不想因为和莫名其妙的人扯上关系。 俞晚自觉失了分寸，担心秦北会讨厌她，也就没有再靠过去。 提了提手里的肉，“我刚买的，有整整一斤呢，今晚去你家拼伙吧？我们包饺子吃。” “无功不受禄。” 俞晚啧了一声，眼里闪过笑意，看样子糙汉子不是文盲，还读过点书，不然怎么会说这么有深度的话？ “你之前帮我干活，今晚我请你和小天吃饺子，就当是谢礼了。” 秦北想说，帮忙干活是因为工分被她折算成了钱，他想多挣钱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看到宋媛去而复返，秦北闭上了嘴。 宋媛去到半路，才想起自己忘记带月事带了，正准备回供销社买点针线自己做，没想到半路遇到了秦北和俞晚。 想起这段时间听到的流言，又亲眼看到他们二人走得这么近，宋媛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 “宋老师，去供销社啊？”俞晚主动打招呼。 温声软语，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温婉味道，别说是男同志，就连宋媛听了都觉得悦耳不已。 想必，秦北也是很喜欢俞晚的吧，不然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和女同志走这么近。 扯了扯嘴角，“去买点东西。” 骑着自行车很快离开，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宋媛的眼神一直在脑子里盘旋，秦北知道她误会了。 心里焦躁不已，没有排解的办法，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俞晚没察觉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听说宋老师家庭条件挺好的，她家人怎么不给她找个厂里的工作？” “不是每个人的理想都是进厂当工人。” “当工人多体面啊，为什么不去？” 秦北没回答俞晚的话，飞快地往前走，远远地把人甩在了身后。 “唉，你等我啊！” 俞晚小跑着追上去，心里其实还挺委屈的，从小到大，就没有哪个男同志这么对待过她。 秦北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 第67章 她和你不一样 秦北不搭理俞晚，很快就把她甩开，抄近道回了生产队。 看到他回家，秦天立马跑过来，化身跟屁虫亦步亦趋跟在秦北身后。 进厨房，把买回来的东西放桌上，然后烧火准备做饭。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甜味，秦天伸手戳了戳桌上的东西，随后眼睛蹭地亮了起来，“哥，这是鸡蛋糕？” “嗯，吃吧。” 小家伙咽了咽口水，摇头，“鸡蛋糕很贵的，我不吃。” 听说一斤鸡蛋糕就要一块钱！ 虽然被人嘲笑吃不起鸡蛋糕，但秦天知道哥哥上工一天也才赚几毛钱。 买鸡蛋糕的钱要是用来买红薯，都可以买好几斤了。 这么金贵的东西，不能吃。 秦北沉声说道：“东西买了就不能退回去，你要是不吃过两天就坏了。” “可是很贵。” “再贵也是给人吃的，不吃才是浪费。” 小孩子自制力和大人没法比，本来就很馋了，这会儿听了哥哥的话，秦天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甜甜的。 软软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难怪石头他们要拿鸡蛋糕馋他，原本不仅看着好吃，吃着才更香！ “哥，你也吃。” “我现在不想吃，你先吃吧。” “那我只吃这一小块，剩下的我们一起吃，对了，上次宋姐姐给了我一个肉包子，我待会儿可以去学校给宋姐姐送一块鸡蛋糕吗？” “嗯，拿一半过去。” 秦天虽然很喜欢吃鸡蛋糕，但也不护食，乖乖地点头。 见小家伙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糕，一副珍惜得不得了的模样，秦北心里有些酸。 原本打算以后不再帮俞晚干活，但这会儿见弟弟吃得高兴，这个念头就此打消。 他需要钱，还需要票，他想让秦天过更好的日子。 每天十个工分根本不能满足他，要多干活，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至于宋媛，就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吧，也好过一直被自己耽误。 希望她能找个好男人，平安，健康，幸福地过一辈子。 “哥，你会和俞姐姐结婚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秦北拍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是不是又听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小家伙的眉毛拧成了一条毛毛虫，“他们说你帮俞姐姐干活，是想娶她当媳妇。” 那些人还说哥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这话秦天没说出来。 在他心里，哥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是癞蛤蟆。 摸了摸秦天的头，“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说，我帮她干活是为了多挣点钱。” 小家伙哦了一声，“哥，宋姐姐这段时间怎么不来我们家做饭了？” 秦北手一顿，“来不来是她的自由，我们管不着。” “哥，肯定是上次你没跟宋姐姐道歉，所以她生气了，你去跟她道个歉吧，我很喜欢宋姐姐，她还教我读书呢。” 提起上次的事，秦北多少也有些尴尬，毕竟宋媛好心好意帮他弟弟，而他不仅没有道谢，还说了难听的话。 “大人的事你别管。” “可是我真的喜欢宋姐姐，她教书教得可好了，大家都喜欢她。” 秦北嗯了一声，她那样有理想，有爱心的女同志，谁能不喜欢？ 虽然被秦北甩了，但俞晚还是找来了秦家。 见大门是开着的，直接走了进来。 听到秦天说读书的事，立马快走两步，“我上过初中，你要是真想读书，我可以教你。” 秦北脸色一沉，“谁让你来的？” “不是说今晚一起吃饺子吗？” 像是没看到秦北黑沉的表情，俞晚说道：“以后我教你弟读书，你帮我上工怎么样？” 秦天虽然人小，但也知道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不要读书，我哥哥要是帮你干活，你就要给钱还有票。” “你这小鬼，还挺精明。” 秦天扬了扬下巴，不说话。 “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赶紧离开。” “你是怕外面的人会乱说？但我怎么听说宋老师以前还借用你们家的厨房，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怕？” 秦北面不改色，“她是老师，我很尊敬她，而且，她和你不一样。” 虽然他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俞晚就是觉得秦北在损她。 不服气地问：“我和她哪里不一样？我是沪市来的，说不定受到的教育比她更好，我要是去学校当老师，教的也不会比她差。” 秦北嗤笑一声，“懂分寸，这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差别。” 原本还想赚俞晚的钱，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要了。 实在不行他多跑几次山上，一个月怎么着也能让小天吃一次肉。 冷冷地看着俞晚，“别再来我家，你走吧。” 俞晚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又羞又恼，这人真是不开窍！ 亏她还想把肉分给他们两兄弟！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完，提着肉气呼呼地跑走了，想帮她干活的人多得是，以后她不会再找秦北帮忙。 除非，他主动跟她认错！ “哥，你又气跑了一个人。”秦天语出惊人。 秦北嘴角抽了抽，“她和我们没关系，生不生气更与我们无关。” “那宋姐姐呢。” “她好心帮你，我还骂她，确实是我做错了。” “那你跟宋姐姐道歉吧，她之前跟同学们说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哥，你诚心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嗯。” 见他答应了，小家伙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去道歉？” “不知道。” 秦北觉得自己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想要靠近宋媛，想要跟她道歉，想哄她开心。 另一个则在拼命地阻止他靠近，不能把自己的不幸带给她，不能毁了她现在的生活。 真正喜欢一个人，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秦北这么麻痹着自己，浑浑噩噩，找不到逃出生天的办法。 要是有人能帮帮他，就好了。 ------------ 第68章 牵线搭桥 听说萧清如和许牧舟打算自己弄块菜地，萧母一大早就去帮忙了。 到筒子楼的时候两口子正在吃早饭。 “妈，您吃饭了没？”萧清如问。 “吃过了，你们明天就要收假了，我想着人多力量大，今天咱们就把菜地弄好。” 许牧舟去厨房拿了副碗筷，“妈，您再吃点。”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这年头，大家伙早晚两顿一般都是吃稀饭，再搭配点别的粗粮，萧母来的时候喝了碗杂粮粥，又吃了红薯，肚子已经半饱了。 萧清如说道：“您女婿弄的这个饼子挺好吃的，搭配酱菜都快把人香迷糊了，您再吃点，一会儿咱们要干活，肚子很快就饿了。” 萧母忍俊不禁，“这个饼子烙得金黄，火候掌握得很好，不用夸我也知道是女婿的手艺。” “那您再吃点。” 说着话，许牧舟已经往萧母的碗里放了个饼子。 没再拒绝，把饼子分成两半，“我吃一半就够了。” 许牧舟厨艺不错，饼子外表酥脆，中间很软，一点都不噎人。 杂粮和白面各掺一半，吃着也不割嗓子。 萧母心里对许牧舟满意得不得了，女婿勤快，他们家闺女就能享福了。 看向萧清如，“小许一大早起来做饭，你也得搭把手，扫扫地，洗洗衣服什么的，两口子过日子要一起经营，日子才能过得好。” 萧清如可不敢说她才刚起床，不然肯定会被批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 许牧舟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萧清如，媳妇儿现在这样真的很像小学生。 桌下的脚被踩了一下。 四目相对，萧清如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 她为什么起来得晚，不都是他害的吗？ 许牧舟安抚地碰了碰萧清如的脚尖。 清了清嗓子，“妈，家里很多细活都是清如在干，您也知道的，我这人有时候马虎得很，这个家要是没有清如，肯定得乱套。” 萧母无奈地摇头，“你就惯着她吧。” “一辈子就娶一个媳妇儿，不得对她好点。” 萧母被逗乐了，“这话说得对。” 心里再一次感叹，他们家清如是遇到好男人了。 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得到了就不珍惜。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以后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但当下萧母觉得自家的女婿就是最好的。 吃完饭，洗碗的人是萧清如，许牧舟去准备干活的工具。 趁着这会儿功夫娘俩还能说会儿话。 “昨天小宋相亲是啥情况？” “没成。” “你之前不是说她有喜欢的人吗？怎么突然又去相亲了？” 这事萧清如不好多说，毕竟涉及到了宋媛的隐私。 虽然知道母亲嘴巴严，但不经别人的同意把事情说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哪怕她和宋媛是好朋友，也得注意分寸。 只能含含糊糊说道：“不合适就没在一起。” 萧母是过来人，语重心长地说：“谈对象是要慎重一些的，如果真的不合适，那还是早点断了念想的好。” “嗯，您说得对。” 萧母压低声音，“你说，我给小宋和你哥拉下线，你看成不成？” 旧事重提，萧清如说道：“您不怕事情没成，影响两家人的关系？” “能有什么影响？只要不是坑对方，事情成不成都没关系的。” “这事我可管不了，最重要的还是看我哥和宋媛的意见。” “这是当然，牛不喝水咱们也不能强按头啊，现在的关键是他们两没相处的机会，要是给他们这个机会，说不定两个人就看对眼了。” 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好，萧清如知道母亲是好意，不过也怕好心办坏事。 于是说道：“您别着急，先看看情况再说吧，等宋媛下次回来我问问她的意思。” “你和她是好姐妹，她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不好意思拒绝你哥？” “不会，我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萧清如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有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撮合她跟别的男同志在一起，她可能会不高兴。 不管对方是不是好意，她都会觉得被冒犯了。 这种事情，还是敞亮一些比较好。 勾了勾唇，要是让宋媛做自己的嫂子，好像也挺不错。 自家哥哥萧清如还是了解的，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哪个女同志。 以后要是娶了媳妇，肯定也会一心一意对对方好。 至于宋媛，她跟自己很像，只要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左右摇摆。 莫名地，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了。 洗完碗，准备好干活的工具，一家人出门了。 菜地就在后山脚下，只要去申请的人家，基本都能分到一两分的样子。 萧清如和许牧舟平日里还要上班，没多少时间管理菜地，所以只申请了一分。 萧母说道：“弄块菜地确实挺好的，我也想弄一块，就是你爸不同意。” “我爸心疼您，不想您太辛苦了。” “种菜又不算重活，有什么辛苦的。” 萧父的津贴高，各种各样的补贴也比别人多，就算不自己种菜，一家人也够吃了。 许牧舟说道：“我和清如吃不了多少，以后您要是想吃新鲜的，直接来自家地里拿就行。” 萧清如附和，“一分地能种不少菜呢，咱们一家人够吃了。”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以后浇水除草的事你们不用管，我每天没事干都会来转转。” 浇水是体力活，还得去挑水呢。 许牧舟说道：“我下班再来浇水。” “也行。” 这时候有不少人在地里干活，看到他们的时候纷纷打招呼。 听说萧清如和许牧舟要自己种菜，纷纷夸他们会过日子。 别小看一块菜地的产量，要是种些南瓜之类能饱腹的东西，能给家里省不少口粮。 有人小声嘀咕，“萧清如和许牧舟条件那么好，还下地干活，看看杜晚秋，她的菜地都荒废了。” “嫁了个好男人，每个月有人给钱给票，还种什么地啊。” “她以前的男人也给她钱和票，她不也一样需要种地？” “你们忘了，她在乡下还有个前婆婆，她之前的男人又是个孝顺的，听说每个月都要把大半的津贴寄回家，落在杜晚秋手里的应该没有多少。”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等着吧，杜晚秋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要是知道这个道理，也不会带着孩子嫁给江川，还不如要点别的好处呢，现在这事办的，所有人都在戳她的脊梁骨，也不知道她图的是什么。” “图男人呗，嫁江川总比回乡下嫁泥腿子好，她前头的婆婆是什么样大家伙都看到了，要是不嫁给江川，现在指不定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种人就是心里没数，拎不清。” “江川现在都不着家，听说又出任务去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拼命，也不知道是为了媳妇孩子拼前程，还是躲着杜晚秋。” “肯定是躲着杜晚秋，谈过萧清如那样的对象，怎么可能看得上杜晚秋这种带孩子的土包子？以前是可怜她，所以才对她好，这和娶回家做媳妇还是有区别的。” “杜晚秋和王家那个走得挺近的，别被她听到了，省得事后又去杜晚秋那里嚼舌根。” “听到就听到，反正我也不和她来往，再说了我又不怕杜晚秋，她知道又能怎么样？” 王嫂子就在附近干活，那些人的话传入了耳朵，心里有些生气，可又不敢跟人理论。 心里怨上了杜晚秋，这可真是个扫把星，不仅没给自己带来好处，还害她被所有人排挤。 王嫂子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帮杜晚秋了。 据她观察，那两口子从结婚到现在就没亲热过，现在抓不住男人的心，以后更没机会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 第69章 支持许牧舟的理想 种菜之前得把地先翻一遍，许牧舟不让萧清如和萧母干重活。 “工具就只有一套，妈，您和清如去旁边坐着吧，待会儿再帮忙洒种子。” 萧母想着女婿负责锄地，闺女负责洒种子，自己负责浇水，可现在女婿啥也不让她们干，高兴的同时也挺心疼许牧舟的。 “你平时训练已经够累了，不用什么活都往身上揽，咱们是一家人，有活就该一起干。” “就是因为训练得多，身体素质好，所以这点活才不算什么。” 许牧舟拿起锄头开始干活，“妈，您和清如去挖一点婆婆丁呗，晚上包饺子吃。” 萧母知道女婿是想把她们娘俩支开，一个人干活。 无奈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晚上回家吃，你们那边就别开伙了。” “行，那我们今晚就回家蹭饭了。” “也就是你爸，非说年轻人不喜欢跟长辈一起生活，不然我巴不得你们每天回家吃，回家住。”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了下来，萧清如哭笑不得，“怎么没人问问我的意见？” 萧母嗔了她一眼，“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萧清如：“……” 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是有了女婿，她这个闺女的地位就下滑了？ 幽怨地看了眼许牧舟，眼里满是控诉，随后拿了个小竹篮挖野菜去了。 许牧舟摸了摸鼻尖，真可爱。 嘴角溢出一声低笑，锄头挥得更起劲了。 赶紧把活干完，才能回家和媳妇儿过二人世界啊。 这一幕不少人都看到了，纷纷夸赞许牧舟是个好男人，萧清如这次是真的找对人了！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体贴劲儿，就能甩别的男人几条街！ “有些人真是天生命好，会投胎，还会选男人，这是来人间享福的。” “萧清如这辈子吃过的苦，大概就是和江川谈恋爱的时候。” “谁说不是呢。” “……” 一分地不多不少，如果只靠萧清如可能得干一天，但因为有许牧舟在，半天就完工了。 两人回家换洗了一番，就回娘家去了。 萧淮书出任务还没回来，出身在军人家庭，对于经常见不到父亲和哥哥的身影这件事，萧清如早就已经习惯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她理解他们工作的特殊。 只不过每次见不到人，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这或许就是每个军人家属的日常，既为他们自豪，又为他们忧心。 想到自己以后还得多挂念一个许牧舟，萧清如突然有些感慨，果然没有人的生活是事事顺心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支持许牧舟的理想。 就像他支持她那样。 许牧舟是翱翔天际的鹰，她不会因为对方和自己结婚，就要求他丢掉野性，停留在安全舒适的小窝里。 对于有理想的人来说，这是很残忍的。 她希望自己的爱能给许牧舟奋勇前进的力量，而不是成为他的绊脚石。 “媳妇儿，帮我捞一下袖子。” 萧清如立马上前两步，把许牧舟的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我要和面了，你去外面陪妈说话吧，回家再给你看。” 被抓包，萧清如脸色爆红，低呵一声，“许牧舟！” “领导有何指示？” 对上他戏谑的眼神，萧清如扬了扬下巴，“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人形版的太字吗？” 许牧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怔两秒正准备把人抓过来，让她知道他不是只有一点那么简单。 可惜迟了一步，小姑娘像只兔子似的溜走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家关起门来，有的是时间证明自己。 萧清如回头看了眼厨房，忍不住笑出声。 不就是比厚脸皮吗？ 她同样可以！ “磨磨蹭蹭什么呢，快过来学针线活。” “来了来了。” 萧清如会织毛衣，但缝缝补补这种事情就很不擅长。 以前一直都是萧母帮她做，现在嫁了人，而且已经搬出去独立生活了，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事事依赖母亲。 “你看看人小许，勤快得不得了，你也应该多干点活，不能什么都让他一个人干。” “您再夸他，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 萧母虽然一直生活在家属院里，但也见过不少人。 别人家的女婿去老丈人家，基本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像小许这样主动做饭的就没几个人。 果然，丢开不值得的人才能遇到对的人。 要不是清如及时醒悟，这会儿估计还在为姓江的头疼呢。 萧清如学得很认真，打算以后许牧舟的袜子之类的都由她包了。 萧父回家的时候，见女婿在厨房包饺子，洗了洗手，也进去帮忙。 男人在一起，聊的不外乎就是工作，以前萧父就很看好许牧舟，现在这小子成了自家的女婿，自然是要多关照一些的。 “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去京市进修学习，你要是有想法，可以去跟直系领导申请。”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不能固步自封，不然迟早要被淘汰。 不管是以领导的身份，还是以老丈人的身份，萧父都希望他去。 只不过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小两口又是新婚，这事还挺为难。 “爸，我想去，不过我得先跟清如商量一下。” 萧父眼里闪过笑意，“怕她不同意？” “不是。”许牧舟摇头，“清如会同意的。” 只不过刚结婚就出远门，而且还一走就是几个月，难免会让人情绪失落。 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少，他得和媳妇儿好好谈一谈，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让她知道哪怕他们不在一处，他也是时时刻刻挂念着她的。 许牧舟想给萧清如更好的生活，现在不拼，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清如从小在军区长大，受到的教育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同时，还要为理想奋斗，她会支持你的。” 许牧舟点头，“不过还是要跟她商量一下。” 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不管什么事都应该商量着来。 不能仗着媳妇儿支持他追求理想，就什么都不跟她说。 对于许牧舟的态度，萧父很满意。 男人嘛，要是连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想要干一番大事业，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悬！ ------------ 第70章 知足常乐 婆婆丁鸡蛋馅儿的饺子很香，萧清如很喜欢吃，不由得又夸了许牧舟几句。 萧父不乐意了，“有一半还是我包的，你怎么不夸夸我？” 萧清如连忙说道：“难怪我吃的个个都是皮薄馅多，肯定是爸你包的，大气！” “行了行了，快吃吧。” 萧母给他们每人添了一大勺，“明天就要上班了，今天好好补补。” 这年头每个人的口粮都是固定的，说是回家蹭饭，其实两口子把口粮也带了回来。 萧母都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是好，只能一个劲儿地让两口子多吃点。 吃了晚饭，又陪父母拉了会儿家常，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两人才回了筒子楼。 因为白天洗过澡，现在只需要重新洗漱一遍就可以睡觉了。 许牧舟心里记挂着老丈人说的事，想着早点和媳妇儿商量，要是有意见不合的地方，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解决问题。 “媳妇儿，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萧清如对着镜子擦雪花膏，头都没回。 “我想申请去京市学习交流。” 萧清如一愣，“之前也没听你提过，怎么突然要去学习了？” “爸给的内部消息，我也是刚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去学习还要等组织上的通知，爸应该是想让我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顿了顿，“还有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 萧清如继续擦脸，“不用准备，你去呗，机会难得。” 许牧舟从身后抱着她，“你就没有舍不得吗？” “有啊，我说我舍不得你就要放弃大好的机会了？” 男人诚实地摇头，“不会放弃。” 萧清如用手肘撞了撞男人的小腹，“那你还说这么多，真是个做作的男人。” 这是什么形容？ 许牧舟忍俊不禁，亲吻萧清如的耳垂，“我想去交流学习，还想看你舍不得我的样子。” “许同志，你这是虚荣。” 许牧舟：“……” 好吧。 他就是虚荣。 原本的伤感和郑重因为这么一打趣消散了不少，“其实，如果你不想让我去的话，我可以不去。” 萧清如转身，认真地看着许牧舟，“只要不是涉及到大事，千万不要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理想，哪怕这个人是我也不行。” 此时的他们彼此相爱，可以为了对方放弃很多东西。 但萧清如认为，这种行为充满了风险。 要是以后有什么变数，绝对会埋怨上对方。 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最好还是头脑清醒一些为好。 许牧舟懂她的意思，两个人在一起是该携手前进的，而不是互相阻挠对方成为更好的人。 “我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掐了一把男人的腰，硬梆梆的，还把手指掐疼了。 一阵电流猛地窜过全身，许牧舟立马按住那只作乱的手，“听到了。” “那我明天就去跟领导申请了？” “去吧，正好我可以过段清净日子。” 许牧舟啧了一声，“看样子这段时间我得吃个饱。” 萧清如推他，“别闹，明天还要早起。” “那就早点开始。” 惊呼一声，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萧清如拿脚蹬着许牧舟的胸膛，阻止他继续前进，“我还没梳头。” “晚上不用梳。” “不梳不舒服。” “完了我帮你。” 顺势把那条腿扛在肩上。 “媳妇儿，白天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 萧清如立马想起了在厨房发生的事，对上许牧舟眼里的危险暗芒，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许牧舟慢条斯理解开束缚，“你对我有误会，我得证明一下。” 腿被禁锢着，萧清如一手搭在眼睛上，“我不看！你能不能要点脸！” “真不看？” “不看！”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萧清如好奇地把手拿开，然后…… 这是她第一次明晃晃地直面许牧舟的裸体，刺激得差点惊呼出声。 “我要长针眼了。” “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萧清如：“……” 可能是冲击太过强大，萧清如的脑子一直都是懵懵的。 临睡前还在想，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想象不出来。 许牧舟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都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媳妇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那你脸怎么这么烫？” “热的。” 许牧舟视力好，哪怕没有开灯也能清晰地看到萧清如脸上的羞赧，忍不住低笑出声，“看样子视觉效果不错，以后多看看。” “闭嘴！” 察觉到她的体温又上升了些，许牧舟担心自家媳妇儿会把自己煮熟，不再故意逗她。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快睡吧。” 萧清如蹭了蹭男人的胸膛，“你也快睡。” “嗯。” 相拥而眠。 一夜无梦。 许牧舟第二天就去跟领导打听交流学习的事情。 “我们原定的名单本来就有你，只不过考虑到你和萧同志刚结婚，还有些犹豫，正准备找你谈话呢，你小子自己找来了。” 许牧舟一脸正色，“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跟萧同志商量过了？” “她很支持我的工作，请领导放心。” 领导笑着点头，“在军区长大的孩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许牧舟一脸与有荣焉，“我媳妇儿很好！” “看你小子美的，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喜欢萧同志的人那么多，偏偏就你把人追到了。” 许牧舟心说，做事讲究快准狠，追女孩子同样如此，别人磨磨蹭蹭不就错失了良机。 “时间定在半个月以后，这次交流学习是封闭式的，为期三个月，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 “是！”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新婚夫妻来说还是挺难熬的。 萧清如舍不得许牧舟，但也没表现出来，就怕男人挂念她，影响了学习。 不过只要一想到还有很多人因为没有随军资格，常年和伴侣分居两地，萧清如突然就觉得他们暂时的分开也不算什么了。 做人得要知足。 ------------ 第71章 再次分别 萧清如婚假结束，领导特意找她谈话，中心思想就是慎重考虑生孩子的问题。 “你现在正是拼事业的大好时光，生孩子的事可以跟你爱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过两年再说。” 虽说按照萧家的人脉，哪怕萧清如怀了孩子，同样可以转去别的文职岗位，不用为工作的事情发愁。 但领导是真的爱惜人才，不想萧清如被家庭困住了手脚。 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没了，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萧清如知道领导是好意，她不是听不懂好赖话的人。 “领导放心，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我爱人的意思也是过两年再做打算。” 领导松了一口气，准备好的措辞也没派上用场。 看样子小两口都是清醒人，还没昏了头。 也不怪领导有这种担心，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例。 有些人明明可以事业更进一步，却为了家庭止步不前，甚至直接放弃事业，仿佛嫁了人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可以为之奋斗的东西了。 真是糊涂！ 说句难听的，要是没有体面的工作，择偶的时候都不占优势的。 更别提以后过日子了，能赚钱的人才有话语权。 领导眼睁睁看过不少人放弃自己的理想，最后家庭也没经营好，日子过得一团糟。 她是真的不想萧清如走别人的老路。 这会儿听说小两口已经商量好了暂时不要孩子，眼里带上了赞赏。 “看样子是我多心了，你好好排练，等新兵入伍的时候，由你来当汇演领舞。” “是，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新年的时候萧清如一舞惊人，现在领导重点培养她也没人有意见了。 毕竟舞蹈演员的花季就这么几年，萧清如正是好时候，人又有天赋，还有家世背景保驾护航，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的两年肯定是她最风光的时候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 原本还有人想着萧清如结婚了，对象年纪又大，说不定结了婚就要生孩子。 生孩子，她就得从重点培养的位置退下去，对于水平稍逊一筹的人来说，这是个机会。 可等来等去，萧清如不仅没退，反而还步步高升了。 真是让人又气又拿她没有办法！ 只能暗骂许牧舟没有男人气概，怎么不要求萧清如回家相夫教子呢？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许牧舟即将出发去京市。 这一天的萧清如格外主动，许牧舟也没有压抑自己。 一夜未眠。 洗漱过后，吃了早饭，许牧舟就要出门了。 真正分别的这一刻，萧清如心里的不舍猛然爆发了出来。 抱着男人劲瘦的腰，“要记得想我。” “必须的，你也要想我。” “嗯。” “待会儿记得补觉。” “嗯，你也是。” 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男人眼里盛满了不舍，“媳妇儿，等我回家。” 萧清如点头，松开了许牧舟，“你快走吧，不然要来不及了……” 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喉间。 男人按着她的后脖颈，吻得凶狠，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头皮发麻的感觉汹涌而来，许牧舟想，他好像永远也吃不够自己的媳妇儿。 一旦沾上，就舍不得分开。 萧清如把许牧舟送到楼下，对方就不让她继续送了。 “媳妇儿，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家，要是觉得害怕就回爸妈那边，钱和票都在你手里，你随便花，不用省，多做点好吃的，要是我回来发现你瘦了，那你就危险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出入筒子楼了，看到他们两口子的时候还打趣了几句。 萧清如脸一红，“你别担心我，许同志，希望你在京市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许牧舟立正敬礼，“收到！” 快速地摸了摸萧清如的头，“媳妇儿，我真的走了。” 再粘糊下去，真要迟到了。 萧清如挥手，“我等你回来。” “好。” 深深地看了眼萧清如，许牧舟坚定地转身离开。 这一次的分别虽然带着不舍，但因为确定彼此的心意，相比上一次的分别，少了忐忑和不安。 无论飞得多远，许牧舟终究会降落在有萧清如的地方。 这一点，毋庸置疑。 ------------ 第72章 炫耀 萧母想给萧淮书和宋媛牵线搭桥，但因为儿子也去京市学习了，只能把这个想法暂且搁置。 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小许不在家，你回家来住吧。” “我自己一个人住也挺好的。”家属院里很安全，独居也没问题。 萧母嗔了她一眼，“难怪你爸说年轻人不喜欢和长辈住一起，你看看你，宁愿一个人住筒子楼都不想回家了。” 萧清如连忙哄人，“我哪是不想回家，这不是回来了还得您照顾我，多累啊。” “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您要是不嫌我烦，那我就搬回来住。” 萧母笑骂，“是你嫌我和你爸烦，所以才不想回家吧，怎么还倒打一耙？” “怎么可能？我今天就搬回来。” 萧母没再调侃闺女，“你以前的东西都在屋里放着呢，被褥什么的我也洗干净晒过了，都收在柜子里，直接拿出来用就成。” “待会儿回那边把洗漱用品带过来，其他东西不用带了，麻烦。” 萧清如连连点头。 都是过来人，见她一脸疲倦，萧母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你先上楼睡一觉，吃了晚饭妈陪你回筒子楼拿东西。” 萧清如没有拒绝，把刚发下来的票据全给了母亲。 “一家人你还见外呢？” “我拿着花不出去，这段时间我还要在家里吃喝呢，总不能还让您跟我爸养着，我都快二十岁了，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萧母点了点她的鼻子，“我和你爸愿意养着你，谁能看笑话？” “你们对我好，我也想对你们好。” 把票据放到母亲手里，“妈，我上楼休息了。” “快去吧，吃饭了我再叫你。” 萧母把票收下，想着这段时间多给闺女做点好吃的，让她心情好点，不至于一直牵挂着女婿。 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去买条鱼，正好闺女给的票里有一张鱼票。 一整晚没睡，萧清如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劳累过后睡眠质量好得不得了，连梦都没做，一直到太阳偏西才醒来。 穿好衣服，随便洗了把脸下楼。 循着说话声去了厨房，看到江母的时候很是意外。 她还以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两家人就算没撕破脸，私下里也不会再有来往了。 不动声色地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萧母在江母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去年你不是从市里带了两瓶绿绿的东西回来，就是那个又香又能驱蚊的，还给了你江阿姨一瓶，她想问问你，那玩意儿从哪买的，她去供销社没见着。” “供销社有，问售货员就能买到。” 江母有些尴尬，她当然知道问问就能买到，这不是趁着这次机会，想和萧家人缓和一下关系吗？ 怎么这孩子这么不上道？ 以前的她说话做事可是八面玲珑的。 笑着说道：“是我糊涂了，当时应该多问一嘴的。” 萧清如没有和江母寒暄的打算，主要是无话可说。 “妈，我先回那边一趟。” “行，那你快去快回，我这边鱼都收拾出来了，待会儿下锅一煮就能吃。” 萧清如点头，离开了家里。 她的态度，让江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可她太想和萧家恢复关系了，只能厚着脸皮留下来和萧母说话。 “听说小许去京市了？” 萧母心里嘀咕，小许是他们自家人喊的称呼，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小许有出息，才能被派去交流学习，唯一不好的就是小两口分开这么久，真是为难他们了。” “看样子小两口感情很好。” “那当然，小许这人没得挑的，每次回家都要帮我做饭，就连丈母娘都有这种待遇，清如就更别说了，小许都不让她干活的，宠得简直没边了。” 江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听萧母炫耀。 想想自家的儿媳妇，带着拖油瓶不说，现在害得她家儿子连家都不想回。 每天要么泡在训练场，要么就去出任务，他又不是铁打的人，身体怎么遭得住？ 再一对比萧清如和许牧舟的好日子，江母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要是清如嫁给他们家儿子，现在过好日子的就是他们江家人。 “唉，当初清如和阿川多好啊，可惜命运弄人，你看看我们家儿子，现在都被杜晚秋折腾成什么样了？他昨天回家了一趟，我看着瘦了不少。” 江母一脸心疼，“都是因为有杜晚秋这个搅屎棍，才让这对青梅竹马分开了。” 萧母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是不分开，清如怎么和小许走到一起？ “你也别怪杜晚秋了，我看你们家儿子很愿意照顾她的。” “阿川是看她可怜，被她骗了。” “咱们年纪大了，看不懂年轻人的心思，我觉得你可能误会阿川了，他要是不喜欢杜晚秋，对方怎么搅都没用的，他眼睛好好的，头脑也正常，更不存在被骗的可能。” 江母说不下去了，要是一味地贬低杜晚秋，不就证明他们家儿子眼睛有问题，脑子也不清楚才会被杜晚秋骗吗？ 讪讪地笑了笑，“你说得对，年轻人的心思我们不懂。” “日子是小两口自己的，你也别太操心，让他们自己经营去吧，省得你管太多以后还要被人埋怨。” 江母心说，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她不操心能行吗？ 看了眼萧母，这人真是运气好，嫁的男人有出息，孩子也听话，就连女婿也比别人家的好。 怎么所有好事都被萧家人占了去呢？ 没从萧母这儿得到安慰，还被人炫耀了一番，江母没再自找没趣，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想到自家儿子憔悴的样子，越想越气，脚步一拐换了个方向。 她得去看看，杜晚秋到底是怎么照顾她儿子的！ ------------ 第73章 找茬 江川出任务回来，好不容易能在家休息两天，杜晚秋就想趁机讨好他。 又是给做吃的，又是帮他洗衣服，端茶倒水，就差把饭喂到江川的嘴里了。 她越殷勤，江川就越是头皮发麻。 以前的杜晚秋事事需要依赖他，很多事情他顺手也就帮她做了。 可现在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受照顾的人变成了自己，她的体贴只会让江川觉得有压力。 再一次，当杜晚秋要帮江川洗鞋子的时候，江川连忙阻止。 “你只需要照顾好孩子就行，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 “我是你的妻子，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 江川深吸一口气，硬梆梆地丢下一句，“妻子不是保姆。” 杜晚秋不懂，“别人家也是这样的啊，男主外，女主内，你不让我做这些我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江川回答不了，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被杜晚秋照顾。 这会让他产生逃离的念头。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实在没事干就去隔壁找王嫂子聊天。” 只要不在我面前晃悠就好，江川这般想。 也不管杜晚秋作何反应，直接进屋抱孩子去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一个大活人，还比不过一个奶娃娃更有吸引力？ 心里有气，但又不敢直接发出来。 杜晚秋心里很清楚，江川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 冷眼看着江川怀里的孩子，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早把这个碍事的东西丢开了。 发现杜晚秋没给孩子换干净的尿布，江川心里有意见，但又因为不想和杜晚秋过多接触，只能亲自帮孩子换。 相比起最初的时候，现在的他做这些事情已经很娴熟了。 要是让不知情的人见了，真的会以为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见孩子的屁股没擦干净，江川蹙眉，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她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 杜晚秋不知道江川的心思，还在沾沾自喜。 江川能为孩子做到这一步，追根究底还是看她的面子。 说他心里没有她，她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跟变脸似的，烦躁褪去，眼里满是笑意。 因为大门没关，江母来筒子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自家儿子在帮拖油瓶换尿布，杜晚秋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 她儿子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种苦！ 气得差点没撅过去。 杜晚秋一回头，看到一声不吭站在门口的人，被吓了一跳。 “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话？” “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你居然虐待我儿子。” 江川头疼，“换个尿布而已，怎么就虐待了？” “你以前在家什么都不用干，现在帮别人换尿布，你这是在戳我的心窝子！” 江母委屈极了，她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舍得儿子干，好不容易把人拉扯大了，他却帮别人干这种活！ 瞪了眼杜晚秋，“还不赶紧去帮忙，这是你的孩子，还是他的孩子？” “我和阿川是夫妻，我的孩子不就是他的孩子？” “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真是他的孩子吗？别人是好心，你也别蹬鼻子上脸！” 杜晚秋好声好气道：“有些事情不是由血缘关系来划分的。” “那是因为你理亏！没有血缘关系你都能赖上我们江家，要是有血缘关系，那还了得！” 江母越说越激动，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真想把杜晚秋打一顿。 这人好没良心，阿川这么帮衬她，她居然让阿川给她的孩子擦屁股！ 听到动静，住在隔壁的王嫂子探头来看，杜晚秋连忙关上门。 也不知道周围的人家听到多少？ 不想再丢脸，杜晚秋只能放低姿态，主动认错，“妈，这事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你要是把孩子打整干净，用得着我儿子亲自动手吗？” 杜晚秋委屈，又不是她让江川这么干的。 凭什么把气都撒在她身上？ 这老妖婆就是看她不顺眼，故意找茬的。 江母以为杜晚秋心虚，继续说道：“难怪这段时间我儿子瘦了这么多，敢情是在外面累死累活不算，回家还要伺候你们娘俩啊。” 这话越说越那边，江川无奈道：“所有事情都是我自愿的，您别闹了，快回去吧。” 江母想起了刚才在萧家听到的那番话，“别人都说你是自愿的，我还不信，觉得你是被人骗了，现在看来还是外人的眼神比较好使。” 用力地瞪了眼江川，“你就继续执迷不悟吧。”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江川的心情也有些不好。 “我难得在家休息一天，妈，您能不能少说几句？” “你要是不和她搅合在一起，我会说这些吗？” 杜晚秋气得都想破口大骂了，“妈，我们已经结婚了，什么叫搅合，您说话也太难听了。” “嫌我说话难听？那你做事的时候怎么不办得敞亮些？都是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当初我可没求着您儿子帮我，更没强迫他和我结婚。” “还不是你装模作样，不然他会犯糊涂吗？” 眼见着两人要吵了起来，江川无奈扶额，“筒子楼隔音不好，妈，您要让所有人都来看我的笑话吗？” 这话成功让江母消了音，人言可畏，她不能毁了儿子的名声。 只不过看到江川怀里的孩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又不是自己的种，对他这么好做什么？ 原本江川还打算帮孩子洗尿布，这会儿为了消停一些，只能让杜晚秋自己去洗。 “你跟我回家。” “妈，您能不能别闹了？” “我有话跟你说。” 江川不为所动，“您要说什么，在这里说就好了。” “我要说清如的事，你确定让她听？” 听到萧清如的名字，江川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眸子亮了亮。 起身和江母离开了筒子楼。 杜晚秋快要气炸了，老妖婆就是故意的，这分明是不想给她过好日子啊！ 想跟上去听听他们要说什么，但屋里的孩子不适时地哭了起来，没办法，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里把江母诅咒了一遍。 刚下楼，江川迫不及待问：“妈，清如怎么了？” 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模样，江母又心梗了。 既然这么在乎，当初怎么不好好把握？ “妈想着咱们还是得很萧家打好关系，你看看许牧舟，就因为娶了萧清如，这会儿都能去京市交流学习了。” 江川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妈，清如不想见到我，也不想见到咱们家的人，您就别费力气了。” 江母恨铁不成钢，“清如这孩子脾气好，只要你跟她道个歉，哪怕不能再续前缘，咱们两家还是能像以前那般相处的。” 道歉？ 这种事情他做过，换来的是清如更加厌恶他。 江川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萧伯父的地位摆在那，和他们打好关系利大于弊。 可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妈，以后您别去打扰清如。” 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说了两句话江川就上楼去了。 江母气得不行，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虽然娶不了清如，但只要打好了关系，以后认她当个妹妹什么的，不也一样能为江家带来好处吗？ 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抓住，等许牧舟回来，想见清如一面都难。 真是个傻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 第74章 睹物思人 吃着饭呢，萧清如摸了摸滚烫的耳朵，是谁又在惦记她了？ 难道是许牧舟？ 这个时间点他们还在路上，也不知道晚饭吃什么。 大概率是啃馒头。 “怎么吃饭还走神？” 萧清如收回思绪，面不改色地回，“我在想我哥他们路上吃什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以前也没见她这么惦记她哥。 难怪都说女生外向，这不，已经开始对小许牵肠挂肚了。 小两口感情好，萧母就高兴，也没有拆穿闺女，“不用担心他们，甭管吃什么，反正不会饿肚子。” 给闺女夹了块鱼肉，选的是刺少的部位。 自己则负责吃鱼头，虽然骨头多，但吃着还是很香的。 萧清如给母亲也夹了块鱼肉，“妈，接下来这段日子辛苦您给我做饭了。” “多双筷子的事，就算你不回来我和你爸也是要吃饭的，人多热闹，胃口也会更好。” 吃着饭，说起了江家的事。 萧母问自家男人，“江家是不是遇着什么麻烦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跟我们缓和关系？” 萧父啥也没说，“工作上的事情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我就是问一嘴而已，不说拉倒。” “这是规定，不能违反。” “是是是，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礼道歉。” 萧父：“……” 这种场景从小到大萧清如不知道见了多少次，连忙岔开话题，“妈，咱们什么时候再做点红薯粉条呗，我婆婆他们觉得好吃，我想再给他们寄一点。” “再过两月吧，等秋收过后红薯就多了，到时候多买点，咱们自家也留几斤过年的时候吃。” “行，到时候我去生产队买。” 萧母一天到晚待在家属院，也想出去放放风，“到时候我跟你去，听说小宋在的学校条件很艰苦，我还没去看过呢，要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咱们也能搭把手。” “你们去了小宋还得抽空招待你们，这是在捣乱。” 萧母啧了一声，“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那我多吃点，应该就能堵住了。” 说着，把鱼尾巴夹走了。 萧母哭笑不得，连忙又给丈夫夹了几块鱼肉，这段时间他工作很忙，是该好好补补身体。 “小宋那边的事，私事可以帮忙，别的事不要随便插手。” “知道了，赶紧吃你的吧。” 在座的就没有蠢人，萧父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懂。 生产队的学校条件不好，他们可以捐钱盖两间教室，但关键是附近这么多生产队，他们也管不过来啊。 所以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插手的好。 如果生产队的人有心，他们自己就会想办法解决问题。 萧清如在娘家，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洗碗，打扫卫生什么的都是由她来。 所有的一切都和嫁人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习惯了。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也没睡着。 原来，一个人的存在真的能对另一个人产生很大的影响。 结婚不到一个月，萧清如已经习惯了许牧舟的怀抱，这会儿骤然分开，这种不着不落的感觉谁经历，谁知道。 辗转反侧，一直到很晚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另一边，火车上的许牧舟也很想萧清如。 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照片，睹物思人。 照片上的小姑娘闭着眼睛在睡觉，是他用家里给置办的那台照相机偷拍的，只一张侧脸就能让人心动不已。 摸了摸照片中人的脸蛋，才分开第一天，他就已经很想媳妇儿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还有得熬！ 睡在下铺的萧淮书起来喝水，见许牧舟手里拿着个小纸片，凑过来一看。 “你小子还要不要脸，居然连我妹睡觉的样子都要偷拍？” “我拍自己媳妇儿，名正言顺怎么了？” 萧淮书磨牙，“当初买相机的时候说的是给清如用，现在看来便宜你了。” “我和清如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萧淮书：“……” 当初想追清如的时候，这小子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这是利用完了，就没把他放眼里了。 “小心我跟清如告状，让她没收你的作案工具。”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大舅哥，“你这种老光棍是不会懂的。”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我还是你大舅哥呢，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你要不是我大舅哥，我才懒得搭理你。” 把照片贴身收起，闭眼睡觉。 希望梦里能和媳妇儿见面。 萧淮书被扎心到了，他今年才二十四岁，正是大好的时候，怎么就和老光棍三个字扯上了关系？ 不过仔细一想，周围他这个年纪的朋友基本都已经成家了。 他要是不跟紧步伐，很快就该掉队了。 ------------ 第75章 江川的打算 许牧舟到京市的时候给萧清如打了次电话，后来就没音讯了。 萧清如一开始不习惯，后来逐渐适应。 她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一投入其中，就没那么想许牧舟了。 这天下班回家的时候遇到了杜晚秋和江川，萧清如蹙眉，这就是回娘家的不方便之处，上班得经过这两人住的地方。 “萧同志，好久不见啊。”杜晚秋笑着打招呼。 萧清如眼风都没给一个，神色淡然地往家里走。 有些人越搭理她，她就越来劲。 见江川的心神被萧清如牵引，杜晚秋没好气说道：“你看看她，一点礼貌都没有，以前她就是这么对我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甚至还会做得更过分。” 杜晚秋暗戳戳地告状，想让江川想起以前的萧清如是怎么“欺负”她的。 江川收回视线，眼里满是不耐，“是我们对不起她，她这个反应不是正常的吗？” 至于以前，清如本来就是受了委屈的人，她发发脾气不也是应该的吗？ 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江川也看出来了，杜晚秋就是那种喜欢挑事的。 难怪当初清如会对她不满，也不是没有缘由。 说不定那些事情，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文章。 冷淡地看了杜晚秋一眼，“不是说菜地需要浇水吗，还不赶紧走？” 杜晚秋一噎，她就是抱怨萧清如两句而已，有必要这么凶吗？ “你是不是后悔和我结婚了？不然怎么一看到萧清如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江川没回答，快步往前走去。 如果承认了后悔，那他得多可笑啊？ 杜晚秋并不是他以为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她并不需要他的帮忙。 而他却为了杜晚秋一次次伤了清如的心。 现在他们已经各自成立了家庭，他就算后悔了又能怎样？ 清如不会再回来了。 杜晚秋跺了跺脚，现在的江川对她越来越没耐心了。 果然，男人都一样！ 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要不是怕关系会闹僵，她真想和江川大吵一架。 心里憋屈不已，好像嫁给江川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过。 还不如好好攥着那两千块钱！ 不止江川后悔，杜晚秋同样也是。 如果当初看中的不是江川，而是其他更容易拿捏的人，她的日子肯定会很好过！ 江川不知道他们的菜地在哪里，回头看着杜晚秋，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不赶紧跟上？ 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去到菜地里，看着一地的杂草江川沉默了。 她还不如说没种菜！ 李嫂子一直看杜晚秋不顺眼，这时候肯定是要埋汰几句的。 “江同志，嫁给你的女人真享福，连地都不用下了。” 在外人面前，江川还是维护杜晚秋的。 “她在家看孩子。” “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以前我还背着我家娃下地干活呢，就你家媳妇金贵，什么都不用做。” 有人附和，“清如在文工团有工作，比带孩子忙多了，人家不也把菜地料理得井井有条？昨天我还看到她来地里浇水呢。” 江川有些惊讶，清如从小到大就没干过重活，怎么突然想自己种菜了？ 难道是许牧舟没把津贴给她？ 这么一想，江川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既然娶了清如，为什么不给她过好日子？ 她那样娇宠长大的女孩，怎么干得了农活？ 李嫂子是个人精，一看江川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敢情是还对前对象余情未了啊。 也是，和萧清如谈过对象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杜晚秋？ 最多就是犯糊涂，被眼屎糊了眼。 等哪天眼睛擦干净了，怕是要后悔死。 李嫂子最讨厌装模作样的人，杜晚秋过得不幸福，她就高兴。 清了清嗓子，“杜同志，今天怎么舍得出门了？你家孩子呢，该不会是又让王嫂子帮忙带着了吧？” 别说，还真被猜对了。 杜晚秋表情微僵，“带着孩子出来干活不方便。” “这王嫂子都快成你们家的保姆了，杜同志，享乐主义要不得啊。”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后果是很严重的。 杜晚秋急忙反驳，“我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才让王嫂子搭把手，和享乐主义有什么关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怎么没关系？你们明明可以自己带孩子，却非要请人帮忙，这不就是贪图享受吗？” “李嫂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胡乱给我扣帽子啊，你这是在害人。” 李嫂子嗤笑一声，“我可没有胡说，这是事实，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家属院里讨厌杜晚秋的人很多，这会儿也是站在李嫂子这边。 “你又不上班，还让别人帮忙带孩子就说不过去了。” “你别不承认，我听王嫂子说过的，帮你们家带孩子可以拿钱。” 这些都是事实，只有江川在家的时候杜晚秋才愿意亲自带孩子。 可这是江川说的啊，可以请隔壁的王嫂子帮忙。 又没用她们的钱，这些人上蹿下跳做什么？ 怕再说下去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会影响江川的工作。 杜晚秋埋头干活，不搭理那些人了。 李嫂子笑眯眯地说：“江同志，为了自己的前途你也得让她勤快一些呀，要是被人抓了把柄，你们一家人不得被她坑死？” 虽然知道李嫂子是在挑拨他们的关系，但这话还是入了江川的心里。 倒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前途，而是给杜晚秋找点事情干，说不定她就不会胡思乱想，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江川心神微动，或许给她找份厂里的工作就很不错。 孩子……就花钱让王嫂子照顾着。 反正杜晚秋照顾得也不怎么好，还不如让她干点别的事情。 做好决定，江川心里轻松了不少。 如果是以前他会担心杜晚秋的身体吃不消，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以前的想法有多可笑了。 厂里的工作多少人挤破头都拿不到，江川觉得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问心无愧了。 杜晚秋不知道江川的心思，还想着要好好表现一下，让他知道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嘴碎的人在胡说八道。 李嫂子看好戏似的看他们一会儿，然后提着菜篮子离开。 突然觉得杜晚秋还是多出门走走比较好，她不出来，自己都找不到机会损她。 心情大好，哼着歌回家去了。 ------------ 第76章 和萧淮书不合适 江川给杜晚秋找了份工作，这事萧清如还是听宋媛说的。 此时，距离上次见到他们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萧清如不关注他们，萧母知道她不爱听江家的事，慢慢地也就不提了。 如果宋媛不说，萧清如还真不知道。 虽然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江家也是有点家底的，给杜晚秋买份工作并不难。 “听我妈说杜晚秋现在在市里上班，去的是纺织厂，不过好像不是正式工。” “就算是临时工，能进厂里当工人也够让人羡慕的了。” “也是，当工人多光荣啊。” 宋媛心想，杜晚秋肯定要得意死了。 毕竟有工作和没工作是不一样的，自己能挣钱，在婆家说话也能硬气些。 “你说江川是不是真喜欢上杜晚秋了，不然怎么这么掏心掏肺？又是帮人养孩子，又是找工作，应该没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吧？” 以前也没见江川对清如这么好。 如果这还不算爱，那什么才是？ 萧清如心里平静无波，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他有没有爱上杜晚秋，都和自己无关。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以前就对杜晚秋好，现在名正言顺了，可不得对她更好一些。” “也是。”宋媛用力地点头，“只要杜晚秋不作妖，这辈子应该会过得很好。” 他们过得好不好，萧清如都不关心。 “听说宋阿姨又让你去相亲了，这次相的还是院里的人？” 宋媛叹了一口气，“没相成功，因为他有心上人，只不过没找到机会跟女同志表白。” 说完，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我一天没相到合适的，我妈就不会罢休，说不定下个对象已经在路上了。” 原本觉得相亲就是见个面，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合不合眼缘，但现在宋媛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每次相亲，双方的亲人朋友都很关注，结束以后还要问个不停。 连着几次没相中，就会被人指责眼光太高。 甚至还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哪方面有问题，不然怎么一直相不成功。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萧清如突然问。 宋媛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站了起来。 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在我心里淮书哥跟我亲哥没什么区别，跟他相亲，想想就觉得别扭。” “你这是习惯问题，扭转过来就好了，我哥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哥也清楚，还省了不少麻烦呢。” 宋媛重新坐下，对此表示拒绝。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淮书哥算是我最熟悉的男同志了，只要想到和他谈对象，就觉得很奇怪。” 宋媛想象不出来和萧淮书谈对象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终究是不自在的。 “你别乱牵红线了。” “合不合适得试过了才知道。” 萧清如跟宋媛实话实说，“我妈有这个想法。” 宋媛惊呆了，“他们怎么会这么想，我和淮书哥什么都没有啊。” “大概是觉得你们合适吧。” “不行的，淮书哥大好青年，他应该找个条件更好的。” “你的条件不就很好，一个保家卫国，一个教书育人，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般配得很。” 如果是别人，宋媛愿意试一试。 但换成萧淮书，她就不敢尝试了。 不牵扯别的东西，他们的关系永远能保持原状。 在宋媛的心里，她是真把萧淮书当哥哥，不想因为男女之事，把他们的关系弄僵。 到时候所有人都尴尬，不好，不好！ “反正这事没可能。” 见宋媛心有抵触，萧清如也就没有勉强，“那我到时候跟我妈说一声。” “我知道阿姨也是好心，不过我和淮书哥真不行，太熟悉了，下不了手，咱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用亲上加亲。” 萧清如笑道：“男未婚，女未嫁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哪天要是改变主意了，我帮你们牵线。” 宋媛一脑门黑线，“那我谢谢你啊，你可真是大好人。” 萧清如故意打趣她，“总不能看你单着，好姐妹就是要互帮互助的。” 宋媛啧了一声，“你是遇到好男人了，才想让我谈恋爱，不然的话，怕是要劝我远离男人了。” 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萧清如笑道：“那就把我的运气分你一半，希望你也能遇到个靠谱的好男人。” “借你吉言。” 萧清如没经历过相亲这种事，但看宋媛每个休息日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都有些心疼了。 “我前几天发了津贴，走，请你吃食堂。”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萧家蹭饭，宋媛会不好意思。 但和姐妹去食堂吃，感觉就不一样了。 萧母听闺女说她们要去吃食堂，也没拦着，要给年轻人一点空间。 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还给萧清如打眼色，让她提一嘴之前说的那件事。 这会儿宋媛还在，萧清如怕她尴尬，也就什么都没说。 “妈，要不您别做晚饭了，我从食堂给你和我爸带点吃的回来。” “不用，我都把面和好了，晚上吃窝窝头。” “那我给你们打个菜。” “也行。” 拿了铝皮饭盒，出门去了。 萧母笑着送她们离开，心里琢磨着，要是小宋这边没意见，等儿子一回来就让他们相处了试试。 如果处得来，就结婚。 处不来，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想到院里有些人的嘴碎得很，萧母心想，在事情没定下来之前，绝对不能说出去。 不然好事都要被他们搅成坏事。 要是没相成功，只要外人不知道，他们两家也不会尴尬。 其实相亲不麻烦，麻烦的是后遗症，萧母这般想。 ------------ 第77章 把萧清如当小孩养 听说了宋媛的意思，萧母觉得遗憾，但也没有勉强。 毕竟结亲这种事得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 “小宋真是个好孩子，性格脾气没得挑，为人大方不扭捏，怎么就看不上淮书呢？” 萧父吃着馒头，“他今年才二十四岁，正是拼事业的好时候，结婚这事等到三十岁再考虑也不迟。” “那你怎么二十出头就把我娶回家了？” “咳咳。”萧父尴尬地假咳两声，闺女还在呢，怎么说这话？ 努力找补，“这不是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结婚了吗？” 萧母哼了一声，“他连女孩子都接触不到，要是有缘份……” 夫妻俩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呸呸呸，刚才是我胡说的。” 萧父淡定地调整好表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家属院里的女同志你可以先接触一下。” “除了小宋，我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好啊。” “那就慢慢挑，这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错。” “再不急，我怕他都要跑偏了。” “你就是喜欢瞎想。” 萧清如听得直乐，要是让当事人听到他们的猜测，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那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乐什么呢？你们文工团女同志多，你也帮你哥物色一下。” 萧清如没想到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是是是，有合适的我一定给我哥介绍。” 萧父提醒，“别太大张旗鼓，影响不好。” 萧清如心想找对象这事她不掺合了，省得以后里外不是人。 当然，如果亲哥和好姐妹互相有意，她倒可以撮合一下。 陪父母聊了会儿天，萧清如上楼去了。 因为以前养成的习惯，睡觉之前还得再练一遍基本功，等忙活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萧家两口子都不去打扰她，对于闺女努力上进这件事，他们是乐见其成的。 虽说不应该攀比孩子，但谁不想自家孩子有出息？ 每次家里的一双儿女被人夸奖，萧家两口子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其实心里早就乐得开了花。 …… 萧清如的红薯粉条还没开始做，先收到了京市寄来的东西。 第一时间给京市那边回了电话。 “本来想给你寄烤鸭的，但那玩意儿不好寄，半路肯定就馊了，妈听厂里的人说这个罐头很好吃，就给你弄了点尝尝。” 萧清如一眼就认出了罐头的牌子，只有在友谊商店才能买到。 而友谊商店的东西没那么好买，都是要侨汇劵的，萧清如知道婆婆肯定是花了大力气才买到这些。 说不感动是假的，除了她的家人，许家人对她是真的掏心掏肺。 “妈，我在这边什么都不缺，您和爸上班挺辛苦的，有什么好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就行，不用惦记我。” 许母笑道：“我们在这边买东西方便，都是一家人，东西你放心吃，别想太多。” “我在这边也挺方便的。” “小舟不在，你一个人去市里得骑好几个小时的自行车，那太辛苦了。” “我身体好，不算什么。” 京市有的东西，西北不一定有。 要不是罐头之类的物资太紧俏，没那么容易买到，许母都想给儿媳妇寄一大箱过去。 萧母凑过来和亲家说话，两个人拉了一会儿家常，因为电话费太贵，没说两分钟就挂断了。 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罐头有五罐，除此之外还有糖果之类的零嘴。 “亲家母这是把你当小孩养了。” 萧母心里感叹，闺女真的碰上好人家了，一般的婆婆可做不到这一步。 从古至今，不找茬的婆婆都是好婆婆，处处体贴，这是神仙婆婆！ 萧清如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罐头这种东西太难得，比肉还难买。 婆婆一次性给她寄五罐，都够他们自己吃好几顿肉了。 别人对她好，她就想对别人更好一些。 琢磨着除了红薯粉条，再去市里买几袋奶粉给公公婆婆寄去。 等天气转凉，就去老乡家里买两只鸡，到时候风干了也给他们寄去。 其他东西，就只能等过年的时候她和许牧舟回京市，再带回去了。 听了闺女的打算，萧母连连点头，“小许的津贴在你手里，孝顺公婆的东西你得安排好。” 萧清如点头，“等回了京市，我去实地考察一下，看能不能给他们订牛奶，直接送家里的那种，每天喝一杯对身体好。” 萧母惊讶，“有这么好的事？” “有，不过很多地方都享受不到这种便利。” “难怪人人都想当城里人，果真是城市越大，生活越方便啊。” “咱们这也挺好的，自己能种菜，城里人就享受不到这种便利。” 下乡都有自留地，可以种菜什么的，但城里人吃的，除了每月分到的额度，就只能去黑市了。 黑市的东西贵不说，还有潜在风险。 总而言之，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 听了闺女的话，萧母煞有介事地点头，“这就是你爸常说的，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我们羡慕别人的时候，别人未尝没在羡慕我们。” “您这话有道理。” 把东西都收拾好，萧清如说道：“今晚吃罐头配稀饭，再炒个菜就差不多了。” “这东西你带回去筒子楼，等小许回来了你们自己吃，我和你爸还是喜欢吃自己做的家常菜。” 萧清如知道母亲节省惯了，但按照他们家的条件，虽然不能随时随地吃到罐头，偶尔吃一次还是没有负担的。 “东西买来就是吃的，他还要一个多月才回来，到时候重新去买就是。” “这玩意儿不好买。” “办法总比困难多，放心吃。” 说着话，萧清如已经把罐头打开了，这下是不吃也不行了。 萧母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有什么好东西都存不住。” “好东西也是有保质期的，要是放坏了，岂不是损失更惨重？” “你跟你爸似的，道理一套又一套，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萧清如调侃，“这说明我的话有道理，站得住脚。” “你啊你……”萧母无话可说。 拿着开了盖的罐头进厨房，待会儿和鸡蛋一起炒，也是一道好菜。 剩下的东西都被萧清如放在了客厅的柜子里，不管是什么好东西，都要一家人一起吃才有意思。 ------------ 第78章 放狠话 心里惦记着给京市那边寄东西的事，萧清如休假就去市里了。 冤家路窄，刚出家属院不久就遇到了江川和杜晚秋。 江川开着车，杜晚秋坐在副驾驶，笑着和萧清如打招呼。 “萧同志，要去市里啊？骑自行车挺累的吧，要不要我们顺路搭你一程？” 不仅是萧清如，就连江川这个一根筋的男人，都听出了杜晚秋语气里的炫耀之意。 他开车送杜晚秋是因为她以后要住厂里的宿舍，行李多，一个人拿不完。 并不是让她借机炫耀的！ 心里生出一股怒气，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和以前的她真是天差地别。 江川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过去的他是有多么地愚蠢，才会被杜晚秋骗得团团转。 甚至开始怀疑，当初的那场流言风波，是不是也和她有关？ 只要一深想，江川就觉得后背发凉。 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江川只要一想到自己为了杜晚秋，做过那么多伤害萧清如的事，心就像被针扎了无数下。 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有那么深的感情基础，他怎么能把清如排在杜晚秋之后？ 江川还记得自己曾经是怎么伤害萧清如的，这会儿想起来除了心痛，就是羞愧难当。 过去的事情，是他做错了。 错得离谱。 错到每次看到清如，都让他有钻地缝的冲动。 可是又忍不住想靠近她，多看她一眼。 不想在萧清如面前和杜晚秋吵架，江川收回思绪，停下车，挡住了萧清如的去路。 紧张地看着萧清如，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方向盘，“清如，一起走吧。” 见那人不说话，连忙补充，“去市里挺远的，坐车能省不少时间。” 萧清如面不改色地回，“我时间挺多的。” “你一个人去市里不安全。”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萧清如眼里带着不满，“你这么挡着我的路，是不是不合适？” 江川有些无措，“我只是想捎你一程。” “这么说来，你挡了我的路我还得感谢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川不知道该怎么和萧清如解释，他没有别的想法，真的就只是想顺路带她一程。 挡住她的路，是怕自己和她说话，会让她分神，这样骑自行车不安全。 见萧清如满脸覆盖寒霜，江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紧张的样子，让杜晚秋心生不悦。 她可以邀请萧清如，但江川不可以！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萧清如都结婚了，还想她做什么！ 心里这般想，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看。 “萧同志，我们也是好心，你有必要态度这么差吗？” 萧清如都要被气笑了，“现在回家取脑子还来得及。” 杜晚秋愣怔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亏她想载萧清如一段路，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转头看向江川，“阿川，既然她不领情那我们就走吧，我还得上班呢，只有两个小时了，和某些人没法比。” 得意地看了眼萧清如，就继续蹬她的破自行车去吧。 江川面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对杜晚秋好，是看在兄弟的份上。 既然她心里没数，以为自己可以踩清如几脚，那他也没必要包容她了。 省得这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面无表情道：“你自己去厂里。” 杜晚秋一愣，“你不是说要送我吗？” “我还有事。” 说完，把杜晚秋的行李放在路边，再把人从副驾驶上拉了下来。 快速地上了驾驶位，调头回家属院。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等杜晚秋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开出去好远了。 有热闹不看白不看，萧清如睨着杜晚秋，学着她刚才的语气说道：“也不知道有些人还能不能按时到厂里上班。” 杜晚秋快要气炸了，“萧清如，你是在看我的笑话？” “不然呢，除了你还有别的笑话可看？” 萧清如笑得人畜无害，“杜同志的表演很生动，成功地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你别太得意，别忘了以前你也是被江川抛下的人。” 萧清如笑容加深，“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有你这个跳梁小丑，我怎么会和许牧舟走到一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牧舟比江川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正因为如此，杜晚秋才更生气。 她的手下败将，就应该过凄惨的生活。 凭什么还能遇上许牧舟这样的男人！ 恶狠狠地看着萧清如，“我能从你手里抢走江川，就能用同样的方法抢走许牧舟。”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自信。 因为身高优势，萧清如居高临下地看着杜晚秋，“我的人你别碰，不过你要想找死，倒是可以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萧清如明明在笑，杜晚秋却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抢走江川的时候这人什么都没做，这会儿肯定也是在吓唬她。 杜晚秋定了定心神，“你这种女人根本不懂男人，江川会离开你，许牧舟同样也会。” 萧清如相信许牧舟，他做人做事的风格和江川完全不同。 他不会有不合时宜的善良，更不会做越界的举动。 这会儿警告杜晚秋，只是不想自己的男人被这个狗皮膏药粘上。 “我看流氓罪挺适合你的，杜晚秋，要试试吗？” 流氓罪，杜晚秋打了个颤。 却还是不想在萧清如的面前露怯，“等我拿下许牧舟，你看看能不能定我的罪！” 萧清如轻笑一声，“那就拭目以待。” 骑着自行车离开，远远地把杜晚秋抛在身后。 看了眼身边的行李，杜晚秋低骂两句，准备回去骑自行车。 一转身，看到江川站在不远处，眼神阴郁地看着她。 “阿川，你听我解释！” ------------ 第79章 面目可憎 杜晚秋不知道江川听了多少，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后果很严重。 顾不上拿行李，小跑着追了上去。 忐忑不安地看着江川，“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多想。” 气话？ 她当时的样子可没有头脑发昏的迹象！ 趾高气昂，那副嘴脸让江川想到了小人得志这四个字。 从小到大，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被他纳入圈子的，就没谁会像杜晚秋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说不定还有更过分的行为。 江川心里苦涩不已，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上这种人？ 如果不是他做事没有分寸，清如不会对他失望，更不会和他分手。 如果没有杜晚秋，他和清如应该结婚了吧？ 可惜，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杜晚秋，如果你敢伤害清如，我不会放过你。” 这是江川第一次用冷漠的语气和杜晚秋说话。 从他的眼睛里，杜晚秋看到了嫌恶，以及深深的懊悔。 杜晚秋心里的不安渐浓，现在的她，还不能离开江川。 除了他，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条件更好的男人了。 虽然刚才和萧清如犟嘴，但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许牧舟那人一看就很危险，她不敢主动去招惹。 就怕最后鸡飞蛋打。 早知道会被江川听到，刚才就不和萧清如说话了。 果然，这就是个扫把星。 每次碰上萧清如，她都会倒霉。 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川的脸色，“她家人有权有势，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萧清如伤害我还差不多，刚才我是真的气急了，才会故意刺激她的，你别放在心上。” 江川嘲讽一笑，都到这个时候，她还想糊弄人。 也就是以前的他眼盲心瞎，才会被糊弄到。 脑子里立马跳出离婚两个字。 可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杜晚秋一个人肯定是照顾不好孩子的。 还有，如果离婚了她不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打扰清如的生活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管是为了萧清如，还是为了孩子，江川觉得自己都不能和杜晚秋离婚。 至少现在还不能。 没有理会杜晚秋，重新上了驾驶座。 刚才就是担心杜晚秋和清如会起冲突，他才折返回来。 江川嗤笑一声，要是不回来，他也看不到杜晚秋真实的嘴脸。 比他想象中的更面目可憎，更让人大开眼界。 杜晚秋追着车子跑了几步，那人也没停下来。 用力跺了跺脚，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走吗？ 因为摸不准江川的心思，杜晚秋也不急着去市里了。 带着行李回了筒子楼，可惜，那人没回来。 王嫂子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一个月回来一次啊。 怎么刚走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找了份帮忙带娃的工作，王嫂子希望杜晚秋永远不要回来。 这样带娃自由不说，还能轻轻松松把钱赚了。 比起被杜晚秋盯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怎么就回来了？” 杜晚秋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就带上了火药味。 “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王嫂子莫名其妙被她呛声，心里不高兴，“你家的孩子还要我照顾吗？” 看到哭闹不停的小孩杜晚秋就心烦，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一点忙都帮不上。 真是个废物！ 见王嫂子脸色不快，杜晚秋缓和了语气，“我待会儿还要去市里，现在只是回来骑自行车，马上要走了。” 江川没回来，杜晚秋也不能傻等着。 毕竟厂里的工作岗位很难得，要是有人抓着她的错处，把她顶替了怎么办？ 想到这，杜晚秋急了。 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她下半辈子的倚杖，必须牢牢抓手里。 连忙把行李在自行车上固定好，带不走的东西就不带了，跟王嫂子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走了。 王嫂子哼了一声，这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脸，居然敢对她发脾气。 要是哪天惹到了她头上，她就把之前的事情捅出去，看到时候是谁吃亏。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娃，“哭哭哭，就知道哭！” 要不是为了攒私房钱，她才不帮忙带孩子。 看到孩子哭，就心烦！ 杜晚秋回了一趟家属院，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江川抛在半路了。 “之前出门的时候她多得意啊，就好像我们这辈子都坐不起车似的，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回来骑自行车。” “江川对她真好，不仅给她安排工作，还借了他爸的车送人，能对杜晚秋做到这个地步，真让人佩服。” “我最佩服的是，江川居然真的愿意帮别人养孩子，有几次我看到他在给孩子洗尿布，就算是亲生的，应该也没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 “他就是傻呗，以后孩子长大了，愿不愿意和他亲还说不准。” “杜晚秋就是命好，碰上了江川这个眼瞎的。” “我看他眼疾可能要好了，不然咋会半路把杜晚秋扔下？按照他以前的作风，不得宝贝似的把人送到厂里，还要给她留钱留票，嘘寒问暖一番再回来？” 李嫂子听得乐不可支，“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当初杜晚秋不是很得意吗？现在被欺负的人变成了她，她应该受着才对。” “不过她有工作我还是很生气。” “气啥，她连家属院里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在厂里只会更难。” “外面的人精着呢，她想过好日子没那么容易。” 杜晚秋和江川一直是这栋楼里的话题人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也能被人说上几天。 杜晚秋和江川都不在家属院，备受流言蜚语煎熬的变成了江川的母亲。 江川的津贴就没攒下来多少，这次给杜晚秋安排工作，家里还出了五百块钱。 越想，江母就越气愤。 这杜晚秋就是个坑，前前后后坑了他们这么多钱，以后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再一想自家的儿子也栽进了坑里，江母真是有苦难言。 要是能找到借口把杜晚秋送走就好了，江母这般想。 有些念头一旦起来，就压不下去。 杜晚秋在厂里上班，人多事杂，她要是犯了错误，这个愿望不就实现了吗？ 江母心里兴奋不已，仿佛已经看到了杜晚秋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天。 ------------ 第80章 送茅台酒 除了奶粉，萧清如还买了麦乳精，红糖，银耳，全是滋补身体的好东西。 因为份额有限，她打算把这些东西寄去京市。 自己娘家这边，则买了新鲜的鸡蛋和肉。 看到有特供的茅台酒，还给父亲买了一瓶，花了四块多。 刚发下来的津贴，就这么花得七七八八了。 想着红薯粉条一时半会做不好，而这些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萧清如去了趟邮局，先把东西寄了出去。 一个人在市里也没什么可逛的，办完正事就回家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不想见的人，回来的时候就很顺利，直到进了家门，也没再遇到幺蛾子。 “你爸平时不喝酒，你给他买酒做什么？” “摆着过眼瘾也挺好。” 萧母摆弄着酒瓶子，虽然不会喝酒，但看包装就觉得错不了。 “你爸看了肯定高兴，说不定今晚得抱着酒瓶一起睡。” “这么夸张？” “他会说，这是闺女送的，意义非凡！” 萧父虽然不怎么喝酒，但还是很喜欢珍藏的。 除了萧清如买回来的茅台，家里还有好几瓶名酒。 按照萧父的说法，他要把酒都收藏着，等到退休了，逢年过节邀请朋友来家里喝一杯。 果然，下班回来的萧父看到茅台酒很高兴。 知道这是闺女买的更高兴了。 心里暗想，还是养闺女好，家里的臭小子就不会这么贴心。 听说在京市还闹幺蛾子了，要不是女婿帮他收拾烂摊子，那小子肯定下不来台。 都说女婿半个儿，许牧舟有出息，萧父心里很是自豪。 萧清如虽然挂念许牧舟，但也没跟父亲打听消息。 他是去交流学习的，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有些事情问多了还让父亲为难。 因为萧清如买了肉，晚上就吃肉夹馍，做法简单，味道还好，一斤肉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等小许和你哥回家那天，我们再做一次肉夹馍。” 萧清如就是打下手的，母亲愿意做她当然没意见，“到时候我负责去买肉。” “你能不能轮到休假还说不准，还是我去买吧，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 “那就到时候再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收到来的时候许牧舟也快回来了。 “妈，我们今天去前进生产队？”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前段时间第一批红薯已经成熟，秋收结束紧接着就能分粮食，应该会有很多老乡愿意把红薯卖给我们。” 红薯一年可以种两茬，他们买的不多，也就一百多斤，多跑两户人家很轻易就能买到。 萧母调侃，“趁小许没回来，我还能使唤一下你，等你们搬回筒子楼，我怕是见你一面都难。” 萧清如被说得不好意思，“您要是舍不得我，我们一直住家里也行。” “得了吧，你们搬出去住，我还能更轻松。” “那您有事去筒子楼找我，我回来帮您。” “我不找你，你就不回来了？” 萧清如哭笑不得，“回，以后每天回来一次。” 萧母没再打趣闺女，把自己的自行车推了出来，“给小宋准备的烙饼带了没？” 萧清如指了指挂在自行车上的袋子，“都带了。” “行，那就走吧。” 萧母是会骑自行车的，母女俩一人骑一辆，向着前进生产队而去。 这次出门前是计算过时间的，到的时候宋媛刚结束上午的工作。 有萧清如她们带来的饼子，宋媛就不用再动手做饭了。 看到宿舍旁边新起的小厨房，萧清如问：“生产队给你弄的？” “不是。” 萧清如心想，该不会是秦北弄的吧？ 下一秒，宋媛肯定了她的猜测，“这不是上次我帮了秦天，他哥当时不领情，后来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给我弄了个厨房。” 有心想问两句，但母亲还在，萧清如就没深问。 “有个厨房挺好的，省得你还要去老乡家借用。” “是挺方便的。” 秦家离学校最近，以前宋媛在他们家借用厨房，也就是走几步路的问题。 但要去别人家，花费的时间就变多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经常下雨，更加不方便。 起初秦北提出给宋媛起厨房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后来那人无视她的意见，每天下工就来干活，宋媛也就不管他了。 这会儿厨房都弄好了，不用白不用。 宋媛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就当秦北帮生产队做善事好了。 反正以后不管她还在不在前进生产队教书，厨房都是留下来造福后来者的。 这么一想，心里负担消失无踪。 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学校条件不好，应该给宋老师起个厨房，但他们每天忙着上工，后来又见宋媛借用别人家的厨房，好像也没啥不方便的地方，就自动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秦北帮忙起厨房的时候，生产队里并非没有闲言碎语。 后来听说宋媛给秦天吃肉包子，教他识字，还帮他教训调皮捣蛋的小孩，这才理解了秦北的做法。 他这是在报恩呢。 再加上俞晚在追求秦北，关于宋媛的流言蜚语很快就消散了。 知道萧清如她们来的目的，宋媛笑道：“你们来得真巧，我之前帮有个学生垫付了学费，他们家前几天还我了几袋红薯，你们直接拉回去就是，不用找老乡买。” 宋媛当老师每个月都有粮食和粮票补贴，学校地方窄，红薯就这么堆着也不是办法，她正发愁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萧清如她们就来了。 “那我给你粮票。” “行啊。” 宋媛不在乎那一百多斤的红薯，但老话说得好，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她收了粮票，对方心里没负担，大家都高兴。 萧母是个人精，想起闺女以前说过的话，再结合宋媛刚才说的起厨房的事，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她想让小宋当儿媳妇的愿望是彻底实现不了了。 ------------ 第81章 脸皮厚，吃饱饭 三个月时间已到，萧清如开始期待着许牧舟回家。 因为没接到电话，她也不知道具体哪天回来，只能每天等着，期待着。 等待的过程虽然磨人，但只要想到不久以后那人就能回家，磨人之余，更多的是兴奋。 下班以后去把筒子楼那边的家打扫了一遍，到时候搬回来住就不需要搞卫生了。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萧清如一惊，条件反射般推开靠近她的人。 “媳妇儿，是我。” “许牧舟，你要吓死人吗？” 许牧舟见萧清如睡着了，就不想喊醒她，可又忍不住想偷偷亲一下睡着的人儿。 这会儿吓着了人，连忙道歉。 “是我不好，进门的时候应该先出声的，下次不敢了。” 家属院里很安全，但萧清如一个人睡了三个多月，大半夜突然有人来吻她，不被吓一跳才怪。 原本还想“教育”许牧舟一番，但看他一脸倦色，眼巴巴地看着她，萧清如就舍不得了。 算了，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别的事情天亮了再说。 伸手拉了拉床头的线，昏黄的灯光立马洒满房间。 也让萧清如清晰地看到了男人风尘仆仆的样子。 “先去洗漱。” “我想先抱抱你。” 萧清如：“……” 果然还是那个许牧舟，一如既往地黏人！ 可能是分开太久了，萧清如居然又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刚谈对象的时候。 “洗漱不费时间。” 见她已经清醒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再次入睡，许牧舟趁机提要求，“我想你陪我。” 萧清如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许牧舟的脸，“你又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就不能提要求了？” 这时候的许牧舟就像一只大狼狗，表面很乖，眼神却很霸道。 萧清如知道继续拉扯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故作勉强地同意，“既然你诚心邀请，那就陪你去好了。” 男人快速在她脸上印了一吻，“还是媳妇儿对我好。” 三个多月没见，许牧舟想萧清如想得快发疯了。 脱了外衣，就这么把人抱去卫生间，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多看几眼也挺好的。 至少能缓解一下他的思念之情。 “我还没穿鞋！” 许牧舟又折返回去，拿起萧清如的拖鞋。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不洗澡不行，萧清如后悔答应许牧舟的无理要求了。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转凉，但许牧舟身体素质好，依然还是冲冷水澡。 宽肩、窄腰、大长腿…… 萧清如的脸皮快要烧起来了，开始怀疑刚才的自己脑子被豆腐糊住了。 只看了两眼，在男人转身面对她的时候，夺门而出！ 许牧舟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只够捕捉到一抹背影。 眼里有笑意一闪而逝，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又变回小兔子了？ 萧家二楼只有他们两口子在住，平日里不会有人上来。 许牧舟洗完澡才发现自己没拿换洗的衣服。 “媳妇儿。” 卧室门没关，萧清如很轻易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干嘛？” “帮我拿衣服。” 萧清如故意整他，“你直接出来不就好了，反正又没人看。” 要是在他们自己家，许牧舟可能真就这么干了。 但这会儿还是有些放不开。 一本正经道：“影响不好。” “哪来的不好？别人又看不见。”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萧淮书故意拔高的声音，“妹夫，下来吃宵夜。” 萧清如一囧，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楼下的人有没有听见。 连忙从行李袋里翻出衣服给许牧舟。 许牧舟脸皮虽厚，但在老丈人家还是有分寸的。 连忙穿上衣服，和萧清如一起下楼。 萧母正好端着一碗鸡蛋面出来，“上车饺子下车面，坐了两天火车你们应该也饿了，快吃吧。” 许牧舟笑道：“在火车上吃过晚饭了，不过还是谢谢妈。” 萧母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婿，总觉得他们都瘦了点。 三个月的封闭训练，真不容易。 “你们快吃，明天休息不？休息的话给你们做肉夹馍。” 许牧舟点头，“有两天假期。” “行，你们快吃吧，吃完了就回房睡觉。” “妈，您也早点休息，碗筷我来收拾就行。”许牧舟这般说道。 “让你哥收拾，反正他也没事干，清如这段时间可是想你得很，你们回房说说话。” 萧清如脸皮薄，被人这么打趣羞赧不已，“也就一般般想，妈，您怎么还添油加醋呢？” 许牧舟嘴角上扬，“妈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的。” 知道媳妇儿也想他，许牧舟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那得意劲儿，萧清如觉得没眼看。 萧母忍着笑，没再打趣他们，叮嘱了一句早点吃完早点睡觉，就回房休息去了。 虽然很想和孩子们说说话，但现在时间太晚，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媳妇儿，你再吃点。” “不吃，吃宵夜对身体不好。”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许牧舟把鸡蛋喂到萧清如嘴边。 原本是不想吃的，但许牧舟都喂到嘴边了，不吃有点不给面子。 小小地咬了一口，“你快吃吧，时间不早了。” “嗯。” 萧淮书看着对面的两人，莫名觉得自己椅子上好像凭空长出了钉子，坐不住了。 这种尴尬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要留下来盯着许牧舟，不准他做过分的事。 可现在却浑身不自在。 萧淮书心想，这可能就是正经妹夫和不正经妹夫的区别，现在他都没立场埋汰许牧舟了。 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呼啦啦吃完面条，把碗拿去厨房洗了，“剩下的你来收拾。” 说完，快速地躲回了房里。 许牧舟勾唇，还挺有眼力见的。 左手握着萧清如的手放在膝盖上，右手拿着筷子吃面。 不由得感叹，这才是有媳妇儿的人该过的快乐日子啊。 反握住男人略带薄茧的大手，萧清如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不由得催促，“快吃，吃完了睡觉。” 许牧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清如，“这么着急？” 萧清如一脑门黑线，凶巴巴说道：“别逼我扇你。” 许牧舟：“……” 忍不住低笑出声，“扇哪？我好配合你。” “许同志，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脸皮见长啊。” 戳了戳男人的俊脸，萧清如得出了这个结论。 “脸皮厚才能吃饱饭。” 用脸颊蹭了蹭萧清如的手背，许牧舟加快吃面的速度。 不到十分钟，两人已经回了房。 ------------ 第82章 水到渠成 重新漱口以后，两人躺床上说话。 得知杜晚秋曾经跟媳妇儿放话，要拿下他，许牧舟的表情跟吃了苍蝇没什么区别。 严重怀疑那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不然怎么会觉得随便一个男人都能被她拿捏？ “媳妇儿，我有点恶心，需要你的安慰。” 萧清如笑得不行，“许同志魅力真大，没接触过的人都对你起心思了。” 许牧舟抱紧怀里的人，“只想你对我起心思，其他人少来沾边。” 只要想到杜晚秋居然打他的主意，刚才吃的那碗面条都快被许牧舟吐出来了。 心里暗骂，江川这人怎么回事，也不管管他的内人！ 像是心有灵犀，萧清如看出许牧舟的想法了。 调侃道：“许同志，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我们的结婚证呢？” “扯结婚证干嘛？” “我要随身携带着，告诉别人我是有媳妇儿的，不能插足别人的感情。” 萧清如被逗笑了，“你怎么不说在你脑门上刺字！” “刺字会破相，但可以换个方式盖章。” 许牧舟亲身示范，一个又一个吻落在萧清如的脸上。 “媳妇儿，来吧。”男人躺平在床上，“我绝不反抗！” 萧清如拿枕头蒙他脸上，“睡觉吧你。” 话毕，腰被男人禁锢住，一只大手按着她的后背，萧清如猛地砸在许牧舟身上。 坚硬与柔软的碰撞，许牧舟瞬间丢开枕头，准确地采撷到温热的红唇。 三个月没有亲密接触，这会儿恨不得直接把人拆吃入腹。 紧要关头停了下来，“今晚先放过你。” 许牧舟呼吸早就变了，但这是老丈人家，发生那种事情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媳妇儿明天还要上班，还是回筒子楼那边再说吧。 萧清如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别抱这么紧。” 许牧舟委屈，不能吃肉就算了，他连抱媳妇儿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修长有力的腿搭在萧清如身上，手脚并用把人困在怀里，“我很想你，就想这么抱着。” 黑夜里，萧清如莞尔，眼里盛满了笑意。 主动亲吻许牧舟的唇。 温柔至极，辗转反侧。 没有带着情欲，表达的满是思念之情。 终于回到心爱的人身边，许牧舟一晚上醒了好几次。 每次醒来都要亲一亲萧清如，心里满足得不得了。 只要在她身边，身体上的疲惫自动就消散了。 和许牧舟不一样，萧清如睡得很好，一觉睡到了六点多。 背靠着个大火炉，萧清如心想，幸好最热的那段时间他不在家，不然他们肯定要分床睡。 这火气，也太旺了！ 夏天肯定热得人睡不着！ 许牧舟还没醒，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萧清如心想，大概是前段时间累着了。 男人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起一阵轻颤。 刚挪开一点点，就被许牧舟按了回去。 “别动。” “我要起床了。” 许牧舟瞥了眼时间，“再睡半小时，待会儿我送你。” “不用，你在家休息吧。” “我想送你。” 蹭了蹭萧清如的脸，不知何时两人又吻上了。 早上本来就很危险，意乱情迷之间，就这么水到渠成了。 许牧舟也有些懵，这和他一开始的打算不一样。 可这会儿停下好像有些不太可能。 难怪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这不，他都打自己的脸了！ “我上班要迟到了。” 萧清如心里紧张不已，她参加工作这么久，还从来没迟到过。 而且许牧舟刚回家，她就掉链子，别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也太羞耻了！ 许牧舟额上沁出了汗水，却还是温声安抚她，“不会迟到。” 天蒙蒙亮的时候，第一缕光线透过窗户落在萧清如身上。 当烟花在脑子里炸开的时候，男人贴了上来。 有轻吻落在萧清如的鬓角，在她控制不住身体下滑的时候，许牧舟托住了她。 “媳妇儿，还好吗？” 萧清如欲哭无泪，“腿上没力气。” 许牧舟让她在椅子上坐好，“你先坐着，我去打水。” 萧清如幽怨地看了眼衣裳整齐的某人，“迟到了就怪你。” 许牧舟看了眼时间，只过了二十多分钟。 摸了摸萧清如的头，“放心，你要是迟到了我去做检讨。” 说完，去卫生间兑了一盆温水。 萧清如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不要许牧舟帮忙，很快收拾干净自己，穿上衣服去卫生间漱口，洗脸。 把用过的纸收拾好，检查了一遍书桌周围，将可疑痕迹都消灭。 再把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许牧舟这才去了卫生间。 萧清如已经洗完脸了，回卧室擦雪花膏和梳头。 许牧舟不敢打扰萧清如，把自己收拾干净以后就坐在一旁等她。 等两人下楼的时候，萧母正好把早饭端上桌。 “难得休息一天，小许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哥还没起床呢。” “睡饱了。” 许牧舟帮忙摆碗筷，“妈，辛苦您了。” 短短一句话，就把萧母哄得心花怒放，“快吃饭吧，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去。” 早饭有杂粮馒头，杂粮粥，配着酱菜一起吃，简单又开胃。 萧清如还要去上班，吃过早饭就不需要洗碗了。 知道女婿要送闺女去上班，萧母催促他们出门，“碗筷不用你收拾，你快去吧，路上也能陪清如说说话。” 许牧舟没执着于在这种时候表现自己，“妈，那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 目送小两口出门，萧母脸上都是笑意。 小许这孩子，确实没得挑！ ------------ 第83章 拭目以待 见过夫妻感情好的，但像许牧舟这样离得近也要送媳妇去上班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李嫂子故意大声打趣他们，“许同志这是怕清如走丢了吗？这么近还要送她，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去接？” 许牧舟还真是这么想的，淡淡道：“在家没事干，不如出来走走，都是顺路的事。” 世上好男人本来就少，有这种的觉悟的更是少之又少。 听到这话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心里羡慕萧清如。 到底要朝哪边磕头，才能找到许牧舟这样的好男人？ 都是过来人，谁还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李嫂子继续调侃他们，“你们感情真好，能把媳妇儿当孩子宠的，我就见过你一个。” 萧清如笑道：“嫂子家的也不错，不知道有多少在羡慕嫂子呢。” 李嫂子笑得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谦虚地回，“还是你们家许同志好，我们家的就是个闷葫芦，但有些东西你不表达出来，别人怎么知道呢。” 萧清如点头，“嫂子这话有道理，我还要去上班，就先不聊了哈。” “行，得空了咱们再好好唠嗑。” 李嫂子一脸笑意，让他们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可别迟到了。 之所以和小两口搭话，原本只是想让楼上的人添堵，现在却是真的被萧清如哄高兴了。 她能在家属院这么有底气，完全是因为自家男人对她好，出门在外不会有人拿糟心事攻击她，久而久之，这腰板就硬了。 李嫂子觉得自己眼光好，嫁了个好男人，谁要是拿这点哄她，她都会高兴。 提着菜篮子，哼着小调去了菜地。 看在萧清如这么会哄人的份上，待会儿帮她除除草吧，反正也是顺手的事。 李嫂子想，过段时间地里的菜得全部收了，要是萧清如两口子忙不过来，自己还可以帮忙收一下呢。 自从杜晚秋去厂里上班以后，江川晚上照顾孩子，白天还要训练，每天疲倦得不行。 听到萧清如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把他们的对话听在了耳里。 得知许牧舟已经回来，而且还送萧清如去上班，压抑了许久的妒意再次破土而出。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关注萧清如的事，可就是控制不住。 那是和他有十多年感情基础的人啊。 怎么突然之间，他们连当个普通朋友都难如登天了？ 楼下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了，江川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苦笑一声，在体贴这方面，他确实比不过许牧舟。 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习惯了清如对他的好，所以他才会那般肆无忌惮地伤害清如。 眼神空洞地盯着窗户，明明天光已经大亮，江川却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深渊里。 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他，找不到出路。 或许某一天，他会在黑暗里倒下去。 王嫂子在家等了半天，也没见江川把孩子送过去，过来一看，发现门是开着的。 “呀，你还没去上班啊。” 因为长久不说话，江川的嗓音有些沙哑，“今天休假。” “那不需要我带孩子了？” “嗯，嫂子今天休息一天。” 王嫂子小心翼翼地问，“休息不扣工资吧？” “不扣。” “行。”王嫂子美滋滋地回家去了。 她也不想带孩子，可这钱她不赚，机会就被别人争去了。 每个月十块，都快赶上有些学徒工的工资了。 不赚白不赚！ 可能是没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孩子又哭又闹，哭得脸红脖子粗，看着又可怜，又让人烦躁。 江川没空再想萧清如的事情了。 抱着孩子在屋里不停地走动，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养孩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这么选择吗？ 江川很肯定，他不会管杜晚秋。 至于孩子……大概会找更好的方式来照顾他吧。 许牧舟将萧清如送到文工团，“媳妇儿，我先回去了，等你下班我再来接你。” 萧清如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我又不会迷路，不用你来接。” “我想早点见到你。” “但我今天有排练，中午没空回家。” “那我给你送吃的，或者陪你去吃食堂都行，下午到点了我还来接你。” 萧清如想了想，“怎么方便怎么来吧，看你的情况。” “好。” 摸了摸萧清如的头，“快进去吧。” “你也快回去，昨晚没睡几个小时，可以补个觉。” “嗯。” 萧清如走远了，许牧舟这才往回走。 想到刚结婚的时候种了一块菜地，按照媳妇儿做事的原则，肯定是有空就去料理。 现在他回来了，这种活儿就不需要媳妇儿动手了。 媳妇儿的手那么嫩，跟块豆腐似的，不应该用来干粗活。 许牧舟打算回家拿工具，然后去菜地里浇水。 “我们谈谈。” 看着面前的男人，许牧舟眼里闪过嘲讽，“谈什么？” “既然娶了清如，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许牧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川，“你住在我家？不然怎么知道我对清如好不好？” 江川被怼得差点忘了准备好的说辞。 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 “清如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既然她已经嫁给你，你就应该好好对她，每个月按时给钱给票，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顿了顿，补充道：“而不是让她去种地！” 只要想到萧清如嫁了人，不仅没有过上好日子，居然还开始下地干活了，江川心里就不舒服。 清如讨厌他，不想见到他，有些话他只能私下找许牧舟谈。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永远不想看到许牧舟，江川这般想。 许牧舟不知道江川哪来的自信，居然觉得有资格对他说教。 他们两口子的生活，和这人有什么关系？ 对上情敌的时候，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头脑都不会特别清醒。 许牧舟勾唇，“有空来我面前说这些，不如好好管管杜晚秋，不要让她再来恶心我媳妇儿。” 提到杜晚秋，江川就没底气了。 “一码归一码，我说的是让你对清如好点，你提杜晚秋做什么？” “你用什么身份说这话？” 江川一噎，“我和清如从小一起长大，哪怕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她过得好一点。” 他不提以前还好，一提许牧舟的心情直接跌到了谷底。 “伤害清如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冷冷地睨着江川，“管好你自己的事，别人的生活不需要你指指点点。” 许牧舟懒得和江川多说，他要是知道怎么对别人好，就不会伤害了清如。 警告道：“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的手，不该碰的别碰。” 江川用力地握紧拳头，“我会一直监督着你，如果你敢欺负清如，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牧舟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也不知道这人的脑袋怎么长的。 是不是缺根筋？ 不然怎么总是做不合身份、不合时宜的事情？ “那就拭目以待。” ------------ 第84章 后遗症 这天的午饭是许牧舟从家里带的肉夹馍。 可能是儿子和女婿都回来了，萧母心情好，放了特别多的肉，一口下去别提多香了。 许牧舟问萧清如，“我们什么时候搬回去？” 虽然住在老丈人家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但被人照顾着，许牧舟总觉得不好意思。 筒子楼离萧家小院不远，挪窝的问题不需要太纠结。 “今天下午就搬。” “行，那我抽个空把你的东西带回去。” 吃了午饭，萧清如继续忙正事，许牧舟去地里收白菜。 见女婿弄回来两大筐白菜，萧母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她不过是提了一嘴白菜可以做菜干留着冬天吃，这孩子就把东西弄回来了，谁家的女婿这么有眼力见？ 这么勤快？ 萧母觉得除了自家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妈，我再去弄两筐回来，剩下的就留地里吃新鲜的。” “不着急，我后面去收也行。” “我今天没事干，有什么活您使唤我就好。” 拿着工具，又出门了。 萧母看了眼客厅沙发上的“懒汉”，嫌弃道：“你看看你，就是眼里没活，所以才找不到媳妇！” 萧淮书心里苦，“我不是刚把蜂窝煤码好吗，怎么眼里没活了？” “怎么，你一天就只干一件事？” “唉，被嫌弃的人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妈，您是有了女婿就不要亲儿子了。” 萧母用力绷住表情，才没有笑出声，“你赶紧找个媳妇回来，我就不管你了。” 说到这个话题，萧淮书也是觉得奇怪了。 他自认长得还算过得去，工作也还行，怎么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呢？ 脑子里晃过一道身影，萧淮书连忙把人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心里暗想，肯定是第一次见女飞行员的原因，他才会对那人印象深刻。 “想什么呢，快去帮我提一桶水，今晚清如他们肯定回筒子楼住，晚上再给他们做顿好吃的。” 萧淮书一边去干活，一边问：“要做什么好吃的？” “早上买的肉还剩一点，正好小许收了白菜回来，那就包饺子吃。” 萧母把手里的肉票都花了，就为了好好吃两顿，让一家人都高兴高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收完白菜许牧舟还帮着清洗，晾晒…… 直到彻底没活了，这才上楼帮萧清如收拾东西。 在打包收纳这方面许牧舟很擅长，两个袋子就把所有东西装下了，回去的时候直接拎包走就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许牧舟去文工团接人，却听说萧清如去医院了。 “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她肚子疼，队长就送她去医院了。” 许牧舟担心萧清如，跟人道了句谢，跑着去了军区医院。 军区的人基本都认识萧清如，很快打听到了她所在的科室。 “许同志，你怎么来了？”队长问。 “清如呢？” “在医生办公室呢。” 看病涉及到了隐私问题，队长不好陪着，于是就等在了办公室外面。 但许牧舟不一样，他是萧清如的丈夫，有些事情他有知情权。 在门口站了两秒，许牧舟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清如，是我。” 萧清如看了眼时间，难怪他会来这里。 “进来吧。” 许牧舟进来后顺手带上门，紧张地看了萧清如好几眼，见她面色苍白，但还能坐着，情况应该没上次严重。 刚在萧清如身边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医生，我爱人是什么情况？” “你爱人之前被冻伤过，根据萧同志说的，前几次来月事的时候应该就有不舒服，只是这次情况格外严重。” 许牧舟立马想起去年的事，清如昏倒在雪地里，那么冷的天，她还发了急性阑尾炎。 原本以为做过手术就好了，没想到还留下了病根。 许牧舟懊恼地皱眉，之前是他疏忽了。 “医生，那这个情况要怎么解决？能吃药调理吗？” “萧同志的情况有些严重，不仅要吃药调理，平日里的饮食也要多加注意，还要注意保暖。” 许牧舟又问了几句，确定萧清如除了宫寒，没有别的方面的问题，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外面还有下一个病人等着，该说的说完，医生就让你们离开了。 “媳妇儿，我背你。” “我能走。” 不给萧清如拒绝的机会，许牧舟强势地把人背在了背上。 门一开，队长看到他们这样，都以为萧清如怎么了。 连忙追问了几句，知道只是女人那方面的问题，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会帮你请假，明天在家休息吧。” “麻烦您了，队长。” 萧清如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己的身体她还是很爱惜的。 “行了，你们快回家去吧。” 队长还有事，有人照顾萧清如，她就先走了。 背着人一步步走出医院。 萧清如搂着许牧舟的脖子，有件事，她觉得自己不该瞒着他。 “许牧舟。” “嗯？” 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下文，不由得把人往上掂了掂，“怎么了？” 萧清如悄悄吐了一口气，“医生说，我可能生不了孩子。” 早在许牧舟到来之前，医生就把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萧清如现在不想生孩子，但不代表她一辈子不想要孩子。 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在医生面前她没哭，这会儿趴在许牧舟的背上，却忍不住眼眶湿润。 滚烫的泪落在许牧舟的脖子，烫痛了他的心。 ------------ 第 85 章 害人不浅 萧清如的话，打了许牧舟个措手不及。 心里更加懊恼，是他不够关心媳妇儿的身体，才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 如果早点发现，早点治疗，是不是情况就不会这么严重？ 许牧舟满脑子想的，都是让萧清如高兴起来。 他不在乎以后有没有孩子，锦上添花的东西本就可有可无。 但媳妇儿不一样，他不能没有她。 萧清如在，这个家才完整。 许牧舟没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其实，我不喜欢孩子。”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萧清如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又不想让许牧舟听到自己的哭声，只能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眼泪落在许牧舟的衣上，落在他的脖颈里，最后都化为尖刀，插进他的心。 他不想让媳妇儿哭。 一点都不想。 许牧舟带萧清如回了筒子楼。 把人放在沙发上，见萧清如眼睛哭得红红的，许牧舟的心就像被人捏了一把。 想擦干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比起一时的安慰，许牧舟觉得，或许他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不然的话，哪怕现在把媳妇儿哄好了，以后想起这件事她还是会难过。 “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我确实不喜欢小孩，不过想到孩子的母亲是你，我其实也偷偷期待过。” 萧清如的眼泪又落下来了，“可能我要让你失望了。” 许牧舟摇头，“我们结婚不是为了生孩子，只要和你在一起，别的东西都不重要。” “爸妈那边……” “结婚过日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用担心，任何问题都可以交给我解决。” 萧清如的情绪好转了些，其实，她真的很怕长辈催生孩子，而她却生不了。 虽然知道决定权在自己的手里，但如果长辈催促的话，难免还是会有心理压力。 许牧舟握着她的手，“而且医生说的是可能，那我们积极治疗还是有机会的，如果实在没缘分，我们也别强求，只要你身体健康，就已经足够了。”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回报的，许牧舟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 听许牧舟说接受治疗，萧清如的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如果他一再强调自己不喜欢孩子，她可能会觉得他是在说假话。 过后会反复问自己，他真的不喜欢孩子吗？ 真的不想当父亲吗？ 可现在他愿意陪她直面问题，萧清如心里的不安消散了大半。 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至少现在，他们做到了互相扶持，风雨同舟。 “谢谢你。” 许牧舟摸了摸她的脸，“我们是夫妻，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本来就该共同面对的。” 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其实也有害怕。 怕媳妇儿用这个借口离开他。 小时候他们家的胡同里，就有一个姐姐因为生不了孩子，强行和丈夫离婚。 后来她的丈夫娶了别人，生了孩子，却过得鸡飞狗跳。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所以，孩子这种东西，真的没必要强求。 只要他们过好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许牧舟更加用力地握紧萧清如的手，只要她还在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萧清如不是遇事就回避、怨天尤人的那种人，哭过一场，心情缓解了许多。 不管以后能不能生孩子，调理身体都是必须的。 尽人事，听天命吧。 见她已经缓了过来，许牧舟去卫生间拿了毛巾为萧清如擦脸。 摸了摸她的眼眶，“你先睡一会儿，我回爸妈那边一趟，他们可能还在等着。” 现在这个状态，要是让父母见了，他们肯定会担心。 萧清如点头，“你去吧。” 不想回屋去睡，就这么靠在了沙发上。 医生说过要注意保暖，更何况她现在还来月事，许牧舟进屋拿了毯子，盖在萧清如身上。 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委屈又脆弱，许牧舟只想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温柔的吻落在萧清如的嘴角，带着珍视和怜惜。 “我很快回来。” “嗯。” 虽然很想陪在媳妇儿身边，但萧家那边的家人还在等着，许牧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下了筒子楼，就变成了小跑。 萧母去门口看了好几次，还是没见到闺女和女婿的回家。 忍不住嘀咕，“他们是不是遇到事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桌上的饺子都快放凉了。 萧淮书虽然觉得有许牧舟在，出不了大事，但又怕自家妹子是真的遇到事了。 “我去接他们。” “行，你快去吧。” 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不管有没有遇到事，去看看也是好的。 必要的时候还能搭把手。 萧淮书还没出门，许牧舟先到了。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我妹呢？” 许牧舟面色如常，“她身体不舒服，筒子楼那边近一些，我把她送回那边了。” 一听闺女身体不适，萧母连忙追问：“严不严重？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自从去年萧清如阑尾炎之后，萧母就担心她的身体，怕她又突然生了什么大病。 这也是前段时间她非要让闺女搬回来住的原因之一。 “已经去医院看了，医生让多休息。” 萧母估摸着可能是儿子在，女婿不好多说，于是把人打发走，“你去厨房把剩下的饺子下了，让小许带回那边吃。” “行。” 等人走了，萧母才说：“清如这孩子我了解，如果情况不严重，肯定是咬咬牙就过了，你跟妈说实话她到底怎么了？” 那件事要不要告诉长辈，许牧舟觉得应该看媳妇儿的意思。 于是只挑着能说的东西讲。 “当初我就说女人身体和男人的不一样，不能着凉，她还冻了那么久，前几次来月事脸色就不好看，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 萧母快恨死江川了，要不是他半路把人留下，清如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心里担忧不已，闺女的月事出了问题，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只要这么一想，就恨不得打江川一顿。 调整好心绪，小声叮嘱，“小许，这两天你好好照顾清如，晚上给她泡脚，再给她弄点姜汤暖暖身子，等你上班了她要是还没好，妈过去照顾她，不会耽误你上班。” “妈，清如是我媳妇儿，照顾她是我的责任，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 萧母对许牧舟是放心的，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袋红糖。 大概有一斤的样子。 “过两天情况好些了，可以给她弄红糖鸡蛋，或者红糖姜茶。” “对了，家里还有一斤红枣，也拿回去给她吃，女人吃这种东西可以补气血，对身体好。” 只要是对媳妇儿身体有益的东西许牧舟都收下了。 等这段时间过了，他会去买一份送回来。 上楼拿了萧清如的东西，“妈，那我先回去了。” 萧母已经把饺子打包好了，“拿回去趁热吃。” “好。” 萧清如一个人在家，许牧舟不放心，前后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 “妈，他肯定会照顾好清如的，您别太担心，先吃饭吧。” 萧母叹了一口气，自家闺女真是被江川害惨了。 许家就只有一个独子，要是清如有后遗症，这可怎么办？ 心里涌起了一阵火气，有些人真是害人不浅！ ------------ 第86 章 照顾萧清如 许牧舟拿着吃的回家，萧清如没睡，一直在盯着屋顶发呆。 男人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放，就来检查萧清如的情况。 眼尾泛红，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嘴唇有了一点血色，不像刚才那么脆弱了。 许牧舟蹲在沙发旁边，摸了摸她的头。 温声问：“媳妇儿，是不是很疼？先吃点东西，然后咱们泡个脚，吃了药就早点休息，到时候我帮你揉揉肚子。” 男人眉心微蹙，眼里满是心疼。 “已经不怎么疼了，你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萧清如以前从来不痛经，只是这几次一次比一次严重，今天更是疼得进了医院。 休息了一会儿，确实缓过来了些。 在许牧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让人靠着沙发背，许牧舟说道：“就在这里吃，我喂你。” “我又不是手残废了，可以自己来。” “是我想照顾你，给我个机会。”许牧舟端着饭盒，已经把饺子喂到了萧清如的嘴边。 男人这么体贴，还表态会和她一起面对问题，萧清如觉得自己继续消沉都不合适。 虽然没有胃口，但不想让许牧舟担心，还是吃了十个饺子。 按照她平时的饭量，可能还得吃点别的，但这会儿萧清如觉得已经很撑了。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胃口会跟着变差，许牧舟想着，晚点再给媳妇儿做宵夜。 于是，也就没勉强她多吃。 “你快吃吧，别只顾着我。” “没事，我不饿，晚点吃也没关系。” 许牧舟到现在还一口没吃，去厨房煮了姜汤，兑了一大盆热水让萧清如泡脚。 然后才抽空解决了晚饭。 等把碗筷收拾好，萧清如脚也泡好了。 “媳妇儿，我帮你按按脚。” “不用，你歇会儿吧。” 许牧舟强势地把萧清如的脚放在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按起了脚底。 如果是平常，许牧舟可能会起旖旎的心思，但今天除了心疼就没别的想法了。 “要是一直治不好，你会不会觉得有遗憾？” “不会，我这人不贪心，有你就足够了。” 萧清如说道：“没有孩子，别人会说老了没依靠。” “那是自己没本事，养孩子的钱都够我们养老了，何必再给自己添麻烦？” 从许牧舟的脸上，萧清如没看出一丝一毫的勉强。 他在心疼她，萧清如能感受到。 但他好像真的不太在意传宗接代这件事。 许牧舟看了眼萧清如，“一个家庭幸不幸福和有没有孩子无关，养儿也未必能防老，说不定还会给我们捅篓子。” 萧清如嗯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 反倒是许牧舟，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有个不省心的孩子，还不如不生。 现在他工作稳定，工资每个月能有三百多，以后还会继续涨。 这些钱都攒着，等自己和媳妇儿老了，也不至于没有依靠。 比起生孩子，把宝压在未知的事情上，许牧舟觉得还是多赚点钱更实际。 心里涌起了迫切感，他要再努力一些，让媳妇儿可以放放心心地依靠他。 “对了，咱们大哥可能要好事将近了。” 萧清如诧异，“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京市的时候，他有个搭档，配合得挺好的。” 作为过来人，许牧舟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只是大舅哥那个愣头青，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萧清如张了张嘴，不确定地问：“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许牧舟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媳妇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很厉害的女飞行员，执行过几次特殊任务，都圆满完成了。” “妈还担心他接触不到女同志，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许牧舟：“……” 莫名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事，那个时候他爸妈也以为他不正常。 萧清如又问了几个问题，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许牧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大舅哥卖得彻彻底底。 “原本我还想着给他和宋媛牵红线，现在看来，是真的没可能了。” 不仅好姐妹有心上人，就连大哥都有了情窦初开的迹象，要是把他们两捆一起，两人都难受。 虽说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靠的不完全是爱情，但总得有个人是主动的，两个人才会越走越近。 否则，就是背道而驰，同床异梦了。 萧清如庆幸，幸好相亲的事没往外说，不然大家多尴尬啊。 拍了拍胸脯，“果然，媒婆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我不干这种事情了。” 因为这个话题，萧清如的心神被分走了一半，开始为自家哥哥发愁。 “京市离得远，他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没机会相处，没机会了解彼此，表达心意，我哥想娶媳妇好像没那么容易啊。” “只要有缘，肯定会再见的。” 就像曾经的他们，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她是别人的未婚妻。 现在，她不也成了他许牧舟的妻子吗？ ------------ 第 87章 体贴入微 泡了脚，又按摩了一番，萧清如觉得整个身体暖洋洋的，不适感已经消失了大半。 窝在许牧舟的怀里聊了一会儿天，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距离吃完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许牧舟把医生开的药拿出来，让萧清如吃药。 “这药也不知道苦不苦，吃了药再吃颗糖。” “我又不是小孩，不用这么哄着我。” “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哄你还能哄谁？” 为她做这种事情，许牧舟甘之如饴。 放下水杯，拿糖去了。 调理身体这种事情一天都不能耽搁，哪怕不想吃药，萧清如还是乖乖地吃了。 吃过药，整个人都有些犯懒，就连洗漱也由许牧舟代劳。 许牧舟把人抱回房间，支支吾吾地问：“媳妇儿，需要换那个吗，我帮你。” 萧清如脸色爆红，“我自己来就好。” 让许牧舟从柜子里拿了卫生纸，再自己动手叠成需要的形状，搭配月事带一起使用。 “你先出去。” “我们都那样了，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还有什么是我不能见的？” “那不一样。” “都差不多。” 许牧舟觉得自己学习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这东西肯定要过段时间换一次，他学会了，不就可以帮媳妇儿了吗？ 结婚几个月，他们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这是萧清如第一次在许牧舟身边的时候来月事，被一个大男人看着，总觉得怪怪的。 或许以后她会习惯，但现在还是觉得难为情。 “你去打盆水，我待会儿要用。” 一听这话，许牧舟立马去干活了，也不管媳妇儿用来做什么。 反正按照媳妇儿说的做，就没错！ 趁着他不在，萧清如换了干净的月事带。 换下来的纸巾卷好，扔进一旁装废品的小纸箱里。 许牧舟打了水进来，顺手拿起用过的月事带，上面沾了点血迹，“我去洗洗。” 萧清如脸红得快要爆炸，为什么世上没有一次性的月事带？ 让许牧舟帮她洗，好尴尬啊！ 脸皮在发烧，但这东西换下来就要立马清洗，不然容易滋生细菌。 她现在的状态，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只能把活儿都丢给许牧舟了。 “洗完了就睡吧，别的事情明天再干。” “嗯，我马上洗完。” 许牧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他已经为媳妇儿洗过好几次衣服了。 包括贴身衣物。 所以这会儿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男人力气大，搓衣服都比女人快。 不过二十多分钟，许牧舟不仅把衣服洗了，还冲了个澡。 赤裸着上身，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萧清如要不要吃宵夜。 “现在不想吃。” “那你饿了就叫我，我起来给你弄。” 暖黄的灯光，给许牧舟渡了一层滤色，萧清如突然不好意思看他赤裸着身体的样子。 往床里侧挪了挪，“你今天忙一天了，快睡吧。” “马上来。” 男人是寸头，随便一擦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 再去阳台把衣服晾好，这下身上的水汽彻底没有了。 许牧舟从身后拥着萧清如，大手放在她处小腹揉着。 男人火气旺，掌心滚烫，没一会儿肚子也热起来了。 疼痛散去，枕着许牧舟的臂膀，放松下来的萧清如很快陷入了梦乡之中。 黑夜不影响许牧舟视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里的柔情要是可以化为实质，萧清如可能会被溺毙。 小心翼翼地亲吻爱人的发顶，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和她携手同进。 萧清如已经睡着了，许牧舟也没收回自己的手，就这么贴着她的腹部，不轻不重地揉着。 就算睡着了，也是紧紧地贴着她。 在能力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帮萧清如缓解不适。 来月事头两天量会多，每隔两个小时就要起来换一次纸巾。 要是月事带弄脏了，还得更换月事带。 许牧舟没有任何怨言，换下来的东西该扔的扔，该拿去洗的洗。 哪怕萧清如说泡着，第二天再洗，许牧舟还是第一时间就把东西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 他担心第二天没有供换洗的月事带。 一晚上折腾了几次，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天都已经亮了。 “媳妇儿，还难受吗？” 迷迷糊糊之中，许牧舟更加用力地贴近萧清如的后背，想是要把人揉进身体里才罢休。 “不怎么疼了，可能是吃的药有效果，还有泡脚和按摩也有用。” 许牧舟勾唇，在萧清如的额头上亲了一记。 只要她健健康康的，他就别无所求了。 “你再睡会儿，我去弄早饭。” “不想睡了。” 萧清如坐了起来，许牧舟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腰，不想人离开。 “不是说要做早饭吗，你怎么反而赖床了？” 许牧舟轻笑出声，“因为你还没付早饭钱。” 萧清如一脸莫名，“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有的没的！” 男人手臂一用力，萧清如落入了他的怀里。 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吻。 “媳妇儿，我说的是这个，你想到哪里去了？” 萧清如嗔了他一眼，“装模作样。” 许牧舟挑眉，“再亲一次，就可以抵那件事了。” 甜蜜的早安吻，冲散了所有的不愉快。 萧清如心想，她现在还年轻，一切都有可能。 许牧舟则想，只要媳妇儿高兴，他就高兴，媳妇儿要是不高兴，那他就努力哄她开心。 腻歪了一会儿，萧清如去洗漱，许牧舟去厨房煮粥，顺便煮了两个鸡蛋。 弄好以后才去找萧清如，漱口以后，就着她用过的水洗脸，美其名曰节约用水。 萧清如懒得管他，洗完以后就回房了。 许牧舟化身为跟屁虫，只要手上没事，萧清如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就连这会儿抹雪花膏，也要一眼不错地盯着萧清如。 那样子，好像他一眨眼萧清如就飞走了。 擦完脸，手上还剩了一点没用完，被萧清如抹在了许牧舟的脸上。 男人是抗拒的，这东西香喷喷的，他出去带着一身香气，不得被人笑话？ “媳妇儿，你自己留着用吧，擦手擦脚都可以，我一个大老爷们，用这个不合适。” “你本来就比我大五岁，要是不好好保养，以后我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许牧舟不敢动了，双手搂着萧清如的腰，把人困在身前，“那你帮我抹，多抹点，过几天我再给你买两袋。” 萧清如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候不觉得不合适了？” 许牧舟一脸委屈，“不能让你嫌弃我。” 媳妇儿本来就长得好看，而且还比他小了这么多岁，要是他不好好保养，等年纪上去了，可能就真的配不上媳妇儿了。 得防患于未然才行。 掐着萧清如的腰，让人坐在他的大腿上，开始指挥上了，“脖子上也要擦一点。” 萧清如乐不可支，故意调侃他，“你脸大，费东西。” “我用一赔二。” 两人在屋里闹腾了一会儿，估摸着粥已经熬好了，这才出了房间。 白粥配鸡蛋有些没滋没味，但医生交代了要忌口，许牧舟也不敢给她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能炒了盘白菜佐粥。 “等会儿我让妈来陪你，我去附近的生产队买只鸡。” “我可以自己在家，你们这样会让我有压力，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了似的。”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在没有突发状况的情况下，她能照顾好自己。 许牧舟不想给她压力，只能退一步，“那你在沙发上将就睡一会儿，把大门开着，有事你叫一声，隔壁和对门的嫂子们都能听到。” 萧清如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点头同意，“你早点回来。” “买到东西就回来。” 许牧舟的津贴都在萧清如这里，给他拿了钱还有几张票，以备不时之需。 “对了，前几天我和妈做了红薯粉条，一直没寄出去，要不你直接去趟公社吧，把东西寄了。” 见许牧舟还想说点什么，萧清如抢先道：“我的状态你也看到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放心去。” “行吧，昨天妈给我拿了不少东西，那我顺便去趟供销社，买些东西给他们送过去。” “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担心钱不够用，萧清如又给他拿了二十块钱，再把相应的票据给许牧舟。 给完，自己都笑了，“我这样，好像给你发零花钱。” 男人一脸得意，“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媳妇发零花钱。” 就像大舅哥，到现在还没媳妇呢。 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打光棍！ ------------ 第 88章 麻痹自己 萧淮书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是谁在骂他？ 该不会又是方映秋吧？ 想起那人，萧淮书莫名有些失落。 虽然搭档的时候他们经常吵吵闹闹的，但配合得很默契。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她一起执行任务？ 心思越飞越远，才回来没两天，萧淮书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怀念在京市的日子了。 看着明显在走神的人，老两口对视一眼，这小子，是有心事了？ 萧母没有多问，就怕适得其反。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他们老了，管不动了。 “吃完饭你们爷俩收碗筷，我过去筒子楼那边瞧瞧。” 没亲眼看到闺女，萧母就不能彻底放心。 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 路上遇到江母，都不想跟人说话。 以前是为了两家的面子，她才会搭理这些人。 现在知道江川做的缺德事让闺女留下了病根，萧母就懒得跟他们做戏了。 无视跟她打招呼的人，扬长而去。 江母啧了一声，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居然还对她翻白眼！ 心里忍不住生出了火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记恨他们干啥？ 再说了，当初和阿川谈对象，是他们自家闺女主动的，现在结局不如意，就把错都推到他们江家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江母也翻了个白眼，继续往筒子楼那边走。 听说儿子每天晚上都要帮杜晚秋带孩子，她这个心啊，就跟刀割似的。 白天训练那么辛苦，晚上再不好好休息，他的身体怎么抗得住？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 江母决定以后帮他们带孩子，自家儿子不仅可以轻松一些，还能搬回家住。 那破筒子楼，就留着杜晚秋回来自己住吧。 反正她是不会同意那个搅屎棍住在家里的，帮他们带孩子，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想到伤心事，江母悲从中来，也不知道杜晚秋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让他揽下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伤的是她这个当娘的人的心啊。 江母一边骂儿子不争气，一边又埋怨萧家做事绝情。 如果当初他们不退婚，儿子也不会和杜晚秋搅和到一起去。 说来说去，这事也有萧家人的一份。 心思微动，说不定萧清如早就和许牧舟看对眼了，才会趁机和江家退婚。 不然儿子帮杜晚秋的忙，在退婚前已经有好几次了，那个时候萧清如怎么不退婚？ 这么一想，江母心里好受多了。 那萧清如也不是什么好姑娘，不然不会和许牧舟不清不楚。 阿川和她分开是对的，不然以后可能要被扣绿帽子。 那许牧舟就是个刺头，说不定还会故意整阿川。 江母一遍遍麻痹自己，现在的局面还不算太糟，至少杜晚秋是被他们江家拿捏着的。 如果换成萧清如，哪怕她做错了事，他们江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萧母去到女儿女婿住的筒子楼，见门是开着的，就直接走了进来。 “你怎么不去床上躺着，沙发这么小，躺着多难受啊。” 萧清如手里拿着本书在看，“不这么做，您女婿不放心啊。” 萧母环视一圈，“小许人呢。” “去公社了。” 得知许牧舟特意去买鸡给闺女补身子，萧母的心情瞬间变好。 把遇到江母的事抛到了脑后。 “小许是个好孩子，这年头想找个体贴的男人真不容易。” 这话萧清如很认同。 她见过的男人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很少有当丈夫的能做到许牧舟这一步。 一辈子这么长，萧清如不能保证以后的许牧舟会不会变。 但此刻，在她的心里，许牧舟就是最好的男人、最好的丈夫！ ------------ 第89 章 报喜不报忧 萧母先把大门关上，然后才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落座。 “你跟妈说，昨天的检查结果到底是什么？我问小许，他尽挑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糊弄我，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报喜不报忧那一套我可不吃。” 萧清如心说，难怪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一点都瞒不住。 这件事情她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只是不想让长辈跟着操心。 不过现在母亲既然问了，萧清如还是说了出来。 毕竟，这种事情瞒不住，如果她的身体一直没调理好，迟早要爆发。 到时候她会面临更大的压力。 倒不如一开始就坦诚些，别的事情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就是个普通人，做不到面面俱到，也不奢求事事如意。 说法比较保守，“医生说，我以后生育方面可能会比别人艰难。” 萧母愣怔几秒，不算太惊讶。 同为女人，她太懂着凉的后果了。 有些人无灾无难都有生育问题，更别提闺女曾经遭了那么大的罪。 这时候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安慰闺女，“事情没有绝对，医生都说是可能，就证明还有调理好的机会，你现在还年轻，只要按照医生说的做，恢复起来肯定比别人简单。” 萧清如点头，“我没事，您不用安慰我。” “这不是安慰，比起那些拖了好几年才发现问题的人，你这算是早的，早发现，早治疗，肯定没问题。” “要是在这边治不好，妈陪你去沪市，去京市，去所有医疗条件好的地方，办法总比困难多，一定能把你的问题解决。” 所有人都在鼓励自己，做自己的后盾，萧清如觉得她真的很幸运。 在需要关心的时候，没人落井下石。 “妈，我有在吃药，先调理一段时间再说。” 萧母说道：“过年你和小许要回京市，到时候顺便去检查一下。” 想想还是不放心，“要不妈跟你们去吧？” 萧清如哭笑不得，“您要是跟我们去过年，那可以，但要是陪我去看病，那还是别折腾了，有许牧舟在呢，您还不放心他？” “小许在，妈当然是放心的。” 萧母越是心疼闺女，就越想把江川大卸八块。 在心里诅咒，最好让他断子绝孙！ 省得生出来的孩子以后还要去祸害别人。 这种不要脸的人家，不生孩子就当积善行德了！ 萧清如了解母亲的脾气，一看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 对于江川，她以前只是厌烦，希望这辈子都别再见面。 但现在，她是真的恨江川了。 恨他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做不好。 更恨他总是以伤害她的方式，来成全他的善良。 萧清如眼里带着寒意，这辈子她和江川不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萧母去厨房给闺女煮了姜汤，“虽然有点辣，但是喝了对你身体好，等过两天月事过了再加点红糖进去，可以补气血。” 萧清如坐了起来，“妈，这些东西我们自己会弄，您就别折腾了。” 萧母嗔了她一眼，“这不是顺手的事情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亲眼看着闺女把姜汤喝了，萧母这才满意。 “这事女婿是什么看法？” “和您一样，先治，至于结果如何，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萧母叹了一口气，“女婿的人品没得挑，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你有意见，我只担心亲家那边，他们就小许一根独苗，可能更想让你们生个孩子。” “这个问题，许牧舟说他会解决。” 萧母点头，“他是你们的中间人，就该他来解决，不过妈还是建议，先瞒着他们。” 自家闺女做事太坦诚，萧母担心没过两天，她可能就把事情捅到京市了。 “反正你们现在也不打算要孩子，就先瞒两年，要是到时候还没调理好，再跟他们说也不迟，省得他们还要跟着操心。” 萧清如不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我也是这么想的，先调理一段时间再说吧。”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要是这期间调理好了，还能免去不少麻烦。 一直到做饭的时间，萧母帮萧清如把饭焖上，估摸着女婿要回来了，就打算回家了。 “妈，吃了再回去吧。” “我还要回去给你爸他们做饭。” “让他们自己弄。” 萧母摆手，“你爸和你哥厨艺都不行，做出来的东西没法吃。” “对了，你请了几天假？” “就今天一天。” 萧母有些担心，“要不多请两天，等月事过了再去上班。”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上班没问题。” 现在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调理身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不能每次来月事都请假。 要是次数多了，别人肯定有意见。 如果真到了来月事就得请假的地步，萧清如觉得自己也该退下来了。 “你这孩子就是倔，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请假。” “知道啦。”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不了这工作咱们不要了。” “没您想象的这么严重，放心。” 叮嘱了好一番，萧母这才走人。 差不多十分钟，许牧舟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鸡，一篮子鸡蛋。 至于别的东西，被他送去萧家小院那边了。 “妈来过了？刚才我过去那边，没见着人。” “刚走不久，你们可能错过了。” 把东西放好，去卫生间洗了手，这才过来抱萧清如。 “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萧清如推了推男人的胸膛，“门还没关，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说啥来啥。 住在对门的嫂子正好来他们家换蜂窝煤，看了个正着。 为了化解尴尬，笑着打趣他们，“家属院的人都说你们两口子感情好，我现在算是亲眼看到了。” 看许牧舟刚才黏人的样子，和以前的他真是判若两人！ 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萧清如问：“嫂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昨天不在家，家里的蜂窝煤灭了，想着来你家换个煤球。” 许牧舟去厨房，拿火钳把烧了一半的蜂窝煤夹出来。 对门嫂子把没用过的蜂窝煤留下，“你们忙，我也回去做饭了。” 说完，人已经回到对面了。 萧清如瞪了许牧舟一眼，“都怪你。” “夫妻在家不都是这样吗？怕什么？” 两口子在家不用太正经，不然迟早要处成兄弟，许牧舟这般想。 把收音机打开，“媳妇儿，你先听一会儿广播，我去做饭。” “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这几天不能碰凉水，你先好好休息。” 用火钳夹着没用过的蜂窝煤进厨房。 早饭随便吃点，晚上可以吃鸡肉，再用鸡汤煮面条，媳妇儿肯定会喜欢。 ------------ 第90 章 小道消息 午饭吃的是鸡蛋羹，许牧舟特意加了点腊肉增香，用来拌饭很合适。 虽然没有萧清如喜欢的辛辣菜式，但她还是吃得很满意。 可能是身体在好转，胃口也跟着变好了，吃什么都觉得香。 吃到一半，萧清如才反应过来，“腊肉哪来的？之前家里好像没有。” “应该是妈偷偷塞袋子里的。” 头天带回来的东西，许牧舟后来整理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多了块腊肉。 虽然只有一斤，但这年头物资紧缺，谁还有多余的肉挂腊肉啊？ 再说了，肉挂干就折损了，还要费盐，一般人舍不得弄的。 可想而知，这份心意有多重。 被家人宠着，而且那件事没憋在心里，萧清如彻底释然了。 夸赞许牧舟，“你做的东西真好吃，都已经赶上国营饭店的大厨了。” 男人越夸，干活越有劲。 许牧舟心情很好，“我再练练，等以后退休了就在家给你当保姆，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萧清如莞尔，“那你继续努力。”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萧清如吃了不少，许牧舟一高兴，饭量就上来了。 直接来了个光盘行动。 吃完饭萧清如继续窝沙发上看书，许牧舟提着鸡去楼下，收拾干净了才回来。 “许同志，不年不节的怎么就吃上鸡了？”对门的嫂子问道。 “我媳妇儿身体不舒服，给她弄点好的补补身体。” “难怪今天在家休息，那你好好伺候她吧，女人都心细，这种时候体贴她，她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 许牧舟点头，“嫂子有空过来家里坐坐。” “行，待会儿就来。” 对门的嫂子家在城里，昨天回娘家听说了点小道消息，正想找个机会和萧清如说呢。 这会儿手上还有活，只能先等等。 许牧舟把鸡炖上就没事了，挤在萧清如身边和她一起看书。 “对了，还没吃药。” “我刚才吃了。” 许牧舟重新坐下，哪怕肩挨着肩，还是觉得距离太远，干脆把人抱到大腿上，“我再给你揉揉。” 萧清如隔着衣服按着男人的手，“别影响我看书。” “我不做别的事。” 萧清如偏过头，一脸无语，“你还想做别的事？” “我还没那么禽兽。” 炙热的手掌贴着萧清如的肚子，一动不动，确实没打扰人。 就这么抱了十多分钟，等对门的嫂子来串门的时候，许牧舟就去地里摘白菜了。 对门的嫂子姓吴，笑着打趣萧清如：“你们家许同志是我见过最有眼力见的男人了，他这是故意给我们留说话的空间啊。” “嫂子别夸他了。” 吴嫂子在沙发上坐下，“这玩意儿坐着真舒服，我也想弄一套，我们家那口子不同意，非要说吃苦是美好品德，我就奇了怪了，人生下来又不是为了吃苦，买套沙发怎么了？” 说着，又按了按沙发，比起冷板凳舒服太多了。 平时可以坐，又可以躺，多方便啊。 萧清如调侃道：“听说嫂子在家也是掌管财政大权的，要不要花这个钱，还不是你说了算。” “话是这么说，但买沙发是笔大支出，我怕买回来会后悔。” “大支出确实要慎重考虑。” 吴嫂子稀罕够了沙发，这才说起了八卦，“我娘家嫂子在纺织厂上班，听说杜晚秋和有个小干事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萧清如挑眉，“这年头男女关系抓得严，要是真有关系，她现在应该不能上班了吧？” 吴嫂子啧了一声，“她那人的作风咱们谁不知道？玩的还是那一套呗，不清不楚，但又没有实际性的把柄，她当初不就是这样一步步把江川套牢？” 萧清如觉得，如果杜晚秋真的聪明，就不该在外面做这种事情。 毕竟江家条件不错，江川又被她拿捏着，没必要毁了自己现在的生活。 不过她要是贪心，想要的东西太多，做出来的选择可能就和正常人不一样了。 这三人之间的纠葛，家属院里所有人都知道，吴嫂子才会听到杜晚秋的小道消息，就来和萧清如分享。 这会儿看她面不改色，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看好戏呢，杜晚秋一看就是不安分的，这件事还没完。” “嫂子都说这件事还没完，那我等着看结果就行了。” “如果我是你，非得把杜晚秋骂个狗血淋头。” “嫂子怎么知道我没骂过？” 吴嫂子一脸了然，“你的脾气所有人都知道，骂人这种事情你做不出来的。” 萧清如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确实骂过杜晚秋，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她那工作很多人在盯着呢，都想找到杜晚秋的错处，让她把岗位腾出来。” 萧清如勾唇，“看样子厂里很热闹。” “那可不，咱们院里的人还是含蓄了点，厂里的人可没那么多顾忌，杜晚秋的那一套行不通的。” 当周围都是有道德的人时，示弱会让对方心软，获得更多的帮助。 反之，就会成为人人可以踩一脚的受气包。 吴嫂子心想，杜晚秋那人鸡贼得很，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女人不吃她那一套，她不就得把功夫用在男人身上？ 也不知道这人是无知，还是真的大胆，耍手段嫁给江川还不够，还要在外面胡来，这是要把自己挖坑埋了啊。 如果是以前，萧清如才懒得关注江川和杜晚秋的事情。 现在，她希望那两人过得鸡飞狗跳。 毕竟肆意伤害别人的人是没资格幸福的，总不能受伤的只有她一人啊。 在萧清如家坐了一会儿，吴嫂子担心坐坏了他们的沙发，就没有久留。 ------------ 第91 章 没有隔夜仇 许牧舟回来的时候，鸡汤已经炖得很香了，上面还飘着一层黄黄的油，色泽漂亮，看着就很香。 肉要慢慢炖才入味，把煤炉子的盖子盖上，只留了一个通风的小孔。 “媳妇儿，先去睡个觉吧。” 萧清如往沙发上一躺，“吃了睡，睡了吃，这种日子想想还挺可怕。” 许牧舟蹲在旁边，摸她的头发，“什么都不用干，这不是神仙日子吗，怎么就可怕了？” 萧清如说道：“感觉没有目标，稀里糊涂一天就过去了，偶尔来一次还好，要是一直过这样的生活肯定会憋坏。” 最后，高深莫测地补充了一句，“过日子不能糊涂，不然遇上事的时候，神仙日子就会变成水深火热的日子。” 许牧舟捏了捏她的脸，“你现在才十九岁，不是九十岁，怎么就开始思考这种问题了？” “我这是未雨绸缪，如果我以后不工作了，肯定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的。” “不工作也挺好的，你可以把精力都花在我身上。” “你想得美。” 男人眼里闪过笑意，“确实想得美。” 话毕，突然把人抱了起来。 萧清如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我要摔了。” 许牧舟把人往上一托，“放心，我会一直稳稳地抱着你。” 休假在家没事干，萧清如睡觉，许牧舟也陪着。 哪怕没有睡意，只是抱着爱人就已经很幸福了。 萧清如也不困，两人就躺在床上聊天，许牧舟不是闷葫芦，什么话都能接上。 这一聊，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我困了。” “睡吧，起来就可以吃饭了。” 面对面拥抱的姿势不舒服，萧清如翻了个身，身体往床里侧滚去。 许牧舟贴了上去，把人抱在怀里。 媳妇儿香香软软的，他很喜欢抱着她的感觉。 前段时间在京市，因为抱不到媳妇儿，他都没怎么睡好。 萧清如用手肘撞了撞许牧舟。 “抱着会热。” “不抱不习惯。” 许牧舟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盖在萧清如的肚子上，“这样就不热了。” 困意来袭，萧清如也就随他去了。 说好了睡醒吃饭，等萧清如起来的时候，许牧舟果真把饭做好了。 试喝了半碗鸡汤，香得人都迷糊了。 “媳妇儿，我们晚上吃面条。” “我感觉还不饿，要不你也先喝碗汤？”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时间确实早了点，按照他们平常的习惯，得七点左右才吃晚饭。 “那我先去给爸妈送碗鸡肉。” “我和你一起去。” 来月事的时候如果身体情况允许，适当活动是有好处的，许牧舟没有拒绝。 快速地把鸡肉盛出来一半，用饭盒装着，两口子就出门了。 江家和萧家离得近，看到江母抱着杜晚秋的孩子，萧清如还挺意外的。 这人不是放话不认杜晚秋这个儿媳妇，而且永远不会帮他们带孩子吗？ 看到萧清如，江母有些尴尬。 她也想躲在家里偷偷带孩子，但孩子大了，家里待不住，不带他出来他就哭。 被磨得没办法了，她才抱着孩子出门。 在遇到萧清如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笑话过她了，这会儿正想回家呢，没想到又被萧清如撞了个正着。 虽然没做错事，但江母还是觉得不得劲。 别别扭扭地跟人打招呼，“清如，又回娘家啊。” 萧清如没回答，和许牧舟就这么走了。 早上才受过萧母的气，这会儿萧清如也不理人，气得江母差点把怀里的孩子摔了。 果然，萧清如以前的好都是装的。 现在不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当初要是让她进了门，现在恐怕要爬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 可能是被江母的表情吓到了，也有可能是孩子敏感，容易感知到大人的情绪，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挣扎，差点从江母手里挣脱出去。 江母脸色一沉，把人抱回家。 要不是为了让孩子轻松一些，她才不会主动帮忙带拖油瓶。 今天还让她丢了大脸，江母越想越气，恨不得扇孩子两巴掌。 江父看不过眼，“既然你要帮忙，那就好好带，不然就把孩子送回去，反正他们请了人照顾。” “请人照顾不要钱？最后不还是在吸儿子的血？” “你帮忙了，又不好好对孩子，这不是在自找苦吃吗？” 江母哼了一声，“要是让你照顾孩子，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么轻松。” 江父神色淡然，继续看自己的报纸，“我可没说过帮忙照顾孩子的话。” 被孩子吵得心烦，丈夫也不理解自己，江母只能一边骂，一边给孩子喂米糊糊。 江川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下班回家没看到孩子，听王嫂子说孩子被带来这边了，他才回来。 没想到听到母亲在骂孩子，他那么小，又听不懂，把气撒在他身上算什么事？ 无奈地扶额，“妈，孩子让王嫂子照顾就好，不用麻烦您。” 江母脸色不好看，“就算请了人照顾，晚上还不是由你带着？你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人？” 江川知道母亲是真的心疼他，可把孩子留在这边，他是真的不放心。 毕竟母亲的态度他也看到了，并没有完全接纳这个孩子。 “他很乖，晚上不磨人，我自己带着也没事。” “你以为我没带过孩子？就算再怎么乖，半夜也得给他换尿布，饿了还得给他喂吃的，虽然都是小事，但耽误时间得很。” “您又不喜欢他，非要带着他做什么？”江川直白地说道：“孩子是无辜的，您别骂他。” 江母咬牙切齿，“我这是为了谁？” 江川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的事，家里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换位思考，他还是能理解母亲的。 缓和了语气，说道：“我这不是怕您辛苦吗？花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再折腾？” “您每天料理家里已经很辛苦了，带孩子的事还是交给王嫂子吧。” 江母顺着台阶下，嗔了他一眼，“你自己带孩子，那才叫折腾，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就暂且帮你带着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搬回来住。” 江川住在筒子楼那边，完全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现在孩子回这边了，他肯定也要搬回来。 算算日子，这两天杜晚秋要休息了，和她住一起会让他觉得窒息。 还是搬回来吧，省得那人又打歪主意，做一些不知羞耻的事情。 自从上次撞见杜晚秋在萧清如面前丑恶的嘴脸，江川对她就没有期待了。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辈子也没办法改。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们之间除了一张结婚证，别的什么都没有。 只要她别去招惹清如，他可以对她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她不满意现状，他们也可以离婚。 前提是她不能伤害清如，也不能伤害孩子。 这是他的底线。 “我跟你说话，听见了没？” 江川点头，“我今天就搬回来。” 江母喜笑颜开，“这样才对，一家人就应该住在一起。” 大概是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江母早就忘了当初为了阻止儿子娶杜晚秋时说过的狠话。 现在的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儿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 第 92章 逗萧清如 萧母原本还在担心闺女，见她出来走动，情绪没有受影响，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 治病这事很考验人的心态，要积极乐观一些，效果才好。 不然的话，病治不好不说，可能还会憋出别的毛病。 她现在也想通了，比起传宗接代这件事，还是闺女的身体更重要。 不能给她压力，不然后果可能会很糟糕。 “你们在家吃晚饭吧，吃了再回去。” 萧母的饭还没做好，“蒸馒头很快的，一会儿就好了。” 萧清如说道：“筒子楼那边还炖着东西呢，再不回去要糊锅了。” “你们俩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出门之前得把煤炉子的通风口堵上啊。” “这不是想着东西送到就回去，用不了多少时间。” 煤炉子上还炖着东西，萧母也不敢留他们了，“快走快走，东西糊了是小事，可别把厨房烧了。” 萧清如摆手，“那我们走了。” “赶紧走！” 第一次被这么嫌弃，萧清如还有些不习惯。 出门以后就把锅甩在许牧舟头上，“你刚才怎么不把煤炉子封上？” 许牧舟一脸委屈，“睡觉前我就把通风口堵了，只是你不知道。” 萧清如继续甩锅，把胡搅蛮缠发挥到极致，“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 这模样，看着新鲜得很。 许牧舟轻笑一声，摸着她的后脑勺，“快回家。” 萧清如不自在地把男人的手拍掉，“这是在外面，注意影响。” “我摸我媳妇儿的头都不可以？”许牧舟抬了抬手，又想摸她的后脑勺。 “再动手动脚，今晚你睡沙发。” 萧清如加快脚步，许牧舟悠哉悠哉地在后面跟着她。 虽然现在男女作风抓得严，正经夫妻出门在外也要保持距离，但现实没这么极端，只要别做得太过分，也没人闲得无聊去举报。 住在家属院里的都是熟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没人搞这种事情了。 见许牧舟逗萧清如，看到的人还要打趣他们两句。 江川只是站在院子里，就听到了萧清如的笑声。 和在他身边时截然相反。 她真的很喜欢许牧舟，才会在他面前笑得舒心又畅快。 虽然已经分开很久了，但江川还是觉得不舒服，心里像是被钝刀子割了无数下，疼痛感不剧烈，但是很磨人。 摸了摸心口，江川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好不了了。 他失去了最爱的人，错过一次，就是错过了一辈子。 “阿川，吃饭了。” “嗯。” 收敛好心情，进屋吃饭了。 另一边的萧清如和许牧舟回到家，把面条下锅一煮，捞出来以后浇上鸡汤就可以吃了。 为了荤素搭配，许牧舟还烫了几片白菜叶子，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不用加别的调味料，鸡汤香味浓郁，足够让人食指大动。 萧清如吃了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再给你煮点白菜，正好鸡汤还有。” “晚上不能吃太多。” “没事，白菜很容易消化。” “那我只吃一点点。” 鸡汤煮白菜很好吃，萧清如说吃一点点，真就没有多吃。 剩下的大半碗都让许牧舟解决了。 鸡肉没吃完，鸡汤倒是全部解决了，许牧舟说道：“明天用来炒着吃。” 做饭这事只要许牧舟在家就轮不到萧清如，“你看着办吧，我不挑食。” 因为来月事，许牧舟什么都不让萧清如干。 洗碗，打扫卫生什么的都被他包圆了。 “我真的嫁了个好男人。” 许牧舟一脸得意，“现在才知道？” “许同志，不能骄傲。” “我不骄傲，但我想要点奖励。” 萧清如及时捂上嘴。 许牧舟勾唇，吻在了她的手背上，“我去干活了。”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带来的感觉和以往的那些吻全然不同。 萧清如轻轻地摩挲着手背，原来她不仅喜欢许牧舟霸道强势的吻，就连这种一触即离的，也很让人心动。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躺在床上的时候萧清如还在感慨，“突然觉得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也挺好的。” 许牧舟又在帮她揉肚子了。 “工作的时候想休假，休假的时候觉得还是上班有意思，都一样的。” “说到底，骨子里就是喜欢犯贱。” 许牧舟：“……” 他家媳妇儿什么时候学会说粗话了？ 按摩的那只手往上探索，被萧清如一把按住，“干嘛？” “我想验证一下，我媳妇儿是不是被调包了？” 萧清如笑得身体都在颤抖，“你这是趁机占便宜。” 男人一本正经，“有些东西只有我知道，所以我要亲自验证一下。” 把萧清如困在怀里，最后得出结论。 “摸到那颗痣了，所以确定是我媳妇儿。” 萧清如：“……” 救命！ 这人怎么一本正经耍流氓！ “你脸皮真厚。” 许牧舟挑眉，“我会再接再厉。” 乐观的情绪是可以传染的，许牧舟不在意生孩子的事，萧清如本来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在家休息了两天，彻底恢复了。 ------------ 第 93 章 谈条件 萧清如和许牧舟同时结束了假期。 两人出门的时间不一样，许牧舟不放心萧清如，出门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记得按时吃药。 直到时间快来不及了，用力地亲了一记萧清如的额头，这才离开。 摸了摸额头，萧清如心里泛起甜蜜。 找个粘人的丈夫，真的好像每天都在谈恋爱。 这种感觉还挺不错。 …… 杜晚秋每个月回家属院一次。 进门看着空荡荡的家，没有一点人气，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检查了一遍家里，除了她的东西，江川和孩子的都没有了。 连忙去隔壁问王嫂子情况。 “他们搬回江家了。” “什么叫搬回江家了？”杜晚秋皱眉，想不明白现在闹的是哪一出。 王嫂子一脸不高兴，阴阳怪气地说：“你真是命好，你婆婆愿意帮你带孩子呢，以后你可以享清福了。” 饭碗就这么没了，王嫂子恨得咬紧了牙关。 现在杜晚秋有了工作，不用住在家属院，每天被挤兑的人换成了自己，王嫂子才知道有多难受。 这一切都是因为杜晚秋。 原本有钱赚，她还可以忍忍。 现在没办法赚钱了，想让她给杜晚秋好脸色，那是不可能的。 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我看江家是不打算认你这个儿媳妇，他们也太过分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端架子。” 杜晚秋一噎，“我和江川都已经结婚了，他们认不认有什么区别？我又不是和他们过日子，管他们怎么想。” “咋没区别，江川可以回江家住，你可以吗？你一个在这边住，不得被外面的人笑死？” 这是在往杜晚秋的伤口上撒盐。 自从和江川在一起，她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找他们，把我儿子抢走这算什么事？” “就是，你是孩子的娘，不管怎么样都应该跟你吱一声，这事是他们做得不地道。” 王嫂子心说，闹吧闹吧，最后他们搬回筒子楼，还不是得她照顾孩子？ 她损失那么大，不从杜晚秋身上把钱赚回来，她是真的不甘心。 “我看你婆婆就不喜欢孩子，你一定要他带回来啊，省得在江家被人欺负。” 杜晚秋不在乎孩子会不会被欺负，只是孩子在江家，江川就不回这边了。 那她和江川结婚的意义是什么？ 还不如不结婚，那她还能和厂里的干事发展一下。 一边往江家走，一边暗骂江川占着茅坑不拉屎。 结婚的时候还害她损失了那么大一笔钱。 杜晚秋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家属院里那么多男人，当初怎么就看上了江川？ 从他这里，不仅没得到人，钱也没拿到。 有他这么害人的吗？ “你怎么来了？” “妈，孩子呢，我来带他回家。” 江母眼睛一瞪，“回什么回，反正你也不管孩子，以后你自己住筒子楼。” “妈，您这么做是不是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这个时间点别人都去上班了，杜晚秋说话也就没有了顾忌。 “我们一家三口应该住在一起，您现在强行把我们分开，这不是缺德吗？” 江母还是头一次被人说缺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说缺德，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缺德的，那个时候阿川还有对象呢，你都好意思插足他们，我要是缺德，那你就是无耻，不要脸！” 杜晚秋摸了摸辫子，一脸无辜，“要不是您儿子对我有意思，我能插足吗？” “呸！就你这样的歪瓜裂枣，要不是你装模作样，我儿子会多看你一眼？” 杜晚秋自认长得还算不错，这会儿居然被人骂作歪瓜裂枣，心里也来气了。 “当初是你儿子非要娶我，有什么气你对着他撒啊，别以为我是软柿子，会任你拿捏！” 江母被怼得说不出话，原本还觉得杜晚秋比萧清如好拿捏，对这个儿媳妇的态度有了松动。 这会儿看着杜晚秋的嘴脸，觉得之前的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窍。 萧清如再怎么傲，表面功夫她还是做得很好的。 哪像杜晚秋，一点脸都不要了！ “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你以为我想来吗？要不是你不打招呼就把我儿子弄过来，你以为我稀罕来你们江家？” 江母真的要被气疯了。 她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缺德事，这辈子才会遇上杜晚秋。 “正好我也不想帮你带拖油瓶，赶紧带着他滚！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和我儿子离婚，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离婚？” 杜晚秋冷笑一声，“你要是能把那两千块钱赔给我，再补偿我一笔钱，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儿子离婚。” 两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哪怕江家拿得出来，江母也不想便宜了杜晚秋。 “两千！你怎么不去抢！” “这是你们活该，当初是你们逼我把钱交出去的，现在想让我离婚，不得把那些东西还给我？” 江母被气得头疼，那个时候他们还出了两百块钱彩礼呢。 越想越亏。 两百块娶谁不好，娶回来这么个脸厚心黑的东西！ “要不是你不要脸，非要嫁给我儿子，会把那些人招来吗？” “你别忘了，你的工作还是我们江家花钱给你买的，你哪来的脸跟我们要补偿啊？” 杜晚秋可管不了那么多，在她看来就是江家人害她损失了一大笔钱。 她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吗？ 她现在是江川的媳妇，给她安排工作这不是应该的吗？ 江川耽误了她大好的青春，要是真到了离婚那一步，给她补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杜晚秋觉得自己没有错，甚至还觉得自己太仁慈了。 如果换成别人，早就撺掇江川把他父母的家底掏空了。 嘲讽地看着江母，“说来说去还是你儿子的错，既然帮不上忙就别假好心，现在害得我什么都没有了，想把我丢开，没那么容易。” 抱着儿子准备走人，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要是不想过这种日子，那就按我说的做，只要给我足够多的钱，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和你儿子离婚了。” 江母捂着心口，“你不要脸！” 骂来骂去还是这一句，杜晚秋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记住，是你儿子先招惹我的，要骂就去骂他，或者骂你自己也可以，谁让你没教好自己的儿子。” 人已经走了，江母还是没缓过来。 要不是身体还可以，真有可能会被杜晚秋气出毛病。 江母恨死杜晚秋了，也不看看她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想要那么多钱。 做梦去吧！ 缓过来以后，才开始担心儿子回来看不到拖油瓶，会不会又要搬回筒子楼？ 按江母的意思，还不如趁机把孩子丢还给杜晚秋。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心里止不住地发愁，江母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根筋的孩子。 不管杜晚秋和那个拖油瓶，他是会死吗！ ------------ 第 94 章 不好拿捏 果然，江川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孩子去了哪里。 江母有气无力，“被杜晚秋带回去了。” 江川在心里算了算日子，那人确实是今天休息。 杜晚秋是孩子的母亲，哪怕对她再不满，他也没法阻止杜晚秋见孩子。 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有些事情他没办法干涉。 看江川一动不动，江母纳闷了。 这还是他儿子吗？ “你怎么不走？” 江川一脸疑惑，“走去哪？我不是搬回来住了吗？” 江母哼了一声，“拖油瓶在哪，你就在哪，这不是你一贯以来的做事风格吗？” “什么拖油瓶，您以前说话也没这么难听。” “我这是被谁逼的？” 如果儿子听话，给她娶个好儿媳妇，她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 江川摸了摸鼻子，“过去的事是我不好，只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抱怨再多也没用，还不如调整好心态，往后好好过日子。” “我现在还不算调整好心态？” 江母不乐意了，“要是没调整好心态，我会由着你胡闹？还会帮你带孩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母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按照她以前的脾气，不把杜晚秋和那个孩子打出去就是好的。 还帮忙带孩子，想都别想！ 她都退让到这种地步了，怎么儿子还是嫌她说话难听？ 江川摸了摸鼻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您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因为被杜晚秋气到，江母到现在还没做饭。 听儿子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和杜晚秋置气太不值得了，要是饿坏了儿子怎么办？ “你做饭不好吃，就别添乱了。” 连忙去厨房把中午剩下的馒头蒸上，再炒个菜就能开饭了。 另一边的杜晚秋，原本以为自己把孩子带回来，江川就会回家。 可左等右等，天都要黑了他也没回来。 顿时有些慌了，江川会不会不要她和孩子了？ 毕竟上次被他听到了自己和萧清如说的话。 如果他想摆脱他们母子，现在确实是个机会。 杜晚秋懊恼地皱眉，她应该把孩子留在江家的，这会儿也不至于找不到借口去见江川。 左思右想，杜晚秋觉得自己还是得放下身段去把人哄回来。 她的时间不多，只能在家住一晚。 现在不和江川处理好关系，以后想再拿捏他就更难了。 “王嫂子，麻烦你帮我看着孩子。” 王嫂子神色淡然，“我现在没空，还得洗衣服呢。” 杜晚秋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想要好处吗，有必要拐弯抹角？ “嫂子，我刚才蒸的馒头还有两个没吃完，用的都是白面，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王嫂子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行吧，那我先帮你看会儿孩子，你办完事情早点回来啊，我家还有一堆活等着呢。” 杜晚秋点头，“我很快回来。” 把孩子交给王嫂子，杜晚秋就走了。 到江家的时候见所有人都在，态度不再像白天那么嚣张。 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江母又在心里嘀咕开了。 这人真会装，难怪能把阿川哄得团团转。 “你怎么又来了？” “妈，我来接阿川回家。” “这就是他的家，你让他回哪里？” 杜晚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川的神色，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心里生出了火气。 可这是江家的地盘，她不能发火。 “阿川，你跟我回去吧，孩子现在会认人了，你不在他会哭。” 江川表情未变，“你是他的亲娘，他哭了你不会哄？” 杜晚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的江川很疼孩子，只要用孩子说事绝对能拿捏住他。 现在的他，已经变了。 “我明天还要回厂里上班，孩子要怎么办？” 江母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的孩子，也是你自己把人带回去的，你现在问我们怎么办，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杜晚秋一瞬间红了眼眶，“妈，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这么骂人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您的儿媳妇，我们的关系闹这么僵，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她一哭，江母就不想和她说话了。 男人都爱吃她这一套，要是再争执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江母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江川看向杜晚秋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当初她就是用这一招，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一次又一次为她改变原则。 到后来，连清如也被他弄丢了。 见识过杜晚秋的真面目，江川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可笑。 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委屈，很可怜，但实际上眼里满是算计。 这样的女人，怎么值得他对她好？ 又怎么值得把她排在清如前面？ 过去的事情是他错了，错得离谱，从今往后他不会再任由杜晚秋拿捏。 哪怕她用孩子当借口也不行。 “阿川，我们回家吧。” “你自己回去，孩子让王嫂子看着，下班我会去接他。” 见儿子这么上道，江母忙说：“到时候我去把他带回来也行。” 比起孩子，江母更讨厌杜晚秋。 甚至想过如果杜晚秋不在了，自己可能会心甘情愿帮忙带孩子。 ------------ 第 95 章 翻脸不认人 这次江川的态度很强硬，不管杜晚秋怎么说，他都没有心软。 对不知满足的人心软，那就是在纵容她得寸进尺。 他们的结合本就是错误，江川也懒得跟杜晚秋掰扯谁是谁非。 只要她别作妖，他可以完全当这个人不存在。 最后，杜晚秋一个人回了筒子楼。 王嫂子往她身后瞅了好几眼，没看到江川，心知杜晚秋在江家那边吃瘪了。 这才结婚几个月，两人的关系就糟糕成这样。 要是再过几年，怕是要鸡飞狗跳了。 给了杜晚秋一个轻蔑的眼神，当初能把江川哄得团团转，她还以为这人多厉害呢。 现在小聪明用完了，苦日子也要来了。 把孩子交还给杜晚秋，“这段时间我忙得很，你要是还想让我帮忙带孩子，得加点工资了。” 杜晚秋烦躁点头，“到时候跟江川说就好。” 反正付钱的人不是她，家里的钱也不归她管，王嫂子要再多的工资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在外面过了一段时间，再让杜晚秋带孩子，她明显不乐意。 白天让王嫂子帮忙带着还行，晚上就不能了。 毕竟住房紧张，王家还有几个孩子，腾不出地方安顿杜晚秋的孩子。 半夜，孩子尿床的时候杜晚秋彻底崩溃了。 啪啪打了孩子几掌。 “哇哇哇～”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 以前还能当成工具，用来拿捏江川，现在唯一的用途都没有了，杜晚秋对孩子耐心尽失。 胡乱给他换了尿布，挪到床角的位置就不管了。 哭就让他哭吧，哭累了就睡了。 筒子楼隔音效果没那么好，孩子的哭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直到有人来敲门，杜晚秋才假模假样哄起了孩子。 早知道回来见不到江川，还要自己带孩子，她就不回来了。 杜晚秋这般想。 江川不休假，第二天肯定是见不到人了。 杜晚秋把孩子丢给王嫂子照顾就回了市里。 要不是损失了两千块钱，心有不甘，她才不愿意回来用热脸贴江家人的冷屁股。 住在同一栋楼的人把杜晚秋的行为看在眼里，对此，纷纷表示大开眼界了。 “孩子是她亲生的，她居然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扔给别人照顾了，她还有没有良心啊？” “她要是有良心就不会做那种不要脸的事情。” “她要是不想养孩子，直接给江家不就好了，还非把自己塞给江川，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一种米养百种人，见的人多了也就习惯了。” “和她沾边的人真倒霉，幸好我一直讨厌她，就没和她来往过。” “这种女人就是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现在有了工作，更是尾巴翘上天了，我得离她远一些，省得被她带坏了。” “王家那口子不就是和杜晚秋走得近，才被大家伙嫌弃的吗？” “老话说得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心眼多着呢。” “我这人没心眼，玩不过她们，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省得哪天被人卖了，还帮她们数钱呢。” “最可怜的还是孩子，等他长大了知道这些事情，还不知道会作何感受。” “要我说还不如送回乡下，至少那边都是孩子的亲人，总好过不清不楚地留在江家，也不知道他以后姓张，还是姓江。” “在乡下也是寄人篱下，况且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孩子送回去能不能养活都是个问题。” “至少江川是真心待孩子的，在这边吃喝都不用愁，乡下的孩子五六岁就开始上工了，可怜得很。” “这是男娃，送回乡下更好，上工就上工呗，总好过看人脸色。” “所以说这孩子可怜，怎么选都不对。”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同住一个家属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能知道。 萧清如以前和杜晚秋打过交道，知道她有多贪心。 在这边吃了瘪，回厂里可能就要搞事情了。 阎王拦不住找死的鬼，就继续折腾吧。 “媳妇儿，该吃药了。” “不是刚吃过吗？” “那已经是中午的事了。” 在调理身体这件事上，许牧舟比萧清如还上心。 按时提醒她吃药不算，还要帮萧清如泡脚，按摩，再给她弄暖身子的汤汤水水。 萧母不放心他们，又来家里看过一次。 见女婿把闺女照顾得很好，而且也没有负面情绪，忍不住在心里夸了又夸。 担心自己会影响到小两口的二人世界，没坐几分钟又回去了。 “媳妇儿，这次新兵汇演我又不能去看了。”男人语气里满是遗憾。 刚从京市交流回来，许牧舟事情多得很。 萧清如说道：“工作要紧。” “我想看。” 一脸委屈地扒拉着萧清如，他都很久没见过媳妇儿在舞台上的样子了。 “你又不是没看过。” “看不够。” 被自家男人欣赏着，萧清如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能互相欣赏，想要经营好日子基本是不可能的。 抬了抬下巴，“看你表现吧，如果我心情好可以单独为你跳一次舞。” 许牧舟抱着萧清如的双臂收紧，“等你好了我给你全身按摩。” 萧清如担心他在玩文字游戏，没上钩。 “你先欠着，以后我想到了再来跟你兑换，你可别耍赖。” 只要是媳妇儿提出来的条件，许牧舟什么都能答应。 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 “一言为定。” 萧清如还来着月事，这种时候许牧舟只想让她多休息。 “过几天再跳给我看，我不着急。” 萧清如语气揶揄，“现在知道当家属的待遇有多好了吧？” “确实挺好的。” 别人只能远远地看她，而他却可以近距离欣赏，甚至还可以让媳妇儿单独为他跳舞。 再也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人了。 许牧舟回家以后，两人又恢复了往日如胶似漆的生活。 平时各忙各的工作，回家就一起干家务，一起看书、听收音机。 心血来潮的时候，许牧舟还用结婚时买的照相机给萧清如拍了很多照片。 胶卷很贵，洗照片也很贵，他的这种行为被萧清如定义为败家子。 但想到几十年后还能翻出照片回忆现在的生活，萧清如又觉得这钱花得值。 过了大概半个月，许牧舟进行封闭式训练，也就错过了萧清如的演出。 萧母时间宽裕，倒是去看了。 家属院里的其他人也想去看，只是没收到邀请。 对此，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江嫂子，你怎么不去看演出？以前清如的演出你可是每次都去的。” 江母暗骂这些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在家看孩子吗，哪有时间去看演出啊。” “再说了，演出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江嫂子，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清如退了你家的婚，但你也不能记恨她啊，毕竟做错事的人是你们家儿子。” “那事确实是你们家阿川做得不地道，不过他娶了杜晚秋，清如嫁了个更有出息的男同志，你现在也有孙子带，算是皆大欢喜了。” 江母被气得鼻子都歪了，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她会过现在这种的日子吗？ 这些人就是爱说风凉话！ 当初她们对自己的态度可不是这样，都是一群墙头草！ 继续和她们说下去江母觉得自己会被气死，砰地一声关上大门，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这人真有意思，当初把萧清如当个宝，成天跟我们炫耀她的准儿媳妇有多厉害，现在闹崩了，明里暗里开始贬低别人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只要闹崩了就恨不得踩你几脚。” “幸好萧清如家世好，不然肯定会被欺负。” “父母争气，孩子才能少受欺负。” “是这个理。” ------------ 第 96 章 又见张家人 可能是吃下去的药起了作用，萧清如再次来月事，肚子虽然也疼，但没前一次厉害。 去医院复查，医生让她继续吃药调理，生活习惯也要多注意，不能碰的东西不碰，能忌口就尽量忌口。 七天时间一到，月事就干净了，没有像之前一样，拖了差不多十天。 彻底根治的希望虽然渺茫，但终归是看到了一丝微光。 萧清如坚信只要继续调理下去，情况会一天比一天好。 于是，吃药的时候也不嫌苦了。 她积极吃药，许牧舟反而更心疼萧清如。 要不是还有理智，知道这事捅出去只会让别人嚼媳妇儿的舌根，他真想找罪魁祸首算账。 “再皱眉，你就变成糟老头子了。” “嫌弃我了？” 萧清如故意调侃他，“当初看上你，有一部分原因是这张脸。” 许牧舟的关注点很刁钻，“其他原因是什么？” “身材。” “还有呢？” 萧清如眨眼，“穿制服的样子很帅。” 许牧舟捏她的脸，“难道就没看到我的内在吗？” “唔，你脸皮太厚，看不到内在。”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危险，“看不到？那就近距离感受一下。” 萧清如想逃，却被男人禁锢在了怀里。 一如既往地霸道。 还带着不死不罢休的气势。 美其名曰，要全方位表现自己，才能让媳妇儿认识到他的长处。 平淡的时光匆匆流走。 年底的时候萧清如又在家属院见到了张家人。 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的事。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事没完，这不，才一年就“卷土重来”了。 对方说话的嗓门很大，不用刻意去听，声音就自动往萧清如的耳朵里钻。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来看孩子的。 这次杜晚秋不在，江母只能自己应付张家人。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大声嚷嚷像什么话？” “又没说见不得人的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江母臊得脸都红了，“这是家属院，没人会大声说话，你这样也不怕丢人。” 张婆婆不乐意了，“我说话一直这样，不偷不抢，也没说别人的坏话，怎么就丢人了？” 江母：“……” 和这种粗俗的人，真的是说不通！ 张婆婆还记得萧清如，想起上次闹的乌龙，心里不上不下的，就怕自己会被人记恨。 甩开江母拽着她的手，腆着脸和萧清如打招呼。 “小同志，上次的事情是婶子不对，早知道你是司令的闺女，给我几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把娘家侄子介绍给你啊，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婶子心里还惦记着，不跟你赔礼道歉婶子过意不去啊。” 萧清如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母，那人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笑着说道：“婶子也是好心，才想着给我介绍对象，不知您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江母心里暗道不好，萧清如什么时候这么这么好说话了，按照她的脾气，应该直接走人才对。 该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想让张家人赶紧走。 但见萧清如理他们，张婆婆激动得不得了，哪里会如江母的愿？ 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说：“孩子现在一岁多了，我们就只见过一面，每次想起他我是吃不下，也睡不着。” “这不，眼见着要过年了，我们千里迢迢赶了来，就想见孩子一面。” 萧清如一脸认同，“都说隔辈亲，你们肯定很想孩子了，年纪大了还坐这么久的火车，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可这是我们老张家的孩子，我们不能不管。” 萧清如又点点头，“杜同志现在在厂里上班，你们也没必要太挂念孩子，他在这边好得很。” 张家两口子对视一眼，里面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贪婪的神色。 杜晚秋的工作肯定是江家人给安排的，厂里说进就进，这江家的家底得多厚实啊？ 这两人眼神里的东西根本就藏不住，江母咬牙切齿，萧清如是想害死他们吗？ 连忙说道：“你们要是想找杜晚秋，我这就请人把你们送去市里。” 张婆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着急，先去看孩子吧，过两天再去市里看晚秋也来得及。” 江母眼前一黑，敢情他们还想在这住两天！ 萧清如眼眸微弯，又和张婆婆说了两句，明里暗里都在夸江家和杜晚秋的生活有多好。 听得张家两口子热血沸腾，眼里的贪婪都快自己长脚跑出来了。 目的达成，萧清如回家去了。 张婆婆笑道：“萧同志真是个好孩子，不像有些人，会瞧不起乡下人呢。” 江母心说，她这是在利用你们，可不得脾气好点。 生无可恋地把人带回家。 上次张家人带走了两千多块钱，这次他们还会带走什么？ 江母想不出来。 但有一点她是很肯定的，这些人不会空着手回去。 ------------ 第 97章 胡搅蛮缠 张婆婆看到了孙子，见他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就知道萧清如没骗他们。 一拍大腿，眼泪说来就来。 “小宝，奶想死你了。” 张婆婆抱着孩子不撒手，哭声惊天动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孩子认生，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奶～” 眼睛看着的是江母的方向。 江母心里骂他：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奶！ 考虑到自家的面子，还是把孩子从张婆婆怀里弄了出来。 孩子现在已经学走路了，抱着江母的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张家两口子。 “这是我们老张家的种，看看都被你们养成什么样了？” “连亲奶都不认，以后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江母翻了个白眼，“我们不跟你们张家抢孩子，他还是姓张。” 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张婆婆眼睛一瞪，“你们要是不抢孩子，去年我们就把他带回去了，至于一把老骨头还要坐火车来看孩子？” 江母说道：“既然这么舍不得，那就带回去自己养。” 张家两口子齐齐一愣，这和他们预想的情况不同啊。 这人怎么突然松口了？ 养了这么久的男娃她都不要吗？ 江母哼了一声，她在家属院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张家人根本就不够看。 不是想要好处吗？ 既然想借孩子的事发挥，那就顺着他们的意好了。 张家人要是能把这个拖油瓶带回去，她还要放鞭炮庆祝呢。 “你们要是想把孩子带回去，我们也不拦着，反正现在杜晚秋基本不回家，她这个当娘的不管孩子，你们当亲爷奶的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张家人才不管杜晚秋回不回家，他们来一趟是为了拿好处，不是为了带个累赘回去。 再说了，只要孩子还在江家，以后他们每年都能来打秋风。 多好啊。 比辛辛苦苦上一年工划算多了。 所以孩子一定要留在江家，这是他们的摇钱树。 张婆婆讪讪地笑了笑，“亲家母，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孩子是你们带大的，他愿意和你们亲，我们怎么忍心强行把你们分开。” 江母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亲娘不管他，我们和他终究隔着一层关系，你们把人带回去也挺好的。” 张婆婆慌了，这人该不会是不想帮他们养孩子，想趁机把拖油瓶甩给他们吧？ 没门！ “我们也想带孩子回去，但当初你们不放人，现在他都开始记事了，换个地方生活他会不习惯。” “亲家母，你不是孩子的亲奶奶，所以不心疼他，但是我们心疼啊，哪舍得让他坐那么久的火车，回乡下吃苦。” 张老头适时表态，“如果你们心里不舒服，那让他跟着你们姓江吧，我们两口子都是一脚踩棺材里的人了，只要每年能见他一次，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比张家人更无耻的！ 不对，杜晚秋也无耻。 这些人就是蛇鼠一窝！ “我们家阿川还年轻，江家的香火不是问题，抢人孩子这种事情我们是做不出来的。” 视线在老两口之间穿梭，“还是把他带回去认祖归宗吧，省得你们每年都要跑一趟。” 见江母一直想让他们把孩子带回去，张婆婆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这家人娶了杜晚秋，养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难怪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江家条件这么好，都舍得给杜晚秋买工作，怎么就不能帮他们养孩子？ 不就是添双筷子的事情吗？ 不想和江母说话，怕这人会强行让他们带孩子走。 转而看着地上的小人儿，“小宝，你想跟爷爷奶奶回家吗？” 孩子虽然听不懂，但用力抱着江母小腿的模样，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态度。 “亲家母，你看孩子也不愿意跟我们走，他还这么小，你就别为难他了。” 江母冷笑一声，刚才是谁明里暗里说他们抢走了孩子，这会儿怎么不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真是不要脸！ 多说多错，张婆婆没再说话。 心里琢磨着等江川回来，肯定不会让他们把孩子带走。 想啥来啥，江川下班回家了。 张婆婆看到他就跟看到亲儿子似的，好一阵嘘寒问暖。 江川知道他们的为人，这会儿并没有因此动容。 对方要见孩子，他不能拒绝。 所以张家人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不仅同意让他们来西北，甚至连火车票也是他托关系买的卧铺票。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真的见到了张家人，江川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厌恶。 希望他们这次不要闹幺蛾子。 “爸爸～” 孩子一看到江川，眼睛都亮了。 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张开手臂要让江川抱。 对这个孩子，江川是付出了真心的。 自然而然把孩子抱了起来，娴熟的模样一看就没少带孩子。 张婆婆笑得脸都要开花了，她估计得没错，江川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 对这个孩子，说不定比杜晚秋还上心呢。 “看样子小宝是真的喜欢你们，亲家母，下次可别再说让我们把孩子带走的话了，乡下条件差，吃不饱穿不暖的，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 江母一脸麻木，这些人真爱演啊。 难怪会有杜晚秋那样的媳妇，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怜阿川心善，才会对他们一次次心软，一次次退让。 自己母亲对孩子是什么态度，江川心里明白。 这会儿没有纠结张婆婆的话。 “明天我休假，到时候送你们去市里见杜晚秋，顺便坐火车回去。” “啥？明天就走？我们还没看够孩子呢。” 有了上次的经验，江川不会让他们在家属院久留。 “到时候把孩子一起带去市里，让他见见他娘，你们也能多点时间和他相处。” 杜晚秋上次休假没回家，江川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孩子摊上她这样的娘真是倒了大霉了！ 江川表情严肃，看着唬人得很。 一时之间，张家两口子也不敢胡搅蛮缠了。 一切等见了杜晚秋再说。 他们拿捏不了江家人，那就只能在杜晚秋身上打主意了。 “行吧，那就明天去市里，好久没见晚秋了，我还挺她的。” 江川嗯了一声，也不管这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们和杜晚秋的事情，以后他都不会再管。 ------------ 第98 章 冤大头 萧清如回了娘家。 萧母问她，“马上就要过年了，带回京市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还没准备好，我们打算明天去一趟市里，买点咱们这边的特产。” 萧母说道：“要是遇到有羊肉，你们买点回来，我弄点羊肉干，到时候你们带回京市吃，让亲家两口子也尝尝鲜。” “行。” “去了那边，记得复查。” “您放心吧，忘不了。” 许牧舟不在家，萧清如从食堂打了一份红烧肉，就在娘家蹭饭了。 饭桌上，萧清如旁敲侧击了几句那位女飞行员的事，看她哥的表现就知道许牧舟没有骗她。 她哥，真的要铁树开花了。 虽然前路还不明朗，但自家哥哥有谈对象的苗头，萧清如还是高兴的。 当初她和许牧舟谈对象，萧淮书可没少打趣她。 以后得还回去！ 吃过饭，帮忙收拾了碗筷这才回筒子楼。 路过江家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张婆婆的说话声。 哪怕不在现场，也能让人感受到阴阳怪气的劲。 萧清如勾唇，真热闹啊。 “清如，许同志怎么没和你一起回家，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这几天忙。” “你家许同志真努力，恐怕过不了两年又要晋升了。”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不过还是谢谢嫂子的吉言。” 和认识的人说了几句，萧清如就走了。 留下的人还在听江家的墙角，脸上都是兴奋。 正愁没有新鲜事可以唠呢，张家人就来了。 这不就是及时雨吗？ 不想被人看笑话，吃过晚饭，江母就打发张家两口子去休息。 他们原本是不乐意的，可这会儿江父和江川都在，两人也不敢闹腾。 “今晚就让小宝跟我一起睡吧，他长这么大，还没跟亲爷奶睡过呢。” 江母求之不得，可孩子不愿意。 哭得都快把屋顶掀了。 张婆婆又说了一通阴阳怪气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江家带坏了孩子，让他忘了自己的根。 江父和江川本来就话不多，这会儿自然不会和张婆婆计较。 有些人就是越搭理她，越来劲。 还不如让她念叨几句，可能就不会自找没趣了。 “亲家母，以后你带孩子的时候多跟他说说张家的事，至少得让他知道自己是哪家的孩子，明年我们来的时候，可不能再这样了。” “不然我和老头子多伤心啊。” 说完，进屋休息去了。 都没洗脸洗脚。 江母不停地安慰自己，只要忍他们一晚，明天就可以把人送走了。 瞪了江川一眼，“你看看你，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 江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难缠。” “在你决定当好人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到这种结果。” 江川不说话了，他那个时候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杜晚秋一个人带孩子可怜。 现在回头看，是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或者说，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还有萧清如，以前我还觉得她是个好孩子，现在看来，她也是翻脸不认人的主。” 江川蹙眉，“妈，这事和清如有什么关系？您别乱给人扣帽子。” “怎么没关系？” “你是不知道她今天明里暗里拱了多少火，你等着看吧，这两人肯定要在你身上吸够血才舍得离开。” 江川抿唇，如果这是清如想看到的，那么她成功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幸福。 做梦都想回到曾经。 回到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 第二天吃过早饭萧清如和许牧舟要去市里。 因为要买很多东西，骑自行车不方便，于是许牧舟把老丈人的车借了来。 萧清如去菜地里拔了几棵白菜，再弄了两个大南瓜，打算送给宋媛。 学校不能种菜，她想吃菜还挺麻烦的。 反正开车很方便，还能顺路去看看她。 带好东西，两口子就出门了。 遇到江川他们一行人，萧清如心想，该不会是去找杜晚秋吧？ 又想到吴嫂子说的小道消息，萧清如都想去凑热闹了。 “这么高兴？” “高兴，我们都好久没去市里了。” 这段时间许牧舟很忙，陪萧清如的时间很少很少。 男人脸上满是歉意，“等休假了我就一直守着你，哪也不去。” 萧清如莞尔，“你又不是牛皮糖，一直粘着我做什么？” “我就喜欢粘着你。” 要不是还要工作，许牧舟觉得自己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和媳妇儿在一起。 萧清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身子往后一靠，让许牧舟专心开车，自己则看外面的风景。 虽然车里的人一闪而逝，张婆婆还是看清了萧清如他们。 “开车的男同志我记得，去年来家属院，他还帮萧同志吓唬我嘞。” 说起过去的糗事，张婆婆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小江，他们现在结婚了吧？” 江川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张婆婆笑道：“这不就是老话说的男才女貌吗，那小伙子一表人材，和萧同志真般配。” 无形之中，江川的心被扎了一刀。 当初别人也是这么夸他和清如的。 可惜现在，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他们连朋友都没法做。 张婆婆不知道江川和萧清如的关系，还在一个劲地说许牧舟运气好，居然能娶到司令家的闺女。 说着说着，又看了眼江川。 这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居然看上杜晚秋。 那个赔钱货好吃懒做得很，在乡下都没几个人愿意娶她。 要不是那张脸还能看，当初也进不了张家的门。 张婆婆都有点佩服杜晚秋了。 嫁过人，又生过孩子，还能嫁给江川，这本事大得很啊。 心里想着，早知道江川这么容易骗，当初应该把自己闺女送着来。 这样的话，情况肯定比现在好多了。 越想张婆婆就越后悔，看江川的眼神也像在看冤大头。 他到底怎么看上的杜晚秋！ ------------ 第99 章 找秦北谈话 因为来的时间点不合适，到学校的时候宋媛正在上课。 没有打扰她上课，萧清如把东西放在小厨房，站在门口跟人打了个眼色就走了。 车子开过乡间小路。 路边就是田地，生产队的人已经在上工了。 萧清如看到了秦北，还看到有个女孩跟在他身后。 眼眸微动，看来这就是沪市来的知青。 萧清如一再告诉自己，最好别插手别人感情上的问题，免得弄巧成拙。 可宋媛是她的朋友，让她冷眼旁观，她做不到。 就像曾经，宋媛一次又一次和江川发生矛盾，也是为了替她撑腰。 那个时候的宋媛，可以选择当旁观者，但是她没有。 同样的，宋媛不是别人，萧清如没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停车，你等我一下。” 许牧舟一脚踩下刹车，“媳妇儿，怎么了？” “找那人有点事。”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许牧舟看到了秦北，他知道那是宋媛的心上人。 上次在公社匆匆见过一眼。 许牧舟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再加上萧清如和宋媛的关系好，对秦北自然是印象深刻。 “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马上回来。” “有事叫我。” “好。” 萧清如下车，直接朝着秦北而去。 在地里干活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萧清如。 这女同志什么来头？居然还能坐汽车。 该不会是哪个单位的大领导吧？ 可这也太年轻了，看着不太像。 越是新鲜的人和事，人们就越好奇，落在萧清如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 无一不带着打量。 怕自己的出现，会让老乡们把事情联想到宋媛身上。 萧清如笑着和附近的老乡问话。 她身上穿着军大衣，人又长得漂亮，自然多的是人愿意搭理她。 趁着这个机会，萧清如胡诌道：“之前我在秦同志家换了些柿饼，挺好吃的，今年想再换一点，过年的时候吃，听说他在这边干活，我就来找他了。” 老乡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秦北，小声说道：“不要和他打交道，对同志你没好处。” 萧清如指了指站在车边的许牧舟，“没关系，我爱人也在，只是他那人是个闷葫芦，所以只能由我出面和秦同志沟通了。” 许牧舟身穿制服，一身正气，老乡都不敢看他的。 连连点头，“同志，下次你要买柿饼，可以来我家，我家有两棵柿子树嘞，一年能弄好多柿饼。” “行，下次我再找您。” 问了老乡家的地址，萧清如继续朝着秦北而去。 俞晚看着萧清如，眼神里带上了危机感。 这人是谁？ 和秦北是什么关系？ 短短几秒钟，俞晚脑子里就已经上演了一出大戏。 这人该不会也看上秦北了吧？ 毕竟没听说秦家有这样“风光”的亲戚啊。 无视俞晚的眼神，萧清如在距离秦北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 淡淡说道：“秦同志，我有事找你，能耽误你两分钟吗？” 现在男女作风抓得严，想要不被人嚼舌根，就不能遮遮掩掩。 因此，萧清如没让秦北和她去人少的地方说话。 附近虽然有人干活，但只要他们控制音量，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秦北知道萧清如和宋媛是朋友，对她想说的话题，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瞥了眼俞晚，“俞同志，麻烦你离开。” 俞晚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穿梭，“我们的关系摆在这，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秦北脸色一沉，语气里带上了不悦，“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俞晚笑嘻嘻地说：“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我在追你，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话是对秦北说的，视线却落在萧清如身上。 里面的警惕萧清如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她还觉得秦北不错，只是成分差了点，这不是他的错。 可现在看来，这人也没多好。 不然怎么会和俞晚纠缠这么长的时间？ 甚至在女同志大张旗鼓追求他的时候，还不保持距离？ 理智告诉萧清如，秦家条件不好，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因为宋媛曾说过，秦北帮沪市来的知青干活，可以额外挣钱和粮票。 感性又在告诉萧清如，秦家的条件不好，在俞晚出现以前就是既定的事实。 那个时候秦北能靠自己养活他和弟弟，怎么俞晚一出现，就得“勉强”自己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才能维持生活了？ 因为在江川身上栽过跟头，萧清如很讨厌优柔寡断的男人。 萧清如不说话，秦北只能再次开口让俞晚离开。 俞晚一脸不高兴，“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非要让我离开做什么？” 秦北深吸一口气，勉强克制住了骂人的冲动。 “俞同志，做人还是要有点分寸感，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俞晚瞪了秦北一眼，“行行行，我走！” 走之前还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萧清如。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秦北对她的态度这么好？ 就连自己，缠着秦北好几个月了，也没这种待遇。 这人想让她离开，秦北真就照做了！ 俞晚是从沪市来的，长得也漂亮，原本以为在前进生产队没人能当她的对手。 可是现在看到萧清如，她的自信心遭受了打击。 这人身上的气质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看样子家庭条件很好。 如果这是秦北的心上人，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心上人的条件太好，秦北才会看不上自己，俞晚这般想。 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远了几步。 看到不远处的吉普车，车边还站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俞晚有一瞬间的恍神。 哪怕是在沪市，她也没见过这么打眼的男同志。 很快，俞晚清醒了过来。 这男人虽然耀眼，但犀利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只是对视了一眼，俞晚立马低下头。 不停地告诉自己，做人不能贪心，只要抓住眼前最值得的那个人就好了。 回头看了一眼萧清如，她身边有这么优秀的男人，应该不会跟她抢秦北了。 心下稍安，回了自己分配到的那块地。 秦北不愿意帮她干活，俞晚想找别人帮忙，又怕秦北误会。 只能自己动手。 心里期待着秦北心软，这样他们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了。 ------------ 第100 章 气哭俞晚 人已经走了，萧清如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声音，这才开门见山地问：“秦同志，你对宋媛是什么看法？” 秦北目光暗淡了一瞬，“你想说什么？” 萧清如没有拐弯抹角，“既然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也不能拒绝别的女孩的好意，那就不要做自我感动的事情，会显得很廉价，很没有担当。” 秦北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起厨房的事，是因为感谢宋老师帮了我弟弟，顺便跟她道歉，那个时候我的态度不好。” 秦北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这和他的性格不符。 “这话你自己信吗？” 秦北紧抿着唇，不说话。 萧清如轻笑一声，“她不需要你的感谢，你既然选择了逃避问题，那就不要再去打扰她，这就是最好的谢礼。” “宋媛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的脾气，最烦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 “秦同志，你想让她讨厌你吗？” 多的萧清如也不想多说，“如果你愿意和沪市的知青在一起，相信宋媛会祝福你，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做人不要贪心。” 秦北想说他对俞晚没有意思，他已经努力地和对方保持距离了，是俞晚一直缠着他不放。 只是他还没开口，萧清如已经转身走了。 老乡问她：“不买柿饼了？” “秦家的柿饼要留着自己吃，婶子，我想跟您换五斤，可以不？” “可以可以，我家离这不远，你们跟我回家一趟吧，对了，我得先跟队长打声招呼。” 说话声渐渐远去，秦北还没回过神。 脑子里乱糟糟的，不过萧清如的意思他明白。 对方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可以继续喜欢宋媛，但要把身边的人清理干净，不然他连偷偷喜欢宋媛的资格都没有。 二，他要是继续和俞晚来往，以后宋媛那边就得彻底断了念想。 他不能再找借口接近她。 秦北不觉得萧清如过分，反而还为宋媛感到高兴。 她的朋友，是在一心一意地对她。 见萧清如他们走了，俞晚磨磨蹭蹭又凑了上来。 “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你像丢了魂似的？” 一瞬间，秦北已经有了选择。 他不能和宋媛在一起。 但他还是想继续喜欢着她，就像以前那样。 如果连这份感情都放弃了，那他的世界真就一丝光都没有了。 郑重说道：“俞同志，希望你以后离我远一些，也不要再说追求我的话，我有喜欢的人，和你是不可能的。” 俞晚的表情寸寸龟裂，“你喜欢的人是她吗？她已经结婚了，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秦北当然不可能把宋媛说出来，“不是她，我喜欢的人在市里，我自知配不上她，所以才没去追求，俞同志，希望你别为难我。” 秦北的态度没有像以前那般冷冰冰。 但正是如此，俞晚才更加明白此刻的他有多认真。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提到心上人的时候，他眼里是有光的。 不像以前那般，满眼寒霜。 虽然对秦北没到爱的地步，但俞晚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扎疼了。 她看得出来，秦北和大部分男人都不一样。 他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 而且从他独自抚养弟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很负责任。 秦家的条件虽然不好，但俞晚可以肯定，嫁给秦北的女人会很幸福。 这也是她来前进生产队不久，就看中了秦北的原因。 俞晚鼻尖酸涩，毕竟是追求了这么久的人，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还想再努力一下。 “你都说和她没可能了，那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刚刚好？” 秦北摇头，“和你在一起，就没资格喜欢她了。” 这话把俞晚气哭了。 “秦北，你真的很过分！” 眼泪这种东西，只对在乎自己的人管用。 秦北看着俞晚的眼泪，一点感觉都没有。 “俞同志，希望以后你别来打扰我了。” 俞晚哭着离开，心里已经认定，刚才的那个女人就是秦北的心上人。 不然为什么她来了一次，秦北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俞晚心里难过得要死，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秦北居然宁愿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人，都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她有那么差吗？ 为什么秦北就是不喜欢她？ 看到俞晚哭，附近的人面面相觑。 难道是秦北又给她甩脸色了？ 这可是沪市来的知青，货真价实的城里人。 而且俞晚长得漂亮，又有文化。 被这样的女同志追求，说秦家祖坟冒青烟也不为过，秦北居然还不接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机会来了？ 于是单身的男同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胆子的两个人已经去帮俞晚干活了。 秦北埋头干着自己的活，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喜欢俞晚，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别人要不要追求她，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秦北淡漠的样子，俞晚哭得更伤心了。 正好这时吉普车又一次从路上驶过，俞晚忍不住问自己，她到底哪里输给了那个女人？ 难道黄花大闺女还比不过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吗？ 萧清如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能清晰地看到俞晚身边围了好几个人。 她不知道秦北最后会怎么选择，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要是再插手，那就是真的越界了。 从袋子里拿了个柿饼，咬了一口。 口感很好，也很甜。 “媳妇儿，我也想吃。” 萧清如狐疑地看了眼许牧舟，这人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 “开车不能吃东西。” 许牧舟：“……” 脚踩刹车，捉住萧清如拿着柿饼的腕子，咬了一口。 “真甜。” 萧清如脸一红，“你吃的是我咬过的。” “吃过那么多遍了，不在乎这一点。” 男人心满意足，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 第101 章 最后的转机 宋媛上完课，看到了萧清如给她送来的东西。 嘴角弯了弯，除了家人，也就只有好姐妹这么惦记她了。 听说今年他们要回京市过年，宋媛心想，或许她可以在乡下收点土特产给好姐妹。 枣子就很不错，清如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带回京市送人。 因为不确定萧清如他们哪天出发，宋媛觉得还是尽快把这件事办妥为好。 过两天家里人会来看她，到时候让人帮忙把东西捎带给清如。 打好主意，宋媛开始做饭。 吃了饭就去家里有枣树的老乡家问问。 一个人吃饭很简单，把早上没吃完的杂粮馒头上锅一蒸，再炒一盘白菜就算完事了。 等宋媛吃完饭，地里忙碌的人也下工了。 没有耽误时间，宋媛直接去了队长家。 说明来意以后，队长媳妇直接给了她一袋晒干的红枣。 宋媛给队长媳妇钱，对方不收。 “宋老师，以后多关照一下我们家的臭小子，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拿木棒打，我跟孩子爹没有意见。” 宋媛不可能打孩子，也不可能占人家的便宜。 笑着说道：“这是帮我朋友买的，她给我留了钱和票，您快收下吧。” “宋老师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给朋友两斤枣子不算啥，反正都是自家种的，又没花钱。” “那不行，我朋友单位上要求严格，要是免费收了您的东西，是要写检讨的。” 队长媳妇知道宋媛的家世背景，稍微一联想，就知道她的朋友是什么情况了。 “行，那我就收下了。” 按照供销社的价格，给了钱和票。 队长家的人都回来了，宋媛没有久留，就怕自己耽误了人家吃饭。 “宋老师，吃了饭再走吧。” “婶子，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快吃吧，我先走了。” 站在大门口，目送宋媛离去。 随后，队长媳妇去房里揪着儿子的耳朵，把人拎出来。 “平时不是挺皮的吗，跟个混世魔王似的，老师来了你躲什么躲？” “娘，疼疼疼！你快松手！” “让你跟宋老师打个招呼你也不打，你就是欠收拾。” “我害怕宋老师。” “宋老师打你了？” “没有。” “宋老师骂你了？” 小男孩还是摇头，“也没有。” “那你怕人家做什么？” 从亲娘手里解救出耳朵，“反正我就是怕老师。” 队长都听乐了，“看样子这是孩子的天性，我小时候也害怕老师。” 队长媳妇问：“你还读过书呢？” “我怎么没读过书？没读过书我怎么识字？” “不就是上了扫盲班吗？看你得意的。” “那也是读书。” 二十年前，别人都在浑浑噩噩过日子的时候，他就去上了扫盲班，队长觉得自己的觉悟好得很。 “快吃饭吧，吃了饭该上学的上学，该上工的上工，忙过这阵子就可以放假了。” 队长媳妇发话，家里的所有人都要听从安排。 快到学校的时候，宋媛遇到了秦北。 原本想像往常那样，当作没看到。 对方却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宋老师。” “有事？” 她的态度太过冷淡，秦北心里发苦，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和俞晚已经说清楚了，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再帮她干活，更不会接受她的追求。” “这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北知道是他的原因，才会让他们走到这一步。 这会儿宋媛的态度不好，但他也没有因此退缩。 头一次向宋媛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宋同志，我喜欢你。” 宋媛惊呆了，虽然以前她就察觉到了秦北的心意，但那个时候他没有说出口，两人处于心照不宣的状态。 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般反常？ 疑惑地看着秦北，“你吃错药了？” 她的反应，让秦北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家庭条件不好，可能这辈子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和我在一起，只要能守护在你身边，我就别无所求了。” 四目相对，宋媛看到了他眼里的认真。 “你知道的，我已经在相亲了。” 秦北低沉地嗯了一声，“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可以继续相亲，甚至可以和别人结婚生子。” 宋媛心情挺复杂，“那你还挺大度。” 大度？ 他明明就嫉妒得快要发狂。 只是他没办法娶宋媛，总不能耽误她一辈子。 有机会向她表明心意，这已经是上天给的恩赐，他还奢求什么？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但他会一直在背后守护她。 直到结束这无聊的一生。 秦北眼里的炙热快要将宋媛融化，她不得不移开视线，“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北也没逼她表态。 喜欢她，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默默地往旁边移了一步，给宋媛让路。 宋媛立马进了学校，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秦北有这么大的转变。 但心里生出的甜蜜感在告诉她，她一直没把最初的那份悸动放下。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不知道。 但此时此刻，她控制不住心里的狂喜。 拍了拍脑门，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因为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冲昏了头脑！ 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缓了过来。 宋媛猜测，难道是清如跟秦北说了什么？ 仔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看了眼学校门口的方向，她得先观望一段期间，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是她和秦北之间最后一次转机，如果这次还是结了苦果，那她就放弃了。 再也不心存念想了。 秦北在原地站了两分钟，看到有人往学校的方向来，这才抬步回了隔壁的家。 压在心底的想法终于说了出去，秦北只觉得浑身轻松。 和宋媛一样，他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但他可以肯定，他会用尽全力保护宋媛。 也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宋家被自己牵连。 “哥，你刚才跟宋老师说了什么？” “感谢她这段时间教你认字。” 秦天咧着嘴笑了笑，“哥，我想去山上捡柴火送给宋老师。” 看着弟弟的小身板，秦北说道：“不用你添乱，过几天不上工了我去给她弄点。” “再过几天学校也要放假了，宋老师回家就用不着柴火了。” “开学了还能用。” 小家伙抓了抓后脑勺，好像是这样的。 ------------ 第102 章 我们已经结婚了 萧清如和许牧舟直接去了百货商场。 给两位长辈一人买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 不需要票，但价格翻了两倍不止。 萧清如不觉得心疼，公公婆婆对她很好，她愿意给他们花钱，也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孝敬他们。 退一步来讲，许牧舟的津贴在她手里，花的是人儿子的钱，她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牧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父母买衣服。 以前都是直接给钱，让他们自己买。 但老一辈的人节俭惯了，每次休假回家，发现他们穿的还是以前的衣服。 现在有了媳妇儿，许牧舟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做错了。 他不应该给了钱就什么都不管。 直接给他们买衣服，买吃的，喝的，都比给钱管用。 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还是女人更心细。 “媳妇儿，谢谢你。” 萧清如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该不该的。 许牧舟心里清楚，这是媳妇儿把他爸妈放在心上了，才会准备得这么妥帖。 娶到这样的好女人，是他的福气。 大庭广众之下，萧清如被他的眼神弄得不好意思。 想起了另一件事，“妈说买点羊肉，要弄羊肉干，不知道现在去买还能不能买到新鲜的。” 许牧舟看了眼手表，现在也不过上午十点，“来得及，实在不行可以请人帮忙弄一点。” 萧清如懊恼地皱眉，“刚才应该先去买肉的。” 许牧舟安慰她，“都一样，也没耽误多少时间。” “那我们赶紧走。” 市里有条街，专门设立了羊肉售卖点，生熟都有。 去了别的地方，想买羊肉就没那么容易了。 萧清如和许牧舟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买羊肉。 天气冷，许牧舟舍不得萧清如挨冻。 “你在车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也行。” 萧清如把钱和票都给许牧舟，肉票够买五斤羊肉。 五斤肉，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年头，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打打牙祭就算不错了。 要不是许牧舟的待遇好，哪怕攒一年，萧清如也攒不下来这么多的肉票。 下车之前，许牧舟把后座的柿饼提到副驾驶，“无聊就吃点东西。” 萧清如嗔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想吃会自己拿。” 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萧清如的头，许牧舟下车排队去了。 他穿着制度，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有人主动让他插队，都被许牧舟拒绝了。 往队伍末尾一站，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原本歪歪扭扭站着的人，也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 萧清如侧着身子看许牧舟，像是心有灵犀，许牧舟回头看了一眼。 还对萧清如笑了笑。 周围的人觉得更可怕了，这人还是冷着脸比较顺眼。 在许牧舟之后到来的人，排队的时候刻意和他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萧清如在车里看得直乐。 不得不承认，自家男人的外表确实很唬人。 当初的她也很害怕许牧舟，每次他来家里，都不敢跟人对视的。 但真正接触过后，她才知道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许牧舟其实很温柔。 对别人也很友好。 萧清如支着下巴看许牧舟，越看越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别的不说，光是外形就很吸引人了。 不只是萧清如，队伍里也有年轻的女同志在偷看许牧舟。 这年头大家很崇拜军人，许牧舟长得好，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同志，有对象了吗？”一位大娘问。 许牧舟点头，“有对象，我们已经结婚了。” 大娘一脸遗憾，“我还想把我家闺女介绍给你呢，她在厂里上班，有正经工作。” 许牧舟面不改色回，“我媳妇儿在文工团上班，她很优秀，当初还是我追的她。” 大娘：“……” 她就随便唠嗑一下，这人怎么还炫耀上了？ 狐疑地看了许牧舟一眼，小伙子看着像个闷葫芦，居然还会追求小姑娘。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原本偷看许牧舟的年轻女同志，听说他已经结婚，也是失落不已。 要知道找个好对象，可以算得上是第二次投胎。 这么极品的男人，谁要是嫁给了他，下半辈子肯定吃喝不愁。 视线落在了停在不远处的汽车上，上面的女同志应该就是他的爱人吧。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无视那些打量的眼神，许牧舟继续排着队。 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萧清如。 毫无例外，每看一次眼里都会带上笑意。 不用他炫耀，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口子的感情有多好了。 过了十多分钟，许牧舟终于买到了肉。 一刻不停，付了钱和票以后就往回走。 萧清如打趣他，“这才几分钟呐，就有女同志在偷看你了。” 许牧舟抬了抬下巴，“偷看也没用，我有媳妇儿了。” 想去捏萧清如的脸，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提了肉，只能作罢。 买了肉，又去供销社买了奶糖，罐头，麦乳精。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萧清如问。 许牧舟摇头，“带这些就够了，回京市以后给爸妈留点钱，让他们自己安排。” 萧清如点头，“行，那就回家吧。” “等等。” “还要买什么？” 许牧舟指了指柜台上的东西，“给你买擦脸的。” 柜台上展示着各种牌子的雪花膏，便宜的几毛钱一袋，贵的要两三元。 包装的盒子很精美，一看就和普通的雪花膏不一样。 据说是从沪市来的，保养皮肤的效果很好。 许牧舟给萧清如买东西，只要是在能力范围内，都是买最好的。 一口气买了两盒。 萧清如没跟许牧舟客气，笑着收下了。 ------------ 第 103章 邀请萧淮书去京市 买完东西，已经到午饭的时间点了。 懒得回家做饭，两人就近去了国营饭店。 一人一碗面条，午饭就对付过去了。 许牧舟问萧清如：“要不要去看电影？” 说起这个，萧清如想起了去年的事情。 “那个时候你送我电影票，还和我们在国营饭店偶遇，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许牧舟耳朵红了起来，故作镇定地回，“这不是追女孩子的常见手段吗？” 萧清如笑出声，“你这人真有心机。” “这叫谋略，追女孩也是需要脑子的。” “夸你两句你还骄傲上了？” 许牧舟没有收敛表情，“娶到了心爱的女孩，难道不值得骄傲？” 猝不及防被表白，萧清如心里甜滋滋的。 “嘴巴真甜。” 要不是这会儿还在外面，许牧舟可能就要耍流氓了。 “所以，去不去看电影？” “去！” 萧清如还没和许牧舟看过电影，今天有时间，去看看不仅能消遣时间，还能增进夫妻感情。 开车去电影院，不过是十分钟的事情。 停好车，给萧清如戴上围巾，这才放她下车。 电影票一毛钱一张，许牧舟还给萧清如买了一袋瓜子。 萧清如似笑非笑道：“要不是知道你的过去，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谈过对象。” 许牧舟直呼冤枉，“有些事情，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不需要学习。” 他想对萧清如好，不用别人教，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随着人群进了放映厅。 这个时间点，来看电影的基本是年轻人。 萧清如算是有经验的，看电影的时候只坚持一个原则。 不该看的不看！ 因此，灯灭了以后，她就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电影。 许牧舟郁闷了，别人来电影院是约会的。 而他媳妇，是真的来看电影的！ 大手悄悄地探了过去，牵住萧清如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这才心满意足地把注意力移到幕布上。 萧清如偏过头看他，虽然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到男人上扬的嘴角。 不由得用力反握住许牧舟的大手。 和他一样，她的心情也很好。 除了牵手，许牧舟没有别的越界的举动。 过了一会儿，萧清如想松开，男人不乐意，紧紧地攥着她不放。 “你这样我怎么嗑瓜子？” 许牧舟伸出空闲的那只手，“瓜子皮吐这里。”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 得，还是一如既往地粘人！ 既然许牧舟没有意见，萧清如真就把瓜子皮放在了他的手心。 男人垂眸看着萧清如，眼里满是温柔。 显然很乐意为她服务。 看完电影，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没再停留，驱车回家。 …… 回到家属院，萧清如把羊肉送去娘家。 她和许牧舟都没弄过羊肉干，不想让好东西毁在他们手里，只能拿回家让母亲帮忙做。 萧母说道：“你们难得休息一天，就在家里吃饭吧，过几天你们就要回京市了，就当提前吃个团圆饭。” “现在吃团圆饭是不是早了点，我们还有大半个月才去京市呢。” “到时候你们还要收拾行李，谁知道有没有空回家吃饭？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那我们就蹭吃蹭喝了。” 萧母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我巴不得你们每天回家吃。” 说是来蹭饭，许牧舟却把筒子楼那边的粮食搬了过来。 不多，也就二十斤的样子。 细粮占了大半。 “你把粮食搬来做什么，你们两口子不吃饭了？” “筒子楼那边还有三十多斤，您别担心，我们不会饿肚子的。” 这段时间许牧舟和萧清如的主食是南瓜，因此省下来不少粮食。 他们时不时会回家吃饭，把粮食送来这边也是应该的。 萧清如附和，“筒子楼那边有老鼠，我们回京市一走就是一个月，要是粮食被偷吃了，多可惜啊。” “把粮食锁柜子里，老鼠偷吃不到。” “以防万一嘛，还是拿回来这边更稳妥。” “妈，那个羊肉干就麻烦您帮我们弄了。” 萧母无奈地摇头，小两口的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就是觉得弄羊肉干麻烦，用粮食当谢礼吗？ 一家人，要是一直推辞反而显得生分。 萧母说道：“明天我再去买点香油，到时候弄成油炸的，一罐可以吃很久呢，吃面条或者炒菜的时候放一点也很香。” 萧清如和许牧舟都没有意见。 “妈，您看着办就好，我们相信您的手艺。” 作为家庭主妇，最让萧母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家里人很爱吃她做的东西。 这会儿小两口的信任，让萧母信心满满，一定要做出让亲家两口子满意的味道。 于是，逮着许牧舟问了很多关于他爸妈口味的问题。 许牧舟会做饭，在家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那种人，自然就很了解他爸妈的口味。 只要是岳母问的问题，他都能做出回答。 到最后，萧母都羡慕许家俩口子了。 “你爸妈真有福气，养了个好儿子，如果是问淮书，他肯定不知道我和你爸的口味。” 许牧舟笑道：“妈，我也是您儿子，都一样的。” “我这是捡了现成的，占大便宜了。” 萧家的气氛一如既往地和谐。 等萧父和萧淮书下班回家，晚饭已经做好了。 吃的是白菜鸡蛋馅的饺子。 萧淮书感叹，“果然，还是得你们在家，我才能沾你们的光，吃到好的。” 萧清如眼眸微动，似笑非笑地说：“你赶紧给我带个嫂子回家，妈肯定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萧淮书头疼，好不容易父母不催婚了，怎么妹子又步他们的后尘了？ 他们这是轮班吗？ 一个消停，另一个又来了！ “吃饭，吃饭！” 转移话题的意味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萧清如发出邀请，“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京市过年？” 萧淮书犹豫片刻，“算了，我还是在家陪爸妈，不然家里多冷清啊。” “我们不要你陪。” 萧父和萧母都是人精，这段时间已经看出了儿子的不对劲之处。 说不定在京市学习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会儿不推波助澜，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萧淮书啧了一声，“我有那么讨嫌吗？你们都不想让我在家。” “年轻人就要跟年轻人一起玩，你跟清如他们去京市，我和你爸也能清清静静过个年，等你们从京市回来了，咱们再好好热闹一番也是一样的。” 要不是父亲工作性质特殊，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萧清如都想把他们一起带去京市过年。 夫妻之间是有心电感应的，许牧舟提议，“妈，您跟我们去京市吧，到时候我带你们到处去逛逛。” 萧母有些心动，但又不忍心把丈夫一个人留家里，只能拒绝了这个提议。 “年纪大了，就想在家里待着，哪也不想去。” 萧父表情幽怨，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 “明年你自己回去，让清如留家里陪我们过年。” 许牧舟：“……” 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发展的。 顶着老丈人意味深长的眼神，许牧舟说道：“那就明年把我爸妈接过来西北过年，人多更热闹。” 萧父咬了咬牙，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没有搭理丈夫，萧母第一个同意许牧舟的说法。 “我们不方便过去，只能辛苦亲家公和亲家母来一趟了，到时候给他们买卧铺票，路上也能轻松一些。”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到时候再说。” 萧淮书沉默地吃着饺子，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心里纠结得要死。 要不，就跟妹夫他们去京市吧？ 萧清如看了他好一眼。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她很了解自己的哥哥。 这么纠结，就说明他意动了。 因为萧淮书的表现，萧清如的心像被猫抓似的，她也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嫂子是什么样的女同志。 能让她哥这般反常，想来那位同志很优秀。 没有追问萧淮书的想法，吃了饭两口子离开了娘家。 他们还要上半个月的班，晚上得早点休息。 ------------ 第104 章 离婚 萧清如和许牧舟散步回筒子楼，看到江家两口子匆匆忙忙出门。 因为好奇，萧清如多看了两眼。 许牧舟抬手，把她的头偏回来，“不准关注和江川有关系的人。” 萧清如忍俊不禁，“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都管上我的眼睛了。” “我爱吃醋，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坦诚得让人招架不住。 萧清如拉了拉他的袖子，“快回家。” 许牧舟回头看了一眼江家人离开的方向，这才跟上萧清如的脚步。 纺织厂里早就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杜晚秋和那个死了老婆的干事有一腿。”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只是一直没抓到把柄而已。” “这次不一样，他们两人出去逛公园，被杜晚秋的男人抓了个正着，听说他当时就要离婚，杜晚秋寻死觅活，这会儿还在僵持着呢。” “这么丢脸的事情他们怎么好意思嚷嚷出来？就不怕被举报？” “是杜晚秋的前婆婆嚷嚷出来的，就为了讹钱。” “这人真是个人才，这么一嚷，所有人都知道了，哪还威胁得了别人。” “乡下人嘛，没见识，有把柄也不知道利用。” “杜晚秋的工作应该保不住了吧？” “肯定的，这种事情影响不好，他们两人都要完蛋。” “……” 因为张婆婆的嗓门太大，很多人都听到了她控诉杜晚秋偷男人的话。 那些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纺织厂。 再经过添油加醋，已经变成杜晚秋和干事被捉奸在床了。 动静闹得太大，这也是江川给家里打电话的原因。 他要离婚，但不想影响到孩子，所以打算让父亲出面，帮忙保下杜晚秋。 离婚以后，就让她回老家，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到杜晚秋。 至于孩子，他会继续养着。 张家人不靠谱，杜晚秋也不靠谱，如果他不养，好好的孩子可能就要被他们毁了。 杜晚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是真的没想到江川他们会来市里。 更没想到他们来纺织厂没见到她，就带孩子去逛公园。 虽然她和干事没做亲密的举动，但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我们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虽然杜晚秋现在已经不是自家的儿媳妇了，但张婆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人指不定给他儿子戴了多少绿帽子。 视线在江川和杜晚秋之间穿梭，“难怪刚生了孩子就能嫁进江家，你们不会是早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了吧？” 江川蹙眉，“那个时候我有对象，您别瞎说。” 张婆婆也不给江川留面子，“有对象你咋还娶杜晚秋？” 这个问题，江川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 张婆婆哼了一声，“肯定是以前没少做偷人的事，现在才会做得这么熟练，纺织厂这么多人盯着，你都敢和男人勾勾搭搭，杜晚秋，你胆子可真肥！” 杜晚秋没理张婆婆，只是一个劲地和江川解释，“我和他没有关系的，我们就是在公园偶遇了而已。” 这话在场的人都不信。 被杜晚秋骗过太多次，江川对她一点信任也无，这时候只觉得讽刺。 这人不管到了哪里，想到的都是依靠男人。 她真的没救了。 江川在心里忏悔，当初的他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被这种女人耍得团团转。 “离婚或者坐牢，二选一。” 杜晚秋害怕了，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一辈子，她怎么能去坐牢？ “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你相信我。” 江川不为所动，他要是再为杜晚秋心软，那他就是个大傻子。 抱着孩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杜晚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江川眼里满是冷意，杜晚秋知道自己完蛋了。 江川要和她离婚，她还损失了两千块钱。 现在人没了，工作也保不住…… 到头来，她手里什么都没有。 杜晚秋哭都哭不出来，她明明是在一步步往上爬，怎么突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和她的反应不同，江川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可以和杜晚秋分开了。 从今往后，他会变回曾经干干净净的江川。 ------------ 第 105章 成功离婚 江家人本来就对杜晚秋心存不满，现在她做出了这种丑事，自然没人站在她这边。 按照江母的意思，就应该把杜晚秋送去蹲大牢。 一直考虑拖油瓶做什么？ 他自己的亲娘都不为他考虑，哪轮得到他们江家人掏心掏肺？ 可江川坚持，不能让杜晚秋影响到孩子的未来。 没办法，两位长辈只能妥协。 杜晚秋现在只想保全自己，如果真的离婚，她不会要孩子。 带着个累赘，只会拖累她。 因此，她没有说亲自抚养孩子的话，就怕江家人真的会把孩子还给她。 张家人原本是来要好处的，没想到最后好处没讨到，他们还得把杜晚秋带回去。 两人都有些傻眼。 要带也该是把孩子带回去啊，杜晚秋和他们又没有关系！ “杜晚秋是你们江家的人，你们要怎么处理和我们无关，但孩子是我们张家的，你们不能抢走。” 张婆婆这次学聪明了，“杜晚秋在江家，你们还能说孩子要跟着亲娘，现在杜晚秋都被你们扫地出门了，你们还霸占着我张家的孩子做什么？” 张家人想要的是什么，江川心里清楚。 这次他没再妥协，“孩子在这里，张家就是江家的亲戚，逢年过节我会代兄弟孝顺你们。” “你要想把孩子带回去也可以，不过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要怎么选，你们自己做决定，还是那句话，他永远是张家的孩子，我们不会抢走他。” 张家两口子犹豫了。 这人怎么突然又不好糊弄了？ 一阵一阵的，打得人措手不及。 张婆婆瞪了眼杜晚秋，心里立马就有了决断。 反正她已经嫁过人了，带回去也和他们老张家无关。 张婆婆从来没考虑过把杜晚秋留家里当牛做马。 这就是个祸害，谁沾上谁倒霉。 虽说把她留家里，以后再嫁出去还能多要一笔彩礼钱，但谁知道会不会出幺蛾子？ 乡下人的彩礼不过几十块钱，张婆婆觉得自己没必要自找麻烦。 要知道她家里还有两千多块钱呢。 看不起那几十块！ “行，你们离婚就离婚，不过我们每年都要来看小宝，你可不能反悔啊。” 他们是血脉至亲，江川自然不会阻拦。 江母抢先说道：“不用你们来，我们让人把孩子送回去就好。” 这怎么能行？ 张婆婆第一个不同意，“孩子这么小，坐那么久的火车他怎么扛得住？” “卧铺可以睡，怎么扛不住？” “不是亲奶就不会心疼孩子，火车上人那么多，要是被偷了可怎么办啊？” “你家孩子是金疙瘩吗，别人就偷他？” 眼见着两人要吵了起来，江川说道：“如果遇上休假，我会亲自送孩子回去。” 江川是真的不想张家人来家属院了。 每年都要闹一次，不说家里的其他人，就是他自己都觉得烦了。 而且家属院里住着那么多人，害家人跟他一起丢脸，他觉得不好意思。 张家两口子妥协了，只要能见到江川，就能要到好处。 “这次我们回去，你得给我们两百块钱，毕竟还得帮忙把她弄回去呢。” 江川一脸麻木，并不觉得意外。 他们来不就是为了钱吗？ “一百。” “两百，少一个子都不行。” “五十。” 张婆婆瞪大了眼睛，这人是不是有病！ 江川淡淡道：“火车票我会给你们安排好，到时候再给你们五十，如果你们不愿意要，那就空着手回去吧。” 他的态度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张婆婆心都在滴血，“五十就五十。” 江家两口子已经不想说话了，只要孩子没送走，他们家就得没完没了地养着这群蛀虫。 两家人很快谈妥，没人在乎杜晚秋的想法。 不管她愿不愿意，第二天还是被带去民政局离了婚。 同一时间，她还收到了被纺织厂开除的消息。 真到了上火车的那一刻，杜晚秋崩溃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江川的身上。 “是你说的，你会一辈子照顾我们娘俩！” “也是你出尔反尔，娶了我却不碰我，你让我守活寡，我出去找别人怎么了？我没偷没抢，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杜晚秋的眼里都是恨意，“江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其实你才是最坏的人，你害我失去了一切！” 江川充耳不闻，任她发泄。 杜晚秋只要想到自己一无所有了，就恨不得从江川身上咬下一块肉。 骂到最后，杜晚秋被张家两口子强行带上了火车。 怕被人误会自己是人贩子，张婆婆小声地说：“只要你儿子在江家，以后好处多得很，给我闭嘴，要是招来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你！” 事情已成了定局，杜晚秋再怎么歇斯底里也没用了。 没错，只要孩子还在江家，一切都还有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终于送走了碍眼的东西，江母都想放鞭炮庆祝了。 回想起杜晚秋刚才的话，江母眼里带着狐疑，“儿子，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江川表情一僵，“您瞎想什么呢，回家吧。” 江母脑子飞速运转，难道是儿子心里还放不下萧清如，所以才不碰杜晚秋？ 可既然这样，当初干嘛什么事都紧着杜晚秋？ 江母觉得自己真的看不懂了。 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靠在江川的怀里呼呼大睡。 可能是最讨厌的人走了，江母的心态也发生了点变化，看到他的时候，没再出现心堵的感觉。 孩子是无辜的，留在这里也好，省得被那些没良心的人搓磨。 心已经软了，嘴上却不饶人。 “下次他们再说接孩子回乡下的话，你就成全他们，让他们自己养去，咱们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了。” 江川嗯了一声。 他试图拯救这个孩子，但如果扯后腿的人太多，他真的会有心无力。 先这么着吧，走一步看一步。 “还有，不准再惦记萧清如，等过年的时候妈就给你相看个好姑娘。” 江川皱眉，“妈，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难道要一辈子打光棍？” “反正现在没有结婚的想法。” 江母觉得自家儿子可能是被杜晚秋坑得有心理阴影了。 “之前你是没遇到好女人，这次妈给你物色个脾气好的，会持家过日子的，保准你满意。” 江川没有发表意见，反正只要他不点头，没人能逼他。 疲惫感席卷而来，江川捏了捏眉心。 其实，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他心有明珠，并不觉得孤单。 ------------ 第 106章 年假 江川和杜晚秋离婚的事，在家属院动静挺大。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觉得离婚是件丢人的事，但江母不这么想，当天就把事情宣传出去了。 不仅说了离婚的事，还把其中的缘由说得清清楚楚。 一副恨不得和杜晚秋划清界限的模样，就为了告诉所有人，她儿子不是过错方。 是那杜晚秋太不要脸。 大家伙虽然惊讶，但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 见江家人豁出去了脸面，不怕别人嘲笑江川戴绿帽子，知道内情的吴嫂子又把那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转述了一番。 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了杜晚秋的龌龊事。 鉴于有前车之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认为，杜晚秋这是本性暴露了，不值得人同情。 和她走得最近的王嫂子，为了向大家伙表诚意，还把杜晚秋自导自演，逼江川娶她的事情捅了出去。 原本以为从今往后家属院里的人不会再排挤她，没想到大家反而更疏远她了。 这事传到江川的耳朵里，没掀起半点波澜。 他早就已经见识过杜晚秋的真面目，她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怪只怪他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这天，宋母来筒子楼给萧清如送红枣，和她说起了奇葩事。 “你说离不离谱，江川他妈居然想让媛媛和江川相亲。” 萧清如惊得差点被口水呛到，“他们怎么会起这个心思？” 宋母手一摊，“谁知道呢？” “说什么媛媛是老师，有文化，会教育孩子，我们家老宋虽然比不上江川他爸，但我们也是有尊严的，怎么可能让媛媛去这种人家当后妈？” 萧清如心想，这哪是当不当后妈的问题。 自己的姐妹讨厌江川到了极点，要是让她知道江母的心思，肯定要把人骂个狗血淋头。 宋母说道：“这两人要是真在一起，恐怕得天天打架，媛媛的脾气时好时坏，她以前没少在家骂江川。” 说到这个，宋母都笑了。 江母那人护犊子得很，啥事都是别人的错，他们自家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是媛媛真嫁进他们家，说不定会成为欺负婆婆的恶媳妇。 萧清如啧了一声，“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不兴害人。” “可不就是害人吗，媛媛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不可能让她去当后娘的。” 想着那个孩子也是可怜，宋母补充道：“也不是说当后娘不好，只是江家不是个好去处。” 这话萧清如无比认同，年纪小的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情投意合了就可以在一起。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男女之事没那么容易。 两情相悦之后，还得看男人有没有担当，再看他的家人人品，最后才要考虑是否更进一步。 她那个时候就是太傻，没想太多，还把江家人当亲人对待。 现在回头想想，真的很不值得。 这事说多了容易让人糟心，宋母打住了话题。 “这个枣子你记得吃，阿姨回家去了。” “吃了饭再走吧，马上就好了。” 宋母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送走了人，萧清如拿着两颗红枣，洗了洗，把其中之一喂给许牧舟。 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幸好我嫁的人是你。” 男人一本正经地纠正，“娶到你，我才是幸运的那个人。” 暗恋成真，还有比他更幸运的人吗？ 许牧舟觉得没有。 低头在萧清如的脸上偷了个香，“今晚的饭钱。” “许师傅怎么还兴假公济私？” “我不是大善人，不做赔本生意。” 说着话，晚饭已经做好了。 南瓜粥，再搭配一道炒菜，吃得很简单。 年假到来之前，萧清如和许牧舟都很忙。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眨眼之间，他们要回京市过年了。 而这个时候，萧淮书也做好了决定，他要跟小两口去京市过年。 “爸，妈，今年不能陪你们过年，等我去京市给你们买点好东西，算是赔礼道歉。” 萧父摆摆手，“你不在家更清净，路上照顾好你妹妹。” “哪用得着我照顾啊。” 这话萧家老两口无比赞同，女婿是个心细的，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操心。 萧母把准备的年礼递给萧淮书，“你去了京市，还得麻烦亲家招待你，到时候你听话些，别闹幺蛾子。” 萧淮书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子，能闹什么幺蛾子？” “时间差不多了，快走吧。”萧父催促道。 萧清如和许牧舟跟两位长辈告别，把东西装进后备箱，上了后排的座位。 萧淮书坐副驾驶，由警卫员送他们去市里坐火车。 “路上注意安全啊，到了给我们打电话。” “知道。” 萧清如挥了挥手，“你们快回家吧，外面冷。” 萧父萧母站在门口，目送车子离去。 这是萧清如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夫妻两人这会儿才有真实感，闺女是真的嫁人了。 “走吧，回家。” 萧父问：“过年打算吃什么？” “他们都不在家，我也懒得做饭了，吃馒头。” 萧父心里苦，在媳妇的心里，还是孩子比较重要啊。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的手艺生疏了，做出来不好吃。” 萧母不说还好，一说就激发了丈夫的好胜心。 “你生孩子的时候不都是我洗衣做饭吗？现在重新拿起来，其实也简单。” 萧母笑得不行，“那我要点菜了。” “点，放心点。” 没有为难人，最后萧母也只是点了饺子。 吃饭这事还是得人多，胃口才能好。 他们只有两个人就没必要那么折腾了，等孩子们回来了，再好好地吃一顿。 ------------ 第107章 第一次出远门 这是萧清如第一次出远门，或许是这一趟意义非凡，她心里是很期待的。 顺利地上了火车，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车厢。 买的是卧铺票，两张下铺，一张上铺。 为了方便，许牧舟让萧清如睡下铺，不过被她拒绝了。 “我想睡上铺，视野宽一点，无聊的时候还能躺床上看风景。” “扶手梯很窄，上下床不方便。” “没事，我小心一些，不会摔的。” “还是下铺更安全。” “可我就想睡上铺。” 小两口腻腻歪歪，萧淮书觉得牙都酸了，睡上铺下铺不都一样吗？ 见他们两口子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忍不住插话。 “她小时候皮得很，还敢上树掏鸟窝呢，她要睡上铺你就让她睡呗。” 许牧舟一个眼刀子过去，突然有些后悔带他出门了。 不然他们夫妻二人甜甜蜜蜜的，多好。 萧淮书啧了一声，“我可是你大舅哥，注意你的态度。” 许牧舟说了一句无聊，就不搭理萧淮书了。 护着萧清如上床，“趁现在车厢里没外人，你可以睡一觉。” “你们也睡吧，反正也没事干。” “嗯，你先睡。” 许牧舟拿出自带的被子，给萧清如盖上，再把军大衣搭在被子上，这才满意。 背对着萧淮书，快速地亲了一下萧清如的脸。 “小许啊，我没瞎。” 许牧舟淡定地转身，“那又如何？我亲的是自己媳妇儿。” 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妹被狗男人亲，萧淮书心里很不得劲。 真想打人啊！ 可人家是合法夫妻，有证的那种，他要是上纲上线会显得很死板。 最后，萧淮书沉默了。 怕又看到不该看的画面，识趣地躺床上闭目养神。 想想又翻了个身，直接背对他们。 萧清如哭笑不得，用眼神示意许牧舟收敛一些。 哪知男人假装没接收到她的信号，又凑过来亲她。 怕发出声音，萧清如一动不敢动。 许牧舟眼里闪过笑意，只在红唇上贴了贴就快速地离开。 媳妇儿脸皮薄，他要是做得过分了，过后肯定会被“惩罚”。 还是见好就收吧。 “有事叫我。” “嗯嗯，你快睡吧。” 萧清如的脸上满是红晕，她真的没想到许牧舟会这么大胆。 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亲哥的方向。 还好，是背对他们的。 偷偷摸摸的模样，让许牧舟忍俊不禁，“快睡。” 眼里带着威胁，好想在说：再不睡觉就亲你。 吓得萧清如立马闭上了眼睛。 许牧舟站在一旁看了几分钟，坐回了下铺。 拿出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之前答应媳妇儿要带她到处玩，还要带她去吃新鲜出炉的烤鸭，这次可以实现了。 得好好做个规划，争取让媳妇儿吃好玩好，才会不虚此行。 就像许牧舟说的，爱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对她好，这完全是本能。 哪怕没有人教，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对萧清如好。 萧清如睁眼，探头一看正好看到许牧舟在认真地写着什么。 只要在他的身边，不管去哪里，不管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萧清如都不觉得害怕。 重新躺好，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闭上了眼睛。 这时，火车开始发动，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声音，萧清如陷入了睡梦之中。 火车中途靠站几次，一直到中午，也没乘客进他们的车厢。 因此，萧清如睡得特别舒服。 萧淮书拿着加热好的午饭回来，她还没醒。 许牧舟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纠结着要不要叫媳妇儿起床吃饭。 “让她睡吧，什么时候醒了就什么时候吃。” 如果是以前，许牧舟真就这么干了，但现在情况不同，媳妇儿还得吃药呢。 还没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萧清如醒了。 迷迷糊糊地伸手，习惯性去抱许牧舟。 男人立马靠近了几分，亲昵地拍她身上的被子。 “萧清如，赶紧给我起，不然我把肉吃完了。” 萧淮书的声音把人拉回了现实。 “几点了？” “十二点了。” 萧清如幽怨地看了眼许牧舟。 头天夜里收拾好行李已经很晚了，还被这厮拉着做了两次深入交流，所以今早才会没精神。 许牧舟摸了摸鼻子，假咳一声，“吃了饭再睡，我们不打扰你。”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萧清如艰难地起床了。 许牧舟去打了热水。 用热毛巾擦了把脸，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萧淮书脸上满是揶揄，“妹夫真是男人典范，照顾人真是一把好手。” 突然觉得，自家妹妹嫁给他好像也没那么亏了。 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他会疼人啊。 比江川那小子好太多了。 午饭吃的是盖浇饭，有米有肉，是萧母给他们准备的。 吃之前把铝皮饭盒放热水里加热，效果虽然不怎么样，但总比吃冷的好。 很多人坐火车只能啃干粮，他们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一饭盒的吃食萧清如吃不完，于是给许牧舟和萧淮书一人扒了点。 “今天下午开始，咱们就要啃馒头了。”萧淮书说道。 这是妹妹第一次出远门，虽然知道她吃得了苦，但萧淮书还是挺心疼的。 仔细想想，远嫁是真的不方便。 幸好许牧舟也在西北，不然他们想见清如一面还真难。 “哥，我们带了素菜包子，馒头留着明天吃。” “那敢情好，虽然不是肉包子，但比馒头香多了。” 吃了饭，许牧舟负责洗饭盒。 洗了饭盒，又督促萧清如吃药。 萧淮书一头雾水，“清如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 那件事情只有他们两口子和萧母知道，这会儿萧清如的情况已经好转，就没把实情告诉萧淮书。 主要是怕他生气，去找江川算账。 不管打输打赢，吃亏的都是他们。 萧清如面不改色地说：“就是一种调理身体的药。” “我那么好糊弄？” “真是调理身体的，不信你自己看说明书。” 萧淮书还真把说明书拿起看，看得一知半解。 又见许牧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最后认为这就是女子调理身体的药。 不然这小子肯定把清如供起来了。 ------------ 第108章方映秋 睡了一上午，下午萧清如就不想睡了。 坐在下铺，和许牧舟挤一起看报纸。 不用说话，不用做事，只这么待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了起来。 萧淮书觉得自己是来找罪受的，别人小两口甜甜蜜蜜，他光棍一条，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还挺尴尬的。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来了。 也不知道当时的他，为什么会头脑发热做出这种决定？ 等到下一站的时候，他们所在的车厢进了乘客。 看起来和他们年纪相仿，应该有二十多岁。 身上穿着件旧的军大衣，身材挺拔，眼神清正，看着是个正派的人。 对方放好行李，开始和他们搭话。 车厢里就萧清如一个女同志，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男同志的脸红了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对上许牧舟的视线，这才连忙调整好表情。 “你们好，我叫方建国，京市人，在这边下乡当知青。” 车厢里一阵寂静，方建国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问道：“你们也是回家探亲吧？是去京市吗，是的话咱们可就顺路了。” 萧清如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自来熟的同志，觉得不搭话有些没礼貌，于是点了点头，“嗯，顺路。” “那可太好了，我们看着年纪差不多，应该会有共同话题，这一路不会无聊了。” 方建国又看了萧清如两眼，这次连带着耳朵尖尖都红起来了。 许牧舟咬牙，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当他是死人吗？ 清了清嗓子，“媳妇儿，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在车厢里坐久了，身体会很僵硬，萧清如正有此意，“那就出去站一会儿吧。” 两口子就这么走了，留下萧淮书看行李。 方建国摸了摸后脑勺，“这位女同志看着挺年轻的，怎么就结婚了？” 萧淮书嘴角含笑，他还以为有好戏看了呢，没想到许牧舟这么心急，火急火燎就公布了和清如的关系。 拍了拍方建国的肩膀，“小伙子，一见钟情要不得，容易伤心又伤身。” 方建国颇为赞同，幸好自己只是心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 既然人家都结婚了，那他只能歇了心思。 车厢衔接处的过道里没人，萧清如笑话许牧舟，“你真是什么醋都吃，也不怕把自己酸死。” “他一进来就盯着我媳妇儿看，还不准我挑明身份？” “准，怎么不准。” 萧清如偏头看他，“不过你刚才的眼神有些得瑟。” 许牧舟挑眉，“我是你男人，这就是最值得得瑟的事情。” 只要许牧舟愿意，他可以把萧清如哄得很高兴。 吃醋是因为爱她。 得瑟也是因为爱她。 甜言蜜语别人爱不爱听，萧清如不知道。 但一招对她挺管用的。 萧清如微囧，看样子自己也是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啊。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虽然不能做亲昵的事，但静静地站着，看同样的风景，就足以让人心情放松了。 两人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 回来的时候萧淮书已经和方建国聊开了。 见他们进来，萧淮书迫不及待地问许牧舟，“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等对方回答，说道：“是方映秋的双胞胎弟弟。” 许牧舟，萧清如：“……” 敢情这还真是“一家人”。 方建国猛然反应过来，“好家伙，我还以为咱们是一路人，没想到你在套我的话，居然还知道我姐！” 他也没透露多少信息啊，这人是怎么猜出来的？ “不公平，你都知道我身份了，我却不知道你们的。” 萧淮书笑得意味深长，“等到了京市，你就知道了。” 方建国一脸生无可恋，他肯定是在乡下干活干多了，人也傻了，才会对这些人不设防。 这要是遇到人贩子，不得把他拐了去？ 不过看这几人的穿着，以及身上的气质，应该都是军人。 那就没大问题了。 因为有方映秋的关系，几人相处起来没那么尴尬了。 顺顺利利到了京市。 “我姐来接我，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萧淮书哥俩好似的揽住了方建国的肩膀，“一起出站，正好跟你姐拜个早年。” 萧清如和许牧舟对视一眼，这人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来时犹犹豫豫，这会儿倒是知道主动出击了。 萧清如勾唇，要是进展顺利的话，她真的要有嫂子了。 一行四人出了火车站，萧清如一眼看到了站在吉普车旁的短发女孩。 眉眼艳丽，肤白胜雪，有女子特有的娇媚，但仔细一看，身上的锐气是藏不住的。 这和萧清如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但她确定以及肯定，这就是方映秋，让她哥魂牵梦萦的女子。 看到他们，方映秋很是意外。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方建国乖乖回答，“在火车上认识的。” “那还真是巧。” 方映秋和他们打招呼。 到萧清如的时候，萧淮书抢先介绍，“这是我妹妹，萧清如。” 方映秋大大方方地和她握手，“那就是许牧舟的爱人了，以前就听说许牧舟吃饭睡觉都要看他爱人的照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萧清如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许牧舟，没想到他这么夸张！ “方同志，久闻不如一见，你真是为咱们女性长脸了。” 被夸得不好意思，方映秋耳朵红了红，“为人民服务，都一样的。” “上车，我顺路送你们。” 方家人住军区大院，和许牧舟家不在一个方向。 原本许家两口子要来接他们，后来听说他们有三个人，骑自行车不方便，于是就让他们自己坐公车回家。 老两口做好饭在家里等他们。 萧清如不好意思麻烦方映秋，把视线投向萧淮书，等着他拿主意。 “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你赶紧带方同志回家吧。” 方映秋不是扭怩的人，“开车快得很，能耽误多少时间？别磨磨唧唧，快上车。” 为了给老哥制造机会，萧清如和许牧舟真就上车了。 ------------ 第109 章 每天都是新婚 方映秋坐上驾驶位，回头问他们：“地址。” 许牧舟说了片区名。 作为地地道道的京市人，方映秋对京市熟悉得很。 小的时候还喜欢和大院里的孩子疯玩，随便说个犄角旮旯她都能找到。 发动车子，带着他们往目的地而去。 萧清如坐在许牧舟和萧淮书之间，转头打量哥哥的表情。 “看什么呢？” “你脸没洗干净。” 萧淮书的表情裂开了，“恶狠狠”地看着萧清如。 这丫头，三天不打要上房揭瓦了！ 手却很诚实地摸了摸脸，不应该啊，他今早特意花了十多分钟收拾仪容仪表来着。 萧清如笑出声，看样子她哥是真的动心了。 毕竟，只要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 听到妹妹的笑声，萧淮书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尴尬地放下手，“是不是皮痒了？居然敢以下犯上。” 作势要敲萧清如的脑门。 萧清如立马往许牧舟那边躲。 男人眼皮一掀，淡淡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啧，你就宠她吧！” 许牧舟一脸嫌弃，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宠，这不是应该的吗？ 一对二没胜算，萧淮书偃旗息鼓。 方映秋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人私下里居然是个“软包子”。 还挺可爱的。 大概是双胞胎之间会有特殊的感应，方建国回头看了萧淮书两眼。 怎么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呢？ 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许家所在的胡同。 老俩口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旁边的石墩上还有一篮子择好的菜。 起初没往吉普车这边看，直到许牧舟下车，才看到了他们。 许母连忙迎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儿媳妇呢？” “没丢。” 许牧舟扶着车门，让萧清如下来。 婆媳俩见面，就是好一阵寒暄。 胡同里的人知道许牧舟今天带新媳妇回家，听到动静不由得出来看热闹。 原本以为西北养出来的人，哪怕家庭条件再好，模样也水灵不到哪里去。 但看到萧清如的瞬间，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 皮肤水灵灵的，眼睛又大又亮，巴掌大的瓜子脸带着一点圆润的感觉，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难怪能让许牧舟这小子开窍，这长得不是一般地漂亮啊。 看看那脸蛋，再看看那身材，哪怕穿着厚重的军大衣，也看得出来身段很好。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萧清如的大衣没扣上，眼睛尖的人已经把她的好身材尽收眼底。 听说屁股翘好生养，许牧舟这是找了个方方面面都拔尖的女同志啊。 原本抱着看笑话心态的人，这会儿也蔫了心思。 许家的媳妇家世好，本人有工作，还长得漂亮，他们要是再挑刺，那就是没事找事了。 大家都在一条胡同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僵了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真遇到事的时候能救急的也就只有这些老邻居。 萧淮书和方家姐弟也下了车。 得知他们是一起学习过的战友，许母邀请姐弟俩去家里吃饭。 “方同志，多谢你送他们回来，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了，你们吃了再回家。” 方映秋拒绝了，“我弟下乡一走就是两年，今年好不容易回家探亲，家里人也在等着呢，有机会再来家里做客。” 等孩子回家的滋味许母懂，也就没再勉强，只是让许父回家装了几个白面肉包，给方家姐弟。 “带着路上吃，还能垫垫肚子。” 方映秋一个眼神，方建国就屁颠屁颠地收下了。 “多谢婶子，我们已经两天没吃热菜热饭了，就想这一口。” 想到被萧家人娇养大的儿媳妇也吃了这种苦，许母心疼死了，大老远回家一趟真不容易。 等许牧舟和萧淮书把行李搬下车，方映秋就要走了。 萧淮书忙道：“今天多谢你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 “最近都有空。” 大年三十肯定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 萧淮书问：“大年初一可以不？到时候一起出来玩，正好带我妹到处去转转。” 方映秋眼里有笑意一闪而过，心说：许牧舟应该不愿意带他们一起玩。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一起出来玩吧，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约定好了时间，方家姐弟俩就走了。 许母是过来人，一眼就看明白了形势。 难怪清如的哥哥临时要来京市，敢情是来追小姑娘的啊。 心里琢磨着，得抽空跟亲家母打个电话，给她透露点风声。 “走走走，回家。” 男人负责提东西，萧清如空着手跟许母走在前面。 遇上搭话的邻居，许母就给萧清如介绍一番对方的身份。 萧清如脾气好，一点架子都没有，大部分邻居很喜欢她。 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对她太热情，怕有人觉得他们是在攀关系。 还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萧淮书身上，听说他是萧清如的亲哥哥，而且还没有结婚，心思立马就活络了起来。 这可是司令家的儿子啊，长得还一表人才，要是把自己闺女嫁给他，那不得发达了？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最后家产属于谁，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那些人拐弯抹角打听萧淮书的情况，都被许母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孩子们坐了两天火车，辛苦得很，先让他们回家吃饭，再好好睡一觉，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萧淮书抹了抹汗，他不是第一次来许家，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热情过头，其实也挺吓人的。 这是萧清如第一次来婆家，四合院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整座院子都是许家人的，看着很是宽敞。 家里窗明几净，看得出来是特意打扫过的。 许牧舟带萧清如回他们的房间，许母则带着萧淮书去了客房。 还是以前住的那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铺好床就能住人。 “淮书，先把行李放着吧，咱们先去吃饭。” “行。” 萧淮书把行李放下，再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年礼。 有酒，茶叶，还有红糖和罐头。 “你人来就好了，还带东西做什么？” “这是我爸妈准备的，一点小心意。” 许母笑道：“你爸妈就是客气。” 另一间房里，萧清如看着墙上的大红喜字，忍不住莞尔。 “感觉突然又回到新婚了。” 许牧舟挑眉，“我们不是每天都在新婚吗？” 刚结婚就分开了三个月，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许牧舟是真的觉得，和媳妇儿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新婚。 ------------ 第 110章 精力充沛 放好东西，萧清如和许牧舟就出去了。 扫了一圈，没看到萧淮书，“妈，我哥呢？” 许母正在摆碗筷，“他去打电话了，说是给家里报平安，胡同口有电话亭，应该快回来了。” 萧清如原本打算吃了饭再去打电话，毕竟公公婆婆已经把饭做好了，前后耽搁不了多久。 这会儿有人把事情干了，心里稍安，不用再惦记着打电话的事了。 许母见儿子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不由得问：“这是什么？” “羊肉干。” 许母问道：“是亲家母做的吧？这东西不好弄，年轻人应该没几个会做。” 许牧舟嗯了一声，“花了好几天做的，你们吃馒头或者面条的时候可以加一点。” 装着羊肉干的罐子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真材实料，浸泡着油，看着就很香。 许牧舟提了提另一个袋子，“这是清如给您和我爸买的衣服和鞋子。” 经常收到儿媳妇准备的东西，她的孝心，两位长辈都能感受到。 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许母一边高兴，一边心疼钱。 “让你们破费了，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下次可别再准备了。” 知道长辈节俭，萧清如应下了，没纠结这个话题。 以前怎么做，以后他们还是会怎么做。 许牧舟不在京市，孝敬长辈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花钱不过是小事情。 等萧淮书打完电话回来，许父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快吃饭吧，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对，先吃饭。” 午饭准备得很丰盛，有烤鸭，有鱼，再有两道素菜，主食是肉包子。 这排面和年夜饭有得一拼了，足以看出来许家对萧清如的重视。 自家人吃饭，没有那么多规矩，落座以后就动筷了。 萧清如坐在丈夫和婆婆中间，许母很照顾她，不停地给她夹菜。 没一会儿，碗里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丘。 “这个烤鸭是你爸刚买回来的，新鲜出炉，香得很，你多吃点。” “妈，我自己夹就好。” 许母连连点头，给儿子了一个眼神，让他照顾好自己的媳妇。 然后就去招待萧淮书了，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往萧淮书的碗里夹。 要不是有他牵线搭桥，自家的臭小子怎么可能娶到清如？ 可能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这会儿还在打光棍呢。 萧淮书每次来许家，都会被热情相待，他知道许家人大气，才会跟妹妹和妹夫来过年。 心里想着，回去之前得去商场给长辈挑份礼物，算是报答这段时间的招待。 萧清如之前吃的烤鸭都不是新鲜出炉的，这会儿觉得很好吃，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她吃得多，所有人都高兴。 吃饭嘛，就得“抢”着吃，不然都没胃口的。 许家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许父虽然情绪内敛，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都把酒拿出来了，让许牧舟和萧淮书陪着喝了两杯。 吃完饭，许母打发他们去睡觉。 “坐火车辛苦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还有得忙，你们今天好好休息。” 萧清如想帮忙洗碗，许母不让，“快进屋休息吧，这些活儿我和你爸慢慢弄。” 只吃饭，不干活，这不是把自己当客人了吗？ 萧清如坚持帮忙洗碗，许牧舟负责打扫卫生，两位长辈和萧淮书都没活儿了。 虽说勤快是好事，但他们难得回来一次，许母担心别人会误会自己是磋磨媳妇的恶婆婆，也去搭了一把手。 收拾完，就没活计了。 “你们快去休息吧，多睡会儿，吃晚饭了我会叫你们。” 萧淮书和许家的长辈很熟，不用人招待，自己回屋铺床睡觉。 在火车上的这两天，许牧舟基本没合过眼，萧清如还挺心疼他的。 “妈，带回来的衣服您试试合不合身，不合适的话咱们找个裁缝店改一下。” “行，天冷得很，你们回屋歇着吧。” 回到房间，萧清如才发现许牧舟的脸有些红，摸了摸，还有些烫。 和平时的他相比，有些憨憨的感觉。 “你该不会喝醉了吧？” “没有。” 否认得很快，伸手抱着萧清如就不放手，“媳妇儿。” “嗯？” “媳妇儿。” 不是一般的黏黏糊糊。 这个状态，说他是清醒的萧清如还真不信。 难为他还能把卫生搞干净了。 拍了拍许牧舟的手，“快放开，回床上睡觉去。” 房间里有暖水壶，里面装着热水，男人松开她，去给萧清如兑了热水。 “先洗漱一下。” 萧清如狐疑地看着他，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利索？ 不忍心折腾他，配合着洗漱了一遍，然后又换了衣服，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时候，萧清如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好在身边是熟悉的人，初来乍到的陌生感很快就消失了。 许牧舟抱着萧清如，突然笑了一声。 “你干嘛？” “觉得很神奇。” “说什么呢？不会是真醉了吧？”萧清如抬头，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颚线。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住这间房，现在多了媳妇儿，能不神奇吗？” 就好像，少年突然长大了。 萧清如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后知后觉。” 男人只是笑，笑着笑着就开始亲怀里的人，“要不要试试，感觉应该会不一样。” “闭嘴吧你。” “行，那就直接做。” 萧清如：“！！！” 男人太过精力充沛，真的是件烦恼的事！ ------------ 第111 章 娶媳妇不是找保姆 天气冷就适合睡觉，但这两天在火车上睡多了，萧清如并不觉得累。 等院子里有了动静，她就准备起床了。 许牧舟按住她，不让萧清如起身。 “再睡一会儿。” “我去帮忙做饭。” “不用，他们舍不得你动手，我也舍不得。” 萧清如调侃他，“这样别人会不会觉得你娶了个懒媳妇？” 许牧舟微睁开眼，“都说是媳妇了，不干活怎么了？又不是找保姆。” “虽然是这个理，但我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爸妈知道你的为人，不会因为少干活就对你改观。” “要是让妈知道，我在这边过的是饭来张口的日子，说不定会给我进行思想教育。” 许牧舟轻笑一声，“没事，到时候把责任推我身上，我去接受教育。” “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要不是他捣乱，她早就起床了。 许牧舟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外面很冷，就在被窝里多待会儿吧，今天是特殊情况，爸妈会理解的。” 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整。 萧清如真就不动了。 侧着身子看许牧舟，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总觉得他的眼底带着点乌青。 用指腹揉了揉，轻声道：“你再睡会儿，不然都要熬成老头了。” 火车上龙蛇混杂，带着萧清如出远门，许牧舟一刻都不敢放松。 就连去卫生间都要陪着。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了，萧清如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把头埋在萧清如的胸前，许牧舟又睡着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有些痒，都怕影响到许牧舟，萧清如只能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一些。 出于本能反应，她一远离，许牧舟就追了上来。 黏人的模样，让萧清如又是甜蜜，又是无奈。 连忙用手撑着他的胸膛，“别闹。” 男人真就一动不动了，乖巧的模样看得萧清如心痒痒的。 抬手摸了摸他的寸头，一触即离，许牧舟没有醒，反而因为萧清如的安抚睡得更熟了。 没事可干，欣赏起了自家男人的睡颜。 许牧舟长得好，这是公认的事情，不然当初萧清如也不会被他迷倒。 这会儿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嘴唇不薄不厚，下巴线条分明…… 越看越满意，男人还是得长得赏心悦目一些，才能让人心情好。 萧清如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会容着他胡闹，又为什么每次在床上都是束手就擒。 这张无可挑剔的脸，再配上常年锻炼出来的身材，真的让人很难拒绝啊。 许牧舟睡了多久，萧清如就看了他多久。 醒来的第一时间，自然而然扶住了搭在他腰上的那条纤细长腿。 摩挲了一下，细腻又光滑。 是他媳妇儿特有的触感，和他的完全不同。 “几点了？” “五点。” 许家吃晚饭的时间是六点至七点，可能是想让他们多休息，这会儿还没来喊人。 不过萧淮书倒是起来了，萧清如已经听到了他和长辈聊天的声音。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两口子终于起床了。 许母原本还想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所以一直没炒菜。 招呼萧清如来灶台边烤火，“等我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在家属院他们都是用煤炉子，这会儿看到灶台，萧清如不由得问：“妈，烧的柴火是从哪里弄来的？” “去周边的乡下买的，不过我们大多时候时候也是用煤炉子，这不是过年了吗，人多的时候用煤炉子烧饭不方便，才会用这个灶台。” 煤炉子用来炖菜很方便。 但要是做好几道菜，煤炉子显然就不够用了。 许牧舟坐萧清如旁边，往灶洞里埋了几个土豆，烤熟以后拌着吃，或者直接沾蘸水都行，也算是多一道菜。 见许母又炒了肉，萧淮书打趣道：“这伙食也太好了，这段时间不训练，您可别把我养胖了，不然回去还得减肥。” 许母被他逗笑了，“一年到头难得休一次长假，自然是要吃好喝好。” 为了迎接他们回家过年，这一年许父许母都没怎么吃肉，把肉票都攒了下来。 就为了过年的时候能让儿媳妇每天都吃上肉。 要是还不够，就去黑市再买点。 小两口难得回家一次，做长辈只想让他们多吃点好的。 许母的手艺很好，木耳炒肉香得不行，站在院子里都能闻到香味。 有人来串门，循着味来了厨房。 “今天还没过年，你们就吃上肉了。” 不请自来，而且还是踩着饭点来，许母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没办法，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几个没眼力见的人。 笑着回，“这不是孩子们回来了吗，给他们接风洗尘。” “你们厂里发福利了吧？” “对，发了。” “真羡慕你们，两个人赚钱。”邻居的语气酸气冲天，“不对，是四个人赚钱，你们老许家的条件，别的人家拍马也追不上。” 这年头，一个工人的工资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许家人人有工作，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他们家的条件有多好。 “孩子有出息，日子就越来越好了。”许母这般说。 “这年头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是没点门路，想要出息也难啊。” 许母附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成天在外游手好闲的人，给他安排工作，他也干不好。” 这话说的，邻居总觉得许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人。 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你们两口子打算什么时候退休？要不把工作卖给我家吧，反正你家儿子儿媳都能赚钱，你们在家养老，什么事也不用干，都能过上好日子。” 许母翻了个白眼，“我和老许还没到五十岁呢，不退休。” 邻居急得拍了拍大腿，“你是不是傻，以后给儿媳妇带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多好啊。” 原本许牧舟不参与他们的话题，提到生孩子，眼神微变。 “婶子，我们要吃饭了，您先回去吧。” 他的态度很冷淡，让串门的邻居猛然一怔。 她怎么忘了，这人以前就是个刺头，和胡同里的孩子没少打架。 五岁的时候，就把她家儿子打缺了门牙，现在都没长好。 讪讪地笑了笑，“行，你们先吃饭，婶子就不打扰了。” 许母皮笑肉不笑，“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不用送，不用送。” 多看一眼许牧舟的眼神，邻居觉得自己都要被冻死了。 这人气性真大，不就是说两句闲话吗，至于翻脸不认人？ 走得飞快，几秒钟就出了许家的大门。 许母以为他们不想生孩子，安慰道：“生不生孩子你们自己拿主意，这事咱们当初就说好了，不用在意别人的话。” 那件事萧清如早就释怀了，而且这段时间调理得不错，她的情绪没那么敏感。 “生孩子”三个字在她的心里并没有掀起波澜。 过了也就过了。 ------------ 第112 章 萧清如，你胳膊肘往外拐 吃了晚饭，来串门的人就多了。 只不过这次话题的主角，变成了萧淮书。 问他的年龄、工作。 打听适龄男青年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懂。 萧淮书不停地给小两口打眼色，可惜都被对方无视了。 最后，许牧舟带萧清如出去散步，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萧淮书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两人还真是不仗义！ 许母看乐了，不忍心看他继续受苦，“ 淮书，你也去外面转转吧，或者回屋睡觉也行，我们的话题不适合你。” 萧淮书一脸感激，关键时候还是长辈靠谱啊。 “趁现在天还没黑，我去外面转转。” “行，早点回来啊，注意安全。” 萧淮书一个大男人，又是常年训练的，身手极好，其实不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我转一圈就回来。” 萧淮书走了，大娘们还在不停地夸他。 “萧同志人长得俊，工作又好，应该有很多女同志追他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许母心说，看不对眼就不结呗，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淮书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不过他应该喜欢进步青年。” “什么才算进步青年？” 许母张嘴胡诌，“有思想，有文化，有工作，就是进步青年。” 这三点，把在场几乎所有人的闺女都筛选掉了。 有人不赞成，“他们这样的人家，应该不缺赚钱的人，找个会洗衣做饭的才是正理。” “你们都说萧家的条件好，那人家不会请保姆？娶进门的媳妇代表的是一家人的脸面，肯定是照着有文化，有涵养的挑。” 许母语重心长地说：“咱们普通人尚且知道要脸，选媳妇和女婿都有讲究，有头有脸的人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挑好的？” 这些人的目的许母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个都想用女儿换好日子，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要是他们的闺女优秀，倒是还有可能。 要是自己不思进取，和人家话都说不上两句，还想过日子，这是不可能的。 “咱们说了不算，还得年轻人看对眼才行，老许家的，要不咱们给孩子安排一下？让年轻人见个面，成了最好，不成就当交个朋友。” 许母快笑死了，心里暗骂有些人真会蹬鼻子上脸，人家缺你一个朋友？ 为难地说：“我又不是淮书的亲娘，相亲这种事情怎么能轮到我安排呢？要不我给亲家母打个电话，你们亲自跟她说？” 所有人齐齐摇头，那可是司令家的，她们怎么敢跟人说话？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淮书这次来京市过年是为了玩，我可不想当恶人，安排乱七八糟的事给他添堵。” 话说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知道指望不上许母了。 心里琢磨着，或许可以让孩子们在外面见面，这样许家人应该就没话说了吧？ 如果孩子们自己看对眼，那就怪不到他们头上了。 毕竟，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 当父母的不能干涉太多，不然就是愚昧，不时髦。 这会儿时间已经晚了，不能去远的地方。 许牧舟只是带萧清如在家附近转了转，熟悉周围的环境。 她是生面孔，遇到的人都要好奇地看她两眼。 直到看见许牧舟，就知道这是他的新婚媳妇儿了。 萧清如虽然第一次来婆家，但胡同里关于她的传说很多。 有人觉得许牧舟是看上了她的家庭背景。 也有人觉得萧清如应该是个土妞，用家里的权势逼迫许牧舟娶她。 众说纷纭，大部分人坚信这两种。 没人愿意相信家庭条件好，自个儿也没问题的女同志会看上许牧舟。 更不愿意相信家世背景相差这么大的两个人会两情相悦。 现在终于见到了萧清如本人，只觉得她长得比电影里的明星还好看。 没人再怀疑许牧舟是被逼迫的。 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哪怕是家庭条件一般，也多的人是想娶她。 许牧舟是个刺头，胡同里的人都知道，曾经还亲眼见证过他是怎么打混混的。 虽然很帅，但也吓人得很。 因此，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喜欢许牧舟，见了他也是躲得远远的。 反倒是男同志，看了萧清如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看完第二眼还想偷看第三眼。 最后对上许牧舟的眼刀子，这才收敛了些。 要不是出门在外，不能有亲密的举动，许牧舟都想搂着媳妇儿宣示主权了。 萧清如是舞蹈演员，早就习惯了落在她身的各种眼神。 只要没有恶意，她不会反感。 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快到家的时候遇上了萧淮书。 对方手里拿着个烤红薯，看到萧清如就塞她手里。 “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 “你认识别人吗？就收别人的东西？” 萧淮书一头黑线，他也不想收啊，奈何别人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塞他手里就跑了。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吃了吧。” 萧清如还给他，“我怕吃了硌牙。” 萧淮书：“……” 这丫头，嘴巴越发了得了。 萧清如趁机问许牧舟：“如果你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让别人靠近我。” “好听话谁不会说？清如，你别被他骗了。” 许牧舟凉飕飕地剜了他一眼，这人就会捣乱，真想把他打包送走。 有他的态度就足够了，萧清如没再为难许牧舟。 “萧清如，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本来还想给你支招，教你追方同志，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萧淮书一秒换了表情，“不愧是我亲妹妹，上道！” ------------ 第113 章 大年三十 等他们三人回家，原本在许家拉家常的人已经散了。 萧淮书不由得松了口气。 “锅里已经烧好了热水，洗个热水澡再睡觉，解解乏。” “妈，以后这种事情我们自己来就好，您别太惯着我们。” 许母笑道：“都是自家的孩子，偶尔惯一下也没什么的。” 现在天已经黑了，虽然还想和他们多待一会儿，但许母也知道时间不合适。 交代了两句就回了房。 凌晨还得出门排队买东西呢，得早点休息。 萧淮书这次长心眼了，打了热水就走，不给许牧舟嫌弃他的机会。 厨房里只剩萧清如和许牧舟。 “我想先洗头，再洗澡。” “行，洗头就在厨房里洗吧，暖和一点，兑水也方便。” 萧清如没有意见，等洗完头再把厨房收拾干净就好。 拿了洗头要用的东西，许牧舟负责给萧清如浇水，顺便帮她按摩头皮。 两人配合，不到十分钟就洗好了。 用毛巾帮萧清如包好头发，“媳妇儿，你先回房等着。” “辛苦你了。” “没事，给点奖励就行。” 这话一出，萧清如立马跑出了厨房。 许牧舟哑然失笑，他又不吃人，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在他们回京市之前，许家两口子就给他们准备了新的生活用品。 床单被褥，洗脸盆，暖水壶全都是新的。 还有一个大木盆，可以用来洗澡。 在卧室里洗澡，虽然没有家里的卫生间用起来方便，但凑合一下还是可以的。 兑好热水，许牧舟让萧清如先洗。 “你去外面等着。” “不去。” 许牧舟拒绝得很快，“外面很冷。” 虽然已经深入交流过无数次，但萧清如在许牧舟面前还没完全放开。 “你在这盯着我怎么洗澡？” “我闭着眼睛，别怕。” “才不信你的鬼话。” 许牧舟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相信自己。” 萧清如：“……” 直接上手把人剥干净，“乖乖别动，我帮你搓背。” 萧清如想骂人，又怕声音会传出去，只能瞪了一眼许牧舟。 背过身子，让他擦背。 木盆虽然比平时用的洗脸盆大了好几圈，但萧清如身材不算娇小，这会儿坐盆里有些不够用，只能把腿伸出来搭在外面。 水珠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最后消失无踪。 许牧舟的眼神发暗，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 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 “许牧舟，我只让你擦背，没让你擦别的。” 许牧舟唔了一声，“想超额完成任务。” 顺着纤长的腿一路往上，说好了只帮忙搓背的人，把萧清如全身都搓了一遍。 等到水温开始降低，许牧舟担心萧清如会着凉，这才将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擦干身上的水珠，把人塞进被窝里。 “头发还没干。” 萧清如挣扎着要坐起来，许牧舟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被窝，“换个方向横着睡，我帮你擦干。” 在床沿垫了块干毛巾，萧清如立马挪了过去。 笑着说道：“许同志，你的服务可以打九十分。” 男人嘴角弯了弯，“为什么不是满分？” “给你一点进步的空间。” “行，加班的时候我再努努力，争取得个九十五分。” 萧清如笑得身体都在发颤，“你能不能正经点，别什么事情都往那方面拐。” 许牧舟佯装不知，“那方面是哪方面？” “许牧舟！” 萧清如捶了一下床，压低声音，“你又皮痒了。” “是有点，你给我挠挠？” 许牧舟故意逗她，觉得按照媳妇儿爱害羞的性子，可能会脸红，也可能会故意不理他。 没想到萧清如坐了起来，笑得狡黠，“来，我给你挠。” 伸手去捏许牧舟的脸。 猝不及防的视觉冲击，让全身的血液都朝着一个地方涌去。 许牧舟眸色幽深，钳制住萧清如的手压在枕头上。 动作霸道，口吻却很温柔，“媳妇儿，我想。” 萧清如还有些懵，刚才不还在开玩笑吗，怎么突然就到这一步了？ 手动不了，只能用脚踹了踹许牧舟，“你还没洗澡。” “我马上去。” 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萧清如趴在床上，打趣道：“你不帮我擦头发了？” “擦，马上来。” 快速洗了个战斗澡，许牧舟上了床。 手臂用力，让萧清如坐在了他的腰上，“媳妇儿，分工合作懂的吧？” 萧清如眨眼，“不懂。” “没关系，我教你。” 许牧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要萧清如不来月事，每天至少要交流一次。 火车上不方便，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和空间了，自然是想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指腹抚过萧清如紧咬的唇，“家里的隔音效果比筒子楼好。” 萧清如哼哼唧唧，还是没法放开。 怕她伤到自己，许牧舟不停地亲吻她，安抚她。 …… 次日早晨，萧清如是在许牧舟怀里醒来的。 浑身泛着酸，整个人像被榨干了似的。 气恼地踹了一下许牧舟的小腿。 男人条件反射般夹住她的腿，幽幽转醒，“媳妇儿，怎么了？” “你说呢？” “是不是腰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大清早的，萧清如可不敢让他揉，要是再擦枪走火，她连哭都没地方哭。 屈腿用膝盖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后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一次又一次，出尔反尔。 许牧舟亲昵地蹭了蹭萧清如的头，“没想骗你，怪我意志力不行。” 噬骨欢愉的滋味，体验过就很难抗拒了。 不轻不重地帮萧清如揉着腰，在家属院的时候他都不敢过分的。 一来隔音不好。 二来媳妇儿要上班。 那件事做多了对她来说就是负担。 因为现在是休假，许牧舟才敢放纵一次。 两人在屋里说着话，直到院子里有了动静，这才起床。 许父和许母从外面回来，篮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食材，是他们大半夜出门买的。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回来正好赶上做早饭的时间。 “清如，怎么起这么早？” “睡饱了就起来了。” 洗漱过后，萧清如帮忙做饭。 许母不忍心她干活，一味拒绝又显得不亲近，于是给萧清如安排了择菜的活。 许牧舟也没闲着，按照母亲的吩咐，把家里养了大半年的鸡宰了。 萧淮书在一旁帮忙。 人多力量大，等把鸡炖上，早饭也做好了。 “今天公园里说不定会有表演呢，小舟，吃了饭你带清如出去逛逛，下午早点回来，三点左右就吃饭，晚上还有饺子。” 许牧舟也是这么打算的，给萧清如拿了个白面馒头，“多吃点，不然会肚子饿。” 看到儿子这么体贴，许母心里也高兴。 小两口过得幸福美满，两个大家庭才会和睦。 这就是婚姻最好的状态。 ------------ 第114 章 工作调动 虽然不想带电灯泡，但把萧淮书一个人留家里也不合适。 于是，许牧舟勉勉强强把人带出了门。 心里默念这是大舅哥，要好好招待他，这才克制住嫌弃人的冲动。 “啧，是不是不想让我跟着？” 许牧舟点头，“看样子你也知道自己是电灯泡。” “你不想让我跟着，我还非跟不可了。” “你这是没眼力见，也就只有我和清如不嫌弃你。” 萧淮书被气笑了，“拐了我妹就想把我甩开，没门！” 萧清如被逗笑了，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两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似的。 语气揶揄，“感觉我好像有点多余，要不你们俩自己去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周围没人，许牧舟一把搂住萧清如的肩膀，将人牢牢禁锢住，“谁要跟他玩？” “我看你们俩在一起挺开心的。” “你看错了。” “啧啧啧，当初是谁跟我天下第一好？现在看我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萧淮书现在也回过味来了，从来不会去别人家吃饭的许牧舟，为什么每次自己一邀请，他都会同意。 而且每次来家里都要带东西。 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许牧舟大方承认，“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气得萧淮书当场就想和许牧舟比试一番。 再一看乐不可支的亲妹妹，萧淮书是真的伤心了。 先是引狼入室，后又被他们两口子一起欺负，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大舅哥吗？ 为了“报复”他们，萧淮书决定一整天都要形影不离地跟在他们后面，不准许牧舟偷偷占便宜！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许牧舟递给他一个眼神，“欠下的债是要还的，别逼我明天搞破坏。” “狠！算你狠！”萧淮书咬牙切齿，又拿对方没辙。 被人精准地拿捏住了软肋，接下来的时间萧淮书没捣乱了。 哪怕看到许牧舟偷牵他妹妹的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停地默念，他们是正经夫妻，拉拉小手怎么了？ 一点问题都没有！ 萧清如不停地偷看萧淮书，在亲哥面前，还是得收敛一点。 毕竟这也是个“长辈”。 “看我做什么？” “不能看？” “能看。” 只不过，他快被许牧舟的眼刀子捅死了…… 萧清如想去的地方很多，离家不远的地方许牧舟都带她去了一遍。 京市很大，一天是逛不完的。 他们要在家里待二十多天，没去的地方后面抽空再去就是。 回京市的时候，许牧舟把照相机也带回来了，就为了到处玩的时候给媳妇儿多拍点照片。 于是，萧淮书成了他们夫妻二人的照相师傅，不是在拍照，就是在拍照的路上。 许牧舟突然觉得，带个电灯泡也没啥了，反正很多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在外面玩了半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坐公交车回家。 京市不愧是首都，整体面貌比西北的城市好了数倍。 欣欣向荣，就连路上的行人都散发着奋发向上的蓬勃生机。 萧清如突然道：“以后我们退休了，可以回京市养老。” 许牧舟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离开西北。” “这两件事不冲突，舍不得是因为从小生活在那里，想来京市，是因为这边各方面的条件都要好得多，适合居住。” 是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萧清如没那么伟大，哪里生活得惬意就去哪里，她觉得这个想法并没有问题。 许牧舟摸摸她的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生活都一样。” 他已经决定好了，等父母退休了，就接他们去西北生活。 如果他们不适应那边的环境，要留在京市，那他就请个保姆照顾他们。 爸妈操劳了一辈子，退休了好好享受一下也无可厚非。 最重要的是上了年纪的人偶尔可能会头疼脑热，有保姆照顾着，相当于多了一个人手。 要是有突发情况，多个人搭把手也是好的，这样他也能放心些。 听他们说起这个话题，萧淮书比小两口还愁。 他和方映秋一个在京市，一个在西北，真的能有以后吗？ “哥，你努努力争取调来京市，等爸退休了你把他们接过来，我和许牧舟断后。” 萧淮书叹气，“工作调动没那么容易。” “事在人为，你不努力永远也改变不了现状，再说了，是你要追求方同志，你得主动付出，总不能指望人家女同志跟你跑吧？” “这不行，别人挤破头想进京，我把她拐出去，这不是缺德吗？” 如果是组织上的安排，那就另说。 反正让女同志迁就他，这种事情萧淮书做不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共同进步，而不是把高处的人拽下来，以达到某种程度的平衡。 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他可不干。 “所以你要更加努力，如果你能来京市，一切都不是问题。” “就算方同志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至少她是真的不喜欢你，而不是因为外界的干扰。” 萧淮书：“……” 这乌鸦嘴，叭叭什么呢？ 许牧舟难得安慰了他一句，“你能力不差，听清如的，肯定能如愿以偿。” 被他们这么一安慰，萧淮书心里好受多了，焦躁慢慢消失。 他觉得妹妹说得是对的，只有来京市，他和方映秋才会有可能。 这次他会向方映秋表明心意，不管对方怎么选择，他都会接受。 毕竟调来京市这事充满了未知，他也不敢向方映秋打保票。 萧淮书一脸坦然。 只要努力过，争取过，就没有遗憾了。 ------------ 第115 章 凑热闹 路过电话亭的时候，萧清如给家属院那边打了个电话。 怕爸妈两个人在家不好好吃饭，还特意叮嘱了一番。 聊了十多分钟，这才挂断电话。 “明年我们就在西北过年。”许牧舟这般说。 “到时候看吧，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全家人聚一起更热闹。” 听着他们说话，萧淮书更加确定了调来京市的想法。 到时候他不仅可以照顾自家人，还能帮妹夫照看许家人。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在京市，很多问题就不用纠结了。 至于萧清如，她在文工团工作，调动起来挺麻烦的。 他们两口子一个人动，另一个人也得跟着动，不然就得两地分居。 这事不容易解决，所以许牧舟和萧清如都没起过调来京市的念头。 到家的时候许母正在包饺子，现在提前包好，到时候直接下锅煮就行。 洗了手，萧清如也过来帮忙。 许母问他们去了哪些地方，又给萧清如推荐了几个风景好的去处。 萧清如一一记下，表示接下来会挨个去逛。 年夜饭准备得很丰盛，有鸡，有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父又去买了一只烤鸭，再加上别的素菜，整整有六道。 不用说别的，萧清如也能感受到公公婆婆对她的重视。 这年头，吃食是最珍贵的东西。 他们回来的这两天，顿顿都有肉，吃的也是细粮。 她要是还感受不到长辈的心意，要么是脑子迟钝，要么就是缺心眼。 不难猜想，平日里公公婆婆肯定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才能在他们回家的时候置办这么好的饭菜。 这份情，萧清如记在了心里。 礼尚往来，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回报别人。 等回西北的之前会给长辈补充好粮食和别的生活物资。 走的时候还会给他们留钱和票。 萧淮书也觉得许家人对自家妹子是真的好。 当初他就觉得许家人能处，事实证明，这门亲真的结对了。 比起江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江川凭什么能追到清如，不就是凭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打小就认识清如吗？ 要不然的话，那小子和清如肯定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更别提谈对象了。 如果没有小时候的情分，清如肯定不会多看江川一眼。 萧淮书摇了摇头，把江家人从脑子里赶走。 大过年的，不要想不吉利的事。 晦气！ 许父又把酒拿了出来，“一起喝一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许母哭笑不得，考虑到丈夫一年没喝酒了，现在孩子回来他高兴，也就没有阻拦。 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汽水，“我和清如喝这个，你们喝酒。” 萧淮书和许牧舟也不常喝酒，一年喝一两回算是多的了。 许牧舟看了眼萧清如，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萧清如假装没看到，那人就在饭桌下偷牵她的手，还挠她的手心。 用力绷住表情，这才没笑出声。 反手掐了一把许牧舟的手背，让他安份点，“大过年的，反正也没事干，喝两杯也没事。” 许父问她：“清如，要不你也来一点？你妈不会喝酒，一口就倒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喝？” 萧清如会喝酒，但酒量同样不行。 怕自己喝多了会出丑，于是拒绝了这个提议，“我陪妈喝汽水。” “你要是会喝的话可以喝一点，还能暖暖身子。”许母道。 萧清如连连摇头，“不用，屋里已经很暖和了。” “那就喝汽水。” “好。” 年夜饭得慢慢吃，这一吃就是两个多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牧舟又牵上了萧清如的手。 两人的手交叠着放在许牧舟的膝盖上，许母要去厨房热鸡汤，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一幕。 眼里闪过笑意，新婚夫妻感情就是好。 要是他们一直这么恩爱下去，自己和老头子也就放心了。 以前儿子一个人在西北，他们总是放心不下，怕他只顾着搏前程，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现在有了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很多事情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许母揶揄的笑让萧清如脸皮开始发烧，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妈，鸡汤不用热了，留着明天吃吧，晚上不是还有饺子吗，现在吃撑了到时候就吃不下了。” 许母问萧淮书，“淮书，要不再喝碗鸡汤？” 萧淮书摆手，“阿姨，我也吃不下了。” “你饭量也太小了，得多吃点才行。” 萧淮书汗颜，他都吃了三大碗饭了，再加上菜，一顿抵别人的好几顿，饭量再大也该饱了。 而且再吃下去，他会不好意思。 “既然你们都不吃，那我就不热了，明早上蒸些馒头，这些菜都够我们吃了。” 萧淮书笑道：“我们家也是这样，大年三十的饭菜年初一还要接着吃，我妈说那天不能动刀子。” “我们也有这说法，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真想吃就百无禁忌。” “我也是这么想的，吃饱饭才是人生大事。” 说到这个话题，许父许母显然就有话说了，毕竟老一辈的人吃过的苦更多，对此，感悟也是多得很。 “以前日子不好过，一天到晚就想着多弄点吃的，细粮不敢想，能有红薯吃就很幸福了。” 那段艰难的岁月，萧清如他们其实还有印象。 只不过那个时候有父母养着他们，压力没在他们身上。 还记得当时，家里只要有吃的，都是紧着他们两兄妹。 虽然吃的不精细，但也没出现三天两头饿肚子的情况。 这会儿回头想想，没有谁是容易的。 “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一定会。” 几人碰了一杯，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天黑的时候，外面陆陆续续响起了爆竹的声音。 年味正浓。 晚上要守岁，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听说外面安排了露天电影，一家人都出去凑热闹。 怕萧清如被人挤到，许牧舟全程护着她。 不少人在偷看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想，这还是刺头许牧舟吗？对他媳妇儿还挺体贴的。 以前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许牧舟废了，以后就是个混混。 谁曾想，几年过去他来了个大翻身，一下子成了片区最有出息的孩子。 对父母孝顺，还疼媳妇，这不就是好男人的样子吗？ 果然，从门缝里看人是不对的。 电影来来回回放的都是那几部，萧清如记忆力好，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见她的注意力没在电影上，许牧舟小声说：“媳妇儿，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就回家。” 萧清如低声问：“是你想回家吧？” 男人手握拳抵唇，掩饰了嘴角的笑意，“都听你的。” 一开始确实是想凑热闹，但这会儿人太多，萧清如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的感觉。 拉了拉许牧舟的袖子，“回家。” 萧淮书平日里没空看电影，这会儿看得正起劲呢，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回去。 许家两口子也是，等电影看完回家下饺子正好合适。 于是，萧清如和许牧舟就先走了。 艰难地挤出人群，萧清如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热闹虽好，但有些热闹还真不是人能凑的。 许牧舟大胆地牵住了萧清如的手。 光线很暗，萧清如一方面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一方面又觉得被许牧舟牵着的感觉很好。 不由得拉着他快走了几步，拐进黑暗的胡同里，这下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牵手了。 两人手牵手，在胡同里穿梭。 热闹又喧嚣的世界，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里，萧清如主动亲吻许牧舟的唇。 “许同志，新的一年也要多多关照。” “萧同志，新的一年对我好点。” “我对你不好吗？” “好，但我很贪心，想要更好一点。” 捧着萧清如的脸，在娇嫩的唇上印了一下。 过年真好啊。 ------------ 第116 章 大年初一 等许母他们看完电影回来，萧清如和许牧舟已经把热水烧好了。 饺子下锅一煮就能吃。 “妈，我现在肚子还很饱，最多只能吃五个。” 萧淮书他们也表示，吃十个意思一下就好了。 “行，那我就下一半，剩下的咱们明天接着吃。” 这个季节天寒地冻的，吃不完的饺子放外面，正好可以冻起来。 煮饺子很快，十分钟就好了。 许母给他们一人倒了一小碟醋，“蘸着吃味道更好。” 热腾腾的饺子下肚，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意彻底消失。 收拾完碗筷，时间也才十点。 “我们年纪大了，熬不了夜，要不要守岁你们自己安排吧。” 这年头消遣的活动不多，其他人一致认为与其干瞪眼，还不如回房睡觉。 想到第二天约了方映秋出去玩，萧淮书更不想熬夜了。 于是，洗漱过后各自回房了。 因为头天晚上放纵过度，这天晚上许牧舟和萧清如真就盖着被子纯聊天。 “爸妈的年假只有一周，等他们收假医院里的医生应该也陆陆续续上班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检查一下。” 萧清如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就算不生孩子，也得把身体调理好，不然以后受罪的人还是她。 许牧舟手掌贴着萧清如的小腹，他现在完全没有了生孩子的想法。 只要媳妇儿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他就心满意足了。 “对了，我打算给爸妈订牛奶，咱们这一片应该有人送的吧？” “送，这事交给我办。” “行，那我就不管了。” 许牧舟嗯了一声，以前他也想过给爸妈订牛奶，不过被他们用喝不惯的理由拒绝了。 现在是媳妇儿的心意，想来他们不会太抗拒。 牛奶喝着不习惯，那就用来蒸馒头，既能补充营养，还能让馒头更好吃。 摸了摸萧清如的后脑勺，“快睡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得养足精神。” “嗯。” 舒舒服服地把腿搭在许牧舟的大腿上，枕着他的肩膀酝酿睡意。 这一天虽然什么事都没干，但还是挺累的，不到五分钟，萧清如就睡着了。 许牧舟怕她第二天脖子疼，于是调整了一下睡姿，让萧清如趴在他的胸口。 可能是太过放心他，睡梦中的人全程都没醒。 许牧舟一手圈着萧清如的肩膀，一手搂着她的细腰，紧跟着进了睡梦之中。 男人身上火气旺，被窝里暖洋洋的，别提多舒服了。 只不过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姿势，时间一久，身体就会发酸发疼。 萧清如松开了许牧舟。 她刚往床里侧挪了一点，许牧舟就追了上去，从身后抱着她。 这个姿势两个人都轻松，短短几秒过后，又重新睡着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大概四点的时候就有人在放鞭炮了。 萧清如钻进许牧舟的怀里，试图隔绝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许牧舟已经睡醒了，被萧清如迷迷糊糊的样子逗笑。 立马把人搂进怀里，还贴心地帮她捂上了耳朵。 只不过作用不大，折腾了一会儿萧清如还是醒了。 鞭炮声此消彼长，没完没了。 许牧舟问她，“要不弄点棉花塞耳朵里？应该会有用。” “那你给我拿一点。” 柜子里有一小袋现成的棉花，大概半斤的样子，这是许母特意给他们放的，就怕儿媳妇有用得着的时候。 弄了两个棉球塞耳朵里，外面的动静瞬间消失了大半。 萧清如抱着许牧舟的腰，“到点了叫我。” “现在还早，安心睡。” 别人家的儿媳妇，可能得大清早起来做饭。 但是他们许家的不需要。 两位长辈脾气好，觉得休假就应该多休息，早上没必要起太早。 为了让他们安心睡，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许家两口子基本都是天亮了才起床。 大年初一这天，约好了要和方映秋出去玩。 吃过早饭，萧淮书就回屋捯饬自己了。 紧张的模样，萧清如还是第一次见。 忍不住问许牧舟：“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许牧舟脸一红，“应该不是吧。” 见她之前洗头洗澡，是因为训练出了汗，不收拾干净会显得邋遢。 换衣服，这是对女同志的尊重。 许牧舟觉得自己很正常，不像萧淮书，夸张得没边了。 ------------ 第117 章 一起出游 萧淮书折腾了半天，这才磨磨蹭蹭从房间出来。 利落的短发，五官和萧清如很像，不过萧淮书的脸型硬朗，看起来很有男人味。 身材颀长，穿着军大衣更是英俊大气。 忐忑不安地问萧清如：“我这形象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萧清如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你再耽搁下去要迟到了，女同志很讨厌不守时的人。” 萧淮书立马打消了回屋再捯饬一遍的心思，“那就走吧。” 许母问他们：“中午还回家吃饭不？不吃就不准备你们的份了。” “我们下午再回来。” “行，好好玩，多照顾一下女同志啊。” “知道。” 许母笑得一脸欣慰，打算去给亲家母打个电话，给人透露点消息。 要是事情顺利，萧家马上就要有喜事了。 方映秋家里有车，说好了来胡同口接人，到点她就准时出现了。 因为萧淮书的到来，有几个单身女邻居没事就在胡同里散步，想要来个偶遇。 结果想象中的浪漫场景没出现，反而看到有人开车来截胡。 不甘心地跺跺脚，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方映秋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方同志，你们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去家里吃点，或者咱们找个国营饭店买点吃食。” “已经吃过了，萧同志，上车吧。” 萧清如说了两句客套话，跟着许牧舟上了车。 一开始萧清如有些过意不去，她不想麻烦方映秋开车，毕竟今天得出去玩一天呢，开车太累了。 但转念一想，她哥和许牧舟也会开车，到时候让他们换着来就好。 除了方映秋，她的双胞胎弟弟也来了。 方建国笑得一脸憨厚，“你们应该不介意我一起来吧？” 萧淮书刚当大舅子的时候，总想整许牧舟。 这会儿以己度人，很怕方建国看他不顺眼，到时候故意整他怎么办？ 可他现在没名没分，哪来的资格嫌弃人家是电灯泡？ 为了给小舅子留个好印象，萧淮书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自己人，一起玩多热闹啊，有什么好介意的？” 方建国傻笑两声，“我都两年没回京市了，确实想到处玩玩，我给你们开车，算是为不请自来赔礼道歉。” 方映秋见不得别人磨磨唧唧，抬腕看了眼手表，“还不上车。” 萧淮书一秒钻进后座，坐在了萧清如身边。 紧张的模样，看得萧清如只想笑。 “哥，淡定。” “我淡定得很。” 两兄妹说悄悄话，但在场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和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方映秋握紧方向盘，头一次体会到了紧张，还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不是傻子，相反，很多时候她对别人的情绪是敏感的。 如果她没会错意，萧淮书应该是想和她谈对象。 朝夕相处过三个月，方映秋对萧淮书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段时间偶尔也会想起他。 方映秋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萧淮书跟她表白，那她就接受。 反正她现在不想结婚，距离不是问题。 有萧淮书当对象，还可以避免家里人催婚。 最重要的是，她对萧淮书也有点好感。 如果两个人的感情到位了，她可以申请调取西北，相比较让萧淮书调来京市，这个难度要低一些。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还有些早，得看他们的感情发展到哪一步。 对于方映秋来说，在哪里发展都是一样的。 抛开别的事情不谈，她和萧淮书执行任务的时候配合得不错，有个好搭档来之不易，去西北并不委屈。 按下心思，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过早，得一步一步来，不能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就做出错误的决定。 “姐，想什么呢？好好开车。” “闭嘴。” 方建国一秒噤声，这可是个女魔头，惹不起，惹不起…… 萧淮书嘴角溢出轻笑，怕被人发现，还故意用手肘支着车窗，掩饰了笑意。 萧清如一直在观察他，原来，陷入恋爱的人看起来真的有点傻里傻气。 手指被勾了一下，萧清如停留在亲哥身上的心神被拉了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有些人又醋了。 这天时间充裕，所有人一致同意去爬长城。 到了地方，方建国后悔了。 别人都是一对一对，他去哪边都落不着好。 这种尴尬的感觉谁懂啊？ 视线落在方映秋身上，眼神里带着探究。 他姐平日里可凶了，这会儿居然乖乖站在萧淮书身边，说话温温柔柔的，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样。 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太过熟悉彼此，他都怀疑面前的人被调包了。 方建国在乡下的时候，也有很多女同志追求他。 多看几眼以后，一切都了然了。 敢情这两人彼此有意，今天是出来约会的！ 正因为如此，方建国才觉得煎熬。 这电灯泡当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站在高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尽收眼底，萧清如莫名觉得心胸开阔了许多。 这么美的风景，不拍照留念可惜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许牧舟已经请人帮忙了。 “方同志，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 “哦哦，好的。” 接过许牧舟递过来的相机。 只见小夫妻靠得很近，高大的男人搂着女子的肩膀，低头看她的时候，眼里的柔情都快跑出来了。 方建国心想，他们真的很恩爱。 幸好自己还没来得及喜欢上萧同志，不然这辈子肯定要孤独终老。 这边刚按下快门，那边亲姐吩咐，她和萧淮书也要拍照。 方建国心里苦，他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啊？ 看着他哭哈哈的模样，萧淮书仿佛看到了前一天的自己。 他不也是这样，被许牧舟两口子指挥得团团转吗？ 虽然知道在单身人士面前秀恩爱不道德，但他还是忍不住得瑟。 方同志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待会儿他要是表白了，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萧淮书第一次追求女孩子，没有经验，脸皮也不像许牧舟那么厚，有些话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但一对上方映秋的眼神，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许牧舟凑近萧清如的耳边，低声说：“咱哥真怂。” “他没谈过对象，理解一下。” “我以前也没谈过。” 但一有机会，他第一时间就抓住了。 萧清如想起了以前的事，“你那个时候也没明说，拐弯抹角了好几天，许同志，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许牧舟摸了摸发顶，“是这样吗？” “不然呢？” 那个时候，还是她先戳破了窗户纸。 许牧舟咳了一声，拿出随身背着的水壶，“媳妇儿，渴不渴？要不喝点水？” 萧清如摇头，“不渴。” 许牧舟又把水壶收了回去。 方映秋微微侧目，她知道许牧舟疼媳妇，但没想到疼到了这个地步。 分明是把萧同志当小女孩养了。 眼眸弯了弯，要是让战友们看到他疼媳妇的模样，不得惊掉下巴？ 毕竟在别人的眼里，许牧舟就是活阎王。 这次轮到萧淮书吃醋了，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跟前，她怎么还偷看许牧舟？ 挪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方映秋的视线。 “方同志，我有话跟你说。” 方映秋明知故问：“说什么？” 萧淮书脸红了红，假咳一声，“借一步说话。” 方建国本来就在盯着他们，这会儿故意捣乱，“你要跟我姐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呗，我们也听听。” “你小子一边玩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我不过比你晚出生几分钟而已，怎么就是小孩子了？” 方映秋一个眼神过去，方建国就怂了。 没办法，打又打不过，吵也吵不过，除了认怂还能怎么着？ 眼睁睁看着亲姐跟萧淮书离开。 “方同志，这是好事啊，你想开点。”萧清如这般安慰。 “萧同志，你这是偏心眼啊。” 萧清如语重心长地说：“你单身，不懂谈恋爱的乐趣。” “再说了，要是他们俩能成，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我多了个姐姐，你多了个哥哥，多好！” 方建国皮笑肉不笑，“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他现在的家庭地位就够低了，要是再来个姐夫，以后家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吗？ 方建国心里苦，早知道今年不回家探亲了，也不用眼睁睁看着别人家的臭小子追求他姐！ ------------ 第118 章 进展神速 两人走远了些，方映秋站定。 开门见山地问身边的男人：“你想说什么？” 萧淮书脸红得像是在发烧，一阵阵的热浪往脸上涌，让他生出了脱掉军大衣的冲动。 怕女同志误会他耍流氓，只能用力克制着。 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缓过来了些许。 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终于鼓起了勇气。 “方同志，我喜欢你。” “所以呢？” “我想和你谈对象。” 方映秋嘴角抽了抽，这人还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完了？” “完了。” 萧淮书站得笔直，像是在等领导发号施令。 大冷天，他的额角却沁出了热汗。 只有萧淮书自己才知道的，此时此刻的他有多紧张。 看着他用力绷紧的表情，方映秋有些想笑，“我又不吃人，至于这么紧张吗？” 萧淮书满脸无辜，“我也想放松，可是做不到啊。” 方映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你态度还算端正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吧。” 轰地一声，像是有无数烟花在脑子里爆炸开来。 萧淮书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点头了。 不确定地问：“方同志，你答应和我谈对象了？” 方映秋下巴微抬，“嗯，答应了，正好我以前没谈过对象，现在年纪也到了，谈一个玩玩也不错。” 萧淮书自动忽略了玩这个字。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方映秋答应和他谈对象了。 他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快速地伸手摸了摸方映秋的头，然后又立马收了回去。 笑着说道：“方同志，以后请多多关照。” 方映秋还没适应新身份，被他亲昵的举动弄得脸红。 “萧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萧淮书真就不敢乱动了。 乖巧的模样，看得方映秋心软成了一汪水。 算了，自己的对象自己宠，放纵他几分也没关系。 他们有同样的信仰，人生目标一致，对彼此都有感觉，方映秋心想，这段恋爱应该会谈得很愉快。 两人在说话，另一边的三个人，默契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见萧淮书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就知道这事成了。 许牧舟和萧清如不约而同露出了欣慰的笑，方建国则一脸心如死灰。 这才见了几次面啊，怎么他姐就被人骗走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才让他们见到了面？ 以至于亲姐被人连盆端走…… 萧淮书在京市待不了多久，为了让女朋友安心，立马把人生规划交代了一遍。 感情这种事情，方映秋只会遵循自己的感觉走。 这时候还是很理智的，没有昏了头。 不由得问：“要是没能调来京市，你打算怎么办？” 萧淮书满脸认真，“你等我三年，要是不能来京市，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说了算。” 戳了戳他的胸膛，方映秋一脸高傲，“别说三年后，我现在也有选择权。” 萧淮书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说道：“你一直都有选择权，我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不要为这件事发愁。” 一段关系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维持的，萧淮书剖析了心迹，方映秋心里确实踏实了很多。 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这一刻，她知道萧淮书在努力地奔赴她。 这就已经足够了。 “那就给你三年时间，如果没调来，大不了就继续异地呗。” 萧淮书莫名觉得自己有点惨，谁谈对象谈得这么艰难啊？ 心里涌起了无限了斗志，他必须要达成目标！ “我难得来一次京市，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不我去你家拜访一下长辈？” 方映秋忍俊不禁，“萧同志，这算盘打的，未免太响了点？” 萧淮书大方承认，“在长辈那里过个明路，以后我来找你就名正言顺了。” “行吧，那你明天来？” “我时间方便，听你的安排。” 三言两语，两人已经把见家长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许牧舟会看唇语，低头跟萧清如转述。 萧清如都要竖大拇指了，“这二位都是雷厉风行的主。”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许牧舟的进展已经够快了，现在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进展神速！ ------------ 第119 章 修复关系 爬了长城，几人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 钱和票都是萧清如出的，他们家有三个人，方家姐弟不仅出了车，还负责开车，于情于理都不该让人出饭钱。 大家都是敞亮人，没谁会占便宜。 因此，萧清如付钱，方家姐弟也没争着抢着去结账。 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换他们请吃饭就是。 有来有往，相处起来才会舒服，谁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吃了饭，方映秋又一次把他们送回许家。 见胡同口聚了几位女同志，眼神不停地往萧淮书身上瞟，方映秋悟了。 敢情先前对她有敌意，是因为看上了萧淮书。 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可能会无视，也可能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萧淮书已经成了她的对象，那么她宣示一下主权也没什么吧？ 于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许家，打算坐一会儿再走。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虽然还隔了点距离，但视线时不时交汇在一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情况。 这次就算不死心也不行了，总不能去死缠烂打吧？ 人家萧同志的出身摆在那，连和他说句话都得鼓足勇气，去纠缠他，这不是上赶着得罪人吗？ 而且，他身边的女同志身份应该也不一般，不然也开不起吉普车的。 自找没趣的事她们不干，于是也就散了。 方映秋目的达到，心情变得很好。 虽然知道萧淮书不会和别人不清不楚，但自己的对象被别人惦记着，心里总觉得不舒坦。 现在就好受多了。 萧淮书低眸看着方映秋，眼里满是笑意。 她的占有欲，萧淮书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还甘之如饴。 有占有欲好啊，这是对象在乎他的表现！ 许母给客人倒了水，“待会儿别走了，今晚留家里吃饭，婶子给你们蒸发糕。” “婶子，您别忙活了，我们歇歇脚就走，家里人还等着呢。” “迟早几分钟而已，不耽误事。” “我弟在西北下乡，两年才回来探一次亲，而且只能在家待五天，我爸妈想和他多吃几顿饭。” 当父母的人，最能理解彼此的心情。 “行吧，下次来一定要在家里吃一顿，不能再推脱了。” “一定。” 方映秋不想给许家人制造麻烦，喝了杯水就要走了。 萧淮书出门送他们。 趁着这个机会，许母问萧清如，“你哥和那位方同志怎么样了？事情有没有成？” 萧清如点头，“成了，不过现在只是谈对象，结婚的事情还没影。” “有对象就好。”许母重复念叨了两遍。 “饭要一口一口吃，有了对象离结婚就不远了，那位方同志是个爽快人，你哥的眼光真不错。” 萧清如笑了笑，“方同志很优秀。” “所以才更应该抓紧，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结婚生子是大事，萧清如没和婆婆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两代人之间，有些观点肯定是冲突的，说多了只会伤感情。 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不能事事较真，要学会抓大放小，萧清如一直以来都信奉这个观点。 “对了，我刚才给亲家母打了个电话，跟她透漏了一点消息。” 萧清如不觉得意外，在西北的时候家里有点什么事，母亲也会给京市这边打电话。 都是一家人，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瞒的。 “我妈可能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跟着来京市。” 许母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当初知道儿子有了心上人，她也是抓心挠肺，想要亲眼见见自己的未来儿媳妇。 她是过来人，能理解亲家母的感受。 被他们猜对了，萧母自从接到电话以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停地猜想，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脾气性格如何？ 喜不喜欢他们家淮书？ 早知道应该和孩子们一起去京市过年的，这样就能亲眼瞧一瞧未来儿媳妇了。 “你一直走来走去做什么？弄得我头都晕了。” “我在思考事情呢，别捣乱。” “思考什么大事，让你这么反常？” 萧母终于在沙发上落座，“我在想儿子要是真的追到了人家姑娘，是不是得让他去京市工作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这种事情快得很，看对眼就是一瞬间的事，要是事情能成，儿子工作的事不就是眼前最紧急的事？” 两个年轻人一个在京市，一个在西北，长期两地分居不是个事。 萧母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儿子调去京市。 毕竟人往高处走嘛。 去京市是条好路子。 对于儿子的婚事，萧父没那么操心。 “等他回来听听他的意思再说。” “他肯定想和人家姑娘在一起啊。” “想也没用，得让他自己表个态，不能什么事情都由我们拿主意。” 萧母问：“你同意他去京市不？” “工作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想去京市，那就自己去争取，孩子长大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犹豫片刻，萧母试探着说：“你给他铺铺路，他不就能去京市了吗？” 萧父一脸严肃，“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升啊。” 萧母一秒收敛表情，“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上纲上线了。” “随口一说，就证明心里真的这么想过。” 萧母：“……” 她想想怎么了？ 又没出去外面胡咧咧。 这人管天管地，都管到她脑袋里的想法了。 再说了，她有这个想法不是人之常情吗？ 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居然还训人！ 哼了一声，拿了菜篮子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 “不用你管。” 萧父摸了摸鼻子，看样子又把人惹毛了。 连忙放下手里的报纸，跟了出去。 “是不是去地里弄白菜？我去吧，天气这么冷，你在家里等着。” “你知道地在那里吗？”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问。” 萧母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敢使唤你。” 阴阳怪气得很。 确定了，是真的生气了！ 萧父立马接过妻子手里的菜篮子，“你是我媳妇，使唤我天经地义。” “少贫嘴。” “我说的是实话，只要我在家，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我才懒得搭理你。” 两口子一边拌嘴，一边去了菜地。 把剩下的白菜收完，开春就可以重新播种了。 萧父下地干活，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还是在家属院引起了轰动。 所有人都羡慕萧母嫁了个好丈夫，哪怕身居高位，回到家就是个普通的男人。 这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肯定错不了。 萧清如已经结婚，剩下的就是萧淮书。 于是趁着拜年的时候，有人提了一嘴，要给萧淮书介绍对象。 不过都被萧母一口回绝了。 只说自家儿子有喜欢的人，在京市。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萧淮书为什么不在家属院里过年了。 敢情是千里迢迢赶去京市追女同志了！ 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 要是换成别人，肯定选择在本地物色合适的对象，然后结婚。 大年初二的时候，江母也来萧家拜年了，还带了两瓶罐头。 抱着孩子，江母脸上都是委屈。 “以前的事都是杜晚秋的错，要不是她在中间搅和，我们两家也不至于生疏到这个地步。” “清如是个好孩子，以前逢年过节都要给我们送礼，那些事情我都记着呢。” 萧母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罐头，以前清如给江家送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点东西算什么？ 不要白不要。 “看样子以前的东西没白送，她都结婚了，你们还记挂着她，我代清如谢谢你。” 江母强颜欢笑，“都是礼尚往来罢了，不用这么客气。” 说了一会儿话，江母受不了萧母的阴阳怪气，抱着孩子离开了。 因为杜晚秋，江家在家属院的人缘极差。 大过年的，就算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大家也会选择握手言和。 江母现在积极修复关系，只希望家属院的人别再挤兑她了。 既然斗不过敌人，那就和她们成为一伙。 这是江母最新悟出来的道理。 “你不是讨厌她吗？怎么还收人家的东西？” “我不吃，拿去喂狗，我也不还给她。” 萧母得意地打开罐头，装了一碗放在萧父面前的桌子上。 “吃。” 萧父：“……” 他要是吃了，岂不是成狗了？ 硬着头皮吃了一口，“这玩意儿太甜，我不喜欢吃。” “萧同志，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老萧同志回过味来了，敢情媳妇是在报复他呢。 ------------ 第120 章 拜访方家 萧淮书要去方家拜访长辈，总不能空着手去。 于是大清早萧清如陪他去了一趟商场，帮着准备了拜年礼。 “你今天是第一次去方家，东西不合适带太多，但也不能太抠门，带些水果和滋补身体的补品最合适。” 对此，萧淮书持怀疑的态度。 不确定地问：“不应该多带一点，让别人看到我的诚意吗？” “表诚意的机会以后多得是，最重要的是有个分寸，人家现在都不认识你，你带的东西太多，对别人来说反而是负担。” 这话听着有点道理，萧淮书决定听妹妹的。 在大事上，她从来不坑人。 是值得信任的。 萧淮书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妹子，要不你陪我去吧？” 萧清如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哪有第一次上门见家长就拖家带口的？” “你在我安心一些。” 许牧舟吐槽他，“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怂。” 萧淮书不服气，“你去我家的时候也挺怂的，没追到清如的时候，在家都是充当透明人，话都不敢说。” 许牧舟一噎，他那是怂吗？ 那个时候他只能暗恋清如，要是每次去萧家吃饭都刻意表现自己，岂不是招人嫌？ 萧清如莞尔，难怪她对许牧舟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性子很冷，不苟言笑，是个闷葫芦。 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会那么低调。 想到许牧舟暗恋了她那么久，还得看着她和江川谈对象，萧清如都有些心疼他了。 买好东西，萧淮书骑着许父的自行车去了大院。 萧清如和许牧舟则在家陪许父许母。 回来这几天，他们一有空就往外面跑，都没好好陪家人。 “今早有人来家里送牛奶，是不是你们订的？” 萧清如点头，“你们在厂里上班，每天那么辛苦，如果营养跟不上身体会吃不消。” 许母哭笑不得，“我们没饿肚子，怎么会营养不良？” “不是说吃饱了就不会营养不良，牛奶对身体好，你们放心喝。” 萧清如知道有些人喝了牛奶会腹泻，所以订牛奶之前，已经询问过许牧舟长辈的身体情况了。 确定他们能喝，这才交了钱。 许父比较看得开，现在两个孩子都能赚钱，不需要他们两口子补贴。 身上没有压力，每天喝两瓶牛奶而已，还是负担得起的。 “这是孩子们的心意，你就别唠叨了。” 许母啧了一声，“买牛奶不花钱吗？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赚了钱就是拿来用的，孩子们也是出于孝心，你要是一直念叨，这不是寒了他们的心吗？” 许母被丈夫说动了，“行，以后我们每天都喝，把身体养好，老了才不给你们添麻烦。” 因为这段时间家里人多，于是许牧舟直接订了五瓶。 等他们回了西北，再让奶站的人每天送两瓶。 这会儿萧淮书不在，送来的牛奶喝不完。 许母正在发愁，萧清如说道：“妈，我们用来蒸馒头吧，奶香奶香的，应该会很好吃。” “这倒是个好主意，以前没吃过牛奶馒头，今天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许母已经去和面了。 萧清如不擅长干这种事情，就在厨房陪婆婆说话。 婆媳俩相处得好，许牧舟心里也高兴。 厨房里他帮不上忙，但又不想离媳妇儿太远，于是默默地坐在一边听他们拉家常。 去年这个时候，许牧舟是一个人回家的，一家三口过年，不冷清，但也不热闹。 今年家里多了个儿媳妇，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 许母心想，等以后小两口有了孩子，家里就更热闹了。 ------------ 第 121章 认可萧淮书 萧淮书刚到大院，方映秋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许家离这儿挺远的，我说去接你，你还不让。” 萧淮书笑道：“那你等会儿送我回去。” 方映秋故意逗他，“想得美，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正好还能锻炼身体。” 见自行车龙头上挂着不少东西，没有贵重礼品，方映秋给了萧淮书一个赞赏的眼神。 萧淮书就知道自家妹子说的是对的。 第一次见面不用送贵重的礼品，反正又不是只来一次。 以后关系亲近了，再按实际情况送礼就好。 “姐，爸让你们赶紧回家，不要在外面磨磨唧唧。” 方建国看好戏似的看着萧淮书，想要把她姐拐跑，可没那么容易。 毕竟爸妈一直想给她招上门女婿来着。 但看萧家的情况，应该不会让儿子去入赘。 想到即将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萧淮书又开始紧张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咱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萧同志，你自来熟的本事可真强。” 才刚确定恋爱关系，都开始喊爸妈，方映秋也是第一次见。 萧淮书还是很紧张，都顾不上和方映秋拌嘴了。 “到时候你记得罩着我。” 方映秋哭笑不得，“我爸妈又不吃人，你别太紧张，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嗯，我不紧张。” 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拎着东西进了方家的门。 方母在厨房里忙活，耳朵其实一直在留意门口的动静，听见他们进门的声响，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出来接人。 “这就是萧同志吧，快进屋。” 方母一看就是热情好客的爽快人，萧淮书连忙跟人问好，顺便送上带来的礼品。 “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让你破费了。” 顺手接过萧淮书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方母脸上满是笑意，“外面挺冷的吧，快去客厅坐着，喝杯热茶。” 小伙子长得俊，方母一看就觉得和自家闺女很般配。 而且对方的家庭条件好，可以避免许多问题。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两人离得太远了。 不过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 方父在客厅假装看报纸，其实眼睛早就往门口瞥了无数次。 见他们一直在门口说话，心里暗想，这小伙子怎么这么磨磨唧唧？ 自家闺女是个急性子，和这种脾气的人过日子，以后不得经常受气？ 要是让萧淮书知道未来的老丈人是这么评价他的，肯定得哭死。 萧家男人的准则，就是要疼媳妇，还得顾家。 他要是敢让对象受气，家里人第一个不放过他！ 第一次上门，总归是拘谨的。 萧淮书去客厅跟方父问好，得到对方的示意，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下。 腰背挺直，看得出来是很紧张了。 “你们的事我已经听秋秋说了，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现在确定恋爱关系是不是匆忙了点？” “谈对象看的是缘分，有些人就算认识了几十年，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方父的表情差点裂开。 这小子，才第一次上门呢就跟他犟嘴！ 萧淮书后背发凉，该不会是说错话惹老丈人生气了吧？ 连忙望向方映秋。 “咳咳，我觉得萧同志说得挺对的，我和大院里的人从小一起长大，也没有谈对象的想法，所以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 方父抬手指了指方映秋，“还没嫁人呢你就帮着他说话。” 方映秋大大方方地承认，“他是我对象，我护着他不是应该的吗？” 萧淮书抿着唇，无声地笑。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不过，在未来岳父面前还是得收敛一些，不能给人留下坏印象。 一本正经地说道：“伯父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方父哼了一声，这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 有了台阶下，方父也没纠结这个问题了。 孩子们说得对，如果遇上对的人，怎么着都能幸福。 但要是遇上了错的人，就算再怎么知根知底，也不影响以后吵架，甚至是打架。 闺女都把人带回来了，他要是一味地为难小伙子，岂不是让闺女难做人？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处对象，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干涉，毕竟现在提倡恋爱自由，不过……” 萧淮书正襟危坐，等待着下文。 “我建议你们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爸，我们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您别想太多。” 方父眼睛一瞪，“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们都已经谈对象了，现在不考虑这些问题，要什么时候考虑？” 方映秋无奈，“这不是才谈对象吗，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被女朋友护着，萧淮书心里很受用，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躲在姑娘家的身后。 于是说道：“我们谈对象肯定是奔着一辈子去的，目前没有结婚的想法，是想先把其他问题都解决了。” 方父眼里有了满意之色，萧淮书的条件不差，不过现实存在的问题也不少。 不把问题解决，冒冒失失开始一段关系，这是极其危险的。 谈对象和结婚不一样，既然孩子们看对眼了，他也不会去当恶人，非要来个棒打鸳鸯。 “看样子你们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了。” “你小子记住，我们方家的闺女不容别人欺负。” 这就是松口了，萧淮书立马起身敬礼，“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好好爱护方同志。” 方父摆了摆手，“看你表现吧。” 萧淮书点头，没有说大话。 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方建国都看傻眼了，这就完了？ 预想之中的为难人的桥段怎么没出现？ 他还想看热闹呢。 “爸，妈，你们不再考虑考虑吗？之前不还说要给我姐找个好难捏的上门女婿？” “别捣乱，小孩子一边玩去。” 方建国：“……” 如果早知道晚出生几分钟，会让他一直背负着小孩子三个字，当年他就应该努力一些，争取当哥哥！ 萧淮书不跟小舅子计较，笑着问：“建国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谈对象？” 方建国狠狠一怔，这人真会摆谱！ 还没成为他的正经姐夫呢，就开始管他谈对象的事了。 “你们聊，我回房间看书。” 脚底抹油，溜了。 方映秋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淮书，无声地说：“祸水东引，厉害啊。” 萧淮书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怕小舅子捣乱吗？ 今天来方家，主要是在长辈面前过个明路，让他们知道有萧淮书这号人。 长辈亲眼见一见他，心里也踏实些。 虽然心里还有顾虑，但不得不说，见过萧淮书以后两位长辈安心了不少。 看得出来这是个家教好的孩子，如果真的能成，也是一桩美事。 至于别的事情，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 有两家人帮忙打点，问题不算棘手。 ------------ 第 122章 提前回家 许家。 萧清如一直在担心她哥，就怕方家人对他不满意。 许母安慰她，“淮书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你不用担心他。” 如果换成普通人，这事可能就悬了。 但萧家的家庭条件好，萧淮书本人也上进，许母是真的觉得问题不大。 “等他回来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许牧舟摸了摸萧清如的头，也安慰了一句。 萧清如叹气，“突然觉得我也是个操心的命。” 许母被她逗笑了，“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好操心的？” “我也说不上来。” “娶媳妇这种事，他们当事人更着急，不用咱们操心的。” 许母看了眼儿子，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不也很着急吗？ 这时候牛奶馒头也蒸好了，为了转移萧清如的注意力，许母给她拿了个馒头，“先试吃一下。” “看着就好吃，不用试。” 牛奶馒头又白又蓬松，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光是卖相就让人很有食欲。 “先尝个味，等妈再炒两道菜就可以开饭了。” 萧清如只能接过馒头，给许母分了一半，“您也尝尝。” 剩下的半个，和许牧舟分着吃了。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加了牛奶立马就好吃了。” 萧清如也觉得好吃，带着一丝微甜，不腻，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许牧舟偏过头看她，“要不我们买点奶粉，到时候回家属院也这么弄。” 萧清如觉得这是个馊主意，“奶粉和鲜奶味道不一样，就别折腾了。” 许牧舟没说话，心里琢磨着奶粉是一定要买的，就算不用来蒸馒头，媳妇儿每天喝一杯补补身子也不错。 一直到吃了晚饭，萧淮书才回来。 萧清如迫不及待地问他情况，“方同志的爸妈同意了吗？” “同意了。” 萧淮书一脸臭屁，“你哥出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萧清如为他高兴，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他，“之前是谁让我出谋划策来着？你这么厉害，怎么还需要我帮忙？” “我是你亲哥，你帮我不是应该的吗？” 萧清如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你去给爸妈打个电话吧，他们知道方同志的事了。” “刚才已经打了。” “妈肯定高兴。” “是，难得还夸了我两句。” 来京市的目的已经达成，萧淮书头脑有些发昏，总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傻傻地笑了两声。 接收到许牧舟嫌弃的眼神，这才一秒收敛表情。 “清如，我过两天就先回西北了，你们在这边多陪陪长辈，收假了再回来。” 萧清如有些惊讶，“你现在刚谈对象，不多待几天吗？” “你嫂子的假期没这么长，过完年就收假了，我在这边待着也没事干，不如回去陪陪爸妈。” 想到家里冷冷清清的样子，萧清如就没再劝了。 因为要提前回西北，接下来的两天萧淮书基本不着家，不用说也知道是和方同志出去约会了。 临走前一天，他从外面带回来了很多东西，其中一部分是给许家人买的。 给许父的茅台酒，许母的丝巾，除此之外还有两斤肉，一只烤鸭。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呢。” 许母拿着丝巾看了看，“这是沪市那边流行的样式，一条丝巾得十块钱呢。” “钱赚了就是花的，这段时间您一直在照顾我，每天都是好菜好饭供着，给您添麻烦了。” “害，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不来我们也要吃饭的，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情罢了。” 萧淮书笑道：“您安心收着，下次来京市我还要来打扰您。” “你的房间一直留着呢，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萧淮书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这天晚上许家人特意做了一顿好饭招待他。 刚买回来的肉，转眼就被做成肉菜端上了桌。 萧淮书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想着让他们慢慢吃呢。 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虽然包饺子很麻烦，但许母还是用一半的肉包了饺子。 大家一起吃了一顿，第二天一早，萧淮书就出发去火车站了。 家里少了个人，还有点冷清。 还没等适应过来，紧接着，许家两口子也回厂里上班了。 这么一来，家里就只剩许牧舟和萧清如。 因为厂子离得远，中午许父许母是不回家吃饭的，许牧舟和萧清如独处的时间就更多了。 “媳妇儿，咱们今天去一趟医院。” 这事一天没办，萧清如和许牧舟就一天惦记着。 之前不想让父母担心，而且医生都放假了，这才一直没去。 为了方便他们出行，许母把自己的自行车留在了家里，上下班由丈夫接送。 许牧舟拍了拍后座，“媳妇儿，上来。” 萧清如刚坐稳，男人把她的手拉到前面，环着他的腰。 “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我们又没做别的事，有什么不好的？” 给了萧清如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样稳一点，别怕。” 萧清如依着他，大不了遇到人的时候她把手收回来。 确定萧清如已经坐稳了，许牧舟一蹬踏板，自行车稳稳地往前而去。 穿过胡同，来到了大马路上。 这个时间点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没人留意到小两口。 萧清如安心地搂着许牧舟的腰，男人身材高大，替她阻挡了阵阵寒风。 检查的项目和军区医院一样，萧清如已经熟悉了流程。 许牧舟全程陪着，排队、缴费都由他来。 人多的时候还会护着萧清如，不让别人撞到她。 看妇科的人不少，但极少有丈夫陪着看病的。 虽然不认识萧清如，但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如果有人依靠的话，谁愿意硬撑呢？ ------------ 第123 章 假期结束 自从萧清如的身体检查出问题，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四个月。 期间没断过调理。 检查过后，医生判断萧清如怀孕虽然比别人艰难，但没到无法生育的地步。 让他们放平心态，有时候焦虑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夫妻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萧清如，心里的石头彻底卸下了。 虽然她不钻牛角尖，但偶尔想到这件事的时候难免还是会生出沮丧。 医生的话，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许牧舟问医生：“我媳妇儿身体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有的话您再给我开个单子，我去拿药。” “以前吃什么，以后接着吃就行。” 医生语重心长道：“幸好你们发现得及时，要是拖个两三年，情况就没这么乐观了。” 这年头，很多人提到月事问题，第一反应就是回避。 哪怕身体不舒服，也会想着忍忍就过了。 但有些问题，不是忍就能解决。 反而会因为没有及时发现，也没有及时得到治疗，而让病情愈发加重。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看病意味着花钱，这也是很多人排斥去医院的原因之一。 带着检查结果离开医院。 一路上，许牧舟都在偷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萧清如都怀疑他是不是着急要孩子了。 啧了一声，“这么高兴？” “你身体在变好，我当然高兴。” 萧清如嘴角弯了弯，“主要是你照顾得好。” 许牧舟大手覆盖在萧清如的手背上，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有机会照顾你，这是我的荣幸。” 比起某些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清如，他幸福了无数倍！ 中午许家两口子不回家吃饭，萧清如和许牧舟也懒得做饭了。 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凑合着对付了过去。 回家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鸡蛋，还有海带，香菇之类的干货副食。 住在同一片区的，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工人，年后有工作的人出去上班，胡同里清静了不少。 回到家，萧清如让许牧舟去和面，打算晚上包香菇鸡蛋馅的包子，到时候再往馅料里加一点青菜，就算没有肉也很香。 许牧舟二话不说，捞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萧清如坐在一旁看许牧舟和面，动作娴熟，这是经常干家务才练出的手艺。 “嫁给你的女人不管是谁，应该都会很幸福。”萧清如由衷地感叹。 “别人幸不幸福我不知道，反正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幸福。” 萧清如莞尔，“这么会说话，偷吃糖了？” “每天都有吃。” 火辣的视线落在萧清如的唇上，意思不言而喻。 两人在一起将近一年，但萧清如还是很容易脸红。 明明他只是扫了一眼，却让她骤然想起了接吻的感觉。 温柔的。 霸道的。 整个人就像飘在了云端，脑子里也是晕乎乎的。 连忙打断思绪，萧清如清了清嗓子，“好好干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许牧舟深知自己的家庭地位，虽然这是媳妇儿开始的话题，但他还是乖乖闭了嘴。 和面完毕，盖了块纱布在盆上。 再把香菇泡水，事情就干完了。 “媳妇儿，先去睡一会儿吧。” 这会儿没事可干，天气又冷，睡觉是个好选择。 萧清如睡觉，许牧舟自然也要陪着。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五点。 估摸着长辈快下班回家了，这才起床做饭。 平日里，许家两口子六点半能到家，这天许父去纺织厂接许母，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许母鼻子很灵，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香味。 心知小两口这是把饭菜做好了。 顿时，心里又高兴又心疼。 小两口难得回家一次，还要伺候他们两口子吃喝，都没空出去好好玩了。 “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萧清如揭开蒸笼的盖子，“蒸了包子。” 包子皮薄馅多，有几个从开口处还能看到里面的馅料。 许母一脸了然，“馅料是你弄的吧，臭小子可没这么多的心思。” 萧清如没有贪功，“我就是动动嘴而已，动手的人还是他。” “和面需要手劲，就适合他们男人干。” 只吃白面包子有些奢侈，除了包子，还熬了一锅杂粮粥。 这时候已经熬得很软烂了，配一点酱菜就能吃。 等许父许母洗了手，许牧舟和萧清如已经摆好了碗筷。 这种日子对于许家人来说太难得。 只要想到过几天小两口就要回西南了，简简单单的一顿饭，也显得格外让人珍惜。 许父许母很喜欢吃包子，饺子之类的吃食，再加上是儿子和儿媳准备的，吃得更香了。 一边吃，一边夸萧清如。 “以前我们只吃过鸡蛋馅的饺子，没想到还能用来包包子。” “我也是随便折腾的，下次咱们试试包土豆丝，应该也不错。” “包子这玩意儿，随便怎么弄都好吃，素菜馅的也是香得很。” 对此，萧清如表示赞同。 对于包子，她是百吃不腻的。 吃完饭，许母不让萧清如洗碗。 “家里的活计应该分配着来，你们做了饭，我和你爸负责扫尾才公平。” 萧清如知道婆婆是爱护她，笑着说道：“你们上班一天辛苦了，下班了歇歇也没啥。” “洗碗又不是重活，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不让萧清如动手，说话的功夫，许母已经麻利地洗完了碗。 在京市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离开之前，萧清如和许牧舟给两位长辈囤了米面粮油等生活物资，再给他们留了五百块钱。 一切办妥，这才踏上了回西北的火车。 ------------ 第124 章 回到家属院 离开京市前，萧清如给家里打过电话。 于是他们到了时间点，萧淮书来火车站接人了。 见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怀疑这两口子是不是把婆家掏空了？ 一边帮忙把东西装上车，一边小声嘀咕，“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回家进货了。” “我婆婆还给你带了酱菜，你别吃了。” 萧淮书一手搭着车门，一手佯装要去敲妹妹的脑门。 “萧清如，你现在翅膀越来越硬了，这段时间你跟我唱了多少次反调了？” 顺着打开的车门，萧清如上了后座，眨了眨眼，“哥，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脾气这么暴躁可不行。” 萧淮书哑然失笑，“你还真会为自己找挡箭牌。” 无奈地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 许牧舟给萧清如竖大拇指，看样子大舅哥完全被拿捏住了。 萧清如离家差不多有一个月，萧母还是第一次和女儿分开这么久。 心里暗自庆幸，幸好闺女不是远嫁，不然见一面可真难。 为了迎接他们回家，萧母一大早就起来炖了羊肉汤。 等人到家，再把面条下锅一煮就能开饭了。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见了，萧母心急得很，时不时就要去门口看两眼。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萧父无奈地摇了摇头，“幸好小许的工作在这边，不然你得天天挂念着。” “小许的工作要是不在这边，他们两个也成不了。” 这话萧父不认同，“你儿子不就找了个远在天边的对象？这种事情咱们谁都说不准。” 说到未来儿媳妇，萧母的心思被分散了几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一趟京市？” “去做什么？” “长辈见过面，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萧父沉默片刻，笃定地问：“你是怕儿媳妇飞了吧？” 别说，这话还真说中了萧母的心思。 “他们现在分隔两地，变数大，我去拜访一下未来亲家，让他们知道咱们家的态度，心里也能有点底，女孩子的青春很宝贵，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淮书。” “见一面是应该的，不过不着急，再等等吧。” 娶儿媳妇这是大事，萧母又是个急性子，怎么等得了？ 已经在盘算着，开春就去一趟京市。 门口有了动静。 萧母立马起身往外走，“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萧父表面淡定，身体却很诚实地跟了出去。 这段时间闺女不在家属院，总觉得家里冷清了不少。 看到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萧母也惊呆了，光是酱菜就有四瓶，还有烤鸭，点心之类的京市特产。 最夸张的是，居然还带回来一只活的大公鸡。 用许母的话来说，要不是没法养太多，她都想养十来只，想吃肉的时候就可以放开吃了。 “亲家他们在城里，弄点吃的不容易，你们怎么把吃的都带回来了。” 许牧舟说道：“不带的话我爸妈可能要伤心了。” 萧母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什么，把萧清如拉去一边，小声地问她：“你们去医院看过没有？医生怎么说？” “没有大问题，继续调理着就好。” 萧母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着急抱孙子，但不代表许家人不着急。 闺女嫁了个好男人，萧母不想看到未来的他们，会因为生孩子的事产生分歧。 在老一辈的人观念里，只有生了孩子家庭才是完整的。 “你们娘俩嘀咕啥呢，快回家。” 萧母嗔了丈夫一眼，自然而然地牵住闺女的手，进了家门。 从京市带回来的东西，萧清如和许牧舟一半带回筒子楼，一半留在萧家小院这边。 烤鸭是熟食，再放下去就要馊了。 萧母一边煮面条，一边吩咐萧淮书把烤鸭剁了装盘。 等许牧舟和萧清如洗了把脸，吃食已经弄好了。 羊肉汤浇在面条上，吃进肚里又香又暖，身上的疲惫消失殆尽。 萧母一个劲地让他们多吃点，到最后，萧清如都吃撑了。 想到休假期间胡吃海喝，体重上涨了一点，萧清如生出了罪恶感。 从明天开始，得加长练基本功的时间。 下一秒，许牧舟给她夹了块羊肉，“多吃点，暖暖身子。” “我都已经吃撑了。” “就多吃一块，没事。” 萧清如幽怨地看着许牧舟，她突然明白自己是怎么胖起来的了。 都是被这人忽悠的！ 不想让家人看笑话，免得事后还要被他们打趣，萧清如拿起了筷子。 许牧舟眼里满是笑意，媳妇儿以前太瘦了，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还是有点肉才好。 吃了饭，萧清如和许牧舟要回筒子楼那边。 “家里我昨天去打扫过了，你们回去洗洗澡，好好睡个觉，到点了回来吃饭。” 萧清如哭笑不得，用调侃的问题问：“嫁了人还天天回娘家吃饭，妈，您不怕别人说我闲话啊？” “怕什么，又没吃别人家的。” 萧母指了指栓在院子里的大公鸡，“今晚就炖了，省得还要喂粮食。” “您决定就好。” 萧母把他们送到院门口，叮嘱道：“六点左右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妈，麻烦您了。”许牧舟道。 萧母摇头，“坐长途火车很辛苦，快回去休息吧。” 拎着东西，两人往筒子楼而去。 在家属院，萧清如和许牧舟虽然低调，但只要有他们出现的地方，立马就是别人关注的焦点。 不过几分钟，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萧清如和许牧舟探亲回来了。 “我刚才遇到萧清如了，看着圆润了一点，看样子她的婆家对她挺不错。” “这年头能吃饱饭都已经了不得了，她居然还能长胖，许家人是用啥招待她的啊？” “肯定是隔三差五吃肉，吃细粮呗。” “他们家个个都领工资，就是每天吃都不奇怪，大不了去黑市买呗。” “萧清如的公婆看着就是爽快人，应该不会干背地里磋磨人的事。” “许牧舟那么稀罕她，他爸妈怎么可能和儿子对着干？毕竟就一个独子。” “这话有道理，只要男人重视，媳妇就不会受委屈。” 有人的地方，就有口舌是非。 之前还有人猜测，萧清如这次回京市可能会被婆婆好生磋磨一番。 没想到她回来以后不仅没有变憔悴，反而精神状态更好了。 纷纷表示，萧清如是真的命好！ ------------ 第125 章 礼尚往来 家里许久没住人，虽然打扫过一遍，但还是有一丝异味。 许牧舟把行李一放，麻利地开窗通风，再去隔壁吴嫂子家换了个煤球。 吴嫂子看到他们回来，也很高兴。 萧清如不在家，她唠嗑还得去别人家，得多走几步路呢。 换了煤球，站在家门口问许牧舟：“你们等着用开水不？我家有烧好的，直接提过去用就行。” 邻居之间都是有来有往，互相帮助的，许牧舟也没客气，“那就多谢嫂子了。” “谢啥？你们把开水用了，我还可以再烧一壶，省得浪费了煤炭。” 吴嫂子指了指暖水瓶，“那里面也有，一并用了吧。” 许牧舟把开水拎回家，让萧清如先洗澡，自己则在外面忙活别的事情。 行李袋里的衣服，干净的收回衣柜，穿过的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待会儿抽个空洗了。 再把从京市带回来的吃食归整好。 然后给了吴嫂子家一瓶酱菜。 礼尚往来，吴嫂子又给了他们一兜米花棒，这是过年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买的。 等萧清如洗完澡，看到家里多出来的东西，一脸了然，“吴嫂子给的吧？” “嗯，我给了他们一瓶酱菜。” 家里已经被许牧舟收拾得井井有条，萧清如心情很好，拿了根米花棒咬了一口。 酥脆可口，是小时候的味道。 “好吃吗？” “好吃。” “我尝尝。” 许牧舟凑过来，就着萧清如的手咬了一口。 “你可以自己拿一根。” 许牧舟眼里盈着笑意，“我觉得这样更好吃。” 萧清如佯装嫌弃，“你快去洗澡。” 坐了两天火车，身上确实不干净，许牧舟只好打消了先温存一番的想法。 厨房里，煤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好了。 兑了一盆热水，许牧舟连卫生间的门都没关，就这么洗了起来。 稀里哗啦的水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萧清如想不注意都难。 心里暗想，这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只能打开收音机，遮盖卫生间里的动静。 “媳妇儿，帮我拿一下毛巾。” 萧清如心想，这人肯定目的不纯。 趴在沙发上，一边晾头发，一边听收音机，“你自己拿。” “我身上有水，会弄脏地板。” 毛巾挂在他们两人的卧房，从卫生间去卧室需要经过客厅。 这个理由，让萧清如挑不出毛病。 只能回房拿了干净的毛巾送去卫生间。 这一去，直到萧清如的头发干了，沁出热汗，许牧舟才抱着人回房。 “下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餍足的男人一脸柔和，就连眼神都没那么犀利了，“我们这是合理利用时间。” “你滚。” 许牧舟故意逗她，“滚？再来？” 气得萧清如咬了一口他的胸膛。 “许同志，请你悠着点，人生还长着呢。” 男人闷笑出声，胸膛都在震动。 用力亲吻萧清如的脸，“媳妇儿，还有个词叫及时行乐。” 说完，略带薄茧的手抚上了萧清如光洁的后背，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萧清如眼里闪过狡黠的笑，主动攀着许牧舟的肩膀回应他的吻。 明知媳妇儿可能要整他，许牧舟还是沦陷了。 这场闹剧，以萧清如把人踹下床收场。 睡了一下午，将近六点的时候两人回娘家吃饭。 有些人见了，难免就有些酸。 王嫂子自言自语，“都已经嫁人了，还拖家带口回娘家吃饭，这萧清如脸皮也真够厚的，养出这种吸血虫女儿，萧家人真倒霉。” “你在说谁？” 王嫂子吓得一激灵。 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江川，心里止不住地发虚。 她还是头一次见江川冷脸的模样。 连忙解释，“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江川淡漠地看了眼王嫂子，如果不是她在推波助澜，当初事情也不会陷入绝境。 心里苦笑一声，他才是罪魁祸首，现在埋怨别人还有什么用？ 警告道：“以后离清如远点，别再编排她。” 王嫂子拍了拍胸口，江川刚才的眼神真吓人。 见他已经走远了，又啐了一口，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拿她撒气做什么？ 现在后悔了？ 晚了！ 王嫂子又想起了杜晚秋，因为她，自己现在连串门唠嗑的人都找不到了。 只希望她在乡下的日子过得惨一点，越惨越好。 找不到说话的人，王嫂子拍拍屁股回家。 要不是还要伺候男人和孩子，她真想回老家算了。 至少老家有很多人愿意捧着她，都羡慕她嫁了个好男人。 这段时间在家属院受了太多气，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王嫂子怀疑自己可能会憋疯！ 萧清如和许牧舟早就发现了身后的江川，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回头。 一边走，一边聊天，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没刻意展示恩爱，但那一致的步调，脖子上颜色的相同的围巾，和谐的氛围，都在无声地述说他们的感情有多好。 江川不由得摸了摸脖子，曾经他也有一条围巾，还是清如亲手为他织的， 在他把清如留在雪地里的那天，他失去了那条围巾，也失去了清如。 一阵冷风吹来，哪怕穿着军大衣江川还是觉得冷。 噬骨的冷意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疼痛让人清醒，哪怕已经过去一年多，他还是没法放下清如。 要是当初没有杜晚秋，他也没有一次次抛下清如，该多好啊。 视线紧紧地落在前面那人的身上，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 江川停下脚步，却没有立刻进家门。 “爸爸。” 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拉回江川的思绪。 立马快走两步，把家门口的小孩抱了起来。 笑着说道：“走，回家吃饭。” 小孩高兴地踢了踢小脚，也跟着说了一句，“吃饭～” 江母翻了个白眼，小兔崽子真是个人精，才一岁多就知道在这个家最应该讨好的是谁。 跟他那个娘一样，心眼子多得跟个马蜂窝似的。 心里默默祈祷，这次可别再养出白眼狼了。 ------------ 第126 章 宋媛谈对象 从母亲那里，萧清如听说了江母来拜年的事。 心里也是纳了闷了，各过各的日子不好吗？ 明明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还要厚着脸皮贴上去，萧清如不知道江母是怎么做到的。 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的眼光，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江母还行。 所以才会逢年过节给人送礼，偶尔去市里，看到合心意的东西也会给江母带一份。 果然，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一旦撕开了口子，很多事情就控制不住了。 “过年的时候，江家人给江川安排了相亲，女方是附近生产队的，不过人家一听说他离过婚，还带着小孩，这事就没成。” 萧母笑道：“一开始他们还想在家属院里挑呢，真是笑死人了，结亲是结两姓之好，江家的情况，结仇人还差不多。” 萧清如想起了年前的事，那个时候江母看上的是宋媛。 “如果他们有心找，总会有人愿意嫁给江川的。” 萧母哼了一声，“是有人会嫁，不过这种人家要么就是贪财，要么就是小姑娘脑子不清醒。” 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二婚不算事，孩子也是无辜的，关键是他的前妻还在，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闹幺蛾子？” 萧清如在杜晚秋那儿是吃过亏的，这事她有发言权。 “如果有机会，杜晚秋肯定还会缠上来，到时候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萧母也是纳闷了，“现在的小姑娘基本都脸皮薄，像杜晚秋那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吃了晚饭，萧母把没吃完的鸡肉装进饭盒，让他们带回筒子楼第二天吃。 萧清如笑道：“连吃带拿多不好意思。” 萧母把饭盒往她手里一塞，嗔道：“一家人还说两家话呢？” 许牧舟自然而然接过萧清如手里的饭盒，“妈，那我们先回去了。” “回吧。” 大冷的天，还是回家躺着舒服。 再加上他们后天就要上班了，为了让小两口多休息，萧母也就没有留人。 最后一天假期，萧清如和宋媛见了一面。 对方来家里找她，为了给她们留说话的空间，许牧舟一个人去公社买菜种子了。 萧清如拿出给宋媛带的礼物。 是一盒京市的特产点心。 宋媛笑着收下，“回婆家探亲还惦记着我，除了我爸妈，你恐怕是最关心我的人。” “这不是必须的吗？” 从小到大，宋媛都是萧清如最好的朋友。 对方会无条件地相信她，站在她身边。 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这都是萧清如想要的状态。 “你们不是有照相机吗，这次回京市有没有拍照？” “拍了。” “快把照片给我看看。” 宋媛很是兴奋，她还没去过京市呢。 这年头不管去哪里都要介绍信，不能说走就走，不然她真想亲眼去看看。 拍的照片很多，宋媛一张张地看，然后就看到了方映秋。 对方站在萧清如和萧淮书中间，剪着利落的短发，五官柔美，眼神却很犀利。 矛盾的气质和长相，在她身上却是浑然天成。 哪怕没有见着真人，宋媛也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女同志。 “这是……” “我哥的对象。” 宋媛有些惊讶，“淮书哥什么时候谈对象了？” “就这几天的事，他们之前在京市认识的，方同志也是飞行员。” 这么一说，宋媛就懂了。 忍不住笑出声，调侃萧清如，“当初你和阿姨还想撮合我跟淮书哥，要是我先点了头，这会儿你得纠结死，左右不是人。” 萧清如一本正经地点头，“所以，媒婆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不小心可能就翻车了。” 宋媛又看了几眼方映秋，由衷地为萧淮书高兴。 “淮书哥是家属院里最有出息的，这样的女同志才配得上他，他们会是最好的战友，最好的搭档，有共同的话题，还有共同的目标，以后肯定会幸福的。” 所有人都找到了另一半，只有宋媛的情况还不明朗。 萧清如问她：“这段时间还在相亲？” 宋媛摇头，“没相亲了。” 萧清如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媛又给她放了一个重磅消息。 “我和秦北谈对象了。” 因为太过惊讶，萧清如沉默片刻才问：“你家里知道了吗？” 宋媛摇头，“不知道，我没打算跟他们说。” “这种事情应该瞒不住。” “没打算瞒，就先得过且过呗，我和秦北说好了，我们只谈对象不结婚。” 这种时髦的谈对象方式萧清如还是第一次听。 抿了抿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宋媛乐不可支，“结婚不是感情的最终归宿，反正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既不辜负自己，也不会影响到家里。” “你爸妈不催婚了？” 说起这个，宋媛也觉得奇怪，“以前我妈恨不得一天让我相三个对象，现在突然不提这事了，就连我爸也是，和催婚有关的话一句都不多说。” 萧清如不确定地问：“他们该不会知道你和秦同志在谈对象吧？” “不会，这事我谁都没说，就连你也是现在才知道。” 萧清如心想，好姐妹还是单纯了点。 谈对象这种事情，哪怕不往外说，一举一动也能透露很多信息，不是想瞒就能瞒住的。 怕宋媛会有心理压力，萧清如没把这话说出来。 既然宋家的长辈缄口不提，就证明他们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握了握宋媛的手，安慰道：“说不定哪天事情就有转机了，你和秦同志不要太悲观。” 宋媛没心没肺地笑，“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不错，你不知道偷偷约会的感觉，很刺激，也很兴奋。”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多想，做人还是要有道德底线的。” 宋媛一脸放松，萧清如就知道她和秦北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在不牵连别人的情况下，宋媛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萧清如是能理解的。 谈恋爱并不意味着把自己的人生和对方捆绑在一起。 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那就试着携手走一程。 或许走着走着，会有新的转折点。 ------------ 第127 章 宋媛初吻 和萧清如吐露了心事，宋媛心里轻松了不少。 在筒子楼这边蹭了一顿午饭，这才回家。 到家以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生产队了。 “学生不是还没开学吗？过两天再去也来得及。” “开学前准备工作一大堆，不提前去不行。” “有啥工作，不就是打扫卫生吗？” “除了打扫卫生，我不得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柴米油盐都没准备妥呢。” 宋母说道：“这些东西从家里带就好了。” “我的工资够用。” 收拾好东西，宋媛就要走了。 “妈，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哈。” 宋母埋怨道：“在家多待两天怎么了？以后在生产队的时间多得很，干嘛着急？” 宋媛陪着笑脸，“过几天我就回来了，您要是想我就来生产队看我。” 都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孩子的心思？ 宋母戳了戳闺女的脑门，“真是女大不中留，快走吧，你不在家我还轻松，省得还要给你做饭。” “您就是口是心非。” 从帆布包里拿出张肉票，“这是年前学校发的补贴，妈，你们在家弄顿饺子吃。” 宋母不要，“你一个人在学校更应该弄点好吃的。” 把票塞母亲手里，宋媛提着东西往外走，“学校放假我就回来，您别担心我。” “骑行车慢点。” “知道啦。”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过，宋媛已经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属院。 宋母无奈地摇头，真是个小姑娘，一点事都藏不住。 事已至此，她也想开了。 他们尊重闺女的决定，要是真出了事，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 办法总比困难多，没到和闺女决裂的地步。 宋媛心情很好，脚踏板蹬得飞快。 还没到生产队，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左看右看，没看到有旁人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做什么？” 秦北眸子弯了弯，“来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生产队？” “猜的。” 宋媛问他：“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很久。” 不过是吃了早饭，安顿好弟弟，就来了而已。 宋媛心里甜滋滋的，原来这就是被对象接送的感觉。 快速地凑过去，亲了一下秦北。 男人一愣，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棱角分明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脖子，就像喝高了似的。 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无措地看着宋媛。 可怜巴巴，和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 反差越大，越让人觉得可爱。 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捏秦北的脸，宋媛淡然地移开视线。 从家属院到生产队，有几段路不好走，得下来推着自行车。 秦北等宋媛的地方就是最不好走的路段。 宋媛假咳一声，没话找话，“今天不上工？” 秦北点头，“轮到休息。” 抬手扶上自行车的龙头，“我来推。” 宋媛顺势松手，空着手走在一旁。 因为刚才的吻，气氛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渐渐发酵，越来越浓…… 无意间对上视线，秦北强势地捏住宋媛的后脖颈。 就在宋媛以为秦北要亲她的时候，男人腾地一下红了脸，立马松开了她。 “秦北，你行不行啊？” 这话一出，男人的脸更红了，像是要滴血了一般。 “咳，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宋媛追问：“找个没人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了？” 秦北从来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撩拨到这种地步。 喉结滚动了一下，“没人的地方也不可以。”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宋媛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秦同志，我们现在是在谈对象，你怎么比我还怂……” 有柔软温热的东西在唇上贴了一下，很快离开。 秦北不敢看宋媛的眼睛，强装镇定，“怂是什么东西？” 宋媛虽然大大咧咧，但这种时候难免还是有些害羞。 摸了摸唇，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走着。 秦北话很少，是个闷葫芦，宋媛不说话的时候，空气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热恋中的男女，没人觉得尴尬。 反而还格外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甜的。 以前觉得很长的路，两个人一起走就不觉得长了。 再往前走，可能会遇上人，秦北停下了脚步。 把自行车还给宋媛，“你先走。” “那你呢？” “我抄近路。” “行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秦北抬手摸了摸宋媛的头，“你也是。” 不能陪宋媛同行，秦北站在高处看了很久，直到宋媛进了生产队，这才从小道回家。 “哥，你不是说去打兔子吗？兔子呢？” 秦北两手空空，脸不红心不跳地糊弄人，“没遇到兔子。” 秦天哦了一声，怕哥哥难受，还安慰他：“天气冷，兔子应该躲起来睡觉了，这次遇不到，下次可能就遇到了。” “嗯。” “对了，哥，宋老师来学校了，刚才还和我说话了呢。” 秦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吻。 他们刚谈对象不久，他就做出这种举动，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莫名有些坐立难安了。 秦天好奇地看着他，“哥，你踩钉子了？” 秦北微囧，“去帮宋老师扫地去。” “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秦天拿着扫帚往外跑，到大门口的时候，高声说道：“哥，你给宋老师弄点柴火，今年我还想去宋老师那里学认字。” “嗯。” 见他应下，小家伙满意地离开。 秦北也没闲着，把院子里垒成堆的柴火劈成小条，捆好以后送去学校。 怕被人看到，秦北把东西放下就走了，前后停留的时间没超过两分钟。 全程都没看宋媛一眼。 任谁见了，都想不到他们在谈对象。 宋媛有些想笑，这人还挺会做表面功夫的。 “宋老师，你今天去我们家吃饭吧。” 宋媛的粮食还没着落，但她出门的时候带了吃的，其中就有馒头。 摸了摸秦天的头，“老师有吃的，谢谢你的好意了。” 秦天有些不好意思，他占用了宋老师的休息时间，宋老师还不要他交学费。 拿起扫帚，更加卖力地打扫着卫生，这样才能回报宋老师。 ------------ 第 128章 帮宋媛干活 秦天帮忙扫了地，宋媛就打发他回去了。 剩下的活儿很费体力，她可不忍心使唤小孩子。 秦天原本还不想走，可又不敢不听老师的话，只能不放心地离开。 过了一个假期，需要打扫的地方多得很，宋媛琢磨着弄完可能都到太阳下山了。 “宋老师，剩下的活我来帮你干吧。” 秦北去而复返。 宋媛失笑，“这会儿不怕被人看到了？” 见她笑，秦北的心情就很好。 指了指大开的门，“你去隔壁和小天玩吧，灶洞里埋着红薯。” “自己的事情自己干，把活留给你，这多不好意思。” “帮对象干活，这不是应该的吗？” 秦北拿起工具，已经开始干活了。 宋媛要帮忙，他还不让。 “那我真走了。” “嗯，这里交给我就好。” 宋媛一步三回头，最后看他做得有模有样，真就离开了学校。 刚出学校大门，遇上了生产队的人，是班上学生的母亲。 “宋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宋媛点头，“您说。” “是这样的，我们家条件不好，今年可能交不出学费了。” 这种情况宋媛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些人家可能是真的交不出学费，而有的人家，则有可能是不想孩子上学。 “家里要是有困难，学费可以先缓缓，或者去队上借也行，你们家有人拿十个工分，干三天活，这个钱也就还了。” 那人的脸色变了变，“干一天活只够挣一天的口粮，要是拿去交学费了，我们一家人吃什么？” 宋媛面不改色地回，“一学期学费是两元，家里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挤挤还是有的。” “宋老师，放学以后你能不能抽点时间，我让我家孩子来找你上课。” 宋媛直接问道：“这话的意思，是不让孩子和其他学生一起上课了？” 年轻女人笑道：“这不是家里实在拿不出学费了吗？不然我也不会麻烦宋老师您。” 宋媛心想，是不是自己脾气太好了？ 才会让别人对她产生了误会。 “我这里有两个解决方案，一是去队上借钱，二是学校给你们缓几天。” “就不能让孩子放学以后去补课吗？” “不好意思，我也无能为力，毕竟老师也是人，需要休息时间。” 这件事情她要是答应了，所有人都这么干，学校不得乱套？ 年轻女人见宋媛油盐不进，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 “宋老师，你教秦天读书应该也没收学费吧？怎么他可以，我们家孩子就不行？你这是区别对待。” 宋媛参加工作两年多，胡搅蛮缠的人见多了。 这话并不能影响到她。 而且，在不妨碍别人的前提下，她自己的时间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用不着向别人解释。 笑着说道：“生产队家家户户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家里有困难的我也是能帮则帮，就为了让孩子多读书，长大以后就算干不了大事业，至少也能明理懂事，但若是学生的家长拖后腿，那不好意思，有些忙我帮不上。” 宋媛是老师，在生产队备受尊敬，这会儿年轻女人突然就心虚了。 她也是见秦家的小子每天来找宋媛补课，才会打起了这个主意。 讪讪道：“我就是随口一问，宋老师，您别生气。” “该生气的人不是我，离开学还有两天，如果你们家实在有困难，现在想办法也来得及。” “宋老师说得是，那我再去想想办法。” 怕被宋媛说教，年轻女人低着头快步离开。 心里骂骂咧咧，如果不是怕得罪生产队的人，她真想扇宋媛两巴掌。 不就是仗着自己有文化，被生产队里的人尊敬，这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吗？ 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 宋媛站了一会儿，这才去隔壁的秦家，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影响了心情。 “姐姐，你来啦！” 看到宋媛来了家里，秦天很高兴，称呼也变回了以前的姐姐二字，显得亲昵多了。 连忙搬来一条小板凳让宋媛坐着，“我哥烤了红薯，我去拿给姐姐吃。” 宋媛连忙拉住人，“我去弄就好，你别烫到了。” “不会的。” 小家伙一溜烟跑了。 自从哥哥气走了宋姐姐，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来过家里了。 虽然还会教他读书识字，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渐渐地，他也不敢喊姐姐了。 只能和别人一样，喊一句宋老师。 秦天心想，这次一定要好好招待姐姐，不能再让人生气。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秦天现在已经会做很多家务了，他打算今年就去上工，重活干不了，但还有很多适合小孩子的活。 播种的时候帮忙撒种子，或者打猪草都行。 献宝似的把烤好的红薯捧到宋媛面前，“姐姐，这个要趁热吃。” “谢谢你。” 小家伙立马就脸红了，低声说道：“不用谢。” 宋媛轻笑一声，把红薯一分为二，递给秦天了一半。 香甜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很是诱人。 秦天摆摆手，“姐姐吃吧，我不吃。” 虽然灶里还有一个，但他想留着晚上吃，这样就可以省口粮了。 “好东西要分着吃才更香。” 不给小家伙拒绝的机会，宋媛已经把一半红薯塞进了他的手里。 “快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 秦天叹了一口气，姐姐真的太客气了。 平日里教他读书，他都没有交学费，别说是给姐姐吃红薯，就是给她吃肉，他也不会心疼。 两人排排坐在一起，吃了红薯宋媛又教秦天背课文。 秦天的记忆力很好，教两遍就记得差不多了。 在有些人看来，穷人家的孩子读书是没用的，还不如下地挣工分来得实在。 但宋媛坚信，读书对人产生的影响是深远而富有意义的。 她同样坚信，曙光终将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在此之前，他们要做好迎接黎明的准备！ ------------ 第129 章 秦北，你的心真硬 帮忙打扫完卫生，秦北回来了。 宋媛要走，秦北往前一站，挡住了她的去路。 低垂着眼眸，里面涌动的暗流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看清。 宋媛突然有些紧张，这人是在闹哪一出？ 小孩子还在呢！ 亲眼看着宋媛的脸染上了红晕，秦北手痒痒的。 好想捏一捏。 努力克制住冲动，温声道：“宋老师，留家里吃饭吧。” “不用，我从家里带了馒头。” “馒头可以留着明天早上吃。” 秦天也跟着帮腔，“对啊对啊，姐姐留家里一起吃吧。” 如果没发生学生家长的事，宋媛可能就同意了。 但是为了他们双方好，人前还是得保持点距离。 “我还有事，就先走。” 秦北知道她的顾虑，最后只能给她装了一袋红薯，大概有十斤的样子，宋媛一个人能吃好长时间了。 宋媛接下了，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 在温饱还是问题的时候，秦北给她的这些东西，已经是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了。 “那我先走了。” “嗯。” 秦北站在院子里目送她离去，等人走远了，这才出来门口。 看着学校门口的方向，想着以后要多跑几次后山，让对象和弟弟吃肉。 回到宿舍，宋媛发现秦北不仅帮她打扫了卫生，就连床都铺好了。 厨房里，还烧好了一壶热水。 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放在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嘴角弯了弯，这人还挺体贴的。 兑了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头，洗了澡，整个人都轻松了。 等吃了晚饭，头发也晾干了。 这个季节，早晚还很冷。 检查过学校的大门，确定关得严严实实的，宋媛就回宿舍睡觉了。 和家里不一样，学校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说不害怕是假的。 只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伴随着风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秦北半夜起来了两次，去学校周围查看了两遍情况，没发现异常情况，这才回家继续睡觉。 秦天睡眼朦胧，“哥，你去哪里了？” “茅房。” “哦。” 小家伙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秦北给他盖好被子，在床外侧睡下，耳朵还在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自从发生了无赖半夜翻墙进学校的事，秦北晚上都不敢睡很熟。 每晚必须要起夜查看情况。 只不过这事没人知道，他也不打算说出去向宋媛邀功。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只想默默地守护着她。 第二天早晨，秦北去上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宋媛，知道她要去公社，准备接下来的口粮。 低声叮嘱她路上要小心。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很多人还没出门。 宋媛突然勾了一下秦北的手，眨了眨眼，“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担心。” 说完，骑上自行车先走一步。 秦北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没从刚才的亲密中回过神来。 摸了摸手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酥酥麻麻的触感。 心脏跳得又快又欢，整个人被幸福感包围。 秦北心想，大清早就能看到心爱的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一刻，他突然羡慕起结了婚的那些人。 有婚姻关系，意味着睡觉时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她。 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 那样的日子，秦北不敢想。 就怕想多了会生出贪念。 能和宋媛谈对象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他不能得寸进尺。 摸了摸心口，等心跳恢复正常，秦北才继续往前走。 眼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等遇上了生产队的人，立马收敛了笑意。 任谁都看不出他的反常。 上工没多久，俞晚又来找秦北了。 秦北眼里满是厌恶，他现在是有对象的人，更要离异性远一些。 不然对象误会了怎么办？ 正准备让记分员来管管俞晚，只见那人拦在他跟前，说道：“我就说两句话，你不用这么不耐烦。” 秦北这会儿连话都不和俞晚说了，后退几步，拉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让俞晚一阵心梗。 她好歹也是城里来的知青，有文化，长得漂亮，这人至于躲着她吗？ 深吸一口气，“秦北，我要结婚了。” 秦北还是当作没听到，已经拿着锄头继续干活了。 “对方是知青，也是学校的老师。” 听到后半句话，秦北才有了点反应。 学校里总共两个老师，另一个老师住知青点。 不过这事和他没关系，秦北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把俞晚忽略了个彻底。 “我说，我要结婚了！” “所以呢？和我有关系吗？” 男人淡漠的表情让俞晚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现在还有机会。” 秦北头一次看到这么自信的人。 “俞同志，祝你和你爱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见他还是不开窍，俞晚心里憋屈得难受。 “你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难道你要去搞破坏吗？” 秦北上次已经解释过这个问题，但俞晚不信。 虽然萧清如不在生产队，这事影响不到她，但她是宋媛的朋友，秦北觉得自己有必要再重申一次，他和萧清如是清白的。 免得以后留下祸端，无故牵连了别人。 “俞同志，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这很缺德，我和那位同志什么关系都没有，希望你别再胡乱猜测，要是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你能不能负责？” 他越解释，俞晚越觉得秦北是在维护那个有夫之妇。 这辈子，她最讨厌的就是对伴侣不忠的人。 哼了一声，最好别让她抓到把柄，不然她得让那个女人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谈对象？” “不愿意。” 俞晚眼里快速地蕴起了泪水，为了这个男人，她多次抛弃自尊，厚着脸皮追在他身后。 就连现在，她要和别人结婚了，还是不死心地来询问他。 可他就是捂不热。 这分明是块石头！ “秦北，你的心真硬。” 俞晚走了，秦北看到了那个男知青，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还有，得意。 秦北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从始至终，他对俞晚一点心思都没有。 现在有了宋媛，更不可能多看别人一眼了。 至于心硬……对不相干的人，他为什么要心软？ ------------ 第130 章 萧母去京市 自从知道宋媛和秦北的事，萧清如特意留意了一下宋家那边的情况。 见他们没再提相亲的事，还说要把宋媛多留两年，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许牧舟见自家媳妇儿的注意力都在宋媛的身上，还有些吃味。 “媳妇儿，谁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萧清如在喝粥，听到这话猝不及防地呛住了。 许牧舟连忙帮萧清如顺背，又顺手扯了张纸巾帮她擦嘴。 咳了好一会儿，萧清如才缓过来。 泪眼婆娑地看着许牧舟，“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语出惊人？” “我错了。” “错哪儿了？” 许牧舟清了清嗓子，“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胡言乱语，更不该吃醋。” 萧清如扯着他的耳朵，“吃醋？吃谁的醋，说出来听听。” “萧清如，你在家就这么欺负人？” 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母亲，萧清如愣怔两秒，随后看向许牧舟，无声地询问怎么没关门？ 许牧舟低声道：“刚才吴嫂子过来借东西，可能没关严。” 说完，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清如和我闹着玩呢，妈，您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再吃点。” “吃过了。” 萧母嗔了闺女一眼，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丫头私下里这么闹腾。 还扯着女婿的耳朵，像什么话？ 萧清如尴尬地摸了摸手腕，连忙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您吃点炒鸡蛋。” 萧母摇头，“刚吃过，不吃了。” 桌上有一盘炒鸡蛋，一碟咸菜，配着粥一起吃。 萧母心里满意，看样子小两口能照顾好自己。 “你们先吃，我去客厅坐着。” 怕人无聊，许牧舟立马去把收音机打开。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在萧母的心里，自家的女婿顶顶好，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笑着说道：“快去吃饭吧，别忙活了，再耽搁下去饭菜都要凉了。” “行，那您听会儿收音机。” 许牧舟重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这次不敢和萧清如胡闹了。 一脸严肃，无欲无求，和刚才吃干醋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人。 萧清如低笑一声，这人变脸的速度真快。 许牧舟把盘子里的鸡蛋大部分夹到萧清如的碗里，无声地示意她多吃点。 萧清如吃不完，最后又夹到了许牧舟的碗里。 两人一来一往，别提多恩爱了。 萧母看着都觉得肉麻。 牙酸的同时又为闺女感到高兴，小两口感情好，过得和和美美，这就是他们当长辈的最大的心愿了。 吃完饭，许牧舟去洗碗，萧清如负责擦桌子之类的。 弄完以后，去客厅陪萧母说话。 “你该不会次次都让女婿洗碗吧？” “妈，我们轮着来的。”许牧舟在厨房里回。 萧母哭笑不得，“你就惯着她吧。” “清如上班很累。” 萧母想说，女婿上班也挺累的。 又怕这种话说多了，久而久之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于是改口说道：“两个人过日子，不能等着另一半伺候，得共同经营，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萧清如点头表示受教了。 “妈，您这个点怎么会过来？” 萧母这才想起了正事，“是这样的，妈过几天要去一趟京市，去拜访方家，想问问你们要不要给亲家公和亲家母带东西，到时候我一起带过去。” “您什么时候去？一个人能行吗？” “下个月就去，到时候你爸会安排人，不用你操心。” “我爸做事我放心。” 萧清如想了想，“到时候给我公婆带点鸡蛋，省得他们还要去买。” 买鸡蛋也是要票的，他们去乡下换反而更简单。 “也行，除了鸡蛋要不要带点别的？” 萧清如问许牧舟的意见，“你觉得带什么好？” “带鸡蛋就够了，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他们留了钱，等妈过去了，麻烦您跟他们说一声，该花就花，不用省。” 萧母哭笑不得，“敢情还让我当说客，不过也是，我们同龄人好说话。” 萧母一个人去京市，坐火车很幸苦，东西带多了反而累赘。 许牧舟想着过两月再给家里寄特产，这次就不麻烦岳母了。 萧清如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妈，您去拜访方家是不是得带东西？上下火车不方便，要不我请个假陪您去吧，还能帮忙拿东西。” “小看人了不是？” 萧母说道：“带的东西不多，就带点特产，别的东西到了京市再买。” 萧清如点头，“也行，不然您太辛苦了。” 这时候许牧舟已经洗完了碗，出来客厅坐在萧清如身边。 “妈，到时候让我妈请个假，陪您在京市好好逛逛。” 萧母笑道：“这次还真得麻烦亲家，我人生地不熟的，没个人带路心里没底。” “到时候让我妈去火车站接您。” “行，我待会儿回去就给亲家母打电话，到时候麻烦她请个假。” 说完事，又在筒子楼这边坐了会儿，萧母就回家了。 萧清如每个月都有假期，许牧舟就不确定了。 “等我休假了去生产队找宋媛，顺便把鸡蛋买了。” 许牧舟又吃醋了，“媳妇儿，每次有事你都找宋媛，就不能把任务交给我吗？” “躲清闲还不高兴？” “不高兴，想和你一起去。” 在一起了一年，萧清如发现许牧舟更黏人了。 摸了摸他的寸头，“又没说不带你。” 许牧舟亲萧清如的脸，“时间合适就一起去，不合适的话等我休假再去买，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萧清如哼了一声，“许同志，就算是夫妻也要给彼此留私人空间。” 她搬出这个杀手锏，许牧舟也没办法了。 只能抓住机会给萧清如讲安全知识，以及遇到危险的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这些东西萧清如都懂，但被许牧舟放在心上的感觉她真的很喜欢。 最后，给了许牧舟一个吻。 作为回报。 男人一点就着，又度过了一个旖旎的夜晚。 ------------ 第131 章 俞晚找茬 许牧舟的工作是真的很忙，每天早出晚归，最后还是萧清如自己去生产队买的鸡蛋。 前进生产队萧清如已经去过好多次了，怕打扰到宋媛上课，她没先去学校，而是自己挨家挨户去问老乡是否愿意把鸡蛋换给她。 萧清如有钱也有票，很轻易换到了五十个鸡蛋。 如果不是骑行车不方便，她还想多弄一些。 办完正事，这才去学校给宋媛送吃的。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俞晚。 萧清如记忆力好，一眼就认出了她。 既然秦北和宋媛谈了对象，想来已经跟这人断干净了。 不然按照宋媛的脾气，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和别人藕断丝连。 察觉到对方眼里的敌意，萧清如上心了几分。 骑着自行车，正准备绕过俞晚，对方突然往前两步，挡在了路中央。 萧清如反应快，连忙捏住刹车。 自行车晃悠了一下，在距离俞晚半步的地方堪堪停下。 俞晚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扬着下巴道：”我有话跟你说。” 萧清如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先去检查鸡蛋。 幸亏她在篮子里垫了东西，不然可能就碎了。 俞晚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几个鸡蛋也值得她这么紧张。 真没出息！ 周围没人，也就显得这声嗤笑格外刺耳。 萧清如深吸两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犯错误，这才克制出翻涌的火气。 “这位同志，走路还是得带眼睛，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一定刹得住车，到时候算你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 俞晚表情一变，“你是在骂我没长眼睛？” 萧清如睨着俞晚，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俞晚想要骂人，但又不想在“情敌”面前落了下风，只能生生忍住。 “你知不知道，秦北一直在惦记着你？” 萧清如不知道这人怎么得出的结论，但总算知道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她当然不能说出宋媛和秦北的事情，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吊着秦北？你这样是不对的，要是被人发现你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怎么长的，居然能幻想出这么多东西。 “这位同志，说话做事要讲究证据，你说我吊着秦北，麻烦你拿出证据，不然你就是污蔑，我完全可以去告你。” 萧清如说得太过坦然，以至于俞晚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她了。 不然她怎么一点不心虚？ 可只要一想到秦北对这人念念不忘的样子，俞晚就觉得她是在装模作样。 如果不是她给了秦北那方面的信号，秦北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吊死在这人身上？ 收敛了心神，低声说道：“我警告你以后离秦北远一些，不然我跟你没完。” 萧清如笑了，“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秦北的追求者？据我所知他应该不喜欢你。” 俞晚气恼道：“不管是什么身份，总比你这个结过婚的有资格！” 对于胡搅蛮缠的人，萧清如向来没有耐心。 可白白挨了一顿骂，还被人扣了莫须有的罪名，就这么算了又觉得憋屈。 心想，出门的时候应该换身衣服。 这时，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大门出来，看样子是放学了。 萧清如看到了宋媛。 “俞同志，你拦着我朋友做什么？” 护犊子似的，宋媛快步来到萧清如身边，把人挡在身后。 见她们两人站在一起，俞晚才想起来，刚下乡的时候就听别人说宋媛的家世很好。 再结合萧清如的穿着，突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她们两人还是朋友…… 也许，和秦北有关系的人是宋媛！ 俞晚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宋媛和秦北男未婚，女为嫁，如果他们真的谈了对象，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这一刻，俞晚突然觉得秦北还不如喜欢有夫之妇呢。 这样她还能有办法分开他们。 看着变脸似的俞晚，宋媛啧了一声，“没事就给我闪开，再有下次，我该去找队长反应情况了，下乡知青不好好干活，成天在生产队游荡，不知道你下乡的意义是什么？” 俞晚只觉得脸皮在发烧，想到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情敌，又立马挺直了腰板。 “宋老师，我不是你的学生，你没资格对我说教。” 宋媛笑道：“虽然你不是我的学生，但监督社员努力奋斗是所有人的责任，俞同志，从你下乡开始，你自己干过多少活，偷过多少次懒，你心里清楚，大家伙的心里也清楚，真要追究起来，你的作风是有问题的。” 这番话，说得俞晚回答不上来。 可被人这么训斥，她又觉得不甘心。 宋媛算老几啊？ 凭什么教她做事？ “我知道你和秦北谈对象了，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宋媛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首先，谈对象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没资格指手画脚，其次，法律没规定秦北不能谈对象，最后，等你抓到所谓的把柄再来说这番话，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 手一伸，把俞晚推去一旁。 “好狗不挡道。” 带着萧清如扬长而去。 俞晚快被气疯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么说过她。 可宋媛说她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回嘴的机会。 这会儿人都走了，只能狠狠地跺了两脚。 “晚晚，你怎么来了？” 看到李华，俞晚脸上的恶意散去了大半。 “你今天的课上完了吗？什么时候去帮我干活？” 李华怔了怔，“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学校只有两个老师，早上的课是上完课，但下午还有课呢。 要是帮俞晚去干活，意味着他连吃饭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然呢，不是你说的愿意帮我干活吗？” 俞晚一脸不耐，“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去找别人。” 李华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干活没问题，不过我们得先把结婚证领了，不然我天天帮你干活，别人会嚼舌根的。” 结婚的事早就说好了，只不过俞晚一直下不定决心。 事到临头，又推迟了好几次。 她总觉得秦北和那个结了婚的女人没可能，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 可是现在，这点幻想也被人打破了。 不知什么时候，在她的眼皮底下，宋媛居然勾搭上了秦北！ 或许是出于攀比的心理，俞晚答应下午请假去领证。 李华和她一样是沪市来的知青，家里的父亲是工人，条件比秦北好多了。 她的男人是老师，比宋媛的男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结这个婚，她不亏。 这么一想，俞晚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 第132 章 送吃的 去到宋媛的宿舍，萧清如不确定地问：“她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吧？这事要是被嚷嚷出去，肯定会有麻烦。” 宋媛摊手，“谁知道呢？不过说了也没用，只要我和秦北不公开承认，别人只会以为是谣言。”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传来传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添油加醋。” 宋媛拍了拍好姐妹的肩膀，“我都不担心，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反正这会儿闹不出大事。” “这么一直瞒着也不是个办法。” “暂时先这样吧，我目前不想节外生枝。” 萧清如叹气，“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了，还给你招惹麻烦。” 宋媛哭笑不得，“明明你才是被我们连累的人，怎么还反省上了？” “我要是不来，她也不会联想到这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没想瞒一辈子，顺其自然吧，又不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别太紧张。” 宋媛是真的不紧张，对于她来说，只要没影响到家里人，那就不算大事。 还是那句话，说话做事是要讲究证据的。 若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给别人定罪，这不得乱套了？ 萧清如说道：“我看秦同志在生产队的表现挺好的，只要他的思想觉悟没问题，其实你和他的事还是有转机的。” 宋媛点头，“就是这个原因，我才敢跟他偷偷谈对象，但要是结婚，性质就变了，以后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但现在我们还没做好准备。” “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 萧清如把带来的东西给宋媛，有一袋馒头，还有一盒红烧肉。 “都是宋阿姨给你的。” 宋媛笑道：“我自己会做饭，这些东西哪用得着从家里带啊。” “估计是怕你一个人不好好吃饭。” 东西送到，萧清如就要走了。 “吃了饭再走吧。” “我还要去公社买条鱼，到时候去国营饭店买包子吃。” “那我不管你了。” 萧清如点头，“不用管，我又不是小孩子，饿不着自己。” 重新骑上自行车，萧清如就走了。 有好东西，宋媛就想和秦北两兄弟一起分享。 大白天的人多眼杂，只能先把红烧肉收起来，找到机会再让秦北带回去吃。 “姐姐。” 外面传来秦天的声音。 宋媛连忙出去，“你怎么来了？” 秦天举了举手里的碗，“我哥哥打了一只兔子，让我给姐姐送一碗，说这是我的学费。” 宋媛看了眼秦天手里的碗，应该是秦家最大的那只。 碗里全是肉，就连汤都没有。 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那人该不会把肉都给她了吧？ “家里还有吗？” “有，还有一大半呢。” 秦天咽了咽口水，肉肉真的好香啊。 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流口水，把碗交到宋媛手里，秦天就不看那碗肉了。 这是对象的一片心意，宋媛自然不会拒绝。 但她一个人吃不完，于是只留了一半，剩下的让秦天带回去。 秦天把手背在身后，“这是我的学费，不能带回去。” “我一个人吃不完。” “晚上还可以接着吃。” 小家伙不接碗，执意要让宋媛留下整碗肉。 宋媛拿他没办法，给人装了几个馒头，再把家里带来的红烧肉给秦天。 “礼尚往来，我吃了你们的东西，你们也应该吃我的东西。” 秦天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这么算。 他要是收了馒头和红烧肉，岂不是占了姐姐的便宜？ 拿着腾出来的空碗，说道：“姐姐，我先回去了，等会儿过来找你学数学。” 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了。 宋媛无奈，“这小子，跑这么快做什么？” 看着桌上的东西，都够她吃两天了。 秦天回了隔壁。 “东西送到了？” “送到了。” 秦北问他，“宋老师有没有说什么？” 秦天摇头又点头，“姐姐要给我馒头和红烧肉，我没要。” 秦北给了他一个表扬的眼神。 “宋老师一个人在学校，做吃的不容易，不要随便接受她给你的东西。” 秦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前几天吃了姐姐蒸的玉米馒头。” 小孩子贪吃，这也是正常的事。 要是一味地拒绝宋媛的好意，好像也不太好。 想了想，秦北说道：“偶尔可以吃，不过要适度，不能贪吃。” “我吃了姐姐的，等我们有好吃的东西，我们也送给姐姐。” “嗯，快吃饭吧。” 家里还剩一小半肉，其他的基本都是汤。 秦北把肉都夹弟弟的碗里，自己只吃杂粮饼子，偶尔喝几口汤。 看他这样，秦天都心疼了。 连忙把肉分给了哥哥一些，“姐姐说过的，做人不能贪婪，我觉得一起吃才更香。” 秦北的眼里满是笑意。 自己的对象，真的很会教育人。 自从小天跟在她身边学习，整个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比以前懂事了，也没那么怯懦了。 对此，秦北是很感激的。 哪怕宋媛不是他的对象，他也应该好好感谢她。 吃了饭，秦天要去找宋媛开小灶。 却被哥哥拦住了。 “以后中午不要去打扰宋老师，让她睡个午觉，不然下午上课没精神。” “可是我刚才跟姐姐约好了。” 秦北眼眸微动，“我帮你请假。” “那好吧。” 秦天也觉得下午去更好，这样就不会耽误姐姐休息了。 中午这段时间，他可以自己背课文，还可以拿根树枝在地上练习写字。 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在吃饭，基本没人在外面活动。 秦北出现在学校，宋媛没太惊讶。 一把拉着人进了宿舍，砰地一声光上了门。 ------------ 第133 章 许牧舟会是个好父亲 萧清如回家，宋母还特意来家里问宋媛的情况。 明里暗里往秦北身上拐，说宋家人不知道宋媛和秦北的事，萧清如都不相信。 “媛媛一个人在学校，我和她爸原本是很不放心的，后来我去看了一次，隔壁正好住着一户人家，和学校就只有一墙之隔，这才放心了些。” 萧清如肯定是向着自己的姐妹的，说道：“那位秦同志我认识，之前在他们家买过柿饼，人看着挺勤快的，能够一个人养活弟弟，说明上工的时候不偷懒，而且他之前帮过宋媛，应该是个仗义的人。” 见萧清如也在夸秦北，宋母放心了些。 就怕自己的闺女头脑发热，被姓秦的小子迷惑住了。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既然清如也说那小子人不错，证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孩子就是出身差了点，不然凭着这股子干劲，日子不会差。”宋母的语气里满满都是遗憾。 萧清如点头，“秦同志思想觉悟挺高的，上工就属他最积极，虽然有人看不惯他，但大部分人还是理智的，只要他这个人没问题，给他个机会也没什么。” 宋母笑了笑，这丫头，明里暗里帮着那两人说话呢。 “媛媛给那家的孩子补课，我之前还担心他们走太近会有不好的影响，后来老宋说了，应该给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秦家人不做糊涂事，就不用想那么多。” 萧清如迟疑片刻，“如果让宋媛知道你们的想法，她应该会很高兴。” “害，那孩子主意大得很，有些事情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宋母没和秦北接触过，只能向萧清如打听。 事无巨细，只要自己知道的，萧清如把能说的都说了。 心里有了底，宋母放放心心地回家去了。 萧清如心想，只要不出幺蛾子，自己的好姐妹和秦北可能真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把买来的鸡蛋送去娘家。 买的两条鱼，大的那条给了娘家，自己和许牧舟吃小的。 按照许牧舟的饭量，一斤多的鱼肯定是不够吃的，但加点土豆凑数也就差不多了。 估摸着许牧舟要下班了，萧清如这开始做晚饭。 萧清如做饭的机会不多，嫁人前有母亲照顾一日三餐，嫁人后很多时候是许牧舟在做，或者就是吃食堂。 因此，宰鱼对她来说是项艰巨的任务。 许牧舟到家的时候萧清如还没把鱼收拾完。 看她拿着刀子，一手的血，许牧舟都吓坏了。 三两步走到萧清如身边，仔细检查她的手，“媳妇儿，伤哪里了？” 萧清如忙道：“这不是我的血。” 许牧舟蹙着眉检查了一遍，没有看到伤口，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你洗洗手出去外面玩吧，这里我来。” 萧清如忍俊不禁，“要是让妈知道，肯定又说我在欺负你。” 男人一本正经道：“没事，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你随便欺负，我没有意见。” “你想得美。” 许牧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媳妇儿，“现在不欺负回来，你不是吃亏了吗？” 萧清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这种要求。 “你这是皮痒。” “那你帮我挠挠。” “好好干活，哪来那么多废话？” 许牧舟笑出声，“马上就好。” 脱了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线条。 洗过手以后开始干活。 手起刀落，鱼肉被分成了大小合适的块状。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萧清如没见过许牧舟开飞机的样子，但做饭时候的他，看着也是很帅的。 踮起脚尖，亲了一下男人的侧脸，“许牧舟，你真帅。” 女子的馨香萦绕在鼻尖，被她亲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心跳疯狂加速，许牧舟觉得自己快拿不住菜刀了。 喉结滚动了一下，“媳妇儿，不要撩拨我。” “这就算撩拨了？” 男人没说话，继续有条不紊地做饭。 他越淡定，萧清如越想逗他。 从身后抱着许牧舟的腰，拉出衬衣下摆。 “媳妇儿。” “嗯？” “还想不想吃饭了？” 两人太过熟悉，以至于萧清如轻而易举听出了男人语气中暗藏的危险。 正准备收回手，却被制止。 “继续。” 萧清如笑得身体都在颤抖，最后趴在许牧舟的背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 许牧舟转过头看她，“哪样？” “口是心非。” 男人哑然失笑，“是谁先撩拨人的，不需要负责？” 萧清如靠在许牧舟的背上，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他，“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许牧舟心说，他都记不清自己被捉弄过多少次了。 有时候还是从床上被踹下来的。 委屈巴巴道：“有好几次你都没负责。” 想到许牧舟被捉弄时无奈的样子，萧清如就想笑。 纤细的手指划过结实的腹部。 男人的呼吸乱了几分。 锅上炖着的鱼肉飘出阵阵香味，许牧舟封上煤炉子的通风口。 单手抱起萧清如，“媳妇儿，先洗澡。” “饭菜要糊了。” “不会。” …… 一个小时以后，两人才在饭桌边坐下。 许牧舟神清气爽，给萧清如挑鱼刺的时候嘴角还噙着笑。 一个劲地叮嘱她多吃点。 萧清如享受着他的体贴，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故意和许牧舟唱反调。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宋媛和秦北的感情路走得这么艰难，萧清如只想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 凡事顺心而为，问心无愧便好。 许牧舟问萧清如，“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遇到了。” 萧清如把俞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许同志，出门在外得保护好自己，可别招来黏人的桃花。” 许牧舟都快指天发誓了，“不会有桃花。” 他好不容易才娶到了心爱之人，怎么会让别人给她添堵？ “媳妇儿，下次被人抹黑了就去告状。” 萧清如笑出声，“学小孩子那套吗？” “别管是哪一套，有用就好。”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出门在外也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对方做错了事，他们找相关人员反应情况，这完全没问题啊。 不想媳妇儿被人欺负，许牧舟又教了她很多保护自己的办法。 萧清如心里暗想，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许牧舟肯定是个爱操心的老父亲。 摸了摸肚子，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复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以前一直不想生孩子的萧清如，在这一刻突然很想拥有个属于她和许牧舟的孩子。 她想，许牧舟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 第134 章 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幸福 萧母去京市那天，正好轮到许牧舟休假。 于是，他开车把萧母送去了市里，确定火车上安排了人照顾岳母，这才放心。 出了火车站，给家里打电话，让母亲到点了去接人。 安排好一切，这才回家属院。 想着好久没接媳妇儿下班了，正好今天有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接她下班，还能早点见到人。 洗完衣服，再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到点以后带着两人的饭盒去了文工团。 打算接到人就去食堂吃饭。 文工团的人都认识许牧舟，哪怕是入伍不久的新人，也知道他是舞蹈团台柱子的爱人。 见到他，纷纷跟他打招呼。 对萧清如的同事，许牧舟态度很好，就怕自己哪儿做得不对，害媳妇儿被人嚼舌根。 萧清如还在舞蹈室排练，许牧舟站在窗外等她。 视线越过人群，落在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柔顺的长发被束了起来，扎成丸子的形状。 身姿婀娜，正投入在舞蹈之中。 中午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穿过明净的窗户，热烈地洒在她身上。 女子周身被镀上了光，就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哪怕看过无数次萧清如跳舞的样子，许牧舟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吸引。 跳舞时候的她魅力四射，无人能敌。 眼里翻涌着情愫，如同实质一般落在萧清如身上。 最后一个收尾动作完成，萧清如心有所感看向窗外，对上了那双含情的眸子。 周围的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忍不住打趣道：“你们家许同志都快成望妻石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痴汉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清如，你们感情真好。” “我爱人就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看样子清如是驭夫有术的，你快教教我们平时是怎么拿捏许同志的？” 萧清如被人打趣得脸颊发红，假咳两声，“哪有什么驭夫有术？只不过是我爱人性格外向，有什么都会表现出来。” “性格外向好啊，不像我每天都要猜对方的心思，烦都要烦死了。”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萧清如也没有当真，笑着说道：“以前是谁说的，就喜欢对象不苟言笑的模样？”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现在偶尔会心烦。” 怕被萧清如打趣，那人说道：“你快走吧，不然许同志要等着急了。” 萧清如挥了挥手，真就走了。 可能是刚才被人打趣过，看到许牧舟的时候萧清如的脸还是红扑扑的。 落在许牧舟的眼里，就像一只诱人的苹果。 要不是这会儿还在外面，他真想咬一口。 男人的眼神里暗藏着攻击性，作为他的枕边人，萧清如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信号。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注意场合。” 许牧舟笑了笑，“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萧清如心说，他确实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东西都写在眼睛里了。 怕自己会溺死在许牧舟的眼神里，萧清如淡定地移开视线。 看他手里拿着饭盒，知道今天要去吃食堂。 “走吧，去晚了就没好菜了。” 许牧舟抬步跟上，两人并排走着，吸引了不少眼光。 到了食堂的时候，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更多了。 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江川，许牧舟侧了侧身子，把萧清如圈在保护范围内，同时，也隔绝了江川的视线。 江川现在很少在家吃饭，早饭和午饭都是一个人在食堂解决。 没想到今天运气好，会遇到萧清如。 原本以为食堂里人多，他可以趁机多看两眼心上人，没想到还是被许牧舟察觉到了。 江川低垂着眼眸，不再自找没趣。 要是惹了清如反感，就得不偿失了。 打好饭菜，和许牧舟去了窗边。 以前谈对象的时候，萧清如总会在人群里一眼发现江川。 但现在，哪怕从他身边经过，萧清如也没注意到这个人。 江川心里发苦，因为他不合时宜的举动，他们的爱情没了，友情也没了。 不然他这么大个人，她怎么就看不到呢？ 许牧舟坐在萧清如的对面，把江川的神色看在眼里。 现在后悔，晚了！ 见他脸色不对，萧清如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淡淡地收回视线。 “跟外人较什么劲？生气伤身体。” 许牧舟嘴硬，“没较劲。” 萧清如无奈，“快吃饭吧。” “媳妇儿，吃了饭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看需不需要调整治疗方案。” “等我休假了再去吧。” “到时候我没法陪你了。” “我一个人去也行。” 事关萧清如的身体，许牧舟很上心，不会让她一个人去。 “就今天去。” “那我得跟领导请个假，检查完再回来上班。” 许牧舟嗯了一声，见萧清如情绪不高，知道她是因为请假而产生了心理负担。 安慰道：“你要这么想，身体调理好了，以后工作的状态更好，这个假请得值。” 萧清如眸子弯了弯，“还是你会安慰人。” “我说的是事实。” 把饭盒里的肉夹给萧清如，“快吃，吃了饭还能回家眯一会儿。” 江川怔怔地看着他们，原来这就是他们私下里相处的状态。 再一想到他那段失败的婚姻，心里一阵窒息。 江川开始正视自己，如果当初没发生杜晚秋的事，他和清如顺顺利利地结婚了，他们婚后的生活，会像眼前这般和睦吗？ 这个问题，他想不到答案。 但有一点江川是很确定的，许牧舟比他更适合当丈夫。 和许牧舟在一起，清如很幸福。 他比不过许牧舟。 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盼着她过得好。 心里的不甘渐渐消散，江川拿起饭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食堂。 ------------ 第135 章 好丈夫 萧清如平日里工作认真，从来不迟到早退。 这会儿她要请假去检查身体，领导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还告诉她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只有保养好身体，才能在岗位上持久地发光发热。 原本是要给萧清如放半天假的，但她说检查完就能回来上班。 领导对她的态度更满意了，只说慢慢来，不用赶时间。 请了假，两口子一起去了医院。 军区医院离得近，骑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 许牧舟去挂号，萧清如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他。 看着那人为她忙前忙后，萧清如的心里满满地都是幸福。 经历过无数次被人抛弃的感觉，她深知现在的生活有多美好。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和许牧舟携手同行的决心。 “媳妇儿，可以去检查了。” “你在外面等着。” “我想和你一起进去。” “别捣乱。” 为了检查时候方便，萧清如脱了身上的外套，交给许牧舟拿着。 一个人进了检查室。 虽然心里有底，但等在外面的许牧舟难免还是生出了几分焦躁。 在走道上踱着步，等着检查的人都被他晃得头晕了。 “同志，检查没那么快，你先坐一会儿吧。” 知道自己影响到了别人，许牧舟没再走动，笔直地站在检查室门口，等着萧清如出来。 萧清如检查完出来，见男人站得跟白杨树似的，忍俊不禁道：“这是在站岗呢？” 许牧舟带着萧清如去一旁的空椅子上坐着。 再给她披上外套，“不要着凉。” “现在又不冷，怎么会着凉？” “还是得多注意一些。” 坐了半个小时，检查结果出来了。 两口子又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 在京市的时候，医生就说萧清如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 这次的检查结果同样如此。 医生给她重新开了药方，吃完一个疗程就可以停了。 不用再一天吃三顿药，这对萧清如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从医院出来，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萧清如心情好，许牧舟同样如此。 其实每次看媳妇儿吃药，他都挺心疼的。 “我要去上班了，你先回家去吧。” “那你下班了我再去接你。” 萧清如点头，“行，今天别做饭了，我们晚饭还是在食堂解决，吃了饭散步回家正好合适。” 许牧舟嗯了一声，正好他可以去把菜地打整出来，能种的菜种子都种了。 把人送到文工团，许牧舟就回家了。 带好工具，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地里。 开春时节，地里干活的人很多，见许牧舟一个人忙忙碌碌，忍不住打趣他。 “许同志，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等清如下班了再一起干也不迟啊。” “害，你们懂什么，许同志对清如那可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舍得让她出来干活？” “咱们家属院就属许同志最疼媳妇。” 这种程度的打趣，还不至于影响到许牧舟。 笑着说道：“我今天休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干活。” “我们家那口子就没有这种觉悟，许同志，你应该做个思想汇报，教教别人怎么做个好丈夫。” “我和清如才结婚一年，可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丈夫三个字怎么着都轮不到我头上。” “你这是谦虚，我们可听吴嫂子说了，你在家洗衣做饭，什么活儿都能做。” “都是顺手的事。” 许牧舟越是低调，别人越想打趣他。 于是，很多小道消息也被抖了出来。 洗碗做家务都是小事，据说还大半夜去吴嫂子家买红糖，就为了给他媳妇弄红糖鸡蛋。 众人这才知道，许牧舟疼媳妇居然疼到了这种地步。 什么活儿都不让萧清如干，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这是娶了个祖宗吧？ 想当初萧清如和江川谈对象，她的待遇可没这么好。 时不时还得被杜晚秋膈应。 没想到退了婚，反而嫁得更好了。 果然，有的人就是天生命好。 说着说着，大家不由得问起了生孩子的事情。 “你和清如结婚也有一年了，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许牧舟面色不改，“清如的工作性质特殊，现在要孩子还早了点。” “年纪小才容易恢复呢，等孩子生了再回去上班也不迟，你们家长辈多，到时候把孩子交给长辈带，你和清如只需要安安心心拼前程就好了。” 在多数人看来，结了婚就得生孩子。 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完整的。 有人暗暗地想，得亏萧清如没生在乡下，不然结婚一年还没生孩子，肯定会被人说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在有些地方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别人在想什么，许牧舟只看一眼就明白了。 虽然这些人没有恶意，但他不愿意有人在背后说媳妇儿的闲话。 “主要原因在我身上，我不喜欢小孩子，想和清如多过几年清净日子。” “你们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有多重要。” “嫂子这话说得对，我和清如还年轻，所以不着急要孩子。” 许牧舟油盐不进，只说自己不喜欢孩子。 渐渐地，话题中心开始偏移，大家伙变着法地劝许牧舟，让他改改心态，不要孩子是不行的。 众人嘴皮子都说破了，许牧舟也没有松口。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是奇了怪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不想要孩子的男人！ 不是说许牧舟是许家的独苗苗吗？ 难道他不怕许家的香火葬送在他手里？ 许牧舟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说的话也不全是在应付人。 在他的心里，只要能和媳妇儿在一起，有没有孩子都一样的。 他首先爱的是萧清如这个人，然后才会爱她生的孩子。 见许牧舟已经开始干活，别人也不好打扰他。 只不过在心里琢磨，许牧舟是不是不想耽误萧清如的工作，所以才说自己不想要孩子啊？ 毕竟萧清如是跳舞的，生过孩子状态可能就没这么好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于是，许牧舟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更高大了。 能为了媳妇的事业牺牲至此，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许牧舟对周围人的眼神很敏感，幽幽地叹了口气。 估计又想多了。 不由得加快干活的速度，早点弄完，早点回家。 ------------ 第136 章 吃饭的时候不聊公事 萧母去京市，这一去就是半个月。 回来的时候给萧清如他们带了不少东西。 “吃的都是亲家母给你们买的，要不是家里的鸡还没喂大，估计亲家母得让我带回来。” 想到婆婆的做事风格，萧清如对此表示赞同。 除了点心之类的吃食，萧母给萧清如买了一块手表。 “前几天秋秋休假，我们去了一趟百货商场，妈给她买了一块手表，顺便给你也买了一块，你现在的这块戴了几年了，该淘汰了。” 收到礼物，萧清如很高兴。 立马换上新的，“妈，您的眼光真好，我就喜欢这种小巧秀气的。” 见闺女喜欢自己送的礼物，萧母更高兴了。 “我能有什么眼光，都是秋秋选的。” “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好，都喊上人家的小名了。” 萧母笑得合不拢嘴，“你哥这次找对人了，我看秋秋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以后有她管着你哥，我和你爸就不用操心了。” 萧清如揶揄道：“您这是把教育孩子的重任转嫁给我未来嫂子了啊。” 萧母摊了摊手，“孩子大了，不听我们的话，除了你嫂子，还有谁能管得住他？” 萧清如又问：“我哥和嫂子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商量的，要一直拖着？” “打算今年年底让他们先订婚，你哥要是表现好的话，这两年应该能调去京市。”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清如估摸着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自家哥哥平日里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工作的时候是很认真的，这几年也得过不少荣誉。 如果他提出申请，组织上应该会考虑。 去京市见过未来亲家，萧母心里更加有底了。 虽然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结婚，但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 只要再等等，一切都会解决。 送了东西，萧母就回家了。 许牧舟抱着萧清如，向她道歉，“从我们谈对象到现在，我还没给你送过礼物。” “你不是给我送巧克力了吗？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送的一点都不少。” “那些不算。” 许牧舟摩挲着萧清如的手腕，“买手表应该是我的事，没想到还让妈破费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计较这么多，等下次我们去市里，给妈买身衣服，再买双鞋子就好。” 一块手表最少也要一百多块钱。 这么一笔巨款，不是谁都舍得花的。 许牧舟更加抱紧了萧清如，发自内心道：“爸妈对你好，以后我们要好好孝顺他们。” 萧清如嗔了他一眼，“这不是应该的吗？” 看了一会新手表，越看越喜欢。 萧清如把淘汰下来的旧手表收进抽屉，打算以后就戴新的这块。 这是母亲对一片心意，如果她不用，反而辜负了这份心意。 许牧舟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攒了两个月的假期，就为了和萧清如同一天休假，然后再一起去市里。 收到他们送的东西，萧母又高兴又心疼花出去的钱。 小两口工作没几年，手里能有多少积蓄啊？ 还是得省着点花。 于是，一个劲地念叨，让他们把钱和票都存着，不能大手大脚，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萧父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孩子们给你你就收着，再唠叨下去他们怕是耳朵都起老茧了。” “害，你这人非要跟我唱反调是吧？” 萧父一脸无辜，“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给孩子们买东西的时候，要是他们也一直念叨不要乱花钱，你是什么心情？” 虽然知道丈夫说得有道理，但萧母还是理直气壮地回，“我这是在教他们未雨绸缪，现在把钱攒着，以后总能派得上用场，不像你和我，这么大岁数了钱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赶紧花了。” 萧父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默默拿起报纸，不说话了。 萧母得意地哼了一声，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想要拿捏他容易得很。 骄傲的模样，看得萧清如忍俊不禁。 脑子里不由得想，几十年以后，她和许牧舟会不会也是这样？ 每天无事就拌拌嘴，但真遇到事的时候，他们却是彼此的依靠。 像是心有灵犀，许牧舟偷偷摸摸地牵了一下萧清如的手。 短短几秒，足以让萧清如心跳失常。 萧母笑着把东西收了起来，“你们今天就在家吃饭吧，你哥弄了块羊肉回来，我们包饺子吃。” 萧清如说道：“正好我们今天也懒得做饭了，就在家里蹭一顿。” 包饺子还是挺麻烦的，一家人都出动了。 萧父负责和面，许牧舟负责剁肉馅和擀饺子皮，萧清如和萧母则负责包。 萧淮书回家看到的就是这幅和乐融融的场景。 “总觉得我被你们排挤了。” 萧母佯装要用擀面杖打他，“回家就能吃现成的，你还不乐意？” “乐意，怎么会不乐意？” 萧淮书洗了手，帮忙把饺子下锅煮了。 几分钟以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了一起吃饭。 “妹夫，你这几天是不是要去出任务？” “嗯。” 萧清如看了眼许牧舟，用眼神无声询问。 “时间还没定下来，所以就没和你说。” 这段时间两人天天见面，突然听说许牧舟要出任务，萧清如心里生出了不舍。 但她知道这是职责所在，不能任性。 “那我等你回来。” 许牧舟嗯了一声，给萧清如夹了几个饺子。 虽然舍不得和媳妇儿分开，但为了他们的以后，他必须要努力奋斗。 “妹夫，要不我们换换？我跟领导申请这次的任务由我去执行。” 因为着急调去京市，萧淮书现在只想好好表现，多拿些荣誉。 萧父拍了拍桌子，“什么叫换？当这是过家家呢？” 此时的萧父一身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萧淮书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坐直身体，端正态度，“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眼见着气氛不再像刚才那般轻松，萧母打圆场，“吃饭的时候不要聊公事，不然你们就出去。” 在这个家，萧母就是一家之主，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吃饭。” 给他们一人添了几个饺子。 渐渐地，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 第 137章 独立生活 收假没几天，许牧舟就要去出任务了。 因为有心理准备，分别的时候萧清如没有伤感。 一辈子这么长，她总要习惯的。 什么都没问，只说：“许同志，我等你回家。” 等你回家，比任何情话都动听。 许牧舟的心早已软成一汪水，却还是霸道要求：“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要想我。” 萧清如连连点头，“保证每天都想。” “我也会想你。” “别，还是任务重要，不要让自己受伤，不然我会心疼。” 第一次听到媳妇儿说心疼塔，许牧舟心情极好。 要不是即将出门，真想陪媳妇儿再睡一觉。 低笑一声，摸了摸萧清如的头，“别怕，我会分场合的。” 萧清如抱着男人的脖子，“真想一辈子把你捆在身边。” 许牧舟乐不可支，这还是他容易害羞，容易脸红的媳妇儿吗？ 说的话这么大胆，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哑然失笑。 最后笑得胸膛都在震动了，“等我们退休了应该就能实现，我还挺期待的。” 偏过头亲了亲萧清如的发丝，“媳妇儿，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会的。” 不让萧清如出门相送，许牧舟带着个人生活用品离开了家。 两个人的小窝，不管缺了谁都会变得空荡荡的。 萧清如躺床上睡回笼觉。 睡着睡着挪到床外侧的位置，枕着许牧舟的枕头，上面还有他的气息。 才分开几分钟，萧清如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得知女婿又去出任务了，萧母想让萧清如搬回家住一段时间，却被她拒绝了。 “你一个人在家，吃饭都没意思，回家住多好啊，等小许回来再搬回去。” 萧清如道：“趁这段时间我可以学着独立生活，我觉得挺好的。” “咱们家又不是没人了，学那个做什么？” 萧清如忍俊不禁，被人无限偏爱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挽着母亲的胳膊，“挤多不压身，我现在多学点本事，你们也能少操心不是？” 看出来闺女是真想一个人住筒子楼，萧母只好说道：“那你还不如去吃食堂，省得还要做饭。” “我自己会安排好的。” “用煤炉子的时候也要小心，记得通风。” “知道。” 说多了怕招人烦，萧母也就随她去了。 好在这次女婿出任务的时间不长，不会像上次一样，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许牧舟不在家，萧清如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了就去菜地除草浇水。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独立生活，感觉挺不错的。 私人时间想干嘛就干嘛。 除了时常会想许牧舟，别的一切都好。 这天宋媛回家属院，吃过晚饭来筒子楼找萧清如。 “你们家老许才离开几天？看看你，没精打采的，怕是心思都飞他身上了吧？” 萧清如点头，“确实挺想他的。” “啧啧啧，结了婚的人果真是不一样，说话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你都已经看出来了，我要是再装模作样，不就显得虚伪了吗？” 宋媛挤眉弄眼，“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是被你家老许熏陶出来了。” 萧清如笑出声，“你这话说的，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可没这么说，你家许同志最多就是心眼多了点，人还是挺好的，思想觉悟高，对你的亲朋好友也很仗义，最重要的是，在他心里你永远排第一。” 萧清如嘴角的笑容加深，却还是嘴硬道：“他要是没把我放在第一位，我才不会嫁给他。” 宋媛调侃道：“事实证明好菜都留在最后，千万不能着急。” “你呢，和秦同志怎么样了？” 宋媛突然不敢看萧清如的眼睛，支支吾吾道：“就那样呗。” “你是不是干坏事了？”萧清如一脸怀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 “我能干什么坏事？你别瞎想。” “宋老师，你真的很反常。” 萧清如是过来人，看着宋媛红得滴血的耳垂，突然问：“你们亲了？抱了？” 宋媛的脸色爆红，这就是结婚之人的威力吗？ 问起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习惯了和好姐妹分享秘密，这时候宋媛没有瞒着萧清如。 “你猜对了。” “这也不是多大的事。” 宋媛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看来你很有经验。” 萧清如满脸坦然，“谈对象不就是这样吗，要是不想和对方亲近，估计是有点问题的。” 宋媛拍了拍胸脯，“原本我还觉得自己太开放了点，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萧清如一脸八卦，“能让宋老师产生这种想法，看样子事情不简单。” 宋媛摊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瞎想那我也没办法。” 虽然好奇，但萧清如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这个话题到这儿也就结束了。 “今晚我可以睡你家不？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 萧清如没意见，“正好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好姐妹聚在一起，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两人谈天说地，从小时候的事说到了各自的伴侣。 最后，还说起了萧淮书和方映秋。 见他们所有人都有了着落，宋媛高兴之余，又有淡淡的失落。 她也好想和秦北光明正大谈对象啊。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萧清如说：“我觉得你可以和家人坦白，你现在不敢公开，是怕自己的事牵连到了家里，或许你可以和他们谈谈，宋伯父的人生阅历比我们丰富，人也比较开明，相信他会给你正确的人生建议。” 宋媛嗯了一声，“等我找个机会就和他们说。” 点到为止，萧清如没再说话。 看一眼时间，居然都半夜十二点了。 萧清如第二天还要上班，宋媛不敢再打扰她了。 “快睡吧，要是让你家许同志知道我带着你熬夜，恐怕以后都不准我进你家的门了。” “哪有这么夸张。” “有！” 虽然接触的机会不多，但宋媛看得出来，许牧舟疼媳妇已经疼到骨子里了。 这样的男人，可比江川好了无数倍！ 离得不远的江家，江川好不容易把精力旺盛的孩子哄睡着了，却打了一个喷嚏。 突然想起萧清如曾经说过，打喷嚏代表有人在想你。 江川不知道她从哪儿听说的这种稀奇古怪的说法，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很有意思。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萧清如了，江川立马打断思绪。 清如现在过得很好，他没资格想她。 ------------ 第138 章 同意谈对象 次日起床，不想做早饭，于是萧清如请宋媛去食堂解决。 一个馒头，一个鸡蛋，营养又好吃。 吃了饭萧清如去上班，宋媛则回家和家里人坦白。 这事压在她心里，总觉得不上不下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干脆一些。 说了就没心理压力了，宋媛这般想。 “别紧张，给你透个底，你爸妈早就已经知道你和秦北的事了。” 宋媛一惊，“我从来没跟他们提起过秦北，他们怎么知道的？” “可能是无意间知道的。” 宋媛更紧张了，“他们怎么不跟我说呀，还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在看我演戏呢？” 萧清如安慰道：“你没想好怎么跟他们开口，或许他们也是一样的。” “唉，我这事办的，要是一开始就跟他们表明态度，可能就没这么复杂了。” 可转念一想，那个时候秦北一直在躲着她，她也没法跟父母表明态度啊。 总不能说她要去追求秦北，这辈子非他不可吧？ 默默地给秦北记了一笔。 以后有机会，得好好地惩罚他。 萧清如拍了拍宋媛的肩膀，“我先走了。” 宋媛拉着她的手，“要不你今天请假吧，你在我爸妈应该不会骂我，我也能更有底气。” “我前段时间刚请过一次，请多了影响不好，宋老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相信你。” 宋媛眼巴巴地看着萧清如离开。 缓慢地往家里走，给自己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这才“视死如归”般进了家门。 见闺女支支吾吾，一直说不到重点，宋母道：“是不是想说你和秦北的事？” 宋媛硬着头皮点头，“我们谈对象了。” “我和你爸知道。” 因为从萧清如那里得到了消息，宋媛没有惊讶，只是问：“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们能怎么想，对象是你自己谈的，我们要是棒打鸳鸯，你不得恨死我和你爸？” 宋媛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从小到大我在家没受过委屈，要是因为这事恨上你们，那我和狼心狗肺的人有什么区别？” 宋母眼里闪过笑意，“这不是怕你年纪小，心性不成熟，所以怨恨我和你爸吗？” 这种事情宋母没少听说，所以得知闺女和秦北的事，她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 就怕自己哪里没做好，影响了家人之间的感情。 后来经过丈夫的开解，这才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宋媛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父亲，小心翼翼地问：“既然你们不反对我和秦北谈对象，那接下来……你们觉得能否有进一步的发展？” 这年头，大家伙结婚的速度是很快的。 有些人相亲见过一次面，看对眼了，也就结婚过日子了。 宋媛觉得，自己和秦北好歹还谈了几个月的恋爱，再加上早就认识，对彼此的了解更深刻。 要是再进一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前提是有家里的支持。 不然她宁愿和秦北谈一辈子的恋爱，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结不结婚也没那么重要了。 宋父不反对，给了宋媛一颗定心丸，“犯错误的人不是他，你们谈对象也好，结婚也罢，对家里基本没有影响。” “我怕别人拿这事拿捏您。” “我要是真被拿捏了，那是自己没本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宋媛真真切切地松了一口气，心想清如说得是对的。 从父亲这里得了准话，压在心上的石头彻底搬开，这让她无比地轻松。 “爸，那我和秦北是不是可以考虑结婚的事了？” 宋父摇头，“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们要看那小子的表现，看他是不是装的。” 宋媛向着自己的对象，替秦北说好话，“秦北的思想觉悟没问题，勤劳勇敢，没有自暴自弃，还能一个人抚养弟弟，我觉得他也算进步青年。” 宋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宋媛笑道：“这不是想让你们认可他吗？” “我们认不认可他，取决于他的表现。” “可他在生产队，能做的事情只有上工，哪来的表现机会？” 宋父道：“日久见人心。” “你爸这话有道理，有些男人心眼多得很，没结婚的时候装得人模狗样，结了婚就原形毕露了，所以媛媛啊，结婚这事我们不着急，先观察观察再说。” 宋媛对秦北有信心，但这时候也没反驳父母的话。 他们同意自己和秦北的事，已经是很开明了。 她要是吵着闹着要结婚，这像什么话？ “爸妈，我听你们的，再观察观察。”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寻死觅活只为嫁人那一套，我们不学。” 宋媛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我又不是杜晚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在我这里，亲情不用为爱情让步，谁有理我站谁。” 杜晚秋三个字，都快成不要脸的代名词了。 宋母不想提那个晦气的人，捏了捏闺女的脸，“尽说好话哄我和你爸开心，之前谈对象怎么不和我们坦白？” “我错了，以后有什么事会第一时间跟你们商量。” 宋母语重心长道：“秦北能一个人养活弟弟，说明是个负责任的，有他在生产队保护你，我和你爸就安心了。” 在他们的心里，秦北不是好选择，但架不住闺女喜欢。 宋家两口子不求秦北有大出息，只要他能一心一意地对媛媛，不让她受委屈，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萧清如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等她下班回家，宋媛已经回了生产队。 想到宋家两位长辈的态度，又觉得这件事应该妥了，不会再有妖蛾子。 只希望那位秦同志能好好对宋媛，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 ------------ 第139 章 公开谈对象 宋媛回生产队，这次秦北还是在半路上等她。 两人走着走着，宋媛突然说道：“我爸妈知道我们谈对象的事了。” 秦北扶着自行车的手不由得捏紧，心快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地问：“伯父伯母怎么说？” 宋媛眨了眨眼，故意逗秦北。 “你猜。” 这种事情，他哪敢凭着自己的心意去猜？ 秦北低头，“别逗我了。” 可能是太过紧张，以至于秦北的声音带着抖。 宋媛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反常。 最终还是不忍心看他提心吊胆，没有再卖关子，“我爸妈同意了。” 秦北不确定地问：“是同意我们谈对象了吗？” 宋媛扬着下巴，嗯了一声。 “以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谈对象了，不用怕被别人发现，也不用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 在宋媛看来，除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别人的说法他们都可以当成耳旁风。 “秦同志，你要好好表现啊。” 巨大的惊喜快要将秦北淹没，他自知条件不好，宋家的长辈不满意他，他也可以理解。 没想到他们居然同意了！ 怕自己听错了，秦北又问了一遍，“他们真的同意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 秦北笑了起来，“不管是不是骗我，我都当真了。” 宋媛第一次见秦北笑这么高兴，摸了摸手臂，“你别笑了，我害怕。” 秦北轻拍了拍她的头，“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比吃人还可怕。” 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有那么可怕？” 宋媛说道：“也有可能是不习惯，要不你多笑笑？我看习惯了可能就不觉得可怕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学。” 宋媛莞尔，“不用太刻意，顺其自然就好。” 秦北悄悄地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因为心情好，发现笑很简单，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别扭。 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宋媛眼里满是笑意。 这个男人虽然不解风情，也不似别人那般能说会道，会哄她开心。 但只要在他身边，自己就会很有安全感。 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因为宋家人松了口，这次两人没再分开走，而是一起回了生产队。 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不再刻意保持距离。 一开始，大家没反应过来。 觉得他们两人应该是半路遇到了，学校和秦家在一个方向，而且宋媛以前在秦家借用过厨房，两人结伴一起走也没什么问题。 但仔细一看，秦北居然推着宋媛的自行车，时不时偏过头看人女同志。 这情况，不对劲啊。 众人的眼里不约而同地燃起了八卦的光芒。 秦北和宋老师，该不会是在谈对象吧！ 想要问问，又怕说错话会惹宋媛生气，只能努力地憋着。 在众人的注目下，两人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在地里干活的人才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看不懂呢，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肯定是谈对象了呗，不然男同志怎么可能会帮女同志推自行车？” “宋同志家庭条件那么好，会看得上秦北？这应该是个误会吧。” “可能是觉得找个条件差的好拿捏。” “这话我不认同，条件差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都不咋地，根里就是歪的，摊上这样的男人，那可真是倒霉一辈子。” “歹竹出不了好笋，找男人还是得找家风正的。” “秦家的情况不一样，人家祖上发达过。” “过去的事提了做什么，还是眼前的日子更要紧。” “宋家人应该不会同意吧？” “谁知道呢，不过只要宋老师坚持，她家人最后肯定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那秦北岂不是要翻身了？娶了宋老师，他们家的条件会好很多。” “其实秦家条件也没大家伙想象之中的差，秦北一个人拿十个工分，家里的弟弟马上也可以下地挣工分了，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只进不出，一年还是能攒好大一笔钱的。” “这么一算，要是没有秦天这个拖油瓶，秦北一个人的日子还挺好过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没有秦天，他哥也没机会接触宋老师啊。” “……” 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大家是认同的。 只要娶了宋媛，秦北的好日子就来了。 宋家的条件好，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的闺女受苦。 说不定会时不时接济他们。 而宋老师在学校教书，有补贴，这么一算，比普通人家的日子滋润多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居然能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真是厉害啊。” “可能早就看对眼了吧，不然秦北怎么可能会把厨房借给宋老师？他就不是热心肠的人！” “他咋不是？以前不还帮俞晚干活吗？” “那是为了赚她的钱，但借厨房给宋老师，据说不仅没收钱，还让人随便用家里的柴火，对外说是学费，但懂的都懂。” “这么一说，秦北用这个借口为宋老师做的事情还挺多的，就连学校的厨房也是他去弄的。” “那个时候俞晚正在追求秦北，肯定是这个原因，两个人才闹了不愉快。” “难怪秦北死活看不上俞晚，宋老师可比她强多了，脾气好不说，生产队里谁家有困难，她都是能帮则帮，让她当老师屈才了，我觉得应该当村干部才是。” “最重要的是，她的家庭条件比俞晚好，我要是秦北我也选宋老师。” “俞晚就是太傲了，她那脾气一般人受不了。” “知青找知青，挺般配的，别来祸祸我们自己人就好。” 大家伙不愿意和秦家来往，但他们干涉不了宋媛的事情。 她和谁谈对象是她的自由，要是把人惹生气了，他们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老师？ 因此，只是在背后说了几句闲话，就没做别的事了。 生产队队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些人会没事找事，影响宋老师的工作。 现在看来，生产队绝大多数人对宋老师是很满意的。 作为队长，他对社员们一视同仁，秦北要是能娶到宋老师，这也是好事一桩。 以后学校那边就是自己人了，对生产队的孩子肯定会更上心。 ------------ 第140 章 没有心理负担 把宋媛送回学校，秦北就要走了。 听说他要去山上弄柴火，宋媛也想跟着一起去。 “两个人去，可以多弄一些。” 秦北不同意，“这种粗活交给我来干，你在学校待着，明天学生又要收假了，今天好好休息。” “我又不会拖你后腿。” “不是拖后腿的问题。” 秦北温声道：“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嗯？” 尾音缱绻温柔，宋媛耳朵已经开始发烫。 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轻易就被他撩拨到了？ 胡乱地点了点头，“那我不跟你客气了。” 秦北嘴角微弯，“不用客气，以后你可以尽情地使唤我。” 再磨蹭下去，一天都要过完了。 虽然很想和宋媛多待一会儿，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先走了？” “嗯，走吧。” 依依不舍地看了宋媛好几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宋媛看得直乐，以前的秦北多难接近啊，没想到谈了对象的他，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还挺有意思的。 秦北走了，宋媛一个人在宿舍没事干，于是就去隔壁找秦天，给他补课。 看着面前崭新的本子，还有铅笔，秦天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姐姐，这是什么？” “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很好，这是奖励给你的。” 秦天知道，学校的学生考试前三名会有奖品，可他不是正式的学生，怎么可以收姐姐的东西？ 连连摆手，“我不能要，这些东西姐姐用来奖励别人吧。” “我之前教你的东西你都学会了，还考了两个一百分，这是你该得的。” “可我没有交学费。” “你哥帮你交了，这不，今天又去给我弄柴火了。” 见小家伙有所松动，宋媛转移了话题。 “今天要教你新的东西，你要认真学。” 秦天立马坐直身体，“宋老师，我们开始上课吧。” 宋媛莞尔，开始给他讲数学。 秦天听得认真，脑瓜子也很灵活，还会举一反三。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小孩子精力有限，上了这么久的课该让他休息休息了。 宋媛正准备回学校，却被秦北喊住。 “姐姐，你今天在我家吃饭吧，我家两只母鸡都会下蛋了，这几天攒了好多鸡蛋。” 秦天期待地看着宋媛，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来真的很想让她留下。 宋媛同意了，“恭敬不如从命。” 秦天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姐姐同意在他家吃饭。 “姐姐，除了鸡蛋你还想吃什么菜？我家的自留地里有白菜、南瓜、辣椒……” “那就吃白菜鸡蛋馅的饺子。” 秦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家没有白面，姐姐，等我哥回来了让他去公社买可以吗？” 细粮比粗粮贵，秦家两兄弟很少吃细粮。 对于很多人来说，吃食的味道和口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填饱肚子。 宋媛说道：“粗粮也可以用来包饺子，你去自留地拔棵白菜回来，和面的活儿交给我。” “好！” 秦天一点都不设防，从院子的犄角旮旯里拿出钥匙，交给宋媛。 “姐姐，粮食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宋媛打趣他，“就不怕我把你家粮食偷了？” “不怕！”小家伙用力地摇头。 “你信任我，我很高兴，不过轻易相信别人不是什么好事，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多留心眼是对自己负责。” 秦天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姐姐教我们做人要正直善良，所以姐姐肯定也是这样的，我相信姐姐。” 小孩子还是单纯了点，宋媛没有多说。 “姐姐，那我走了？” 宋媛点头，“拔了就回来。” “我知道的。” 自留地离家不远，走路五分钟就能到。 宋媛先回了一趟宿舍，把细粮拿了过来，粗粮细粮各一半，吃着才不会割嗓子。 刚把面和好，秦天回来了。 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眉毛都皱在了一起，一副纠结至极的模样。 “想说什么？” “姐姐，他们说你和我哥在谈对象，这是真的吗？” 被小孩子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宋媛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生产队有些人嘴碎，也知道今天过后她和秦北的事就藏不住了。 但没想到半天都不到，就传到了小家伙的耳朵里。 “姐姐，是不是真的啊？” 宋媛问他：“你想让我和你哥谈对象吗？” “想！” “那么恭喜你，不出意外的话我以后就是你嫂子了。” 秦天高兴得原地蹦了两下。 太好了。 姐姐要当他的嫂子了。 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看他高兴，宋媛不由得笑了起来。 秦北就这么一个亲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想和小家伙相处得愉快些。 “姐姐，那我以后要叫你嫂子了吗？” 宋媛被弄得不好意思，“现在改口还有些早。” “那什么时候才能改口？” “结了婚。”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秦北回来了，也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宋媛。 他也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结婚？ 宋媛假咳一声，“顺其自然，时机到了自然就结婚了。” 秦天哦了一声，还想再问。 被秦北制止，“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好吧。” 小家伙抱着白菜去了外面，主动揽下了洗菜的活儿。 厨房里，宋媛问秦北，“你会不会介意？” 秦北摇头，“伯父伯母能同意我们谈对象，这已经是巨大的惊喜了，现在结婚确实仓促了点，先让长辈们再考察考察吧。”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秦北勾唇，“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别有心理负担。” “我能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又不恨嫁。” 有笑意从男人的眸子里跑了出去，秦北低头，在宋媛的额头落下一吻，“是我着急把你娶回家。” 宋媛心里甜蜜不已，却又担心被秦天看到。 嗔了他一眼，“家里还有小孩子呢，注意点形象。” “收到！” 两人相视而笑，谈恋爱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没有心理负担地在一起。 不得不说，有家人的支持就不是不一样。 ------------ 第 141 章 第一次吃宋媛做的饭 秦北去洗了手，进厨房帮忙做饭。 两人一人擀饺子皮，一人弄饺子馅，弄好以后再一起包。 秦天也想凑热闹，却被亲哥赶出了厨房。 只能去门口挖蚯蚓，家里母鸡吃了就能下更多的蛋，攒了鸡蛋他又可以请姐姐吃饭了。 参加工作以后，宋媛平日里都是自己做饭，干惯了活儿，这会儿包饺子麻利得很。 几分钟就搞定了。 饺子刚下锅，秦天又跑回来了。 站在灶台边，努力地踮脚看锅里的饺子。 秦北怕他烫到，沉声呵斥，“不要离那么近。” “哦。” 乖乖地退开半步。 鼻翼耸动了一下，“好香啊。” 宋媛笑道：“那你待会儿多吃点。” 小家伙用力地点头，“好！” 饺子很快煮熟，宋媛正准备把饺子捞出来，却被秦北阻止，“我来。” 于是，宋媛也和秦天一样乖乖退步，把位置让给秦北。 被一大一小盯着，秦北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先去坐着。” 秦天是个眼里有活的孩子，忙道：“我去摆碗。” 宋媛说：“我回隔壁一趟，饺子蘸醋更有滋味。” 说完，快步离开。 不到三分钟，又折返了回来。 热腾腾的饺子出锅，因为用了粗粮，看着就没白面饺子那般白胖可爱。 但吃起来还是很香。 秦天眯了眯眼，姐姐真的很厉害，居然能用粗粮做出这么香的饺子。 心里琢磨着，以后要多去挖蚯蚓，让母鸡多下蛋，这样就能经常吃鸡蛋馅的饺子了。 这是秦北第一次吃宋媛做的东西，就连汤都喝出了上好佳肴的味道。 见他这么捧场，宋媛不由得道：“以前在家我妈嫌弃我做饭不好吃，你们这么捧场，倒是让我找到点自信了。” 秦北还没来得及夸人，就见秦天笑眯眯地说：“姐姐做的东西最好吃，比我哥做的好吃多了。” “你小子，从哪里学的踩一捧一这一套？” 秦北作势要打小家伙，却被他笑着躲了过去，“我只吃过你们俩做的饭，只能这么对比。” 原本还很轻松的气氛，因为这句童言无忌的话有一瞬间的凝滞。 宋媛不着痕迹地观察秦北的表情，见他表情未变，眼里却盛着伤感，心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 给他们两兄弟一人添了几个饺子，“快吃，凉了就不香了。” “谢谢姐姐。” 秦天没想那么多，吃得一脸满足。 宋媛放在桌下的手拉了拉秦北的，给他无声的安慰。 正准备收回手，被却男人反握住。 挣脱不得，只能依着他。 秦北骨子里是强势的，但在宋媛面前，他不敢暴露自己的本性。 就怕吓着她。 这会儿却是放任自己，紧紧地握住了她柔软的手。 秦北心想，他还是很幸运的，遇到了心灵契合的人。 宋媛的付出秦北看在眼里，下定决心以后要尽全力爱护她。 就这么牵着手，慢腾腾地吃完了饺子。 “哥，你和姐姐去忙吧，我来洗碗。” 秦北：“……” 告诉自己，童言无忌。 不要想太多。 “好好干活。” “知道啦。” 宋媛要回学校，秦北去送她，顺便给她送了两大捆柴。 “用完了我再从家里给你搬，这间厨房太小，不适合放太多。” “嗯，这些可以用很久了。” 秦北又道：“要不以后你回家吃饭吧？就不用自己做饭了。” 宋媛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是嫌生产队的人没有谈资吗？” 秦北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就算你不回家吃，他们该说还是会说。” “那不一样。” 宋媛觉得偶尔去吃一两次没问题，但要是一直在他家吃就不合适了。 他们现在虽然在谈对象，但还没结婚，搭伙过日子早了点。 秦北没有勉强她，“以后早饭我给你送过来，你可以多睡几分钟，不然上课没精神。” 这次宋媛没拒绝他的好意，“早饭不用弄太复杂的吃食，杂粮粥，杂粮饼子或者馒头都可以。” 这些都是普通人家的吃食，秦北他们两兄弟也是这么吃的。 怕他会特意花心思，费时又费力，宋媛这才这般说。 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对象，秦北觉得自己这辈子别无所求了。 这会儿天还没黑，秦北进学校很多人都看到了。 他不能久留，抱了抱宋媛，“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宋媛憋着笑，“还是翻墙？” “嗯，翻墙。” 谈对象的年轻男女，只要一空下来就想和对方约会。 生产队没有电影院，也没有公园。 想要约会并没那么容易。 如果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太久，还会被别人说闲话。 没办法，秦北只能夜深以后再来找宋媛。 刚出学校大门，就见不远处有人在溜达，视线不停地往学校这边瞥。 秦北面无表情往家走，随后关上大门，隔绝了别人探究的眼神。 “他刚才进去几分钟了？” “差不多三分钟。” “他们应该没做不该做的事吧？” “这么短，能做啥？” “那可不一定，秦北这小子可真行，居然来了一招近水楼台先得月，明明是我先看上宋老师的，只不过没表白而已，我娘都准备帮我提亲了。” “当老师的人都爱说教，娶这么个媳妇，以后全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是宋老师漂亮啊，我愿意被她管着。” “……” 在生产队，最关心秦北和宋媛的人，非俞晚莫属。 原本还想利用他们谈对象的事做文章，最好让宋媛丢掉学校的工作。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那两人居然公开了谈恋爱的事情。 俞晚快被他们气哭了，凭什么秦北拒绝了自己，还能高高兴兴地谈恋爱？ 当初要不是为了帮衬他们两兄弟，自己才不会请他干活。 这人还真是卸磨杀驴！ 因为生气，俞晚在房间睡了一下午，快到下工的时间点才慢腾腾地起来。 “俞同志，今天轮到你做饭，饭呢？我们上一天工，累死累活，回来居然连口吃的都没有。” 俞晚和李华虽然结了婚，但他们两口子还住在知青点。 知青点的众人一起吃饭，每日轮流着来。 这天李华帮俞晚下地干活，留她一个人在知青点做饭。 没想到所有人都下工了，她还没把饭做好。 顿时，心里也来了火气。 “干啥啥不行，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下乡，就为了给大家伙添麻烦吗？这个月你家里没寄来钱和票，要是还这么堕落下去，以后你吃什么喝什么？” “不是还有你吗？” 李华深吸一口气，“我一个人很难养活两个人，希望你以后好好上工，有点积极进取的精神。” 被别人指责俞晚已经很烦躁了，这会儿连李华都不站在她这边，委屈得直掉眼泪。 “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凭什么要给你们做饭？” “俞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轮流着来的，没有人占你的便宜。” 俞晚可不管那么多，以前知青点多的是人帮她做饭。 可自从她和李华领了证，那些人就再也不搭理她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指责她，贬低她。 巨大的落差，让俞晚觉得受不了。 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钱，“谁愿意做饭，这钱就是谁的。” 然后回房去了。 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 明明是俞晚做错了事，怎么弄得像他们欺负她似的？ 李华也很尴尬，只能跟大家赔不是，然后接手了做饭的活儿。 想当初，生产队里也是有很多女同志追求他的，可他谁也没看上。 俞晚下乡第一天，他都被吸引了。 她那么漂亮，那么美好。 虽然脾气不行，还喜欢偷懒，但那个时候，他觉得女孩子就该如此娇憨可爱。 等结了婚，接触得多了，李华才知道娶了这样的媳妇有多令人崩溃。 早知道结婚以后的生活这么糟糕，他当初不会费劲心思去追求俞晚。 抛开漂亮的皮囊，李华发现俞晚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根本就不是个好好过日子的伴侣。 心里怨恨着她，难怪会被家里人推出来下乡，留她姐姐在厂里上班。 她就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 ------------ 第142 章 想许牧舟了 许牧舟出任务还没回来。 萧清如一个人在家，晚上没事干，天一黑就睡了。 半夜醒来以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怎么都睡不着。 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萧清如觉得可能是一个人的空间太安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她才会这么反常。 正好这天休息，洗漱过后她就回娘家了。 萧母被她吓了一跳，“你熬夜了？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 萧清如不好意思说自己失眠，只说晚上听收音机没有注意时间，一不小心听到了半夜。 萧母忍不住唠叨，“家里没个人管着你还真不行，这样吧，你今晚就回家住。” “行，都听您的。” 萧母算了算时间，“小许出门有半个月了吧？是不是该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 萧母叹了一口气，“当初你们谈对象，你爸就说不想你吃苦，妈那个时候觉得没啥，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爸确实有先见之明。” 当父母的，自己吃再多苦都没有怨言。 但看孩子吃苦，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萧清如没想到还有这事，“当初你们不是很支持我和许牧舟吗？” “一开始你爸不支持，想让你嫁个普通人家。” “要是让许牧舟知道，肯定觉得很扎心。” 萧母嗔道：“你没事跟他说这个做什么？别老是欺负他。” 萧清如理不直，气不壮，“没欺负。” “我看你没少欺负小许，也就他脾气好能包容你，要是换个别的男人，说不定得吵架。” “哪有这么夸张。” “你这是见的人少，不知道人这玩意有多复杂。” 在萧母的眼里，自家闺女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需要人保护。 感叹道：“也就只有小许愿意陪你胡闹了。” 这句话萧清如赞同，她并非没有眼力见的人，当初和江川谈对象的时候，她可没这么任性。 人生仅有的两段感情，让萧清如明白选对伴侣有多重要。 或许有人会觉得男人都一个样，嫁给谁都没区别。 但萧清如知道，那完全不同。 萧母进厨房，端出一碗粥，一个馒头，“你要是早点过来还能一起吃，现在只能吃剩下的了。” 萧清如不挑，有得吃就算不错了。 “你先吃着，妈去给你煮个红糖鸡蛋。” 萧清如连忙拒绝，“不用，吃这些就够了。” “你身体不好，得补补。” 自从去年萧清如检查出生育方面有问题，在萧母的心里，闺女就变成了体弱之人。 只要家里有好东西，恨不得都喂进萧清如的嘴里。 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没一会儿空气里就飘出了香甜的味道。 为了给萧清如暖身子，还加了姜片。 “快趁热吃，吃完了去睡个觉去。” “吃了睡，睡了吃，这成什么了？” “哪有人骂自己是猪的。” 萧清如：“……” 虽然已经吃饱了，但在母亲的监督下，萧清如还是硬着头皮把红糖鸡蛋吃完。 怕她撑着，萧母道：“那碗粥别吃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不能浪费粮食，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萧清如已经吃了几口，“我还是吃完吧，也不好留着下顿吃。” “妈帮你解决。”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你和你哥吃不完的东西，不还是我帮你们吃吗？” “小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萧母打趣道：“哪里不一样？总不能长大了就不认娘了吧？” 萧清如对着母亲撒娇，“哪能啊？这么好的娘我要是不珍惜，以后是要天打雷劈的。” “说什么浑话。” 萧母端过碗，一点都没嫌弃，直接就吃了起来。 “你去休息吧，被褥都在柜子里，自己铺床。” 回到娘家，萧清如成了被照顾的人，“妈，辛苦您了。” “别磨磨蹭蹭。” 萧清如真就上楼了。 躺在熟悉的床上，依然还是睡不着。 这种焦躁不安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萧清如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最后将一切归结为，她想许牧舟了。 ------------ 第143 章 不要再让清如难过了 “清如，快起来，你爸让你接电话。” 迷迷糊糊，听到母亲在楼下喊她。 意识还没清醒，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萧清如猛地坐了起来。 不知道父亲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穿好鞋子快速地下楼。 接过电话听筒，“爸，您找我什么事？” “你来一趟军区医院。” 萧父嗓音低沉，让萧清如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她不是傻子，能让父亲给她打电话，在医院的人只可能是许牧舟。 “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萧清如顾不上回房拿东西，当即就要出门。 见闺女慌慌张张的，怕她出事，萧母连忙拉住她的手，说道：“妈陪你一起去。” 萧清如心急如焚，却还是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许牧舟那边还在等着，她不能自乱阵脚。 “妈，您在家等消息就好，自行车我骑去了。” “你别太着急，骑车小心点。” 萧母的话刚说完，人已经推着自行车出了小院。 女婿出事，萧母哪里还坐得住？ 重新往丈夫的办公室回了电话，得知女婿受伤，这会儿在做手术，萧母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担忧到了极点。 左思右想，带着家里的积蓄去了军区医院。 心里祈祷着不要出事，不然闺女以后怎么办？ 江川看到了萧母，见对方一脸着急，不由得停下车子，“伯母，您要去哪儿？我送您去。” 如果是平时，萧母才懒得搭理江川。 可这会儿心里着急得很，又怕闺女一个人应付不了医院那边的事，为了节省时间，也就上了江川的车。 “去医院。” 江川还来不及高兴，听到目的是医院，心下顿时一紧。 “是清如……” “她没事。” 只要清如没事就好。 江川松了一口气，连忙发动车子带着萧母去了医院。 汽车速度快，几分钟就打开了。 正好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萧清如。 萧母真诚地谢过江川，和闺女一起往医院里走。 母女两人步履匆匆，江川想说两句话都没找到机会开口。 握着方向盘的手握紧几分，眉头用力地蹙了起来。 清如不是咋咋呼呼的人，她这么慌张肯定是遇到事了。 最后，还是觉得不能这么离开。 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还可以搭把手。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停好，江川立马下车，快步朝着萧清如她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一报许牧舟的名字，萧清如就被护士带到了手术室门口。 许牧舟的领导亲自等在门口，眉头打成了死结，一看就是情况很严重。 萧清如顾不上别的，着急地问：“许牧舟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领导面色严肃，“许同志完成了任务，遗憾的是他所驾驶的飞机出了故障，许同志也因此受了伤，至于他的情况，一切要等手术结束后才能知道。” 任务的内容是不能往外说的。 萧清如知道问了也没结果。 她只知道许牧舟受伤了，伤得很严重。 眼前发黑，腿也发软，要不是即使被母亲扶了一把，萧清如可能都站不稳了。 “你先坐着，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别自己吓唬自己。” 萧母心里清楚，飞机出故障的后果有多严重。 但这时候，她不敢说丧气话。 就怕闺女接受不了。 清如今年二十岁，经历过的事情太少。 这样的打击，要让她怎么承受？ 萧清如坐在长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眼神也是空洞洞的，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的状态，让萧母的心提到了极点。 要是女婿出了事情……这个打击真的太大了。 萧母心疼闺女，同样心疼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女婿。 他们还没过几天好日子，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此时此刻，只有萧清如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她别无所求，只想许牧舟活着。 江川找到了他们，刚才他已经向护士打听过了，出事的人是飞行员许牧舟。 虽然他们互为情敌，但江川同样不希望许牧舟出事。 抛开感情上的事，许牧舟是军区无数人的榜样，听说京市那边都想把他调过去。 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就此陨落。 他应该在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为人民服务。 踌躇片刻，江川走到了萧清如面前，安慰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许同志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平安安。” 萧清如没有应声，江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看她为了许牧舟失魂落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但这个场合想情情爱爱不合适，江川主动退到了另一边。 和他们一起等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萧清如脑袋空空，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 许牧舟答应过她，会好好回来的。 他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还说好了要携手到老。 眼泪猝不及防落下，她没有想象之中的坚强，只要许牧舟好好的，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萧母无声得安慰着她。 哭出来就好，要是憋在心里，肯定要出大事了。 没人愿意看到许牧舟出事，气氛低沉得像是冻住了一般，只能听到萧清如微弱的吸气声。 不知多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萧清如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迎上去，“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但许同志的脊髓遭受了损伤，直接影响到了下肢，以后能不能再站起来是个未知数。”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惊雷，炸得所有人都回不过神。 许牧舟是雄鹰，不能站起来，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翅膀。 再也没办法驾驶着他最爱的飞机，翱翔天际。 领导的脸上有惋惜，还有悲痛，这么好的苗子…… 真的可惜了。 萧清如视线已经模糊，却还是告诉自己，活着就好。 只要许牧舟还活着，她还奢望什么？ 手术室的医生和护士将人推了出来，躺在病房的男人，脸上带着伤，双眼紧闭，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蕴在眼眶里的泪水，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簌簌落下。 萧清如想要去牵许牧舟的手，但见上面包扎了纱布，怕弄疼了他，只能无措地停住伸出去的手。 “先送病人回病房。”医生这般说。 站在不远处的江川过来帮忙，偶尔望向萧清如的眼里，满是担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想许牧舟好起来。 不要再让清如难过了。 ------------ 第144 章 会好起来的，对吧？ 在萧清如的认知里，许牧舟一直都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男子汉。 可是现在，病床上的他比所有人都脆弱。 唇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心像是被人使劲地搓揉了一把，疼得萧清如快喘不过气了。 “萧同志，许同志这次立了功，我们谁都不愿意他出事，但你应该为他骄傲，只有你振作起来，他才能积极治病，也才会有康复的可能。” 领导的话，萧清如听进了心里。 “我会照顾好他，领导放心。” “许同志是英雄，医院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嗯，我知道的。” 萧清如知道自己不能消沉，她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许牧舟的情绪。 病人情绪不好，对后续的康复影响也很大。 在他醒来以前，请容许她再软弱一会儿。 病房里不宜留太多人，萧清如让他们先回去，自己留下照顾许牧舟。 “你一个人能行吗？”萧母不放心，“照顾病人没那么容易，妈在旁边也能搭把手。” “没关系，实在不行还有护士，这么多人盯着不会有问题的。” 江川和萧清如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时候，他还是了解她的脾气的。 这么多人在病房里，她连发泄情绪都做不到。 抿了抿唇，“那你好好照顾许同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此刻的萧清如没精力和江川怄气，更没精力去想以前的事情。 只是点了点头，“刚才麻烦你了。” 江川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出了病房。 在一旁的长椅坐下。 就让他为清如做最后一件事吧。 许牧舟的领导心知自己不适合久留，于是安慰了两句，也走了。 “妈，您也回去吧。” 萧母拍了拍女儿的手，“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你要这么想，小许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不会钻牛角尖的，妈，您不用担心。” 人生遭逢巨变，哪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不一定挺得住，更何况清如这个刚长大的小姑娘？ 萧母想要陪着闺女，但又不能不顺着她的意。 这种特殊的时候，任何一件小事，说不定都会让她情绪崩溃。 萧母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妈回去给你做点吃的，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你现在不能倒下，不然就没人照顾女婿了。” 萧清如点头。 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许牧舟。 萧母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女儿和女婿一眼，匆匆往外走去。 病房门开了又合上，房里只剩萧清如和许牧舟。 沉默地看着病床上的人，许久以后，萧清如道：“其实，你没有食言。” 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真的回来了。 看着许牧舟满身的伤，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再次汹涌而来。 他是最优秀的飞行员，他那么爱他的事业。 不久以前还在憧憬着，等他再次晋升，他们就可以换个大一点儿的房子。 可现在，他的梦想被摧毁了。 等醒过来要怎么接受这一切？ 许牧舟从混沌中醒来，模模糊糊看到了萧清如的身影，还听到了她的哭声。 抬起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 “媳妇儿，别哭。” 许牧舟的声音很小很小，落在萧清如的耳朵里，却是无比清晰。 见他醒来，立马擦去眼泪。 制止住他想抬手的动作，“别乱动，你身上有伤。” 听出萧清如语气里的哽咽，许牧舟更加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 “别哭，别哭……” 萧清如不想哭，更不想让他担心。 但是一听到许牧舟的声音，眼泪更加控制不住了。 炙热的液体落在许牧舟的手背上。 很烫，很烫。 许牧舟开始着急，想要去抱萧清如，想要安慰她。 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哪怕他再努力，也毫无反应。 甚至一点知觉都没有。 恐慌袭上心头，这是怎么了？ 强大的意志力终究战胜了麻药的后劲，许牧舟又尝试着动自己的腿。 结果还是一样的，毫无反应。 他连腿在哪个位置都感受不到了。 许牧舟喉结滚动，他好像知道媳妇儿为什么哭了。 突然之间，整个人泄了气，没再挣扎着要坐起来。 萧清如俯身，靠许牧舟很近很近。 “你刚做了手术，不能乱动，不然会扯到伤口。” 许牧舟想起了飞机坠落前的事情。 他完成了任务。 心里一松，随后却又更加沉了下去。 “媳妇儿，我的腿……” “会好的，这里治不好我们就回京市，总有一天你会重新站起来。” 亲眼看着许牧舟眼里的光湮灭，萧清如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觉得丢了半条命。 心里刀割似的疼。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告诉许牧舟这个残忍的事实。 可她知道他的脾气，瞒着他不过是钝刀子割肉罢了。 许牧舟沉默不语，萧清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不管未来怎么样，她都会一直陪在许牧舟的身边。 兀自出神的男人回过神来。 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许牧舟小心翼翼地回握着萧清如的手，“媳妇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对，都会好起来的。” 指腹摩挲着许牧舟的脸，温声道：“我们说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哪怕是为了我，你也要打起精神好好康复身体，好吗？” 许牧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康复，把消极的情绪藏进心底。 只说了一个好。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做了大手术，按理来说许牧舟应该很累了，可他一直醒着，握着萧清如的那只手绷得很紧。 哪怕什么也没说，萧清如也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阴霾笼罩着每一个人。 外面阳光热烈。 病房里却冷若冰霜。 ------------ 第145 章 两个人的理想都没了 到底是受了重伤的，精力有限，不知不觉许牧舟陷入了昏睡之中。 只是握着萧清如的那双手，一直都没松开。 萧清如一动不动，任由他握着手。 在许牧舟看不见的时候，萧清如暴露了真实的情绪。 她确定自己可以和许牧舟同甘共苦，但她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这种忐忑不安深入骨髓，萧清如同一次感受到了无助的感觉。 以前都是许牧舟在保护她，现在两人换了位置，萧清如才知道其中的不易。 原来，顶梁柱真的没那么好当。 也没想象之中的轻松。 江川站在病房外面，透过小窗口看到了萧清如脸上的神情。 她的注意力都在许牧舟身上，眼里满满地都是心疼。 再一次认识到，心爱的姑娘满心满眼都是别的男人了。 而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挤进去。 去医生那边问过情况，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江川离开了医院。 这种时候，他再留在医院给别人添堵，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萧父和萧淮书来的时候，许牧舟还没醒。 两人心里都不好受，但都极力克制着。 他们是军人，每次出任务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萧淮书见亲妹哭得眼睛又红又肿，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如果当时去出任务的人是他，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许牧舟不只是萧淮书的妹夫，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向来无所不能的人突然倒下，萧淮书心里除了痛，还有深刻的悲。 他懂许牧舟的理想，如果遭受这一切的人是他，萧淮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坦然接受。 许牧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过了三天，精神才好了起来。 只是身体上的伤口在好转，下肢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牧舟在接受自己已经残废的事实。 慢慢地，他的话也没以前那么多了。 萧清如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她不想勉强许牧舟，没有逼着他笑，也没有逼着他积极乐观地说自己没事。 失去行走的能力，这个打击真的太大了，他需要时间来调整心态。 萧清如明白，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哪怕他们再怎么心疼许牧舟，内心最受煎熬的人还是他自己。 萧清如向文工团请了长假，推掉了接下来的演出。 得知许牧舟的情况，领导同意了。 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可惜，这是舞蹈演员最好的时光。 错过了，就回不来了。 萧清如什么都不想考虑，只想陪在许牧舟身边。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她不能贪心。 “吃点东西吧。” 许牧舟还不能坐起来，萧清如拿小勺子把粥喂到他嘴边。 病床上的男人乖乖张口，萧清如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视线黏在萧清如身上，一刻都不离开，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依赖着自己最亲近的人。 喂了粥，萧清如要给许牧舟按摩双腿。 许牧舟眼神黯淡，“媳妇儿，让别人做吧，按摩很辛苦。” 萧清如压下嗓子里的异物感，“行，那我跟主治医生说一声，让他们安排个康复师。” “嗯。” 萧清如出了病房，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这才抬步去了医生办公室。 身边没有旁人，许牧舟摸了摸自己的腿。 他真的站不起来了吗？ 如果真的站不起来，他就是媳妇儿的累赘。 她今年才二十岁，往后的人生还有几十年。 那么漫长的岁月，他真的不忍心拖累媳妇儿，让她和他蹉跎一辈子。 她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继续跳舞，活得自由自在，而不是每天守在病床边，照顾他这个废人。 为了自己的信仰，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包括生命。 许牧舟不怕死，不怕残，他只怕自己成为家人的负担，拖了他们的后腿。 手指不由得收紧，最后紧握成拳。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萧清如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同志。 “这位是康复科新来的医生，按摩手法专业，而且还会针灸，咱们今天就把康复治疗安排上，你看怎么样？” 对上萧清如充满期待的眼睛，许牧舟没说丧气话，只是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他不想和媳妇儿分开，他还想再努力一次。 全程，许牧舟都很配合。 只可惜，一排排的银针扎在腿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牧舟又有些泄气了。 萧清如握着他的手，“慢慢来，康复是个长远的过程，针灸也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能着急。” “好，我不急。” 说是这么说，但突然之间双腿不能动了，谁能不着急？ 萧清如没有一味地安慰许牧舟，她深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 他们要做的是直面问题，并且保持永不放弃的决心。 医生在做针灸的时候萧清如一直在旁边的看，专业的事情她不懂，但还是想多了解一些。 等做完针灸，休息了半个小时，医生又来为许牧舟活动双腿。 这次萧清如看得更认真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了心里。 等出院以后，这些事情只能她为许牧舟做，现在学得仔细些总归是没错的。 结婚一年多，许牧舟对萧清如还是了解的，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要想到媳妇儿要为他做那么多的事，许牧舟心里难受极了。 明明该是他保护她，宠着她啊。 许家的父母也赶来了，两人风尘仆仆，一脸憔悴。 到病房的时候许牧舟刚做完第一天的复健。 许母那么要强的女人，突然就哭了。 “妈，我没事。” 许母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点头。 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 当父母的，送孩子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或许他们已经预想过千百次最坏的情景。 可真正发生的时候，才会明白这一切有多令人痛彻心扉。 萧清如见不得这种场景，怕自己又会哭，只能借着打热水的由头去了外面。 萧淮书跟着她出来，兄妹二人坐在长椅上说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萧清如垂眸，“先在这边康复两个月，看看是什么情况，不行就回京市，那边的医疗条件要好得多。” “你的工作怎么办？” 萧清如抿了抿唇，“我想跟组织提申请，今年就退下来。” 作为她的亲哥哥，萧淮书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爱这份事业。 更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刚进文工团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是靠实力进去的，无数次的深夜，他听见过妹妹在舞蹈房练舞的动静。 她的事业刚起步，以后还有无限的可能。 萧淮书知道这事没有别的选择了，许牧舟是清如的丈夫，他们本就应该一起面对风风雨雨。 可他还是遗憾，还是心疼。 一场事故，两个人的理想都没了。 ------------ 第146 章 我们回京市吧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许牧舟积极地接受治疗。 伤口恢复得很快，半个月就可以拆线了。 至于双腿……他现在只能坐轮椅，后续再把康复治疗安排上，一步一步慢慢来。 出院以后许牧舟和萧清如还是住在筒子楼，只不过房子换到了一楼。 许家两位长辈想要亲自照顾儿子，却被萧清如拒绝。 不放心他们，许家两口子只能在萧家住下，除了吃饭睡觉，别的时候也会过去筒子楼帮忙干活。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许母让丈夫先回京市上班，自己的工作直接卖了。 赚钱虽然要紧，但什么都比不过儿子的身体。 出院后的日子并不轻松。 每天早上，萧清如推着许牧舟去医院针灸，做康复训练。 回家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帮他按摩，活动双腿。 许母想要帮忙，萧清如不让。 只让对方帮忙做饭什么的。 所有的事情她都亲力亲为，以至于短短几天，人都瘦了一大圈。 许牧舟心疼萧清如，不想让她这么累。 可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心疼也就成了最无用的东西。 这让许牧舟很挫败，更加急切地想站起来。 可两个多月过去，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下肢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开始丧气了。 特别是听说萧清如要放弃她的事业，而且已经提交了申请，压抑在心底的绝望如洪流冲破了堤坝。 许牧舟第一次对萧清如的事采取了强硬态度。 “我不同意。” 萧清如回，“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已经提交申请了。” “你现在就找领导，把申请撤回来。” “我决定了事情不会改。” 萧清如一脸坚决，“如果出事的人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许牧舟沉默半晌，“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许牧舟深深地看着萧清如，“我不同意你放弃理想，如果你坚持，那我们就离婚，以后我的事情都不用你管。” 离婚，让萧清如愣在了原地。 仿佛没明白许牧舟的意思。 “离婚？” 忍着心里的剧痛，许牧舟点头，“嗯，离婚，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了，连日常生活都要你照顾，以后也没办法保护你，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萧清如可以接受许牧舟的所有负面情绪，但是不能忍受他说离婚。 “许牧舟，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种薄情寡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女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清如情绪崩溃，质问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许牧舟知道她生气了，心里顿时一慌。 站不起来，他只能伸手抱着萧清如的腰：“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梦想。” “你别碰我！” 萧清如不想让他抱着，“你说离婚就离婚，你问过我的意见吗？许牧舟，你就是个混蛋！” 她越拒绝，许牧舟把人抱得越紧。 早知道她的反应这么大，他会更慎重的看待这件事。 “媳妇儿，我刚才说的是浑话，你别往心里去。” 萧清如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流，有的还落在了许牧舟的身上，让他心里又痛又苦。 如果有更好的出路，他怎么会舍得和媳妇儿离婚？ 哭了很久很久，萧清如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想离婚了？” 许牧舟没回答。 萧清如狠狠地瞪着他，“你就是个混蛋！” 看着她流泪的样子，许牧舟后悔了。 他明知道自己的媳妇儿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选择用这种方式伤害她。 说出离婚两个字，他错得离谱。 也很后悔。 “对不起。” “我不接受。” 萧清如想要掰开许牧舟的手，“松开。” “不松。” 这种时候许牧舟哪里敢放开萧清如？ 要是她走了，他连站起来追回她的能力都没有。 手臂一用力，把萧清如抱到了腿上。 萧清如立马推许牧舟，“你的腿不能压着，影响血液循环。” 这种时候她还为他考虑，这让许牧舟更加愧疚了。 刚才的他，真的很不应该。 “媳妇儿，我不是真的想跟你离婚，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这段时间你为我忙前忙后，我都看在眼里，你还年轻，应该有很精彩的生活，而不是困在家里，围着我这个废人打转。” 萧清如听不得这个，瓮声瓮气道：“许牧舟，我是你的妻子。” “嗯，你是我的妻子，刚才是我想错了。” 许牧舟轻哄着她，“以后我不会再提离婚，如果你想改变现状，我也不会反对。” 萧清如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又被许牧舟破坏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照顾病人很累，不止要付出体力，很多时候还要接受病人的负面情绪，这种消耗才是最痛苦的。” 萧清如问他，“道理你都懂，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自从受伤到现在，许牧舟就没笑过。 可能是说开了的原因，许牧舟居然被萧清如的话逗笑了。 “道理都懂，但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到。” 见萧清如还在默默流泪，许牧舟亲吻她的眼睛，“对不起。” “还离婚吗？”萧清如问。 “不离了。” 除非有一天媳妇儿累了，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不然他永远不会再说这两个字。 更加用力地抱紧萧清如，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媳妇儿，我们回京市吧。” 京市的医疗条件更好，许牧舟想再试试。 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他的爱人，他都不能消沉下去。 哪怕这辈子站不起来了，他也要另寻出路，不能一辈子拖累清如。 ------------ 第147 章 回京市 许牧舟主动提回京市治疗的事，不只是萧清如，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担心他陷在伤痛里，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现在看来是想开了。 萧父和萧母虽然不想和闺女离得太远，但现在是特殊时期，让女婿回京市接受治疗才是正经事。 等文工团那边的手续处理完毕，他们踏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火车上，萧清如在行李里发现了一沓钱。 有整整五千块，不用想也知道是家里人给的。 萧清如心里暖暖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家人都是她的后盾。 一时之间，浑身充满了力量。 接下来再苦再累，她也不怕了。 把钱妥善地收了起来，萧清如没打算动用这笔钱。 许牧舟的工资高，到目前为止存折上已经存了一大笔。 结婚时候两家的长辈又支援了些，萧清如自己的工资也没怎么花，再加上组织上给的伤残抚恤金，七七八八算下来，一万块是有的。 这次回京市，治疗产生的费用可以报销，没有大的支出，手里的积蓄够他们用很多年了。 萧清如和许牧舟离开了西北，家属院里的人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虽然平日里很多人爱说闲话，但许牧舟这事，没人嚼舌根。 他是英雄，不应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起他的时候，大家伙除了感叹一句可惜，就再也没说别的了。 因为这事，萧淮书训练的时候更加努力。 不管是为了自己和方映秋的未来，还是为了以后更加方便地照应妹妹一家，他都必须加倍努力，争取早日调去京市。 时间一天天过去，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生活。 自从萧清如去了京市，和宋媛的联系就少了。 每次回家属院，宋媛都要去萧家问问萧清如和许牧舟的情况。 得知许牧舟的康复治疗已经走上正轨，宋媛真心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站起来。 “小宋，你和那位秦同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不知道呢，我爸妈想再等等。” 萧母说道：“要是真没问题就结了吧，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得珍惜。” 如果女婿没出事，萧母不会去干涉宋媛的感情生活。 可是现在，她是真心希望年轻人能珍惜眼前人。 宋媛把话听进了心里，“阿姨，我回家跟我爸妈再商量商量，等日子定下来了请你们喝喜酒。” 萧母不住地点头，随后又有些失落，“你结婚的时候清如怕是回不来了。” 宋媛说道：“人回不来没关系，到时候我给她寄喜糖，清如和许同志肯定也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借你吉言了。” 在萧家陪萧母说了一会儿话，宋媛才回家。 到家以后还没开口说她和秦北的事呢，就听母亲说道：“下次回家把秦家小子带着来，我们正式见一面，要是没有问题你们就定下来吧。” 宋媛有些惊讶，“您和我爸不是想再考察考察吗？” “都考察几个月了，也差不多了，重要的是你们在生产队，我和你爸在家属院，这么拖着也考察不出来什么。” 宋媛不确定地问：“您和我爸商量了吗？别到时候我把人带回来，我爸又说不同意。” “这就是你爸的主意。” 宋母叹了口气，“说起来清如的事也挺让人唏嘘的，可能是这个原因，你爸才突然想让你早点结婚。” 原本他们对秦北的条件不满意，但现在却觉得只要他人品好，家里条件差就差吧。 这年头越穷越光荣，闺女嫁给秦北，虽然过不了滋润的好日子，但胜在一个稳定。 而且有他们帮衬着，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妈，那我下次休息真把人带回来了？”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磨磨唧唧了？” “我这不是怕你们突然又反悔了吗？” 宋母作势要敲闺女的脑门，“我和你爸说过的话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什么时候出尔反尔过？” 宋媛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 “我看你啊，是高兴傻了。” 宋媛确实挺高兴的，她和秦北谈对象都有大半年了，那人虽然没催，但她看得出来，秦北其实很没有安全感。 再加上生产队里的风言风语，总有人觉得她和秦北会黄。 宋媛觉得现在结婚就是最好的时机。 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吃过午饭宋媛又会生产队了。 这天秦北需要上工，没能去半路接她。 宋媛绕路去了一趟公社，买了一斤肉，然后直接去了秦家。 大门是锁着的，不过她有钥匙。 心里揣着个好消息，以至于宋媛心情好得不得了。 先把面和好，晚上包饺子吃。 秦北下工回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嘴角弯了弯，应该是对象回来了。 “哥，姐姐包了饺子，可香了。” 秦北敲了下他的头，“这么贪吃，有没有帮忙？” “帮了，我和姐姐一起包的饺子。” 洗了手，秦北进了厨房。 自从那位萧同志家出事，宋媛的情绪就很不好，今天这么高兴，还真是难得。 秦北不由得问她，“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算是吧。” 秦北好奇心被勾起了起来，“什么好事？” “咳，下次学校放假，我爸妈让你跟我回家一趟。” 秦北愣怔两秒，随后就是紧张。 紧张过后是狂喜。 这是见家长的意思吗？ 见了家长，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结婚了？ “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我过两天请假去趟市里。” 秦北满脸兴奋，宋媛不想打击他的热情。 想了想，“不用送贵重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给我爸送两罐鹌鹑蛋罐头，他喜欢吃这个，给我妈送些点心就可以。” 这是走亲访友的基本配置，哪怕宋媛不说，秦北也会准备。 心里琢磨着，到时候再买罐麦乳精。 “这些东西公社都能买到，你不用请假去市里，以后给他们送礼的机会还多得很。” 秦北嘴角弯了弯，“都听你的。” 秦天虽然人小，但也听明白哥哥快要娶媳妇了。 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以后宋老师就是他的嫂子了。 ------------ 第148 章 准备结婚 宋媛每个月只回家属院一次，等她带秦北回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人。 大家伙一看宋媛身边跟了位男同志，纷纷打听起了情况。 宋媛也没瞒着，大大方方地向家属院里的人介绍自己的对象。 “他叫秦北，是我在生产队认识的，今天回来见见父母。” “那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 “是，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寒暄了两句，宋媛就带着秦北走了。 留下的众人震惊不已，凭宋媛的条件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没想到她找了个乡下的泥腿子。 这也太想不开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下地挣工分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再不济也应该找个有正经工作的男人。” “到底还是年纪小，以为看对眼了就能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这是没经过生活的磋磨，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艰难。” “你们的消息太滞后了，宋媛和他刚谈对象我就听到风声了，听说男的家里还有个弟弟，才六七岁的样子，宋媛以后怕是又当嫂子又当娘了。” “不只是她，宋家人也得帮衬着他们，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哦？” “要我说，找对象不能找条件太差的，不然就是拖后腿。” “我也这么觉得，两个人条件相当，以后的矛盾会少得多。” “不过那位男同志长得一表人材，宋媛嫁给他也不算亏。”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咱们家属院里又不缺长得好看的小伙子，条件都比他好多了。” “就是，我突然觉得江川的条件都比这人好。” “江家的烂摊子也不少，要是哪天杜晚秋突然蹦出来，日子还过不过了？” “别人家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管她嫁给谁，咱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什么叫咸吃萝卜淡操心？宋媛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当然是希望她嫁得好。” “……” 第一次登门拜访，秦北紧张到了极点。 进门以后把带来的礼品放在桌上。 罐头，点心，麦乳精。 还有一大兜家里攒的鸡蛋。 宋母看了一眼，再联想到秦家的情况，这小子该不会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看样子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宋母心里满意了几分。 “去客厅坐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伯母，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不用，媛媛，你带他去客厅坐着。” 虽然结婚的事八九不离十，但秦北现在还是客人，没有让客人动手干活的道理。 宋家人都在，包括宋媛的两个弟弟，难得地没有出去外面野。 “姐，这就是我们姐夫？” 一句姐夫，让秦北既高兴，又无措。 连忙说道：“我叫秦北。” 宋媛微微侧目，这人也太紧张了吧？ 笑着为他们介绍了一番。 最后和宋父打了招呼，这才在一旁的椅子落座。 秦家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这会儿宋父没有多问，只说：“就是来家里吃顿饭而已，不用这么拘谨。” “对啊姐夫，我们不吃人的。” 被半大的少年打趣了一通，秦北果真放松了不少。 安安静静地坐在宋媛身边，别人问话他也是有问必答。 宋母在厨房里暗暗观察，最后叹了一口气，敢情这还是个闷葫芦。 以后两个人过日子，他要是一直不说话，媛媛得多无聊啊？ 两人还没结婚，宋母已经开启为自家闺女发愁了。 宋媛知道秦北话少，让他找话题无疑是在为难人。 又怕气氛太尴尬，于是一直在找各种话题。 见闺女这么帮着姓秦的小子，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宋父觉得自己可能要心梗。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为了招待秦北，宋家也是花了心思的。 桌上有肉有蛋，份量十足，没有玩下马威那一套，给足了秦北面子。 一顿饭下来，宋家父母对秦北的了解有所加深。 他的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但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只要不是草包，一切都好说。 “你们看什么时间合适，把事情办了。” 秦北眼里满是惊喜，“我的时间都方便，听媛媛安排。” 宋母说：“那就下个月吧，办酒席没那么简单，需要准备的东西多得很。” 宋媛点头，“我们听您的。” 于是，结婚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秦北请假去宋家，生产队的人就猜是为了结婚的事。 没想到真被他们猜中了。 秦北和宋媛居然没黄。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如同落入油锅里的一滴水，在生产队炸开了锅。 谁能想到最被人看不起的秦北，居然能娶到最受人尊敬的宋老师？ 听到这个消息，俞晚的心情又不好了。 心情一不好，就发泄在李华身上。 “当初追我的时候，你说会帮我干活，现在呢？今天明明休息，你却在知青点睡觉！” 下乡的日子没有谁是好过的，李华在学校教书，眼红的人很多，他要努力做到最好，才能保住自己的工作。 平日里上课已经很辛苦了，想要休息一天还被人不停地念叨，李华真是烦不胜烦。 “你以前不是花钱请人干活吗？现在也花钱不就好了。” 俞晚一噎，“你又没把工资上交给我，我哪来的钱请人干活？” “你也知道自己没钱啊？以前靠家人养着，现在又想靠我？俞晚，你就是条吸血虫。” 俞晚心高气傲，哪受得了李华这么讽刺她？ “既然你这么不乐意，那我们离婚！” “离就离，我看以后有哪个冤大头愿意娶你。” “你这种小心眼的男人，更没人要！” “你放心，我肯定过得比你好。” 知青点就这么大，两人也没藏着掖着，于是，他们要离婚的消息也飞了出去。 宋媛听说了，但没放在心上。 只要俞晚别再来纠缠秦北，她和李华离不离婚都和自己无关。 月底的时候，宋媛给萧清如寄去了喜糖。 虽然遗憾好姐妹不能参加她的婚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心里琢磨着，等放长假的时候她得去趟京市，看看清如过得好不好。 宋媛了解萧清如，她只会报喜不报忧，亲眼去看看也能安心些。 ------------ 第 149 章 站起来了 萧清如收到宋媛寄来的喜糖时，已经是大半月以后的事情了。 她脱不开身，没办法回西北参加婚礼，但还是特意去商场给宋媛挑了新婚礼物。 是一条布拉吉连衣裙。 一起寄去的还有一封手写信。 不能当面祝福宋媛，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寄完东西回家，见许牧舟坐在轮椅上等她，萧清如突然笑了起来。 现在的生活虽然带着苦，但她总能在许牧舟这里找到一颗糖。 吃了，就不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许牧舟的情况开始有了好转。 再次站起来，已经是两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萧淮书已经调来了京市，和方映秋结了婚。 萧家父母还留在西南，等萧父退休了会来京市养老。 这天休假，萧淮书两口子像往常一样，来许家看萧清如和许牧舟。 两口子带了不少东西，有肉有蛋，还有麦乳精之类的营养品。 进了许家的院子，正好看到许牧舟扶着助行器站了起来，萧淮书愣怔在原地。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用手揉了揉。 没看错，许牧舟真的站起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萧淮书心里涌起了狂喜。 随手把东西一放，快步朝着许牧舟走去。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太不仗义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 萧淮书伸手想拍许牧舟的肩膀，却被萧清如制止，“哥，他现在还站不稳。” “我又不是下手没轻没重的那种人，萧清如，你也太偏心眼了。” 萧清如不搭理他，给方映秋搬了椅子，“嫂子，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我也去帮忙，让他们俩说说话。” “也行。” 萧清如看了眼许牧舟，“你自己小心点，先别急着走路，医生交代过的现在先练习站立。” 许牧舟眉眼温和，完全没有久病之人的躁郁。 看向萧清如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依赖，“我知道的，不会出事。” 萧清如又往他身后放了一把高度适中的椅子，“累了就坐下歇歇。” “好。” 目睹这一切，萧淮书心想他的妹妹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这两年萧清如是怎么照顾许牧舟的，所有人的都看在眼里。 别人都在夸她是个好女人，对丈夫不离不弃。 但萧家人是真的心疼她。 照顾一个下肢不能动的病人，真的很难很难。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萧淮书问许牧舟，“你能站起来的事跟爸妈说了吗？” “说了，当天就打电话了。” 这两年岳父岳母很关心他的情况，为了让他们放心，第一时间就往西南打了电话。 站了一会儿，许牧舟就坐下了。 康复这事得循序渐进，不能着急。 萧淮书说道：“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能站起来。” 许牧舟勾唇，“我自己也很意外。” 两年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短暂，但是对于许牧舟来说却是无比的漫长。 期间他也曾消沉过，但只要想到萧清如为他做的一切，他就不敢放弃了。 抱着一丝信念，他终于又站了起来。 “以后你得对清如好点，要是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许牧舟笑道：“她是当家作主的人，我还能翻了天？” “这还差不多。” 两人在外面说话，萧清如，方映秋还有许母在厨房里包饺子。 用的是萧淮书他们带来的牛肉，个个皮薄馅多，看着就很好吃。 萧清如以前也会干家务，但没现在这么麻利。 方映秋看着，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她和萧清如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这是萧家娇养大的孩子。 这两年她得吃了多少苦，才有练出干活麻利的本事？ 方映秋佩服萧清如，以后他们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绝不推辞。 包完饺子，许母说道：“清如，你们去外面聊会天，妈把饺子蒸上，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萧清如看了眼手表，“再等等吧，我爸应该还有一小时才能到家。” “没事，我们先吃，到时候给你爸留一 份就行。” 说着话，许母已经把饺子蒸上了。 脸上的笑意一直没落下来过，她巴不得淮书两口子多来家里坐坐。 热闹一些，儿子的心情才会好。 心情一好，病情就恢复得更快了。 在许母看来，这两年要不是有儿媳和萧家人的支持，自家的臭小子不会好得这么快。 许家两口子原本就对萧家人极有好感，经过这事，好感更是达到了顶点。 他们没法报答萧家人，只能对儿媳好一点，再好一点。 许牧舟能站起来是大好事，因为太过高兴，吃饭的时候萧淮书提议喝一杯。 萧清如严格管控，“只能喝一点点。” 许牧舟握了握她的手，“我又不是酒鬼，别紧张。” 难得大家都高兴，萧清如也就没有扫兴，任由他们喝酒去了。 等许父下班回家，还加入了他们。 一家人边吃饭，边聊天，直到天黑了才散场。 送走方映秋两口子，萧清如打了热水回房帮许牧舟擦身。 “媳妇儿，我自己来吧。” “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可能是刚喝过酒的原因，再加上水汽的氤氲，许牧舟的脑子晕乎乎的。 “媳妇儿，我今天很高兴。” 萧清如故意打趣他，“昨天不高兴吗？” “也高兴。” 自从能站起来以后，许牧舟就没哪天是不高兴的。 伸手想抱萧清如的腰，却被她躲了过去，“别闹，还没擦完。” “哦。” 许牧舟乖乖地不动了。 擦身这事萧清如为许牧舟做过无数次，这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气氛越来越暧昧。 起初，萧清如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躺在床上，许牧舟解开她的衣扣，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眼神就是不对劲！ 按着男人的手，“别闹。” “媳妇儿，我想试试。” 自从两年前许牧舟受伤，他们就没再深入交流过。 与此同时，家里人也没提生孩子这个话题。 那个时候许牧舟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所有人都默认，许家要绝后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萧清如哭笑不得，“我可没这么说。” 许牧舟委屈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萧清如脸红，“我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许牧舟眼里都是笑意，手臂用力，萧清如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媳妇儿，辛苦你了。” ------------ 第150 章 日子在变好 最后，萧清如还是顺着许牧舟，如了他的愿。 下肢力量不够，表现和以前没法比，但萧清如已经很满足了。 这会儿像猫儿一般窝在许牧舟的怀里，乖得让他恨不得翻身再来。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许牧舟不停地亲吻萧清如的眉眼，脸颊，还有嘴角。 最后郑重地说：“媳妇儿，我会好好锻炼身体，争取早日康复。” 萧清如被他逗笑了，“这种时候说这话，总觉得你动机不纯。” “确实不纯。” 许牧舟更加抱紧萧清如，语气揶揄，“让妻子快乐是丈夫的责任，不管为了什么我都应该加倍锻炼。” 可能是两年多没有这种事情，突然讨论这个还挺不好意思。 眼见着越说越没边，萧清如闭眼假装睡觉。 “媳妇儿？” “睡着了。” 许牧舟低笑一声，亲吻萧清如的额头，“睡吧。” “你也快睡。” “嗯。” 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这次是真的闭眼睡觉了。 白天做了很多家务，刚才又交流了一番，萧清如体力耗尽，窝在许牧舟的怀里，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手臂随意地搭在许牧舟的身上，腿却安安分分地蜷缩着，没像刚结婚那年似的，总喜欢搭在许牧舟的腿上。 借着微弱的光，许牧舟看着萧清如出神。 和两年前相比，现在的她身上没有了天真和娇憨。 这一切变化是他带来的，许牧舟心里又酸又涩。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媳妇儿一辈子无忧无虑，过得快快乐乐的。 想到她放弃的理想，许牧舟眼神黯淡了几分。 这辈子，终究是他拖累了她。 哪怕他的腿好了，她在文工团的工作也回不来了。 萧清如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许牧舟一直在亲她。 抬手推了推他的脸，“别闹了，快睡觉。” “嗯，不闹了。” 像哄孩子一般，轻拍着萧清如的后背，等她再次睡熟，这才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睡梦之中。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控制不住了。 早上萧清如要起床，许牧舟不让，非缠着她交流了一次。 萧清如都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 等他们两口子起来，许父许母都出门了，锅里还留着早饭。 “妈他们应该不会多想吧？” “不会，这段时间你照顾我辛苦了，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萧清如没被安慰到，瞪了眼许牧舟，“以后早上不准做那事。” “什么事？”许牧舟假装听不懂。 气得萧清如想打他，“再有下次，以后就分床睡。” 提起这个，许牧舟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回京市那段时间，媳妇儿怕睡觉压到他的腿，特意去弄了张小床。 他们两确实分床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那张床还在屋里摆着，平时用来放衣服被褥之类的东西。 许牧舟只恨自己的腿没完全恢复，不然他非得把多余的床扔了不可。 幽怨地看了眼萧清如，“媳妇儿，你嫌弃我了。” “倒打一耙是吧？” “不准分床。” 萧清如被逗笑了，给许牧舟剥了个鸡蛋，“吃你的吧，不要说话了。” “你先答应我，以后不准提分床。” “我要是不答应你还能饿死自己不成？” 许牧舟：“……” 萧清如莞尔，“快吃吧，不然要迟到了。” 吃了饭他们还要去医院做康复。 这是每天雷打不动的事情。 康复医院离家不远，走路半小时就能到。 萧清如用轮椅推着许牧舟，一路上还可以看看风景，就当放松心情了。 中午饭是在医院解决的。 这一出门，一直到下午才回家。 “清如，有你的信。”许母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应该是宋同志寄来的。” 两年前的冬天，宋媛来过一次京市，许母对她印象深刻。 那姑娘来的时候给清如带了两只腊猪腿，还有腊肉，腊排骨，他们一家人吃了一年才吃完。 买肉不容易，能搞到那么多东西，许母心知那姑娘肯定是去黑市了。 这份礼很重，情谊也很深！ “算算日子，宋同志是不是已经生了？” “还真有可能。” 萧清如拿起信，一目十行看完。 笑着说道：“确实生了。” 许母问：“男孩女孩？” “男孩。” 许母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但在乡下那种地方，生男孩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那你是不是得去商场逛逛？给孩子选个礼物。” “是要去一趟的。” 为了照顾许牧舟，萧清如基本都不出门。 许母心疼她每天围着家里转，有意想让儿媳出去散散心，“明天妈陪小舟去做复健，你去买东西吧。” “也行。” 眼看着就要换季了，萧清如想去买两斤毛线，给许牧舟织件背心。 冬天穿的衣服厚重，不方便做复健，穿少了又冷，织件打底的毛衣再合适不过了。 “媳妇儿，我还想再锻炼一会儿。” “那我去给你拿助行器。” 萧清如回屋，把信封妥善地放好，然后拿了助行器给许牧舟，让他站着锻炼腿部力量。 许母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儿子的身体一天天在康复，心里高兴不已。 “你爸他们工厂昨天发了工资还有票，我今早去买了一条鱼，清如你想怎么吃？” 萧清如没跟婆婆客气，直接就点菜了。 “想吃清蒸的。” 许母知道她的口味，就喜欢吃辣的，“鱼有两斤多呢，要不一半清蒸，一般弄成酸辣口味的？” “那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完，许母就去收拾养在盆里的鱼了。 自从许牧舟受伤，许母就把厂子里的工作卖了，在家帮衬萧清如。 不得不说，多个人分担照顾病人的担子，萧清如轻松了很多。 现在还好，以前的许牧舟基本离不得人。 要是没个替换的人，萧清如可能早就累倒了。 像往常一样，许母做饭的时候萧清如陪许牧舟锻炼双腿，等许父回家，一家人坐一起吃饭。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好，日子突然又有了盼头。 ------------ 第 151章 康复治疗 第二天，萧清如陪许牧舟和许母去了医院，先把他们安顿好，这才去商场买东西。 人都走远了，许牧舟还站在窗边眼巴巴地望着。 许母忍俊不禁，“清如一会儿就回来了。” 许牧舟脸红了红，收回了视线。 正好这时医生带着治疗要用的仪器走来，许牧舟配合地躺在病床上，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治疗。 医院到百货商场需要坐公交车，在京市生活了两年，萧清如早就已经熟悉了路线。 熟门熟路上了公交车。 去到商场，给宋媛的孩子买了一身小衣服，给宋媛的则是滋补身体的干货。 难得出来一天，萧清如想给远在西南的爸妈也寄点东西。 这两年她没回过西南，总觉得对不起他们。 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只能用这些东西表达心意了。 把商场逛了个遍，最后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件保暖的羊绒衫，还给母亲买了一双御寒又防滑的靴子。 因为买的都是舶来品，一下子就花出去了一百多块钱。 虽然心疼钱，但只要花在刀刃上萧清如还是舍得的。 她和许牧舟有存款，许牧舟每个月还能领一笔补贴，只要没有大的支出，日子还过得去。 最后买了两斤毛线，萧清如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邮局。 把东西分别寄去前进生产队和家属院，只拎着毛线回了医院。 许牧舟正在医生的指导下练习抬腿，看到萧清如回来，脸上明显有了笑意。 “东西买齐了？” 萧清如点头，“都已经寄出去了。” 往婆婆身边一坐，认真观察医生是怎么辅助训练的。 等回家了她也可以依葫芦画瓢，照着康复师的方法来帮许牧舟训练。 许母见时间不早了，对萧清如说：“你在这看着他，妈回家做饭，一会儿给你们送着来。” “我们在食堂吃就行，省得您还要再跑一趟。” “回家做更好，可以按照你们的口味来。” 萧清如知道婆婆怕花钱，也就没再劝，“那您路上小心点。” “这东西需要我带回去吗？” 医院里人多眼杂，毛线可不便宜，二十多块钱一斤呢，要是弄丢了得心疼死。 “妈，那您帮我带回去吧。” 许母拎起袋子，“妈先走了，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点心。” 萧清如这才注意到，婆婆随身带来的包里居然还装了零嘴。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总觉得婆婆把她和许牧舟当小孩子养。 “我们不饿，您慢慢来，不要着急。” “行，你不用送了。” 许母挥了挥手，这次是真的走了。 送走了婆婆，萧清如继续陪许牧舟训练。 康复师已经和他们两口子很熟了，必要的时候还会指点萧清如一番。 萧清如一一记下。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康复没那么容易，要是哪个地方没做好，可能会功亏一篑，甚至让情况越来越糟。 抬腿训练结束，早上的任务完成了。 萧清如扶着许牧舟坐起来，“要不要去卫生间？” 哪怕已经过了两年，许牧舟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他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让媳妇儿伺候他吃喝拉撒。 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让护工帮忙就好。” 萧清如没有勉强，找了位认识的男护工帮忙。 弄好一切，就没事干了。 萧清如看了眼手表，估摸着再过一个小时婆婆才能来送饭。 康复医院的环境很好，于是问许牧舟，“要不要去外面转转？” “去。” 只要是媳妇儿提出来的建议，许牧舟无条件服从。 医院里有一条小溪，溪边的高大树木叶子已经发黄，偶尔有秋叶飘落，别提多美了。 最后，两人选择在一个清幽的角落里停下。 听着溪水流淌声，再吹吹风，仿佛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许牧舟牵着萧清如的手，“媳妇儿，我突然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 “每天都在一起，确实挺好的。” 许牧舟笑了笑，他就想每天和媳妇儿在一起。 还是媳妇儿懂他。 握着萧清如的大手紧了紧，“以后肯定会更好。” “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这话许牧舟颇为认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一切都是空谈。 以前他总想干出一番大事业，让媳妇儿过好日子。 现在他只想好好活着，等身体恢复了，就去找份工作，养家糊口。 唯一遗憾的，是媳妇儿没办法再回文工团了。 每每想到这事，许牧舟都很心疼。 为了他，媳妇儿真的牺牲太大了。 “想什么呢？” 许牧舟亲了一下萧清如的手背，“想你。” 萧清如嗔了他一眼，嘴角却开始上扬，“嘴越来越甜了。” “要不尝尝？” “我可不像你，厚脸皮。” 许牧舟揶揄道：“这里又没人。” 话落，远远地看见有家属带着病人往这边而来。 萧清如乐不可支，“喏，这不是来人了吗？” 顺势抽回手，要是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许牧舟收紧手指，不牵着媳妇儿总觉得不习惯。 看到他们两口子，路人停下和他们说话。 得知许牧舟也是脊髓损伤，下肢瘫痪了两年，立马向他们讲起了自家的康复经验。 “我家都治疗五年了，现在才能在平地上慢走，你们的情况已经很好了，别着急，一切都会好的。” 萧清如笑道：“有你们的经验在前，我们更有信心了。” “能站起来就是看到希望了，别放弃。” 陌生人的善意，让萧清如和许牧舟心里暖暖的。 这个世上好人还是多的。 他们刚回京市的那年，左右邻居来看许牧舟，还给他们送了许多鸡蛋。 虽然后来被许母用别的方式还回去了，但这份情谊他们一直记在心里。 以前眼红许家的那些人，后来也没说闲话了。 遇到萧清如的时候和气得很。 推着许牧舟绕了一圈，这时候许母也送饭来了。 有米饭，还有肉末炒土豆丝，再加上水煮白菜，简单却也美味。 “妈在家吃过了，你们快吃吧。” 许牧舟问：“真吃了？” “吃了，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许母补充道：“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饭，没必要折腾自己的身体，要是饿出问题了，以后要花更多的钱。” 萧清如竖了竖大拇指，“这话很对。” 糟蹋身体无益于自找苦吃，又花钱，又受苦，这种事情不能干。 ------------ 第 152章 萧清如旺夫 吃了饭，许母去把饭盒洗了，这次没提前走，一直到下午的治疗结束，才和儿子儿媳一起回家。 大半个月以后，远在西北的萧母收到了闺女寄来的东西。 笑着埋怨，“这些东西一看就不便宜，她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的。” 萧父说道：“咱们家又不是没那个条件，没必要让闺女委屈自己。”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老两口已经商量好了，以后他们的积蓄都给闺女。 萧父有退休金，以后也不要儿子养老，所以他们的存款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不需要过问别人。 哪怕闺女和女婿一辈子不工作，有了这笔钱，他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至于儿子那边，结婚时候就给了他们五千块钱，萧父萧母已经问心无愧了。 萧母迫不及待试了试靴子，“穿着挺舒服的，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闺女眼光好，她给你寄的东西哪样不舒服？” 萧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真是这样，去年她给我弄了一瓶擦手的，我都没生冻疮。” 萧父笑眯眯地摸了摸羊绒衫，“这个贴身穿着也舒服。” “不仅舒服还保暖呢。” 萧清如买的码子不大不小，穿着正好合适。 想着很久没见闺女了，萧母当即决定，“我今年要去京市过年。” 萧父愣了愣，“那谁陪我过年？” “淮书和秋秋每年都回来，今年要是没特殊情况肯定也回来，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萧父说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萧母哼了一声，“那我争取元宵节前回来。” 看样子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想着自己已经两年没见闺女了，萧父更委屈，“你转告许牧舟，好好锻炼，不准偷懒，明年让清如回来过年。” 萧母哭笑不得，“他能重新站起来已经很厉害了，你别给他压力，小心适得其反。” “这点压力都受不住，以前白训练了。” 萧母打趣道：“之前是谁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就怕女婿压力太大，还想着找个人去开解他？”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提它做什么？” “你就是嘴硬！” 萧母把东西收好，哼着小曲去厨房做饭了。 女婿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懂，康复的事不用操心，他肯定不会偷懒的。 现在能站起来，说不定过几个月就能杵着拐杖走路了。 再好好养两年，恢复成行动自如的模样也不是没可能。 把馒头蒸上，萧母要去菜地里摘菜。 出门之前叮嘱了一句，“你看着锅上的东西，小心水烧干了。” 萧父点头，“没问题。” 挎着菜篮子，萧母出了门。 在菜地里遇到了吴嫂子，对方见萧母脸上都是笑意，不由得问：“家里有啥好事吗，很久没见您这么高兴了。” “清如给我和她爸寄了点东西，孩子孝顺，当父母的可不就高兴了。” 吴嫂子和萧清如的关系好，但她去了京市以后，两人的联系就断了。 “许同志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了一点？” “有有有，前段时间已经重新站起来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就说清如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萧母脸上的笑意加深，“只要他们身体健康，我和她爸就不奢求别的了。” “肯定会的。” 大家虽然不知道许牧舟执行了什么任务，但看组织上对他的嘉奖就能明白几分。 这样的英雄，哪怕他以后不能再为人民服务，他们也永远敬佩他。 这两年，江母也申请了一块菜地。 带着孩子来摘菜，正好听到了萧母的话，心里其实挺复杂的。 一方面希望萧清如过得不好，一方面又希望许牧舟能好好的。 她怕自己诅咒许牧舟，会让儿子遭报应。 相由心生，这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里，让江母整个人看起来刻薄到了极点。 心里忍不住又生出了怨气，凭什么萧清如经历了大难还能越过越好，而她的儿子，却只能一辈子念着萧清如？ 察觉到了江母的视线，萧母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又淡然地转身，闺女说得对，嫉妒确实会让人面目全非。 “奶，我们去摘菜吧。” 江母瞪了孩子一眼，“用得着你教我做事？” 小男孩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不是江家的孩子，挨骂也是正常的。 低着头，可怜兮兮地跟在江母身后。 旁人见了都觉得可怜。 低声道：“要是不愿意养，就把孩子送还给张家呗。” “就是，再不济还能还给杜晚秋呢，她是孩子的亲娘，本来就该由她养着孩子。” “孩子要是回了乡下，过的日子肯定比现在更糟糕，我们所有人监督着，至少他不用饿肚子，也不用一天吃三顿竹条炒肉。” “这孩子真是可怜，两头不落好，要我说有些人不配当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生孩子是为了什么。” “投错胎就是受罪。” “有一说一，江川对孩子真的没得说，这也算是孩子唯一幸运的地方了。” 对此，有人表示担忧，“江川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媳妇，现在他对孩子好，以后就说不准了。” “我看他态度强硬得很，平日里也不接触女同志，可能真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 “该不会还在想萧清如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杜晚秋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也说不准。” 以前，在大家伙的眼里江川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偏。 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众人都挺唏嘘的。 “不过清如是真的命好，许牧舟娶了她，不仅大难不死，现在都重新站起来了。” “清如这人，旺夫！” ------------ 第153 章 可能是有了 又去医院治疗了两个月，许牧舟已经开始练习走路了。 常规的训练许牧舟自己就能做，想着每天去医院很麻烦，他主动提出居家康复。 医生同意了。 不用每天去医院，萧清如的时间突然就多了起来。 每天在家换着花样给许牧舟做吃的，美其名曰，吃得好，锻炼的时候体力才能跟得上。 许牧舟照单全收。 为了不辜负媳妇儿的心意，特意制定了时间表。 早午晚锻炼的时间分配得清清楚楚。 哪怕没有人监督，坐着或者躺着的时候也在抬腿练肌肉力量。 许牧舟身体底子好，再加上刻苦努力，训练效果极佳。 到了年底的时候，已经可以一个人扶着助行器在院子里走动了。 萧清如帮不上忙。 于是，许牧舟练习走路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织毛衣。 等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去搭把手。 原本一切都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清如突然反胃吐了。 许牧舟被吓了一跳，把手里的助行器一扔，就想往萧清如身边赶。 刚走了两步，膝盖一软，整个人摔了下去。 萧清如想说她没事，还想去扶许牧舟，可一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肉汤味，又吐了。 动静太大，惊动了在门口和别人说话的许母，匆匆忙忙赶回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摔在地上的儿子，快步去把人扶起来。 “刚才不是还走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摔了？” 许牧舟一脸着急，“清如她吐了。” 许母连忙把助行器塞儿子手里，然后去看萧清如的情况。 “清如，你哪里不舒服？” 萧清如恶心得说不出话，干呕了几次，眼泪花都出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许牧舟扶着助行器，艰难地走到了萧清如的身边，为她顺着背。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媳妇儿是不是生病了？ 脑子里闪过各种不好的念头，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 “妈，麻烦您送清如去趟医院。” 许母连连点头，“我们这就去。” 萧清如缓过来了一些，“就是有点恶心，吃点酸的东西压一压就好了。” 在门口和许母说话的邻居，总共生了五个儿女，经验可谓是很丰富了。 看了一会儿萧清如的情况，笃定地说道：“你家儿媳应该是有了，我当年怀孩子的时候也是吐得死去活来。” 这话一出，许家三人都愣住了。 萧清如和许牧舟对视一眼，这段时间他们隔三差五就会有夫妻生活。 怀孕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母狐疑地看了眼儿子，他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就…… 剜了他一眼，这小子真是不知轻重！ 许牧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婶子，我媳妇真的有了吗？” “八九不离十吧，这个月月事是不是没来？” 萧清如算了算，距离上次来月事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她这方面本来就有问题，原本调理得差不多了，后来许牧舟出事，那段时间她的月事就开始紊乱了。 两个月才来一次月事，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发生。 所以这次，她才会疏忽了。 “我看你是真的有了，等有时间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也能安心些。” 萧清如点头，“明天再去吧，现在时间不早了，说不定医生都下班了。” 邻居没有多说，心想许家没有绝后，也算是喜事一桩。 许牧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了孩子这辈子就圆满了。 虽然还没得到确切的结果，但许母已经高兴上了。 刚才两口子没反驳，说明儿子那方面的问题已经好了。 只要他们俩身体没问题，有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想象着家里热闹的样子，许母笑得合不拢嘴。 给邻居送了两个鸡蛋，“清如要是真有了，等孩子出生那天，一定要给你们家送汤圆。” “那我就等了。” 送走了邻居，许母要扶萧清如回房休息。 “妈，我现在不难受了。” “不难受也躺着，这段时间你太辛苦，是该好好休息了。” 许牧舟也跟着劝，“媳妇儿，听话。” 院子里飘着肉香味，萧清如怕自己又犯恶心，“那好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许牧舟现在已经没心思训练了，见萧清如回了房，迟疑片刻，扶着助行器缓慢地往房间走去。 遇到有障碍物的地方，就靠手臂的力量撑起身体。 等许母安顿好儿媳，回头一看，儿子都已经自己进屋了。 眼里有笑意一闪而过，真是个傻小子。 很有眼力见地闪人，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能够一个人回屋，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萧清如没要求许牧舟出去锻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还不太真实。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既激动，又紧张。 随后又担心这是个乌龙，到时候害所有人白高兴一场怎么办？ 许牧舟坐在床边，手探进被窝里，覆在萧清如的小腹上。 “媳妇儿，这里面真的有孩子吗？” “不知道。” “不管有没有，这段时间你都要好好休息。” 萧清如问他，“如果没怀上，你会不会失望？会不会觉得白高兴了？” “不会，我们本来就没备孕，如果真的有了，这也只是个意外之喜。” 听他这么说，萧清如心里的担忧渐渐消退。 许牧舟仔细地摸了摸萧清如的腹部，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坦。 想到这里面可能正在孕育着一条生命，就觉得神奇。 不由得上床把人抱怀里，这还不够，又去亲吻萧清如的肚子。 呼吸洒在皮肤上，有些痒痒的。 萧清如不准许牧舟乱动，“要是真的有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会喜欢。” 看着他傻愣愣的模样，萧清如笑出声，“以前你说不喜欢孩子。” “确实不喜欢，只喜欢你生的小宝贝。” 萧清如嘴角疯狂上扬，“你还挺厉害的。” 许牧舟微囧，耳朵红了起来。 想到媳妇儿要是真的怀孕了，以后很多事情会不方便，到时候他得照顾媳妇儿。 许牧舟坐起身。 “你去哪。” “锻炼。” 许牧舟浑身充满了力量，他要早日康复，等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才不至于干着急。 萧清如不放心，也跟着起身。 亲眼看着许牧舟走到了院子里，没有磕到碰到，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手覆在肚子上。 其实，她也想和许牧舟生个孩子。 萧清如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 第154 章 确定有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萧清如确实怀孕了。 许牧舟的手都在颤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媳妇儿怀孕了，自己要当爸爸了！ 巨大的惊喜快要将许牧舟淹没，他忍不住想，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长得像他，还是像媳妇儿？ 短短几秒，许牧舟连孩子的模样都幻想出来了。 白白胖胖的，奶香可爱，长得像媳妇儿！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高兴了。 萧清如莞尔，这人以前挺沉稳的，现在反而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媳妇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你今早上又吐了。” “这是正常反应，过段时间就好了，回家吧。” 说着，萧清如习惯性地去推轮椅，许母立马接了过去，“我来。” 萧清如哭笑不得，“您也太紧张了，现在月份还小，不碍事的。” “正是因为月份小，所以才要更加小心，头三个月是关键期，不能大意，回家了妈帮你们把小床收拾出来，以后让小舟睡那。” 许牧舟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媳妇儿怀孕，他们还得分床？ “妈，您别操心那么多。” 看在孩子的面上，许母没跟他计较，“你小子笨手笨脚的，要是碰伤了清如怎么办？” “不会。” “要不你换个房间，晚上让你爸照顾你。” 许牧舟更不乐意了，这是让他们夫妻分房啊！ “那我还是睡小床吧。” 许母抿着嘴偷笑，这小子，真是个粘人精！ 转念一想，自家儿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清如现在有了身子，他肯定不敢胡来了。 于是，又打消了刚才的那个念头。 有些事情，她这个当婆婆的不能插手，要是影响了小两口的感情，那她就是罪人了。 许牧舟一直很紧张，就怕老娘真要让他和媳妇儿分开。 到家以后，发现母亲没再提这件事，还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的小动作，萧清如乐得不行。 婆婆这人做事雷厉风行，但从来不会越界，有些时候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若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会让别人不舒服，婆婆立马就会改变主意。 正是这个原因，萧清如来京市的这两年过得很好。 没和婆婆起过冲突。 双方都是讲理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相互理解，相处起来也就轻松了。 萧清如现在怀了身孕，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以前还能帮忙做做饭，现在许母什么都不让她沾手了。 到家以后，让她去休息，自己则进厨房忙活午饭。 “媳妇儿，你回房休息吧。” “医生说了，要适量运动，不能一直躺着。” 萧清如回屋拿了毛线，“我织会儿毛衣，今天得收尾。” 已经入冬很久了，萧清如的毛衣还没织完，要是再不赶工，许牧舟今年怕是穿不上了。 怕她冻着，许牧舟说：“那你回屋织吧，不用在这儿守着我。” “外面空气更新鲜。” “冷。” 萧清如穿着军大衣，一点都不冷。 “听说孕妇不能打针吃药，要是着凉了你和孩子都遭罪，乖乖听话，嗯？” “行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就喊我。” “嗯。” 看着萧清如进屋了，许牧舟才开始锻炼。 想到自己要当父亲了，再过几个月家里就会有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牧舟越走越顺，觉得腿好像好了大半！ 萧清如坐在窗边，时不时看一眼许牧舟。 见他面带笑容，走路的劲好像比之前更足了点。 摸了摸肚子，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许牧舟的身体能恢复得更好。 许父下班回家，听说家里即将添丁的好消息。 一高兴，就想喝一杯。 “小舟不能喝，不然还得清如照顾他，你一个人喝也没意思，就别喝了哈。” 许父不是酒鬼，不喝就不喝。 “等我休息了去趟黑市，趁着这段时间天气冷可以腌几斤腊肉，清如想吃肉的时候你就弄给她吃。” 新鲜的肉没那么好买，需要票。 有时候有票也不一定能买到。 家里挂几斤腊肉，想吃的时候就有现成的，会方便很多。 许母同意了，“今年过年把家里的两只鸡都宰了，开春可以多养两只，等清如生了孩子，正好可以吃。” 他们住在城里，养鸡没那么容易，还得给它喂粮食或菜叶子。 因此，哪怕家里有四口人，他们也只养了两只。 现在儿媳妇怀了身子，许母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让儿媳妇多吃点肉才是正经事。 粮食没了就去黑市买，总会有办法的。 “到时候养两只母鸡，吃鸡蛋的问题也解决了。” 许父点头，“这些事情你来安排就好。” 吃了饭，萧清如才想起一件大事。 她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 许牧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可自己跟着又是个累赘。 知子莫若母，许母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好长时间没和亲家母通电话了，我也想和她唠唠嗑，还想邀请她过来京市过年。” 萧清如笑道：“我妈去年就想来了，不过当时有事走不开，今年应该会过来。” “那敢情好，人多也热闹些。” 穿上厚棉袄，婆媳二人出门了。 怕萧清如摔着，许母干脆挽着她的手。 胡同里的人早就听说了，许家的儿媳妇可能有了。 这会儿见许母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许牧舟的媳妇真的怀上了！ 一时之间，有人又不平衡了。 不是说好许牧舟不能生了吗？这会儿他媳妇是怎么怀孕的！ 原本以为许家不会翻身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孩子，有些人的嫉妒心又一次死灰复燃。 许家人在这条胡同住了大半辈子，邻居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清楚。 有些话，入耳不入心才最好。 ------------ 第155 章 不想相亲 萧母本来就打算去京市过年，知道闺女怀孕，这次是非去不可了。 这一年，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萧母觉得闺女和女婿可能要转运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萧父一开始很高兴，过了许久，才想到一个大问题。 “那她明年又回不了家了！” “还真是这样，所以明年我还是去京市过年。” 明年的这个时候孩子都会翻身了，到时候肯定很热闹。 萧母喜气洋洋，完全不管丈夫有多失落。 “这段时间我得多换些全国通用的票，以后闺女想吃啥就给她买啥，一个人吃两个人补，等孩子出生才会白白胖胖的。” 萧父唉声叹气，“早知道就不让她远嫁了，现在想见一面都难，真是烦死人了。” “大好的日子你叹什么气，别逼我骂你。” 萧父：“……” “闺女嫁人的时候你不是很满意吗？” 确实挺满意的。 只不过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父小声反驳，“我两年多没见闺女，还不能抱怨了？” “谁让你一直抽不出时间，不然就可以和我一起去京市了。”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萧母得意地哼了一声，“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到时候我替你多看闺女几眼。” “对了，明年孩子出生了，我就去照顾清如月子，他们不是有照相机吗，到时候给孩子拍几张照片，带回来给你瞧瞧。” 萧父觉得自己更惨了。 现在只是想闺女，以后还得想外孙。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看出了丈夫的无奈，萧母安慰他，“等孩子过了周岁，小许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让他们一家三口回来看你。” “也只能这样了。” 萧母回卧室，把这段时间攒的票都拿了出来。 他们两口子在家，吃喝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衣服也不需要买新的。 因此，粮票肉票布票什么的攒了不少。 萧母想着用钱去跟家属院里处得好的人换几张肉票。 别的方面可以省，但吃的绝对不能让闺女受委屈。 营养要是跟不上，身体亏损大，以后会很遭罪的。 家属院就这么大，哪家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能传遍每家每户。 江川也知道了萧清如怀孕的消息。 摸了摸心口，已经不痛了，但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最后安慰自己，只要清如过得好就足够了。 因为萧清如怀孕，江母又一次提起了给儿子相亲的事情。 江川自然不愿意，这辈子他都不想结婚。 “你看看家属院里和你年纪一边大的，除了你，还有谁是单着的？”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江母快被他气死了，“你还能一辈子不结婚？” “嗯，不结婚。” “不结婚你老了怎么办？到时候谁来管你？” 江川皱了皱眉，“我不需要别人管。” 江母气得眼泪都落下来了，“你帮别人养孩子，我和你爸都顺着你了，但你不能这么伤我们的心啊。” “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我真的不想结婚。” “你是不是还在想萧清如？” 江川语气无奈，“和她没有关系，您别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 江母不听他的解释，坚持认为是萧清如的原因，自家儿子才会不结婚，不生孩子。 “我和你爸都快五十岁了，等我们不在了，你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日子吗？” 坐在一旁不敢说话的孩子，大着胆子说：“到时候我就长大了，会照顾爸爸的。” 江母想让他滚一边去。 可对上儿子的眼神，又不好说重话，只能假装自己没听到。 固执地说：“今年你必须去相亲，看对眼了就结婚，到时候再生两个孩子，以后我们就不管你了。” 江川以前对不起萧清如，这会儿怎么可能会去祸害别人？ 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带着孩子，要是结了婚，以后面临的问题是无穷无尽的。 既然决定了养这个孩子，那么他就会一切以孩子为主。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把无辜的人卷入这些事情里。 “妈，相亲的事您不用再说，我的态度永远都不会变，您也别把原因归结到清如身上，我现在已经不想她了，就算她和许牧舟离婚，我也不会和她重新在一起。” 这是江母第一次听儿子说这样的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眼泪不停地流。 江川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他知道爸妈想看他结婚生子，有个属于他自己的小家庭。 可他现在真的有心无力，没办法再经营一个家庭了。 与其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地悲剧，倒不如在源头就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扼杀了。 见母亲哭得伤心，江川缓和了态度。 “等休假了我要带孩子回老家，相亲的事您就别安排了，省得到时候我没去，您左右不是人。” 提起去乡下，江母只觉得眼前一黑，“你是不是又要给他们送钱？” “不给。” 江母不信，“你不给钱，又不把孩子留给他们，那些人会轻易放你回来？” “妈，您别操心那么多，我自己会解决。” “你所谓的解决，就是每次给他们送好处，有你这个冤大头在，他们一家人都不用干活了，靠你养着就好！” 江母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总觉得自己会被气死。 “爸爸，我不想回去。” “小宝，他们也是你的亲人。” 孩子摇了摇头，“他们好凶的，我不喜欢他们。” 孩子的话江川不得不听，一时之间犹豫了。 江母趁机说道：“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孩子好，既然他也不想回去，那你就别勉强了吧，那些人粗鲁得很，要是把孩子带坏了就更不好了。” 只要能和张家人不再往来，江母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对孩子好一些。 人心都是肉长的，张家人对她的儿子不好，拿他当冤大头，自己怎么可能会好好对待张家的崽子？ 江川问孩子，“你娘也在老家，你不想见她吗？” 孩子还是摇头，“不想。” 因为年纪太小，小宝记不清去年回老家发生的事情。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回去。 “爸爸，我们别回去了，听奶奶的话。” 上一次去张家，场面其实很不好看。 那些人就是吸血虫，不给钱就拿孩子说事，又哭又闹，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江川没想到给孩子留下了心理阴影。 认真考虑了一下，“行，爸爸听你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迈出了第一步，离彻底甩掉张家人就不远了。 ------------ 第156 章 外甥像舅 萧淮书离得近，得知自己要当舅舅了，一休假就给他们送去了两斤肉。 “都说外甥像舅，你们的孩子应该会很像我吧？” 萧淮书一脸期待。 许牧舟则嫌弃满满，“我们家的孩子，肯定是像我和清如。” “清如和我也挺像的。” 许牧舟淡淡道：“那就挑不像你的地方长。” “像我不好吗？” “像你哪儿好？” 萧淮说被噎得说不出话，方映秋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自己的弱项去和别人的强项硬碰硬，你是不是傻？” “媳妇儿，你帮我骂他。” 方映秋嘴角抽了抽，甩开萧淮书的手，“吵不过就回家搬救兵，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呢？” “这不是家里的媳妇儿厉害，可以当我的靠山吗？” 方映秋不想笑的，但实在没忍住，“你害不害臊？”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害臊的？” “你不害臊我害臊。” 萧清如看着他们两口子的相处模式，眼里满是揶揄，“我哥以前在家属院就是个小霸王，还是嫂子厉害，一般人可制不住他。” 方映秋笑道：“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吧。” “媳妇儿，给我留点面子。” “都是自己人，要面子做什么？” 萧淮书：“……” 这是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了吗？ 几人在客厅说话，许母在外面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心情也跟着变好。 果然人多才热闹，要是淮书两口子能经常来就好了。 给他们煮了红糖姜茶，再加上一捧米花，喝着又甜又暖，别提多舒服了。 萧清如怀着孩子不能喝红糖水，许母特意给她换成了白糖的。 就算没有红糖姜茶的特殊香气，但大冷天来一杯甜滋滋的米花茶，萧清如已经很满足了。 “淮书，你们两口子今天在家吃饭吧，阿姨给你们弄牛奶馒头。” “那我和秋秋今天又有口福了。” “你们吃得高兴，阿姨就开心。” 说完话，许母就出去了，把说话的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哥，你们今年回不回西北？” “回，一年到头就只有一次探亲的机会，不回去看看心里不踏实。” 萧清如说：“我给爸买了两瓶茅台酒，到时候你帮我带回去。” “行。” 萧淮书又问：“妈是不是要来京市过年？什么时候来，到时候我去接人。” 现在是年底，距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萧淮书和方映秋还得再上一个月的班才休假。 要是时间合适的话，他确实可以去火车站接人。 “过几天应该就来了，你们好好上班，我和我婆婆去接就好。” “那休假了我和秋秋来家里，咱们先聚一聚，然后我们再回西南。” 萧清如没有意见。 每次哥哥和嫂子来都会带东西，礼节到位，自己在公婆面前也不至于抬不起头。 虽然公公婆婆不至于计较这些东西，但萧清如知道，娘家人给不给力，这完全是两码事。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其中也有娘家人的功劳。 因为他们的袒护，也因为他们做事周到，让别人没得挑。 萧清如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所有人都一心一意地对她好。 过了半个月，萧母就来京市了。 看到萧清如的第一眼，总觉得她好像瘦了点。 “你这孩子就是喜欢报喜不报忧，我都听亲家母说了，你这段时间吐得厉害，看看你的脸，都瘦得快脱相了。” 萧清如一脑门黑线，“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我腰都粗了一圈了。” “你那哪是腰粗了，分明是孩子在长身体。” 萧清如心说，三个月的小豆丁，哪来的长身体？ “妈，咱们先回家吧，有什么话回去了再说。” 许母帮着拎行李，“这天气太冷了，咱们坐公交车回家。” 萧母这才停住了念叨，转而和亲家母拉家常去了。 三人安全到家。 许牧舟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亲眼看到女婿站起来了，萧母连说了几个好。 想起当年的情况，眼眶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红。 怕被他们看出异样，立马压制住情绪。 “过了这一关，以后你们的路肯定会越走越顺的。” 许牧舟笑道：“妈说得对，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您坐火车辛苦了，咱们先吃饭，吃了您再去好好地睡一觉，别的事情咱们过后慢慢说。” 许母看了儿子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亲家母去了客房。 萧清如和许牧舟落后几步。 许父去上班了，做饭的人只可能是许牧舟。 萧清如悄悄地掐他，“在你身体没完全恢复前，不准再做这种事情，多危险啊。” “我没事，做饭又不需要大动作。” 萧清如还是觉得危险，“反正你以后不准再做这种事情，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孕妇不能动气，许牧舟握住她的手，小声地说：“再也不敢了，以后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 原计划接了母亲再回来做饭，这会子许牧舟都把饭做好了，再说教就不合适了。 萧清如见好就收，陪着许牧舟慢慢地往厨房走。 许母看见了，心里更高兴了。 “恢复得真不错，估计过两年又可以跑和跳了。” 许牧舟不敢奢求那么多，“能正常行走我就心满意足了。” “肯定会的。” 许父中午不回家吃饭，几人坐下就开饭了。 “小许的手艺就是好。” “那您多吃点。” 在火车上没有热菜热饭，这会儿萧母心情舒畅，还真吃了不少。 见闺女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吐，更是心下大安。 孕吐是正常的事情，只要吃得下东西，问题就不算棘手。 ------------ 第157 章 量力而行 吃完饭，萧母想起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之前小许申请的那块菜地，妈还种着，今年腌了不少萝卜干，给你们也带了两罐，以后你要是想吃酸辣味的东西，就吃点那个解解馋。” 萧清如打趣道：“我还以为您要让我忌口。” “这玩意儿吃多了伤肠胃，孕妇确实不能多吃，只要适量吃就没关系。” 许母也认同，“最要紧的是能吃得下东西，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不吃东西不行的。” 萧清如觉得自己胃口挺好的，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吐，“我身体很好，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别太担心。” “胃口好是好事，但也不能多吃，把孩子养太大了，生的时候会很受罪。” 这事萧清如和许牧舟都不知道。 特别是许牧舟，还以为媳妇儿吃得越多越好。 心里暗想，看样子以后他得多注意媳妇儿的饭量。 萧清如叹气，怀孕生子真不容易。 把注意事项一一说给小两口听，完了以后，这才去客房休息。 许牧舟在院子里锻炼，身上穿着萧清如给他织的毛衣。 一开始，萧清如还担心他会着凉，后来发现这人身体是真的好，一点事都没有，也就没管他了。 男人火气旺，等许牧舟锻炼结束，身体已经是暖洋洋的了。 回房陪萧清如午睡。 两人都没睡着，于是说起了别的事情。 “明年我要是恢复好了，我们回趟西北，如果不行的话，你和大舅哥一起回去，到时候把孩子带着，让爸看看孩子。” 萧清如已经两年多没回去了，在她的心里，那就是她的根。 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一直想回去看看。 再加上父亲在西北，就更想回去了。 “那你好好锻炼，咱们争取一起回家，火车上人那么多，带着孩子不方便，人手多些也能互相搭把手。” 许牧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照顾小孩子没那么简单，火车上就更不方便了。 自己要是不跟着，肯定也不放心。 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但许牧舟心里已经有了紧迫感。 想要再去锻炼，被萧清如拦住。 “康复需要劳逸结合，不然就要适得其反了。” “那我坐着拉会儿筋。” “随你。” 前两年许牧舟腰部以下没知觉，连坐稳都很困难。 按摩双腿的事情只能萧清如或者许家父母帮他干。 这会儿他自己可以解决，就不要别人帮忙了。 萧清如翻身朝里睡觉。 因为天气冷，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 许牧舟看了她好几眼，“媳妇儿，你还是躺平吧。” “为什么？” “肚子里还有小宝贝。” 在一起这么多年，萧清如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许牧舟在想什么。 估计是怕他的崽崽在肚子里施展不开手脚呢。 白了他一眼，“做你自己的事，别管我。” 许牧舟真就闭上了嘴。 心里默念，孕妇的脾气不稳定，不能把人惹毛了。 因为萧母的到来，许家又热闹了起来。 天气冷，大家伙都懒得出门。 萧母到京市的次日去了一趟方家，给人送了些西北带来的土特产，后来就没再出门了。 一直在家里照顾萧清如。 过年前萧淮书和方映秋来许家吃饭，萧母也没催生孩子。 只祝他们新的一年工作顺顺利利。 方映秋以前没想过结婚，只是遇到了萧淮书，才改变了主意。 现在正是艰苦奋斗的好时候，既然婆家人没意见，那她更不想生孩子了。 一切等到三十岁以后再说。 萧淮书爱方映秋，同时也爱她的理想。 人活着是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 对于他来说，生不生孩子都一样。 反正现在清如和许牧舟已经有孩子了，老人家想抱孙子的愿望已经实现，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了。 在许家吃了饭，当晚两口子就坐上了回西北的火车。 萧母人在京市，心里还是惦记丈夫的，每天都要往家里打电话。 萧清如说道：“让您过来这边过年，我爸应该没意见吧？” “他能有什么意见？你爸一直惦记着你呢，想让你明年回家过年，可你现在突然有了，就只能延后了。” “我和许牧舟商量好了，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可以回去。” “到时候再说，不着急。” 大年三十这天，家里的长辈大半夜就起来了，说是去买菜。 萧母跟着凑热闹，萧清如也想去，最后想到肚子里还揣了个崽，只能打消了念头。 长辈们一出门，家里就只剩萧清如和许牧舟了。 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多。 许牧舟怕萧清如着凉，把人禁锢在怀里，不准她乱动。 “媳妇儿，再睡一会儿。” “睡饱了，不想睡了。” 头天晚上八点不到就上床睡觉，这会儿完全没有睡意了。 许牧舟的大手顺着萧清如的衣服下摆钻进去，“要不要做点别的事情？” 萧清如在被窝里轻轻地踹了他一脚，“你是不是皮痒？” “崽崽已经三个多月了。” “那也不行。” 萧清如很宝贝肚子里的崽崽，推了推许牧舟，“安分点，不然以后分床睡。” 孩子还没出生，自己的地位就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许牧舟语气幽怨，“媳妇儿，我和孩子谁更重要？” “无聊。” 萧清如翻身背对着男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许牧舟贴了上去。 “媳妇儿，我更重要，对吧？” 萧清如无声地笑，“不对，孩子更重要。” “啧，果真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你这是吃定了我。” 萧清如回头看他，“难道没吃定？”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许牧舟讨好似的亲吻萧清如的嘴角。 “我早就被你拿捏住了，你知道的。” 萧清如笑出声，“别跟孩子吃醋，你是你，孩子是孩子。” “只要你别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我就不吃醋。” 萧清如嗔了他一眼，“你以后肯定就是坑娃的那种爹。” 许牧舟想了想，觉得坑娃也挺好的。 养得糙一些，长大了才皮实。 这话不敢和媳妇儿说，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想。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许牧舟起床了。 萧清如也想起，许牧舟不让。 “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锻炼一个小时，完了你再起床。” 萧清如不放心，“家里没人，我得看着你。” “不用，我就在院子里走路，不做别的。” 萧清如躺了回去，“那你小心点，等锻炼完了再洗漱。” “好。” 许牧舟虽然可以走路了，但还不能脱离助行器。 洗漱需要有人帮他打水。 虽然很想早日生活自理，但他知道凡事要量力而行，不然就是给家人制造麻烦。 ------------ 第158 章 新的一年 大年三十采买物资的人很多，萧母他们回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萧清如煮了稀饭，蒸了馒头，外加一人一个鸡蛋。 萧母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们从国营饭店买了包子，想着早饭随便吃点，没想到你都把饭做好了。” 许母附和，“以后做饭的事你别沾手，小心磕着碰着。” 自从检查出来怀孕，萧清如差点就被许家人供起来了。 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碰。 今天要不是他们不在家，萧清如也找不到机会下厨。 “包子留着中午吃，正好早饭午饭都解决了。” 大年三十的重头戏在年夜饭，另外两顿将就着凑合就好。 其他人都没意见，吃简单点还能省时省力呢。 萧清如看了眼长辈们带回来的东西，一条猪肉大概两三斤的样子，还有一条鱼，除此之外就是萝卜白菜，还有一些副食干货。 见婆婆的鞋子有被踩的痕迹，萧清如说道：“今天买东西的人很多吧？” “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有人连鞋子都挤丢了，要不是我们人手足，这会儿还在跟人挤呢。” 把买来的东西放好，草草吃了早饭，然后又忙开了。 许父负责杀鸡和宰鱼，萧母和许母负责做别的菜。 萧清如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最后只能在院子里陪许牧舟散步。 中午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人，是方映秋的弟弟方建国。 对方送来两斤排骨还有一条鱼。 “阿姨第一次来京市过年，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什么时候得空了您去我们家吃顿饭。” 萧母难得来一次京市，不能一直待在许家。 方家也是亲戚，过年肯定是要去走动的。 原计划大年初一或者初二去方家坐坐，顺便给他们送些年礼。 没想到被方家人抢先了一步。 萧母笑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吃了饭再回去吧？” 方建国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年带了对象回家，她一个人在家里可能会不自在，我想早点回去。” 方建国和方映秋是龙凤胎，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这会儿有了对象，萧母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对象是哪里人？” “京市本地的，以前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现在在一个地方插队下乡。” “那敢情好，有个人互相照应着，总比你一个人在乡下要强。” “是这个理。” 看得出来方建国一心想走，萧母也就不留人了。 “阿姨明天去你们家坐坐，到时候方便的话你把对象带回来，咱们认认亲戚。” “行啊，到时候我来接您。” 怕萧母拒绝，方建国忙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哈。” 人家送了吃的来，许母自然也要回礼。 别的吃食还没弄好，只能给人装了一大块蒸好的米糕，还有自己做的豌豆黄。 方建国也没跟他们客气，拿起东西就走了。 家里本就买了鱼，方建国送来的这条只能养着，过两天再吃。 萧清如和许牧舟没事干，主动提出帮忙打下手。 这年头消遣的活动不多，而且许牧舟不方便出门，一直让他们干坐着确实无聊。 于是，把包饺子的活儿交给他们。 许牧舟坐着剁馅，萧清如要和面他还不让。 “媳妇儿，这个还是我来吧，不然你会手酸。” “哪有那么夸张？” “待会儿包饺子的时候你再动手。” 小两口感情好，萧母和许母对视一眼，里面都是笑意。 经历了两年风雨，还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初衷。 幸好，他们的苦难都过去了。 全家一起上阵，下午三点年夜饭就备齐了。 中午没有好好吃饭，于是许母提议早点开饭，不然夜里的饺子吃不下了。 许父说：“大过年的，是不是应该喝一杯？” 许母翻了个白眼，“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喝酒。” “这不是上了一年班，难得可以放松一下吗？” 家里只有许父一人需要上班，萧清如附和道：“这一年爸辛苦了，让许牧舟陪您喝一杯。” “行，那你们女同志喝汽水。” 许母不放心，“汽水这玩意喝了总想打嗝，清如能喝吗？” 萧清如不爱喝汽水，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喝个气氛。 现在肚子里有了崽崽，为了孩子着想，自然是能不喝就不喝了。 “你们喝，我就不喝了。” “那你喝鸡汤。” 说着，许母已经给萧清如盛了一碗汤。 自家养的鸡，虽然不肥，但是炖出来的肉很香。 汤上飘着一层黄油，颜色看起来很漂亮。 萧清如原本还担心喝了会不会反胃，出乎意料的是，喝下去胃口反而被打开了。 许牧舟一直在看着她，都做好递纸巾的准备了。 见萧清如喝完半碗汤也没吐出来，提着的心渐渐着陆。 看样子最受罪的阶段快过去了。 给萧清如夹了一只鸡腿，“多吃点。” 家里还有长辈，萧清如哪好意思吃鸡腿？ 看出了她的心思，下一秒许母就把另一只鸡腿夹给了许牧舟。 “鸡腿都是年纪小的人吃，我们年纪大了，嚼不动。” 这么一来，萧清如就没那么多的顾虑了。 给几位长辈一人盛了一勺鸡肉，“这个鸡肉很香，下顿可能就没这么好吃了，咱们都多吃点。” “我们自己来，你顾好自己。” “行。” 萧清如重新落座，碗里已经多了一块挑过刺的鱼肉。 忍不住莞尔，自家男人就是体贴！ ------------ 第 159章 新的人生方向 许牧舟不忍心把萧清如困在家里，第二天让她跟着岳母去了方家。 萧清如也觉得出去走走有益于身心健康，再加上家里有人照顾许牧舟，于是就放心地出门了。 方建国开着车来接她们，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媳妇儿不在，许牧舟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整个人打不起来精神，锻炼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般有劲了。 许母坐在屋檐下缝衣服，看了一眼明显状态不佳的儿子。 “你好好锻炼，以后清如出门你就可以陪着了，等她月份再大一些，你还得给她按脚，做饭，总不能等着她伺候你。” “孩子出生了事情会更多，喂奶，换尿布，哄孩子睡觉……这些都需要你搭把手。” 被母亲这么一说，许牧舟默默多锻炼了半个小时。 哪怕帮不上忙，也不能给人拖后腿！ 许母抿嘴偷笑，这小子！要是没有清如，他可怎么办哦？ 在有些人家，儿子儿媳感情好，婆婆可能会吃醋，会故意找儿媳妇的茬。 但是在许家，许母很感激萧清如。 要不是有她一路的陪伴，儿子能不能恢复还难说。 说不定，受了伤以后就彻底颓废了。 能有今天的一切，儿媳妇是大功臣！ 许母觉得只要自己没老糊涂，这辈子她都会好好对儿媳妇。 萧清如和萧母在方家吃了晚饭才回来，刚下车就看到许牧舟站在门口，跟望妻石似的看着胡同口的方向。 顶着母亲打趣的眼神，萧清如的脸不由得一红。 这人怎么不知道收敛一点！ “小许怎么出来了？快回家，外面小孩子多，要是被人撞了就不好了。” “想出来透透气，想着您和清如也该回来了，顺便在这儿等你们。” 萧母笑道：“在妈面前还玩打哈哈这一套呢？” 许牧舟笑了笑，“还是您眼神好。” “快回家吧，外面这么冷你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萧清如摸了摸许牧舟的手。 冰冰凉凉，也不知道这人在门口站了多久。 “我身体好，不碍事。” “现在是因为年轻，所以身体抵抗力好，等老了你再来说这话。” 许牧舟知道媳妇儿关心自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在院子里走路呢，穿多了不方便。” 当着长辈的面，萧清如也不好多说，“快回家。” “好。” 许牧舟扶着助行器往院子里走，萧清如落后他半步，要是有意外情况她也能及时扶一把。 许家人还没吃饭，听说萧清如她们娘俩已经在方家吃过了，这才开始动筷。 萧母见亲家这么客气，心想：闺女在许家肯定不会受委屈。 毕竟许家人讲理不说，还处处为别人考虑，这样的婆家真的很难得。 最重要的是，女婿是真心喜欢清如，有他在，一切都妥妥的。 年后，萧母又在京市待了一周。 最后怕自己影响到许家人的生活，这才回了西北。 走之前给萧清如留了不少票，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该花就花，不要省。 要不是萧清如一再拒绝，萧母还想给她留钱。 萧清如不到十八岁就参加了工作，从那时起就没再手心朝上跟父母要过钱。 没想到嫁了人，还得要娘家帮衬，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也是这个时候，萧清如觉得自己该考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不然爸妈永远放心不下她。 工厂里的活她做不来，去别的单位只能靠家里的关系…… 萧清如恍然惊觉，除了跳舞她好像没有别的一技之长。 许牧舟是懂萧清如的。 从她的脸上，他看到了迷茫。 哪怕她什么都没说，许牧舟也知道源头在哪儿。 “媳妇儿，你还想继续跳舞吗？” 萧清如点头，没有瞒着许牧舟，“想，但是我现在的条件已经不适合跳舞了，竞争不过年轻人。” “不去文工团，咱们可以换个思路。” 萧清如突然来了兴趣，迫不及待问许牧舟，“什么思路？” “港城是不是有舞蹈团？” 萧清如喜欢听广播，看报纸，港城那边的情况也了解过一些。 不确定地问：“你该不会想让我去港城吧？这个挺难的，还要办手续。” “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不愿意靠家里的关系，去港城发展就很不错。” 萧清如拒绝，“我还是觉得在京市好，比起跳舞，我更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许牧舟抚摸着她的腹部，“你去哪，我和孩子就去哪，咱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 “这条路行不通，你再想想别的路子。” 许牧舟还真仔细地琢磨了起来，“以前京市有舞蹈学院，只是现在没了，要不然凭你的天赋，再去学两年，以后都可以出来带学生了。” “这个比去港城靠谱。” “真不想去港城？” “不想。” 理想固然重要，但家人在萧清如的心里永远排第一位。 再加上自己能不能进舞蹈团都是个问题，萧清如觉得没必要折腾这一遭。 心里暗想，要是等孩子出生，舞蹈学院重新开起来就好了。 她今年二十三岁，没几年好时光了。 许牧舟抱紧萧清如，无声地给她力量。 经过这么一番交谈，萧清如突然有了想法，“你说，等孩子生了我找个学校当老师怎么样？” 许牧舟无条件支持，“听说你读书时候成绩很好，去当老师肯定没问题。” 萧清如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的成绩自然没话说，年年都拿奖状呢。” 许牧舟被她的模样逗笑了，“那等孩子出生了，我在家带娃，你出去上班。” “行，就这么决定了。” 萧清如突然有些庆幸，幸好当年没有放弃学业。 现在她还能靠学到的知识另谋出路。 虽然进学校当老师没那么容易，但找到了人生方向的萧清如，不再像之前那么迷茫了。 “我得去打个电话。” 许牧舟一脸疑惑，“打什么电话？” “让爸妈把我以前的课本寄来京市，早做准备，到时候就能直接去参加考试了。” 进学校当老师，考试选拔是第一关。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在城里找工作不容易，萧清如打定主意，必须要一次成功！ ------------ 第160 章 孕期压力 得知萧清如以后想当老师，家里所有人都支持她。 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有文化的人本就不多，不应该困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娃。 那不是糟蹋知识分子吗？ 许母拍着胸脯保证，“工作上的事我们帮不上忙，但带孩子绝对不用你操心。” 萧清如笑着说道：“许牧舟说带孩子的事由他负责。” “也行，都说隔辈亲，我也担心自己会溺爱孩子，让他自己带，我们在旁边帮衬着。” “说是这么说，但我们都没经验，到时候肯定还得麻烦您盯着。” “经验这东西慢慢就有了，我就只有小舟这么一个儿子，带孩子这事还得继续摸索。” 许母不反对儿子在家带娃，有点事情干，精神状态会更好。 再说了，父母亲自养大的孩子，与爷爷奶奶养大的孩子始终是不同的。 既然小两口都已经商量好了，许母觉得自己只要听他们的安排就好。 过了大半个月，收到西北寄来的书，萧清如就开始做准备了。 宋媛得知她的打算，还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亲手写了全套教案送给萧清如。 里面有不少教学经验，重难点也标记得清清楚楚。 这份心意让萧清如很感动。 大家伙这么支持她，她要是不努力都说不过去。 此时的萧清如肚子已经很大了，许牧舟每次看都觉得心惊。 特别是想起岳母说过的话，孩子太大了生产的时候会受大罪，许牧舟更是焦虑到了极点。 恨不得孩子现在就赶紧出来。 萧清如在看书，许牧舟坐一旁看她。 “今天的锻炼结束了？” “结束了。” 自从开春以后，许牧舟的状态比过年时候好了很多。 虽然还没脱拐，但是走路明显利索多了。 估摸着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彻底脱拐了。 摸了摸萧清如的肚子，“媳妇儿，你的肚子是不是太大了？” “还好吧，都七个多月了，大一些也正常。” 许牧舟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肚皮会不会痛？” 萧清如忍俊不禁，“不痛，你别胡思乱想，整天自己吓自己。” “我也不想，但是控制不住。” “你这是闲的，找点别的事情干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许牧舟亲眼看着萧清如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跟吹气球似的，现在更是圆滚滚的，以至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笨拙。 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心做别的事。 把手覆盖在萧清如的肚子上，过了好一会儿，“崽崽今天怎么不踢我？是不是还没醒？” “可能是吧，刚才还踢我了，踢得很重，看样子是个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 许牧舟咬牙，对着肚子里的崽崽警告，“不准踢妈妈。” 萧清如一脑门黑线，“你是不是有病？崽崽动你要说，不动你也说。” 许牧舟：“……” 委屈道：“我只是想让孩子乖一些。” “人家乖乖待着，只是偶尔活动一下身体，怎么就不乖了？” 像是回应母亲的话，肚子里的崽崽动了动，正好一脚踹在许牧舟的手心。 “媳妇儿，崽崽踢你的时候疼不疼？” “不疼。” “那你让崽崽再动一下。” 萧清如胡乱撸了一把许牧舟的寸头，“别捣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儿胎动，许牧舟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 看了眼时间，“媳妇儿，你都坐一个多小时了，起来活动活动。” 萧清如看书的时候就很投入，感觉自己还没看多久，没想到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许牧舟站起身，扶了她一把。 萧清如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出去外面怕被人撞到，活动的范围只能局限在家里。 除非有许母陪着，才能在家附近转转。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见许母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烤鸭。 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你爸发工资了，请我们吃烤鸭，我再去烙几张饼，咱们裹着吃。” 萧清如看了看许牧舟，眼里带着询问。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昨晚睡觉的时候你说想吃烤鸭。” 孕妇的想法一阵一阵的，萧清如都忘了这事。 “这段时间咱们吃喝用的都是爸妈的钱，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在啃老。” 许牧舟笑道：“只要咱们好好的，爸妈就高兴。” “以后你每个月的补贴都让妈拿着，家里的吃喝用度让妈来安排。” “行。” 虽然家里有积蓄，但让爸妈一直养着他们两口子，许牧舟也挺过意不去的。 等媳妇儿生了孩子，吃喝方面得更精细。 养媳妇孩子是他的责任，把补贴交给母亲是最好的选择。 起初，许母不愿意收他们的钱。 小两口现在没收入，养孩子需要花钱的地方多，把钱攒着才是正事。 后来见他们很坚持，只能收下了。 心里想着，以后找机会再还给他们。 进入孕后期以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孩子的出生，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 萧清如倒还好，每天该吃吃，该睡睡。 许牧舟就不一样了，每天想些有的没的。 怕生出来的孩子缺胳膊少腿，或者有其他方面的毛病。 还怕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会有意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好几次从梦里惊醒过来，许牧舟都是一头的汗。 越到后期，“症状”越明显。 萧清如原本是有点紧张的，但看许牧舟这样，又觉得完全没必要。 孕期的压力全部给了许牧舟，以至于发动那天，他差点没昏过去。 许父许母匆匆忙忙把萧清如送去医院。 许牧舟已经可以出门了，一个人拎着提前准备好的生产用品，去医院找他们。 明明腿已经好了大半，走在路上却又一阵发软。 心里又急又躁。 也不知道媳妇儿那边是什么情况。 未知的情况，最让人恐惧。 许牧舟心想，要是再来一次，可能他的命都要没了。 生孩子没那么快，许牧舟赶到医院的时候萧清如还没进产房。 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媳妇儿，我们再也不生了。” 萧清如：“……” 这还没生呢，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 第161 章 龙凤胎 阵痛一阵阵袭来，半夜时分萧清如才被送进产房。 许牧舟主动要求进去陪着。 第一次生孩子没经验，说不害怕是假的，于是萧清如同意了。 有许牧舟在身边，她会安心很多。 生孩子很疼，但萧清如没有大喊大叫。 尽管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她也知道保存体力的道理。 见萧清如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许牧舟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媳妇儿，我们以后真的不生了。” “我没事。” 萧清如虽然娇气，但真遇到事的时候她也可以很坚强。 这会儿很疼，很累，可只要想到崽崽即将出生，马上要和他们见面，萧清如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见她紧咬着下唇，许牧舟把手伸给萧清如，“咬我。” “不……用。” 话落，许牧舟的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许牧舟恍若未觉，这点疼和媳妇儿此时此刻受的罪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萧清如全程没有哭喊，只是默默地配合着医生的指示。 告诉自己要保存体力，赶紧把崽崽生下来。 不然孩子和自己都会有危险。 又一阵阵痛袭来。 萧清如闷哼一声。 听见护士说：“是个男孩。”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医生说：“还有一个，再加把劲。” 萧清如差点没晕过去，骤然抓紧了许牧舟的手，怎么变成双胞胎了！ 许牧舟心疼媳妇儿还要继续受罪，可又不能把孩子塞回去。 不停地安抚她，“媳妇儿，再坚持一下。” “都怪你！” “我知道错了，待会儿我就去结扎，以后再也不生了。” 萧清如明明很疼，却被许牧舟逗笑了。 “别闹，待会儿你要照顾我和崽崽，不能走开。” “好，那我过几天再来结扎。” 产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谁家生孩子，会在产房里说这种话啊？ 萧清如已经疼得不想说话了。 结扎了也好，以后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好在老二没折腾太久。 又过了十来分钟，顺利出生了。 “恭喜你们，老二是个女孩。” 萧清如卸了气，疲惫感席卷全身，却还是强撑着一股劲，“我想看看孩子。” 许牧舟立马把包好的孩子送到她跟前，“两个孩子都像你，长得很漂亮。” 看着脏兮兮，皱巴巴的孩子，萧清如沉默了。 最后说道：“我觉得更像你。” 许牧舟一脸温柔，“嗯，也像我。” 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一直没办法平复。 媳妇儿给他生了崽崽。 而且一次就生了两！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许牧舟把孩子交给护士。 护士又把孩子交给等在产房门口的许父许母。 老两口也懵了。 不确定地问：“两个都是我们家的？” 护士笑道：“都是你们家的，产妇生了龙凤胎，老大是男孩，老二是女孩，都很健康。”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许母喜极而泣，随后抹了抹眼角，“我家儿媳妇没事吧？什么时候能出来？” “没事，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许母连连点头，又好生地感谢了护士一番。 老两口一人抱着一个娃，脸上都是笑意。 许父抱着小孙女，仔细地看了一番，“比小舟好看。” “臭小子出生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跟只耗子似的，你看看这两宝贝疙瘩，白白胖胖，多可爱啊。” 许母一脸稀罕，小心翼翼地捧着孩子，就怕把人摔了。 还要提醒许父小心些，“小孩子身子骨软，别磕着碰着。” 被这么一提醒，许父大气都不敢出。 像捧着个炸弹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直到萧清如被推出来，这才迷迷糊糊地跟着医生去了病房。 孩子有老人看着，许牧舟一门心思扑在了萧清如身上。 “媳妇儿，困的话先睡一会儿，醒了就可以吃东西了。” “不困，还不想睡。” 萧清如很累，但可能是太过激动，这会儿完全睡不着。 两只崽崽被放在一旁的小床上，他们那么小，小到脸还没自己的手掌大。 萧清如无声地笑了笑，看着自己生出来的两个宝宝，还是觉得神奇。 许牧舟坐在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清如。 媳妇儿为他吃了这么大的苦，以后他要加倍爱护她。 许母笑道：“幸好咱们多准备了两身小衣服，不然小崽崽就没衣服穿了。” 这倒是提醒了许牧舟，“妈，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商场买块布，之前准备的尿布可能不够用。”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买布需要布票，不然就得多花钱。 萧清如手里有布票，是过年时候母亲留给她的。 “家里有布票，就在书桌抽屉里，妈，您到时候直接去拿就行。” 许母知道儿媳妇信任自己，但她得有分寸。 “咱们在医院住一天，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到时候让小舟看着你和孩子，妈再去买东西。” 住院哪哪都不方便，许母走不开身。 买东西的事情只能缓缓。 萧清如喜欢吃鱼，这事家里人都知道。 许母指挥丈夫，“你去黑市转转，看能不能买条鱼，有的话直接带回家炖了，给清如补补身子。” 萧清如忙道：“现在不用吃好东西，身体吸收不了，过几天再说吧。” “那不行，你遭了这么大的罪，必须要吃点好的。” 许母给丈夫拿了钱，“要是买不到鱼你就回家把鸡宰了。” “行。” 开春的时候家里养了三只鸡，就为了萧清如生孩子的时候给她补身体。 许母这会儿高兴得很，半点不舍都没有。 不就是几只鸡吗，吃了再养就是。 左右不过是费些粮食罢了。 和清如还有孙子孙女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清如，你先睡会儿，养养精神，等孩子睡醒了可能还有得磨。” 萧清如终于收回了黏在孩子身上的视线，“那我先眯一会儿。” “睡吧，我和小舟守在这，不会让孩子离开我们视线的，你可以安心睡。” “还是您懂我。” 当母亲的人，重心会不由自主地往孩子身上偏。 如果没人守着孩子，萧清如是不敢睡觉的。 生孩子太累，以至于刚放松萧清如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许牧舟见她面色苍白，都快要心疼死了。 要不是这会儿不能离开媳妇和孩子，他真想立刻马上去做个小手术。 以后再也不要让媳妇儿受苦了。 ------------ 第162 章 取名 萧清如没睡多久就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了。 身体太过疲惫，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直到孩子哭声越来越大，都快把屋顶掀了，萧清如这才回过神来。 她生了两个孩子。 从今天起，她要当妈妈了。 头脑彻底清醒，一睁眼就见许母和许牧舟一人抱着一个娃，正在耐心地哄着崽崽。 看到她醒了，许牧舟不好意思道：“媳妇儿，他们饿了。” 要不是这个原因，他都不忍心吵醒媳妇儿。 许牧舟暗想，十月怀胎受苦受罪的是媳妇儿，现在好不容易卸货了，怎么受苦的还是媳妇？ 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体会不到其中的艰辛的。 从萧清如怀孕，再到生产，许牧舟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也就知道当母亲的人有多不容易。 两个孩子眼睛还没睁开，张着嘴哭嚎，小模样可怜极了。 萧清如知道他们饿了，但没反应过来喂奶这回事。 对许牧舟说道：“你给他们喂点吃的。” 许牧舟：“……” 媳妇儿这算一孕傻三年吗？ 故意说道：“他们现在还没长牙，是不是喂米粥比较好？” 许母哭笑不得，“你别逗她。” 先把萧清如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 再把孩子送到萧清如的怀里，“你先给他们喂奶，妈去食堂给你买点吃的，不吃东西奶水跟不上。” 萧清如脸红了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瞪了一眼许牧舟，这厮居然敢打趣她。 等回家了再跟他算账。 “妈，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饿了，看看食堂有什么吃的，您多买两份。” “妈知道的，你这边能不能行？不然妈让护士来一趟。” “不用，我自己可以。” 许母也是女人，知道当着自己的面，儿媳妇不好意思喂奶。 于是叮嘱了萧清如几句，就出了病房。 两口子大眼瞪小眼。 “媳妇儿，崽崽饿哭了，你快给他们喂奶吧。” “你别看。” “我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就是不准看。” 萧清如还不适应身份的转变，连给孩子喂奶，都有些无从下手。 更别提让许牧舟看着了。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但总觉得有些羞耻。 许牧舟知道自家媳妇儿脸皮薄，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要逗她一番。 可现在孩子哭得这么可怜，让他们吃饭才是正经事。 立马移开视线，“我不看。” “你转身。” 许牧舟哭笑不得，在媳妇儿这儿，他的信用已经低到这种地步了吗？ 侧了一下身体，“我保证不看。” 看了许牧舟好几眼，确定他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萧清如没再纠结，按照许母说的方法给孩子喂奶。 吃饭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 刚凑近萧清如，崽崽就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疼痛感让萧清如很不舒服，但看着怀里的孩子，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过了好一会儿，崽崽还是没吃到奶，闭着眼睛大哭起来。 许牧舟也着急了，顾不得答应媳妇儿的事，转向了萧清如。 “媳妇儿，闺女怎么不会喝奶？” “可能是力气不够。” “要不……” “不可能！” 许牧舟晃悠了一下怀里的儿子，“我想说的是换儿子试试，媳妇儿你想哪里去了？” 萧清如侧了侧身子，假装没听到。 继续哄着怀里的宝宝，让她重新再试一次。 见小家伙乖乖照做，许牧舟和萧清如不约而同地替闺女捏了一把汗。 特别是许牧舟，恨不得直接去帮忙。 小家伙使了大劲，终于如愿以偿地喝到了奶。 两口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许牧舟拉了拉闺女的小手，“宝宝真厉害，刚出生就会自己吃饭了。” 萧清如无语，“她只是小，又不是傻。” “反正我觉得闺女很厉害。” 摸着孩子小小的拳头，许牧舟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味，许牧舟怀里的崽崽哭得更大声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萧清如不忍心儿子饿肚子。 “你把他抱过来，我两个一起喂。” “不着急，先让闺女吃饱了再说。” 小孩子身体这么软，许牧舟担心两个崽崽挤一起会伤到对方。 反正也就是迟早几分钟的事情，慢慢来就好。 “再等等，哪哪吃完就轮到你了。” “哇哇哇～” “下次换你先吃。” 小宝宝哪里听得懂父亲的话，肚子饿了，是要哭的。 “你把他放我身边，我来哄。” 小孩子抱多了确实不好，许牧舟刚把孩子放床上，闻到熟悉的味道，小宝宝的哭声渐弱。 被孩子这么依赖着，萧清如心里满足得不得了。 “妹妹马上就饱了，乖乖再等一会儿。” 第一次喂奶，奶水并不多。 小家伙胃口小，喝了一会儿也就饱了。 许牧舟顺手抱过女儿。 这次老大终于吃上饭了。 看着他满足的小模样，许牧舟手有些痒痒的，想去戳一戳儿子的脸颊。 看出了他的蠢蠢欲动，萧清如瞪了许牧舟一眼。 “他们的名字你想好了没？” “想好了。” “叫什么？” “大宝，小宝。” 名字太过敷衍，气得萧清如想骂他。 “重新想。” 许牧舟原本觉得这两个名字挺好的。 崽崽是他们的小宝贝，这个名字名副其实。 可媳妇儿不满意，只能重新想了一个。 “那就叫左左，右右。”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就会糊弄人。” 许牧舟不擅长取名字，以前训练的时候喊的就那几个口号。 别的都不好听，左左右右倒还行。 “媳妇儿，要不你来给他们取吧。” 萧清如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擅长取名。 “那就暂时叫左左右右吧。” 于是，喂个奶的功夫，龙凤胎的名字就被定下来了。 ------------ 第163 章 喂饭 许母买了吃的回来，听儿子一口一个左左右右，还以为他在对着孩子喊口号。 见两个崽崽已经在睡觉了，于是出声提醒，“小孩子要多睡觉，你别吵他们。” 许牧舟及时闭嘴，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地看着两个宝宝。 虽然还是红彤彤，皱巴巴的，但就是越看越可爱。 嘴巴和鼻子长得像媳妇儿，脑门像他，脸的轮廓也是。 慢慢地，宝宝的样子和他曾经幻想的模样重合。 长得既像媳妇儿，也像他。 这就是他们爱的结晶了。 许牧舟一脸稀罕，哪里像不喜欢小孩的样子？ 果然，血脉亲情是很神奇的东西，萧清如这般想。 用下巴点了点孩子，对许母说道：“许牧舟给他们兄妹取了名字，叫左左右右。” 许母都要无语了，“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谁家取名这么敷衍？” “就是个小名，顺口就好。” “你就是懒得多想，还要给自己找借口。” 许牧舟觉得自己很冤枉，他真的没有敷衍，也是真心觉得这两个小名顺口又好听。 “大名让我爸和岳父取。” 许母很赞同，“就你的水平肯定取不出好名字，以后孩子长大了得埋怨你。” “就一个名字而已，怎么还扯上这个问题了？” “名字就是一个人的脸面，不然叫你二狗子，你是什么感觉？” 许牧舟：“……”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再一次琢磨，左左右右真的不好听吗？ 看着许牧舟吃瘪，萧清如很想笑，可一笑下身就不舒服，只能努力地控制着。 许牧舟无奈地摇头，把手伸到萧清如面前，“可以咬我。” “我又不是狗。” 许牧舟现在听不得狗这个字，“咬我就不用憋笑了。” “别闹。” 萧清如推开他的手，随后想到什么，又立马拉回来。 “在产房的时候我好像咬了你，严不严重。” “没事。” 那点小伤，和媳妇儿承受的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 刚把袖子拉上去一点点，视线里赫然出现了一记牙印。 萧清如咬得用力，以至于留下的痕迹又青又红，有一处还破了皮。 “疼不疼？” “不疼。” 许牧舟皮糙肉厚，这辈子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次，这点皮肉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让护士给你处理一下，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许牧舟不甚在意，可看萧清如担心的样子，只能点头同意，“你先吃饭，我现在就去处理。” “你一个人能行吗？让妈陪你去吧。” “没事，我都能自己来医院了，这几步路没问题。” 想到许牧舟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萧清如心里是后怕的。 要是半路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许母心大，反而觉得这是好事。 儿子都能自己出门了，这不是说明离完全康复已经不远了吗？ “你快去处理，弄好了回来吃饭。” “行。” 许母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有青菜粥，还有馒头。 “你现在只能吃流食，过两天你想吃什么妈就给你做什么。” 萧清如不挑，“喝粥挺好的，现在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清淡的。” 许母往萧清如身后垫了个枕头，要亲自喂她，被萧清如拒绝了。 “我自己来就好。” 生孩子花了那么多的力气，许母怕她端不稳。 “跟妈还客气呢？” “我手上有力气。” “妈是过来人，知道生了孩子是什么感觉，你现在就是要多休息，身体才能恢复得好，往后还要照顾双胞胎呢，现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随便使唤，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让婆婆喂饭，萧清如是真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就没拒绝，任由婆婆喂给她吃。 没吃几口，许父带着吃的来了。 “看样子我来得正巧。” “带了什么吃的？” “鱼汤。” 许母把粥放下，“清如，咱们先喝点汤？” “也行。” 以前许母坐月子的时候是许父伺候的，于是也就知道有些东西产妇不能吃。 鱼汤里没放太多调料，喝起来很鲜。 许父站在小床边，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脸上满是笑意。 “我刚才给亲家那边打电话了。” 许母点头，“打了就好，这么大的事应该让他们知道。” “对了，亲家母说她这两天就来京市。” “那敢情好，人手多些，咱们也能轮流着照顾两个小的。” 月子里的孩子娇贵，得多上心。 许母觉得，亲家母过来京市伺候月子，儿媳妇心里应该会舒坦一些。 听过母亲要来京市，萧清如确实很高兴。 虽然她和婆婆关系好，但和亲母女总归是有区别的。 有些问题她可以和母亲说，却不好意思向婆婆开口。 心里松快了不少，吃东西的胃口更好了，等许牧舟回来，她都已经喝完一碗鱼汤了。 许牧舟让父母先吃饭，他来照顾萧清如。 许母果断给他让了位置。 这种时候就该让儿子好好表现，清如心里才会痛快。 没有哪个女人，生了孩子以后不愿意被丈夫照顾。 这可是促进夫妻感情的好时机。 许牧舟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给萧清如喂粥。 怕弄脏衣服，还给她垫了张纸。 许母眼里满是笑意，“你现在好好练练，以后给孩子喂饭就不会笨手笨脚的了。” 许牧舟淡淡道：“让他们自己吃。” 许母哭笑不得，“行，到时候只要你帮他们洗衣服就好。” 许牧舟嗯了一声，洗衣服不是大事，最重要的是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 睡梦中的双胞胎哼唧一声，吓得许牧舟拿勺子的手抖了抖。 萧清如忍俊不禁，“你别一惊一乍的。” “我怕他们醒了会哭。” “月子里的孩子爱睡觉，只要身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一般不会哭。”许母这般说。 趁着喂饭的空隙，许牧舟又瞥了眼孩子，果真是睡得香喷喷的，跟两只小猪崽似的。 初为人父，许牧舟还有些不适应新身份。 但看着两只小崽崽，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软，想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们面前，哄他们开心。 这可是媳妇儿生的孩子，许牧舟觉得自己可以为了他们付出一切。 包括生命。 ------------ 第164 章 给钱 原本打算在医院住一天再回家，但萧淮书开车来了医院，当天就把萧清如和两个孩子接回了许家。 第一次当舅舅，萧淮书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把人安顿好以后，坐在小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宝宝。 最后得出结论，“外甥像舅这句话是对的。” 许牧舟问他，“怕不怕我正月里带孩子理发？” 萧淮书：“……”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禽兽，一点便宜都不让人占的！ 不理许牧舟，继续看他的两个小外甥睡觉。 人都是偏心的，再加上萧家人护短的特性，萧淮书觉得这对龙凤胎就是世上最好看的宝宝。 看着看着，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方映秋和萧清如对视一眼，两人都有衣服忍俊不禁。 见他这么喜欢孩子，方映秋也动了心思。 或许再过个两三年，他们也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了。 过了几分钟，孩子醒了。 萧淮书趁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两个宝宝一人十张大团结。 温声道：“这是舅舅给你们的见面礼。” 见他们的小拳头紧紧地捏一起，萧淮书扣了扣老大的手指头，“接着。” 崽崽哼唧一声，瘪了瘪嘴一副想哭的样子。 方映秋撞了一下萧淮书的肩膀，“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给他红包。” “人家正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年纪，你非要打扰他睡觉，让他接你的钱，这不是为难人吗？” 萧淮书被逗笑了，“果然是年纪小，不知道有钱的好处。” 两个宝宝不接，萧淮书只能把钱给萧清如，“你帮他们攒着，以后给他们买糖吃。” 一人十张大团结，加起来就是两百。 都快赶上有些人家的存款了。 萧清如不好意思收，“让你们出力又出钱，那我脸皮也太厚了。” “跟你亲哥亲嫂子还客气呢？” 萧淮书把厚厚一沓钱放萧清如手里，“不是给你的，是给双胞胎的，你现在只是暂时保管。” 如果真是给小孩子的，大可以去商场给孩子买礼物。 萧清如知道，哥哥这是变相给她钱呢。 自从她和许牧舟没了工作，在家人的眼里，他们两口子就成了需要接济的人。 时不时就要找理由给他们钱。 光是靠家人的支援，她都攒了一大笔钱了。 “那我真收下了？” “收吧，让许阿姨给你买点好吃的，你吃得好，我两个外甥也能跟着沾光，这钱也算用在他们身上了。” 萧清如没再推辞，以后找机会回礼就是。 看完孩子，又见萧清如这边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萧淮书两口子就要走了。 萧清如出声挽留。 “哥，嫂子，你们留家里吃饭吧。” 不想让许家人花心思招待他们，更不想打扰了妹妹休息。 萧淮书说道：“今天就不吃了，你好好休息，等下次休假我们再来看你和两个小家伙。” “难得休假一次，多待会儿呗。” “你都说难得休假一次了，就不能给我们留点时间过二人世界？我们也想去看看电影，逛逛公园啥的。” 萧清如哭笑不得，“也没说不让你们过二人世界，约会结束回家吃饭。” “这多麻烦，我们在外面找个国营饭店更省事。” “行吧，那你们自己安排。” 萧淮书拍了拍许牧舟的肩膀，“他们娘三个就交给你了。” “嗯。” 听说萧淮书和方映秋要走，许母也来挽留，但他们两口子还是走了。 “你哥他们就是客气，哪怕他们不来，我们一家人也是要吃饭的，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情，他们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萧清如笑道：“我哥的脾气就是这样，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最怕给别人造成麻烦。” “这一点倒是和小舟很像，难怪他们俩能玩到一起。” 萧清如点头，“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许牧舟勾唇，“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感觉像在埋汰人？” “你想多了。” 孩子醒了就要喝奶。 许母帮着换了尿布，叮嘱小两口，“妈在厨房炖鸡汤，有搞不定的地方喊我一声就行。” 随后出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许牧舟把两个崽崽抱上他们的双人床，让萧清如喂奶。 “之前我很想把小床扔了，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等他们两三岁的时候还可以睡。” 萧清如笑话他，“等崽崽们不睡了，你还可以接着用。” 许牧舟立刻反驳，“到时候就扔了，我们房间里不需要多余的床。”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你也不害臊。” “他们又听不懂。” “你就是欺负人家年纪小。” 许牧舟笑了笑，“也就这几年的事，等他们再长大一些，有些话就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了。” 这话萧清如颇为赞同。 虽说父母恩爱可以给孩子营造好的家庭氛围，但他们的言行举止也得有个度。 不然就是把孩子往沟里带。 这次给孩子喂奶，萧清如就自然多了，哪怕许牧舟看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喂完以后许牧舟自然而然接过去，轻柔地给孩子拍嗝，最后再放回小床。 等把两个宝宝安顿好，时间都过去半个小时了。 “媳妇儿，趁他们睡觉，你也赶紧休息。” 生孩子的时候出了不少汗，萧清如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想要擦一下，但许牧舟觉得最好还是再等几天。 只给萧清如擦了脸和手。 “再忍忍，过几天就给你擦身，等出了月子再痛痛快快地洗澡。” “生孩子真不容易。” 许牧舟亲吻她的额头，“媳妇儿，辛苦你了。” 十月怀胎很苦，分娩的过程很痛。 但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宝贝，萧清如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许牧舟就在旁边陪着他们母子三人。 偶尔起来活动活动双腿，拉拉筋。 等翻过年，说不定媳妇儿就要去学校教书了。 他得尽快好起来，媳妇儿才能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他照顾。 ------------ 第 165 章 伺候月子 知道萧清如生了龙凤胎，左右邻居羡慕极了。 他们胡同里最近几年也就只出了这么一对，儿女双全，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现在许牧舟的腿也好了，估计许家又要开始转运了。 萧清如刚怀孕的时候，许母就说要给邻居送汤圆。 这次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小家伙，许母高兴得很，不仅给那家人送了汤圆，还送了六个煮好的鸡蛋。 邻居照单全收，说了几句吉祥话。 “你们家这两个孩子有福气，自从清如怀上了，小舟的腿恢复得飞快，我看他都可以自己出门了。” 许母笑道：“有没有福气现在还说不好，只要他们身体健康，我们就别无所求了。” “肯定会的。” 送了东西许母就回家了。 家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呢，可不能在外面耽误了。 为了给萧清如补身体，许母也是花了心思的。 除了鸡汤，还给她煮了鸡丝粥。 鸡肉软烂，不用担心消化不良。 等萧清如休息好就可以吃饭了。 许牧舟走路不方便，许母干脆把吃的送进屋，“你陪清如一起吃。” “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母做饭只考虑产妇能吃什么，别人的就没那么讲究了。 所以许牧舟吃的是杂粮馒头。 好在有鸡肉可以吃，也算是搭配得很营养了。 怕萧清如在床上吃饭不方便，许母给她弄了个小桌子。 “这是我生小舟的时候，你爸亲手弄的，吃完饭再把桌子收起来方便得很。” “我爸还有这手艺呢。” “以前日子不好过，什么都要学一点，不像现在可以去商场买。” 麻利地把桌子调整好，“你们吃饭吧，有事就喊一声，我和你爸在厨房听得见。” “妈，您和我爸今天也忙一天了，快去吃饭吧。”许牧舟催促。 许母叮嘱，“那你照顾好清如啊。” “知道。” 许母看了会儿孙子孙女，这才带着一脸笑意离开。 “媳妇儿，先喝汤还是吃鸡丝粥？” “喝汤。” 许牧舟端起碗，用小勺子喂她。 萧清如也不客气，这种时候不让他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看她吃得香，许牧舟就高兴。 整个孕期他都没为媳妇儿做什么事，愧疚得很。 这会儿有机会表现，心里舒服多了。 萧清如最擅长见好就收，喝完汤就不让许牧舟喂了。 “快吃你的，崽崽们可能要醒了。” “没事，先喂你。” “他们醒了就没空吃东西了。” 萧清如坚持自己吃，不要许牧舟喂。 虽然她很享受被自己爱人照顾的感觉，但带孩子需要体力，不能不给许牧舟吃饭的时间。 见她一个人也搞得定，许牧舟就没勉强。 可能是心情太好，以至于杂粮馒头都吃出了顶尖美食的味道。 看他一脸满足的模样，萧清如打趣他，“看样子你更喜欢孩子，当初娶我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媳妇儿可不兴冤枉人啊，明明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 许牧舟一脸真挚，惹得萧清如笑出声，“你真的很会哄女孩子。” “就哄你一个。” “闺女呢？” “那就再加一个右右。” 虽然不能再开飞机，但许牧舟觉得现在的日子也很好。 有爱人，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家里的长辈身体健康。 光是这几样，他就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 饭吃完不久，崽崽们就醒了。 听到哭声，许母第一时间进来。 闻到空气里淡淡的异味，知道是孩子拉了。 指挥许牧舟，“你先哄哄他们，妈去倒水。” 许牧舟腿还没恢复利索，端水什么的不方便，崽崽这边又等着用，就只能辛苦母亲了。 打了温水，许母率先抱起孙女。 刚出生的孩子身体太软，许牧舟不敢帮忙洗屁股。 许母笑话他，“你不是说要自己照顾孩子吗，怎么现在碰也不敢碰？” “他们小，我怕自己弄伤了他们。” “没那么脆弱，只要你方法对，就不会出问题。” 许牧舟提着一颗心，“那我试试。” “行，我给你换盆水，以后老大你来负责。” 许母快速把孙女收拾好，换上干净的尿布，送到萧清如的怀里，“先让右右喝奶。” 这边刚安顿好，又忙着去倒水了。 萧清如哭笑不得，“我们好像工厂里的流水线。” 许牧舟莞尔，“确实有那个意思。” 等许母打了水进来，在母亲的指导下，许牧舟第一次给孩子洗了屁股，换了尿布。 因为太过紧张，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汗。 直到把崽崽送到萧清如的怀里，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许母又埋汰了他一番。 最后拿着换下来的尿布出去了。 让婆婆帮忙洗尿布，萧清如有些不好意思。 对许牧舟说：“下次让妈帮忙哄孩子，你去洗尿布。” “好。” 孩子是自己的，没道理让老人受累。 别说是让许牧舟洗尿布，哪怕是所有活儿交给他，他也不会有怨言。 因为许家人手充足，萧清如生孩子以后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除了给孩子喂奶，就是吃饭睡觉。 心里舒坦，身体就恢复得快。 等萧母到京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精神饱满的闺女。 先关心了女儿一番，确定她的身体没问题，这才去抱龙凤胎。 两个小家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哭不闹，乖乖地躺在那儿。 时不时挥舞一下小手。 可可爱爱，看得萧母心都要化了。 于是，又给两兄妹一人一个大红包。 看厚度又是大几百。 红包在两小只的手里意思了一下，最后辗转到了萧清如的手里。 萧清如心想，靠着龙凤胎，她都赚到别人几年的工资了。 “你爸也想跟着来，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多，脱不开身，这会儿估计在家抓心挠肺地想两个小家伙呢。” 萧清如想起家里的照相机，已经有三年没用了，也不知道坏没坏。 让许牧舟得空了检查一下，要是可以用的话隔三差五给孩子们拍一张，到时候让母亲带回西北。 看不到真人，看看照片也挺好。 ------------ 第166 章 取大名 许母抱了会儿孩子，关心起取名字的事。 “你们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取了小名，大名等着你们来取。” “小名叫啥？” “左左右右。” 萧母忍不住笑出声，“这名字一听就是女婿起的，不过还挺顺口。” 没被嫌弃，许牧舟得意地看了眼萧清如。 好像在说：看吧，岳母也觉得我取的名字没问题。 萧清如暗骂他幼稚。 把小两口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萧母笑着说：“大名可以慢慢想，反正现在还用不上。” 许牧舟回，“可以让我爸先想着，到时候直接用就行。” “那我明天给他打个电话。” 如果让老萧知道取名字的重任落在了他的头上，应该会很高兴。 稀罕够了孩子，萧母才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 “估摸着你最近这段时间就要生了，小宋前几天回家属院，让我帮忙把东西带给你。” “什么东西？” “她自己做的口水兜和袜子，还有两双小布鞋。” 全都是一对一对的。 原本计划的是让孩子换着用，没想到萧清如一下子生了俩，倒是可以一起派上用场了。 萧清如接过仔细查看，发现针脚都很细密。 “当了娘的人就是不一样，做东西的水平直线上升啊。” 萧母笑话她，“所以你也该和小宋学学。” “她和秦同志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秦同志对她不错，看着都比以前胖了些。” 京市和西北隔得太远，宋媛在生产队不方便打电话，因此，她们两人已经有阵子没联系了。 好姐妹就是哪怕不经常联系，也会惦记着对方。 萧清如把东西交给许牧舟，让他好生地收起来。 后面可以给孩子用上。 除了宋媛准备的东西，萧母准备的同样不少。 给孩子的衣服鞋袜，给萧清如的滋补身体的东西。 最夸张的是，还带了两只活鸡。 “这几天还不用吃太好，过后再慢慢补，到时候把红糖鸡蛋什么的都安排上。” “我已经吃了鱼，还吃了鸡。” “亲家母就是心急，喝几天粥也没事。” 话虽如此，但知道自己的闺女没受委屈，萧母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许家人真不错。 闺女以前吃的苦没算白吃。 有长辈帮衬着带孩子，萧清如顺顺心心坐完了月子。 出了月子，萧母又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遍身体，就怕落下什么病根。 这一点许母自愧不如。 如果亲家母没来，她压根就想不到带儿媳妇去检查身体。 在京市待了一个多月，萧母就回西北了。 来的时候带了许多东西，走的时候却只带了双胞胎的照片，和许家人送的特产。 “许牧舟！” 听到萧清如在喊他，许牧舟立马丢下揉了一半的面团。 洗过手以后匆匆往房间走。 脚步比之前利索了很多，和常人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媳妇儿，怎么了？” “宝宝拉了。” 萧清如捧着女儿，一动也不敢动，就怕屎尿会弄到自己身上。 见媳妇儿伸直着胳膊，捧着个炸弹似的，许牧舟哭笑不得。 有条不紊地倒了水。 “我来。” 许牧舟带娃的经验更丰富，萧清如立马把崽崽交给他。 龙凤胎之间可能是有某种特殊的感应，妹妹拉粑粑，哥哥也紧随其后。 屋子里臭得不行。 许牧舟淡定地给孩子洗屁股，一点都不嫌弃。 萧清如不好干看着，也要帮忙。 “媳妇儿，你去厨房包饺子吧，这里我来就好。” 帮孩子洗了屁股，又去碰吃的，许牧舟怕被嫌弃。 “那我真走了？” “嗯，我搞得定。” 萧清如真就走了。 一个人弄两个娃，耳边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哭嚎声，许牧舟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可是媳妇儿生的孩子。 哭得大声说明身体健康！ 给崽崽换上干净的尿布，一手抱着一个娃，在屋里走动，哄他们睡觉。 在父亲身边，两个崽崽安全感满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把人排排放在小床上，盖上小被子。 只露出两张白白嫩嫩，如出一辙的小脸。 许牧舟嘴角微勾，真可爱！ 又在床边守了几分钟，确定他们睡熟了，这才拿着换下来的尿布去院子里洗。 萧清如和婆婆在包饺子，见许牧舟在院子里搓尿布，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他。 因为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尿布这东西她一次都没洗过。 许母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 男人嘛，就得顾家，对媳妇孩子好。 反正现在他没上班，在家照顾孩子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不由得问起了萧清如工作的事，“你那个有没有门路？不然咱们花点钱去打点一下？” “过了年学校会组织考试，到时候再看。” “等那个时候左左右右也能吃米糊糊了，你要是考上了可以安心去上班。” 萧清如点头，“实在不行给他们订牛奶，应该不会营养不良。” “不会，以前的孩子养得更糙，又不是天天吃不着母乳，只要你吃得好，喝得好，他们两兄妹肯定能长得白白胖胖的。” 奶两个孩子很不容易，为了让儿媳妇吃得好些，不至于亏损了身体，许母隔三差五就要去买肉。 没有肉票就去黑市花高价买。 因为伙食好，萧清如生了孩子以后长胖了五斤。 对于跳舞的人来说，这个数字是很可怕的。 虽然现在不能再登台跳舞，但萧清如还是决定将减肥提上日程。 不为别的，只为了穿衣服好看。 要是再不节制的话，以前的裙子可能就穿不下了。 许牧舟洗完尿布，进厨房帮忙烧火。 等许父下班回家，下锅煮个十来分钟就能吃了。 “现在孩子也满月了，是不是该给他们取个大名？”许父这般说。 “爸，这事只能靠您了，我和许牧舟都不是取名字的料。” 许父脸上的笑意加深，“那我给亲家打个电话，我们商量商量。” “行，你们看着办就好，我和许牧舟没有意见。” 许父兴致高昂，吃了饭就去打电话了。 经过商量，两家人一致决定让老大姓许，叫许知珩。 老二姓萧，叫萧知瑜。 萧清如觉得这两个名字很好听，比许牧舟取的强多了。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 第167 章 回娘家过年 小孩子都是见风长，一天一个样。 等到年底的时候，龙凤胎已经是两个大宝宝了。 长得白白胖胖，看着虎头虎脑的，别提多可爱了。 每次许父许母抱孩子出去玩，都会惹来很多人围观。 甚至还有认识的人争着抢着要抱他们两兄妹。 没办法，小奶娃真的很可爱，魅力大得让人没办法抵挡。 见此情景，许牧舟总要感叹自家崽崽糊弄人有一手。 看着乖巧可爱，实际却是两个小恶魔。 四五个月的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但活泼得很。 每天躺床上不是挥着小手打架，就是你踹我，我踹你。 有时候会揪对方的头发。 甚至还会啃对方的脚丫子。 每每这个时候，两兄妹的哭声能把屋顶都掀了。 可还是谁也不放手。 得大人强行把他们分开，较劲才算结束。 骨子里的犟劲，萧清如觉得是随了许牧舟的。 因为打架太过频繁，只要他们醒着，一分钟都离不得人。 又一次把扯着头发“打架”的两兄妹分开，许牧舟欲哭无泪。 “媳妇儿，别人家的双胞胎感情都很好，怎么我们家的不一样？每天不是打架就是抢吃的，一点都不知道谦让。” 萧清如哪里知道？ 幸灾乐祸道：“两个都是调皮鬼，以后你可享福了，有他们陪你玩日子肯定不无聊。” 许牧舟叹气，“我可能会被他们搞疯。” 现在就已经招架不住了，等孩子会跑会跳，还会说话，指不定调皮成什么样。 许牧舟摸了摸龙凤胎的脑袋，“打个商量，你们长慢点成吗？” “啊～” 虽然听不懂爸爸在说什么，但两个小家伙还是兴奋地给予回应。 一边哼哼唧唧地叫着婴儿语，一边挥舞着小手小脚。 精力旺盛的模样，许牧舟看了都害怕。 “媳妇儿，过了年我也想找个班上。” 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萧清如还是乐得不行，“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可以反悔吗？” “如果你能把他们塞回去，就可以反悔。” 许牧舟一把将萧清如抱到腿上，“媳妇儿，你每天给我点奖励，被他们折磨死我也愿意。” “呸，什么死不死的？”萧清如听不得这个字，“再胡说八道，要你好看。” 许牧舟忍着笑，可怜巴巴地说：“没有奖励就没有动力。” “连孩子都要利用，你好意思吗？” 许牧舟挑眉，“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知道我厚脸皮？” 说着，要去亲萧清如。 躺在床上的小崽崽以为爸爸妈妈在玩游戏，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对上他们黝黑清澈的大眼睛，许牧舟耳根子红了红，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抱着萧清如的手臂收紧，“媳妇儿，先把孩子哄睡着再说。” 当着孩子的面亲密，萧清如也觉得不好意思。 撞了撞男人的腹部，“还不松开？” 许牧舟依依不舍地放手，对着孩子命令，“赶紧闭眼睡觉，现在都十点了！看看你们的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半夜去做贼了。” 萧清如嘴角抽了抽，这人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日益见长。 人家明明长得跟糯米团子似的，哪来的黑眼圈？ 好笑地瞅了眼许牧舟，摇了摇头。 “闭眼睛睡觉。” 他越说话孩子越兴奋，半点没有犯困的迹象。 “再不睡觉就打屁股。” “啊～” “我拿棒棒来了。” “啊～” 萧清如被他逗笑了，“他们又听不懂，威胁人这招不管用。” 许牧舟无奈说道：“那还是快点长大吧，到时候懂事了，就不会这么磨人了。” “这可说不准，有些孩子越大越调皮。” “不听话就揍他们。” “爸妈在家可能不会让你揍。” 许牧舟：“……” 打不得，骂不得，许牧舟只能温声给他们讲故事。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两个崽崽玩累了，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秒睡的模样，看得萧清如羡慕极了。 果然是年轻，没有烦心事。 给他们盖上被子，许牧舟松了一口气，带孩子可比上班累多了。 “媳妇儿，我们也睡吧。” 男人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萧清如知道今晚又得熬夜了。 许牧舟双腿恢复，就不需要萧清如出力了。 次数相比以前有增无减。 美其名曰，前几年让媳妇儿受苦了，所以现在要加倍努力补偿她。 夫妻生活和谐，感情也会跟着升温。 两口子感情好，家里只会越来越和睦。 许母现在每天的任务就是做饭，偶尔帮忙带带孩子，日子过得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在胡同里，就没谁不羡慕许母。 家里没压力，儿子儿媳妇又孝顺，往后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享清福就行了。 萧清如要带孩子回西北过年，许牧舟也要跟着。 他现在双腿已经恢复，虽然不能跑和跳，但走路没有问题。 两口子没工作，想着三年多没回家属院了，这次回去要多待一段时间。 还有半个月才过年，许牧舟就提议回西北了。 “媳妇儿，咱们早几天出发吧，春节前火车上人多，早点回去还能和大部队错开。” “不等我哥他们了？” “不等了，有我在没问题。” 许牧舟是个靠谱的男人，有他在萧清如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行，那我们早点出发。” 回家过年肯定不能空着手，把孩子交给许母照顾，许牧舟和萧清如花了两天置办好了年货。 一半留家里让许父许母过年的时候弄着吃，另一半带回西北。 许母不放心孙子孙女，也想和他们一起去。 可想到自家男人的年假没几天，这一来一回地耽误不起。 把他留在家里自己过年也不合适。 最后只能打消了一起去西北的念头。 送一家四口去火车站那天，许母不放心，一直在叮嘱许牧舟。 “孩子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有人跟你们套近乎不要搭理，更不能把孩子给别人抱。” 许牧舟知道母亲担心，没有反驳，就这么听着。 “我知道，肯定会看好他们的。” “除了孩子，还要顾好清如，火车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别让他们娘三个被人欺负了。” 许牧舟郑重点头。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许父和许母挨个抱了孩子，这才放他们上了火车。 “老头子，我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也是。” 孩子不在身边，只觉得哪哪都不习惯。 “走吧，过两月他们就回来了。” 许母感叹，“突然觉得亲家两口子很不容易，孩子和孙子孙女都在京市，平日里见一面都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生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 如果儿子没受伤，这会儿见不着孩子的人就是他们两口子。 人活在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说不准。 又在火车站停留了几分钟，许家两口子才回家。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应该知足了。 ------------ 第 168 章 重回故地 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终究是不方便的。 许牧舟和萧清如一人分配了一个娃。 不是抱着就是背着，只有在车厢里的时候才把孩子放在床上。 其他时间，不管去做什么，都不让孩子离开他们的身边。 这么一趟下来，不只是大人辛苦，就连孩子也是遭了大罪。 下火车以后，乖乖地让爸爸妈妈背着，都没精力吵闹了。 许牧舟之前嫌他们闹腾，现在他们不闹了，又觉得崽崽们好可怜。 还是活泼一点比较好。 “媳妇儿，我以后再也不说他们了。” 萧清如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话不要说太满。” 摸了摸闺女的头，许牧舟柔声道：“马上就到家了，宝宝再坚持一下。” 小丫头乖乖地趴在母亲的背上，咿呀了一句，然后就不出声了。 许牧舟见她没精打采的模样，都快心疼死了。 可不带他们回来是不行的。 只能狠狠心，让他们受点苦了。 一出火车站，萧清如就看到了萧母和警卫员，旁边停着熟悉的吉普车。 远远地看到他们，萧母笑着迎了上来。 明明几个月以前才和母亲见过面，但这会儿萧清如莫名有些想哭。 她真的好久好久没回来了。 许牧舟握了握她的肩膀，“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 “嗯。” 不想让母亲看出异样，萧清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酸涩之意压在了心底。 “妈，您怎么亲自来了？” “你们好不容易回家了，还带着我的两个小宝贝，可不得亲自来接。” 萧母迫不及待看向两个小孩，见小家伙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这一路他们累得够呛。 顾不上抱孩子了，连忙说道：“走走走，先回家，到家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警卫员帮忙把行李装上车。 萧母和萧清如带着孩子坐后座，许牧舟坐副驾驶，一家人往家属院而去。 听说萧清如他们要回来过年，家属院里也是热闹得很。 远香近臭，当初喜欢说酸话的人现在已经不嫉妒萧清如了。 只觉得她嫁那么远，又没了工作，真可惜。 估摸着他们要回来了，没事干的人聚在了萧家附近，就想看看萧清如有没有大变样。 如果方便的话，还能一起聊两句。 吉普车缓缓驶进家属院，看着熟悉的景物，萧清如没由来地生出了愉悦感。 这是她长大的地方，哪怕多年没回来，一点都没觉得陌生。 心里只有无尽的亲切感。 许牧舟同样感慨万千，在西北他曾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虽然这里不是他的故乡，但他对这个地方同样有深厚的感情。 车子在萧家门口停下，许牧舟率先下车，拉开后座车门。 同时，顺手接过萧清如手里的孩子。 宝宝乖乖地趴在爸爸在的肩头吃手手，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的人目光。 “那就是清如的孩子，长得真漂亮。” “清如和许同志的样貌摆在那，他们的孩子肯定长得好看啊。” “之前听说许同志的腿好了，我还想着就算恢复得再好，应该也脱离不了拐杖，没想到会恢复到这种程度。” “他们这是苦尽甘来了。” 众人窃窃私语，然后见萧母下车，手里还抱着个娃。 顿时就像炸开了锅。 他们生的居然是双胞胎！ 这福气真的是没谁了。 都是一个院里的熟人，萧清如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清如，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大概要两个月。” “那敢情好，以后你们家就热闹了。” 萧母笑着邀请大家伙去家里唠嗑。 “今天就不去了，让他们一家子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 “行，那我们先回家了哈。” 寒暄了一阵，一家人终于进门了。 家里还是熟悉的模样，就连客厅的摆设都没变。 孩子由萧清如她们看着，许牧舟把行李搬上楼。 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给他们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 空气里没有一丝灰尘的味道，可想而知为了迎接他们回家，岳父岳母是花了心思的。 萧母心疼两个小家伙，说道：“你给他们喂奶，然后我去哄他们睡觉，你和小许先吃饭。” “您不是也没吃？” “我不饿。” 两个小崽崽累得很，都不用人哄的，喝完奶就睡着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可能是太过舒服，还打起了小呼噜。 萧母看得满足，忍不住一娃亲了一口。 想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于是就和萧清如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厨房里有炖好的鸡汤，还有擀好的面条。 随便一煮就能吃。 天气太冷，再加上坐了两天长途火车，是个人都觉得累。 这会儿喝到热腾腾的汤，别提多幸福了。 “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多吃点。” 萧母不停地给两口子夹肉，恨不得把整只鸡都塞他们碗里。 “妈，您也吃，不用管我们。” 萧母笑着点头，“快吃，吃饱了你们也去睡一觉。” “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的，时间不确定，我们不用管他。” 三年没见父亲，萧清如心里很挂念。 不知是她经常报喜不报忧，父母也是如此。 也不知道父亲的身体怎么样，精神头好不好？ 说曹操，曹操到。 萧父阔步回来，“左左右右呢？快让我看看。” “你回来晚了，他们睡觉去了。” 萧父一脸失落，他是趁着空闲时间回来的，过几分钟又要出门上班了。 没想到小崽子们居然在睡觉。 “爸，您上楼看去吧。”萧清如这般说。 “行，那我去看一眼。” 萧母不放心地跟上，“你走路轻点，别把他们吵醒了。” 萧父真就放轻了脚步。 第一次见孙子孙女，还挺紧张！ ------------ 第169 章 为难 宝宝睡得很熟。 萧父站在床边，想捏捏他们圆乎乎的小脸，又怕自己粗手粗脚，会把他们弄醒。 最后只能虚虚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 小家伙身子骨软，就连头发也是软软的，萧父一脸笑意，又摸了一把。 “他们俩怎么长得不一样？之前看照片差别不大啊。” “长开了呗。” 萧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丈夫，“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长得不一样不是很正常吗？” “好像是哈。” 为了区分他们，萧父每天都拿着照片看。 没想到只过了几个月，孩子就大变样了。 “行了，看也看过了，别在这杵着了，要是把他们吵醒要你好看。” 萧父笑道：“这不是第一次见吗，稀罕一下也不行？” “以后机会多得很，现在就让他们好好睡吧。” 两小家伙睡得四仰八叉，萧父觉得自己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我再看一会儿。” “再看下去你还舍得出门？” “还是你了解我。” 萧母心说，之前从京市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恨不得把两个小的揣兜里带走。 血脉亲情就是这么神奇，无形之中把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让人产生牵挂。 哪怕分开再久，感情也不会变质。 看了大概有十多分钟，老两口才下楼。 “爸，您吃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话下午回来再说。” 时间紧迫，和回来时一样，萧父阔步离开。 萧清如哭笑不得，“敢情回来这么一趟，就为了看一眼孩子。” 笑过之后心里挺不是滋味。 决定以后要经常带孩子回来看父母。 哪怕路上再怎么辛苦，一年至少也要回来两次。 许牧舟也有同感。 媳妇儿虽然嫁给了他，但她依然是岳父岳母的孩子。 总这么分隔两地，对他们很残忍。 还是得常回家看看才行。 吃过饭，萧母就赶他们上楼休息了。 许牧舟不困，想着好久没回来了，家里要是有技术性的活可以交给他来弄。 萧母说道：“家里的收音机出了点故障，你要是不睡，看看能不能修好。” “行，我先试试。” 找了工具，许牧舟捣鼓开了。 萧清如不放心孩子，没有管许牧舟，一个人在楼上陪崽崽们睡觉。 心里很激动，萧清如觉得自己可能睡不着。 但听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没几分钟，她居然也跟着睡着了。 许牧舟生活技能很丰富，什么都会一点。 修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随便捣鼓了几下，就修好了收音机。 萧母笑道：“我前几天就让你爸修，他一直忙，幸好你们回来了，不然我还得多等几天才能听到收音机。” 许牧舟问：“您试试有没有问题。” “你都试过了，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妈，还有别的活吗？” “没了，你上楼陪他们娘几个吧，或者出去转转也行。” 一个人出去没意思，许牧舟选择上楼陪媳妇和孩子。 哪怕江川不刻意打听，萧清如他们回家属院过年的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仔细算来，他已经有三年多没见过清如了。 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摇了摇头，江川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可笑。 许牧舟那么爱她，她怎么会过得不好？ 听说他们已经有孩子了，说明在京市的这几年清如没受过委屈，不然按照她的脾气，才不会为许牧舟生儿育女。 感情这种东西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 这么多年过去，江川已经放下了曾经的那段感情。 再次听到萧清如的消息，也只不过是怔了怔，随后就没别的想法了。 虽然已经放下了萧清如，但他还是不愿意去接触新人。 江川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力气了。 像这般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就好。 下班回家，发现家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厨房里冷锅冷灶，没人做饭。 张词安是个小人精，偷偷对江川说：“爸爸，今天老家打来了电话，奶接了就生气了。” 江川拍了拍他的头，“去外边玩去，差不多了再回来吃饭。” “爸爸，我帮你做饭吧。” “不用。” 张词安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奶肯定还在生气。 苦恼地皱了皱眉，不知到自己该怎么办。 江川摸了摸他的头，“听话，出去玩。” “好吧，那我出去了。” 支走了人，江川先去厨房把饭煮上，然后才去敲门。 “妈，该起来吃饭了。” 里面的人没好气地骂道：“吃个屁，我气都气饱了。” 江川捏了捏眉心，“有什么事您先出来，我们再好好说。” 里面的人不说话了。 江川真准备重新敲门，眼前的门被猛地打开。 江母怒气冲冲道：“你赶紧把小崽子给他们送回去，不仅是张家人，杜晚秋也闹着要见孩子，你不送张词安回去，他们就要来家属院看人了。” 这在江川的意料之中。 这几年他一次也没带孩子回去过，捞不到好处，张家人肯定是坐不住了。 至于杜晚秋，她都已经改嫁了，这会儿还闹腾什么？ 难不成还想把孩子带去她现在的家？ 她连自己的日子都经营不好，还怎么照顾孩子？ “妈，这件事我会解决，您别操心了。” “他们把电话都打到家里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操心？” 这事因他而起，江川被骂了也只能接受。 心想，他们家有这么多糟心事，他哪敢找人结婚。 这不是在害人吗？ 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进厨房做饭去了。 他这个态度，让江母更是生气。 明明只要把孩子送回去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偏不这么做。 这辈子，他们江家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再一想到萧家有了两个外孙，而他们家什么都没有，江母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这一切都是杜晚秋害的！ 她要是敢来找茬，自己非得赏她几耳光不可！ 张词安知道自己在家里的位置很尴尬。 家属院里的小朋友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 只能一个人在家附近转悠。 不用想也知道，奶奶肯定在家骂爸爸，让爸爸把他送回家。 张词安叹了一口气，要不自己还是回乡下吧，这样爸爸就不用为难了。 ------------ 第170 章 明年我想回乡下 崽崽们睡醒以后，精神彻底恢复。 一有精神就开始闹腾，萧父萧母抱着他们，只觉得这就是两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这体格子，适合当兵。”萧父这般说。 “孩子还小呢，你就想那么远。”萧母反驳，“也许等他们长大了，会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有些东西就是得从小培养。” “懒得跟你说。” 萧母觉得只要孩子平平安安长大就好，至于长大以后有没有出息，那都不重要。 老两口抱着孩子，一脸满足。 孙儿承欢膝下的感觉，他们也体会到了。 小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不喜欢待在家里了。 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往外瞟，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喊着，意思很明显。 想要去外面玩！ 萧父把孩子还给萧清如，“带着去家属院里走走，认认环境。” 双胞胎精力太旺盛，萧清如和许牧舟也是这么打算的。 带他们看看风景，玩累了夜里就不折磨人了。 两个小家伙睡了一下午，若是现在不带他们出去玩，今晚肯定又得熬夜。 许牧舟也是纳闷了，小孩子不都爱睡觉吗，怎么他们家的崽崽这么能闹腾？ 萧母不想和萧父待在家里，也跟两口子出去了。 看到和以前不一样的风景，崽崽们瞪大了眼睛，里面仿佛带着疑惑。 但一看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疑惑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母说道：“也不知道小宋哪天回家属院，到时候可以让几个小的见见面，以后一起玩。” 算算日子，宋媛的孩子都一岁多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萧清如也很想宋媛。 “学校应该放假了吧？” “应该是放了，但她现在嫁了人，得两头兼顾，回家属院的时间就少了。” 萧清如道：“不然我们去家属院看她也行，正好给他们一家送点年货。” “那你先给她打个电话，看看人方不方便。” 生产队的电话号码萧清如知道，打算待会儿回家就打一个。 一家人边说话，边慢悠悠地走着。 天气很冷，出来溜达的人就少了，一路上也没遇着什么人。 路过江家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孩子在门口玩，大概有五岁的样子，只看一眼，萧清如就知道这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萧母也看到了张词安，“这孩子被江川教得挺好的，不像他娘，心眼坏得很。” 萧清如不关心这些事。 对她来说，和江川以及杜晚秋的那些纠葛，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几年江川居然一次都没去张家，我都有些意外了，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萧清如也挺意外的，“腿长在别人身上，他不去，别人可以来。” “这话没错，我估摸着张家人可能坐不住了，毕竟孩子现在已经五岁，要是再不培养感情，长大后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因为过去的那些恩怨，萧母对江家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 “杜晚秋重新嫁了人，好像过得也不咋样。” 萧清如一点都不同情杜晚秋。 在她看来，杜晚秋可以归为无耻之徒那一类。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过过好日子的她，会甘心回乡下种地吗？ 心态不端正，自然也就经营不好日子。 察觉到张词安在偷看他们，萧清如回视了一眼。 对上她的视线，张词安又立马低下头。 没有多做停留，一家人继续往前走去。 许牧舟抱着闺女，心里吃味得很。 怎么一回家属院就听到了不想听的名字？ 一脸酸溜溜，看着就没平时那么温柔。 小丫头软绵绵的巴掌拍在许牧舟的脸上，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婴语。 许牧舟连忙调整表情。 刚才肯定是吓着闺女了。 萧清如的眼角余光落在许牧舟身上，心里有些好笑，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吃醋呢？ 他们一家人的身影刚在拐角处消失，江川出门喊张词安回家吃饭。 “爸爸，我刚才看到萧奶奶了。” 江川表情未变，“回家吃饭。” “萧奶奶身边有叔叔，阿姨，还有两个小婴儿。” 江川眸光微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摸着孩子的脑袋，“肚子饿了吧？先回家吃饭吧。” 随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带着孩子往家里走。 张词安已经五岁了，家属院里的风言风语他听过不少。 知道爸爸原本有个对象，是萧奶奶家的女儿。 只是后来被自己亲娘搅黄了。 或许是和生活的环境有关，张词安的情绪很敏感。 爸爸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好像很难过，又好像没有丁点情绪。 张词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哪怕只是个五岁小孩，他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尴尬和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娘，爸爸不会每天被奶奶骂，也不会和那位阿姨分开。 这样的话，爸爸应该会很幸福的吧？ 他就是个拖油瓶。 想到这，张词安心里很难过，垂头丧气，看着好不可怜。 江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家属院里人多嘴杂，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孩子还这么小，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可想而知那些事情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江母看到他们回家，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只要想到不久后家里可能会来不要脸的人，落在张词安身上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江川皱眉，“妈。” “叫什么叫，我说什么了吗？” 江川无奈，小孩子都不傻，也会看大人的脸色。 再这么下去，孩子的心理迟早要出问题。 张词安捏了捏小拳头，鼓起勇气，“爸爸，明年我想回乡下住，我已经五岁了，可以干很多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包括江母。 她一直觉得这孩子厚脸皮，明明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还要留在家里。 可这会儿他居然主动提出回乡下，江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川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明年就送你去上学，回什么乡下。” ------------ 第171 章 第一颗糖 接到萧清如的电话，宋媛高兴极了。 立马邀请他们一家来家里做客。 萧清如在电话里笑着说：“本来就打算去生产队看你。” “那你们早点来，我做好饭等你们。” “行，我们大概九点从家里出发。” 开车去生产队很快，就算路况不好也花不了一个小时。 约定好时间，听到萧清如那边孩子的叫声，宋媛让她先去照顾孩子。 挂断电话。 对秦北说道：“你明早去一趟公社，看能不能买点猪肉，我们包饺子吃，再把家里的鸡宰了。” 秦北问：“除了肉还买什么？” “暂时不买了。” 现在离过年还有十来天时间，到时候还得再去采买一次物资。 坐在秦北臂弯里的小男孩磕磕巴巴地问：“妈妈，姨姨？” “对，是姨姨。” 宋媛摸着儿子的脑袋瓜，“明天清如阿姨要带弟弟妹妹来家里玩，到时候你要乖，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知道了吗？” “嗯嗯。” 小家伙用力点头，保证道：“我乖！” 秦北眼里带着笑意，“这小子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每次都说自己会乖，但每次都能把人气得跳脚，调皮捣蛋得很。 特别是今年他学会了走路，只要一眼没盯着他，就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里做坏事去了。 听懂了爸爸在说自己的坏话，小家伙双手抱胸，一脸不高兴。 他越是气呼呼，宋媛就越想笑。 捏着儿子肉乎乎的小脸，“给我哭一个。” “妈妈！” “哭。” 小家伙更生气了。 在秦北的臂弯里挣扎了一下，随后麻溜地滑了下去。 迈着小短腿往家里跑。 气呼呼的小模样，惹得夫妻二人哭笑不得。 秦北故意加重脚步，制造出有人追上来了的错觉。 小家伙哇哇大叫，跑得更快了。 不过腿太短，跑了大半天也没能拉开和爸爸妈妈之间的距离。 宋媛脸上都是笑意。 虽然他们没有大富大贵，但现在的日子已经惬意了。 为了迎接萧清如他们的到来，宋媛和秦北把家里家外都打扫了一遍。 家里弄干净些，客人来了才舒坦。 第二天秦北凌晨四点就去公社买肉了。 买了肉回来，又把养了一年的大公鸡宰了，这才去地里上工。 留宋媛在家照顾孩子。 秦天现在已经是半大少年，自从宋媛和秦北结婚，生产队的人不再反对他去学校读书。 不上学的时候他会去地里帮秦北干活。 这天知道家里来客人，他就没去地里，而是留在家帮忙看孩子，想着做饭的时候还能搭把手。 萧清如他们九点半就到了。 许牧舟抱着两个崽崽，萧清如则提着礼品。 有京市带回来的点心，罐头，和麦乳精。 当年宋媛去京市看他们的时候带了不少肉，这次萧清如他们回西北，许母就提醒多备些东西，到时候给宋媛回礼。 两姐妹这么多年没见面，萧清如刚下车，宋媛就忍不住抱了抱她。 眼眶酸酸涩涩，最后努力克制住情绪，“萧清如同志，你是不是长胖了？” “宋同志，麻烦你看破不说破。” 两人相视而笑。 站在宋媛脚边的小家伙大声地喊：“姨姨！” 昂首挺胸的模样，让宋媛一脑门黑线。 怎么感觉自家崽崽是个显眼包？ 萧清如蹲下身，“你就是浩浩？” “嗯嗯，浩浩！” 这脾气，一看就和宋媛很像。 萧清如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长得真快，都会说话和走路了。” “他都一岁多了。” 宋媛把儿子抱起来，“快跟弟弟妹妹打招呼。” 浩浩看到龙凤胎这么小，不由得露出一个友好笑容。 脆生生地喊，“弟弟。” “妹妹。” 左左右右一脸懵，这又是谁啊？ 看到陌生人，两小只有些认生，小肉手紧紧地把拉着许牧舟的肩膀。 宋媛说道：“他们两兄妹真乖，浩浩这么大的时候一点都不安生，还很粘人。” 萧清如叹气，“你这是被他们骗了，在家里也是两混世魔王。” 宋媛带一个孩子就觉得很累，要是来两个，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疯。 不过好姐妹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 许家人多，有人帮忙带孩子，多生几个也没什么。 秦天从院子里出来，“嫂子，快请客人进来啊，我已经泡好茶了。” “对对对，快进屋，外面冷得很可别把孩子冻着了。” 萧清如以前来过秦家，和那时候相比，家里多了三间青砖瓦房。 宋媛说道：“我们结婚的时候秦北给了两百块钱彩礼，我爸妈让我带回来了，然后我们就用那笔钱起了房子。” 萧清如说道：“钱赚了就是用的，盖了房子，以后就很少有大的支出了。” “是这个理，既然要过日子，衣食住行肯定得打点好。” 如果这些东西没有保障，日子是过不好的。 毕竟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不是有情就能饮水饱。 秦北上工努力，每年能攒一百多块钱，再加上宋媛的工资，他们现在的日子比生产队绝大多数的人都滋润。 引着他们到客厅，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瓜子糖果，还有热茶。 “吃什么自己拿，不用客气。” 萧清如笑道：“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 “这不是三年没见，怕你认生。” 萧清如哭笑不得，“倒也不至于。” 见许牧舟一人抱着两个娃，秦天主动帮忙，“哥，我帮忙抱一个吧。” 许牧舟没拒绝，把儿子交给了秦天。 浩浩屁颠屁颠地跟在小叔身边，他也可以帮忙照顾小孩子。 萧清如第一次来秦家的时候，秦天还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孩。 那个时候的他跟认生，没想到几年过去，已经成落落大方的少年了。 在客厅聊了会儿天，宋媛要去做饭。 两人有很多话要说，再加上孩子不需要萧清如带，于是也跟着去了厨房。 浩浩拿了颗糖，来到许牧舟身边，“吃。” “妹妹不能吃糖。” 浩浩知道糖很甜，妈妈好几天才准他吃一次。 别的时候他要是吃了，可能会被打手手。 今天妈妈没把糖藏起来，就是可以吃。 固执地举着糖，踮着脚尖，一手撑着许牧舟的大腿，努力地想把糖喂到右右的嘴里。 小丫头闻到奶香味，口水不由得流了下来。 许牧舟哭笑不得，把人放低了一些，“只可以添一口。” 右右吃到了人生的第一颗糖。 眼睛蹭地亮了起来。 甜滋滋的味道对小孩子来说吸引力十足，右右蹦哒了一下小脚，还想吃。 许牧舟不能纵着她，但又不好意思辜负浩浩的好意。 接过小家伙手里的糖，“叔叔喂她。” 浩浩想说他要自己喂。 可又怕叔叔生气，只能乖乖地放了手。 另一边的左左看到了，也要吃糖。 不给就假哭。 浩浩忙不迭又去喂左左，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不哭。” 许牧舟眼里都是笑意。 这小屁孩还挺有意思的。 趁着浩浩没注意，把闺女的糖吃了。 眼睁睁看着糖果进了爸爸的嘴里，右右呆住了。 定定地看着许牧舟的嘴巴。 “啊～” 许牧舟说道：“没了。” 小丫头嘴巴一撇，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 第172 章 想太多 听到孩子的哭声，宋媛问萧清如：“你要不要去哄哄，听着哭得挺伤心的。” “不用哄，许牧舟自己能搞定。” 宋媛说道：“看样子许同志带孩子很有一手。” “反正比我带得好，左左右右出生之后基本都是他在带，崽崽们很粘他。” “我看许同志恢复得挺好的，走路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没打算找个工作？” “虽然看着和正常人没区别，但还是留了后遗症的，不能跑，也不能跳，我想让他多养两年，到时候再考虑工作的事。”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多养养也好。” 许牧舟以前得过不少奖，如果他想找工作，其实也不难。 只是不能再回部队开飞机了。 在许牧舟的观念里，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 萧清如觉得等崽崽们再长大一些，他可能就要考虑找工作的事情了。 他们两口子的事，宋媛也不好多说。 “反正你们没有经济压力，让他在家带孩子也挺好的，有爸爸妈妈陪着长大，孩子一般会开朗些。” 这话萧清如赞同，由父母带大的孩子，往往会更有安全感。 她和哥哥从小就在父母身边长大，比起留守在老家的，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份幸福，萧清如想延续到孩子身上。 人这辈子不过短短几十年，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没办法弥补了。 没一会儿，客厅里的哭声停止了。 宋媛笑道：“许同志还挺厉害，我们家老秦就不会哄孩子，每次都是看着浩浩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后爹。” 想象着那种场景，萧清如笑出声，“你们家秦同志本来就话少，不会哄孩子也正常。” 宋媛也笑，“可能是这个原因，浩浩后来就不爱哭了，因为哭也没人哄。” 宋媛在学校教书，秦天要上学，他们又不想把孩子送回家属院给老人照顾。 于是，带孩子的重任只能落在秦北的头上。 想想他也挺不容易的。 上工还要背着孩子。 这种景象在生产队不罕见，不过背孩子的都是女人。 像秦北的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因为这个原因，生产队的人都说秦北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居然带孩子。 闲言碎语传到了秦北的耳朵里，他没觉得丢人，继续我行我素。 媳妇儿上班没空带娃，他带怎么了？ 这也是他的孩子，又不是媳妇儿一个人的。 就是苦了孩子，每天跟他田间地头到处跑，晒得跟块黑炭似的。 宋家人心疼孩子，偶尔也会把孩子接回去照顾。 现在浩浩已经一岁多，等他上了学，带娃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做好午饭，秦北下工回来了。 洗了把脸，就去厨房帮忙。 客厅的桌子很大，宋媛说道：“干脆就在客厅吃吧，省得他们还要走路。” 萧清如道：“就几步路而已，累不着人。” “这一冷一热的，我怕孩子着凉。” 左左右右还是小宝宝，千里迢迢回西北，还没适应这边的环境和气候，宋媛觉得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秦北是个妻管严，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端着菜去了客厅。 时隔三年，再次聚在一起，所有人都高兴。 桌上有饺子，有鸡肉，还有两道素菜。 除此之外，汽水也安排上了。 乍一看，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到场，现在补一句，祝你们生活美满。” 宋媛乐不可支，“敢情我们今天是第二次结婚了。” 这个说法，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秦北无奈地摇头，媳妇儿这话说的，好像他们离婚又复婚似的。 暗暗地戳了戳媳妇儿的腰，提醒她注意措辞。 宋媛才不管他，拿着汽水和萧清如碰了一下，“你的祝福我收到了，也祝你和许同志往后的日子顺顺心心，还祝小宝贝们健康长大。” 气氛太好，左左右右坐在爸爸妈妈的怀里，时不时就傻笑一下。 可可爱爱的模样，让大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秦北话不多，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说话，顺便照顾儿子吃饭。 浩浩的心思都在弟弟妹妹身上，不停地往许牧舟身边拱。 “妹妹，吃。” 颤颤巍巍夹起个饺子，想要喂给右右。 老父亲许牧舟心里升起了危机感，这小子怎么回事，一直往右右身边凑？ 笑着说道：“她还没长牙，不能吃，浩浩乖，你自己吃吧。” 听了这话，浩浩又用自己的小勺子舀了汤，“妹妹，喝。” 许牧舟皮笑肉不笑，“妹妹还小，还不能喝肉汤。” “香～” “香也不能喝，她还小。” 浩浩一脸失落，“好吧。” 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吃起了碗里的饺子。 呜呜呜，这么香的东西妹妹居然不能吃！ 许牧舟抱着闺女的手收紧，可不能让臭小子拐去了。 和他不一样，秦北的眼里满是笑意。 自家崽崽遗传了媳妇儿的所有优点，不怕生，小小年纪就能说会道，想来以后不愁娶媳妇了。 看着两个男人的表现，萧清如和宋媛都觉得无语。 孩子们的年纪加起来都没超过三岁。 这两位老父亲是不是想太多了！ ------------ 第173 章 难得的相聚时光 一直在生产队待到十二点，萧清如一家才离开。 车子离开秦家以后，没有立即往家属院的方向赶，而是绕路去了老乡家，买了五十个鸡蛋，这才回程。 宋媛原本是要留萧清如他们吃晚饭的，但两个小崽崽磨人得很。 在外边换尿布什么的也不方便，萧清如便拒绝了。 等他们走后，宋媛收拾东西。 浩浩跟在她身后，指着桌上的罐头，“想，吃。” 宋媛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脸，“你是不是小猪崽转世，午饭才吃多久，就想吃别的东西了。” 小家伙笑眯眯地重复，“猪崽崽。” 秦北低笑出声，“媳妇儿，你说他就好，别把自己搭进去。” 气得宋媛要把他们两父子赶出去。 小家伙只觉得好玩，还笑嘻嘻地叫着猪崽崽。 把秦北和宋媛都整沉默了。 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可又拿小家伙没有办法。 将东西放在高处，“小天，吃的时候自己拿，不要给臭小子吃，他现在长牙，这些东西都是甜的，吃多了不好。” 秦天笑道：“某些人怕是要馋得流口水咯。” “馋也不能给他吃，咱们偷偷吃。” 浩浩听到了，气得在原地蹦哒了几下，然后气呼呼地跑回房，还关上了门。 “你看看他，一言不合就发脾气。” 秦北无奈，“媳妇儿，你别故意逗他了。” 拿了一颗糖，放在门口，“你要是不吃的话，待会儿就被小狗叼走了。” 随后重重地踩着步子离开。 过了大概半分钟，门打开了一条缝。 里面伸出一只小胖手，把糖扒拉进去，然后又小心地关上了门。 这一幕宋媛看在了眼里，“你就惯着他吧。” “偶尔吃一颗，没事。” 休息了一会儿，秦北又出门上工了。 这次秦天也跟着一起去，秦北没有拒绝。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男孩子就应该多干活，不能等着别人伺候。 …… 才一早上没见龙凤胎，萧母就很想他们了。 把孩子放在沙发上，逗他们玩。 “妈，过年的时候怎么安排？我和许牧舟抽空去趟市里，把该准备的东西都买了。” “不用你们买，妈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前段日子去老乡家换了两只鸡，都腌好了挂着呢，等大年三十那天再去买两斤肉，买条鱼就行。” “粮食还要再买吗？” “不用，够吃了。” 萧清如说道：“那到时候我和许牧舟负责去买肉。” “行，你们去买，我在家看着左左右右。” 过年的时候萧淮书和方映秋也要回来，萧清如琢磨着到时候多买些副食，可以换着花样做吃的。 有崽崽陪着，萧母一整天的心情特别好。 晚上还想带崽崽们一起睡。 “这两个家伙一到晚上就特别磨人，我爸明天还要上班呢，还是别让他们去捣乱了。” “让你爸自己去睡客房。” 萧父不想睡客房，而且还想带崽崽们一起睡。 “你一个人搞不定他们，我在还能搭把手。” “你除了会捣乱还会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当年你生淮书和清如，不也是我熬夜带孩子吗？” 萧母心疼自家男人，白天还要上班呢，晚上不好好睡觉怎么行？ 于是反驳道：“这么多年没带孩子，你恐怕生疏了。” “生疏可以练，又不是不会带孩子。” 萧父一脸坚决。 等孩子们回了京市，想见一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像自己的媳妇，想什么时候去京市，就什么时候去京市。 拗不过萧父，最后所有人一致同意，晚上就让左左右右和老两口一起睡。 给崽崽们洗了澡，喂过奶以后，萧母就把他们抱回房了。 萧清如有些不放心，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要是孩子闹腾，她也好及时去哄。 许牧舟也陪着萧清如。 听着房间里老两口哄孩子的声音，以及崽崽们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 崽崽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忍不住反思。 是不是他们陪孩子玩的时候不够耐心，所以他们才会磨人？ “看样子以后我们得多用点心。” 许牧舟点头，“我们是第一次当爸爸妈妈，做得不够好也是正常的事，意识到不足，然后及时改正就行，不用对自己太苛刻。” 萧清如笑道：“原本我还有些内疚，但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孩子和父母本来就是一起成长的。” 许牧舟一点也不谦虚，“我觉得比起许多人，我们已经算合格的父母了。” “许同志，做人要谦虚低调。” “高调一些也没事，我们不偷不抢，也没影响别人的生活，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道理一套一套的，萧清如听多了，也觉得许牧舟的说法极对。 人生苦短，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开心。 如果连自己都开心不起来，又怎么带给周围人幸福感？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孩子们睡着了，萧清如和许牧舟才上楼。 时隔几个月，难得可以过二人世界，两人一拍即合。 直到后半夜，听到孩子的哭声，萧清如下楼给他们喂了次奶。 吃饱喝足，崽崽就乖乖睡觉了。 回到楼上和许牧舟相拥而眠，一觉睡到了天亮。 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空的。 许牧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在床上赖了五分钟，想着孩子们要喝奶，萧清如这才艰难地离开被窝。 洗漱好下楼，正好见许牧舟端着饭从厨房出来。 “媳妇儿，崽崽们还没醒，咱们先吃饭吧，不然待会儿他们喝奶，你又吃不好了。” “看来带孩子这事还是咱爸妈厉害，居然能睡这么久。”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萧父刚洗漱完毕，出来就听到这话。 “这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许牧舟立马道：“那必须是褒义啊，爸，你们带孩子辛苦了，快坐下吃饭吧。” 萧母笑意盈盈，“我就没见过比小许更勤快的男同志，每次他在家，我都找不到机会进厨房了。” “闲着也是闲着，做做饭挺好的，只要爸妈不嫌弃我的手艺就行。” “你这手艺都快赶上国营饭店的师傅了，还嫌弃啥？” 老两口对自家女婿很满意。 吃饭的时候很给面子，每人多吃了一个馒头。 吃过饭萧父去上班，另外三人还是留家里带孩子。 日子平平淡淡，但他们都很珍惜难得相聚的时光。 ------------ 第 174 章 准备谈条件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许牧舟和萧清如去火车站接萧淮书和方映秋。 孩子们则交给两位长辈照看。 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是很敏感的，他们虽然还小，但知道谁是真心对他们好的人。 短短几天，就已经和萧父萧母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了。 晚上也不要许牧舟他们带着睡，只要半夜起来给他们喂一次奶就行。 去了市里，两口子先去采买东西，然后踩着点去了火车站。 见他们没带警卫员，萧淮书拍着许牧舟的肩膀，“厉害啊，都可以开车了。” “只要不做高难度动作，别的都没问题。” 作为最好的兄弟，萧淮书巴不得许牧舟赶紧恢复。 现在见他连车都能开，就说明后遗症不大，基本可以忽略了。 将行李搬上车，除了给长辈带的衣服鞋子，还带了两只烤鸭。 萧淮书说道：“这个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羊肉，咱们去看看，要是有的话买两斤，明天拿来包饺子。” 萧清如值了值了后备箱里的竹篮子，“已经买好了，肉和骨头各两斤，还买了两条鱼。” 这个时节天气冷，肉放一天完全没问题。 “既然你们都买了，那就回家吧。” 拉开车门，先让方映秋上车。 “妹夫，咱俩需要换一下吗？” “也行。” 许牧舟坐去副驾，“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萧淮书啧了一声，“清如，你好好管管他。” 萧清如当作没听见，坐在后排和方映秋说话。 吃了瘪，还得苦哈哈给他们开车，萧淮书觉得自己心里好苦。 还没到家属院，半路却被人拦了下来。 “同志，我们也要去家属院，麻烦你捎带我们一程。” 说话的人是张婆婆，她不认识萧淮书。 能开得起这种车子的，只有家属院里的人！ 萧淮书视线一瞥，除了张家两口子，杜晚秋也在。 这会儿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清如。 想起他们曾经干过的“好事”，萧淮书就来气。 怎么可能会帮他们？ 一脸正色道：“你们是谁的家属？打过申请了吗？家属院不是谁都可以去的。” 张婆婆他们去过两次家属院，走的都是正规的程序。 不过处理这些事情的人是江川，他们也就不知道去家属院还得申请的事。 老两口有些慌，但想到杜晚秋也在，她作为孩子的母亲，肯定进得了江家。 “我们申请过了，江家人都在等我们呢，同志，你一看就是好心人，就顺路带我们一段吧。” 满嘴谎言，听着就烦。 方映秋是个急性子，特别是知道自己和那位奇葩女同志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秋，心里更是不舒坦了。 拍了拍车座后背，“磨叽什么呢，赶紧走。” 媳妇发话，萧淮书肯定要听。 没再和张婆婆周旋，车子后退一段，随后打了个方向，绕过了拦在路上的人。 “这人怎么这样！不就是让他带我们一程吗？大不了给他两毛车费就是，怎么这么小气！” 张老头眼里带着担忧，问杜晚秋，“去家属院真那么麻烦？” “嗯。” “那你怎么不提前说？要是江家人不帮我们申请，我们怎么进去？” 大老远地回来，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老两口着急得团团转。 杜晚秋冷笑一声，“他们还能在家属院躲一辈子不成？大不了就把事情闹大，看到时候谁更吃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杜晚秋回老家的这段日子简直就是噩梦。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给一家子做饭，做了饭还得去上工。 下了工又要回家伺候一家人吃喝。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得洗衣服。 就是生产队的驴还有歇口气的时候，而她根本没有。 每天除了干活还是干活。 再这么下去她迟早要疯。 杜晚秋后悔了，当初她不应该跟江川闹的。 不就是没有夫妻生活吗？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她已经有孩子了，以后不用发愁养老的问题。 年轻时候有江川养，老了有儿子养，这样的生活多好啊。 可惜当初和江家撕破了脸，哪怕她说她后悔了，跪在地上求江川原谅，估计他都不会心软。 来之前杜晚秋已经想好了，拿到钱她就去别的地方躲几年。 她不会再回那个又穷又可怕的家了。 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冷淡地看了眼张家两口子，之所以带这两人来，不过是多个人多份力罢了。 这次她会和江家人说清楚，只要他们给她一千块钱，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出现。 而且还会以亲生母亲的身份，正式把孩子交给江家人养。 这么一来，江家人不用再担心张家找茬。 想必他们会同意她的条件。 回去的路上，萧淮书又吐槽了几句江川。 当年的事情方映秋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从萧淮书的嘴里也听说了一些。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萧淮书笑着问：“说明了啥？” “辜负真心的狗男人，迟早会倒大霉。” 萧清如笑着竖了竖大拇指，“总结得很到位。” “咱们女人就应该坦荡一些，不值得的人果断踹了就是，世上的男人这么多，说不定下一个会更好。” 萧淮书忙道：“咱们就事论事，你可别生出换男人的心思啊。” “都说是就事论事了，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换男人做什么？” “这不是怕你喜新厌旧。” 方映秋哭笑不得，“你想太多了。” 说说笑笑，很快就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在家属院遇到江川，萧淮书一脸幸灾乐祸。 今年他们家又要热闹了。 江川看着他们进了萧家，总觉得萧淮书刚才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可转念一想，自从他和清如分手以后，萧淮书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顿时又释然了。 当初的事是他做的不地道，被人讨厌，他也只能受着。 这是他唯一能表达歉意的方式了。 ------------ 第175 章 逗孩子 当舅舅的人，通常会很喜欢外甥和外甥女。 萧淮书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两个崽崽不停地亲。 虽然在京市的时候，萧淮书一有空就去许家看两个小的。 但他偶尔才出现一次，待的时间也不久，崽崽们根本就记不住他。 这会儿被抱着亲，哭声惊天动地。 萧父眼睛一瞪，“一回家就搞事，我看你是皮痒。” 不服输的萧淮书一手一个哭花脸的崽崽，“今天不培养好感情，谁也别想走。” “哇哇哇～” 哭得老两口心疼极了，连忙把孩子抱回来。 萧母埋怨他，“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他们认生，让你抱就已经算好的了，你就跑还逮着人亲个不停，可不就哭了？” “我是他们舅舅，又不是外人，认什么生？” 萧母翻了个白眼，“你跟小孩子讲什么道理？” 哄了好一会儿，总算把崽崽们哄好了。 萧淮书不信邪，又要去抱他们，被萧父臭骂了一顿。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两小只咧着嘴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你们看到了吧，崽崽这么小就会欺负人了，以后还得了？” 许牧舟笑道：“你是他们舅舅，欺负一下也没什么。” 萧淮书：“……” 敢情舅舅就是拿来欺负的！ 等方映秋洗了脸，换了衣服出来，萧母说道：“饭已经做好了，咱们吃吧，一路上你们辛苦了，吃了饭好好休息，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事情多得很，之后的几天可能会有人上门拜年，到时候就没法安安静静地休息了，今天一定要养好精神。” 三年来，这是萧家最热闹的一次。 家里所有人都聚齐了，还多了两个小崽崽。 一家人说说笑笑，分享着有趣的事情，气氛和谐又温馨。 大人们吃饭，小家伙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时不时还会流一串口水。 萧淮书故意逗他们，把吃的送到崽崽们嘴边，等他们张嘴要吃的时候，立马又收回筷子。 气得两个崽崽哇哇大叫，都快要骂人了。 许牧舟向着自家的崽崽，语重心长地说：“崽崽们的头发好像长长了点，正月里抽空去剪一下。” “许同志，有你这么对大舅哥的吗？” 萧母笑骂，“你不也一样，一直逗左左右右？” 看他这么喜欢孩子，萧母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压在心里的问题。 “你和秋秋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有，不过不是现在。” 萧母的思想有些传统，她虽然不催生，但不代表不想抱孙子。 家里虽然已经有左左右右，但谁会嫌孩子多呢？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 萧淮书看向方映秋，“我想再过个三两年再说，媳妇儿，你觉得呢？” 方映秋也是这么打算的，正斟酌着措辞呢，就被萧淮书先说了。 知道他的用意，方映秋顺着说：“那就听你的，到时候再考虑。” 方映秋有自己的事业，如果生了孩子，可能就耽误了。 萧父给妻子打眼色。 “妈不是在催你们哈，你们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心里也好有个底。” 方映秋笑道：“我们知道的，您是关心我们，所以才问这个。” 只要婆婆不催着他们要孩子，别的一切都好说。 大家都是知进退的人，话题也就到此结束了。 吃了饭，许牧舟和萧清如负责收拾。 萧淮书两口子想要帮忙，被拒绝。 又在客厅逗了一会儿孩子，就回房休息去了。 有长辈帮忙带孩子，萧清如和许牧舟闲得都快发霉了。 年后要去考老师的岗位，萧清如闲着也是闲着，不带孩子的时候基本都在房间看书。 许牧舟怕累着老人，大多时候在楼下一起带孩子。 偶尔上楼陪萧清如看书。 也不捣乱，就静静地坐着。 需要的时候给她端茶倒水，把萧清如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哥第一次把你带回家的时候，我觉得你有些严肃，很怕你，谁能想到多年以后我们的状态是这样的。” 许牧舟哭笑不得，“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萧清如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和你处不来。” 男人眼神变得很危险，手从衣服下摆钻进去，挠萧清如的腰。 “和谁处不来？” 萧清如怕痒，想逃。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是我的错觉。” 许牧舟还是不放过她，非要萧清如说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印象深刻。 “你幼不幼稚？” “知道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吗？” 萧清如脸红，“想什么？” “陪在你身边的男人，是我就好了。” “现在不就是你吗？” 许牧舟轻笑，“我这是梦想成真了。” 顺势抱紧萧清如，吻了上去。 稀里糊涂萧清如坐上了他的大腿。 千钧一发之际，听到了楼下崽崽们的哭声。 萧清如清醒过来，推开许牧舟，“快下楼哄孩子去。” “爸妈在，有人哄。” “他们可能要喝奶了，我下去看看。” 这个理由许牧舟没法拒绝，“这两个小家伙翅膀硬了，都开始和我作对了。” 萧清如笑着推开许牧舟，“你自己待着吧。” 然后下楼去了。 许牧舟幽幽叹气，养孩子其实也有不方便之处。 他们过夫妻生活，还得配合着孩子的作息来。 萧清如下楼以后就没再回来。 许牧舟在房里待了十多分钟，彻底缓过来以后才下楼找他们。 孩子们吃过奶，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为了方便看着他们，就这么把人放在沙发上睡。 萧父坐在一旁看报纸，守着两小只。 睡觉时候的崽崽们很乖，看着和天使没什么区别。 萧父时不时要看他们两眼，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萧清如和萧母在厨房做吃的，许牧舟进去帮忙。 “媳妇儿，你去看书吧。” “不看了，学习这事得劳逸结合。” 萧母说道：“你都准备这么久了，妈相信你一定能行。” “那就借您吉言了。” “你要是真考上老师了，到时候妈给你包大红包。” 萧清如笑道：“为了您的红包，我得再努力一把。” “行，那妈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晚上要吃花卷，三个人一起弄，几分钟就搞定了。 ------------ 第176 章 去学校当老师 爆竹声里，新的一年到了。 天还没见亮，楼下的厨房已经传出了动静。 许牧舟松开萧清如，“媳妇儿，你再睡会，我下楼帮忙做早饭。” 萧清如胡乱地点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头天夜里起床奶了两次孩子，许牧舟知道她很辛苦。 给人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门。 萧淮书他们也已经起来了，这会儿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崽崽，在那儿逗人玩。 崽崽们也不认生了，时不时咧着嘴笑，再咿咿呀呀叫几声，一看就是心情极好。 许牧舟想去帮忙做饭，萧母不让他动手。 “难得你爸要给我们做吃的，让他自己动手。” “行，那我们就吃现成的了。” 萧母看了眼楼上，“再过半个小时记得喊清如起床。” “好。” 半夜起来奶孩子有多难受，经历过的人都懂。 哪怕再困，也要克制着困意，给孩子喂奶，再哄人睡觉。 萧清如平日里带孩子的时间不多，但她的付出同样不容忽视。 所有人都想让她休息好。 若不是孩子现在太小，许牧舟都想让他们断奶了。 不用许牧舟喊，又睡了二十分钟，萧清如就起床了。 洗漱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们抱回房间喂奶。 方映秋说道：“当妈妈真不容易。” 十月怀胎就已经够辛苦了，等到瓜熟蒂落，升级为妈妈的人也没能落得清闲。 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一辈子都得为孩子操心了。 萧淮书也觉得生孩子不容易，小声地说：“咱们俩没压力，其实也可以不生。” 方家那边，方建国已经成家。 而且今年也有了好消息。 自家这边又有对双胞胎。 萧淮书觉得，他和媳妇儿完全不用考虑生孩子这件事。 他不想困住媳妇儿的手脚。 “我现在不想生孩子，但看别人都有，其实还挺羡慕的。” 萧淮书立马改变说法，“那咱们也生，生完以后请个保姆照顾孩子，到时候你该干啥还是干啥。” “到时候再说呗，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嗯，到时候再说。” 方映秋嘴角弯了弯，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去参加交流学习，居然找到了全心全意支持自己的伴侣。 缘分这东西呐，真是神奇！ 早上醒得太早，喝完奶孩子们又睡了。 大人们可以安安心心吃饭。 吃了饭，萧母给他们分配活计，因为家里人太多，分配到萧清如和方映秋头上时，已经没有活计可干了。 “你们负责带孩子，要是无聊就出去外面转转，或者等淮书他们的活儿干完，你们去市里看电影去，下午早点回来就行。” 看电影这事他们都不感兴趣，而且在京市也能看。 既然回了西北，主要还是多陪陪老人。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充满了喜气洋洋的味道。 除了江家。 因为孩子的事闹了这么多年，这次杜晚秋主动提出和解，思来想去，江家人同意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杜晚秋会不会反悔，但他们手里拿着文书证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站得住脚。 抚养孩子也更加名正言顺。 张家两口子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又见江家人不松口，只能去追杜晚秋，想从她手里分五百块钱。 人是打发走了，但江家也没过年的氛围了。 懒得做年夜饭，一天三顿吃馒头。 张词安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回老家了，那些人也不会再出现，心里很是高兴。 高兴过后又很难过。 家里花了整整一千块钱，奶以后肯定更讨厌他了。 用力地握了握小拳头，他要早点长大，早点赚钱。 到时候把钱都给奶，奶应该会高兴。 家属院的众人原本还想看热闹，没想到江家人悄无声息就把事情处理了。 “杜晚秋的脾气，不拿好处肯定是不会走了，也不知道江家这次给了她多少钱？” “我就没见过哪个当娘的有她这么狠心，孩子也不管，就这么丢给江家人了。” “在她眼里，孩子就是摇钱树，说来说去，她最爱的还是她自己。” “对自己好点没毛病，但做人不能缺德啊，她也不怕遭报应！” “江家人愿意当冤大头，这能怪谁？是他们上赶着帮人养孩子的，又不是人家强行塞给他们的。” “自从和杜晚秋扯上关系，江家都不知道贴了多少钱了。” “这些钱怕是再养两个孩子都绰绰有余。” “看江川的态度，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婚了，以后江家的东西都是张词安的，杜晚秋这个算盘打得好！” 过年期间家属院里本就人多，没有消遣的活动就只能说八卦。 一时之间，江家的旧事又被人重新说起。 可能是早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景，从那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江家人都没怎么出门。 萧淮书和方映秋的假期有限，过完年不久，他们两口子就回京市了。 许牧舟和萧清如又待了一个多月，这才带着两个崽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西北。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萧家老两口虽然有伤感，但是没哭。 萧母说道：“反正我没工作，什么时候想他们了就去京市看他们，方便得很。” 萧父就没这么洒脱了，他离退休还有好几年呢，不能想走就走。 不过好在女婿的腿已经恢复了，大不了以后经常喊他们回来。 回到京市没多久，带孩子的任务彻底落在了许牧舟身上。 因为，萧清如成功考中了小学数学老师的岗位。 她的运气很好，分配到了离家最近的学校，走路上班只需要十五分钟。 每天早上七点多出门，下午六点左右下班回家，中间会回来吃午饭。 她不在的时间，崽崽们饿了就吃米糊糊，或者喝奶粉。 起初萧清如还担心他们营养不良，后来见两小只长得好，彻底放下了心。 萧清如去上班以后，最不适应的人是许牧舟。 这几年他们两口子每天形影不离，现在突然要分开这么久，白天基本上见不到媳妇儿，总觉得哪哪都不带劲。 可他又不能影响媳妇儿工作，只能每天带着宝宝去接她下班。 这样他们相处的时间就能多一点点。 ------------ 第177 章 听妈妈的话 萧清如去上班以后，整个人就像重新焕发了生机。 处处透露着自信的美。 看着她的变化，许牧舟就知道支持媳妇儿出去上班，这事做对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出去闯的，不管舞台大还是小，只要能在属于她的天地里遨游，这就是最好的生活状态。 上班以后，萧清如在家的时间不多，每天下班回家，崽崽们就黏她得不行。 吃饭要她喂，睡觉也要她哄，不然就哭闹个不停。 因为带孩子的时间不多，萧清如本来就对孩子们心有愧疚，既然孩子们想和她亲近，她自然不会拒绝。 下班以后的时间，基本都给了孩子。 孩子们高兴了，他们的爹却有意见了。 萧清如除了是孩子们的母亲，还是他许牧舟的媳妇儿，怎么可以冷落他？ 于是，家里开始了争宠的大戏。 吵吵闹闹之中，孩子们慢慢地长大了。 一岁的时候学会了走路，会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会几个简单的词语。 到了两岁的时候，不仅会跑，话也说得很利索了。 可能是遗传了许牧舟能说会道的本事，崽崽们的词汇量丰富得很，表达能力超强，和三四岁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每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跟两只欢快的鸟儿似的，家里别提多热闹了。 “爸爸，该去接妈妈啦～” 许牧舟刚晾好他们一家四口的衣服，两小只就催着去学校接人。 “你们在家陪奶奶。” 右右眨了眨眼，“那爸爸呢？” 左左抢答，“爸爸肯定想自己去学校接妈妈。” “不行，我们也要去，我已经一天没见妈妈了，很想妈妈。” “你们每天霸占着妈妈，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说说话？” 右右不服气，“爸爸每天都要妈妈陪你睡觉，我和哥哥都没有要妈妈陪。” 许牧舟老脸一红，幸好孩子的嘴里没说出不该说的话。 看他们俩古灵精怪的模样，许牧舟决定近期就让崽崽们搬出他和媳妇儿的房间。 孩子们长大了，有些事情要是让他们撞见了会很尴尬。 “爸爸，快走，不然要迟到了。” 许母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左左右右想去接清如，你就带着他们一起去呗，正好放他们出去消耗一下精力，晚上才睡得香。” “奶奶都发话了，爸爸，你还不赶紧走？” 右右说道：“要听妈妈的话，奶奶是爸爸的妈妈，所以爸爸要听奶奶的话，不然就要拿棒棒来了～” 许牧舟失笑，这两个小鬼，脑袋瓜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还想拿棍子打他，真是他的大孝子！ 看了眼手表，时间确实差不多了，“还不快走。” 两小只欢呼一声，屁颠屁颠地跟着爸爸出门。 许母看他们蹦蹦跳跳的样子，忍不住在身后提醒，“跑慢点，别摔了。” “知道，我们马上就回来啦～” 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声音渐渐远去，许母笑着摇头。 这两个小家伙，比他们爸爸小时候调皮多了。 学校里，萧清如今年带的是一年级学生，直到孩子们全都离开了学校，她才背上自己的帆布包回家。 刚出学校大门，就见一大两小站在马路对面。 崽崽们手里拿着冰棍，吃得正欢。 看到她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往身后藏了藏，眼里都是慌乱。 萧清如一脸严肃，“谁让你们吃冰棍的？” 两小只异口同声，“爸爸！” 许牧舟嘴角抽了抽，“刚才是谁求我，非要让我给他们买冰棍？” 夏天的时候，崽崽们吃冰棍拉肚子，去医院输液了两天，从那以后萧清如就不准他们碰冰棍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又敢偷偷馋嘴。 “妈妈，我们不吃了。” 两小只把冰棍塞进许牧舟的手里，一脸讨好地抱着萧清如的腿，“妈妈，我们快回家吃饭吧，肚肚饿了。” 看着他们可可爱爱的模样，萧清如再也绷不住了。 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柔和，“妈妈不是不让你们吃，是你们现在肠胃脆弱，如果吃了拉肚子，妈妈会很心疼。” 右右奶声奶气地问：“是不是等我们长大，就可以吃了。” 萧清如点头，“只要不伤害你们身体，妈妈肯定不拦着。” 知道妈妈是为了他们好，才不让吃冰棍，两小只没有闹腾。 反正他们已经吃了半根，这会儿不馋了。 “妈妈，我们回家吧。” 萧清如轻拍了拍他们的发顶，“你们在前面带路，走路边边，注意车子。” “好～” 崽崽们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萧清如和许牧舟落后两步。 “你就惯他们吧，忘了上次他们生病，你在医院守了两天的事了？” 崽崽们没吃完的冰棍，许牧舟帮他们解决，“那次是东西吃杂了，他们没那么脆弱，不会次次都中招。” “你这是侥幸。” 萧清如还记得上次崽崽们生病，许牧舟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把当时的感受忘了。 “媳妇儿，我下次不敢了。” 萧清如哼了一声，“我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敢明知故犯了，都是跟你学的。” 许牧舟认错，“以后我会做好榜样，洗心革面，带着他们重新做人。” 萧清如被逗笑了，笑得肚子都有些发疼。 没好气地瞪了许牧舟一眼，“好好说话，不要整天嬉皮笑脸的。” 男人表情一肃，“领导批评得是。” 拿过他手里的冰棍。 萧清如没嫌弃崽崽的口水，正准备把剩下的解决了，许牧舟道：“我给你买新的，这个别吃了。” “我又不嫌弃。” “那也不行。” 供销社就在眼前，许牧舟小跑着去买了新的，“给，你喜欢的橘子味。” 小崽崽们又开始馋了，好想快点长大啊，就可以吃很多很多冰棍了。 看着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兄妹二人挤到了许牧舟和萧清如中间。 “妈妈，我想尝一口。” “我也想。” 萧清如说道：“等明年的今天，妈妈给你们买，现在先攒着。” 两个小崽崽快哭了。 明年好远啊。 为什么爸爸妈妈想吃就吃，他们却只能看着？ 许牧舟低头看着他们，眼里都是笑意。 “听妈妈的话。” 崽崽们：“……” ------------ 第178 章 妈妈，什么是离婚 孩子们长得太快，脑瓜子又太灵活，于是许牧舟提出要和孩子分房睡的时候，萧清如同意了。 家里的四合院不缺屋子，两小只一人一间房完全没问题。 许母疼孙子孙女，说道：“我和你爸先带他们适应一段时间，等三岁再让他们自己睡也不迟。” 崽崽们懵懵懂懂，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他们赶出去。 哭声惊天动地，饭也不吃了。 “我不要搬出去。”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左左右右了？” “以后我们不嘴馋了，不吃冰棍了。” “……” 萧清如也心疼了，“没有不要你们，是想让你们拥有自己的小屋子，你们可以在里面睡觉，玩玩具，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那是你们自己的空间，你们可以自己做主。” 左左右右听得迷迷糊糊，“那爸爸妈妈还要我们吗？” “你们俩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怎么可能不要你们？” 被这么一哄，小家伙们终于停止了哭嚎声。 抽抽嗒嗒地说：“我们不要小房子，就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好好好，不要小房子。” “我们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好，一起睡。” 于是，第一次提议分房，在崽崽们的反对下夭折了。 吃晚饭的时候受了委屈，晚上睡觉崽崽们非要和两口子睡大床。 许牧舟指着他们的小床，“回你们的地盘去。” “不要。” 赖在大床的两兄妹麻溜地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许牧舟。 “爸爸，你就让我们睡一晚大床吧，求求你了。” 许牧舟：“……” 萧清如憋笑憋得身体都在颤抖，瓮声瓮气道：“你就答应他们吧。” “爸爸，求求你了。” 两个孝子跪在床上，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许牧舟一脑门黑线，“就一晚上。” “爸爸，你真好！” 许牧舟故意逗他们，“要是不答应你们，就不好了？” “好～” “哪里好？” “爸爸给我们做饭，洗衣服。” “爸爸还带我们玩，帮我们打坏蛋！” 提起许牧舟的好，两小只突然又开始黏他了。 使劲地往床里侧挤了挤，“爸爸，你和我们睡大床吧。” 许牧舟抬了抬下巴，“既然这是你们的要求，那我就不客气了。” 双人床他们夫妻睡着很宽敞，多了两个崽崽就显得很挤了。 萧清如被兄妹二人挤在中间，想翻个身都困难。 只能等孩子们睡着以后，把两个崽崽都挪到床里侧。 侧身躺在许牧舟的怀里，终于松快了些。 “媳妇儿，我有个战友在公安局上班，他说单位要招人。” “你想去试试吗？” “有点想去，但我又想多陪孩子两年。” 萧清如知道许牧舟是闲不住的，前几年那是没办法，但现在不一样，他的腿好了，孩子们也长大了，出去上班也无可厚非。 “去呗，反正我们每天都回家，只要下班了多带带孩子就好。” 人活着要吃饭，要养家糊口，很难一天二十小时陪着孩子。 萧清如觉得，只要分配好时间，不要因为工作疏忽了孩子和家庭就好。 得到她的支持，许牧舟亲了下萧清如的侧脸，“我找个机会跟孩子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 “他们不同意你就不去了？” “不同意我就再等等，等过了年再跟他们商量，那时候他们都是大宝宝了，应该不会粘着我了。” 萧清如翻身了身，回抱着许牧舟。 “你是个好爸爸。” “归根结底，是我取了个好老婆，因为他们是你生的，所以我想对他们好一点，再好一点。” 萧清如问他，“如果你娶的人不是我，你就不尽心尽力了？” “也会尽心尽力，会做好我该做的一切，但感觉肯定和现在不一样，为了你们娘几个，我不管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萧清如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会说娶不到我就孤独终老。” 许牧舟笑道：“这话是男人用来骗人的，你说的情况有，但应该寥寥无几。” “许同志，你还挺诚实的。” 许牧舟亲吻她的嘴角，“不存在的事情讨论了也没用，我只知道我很爱你，很爱我们的孩子。” 萧清如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回吻着许牧舟。 有一点她是很认同的。 有些事情谁都说不准，就像十八岁时的她，也想不到她会和江川分开，并且还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未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现在的她也很爱许牧舟。 因为提议分房的事，崽崽们可能没有安全感。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黏着许牧舟和萧清如了。 看他们这样，许牧舟要出去工作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出口。 就这么拖着拖着，某一天，高考突然恢复了。 电视，报纸和收音机都在说这事，并且以极快地速度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而在这个时候，许牧舟也收到了越城航空大学的邀请，让他去学校当老师。 萧清如支持他去，许牧舟却有些犹豫。 “你不是想去舞蹈学院学几年，然后当舞蹈老师吗？我要是去了越城，我们就得分居两地了。” “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就放弃了来之不易的机会，我岂不是拖了你的后腿？” 说到这个，萧清如就想起了当年的事。 于是来了个算旧账。 “如果你觉得分居两地不方便，那我们离婚，各自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这两个字对于许牧舟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清如要考舞蹈学院，但学校的工作也不能落下，收拾了东西就要去上班。 许牧舟以为她生气了，立马抱着双胞胎追了出去。 “媳妇儿，崽崽们需要爸爸妈妈。” 萧清如一脑门黑线，“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我们别离婚。” 崽崽们懵懵懂懂，“妈妈，什么是离婚？” 萧清如瞪了许牧舟一眼，“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许牧舟小心翼翼地问：“媳妇儿，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我不想你为了我和孩子放弃梦想。” “当年你为了我也放弃了。” “那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们是共患难，可现在我和孩子好好的，不需要你牺牲自己。” 许牧舟舍不得和萧清如分开，也不愿意因为这事闹不愉快。 他知道的，媳妇儿是为了他好。 她总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他。 “媳妇儿，我去！” 只要不离婚，别的问题他都可以克服。 ------------ 第179 章 吃醋的感觉怎么样 见爸爸妈妈不理他们，左左又问了一遍，“妈妈，什么是离婚？” 许牧舟拍他的屁股，“什么离婚？胡说八道。” 小崽崽瘪嘴，“不是爸爸你说的吗？” “你听错了。” 右右大声道：“哥哥没听错，我也听见了。” 两小只刨根问底，许牧舟都后悔带他们出来追媳妇儿了。 萧清如上班快迟到了，只能跟他们解释，“离婚就是爸爸妈妈分开的意思，不过你们放心，我和你们爸爸不会分开，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听到前半句，两小只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听到后半句，又笑了起来。 他们一家人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不分开！ 许牧舟也笑，“媳妇儿，下次别吓我了。” “我这是跟你学的，当年你也是这么吓我。” “我错了，那个时候是我思虑不周。” 萧清如哼了一声，快步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许牧舟抱着崽崽跟在后面，“媳妇儿，我们送你。” 崽崽们鹦鹉学舌，“妈妈，我们送你。” 快步走在前面的人嘴角弯了弯。 其实看到许牧舟忐忑的样子，她就后悔说出离婚两个字了。 婚姻不是儿戏，有些东西是扯不清的，“报复”对方的心态要不得。 把人送到学校，许牧舟说道：“媳妇儿，下班了我再来接你，下午我们去国营饭店吃，不带电灯泡。” “行吧，那就给你个机会。” 萧清如进学校了。 留许牧舟一个人应付孩子。 “爸爸，为什么不带我们？” “因为爸爸妈妈要约会。” “我们也要去。” “不要。”许牧舟拒绝得干脆。 两小只一人抱着他的一条腿，“爸爸，你就带我们去吧，求求你了。” 每次都来这招，许牧舟哭笑不得。 只能好声好气地跟他们商量，“今天爸爸和妈妈先去尝尝菜式，明天再带你们去吃。” 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爸爸答应了要带他们去国营饭店。 高兴得不得了，脆生生地说：“爸爸，你真好！” 被孩子们夸，许牧舟也高兴，“走吧，回家。” “爸爸，你抱我们。” “自己走。” “是爸爸把我们抱出来的。” 许牧舟摸了摸鼻子，“等你们走不动了爸爸再抱。” 说着话，就到了供销社。 两小只又耍赖了，“爸爸，你抱我们，不然就给我们买东西吃。” 许牧舟也是奇了怪了，他和媳妇儿都不是好吃的人，怎么生出来的崽崽这么贪吃？ “今天不买。” “那什么时候买？” “等你们妈妈休息的时候，可以去逛百货商场。” 百货商场里的东西比供销社多多了，两小只立马打消了那零食的念头。 “爸爸，到时候要带我们一起去。” 许牧舟摸着他们的脑袋，嗯了一声。 翻过年他要去大学任教，陪孩子的时候就少了。 这几个月尽量对他们好一些吧。 得知这个好消息，许父许母无疑是高兴的。 许母问：“那你教学生的时候还能开飞机吗？” “我教理论。” “那也不错，这么一来你在部队学到的东西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许牧舟嗯了一声。 虽然工作模式有了变动，但好歹是他喜欢并且擅长的领域。 也算是另一种实现理想的方式了。 “你去越城当老师，那清如和孩子们怎么办？” “他们在京市，有空我会回来。” 许母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许牧舟当飞行员的那些年，名声很响。 这会儿正是人才紧缺的时候，他会被邀请去当老师，所有人都不觉得意外。 萧父特意打来电话，嘱咐了他很多东西。 还告诉他要放平心态，都是为人民服务，在哪个岗位都一样的。 被所有人关心着，许牧舟觉得自己之前的犹豫很不应该。 他明明可以大大方方去追求梦想，只要安顿好媳妇和孩子就行。 可他偏要忸忸怩怩，难怪媳妇儿会生气。 这会儿回想起来，他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做作，很虚伪。 眼见着许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许牧舟居然还要去大学当老师，邻居们羡慕极了。 这年头，大学生都是很稀罕的存在，大学老师，得多金贵啊！ 那是想都不敢想！ 以前，胡同里的人信奉多子多福，觉得孩子生得越多越好。 可现在看许牧舟这么有出息，他们的观念也有了些许的转变。 孩子生得多不一定是福气。 有些人家七八个孩子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一个许牧舟。 “许家两口子真是好福气，这辈子就生了一个，没想到出息大发了。” “我要是有许牧舟这样的儿子，一个我就满足了。” “谁说不是呢。” 这年头老师也是很受人尊敬的，嫉妒也没用，还不如和许家打好关系。 抱着这样的想法，许家每天来串门的人可多了。 左左右右知道爸爸要去当老师，以后不能每天带着他们玩，一开始有些不高兴，还不搭理许牧舟，后来被萧清如开解了一番，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更黏着许牧舟了。 吃饭的时候要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出门散步的时候也要许牧舟牵着。 萧清如笑话他，这是成香饽饽了。 许牧舟又是无奈，又是享受，如果崽崽们晚上不和他们两口子睡就完美了。 又一次半夜把孩子们抱回小床。 许牧舟进了萧清如的被窝，“媳妇儿，我帮你暖被窝。” “不用，你们父子三人不是感情好，要睡一个被窝吗？” 许牧舟轻笑，“媳妇儿，吃醋的感觉怎么样？” 他都吃了好几年了！ 萧清如不搭理他，把被子一卷，裹在了身上。 “睡你自己的去。” 许牧舟干脆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抱在了怀里。 “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那你得提前适应一下。” 许牧舟幽幽地叹气，“媳妇儿，你要经常去看我，有假期的时候我也会回来看你们。” “看你的表现。” “行，现在就表现。” 稍微一用力，萧清如裹在身上的被子就消失了。 许牧舟覆了上去。 ------------ 第 180 章 带孩子回娘家 虽然有舞蹈功底在，但为了考上舞蹈学院，萧清如也是费了大力气的。 每天除了上班，带孩子，其余的时间都扑在了舞蹈上。 庆幸这几年她没彻底放弃基本功，一有空就会拉伸一下，既能锻炼身体，还能维持身材。 这会儿重新捡起来，对萧清如来说不算难。 许牧舟见过她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这时候他是最支持萧清如考舞蹈学院的人。 为了让她好好准备，不被孩子们打扰，许牧舟带着小崽崽们回西北了。 等考试的时候他会回来陪萧清如。 考完试再去西北过年，顺便接崽崽们回京市。 过了年，带孩子的重任就要交给长辈了。 萧清如没空想远在西北的许牧舟和孩子，把精力完全投入到了备考之中。 忙碌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才一眨眼就到年底了。 考试的日子悄然而来。 许牧舟一个人回来京市陪萧清如，没带崽崽。 崽崽们在家属院玩得高兴，再加上家里人都说考试是很重要的事情，于是被留在西北的他们，没有哭也没有闹。 因为他们知道，爸爸妈妈会来接他们的。 考试这天，许牧舟骑着自行车送萧清如去考点。 “媳妇儿，紧张吗？” “有点，我都这么多年没登过台了，不知道和别人的差距大不大。” “不用和别人比，你只需要问问自己，前段时间有没有认真准备？水平和以前相比有没有退步？只要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接受。” 萧清如被安慰到了，“如果我没考上，会不会有点丢脸？” “不会，咱们去参加考试又不是为了长脸，不管考没考上，只要全力以赴就好。” “嗯。” 萧清如抱着许牧舟的腰，“谢谢你的鼓励。” 许牧舟无声地笑，他们是夫妻，本就应该互相鼓励，携手同行的。 到了考点，许牧舟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萧清如。 “媳妇儿，我等你。” 萧清如这会儿已经不紧张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去接孩子，我有点想他们了。” “好。” 萧清如从小练习舞蹈，又有在文工团当领舞的经历，自信这种东西是沉淀在了骨子里的，一旦登上舞台，就能重新绽放光彩。 来的路上，她很紧张。 但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她很享受。 许牧舟说得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必觉得遗憾。 西北家属院里。 崽崽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许牧舟了。 “外婆，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快了，就这两天。” “我妈妈会回来吗？” “会，到时候你们爸爸妈妈会一起回来。” 萧母给小家伙们炸了肉丸子，“快拿去客厅吃。” “我们不吃。” 萧母耐心极好，问道：“为什么不吃？是觉得外婆做的东西不好吃吗？” “不是不是，外婆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左左替妹妹补充了一句，“我们想等爸爸妈妈回来，再一起吃。” 萧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多好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就知道孝顺父母了。 “你们先尝尝味，这里还剩好多呢。” “那好吧。” 小家伙一人拿了一个肉丸子，“外婆也吃。” 祖孙三人相处得其乐融融，不知道萧清如他们已经回到家属院了。 遇到了熟人，在外面和人寒暄呢。 女婿带着孩子回娘家长住，这种事情真是新鲜，大家都拿这事打趣她。 “我们家那口子，每次回娘家他就浑身不自在，像许同志这样主动带孩子回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家那口子还怀疑，许同志是被赶回娘家的。” 萧清如哭笑不得，“两个小家伙调皮很，许牧舟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他们送回来这边，我还能过几天清净日子。” “送来这边好啊，正好可以熏陶一下，以后走出去也有大院子弟的气势。” 萧清如笑道：“主要还是可以陪陪老人。” “这话在理，都说隔辈亲，你爸妈肯定也想每天见到孙子孙女，以后你得常带他们回来啊。” “一定。” 寒暄过后，两口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家门。 刚进院子就听见两个小的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外婆，我们帮你做饭吧。” “你们不会，还是去客厅玩吧。” “我们可以学，外婆，请你教教我们吧。” 许牧舟嘴角抽了抽，这两个小豆丁，还没灶台高呢，学什么做饭？ 净会捣乱！ 萧母被孩子们逗得不行，正准备揪个面团给他们玩，视线一瞥看到了院子里的两人。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早知道你们今天回来，妈就带左左右右去火车站接你们了。” “刚到。” 听到妈妈的声音，两小只欢呼一声，屁颠屁颠跑出去迎接人。 “妈妈，我们好想你啊。” 萧清如弯腰抱着他们，“妈妈也很想你们。” 原本还很高兴的崽崽，听到这话突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妈妈……” “妈妈……” 两个月没见，萧清如很想他们。 这会儿见崽崽们哭得可怜，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 许牧舟道：“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听了这话，两小只哭得更可怜了。 “爸爸，坏！” 许牧舟：“……” 离开西北那天，他们说的明明是爱爸爸，爸爸早点回来。 怎么现在就变成爸爸坏了！ 萧母出来帮忙拿东西，“快哄哄他们，这几天一直惦记着你们呢，刚才还说把肉丸子留给你们吃。” 腾出了手，许牧舟和萧清如一人抱一个崽崽。 “刚才不是说帮外婆做饭吗？你们再哭，眼泪都要落饭里了。” 想到正事，兄弟二人齐齐停住了哭声。 “给爸爸妈妈做饭吃。” 萧清如乐不可支，没打击孩子的积极性，“真乖，以后爸爸妈妈享福了。” 因为两口子回家，崽崽们明显更活泼了。 萧家的热闹，家属院里的人都感受到了。 ------------ 第 181 章 入职手续 这次高考宋媛也参加了，如果考上的话，她会在本地上大学。 一来方便照顾家里。 二来她本人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 成了家，有了牵绊，考虑事情就不能像单身时候那样随心所欲了。 和萧清如的情况一样，考上大学意味着一家人要分居两地，宋媛觉得这不是问题。 毕竟高考好不容易才恢复，她也想为自己努力一次。 在家属院短暂地相聚了一段时间，收到录取通知以后，萧清如他们才动身回了京市。 萧清如还没开学，但许牧舟那边要去学校入职了。 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思来想去，萧清如打算陪许牧舟去一趟越城。 原本已经和孩子们商量好了，让他们和爷爷奶奶在家。 孩子们也答应得好好的。 可等到出发那日，崽崽们突然反悔了。 “妈妈，我们也想去。” 如果是平时，萧清如就同意了，可这次出远门返程的时候她只有一个人，没办法照顾两个孩子。 “爸爸妈妈是去干正事，这次不能带你们，等下次咱们再一起去。” 小崽崽们哭得可伤心了，怎么一回来京市，就要和爸爸妈妈分开？ 许牧舟心疼，“媳妇儿，要不你在家陪他们吧？我自己去越城就行，等安顿好了给你们打电话，休假就回来看你们。” “你确定？” 萧清如的语气有些危险，好像在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许牧舟看看孩子，又看看萧清如。 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惨的那个人，以后要孤零零地在越城上班，生活…… “媳妇儿，你还是和我去吧，回来再好好陪他们。” 崽崽们哭得更大声了，不是说让妈妈在家陪他们吗？ 为什么又说话不算数了？ 这次许牧舟没再改变主意，事已至此，只能让崽崽们适应新的生活状态了。 “等爸爸回来，会给你们带礼物。” “不要礼物，要爸爸。” “过几天就回来了。” “不要爸爸走。” 许牧舟带孩子的时间多，从他们出生起基本就没分开过。 这会儿知道爸爸要去另一座城市工作，左左右右是真的舍不得他。 被孩子这么黏着，许牧舟求救似的看向萧清如。 “媳妇儿，该怎么办？” 萧清如琢磨着，要不把孩子带上吧？ 一路上跟他们讲讲道理，只要他们听进去了，应该就不会磨人了。 “要不把他们带上？” 越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坐火车得一天，许牧舟舍不得他们吃苦。 “还是留家里吧，总要适应的。” 眼见着要赶不上火车了，许母狠狠心说道：“你们快走吧，孩子我来哄。” 哪怕再舍不得，再心疼孩子，许牧舟和萧清如还是走了。 两小只哭得撕心裂肺，许母哄他们，“过几天等你们爸爸安顿好了，爷爷奶奶送你们去越城看爸爸。” 一听这话，两小只哭声小了些。 随后又大哭了起来，“妈妈，上学。” 在京市不能每天看到爸爸，在越城，就不能每天看到妈妈。 双胞胎不过是三岁小孩，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左右为难的滋味。 许母看了眼丈夫，“要不你那个工作别干了，咱们每个月带孩子去一次越城？” 现在儿子有了工作，家里积蓄也不少，许父觉得自己在钢铁厂的工作不干也罢。 还不如留家里带孙子孙女。 “行，听你的。” 老两口好说歹说，总算把两小只哄好了。 从京市到越城，要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好是早上。 两人先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然后又去学校办理入职手续。 萧清如以前没来过越城，不过有许牧舟在，不用怕找不着地儿，两人顺顺利利到达了学校。 办完入职手续，学校还给分配了教师宿舍。 一室一厅，带着厨房和卫生间。 萧清如看了一圈，觉得还不错。 “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把卫生搞一下，明天再去商场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我后天回去。” “媳妇儿，你不是说可以陪我一周吗？” “你后天要开会，我只能一个人呆着，还不如回去陪孩子。” 许牧舟叹气，两地分居就是不方便。 “那你多陪我两天，就当养养精神，不然回去的时候坐火车会很累。” “我买卧铺票，不累。” “媳妇儿，我想让你陪我。” 萧清如笑道：“你现在这样，和左左右右有什么区别？” “他们会哭，会撒泼打滚，我不会。” “那你哭一个，说不定我就心软了。” 许牧舟：“……” “媳妇儿，我们下次见面可能就是暑假了，你多陪我两天吧。” “我去开会的时候你就在家睡觉，完事了咱们到处走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回去有点亏。” 许牧舟磨破了嘴皮子，萧清如终于点头同意，在越城多陪他两天。 “媳妇儿，你对我真好。” “我有对你坏过？” “没有。” 许牧舟捧着萧清如的脸，忍不住亲了一下又一下。 “以后就不能每天亲了。” 萧清如脸红，“许老师，你要注意形象。” 这个称呼，许牧舟还有些不适应。 松开萧清如，“走吧。” “去哪？” “招待所。” 打扫宿舍很辛苦，许牧舟打算先把媳妇儿安顿好，自己再回来打扫卫生。 学校附近就有招待所，走路五分钟就能到。 前台的工作人员检查过他们的结婚证和别的证件，这才给开了房。 “媳妇儿，你先睡一觉，我自己去打扫就好。” “一起去吧，早点干完活，还能早点回来休息。” “昨晚在火车上你没休息好。”许牧舟还是想让她留在招待所。 萧清如翻了个白眼，“我大老远来，不是为了换个地方睡觉，不然还不如在家陪孩子呢。” “我不想你太辛苦。” 萧清如笑道：“那打扫完你请我去吃红烧肉。” 许牧舟也笑了。 摸摸她的头，“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放好行李，两人就回学校打扫卫生了。 ------------ 第 182 章 分居两地 花了两天时间把许牧舟的宿舍布置好，又在越城陪了他两天，萧清如就要回京市了。 许牧舟舍不得和她分开，“要不再待几天吧，等你开学了再回京市。” “不管崽崽们了？” “爸妈会照顾好他们。” 萧清如反驳，“你不也能照顾好自己？” “那不一样，等你一走我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崽崽们见不到爸爸妈妈很可怜。” “我见不到媳妇孩子，也见不到爸妈，难道我不可怜？” 为了让媳妇儿多留几天，许牧舟将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 心想，他只能暂时对不起崽崽们了。 抱着萧清如的腰，说道：“媳妇儿，再陪我几天吧。” 萧清如不为所动，“你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要学会自己生活。” 一提自己的年纪，许牧舟就没好意思和孩子们抢人了。 唉声叹气道：“回去了记得想我。” “嗯。” “有空就给我打电话。” “嗯。” “暑假你应该会比我早放假，到时候你来越城，别带崽崽们，玩够了我们再回京市。” “行。” “一定要想我啊。” 萧清如无奈，“每天都想。” 不管许牧舟怎么舍不得，萧清如还是回京市了。 她一走，许牧舟只觉得哪哪都不习惯。 再一想到接下来的几年，他们都要分居两地，顿时更加难受了。 萧清如回了京市，给家里人带了越城的特产。 没见爸爸回来，两个小家伙很失落。 “再过几个月你们爸爸就回来了。” “我们知道的，爸爸要去赚钱养我和妹妹。” “爸爸好辛苦，都不能回家。” 见崽崽们这么懂事，萧清如很是欣慰。 亲自下厨给他们蒸了最爱的肉包子。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家里虽然少了一个许牧舟，但还有其他人陪着他们。 在充满爱的环境里，小孩子的情绪就没那么敏感了。 他们知道，爸爸出去工作是不得已。 只有他们乖乖听话，爸爸的辛苦才不算白费。 在家陪了孩子们几天，萧清如也开学了。 学校离家不远，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因为放心不下孩子，她没选择住校。 每天早上出门，午饭在学校食堂解决，下午再回家。 看儿媳妇这么辛苦，两位长辈只能更加用心地照顾双胞胎，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进入盛夏的时候，老两口带着双胞胎去了一次越城。 回来以后两小只跟萧清如告状。 “有个阿姨给爸爸送吃的，还要帮爸爸打扫房子，给爸爸做饭。” “阿姨还给我和妹妹送糖吃，想要收买我们，我们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会被骗。” 萧清如：“……” 这事她怎么没听许牧舟说过？ 许母怕她误会，连忙解释，“小舟和外面的女人一直保持着距离呢，那位女同志也不知道咋想的，才会做出这种事，你要相信小舟，他是不会胡来的。” 萧清如当然相信许牧舟。 夫妻之间最忌讳胡乱猜测，她相信许牧舟的人品，哪怕他们离得再远，他也能始终如一，保持初心。 不过一想到有人纠缠许牧舟，萧清如心里就不舒服。 决定等许牧舟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好好地拷问一番。 “妈妈，以后我和哥哥会经常去看爸爸，不会让别人把爸爸抢走。” 萧清如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连忙安抚道：“你们爸爸不是三岁小孩，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不会被别人抢走的。” “可是别人给爸爸吃的。” 右右的眉毛皱成了毛毛虫。 爸爸真的不会被吃的骗走吗？ 看出女儿的想法，萧清如哭笑不得，“你们爸爸又不是贪吃鬼，怎么可能会被一点吃的骗走？” “真的吗？” “真的。” 萧清如给了孩子们肯定的回答，“爸爸很爱你们，也很爱咱们这个家，别人给的东西他不会要的。” 左左小大人似的说道：“爸爸一个人在外面，真是不让人省心。” “对啊对啊，我很担心爸爸被别人骗走。” 右右苦恼地皱眉，“回来的时候忘记叮嘱爸爸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和别人去犄角旮旯的地方……” 萧清如和婆婆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两个小鬼，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呐？ 为了让两兄弟不再惦记这件事，萧清如掐着点，带孩子们去打电话。 许牧舟正准备给萧清如打电话呢，没想到她先一步打过来了。 嘴角弯了弯，“媳妇儿，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萧清如清了清嗓子，“我问你，女同志给你送吃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牧舟嘴角微抽，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两个小鬼在媳妇儿面前胡说八道。 “哪有什么女同志？” “别装傻充愣。” “那是隔壁老师家的亲戚，过来帮忙带孩子的。” 萧清如哼了一声，“你又不是孩子，还需要别人照顾？” 许牧舟连忙说：“我都拒绝了，也没放人进去过宿舍，媳妇儿，我是清白的。” 萧清如差点被他逗笑了。 板着脸，严肃地说：“有些事情必须拒绝到底，不能给别人留遐想的余地。” “媳妇儿说得是，我会坚决贯彻执行领导的指示。” 萧清如骂他，“少油嘴滑舌。” 电话那头，许牧舟也在笑。 他知道媳妇儿的为人，不是那种喜欢胡思乱想的。 不过，这不耽误他趁机和媳妇儿表白，“媳妇儿，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隔着千山万水，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了萧清如的耳朵里。 带起一阵涟漪。 “妈妈，我要和爸爸说话。” 萧清如立马弯腰，把闺女抱起来，再把听筒放在她耳边，“说吧。” “爸爸，我忘了叮嘱你了……” 小家伙有条不紊，将刚才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最后还补充道：“爸爸不能随便相信别人，要是被骗走了我们可不去救你。” 原本还很感动的许牧舟，听到最后一句话，咬了咬牙。 “小丫头这是皮痒了。” “略略略～” 哪怕没有面对面，许牧舟也能想象得出来闺女欠揍的样子。 忍不住失笑。 “爸爸不会被骗走的，你们放心吧。” ------------ 第183 章 不稳重 和媳妇孩子打完电话，许牧舟先去食堂吃饭，这才回宿舍。 刚到门口，又看到了隔壁家的亲戚。 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许同志，你回来啦，你有没有吃饭？我们家今天吃鸭血粉丝汤，我给你匀了一碗。” 许牧舟面无表情，“这位同志，我不知道你送来的东西有没有经过李老师一家的同意，如果没有，你这是偷盗，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能收。” 李红霞尴尬一笑，总觉得许牧舟是话里有话。 解释道：“我哥哥嫂子家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辛辛苦苦帮他们带孩子，家里的东西我还是有处置权的，这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可以放心吃。” “你有没有处置权和我没有关系，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有爱人，有孩子，我很爱他们，请你不要再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我不会接受你所谓的好意，如果再有下次，那我只能报公安处理了。” 拿出钥匙，开门进宿舍。 随后又关上了门。 动作一气呵成，从头到尾花的时间都没超过一分钟。 李红霞失落不已，她不相信许牧舟真会报公安。 但他的态度，还是让她很难过。 李红霞是真的喜欢许牧舟，才会腆着脸给他送东西。 他有家庭又怎么样？ 结婚是可以离婚的。 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她不够漂亮，所以才吸引不了许牧舟？ 送了无数次东西，许牧舟一次都没接受，这让李红霞无比挫败。 他和爱人分居两地，这样的感情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心不在焉地回到隔壁。 哥哥嫂子还没回家，还没满周岁的侄子在地上爬来爬去。 看到这副场景，李红霞突然想起了那两个小孩。 心里没有来一阵烦躁，用脚尖踢了踢孩子，“真烦。” “你在做什么？” 李老师两口子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李红霞，你要是不想帮我们带孩子，你就走人，我们是给你开了工资的，你凭什么虐待我们家的孩子？” 李红霞没想到会被人抓个正着。 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有意的！” 李老师的爱人本就看不不惯这个小姑子，每天变着法去勾搭隔壁的许老师，真是丢死人了！ 这会儿居然还敢虐待孩子，再把她留在这儿，以后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你明天就回老家，我们不需要你带孩子。” 李红霞一颗心都扑在了许牧舟身上，这时候让她离开，她怎么肯？ “我不走。” “这不是你家，你不走也得走。” 李老师虽然宠自己的妹妹，但也不可能容忍她欺负自己的孩子。 再加上自己的妹妹喜欢上了有妇之夫，不送回老家是不行的了。 没给李红霞反驳的机会，一锤定音道：“听你嫂子的，明天就送你回家。” 于是，萧清如还没来越城，事情就被解决了。 许牧舟没关注李家的事。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不想看的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每天都在倒计时，等暑假到来就可以和媳妇儿见面了。 萧清如的课程安排得很紧凑。 一直到放暑假，她才有机会去看许牧舟。 两个孩子不久前才去看过爸爸，这次就不吵着要和萧清如一起去了。 坐火车好辛苦的，还是在家陪爷爷奶奶吧。 担心打扰到许牧舟的工作，萧清如没告诉他具体到达越城的时间。 反正她有钥匙，直接回宿舍等他就是。 没想到刚出火车站，就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惊喜涌上心头，萧清如不由得加快脚步，“你怎么会来？”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 许牧舟顺手接过她的行李，“走，去吃早饭。” “你们学校不是还没放暑假吗，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不会，吃了饭再回学校，时间刚好合适。” “要不我们买几个包子带回宿舍吃吧，还可以省点时间。” “行，听你的。” 许牧舟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萧清如的头，“走吧。” 几个月没见，许牧舟总觉得媳妇儿瘦了很多。 抱着要给媳妇儿补身体的想法，许牧舟干脆买了十个大肉包。 “这个都够我们吃两顿了。” “吃不完中午再接着吃。” 许牧舟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在食堂解决。 现在媳妇儿来了，宿舍带的厨房也能派上用场了。 带着吃的回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大家伙都知道许老师的爱人来了。 原本大家就很好奇，许牧舟的爱人长什么样。 这会儿见了，只觉得男才女貌，般配得很。 再一想当初的李红霞，只觉得她真是自取其辱。 幸好没亲眼看到许同志的爱人长什么样，不然她怕是要羞愤而死。 顶着众人打量的眼神，萧清如和许牧舟回了宿舍。 在宿舍里转了一圈，发现许牧舟不仅给她准备了日常用品，连衣服都准备了两套。 里里外外，只要是她用得着的东西，这里都有。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衣服是新的，我都要怀疑你藏人了。” 许牧舟将她按在衣柜上亲，“藏谁？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夫妻二人许久未见，这会儿就是干柴遇上了烈火。 眼见着情况渐渐失控，萧清如抵着许牧舟，“你还要上班。” “来得及。” “你不吃早饭了？” “吃。” 炙热的吻落在萧清如的脖颈，许牧舟抱着她去了卫生间。 哪怕再着急，也要先做好个人卫生。 可能是分开太久了，浅尝一下完全满足不了许牧舟的胃口。 抱着萧清如，许牧舟开始耍赖，“我想请个假。” 萧清如笑得不行，“要是让人知道你请假的原因，你以后还见不见人了？” “只要我脸皮够厚，别人的想法就影响不了我。” “你不做人，我还要做人呢。” 萧清如推了推许牧舟。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么一耽搁，许牧舟是没时间吃饭了。 萧清如怕他饿着，用干净的帕子给他包了两个包子，“要是来得及的话就在办公室吃，不然的话你就饿着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 许牧舟笑了笑，“还是媳妇儿心疼我。” 亲了一下萧清如的脸，“煤炉子上有热水，待会儿吃了饭可以洗个澡，然后睡个觉，下了课我回来给你做饭。” “知道了，许老师。” 这么久没见，许牧舟是真舍不得和萧清如分开。 “媳妇儿，等我回来。” 重重地亲了一记她的额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萧清如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一点都不稳重！ ------------ 第 184 章 暑假到了 吃了早饭，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身上的疲惫都消失了。 萧清如查看了一番厨房里的东西。 细粮有二十斤的样子，够他们吃了。 油盐酱醋样样不缺，鸡蛋，肉，和蔬菜也备齐了。 也不知道许牧舟什么时候去买的。 看样子为了迎接她的到来，他是花了功夫的。 早上买的肉包子还剩七个，中午热热就能吃。 于是，萧清如也就没折腾别的，等头发一干，进屋睡觉去了。 空气里飘着熟悉的清冽气息，萧清如睡得很熟很熟。 另一边的许牧舟，一下课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见惯了他沉稳淡定的样子，这会儿的表现很让人意外。 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许老师也不例外啊。 开门声一响起，萧清如就醒了。 “你怎么就回来了？” “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 见她睡眼惺忪，一看就是还没睡够的模样。 许牧舟说道：“再睡会儿，等我做好饭你再起来。” “不用做别的，把包子热一热就能吃。” 想着许牧舟下午还有工作，萧清如没再赖床。 吃了午饭再睡也是一样的。 除了早上没吃完的肉包子，许牧舟还炒了两道素菜。 “学校附近就有供销社，买东西很方便，下午咱们去逛逛，买点你想吃的东西。” “不用买了，把家里的东西吃完，你也该放假了。” “菜还是要买的。” 萧清如道：“反正我在家没事干，买菜的事情交给我，就当出去散心了。” 许牧舟脸上带着歉意，“等我放假了，再带你四处去逛逛。” “行，崽崽们现在不黏人了，晚回去两天也没事。” 这学期，崽崽们来了两次越城。 许牧舟也觉得他们不黏人了。 “孩子们长大了，以后咱们想陪着，他们可能还不乐意。” 萧清如回，“所以趁现在多陪陪他们，要不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许牧舟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崽崽们固然重要，但他们的夫妻关系也不能不经营啊。 偶尔过个二人世界是必须的。 “后面还有一整个暑假呢，咱们先过几天二人世界，回京市就没这么方便了。” 家里有两个小电灯泡，他想和媳妇儿做点亲密的事情还得偷偷摸摸地来。 难得有过二人世界的机会，必须要好好把握住。 吃了饭，许牧舟负责洗碗。 萧清如要帮忙，他都不让动手的。 这种相处模式，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刚结婚那年，在西北家属院的时光。 那个时候，家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萧清如从身后抱着许牧舟的腰，“时间过得真快，今年已经是我们结婚的第七年了。” 许牧舟也有同感。 他总觉得和媳妇儿结婚没多久，但算算时间，他们确实已经在一起了很多年。 “我们的以后，还有很多个七年。” 萧清如笑道：“那你得对我好点。” “这不是必须的吗？” 许牧舟洗完碗，擦干净手。 转身回抱着萧清如，“我要是对你不好，以后肯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萧清如无语，“说话就说话，干嘛咒自己？” “只要我保持初心，哪来的咒自己？” “懒得和你说。” 许牧舟笑道：“那我们找点事情做。” 在一起了七年，许牧舟的精力有多旺盛，萧清如是知道的。 也就只有那两年，因为身体原因，他们才没有深入交流。 后来的这几年，反倒是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仿佛要把那两年的空缺都补回来。 几个月没有见面，萧清如也很想许牧舟。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彻底放纵了。 若不是许牧舟还有工作，不得不出门，可能就把节制二字抛到了脑后。 就这么过了十多天，许牧舟的假期来了。 两口子又在越城玩了五天，这才趟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因为提前接到了电话，许父许母早早地就带着双胞胎来火车站接人了。 他们的身影一出现，两小只就捕捉到了。 “爸爸！” “妈妈！” 欢快地跑过去，“你们终于回来了。” 被这么隆重地欢迎着，许牧舟觉得前几天的自己很不是人，居然缠着媳妇儿，想再多留几天。 两小只手拉手，站在萧清如和许牧舟中间，牵着爸爸妈妈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许母说道：“左左右右一直惦记着你们，昨晚上高兴得都睡不着。” 萧清如嗔了许牧舟一眼，要不是这人耍赖，他们早回来了。 许牧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先回家吧。” 一路上，双胞胎都在问许牧舟问题。 “爸爸，你这次回来可以在家待多久？” “一个月。” “那我们可以去西北看外公外婆吗？” 许牧舟和萧清如也是这么打算的。 每年寒暑假都要带孩子回去看老人。 拍了拍孩子的脑袋，“今明两天好好休息，咱们后天就回西北。” “好！” 许父许母没有意见，平日里都是他们在看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小两口有了长假，带孩子回去看看亲家是应该的。 “亲家母隔三差五就给左左右右打电话，看得出来是很想他们了，你们回去，亲家两口子肯定高兴。” 萧清如点头，“这次回去好好陪陪他们，下次回家属院得过年了。” 今年许父辞了工作，不用再考虑假期长短的问题。 萧清如说：“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西北过年，人多热闹些。” 许父许母都同意了。 反正他们现在没有工作，孩子们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 第 185 章 置办房产 假期总是很短暂的。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日子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许牧舟在越城上班，萧清如在京市上学。 每隔一两个月，许父许母会带孩子去一次越城。 有家人的陪伴，双胞胎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到了年底的时候，一则消息轰动了全国。 改革开放了。 萧清如接到了宋媛的电话，“秦北打算去做生意，你在京市消息更灵通，你帮我打听打听，这事能不能成？以后会不会出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萧清如有些意外。 随后又释然了。 秦北看着就不是脑袋空空的人，现在他想抓住机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说道：“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近几年肯定不会出问题。” 宋媛说：“那我就同意秦北了，随便他折腾去。” “做生意需要本金，你们资金足够不？我这里还有点闲钱，要是需要的话你们可以拿去用。” 宋媛很是感动。 这生意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敢借钱给他们的，除了父母，也就只有清如了。 “现在暂时用不上，孩子还小，秦北打算先在公社做点小生意，方便他照顾家里，等明年浩浩去读书了，要是做生意这事真的能成，再把摊子铺大也不迟。” “一步步来，稳妥些。”萧清如这般说。 宋媛开玩笑似的说：“如果真能赚钱，到时候找你们合伙，你和许同志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投资钱就行。” 萧清如笑道：“这么一说我都心动了，希望秦同志好好干，以后带着我们发财。” “先让他试一年，探探路。” “行，有需要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到时候咱们一起解决。” “清如，谢谢你。” “我们这关系，还用得着说谢？” 做生意这事，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有萧清如的鼓励，宋媛心里更有底气了。 这几年他们存下的钱不多，家里还修了房子，现在手里能动用的也就只有两百多块。 至于爸妈给的一千块钱嫁妆，宋媛不打算动用，以后要是有点什么事，这笔钱能拿来应急。 而且按照秦北的脾气，他也不会要的。 两百块钱虽然不多，但做点小本买卖还是够用了。 宋媛他们做生意的事给了萧清如启发，吃过晚饭，就去给许牧舟打电话。 一家人一直两地分居不是办法，萧清如打算毕业以后也去越城工作。 既然要长住，房子问题肯定得解决。 许牧舟的宿舍太小，他们一家人住不了。 可以在学校周边物色个地段好，环境好的房子，以后他们一家人住着也能舒服些。 听说萧清如打算在越城买房，许牧舟第一个同意。 “我先物色好房子，等你放寒假了亲自过来看看，喜欢咱们就定下来。” “可以，预算三千块钱应该能买到带院子的房子了吧？” “能，现在房子便宜，一千块钱就能买到好大的院子了。” 萧清如说道：“那你多物色几处，要是合适的话咱们干脆多买两个院子，以后留着给左左右右。” 许牧舟想了想，“越城这边买一处就够了，不过京市可以再买一座四合院，以后爸妈过来也有地方住。” 如果买四合院，三千块钱预算肯定是不够的。 不过钱花在父母身上，萧清如很愿意。 “行，那就两边各买一座院子。” 买房子这事萧清如不擅长，许牧舟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只能让自家哥哥陪她去挑房子。 萧清如有种预感，如果现在不买，以后房价会越来越高。 早早买了，就当省钱了。 听说萧清如买四合院，是给父母住的。 萧淮书不要她出钱，自个儿掏了五千块，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 有五间房，还带着院子，够萧家老俩口住了。 萧清如钱都准备好了，思来想去，将隔壁的院子也买了下来。 “你这是浪费钱。” “不浪费，大不了以后给崽崽们。” 许家那边还有一座四合院，面积和新买的这座差不多。 以后两个崽崽一人一处房产，倒也公平。 京市这边刚买好房，萧清如也放假了。 于是又马不停蹄赶去了越城。 花两千块钱在大学附近买了栋洋房。 短短几天花了整整七千块钱，一小半积蓄就这么没了。 虽然花出去的钱多，但东西还在自己手里，就不算乱花钱。 想到以后崽崽们不用自己花钱买房，萧清如还挺有成就感。 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她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得轻松一些。 以后不用为身外之物发愁。 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个想法，与许牧舟不谋而合。 钱赚了就是花的。 只要留够应急的钱，别的部分花了也就花了，不用觉得心疼。 他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赚钱。 许牧舟现在工作稳定，虽然工资和以前没法比，但每个月一百多块钱还是有的。 萧清如上大学有补贴，每个月十多块钱。 不多，但用来吃喝绰绰有余。 买了房就没大的支出了，这些钱都可以攒着，一年也能存好大一笔。 萧父萧母得知他们在京市买了房，出钱的人是自家儿子。 隔天就把钱汇给了萧淮书。 他们两口子有积蓄，不用孩子给他们花钱。 在萧清如他们的带动下，方家人也给方建国两口子买了四合院。 高考恢复以后，方建国两口子双双考上大学，回了京市。 当知青那几年没攒下钱，如果家里不支援，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买得起房。 至于方映秋和萧淮书，单位上有给他们分房子，就不考虑买房的问题了。 所有事情办完，许牧舟和萧清如带着全家人回了西北。 许父许母来过两次家属院。 一次是参加儿子的婚礼。 一次是儿子受伤，来接他回京市。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 老两口心里感触良多。 人这辈子想要一帆风顺太难了。 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他们也就别无所求了。 ------------ 第 186 章 正轨 秦北的生意做得有模有样，每天在生产队收鸡蛋，然后送去最近的县城里卖。 光是年前的一个月，就赚了一百多块钱。 这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做生意的前景。 听说过了年秦北打算去做服装生意，萧清如很干脆地投资了两千块钱。 自家女婿的事业，宋家人自然也是要支持的。 见萧清如这么豪爽，宋家直接投资了三千，给秦北凑了整整五千块钱。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只要不出意外，这钱肯定不会打水漂。 投资了钱，萧清如他们就不管了。 生意上的事怎么做由秦北全权负责，盈亏大家一起承担。 许父许母不反对儿子和儿媳投资秦家的生意，反正他们两口子手里有积蓄，要是亏了，他们也能帮忙兜底。 过了年，萧清如他们还没回京市，秦北就要动身去南方进货了。 见他这么努力，萧清如对许牧舟说：“这事要是成了，咱们以后可能就要躺着数钱了。” 许牧舟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投资的两千块钱少了，怎么也该投个四五千块。” 现在处处是机遇，谁的动作快，谁就能赚大钱。 慢慢积累资本，虽然也能赚钱，但在抢占市场这一块是相当不利的。 比起投资几万甚至几十万的那些人，他们的规模太小，自然也就落后了。 萧清如笑他，“如果让你做生意，你可能要把咱们家的家底掏空。” “还真有这个可能，古往今来都是富贵险中求，想要赚钱肯定是要冒点险的。” 许牧舟觉得，内心不强大，不敢尝试的人不适合做生意。 就算做生意了，摊子也铺不大。 如果真想在这条路上混出个样，那就得敢想敢干。 “等秦北的第一批货拿回来，看看是什么个情况，到时候再追加投资也来得及。” 许牧舟嗯了一声。 他对做生意没兴趣，媳妇儿想怎么投资，她自己拿主意就好。 “你就不怕家里的钱被我亏完了？” “不怕，只是到时候咱们一家可能要啃馒头了。” 萧清如被他逗笑了，“所以许老师你这份工作一定要保住了，以后要是有点什么变故，咱们家也不至于吃不上饭。” “放心，肯定不会让你挨饿的。” 投资，是为了钱生钱。 而一份稳定的工作，则是给生活多了一份保障。 家里有持续稳定的收入，这是萧清如敢把钱拿出来投资的原因之一。 过完元宵节，萧清如他们才回了京市。 回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接到宋媛的电话，第一批货已经卖完了。 萧清如投资的两千块钱都回了本，还分到两百块钱的分红。 第一次投资都赚了钱，萧清如当即给宋媛汇了三千，要长期投资他们的生意。 前前后后，总共投资了五千块钱。 只要这门生意一直做下去，萧清如就能一直拿分红。 这可比上班挣得多了。 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秦北干劲十足。 孩子被宋家人接回家属院照顾，秦天则去了寄宿制学校，宋媛在省城上学。 这么一来，秦北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个人跑了好几趟南方，等攒到了第一个五千块的时候，他去宋媛所在的城市开了铺子。 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 光阴似箭。 等萧清如大学毕业的时候，光是分红就已经拿了一万多块钱。 此时秦北已经开起了二十多家铺子。 在西北，只要是关注财经类新闻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而秦北的崛起，让宋媛成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纷纷夸她眼光好，以后就等着享福了。 宋媛把这些话说给萧清如听，萧清如觉得太正常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是这个理。” “你们什么时候搬来京市，到时候我去火车站接你们。” “还不知道呢，等秦北这边交接好，应该就可以动身了。” 萧清糊笑道：“现在不来，过段时间我可能不在京市了。” “知道，你这是追随着你们家许同志去越城了。” “也不算追随他，夫妻二人过日子，不就是互相迁就吗？他的工作地点没法改，我自己开舞蹈学校，地点没有局限性，在京市或者越城都一样的。” 这几年宋媛和秦北也是聚少离多，她能理解好姐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不管怎么说，一家人还是得在一起才行。 萧清如去了越城，崽崽自然也得带过去，他们一走，许家两口子也跟着挪窝。 于是，许家的四合院就这么空置了下来。 有人想要租他们的房子，萧清如和许牧舟都不同意。 放假的时候他们还得回京市小住呢。 而且那是他们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不想让别人破坏了那里的痕迹。 这几年萧清如靠投资赚了不少钱，用这笔钱当启动资金，成功地创办了越城第一所舞蹈培训学校。 此时，她已经二十九岁。 因为生过孩子，再加上年龄的原因，哪怕她的身材保养得再好，平日练功刻苦又努力，但她的黄金期还是过去了。 好在她还能在幕后教别人舞蹈，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在舞台上闪闪发光，萧清如就觉得很幸福了。 上完课，萧清如准备回家。 刚出舞蹈室就见许牧舟带着两个小家伙，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男人背着孩子们的书包。 粉色的那只甚是显眼，以至于路过的人都要看他几眼。 许牧舟仿所未觉，垂眸看着两个小崽崽。 孩子们一人举着一根冰棍，沉浸在甜蜜的美好里。 这幅画面，让萧清如瞬间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京市，她还是一名小学老师，许牧舟每天会带着孩子们来接她下班。 一转眼，孩子们都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 男人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笑意瞬间爬上了他的面庞。 用手戳了戳两个小家伙，那两人立马把冰棍藏到了身后。 萧清如失笑，没有计较他们馋嘴的事情。 孩子们大了，只要不过量，他们想吃就吃吧。 “妈妈，我们来接你回家啦！” “嗯，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