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看上眼了吗 “江词,你到底是跟着我去孙家,还是跟你外婆住在老房子里?”江南嫣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的神色尽显不耐。 一句话,江词被拉回了现实。 外婆佝偻着身子站在江词的身旁,看到江词的动作也被吓了一跳,担忧又心疼:“阿词,你怎么突然掐自己?阿词,痛不痛?” 耳边不断回荡着外婆心疼的声音,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让江词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一个想法,她重生了。 江词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江南嫣,紧抿着唇,压抑着心里的恨。 “阿词,没事的,你跟你妈走,外婆在这儿也挺好的。”外婆握着江词的手,安慰道。 江词摇了摇头,扶着外婆褶皱的手,温声说:“外婆,我留下来陪你。” 上一世,她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离开了外婆,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南嫣会为了自己,连自己亲生母亲病死在家中都不来看一眼。 这一世,她不会再选错了。 “你想清楚,不去孙家你这辈子都只能住在这破房子里!”江南嫣听到江词的拒绝,眼神愈发鄙睨。 江词拒绝的很干脆,“不去,我不妨碍你当孙家少奶奶。” 被戳中了心思,江南嫣气得咬紧了后槽牙,什么时候开始,江词变得像是带了刺的野玫瑰,碰一下就扎手。 江南嫣也懒得在这耗下去了,开门见山地说,“那行,算你识相,那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怪妈妈。” “你在这儿就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外婆,我每个月都会给你打生活费。”江南嫣说完,把特意从孙家带过来的补品放在桌子上,留了一张银行卡:“有事打电话。” 江词搀扶着外婆,目送江南嫣离开。 江词带着外婆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窗外湛蓝的蓝天。 南城的八月,暑气难耐,一阵接着一阵的热浪扑面而来,瓦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刺眼又闷热。 “阿词,你怎么突然就不跟你妈妈去新家啊?”外婆想起前些天江词听到江南嫣说回来要接她去新家的时候,兴奋地靠在自己的腿上,说想去外面看看世界,带外婆一起去。 江词笑了笑,帮外婆捏着背:“就不想去了呗,去了还得习惯那边的生活,多麻烦啊!” “你这孩子,外婆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舍不得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外婆略带茧子的手在江词的手臂上摩挲着,“你真的不用担心,外婆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 “外婆,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你别劝我了。”江词心意已决,听不进劝,外婆也就放弃了。 江词陪了外婆一会儿,就带着外婆回房间睡午觉,她看着外婆睡下后,才走到客厅的木质椅子上坐下。 倏地,另一间房间内传出一阵悦耳的歌声,江词逐渐回过神来,她从椅子上起身,慌忙走到房间内。 她拿起放置在床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跳跃着“高阿姨”的字眼,她恍然想起,高阿姨是曾经自己在一家便利店里打工的老板娘。 江词手握着手机,指尖停留在接听键上,回过神来,才轻点接通。 “高阿姨。”江词开口,“是怎么了吗?” 高婉晴说:“你昨天不是说请假了嘛,我今天要外出,没人看店,你看你现在有时间吗?” 江词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后,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正是高二结束的那年暑假。 江词拿了一张纸,在上面给外婆留了话后,才换了身衣服往便利店赶。 在印象中,便利店距离外婆家并不是很远,江词凭借着记忆,一路走到便利店,也只用了十分钟。 高婉晴刚收拾好从便利店出来,就看到正朝便利店走来的江词。 “小词,店里头就麻烦你了啊!”高婉晴轻拍了两下江词的肩,“工资正常算,放心吧。” 江词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就往店里走去。 午后的时间,来店里的人不多,江词帮高婉晴把货架上的货补完,洁白的额头上已经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坐在收银台前,把汗擦干净,打开了先前放在高婉晴店里的书,拿起放在一旁的扇子扇风,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中途也有顾客买东西,但人总归不多,难得的惬意。 不知看了多久,落日西沉,收起它那耀眼的光芒。 江词看得正入迷,一道嬉笑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予哥,还得是你啊,不然靠咱们不得输给五中那群兔崽子!”霍臣肆手臂下夹着一个篮球,一个劲地给某人拍着马屁。 “霍臣肆,你这马屁拍得啪啪响!”樊勉看都看不下去了,“说真的,刚才那场球,你不上咱们赢得还快些。” 其中的男生附和道:“霍臣肆,你篮球黑洞吧?不会打可以不打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霍臣肆白了他们一眼,气得把球丢给了樊勉,笑骂道:“滚犊子,真烦你们这些损友!” 说完,霍臣肆瞥了眼身旁的人,“予哥,喝不喝水?去个小卖部呗!” 张鹤予掀起眼皮懒懒的看了眼霍臣肆,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拭脸部的汗水,或许是因为刚运动完,嗓音低哑了些,“我请客。” 张家大少爷都发话了,兄弟们自然也不客气。 一群人蜂拥进店,江词看书被强制打断,她闻声抬头,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后面进来的少年。 十七十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球服,身姿挺拔,眉眼清冽,鼻梁高挺,下颚线利落,神色漫不经心,身上散发着一股慵懒的劲儿。 耳边人声嘈杂,少年的目光垂下,却无时无刻打乱她心跳的节拍。 这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张鹤予。 十七岁的张鹤予。 江词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手上还停留在翻页的动作,紧张地捏紧了书页的一角。 视线只有几秒钟,江词的心脏早已如海浪般翻涌着。 她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端倪。 “买单。”霍臣肆拿了一瓶佳得乐和一瓶可口可乐,大摇大摆地放在了收银台上。 江词没敢抬头,手脚利落的给每一瓶水扫码记账,直到她拿起那瓶略带凉意的佳得乐,动作迟疑了两秒。 张鹤予运动后,只爱喝佳得乐。 霍臣肆在和其他人聊着天,闹哄哄的,但有一人,始终未开口说话。 江词能感受得到,头顶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灼烧着自己。 “一共六十三块二。”江词抬起头,耳边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脸颊粉粉的,漾起笑意时,脸颊两边的酒窝很是可爱。 女孩的声音乖软,再加上她温甜的外表,那就是甜上加甜了。 除了张鹤予,其余的人看到江词,都一下子没了声。 江词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耳边传来那道低沉的声音。 “扫码。”张鹤予拿着手机,眉眼散漫,他的声线一向偏冷,可现在听得出他很不耐烦。 江词僵直了身子,拿起了机器往他的手机上扫了码。 几人走出了便利店,霍臣肆才逐渐回过神来,低声咒骂了句卧槽,“我感觉我要恋爱了!” “你又抽什么风?”樊勉刚喝了一口水,拧紧瓶盖瞥了眼霍臣肆。 “你们刚刚听到没?”霍臣肆笑得合不拢嘴。 “听到啥?” 霍臣肆:“我心动的声音。” 樊勉光听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起腿就给了他一脚,“脑子不好就去治治,一天天的怪恶心人的。” 霍臣肆摸着被踹了一脚的屁股,朝樊勉骂了句操后,转头就把目光投向张鹤予。 “予哥,刚才那个便利店妹妹,有没有上你的眼?” 闻言,众人把目光投向张鹤予。 张鹤予没搭理他,拧开瓶盖,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液体顺着喉咙往下咽,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白嫩的小脸,杏眸灵动明亮,唇红齿白,皮肤白皙。 确实漂亮。 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予哥,见过这么多性感妖娆的,总归没见过这么纯的甜妹妹了吧?” 张鹤予冷睨了他一眼,薄唇扯了扯,语调随意,“知道为什么没人喜欢你了么?” 霍臣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为啥啊?” “不懂得尊重女生。” 霍臣肆:“……” “笑死,咱们予哥一针见血啊!”樊勉听着都偷偷发笑。 江词见一群人都走后,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恍如隔世。 江词摸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想起刚才遇到张鹤予的那一刻,那张熟悉的面孔重新浮现在眼前。 挺好的,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张鹤予没见过自己死得如此狼狈的样子。 没过多久,高婉晴就从外面回来了。 “小词,谢谢你啊。”高婉晴说:“要不是供货商那边出问题了得赶过去弄,我也不会突然喊你来。” “没关系。”江词收拾好东西后,就听见高婉晴说:“要不要吃了晚饭再回去?” 江词摇了摇头,“不啦,我回去陪外婆吃。” 高婉晴看着江词,叹了口气,“难得有你这么孝顺的孩子,你外婆一定能享福的。” “会的。”江词说:“先走了,高阿姨。” “行。” 江词从便利店里出来,夕阳早已落下,天空也变得暗沉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的闷热也消散。 她沿路走回去,路上看到了路边的店铺,暖黄的灯光下照射着吊挂在半空中的烤鸭,那烤鸭泛着油光,香味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外婆应该很久没吃过烤鸭了吧? 想着,江词去买了些烤鸭,拎着袋子往家门走。 刚走到家门口,江词就闻到了那浓郁的芝麻香味,她猜,应该是外婆在做黑芝麻糊。 是因为江词喜欢吃,外婆就会经常做。 江词平复了情绪后,才推门而进。 外婆还在厨房忙碌着,江词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后,才迈着步子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外婆!”江词看着头发斑白的老人,忍不住心疼,“外婆,你别忙活了,去外面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吧。” 外婆摇了摇头拒绝,“没事,我也快做好了,你也忙了一下午了,去洗洗手吃饭吧。” 看着外婆执意要做,江词也不好拦着,就在厨房给她打下手。 饭菜做得很快,外婆给江词舀了一碗黑芝麻糊,芝麻香味浓郁扑鼻,“阿词很久没吃了吧?” “是很久没吃了。”江词笑了笑,“就喜欢吃外婆做的,味道一流。” 外婆被江词夸得天花乱坠,整得不好意思了,“你啊,就是小嘴儿甜,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 2 你很讨厌我 江词逐渐习惯了重生后的生活,几乎每天陪完外婆后,就去便利店打工。 高婉晴也了解江词的家庭条件,同情她的同时,也给了江词最好的待遇。 从便利店走回家没多久,江词受不了身上黏腻腻的感觉,就便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外婆刚好从厨房里端着饭菜出来,见着江词披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蹙了蹙眉:“阿词,快去吹干头发再吃饭,容易感冒。” 江词应了声好,回房间吹干头发才出来。 吃完饭后,江词把碗筷洗完,瞥了眼在客厅里看报纸的外婆,勾了勾唇。 “阿词,过两天是不是要开学了?”外婆突然放下了报纸,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江词。 江词点头,“是的呢,外婆我到时候可能会很晚回来,你在家我怕……” “哎哟,你就别操心我这老婆子了,你好好学习就好,家里有外婆呢!”外婆拍拍她的手背,“你妈妈是不是还没给你打学费?” 江词抿了抿唇,“外婆,学费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我在高阿姨那儿做了份兼职,也刚好是这几天发工资。” “你能等,那学校能给你拖学费吗?”外婆叹了口气,“阿词,外婆没什么能给你的了,我身上这些年也存了些钱,你拿着。” 说着,外婆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破布缝起来的小钱袋,里面装着有很多零钱,也有几张一百。 江词看着外婆小心拿出身上的养老本,鼻尖忍不住泛起酸楚,“外婆,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的学费也不用这么多,你自个放好这些钱……” “阿词,外婆也老了,用不上,你就拿着吧。”外婆搂着江词,坐在阳台边上看着夜色慢慢,“从小到大,你妈亏欠你挺多的,她作为外婆的女儿,我替她照顾好你,也算是负了责任了,外婆对不起你,阿词。” 江词强忍着泪水,靠在外婆的肩上,同她一起看着天边发亮的星星,心脏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 “外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江词说:“只要你健健康康,看着我长大成人就好。” 翌日下午,江词照常来到了高婉晴的便利店里。 高婉晴见着江词,就冲她招手让她进来,她突然想起来江词准备高三的事儿,“小词,过两天高三的是不是要上学了?” “是的高阿姨。” 江词帮高婉晴补冰柜上的饮料,听到高婉晴说:“哎哟,那我得提前把工钱结给你,毕竟你也要交学费是不。” “谢谢高阿姨。”江词低声道了声谢。 高婉晴问:“你开学了还能来店里帮忙不?高三学业也紧张……” 江词想了想,如果跟学校的安排有冲突那估计是来不了,“高阿姨,我做完这两天就不做了。” 高婉晴还觉得有些可惜,江词是个很好的孩子,干活儿也认真,很难得。 但现在学习要紧,高婉晴也就不强留,“这样吧,要是你哪天有空,就跟高阿姨说声,我就找你来帮我看店。” “好嘞,谢谢高阿姨。”江词刚说完,店门突然响起了一道机械声。 “欢迎光临。” 江词还站在冰柜面前,摆放着饮料,她抬起头,视线投向门外,逆光走进一道身影。 少年步伐停在了江词身旁,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皮肤冷白,侧脸轮廓线条紧绷着,眼睫垂下,留下了一层阴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词仰起头看着他,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红唇微张,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张鹤予。 “让让?”张鹤予替她撑着冰柜的门,眼神懒懒的,油然而生一股散漫的味道。 江词愣住了,一双杏眼毫无掩饰地直勾勾的盯着张鹤予,手里拿着的饮料也不禁握紧了些。 “嗤。” 张鹤予见女孩没反应,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戏谑的淡笑声响起,江词才往外挪了挪,让了些位置给他。 他刚刚是笑了吧? 江词无声的咽了咽口水,莫名的,感觉脸蛋发烫。 张鹤予扫了眼冰柜里的饮料,眼神有些迟疑,江词瞧着他,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你等等!” 他没说话,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孩转身走到另一侧的冰柜。 二十秒。 江词重新走到张鹤予的面前时,手里多了一瓶淡蓝的液体的饮料。 “佳得乐我还没补,但里面我多留了一瓶。” 张鹤予先是一愣,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眉梢轻挑,纯粹的碎发落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少年气。 “认识?” 江词身子一僵,递饮料给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忽然感觉喉咙干涩,想说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僵持了一分钟。 张鹤予口袋里的不合时宜的手机响起,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饮料,颔首:“抱歉。” 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接听起来。 “予哥,能不能快点儿,咱们在球场上等着呢!”霍臣肆笑得贱嗖嗖地调侃:“嫂子也来了,说是看你打球。” 江词听得很清楚霍臣肆说的话,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酸酸涩涩的。 张鹤予完,倒也没说什么,还非常礼貌的让霍臣肆把话都说完了才挂的电话。 “多少钱?”霍臣肆打开了手机的二维码,眼神淡淡的看着站在旁边的江词。 江词回过神来,迈着步子走到收银台前,嗓音听着有些缥缈:“五块。” “嗯。”张鹤予把二维码凑近给了她,他突然开口:“我们见过?” 江词“啊”了声,心跳砰砰地跳着,“…没有吧。” 张鹤予点头,拿起了佳得乐就往外走。 看着他走了后,江词才感觉到发软的双腿。 真窝囊啊江词。 * 按照惯例,南城三中高三开学一般都比高一高二早半个月,同时,高三开学后一天,都要进行分班考。 江词高一的时候读的文科,后面老师发现她学的理科的优势比文科高很多,她也是后来才改的选科意愿,导致高二分班的时候,她只能在理科比较后面的班级。 南城三中比较注重学生的成绩,无论是德智体美劳还是其他什么的都要求必须好,在这种学风下,好学生占比自然比坏学生多得多。 在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外婆早已入睡,江词回到房间,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课本,打开了桌上的台灯,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江词的成绩并不差,这一切不只是她自己日日夜夜的努力,还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张鹤予。 张鹤予的成绩在南城三中数一数二的,常年占榜年级第一,平时看着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可江词却无比的清楚,成绩是他最引以为傲的。 他站在山顶,俯瞰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山河。 江词也想与他看看同一片天,同一片海,同一座山,同一条河。 很庆幸,她遇到了张鹤予。 翌日一早。 江词简单做了份早餐,剩下的弄了保温,好让外婆起床的时候能吃上热乎乎的粥。 因为中午她在学校回不来,就提前跟邻居胡姨打好了关系,让她帮忙多留意一下外婆。 八月中旬的校园,树木枝繁叶茂,桂香飘香。 “词词,好久不见!”虞溪锦在位置上冲着江词打招呼。 江词扬唇微笑,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确实好久不见。” “快快快!”虞溪锦桌子上乱糟糟的,上面放着的全是卷子,“词词,快借我抄抄数学。” “你又没写啊?”江词看着虞溪锦着急忙慌的样子,赶忙把假期的数学卷子递给了她。 虞溪锦写字的动作都不带停的,“别提了,本来昨晚能写完的,奈何电视剧太好看了,忘了写。” 江词摇头,“同情你一秒。” “啊!怎么能这么多……”虞溪锦欲哭无泪,“待会儿还要分班考试,救命,饶了我吧!!” 江词回教室前,提前去看了眼考试时间,第一科考语文,下午考数学,第二天早上考英语,下午考理综。 “各位同学,请大家现在开始整理试室,九点前请各同学前往考试的试室。” 虞溪锦听完,哀怨一番后,才不情不愿的收好自己的假期作业。 “词词,你哪个试室来着?”虞溪锦问。 江词:“七班,你呢?” “我在六班,你旁边的教室里。”虞溪锦说:“那等会咱们一起过去。” 江词收拾了一些自己要用的笔,点头答应了下来。 七班教室的走廊上。 江词低着头看着语文作文的经典素材,突然虞溪锦用手肘碰了碰她,“词词,咱们高二的年级第一也在这个试室哎!” 听言,江词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张鹤予。 除了周围几个经常见的霍臣肆和樊勉,他的身旁还多了一个女生。 “不愧是张鹤予啊,她旁边的是咱们年级的级花吧?”虞溪锦感叹,“泡到张鹤予,够她吹一段时间了。” 江词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紧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 无论换了多少个,江词都知道,不可能是她。 “张鹤予每一任女朋友都很漂亮,虽说是是漂亮,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虞溪锦说着,瞥了眼江词。 江词听到她话说了一半又不说,就疑惑的抬起头看她,“缺了点什么?” “我知道了。”虞溪锦盯着江词看了一会,“缺了像你身上那样的清冷又坚韧的劲儿。” 江词:“……” 考试铃声打响。 江词把笔记本子放在了外面,转身往教室里走的时候,才发现门口堵死了。 渐渐地,队伍总算是准备轮到了江词,倏地,不知道前面的人为什么后退了几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前人往后撞了下。 江词一下子没站稳,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后脑勺就撞上了一大块硬邦邦的东西。 “嘶——” 头顶传来一阵声音,江词整个人懵了,连忙站稳了脚,却一不小心又给人踩了一脚。 “同学,你很讨厌我?” 耳边传来低沉带着点不爽的声音,江词身子僵了僵,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人,瞳仁骤然紧缩。 张鹤予。 江词意识回笼,脑子不太好使,着急忙慌地抬手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摸了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 张鹤予皱着眉,捉住了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的手,“浑身都被你摸了个遍了,有你这么道歉的?” 江词急得眼尾泛红,杏眸闪烁着光亮,声音细细小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 3 看不出来啊 “行了,到你了,赶紧进去吧。”张鹤予松开了江词的手腕,收回了视线。 触碰到江词的手腕时,他心里在想,怎么会有女孩子的手腕会这么小。 江词心跳都快跳出嗓子眼,舔了舔唇,往教室里走。 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忽然感觉到自己触碰张鹤予的胸膛的手心像是被灼烧似的发烫。 清点人数后,监考老师开始分发卷子,江词拿到卷子后,进入状态,低着头写着卷子。 一百五十分钟过去。 江词拿着卷子从教室里出来,就看到早已在门口等候的虞溪锦。 “走走走,咱们去吃饭去,饿死了!”虞溪锦拉过江词的手,直奔饭堂。 江词和虞溪锦打好饭菜后,在食堂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对面的虞溪锦故意压低声音说,“妈耶,张鹤予在你后面。” 江词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四人捧着餐盘,一起坐在她们的身后。 张鹤予身旁有别的女生。 见状,江词抿唇,低头开始吃了起来。 江词的胃小,饭菜才吃到一半,就觉得饱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两张,给了一张虞溪锦。 “谢了!”虞溪锦嘴里还塞着饭,含糊道谢。 霍臣肆跟樊勉去小卖部买饮料,那一桌只有张鹤予和那个女生。 突然,身后传来女生娇滴滴的声音。 那声音娇的,江词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予哥,下午放学我去看你打球好不好?” 张鹤予神色淡淡,看起来兴致缺缺地模样,“随你。” 女生听了,觉得有些不开心,埋怨了句,“予哥,你怎么这样啊,好冷淡哦!” 张鹤予喝了一口水,嗓音清润,整个人混不吝的样:“我哪样了?你认识我的时候,我不就那个样?” 女生咬了咬唇,想到自己在张鹤予身边是最长的那个人,那在他心里应该是占有一点儿地位的。 “鹤予,我只是想让你对我上点心,别对我冷淡……”女生挽着他的手臂,撒着娇,“你是我的男……” 她话还没说完,张鹤予放下了筷,声音淡得很:“万含秋。” 闻声,万含秋心里一咯噔,心里头觉得有些慌。 “你要求有点多了。”张鹤予轻嗤了声,“分了吧。” 万含秋瞪大了眼睛,眼里布上了水雾,声音也带着颤抖,眼眶发红:“你说真的?” “嗯,认真的。” 周遭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那一处,张鹤予本就是南城三中的话题热点,现在这一下,万含秋脸上有些挂不住,强忍着泪水,起身。 下一秒,万含秋端起自己的那杯凉白开泼向他,丢下了一句“张鹤予,你混蛋!” 就端着菜盘子走开了。 不止是张鹤予身上挂着水珠,附近的人也遭了殃。 “卧槽,词词你没事儿吧?”虞溪锦看着江词湿了一半的肩膀,惊呼出声,“快,快拿纸巾擦擦。” 说着,虞溪锦把纸巾递给了她,也帮她擦拭着。 这会儿,去买饮料的两人回来,见状,霍臣肆跟樊勉愣了半天,一句话也不敢说。 江词想转身看一眼张鹤予,可不知什么时候,身侧多了一道黑影。 她抬眸看去,却意外跌进少年漆黑的双眸,她指尖蜷缩,心跳也不由得加速。 “对不起,误伤无辜了。”张鹤予的语气很淡,但道歉真诚。 江词视线落在他身上,全身都湿透了,窥见他衣服下面那精瘦的腰和那凹凸起伏的腹肌,分外性感。 她犹豫了几秒,把桌上的那包纸巾递给了他,声音软甜,“你擦擦吧,我没事。” “行,谢谢了。”张鹤予接过她手里的纸巾,余光瞥到女孩白皙的脖颈间粉红的胎记。 江词离开了食堂后,那颗心依旧砰砰直跳,久久未能平静下来。 “真服了,那个万含秋就不能看着点泼吗!”虞溪锦瞧着江词背后湿了一大块,就格外的对万含秋不爽。 江词摆手,笑着说:“没事,等会就干了。” “可是等会儿考试的教室里面有空调,怕你着凉了。”虞溪锦担忧。 江词挽着虞溪锦的手臂,“好啦好啦,别担心啦,你不是还有假期作业没补么,现在还有一段时间,快去补吧。” 被江词这么一提醒,虞溪锦才想起来这事儿,“卧槽,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我先回去补了啊!” 虞溪锦匆忙回教室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江词才松了一口气。 下午还有考试,江词没有回教室午休,而是选择去篮球场附近的小亭子里看书。 体艺室在篮球场附近的一栋教学楼里。 张鹤予刚从学校的体艺室出来,站在走廊,往下一看,不经意地一瞥,停留在不远处小亭子里面的女孩。 正好。 他从教学楼下来,迈着步子朝明德亭走,直到他走近,一股桂花香钻进鼻尖。 盛夏的午后,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树叶被晒得卷曲,蝉鸣聒噪。 女孩垂着头,耳边的碎发滑落脸颊,夏吹拂,眼睫下垂,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书本,入了神。 看着这一幕,张鹤予愣了神,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莫名的心间融入了一股暖流。 他记得那个女孩。 或许是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江词有些疑惑的往身后望去,就看到屹立在不远处的身影。 张鹤予?? 江词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睁着杏眸眼神略带疑惑的看向他,身子也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你是有什么事吗?” 张鹤予撩起眼皮,神色淡淡地朝她走近,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躲避,他哼笑,语调很轻:“躲什么。” 他的话,像是落在江词身上的电流,从后腰一路往上窜,直击心脏,酥酥麻麻的。 江词咽了咽口水,摇头,“没、没躲。” “我会吃人?”张鹤予不以为意地淡笑出声,“今天早上摸我不是摸得挺起劲?”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词的脑子里就钻进了不少的片段。 真的是!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是故意的……” 张鹤予低下眼睑,似有若无的哼笑,戏谑的意味明显:“是么?” “看不出来啊。”余下的尾音被拖长,他带着倦怠开口:“小同学。” 江词抿唇,鼓了鼓腮帮子:“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张鹤予单眉挑起,把臂弯上耷拉着的校服丢给了她,衣服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江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接住了。 “新的,换上吧。” 江词低眸看着手里干净的校服,心脏一滞,片刻,才开口:“谢谢你。” “我的原因,抱歉。”张鹤予又一次给江词道歉:“衣服不用还,买的应该是你的码数。” “好的,没事。”江词说完,拿着衣服转身收拾桌面上的书本,客气又疏远的说:“先走了。” 张鹤予脸上没什么情绪,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下午的考试结束,学校还没开始正式安排高三的学生要晚自习,江词考完试就跑回教室拿了些东西就往家里跑。 重生后,江词也明白了一些事,人嘛,总会经历生离死别,但最害怕的还是失去。 江词回到家门口,就闻到了家里面传出阵阵的饭菜香味。 外婆听到门外有动静,就知道是江词回来了,她笑的慈祥:“快去洗手吃饭。” “好嘞,外婆!” 吃完饭后,江词陪外婆聊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里。 张鹤予舟…… 江词走到椅子旁,拿起校服,凑近闻了闻,衣服上好像还残留着张鹤予身上的香味。 江词拿着校服走到浴室,拿了一个盆,往里面装了些水,用手洗。 用衣架把衣服挂在阳台的晾衣杆上,江词看了眼,才转身回到房间里。 * 刚开学就历经了两天的考试,不少人考完受不住就蔫巴下来,虞溪锦也是其中之一。 “我靠,考完试老娘还得补假期作业,真的是要了我的老命啊?!”虞溪锦趴在桌子上吐槽着。 江词笑了笑:“听说成绩下午最后一节课出,出了就分班,分完班之后呢,新的班主任就会要求你交作业,然后呢……” “救命,词词,求你别说了!”虞溪锦哀怨道:“光是听着,我就感觉天都塌了。” 江词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突然眼前一道黑影压了下来,她顺势抬头。 男生戴着黑框眼镜,规矩的穿着校服,脸上带着点青涩,眸子清澈,低头看向江词的时候,不自觉地红了脸。 “班长。”江词仰头看向他,唇角漾出了一抹笑意:“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支浆文清了清嗓子,“江词,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有个题目想问问你。” 江词应了声好,就跟着支浆文走到教室的走廊上。 “这里。”支浆文把卷子摊开,用手指指了指卷子上的某一处。 江词瞧了眼,发现是昨天刚考完的立体几何的题目。 她想了想,拿起笔给支浆文讲:“我们先观察PE和平面ABCD的关系……” 另一边。 张鹤予和霍臣肆从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些饮料回来,刚走到班级门口,霍臣肆像是抽了风似的,硬是拉着他往某个方向看去。 “快看,那个是不是咱们打球那天去的小卖部遇到的小姑娘?”霍臣肆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像还是食堂也被泼了一身水的那个女孩。” 张鹤予偏头看去,只见江词低头,时不时侧目看向身旁的男生,脸上带着那明媚的笑意,有说有笑的,那画面格外的刺眼。 还挺爱笑。 就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总是躲,像是看见了他就像看见瘟神似的。 “啧啧啧,温婉小仙女配清冷学霸。”霍臣肆感叹了句:“没机会咯。” 张鹤予收回视线,觑他一眼,轻啧了声:“配吗?你眉毛下面两个窟窿眼喘气用的?” 霍臣肆:“……” 不是哥,我又招你惹你了? 大概十五分钟过后,江词给支浆文讲完了题,大课间结束的铃声也打响。 “那班长,我先回去了?”江词拍拍手打算回教室自习,支浆文喊住了她。 他问江词:“分班,你是想要去理科实验班吗?” 江词不知道支浆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她能给的答案十分的明确,“是的,那儿更适合我。” 支浆文愣了几秒,随后了然的点头,“相信你可以的。” 江词确实不属于他们这个成绩不上不下的班级,在他们看来,她就像得不到重用的人才,在这个班级只能收敛她的光芒。 “借你吉言。”江词笑了笑,“你的成绩也不差,或许你也可以去好的班级。” 支浆文扬唇笑了,点点头。 分班考试的成绩准时公布。 江词跟虞溪锦是提前去公告栏蹲着点去看的。 “词词,你在实验班哎!”虞溪锦一下子就看到江词的名字,忍不住惊羡:“好厉害,我只能在理科二班,你的隔壁。” 江词顺着自己的名字往上看,直到视线停留在最顶端的那个名字。 ------------ 4 心之所向 张鹤予,和他同一个班。 江词忍不住弯了弯唇,心里早已心花怒放。 上一世,她料定了张鹤予会在实验班,她才不断地努力,只为考进和他同一个班。 江词和虞溪锦回到自己原来的班级后,班主任就来教室管理秩序,让同学们收拾好东西,搬去新的教室。 “词词,记得想我!”虞溪锦一把鼻涕一把泪,极其夸张地说着,“我会超级想你的!” 江词也被她逗笑了,“行行行,肉不肉麻!” “故意的。”虞溪锦吐了吐舌。 江词收拾完东西后,先是搬了些东西过去新的班级占位置,没想到的是,她刚去到,班里已经有不少的同学提前占了位置。 没辙,江词只好坐在比较角落的位置,阳光也比较好的地方,靠窗。 只有几个是从别的班分到实验班里来的,江词便是那一小部分人里的成员。 “予哥,你坐哪儿?” 霍臣肆站在后门看了圈儿,几乎都坐满了,也就只有靠着后门的角落只有三个空位。 樊勉也往里面瞧了眼,视线落在江词的身上,“这实验班真的名不虚传啊,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张鹤予没说什么,怀里抱着一箱子书,没有半点停留地掠过霍臣肆他们。 霍臣肆看着如此反常的张鹤予,眼神疑惑不解地看向樊勉,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的眼神都是在问:“咋回事?” 张鹤予不慌不忙地走到女孩身旁的位置,嗓音低沉:“同学,这里有人么?” 江词前一秒还在神游,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身子一僵。 她“啊”了声,侧首抬头,瞳孔倒映出张鹤予的脸庞,呼吸骤滞,木讷地摇头。 “嗯。”张鹤予把东西都放下后,才扭头看向还在当守门神的两位,“不坐?想当关公张飞?” 霍臣肆跟樊勉后知后觉,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笑着骂了句操,连忙搬东西进去。 江词怎么也没想到,坐在她旁边的,会是张鹤予,明明上一世也没经历过这些啊!! 没过多久,实验班的班主任出现在走廊上,他站了一会儿,才拿着一大叠资料往讲台上走。 班里的同学瞬间安静。 莫炳佑往台下扫了眼,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任你们的数学老师,莫炳佑,大家都高三了,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眼前的目标是什么。我呢,比较开明,不太爱管束学生,只要你们每次考试都保持在年级第一,你们做什么都可以。” “我个人认为呢,规矩是用来管束那些不听话的的同学,而不是用来管束好的同学,我作为老师,自然是会以身作则,但也希望同学们能积极配合。” 江词恍然间回想起第一次在班上见到莫炳佑的时候,他也是说了同样的一番话,直到毕业,他也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从来没有用条条规规束缚。 班里的人大部分都互相认识,莫炳佑也就没让同学们做自我介绍,就拿着花名册对着点了名。 刚点没两个,她就听到自己的名字:“江词。” 江词:“到!” 张鹤予:“到!” 樊勉:“到!” “……” 轮了一圈,莫炳佑确认所有人都在之后,才开口问:“你们有没有人想当班长的?”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莫炳佑也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场面,他抬手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无奈之下他说:“没人想当,那我就内定了?” 不知是哪个学生突然开口:“老师,你内定吧!” 到了高三,大家都忙着专注学习,对于班集体的事儿来说,根本没空管,特别是班干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莫炳佑点头,目光落在这一次考试成绩排名比较前面的名字,手指滑动了两下,直至指尖停在某处。 “那就……”莫炳佑迟疑了一下,“江词同学吧,江词同学在吗?” 这一声,就像是天上突然掉了一个特大的锅,直愣愣地往她的头上砸。 江词有点儿想哭,她站了起来,“老师,我在。” “江词同学,那你就是咱们实验班的班长了。”莫炳佑说:“好好干。” 其实她是不愿意接这份活的,但此时此刻,好像她拒绝不了。 江词点头,坐下来后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倏地,她听到身旁传来沉闷地笑声,距离很近,近到江词有一种他在自己耳边轻声说话的错觉。 “江词啊。”张鹤予勾唇,散漫一笑,声音清冽,还带着笑意。 “多多指教啊,小同桌。” 江词愣了下,眼神躲闪,转头垂下脑袋,“…嗯。” 莫炳佑离开了后,坐在张鹤予身后的霍臣肆兴致冲冲地开口:“没想到啊,咱们予哥的同桌竟然是女生。” 樊勉也打趣道:“艳福不浅啊你。” 江词背对着他们,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她也能听到。 “嗯哼。”张鹤予唇角微扬,语气显得不太认真,听起来像是开玩笑,“是心之所向。” 江词咽了咽口水,拿着笔写字的动作一顿,原本要写的东西早已忘记,耳边不断回荡着他说的那句,心之所向。 “哎,江同学。”霍臣肆喊她,江词回过神转头看去,“我们是不是见过?” 江词眨眼,她感受到身旁的人投来目光,她强装镇定,回:“嗯,在便利店。” “卧槽,还真的是你。”霍臣肆激动的猛拍大腿,“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是南城的。” 樊勉瞥了眼霍臣肆,“你激动个啥劲,把人吓到了都。” “没事。”江词摆手,转身坐好,又重新低头写习题。 临近放学,虞溪锦从隔壁班跑过来找江词,透过窗户,她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场景。 江词一抬头就看到虞溪锦站在他们班外面的走廊上,她走出喊了她一声:“锦锦。” “卧槽,不是。”虞溪锦抓着江词的手,瞳孔全是震惊,“你,你怎么跟张鹤予坐在一起?” 一开始,两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也没联想过两人会有交集。 江词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敷衍了句:“随便坐的。” 虞溪锦还是提了一嘴:“他啊,你也知道,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你可别喜欢上他了。” 江词躲开了虞溪锦的视线,笑了笑:“想什么呢!人家都看不上我这种。他不会喜欢我的…我也不会喜欢他。”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只有她自己听到。 像是在告诉自己,张鹤予不会喜欢江词。 “那就行。”虞溪锦说:“词词,我想吃学校外面的炸酱面,明天早上!” 江词说:“行,我帮你带。” 虞溪锦是住宿生,南城三中有规定,不能让住宿舍在周一到周五期间外出,除非有请假条,外加老师批准。 食堂的饭菜吃腻了,住宿舍们就会让外宿生给他们带外面学校好吃的。 “谢谢词词宝贝!”虞溪锦道谢,恰巧这时候放学铃声响起,她着急着回去宿舍就跟江词道了别。 江词重新回到班里,发现张鹤予他们一群人早就走了。 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视线落在原本自己卡在的题目上,突兀地多了几笔。 用铅笔写的,字迹清秀,是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视线再往下,江词看到最后的那句话。 “不懂可以问我,不收费。” 风从窗户吹进教室,掠过她的耳边,碎发随风扬起,书桌上的书被吹得翻动着,发出唰唰的翻页声。 她微愣,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张鹤予的位置上。 心间的位置像是淌过一阵阵暖流,像夏风吹进心脏,带来一腔燥热。 * 江词回到家陪外婆吃了晚饭,刚洗完澡出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她赶忙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发现是高婉晴打来的,也没多想,就接了起来。 “小词,你现在有空么?”高婉晴问。 江词想了想,温声开口:“我有的,高阿姨。” 高婉晴说:“小词,能不能过来帮我看一下店?工资晚点转给你。” 江词应了下来,换了身衣服,绑起头发,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江词一路走到便利店,跟高婉晴闲聊了几句,高婉晴走了后,她才拿出自己带过来的习题写。 翻到今天写不出来的习题,江词认真琢磨张鹤予写出来的解题思路,一瞬间豁然开朗,整道题目都迎刃而解。 这一待就待了三个小时。 高婉晴回来的时候,看到江词还在埋头写着东西,轻叹了一声。 “小词,回去休息吧。”高婉晴拿了一袋新鲜的面包递给她:“刚老周家给的面包,你拿些回去吃吧。” 江词接过,笑了笑:“谢谢高阿姨。” 江词离开便利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半了。 回家的路上,江词经过一个烧烤摊,那儿晚上的人很多,哄哄闹闹的,很是热闹。 不知她路过的那一桌发生了什么,倏然,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从位置上走了出来。 江词没想到男人是朝着她的方向来的。 见状,江词下意识地想要绕开,可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故意挡着她的路不让她走。 “喂,你这小妮子怎么挡人路呢?” 男人皱着眉,可低头看到江词那张纯洁无害的脸时,恶趣味上身:“哟,长得不错啊。” ------------ 5 一束光 江词被吓得一哆嗦,一连往后退了两步,她不想惹麻烦,转身就回头,往回走。 可男人并不打算放过她,慢悠悠地跟着。 张鹤予穿着黑衣黑裤,白皙的胳膊外露,一头黑发,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把玩着手里zippo的打火机。 火光时而一呼一灭,照亮他的眉宇。 他周围的人都在聊天,嬉笑,就他安静的坐在那,对周围人的聊天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 他刚喝完一瓶啤酒,眼神时不时地乱瞟,却在无意间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放下杯子,起身。 霍臣肆这会儿还在跟朋友们聊天,张鹤予突然起身,他抬头问了句:“你干嘛去?” 张鹤予撩起眼皮,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去英雄救美。” 霍臣肆没get到他的点,听着还在位置上发愣。 江词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劲。 她往后一看,发现刚才那位大叔还在跟着自己,她的心跳陡然加速,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随着那个人的逐渐靠近,江词的神经也不由得紧绷起来。 江词第一次感受到害怕却又无助。 江词想原路走回便利店,可身后的人跟得紧,无论她再怎么走得快,都不能甩掉他。 “啧。”男人跟得有点儿不耐烦了,在身后冲着她喊了声,“你他妈跑什么?” 神经啊,怎么可能不跑?! 江词走得速度更加快了,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男人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江词面前,与他隔着两米的距离。 “江词。” 晚风并没有白日那样闷热,反倒有些凉意,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江词清晰可闻地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还没看清脸,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张鹤予。 害怕的情绪波动着,江词一下子没忍住红了眼眶,她加快了脚步朝张鹤予的方向走去。 少年站立在树下,昏黄的路灯透过树枝的缝隙星星点点的落在身上,碎发垂落掩盖额头,只露出一双狭长多情的桃花眼,半张脸匿在黑暗中,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江词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张鹤予。 江词走到他的面前,眼眶里泪水打转着,眼尾泛红,看着可怜兮兮的,“张鹤予……” 声音软,听着洋洋盈耳,再加上这副可怜的模样,张鹤予心间莫名的一软。 尾随的男人看到江词跟另一个男的认识,霎时间觉得无趣,低声咒骂了句,把玻璃啤酒瓶随手一丢。 哐当地一声响,吓得江词应激了,没多想,就伸手攥住了他的衣摆。 “人走了。” 张鹤予垂眸,看着小姑娘低着头一声不吭,还攥着自己的衣摆。 这场景,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欺负人小姑娘了。 张鹤予抬手捏了捏鼻梁,无声地叹了口气,声音竟软了下来,安慰道:“别怕。”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江词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乱套。 她低着头,低声抽泣起来。 卧槽,怎么越哄越哭? 张鹤予听着小姑娘抽泣,脸上没什么情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拿了一张递给她。 “哭什么?” 江词吸了吸鼻子,接过他给的纸巾擦眼泪,依旧没吭声。 “这时候就不说话了?”张鹤予弯腰低头看了眼,她眼睛哭得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因为哭过,江词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哑,“…谢谢你。” “哦。”张鹤予眉梢轻挑,“会说话了就只会这句谢谢啊?” 江词摇头,压根忘了自己此刻还在攥着他的衣摆,紧张的动作似乎是无意识的,她捏了捏张鹤予的衣摆,“不是。” “你很紧张么?” 江词仰起头看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又躲开了,“没、没紧张。” “没紧张那拽我衣服拽那么紧干什么?”张鹤予唇角微扬,笑的漫不经心,还带着点恶劣的挑逗意味。 江词被他一提,吓得赶紧松手,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理智回归,江词舔舔唇,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昂。”张鹤予站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不以为意地说:“路过的。” 见他回答得这么敷衍,江词也没敢多问。 沉默半会。 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家在哪?” 江词黑睫颤了颤,“就在这附近。” 张鹤予不咸不淡的又问了句:“方向呢?小同学。” 江词愣了下,才跟他说家的大概方向。 只不过,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张鹤予突然问这个? 是担心那人会再次来尾随想送自己回家吗? 下一秒,就听到他说:“送你回去。” 江词愣了一下,好像有一丝惊喜和雀跃爬上心头。 他没说话,抬腿往回走。 江词也跟了上去。 两人默契的步伐一致,路灯投下的影子一长一短。 张鹤予应该有一米八几的样子,宽松的T恤下隐隐透见劲瘦的腰身,侧脸轮廓清晰,五官立体,总是让人挪不开眼。 张鹤予虽说没往女孩那边看,但他也知道她在偷看自己。 奈何视线太过于炙热,想不发现都难。 两人重新走回烧烤摊附近,只不过张鹤予绕开了烧烤摊,走到了马路的对面。 走了大概十分钟。 江词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小区房子前,她转头看向张鹤予,“我到了。” “嗯,上去吧。”张鹤予没有停留,转身刚抬腿,突然想起了什么,回眸:“大晚上的,少出门。” “下次可未必能遇到我。” 回到家,江词也是放轻了动作,减少了动静,才回到房间里。 今晚那一遭,根本不敢想没遇到张鹤予会变成什么样。 回想起来,江词的那颗心脏,依旧疯狂的跳动着,静止不下来。 看了眼时间,江词还是决定洗漱睡觉。 另一边。 消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张鹤予重新出现在烧烤摊上。 “予哥,你去哪了?”霍臣肆嘴里还叼着鸡翅骨,含糊的问了句。 张鹤予也没想多说,随便扯了个借口,“吃撑了,到处走走。” 霍臣肆扫了眼他位置上的碗筷,一滴油水都没沾,这也叫吃撑了? 翌日一早。 江词出门时,天也才刚亮没多久。 清晨的路上,空气中水汽格外的重,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虞溪锦的班级就在江词班级的旁边,她刚走到虞溪锦的班门口,里面的人就兴冲冲地跑出来迎接她了。 “早啊,我貌美如花的词词!” 江词把炸酱面递给她,“早啊锦锦,你慢慢吃,我先回教室了。” “行,中午一起吃饭。”虞溪锦笑着说。 江词点头答应了下来,转身走回教室。 突然,窗外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 “同学……”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生,红着脸,很是害羞。 闻声,江词愣了下,看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不太确定的问了句:“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女生点了点头,“能请你帮个忙吗?” 江词犹豫了会儿,“什么忙?我看看能不能帮的上。” “这个忙你肯定可以!”女生说着,拿出了一瓶牛奶和特别精致的包装袋,看样子里面装着的是面包。 江词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帮你给……” “对,就是张鹤予!”女生说,“你帮我放到他桌上就行,如果他问,那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就好。” 不管江词答没答应,那女生就噼里啪啦一顿讲,“文科三班的,应晨。” 说完,应晨就把面包跟牛奶塞到了江词的手里,转身就走了。 江词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皱着眉。 江词还是把面包跟牛奶放在了张鹤予的桌子上。 班里的同学断断续续地回来了,在上早读之前,江词被莫炳佑叫出去,通知今天来高三开学动员大会,要求高三级的学生都去操场上集合。 等她重新回到教室的时候,张鹤予已经回来,桌子上放着的早餐却不见了。 江词作为班长,要带队下去操场集合,她一身蓝白的校服,绑着高马尾,巴掌大的小脸,总是带着笑。 她站在队伍最前方,拿着班旗,一路往前走。 江词被阳光刺激到睁不开眼,眯起。 倏地,一道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里。 少年穿着蓝白校服,与自己身上的一样,领子前的纽扣没扣全,松松垮垮的,长得高,可校服的适配度对他来说,为零。 张鹤予站在台上,低头看着手拿着的稿子。 他代表优秀学生上台发言。 江词顿了顿,站在班级队伍前,停下,再一次抬眸望去,张鹤予还在。 下一秒,不知怎的,他突然抬起了头,视线一扫,江词呼吸骤滞,身体比意识还快,撇开了头。 张鹤予似乎是看到她了,冲她挑了挑眉。 江词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低头,略显局促。 突然,台上发出麦克风窸窣调试的声音。 张鹤予掀起眼皮往台下一扫,正是发育期,男生的声音低沉,透露着少年的狂傲:“大家好,我是高三优秀学生代表,张鹤予,光阴悠悠,岁月匆匆,时间如蚕丝般在指尖流过。伴随着高二的学习生涯结束,即将迎来的便是我们掌握人生命运的高三……” 台上的少年对着手稿讲得有些不耐烦,蹙着眉,神色带着不悦,他站在台上,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微风吹起他的衣摆。 停了一会儿,老师以为他带错稿子了,还想着上去救场。 下一秒,张鹤予轻嗤,双手撑在演讲台上,野而不羁地看着台下的众人。 “话,我只说一句,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长达五分钟的演讲,一分钟不够就结束。 台下的所有人都愣了好一会儿,片刻之后,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张鹤予啊,就是这样,一不经意间,就成为所有人的一束光。 动员大会结束,江词回到了教室。 莫炳佑一进教室,就利用班会课的时间,让班里的同学去学校的礼堂搬书。 ------------ 6 怎么吃 江词作为班长,自然是要组织队伍带队去礼堂的。 好在班里的同学没有一开始那样的冷漠,见着江词站在讲台上问有没有同学愿意去礼堂搬书的时候,有一小部分是自告奋勇要去的。 或许是大家都不太熟悉,江词想。 霍臣肆拍了拍前面还趴在桌子上休憩的某人:“我女神发话了,予哥,要不要一起去做点‘公益活动’?” 樊勉哂笑:“睡着呢,你现在问不就找打?” “谁知道呢?”霍臣肆说:“看人站在讲台上站了起码有十分钟了,也不就只有三个人搭理,看着多可怜。” 他话刚落,上一秒还趴在桌子上的某人,突然抬起头,他的脸上染着几分的倦怠,漆黑的眸子微眯着,睡眼惺忪。 张鹤予动了动肩膀,就听到身后的霍臣肆漾着笑调侃:“你看看,咱们予哥不就醒了么!” 樊勉:“嘚瑟。” 江词看着眼前的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一趟是搬不完的了,只能多跑两趟。 倏然,张鹤予起身,扯了一把椅子,椅子摩擦过地面发出滋啦的声响,格外的刺耳。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张鹤予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场景,抬手捋了一把头发,单手抄兜,恣意又散漫。 大家都知道张鹤予是个混不吝且浪荡随性的人,可他身上的那股劲儿,就是莫名的勾人。 他掀起眼皮,没带任何情绪地扫了眼台上的江词。 江词被他那么一看,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就在她以为张鹤予会加入‘苦力大队’的时候,他头也不回,转身就往教室外走。 “我艹,我还以为予哥要去帮你女神呢!”樊勉用手肘撞了撞霍臣肆:“原来是虚晃一枪。” 霍臣肆咂咂嘴:“真不帮啊?” 江词带着愿意去搬书的那两个男生从教室里出来,略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老师说这学期的书会有点儿多,可能得多跑两趟。” 其中一个男生说:“班长,这都是小事,本来就不想上自习才跑出来的。” 江词点头:“结束了我请你们喝饮料吧。” “行!” 江词先是去礼堂找负责人拿了书单,一一核对后,才让那两个男生先搬一部分回去。 江词还在低头轻点着书本,倏地听到身后的人在小声议论。 “妈耶,那你刚才看到没,张鹤予在礼堂外面哎!” “啧,他往那一站,就帅的惨绝人寰!” “md,要是再多看一会儿,我都要进他的粉丝后援会了!” “……” 江词清点的动作一顿,脑子里被那女生说的那句“张鹤予在礼堂外面”的话占满,就连清点到哪里的数字也忘了。 回过神,江词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 清点完,江词才站起身子,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冽的嗓音。 “清点好了?” 身子一僵,江词转身仰起头望去,张鹤予也垂着眸子看她。 “你、你怎么来了?”江词回想到刚才在教室里,张鹤予的态度冷淡到极致,显然是不想帮的。 可这会儿又出现在礼堂,是想要帮忙么? “你说呢?”张鹤予语调上扬,“就两人搬书,你想搬到什么时候?” 江词撇嘴,低头小声嘟囔了句:“那你刚才还一副不乐意的样。” 张鹤予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视线下移,看到她脚边放着的书:“这些要搬?” “嗯。”江词点头:“麻烦你了。” 多了张鹤予一个人加入,班里半数的同学也接着来帮忙,搬书的效率明显上升,原本还以为要搬四趟的书,现在少搬了三趟。 江词也没想到张鹤予的影响这么大,看着书本全被搬完,她心里默念了句牛逼。 在回教室之前,江词想去学校的小卖部自掏腰包请同学们喝饮料,却无意间看到班里的同学一人拿着一瓶饮料。 她愣了一下,问了班里的同学:“你们的饮料哪里来的?” “啊?”同学说:“这不是你买来请大家喝的么?还是张鹤予和霍臣肆他们搬上来的。” 江词没想到张鹤予请班里的同学喝饮料,还是以她的名义。 回到教室,班里的同学手里都拿着一瓶饮料,有好几个还走到她面前跟她道谢。 她坐到位置上,瞥了眼坐在位置上神色闲散的张鹤予。 犹豫了会,江词捏了捏手指:“你为什么以我的名义请班里的同学喝饮料?” “单纯想帮学校小卖部清理库存。”张鹤予想都没想直接回,全然不在意。 江词也不是傻子,这一听就知道是他随口扯的借口。 顺水推舟,反正也不用她拿半个月的生活费去请班里的同学喝饮料了,想了想说:“谢谢了。” 午休时间,虞溪锦一下课就来江词的班里找她去食堂吃饭。 两人点完餐,就在食堂里找座位,位置不多,也是跟别人拼的桌子。 旁边坐的也是两个女生。 江词也没多管,饿了一早上,只管埋头吃饭。 “前两天,张鹤予跟万含秋分了么。”女生坏笑着,“你也去表个白试试?或许他就喜欢你这一款呢?” 坐在江词旁边的女生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这,我这样的可以去么?” “怎么就不可以了?”女生说,“张鹤予不是来者不拒么,试试又何妨,最多不行就不喜欢他呗。” 另一个女生被说得有些动摇,低头思索了好一会,“行吧,我试试。” 江词听着,心里总有些酸酸的。 江词和虞溪锦吃完午饭后,两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哎,你刚听到没,坐在你旁边的女孩说要跟张鹤予表白的事儿。”虞溪锦啧了两声,“不愧是张鹤予,有人甘愿被他渣。” 江词抿唇,只是听着虞溪锦说,“谈恋爱都不走心的,都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子是他的报应。” 见江词没回应,虞溪锦以为她对这些事没兴趣,就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 脱离了张鹤予的话题,江词的话显然是多了些。 回到教室,教室里也没几个人,目光一扫,却意外发现张鹤予还在教室里。 少年正趴在桌子上休息。 他的手臂弯曲,头枕在上面,双眼阖着,睡着的他,似乎没有先前那样难以接近。 江词生怕打扰到他,回到位置上也是小心地,怕把他吵醒了得挨骂。 可她屁股还没来得及碰到椅子,旁边的人就动了动,吓得她呼吸一紧,坐下的动作顿住。 她屏住呼吸坐下,瞥了眼张鹤予。 他没反应,那应该是没打扰到他了。 江词又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无意间,她注意到他桌子底下捂着肚子的手,眸光顿了顿,意识到了什么,她起身,拿起他桌面上的杯子。 江词拿着他的杯子给他打了一杯温水,想了想,又跑去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才折回去教室。 这么一折腾,江词的额头已经布上了一层汗。 等她回到教室,张鹤予已经以一种能缓解自己胃疼的方式坐在位置上了。 似乎是因为疼痛,张鹤予皱着眉,整个人苍白又颓靡,听到动静,双眸微眯着,落在正往他的方向走的人。 江词拿着东西走近,面无表情的把面包和水杯放在了他的桌面上,垂眸看着他,“吃点东西吧。” 听声,张鹤予按压腹部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侧首,撩起眼皮扫了眼桌面上的东西,“确定没放错位置?” 江词:“……” 见她没说话,张鹤予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江词没管他的目光,回到位置上在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一瓶白色的小药瓶,与刚才的东西一起,放在了他的桌上。 张鹤予的视线跟着她的动作落在了桌子上的白色药瓶。 胃药。 随即,他不明意味地笑了声,拿起了那个在小卖部里卖得最便宜的面包,打开包装慢悠悠的啃起面包来。 江词见他吃了,就继续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面包很难吃,但他却三下五除二地都吃完了。 江词没看他,但听到旁边传来的动静,他应该是吃完要吃药了。 “江词。”他拿着药瓶,声音低哑的喊她。 她愣了下,从书海中抬头,侧头看过去,“怎么了?” 窗外蝉鸣声不绝,阳光透过树枝留下斑驳的碎影,一阵风悄然吹进教室,少女的发丝被吹起,带来一股桂花花香。 张鹤予收回视线,眸子里闪过异样的情绪,看不透,也猜不透。 他懒洋洋的问了句:“这药怎么吃?” 江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她,明明药瓶子上都非常清晰的写着要吃多少,转念一想,他可能压根就没看。 “一次两片。”她说。 张鹤予单手拧开了药瓶的盖子,在手心上倒了两片药片出来,又拧开水杯,一口药伴着温水闷了下去。 凸起的喉结滚动两下,下颚线紧绷着,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性感。 江词转移视线,继续低着头看书,后面又听到他说:“谢了。” * 放学后,张鹤予没有去篮球场,反倒是跟着霍臣肆他们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台球馆。 “啧,难得啊,予哥来打台球。”开口说话的男生名字就叫邓虎,大家也就叫他虎子。 张鹤予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拿起了台球杆,“来一局?” “行啊。”虎子笑着说,“予哥,手下留情啊。” 霍臣肆跟樊勉在一旁看着,周围也有几个男生,都是三中认识的朋友。 “怎么予哥突然这么有兴致来打台球了?”其中一个男生勾搭着霍臣肆的肩,目光落在匍匐在台球桌上的少年。 霍臣肆耸肩,“今天不知道撞什么邪了。” “怎么不见上次的女的?就前些天跟在予哥身旁的那个。” 霍臣肆知道他们问的是谁,摆手,“早分了。不是,你们咋那么八卦?” “这不关心关心咱们予哥。”男生笑道。 张鹤予难得有兴致,跟他们打了几局台球,或许是累了,这会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不一会儿,隔壁桌有一个女生朝他走去。 “帅哥,你刚才台球打得不错啊。”女生笑容满面,说话时带羞涩,“有没有兴致和我打一局?” 张鹤予抬眼,眼底里没带任何情绪,“会打?” 女生摇头,“不是很会,可不可以来教我?” 张鹤予扬眉,嗤笑了声,“行啊,想怎么教?” 女生双眸亮了亮,听他的话,大抵是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就显得尤为积极,“你是教练,你看着来。” 张鹤予捋了捋头发,撩起眼皮,声音懒懒的,一点想玩的意思都没有,“没兴致,不教任何人。” 女生被他这么一耍,拉不下面子,骂了句“神经病吧”,转身就走。 张鹤予瞥了眼霍臣肆他们那一桌,顿时间没了兴致,起身要走。 樊勉看到叫住他,“这么快就走了?” “有事。”他说。 ------------ 7 手机给我 这两天,江词找到了一份临时工,是在学校附近的面馆当服务员。 她想着,一份工作应该能撑到正式上晚自习前的那段时间。 不然到了后面时间越来越紧张,学业也变得更繁重,她可能就没时间继续边打工赚钱边上学了。 “江词,快把这个端去五十八号桌。” 江词擦了擦手,手脚利落的把面端到五十八号桌。 “江词,这边有人要点餐,去看一下!”另一个同自己一样都是服务生的女孩端着盘子走,显然是跑不开才让她来的。 江词应了声好,低着头就往女生说的方向走,脚步停在桌子旁,她手里拿着笔,“您好,请问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儿的招牌牛肉面。”张鹤予单手撑着左脸,侧着头看向她,声音懒懒的,听着有几分笑意。 江词顿了顿,她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张鹤予。 张鹤予也没有打扰在认真工作的江词,看着她的身影,总有一种坚韧、宁死不从的感觉。 很特别。 是他从未在其他女生身上看到过的。 没过一会儿,张鹤予点的牛肉面好了,江词亲手端到他的面前,扬唇笑了笑,“请您慢用。” “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词忙得晕头转向,用餐高峰期过了后,她才能消停一会儿。 江词提前跟外婆说不回家吃饭,才放心来这面馆工作的。 下班的时间是在晚上的九点。 江词脱下了工作服,把工作服放在自己的衣柜里,锁上,离开。 “江词。” 闻声,她侧头看去,发现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底下。 少年穿着依旧是白日里的蓝白的短袖校服,露出冷白色的手臂线条,头顶顶着一层光晕,半张脸匿在黑暗中。 单是通过声音,江词就清晰无比地知道那人是谁了。 “张鹤予。”她迈着步子走去,直到视线看清他的面容。 “嗯。”张鹤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下班?” 江词点头,“是,九点。” 张鹤予垂眸看着她,突然有意无意的问了句:“吃过东西没?” “…没。”江词从放学之后就来到面馆打工了,打算下班之后回家里煮点面什么的简单吃。 “那行。”张鹤予抬了抬眉骨,双手插兜,“去吃东西。” 江词愣了下,冲他眨眼,“我吗?” “不然?”张鹤予拖着腔调反问她,“难道这里还有我看不见的“人”?” 江词:“……” 这么说还怪诡异的。 江词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快些,“张鹤予,你刚才是一直在等我吗?” 他没否认,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江词便知道了答案。 在张鹤予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家小粥铺。 江词刚坐上红色的塑料凳子上,就看到店铺老板从厨房里面走出来。 “小予?”粥店的老板是个性格比较外向的大叔,刚走出来就认出了张鹤予。 张鹤予点头,垂眸瞧了眼江词,“想吃点什么?” 江词仰起头,看了眼墙壁上贴着的菜单,她没吃过这家店的东西就有些犯了难。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纠结,张鹤予跟老板说来一份他常吃的。 江词看着张鹤予,有些晃神。 “在想什么?”在她思忖时,张鹤予早已坐在她的对面,神色闲散地拿起旁边的一次性筷子,拆开包装。 江词看着他递过来的筷子,停留了两秒,而后接过,“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这家店味道不差的。”张鹤予回得很平淡,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词“哦”了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老板端着一份炒面和一碗皮蛋瘦肉粥上来,光是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江词今晚没有吃东西,现在一闻到香味,肚子就不争气地打了鼓,店里没什么人,不用想,眼前的人肯定是听到了。 “饿了先吃。”张鹤予给她舀了一碗粥,放在一旁晾凉。 江词咽了咽口水,抵不住诱惑,低头吃了起来。 江词吃了一半,才发现对面的张鹤予丝毫没有要吃的想法,还是低着头垂着眼,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你不吃吗?” “吃过了。” 江词想起他在面馆的时候点了一份牛肉面。 吃完之后,江词起身想要去付款,刚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老板站在收银台前,笑了笑,“你不用给,小予已经给过了。” 江词愣了愣,握着手机转头看向店外站着的背影。 她跟老板道了声谢谢,转身朝张鹤予的方向走去。 张鹤予的身材颀长,个子看着也有一米八五,江词只能仰着头看他,“我手机没电了,要不你加我联系方式,我回去把钱发给你。” “不用。”张鹤予低头,散漫的回答。 江词总觉得不太好,她也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感觉,她温声开口,话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张鹤予,手机给我。” 更何况,她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更不能欠着别人。 他似乎也被她的话惊诧了下,张鹤予眉梢轻挑,不明意味的笑了声,不慌不忙的拿出了手机,递给她。 江词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问他:“可不可以打开他的手机。” 张鹤予没说话,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打开。 经得同意,江词一下子就打开了他的手机,原来他的手机是不设置密码的。 江词点开了微信,在添加好友的页面,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弹出来自己的微信后,帮他点了添加。 全程,张鹤予一句话都没说,任由着她拿着自己手机一顿操作。 “诺,好了,我回去通过就好。”江词说完,把手机还给了他。 张鹤予收回了手机,淡声开口:“送你回去。” 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外婆已经睡下,江词放轻了动作才进门的。 回到房间里,江词先是把手机充上电,去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去浴室洗个澡。 江词从浴室里出来,手机已经充了百分之三十的电量,重新开机后,才点进微信。 与此同时,张鹤予出现在人声喧闹的宵夜店。 “予哥,今晚去哪了啊?打了没两局台球就跑了。”坐在角落的那一桌的黄毛看见张鹤予,就兴致冲冲地问了句。 张鹤予回得随意:“无聊过头了,不想呆。” 霍臣肆早就见惯了他一副模样,“咱们予哥哪次不是这样的?” “是是是。”黄毛笑道。 张鹤予没什么胃口,坐在椅子上就是干喝可乐,懒懒散散的样,就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听说,咱们予哥这次的同桌是咱们年级前五的漂亮妹妹啊,是不是真的?”开口说话的人是同校的文科班的男生。 张鹤予拿起可乐,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兴致缺缺地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是啊,叫江词。”霍臣肆说,“漂亮,只能说真是我女神,第一眼就心动了。” “不是霍臣肆,你哪次不说心动啊?你出门看条狗你都说会心动的。” “哈哈哈哈哈,绝了!” “损,太损了!” 霍臣肆冲他们翻了个大白眼,“真的是,认识你们真的是三生不幸。” 霍臣肆又说了句,“你们要是真不信人家长得漂亮,问问予哥,他最有发言权。” 话题重新落回张鹤予的身上,众人把目光抛给他。 张鹤予顿了下,薄唇扯了扯,淡声开口:“漂亮。” 所有人都错愕了一下。 张鹤予的身边从不缺人,近他身的女生是妖娆的妩媚的性感的,没有一个是不漂亮的。 但他谈的每一任对象,他都带着淡漠,不感兴趣的样,似乎再漂亮的女生都入不了他的眼。 头一次听张鹤予说一个女孩漂亮,大家也都更好奇了。 他刚说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地一下响了。 张鹤予没拿起来,余光扫了眼,发现是微信的验证信息通过。 下一条信息就是江词给他转账。 张鹤予没理,只是瞥了眼,把剩下的可乐喝完。 * 周四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刚好和虞溪锦他们班是同一节课,两个班一起上,老师也是同一个。 做完准备运动后,体育老师让他们先去操场上跑一圈热身,才可以解散活动。 江词刚跑没两步,后面的虞溪锦就偷摸着跟了上来。 “词词,咱们待会干嘛去?”虞溪锦跑到她身侧,“去看打篮球吗?” 江词疑惑地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突然想去看打篮球了?” “因为,今天有戏儿看啊。”虞溪锦笑得一脸狡黠,边跑边压低声音说道:“上次咱们在食堂碰到的那个女生,原来和我同班呢!而且,我还偷听到她们说今天要向张鹤予表白。” 和张鹤予表白。 瞬间,江词觉得心脏一阵刺痛,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江词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陷入掌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强颜欢笑道:“这样啊……” “词词,去不去?”虞溪锦就是单纯想去看戏。 江词刚想要回虞溪锦的话,阳光刺眼,她忍不住微眯着眼眸,刹那间,左脚不小心一绊,身体失去控制,视线被一下子晃了下。 猝不及防的摔倒,膝盖毫不留情的磕在红色的塑料跑道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泪水在眼里打转。 虞溪锦被吓了一跳,跟在后面跑步的同学也停了下来围观。 “词词,你没事吧?”虞溪锦蹲在她身旁,看到她腿上擦伤冒着血珠,“你受伤了!我去给你叫人。” 疼痛感袭来,江词疼得说不出话,眉头紧皱着。 虞溪锦刚起身,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我来吧。” 低沉,暗哑,一向偏冷的声线。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词猛地抬起头,不偏不倚地撞进少年深邃的眼眸里。 张鹤予脸上没什么情绪,夏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也被吹动,露出洁白的额头。 他单膝跪在她身旁,声线沉闷,“能站起来么?” 一股香味沁入鼻尖,是他身上的洗衣液的味道。 江词抿着唇,眼里的酝酿着的泪水似乎要涌出,她摇了摇头。 “那冒犯了。”说完,张鹤予弯下腰,搂住她的盈盈一握的腰,手臂稍微用力,就轻而易举地把人抱了起来。 江词被他措不及防的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抱着往医务室去了。 ------------ 8 小没良心 医务室内。 一打开医务室的门,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气便扑面而来,瞬间将人身上的燥热一扫而空。 这一路上都被张鹤予抱着,如此近的距离,江词都管不上身体上的疼痛了,靠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再这么下去,江词猜想,她的心跳声可能会露出马脚,然后成为这个空间里无法忽视的存在。 张鹤予没有察觉到女孩的紧张,他环视了一圈医务室,看到了一张床,就把她放了下来。 “小妹,怎么了?”校医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对同学们格外的温柔,大家都叫她校医西施。 江词刚想开口,张鹤予倒是抢先了一步,“她刚摔了一跤,擦伤挺严重的。” “这样啊。” 校医戴上眼镜,粗略地瞧了眼,转身去拿了医药箱走到江词的面前,“确实是挺严重的。” 江词也顺着她的话低头看了眼伤口,视线还没下移,就听到头顶传来不咸不淡的嗓音。 “别看了,等会有你疼的。” 江词仰起头看他,少年站在身侧,乌黑的瞳眸带着几分笑意,高挺鼻梁下那性感的薄唇上扬,勾勒出漫不经心的味道。 她心跳一滞,仓惶躲开视线,“…知道了。” “消毒会疼。”校医笑着接上张鹤予的话,但还是先给江词提个醒,“你这擦伤面积挺大的,可能会很痛。” 此刻的江词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点头,也没说什么。 看着沾满双氧水的棉签,江词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动了动双腿想要躲,但无意中像是听到了不耐烦地一声“啧”。 听得她毛骨悚然。 她知道是张鹤予发出来的声音。 棉签触碰到伤口的那一刻,江词感觉天都要塌了,她想过会很痛,但没想过会这么痛,痛得她那张漂亮的小脸都拧成一团。 张鹤予垂着眸看她,只见小姑娘低着头,咬着唇,一句疼也没说,像受尽了委屈的小白兔似的。 长达五分钟的凌迟,江词忍不住红了眼眶,听到校医说,“你这小姑娘还挺能忍啊,行了,消毒好了,你先坐会,我出去一下。” 江词“嗯”了声。 校医离开后,医务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吃了糖,可能会没那么疼。”张鹤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糖果,扬了扬下巴,让她伸出手,“伸手。” 刚才江词还以为张鹤予早就走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 她伸出手,才发现粉红的掌心也有那不同程度的擦伤。 “……” 张鹤予的目光在她的手心上停留了几秒,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拆开糖果包装,往她嘴里塞糖。 江词愣了一下,甜桃味在口里蔓延。 张鹤予转身去拿了放在桌子上的医药箱,不紧不慢地打开,拿起棉签沾双氧水。 “刚才怎么不说手也擦伤了?” 江词没怎么感觉到手上的疼痛,疼痛全都集中在膝盖上,也就没发现。 她顿了顿,“我不知道。” 听言,张鹤予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挺笨啊。” 江词:“……” “忍着点疼,疼了也别哭。” 话是这样说,张鹤予的力道显然是比刚才校医的还要小,甚至更温柔。 他握着她的手,手背传来微凉的触感,江词觉得灼人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张鹤予把手里的棉签丢到一旁的垃圾桶,给她手心贴上创可贴。 江词刚想开口道谢,医务室门外就闯进了一道身影。 “词词,我的天!你还好吗?!”虞溪锦直接略过了张鹤予,径直跑到江词的身侧。 “没事,就有点疼。”江词说,“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虞溪锦摆手,“别说这个,刚张鹤予他、他送你来医务室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妈耶,我没有找他,是他自己主动要求送你去的!”虞溪锦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发现正主就在那里。 “你俩关系啥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江词感受到不远处投来炙热的目光,她缩了缩脖子,“锦锦,你别说了……” “干嘛呀?”虞溪锦刚问出口,这会儿才注意到江词的视线,转头一看,直接一句卧槽出口。 张鹤予随意地靠在桌子前,一双长腿交叠着,微翘着嘴角,慵懒地投向两人,整个人散发着随性而为的气质。 “我跟她的关系挺不一般的。” 此话一出,江词都震惊了。 这话说得暧昧极了,江词心头一颤。 张鹤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开口道,“我跟她,有着过命的交情。” 他话刚说完,霍臣肆跟樊勉就跑到医务室里来了。 “卧槽,怎么这么多人?”霍臣肆看着这小小的医务室里面居然有三个人,莫名的觉得挤。 虞溪锦闻声看去,就看到霍臣肆抱着个篮球站在门外。 他也注意到江词身旁坐着的女孩,目光顿了顿,又收回看向江词,“词妹妹,你还好吧?” “没事。”江词说完,看了眼张鹤予。 霍臣肆脸不红心不动地来了句:“你没事就好,你刚才摔的,我都心疼死了。” 张鹤予本没什么反应的脸,毫不留情面的瞥了眼霍臣肆,警告意味明显。 接收到他的视线,霍臣肆发怵,笑了笑说,“我开玩笑的,词妹妹。” “过来做什么?”张鹤予淡声开口问。 樊勉:“就来问问你还来打球的不?隔壁班那群狗崽子非要跟你打一场。” 张鹤予没回,倒是把目光落在了江词身上,似乎在问她。 江词愣了下,然后点头。 见张鹤予跟霍臣肆他们离开了后,江词才松了口气。 “哎,词词。”虞溪锦碰了碰她的手臂,“过命的交情什么意思?” 过命的交情。 江词恍然间想起了那天中午他胃疼的时候,她给了他胃药,还有就是,那天晚上她被跟踪,是张鹤予救了她。 她粗略地跟虞溪锦解释了一下,她大概了解后也没再追着问了。 * 最后一节课结束,江词低头看了眼被缠上了好几层纱布的膝盖,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现在这样,离开学校都成问题。 更别提去面馆那边上班了。 没办法,江词只好跟面馆老板请了假。 虞溪锦本想着把江词送到校门口再回宿舍的,结果江词一直拒绝,她也没继续说。 江词收拾好东西,背起背包,一步一步地靠着墙壁挪着离开教室。 与此同时,张鹤予从教学楼另一侧的广播室里出来,碰巧遇到像蜗牛一样在外挪着走的江词。 他放轻了步子,悄无声息地走近她,眼见距离差不多了,他停下脚步,身子侧靠在墙边,耷拉着眼皮,脸上难得一见没那么冷。 “照你这速度,挪回家都得挪到晚上十一点。” 江词抬头看去,只见张鹤予唇角微扬,像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努了努嘴,没好气地说:“你故意看笑话的吗?” “看你笑话的话,我就不会送你去医务室。”张鹤予迈着步子走到她面前,“过命的交情,你一次我一次这可就还不清了。” 江词:“……” 换做是其他人,张鹤予也会帮,不局限于是她江词。 沉默了半会。 江词才看到他手里拿着几张纸,看着像稿子,她忽然想起,张鹤予是广播站的。 “又哑巴了?”张鹤予不耐烦地啧了声,嗓音低沉,“帮我拿着。”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她的手里。 江词懵了一瞬,讷讷地拿着,“我拿着干嘛……” 张鹤予捋了捋头发,伸手把她的书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不等人同不同意,直接把她手里的稿子放她书包里。 “先放着。” “嗯?”江词疑惑的看着他。 紧接着,少年突然单膝背对着自己蹲下,江词盯着眼前的那一幕,眼睫轻颤,惊诧不已,迟迟未动。 他是要背自己吗?! 却听到了少年的催促,“别磨叽,上来。” 江词顿了顿,犹豫了半天还是靠了上去,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她的脚踝,还是没忍住颤了下。 他身后的小姑娘很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几乎摸不到什么肉感。 压根不敢想,就这副小身板,能在面馆里端着好几碗的面条跑来跑去。 两人走出校门的路上,不免收到多道目光的注目,再加上张鹤予本就是南城三中的焦点人物。 江词已经想象到第二天他们会在学校的论坛上怎么传他们的绯闻了。 走出了校门,也就没那么多的注视。 江词这才抬起头,盯着少年的后脑勺看,他的发丝修剪得很整齐,没有任何乱糟糟的感觉,少年气很满。 “你回家是么?”张鹤予背着她,侧头往后看,下颚线紧绷着,眉眼凛冽。 “嗯,麻烦你了。”江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些贪念,贪念与他的接触。 她与其他的女孩一样,都想和喜欢的人有交集,有接触,有话聊。 “张鹤予。”江词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很喜欢谈恋爱?” 少年的身影陷入了傍晚的夕阳余晖下,给他镀上了一层光晕,晃进了江词的心里。 “不喜欢。”张鹤予回答的很快,无所谓地说,“谈着玩的,谁也别把谁当真。” 嗯,她早该想到的。 她不会做任何没有胜算的事情,包括喜欢张鹤予。 不管再怎么样喜欢,她也不会主动跟他说一句喜欢。 江词垂眸,“那些女孩还挺伤心的吧?” 像万含秋那样。 “我没求着要谈。”张鹤予顿了下,“小同桌,今天倒是话多。” 江词意识到后,识相地闭上了嘴。 十五分钟的路程,张鹤予把江词送到了家门口。 这一次不再是送到楼下,而是送到了那栋老旧小区楼的三楼。 江词站在家门口,瞥了眼站在身侧的张鹤予,少年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又恢复原样的冷意。 楼道逼仄,张鹤予一米八几的身高同站一个地方,江词莫名的觉得有些挤。 “看我做什么?”张鹤予双手抱在胸前,姿态慵懒地靠在楼梯扶手,“我脸上有你家钥匙?” 真的有时候江词想把他的嘴给撕烂!!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帅开口净是堵人心窝子的话。 江词“哦”了声,脱下书包从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钥匙插进锁孔,她侧头,“你,你不走吗?” “嗯,准备走。”张鹤予扬唇笑了下,“小没良心的。” 说完,张鹤予什么也没做,转身就下楼,朝后摆了摆手,离开。 江词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位置,抿唇,低头扭动钥匙,走进门。 “阿词,今天怎么……” 听到开门声,外婆从房间里走出来,却看到一瘸一拐走进来的江词,膝盖上包着的纱布。 “外婆。” 外婆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担忧,赶忙上前扶着,“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江词摇头,“就上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过两天就好。” ------------ 9 别对号入座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外婆急的拍腿,“疼不疼?今晚洗澡的时候别让伤口碰水。” 江词点头,“知道了,外婆。” 怕外婆担心,江词转移话题又说,“我饿了,外婆。” “你这孩子!”说着,外婆佝偻着身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去洗手,外婆做了你爱吃的。” 吃过晚饭,外婆见江词的伤严重,心疼就没让她干家务,直接把人赶回房间里学习。 拗不过外婆,江词只好回房间里。 她先是瘸着腿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尽量避免不碰到水,然后才去客厅里拿药箱重新包扎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江词坐在卧室里的书桌前,趴在桌子上看窗外的夜景。 坐在窗前的视角里,她眼前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很耀眼。 江词觉得很像张鹤予。 看了好一会,江词才拿出在学校里没做完的习题和老师布置的作业做。 翻找书包的时候,却发现在一堆书籍里夹着的一份稿子。 忽然想起,张鹤予的稿子落在了她的书包里没拿走。 江词拿出来看了眼,稿子上写着的日期是明天,那就是说,这份稿子是张鹤予第二天要读的。 江词想了想,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对着稿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张鹤予。 【江词:你的稿子在我这里。】 信息发出去,江词也不知道张鹤予会不会回自己。 如果没回,那明天再给他也行。 想是这么想,江词还是想要跟他有接触。 江词盯着手机屏幕,心里默默地数着数。 一秒。 两秒。 三秒。 手里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吓得江词一下子回了神,她看着手机跳跃着“张鹤予”的字眼和头像,她懵了一瞬。 他打电话了。 江词眨眼,忽然觉得喉咙干涩,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江词整个人懵懵地接了起来。 “张鹤予。” 女孩的声音轻软,清透又干净,像是江南最缠绵的风,透着股清甜。 张鹤予顿了下,嗓音懒散,听着有股清醒着堕落的感觉,“明天你几点上学?” 江词疑惑的拖着调子“嗯”了声,“你的稿子跟我上学时间有关系吗?” 半晌,她忽然听到张鹤予的笑声。 “你觉得呢?” 江词不理解,但也没敢惹他不爽,还是回:“六点出门。” “行。” 张鹤予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猩红的一点在指尖忽明忽暗,他没抽,任由着烟在指尖燃烧。 电话那头还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他知道她没挂,通话的时长跳跃到两分四十秒的时候,他开了口。 “注意伤口别碰水,笨蛋。” 电话挂断在两分五十秒。 次日一早。 江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起身,昨晚张鹤予发来的那个电话,搞得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就这样,非常光荣的熬了个大夜。 外婆还没醒,江词便把单独给外婆做的早餐放在保温的碗里放着。 她背着书包,拧开屋里的门锁,走出去,转身关门。 视线一转,她看到了楼梯拐角处站着一个人。 楼道里面并不算亮,只有一面有着窗户的墙壁透进光亮。 少年眼眸阖着,额前的碎发撒落下一层阴影,身子倾靠在墙上,身上同自己一样的蓝白色校服也被压得皱起。 江词顿了顿,脑子里的困意瞬间消散,关门的动作也放轻了些。 对于他的出现,江词还是倍感意外。 “张鹤予。” 江词抿唇,挪着步子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拍了他两下,还是开口叫了他。 闻声,张鹤予动了动,睁开双眼,睡眼惺忪,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向站在眼前的女孩。 视线聚焦,江词白皙的脸庞映入眼中,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移开目光,“走没?” “你昨晚问我什么时候去上学就是来……”接我。 江词眨了眨眼,后面那两个字到嘴边也说不出口。 张鹤予似乎并不在意,应了声,“昂。”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让江词的心里漾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暗恋吧,就是这样。 “你扶着我吧。”江词冲他伸了伸手,脸颊也开始发烫了起来,“谢谢你。” 张鹤予没说什么,搀扶着她下楼。 或许是清醒了些,两人从楼道里出来,张鹤予才掏出手机,低头不知道在弄什么。 江词就这样侧头看他。 他突然开口,低沉的声线拉回了她的思绪,“在这儿站着。” “嗯?”江词歪了歪头,看着他走到这附近的面包店,干脆利落地买了两瓶牛奶和面包。 没过两分钟,张鹤予重新走回来,手里多了两个塑料袋。 他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早餐。” 江词低头看他手里的东西,心里甜甜的,“…谢谢。” 本以为是走路回学校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辆黑色的SUV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车,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与此刻所在的环境显然是格格不入。 “走了。” 江词惊诧地看着张鹤予,整个人脑子嗡嗡地就被带着坐了进去。 到了学校门口,江词从车上下来,进入学校后,还是有意无意地跟身旁的张鹤予保持距离。 毕竟,她记得之前,喜欢张鹤予的小迷妹们不怎么带脑子。 张鹤予也不是傻子,看到小姑娘的反应,轻嗤了声,格外的不爽。 真的不是一般的没良心。 小白眼狼。 江词哪里知道张鹤予这会儿在想什么,她只想赶紧回到教室,和张鹤予站在一起只会显得很招摇。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 霍臣肆本来还打着瞌睡的,见到张鹤予背着个黑色的书包,拖开椅子,瞬间被吓醒。 “妈耶,今天真够早的啊,予哥。”霍臣肆打哈欠调侃了句。 话刚落,他突然瞥到跟在后面进来的江词,又是开口一句调侃,“呀,你俩那么凑巧呢?一块来的啊?” 江词晃着手,否认道:“不是,碰上的刚好。” 闻言,张鹤予意味不明的哼笑,“今天早上做了件好事,结果被某些没良心的戳心窝子。” 江词:“……” “谁啊?”樊勉也是刚从后门进来,就听到张鹤予说的话,“予哥,你这话意有所指啊。” “肯定又是哪个班的小美女。”霍臣肆说得笃定,“不会是咱们词妹妹吧?” 张鹤予扯了扯唇,神色淡然。 莫名被cue到的江词身子僵住,压根没敢看张鹤予,“…不是。” “哎,词妹妹你吃过早餐没?”霍臣肆笑嘿嘿地问,“待会我跟樊勉去买早餐,给你也带一份呗!” 江词刚想开口拒绝,结果旁边的人来了一句,“眼睛不好就去治治,没看到人桌上放着早餐么?” 一种轻蔑且格外不爽的语气。 霍臣肆早就习惯了这位大哥的毒舌攻击,讨好似的拽住张鹤予的手晃着说:“呜呜呜,予哥是我眼瞎,你别凶我~” 额…… 画面太美,江词不敢继续看下去。 转身坐回去的时候,还是听到了张鹤予跟霍臣肆他们插科打诨的话。 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早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张鹤予侧身单手撑着下巴,微不可察地勾唇。 早上的课一如既往地枯燥乏味,好不容易熬到午休。 不知是不是张鹤予特意来接自己早上起的太早了,这一个早上,江词都发现他趴在桌子上睡觉。 江词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打算去隔壁班找与喜欢吃饭去。 伤到膝盖,江词的膝盖根本不能弯曲,只能绷直了一步步往外挪。 教室里剩的人不多,她也怕吵醒到张鹤予,也是尽量放轻动作。 听上一节课霍臣肆跟樊勉的对话,大抵是张鹤予让他们中午给他买饭了,说他要补觉。 江词刚挪到教室门口,虞溪锦也刚好来找她。 “词词,咱们吃饭去。”虞溪锦挽着她的手,扶着她走去食堂。 “好。” 两人到达食堂时,人已经不多了。 “词词,你吃什么?”虞溪锦说,“你在这里坐着就好,我去给你打饭。” 江词笑了笑,“蒜蓉手撕鸡吧,谢谢锦锦。” 虞溪锦给江词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排队去了。 吃饭时候,虞溪锦有意无意地问江词,“听说,昨天放学的时候,张鹤予背你回去的?” “嗯?”江词刚往嘴里塞了口饭,冲她眨眨眼。 虞溪锦扯唇,“你啊,别装傻,快跟我说说你俩怎么回事?他都送你回家了?” “真没什么。”江词解释,“昨天我准备回家,他刚好从广播室里出来,他可能看不过去吧,就顺便送了。” 虞溪锦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昨天我回到宿舍,隔壁宿舍住着万含秋,听到张鹤予背着你的消息,还在宿舍里闹呢!” 江词听着她说,一下子思绪飘忽。 其实她也没想到,张鹤予会帮自己。。 两人吃完从食堂出来走了一段路,迎面撞上了万含秋。 万含秋似乎早已看到了江词和虞溪锦,路过两人的身旁时,嗤笑开口,“受点伤装什么矫情,臭绿茶。” 江词跟虞溪锦嬉笑玩闹的笑容顿住。 虞溪锦是那个一点就爆的火爆脾气,听到这话就忍不住怼人,“万含秋,你说谁呢?” “我可没说你,你别对号入座。”万含秋眼神轻蔑的扫了眼江词,又朝虞溪锦说,“少往脸上贴金。” 见状,江词也不惯着了,直接反击,“你都拿着作恶的号码牌开始到处贴了,我不对一下怎么对得起你厕所马桶里来回跳高?” 万含秋还以为江词这样的压根不敢还嘴,听到这话直接炸了。 “你装什么,大家都是女孩子,谁看不出你那点儿小心机?” “你今天吃大粪了吧?一张嘴怎么见人就喷屎?”虞溪锦也是来气了,看到万含秋那副嘴脸,就想撕烂她。 万含秋瞪了她一眼,“怎么,你朋友敢做不敢认?” 江词拦住了虞溪锦,挡在她身前,“如果你羡慕,大不了我也让你摔一跤,看看我是真绿茶还是假绿茶?” “你敢!” “试试?看看我敢不敢?” 万含秋捏紧了衣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嗤笑开口道,“你不会是喜欢张鹤予吧?还是说你早就在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当三了?” 喜欢张鹤予。 江词身子僵滞。 “你放什么狗屁?”虞溪锦重新走到江词的身侧,“张口就污蔑别人,几个妈啊这么说话!” ------------ 10 我不喜欢你 万含秋看着说不出话来的江词,冷哼了声,嗤之以鼻,“说中了?” 江词紧抿着唇,抵在万含秋肩上的手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江词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很深,甚至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可被讨厌的人一提,她败得体无完肤。 “江词,你不配喜欢张鹤予。”万含秋察觉到她的情绪,笑得更为得意,“他不会喜欢你的。” 她说的没错。 张鹤予不会喜欢她的。 心里的酸涩压抑不住,江词的眼眶倏然一红。 “我不喜欢他。” 她话说完,身后传来一个磁沉的声音。 “吵什么?” 江词没回头,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脏也跟着加速一跳,整个人都僵滞在原地。 万含秋见到张鹤予出现,贼喊捉贼的先开了口,“阿予,她想推我,想让我摔……” “你当我傻子啊?”张鹤予懒洋洋地抬眼,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眸,“就她那样,蜗牛爬得比她还快,怎么推你?” 万含秋一哽咽,委屈得不行,“可她就是想要推我!” 虞溪锦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推什么推,词词为什么要推你,你算什么东西?” “因为她喜欢阿予!”万含秋被激得直跺脚,“阿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喜欢你了,我们分手肯定是因为她对不对?阿予,我们复合好不好?” 伴随着她的话,江词心脏深处蓦然一紧,只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血液在倒流。 她不想听到张鹤予的回答。 “锦锦,我们走吧。”江词还是不争气地想要逃离。 虞溪锦愣了下,伸手想要搀扶着江词,却被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 江词倏然感到手腕传来温热的触感,浓密的眼睫垂着轻眨了眨。 “哦,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张鹤予喉咙中滚出闷声的笑,眉梢轻挑,“再说了,我跟你分手,跟谁有关,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自己无能别怪别人头上。” 万含秋气的满脸通红,眼泪夺眶而出的模样委屈至极,咬牙切齿地说:“张鹤予,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 他没怕过。 万含秋哭得梨花带雨地离开,下一秒江词感觉到手腕上的热量撤离。 江词低下头,摸了摸手腕下遗留下来的温度,“…谢谢。” 张鹤予垂眸看了眼江词,神色漫不经心,没说什么,转身迈着步子离开。 “词词,没事吧?”虞溪锦瞥了眼消失的身影,吐槽道:“这万含秋真的有病,她有臆想症吧,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江词漾起了一抹笑,眼眶依旧看得出有些红,“算了,不跟那些人计较,我们回去吧。” 他好像又帮了自己一次。 江词回到教室里,她身旁的位置还是空着的,张鹤予还没回来。 下午的课她没再见到张鹤予,只是听樊勉说有事情请假了。 临近放学,江词收拾着东西,刚拉开书包的拉链,突然放在里面的手机发出了光亮。 江词顿了顿,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弹出了两条信息。 如果她没看备注的话,估计也不会想到是张鹤予发的。 【张鹤予:在教室等我,十分钟。】 江词愣了下,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手机微凉的金属边缘,犹豫了会儿,指尖敲出一个字。 【江词:好。】 江词在教室里多待了一会儿,傍晚五点四十五分的广播准时响起。 “今天是2023年8月27日,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校园广播《你点歌,我读信》栏目正式开始,第一首歌是由高二七班杭音笙送给周松的一首《普通朋友》。” “愿所有的欢乐都陪伴着你,仰首是春,俯首是秋;愿所有的祝福都追随着你。” 江词双手捧着脸,眸光出神落在窗外泛着金黄色的景色。 “我愿意改变(whatcanIdo),重新再来一遍(justgivemeachance),” 倏然,窗外的景色被一道身影挡住。 少年逆着光闯入她的视野中,个子很高,肩线绷直,光亮透出他校服下那宽肩窄腰的身线。 在身后的光影下,发丝也被照得发亮。 惹得江词咕咚一下心头一震。 张鹤予提早把接下来还要广播的事跟别人对调,回教室时恰巧看到发着呆的江词。 他双手靠在窗台,嗓音低哑,略带笑意,“想什么?” 音乐声还在播放着。 “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感情已那么深,叫我怎么能放手,” 江词错愕地看向他,脸色涨红的瞬间躲开了他的眼睛,红唇微张,“…没想什么。” “但你说爱,onlywannabeyourfriend,” “做个朋友。” “……” 张鹤予瞥了她一眼,小姑娘脸颊红红的,皮肤娇嫩得连绒毛都能看得到,“送你回去,赶紧拿东西。” “啊?”江词还以为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才让自己留下来的,没想到是要送自己回家。 “要我帮你收拾?” “不是……”江词摆手否认,急忙地拿起书包往外挪着走。 她跟在张鹤予身后,看着少年被落下的夕阳镀了一层光晕,有种像是天之骄子走下神坛的错觉。 似乎他也在顾及江词的伤,特意放慢了脚步。 突然想起了什么,江词犹豫了半会儿,嗫嚅地问,“张鹤予,你为什么帮我?” 张鹤予也停下了脚步,单手插着兜,姿态慵懒,睨了眼身后的江词,嗓音磁沉随意,笑了,“我说我吃饱了撑的,你信么?” 她当然知道张鹤予说的话是假的,也不信他的话。 江词知道他不会正面回答她的话,抿唇,没继续说。 张鹤予这次没选择走路回去,坐的车依旧是今天早上送两人来学校的那辆车。 因为知道这车的价格不菲,江词只能坐得拘谨,生怕弄坏了。 瞧着小姑娘畏畏缩缩的样,张鹤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柔了下来,这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十分钟后,车子稳步停在一栋老旧小区的门口。 江词小心地打开车门,张鹤予先她一步走到她那边的车门前,拉开。 “扶着。” 江词顿了顿,乖巧的把手搭在了他冷白肤色略带青筋的手臂上。 张鹤予挪开了看她的视线,喉结滚动,莫名的觉得手臂有点痒,酥麻的感觉一路窜进心间。 把人送到家门口,江词低头在书包里找着钥匙,低头时露出一小节雪白的后颈,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粉红胎记。 张鹤予想要看清,小姑娘却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碰上了他的视线。 “我身上,是有什么吗?”江词早就发现身旁的人投来那灼热不堪的目光,实在忍不住了才问了句。 张鹤予愣了下,淡漠地收回视线,“你一直都住这里?” 看着他,江词有点儿发怵。 张鹤予长得很好看,只不过他总是兴致缺缺的样,不说话的时候眉眼间会带着冷意。 “…嗯。”江词点头,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怯生生地回:“一直都住在这里。” 得到回答,张鹤予了然点头,“那行,回去吧。” 江词猛然想起了什么,眼看着张鹤予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慌乱中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校服衣摆。 一小道力量往后拽了下,张鹤予抬起的腿又收回,侧头回眸,淡声问:“怎么?” 江词舔了下唇,低着头没敢看他,“今天中午的事情……” “说。” 她欲盖弥彰地小声解释道:“万含秋说的话你别当真,我不喜欢你。” 风声静谧,正值夏日傍晚,楼外大院里的香樟树上伏着的知了声声,伴随着她的话,周遭的事物静止了般。 片刻宁静,张鹤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看得出来,我也做不到成为所有人的心上人。” 江词一瞬间愣了神,心脏酸涩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明明,是她江词赢了啊。 “…嗯。”江词转身继续拧动门锁,身后传来脚步声,直至声音消失不见。 江词低头看着脚尖,忍着鼻尖泛起的酸楚,叹了口气,开门走进。 吃过饭后,江词回到卧室。 她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皮革质感的粉红色本子。 她翻开新的一页,拿起放在一旁的黑笔,在纸上留下娟秀的字迹。 “喜欢你是我藏得最好的一件事。” *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江词的伤也已经好了。 多亏了外婆特意给江词祛疤的药,膝盖上的疤痕才得以消散。 今天是高三除外的各个年级正式开始返校学习,学校先是开了开学典礼,然后让各年级的级长通知下去,让每个班各派学生去清理包干区。 开学典礼结束后,江词就被莫炳佑喊去办公室。 江词来到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走到班主任莫炳佑的位置旁:“老师,您找我?” 莫炳佑见江词来了,就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江词,今天下午你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扫一下包干区,知道在哪吧?咱们圆梦楼后面靠近操场的那条路。” 江词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那你先回教室吧。”莫炳佑摆了摆手,让她先回去上课。 临走前,江词瞥了眼莫炳佑桌上的卷子,那是前几天写的练习卷,而他改着的,是张鹤予的卷子。 江词没敢多停留,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莫炳佑的感叹,“这张鹤予,是个人才,前途无量。” 回到教室,江词按莫炳佑说的把话都给班里的同学重复了一遍。 江词发现高三之后,面馆的打工跟学习有些兼顾不过来,再加上受了伤,就在前几天把面馆的工作辞掉了。 自那天后,江词跟张鹤予的交集也变少,虽说两人是同桌,可每天开口说话也只有江词要从他的位置上出去的时候,喊他给自己让个道。 张鹤予本就性子冷,也不爱说话,平日里也只有霍臣肆和樊勉俩人调侃他的时候,才会毒舌发言。 临近下午放学,江词去莫炳佑那儿领了几个扫把,分给待会要和她一起去搞卫生的同学们。 走廊上一群人围着江词,小姑娘性子柔,说话也柔,“一人领一个扫帚就好。” 她话刚说完,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教室后门靠着墙散漫随意的张鹤予。 少年没有像昨日那般穿着校服,今天穿了一身黑衣黑裤,把裸露在外皮肤衬得更白亮,指尖顶着一颗篮球,信手拈来地转着球。 看着像是什么也不在意。 “霍臣肆,你行没行?”樊勉站在前门朝里催促,“整个球场就等你了。” 霍臣肆说了句,“来了来了,别催!” 等到霍臣肆,三人才从教室里出来。 江词看到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张鹤予,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视线躲闪。 ------------ 11 在你家附近 “班长,我们都拿好了,咱们赶紧去扫吧。” 江词点头,再一次抬眼时,她忽然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四目相对只有仅仅几秒,江词已经感觉到手心上的黏腻。 江词带着一群人来到包干区,把任务安排下来后,大家才开始干活。 她手里拿着扫帚,不紧不慢的扫着地,倏然听到隔壁班那几个女生的讨论。 “篮球场上进三分球的,是不是张鹤予啊?” “好像是,真的好帅啊!” “听说前不久他跟万含秋分了,到现在都是空窗期呢!要不然你去试试?” “救命,你一说,搞得我都忍不住想去要联系方式了!” “……” 江词扫了好一会儿地,再加上天气闷热,她的额头上已经布上了一层汗珠。 即使球场上的人再多,江词也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张鹤予的身影。 一身黑衣黑裤的他,整个人高挑,突然弓着腰背,一个措闪不及,熟练流畅的运球,从对手的身侧掠过,一个急停跳投,篮球入筐。 命中率百分百。 球场上的人为之欢呼。 江词心里也忍不住为他欢呼,发光的少年总是意气风发。 听着身后球场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江词也知道是张鹤予投篮得分了。 包干区范围挺大的,一群人磨磨蹭蹭扫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结束。 江词站在树荫下,小脸上洋溢着笑意,“你们把扫帚给我吧,我拿回教室就好。” “好嘞,谢谢班长!”一群人异口同声说。 顾及留下来的同学大多数都是住宿生,大家都要吃饭洗澡什么的,江词也没有要求她们留下。 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江词才慢吞吞地收拾好,准备离开。 江词转身之际,忽然瞥见球场上的张鹤予。 他身旁有别的女生。 女生散着头发跑到篮球场,这会儿张鹤予他们下场休息,她拿着一瓶冰凉的矿泉水走到他面前,举手投足间,娇羞可人。 围在张鹤予身边的不少男生起哄,球场上传来嘈杂的笑声。 女生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嫣然浅笑着,不知和他说了什么,张鹤予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 江词手里拿着好几个扫帚,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颤。 江词抿了抿嘴唇,手里的扫帚突然间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啪嗒一声,她的思绪才被抽离回来。 或许是动静太大,张鹤予也抬眸往声源处的方向瞥了眼。 那边空荡荡的。 什么也没看到。 江词拿着扫帚回到教室,把东西全部放好后,才离开的教室。 校园里有不少人在闲逛,江词离开学校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江词用钥匙扭开门锁,朝里面唤了声,软甜的嗓音从客厅里响起,“外婆,我回来了。” 她顿了下,发现屋子里面安静的可怕,也没人回应。 江词疑惑地抬起头瞥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时间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四十分了。 她走进厨房看了眼,厨房里的灯还亮着,电饭煲煮的饭也做好了,只是锅里还小火焖煮着红烧肉还在发出咕噜噜的沸腾的声音。 江词关了火,从厨房里出来,打算去隔壁胡姨那儿问问看。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婆的房间里传出动静,江词的心脏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走出门的脚步随之一顿。 “外婆,你在屋里头吗?” 房间里又传来动静,这一次江词清楚的听到了这个动静是来自于外婆的房间里,是敲打柜子的声音。 江词带着迟疑走向外婆的房间,掀开挡在房间门口的布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两鬓斑白的老人跌坐在床头柜旁,捂着心脏,疼痛让老人紧皱着眉,嘴巴微张,像是呼吸不上来。 江词快步上前,身子也带着颤抖,把外婆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外婆,外婆您怎么了?!” 她想起来上一世外婆在自己离开没多久后就去世的事情,猛然惊醒,江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慌张地拨打了120电话。 她哽咽着嗓子,把具体的情况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后,才挂断电话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江词抱着外婆,眼眶酸酸涨涨的,难受不已,嘴里喃喃着,“外婆,外婆您不能有事,求求你了,外婆……” 江词家距离附近的医院不远,五分钟后,刺耳的救护车急救声划破寂静。 江词是看着外婆被担架抬走的,老人被抬进救护车,她紧跟随后也上了车。 医院急救室门口。 在外婆被送上救护车后,江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拨打着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回应她的只有那冰冷的机械声。 江词抬手擦了擦眼泪,也就是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阿词,发生什么事了?”说话的人是江南嫣,说话时温婉,像是在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 江词知道她是装的,而此刻的她并没有拆穿,“外婆,外婆进医院了。” “什么!?”江南嫣也是愣了下,她瞥了眼身旁的孙家的老夫人,压低声音说,“什么时候的事?” 江词捏紧了贴在耳边的手机,“下午六点半的时候。” 对面依旧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江词得不到回应,又重新开口问,“你能,你能回来看一眼吗?” 江南嫣刚听清江词说的话,她那边就传来孙老夫人的怒斥声:“在这么多人面前都不懂规矩,净会使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声音很大,一字不落地通过手机话筒传进江词的耳朵里。 江词放下手机,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脑子乱糟糟的。 等了不知道多久,江南嫣也没再回电话,江词已经猜到她不会回来了。 当初走得多么决绝,就是为了甩开对她来说是拖油瓶的江词和外婆。 江词的父亲去世的早,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父亲,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救护室的灯一直亮着。 就像江词的心一直被提着,担心外婆会出什么事。 时间过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的煎熬,直到救护室外面的灯灭了,护士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左语画的家属?” 江词站起身,“我是,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多亏来得及时,目前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护士说,“具体情况等会等主治医生出来后去办公室了解。” 在听到护士说的病情已稳定下来,江词再一次绷不住,酸涩难抑,哭了出来。 外婆被转进了普通病房,江词站在病房外面,手里拿着手机,再一次拨打电话给江南嫣。 【江南嫣:有什么事发微信说,我最近有事,回不去。】 江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心沉了沉。 【江词:住院和手术治疗的费用,医生说要三万。】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江南嫣的电话。 江词没有犹豫,接通电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南嫣倒是先开口:“阿词,你说外婆的医药费多少?” “三万。” “你是不是骗妈妈呢?”江南嫣压抑着怒气,温声说,“你外婆身体一直都没什么的,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拿出三万给你。” 江词抿唇,“我没骗你,外婆刚从急救室出来……” 说着,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你现在让我拿三万块钱出来我也没那么多啊!”江南嫣索性也不装了,说的话冰冷,“人有生老病死,她也这个岁数了,都一样。” 都一样。 这三个字眼一下子刺痛江词的心脏,她顿了下,对江南嫣的话难以置信:“江南嫣,你在说什么!” 江南嫣听着江词连名带姓的喊自己,心头一怔,想要狡辩,“我只是说事实。” “江南嫣,现在在医院的,是你的亲生母亲,是生你养你的母亲!”江词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你怎么可以没有心?!” 江南嫣也是怕了江词,也不想跟她继续周旋,妥协般地说:“行了,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两万八,剩下的你自己补。” 话说完,传来嘟嘟的机械声。 江词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她拿着手机,先是去缴费,又折回去找外婆的主治医生。 “你是左语画的家属?” 江词点头,大抵是哭过,眼睛哭得红肿,“石医生,我外婆,我外婆她怎么了?” “病人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清楚。”石医生说,“根据体检报告,你外婆是得了冠心病,也是心脏病的一种。” 江词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手里的化验单也被捏出褶皱。 “你外婆这个病,比较常见,可以预防,你也太别紧张。”石医生顿了顿,“定期检查,积极治疗就行。” 江词点头,应了声好。 江词把外婆的化验单折叠好放进口袋里,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前去外婆留院观察的病房。 外婆还没醒,江词走近,帮外婆盖好被子后,转身离开。 今晚估计得在医院里陪外婆,江词也只好回家多拿两件衣服过去。 离开医院时,夜幕已然悄然降临,整个天空被一层黯淡的帷幕所笼罩。 江词双手抱在胸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取暖。 她低着头,一路走到家的大院门口。 此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震动。 江词愣了下,抹开了眼角的泪痕,拿出手机看了眼。 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信息,江词的手也一颤。 【张鹤予:在么?】 江词盯着屏幕上的信息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感受到了干涩,她才回过神来。 张鹤予怎么这个时候找自己了? 【江词:在的。】 信息刚发出去,江词亲眼看着张鹤予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张鹤予有空?在你家附近。】 江词心头一跳,心跳的节拍瞬间被打乱。 ------------ 12 心疼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身形颀长,头顶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巷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他隐匿在黑暗中,可身上那懒散的劲儿,冲散不掉。 江词一眼就认出。 张鹤予也是没想到江词就站在她家大院门口,走近一看,才发现小姑娘眼眶红红的,看着像是哭过的样。 “哭过?” 一句话,足以让一整晚都紧绷着神经的江词松懈下来,强忍着的情绪一下子崩盘。 张鹤予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看的眉头皱起,“就这么欢迎我来?” 江词抬头仰望着他,张鹤予也垂眸看着她,他记得那双眼睛,多情又温柔,唯有那双眉眼,在夜色中格外的深邃。 “对不起……”她说。 张鹤予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会哭成这样,他也不太会安慰女孩子,犹豫了会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动作温柔,像是在安慰。 发丝柔柔的蹭着掌心,也觉得有点儿痒。 江词整个人愣住了,棕褐色的瞳仁透着惊诧地神色,头顶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感,像是在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两人都没察觉到的地方,少年的耳朵泛起了红晕。 眼泪止住,江词情绪平复,侧首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小盒子,视线一路往上,落在他深邃的眼眸。 “你手里的是什么?” “昂。”张鹤予拎着手里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路过的蛋糕店,买一送一。” 她明明记得,她家附近并没有这个牌子的蛋糕店。 耳边的发丝吹到脸颊,江词抬手挽起碎发,扬唇笑了笑,她现在这副一碰就碎的模样,笑起来也没有平日里那样明媚。 “张鹤予,你饿不饿?” * 江词带着张鹤予来到了自己的家。 送外婆去医院的时候太过着急,家里也是乱糟糟的,屋里的灯也没关,打开门看到的是暖黄色亮腾腾的光。 “家里比较乱,你别介意。”江词让张鹤予进来后,才关上外面的门。 这么多年来,她一次也没带朋友回家。 因为,她家的环境,在认识的同学朋友里面,算是最差的。 久而久之,也就产生了一种自卑的心理。 她本以为张鹤予会介意,没想到的是,他站在贴满奖状的墙面前,神色淡然,目光紧紧盯着那面墙上。 江词从厨房里取出一个新的碗筷,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后,又把外婆做好却没来得及吃上的饭菜又重新热了一遍。 她出来时,就看到了张鹤予看着那面墙的那一幕。 墙上的奖状,全是她从小到大获得的,以前她不太喜欢把奖状这些贴在墙上,是外婆说,因为阿词很优秀,所以才要贴起来,光荣。 现在被张鹤予看到,还是觉得有些害羞。 “那个……”江词不自然的捏了捏手指,“饭菜好了。” 张鹤予应了声,去洗手后就坐在江词的对面。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跟着她来她家里。 他来之前跟霍臣肆他们在外面吃过,也是跟他们玩游戏输了才来找的江词。 至于输的惩罚是,给想见面的异性买一个蛋糕。 张鹤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时候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江词那张小脸蛋。 可见到她眼里泛着泪光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心脏骤然紧缩。 他也不太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他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听着她们哭也只会觉得烦躁,江词不一样,他竟觉得有点心疼。 “你家里人呢?”张鹤予看得出来这屋子里的生活气息并不仅只有江词一个。 江词夹起了一块肉,什么也没说,一口往嘴里塞。 吃着吃着,江词越吃嘴里越是苦涩,或许是哭得太久太多,这会儿想哭却没有眼泪。 “张鹤予。”江词嘴里塞着饭,含糊地喊了他一声。 “我们是朋友吧?”江词眼底清澈,眼睛哭得红肿,惹得人心疼。 张鹤予顿了顿,沉默几秒,“算是吧。” “…嗯。”江词点头,又说了句:“谢谢你。”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只有江词清晰的知道,他来了,她也没那么难过了。 没一会儿,江词就吃饱了。 张鹤予也有吃,但不多。 看着江词情绪低落,他也没开口问,只是说:“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 江词怔愣,拿起放在一旁的蛋糕舀了一小勺,放进了嘴里。 甜腻的奶油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甜而不腻,江词确实也被这个蛋糕惊艳。 “张鹤予。”江词放下勺子,眼神飘忽,“我好难过,明明,明明一切都重来一次了……” “可为什么还是要经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鹤予迟疑了一秒,似乎是没听懂小姑娘在自顾自说的话,什么重来一次,什么经历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很难过。 那他只需要在此刻,做个合格的倾听者和情绪垃圾桶。 “江词。”张鹤予看着她,“你为什么难过?” 她神情茫然了片刻,看向他时,四目相对,心跳蓦然加快。 张鹤予脸上一如既往的冷,但江词还是从中看出了些不同,至少,他那双眼睛,并没有厌恶自己。 “在两个多小时前,我外婆进医院了。”江词说,“我从小就和外婆生活在一起,我不能没有外婆。” 她的生命中,没有父母的陪伴,只有那个一心只想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外婆。 张鹤予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似的,发疼。 沉默了几秒,他淡声,“江词,这个世界上永存爱意,你离不开外婆,同样的,外婆也离不开你。” 江词收拾了几件衣服,把门锁好后才离开家里。 “张鹤予。”江词的心情已经好多了,扬唇笑了笑,“谢谢你。”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江词的道谢,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江词要去医院那边陪外婆,她侧首,顺着少年冷白的胳膊肘往上看,“你不回去吗?” “送你。”张鹤予瞥了眼她,淡声说:“免得又像之前那样。” 想了想,他又补了句:“哭得心烦。” 江词弯唇笑着,她大概知道,张鹤予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到了医院门口,江词温声说:“我到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张鹤予还站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抬了抬下巴,示意让她进去。 江词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意往医院里走。 看着小姑娘消失的背影,张鹤予抿唇,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跟打火机。 伴随着“咔嚓”一声,火光燃起,叼在嘴里的烟被点燃。 他没想过今晚的发展会如此。 爱因有差别而厚重,因坎坷而坚韧。 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在平日里总能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他心疼江词。 同时,也有一个想法浮现。 想走近她,了解她。 * 江词回到病房里,外婆还没醒,她倒了一杯水用棉签蘸了些水,给外婆润唇。 她只希望外婆能好好的。 想了想,江词又折腾去了一趟石医生的办公室里,想要了解更多关于病情的问题。 明天是周五,估计是回不了学校了,江词提前跟莫炳佑说明情况请了一天假。 与此同时,张鹤予从车里下来,径直走向一家名叫moon的清吧。 他走到303包厢门前,刚好碰上从里面出来的樊勉。 “呀,咱们予哥回来了啊!”樊勉拉开门冲着里面的那群人喊了声。 “予哥,你的惩罚完成了没?”虎子傻乎乎的笑着调侃问道。 张鹤予掀起眼皮,瞥了眼,迈着步子走到沙发的角落里,“嗯。” “你送蛋糕的对象是谁啊?”黄毛一脸八卦,“哪个妹子啊?” 霍臣肆啧了声,怼了他一嘴,“妈耶,你一个大老男人咋这么八卦!” “你懂啥!你敢说你不好奇?!”黄毛撇嘴,“就一句话,你们不好奇么!” “不得不说,”霍臣肆把目光转移到身旁的张鹤予,“我确实好奇。” “去你的。”黄毛笑骂道,“滚犊子。” 一直在这群人之中的话题中心人物一句话都没说,听着他们吵吵闹闹也没有像平日里不耐烦的怼他们让他们安静点。 “阿予,说真的。”霍臣肆瞥了眼他,“你把蛋糕给谁了?” 张鹤予觑他一眼,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手里的玻璃杯外侧,“少管,滚远点。” 霍臣肆早就习惯他嘴碎,“不是,不对啊,最近也没见你跟哪个女孩子有交集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学校里他们几个天天混在一块,确实没见张鹤予跟哪个女孩子有接触。 霍臣肆试探性地问了句:“不会是我女神江词吧?” 江词。 张鹤予敲着玻璃杯外侧的手指顿了下,这点小动作没有逃过霍臣肆犀利的眼眸,嘴角噙着笑,“还真是啊?” 张鹤予睨了他一眼,答案显而易见,不置可否。 “卧槽,不是!卧槽!”霍臣肆一连说了两句卧槽,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张鹤予懒得跟他降智聊天,跟霍臣肆聊天太费劲,索性就没搭理他。 “小样。”霍臣肆想起一开始见到江词的时候,他问了张鹤予一句看上了吗,结果某人反倒来损了他。 翌日一早。 江词没有回学校,要不是上课的时候莫炳佑提了一嘴,张鹤予也不知道她请假了。 张鹤予也没什么兴致听课,从桌肚里取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捋了捋头发,犹豫半天,还是点开了那个草莓熊头像的聊天界面。 【张鹤予:请假了?】 【江词:嗯,外婆刚醒没多久。】 他盯着江词回的那条信息看了好一会儿,又放回桌肚里面。 ------------ 14 江词老师 张鹤予看着江词发来的信息,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还挺可爱。 “真行啊,阿予。”张兮仪意味深长地拖着腔调,“就说你怎么突然对你表妹那么上心。” 张鹤予扯了扯唇,淡声开口:“助人为乐而已,小姑姑。” “就你?”张兮仪笑了,“你可别忘了,你跟程瑶瑶一样不让人省心。” “那我也比程瑶瑶好点。” 张鹤予坐在电竞椅子上,身子往后倾,神色闲散,似乎压根就没有把张兮仪的话听进去。 张兮仪叹了口气,“希望这次江词能当程瑶瑶的家教久一些。” “您确实该祈祷祈祷。”张鹤予说。 张兮仪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跟你说了,给瑶瑶找家教的事太突然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不然这臭丫头就得跟我闹。” 说完,张兮仪转身把房间门关上后,快步下楼找程瑶瑶。 张鹤予见人离开,就索性戴上耳机继续做题目。 江词坐在床边,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感觉到痛意,还是忍不住发出声:“嘶——” 这是真的。 在朋友圈发求职的信息还真的有用。 而且时薪和待遇都特别的好。 江词点开了张鹤予发来的地址,仔细揣摩了下,脑海中大致确定位置在哪里。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在和张鹤予的对话框上敲敲打打写出了两行字。 【江词:你还在吗?我有事情想问你。】 等了没几秒,顶上“张鹤予”的三个字跳跃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张鹤予:你说。】 江词想了想,组织好了语言才发过去。 【江词:你妹妹,英语是什么样的水平?还有就是明天几点呀?】 张鹤予想起程瑶瑶曾经给他看过的英语卷子,卷子上基本全是大叉叉,红彤彤的“32”直接让他两眼一黑。 本来张兮仪是想把这个提升程瑶瑶英语成绩重任丢给张鹤予的,结果张鹤予没说什么,倒是程瑶瑶一个劲地嫌弃来着。 【张鹤予:不太行,你明天来之前得做好心理准备,时间就下午两点吧。】 江词盯着那条做好心理准备的信息,脑子里抠出了一个问号。 回了一个好后,江词想找一个表情包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找了半天没找到,她索性放弃了。 可下一秒,她手滑一点,给张鹤予发了一个猫猫的表情包,上面还写着:报告!有点儿想你,快说你也想我! 江词眼睛都瞪圆了,被吓得不轻,手捧着手机,连忙点了撤回。 江词看着聊天界面上提醒的“你已撤回一条信息”的字眼,有些懊恼,怎么自己就手滑了呢?! 万一,万一张鹤予看到了,那该有多丢脸!! 张鹤予低头算着数学题,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震动,他停笔瞥了眼手机,看到了那个表情包也愣了一下。 不出两秒,江词撤回了。 他忽的一笑,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逗的小姑娘。 今天霍臣肆说江词在找兼职的时候,张鹤予没想着帮她。 毕竟,有时候江词看着太坚强了,总是一副不需要任何人的样子。 但总有几次被自己撞破她小心向自己求助的样子,可怜又心疼。 那时候脑海里蓦地回浮现她那发红的脸,心尖微动,就突然想要跟她有点儿交集。 张鹤予本就是随心而欲的人,心决定的,他也左右不了,也不想左右,就顺心而为。 给她找家教工作,也就是想让她跟自己有点儿交集。 他承认,那是他的私心。 见张鹤予没回,江词才松了口气。 找工作的任务完成,江词这晚睡得格外的安心。 次日,江词陪外婆出去逛了逛,跟外婆说了自己找到一份比便利店工作还要好的兼职的事情。 回到家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才收拾收拾东西去家教的地方。 家教的地方离江词家还有些远,打网约车太贵,江词果断选择坐公交车。 在等公交车来时,江词手捧着手机,用APP进行导航,才发现这条路要坐二十个站。 没过多久,公交车来了。 江词上车扫码后,随便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根有线的耳机,听英语听力。 路程将近四十分钟,江词从公交车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五十分了。 江词走进小区,走了大概有一段路,脚步才停在了一座很气派的别墅。 江词站在铁门前,抬手摁了摁门铃。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翠绿色旗袍的女人踩着哑光面皮质的米白色高跟鞋走了出来。 张兮仪看到江词的那一刻,双眼都在发光,“你就是江词是吧?阿予的同学。” 江词点头,“阿姨好,我是江词。” “来来来,快进来。”张兮仪拉着江词就往里面走,“外面热,进屋子里凉会儿空调。” 江词是被张兮仪拉着进门的。 只是没想到,张鹤予也在。 张鹤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或许是听到门外有动静,关上冰箱门的手一顿,又重新多拿了一瓶出来。 “阿予,你先跟江词聊聊,我上去逮程瑶瑶下来。”张兮仪朝厨房里的张鹤予喊了一声。 江词顺势看去,只见张鹤予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瓶红色易拉罐包装的可乐,举起晃了晃。 眼神像是在问她:“要不要喝可乐?” 江词愣了下,莫名的手心竟泛起了黏腻。 她点头。 那模样乖的不行。 张鹤予心间微动,看着像只小白兔的江词,有点儿想揉捏。 他拿着两瓶可乐走到她面前,还贴心的给她拿了根吸管,“去沙发上坐着。” 江词应了声好,便坐在了沙发上。 张鹤予帮她把易拉罐打开,伴随着“啪嗒”一声,原本还觉得有些燥热的感觉瞬间消散。 小姑娘下意识的把身子绷直,坐姿端正但略显僵硬,拿着张鹤予给的可乐,咬着吸管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你很紧张?”张鹤予突然开口问。 江词抿唇,喝了一口可乐,“有点。” 话刚落,张兮仪从楼上下来,气质优雅,脸色依旧温和。 再往后看,就看到张兮仪身后还跟着个比张兮仪矮半个头的女孩。 程瑶瑶不爽,拉着张兮仪的手就是一顿哀求:“妈,我不要家教,我不要学英语!” “闭嘴!”张兮仪觑她一眼,“你也不看看你那英语成绩成什么样了,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江词看着吵吵闹闹的那一幕,唇角弯了弯。 有时候吧,江词也挺羡慕父母都在身边,给予爱意的小孩。 江词杏眸里的光黯淡了一瞬。 程瑶瑶也是发现了自己堂哥身旁站着个仙女,眼眸忽闪忽闪的。 张兮仪拉着程瑶瑶来到江词的面前,脸上带着笑,“江词,这就是我女儿程瑶瑶。” “瑶瑶,叫人。”张兮仪提醒。 程瑶瑶突然就乖顺了下来,眨眨眼朝江词喊了一声,“江词姐姐好!” “你好,瑶瑶。”江词莞尔回。 张兮仪:“那咱们瑶瑶就拜托江词老师了。” 江词点头:“好。” “江词姐姐,咱们上楼学吧!”程瑶瑶掠过张鹤予,挽着江词的胳膊,“江词姐姐你真的好漂亮!” 江词笑了笑,“谢谢,你也很漂亮很可爱呀!” 张兮仪见状,心也放下来了些。 看到程瑶瑶突然变得特别乖,张鹤予扬眉提醒了句:“程瑶瑶,我劝你好好学,别整什么幺蛾子,不然有你哭的。” 程瑶瑶瞪了张鹤予一眼,转头又和江词说:“江词姐姐,你怎么会认识我哥这种的?脾气差,又拽,还花心。” 江词侧头看向张鹤予,忍不住笑了。 “嘴这么闲?等会多让你背几个单词。”张鹤予双手插兜,淡声开口,一下子就抓住了程瑶瑶致命的弱点。 程瑶瑶也懒得跟他说话,拉着江词就往房间里跑。 江词先是让她把最近几次考试的卷子给她看一眼,看看她的水平大概到哪儿。 “江词姐姐,我还有救吗?”程瑶瑶嘟着嘴,弱弱地问了句。 江词思索几秒,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瑶瑶,遇到困难别放弃,还是有救的。” “真的吗?”程瑶瑶叹了口气,“可我也是真的不想学英语啊!” 江词有些意外,“为什么你这么抗拒学英语?” “江词姐姐,这你就不懂了!” 程瑶瑶拍拍胸脯,字正腔圆地说:“我们是中国人,就应该说中文,学什么洋文!” 看着这一幕,就差没给她配个红军战歌了。 “瑶瑶,你还挺爱国。”江词笑了笑,温声,“可这不是你不学习英语的借口,学习呢,它能帮助你成为更好的人,帮助你认识这个世界。” “你要记住,山高路远,看世界也找自己。” 程瑶瑶怔愣,忽然对江词的仰慕又多了些,“江词姐姐,我的英语渣渣就靠你救救了!” “我尽量。”江词说,“我先给你讲基础的,后面会布置一些小作业给你,好好学,为了自己。” 程瑶瑶点头,“好!” 程瑶瑶的其他科目的成绩比英语好太多了,只能说是一个天一个地,差距太大。 这无形中给江词增加了不少的压力。 但好在的是,程瑶瑶现在少了很多对英语的抗拒,起码江词讲的她都能听进去些。 两小时过去,江词让程瑶瑶先休息会儿。 程瑶瑶跑出房间,刚好碰上端着水果走来的张鹤予。 “干嘛去?”张鹤予喊住她。 程瑶瑶捂着肚子,脸色扭曲,“别挡着我上卫生间!!” 张鹤予侧身,让道。 倏然,江词听见房间的门被敲响,她起身往门口走去。 拧动门把手,江词拉开门,就看到端着果盘子的张鹤予。 他穿着白T恤和一条宽松的灰裤子,居家日常款,和平日里见到的不太一样,多了几分随意散漫,看着也亲近了些。 “吃点?”张鹤予给她递了根签子。 江词接过,用签子扎了一块西瓜,挪开了位置让张鹤予进去,“谢谢。” “程瑶瑶的英语水平见识到了么?”张鹤予垂眸看桌子上的课本,A4纸张上写着的一笔一画不是程瑶瑶的,而是江词的。 字迹清秀,字如其人。 江词嗯了声,“是有点差,但她想学的话还是可以拉一把的。” 张鹤予声线上扬,听着不太正经,“我相信江词老师可以的。” 江词老师。 这四个字像是触碰到了江词身体上的某个开关,咻的一下,感觉到脸颊发热。 江词塞进嘴里的西瓜也忘了咀嚼,看向张鹤予的目光躲闪,磕巴开口:“我、我尽量……” 张鹤予笑了,笑意顺着喉咙溢出。 忽然发现,逗着小姑娘玩还挺好玩的。 一逗就会脸红。 “行,不打扰你了,如果瑶瑶不听话的话尽管喊我,我就在楼下。” 江词应了声好。 张鹤予刚带上门,程瑶瑶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又跟我江词姐姐说我坏话呢!” ------------ 13 蹲人 九月的南城还没入秋,白日里的温度依旧高达三十四度,闷热的不像样,走在阳光底下皮肤都像是被灼烧似的疼。 早上外婆醒了以后,石医生又给外婆安排了一次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情况稳定,今天就可以出院。 “老了,身子不好,眼睛一睁就躺医院里了。”外婆躺在病床上,看着在一旁给自己喂着粥的江词,语气虚弱,“让咱们阿词担心了吧?” 江词点头,“我是真的担心坏了,外婆,你以后身子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人老总会有病痛,该到哪儿就到哪儿,你别紧张了啊!”外婆依旧笑意盈盈地说着,像是早已预知到了什么。 “不行,外婆要陪我长大好不好?”江词捧起外婆那满是皱痕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 外婆笑笑没再说话。 陪外婆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江词便起身走出门外,拿着病历单去医院楼下拿外婆的药。 她站在电梯前,看电子屏上跳跃着的数字停在数字“5”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叮咚,电梯门打开。 她抬头,映进瞳孔里的,是一张痞帅混球的脸。 江词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张、张鹤予?” 张鹤予踱步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的鼻尖飘入清新淡雅的茶香,他停在她面前,眉梢轻挑,“嗯。” “你怎么来了?”江词问。 她记得昨天晚上没跟张鹤予说在医院哪里吧? “不是顺路,特意来的。” 江词“啊”了声,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没吃东西?” 江词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里面有虾饺、云吞面还有粥。”张鹤予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她,“粥比较清淡,可以给外婆吃。” 江词站在原地,没想到张鹤予还特意给外婆也带了一份。 “外婆吃过了。”江词说,“剩下的你吃吧,我晚点把钱转给你。” 张鹤予面色在听到“晚点把钱转给你”的话变了,而后轻笑了声,淡声说:“江词,你看我像缺那点钱的么?” “可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江词又说,“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钱的事还是得算清楚。” “谁跟你说让你欠着我的?” 江词没搞懂,“什么?” “换种方式还就行。”张鹤予语调随意,“至于怎么还,我想到了再和你说。” 江词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张鹤予。 忽然想起了什么,江词瞥头看他,“你不回学校午休吗?下午还要上课。” 张鹤予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垂眸看她一眼又笑了下,“同桌,你看我哪节课不是睡觉?” 江词:“……”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江词也发现了,张鹤予虽然在上课时不听老师讲课,但是他会在自习课上自己琢磨题,效率比听课的还要高。 江词真的是近距离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学神。 江词想起了刚才自己要做的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我晚点再吃,我先去给外婆拿药。” 说着,江词就想重新去摁电梯,倏然手腕上被一股力道往后扯,“你吃,我去拿。” 说着,张鹤予冲她摊开手心,“你外婆的病历单。” 江词鬼使神差地把单子交给他,刚给张鹤予拿着的午餐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无奈之下,江词只好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吃。 没过多久,在江词把最后一个虾饺塞进嘴里的时候,张鹤予就回来了。 江词当然也是看到正朝自己走来的张鹤予,她腮帮子鼓起一边,咀嚼了两下,“谢谢,麻烦你了。” “先吃,吃完再说。”张鹤予说完,站在一旁,姿态慵懒,手里握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江词点头,把剩下的都吃了。 吃完后,她重新折腾回病房里。 只不过,是张鹤予拿着外婆的药,另一只手不知拿着一袋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病房里,外婆看到江词身后的人也是愣了下。 张鹤予这会儿还是穿着南城三中的白蓝色短袖校服,个子高,气质也比一般人的还要好,看着像谦谦有礼的高冷禁欲学霸。 学霸是真的,高冷也是真的,至于谦谦有礼,文质彬彬…… 江词真看不出。 “阿词,这位是?”外婆看向江词身后的男生穿着和自己孙女一样的校服,也大概有个想法。 江词还没来得及开口,张鹤予倒是先说了:“外婆您好,我是江词的朋友,听说您身体抱恙,就来看看您。” 说着,张鹤予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柜子上,“带了点水果,对您身体好。” 江词错愕地看着他,怎么有种…… 外婆洋溢着笑容,“有心了,有心了!咱们阿词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有福了!以后多来找咱们阿词玩,外婆给你们做好吃的。” 张鹤予笑了笑,“好,那我就等着外婆给我做好吃的了。” 江词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得不感叹一句,张鹤予是真的会讨人欢心,就连外婆都被他讨得开心极了。 张鹤予也没待多久,就回学校了。 江词办好出院手续,带着外婆出院。 刚到家,江词就盯着外婆把药吃了,才松了口气。 “阿词,刚才来找你的那小伙子,人不错。”外婆突然开口道。 江词眨眼,“您说张鹤予啊,人确实不错。” “他在学校怎么样?学习好不好?”外婆满带笑意地问。 “学习是我们年级第一,很厉害。”江词莞尔,“我们学校挺多人喜欢他的。” 外婆似乎嗅到点不一样的味道,“阿词,那你呢?和那些人一样,喜欢他么?” 江词顿了下,被戳中心事的她有点儿心虚,“外婆,您说什么呢!” 外婆知道她害羞,也没逗她了,“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外婆想睡会儿,你忙你的啊。” 江词扶外婆回到房间里,帮外婆盖好被子,神色担忧,还是叮嘱了句:“外婆,有不舒服的话记得告诉我。” “我知道,去忙吧。” 江词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眯起眼,思绪飘忽。 或许是阳光太过刺眼,看久了鼻尖痒痒的,江词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她点进一个手机银行的App,查看银行卡的余额,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昨天江南嫣转的两万八,再加上假期在高婉晴那里挣的钱,都给外婆付了医药费了。 后续还要去医院那边检查,手头上的钱拼拼凑凑也不够。 这让江词犯了难。 正愁着,江词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想法,虽说方法有点儿笨,但她不知道行不行,只能试试。 江词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编辑了一条朋友圈,犹豫了会儿,还是点了发送。 下午第三节下课。 张鹤予去了广播室安排好工作就跟霍臣肆他们去了球场。 霍臣肆他们早就在球场上等着了,等得无聊,就坐在球场旁玩着手机。 不知是谁说了句“予哥来了”,霍臣肆刷朋友圈的动作一顿,见着人来了,就冲着张鹤予说句:“卧槽!” 张鹤予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似的。 “你别一惊一乍的。”樊勉皱着眉,臂弯里还抱着个篮球,“神经兮兮的。” 霍臣肆摆手,点进了一个草莓熊头像的朋友圈,把手机递给了张鹤予,“哥,你的小同桌在找兼职哎!” 江词? 张鹤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进了江词的朋友圈,确实是在找兼职。 【亲爱的友友们,有兼职介绍请私信我,万分感谢!!(>^ω^<)】 恍然间想起,好几次见江词的时候,她都在打工。 难道真的很缺钱? 张鹤予低眸,眉心动了动,却又听见霍臣肆说:“话说,你表妹不是借住你家么?前两天去你家蹭饭的时候还听你小姑说给她找个家教来着。” “挺聪明啊霍臣肆!”樊勉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扬唇笑着,“太特么难得聪明一次了。” 霍臣肆白了樊勉一眼,“真兄弟啊,不会夸人别硬夸。” 霍臣肆的话确实点醒了张鹤予。 “这回脑子总算是有点用了。”张鹤予淡声夸赞了句。 这话听着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嘲讽。 “打球去!”霍臣肆用身子碰了碰陈砚舟,“予哥先上场。” * 晚饭,江词简单的煮了些粥给外婆吃,叮嘱让她吃药。 按石医生说的,最好每天都给外婆测一下血压,血压高的话会影响病情。 江词做完这些后,又陪外婆下楼走走透透气。 回到家,外婆没过多久就睡下了,江词也才去洗了个澡。 好几个小时都没有看手机,江词这会儿拿起不手机来看的时候,微信就接连不断地弹出了好几条信息。 江词看着那个头像,再看备注,明显是愣了下。 她温吞地点了进和张鹤予的聊天界面,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他发来的信息。 都是问自己在不在,有没有空,后面还跟了几个挺可爱的线条小狗表情包霸了屏。 江词连忙回了一句。 【江词:在的,不好意思,刚才在忙没看手机。】 张鹤予回得很快,直接甩了一条语音。 “你要是再不回信息,我就去你家蹲人了。” 他的嗓音低沉,透过话筒传过来还多了几分磁性。 江词听得脸颊一热,拿着手机的手也觉得有点儿手软。 【江词:不好意思,你是有什么很急的事吗?】 她信息刚发出去还没几秒,对方就十分快速地拨了个电话过来。 江词被吓了一跳,心脏跳动得更快了。 她磨磨蹭蹭半会儿才接通张鹤予打来的电话,“张鹤予。” “昂。”张鹤予应了声,“你现在是有空是吧?” 江词点头,忽然意识到张鹤予看不到她的动作,又开口道:“有空的。” “有事儿跟你商量。”张鹤予瞥了眼房间门外倚靠着门框的女人。 江词疑惑不解,拖着鼻音嗯了声,“什么事啊?” “听说你在找兼职?” “…嗯。” “巧了,我这有个兼职。”张鹤予勾唇笑了笑,“有没有兴趣?” 江词黑睫轻颤了下,“有兴趣,你说。” 只要有钱且不违法。 “我表妹需要一个家教,我看你英语不错,有没有兴趣?” 江词着实没想到这个兼职。 “我可以吗?”江词问。 张鹤予轻笑,眉梢都带着笑意,“江词同学,你对自己还挺没信心啊。” 江词:“……” “行,你有兴趣就行。”张鹤予冲门外的女人扬了扬下巴,“你和雇主聊聊,看看合不合适。” 江词应了声好,张鹤予就把手机给了身后的女人。 两人聊了大概十分钟。 江词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无论是工作时间还是工资薪水都十分满意。 女人也很满意江词,听声音都听得出来是乖巧的小姑娘。 “那这样吧,明天是周末,我让阿予发地址给你,你明天来试教看看?” 江词周末也没什么事,也就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她手机上就收到了张鹤予发来的具体地址和大致的定位。 【江词:好的(>^ω^<)】 ------------ 15 晚安 张鹤予睨了她一眼,淡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什么货色人江词看不出来?” “真搞不懂你嘴这么毒,那些女人喜欢你什么?”程瑶瑶没好气地嘀咕了句。 张鹤予没听清,但不难猜到程瑶瑶在蛐蛐他。 “等会我让江词多给你布置作业,看你还能说什么。” 程瑶瑶要被气死了,跺跺脚,“臭张鹤予!” 重新回到房间,江词就看到程瑶瑶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瑶瑶,怎么了?”江词温声问。 程瑶瑶撇嘴,“还不是我哥,他没和江词姐姐你说我坏话吧!” “没有。”江词摇头,漾着笑,“你哥只说你不听话的话就让我找他教训你。” “什么呀!我可听话了!”程瑶瑶轻哼了声,“江词姐姐你别听他乱说!” 江词笑了笑,“那我们继续学吧,有不懂的跟我说。” “好!” 下午五点十五分,补课结束。 江词一抬起头看向房间里的落地窗,夕阳已西沉。 “江词姐姐,你明天还来不来呀?”程瑶瑶拉着江词的手晃悠,“你一周来给我上几次课呀?” 江词:“我跟张阿姨商量好了,周末都来。” “好耶!”程瑶瑶抱着江词的胳膊说:“江词姐姐你好温柔啊,长得又很漂亮很漂亮,就像天使一样。” 江词也是被程瑶瑶的话逗笑了。 两人一块下了楼,就碰上了从厨房里出来的张兮仪。 “江词,怎么样?”张兮仪瞥了眼程瑶瑶,“瑶瑶还算听话吧?” 江词点头,“瑶瑶很听话,也很积极。” “哎,这孩子前段时间真的愁死我了。”张兮仪说,“要不是我过两天就要走了,放心不下她才给她找家教,以后还得请你多多担待了。” 江词摆手,“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张兮仪忽然想起了什么,“江词,要不要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啊,不用了不用了。”江词拒绝道,“我外婆一个人在家,我怕她担心。” “这样啊……”张兮仪也不强留,“那下次来咱们家吃顿饭,看瑶瑶挺喜欢粘着你的。” 江词点了点头应下。 “妈,张鹤予呢?”程瑶瑶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张兮仪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玄关处就传来电子解锁的声音。 江词也顺着声源处看去,下一秒张鹤予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他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又有股子禁欲那味。 “正好阿予回来了!”张兮仪说,“阿予,你把东西给我,你去送江词回去吧。” 江词顿了下,殷红的小嘴微张,“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飘飘然传来声音,“知道了。” 江词眨了眨眼,心脏伴随着他的声音断了一拍,又重新开始疯狂跳动。 张鹤予眼眸落在了江词的身上,停留又抽回,转身拧开门把手重新走出外面。 “去吧,江词姐姐。”程瑶瑶推了推她,“我哥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家。” 无奈之下,江词也只好跟了上去。 见着人从里面出来了,张鹤予才收起手里的把玩着的打火机。 “张鹤予,麻烦你了。”江词走到他身侧,眉眼弯弯,歪头冲他笑了下。 张鹤予瞥了眼她,瓷白的肌肤透着粉,脸颊红红的,眉眼间的笑意格外的生动。 猝不及防地被这抹笑容撞乱了心跳。 “算不上麻烦。”他说。 两人走在路上,距离公交车站台还有一段距离。 忽然想起了什么,江词凑近问了句:“张鹤予,你哪天有空?” “怎么。”张鹤予撩起眼皮,眼底透着玩味,唇角微扬,整个人混不吝的样,拖着腔调说,“想约我啊?江词老师。” 听这话,江词精致的小脸上都僵了僵,脸颊像是铁板烧似的,热呼呼的。 “…嗯。”江词迅速低下头,声音乖软,“就是想谢谢你,帮我找了一份兼职。” 张鹤予忽地笑了声,嗓音低沉,“昂,最近我有点忙。” 听言,江词内心失落。 可下一秒,又听见他说:“但不介意开了小灶,让你插个队,随时都可以。” 江词侧首看向他,愣了愣。 “那好,我找个时间再跟你说。”江词弯了弯唇,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乖巧可爱得要命。 张鹤予嗯了声,算作回应。 江词本以为张鹤予就只把自己送到公交车站台那边,可等公交车真的来了,她上车,他也跟了上来。 “你……”江词错愕地看着他,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 张鹤予略过她的视线,倏然她的手腕传来温热的触感,江词惊了一下,微弱的力道牵扯着自己走上了车。 “人多,先进来。”他也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电流感,喉咙莫名的发紧,垂眸解释。 说完,他便松开了她的手腕。 江词点头,背对着他看向窗外,手腕灼热得发烫,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被他牵住的位置。 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内也没什么座位了,江词也只好站着。 而她身旁,站着张鹤予。 距离太近,江词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整个人被独属于少年的荷尔蒙气息缠绕着。 张鹤予抓着上面的扶手,垂下眼睫,身前的女孩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皮肤很细腻,能看得到小绒毛。 他无声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莫名的攀升一股燥热。 见鬼了。 视线偏侧再往下,便看到那抹淡粉色的胎记。 看起来形状像是个心形。 很特别。 “榆林三路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就在江词听到车内播报,抬起头的瞬间,看到窗户倒映出的影子。 张鹤予也在看窗外。 他的目光深邃,却落在窗户上她的影子上,还多了几分柔。 看不清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外面转瞬即逝的风景。 透着窗户的倒影,两人措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慌乱间,江词躲开了视线,心跳乱跳。 江词愣了下,抿抿唇,转身抬头看向他,黑睫轻颤着,“张鹤予,我到了。” “嗯,等会儿下。” 江词蓦地感觉到紧张得不得了,紧攥着衣摆,跟着张鹤予的身后,吐了口气,下了车。 看着他的背影,江词犹豫了会儿喊他,“你送我到这里就好,我家离这里不远。” “不放心。”张鹤予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此刻她也听出了些不同。 江词心头一颤,还以为她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别愣着了,外婆会担心。” 江词应了声,快步跟上他。 他的脚步也顾及江词的步调,还特意放慢了些,直到两人并肩而行。 沉默了一会儿。 江词突然听到他问,“外婆这两天身体还好吧?” “还不错。”江词说,“这两天也多陪她出去走走了,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 张鹤予点头,淡声,“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嗯,谢谢你。”江词说。 她也不想太多的麻烦张鹤予,因为自己麻烦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把人送到家门口后,江词还没拿出钥匙开门,外婆就先一步走出来开了门。 看到江词身后的张鹤予,脸上的笑容更甚。 “外婆。”张鹤予褪去了先前的冷意,嘴角上扬漾着笑,“晚上好。” 外婆连忙给两人开门,“是小张啊,快进来坐会儿,外婆刚煮了饭。” “不了,外婆。”张鹤予说,“有点事情得回去,就不留了。” 外婆还有些失落,“那行,下次记得来啊,外婆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谢谢外婆。”张鹤予道谢,“我把江词送回家我就走了。” 外婆点头,“还得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说。 “我先回屋里头,阿词记得跟人说谢谢。”说着,外婆就佝偻着身子往里面走。 江词看着外婆走进去后,才转身回眸看向张鹤予。 楼道亮着暖黄色的灯光,这种灯光打在张鹤予的身上并不死亡,反而透出他身上矜贵的感觉。 “你要走了吗?”江词温声问。 张鹤予没什么情绪的回:“准备走。” “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词看着他,眼眸敛起,脑子里一闪而过一句话,她想了想,慢吞吞地说:“那就,提前和你说晚安。” 静默几秒,张鹤予眉梢舒展,忽地笑了笑,眼底里也带着笑意。 “晚安,江词。” * 家教的工作稳定下来后,江词的心也就松下来了一大半。 周末结束,周一如约而至。 江词来学校的时候也算比较早,今天回学校的时候,她旁边的位置已经有人在坐着了。 张鹤予这会儿还在补觉,江词不敢打扰到他,坐到位置上也是小心翼翼的。 可她屁股刚碰到凳板,身旁的人就已经醒了,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江词紧张得不行,干巴巴地冲他笑了下,“早上好,张鹤予。” “不太好。”他睡眼惺忪,额前的碎发乱糟糟的,也不妨碍他的帅气展现。 江词“啊”了声,凑近了些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太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是说自己吵到他了? “早餐。”张鹤予扬了扬下巴,嗓音还带着未睡醒的哑,“给你带的,买一送一。” 江词这才看到自己桌上堆放的书籍上有一份早餐。 江词眨了眨眼,眼底里尽是惊诧。 见小姑娘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张鹤予开口,“不吃我丢了。” 说完,他伸手作势要去拿。 江词一惊,连忙伸手抢先一步捂住,阻止他为非作歹的手,“你别!” 脸颊不知不觉就浮上了一层红晕,柔声细语,“浪费食物可耻。” 张鹤予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唇角忍不住勾起,喉咙里滚出散漫的笑,“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江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耳垂也染上了粉色,咬着面包点头,“…谢谢。” “予哥?!”霍臣肆背着书包走进来,就看到一向踩着点回教室的张鹤予此刻坐在位置上。 他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你特么今天打鸡血了?来这么早,不像你啊!” “滚。”张鹤予瞥了他一眼。 霍臣肆撇嘴,忽然视线一转,落在江词手里吃着的早餐,定睛一看,发现了塑料袋上的字。 “哟,原来是给咱们江词妹妹带早餐来着,我说怎么这么早呢!”霍臣肆嘴欠欠的说,一脸坏笑。 江词低头看着单词书,嘴里刚塞一口面包,听到霍臣肆欠嗖嗖的话,手都抖了下。 还真是张鹤予特意给自己买的。 霍臣肆说话的声音很大,江词肯定是听到了。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吃你的,别管他。” 江词没敢抬头,心跳早已乱的一塌涂地。 课间的时候,虞溪锦和支浆文一块来江词她们班找她。 听到虞溪锦喊自己名字,江词从题海中抬头,往窗外看去。 江词刚走出去,霍臣肆单手撑着脸,扯着扯嘴角,故意说,“予哥,你情敌来了。” 樊勉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声,“你特么真欠啊霍臣肆。”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真不小,张鹤予趴在桌子上小憩着,听到江词起身的动静就已经醒了。 ------------ 16 很熟 张鹤予醒了,从臂弯里抬起头,睡眼朦胧地看向窗外。 江词背对着他,不知跟虞溪锦还有她旁边的男生在讲些什么。 时不时还传来几人嬉闹的笑声。 笑得还挺开心。 张鹤予睨着窗外的那一幕,见到支浆文的目光柔和的落在江词身上,又想起送她回家的那天,她的笑容。 莫名的心里涌上来一股烦躁。 霍臣肆跟樊勉认识张鹤予也算久了,这段时间也看出来张鹤予对江词是有点儿不同的。 霍臣肆这会儿只管看戏,突然张鹤予从座位上起身,他勾唇,“予哥,干嘛去?” “小卖部,去不去?”张鹤予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冷,瞥向霍臣肆的时候,余光也在看窗外的身影。 “去去去!”霍臣肆也跟着起身,跟在张鹤予身后一块走了出去。 江词还在听支浆文讲话,倏然,虞溪锦扯了扯她的衣摆,示意让她看过去。 江词蹙了蹙眉,顺着她的视线把目光投向从后门出来的张鹤予。 少年穿着校服,裸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宽肩窄腰,再加上优越的身高,妥妥的衣服架子。 有时候江词也会想,张鹤予不去当个明星模特都挺对不起他这身材这脸蛋。 张鹤予神色淡然,他路过时,像风一样从她身旁掠过,夹带着属于少年的清香,留下来的痕迹,酥酥麻麻的痒。 江词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跳咚咚咚加快。 她的视线还未收回,支浆文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也顺着江词的视线看了过去。 霍臣肆也是跟着出来的,看到虞溪锦冲她笑着,颔首打招呼,“哟,来找咱们江词啊?” “可不嘛!”虞溪锦也冲他笑,两人聊得格外的熟络。 江词错愕了一瞬,见他们走远了后,她才问虞溪锦,“你俩咋认识的?” 她明明记得上一世的虞溪锦可是跟霍臣肆话都没说过几句,两人压根就不认识。 “你猜?”虞溪锦笑着和她打哑谜。 支浆文愣了愣,“你们跟张鹤予很熟?” “还行。”江词说。 虞溪锦:“不算熟。” 支浆文:“……” 话音刚落,上课铃响起,虞溪锦说:“不跟你们说了,我们老班的课,先跑了!” 江词点头,“去吧去吧。” “中午一块吃饭啊!”虞溪锦冲他们摆摆手,转身跑进教室里去了。 江词也打算回教室里了,转身之际,支浆文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她顿了下,顺着手臂上的手往上看,看到支浆文脸色有些僵,“班长,你怎么了吗?还有什么事吗?” 自从离开了普通班后,江词还是习惯叫支浆文班长。 支浆文眸色暗淡,紧盯着江词,缓过来了些,他才松开她的手臂,带着歉意说:“抱歉。” “没事,没事。”江词说。 支浆文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江词,你,你跟张鹤予很熟吗?” 江词愣了下。 “你离他远点吧,我们和他不一样。”支浆文说,“不是同一类人。” 这个界限,她比谁都清楚。 江词到了最后,笑了笑问他一个问题,“那你觉得我们和他的差距在哪里?” 支浆文哑然。 “是心。”她道出两个字。 江词扬唇漾出了一抹笑,“先回去了啊,明天下午见,班长。” 说完,未等支浆文开口,江词就走回了教室。 支浆文吐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教室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张鹤予。 张鹤予冷淡地掠过支浆文,是一种暗藏刀子,直冲冲地在他身上划。 醋意横生。 支浆文也睨了他一眼。 回到教室,张鹤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直面江词而来。 江词也算是个会看脸色行事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张鹤予这儿她这技能完全消失。 她犹豫了会,“你怎么……” “上课!” 江词话还没说完,老师已经从教室外面走进来了,站在讲台上喊了一声。 这节课是江词不太擅长的化学课,大理科里最弱的就是化学。 张鹤予没睡觉,倒是难得一见的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不断的写写画画,依旧是无视台上噼里啪啦一顿讲着知识点的老师。 四十分钟过去。 江词看着卷子上的笔记,叹了口气。 耳边飘来闷笑,“写这么多看懂了没?” 江词抿了抿唇,抬眸看向他,点头又摇头。 张鹤予没忍住笑了,拖着腔调,恶劣的挑逗,“到底会还是不会啊?” “我说不会你会教我吗?”江词学着他的语气反问他。 他愣了下,眉梢眼角上扬挑起,“挺难伺候啊,小词同学。” 江词脸颊燥红的不像话,撇过头没看他。 知道小姑娘害羞了,他也没再逗,怕真惹生气了。 “哪里不会,我教。”张鹤予垂着眸子看她平整铺在桌面上的卷子,上面的分数也只有一个七字开头。 在实验班里,单科拿出来比对的话,跟霍臣肆一个水平。 确实偏低得有些离谱。 江词在卷子上指出两题,趁着大课间的时间,让张鹤予给自己讲。 他的学习成绩在整个高三年级里是顶尖的,学神在身边,她不多问几道题果真是屈了材。 张鹤予把题目看了一遍,脑子里有了大致的思路后,才跟她讲题。 他的方法并不同于老师讲的传统的方法,是换了另一种简单明了的方法给江词这种基础不太牢固的人讲。 “听懂了没?”张鹤予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笔,不紧不慢地稳当地转着,目光幽幽地看她。 江词点头,“听懂了,张老师。” 听到张老师这个称呼,张鹤予脸上脸上的笑意愈发愈明显,“你给我讲一遍,我听听。” 江词想了想,理清思路也跟他复述了一遍。 张鹤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讲的题。 得到肯定,江词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大课间休息,教室里的气氛明显的活跃,再加上不少隔壁班的同学来串班聊天打闹。 这周围也只有江词和张鹤予安静地坐在那儿。 江词低着头看刚才的化学错题,还想着趁这空档继续多问几次张鹤予。 “江词。” 听声,她拖着音调“嗯”了声,疑惑的问:“怎么了?” 张鹤予想到支浆文,就格外的不爽,没忍住,逮着江词就问:“你跟他很熟?” 他?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鹤予说的他是指的谁,她歪头又问:“谁啊?” “就,就今天跟你朋友一起来找你的那个男的。”张鹤予皱着眉,脸色算不上好看。 江词顿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你说支浆文啊,他是我们以前班的班长,人挺好的。”江词说,“算不上很熟,就同学吧。” 同学。 那自己和江词起码还是朋友。 那智障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张鹤予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糖果,拆开包装送到江词的面前,“吃颗糖,回答问题正确的奖励。” 江词接过,从里面拿了一颗糖,灰色的包装纸上貌似还印着字儿。 “永远可爱。” 江词拆开糖纸,把糖果放进口中,青提绿茶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拿着糖纸,“张鹤予,你知道这个糖纸上有字吗?” 他拿起看了眼,看到糖纸上的“不要生气”,才知道。 “现在知道了。”他说。 下午放学,江词还在教室里慢悠悠的收拾着东西。 听到路过她们班走廊上的两个女生的对话,其中一个女生,江词记得,是叫应晨。 “你跟张鹤予不是广播站的么?这段时间都准备换届了吧?” 应晨点头,“就这周五下午的事。” “那这不就是你跟张鹤予最后共事的时间了?”女生替她感到惋惜,“这么几天的时间,还不抓紧抓紧啊?” 应晨红了脸,娇嗔道:“说什么呢!什么抓不抓紧的……” “喜欢张鹤予就去追啊,最后那点儿交集都没了,以后可就没借口找咯!” 应晨抿唇,犹豫。 “话说这次张鹤予的空窗期够久的了,还挺稀奇。”女生说,“前段时间理二班的不也跟他表白来着,人没答应。” 女生说完,转头安慰道:“不过没关系,你跟张鹤予在广播站共事差不多三年了吧,你的机会比她大多了。” 听着应晨,才松了口气,漾起了笑意,“你说的对!” 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江词的耳朵里。 走廊外的人已走远,江词才离开教室。 回到家,外婆照旧在家做了好吃的等江词回来。 满屋子都是芝麻的香味,江词就知道是外婆给自己做芝麻糊了。 “外婆,做芝麻糊呢?”江词把钥匙从锁孔里拔出,关上门,放下书包朝厨房走去。 “聪明,猜对了。”外婆抬手在江词的脸蛋上掐了掐,“也做了你最爱的红烧肉。” 江词腻歪地抱着外婆,“外婆你真好,最最最爱你了。” “你这小嘴甜的啊,外婆心里都灌了蜜似的。”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江词洗手,“外婆我给你打下手。” * 张鹤予结束广播站的工作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学校。 刚走出校门,就收到霍臣肆发来的信息。 【霍臣肆:予哥,我家今晚就我一个,能不能……】 他看了眼,给他回了一句。 【张鹤予:在校门口,过时不候。】 【霍臣肆:好嘞,哥!马上来!!】 没等几分钟,霍臣肆抱着个篮球就急匆匆地赶来。 “予哥!”林书杨走到他身侧,“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又得回家吃外卖了!” 张鹤予瞥了他一眼,“叔叔和阿姨又出差了?” “不然,跟你爸妈一样,天天往外跑。”霍臣肆撇嘴,“同病相怜啊!” 张鹤予不以为意,“我倒是觉得好,少了他们家里没那么吵。” 陆倾和张尚华在家,两人天天对着张鹤予腻歪,搞得他心里都有阴影了。 吃口饭都得你一口我一口的,他实在是受不了。 再加上张尚华每回跟陆倾吵架,吵了没一个小时,张尚华就像个舔狗似的黏在陆倾身上哄。 离谱的是,张尚华还总结了一套经验,“老婆一发怒,有理也让步,老婆心情差,面子得放下。” 张鹤予表示无语。 两人上了车,直接往张鹤予家里去。 一回到家,就看到程瑶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张鹤予皱了皱眉,随手把书包丢到沙发上:“程瑶瑶,不写作业搁这儿玩手机,找打是么?” “才不……” 话还没说完,霍臣肆也从门外走进来:“哟,桃瑶瑶也在呢!” 程瑶瑶看着张鹤予一副要揍自己的模样,起身跑到霍臣肆身后:“臣肆哥,张鹤予要打我!” 霍臣肆扯了扯唇,尴尬一笑:“你躲我这也没用啊,我也怕你哥!” “窝囊!”程瑶瑶努了努嘴,嫌弃的睨了眼霍臣肆。 “怎么说话的?!”霍臣肆抬手掐了掐她的脸:“我让予哥揍你!” 程瑶瑶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拿着手机和自己的书包往楼上跑。 张鹤予家里没请保姆,几乎全是他自己下厨,陆倾在家的话,厨房就是她的娱乐圣地,除了每天专研新菜式,就是拉着他学做饭。 ------------ 17 你心里 正如陆倾所言,张鹤予一定要学会做饭,要想捉住一个女孩子的心,首先就得捉住她的胃。 所以,张鹤予的手艺,几乎是继承陆倾的。 张鹤予在厨房随便煮了些吃的,霍臣肆则在客厅上打游戏。 没过多久,张鹤予就从厨房里端出三菜一汤。 “卧槽,不愧是咱们予哥啊,真有一手!”霍臣肆闻到香味,手机都丢到一边,拍着马屁。 张鹤予挑了挑眉,“会说话,下次多说。” “好嘞!”霍臣肆一笑。 张鹤予脱下围裙,随手丢给霍臣肆,扬了扬下巴:“你去盛饭,我上去叫瑶瑶下来。” “行,你去吧!” 张鹤予迈着步子走上楼,恰巧程瑶瑶的门没关,里面传来她的嬉笑声,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听着像江词的。 他蹙了蹙眉,抬手敲了敲程瑶瑶的房间门:“程瑶瑶,下楼吃饭了。” 闻声,程瑶瑶握着手机的手一顿,转头看了眼门外投下来的黑影,她只好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拜拜”。 电话挂断,程瑶瑶才走向门口,拉开门,果真是张鹤予。 “跟谁打电话呢?” 程瑶瑶绕开张鹤予,果断把门关上,耸耸肩:“那当然是跟江词姐姐打电话啦!” 张鹤予哼笑,懒怠开口:“哦,你找她干什么?” “要你管!”程瑶瑶撇嘴,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得意地开口:“我跟江词姐姐打电话,羡慕吗?” 张鹤予撩起眼皮,双手环抱在胸前,垂眸盯着她看了眼。 空气停顿了几秒。 忽然耳边响起了张鹤予略带哑意的声音,好似随口回应:“嗯,是挺羡慕的。” “你会羡慕?我才不……” 程瑶瑶揉了揉耳朵,脑子飞快转动,错愕的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仰着头看向张鹤予。 “哥,你、你喜欢江词,姐姐?” 张鹤予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她地脑袋上揉了揉:“小孩别管。” 说实话,程瑶瑶是震惊的。 程瑶瑶:“哥,你不是认真的就别祸害江词姐姐了,求你。” “我很差?”张鹤予皱了皱眉,薄唇吐出几个字。 程瑶瑶摆手:“不是,你太渣了,配不上江词姐姐。” 张鹤予:“劝你好好说话。” “那就祝你好运吧。”程瑶瑶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跑回房间里不知干什么。 张鹤予就站在原地,抿着唇看她。 程瑶瑶重新从房间里出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哥,你伸手,有东西给你。” 张鹤予疑惑的伸出手,程瑶瑶把一个草莓熊挂件放在了他的手里。 “哥,你明天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江词姐姐啊?”程瑶瑶说,“我想送她一个礼物。” 张鹤予投给她一个怀疑的目光。 “这是真的,帮帮我嘛!”说着,程瑶瑶拉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地晃,把他给吵烦了。 “行了,下去吃饭。”张鹤予把东西收下放口袋里后,拎着她就往楼下走。 霍臣肆见着两人总算是下来了,哀怨了句,“天,总算是下来了,你俩在密谋啥呢?都快饿死我了。” “才不告诉你呢!”程瑶瑶冲他做了个鬼脸。 霍臣肆也不服输,也冲她做了个鬼脸。 “哥,江词姐姐真的要等到周末才来吗?”程瑶瑶夹了一块肉往嘴里塞。 霍臣肆一听,双眸亮了亮,“行啊予哥,真把江词找来当家教了?” “你别打岔!我先问的!”程瑶瑶含糊道。 霍臣肆:“……” “周末。”张鹤予说。 “行吧!” * 江词刚吃完饭就接到了程瑶瑶打来的电话。 前两天去她家给她补习的时候,程瑶瑶一个劲地非得加江词的联系方式。 加联系方式也不是什么大事,江词也就让她加了,还跟她说有不懂的题目可以来问她。 江词好像,还听到了张鹤予的声音。 她站在阳台,看着漫天繁星,有些晃神。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张鹤予的呢? 她想,应该是第一次听到“张鹤予”这三个字。 第一次遇到张鹤予的那年夏天。 中考大捷,江词如愿考上南城三中。 那天,江词回到原来的初中学校拿录取通知书和毕业照,满载而归地走出了校门。 江词走出校门时,周围与她同时出门的学生也只有一两个结伴同行。 学校附近有一个游戏厅,每到放学放假的时候都特别多小混混在那儿。 一群人正从游戏厅里走出来,嘴里叼着烟,手臂上都是大片的龙腾纹身。 “妈的,又没钱了。”为首的人吐槽了句,烦躁的把烟丢在地上,脚尖碾灭烟头。 其中一个社会哥说,“咱去收点钱总有了吧?” “特么的。”为首的人睨了他一眼,“那些学生都放假了,哪里有人给你钱?” 男人刚想说确实没有,视线一转,意外瞥见校门口走出来的一个小姑娘。 他笑着,扬了扬下巴,“喏,那不就有现成的么。” 动了小心思,为首的人扬唇一笑:“小姑娘一个人,咱们上去保护保护人家去啊!” 话落,一群人越过马路,朝着江词的方向走去。 江词带着耳机漫步在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路过这附近的一家刺青店门口,倏然头顶黑压压的压下一片黑影。 江词看到的是,几名长相极为凶狠的男人,手臂上和脖子上都纹着清一色的龙腾图案。 “咔嚓”一声,掉下的那只耳机被踩碎。 “小美妞,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哥哥送你回家怎么样?”为首的人嘴边噙着一抹笑,极其猥琐。 江词看着他油腻的面孔和听着他色咪咪地开口,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强忍着恶心,江词咬了咬唇开口:“麻烦让开一下,我不需要。” “别啊,都遇见了那就是种缘分。”油腻哥说着,伸手拽住了她细皮嫩肉的胳膊:“总得给个见面礼吧?” 他的触碰,江词下意识地挣扎:“你松手,不然我喊人了!” 女生娇软的声音在这群人面前响起,沉静了几秒,油腻哥没忍住捧腹大笑。 “小美妞,你不知道这条街都是老子管的么?” 油腻男也懒得跟她耗了,拽住她的手臂的力度更重了些,瓷白的肌肤上也被掐出了红痕。 男女力量悬殊,不管江词怎么挣扎,都似乎挣脱不开。 从他们的眼神里,江词看出,他们似乎不止是想要钱。 “要不拿500块出来,要不就咱们去别处玩玩?” 江词皱了皱眉,心里一个咯噔。 “你放手,不然我报警了!”她挣扎,手臂被拽得生疼,紧拧着眉。 “报警?”男人从她的手里夺过她的手机,手机在他手里掂量着,打量了好几番,“手机都在我手里了,你报个警给我看看?” 江词作势要拿回手机,却被男人躲开,“你这手机不错,应该能卖个两三百。” 男人脸上油腻玩味地笑意愈发愈深,把她的手机给了旁边的另一个人,抬手想去摸她脸。 “砰”的一声。 时间静止了好几秒。 一个球毫无征兆地滚落在江词的脚边。 她愣住,亲眼看到那只僵滞在半空中地手抖了下,油腻男吃痛的皱着眉,脸色狠戾。 “你他妈……”油腻男捂着后脑勺咒骂了句,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站在人群中央的少年,扬着眉,唇角闲散肆意的勾起。 少年的身后,站着七八个比油腻男高大的男人,每一个都能单拎出来把他们弄死。 油腻男认得他们,是这一片区的‘大哥大’。 “在刺青店门口闹事?”张鹤予撩起眼皮侧头看了眼,嗤笑嘲讽:“挺会玩啊,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事儿?” 油腻男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两个兄弟,打了个眼色。 面面相觑后,油腻男开口:“你算老几?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呢!劝你别多管闲事。” “昂。”张鹤予懒散的应了声:“那我管定了。” 江词看着这一幕,心跳骤然停了一拍,紧张的心脏紧捏成一团。 油腻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一看到张鹤予带着一群人像是要来真的,就一下子被吓得屁滚尿流。 “哥,他们人这么多,我们等会会不会……”另一个稍瘦的男人凑到他耳边,怯弱的问。 油腻男心里也害怕,拉着他们两个:“等会我说三二一的时候,咱就跑。” 三人似乎是达成了某种意识,在张鹤予朝江词走去仅有半米时,他们撒腿就跑。 江词站在原地,一阵风从她的身侧掠过。 似乎想起了什么,江词猛地转身对那三人说:“你们把手机还我!” 油腻男顿住,回眸望去,视线穿过江词,看到小姑娘身后的张鹤予。 “妈的。”骂了句脏话,油腻男从口袋里拿出江词的手机,朝着他们一抛。 白色的手机在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抛物线。 江词还未反应过来,身侧横出了一只冷白肤色略带青筋的手臂,一股清茶香钻进她的鼻尖。 左耳的耳机恰合时宜的响起了歌声。 “我和你指尖不过一厘米,” “心跳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江词偏头,余光看到少年嘴角带着笑意,距离拉近,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侧脸,心跳在这一刻猛烈加速。 张鹤予接住手机。 漆黑的眸子扫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放的歌,歌词停留在“要慢慢靠近你,走进你的心里。” 江词眼睫轻颤,从后颈处传来的酥麻似电流般淌过全身。 “手机给你。”张鹤予偏了头,视线在她后颈上的那抹胎记停留了几秒,不偏不倚地撞进了小姑娘那双澄澈的双眼。 江词看呆了,她没见过长得这么帅的男生。 见她没反应,张鹤予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身后又传来闹哄哄的嬉笑声。 “阿予,你别耍帅了,赶紧回来看球赛啊!” 听声,江词才回过神来,接过他递来的手机,温声道谢。 张鹤予瞥见女孩红到滴血的耳朵,忍不住笑了笑,懒懒的调子响起:“不知走进你心里没。” 一句话,江词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一下子晃了神。 ------------ 18 掐回来 那天晚上,江词做了一个梦,梦到那年夏天第一次遇到张鹤予。 醒来时,心跳骤然加快。 江词回到学校的时候,张鹤予已经在教室里了。 她放下书包坐下,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张鹤予就被其他班的同学叫走了。 视线一瞥,便落在了自己桌子上放着的精致的包装袋。 江词小心地拿起,身后的霍臣肆笑着说,“那是予哥给你带的早餐,趁热吃。” 听言,江词看向窗外,少年姿态闲散的站在走廊上,或许是感受到格外炙热的目光,他歪头往里看了眼。 四目对视。 江词眨了眨眼,意识到什么,眼神下意识地躲闪。 张鹤予身侧的人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他颔首算作回应。 没过多久,张鹤予重新回到位置上,小姑娘在背单词。 “怎么不吃?”他语气不咸不淡地询问。 江词清了清嗓子,侧身面对着他,小脸显得格外认真,“你其实可以不用给我带早餐的……” 每次给她带早餐,张鹤予早上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看得出来他没睡够。 越是这样,江词感到心疼。 张鹤予沉默了几秒,语气听着有些重,“想带就带了,你别管。” “真凶。”江词小声嘟囔了句。 “这就凶了啊?”张鹤予垂着眼尾,眉梢染上了笑意,话里带着丝丝挑逗的意味,“小姑娘真娇,还不能凶。” 调戏的话语出口,江词咻的一下脸颊通红。 张鹤予看着小姑娘瓷白的脸蛋染上粉红,皮肤细腻得连小绒毛都能看清,视线再往下,是那泛着水光的红唇。 像泛着光泽可口的草莓。 让人忍不住想亲。 罪恶的念头蹦出脑袋,张鹤予看着她,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真特么该死。 而后,他先一步躲开了她的视线。 张鹤予没敢去看江词,哑着嗓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浪费食物可耻。” 熟悉的话语响起,江词没忍住弯了弯唇,道了谢后就开始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早上的前三节课结束,大课间的铃声一敲响,张鹤予就离开了教室。 霍臣肆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说:“予哥最近广播站的事儿还挺多啊!” 樊勉回:“这个星期得跟学弟学妹们交接工作,再加上他是站长,忙也是正常得很。” 他们的对话,江词全都听到了。 看张鹤予几乎每节课下课都往外跑就知道了。 江词看了一下课表,下一节是数学课,那张鹤予还是会回来上课的。 她想了想,把自己早上的时候和虞溪锦一起去小卖部买的糖果,拆开了两颗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下午放学,江词约好和支浆文去学校的阅览室里写作业。 现在高三还没开始安排晚修,很多学生放学都会来阅览室写作业。 晚修的事情,有小道消息说是国庆假期结束后正式开始。 不管是真是假,江词估摸着也是这个时间段就开始了。 阅览室。 昨天支浆文说小测的物理成绩不太好,有好几道题都想问问江词怎么做的,她想到之前他也挺帮自己的,就没拒绝。 “班长,你不懂的题拿出来给我看看吧。”江词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英语练习册,抬眼看他。 支浆文把前些天他们班考的小测卷子给了江词。 江词看了眼,这份题应该是他们班的老师自己出的卷子,难度中等,放在实验班里全是基础题。 “班长,你错的题都是同一种题型的。”江词伸出手指,在几道错的题上划了两下。 支浆文看着江词失了神,回过神点头,“…这个知识点不太懂。” “那我简单给你讲讲吧。”江词顿了顿,“如果还是不会,去找老师可能比较好。” 支浆文嗯了声,看她时的眼神躲闪,“我知道。” 广播室内。 “阿予,你这草莓熊挂件挺显眼的啊。”樊勉从他的书包侧袋里拿出来瞧了眼,“哪个女生送的?” 草莓熊? 张鹤予这才想起程瑶瑶昨日让自己给江词的礼物,就是这个草莓熊挂件。 广播站交接工作太忙了,这事儿也就忘了。 如果今天没把这小玩意交到江词手里,晚上回去程瑶瑶指定得闹。 “别碰。”张鹤予从樊勉手里夺回,“程瑶瑶的,弄坏了闹死我。” 边樊勉吓得赶紧擦了擦手,“妈耶,居然是瑶瑶祖宗的!” 霍臣肆知道张鹤予对江词有意思,故意地说,“予哥,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张鹤予嫌他吵,开口就是一句,“滚。” “别啊,我看到词妹妹和昨天来找她的那个男生一起去阅览室了呢!”霍臣肆夸大其词,“看着甜蜜蜜的呢~” 樊勉听得一脸蒙,嫌弃道,“你又抽什么疯?人家甜蜜关你啥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咯,我只是随口说说。”说完,霍臣肆瞥了眼张鹤予越来越扭曲的神色,漾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张鹤予看了眼时间,没等几秒,就拎起书包,起身往外走。 步子很是急切。 张鹤予赶到阅览室的时候,江词正和支浆文并肩走出来。 支浆文无意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了鄙睨。 江词没看到张鹤予,低头看着手里的单词小本子,突然听到支浆文问话。 “你跟张鹤予,关系很好?” 江词想了想回,“还算不错。” “别忘了我和你说的。”支浆文特反感张鹤予,“我们和他不是同一类人。” 他这话,江词听着总觉得格外的刺耳。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感觉,我不喜欢他,虽说家世好,成绩也在顶尖,活在众星捧月之中,如果有一天跌入泥潭,那他便什么都不是。” 江词抬眼看他,并不认同他的说法,“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志同道合。” 江词扬唇笑了笑,“所以我并不觉得我和他不是你所说的同一类人。” 她倒是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再说了,他张鹤予一身傲气,永远站在顶峰上的人,纵使跌入泥潭,也有绝对起身的能力。 支浆文抿唇,没再说话。 “江词,我先走了。”支浆文垂在身侧两旁的手握紧了拳头,说完这话后就跟江词反着方向走。 见状,江词迟疑了会儿,转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江词顿了下,循声望去,看见张鹤予气定神闲地站在那。 “你怎么在这儿?” “不在这哪能看到你跟别的男生笑得那么欢。” 江词:“……” 她刚刚有笑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张鹤予看她呆呆的样子,薄唇扯出了弧度,多走两步到她面前,微弓着身子,拉近距离。 他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掐了掐。 软绵绵的触感,让张鹤予猛地心率加快。 江词也是懵了,脸上染上一层粉。 “算是惩罚。” 他抽回手,她侧头红着脸。 被他掐过的半边脸,留下的余温就像是被灼烧了般。 “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惩罚我?”江词撇嘴,没好气地鼓着腮帮子嘟囔。 张鹤予一脸好心情的哼笑,仿佛刚才的醋意消散,眼底都染上了笑意,“不服气啊?要不我给你掐回来?” 江词愣了下,垂在身侧的指尖也不自然地倦缩,心跳砰砰直跳,“我才不要像你一样……” “我怎么了呢?”张鹤予拉长尾音,故意逗她。 “…流氓。”她说。 张鹤予视线落在她那红到滴血的耳垂,满意地笑了笑,“真行,还是头一次被骂流氓的。” “那我还挺荣幸?”江词卷翘的长睫轻颤,眉眼弯弯,笑得很甜。 张鹤予应了声,“江词老师你就偷着乐吧。” “你别乱喊,我不是你老师。”江词撇过头,躲开他的视线。 “你是程瑶瑶的老师,程瑶瑶又是我妹,那我叫你一声老师,也合理。”张鹤予自顾自地说,还觉得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 江词没忍住笑出了声,“不合理。” 张鹤予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放在书包侧袋的草莓熊挂件扣在了她的书包拉链上。 江词看着他的动作愣了几秒,“你挂在我书包上干嘛呀?” “程瑶瑶让我带给你的。”张鹤予满意地拍了拍吊在拉链上的草莓熊,“今天不给你,晚上回去得跟我闹。” “…谢谢。”江词温声道谢。 张鹤予把江词安全送回了家,才打了辆车回去。 江词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拿起挂在书包上的草莓熊挂件,唇角弯了弯。 她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一盏台灯,淡黄色的灯光照射在少女的脸上,睫毛黑而长,带着自然的卷翘,留下一层阴影。 江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拿起笔在空白的纸张写上一句话。 “我喜欢Z,希望Z也能喜欢我。” 时间流逝,九月已到达尾声。 江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大叠卷子,正往教室走。 不少同学收到小道消息,说这周四就开始高三第一学期的月考。 理科实验班的同学都在试探口风,见江词回来就一窝蜂地涌上去。 “班长,老莫说什么了没?” “是不是这周四考试啊?” “……” 江词把卷子分发下去后,站在讲台上说考试的事情,考试分班表在考试前一天晚上出。 江词觉得这段时间状态不错,也就没太大担心。 “词妹妹,你怎么去趟办公室就带噩耗回来!”霍臣肆欲哭无泪,趴在桌子上,一副等死的样。 江词扯了扯唇,“我也不想的,老莫吩咐,我只能使命必达,不过也没事,考完不就放国庆了?” 这样一想,霍臣肆瞬间就不痛苦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说,“要不,咱们出去玩?叫上虞溪锦。” 江词顿了顿,“我们吗?” “对,我和予哥,你和虞溪锦,咱们四个一起。”霍臣肆说,“樊勉家里有事,就去不了。” 江词想了想,国庆她本来的安排就是去给程瑶瑶上完课,在家待三天,就收假回学校。 “我都可以,锦锦那边的话,我中午问一下。” 霍臣肆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没过多久张鹤予就从外面回来了。 “予哥,国庆咱们出去玩呗!”霍臣肆朝张鹤予抛媚眼,眼神暗示着,怕他不答应,又说,“江词也答应去了!” 张鹤予坐下来,身子一震,侧首看向旁边的女孩儿,哑着嗓音,“你想去?” “嗯,给瑶瑶上完课我也没什么事情做,放假也不太想学习。” 陈张鹤予朝她的方向歪了歪头,抬手捋了捋头发,说,“那行,只要你想,我都陪你去。” 江词低头红了脸。 ------------ 19 第一 中午,江词跟虞溪锦去食堂的占位置的时候刚好碰上张鹤予和霍臣肆。 霍臣肆干脆在这说了早上说的事儿,虞溪锦很是惊喜,点头同意。 “那就这样定了!”霍臣肆拍手叫好,“那我们到时候拉个群。” “行!” 想到虞溪锦在校没有手机,只能在放假那天学校发手机了才能建群。 江词全程安静地听他们讨论,特别是虞溪锦和霍臣肆两个话多的,一在一起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江词慢悠悠的边听边吃,殊不知坐在对面那人正毫不遮掩地盯着她看。 吃饭时咀嚼的样子,很可爱,像只小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 倏地,江词低着头,餐盘里蓦然多了一个鸡腿。 她抬起头,疑惑地眨巴着眼睛看向某人,那眼神像是在问,“你怎么把鸡腿放我盘子里了?” 或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张鹤予解释,“买多了,给你。” 一旁的霍臣肆吃到瓜,忍不住打趣,“呀,予哥对词妹妹真好,羡慕了惹,我也想要鸡腿~” 虞溪锦看到霍臣肆幼稚的一面,笑了笑,“茶里茶气的,谁能分得出是真是假呀,霍臣肆。”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江词耳廓已经染上了热意,压根不敢看张鹤予,“…谢谢。” 张鹤予也不恼,只是笑骂警告霍臣肆一句让他少抽疯。 这几天虞溪锦来串班的次数多了,跟霍臣肆也就熟络了起来。 考试结束当天,放学的铃声打响,也就意味着十一国庆假期开始。 虞溪锦拿到手机后就匆忙来到江词他们班里。 “我今晚安排一下行程,发群里你们看看确认一下。” 江词点头应了声好。 “在想什么?”张鹤予察觉到身旁的小姑娘低落的情绪变化,“江老师考完试还不开心?” 江词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太开心了。” “开心还哭丧着脸,合着你的情绪是反着来的啊?”张鹤予靠着椅背,侧着头看向她,额前的碎发落下一层阴影。 他扬了扬下巴,“笑一个看看。” 江词看着他,心跳骤然停滞了一拍,心跳被打乱,脸上攀爬上了一层愠色。 犹豫了会儿,她弯了弯唇,脸颊两侧的软肉陷下,酒窝尽显,眉眼弯弯,甜得让人心悸。 张鹤予显然是愣了。 他就不该逗人小姑娘的。 遭罪的是他自己。 江词带着笑说,“我是真的很开心,张鹤予。” 张鹤予躲开了与江词的视线,喉结不自觉的滑动,莫名的感觉耳朵还有些发热。 见鬼了。 从来没试过这样。 生怕她看出自己的慌乱,他哑着嗓音开口,“很好看,你一笑,这天就晴了。” 他的夸赞发自内心,江词错愕了一瞬。 这分明是从未想过的画面,她竟然能听到张鹤予夸自己。 四人组去玩定在了假期的第四天。 假期开始的第一天早上,江词带着外婆去医院例行检查。 报告出来后,石医生看了报告,同江词分析,外婆的身体情况良好,没什么大碍。 江词拿着药回来,就看到外婆坐在石医生办公室外面的排椅上,她走去,“外婆,我们回家吧。” 外婆听到声,看到江词出现在视线里,笑意盈盈的,“好,回家去。” 路上,江词陪着外婆到处走走,路过一家饰品店,她让江词进去买几根红绳出来。 江词不知道外婆要这些干嘛,但还是顺着她的意,买了些。 回到家,江词简单做了些午饭,和外婆一起吃了后,才收拾东西准备去张鹤予家给程瑶瑶上课。 想到程瑶瑶上次送的草莓熊,江词也给她带了个礼物。 “外婆,我等会儿去给别人上课了,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打电话给我。”江词担忧,边收拾边叮嘱外婆。 外婆笑了笑,“你这孩子比外婆还啰嗦,你放心出去吧,有事我打电话给你啊。” “您也别嫌我啰嗦,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外婆忽然想起了什么,“上次那个小张,不是帮了你挺多的吗?你记得带人家来咱们家吃顿饭。” 这一提,江词才想起来,自己还欠张鹤予一顿饭,还有一个他未知的要求。 “知道了,外婆。”江词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了才离开家。 江词上了公交车,这一趟公交车的人不多,她也就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就在江词打开手机打算听英语听力时,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张鹤予:在路上了么?】 【江词:刚上公交车。】 【张鹤予:那行,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我来接你。】 江词刚想说不用麻烦他出来一趟,结果下一条信息就是他发来的信息。 【张鹤予:小区安保系统升级了,需要业主亲自出去接人。】 目光落在“亲自”两个字,江词忍不住弯了弯唇。 【江词:好,我知道了!】 程瑶瑶本想着下楼拿点儿吃的上去招待江词姐姐,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手机扬着唇笑的张鹤予。 张鹤予在笑?! 她踩着粉色的小兔子拖鞋朝张鹤予走去,难以置信地蹙了蹙眉,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哥,你中暑了?” 张鹤予:“……” 见他不回答,程瑶瑶又说:“你离我远点,别等会把中暑传染给江词姐姐!” 张鹤予拿开她的手,皱着眉,语气冷淡得很,“程瑶瑶,谁跟你说我中暑了?还有,中暑不会传染。” “那你傻笑什么!” “少管。”张鹤予瞥了她一眼,“下来做什么?” 程瑶瑶撇嘴,学着他的语气回他,“不告诉你!” 张鹤予也懒得跟她掰扯,提醒她好好学后,便起身走到玄关处。 看他弯腰在鞋柜换鞋,程瑶瑶多嘴问了句,“你干嘛去?” “接人。” “接江词姐姐啊?”程瑶瑶坏笑道,“革命尚未成功,张同志还需努力啊!” 张鹤予:“……” 有时候真想把程瑶瑶这神经质的脑袋挖出来看看是什么构造的。 张鹤予没管她,从鞋柜旁边的伞桶拿了一把伞后就出了门。 江词到站下车,站在公交站台的阴凉处,拿出手机正想给张鹤予发信息。 倏然,脸颊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江词猛的抬头,一下子就撞进少年漆黑的瞳仁里。 “天热,刚买的。”张鹤予帮她拧开了瓶盖,送到她面前。 江词顿了顿,接过喝了一口,“谢谢。” 两人一路往前走。 张鹤予怕晒到江词,整把伞都不自觉地往她那边倾斜。 “张鹤予,这次月考你觉得发挥得怎么样?”江词突然问道。 “还行,拿第一绰绰有余。”张鹤予扬眉,不以为意地说。 江词忽然觉得自己是傻子才会问这个问题。 张鹤予一直以来都是年级第一,难不成她还想让人考年级第二吗! “站在高处的风景是山河秀丽的吗?”江词歪头仰起脖子看他,眼底澄澈。 张鹤予看着她白皙带粉的脸蛋,忽地一笑,“你想它就是。” 她刚想说点什么,又听到张鹤予说:“想试试站在顶峰是什么感觉么?” “嗯?”江词疑惑不解。 “下次考试我放个水,让你考第一。”张鹤予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机会仅此一次啊。” 江词知道他是开玩笑的,笑了笑,“我才不要呢!” 她想要的是和张鹤予并肩站在顶峰。 两人走进小区,张鹤予带着江词填了出入登记表后,才往家里走。 “填了表,下次来的时候报名字就好。”张鹤予顿了顿,嗓音低沉,“要是你想让我接你,也不是不行。” 江词舔唇,“好。” 张鹤予家里一直都开着空调,江词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凉意包围着身躯。 “程瑶瑶在楼上,上去就好。”张鹤予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新的拖鞋,款式和他脚上穿着的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 他的蓝,她的粉。 像情侣款。 想到这,江词咻的一下红了脸,低着头看脚尖,纯白的袜子包裹着两只小脚,脚尖动了动,嗫喏道:“…我上楼去找瑶瑶。” 张鹤予瞥见了小姑娘的小动作,唇角微扬,“行,有事叫我,就在楼下。” 江词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上楼找程瑶瑶的。 程瑶瑶在房间里等着江词来。 听到脚步声,程瑶瑶便起身给江词开门。 看到她羞涩粉红的脸,程瑶瑶笑得一脸狡黠,“江词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啊?”江词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蛋,眨眼,“有吗?” 怕被程瑶瑶发现什么端倪,江词欲盖弥彰的开口,“可能来的时候太热了。” 程瑶瑶似笑非笑地点头。 讲课开始,程瑶瑶还算听话,薄弱的基础江词给她手把手硬抓。 “瑶瑶很棒哦!”江词检查她的卷子,错题已经减少了很多。 程瑶瑶拍拍胸脯,“那肯定的呀,也不看看我是谁!” 江词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项链,“瑶瑶,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哇!”程瑶瑶看得双眼发亮,拿起项链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好漂亮,谢谢江词姐姐!爱你!” “也谢谢你送我的挂件,我很喜欢。” 程瑶瑶勾唇笑了笑,“还是江词姐姐眼光好,我太喜欢啦!” 程瑶瑶对江词的好感度倍增。 补课时间是三个小时,中途张鹤予有上来监督程瑶瑶学习,还特意把吃的喝的都拿上来投喂。 临近补课结束,程瑶瑶突然问江词,“江词姐姐,你觉得我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词顿了下,张鹤予貌似在她心里一直都很完美。 可张鹤予何曾不是完美的呢? 至少他在江词心里,是满分的存在。 但此刻,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喜欢张鹤予的这个秘密。 ------------ 20 可爱 江词想了想,低声说,“是个学习好又花心的混球。” 程瑶瑶憋笑,“江词姐姐,你总结得太好了!” 程瑶瑶还在幸灾乐祸,下一秒就听到门外传来呵笑声。 程瑶瑶瞬间收住笑声,江词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塞回肚子里。 “少跟程瑶瑶学坏。” 张鹤予不以为意地瞥了眼两人,视线最终落在江词身上,不咸不淡地提醒。 但听得出,他是有点不爽的。 程瑶瑶被抓包,也不好意思继续捣蛋,尴尬地一笑。 江词低着头,没敢吭声。 收拾好东西后,江词和程瑶瑶一块下楼。 张鹤予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听到楼梯传来动静,便收回手机看去。 “走了?” 江词点头,“嗯,要回去了。” “那我送你。”张鹤予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也没等她同意,起身迈着步子就朝她走去。 江词想到刚才骂了张鹤予是混蛋的事儿,尴尬症都犯,摆手拒绝,“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 “不行,不安全呀江词姐姐!”程瑶瑶说,“不是我哥送你回去我都不放心!” 说着,程瑶瑶直接来一把助攻,推着两人走出门口。 江词一脸懵地看着那扇被关紧的门。 张鹤予眉梢轻挑,只能说这程瑶瑶的花招还挺多。 “走了,江词老师。”张鹤予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提醒道。 江词回过神来,哦了声,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一半的路,两人都没在开口说话。 江词舔了舔嘴唇,想着怎么开口跟张鹤予解释一下刚才的事。 “那个,张鹤予。”江词声音小小的,不难听出她说话时的忐忑,“刚才我和瑶瑶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张鹤予停下脚步,侧头垂眸看她,语调上扬,“那,江词老师你说的是哪个意思?” “就……”江词顿了下,试图找话圆,“你其实并不是学习好又花心的混球。” 话说出口,江词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江词老师,其实你可以不用重新说一遍的。”张鹤予顿了下,“在你心里我印象这么差我也是活该。” 江词慌了,晃着手,“不是……” 张鹤予也不恼,就突发奇想想要逗逗她,“那是什么?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 江词仰起头,一阵清风拂过,停留在两人身上,小脸显得格外认真,她细声说,“很好很好,可以拿满分的存在。” 女孩说的很认真,看不出半点假意。 张鹤予愣了几秒,撇过头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说话还挺甜。” 江词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夸,脸颊染上了血色。 见她害羞,张鹤予呵笑了声,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满分的存在?” 江词肯定的点头,“嗯。” 他嗓音上扬,拖着尾音,语气戏谑,“这么高评价,江词,你暗恋我啊?” 听言,江词心头一颤。 心事被戳破,江词无措的绞紧手指,心跳声咚咚咚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在耳边,她撇过头,脑子顿时乱糟糟的。 迟疑了片刻,她口是心非地开口,“你少自恋,我才不,喜欢你。” 江词心里紧张的要死,手心早已感受到了黏腻。 “话别说太早。”张鹤予哼笑,目光落在她的侧脸。 江词下意识的反驳,“你说过什么后悔了?” 张鹤予神色一僵,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霍臣肆问自己看没看上江词的事儿。 忽然觉得,脸好疼。 “是啊,后悔了。”张鹤予回得漫不经心,不知是真还是假。 江词刚想说点什么,放在包里的手机一连震动了好几下。 她拿出来看了眼,是霍臣肆把她拉进一个群里,疯狂在里面发信息。 有好几张图片,江词随便点进去一张,就看到满满的行程表。 “张鹤予,霍臣肆在群里发了后天的行程。”江词拿着手机,“你要不要,看看?” 话问出口,江词才想起来,张鹤予有手机的。 倏然,身侧的影子靠近,一股茶香味萦绕于鼻尖,少年弯腰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手机,距离拉近,江词清晰地看清他脸颊上的绒毛。 睫毛长而翘,鼻梁高挺,薄唇微扬,少了几分冷意,格外的温柔。 视线再下,是他凸起的喉结和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江词无声地咽了咽口水,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有什么不能玩的记得跟我说,我让他换一个。” 她讷讷地点头,“好。” 到了公交车站,江词强势要求自己一个回去,免得麻烦张鹤予来回跑。 没辙,张鹤予只好依着她,“到家发信息给我,不然去你家捉人了。” 江词点头,“嗯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张鹤予不太放心,“看着你上车。” 江词也没再拒绝,心里忍不住地小开心。 到了家,江词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外婆,好香啊!”江词关上门,放下东西就往厨房里走,“我来帮忙。” “好好,我去休息一下。”外婆捶了捶腰,“站久了这腰就是不行。” 江词搀扶着外婆走出去,“我忙完给您揉揉。” “好。” 过了二十分钟,江词总算是把菜做好了,给外婆端了一碗饭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和张鹤予发信息的事了。 她放下碗筷,赶忙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张鹤予:嗯哼,还以为大小姐忘了我呢,这会儿还能想起来,还算你有点良心。】 江词忍不住笑了,又回了句。 【江词:怕你等太久了来我家里抓人。】 【张鹤予:知道就好。】 聊天结尾是张鹤予难得一次发可爱的线条小狗的表情包。 吃完饭后,江词给外婆捏了捏背,测血压,吃药,一切做完她才回房间洗澡。 假期一共有五天,有两天需要去给程瑶瑶补课。 补课结束后,程瑶瑶又在闹腾,拉着江词的手晃,“江词姐姐,你后面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要和朋友去玩,然后就在家里陪外婆。”江词说。 程瑶瑶哭唧唧,“呜呜呜,那我又要很久很久都见不到江词姐姐了!” “那我下次来找你玩好不好?”江词也是耐心的哄着,“但你月考得要上九十分。” 程瑶瑶想了想,上一次月考她都拿到了八十三分了,那进步个七分,简直小菜一碟。 江词刚从程瑶瑶房间里走出来,就迎面碰上了来张鹤予家里玩的霍臣肆。 “江词?”霍臣肆一开始有点吃惊的,可转念一想,他上次给张鹤予提过的建议,又觉得不意外了。 “来给瑶瑶补课啊?” 江词笑着打了声招呼,“是的,刚结束。” “啧,家教都找上你了,予哥真一点都不说,真不够兄弟。”霍臣肆话刚落,程瑶瑶突然被踹了一脚,“卧槽!” 张鹤予从隔壁电竞房里走了出来,睨了眼霍臣肆,看向江词,“要回去了?” “嗯,准备了。”江词回。 霍臣肆右手上下搓着被踹的屁股,又听见张鹤予说,“下脚重了,不好意思,把最新的那款游戏拿走吧。” 霍臣肆双眸一亮,瞬间觉得屁股不疼了,朝着江词和张鹤予比了个赞,“天,我乐意给你踹了哥!” 说完就兴冲冲的往房间里走。 江词真心佩服霍臣肆能屈能伸的性格。 “先下去吧,送你回去。”张鹤予说完,怕江词拒绝,又补充道:“到公交车站。” 江词“哦”了声,跟在张鹤予身后往下走。 傍晚的夕阳没那么刺眼,江词和张鹤予并肩走在路上。 突然想起了什么,江词才开口说,“你后天有空吗?外婆说想让你来我家吃顿饭。” 觉得不太妥,她又补充,“没有空也没关系,下次也是可以的……” “有空,几点?”张鹤予淡声问。 “你差不多六点来到我家就行。”江词唇角弯了弯,漾着笑意好看极了。 张鹤予瞥了眼她,目光也柔和了下来,“行,那我就登门拜访了。” “那我得好吃好喝地招待张大少爷。”江词也学着他插科打诨地说话,“满汉全席欢迎你。” 江词的性格,很明显是熟络了以后就放得开一些。 张鹤予抬手在女孩的脸上掐了掐,软软的触感让他心乱得一塌涂地。 他老早就想这么干了。 江词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眨眨眼,无意识地捏了捏手指,耳朵也红到滴血。 “江词,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张鹤予笑得肩膀都在抖,“真可爱。” 可爱到心软。 江词害羞地躲开他的视线,清了清嗓子,还想为自己平日里的温柔形象作辩解,“我只是,口嗨一下,你也知道我平常不这样……” “没事,这么可爱的一面,只有我看到也是我的荣幸。”张鹤予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撩人心弦。 江词脸颊一下子通红,莫名的也感觉身体也燥热了起来。 走到公交车站,眼见她要上的公交车要来了,江词转身催促,“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张鹤予本想着陪她回去的,但又想到一开始答应了人家小姑娘只陪她到公交车站台的。 如果他贸然跟上去,估计她会恼。 想了想,他开口喊她,“江词。” 江词刚刷公交卡上车,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她回头,“怎么了?” “明天我去接你。” 江词在车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耳边还回荡着张鹤予刚才说的话。 她好像能感觉得到,张鹤予没有一开始那样讨厌自己了。 江词的理智被拉回,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公交车下车,江词要走一段路回家。 路过一家报纸摊位上,无意间看到摊位上摆着的一份南城日报上的图片。 她错愕了一瞬,走到报纸摊位上,拿起那份南城日报。 目光落在那个排版上最显眼的大标题上。 “孙氏集团董事长携新妻子出席拍卖会活动现场。” 上面照片的女主角,正是江南嫣。 江词拿着报纸的手都颤抖着,她抬起头,和坐在藤椅上拿着扇子扇风的大爷说,“爷爷,我要一份日报。” “四块。”大爷指了指墙上的二维码,“扫码也可以。” 江词拿出手机对着墙上的二维码扫码付了款,拿着报纸离开。 回到家门口,江词把报纸藏了起来,没让外婆知道。 陪外婆吃完饭后,江词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报纸。 江词咬牙捏紧了报纸的一角,强忍着泪水终究是在这一刻一颗颗地往下砸。 曾经的江词,可又何尝不是挂念着她,想让江南嫣回来看自己一眼。 都死过一次了,江词自然是不会再往这个绝望的死胡同里走。 江词擦了擦眼泪,把报纸叠起来放到抽屉里最角落的位置里。 ------------ 21 有我在 照计划,集合的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半。 江词吃过午饭后,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才开始简单收拾一下自己。 江词刚出门,就收到张鹤予发来的信息。 她愣了下,点开了和他的聊天界面。 【张鹤予:在你家楼下。】 江词快步下楼,内心压抑不住的兴奋。 就在江词从楼梯口小跑出来,在阳光下站了几秒,倏然听到身后传来散漫的笑声。 “跑什么,这么着急。”张鹤予伸手,抓住女孩的手腕,往荫凉处拉回,“不怕又摔?” 江词被他的动作吓到,顺着惯性后退了两步,手腕上的温度烫得发麻,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下次慢点。”江词缩了缩脖子,软着嗓音开口说。 张鹤予松开她的手腕,喉结滚动两下,犯浑的话又开始,“这么着急,急着见我呢?” “才不是。”江词心虚地解释,“怕你等久了会生我气。” 张鹤予扯着嘴角,看着是在笑。 “江词,合着我在你那儿,脾气这么差呢?” 她刚想否认,又听见他欠嗖嗖地说,“真行,白对你好了。” 江词愣了下。 也是在这时,张鹤予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不慌不忙的接听,江词只听到他回应电话那头的人。 “嗯,往里开一些就行。” “……” “我们现在出去。” “……” 张鹤予挂断了电话,偏头垂眸看她,“走了,车到了。” 江词眨眼,“不坐公交车吗?打车好贵的。” “坐公交赶不上。”张鹤予轻笑,“就当陪我这个大少爷享受一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词也没理由拒绝。 两人上了车,张鹤予报了手机尾号,又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江词。 褪去了平日里的校服,穿了件比较素淡的灰色假两件短袖和一条牛仔短裤,长发随意披散下来,散落在肩头上的发丝挡住了锁骨,清冷又温柔。 不得不说,张鹤予极少见到这样的江词。 他收回了视线,不自觉的吞咽,喉结上下滚动。 就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十五分钟后,车子稳步停在一座商场门口。 江词和张鹤予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现在门口等着的霍臣肆和虞溪锦。 虞溪锦看到江词,就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妈耶,词词你好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啊!”江词不吝夸赞,也是发自内心。 霍臣肆走到张鹤予身侧,用手肘碰了碰他,“不愧是我女神啊,就问你心不心动。” “滚远点。”张鹤予看得出来霍臣肆是在故意挖苦。 霍臣肆啧啧两声,“要不是我懂你,你这花心大萝卜追江词,只能说压根没戏!” “你说没就没?”张鹤予冷睨他一眼,“你是掌管古希腊爱情的神经吗?” 霍臣肆:“……” 这骂人好高级! 霍臣肆耸耸肩,不以为意地提醒,“听说高二的时候江词就很多人追,但他们都说她很难追,加油啊张同志!” 张鹤予:“……” 他倒觉得难追是件好事,可以知道小姑娘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 那就需要他更加真挚的去接触,去尊重了解她。 四人乘坐电梯来到了商场五层的密室逃脱。 “霍臣肆,我们是不是得等啊?看着人挺多的。”虞溪锦环视一圈,周遭熙熙攘攘的,吵闹得很。 “小样,小爷我早就定好票了,咱们过去拿票就行。”霍臣肆扬眉,迈着步子朝前面的人工服务台走去。 虞溪锦见状也跟了上去,“霍臣肆,我和你一起去。” 听声,霍臣肆停下等她一起。 几次看着两人往前走,她站在原地等待,倏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想要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找我呢?”张鹤予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脑袋,扯了扯嘴角,忽明忽暗的光线显得他痞气浪荡。 那股茶香萦绕在鼻尖,江词舔了舔唇,手指无意识地磨蹭着衣角,“…没有,我、我只是到处看看。” “我不介意你多看看我。”张鹤予顺着她的话开玩笑似的开口,眼底的情绪不明。 江词仰起头看向他,白皙的小脸上攀上了淡淡的血色,“你就别开玩笑了,看你的人那么多,也不缺我一个。” “昂。”张鹤予应了声,又开口自嘲一笑,“江词,还真缺你一个。” 低沉的嗓音一点点的、悄无声息的撩拨着她的心脏。 她抬头看着他,他也在说完这话时偏头垂眸。 就在江词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虞溪锦跟霍臣肆两个人拿着票就过来了。 身后还跟着密室逃脱的工作人员。 虞溪锦给江词和张鹤予分了门票后,就跟江词站在了一块。 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虞溪锦看了眼张鹤予,又看了眼脸颊绯红的江词,“词词,你这脸蛋够红的啊!” 江词“啊”了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烫,“可能太闷了。” “不,是不是张鹤予跟你说了什么?”虞溪锦笑了笑,“不是我说你俩还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江词有些恼羞,“你别乱说!” “好好好,我不说!”虞溪锦回。 密室逃脱的工作人员点了一下他们的人数,刚好够这个项目开始,就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规则。 “我们这个故事是中恐,有真人NPC,故事情节主要以推理解密为主,你们两两组成一队,前面关卡需要分开进行。” 霍臣肆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予哥你跟词妹妹一组吧?” 张鹤予挑了挑眉,“可以。” 见他没拒绝,江词也就点了点头。 密室工作人员先是带着霍臣肆和虞溪锦一块进去,另一名工作人员则是分发眼罩给江词和张鹤予。 江词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一个房间里,戴着眼罩也显然感受得到视觉又黑了些。 一股凉气袭来,江词没忍住一哆嗦。 听到门被关上,江词条件反射被吓了一跳。 她犹豫了半天,小心地开口,“张鹤予,你在吗?” 张鹤予摘下眼罩,嗯了声,嗓音一如既往地冷,不易察觉间带着柔,“我在。” “可以摘眼罩了吗?” 江词伸手在自己脸上摸索了下,倏然,一道温热从她手背上划过,被覆盖着的眼睛瞬间清晰起来。 她抬眸,看到的是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的张鹤予。 “是我。”以为她没认出自己,张鹤予抬手掐了掐江词的脸蛋,“不会这就被吓到了吧?” 江词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胆小。” “是么?”张鹤予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怕了我也可以让你吃一下豆腐。” 听言,江词脸颊一热,没好气道:“我不是霍臣肆,你别跟我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霍臣肆可没那么大面子。”张鹤予笑了笑,“江词,我性取向挺正常的。” 江词努了努嘴,没搭理张鹤予。 和一开始认识那个生人勿近的张鹤予压根不沾边。 见江词迈着步子左顾右盼地往前走,张鹤予也就快步上前跟了上去。 看了一圈,江词也没发现什么能解开现在这个密室第一个问题的线索。 倒是张鹤予,站在一个机关面前,不知道输了什么进去,啪嗒一下,轨道结构的墙壁移动了。 “你怎么发现的?”江词错愕地看着那扇门移动,震惊于张鹤予一脸淡然的解开了谜底。 张鹤予扯扯唇,哼笑,“脑子。” 江词:“……” 江词抿唇,想要走进另一个密室,她的脚步很快,快到张鹤予还没来得及拦住。 突然,一个穿着诡异的NPC从密室里跳出来,江词措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啊……” 在黑暗中,再加之各种氛围的烘托下,江词没忍住尖叫往回跑。 张鹤予心一提,以为江词出什么事儿,迈着步子也朝她的方向走去。 他还没走两步,下一秒就看到小姑娘从里面跑出来,发丝飞扬还带着股桂花香味,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没站稳,还被迫后退了几步。 扑进他怀里就算了,还拽着他的衣服。 身体感受到热量传递,靠在他怀里的人儿软软的。 张鹤予哪里试过这样,虽说是谈了几段说不上恋爱的恋爱,连人手都没碰过。 这突然的接触,让他心跳骤滞,血色从脖子蔓延至耳尖。 紧跟着江词走出来的真人NPC见状,朝张鹤予比了个赞。 张鹤予垂眸,看到小姑娘颤抖着身子,他叹了口气,在她的背上轻拍两下,哑着嗓子安慰,“别怕,有我在。” 江词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我不知道会有东西出来……”江词把头埋在他怀里,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抖,看得出是真的怕了。 缩在他怀里的人儿还十分有道德,只敢扯着自己的衣摆。 这让张鹤予很无奈。 歪心思一动,张鹤予眉梢轻挑,锋利的眉骨凸起,低眸看着江词,“那待会跟紧我好不好?” 江词还在恐惧中,一个劲地点头,那模样乖的不行。 松开了张鹤予,江词后知后觉,脸上发烫的厉害,压根不敢看他。 准备前往下一个密室,张鹤予抬了抬手,示意让江词抓着。 倒是江词理解错了,直接伸手挽上了他的手臂。 这一举动让张鹤予很是满意。 他们在下一个密室,做完了任务摁下一个按钮后,隔壁房间就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妈耶!!” 江词认得出来,那是虞溪锦的声音。 “是锦锦。”江词眨眼,房间内难得的光照亮了小姑娘的脸,红的厉害。 张鹤予扬了扬下巴,“上次化学小测多少分来着?” 江词还没反应过来,歪了歪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多少分?” “八十。”江词回。 张鹤予点头,指了指桌子上面放着的平板电脑,“化学题目,试试?” 江词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平板上要解锁出来的密码是四道化学题,根据红橙黄绿和元素价态得出数字密码。 凭借着基础知识,江词没过多久也解了出来。 “张鹤予,密码是不是0451?” 张鹤予嘴角微扬,没说话仅是挑了挑眉,答案不置可否。 江词把数字输入平板里后,顺利解锁。 “夸夸你。”张鹤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也格外的轻,“江词,你真棒。” 江词脸颊微烫,“…谢谢。” 下面的密室的问题也不是很难,江词和张鹤予解完第三个密室的题后,总算是和虞溪锦他们两个集合了。 集合后,江词拉开与张鹤予的距离,生怕虞溪锦他们会发现什么端倪。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江词压根不敢看张鹤予。 有张鹤予和江词在,那些密室都迎刃而解。 本以为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结束,没想到一个多小时四人就从密室里走出来了。 四人走出密室的门,站在大厅里,工作人员脱下头套,江词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刚才把自己吓跑的工作人员。 ------------ 22 心细 几人离开后,霍臣肆便打了一辆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车内。 虞溪锦本就属于闹腾的性子,而霍臣肆也是自来熟,两人一碰上就叽叽喳喳的一顿讲。 “词词,你都不知道,刚才那个密室,吓到霍臣肆原地喊妈妈了,我都要被他笑死。” 霍臣肆听言,为了面子急忙反驳,“你这就污蔑我了!不知道刚才是谁喊我爸爸来着!” “你少来,明明是你!”虞溪锦不服气,“除了脑子有点用,胆子比女孩还小。” 霍臣肆听到她说自己脑子好,没忍住笑出了声,“行行行,既然你都夸我了,小爷就不跟你计较。” “你神经啊!”虞溪锦也是被他无语到了,“我说的是恶评!恶评呀傻子!” “……” 两人还在耳边斗嘴,江词侧头看另一边。 少年坐在窗边,或许是觉得有些累,他单手靠着车窗边沿支起了整个头,眼睛阖着像是在小憩。 纵使车内很吵闹,他也能独享属于自己的一份安静。 从她的角度看去,他的侧脸流畅,下颚线利落,骨相优越,即使是在休息,也阻止不了那张脸无形的撩动她的心。 知道他在休息,江词看他的视线由原来的小心到最后的愈发愈大胆。 忽然间,江词好像看到张鹤予勾起的嘴角。 张鹤予微眯着眸,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姿势,腿边总能不小心蹭到江词。 江词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一点儿都不敢动。 二十分钟过去。 几人从车内下来,霍臣肆拉着人去了学校附近的游戏厅。 江词和虞溪锦都是第一次来这些地方,很是好奇地左顾右盼。 “予哥,你怎么来了?” 这家游戏厅是虎子他哥哥开的,每次节假日他都会来这儿帮忙看店。 好一段时间没看到张鹤予,今天能看到还挺惊讶。 “来玩。”张鹤予回答得言简意赅。 虎子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真行,光顾着看予哥,都没看着小爷也来了?!”霍臣肆不爽地啧了声。 虎子顺着声源处望去,除了看到霍臣肆,还看到他半米左右的距离外站着两个从未见过的女孩。 霍臣肆冲他翻了个白眼,一个个介绍,“班长江词之前予哥提过的,另一个是她朋友,虞溪锦。” 江词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张鹤予。 “卧槽,你就是予哥说漂亮的那个江词啊?!” 虎子走到她面前,擦了擦手,笑嘻嘻地伸出手想要和她握手。 下一秒,虎子的就被某人拎着领子扯开,“注意点。” 虎子应了声好,又笑着和两人打招呼,“江词,虞溪锦你们好,我叫邓虎,隔壁职校的。” 江词:“你好。” 虞溪锦:“你好!” 看到美女,虎子心里都舒爽了不少,拍了拍霍臣肆的肩,笑着说,“你们玩啊,有需要叫我。” 虎子刚想去忙,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里面休息室可以进,有桌游,想休息就进去就行,钥匙你们也知道在哪。” “OK!”霍臣肆摆手,“我去拿一些游戏币,咱们去玩吧。” “行。” 虞溪锦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发现还不错,游戏设施也很多。 拿到游戏币,江词也不知道玩些什么,只是跟着虞溪锦去女孩子都喜欢玩的娃娃机。 江词站在那个娃娃机前,看着橱窗里面最为显眼的草莓熊。 目光在此停留了几秒,倏然娃娃机上的玻璃镜面透出一张冷峻的脸,江词愣了下。 “想要草莓熊?”张鹤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的靠近惹得江词心头痒痒的。 “…嗯,刚刚虞溪锦试了几次都不行,我估计我也……”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硬币敲砸铁皮的哐当声。 张鹤予歪了下头,语调依旧懒散的,“试试看。” 江词绕着娃娃机看了一圈,大致确定位置,才摁下抓取键。 草莓熊只是被夹起来一些,抓钩像是肌无力似的,愣是夹不起来。 江词有些尴尬,侧头看了眼张鹤予,“算了,夹不到的。” “笨蛋。”张鹤予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扬唇笑了下,拿出几个游戏币投了进去。 江词抿了抿唇,一双杏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一向懒散痞气的少年这会儿竟认真地盯着娃娃机里面的草莓熊,弓起身子,白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唇角微扬着,浪荡气更甚。 无论是什么模样,都能让江词为之心动。 仅是用了三个币,江词看着里面的草莓熊啪嗒一下掉下出口,难以置信地看向张鹤予。 “夹到了!”江词漾出了一抹笑意,从娃娃机底下拿出草莓熊捧在手上,“张鹤予你真厉害!” 那兴奋的模样,看得出开心坏了。 张鹤予看着她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这么开心?” 江词点头,抱着草莓熊爱不释手,“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收到玩偶的礼物。” 第一次? 听到这,张鹤予皱了皱眉。 他看得出江词的开心并不是装的,可为什么是第一次收到? 在他的印象中,两三岁的时候就应该有很多玩具公仔之类的东西了。 江词也察觉到张鹤予的疑惑,她笑了笑又说,“从小我妈妈就不喜欢我,她嫌我是拖油瓶,是累赘,所以她就经常不回家,甚至一两年才回家一趟,后来她把我丢给了外婆,我外婆以前是靠小推车卖甜品养活我的。” “那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再加上外婆也不懂什么玩具公仔,从小到大我也就没玩过什么玩具,对了,我连幼儿园都没有上过呢,小的时候还听到别人说上幼儿园有很多玩具玩呢!” 说着,江词低着头,把抱在手里的草莓熊抱紧了些。 “那后来呢?” “再后来长大了,自己知道家里的很缺钱,久而久之就不想要了,所以啊,在今天之前我可是一个玩具都没有的,更别提什么玩偶了。” 张鹤予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并没有打断她说话,只是心疼她。 江词把这些告诉自己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未减,可他还是捕捉到她眼底里一瞬间的委屈。 见他没说话,江词蓦地心里有些失落,但脸上依旧洋溢着笑,“不好意思,听着挺无聊的吧?” 张鹤予看向小姑娘的脸蛋心里格外的难受,心脏像是被什么随意揉捏似的。 他想抱抱她。 可又怕小姑娘嫌弃。 这种踌躇又纠结的心理,张鹤予只恨自己没有任何资格站在她身边安慰。 他能做的,只有满足她的小心愿。 沉默了会儿,他弯下腰,与她平视,开口问,“现在呢?想要什么玩具?” 江词笑了笑,摇摇头,“不用啦,我这不是有了。” 说着,她拿起手里的草莓熊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顿了下,眼底里尽是疼惜,“就一个草莓熊?” “嗯,一个就好。”江词不敢奢求太多,因为她知道,她想要的,都很难得到。 张鹤予没再询问,只是转身又往娃娃机里投了几个币。 几人玩累了,就来到虎子说的那个休息室里坐着休息。 “我刚点了些炸鸡可乐。”霍臣肆瞥了眼张鹤予,“予哥,咱们一起去拿呗!” 张鹤予颔首,起身往外走,霍臣肆见状也跟了上去。 见两人出去了,虞溪锦瞧了眼江词身旁放着的草莓熊,旁边还放着几个不大不小的公仔,正是外面娃娃机里的公仔。 “词词,那些都是张鹤予给你夹的吧?” 经过差不多一天的相处,她也发现了张鹤予对江词确实是不太一样的。 江词嗯了声。 虞溪锦扯扯唇,笑眯眯的八卦道:“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快告诉我,你对张鹤予会不会心动啊?” 江词“啊”了声,神色有些迟疑,抿唇没敢说。 “我之前觉得他还挺渣的,但是吧,好像接触下来又觉得他和外面的评价不太一样了。” 虞溪锦想到今天从密室出来,张鹤予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江词,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就时不时找她说话。 说着,虞溪锦顿了下,评价道,“对你,他心挺细的。” 江词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觉得吧,我得收回那句话。”虞溪锦笃定地说,“我收回那句让你别喜欢上张鹤予的那句话。” 江词眨眼,“你变得还挺快啊。” “我的眼睛很犀利!”虞溪锦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我觉得张鹤予喜欢你。” 霎时间,一颗小石子掉进心湖里,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江词脸上淡定,摇了摇头,“他不会的,不会喜欢我的。” 她江词配不上这么好的张鹤予。 “你别说得这么绝对啊,你……” 虞溪锦还想说点什么,门外传来霍臣肆的声音,“小爷来咯!” 话被打断,虞溪锦没再说下去。 江词这才松了口气。 霍臣肆把东西都放在桌面上后,听到虞溪锦问,“张鹤予呢?” “在外头呢,说游戏厅太闷,透口气再回来。” 听言,江词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过一会儿,她起身撂下一句“我去上个卫生间”就出去了。 虞溪锦愣了下,“要我陪你吗?” “不用,你们先吃着吧。”江词关上门,走出去。 虎子在前台玩着手机,忽然看到江词从休息室出来,就问了句,“你找予哥吗?” 江词点了点头。 “在那儿呢,你从那里拐个弯出去就看到了。”虎子笑嘻嘻地给江词指着路。 江词道了谢,顺着他说的方向走出去,正好看到张鹤予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张鹤予身型微弓,俯在栏杆上,黑色的T恤被风吹得鼓起,肩宽腰窄,额前的碎发也被吹得有些乱,神色倦懒。 或许是感受到视线的灼热,他偏头看去,看到江词的那一刻显然是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江词走近他,一股烟草味钻进鼻尖,视线下移,她才看到张鹤予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她没见过张鹤予抽烟。 “第一次见你抽烟。”江词眺望着不远处的楼房,都是一些比较老旧的房子。 “昂。”张鹤予顿了下,侧身把手上的烟放在烟灰盒里掐灭,“没熏到你吧?” 江词摇了摇头,漾着笑意,脸颊两侧的酒窝凹陷,“你怎么突然出来抽烟了?” 大抵是因为抽了烟,他的嗓音有点儿哑,“你呢?你怎么出来了?” “如果我说担心你,”江词仰起头看他,“你会信吗?” 张鹤予微怔,忽地一笑,“信。” “你是心情不好吗?”江词壮着胆子问,心脏乱跳。 “嗯,有点吧。”张鹤予收回看她的视线,转而投向楼下蹲在路边白色的田园犬。 静默了会儿,江词刚想问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却又听见他开口。 “江词,你是不是一直都过的不太开心?” 江词愣了下,看着他,眼睫轻颤着,“其实也没有,和外婆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和大家一起也开心。” 说完,她看了眼张鹤予,后知后觉发现他说的心情不好是什么。 她开口,声音很轻,不太确定的问:“你是因为我吗?” ------------ 23 喜欢的人 少年没有迟疑,嗯了声。 江词似乎也没想到他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露出受伤的一面。 “其实也没什么的。”江词温声开口,笑了笑,“我现在挺开心的。” 上辈子错失的所有,此刻都在这里。 她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张鹤予,江词看不透也猜不透。 张鹤予发现她看着自己走神,轻笑了声,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蛋,“笨死了,进去吧,待久了他们会怀疑。” “嗯?”江词猛的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话问,“怀疑什么?” 张鹤予扬眉,“怀疑我俩谈恋爱。” 仅一句话,江词肉眼可见的红了脸,就连呼吸也变得燥热不堪,更别提那颗乱了节拍的心跳了。 张鹤予先是等江词进去没多久后才走进休息室的。 一进门就看到霍臣肆叼着根薯条砸吧砸吧地吃着。 见着张鹤予来了,霍臣肆递了一杯可乐给他,“吃点呗,麦当劳味道不错。” 张鹤予接过可乐,喝了口,余光偷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江词。 女孩的耳垂还是很红。 他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霍臣肆这会儿还和虞溪锦聊着什么,时不时cue到江词,她也会回应插上一两句。 时间过半,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虎子看着他们聊得开心,也忍不住去加入这份热闹。 “你不用看店了?”霍臣肆看虎子走过来想要拿他面前的仅剩一根的薯条,“草,你别拿我的。” 虎子一个手快,直接拿到薯条塞嘴里,“我哥回来了,我进来玩会儿。” “一起玩,热闹!”虞溪锦也邀请他来玩。 虎子当然也没拒绝,落座在霍臣肆身旁的空位上,“你们在玩啥?” “没玩,在聊天呢。” 虎子想到了什么,忽然拍了拍腿,“我们玩那个我有你没有吧!” 霍臣肆笑了,瞥了眼陈砚舟,“我看你是想八卦予哥。” “又被你猜到了。”虎子一笑。 大家都没有异议,虎子就让大家打开某个摇骰子的小程序,从点数最大的开始。 江词没玩过,虞溪锦就在旁边给她说了下游戏规则,大致了解后才开始。 规则也很简单,大家说一件自己做过而别人没做过的事情,如果对方有你没有就要掰下一根手指,谁先用完十根手指谁就输。 第一局,点球最大的是虞溪锦。 虞溪锦搓搓小手,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故意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听着啊,我没有喜欢的人。” 江词微怔。 几人丝毫没有动作。 霍臣肆和虎子纷纷把目光聚焦在未动的张鹤予和江词身上。 江词忽然间觉得呼吸急促,低着头弯下了一根手指。 在她弯下一根手指的同时,张鹤予也弯下了一根。 “我靠,词词你居然有喜欢的人啊?!”虞溪锦确实很震惊,因为江词从来没跟她提过。 江词被他们看的有些不自在,众多目光中,她能感受得到对面那个是最炽热的目光。 她没有逃避,点头,“有,喜欢很久了。” “妈耶,我听到了啥?!”霍臣肆比了个赞,“学霸也搞暗恋哎!?” 听言,张鹤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她喜欢的人是谁? 喜欢了很久是多久? 想着,张鹤予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眼底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地不爽,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予哥,你怎么也弯手指了啊?”霍臣肆作死调侃,“喜欢的人是谁啊?” 张鹤予觑他一眼,“怎么的,有喜欢的人也不能弯?” “哪能啊!”霍臣肆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说,“你这么多女朋友也没见你真喜欢哪个呀!” 顿了下,“你不会是喜欢咱们词妹妹吧?” 江词刚拿起一根薯条想要吃来着,突然听到这话,呼吸一滞,手都措不及防的抖了下。 虞溪锦看看江词又看看张鹤予,坐等吃瓜。 沉默了会儿,张鹤予垂下眼睫,不咸不淡地吐出两字,“少管。” 这种躲避话题的时候,往往是在变相默认。 没否认,也没有承认。 答案令人遐想。 霍臣肆当然是知道张鹤予对江词的心思,只是故意这样说的。 一轮下来,第一个输的人出现了,就是张鹤予。 “哈哈哈卧槽,第一次看到予哥输的这么离谱。”霍臣肆笑到肚子都疼了,一旁的虎子也没忍住笑了。 紧接着,张鹤予毫不留情的踹了他一脚。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江词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已经傍晚的六点多了。 江词担心在家里的外婆,就先跟虞溪锦他们说,“那个,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虎子:“这么快啊,还想着应该有下一场呢!” “你们玩就好,玩的开心。”江词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娃娃,有点儿多,她的包里塞不下。 张鹤予撩起眼皮看了眼,“虎子,你这不是有包装袋么,拿一个出来呗。” “有有有!”虎子出去前台拿了一个纸质的袋子,递给了江词。 江词接过,弯唇笑了笑,“谢谢。” “客气了,予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常来玩啊!”虎子摸了摸后脑勺笑嘻嘻道。 江词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那个草莓熊放不进去,只好抱着起身往外走。 她刚出来没两步,就听到身后的休息室的门被关上,紧跟出来的是张鹤予。 江词愣了下,“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送你回家。”张鹤予懒怠开口回应,走到她身侧时,从她手里拿过袋子,“走吧,小同学。” 错愕了一瞬,江词抬着步子跟了出去。 江词到家时,外婆刚做好晚饭。 “阿词今天怎么这么快回来?”外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吃呢,少做了些菜。” 江词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担心外婆就早点回来了。” “你这孩子,你先回房间里坐会啊,外婆还有一个菜没煮完。” 江词回房间里把所有的玩偶都放在桌面上,她数了下,大概有五个。 回想到刚才张鹤予送自己回家的时候,两人站在路边等公交车。 傍晚的夕阳沉寂,周围的都是比较老旧的小区,每家每户都散发着浓郁的饭菜香味,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她低着头看被夕阳洒落下来的影子,身旁是张鹤予的,一长一短。 突然,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他喊她,“江词。” 闻声,江词仰起头看向他,抱着草莓熊的手臂圈得更紧了些,声音软绵绵的,“怎么啦?” 十月初,南城刚有入秋的迹象,闷热的天气也逐渐开始消散,翠绿的绿叶也开始变得泛黄。 一阵风掀起落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乍现。 张鹤予视线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脸上,喉结滚动,“能问你个问题么?” “可以啊,你说。”江词粉唇漾起笑容。 顿了几秒,张鹤予收回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拿着那袋江词的娃娃,“你喜欢的人是谁?” 江词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手指不自然地勾挑着怀里的草莓熊,低着头解释,“我没有喜欢的人,随口说的。” 张鹤予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挑眉,“江词同学,可你刚才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那你呢?”江词下意识的反驳,“那你怎么也弯手指了?” 张鹤予表情平静,淡然开口,“怕你孤单,陪你弯的手指。” 江词无语:“你好假啊,张鹤予。” “你会不会好奇我喜欢谁?” 说着,张鹤予忽然弯腰半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他唇角微扬的弧度的动作,痞里痞气的。 突然的凑近,江词脑子一下子宕机,黑睫颤抖着,红唇微张,想说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张鹤予会喜欢谁,江词知道,那个人都不会是她自己。 如果张鹤予真的有喜欢的人,江词想,她可能会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了。 “想的话,你会告诉我么?”江词依旧带着笑容,声音却比开始的时候小了很多。 张鹤予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庞,迅速捕捉到了那抹失落,心间软塌塌的。 他语调上扬,玩笑般地说,“会告诉你啊,告诉你我没喜欢的人。” 江词愣了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见她呆呆愣愣的样,张鹤予盯着她发红的脸蛋,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两下,声音有些哑,“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江词眨了眨眼,呼吸短促一滞。 张鹤予站直了身子,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拖着语调,“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江词摇头。 张鹤予属实被气笑了,没把小姑娘套进去,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礼尚往来懂不懂?” “我没答应要告诉你。”江词拒绝回应,压根不敢看张鹤予,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张鹤予轻呵了声,没想到江词竟然还有这么会气人的一面,“江词,你这样跟诈骗有什么区别?” “……” 江词努了努嘴,理直气壮,“我没有。” “他也在南城三中?” “……” “我认不认识?” “……” “喜欢他多久了?叫什么名字,你说出来,或许我可以给你把把关。” 江词受不了他在耳边没完没了的问了。 明明她认识的张鹤予一直以来话也不多,怎么一说到这个,他的话变多了起来。 “你不会是喜欢支浆文?”张鹤予能想到的江词身边的异性只有他了。 但如果是他,张鹤予现在就想去弄死他。 “不是他。”江词侧首看他,弯了弯唇冲他笑着,“现在不能告诉你。” 张鹤予瞥了眼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只要别太过分。” “你打算换个人喜欢么?”张鹤予一脸淡然,可那颗心却紧张的发抖,他没把握,也不知道江词对自己是怎么样的感觉。 在她心里,自己和她的暗恋对象到底差多少。 始终站在顶峰的少年,头一次站在山下看顶峰,云层遮蔽,一眼望不到头。 江词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会一直都喜欢张鹤予吗。 犹豫后的答案依旧不准确,她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我不知道。” 张鹤予似乎猜到是这个答案,了然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往好的方向去想,那他还是有机会的。 公交车停在站台前。 两人一同上了车,江词突然想起了什么,歪头和张鹤予说,“明天下午你记得来我家。” “我记得。”张鹤予笑了下,怎么看着江词的脸蛋心脏有些发酸呢。 江词收回视线,心里有一个答案,却又不敢相信,她看向匿在夕阳余晖中的街道。 “张鹤予,那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张鹤予淡声,“可以说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 答案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不管怎么样,最多他们俩人公平竞争。 江词:“等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你别骗我。” 那晚,江词抱着草莓熊躺在床上,心跳难以抑制的加快。 她仔细想了一遍,张鹤予如此执着于这个答案的原因。 ------------ 24 插个队 张鹤予是喜欢自己了吗? 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蹦出来,江词心头一跳。 她是喜欢张鹤予,可不能背地里这样子意淫人家啊。 江词拍了拍脑子企图让自己清醒点,她妥协般地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困意忽然来袭。 眼皮子打架,江词没忍住困意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 江词提前告诉了外婆说张鹤予会来咱们家吃饭,外婆早早就开始张罗着饭菜。 眼看一桌子菜都准备好了,江词放在衣服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 她拿出来看了眼,不出意外正是张鹤予发来的信息。 【张鹤予:到你家附近了。】 江词擦擦手打字。 【江词:你等我下,我现在来。】 信息发出,江词跟厨房里头的外婆说了声,才脱下围裙下楼。 江词火急火燎地往楼下赶,生怕张鹤予等久了会怪自己。 张鹤予在江词家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正往她家的方向走时,就看到江词急匆匆地走出小区。 江词顺了口气,抬起头时恰巧撞上了他的视线。 少年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领口有些低,露出了那嶙峋的锁骨,乌黑的瞳眸带着几分笑意。 “跑什么?” 江词咽了咽口水,看向他的视线下移,才发现他手里拿着袋东西。 “怕我来晚了,就接不到你你会怪我。”江词莞尔,“你怎么还带水果了?” 张鹤予懒怠地应了声,“路过就买了,总不能空手来你家吧?” “那谢谢啦。”江词道谢。 两人一同来到江词的家。 江词拿了一双新的客拖给张鹤予,换了鞋进门。 “外婆,张鹤予来了。” “好嘞!” 听到外婆在厨房里回应,江词才和张鹤予说:“你先坐会儿,或者看看也行。” “嗯。” 江词走到厨房,想要给外婆打下手,却被外婆赶了出来。 “你去陪陪小张,我都快忙好了。” 没辙,江词只好洗了些水果从厨房里出来。 张鹤予站在电视柜前,视线乱瞟,无意间看到摆放在花瓶侧面的相框。 里面的照片,是江词和外婆,还有另一个人。 应该是江词的母亲。 张鹤予拿起照片看了眼,皱了皱眉。 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 就在张鹤予想要继续看清时,倏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侧,半空中横出来一只纤细的胳膊把相框从他手里抽走。 “别看了,吃点水果吧。”江词下意识地把相框藏到身后,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饭也快好了。” 张鹤予自然是看出来江词的紧张,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江词帮外婆把最后一道菜搬上桌,外婆就张罗着让张鹤予上桌吃饭。 “小张啊,外婆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快来尝尝。”说着,外婆就往张鹤予碗里夹菜。 张鹤予尝了一口,味道比外面的餐馆都要好吃,“外婆的手艺果真不错,我喜欢。” “小张喜欢,外婆就放心咯!”外婆说,“多吃点啊,你跟阿词都在长身体,多吃些。” “好,我会的。”张鹤予说,“外婆你多吃些,身体重要。” 江词扬唇笑了笑,“知道啦外婆,你也多吃些。” 外婆笑容满面,看到江词难得带一次朋友来家吃饭,心里才感到松了口气。 “这是阿词最喜欢吃的芝麻糊,以前小的时候经常哭着闹着要我做呢。” 听着,张鹤予把视线落在旁边的黑芝麻糊。 香气扑鼻,他尝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腻,浓稠丝滑。 “好吃吧?”江词笑着问。 瞥了眼江词,张鹤予点头,视线又看向外婆,“外婆你教教我怎么做可以吗?” “可以可以,下次来家里外婆教你啊。” “好。” “行咯行咯,别说了,饭菜都凉咯。”外婆笑着催促,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 吃完饭,张鹤予跟江词把碗筷收拾干净。 江词刚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张鹤予从外面端了最后的碗筷进来,见到她拿着洗碗布,打算洗碗。 “我来吧。”张鹤予朝她摊开掌心,抬了抬下巴示意让她把洗碗布给他。 江词愣了下,眼神有些怀疑,“你来?” “怎么,江词同学不信我会洗碗啊?”张鹤予挑了挑眉,拖着尾音调侃道,“难道我就这么差?” 江词摆了摆手,否认道:“…不是,我当然,信吧?” 像张鹤予那样的天之骄子,在家里估计进厨房的次数也都屈指可数。 听她的语气,显然是不相信。 张鹤予被气笑了,摇了摇头无奈之下从她手里夺走洗碗布,掠过她,把洗碗布沾湿。 江词被迫退了几步,把位置让给了张鹤予。 令她惊讶的是,张鹤予真的会洗。 看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被水打湿,泡沫覆在手背上,格外的性感。 看了好一会儿。 江词咽了咽口水,忽然想起,“你是客人,你洗碗好像不太妥吧?” “你这马后炮跟霍臣肆的有得一拼。”张鹤予把最后一个碗放在架子上,“都洗好了你才想起来我是客人。” 江词尴尬地摸了摸头,“我的错,不好意思。” “说吧,怎么补偿我?”张鹤予姿态消散地站着,垂着眸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江词“啊”了一声,“你想我怎么补偿?” “告诉我你那个暗恋对象的事。”张鹤予扯了扯唇,“姑且原谅你。” 江词:“……” 江词无奈,“不能告诉你名字,其他都可以。” “行。”张鹤予应的爽快。 江词觉得在家里说不太合适,拉着张鹤予到小区楼下的大榕树下的长椅上坐着。 “你想知道什么?”江词想了想,“只限三个问题。” 张鹤予蹙了蹙眉,“你刚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没说问题的次数。” “只能三个。”江词态度坚决。 她也怕张鹤予会猜出来自己喜欢的人是他。 张鹤予妥协般应了声行,思索几秒,才开口问出第一个问题。 “是在我们学校高三年级的么?” “是。” “高三理科实验班的?” “是。” “名字是不是叫张鹤予?” “是。” 话没过脑子就出了口,江词猛的意识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而计谋得逞的某人,压抑不住嘴角愈来愈深的笑意。 心脏噗通胡乱跳动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江词错愕地看着他,一下子忘了反驳。 沉静半刻,江词撇过头,“…才不是你。” “江词同学,你这都一分钟了才否认说不是我,很难不怀疑你暗恋对象不是我啊。” 张鹤予拖着腔调,故意逗她玩。 江词的脸颊不知不觉间已攀上了粉红。 夜色沉落,周遭也变得黑漆漆的,得亏是夜晚,张鹤予才没看清自己红的不像样的脸。 江词认为自己藏得很好,他不会知道的。 “你是故意的吧,张鹤予。” “昂,故意的。”张鹤予嗓音懒懒的,身子往后靠了下,双手交叠在后脑勺,整个人肆意又慵懒。 江词按耐住自己的怦然心动,松了口气,却又听到他说,“要是你喜欢我……” 听到这话,江词整个身子一僵。 她条件性反射,开口打断他的话,开玩笑般自嘲道,“喜欢你的人这么多,我得排哪里去。” 听言,张鹤予忽的一笑,又点头认同,“确实,现在的话,你可能真排得有些远。” 江词当然知道,心里还是酸涩得有些难过。 在张鹤予的世界里,是看不到自己的。 顿了几秒,耳边再一次响起低沉的嗓音,“但我不介意让你插个队。” 忽然乍起一阵风,伴随着他的话,树叶潇潇声下,坐在树下的两人,互相偏头对视。 风吹乱了江词的头发。 空旷的大院里,江词听不到其他动静,只听到自己那鼓噪般的心跳声。 回想到昨晚自己的猜想,江词此刻无比确认张鹤予对自己的感觉。 她不敢相信张鹤予是不是认真的,她也不敢拿自己的一片真心去赌。 “你别拿我开玩笑。”江词没敢看张鹤予的那双多情的眼睛,生怕一不留神就露出了什么端倪。 张鹤予看不清女孩想的是什么,藏得太深,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 或许,在她心里,那个暗恋对象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沉默半晌,张鹤予吃醋,说起话来也显得酸溜溜的,“你别在一棵树吊死啊,换一个人喜欢没什么不好的。” 江词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比如呢?” “张鹤予。” 他给出的答案异常的肯定。 江词心跳慢了几拍,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喉咙觉得有些干涩。 她咽了咽口水,润一下嗓子才开口,“你还挺自恋,哪有人推荐别人择偶对象是自己的。” “那我是第一个。”张鹤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没有丝毫犹豫的。 江词哑然,无言以对。 两人回到屋里,外婆还在客厅上看电视,见到江词和张鹤予一块回来了,脸上的喜色更甚。 “外婆,我先回去了,谢谢您的款待。”张鹤予弯了弯身子,朝外婆道谢。 听言,外婆起身,“小张,你等等啊!” 江词皱了皱眉,跟着外婆进了厨房,“外婆你干嘛去?” 没过多久,江词手里拎着两碗芝麻糊出来。 外婆说,“小张啊,这个你拿回家吃。” 张鹤予也没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好意,便接过江词手里的东西,道谢,“谢谢外婆,我下次再来看您。” “好好好。”外婆拍了拍张鹤予的手臂,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张鹤予这孩子。 江词跟在他身后出门,突然听到他说,“你不用送我,省得你又跑一趟。” 江词愣了下,“这不太好吧?” “又不是认不得路。”张鹤予轻笑,“傻不傻?” 江词说不过张鹤予,只好留在家里陪外婆。 张鹤予回到家,家里一片灯火通明。 “可算是回来了。”程瑶瑶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嘀咕道,身旁还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朝玄关处看了眼,语气温婉,“儿子,你干嘛去了?又去哪里鬼混了?” “别把你儿子想得那么差。”张鹤予换了鞋,拿着从江词外婆给的芝麻糊进了屋。 陆倾瞥了眼张鹤予,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买的是什么?给你妈我尝尝?” 张鹤予把东西放在她们面前,神色平淡,“芝麻糊。” “这个我喜欢。”陆倾扬唇笑着提醒,“你爸在楼上开视频会议。” 张鹤予嗯了声,坐在一旁玩着手机,“这次待多久?” “不清楚。”陆倾蹙了蹙眉,“不是我说你,我和你爸回来还没一天呢,你就想着我们走啊?” 张鹤予捏了捏鼻梁,“还不是你俩天天秀恩爱,是人看了都烦。” 陆倾笑了笑,拿起一碗芝麻糊吃了起来,味道竟然出奇的好,“在哪买的?还挺好吃。” “不是买的。” “怎么,你女朋友送的啊?”陆倾也多多少少听说自家儿子在谈恋爱,试探问。 程瑶瑶竖起耳朵吃瓜。 “还不是,在追。”张鹤予扯了扯唇,神色淡然得很。 陆倾眼底里闪过一抹惊诧之色,“你追人小姑娘啊?” 程瑶瑶瞪圆了眼睛,“哥,你真的要追江词姐姐了?” “江词?”陆倾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而且还是程瑶瑶提起的,那就是说,瑶瑶也见过。 程瑶瑶点头,“是我的家教老师,哥哥的朋友。” ------------ 25 指路灯 程瑶瑶没管自己舅妈的眼神,一个劲的说着,“江词姐姐人可好了,漂亮就不说了,成绩也非常的好,还很温柔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舅妈你可要相信我!”程瑶瑶拍着胸脯保证道。 张鹤予勾唇,起身把程瑶瑶从沙发上拎起来,语气略带不爽,“瑶瑶话怎么这么多,江词家底都要被你爆出来了。” “舅妈,你看张鹤予,他欺负我!!”程瑶瑶哭诉。 张鹤予丝毫不留情面地说,“赶紧上楼把你假期作业都写了,少在这里动嘴皮子。” “你真的是大恶魔!”程瑶瑶吃瘪,只好咒骂他,“凶死了!江词姐姐才不会喜欢你呢!” “轮不到你说了算。” 总算是把人赶上楼,耳根子才得以清净。 转身回眸,却瞥见陆倾笑得嫣然,张鹤予就知道没好事。 “儿子啊,妈跟你说,喜欢一个女孩子呢,要热烈,要真诚,要坦荡,你要让她感受到,你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走近她的身边。” 张鹤予愣了下,垂眸思索半分,“我知道了。” “别像之前那样。”陆倾拍了拍他的肩,“但是也要记得好好学习,学习最重要。” 张鹤予嗯了声,看着陆倾上楼。 热烈坦荡真诚的爱一个人。 这是基本。 回到房间,张鹤予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在她家看到的合照。 为什么江词的反应这么大? 他再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那个女人在哪里见过。 * 国庆假期结束,教室里闹哄哄的,不少别班的同学来到实验班里借作业抄。 霍臣肆作为实验班的一员,也在抄作业小组奋笔疾书。 “不是吧,霍臣肆你连我的作业你都敢抄?”虞溪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扯过自己的卷子抄。 霍臣肆看了眼时间,“咱们两个班的老师都不一样嘛,借来抄抄死不了。” “你怎么不抄张鹤予的?”虞溪锦指了指边泽,“你同桌的也行啊。” 霍臣肆手里的笔依旧没停,“你看他俩人像是写了的不?” 虞溪锦看着他们俩人,一个趴着睡觉,一个在琢磨着物理题。 “你怎么不问词词?”虞溪锦问。 霍臣肆一顿,解释道:“词妹妹的答案太标准了,不好抄。” 虞溪锦:“……” 没辙,虞溪锦只好让霍臣肆大课间之前把作业拿去她们班还给她。 江词这会儿在背单词,虞溪锦临走前喊她,“词词,咱们中午一起去吃饭啊!” “好。” 班会课上,莫炳佑来到班里,神色凝重。 “这张表,是我们班放假前的月考成绩排名。”莫炳佑双手撑在讲台上,“我们班作为理科班的第一的班级,不应该会比其他班的同学低,如果咱们班的同学成绩掉出前五十名外的,请反思一下自己。” 语毕,莫炳佑把排名表从上往下划动。 毋庸置疑的是,第一名依旧是张鹤予。 江词只是在第三名。 江词看到张鹤予的成绩的那一刻,心里忍不住感叹。 她瞟了一眼身旁的人。 张鹤予单手撑着脸,额前的碎发盖住眉眼,阖着眼,呼吸平稳,是在睡觉。 她弯了弯唇,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继续圈圈画画,可不知不觉间,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张鹤予这三个字。 她刚想掩盖罪证,忽然身旁的人动了下,微眯着眸子,嗓音低沉带着倦意,“在做什么?” 江词摇了摇头,手移动挡住了草稿纸上的那三个字,“没什么。” “嗯。”张鹤予揉了揉太阳穴,嗯了声。 江词压低声音,朝他凑近了些,“月考成绩出了,你是第一名。” 桂花香气沁入鼻尖,流入心间。 “你呢?” 大抵是刚睡醒,嗓音有些哑,却依旧带着笑意。 江词扯了扯唇,莞尔一笑,“嗯,还是第三名。” “想不想拿第一?”张鹤予压着嗓音,眉梢轻挑着,带着引诱的意味。 江词忽然想起他上次说的那句话。 “下次考试我放个水,让你考第一。” 她笑了笑,酒窝浅浅,笑得眉眼弯起,“你要放水让我考第一吗?”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张鹤予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视线在她身上停驻了几秒后抽回。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嘴巴看起来也很好亲。 这下流的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那一刻,张鹤予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混蛋。 江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摇了摇头,“我会努力的,不用你放水。” “那我就等着江词同学拿第一了。” “嗯,我会的。”江词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张鹤予,你要考哪个学校?” 张鹤予想了想,只说了个大概,“去京城那边吧。” “京城……”江词低头喃喃道,脑子里想到的只有京城的几所大学。 张鹤予侧头,手里把玩着一支笔,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怎么问这个?” “想把你当成我前进的目标。”江词笃定地说着,小脸的表情也十分的坚定。 这副模样,张鹤予没忍住笑了,但又想到莫炳佑还在讲台上讲着,只好憋笑。 “行啊,我是你的指路星。” 指路星。 几次唇角弯了弯,“嗯。” 班会课下课前莫炳佑也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从这周开始,咱们年级开始正式上晚自习,请同学们做好准备,今晚我值班,你们守点儿纪律。” 话刚落,下课铃声响起。 莫炳佑忽然想起了什么,“信息我已经在家长班群里通知各位同学的家长了,别想着逃晚自习啊!” 莫炳佑离开后,教室里一阵哀嚎。 一开始的几天不太适应,渐渐地江词也就习惯了。 因为这样,会有更多的时间和张鹤予待在一起。 自从目标明确,张鹤予借此机会每天下午放学都主动给江词讲题。 广播站的事情在放假前就已经交接完毕,后面他时间多得很,主动给江词补化学的事儿,他承认他是有私心的。 他想和江词多待会儿。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 霍臣肆每回找张鹤予去打球,屡遭拒绝,到后面索性不找了。 逢人问起,只给一句话:“予哥沉溺于温柔乡,栽得彻底啊!” 十一月,最火热的话题便是校运会和校庆。 今年南城三中的校庆刚好和校运会撞在一块了。 听说校庆和校运会一起举办,连带着四天不用上课,不少学生为之兴奋。 体育委员崔景行收到校运会的报名表后,站在讲台上呐喊着,“咱们班有没有同学要报名的啊?” 其中一个女生开口,“不报,下一个!!” “别啊姑奶奶,我要冲业绩,各位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多支持一下呗!”崔景行在台上哭丧着脸哀求。 江词坐在位置上,正愁着要不要上去帮忙拉人报名。 倏地,教室门外走进一个身影。 南城的十一月已然带着凉意,少年穿着一整套蓝白校服,里面穿着简单的白T恤,身上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跨在身上,油然而生一股松弛感。 张鹤予拿着两个保温杯不紧不慢地走到位置上,江词抬头看向他。 崔景行看到从门外进来的张鹤予,忽然想起自己班还有一个自带光环的重量级人物。 似乎是没发现体育委员的算盘打到自己身上,张鹤予刚把自己和江词的杯子放在桌上,就被拉住。 “张鹤予,你要不要……”崔景行看到张鹤予皱着眉,一副“特么的滚远点”的表情,吓得他欲言又止。 张鹤予撩起眼皮,在他手上的报名表停留了几秒,淡声开口,“不参加。” 崔景行还想挽留,“你上一年也参加了,今年都最后一次,你就再参加一次呗!” “找其他人吧,不想参加。”张鹤予拒绝。 崔景行叹了口气,灰溜溜地走了。 走了没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折腾回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江词。 江词仰着头,迟疑的眨了眨眼。 下一秒,崔景行笑嘻嘻的盯着江词,“班长大人,我有事想和你说,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嗯,好。”江词起身,瞥了眼坐在位置上的张鹤予,他识趣地起身给她让位出去。 教室走廊上。 “班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崔景行说,“你也知道校运会的事儿,咱们班没啥人报名……” 江词点头,“我知道,我有什么忙可以帮的上你的?” “就是,你能不能帮我说服张鹤予参加校运会啊?”崔景行摸了摸后脑勺,“他的影响力你也是知道的,他一参加,肯定会带动很多人参加的!” 江词迟疑。 毕竟,参不参加是看他,江词无权定夺。 崔景行双手合十,继续哀求,“你和张鹤予关系这么好,班长大人你就帮帮我吧!” 无奈之下,江词扶额,“行吧,我试试吧,但不保证一定可以。” “感谢班长大人的救命之恩!”崔景行道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班长,你要不要报个项目?” 江词惊诧一瞬,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你是啦啦队的吗?是啦啦队的就不用报了。” “不是。”江词想了想,挑个简单的来报,“我报个100米吧。” “100米的人够了。” “那200米?” “也够了。” 江词:“……” 她只是想当个凑数的。 “班长,现在还有400米、800米、1000米、1500……” 江词紧急喊停,“我报400米。” “好嘞!”崔景行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张鹤予就靠你了!” 回到位置上坐着,江词不知道该怎么和张鹤予开口。 一整天下来,她都在想怎么跟张鹤予提那件事。 下午放学,江词和虞溪锦去食堂吃了饭,虞溪锦就回宿舍洗澡去了。 江词一个人回到教室,恰巧张鹤予也在教室里。 “你没去吃饭吗?”江词坐回位置上,张鹤予在低头打着游戏。 张鹤予嗯了声,嗓音略显懒怠,“吃过了,在等你。” 话音刚落,江词清楚的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显示出‘Victory’的页面。 “等我?” 张鹤予指尖一摁,掐灭了手机屏幕,“不是说要给你讲化学么?” “嗯,那就麻烦张老师了。” 江词摊开一本练习册,指出几道自己不太懂的错题,让张鹤予给她讲。 教室里的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张鹤予给江词讲题总是特意讲得很细,把一些知识点一点点的讲,生怕她听不懂。 “听懂了?” 张鹤予看着小姑娘一笔一画的在草稿纸上细算着,绑起的马尾有些下垂,发尾落在肩头,杏眼紧盯着草稿纸,显得格外认真。 江词点头,“听懂了,原来还可以这样算。” “你挺聪明的,江词。”张鹤予勾唇,散漫地笑着夸赞。 江词脸一红,躲开他的视线,“谢谢你的夸奖。” 张鹤予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沉静半刻,江词的笔尖一顿,温吞开口,“今年的校运会你真的不参加吗?” “怎么?”张鹤予视线转悠悠地落在她身上,眼眸中噙着懒散的笑意,“你想让我参加啊?” 江词摇头,“也不是,想不想参加是你的想法,我只是问问。” ------------ 26 是你的 “江词。” 张鹤予凑近她,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茶香萦绕在鼻尖,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她的理智。 耳边传来温热的酥麻感,她听见他说,“我只听你的。” 他突然的凑近,江词的大脑一片空白,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 “听、听我什么啊?” 张鹤予意味不明的哼笑,“听你的建议,想不想我去参加?” “可是我……”江词眼睫颤动着,脸颊温热,无一不在说自己的心动。 他知道江词在想什么,勾唇,再开口时嗓音低沉,“只有你能左右我的想法。” 江词清了清嗓子,“我、我是班长当然希望班级成员团结一心,为班级荣誉争光。” “所以呢?”张鹤予扬唇,“只听你一句话。” 江词抬眸看向他,温声说,“我想你参加。” 张鹤予了然点头,轻笑了声,“但是我有个条件。” 江词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张鹤予参加,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下。 “你说。” “到时候在终点等我,拿着你以前给我的那瓶佳得乐。” 江词愣了下,没想到张鹤予还记得。 “好。” 张鹤予参加校运会的事儿传遍了整个班,霍臣肆听到这消息后打趣。 “予哥,去年不是说了今年不参加么?”霍臣肆笑着调侃,“还报了1500米,合着你是被咱们词妹妹哄着去的啊?” 樊勉本来没打算笑的,听到霍臣肆说的话,实在没忍住笑了出声。 这一番话,惹得江词心头一震。 她侧首看向张鹤予,有一瞬间撞进少年漆黑的瞳眸里晃了神。 “昂。”张鹤予嘴边挂着淡笑,“确实是被哄着去的。” 霍臣肆和樊勉鄙夷的“咦”了一声。 江词伸手在桌底下拍了拍张鹤予的腿,力度不大,像是在挠痒痒。 她瞪了他一眼,脸颊气的鼓起,像是小河豚,“我没有哄你去。” “可我觉得你哄了。”张鹤予说话的调子依旧散漫,无意间都在撩动人心。 江词:“……” 张鹤予知道她害羞了,也就没继续逗她。 很快,就到了校运会当天,再加上校庆,学校到处都拉满了横幅,很是气派。 在校运会前几天,南城下了好几天的雨,等到校运会当天却难得一见的大晴天。 开幕式开始前。 莫炳佑站在大本营清点好班级人数后,让江词带着运动员去走舞台下走一圈。 “江词,你拿着班牌去。”莫炳佑把班牌给了她。 他们班参加校运会的人不算多,跟在江词身后的有大约七八个。 张鹤予也是其中之一。 女孩穿着蓝白秋季的校服,长发绑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高举着班牌,步伐平稳地往前走。 温柔、清冷、自信。 这一副模样无疑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再加上他们班有张鹤予在。 见状,在班级队伍里的霍臣肆拿起手机对着俩人拍了几张照片。 选了一张好看的给张鹤予发了过去。 所有班级走完操场后,在老师的带领下各班来到了自己班的位置。 江词作为班长站在班级前面举着班牌。 女孩背脊挺直,光从背影上看就知道是个美女。 张鹤予和霍臣肆、樊勉他们站在后面。 张鹤予拿出手机看了眼,目光停留在霍臣肆发来的照片上,淡然一笑。 女孩高举班牌,男生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的发丝飞扬,身姿端正,身后的男生目光跟随。 画面定格于此。 张鹤予勾了勾唇,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后,抬手拍了拍霍臣肆的肩膀,“照片拍的不错。” “那必须!” 突然,旁边文科七班后面的几个男生的对话传进三人的耳朵。 几人紧盯着站在他们班队伍前面的江词。 “高二就听说过江词,文艺晚会她用双语演那个话剧,贼牛了!”其中一个男生开口。 “长得也漂亮。”另一个男生附和,“清冷美人,很难不爱啊!” 男生用手肘碰了碰身后的寸头,“等会咱们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寸头瞥了眼那个背影,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可以啊,这种挺容易泡的。” 他话说完,倏地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寸头吓了一跳,抬头,却看到一张阴沉着的脸。 “泡你爹。” 张鹤予二话不说揪着寸头的衣领,阴沉着脸,乌黑的眸子里藏着极大的火苗,唇线抿直,眉眼间的锋利感翻倍,迸发出一股股戾气。 显然,寸头被他吓到了。 “你他妈的!”寸头瞪着张鹤予,伸手想要拽开被他揪住的衣领,“松手!” 他眼皮轻掀,嗤笑,“你要是敢打江词的主意,你的下场只会很惨。” 江词? 寸头忽然想起,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就是江词和张鹤予的事。 “不是,哥,我不打她主意行了没?”寸头拍了拍他的手,“哥,松松,我不想写检讨!” 霍臣肆睨了那人一眼,骂了句神经后,劝说张鹤予让他冷静些。 在事情没闹大之前,张鹤予松开他,脸上的怒意未减。 领导开始讲话,激情澎湃地念着稿子,这一讲就是半个小时。 开幕式结束,运动会正式开始。 为了能更好的留下纪念,学校特意允许同学们带手机。 解散后,不少同学躲到阴凉处玩手机。 解散后,江词本想去找虞溪锦一起的玩的,但她们班主任找虞溪锦有事,江词只好在某个角落等她。 霍臣肆刚好看江词在树荫下,便招手喊了她一声,“词妹妹!” 对于这个称呼,江词也是习惯了。 江词抬起脸,一双清澈的眼眸望去,先是愣了下,才抬起腿走向他们那边。 张鹤予倚靠在梧桐树下,姿态闲散。 听到霍臣肆喊江词的名字时,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睨着朝着他们走来的她,微不可察的勾起嘴角。 江词朝他们走去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脸上带着笑,“你们都在这呢。” “虞溪锦呢?”霍臣肆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她被她班主任叫去了。”江词解释完,侧头,看向另一边的张鹤予。 霍臣肆说了句,“原来是这样。” “这个就是予哥的小同桌江词啊?”男生笑着调侃,“长得真乖。” 他一开口,江词才发现那群人里也有很多个不是自己班的同学,还有很多她都不认识。 “你少说两句。”樊勉用手肘碰了碰男生,提醒道。 男生不听,愣是朝江词问,“你是不是跟予哥谈了啊?予哥都不说给我们听……” 江词被他这话问的噎住。 她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刚想否认,“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侧的另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 张鹤予笑骂道:“行了啊,跟一个女生八卦什么,是真是假以后不就知道了。” 就在江词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时,倏然横出来一只手臂,拉起了她纤细的手腕。 她顺着冷白的手臂往上看,是少年冷峻的侧脸。 一瞬间,周遭的事物安静了下来,只留下江词自己砰砰疯狂而又热烈的心脏在乱跳。 他低声,“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离开的背影,留下一群人开口连着爆了几句卧槽。 一路上都跟着张鹤予走,他本就是无法忽视的存在,而此刻他拉着她的手腕在路上走,不免会惹人注目。 江词甩了甩手,“张鹤予,你要带我去哪里?” “还记得你答应的么?”张鹤予停下了脚步,眼睫下垂,看着她。 江词抬头,眼前是学校里的小卖部,她疑惑地蹙了蹙眉,“你的比赛不是明天早上吗?” 张鹤予顿了下,喉咙滚出沉闷的笑声,他抬手戳了戳江词的脸,“笨蛋,是你的。” 话音掷地,江词心口一滞,像是一场海啸,在风潮浪涌上心头。 她参加校运会的事情,没有和张鹤予提过。 江词心里像是泡了蜜似的甜,甜丝丝的。 张鹤予从小卖部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还贴心的给江词拧开了瓶盖。 江词道谢接过,喝了一口,侧头看了眼,而后垂下头弯唇。 她做不到不喜欢张鹤予。 在回去的路上,江词收到了虞溪锦发来的信息,说是在她们班大本营等她。 江词回到大本营,还真看到了虞溪锦跟霍臣肆他们几个聊着天等他们。 “词词,我在这!”虞溪锦朝着她招手。 江词快步走去,在虞溪锦身旁坐下。 “阿予,咱们去体艺室打游戏去。”樊勉拿着手机晃了晃。 张鹤予嗯了声,抬脚跟着去。 虞溪锦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相机,说是要给等会要上场比赛的江词拍照。 一开始,江词是不乐意的,可在虞溪锦再三哀求下,她只好答应下来。 诺大的操场上,同时进行着好几个体育项目,时间过半,也快轮到江词了。 虞溪锦总算是调试好相机,镜头对着江词,“词词,快笑一个!” 听言,江词扬唇一笑,笑得眉眼弯弯,习惯性地比了个耶。 伴随着快门摁下,那一幕被定格于此。 下一秒,操场上的广播传来播报。 “接下来的项目是女子400米比赛,请参赛选手来检录处检录。” “词词,要到你了。”虞溪锦提醒道。 “好。” 江词把手机给了虞溪锦放着,自己一个人去了检录处检录。 另一边。 张鹤予他们刚结束一局游戏,瞥了眼手腕上的机械手表,收起手机,起身。 “不打了?”霍臣肆问。 “不打了。”张鹤予淡声回应。 操场上依旧人潮汹涌,张鹤予走到400米比赛的地方,刚好碰上正举着相机乱晃的虞溪锦。 “张大学霸?”虞溪锦侧头看他,意味深长的笑道,“来看词词比赛啊?” 张鹤予没有否认,嗯了声。 虞溪锦表示磕到了,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个点子,“张大学霸,我肚子有点疼,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说。” “帮我给词词拍几张比赛的照片。”虞溪锦说,“我答应了要给她拍的,但是我现在……” 张鹤予几乎是没有思考,直接伸手接过她的相机,“嗯,我拍。” “哦对了,还有词词的手机你也帮忙拿一下吧!” 张鹤予脸上没什么表情,坦然接过。 检录处距离400米比赛的地方还有点儿距离。 站在检录处大棚里的人还挺多,江词排着队等签到检录,没过一会儿就轮到她。 江词弯着身子一笔一画的在纸张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突然耳边响起了尖锐的轻嘲声。 “就你也跑400米?” 万含秋站在一旁,指尖卷着发丝又放下,冷睨着江词。 ------------ 27 在终点等我 江词神色淡然,瞥了她一眼显然是不想理会她。 见一脚踢在了棉花上,万含秋再一次开口,话里净是明晃晃的恶意,“怎么,这次又想怎么勾搭张鹤予?” “万含秋。” 江词好看的眉头皱起,声线平淡,“我们都是女生,没必要为了一个男生争个你死我活,世界也不是围着张鹤予转的。” “不要为了一个人而迷失自我。” 万含秋站在原地愣了瞬。 说完,江词在衣服上贴上号码牌,离开检录处。 张鹤予低头调试着相机,突然听到旁边同班的同学说了句,“咱们班班长来了。” 他举起相机,镜头聚焦在站在红色塑料跑道上的女孩。 女孩脱下了校服外套,重新绑了一遍头发,夏季短袖校服裸露出白皙的胳膊,身上贴着“9”号的号码。 跑道上的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有人举着相机,向镜头看去的那一刻,小脸愣了一瞬,却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裁判让运动员们站在各自的跑道上,江词侧头一看,才发现万含秋也在。 江词收回目光,调整好状态,简单做了一下深呼吸。 见各跑道的人都到齐了,裁判举旗,嘴边叼着哨子,“各就各位!” 伴随着一声哨响和高举的旗子一并落下,“跑!” 镜头里的女孩神色专注,义无反顾的往前奔跑着,风吹起少女的发丝,留下恣意绽放的痕迹。 张鹤予的镜头紧跟随着江词,记录她意气风发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江词在发光。 比湛蓝的天上挂着的太阳还要明媚。 周围不少人在为运动员加油,张鹤予扬唇笑了笑,“加油啊,江词。” 女孩拼尽全力奔向终点。 距离终点仅只有五十米。 江词的耐力很好,在终点前的五十米都一直保持着匀速跑。 到了真正爆发的时候,江词咬牙直往终点冲。 江词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拿下女子400米第一名。 江词站在一旁,汗水浸湿了衣领和发尾,她弯着身子调整呼吸。 倏地,一双白色的球鞋撞进江词的视线。 熟悉的淡然清茶香充斥鼻腔,江词疲惫的身躯一下子得到了救赎。 张鹤予眉梢轻挑,把手里的毛巾和水递给了江词。 他声线低沉,带着一股慵懒的劲儿,余下的尾音被拖长,“辛苦了,江词同学。” 江词愣了下,小脸因为运动过后泛着红,腰背挺直,站直身子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突然想起了什么,张鹤予拿出刚才从小卖部里买的糖果,放在小姑娘的手心上。 “担心你低血糖。”张鹤予淡声解释。 江词喝了一口水,把糖果的包装纸拆开吃,看了眼包装纸上的字。 “要加油鸭!” 江词回到大本营,虞溪锦拉着她的手兴奋道:“啊啊啊!!词词你太棒啦!居然拿了第一!” 江词笑了笑,“锦锦,你刚才怎么不在?” “我在啊,但是临近你开始前我肚子疼,就去了趟卫生间。”虞溪锦解释道,“我把相机给了张大学霸给你拍。” 好吧,她其实就是故意的。 江词抬眸看向张鹤予,恰巧他也正看着自己。 似乎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张鹤予把手机和相机一并递给了她,“要不要看看?” “快看看张大学霸拍的怎么样!”虞溪锦催促道。 江词捧着相机,一张张查看着照片,每一张照片都都是不同状态的她。 是在张鹤予的镜头下,发着光的江词。 “我的天,词词你好漂亮!”虞溪锦在一旁惊叹道,“不愧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每一张都能当海报的程度!” 江词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什么情人…你太夸张了,不去当演员有些可惜。” “我可不是演的,不信你问问张鹤予。”虞溪锦扯了扯唇,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某人,“你说是不?” 张鹤予直勾勾的盯着江词,良久,他勾了勾唇,“在我眼里,你很漂亮。” 江词怔了怔,风停留在她肩头,看向少年那双深邃的眼眸,眉梢敛着薄红,春心微动。 “我就说吧!”虞溪锦拿过相机继续看照片,“我晚点把照片导出来发给你啊,词词。” 江词弯了弯唇,乖巧应了声好。 校运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就来到了比赛的第二天。 距离张鹤予跑1500米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几人坐在梧桐树下聊天。 “昨天词妹妹拿第一,今天是不是到予哥拿第一了?”樊勉调侃道。 霍臣肆也跟着来了句,“不,咱们予哥得拿第二。” “为什么?”虞溪锦不解,“去年张大学霸不是也拿了第一么?” 霍臣肆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词妹妹拿校运会第一,予哥拿光荣榜第一,他俩可谓是,文武双全。” 虞溪锦也是醉了,“你神经吧,霍臣肆。” 江词被他这番话逗笑了,坐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着。 余光注意到女孩笑的眉眼弯弯,张鹤予心软塌下来。 “霍臣肆,”张鹤予喊了他一声,扯了扯唇,“你智商有待考究。” 霍臣肆:“……” 临近张鹤予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江词想起之前答应张鹤予的事儿,就跟着他来到了小卖部。 江词站在冰柜前,身旁还站着个张鹤予,莫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她拿饮料的手顿了下,嗫嚅道,“你别一直看着我啊……” “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张鹤予双手插兜,散漫地抬了抬下巴,“你是怎么知道我只喝这个?” 江词脑子里那根银弦一下子断了。 张鹤予垂着眸,微弯下身子,不带任何掩饰的盯着她。 江词被他撩拨得心跳都不自觉地快了一拍。 “我、我就是……”江词磕巴着开口,“我之前在便利店里打工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运动完就买这个。” 其实这是江词早在高一的时候,就发现张鹤予喜欢喝这款饮料。 “嗯。”张鹤予对她的解释也没有怀疑,“结账走人。” 看着眼前的背影往前走,江词反应过来也抬起腿跟了上去。 两人走回大本营,操场上的广播还在播放着正在进行着的跳高赛程信息。 没过一会儿,广播宣告跳高项目结束,紧接着响起的是男子1500米的通知。 “请参加男子1500米的运动员来到检录处检录。” 江词拿着手里的饮料,侧头看向张鹤予,提醒道,“你要去检录了。” “嗯。”张鹤予低下眼睑,应了声,又说,“你陪我去。” 江词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抬手揉了揉耳朵,“我陪你吗?” “不然?”张鹤予不以为意的反问,语调又柔了些,像是在撒娇,“不可以陪陪我嘛?” 江词错愕了瞬,心里腾升起难以言喻的情愫。 张鹤予看女孩耳垂红红的,就知道她害羞,故意逗她玩,“阿词妹妹真乖。” 江词的脸措不及防地又红了些,别过头不看他,“快去检录处吧。” “行。” 两人并肩走在操场上,往检录处的方向走。 江词陪张鹤予去检录处,一路上不少人朝他们投来惊羡的目光。 “江词?” 身后有人喊她,江词转身望去,没想到是支浆文。 支浆文朝她走了两步,“恭喜啊,女子400米第一名。” “谢谢。”江词看到他身上贴着的号码牌,而后问,“你是参加哪个比赛项目啊?” 支浆文笑着回,“接力赛,4x100米,等会就到我了,你要不要来看?” 话音刚落,江词正欲开口,头顶一贯散漫的调子落下。 “不好意思啊,阿词呢,等会要看我的1500米比赛。” 阿词? 张鹤予单眉挑起,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睨着支浆文,还不忘把女孩往自己身侧拉了拉。 敌视意味明显。 而张鹤予从不对自己的情绪遮掩,支浆文自然看得出来。 “没事。”支浆文笑着说道,“看完你的再来看我的也可以。” 江词看了眼张鹤予,良久,才开口,“班长,我等会也有事情,就不去看了。” 支浆文顿了顿,心一沉,也明白江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自讨没趣,“没关系,那下次见,我先走了。” 见支浆文离开的背影,江词好似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换做是她,被张鹤予拒绝,她也会这样吧。 察觉到她的情绪,张鹤予抬手拍拍她的脑袋,“阿词妹妹,我比赛要开始了。” 江词点头,恢复情绪,重新漾起笑意,“我们走吧。” 两人走到男子1500米的比赛跑道附近。 张鹤予停下脚步,忽然弯下身子,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与江词对视,目光柔得不像样。 喉结滚动了两下,“别忘了,在终点等我。” 江词脸一热,别过头,胡乱应下,“我知道了。” “给我加油呗,江词。” 沉默两秒,江词心脏乱跳,温吞开口,“加油,张鹤予。” “真乖。”张鹤予嘴角勾起笑意,腔调懒散,“终点见。” 江词看着他转身走进人群中,身影越来越远,淡出视线。 回过神来,江词垂眸看了下手里的佳得乐,再一次抬起头,是听到一声枪鸣。 贴着“3”号号码牌的少年,半蹲起步,直至枪声响起,犹如一发离弦的箭,全力冲刺。 参加1500米的比赛很多都是练习耐力的体育生,本以为张鹤予会跑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甩开了两个体育生,冲到了第三名。 “卧槽,张鹤予居然超了体育班的短跑名将哎!” “妈耶,我男神真厉害!” “快超快超,还剩最后一圈了!” “他能不能超过体育班的长跑将军啊?” 每一次超越,都赢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还有最后半圈。 江词站在终点旁,看着朝着她奔来的少年,也跟着呼吸一紧,心跳咚咚咚加快。 突然一道尖叫,“啊啊啊啊啊!张鹤予超了李恒!” ------------ 28 心思 江词愣了下,看着张鹤予义无反顾地往前冲,直到与跑在第一名的周松并肩。 气氛沉寂。 见状,江词和周围观看赛程的同学一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周松余光扫见张鹤予,先是愣了下,趁他不注意时,一个加速,率先冲进了终点。 张鹤予紧跟其后,第二名。 少年走到一边,微弓着身子喘着粗气,一股桂花香再一次涌进鼻尖,他稍抬起头,看到江词弯着唇。 “辛苦了,张鹤予。” 轻柔的嗓音一字不落地敲击心房,张鹤予也同她一样扬唇笑了笑,运动过后嗓音带哑着,“没拿第一。” “可你还是很棒,你第二名。”江词把佳得乐递给了他,温声细语的安慰。 张鹤予喝了口,液体顺着喉咙下落,伴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着,汗水打湿了他的发梢,看得江词有些愣神。 此刻的他,眼眸眯起,本长着一副眉眼深邃立体的样,如今看起来更加漫不经心的感觉。 “安慰挺有用。”他说。 江词微怔,漾着笑,清澈的眼眸看向他,真诚地说,“不是安慰,是你在我心里拿的就是第一名。” 闻言,张鹤予眼底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江词又意识到自己犯浑,讷讷地补上,“是比赛的第一名。” 张鹤予忽地一笑。 和江词在一起,每回都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所有的情绪似乎轻而易举的就能被她拿捏。 在没遇到江词之前,他哪里试过这样。 那副混不吝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谈。 但是现在,所有的情绪只关乎一个人。 他彻底明白,他对江词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喜欢江词。 他承认自己栽了,栽得彻底。 张鹤予的比赛结束,一伙人偷溜着回到教室里坐着。 还有一个下午,校运会才结束。 江词趁着空闲的时间,就坐在位置上做题,而张鹤予和霍臣肆,边泽他们就坐在一旁打游戏。 虞溪锦没有回自己的班级,就坐在江词前桌的位置上,倒腾着相机。 “欸,词词我现在把照片整理出来发给你啊。” “好。”江词写题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应了声好。 见江词在认真做题,虞溪锦没有继续打扰,大家都知趣的摁下了静音键。 时间过去的很快,再一次从书海中抬头,已是将近下午五点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恰巧这时弹出信息,是班群里班主任@她的信息。 【莫炳佑:江词,来办公室一趟。@江词】 【江词:好的老师。】 江词简单收拾一下桌面,起身。 “词词,你要去哪儿啊?”虞溪锦放下手机,抬眸看她:“要我陪你吗?” 江词摇了摇头,“不用,就去一趟办公室。” 这会儿张鹤予早就没和霍臣肆他们打游戏了,听到两人的对话,顺势把目光投向女孩。 他看着江词离开教室,没过多久就听到虞溪锦说:“张大学霸,你今天给词词拍的照片,要不要给你也发一份?” 张鹤予神色淡然,颔首:“嗯,谢了。” “客气。” 江词从办公室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一堵肉墙。 张鹤予嘴角挂着笑意,嗓音低沉带笑:“还投怀送抱来了?” “…才不是。” 江词心里一咯噔,脸颊发热,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顺道出来透气的。”他不以为意地解释,垂眸看着江词的时候,眼神格外的柔。 江词垂在两侧的手无意识的捏紧,想起这是办公室门口,拉着张鹤予往楼梯口走。 动作过于迅速,张鹤予也没抗拒,不疾不徐地跟上女孩的步子。 他腿本来就长,没走两步就跟上她了。 只是被她抓着地手腕,很是柔软,还有些冰。 江词停下了脚步,他也跟着停下。 下一秒,头顶就传来张鹤予关心的话语。 “你手怎么这么冰?” 他皱着眉,视线落在她握着自己的手腕上的手。 江词“啊”了声,回过神来猛地收回自己的手,低头解释,“一直都这样,外婆说是体寒。” 张鹤予没有立即回话,片刻后,他说:“等会要去做什么?” “班主任让我去和体委一起把咱们的大本营收拾好,晚上要开校庆晚会。” 张鹤予嗯了声,“在这里等着。” 话音刚落,他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江词。 就在江词正疑惑的时,没过多久又见张鹤予折腾回来了。 他抬了抬下巴,“伸手。” 江词疑惑地看着他,半信半疑地伸出粉红的掌心。 直至手心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还传来一阵暖意。 暖手宝? “拿着吧,前些天程瑶瑶给的。” 江词愣了下,心间像是有一股暖流涌入,握着暖手宝,莞尔,“谢谢。” “不是说要去大本营么?”张鹤予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陪你去,走吧。” 江词错愕了一瞬,也没拒绝他跟着,两人也就一同下去了操场。 崔景行见着江词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班长大人,总算是来了。” 视线一侧,便看到了江词身后的张鹤予。 “我来帮你吧。”江词扬唇微笑,说完就开始动手。 崔景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江词刚开始上手,她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 几人很快就收拾好,东西也搬完了。 十一月的天气逐渐转凉,天黑得也越来越早。 天空中那片原本明亮的蓝色被一片黑暗所吞噬,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晖。 操场上搭起了晚会要用的舞台,舞台的灯光转瞬即逝地扫过操场的每一处角落,带来短暂的光芒。 江词松了松胳膊,坐在草坪上叹了口气。 张鹤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手里拿着两瓶水,正巧碰到江词在叹气,挑了挑眉,在她身侧坐下。 “累了?” 江词点头,“有点。”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侧头,“谢谢你来帮忙。” 难得张鹤予主动帮忙,她也该谢谢他。 “为班级出力,我也有一份不是?” 江词笑了笑,“嗯,咱们张大少爷也是很有责任感。” 张鹤予扯了扯唇,淡笑出声,“也只有你敢这么调侃我了。” 江词刚想说点什么,倏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急促的震动。 或许是女孩子的第六感格外的敏感,导致江词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不安。 张鹤予瞥见愣了神的江词,提醒了句,“怎么不接电话?” “啊,好。”江词逐渐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的时候莫名的觉得烫手。 手机上不断跳跃着备注“胡姨”的字眼,江词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心慌得不得了。 她无意识地蹙着眉,侧头看向张鹤予,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发生什么了?”张鹤予也察觉到了江词突变的情绪,“先听电话,嗯?” 江词抿了抿唇,接通电话,把手机凑到耳边,“喂,胡阿姨,怎么了?” 总算是等到江词接电话,胡初的语气也有些急促,“江词啊,你、你外婆晕倒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江词脑子一下子空白,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啪嗒一下掉在草地上。 手机还继续传来声音,“你外婆刚送去医院……” 江词的眼眶开始发热,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江词,发生什么了?”张鹤予的声音磁沉,像是定海神针,拉回了她的思绪。 “我在,别怕。” 张鹤予拿起她的手机,放在她的衣服口袋里,拿出纸巾,动作轻柔,给她擦了擦眼泪。 片刻,江词哽咽着嗓子,“张鹤予,我、外婆她晕倒了。” 张鹤予起身,眼眸耷拉着,扬了扬下巴,朝她伸出了手,冷静开口:“去医院。” 她伸手,冰凉的手触碰到张鹤予温热的掌心,鼻尖发酸。 江词挂断电话后,两人立刻向学校门口跑去。 张鹤予站在路边打了辆车,两人一同上车。 张鹤予看出了她的担忧,女孩哭得眼眶发红,他心也不好受,沉声,“别怕,外婆会没事的。” 江词强忍着泪水,“张鹤予,要是外婆真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会没事的。”张鹤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相信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江词吸了吸鼻子,透过张鹤予的侧脸,看向车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 鼻尖充斥着专属于少年的气息,江词这才放松了些。 到了医院,江词看到了焦急等待的胡初。 “江词,你外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在楼道晕倒了,还好我那时候听到声音跑了出来。” 江词抬眸看着亮着红灯“抢救中”的字样,紧张焦灼一下子涌上来,她咬了咬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胡初眼中满是忧虑,她握住江词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医生正在尽力抢救。” 江词点头,强忍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胡阿姨,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你,你一个人可以吗?”胡初不放心,可江词坚持要自己陪着外婆。 “没事的,胡阿姨你先回去吧。” 江词坚持,胡初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有事就跟我们说,能帮上忙的我们都帮。” 胡初离开后,医院的走廊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鹤予在她和胡初交谈的时候,就下了楼,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没过多久,张鹤予再一次出现在走廊的时候,手里多了好些东西。 张鹤予垂眸看着脸色没什么血色的江词,把东西放在一边,在她的身边坐下。 他从袋子里拿出了好几个暖宝宝揉成一团,没说话,只是拉起江词冰冷的不像样的手,把暖宝宝放在她手心里。 就是这样一个小举动,扫去了江词心里的阴霾。 “张鹤予。”江词低眼看着手里的暖宝宝,声线颤抖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鹤予拿纸巾的动作一顿,瞥见女孩那双发红的眼睛,嗓音沉一如既往的低沉:“还看不出来么?” “什么?” 张鹤予没有躲避她的目光,看向她时眼底炽热,一字一句道:“江词,我对你的心思并不单纯。” 因为喜欢,不愿看你流泪,只想着对你好。 江词仰起头,对上张鹤予的视线时,心脏猝不及防的漏了一拍,哭久了,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这分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从张鹤予嘴里说出来,是真切而又炽热的。 张鹤予也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朝她表明内心想法是过于急躁了些,他也不恼,只是伸手拍拍她的头。 “别觉得有压力,我自愿的。”他说。 江词抿唇,低头看着脚尖,不知在思考什么。 ------------ 29 要不要吃糖 时间流逝,抢救室门口亮着的红灯总算是灭了。 江词站起身,往抢救室门口走去,而张鹤予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护着她。 护士从抢救室出来,看到江词摘下口罩说:“患者已经没什么事了,别太紧张。” 江词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谢谢。”江词道谢。 护士说:“你等会去找石医生,他是你患者的主治医师,他会告诉你患者的病情。” 江词点头,应了声好。 护士离开后,江词才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张鹤予。 冷白的灯光打在少年的身上,整个人像是在发光,额前的碎发遮住冷冽的眉眼,乌黑的眼眸柔和,身上那股痞里痞气的劲儿还在。 “张鹤予,外婆没事了。”江词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哭过,说话时鼻音有点重。 张鹤予嗯了声,伸手覆上她的脸颊,为她敛去眼角上的泪,“不哭了。” “好。”江词先是一愣,而后乖巧的应下。 外婆转到病房,江词先是去看了眼,才去石医生的办公室里。 好在是石医生今天上晚班,不然江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词从石医生那里了解到外婆这次的晕倒是因为冠心病导致心律失常,心脏缺血不足,室颤和室性心动过速就会导致脑供血不足,出现晕倒。 石医生看着外婆的检查报告,皱了皱眉,“你外婆这几天有没有吃药?” 江词愣了下,回想这几天,外婆都在要吃药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让自己离开。 石医生见她不说话,也大概猜到了些,他叹了口气,“这些药是缓和她的病情的。” 江词也猜到外婆怎么会突然不吃药了,点头,“给您添麻烦了,是我的疏忽。” “你外婆好像猜到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了。”石医生把上一次面诊时,她外婆问他的病情的事跟江词说。 最后石医生还是叮嘱:“怎么说,也得积极治疗。” 江词从石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并没有看到张鹤予。 她刚想拿手机给他发信息,倏然不远处的电梯发出叮咚的声音,她抬眸望去。 张鹤予拿着外婆的药,手里还拿着好几张单子。 江词怔愣在原地。 两人对视须臾。 张鹤予看到江词,神色淡然,走了没两步就到她的面前,“怎么站着?” “你……”江词清楚的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就是外婆的病历单和费用缴费的发票。 张鹤予只是把病历单递给了江词,没把缴费的发票给她。 江词接过,仰着头看向张鹤予棱角分明的脸庞,无意识地捏紧了病历单的一角。 她呼了一口气,温声开口,“张鹤予,我们谈谈吧。” 从医院里出来,夜色沉暮,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 两人在医院楼下的小公园里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江词想起来口袋里的暖宝宝,又把手揣进口袋里,瞥见张鹤予身上和自己一样,套着个校服外套。 “外婆的医药费……”江词问,“你怎么帮我付了?” 张鹤予想起认识江词开始,她就在一边学习一边兼顾工作,也猜出来她缺钱。 “顺手的事。”他回得漫不经心,“这点钱不算什么。” 江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好,摇了摇头,“不行,过段时间,我把家教的工资,先还你。” 她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感觉。 张鹤予也不好说什么,“行,听你的。” 气氛沉寂。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开口。 坐在长椅上吹着一阵一阵的冷风,倏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 江词探头望去,才发现是一只小橘猫。 小橘猫正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时不时向江词投去目光,眼睛因为光线折射得格外漂亮。 “张鹤予,有小猫!”江词扯了扯他的校服衣摆,示意他看过去。 女孩子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江词也不例外,看到小橘猫不怕人,她也就走过去蹲下身子看。 张鹤予也是第一次看到江词这么兴奋的模样,眉梢轻挑,同她一起蹲在小橘猫前。 他侧首,目光温柔的落在女孩被吹乱的发丝的侧脸上。 “喜欢?” 江词伸手,小橘猫特别乖的在她脚边蹭了蹭,莞尔,“喜欢。” 这会儿风吹得有些大,鼻尖痒痒的,江词措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垂头:“不好意思啊。” 张鹤予没说什么,看着女孩鼻尖红红的,勾唇笑了,懒散的笑意从喉间溢出。 听到他的笑声,江词不自觉地红了脸。 怕在外面冷,张鹤予还是让江词进里面去坐着。 他站起身,身后有昏暗的灯光,逆着光,光线忽明忽暗,在他身上落下光晕,忽而又消失。 江词看了眼小橘猫,也跟着起身,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张鹤予。”江词加快脚步,拽了拽他的袖口。 “怎么了?” 江词抬头,轻声道:“谢谢你陪我。” 张鹤予轻笑了声:“你好像很喜欢和我说谢谢。” “因为你真的很好。”江词说完,笑了笑又垂下头。 回到病房,江词在病房里陪外婆,外婆还没醒,她给外婆用水沾湿了唇瓣,才关上病房门。 张鹤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见江词从里面出来,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江词坐在他的身旁。 有将近两个小时没有看手机,江词打开手机看了眼,上面弹出好几条信息,几乎都是虞溪锦和霍臣肆发来的信息。 除了后面虞溪锦发来的信息,其他都是问自己去了哪儿的问题。 江词先是回了他们前几条消息,指尖往下滑,就看到了虞溪锦发来好几张照片。 她点开一张一张的看,发现每一张照片都是自己最独特的模样。 这好像,在张鹤予的镜头下,江词就是唯一的主角。 江词轻点着屏幕,把每一张照片都保存下来,直到滑到虞溪锦最新发来的那一张照片。 是虞溪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她和张鹤予穿着蓝白的校服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 江词侧着头看向张鹤予,而张鹤予也不偏不倚的垂着眼眸看着她。 江词看着这张照片,指尖顿住。 “怎么不保存?把我们拍得挺好看的。”张鹤予眉梢轻挑,俯身凑近她耳边轻声问道。 清茶香悄无声息地钻进鼻尖,专属于少年的气息落在她的侧脸。 好似是他不经意间的动作,却让江词心跳乱了节拍。 她摁下保存。 外婆醒后被推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情况稳定下来后,江词才敢离开回家收拾东西。 江词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些必需品,重新锁上门离开家门。 想起张鹤予说要去买些东西,江词出门就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下楼了。 江词刚走到小区门口,便看到路灯下的身影。 她弯了弯唇,带着浅笑快步朝他走去,“张鹤予。” 张鹤予看着穿着白色卫衣和牛仔裤的小姑娘背着一个背包,漾着笑意朝自己走来。 他侧头,“别急,我这不是在么。” 女孩走到面前,大抵是因为今晚哭得太多了,那双眼睛略微红肿。 张鹤予把玩着打火机的动作顿住,看向她时,觉得心疼:“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些?” “…嗯,好多了。”江词抿了抿唇,想到外婆躺在医院苍白地面容,愧疚感又增加。 张鹤予察觉到她的情绪依旧低落,他不知从哪弄出来一根糖,撕开包装拆了一颗出来。 “小哭包。”他扬了扬下巴,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江词的影子,“要不要吃颗糖?” 听言,江词心脏一阵酥软。 江词舔唇,接过张鹤予指尖夹着的糖果,拆开外包装,把糖果放进嘴里。 两人回到医院,江词看了眼时间,又想到第二天要上课。 她温声开口:“张鹤予,你等会儿先回去吧,我晚上得在医院里陪外婆。” 张鹤予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低沉,“嗯,有事可以找我。” 他看着江词坐上电梯,电梯门彻底关闭才转身离开。 江词拿着张鹤予买的粥,站在电梯内,看着电梯内壁投映出自己素淡的脸颊泛着红。 江词来到病房,外婆已经清醒了,见到江词回来,又是叹了口气。 “阿词,又让你担心了是不?” 江词把粥放在一旁,把床调到让外婆舒适的位置,她顿了下,“外婆,我们好好治疗好吗?” 外婆摇了摇头,“阿词,外婆我这身子,我心里有数,那些药,作用不大,少吃些还能好一点呢。” 江词明白外婆,她是想减少吃药,省下点钱。 江词劝说,“外婆,我们要听医嘱服药,我不想您再晕倒了。” 外婆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问题,叹了口气,跟自家孙女道歉后没再说什么了。 江词给外婆吃了些清淡的粥,外婆睡下后才有空闲拿起手机。 就在十分钟前,张鹤予给她发了信息。 【张鹤予:到家了,外婆状态怎么样了?】 【张鹤予:别太累了,记得要早点休息。】 江词捧着手机愣了半天,指尖不自然地抠了抠手机的金属边缘。 缓了好一会儿,江词才回他。 【江词:外婆刚睡下,你也要早点休息,晚安。】 信息发完的下一秒,对面秒回。 【张鹤予:嗯,晚安。】 聊天结束,江词坐在病房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角的风景,发了会儿呆。 想起了什么,江词才重新拿起手机,跟班主任请了明天早上的假。 外婆第二天早上要检查,江词是被前来检查的护士叫醒的。 陪着外婆做完一系列的检查,石医生说状况还行,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江词外婆吃药的事情。 江词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石医生。” 回到病房里收拾好东西,带着外婆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路过了高婉晴的便利店,看到江词,高婉晴拿了些水果出来让江词带回去。 这一片附近的都知道江词这孩子乖巧懂事,昨晚她外婆突然晕倒,大家也发自内心的帮助她们。 江词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温声道谢。 江词带着外婆上楼梯,她扶着外婆:“外婆,您小心点。” 两人走到三楼的拐角处,倏然瞥见一道身影出现在家门口。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江词不适地皱了皱眉。 “妈,阿词。” 闻声抬头,便看见江南嫣穿着一身名牌,肩上挎着大牌的包包,满身贵气的她出现在这个逼仄的楼道,十分违和。 江词看着熟悉的面容,心头一震,眼底里闪过一丝错愕。 江词抿了抿唇,睨了眼江南嫣,“你来干什么?” “回来看看。” 外婆见着江南嫣也是一愣,拍了拍江词的手,脸上带着笑:“回来就好,快进屋里坐着吧。” 江南嫣问,“你刚带外婆出去了?” 江词也不瞒着她,直话直说:“嗯,昨天外婆晕倒了,送了急救,刚从医院回来。" 想起上一次江词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也是说老婆子进了医院。 外婆进了屋,江词便让她先休息会儿,重新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南嫣。 江词走近,冷声:“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外婆的状况你也看到了。” “这次我回来,是想跟你说,孙老夫人接受我了。”江南嫣道,“但她有一个要求。” 江词并不想听,皱了皱眉冷声打断:“接受你了,那你现在应该是孙夫人了吧,还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 30 喜欢张鹤予 “还是那句话,要不要跟我去孙家?” 江南嫣并不想让江词进孙家,奈何孙老夫人听说她有一个女儿,性格乖巧,孙家又缺女孩缺得紧,便破格让她带江词进孙家。 “想借我当塔桥板?”江词想都没想,开口拒绝:“不可能。” 江南嫣也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虚伪的面罩被揭开:“江词,我把你生出来养大,你就这样对妈妈吗?” 江词愣一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你有当过我妈妈一天吗?”江词扯了一抹笑,眼底里尽是失望,“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没出现过,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妈妈?” 重生前,她就看清了江南嫣了。 江南嫣咬牙,看着眼前的女孩,她顿时觉得很是陌生,在她的印象中,江词一直都乖巧。 “你!”江南嫣气不打一处来,“你变了,江词!” 江词摇了摇头,“我没变,是你变了。” 江词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不想让外婆知道你做的龌龊事。” 江南嫣顿了顿,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江词,没有自讨没趣,踩着高跟走了出去。 脚步声逐渐消失,江词才关上门,瘫坐在地面上。 校运会结束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自从那天江南嫣回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江词也早就料到结局,只是从那天以后,她前后收到江南嫣破天荒打来的五万块。 她打算把一些钱拿出来还给张鹤予,还剩下一半就存进银行卡里。 周末,江词照常去给程瑶瑶补课。 程瑶瑶见到江词来,就匆忙地把自己的月考试卷拿出来。 “噔噔!”程瑶瑶伸出手指,指了指卷子上的分数,“江词姐姐,你快看我这次月考的分数。” “刚好九十分!” 江词没想到程瑶瑶这么给力,夸赞道:“瑶瑶很棒很厉害,打算要什么奖励?” 程瑶瑶早就有打算了,搓搓小手,“江词姐姐,我想去游乐园玩!” 从小到大,江词都没有去过游乐园,但她知道,那里是个装满了每个小朋友的梦。 江词想了想,她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程瑶瑶家长会不会同意。 程瑶瑶看出了江词纠结的点,又开口补充,“我妈妈同意啦,她说江词姐姐你陪我去玩,工资也是照常算。” 既然如此,江词点头也便应了下来。 见江词答应后,程瑶瑶兴奋得不行,学习的积极性和效率都高了不少。 第一节课上完,江词让程瑶瑶休息十五分钟。 程瑶瑶重新拿起放在一边的薯片,边吃边刷短视频,突然刷到一个视频的评论。 她瞥了眼坐在一旁的江词,想了想,好奇的问道:“江词姐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江词刷手机的指尖顿住,心口一滞,周遭的环境悄无声息地安静了下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张桀骜不驯的少年的脸。 片刻,江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程瑶瑶凑近江词,神秘地说:“江词姐姐,我最近被一个同学表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也不懂喜欢是什么感觉。” 初中时期,正是青春懵懂的时期。 江词想了想,思索半会儿,道:“喜欢一个人啊,会心跳加速,会紧张,会不知所措,是欢喜里带着酸涩,像橘子味汽水,会开心到冒泡泡,也会感到酸涩。” 至少,江词是这么觉得的。 程瑶瑶顿了顿,下意识地问:“那江词姐姐有喜欢的人吗?” “有。”江词没有犹豫的承认。 “那他知道吗?” 江词也不知道张鹤予有没有发现她的喜欢,“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想到张鹤予喜欢江词姐姐这件事,程瑶瑶后知后觉猛地一惊:“江词姐姐,你有喜欢的人?” 突然一惊一乍,江词有些发懵,点头。 程瑶瑶喃喃了句:“那我哥咋办......” “什么?”江词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程瑶瑶只能替张鹤予伤心一秒。 到最后,江词也只是提醒程瑶瑶:“瑶瑶,现在还是以学习为重哦!” 补课结束,江词收拾东西下楼,刚好看到来张鹤予家玩的霍臣肆和樊勉。 而张鹤予姿态闲散地窝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手捧着最新款的游戏手柄。 “予哥,还打不打?”樊勉也往楼梯的方向看了眼,问道。 霍臣肆哂笑:“你没看到咱们予哥一双眼睛都长在人词妹妹身上了么,那当然是送咱们词妹妹啊!” 天大地大,词妹妹最大。 张鹤予没搭理他们,丢开游戏手柄,起身走向楼梯那边。 “要走了?”他问。 甜橙味的糖果荡进心间,江词乖巧地点头:“嗯,要走了。” “那行,等着,我送你。”张鹤予说完,就走到玄关处换了双鞋子。 十二月伊始,这几天南城冷空气来袭,南城昨夜一场雨,气温骤降,逐步向冬天靠近。 江词目光落在他身上单薄的灰色连帽卫衣,忽然想到了什么,温声提醒了句:“张鹤予,你要不多穿一件衣服在出门吧,外面冷。” 张鹤予不咸不淡的嗯了声,跑上房间里多穿了一件,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 重新出现在江词面前时,他把手臂上挎着的外套递给江词:“你也多穿一件。” 江词愣了下,接过后道谢。 江词把外套利落的穿上,他的外套有些大,穿在江词身上就是oversize版,看着整个人有些呆傻了不少。 还挺可爱。 霍臣肆好奇地往他们那边瞥,看到江词穿上张鹤予最爱的那件限量版外套,忍不住笑了。 “操,予哥你还真把你的宝贝拿出来给咱们慈妹妹穿上了啊?” 张鹤予睨了眼霍臣肆,“闭上你的嘴。” 樊勉也是看呆了。 江词眨着眼,问道:“这衣服很贵吗?” “不贵。”张鹤予应得轻飘,像是在说这衣服不贵,街边随便买的。 江词摸了摸衣服的布料,手感很好,也猜出这衣服不便宜。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张鹤予漫不经心的开口:“想感冒生病你就脱。” 被先下了命令,江词只好硬着头皮穿着。 “张鹤予,我把上次外婆的医药费转给你吧。”江词说着,拿出手机,点开那个阿拉斯加幼犬头像的微信,给他转了账。 张鹤予刚想开口说不用这么快还,却又听到江词说:“昨天晚上张阿姨把家教的工钱结给我了。” 他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并不想收下这笔钱。 但在江词的灼灼目光下,他还是点击了收款。 “谢谢啊。”江词见他收下,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张鹤予把人送上公交车,看着江词在车里坐下朝自己招着手说再见后,才放下心原路返回。 就在张鹤予准备走到家门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他疑惑地拿出来看了眼。 【张兮仪:下个周末瑶瑶想和江词一起去游乐场,你要不要也一起?】 张鹤予看着信息,没有一丝犹豫地敲下了一个字。 【张鹤予:嗯。】 切出了和张兮仪的聊天界面,恰巧看到草莓熊头像的右上角多了一个小红点。 【江词:谢谢你的外套,周日晚上我再还你。】 【张鹤予:明天降温,多穿些。】 江词下意识地点头,突然想起张鹤予看不到,又在手机上敲下字。 【几次:好。】 周日晚上,江词出门回学校前,把张鹤予的外套放进一个包装比较好看的袋子里,也带上出了门。 回到学校,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同学们都趁着临近上晚自习的时间,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聊天的聊天。 江词回到位置上,瞥了眼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张鹤予还没回来。 突然,窗外出现了一个人影。 虞溪锦站在窗户边,敲了敲窗户,“词词,陪我去趟校门口呗,我点了外卖还没拿。” 距离上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江词也就应下,陪她去一趟校门口。 一路上,虞溪锦都在低头刷着手机边和江词聊天。 突地,虞溪锦捧着手机,错愕地盯着手机,“妈耶,词词你快看咱们学校的论坛。” “怎么了?”江词疑惑。 虞溪锦见江词愣傻傻的样,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看,“论坛热搜第一,张鹤予的下一任女友。” 江词顿了下,目光落在虞溪锦塞到手里的手机,又听见虞溪锦说,“你知道这条帖子下面评论投票的人是谁吗!” 虞溪锦滑动手机屏幕,“是你啊词词!你是投票第一!” 江词蹙了蹙眉,抿了抿唇没说话。 虞溪锦挽住江词的手臂,漾着笑意,压低声音,试探地问,“词词,你喜欢张鹤予是不是?” 江词闻言,身子僵了僵,心情有些复杂,但想到虞溪锦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就没再瞒着。 “嗯,我喜欢张鹤予。” 虞溪锦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听到词词亲口承认,还是忍不住兴奋,差点尖叫出声。 “要不是我聪明早就发现了,你可能都不会告诉我。”虞溪锦扯了扯唇,嘟着嘴,“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我伤心了!!” 江词没想到虞溪锦早就发现了,听到她说还是略感抱歉,“抱歉锦锦,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哎哟,没事儿。”虞溪锦笑着揽过她的肩,“快告诉我,你喜欢他多久了?” “一千零六十三天吧。”江词温声回。 虞溪锦愣了半天,惊诧万分,“你喜欢了将近三年?” 她也是没想到江词的喜欢会这么久。 虞溪锦没忍住,看着江词红了眼眶,“词词,我心疼你。” 江词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暗下来的天,叹了口气,白花花的气体呼出,安慰道,“词词,是我要选择喜欢张鹤予的,暗恋嘛,本来就是苦的,谁让他出现在自己最灿烂的年纪呢。” 虞溪锦叹了口气,她也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更别提暗恋了。 虞溪锦拿了外卖,突然想起了什么,“词词,你其实有没有发现,张鹤予是喜欢你的。” 江词眨了眨眼,她想起了那天张鹤予对自己说对她的心思不单纯的话。 她不确定那句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也不确定张鹤予对自己的感觉。 但她知道张鹤予对自己很好。 江词刚想说点什么,倏地,广场上的预备上课的铃声响起,两人只好匆忙地赶回教室。 ------------ 31 只要你的 回到教室,张鹤予也已经回来了。 他瞥了眼江词,看着小姑娘气喘吁吁的样,勾了勾唇,“怎么班长大人今天迟到了?” “陪锦锦出去了一趟。”江词说完,坐在位置上拿出练习册打算刷题。 想到刚才虞溪锦跟自己说论坛的事情,她翻开一页书,余光偷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 张鹤予坐在椅子上,闲适地靠着椅背,手拿着一本书,眼尾下垂低眸认真地看着。 他看得认真,江词也没敢打扰。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 张鹤予合上书,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盯着江词的侧脸,“江词同学,你一节课不多不少看了我十次。” “啊?”江词写字的动作一顿,脸颊攀爬上了红晕,没想到张鹤予会知道。 她有些窘迫,下一秒却又听见他问:“江词同学有事想说,嗯?” 他眯着眼眸,说话时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江词的思绪差点儿被他勾着走。 她清了清嗓子,“你知道论坛上的事情吗?” “不看这些。” 张鹤予拿起一根笔,夹在指尖转着,笔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转了一圈又一圈,“说什么了?” 江词想如实相告,但怎么也说不出“他们说你下一任的女朋友是我”这句话。 江词侧过头,声音细小,“他们在讨论你的下一任女友呢。” 看着侧过头的小姑娘,脑后的马尾垂着,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看不清她的神色。 张鹤予笑了笑:“讨论出什么结果没?” “不知道。” “笨蛋,别信网上说的。”张鹤予笑了,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目光诚挚:“倒不如信我。” 猝不及防的接触,江词愣了瞬,心脏扑通直跳,她轻声:“嗯,我信你。” * 月考以后的年级安排的考试越变越多,这种高度紧绷的状态让不少同学觉得透不过气来。 再加上南城入了冬,大家也耐不住犯懒。 冬天的体育课基本都在室内上。 虞溪锦他们班一解散,她就去理科实验班找江词玩。 两人坐在室内篮球场的观众席上,看着球场上时不时有人投篮、过人、扣篮。 “这天怎么这么冷啊!天气预报还说咱们今年是冷冬。”虞溪锦嘟囔着搓着手取暖,“词词你冷不冷啊?” 这几天南城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一走出室外整个人冻得直缩。 “冷。”江词本身就体寒,每回到了入冬的季节,就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虞溪锦说:“都不知道咱们临城什么时候下雪,如果在平安夜那天下雪就好了。” 是啊,又一年冬天了。 江词呼了一口气,白花花雾气像是蒙上了双眼,看不清远处。 “话说,这周末不是平安夜么,词词你打算干嘛去?”虞溪锦问。 江词想到前段时间答应了程瑶瑶要陪她一起去游乐场的事情,她温声开口:“要陪一个小朋友去游乐场玩。” “那好吧,霍臣肆还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玩呢。”虞溪锦说,“既然你没空那就算啦!” “嗯嗯,下次再约。” 临近体育课下课,江词趁着自由活动最后的那点儿时间去了趟卫生间。 “江词,我有话和你说。”万含秋站在她的身旁说。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面对的是在室内的球场。 球场上的霍臣肆刚好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半天,瞥了眼正在投篮的张鹤予。 霍臣肆跑到张鹤予身旁,“那个是不是万含秋,她怎么跟江词在一块?” 张鹤予下意识的看向某处,皱了皱眉,脸色微僵,把脚边的球捡起来后丢给了霍臣肆。 “干嘛去?”霍臣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问道。 “你们先打。”张鹤予一路小跑离开。 江词觉得自己和万含秋没什么好聊的,“你有什么事要说的?” 万含秋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江词道歉:“对不起。” 江词愣了下,淡声开口:“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你说你长着一张这么乖的脸,怎么张鹤予就喜欢上你了呢?”万含秋自嘲笑了笑:“输给你其实我一开始挺不服的。” 江词抿了抿唇,没说话。 “但是后来发现,你身上很多我没有的优点,学习好,人也温柔,相反,我什么都不如你。天真的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只是性子冷了些。” “可是,透过你,在他身上看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我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江词顿了顿,“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很勇敢。” 光是让张鹤予知道喜欢他这一件事,就很勇敢了。 江词就是那个胆小又拧巴自卑的人。 把话说开了,万含秋内心总算是舒坦了些,“谢谢你啊江词,是你的话点醒了我,我才看清自己。” 江词温声道:“没事儿,会变得更好的。” “嗯,你也是。”万含秋笑了下,“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不一样,希望你和张鹤予能好好地在一起。” 江词愣了下,刚想否认自己没和张鹤予在一起的事情,万含秋没给她机会,转身摆手便离开了。 见状,江词叹了口气,转身想回班里等集队,却看到迎面跑来的张鹤予。 “你怎么……”江词看到张鹤予的那一刻,有些愣神。 少年因为运动过,额前的碎发有些乱糟糟的,紧皱着的眉头没有松懈,垂着眼睛,神色担忧。 “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江词摇了摇头,仰起脸,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你是在担心我吗?” 张鹤予听言,没忍住笑了下,“不明显么?” 他说得自然而暧昧,江词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她将几缕落下的发丝别至脑后,强装镇定说,“我只是和她聊了一会儿,我没事。” “真的?”张鹤予半信半疑,仔细端详着女孩的神色。 江词肯定的点头,“真的。” 见女孩认真的面容,他唇角微扬,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头,“那我们回去,该集队了。” 两人并肩回到班级里,刚好这时候下课铃声响起,也便解散回教室。 一天结束,江词回到家时,外婆也早就睡下了。 江词进外婆的房间看了眼,小心地给外婆盖好被子关上了窗才离开。 回到房间,趁着充暖水袋的间隙,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最近的天气预报。 为了不生病,江词也只好多穿些衣服,避免着凉。 倏然间看到了什么,江词滑动屏幕的指尖顿住。 十二月二十四,平安夜。 目光落在日期下面的字:有概率会下雪。 江词虽然不喜欢冬天的寒冷,但是她喜欢冬天的雪。 洗了个热水澡,江词抱着暖水袋回到床上睡觉。 次日。 江词刚上完三节课,好不容易到了大课间,虞溪锦就拉着自己去了一趟小卖部。 “啊啊啊啊,来晚了!!”虞溪锦挽着江词的胳膊,“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好看些的贺卡。” 平安夜也快到了,不少的同学都在学校的小卖部买贺卡,为了打造圣诞的氛围,小卖部还在门口摆上了将近三米高的圣诞树。 江词任由着虞溪锦拉着自己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挤到一点儿位置,两人就站在货架前挑选着。 “词词,你要选几张啊?”虞溪锦自个数了一下,再怎么也得挑十多张。 江词随手拿起了一张贺卡来看,“应该两张就够用了。” “你想送的人这么少啊?”虞溪锦也在挑着,一脸坏笑:“让我猜猜你要送的人是谁!” 江词边听着虞溪锦说,边低头挑选。 “是不是我和张大学霸呢?” 江词一笑,不置可否。 虞溪锦也笑了笑,又拿起几张贺卡,“词词,不是我说,你还真好懂。” 其实江词不止一次买过贺卡,只是胆小的她没有一次敢送给张鹤予的。 两人结账从小卖部里出来后,虞溪锦拿着一袋子的贺卡冲江词说:“词词,你的我晚点儿写给你啊!” “好。”江词应了声,便往教室里走。 她拿出刚买回来的贺卡,她特意挑了一张做工精美的贺卡,在上面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着。 “愿你一如既往,平安顺意。” 没有署名。 张鹤予好像也出去了还没回来,她坐在位置上悄咪咪地瞄了眼,他的抽屉里这几天都有被塞不少的贺卡。 只是好像,都没怎么见过张鹤予看。 江词想,如果现在把贺卡塞进他的抽屉里,会不会今晚就被丢掉。 想着,担心贺卡会被张鹤予看到,又怕他看不到,一再犹豫的心理,江词还是决定晚一些再给他。 傍晚放学,江词和虞溪锦先去食堂吃了晚饭,回到教室门口,就看到站在她们班走廊上的支浆文。 “支浆文?”虞溪锦挽着江词朝他走去,视线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贺卡:“来送贺卡啊?” 支浆文也没否认,看到江词的时候,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送你们两个的。” “还有我的份呢?”虞溪锦接过他递给自己的那张贺卡,“还以为你只是来送词词的呢。” 此话一出,江词刚接过贺卡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僵住,碰了碰虞溪锦的胳膊:“你别乱说。” 虞溪锦后知后觉,一笑:“你别介意,我开玩笑的班长。” 支浆文喉结滚动了下:“没事,大家都是朋友,送这个也只是送个祝福。” “那谢谢班长了。”江词笑了笑道谢。 她话刚说完,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张鹤予。 视线交汇的瞬间,江词眨眨眼躲开,下一秒一声哂笑传来。 “送贺卡呢?” 张鹤予今天没穿校服,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下身穿着宽松的牛仔裤,双手插着兜,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劲儿一下子尽显。 支浆文见到张鹤予,脸色僵滞。 “怎么不送送我?”张鹤予拖着调子,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压迫感十足,“见者有份啊。” 支浆文努力扯了扯唇,语气也变得有些刻薄:“想必你也不缺人送吧?又何必跟我求一张贺卡?” 张鹤予半懒的声线接过他的话,模样又痞又坏:“谁说跟你求了,你很矜贵?” 虞溪锦可算是看出来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听言,支浆文的脸色算不上好看,目光睨着张鹤予,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他又开口。 “江词。” 听到张鹤予喊她,江词愣了下,问:“怎么了?” 张鹤予勾了勾唇角,语气漫不经心:“想要你写的贺卡,可以么?” 此话一出,虞溪锦和支浆文也是一脸惊诧地盯着张鹤予。 伴随着他的话,江词脸上一下子就攀爬上了一层愠色,慌忙别开眼,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 江词压根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脸,撂下了一句“我先进教室了”,落荒而逃。 张鹤予也知道江词容易害羞,但他刚才看着她接过支浆文的贺卡,就格外地不爽。 回到教室,江词刚坐下没多久,张鹤予也跟着坐了下来。 江词捏了捏指尖,深呼吸一口气:“张鹤予,你真的想要我写的贺卡吗?” 张鹤予见女孩的耳垂红红的,笑了笑,腔调懒洋洋的开口,话里带着倦意。 “只想要你的。” ------------ 32 牵手 周六当天,正是平安夜。 江词早上起来带着外婆去做了检查,报告出来没什么问题,拿完药就准备离开。 刚走出医院门口,阳光高照着,只因是冬日,也没觉得有多暖和,寒风拂过面颊,还是让人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外婆边走边捂着江词的手,“又到冬天了,瞧你这身子骨,多穿点儿衣服。” 江词嗯了声,带着笑回:“您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可不能生病,我还得照顾您呢。” “外婆身子好着呢,能走能干活。”外婆说:“你就别操心了,放心吧。” 江词笑了笑:“那外婆要一直身体都好我才放心。” “傻孩子。” 江词先是陪外婆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些菜,刚到家门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地响起。 “江词姐姐!”程瑶瑶一看接通,就急忙开口。 江词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着呢,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了,瑶瑶?” 程瑶瑶捧着手机贴耳,声音听着丧气,带着抱歉说,“江词姐姐,我可能去不了游乐场了……” “江词姐姐你别生气,我是有不可抗拒因素才去不了的!”程瑶瑶解释,“我上周被选上参加英语兴趣小组了,代表学校去参加演讲。” 江词温声回:“没关系,只是提前买的票可能……” 程瑶瑶打断,“江词姐姐,我去不成没关系,但是我把票给我哥了,我哥和你一起去。” 张鹤予?! 江词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局促,她拉开了些大衣的拉链,任由着寒风灌入。 “我和他么?” “是啊,你和我哥一起去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好,我知道了。” 程瑶瑶朝着电话说拜拜后,才挂断电话。 江词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怎么心里还有点儿期待是怎么回事。 江词点开和张鹤予的聊天页面,见他发了一条信息。 【张鹤予:下午我来接你。】 江词舔了舔唇,刚灭下去的燥热又再一次升起,指尖在屏幕上轻敲着字儿回信息。 【江词:好的(。・ω・。)】 江词收回手机进屋,外婆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抗日神剧,手里拿着几根红绳编织着。 瞥见江词从阳台进来关上窗,慈祥地笑着问:“阿词,下午你要出去吗?” “嗯,我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了。”江词看外婆手里拿着的绳子:“您在做什么呢?” 外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回:“年后不就是词词的生日了,外婆就想着啊,编条平安链给你带着,保佑咱们词词平安顺遂。” 江词没想到外婆一直都记得自己的生日,鼻尖泛酸,坐到外婆的身边抱住了她:“谢谢外婆。” 外婆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江词脑袋:“傻孩子。” 吃过午饭后,江词叮嘱外婆吃药后,陪她看了会儿电视,外婆看了没一会儿就犯困,回屋睡觉了。 江词回到房间里,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她换了身衣服,收拾了自己一番。 看着镜中的女孩,穿着中款的米白色羽绒服和微喇的牛仔裤,长发披散着,只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五官精致,眉眼弯弯的,活脱脱的一个清纯美人。 江词怕冷,想到今天早上陪外婆出门的时候天气就凉飕飕的,她便从衣柜里拿出了条粉白格子的围巾。 简单收拾好后,江词在床上躺了会,打开朋友圈想刷一下。 还没来得及看,就收到张鹤予发来的信息。 【张鹤予:江词同学,在你家楼下。】 看到信息,江词猛地从床上起来,跑到镜子前仔细瞅了一番,确认没问题,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走了没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腾回屋里把那张写给张鹤予的贺卡给带上。 江词出了门,一想到等会要和张鹤予两个人一起去游乐场玩,心里就压抑不住地雀跃。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走出小区,果真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张鹤予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敞开着,里面穿着的是休闲款的灰色连帽卫衣,下身黑色长裤,干净笔直。 身形颀长,碎发盖住眉眼,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鲜有地戴上了眼镜。 他也看到了江词,淡然勾唇轻笑,等着小姑娘朝自己走来。 “张鹤予。”江词脸上洋溢着乖甜的笑容,迈着小步子朝他走去。 “嗯。” 张鹤予垂眸看女孩红扑扑的脸蛋,心间软软的,特别是江词喊他名字的时候,那嗓音甜得不行。 惹人心悸。 “想打车还是坐公交车?”张鹤予双手插兜,目光打量了眼,发现小姑娘穿得严实的,满意的勾了勾唇。 江词想了想,“坐公交车吧,现在也还早。” 张鹤予嗯了声,表示同意。 两人并肩走到公交车站,刚好他们要乘坐的那趟车也到了。 一同上了车,车上没什么人,江词就跟着张鹤予坐在了后面靠窗的位置。 江词侧头看向车窗,不敢看身侧的张鹤予,好像是只要和他对视一眼,她的小心思便会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这算不算是和张鹤予的单独约会? 车窗外的景色转瞬即逝,想到这,江词没心思看,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路程有将近一个小时,江词莫名的感觉到了困意来袭,没忍住打了两个哈欠。 张鹤予侧头看了眼她,看到女孩垂着眼,脸上带着困倦。 “困了?” 江词眨了眨眼,轻声说:“有点困。” “那你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江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靠在了椅背上,阖上眼睛准备睡觉。 江词本想着闭目养神就好,张鹤予在身旁她可能也会睡不着。 可现实是,江词睡得格外的香沉。 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呼吸平稳,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长睫微颤,乖巧又温柔。 怕她睡得不安稳,张鹤予伸手把江词的脑袋往自己的肩上靠了靠,好让她睡得踏实一点。 心间暖意涌出。 张鹤予忍不住勾起唇角。 到了后面,江词是被张鹤予叫醒的。 张鹤予沉声问:“醒了么?” 江词眨了眨眼睛,侧头看他,“…嗯。” 还有点儿呆呆的。 可爱得不得了。 “那我们要下车了。”张鹤予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腕,还有分寸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带着她下车。 下了车,冷风呼啦啦地吹着。 江词也被吹清醒了几分。 被抓着的手腕传来热量,她低头看了眼,只见张鹤予骨节分明,冷白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 瞬间,江词便觉得手腕上的皮肤被灼烧了似的。 张鹤予还没松开她,一路领着人走到游乐场的门口。 江词第一次来这儿,好奇心使然,从检票进门后,就开始左顾右盼。 游乐场的游乐设施很多,因为节假日期间,也开放了很多项目,如果时间充足,江词想,她可能会把全部项目都体验一遍。 “想玩什么?”张鹤予声音缱绻低着眼眸看江词,“我陪你玩。” 江词转了一圈后,最后停在了一个排队人数相对较少的项目面前。 她仰头看了眼头顶呼啸而过的过山车,轻舔了下嘴唇,然后转头看向张鹤予,小心地问道:“过山车,可以吗?” 女孩的眼睛亮闪闪的,小心地问自己可不可以时,简直可爱到爆炸。 张鹤予无声的咽了咽口水,挑了挑眉,声音低沉地调侃道:“一上来就玩这种,不怕么?” “不怕。”江词笃定地回江回答 如果现在跟张鹤予说自己害怕,他会不会笑自己是怂包? 在工作人员给自己和张鹤予弄好安全锁的期间,思忖两秒,她还是拉不下面子和他说她怂了。 她旁敲侧击地问:“张鹤予,你怕不怕啊?” 张鹤予忽地一笑:“江词同学,你觉得呢?” 清茶香萦绕在鼻尖,江词对上张鹤予那双漆黑的眸子,心跳陡然加速。 应该是不怕的吧,江词想。 可下一秒,张鹤予磁沉的嗓音打破了江词的想法。 他说:“我怕,怎么办呢江词同学?” 江词眨了眨眼,刚想动唇说打退堂鼓的话,坐在身后的一对小情侣笑着给两人建议。 女生笑着说:“牵着对方的手就不会怕了,你们试试。” 江词愣一下,脸颊都迅速染上了烫意。 女生又说:“真的,我和我对象都试过好多回了!” 对象…… 她知道,但她和张鹤予不是情侣啊!! 江词不敢看向张鹤予,脑子还在飞快转动想着怎么回答女生的问题。 倏然,骨节分明的手摊开掌心出现在眼前,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手背脉络青筋凸起,力量感十足。 江词眼里被错愕填满。 “试试?”张鹤予尾音上扬,话里带着引诱的意味。 惹得江词心脏不受控制的小鹿乱撞。 在最后一刻,张鹤予得偿所愿的牵上女孩娇软的小手。 过山车开始加速冲刺,风在耳边呼啸着。 江词只觉得自己像一片轻盈的叶子般在空中飘荡,那种强烈的失重感冲破脑袋。 从过山车下来,江词双腿发软,站在一旁休息的时候,看向张鹤予,却是一脸淡然。 第一次来到游乐场,江词耐不住激动,拉着张鹤予一连玩了好几个项目。 直到天色渐晚,整个游乐场的灯开始亮了起来,游乐场的小摊子散发阵阵香味,她才感觉到肚子有些空。 察觉到小姑娘的小动作,张鹤予率先开口,“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江词呆滞了几秒,脑海中忽然想起之前虞溪锦和自己说的那番话。 “我之前觉得他还挺渣的,但是吧,好像接触下来又觉得他和外面的评价不太一样了,对你,他心挺细的。” 好像在张鹤予眼里,她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江词抬起头看向他。 天色暗沉,游乐场灯光通明,少年的脸庞忽明忽暗,眼眶深邃,鼻梁高挺,光线在他的眼睫落下一层阴影。 恣意张扬。 张鹤予带着江词来到游乐场里面的小摊上,一条街上都很多吃的,香气扑鼻。 “想吃什么?”他问。 江词温声回答:“想吃拉面。” 这附近刚好有一个拉面摊位。 两人来到摊位,江词看了眼摊位侧面的手写菜单,点了一份牛肉拉面。 摊主是阿叔,江词想起了什么,“要香菜,不要葱。” 张鹤予瞥了眼江词,漆黑的眸底露出淡淡的笑意,转而跟老板说:“我和她要一份一样的,要香菜,不要葱。” 老板:“好嘞,稍等哈。” 江词听言,也知道张鹤予的喜好和自己的一样,在心底开心了好久。 两人坐在摊位前的桌子上,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的在夜空中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的摩天轮上。 女孩的眼睛亮闪闪的,张鹤予自然也是发现,唇角上扬,懒怠开口:“想去坐摩天轮么?” 江词心弦一颤,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指节,“可以吗?” 张鹤予眉梢轻佻,嗓音格外的撩人:“江词,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只要你想做的,我都陪你。” 霎时间,她心头像被一把无名火烤着,眼神忽明忽暗。 ------------ 33 桂花香 两人吃完拉面后,江词提议去这附近走走,消消食,顺带去玩些简单的小游戏。 暮色消散,游乐场一片灯火通明,伴随着天色已晚,这会儿的气温也降下了几分,寒风吹得江词的脸蛋有些疼,她索性把半张脸埋在了围巾下。 江词跟在张鹤予的身侧,走着走着视线忽然落在不远处围满了人的摊位上。 摊位很大,一面的货架上都摆着不少的礼品。 江词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上面的飞行员小狗的玩偶。 第一眼她就觉得很像张鹤予。 张鹤予垂眸看了眼江词,嘴边噙着笑,“想玩?” “想!” 江词点头,因为张鹤予说出那句“只要自己想他就陪自己”,她也就不再别扭,大大方方表露自己的想法。 张鹤予笑了下,拉着江词的手腕往摊位那边走。 老板见两人一起来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情侣半价哦,十五块。” 江词愣了下,刚想否认,传进耳朵里的是扫码后的一声滴的声音。 “收付款到账,十五元。” 倏地,江词脸颊一热,看向张鹤予的时候,眼神也变得不可思议。 和张鹤予是情侣…… 就在江词发呆的时候,张鹤予薄唇扯了扯,嗓音低沉,亲昵又暧昧地开口, “女朋友,想要哪个奖品?” 来围观的人很多,耳边人声嘈杂,她指尖发颤,不自然的蜷缩,可她清晰的听到了张鹤予的那句话。 江词呼吸猛地一滞,心跳险些骤停。 片刻。 突然意识到摊位老板在看着自己和张鹤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张鹤予这么亲昵地喊自己,可能就是不让老板发现他们是假装的情侣。 这么一想,江词就没那么紧张了。 “暂时先不告诉你。”她说。 江词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货架上的目标,飞行员小狗。 张鹤予也没打算怎么玩,站在江词身旁看着她认真的把子弹装进枪里,摆弄了两下才正式开始打。 一次有十个子弹,江词一开始的那几枪都没打中。 不知怎么回事,这枪的手感特别的廉价,江词拿着它像是对着干似的,怎么也打不中。 眼见小姑娘有些泄气,张鹤予转而站到女孩的身后,打量了一番,随即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往一点钟方向偏一些,手不要抖。” 如此近的距离,江词心跳乱了节拍,她眨了眨眼,重新调整一下位置。 集中注意力,江词的眼里只有自己想要的目标,全神贯注。 江词扣下扳机,塑料子弹飞出,眼见子弹能准确无误地打到玩偶,突然一颗子弹也横空飞出,双双打中同一个玩偶。 江词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真巧,咱两个打的同一个目标啊。” 江词猛地抬头看去,站在自己另一边的人。 居然是孙楠。 江词拿着枪的手发抖,一张脸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脸色变得铁青,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张鹤予也发现了江词的异样,他抬手把人带过来了些,挡在了女孩的面前,像在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江词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抬头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莫名的,恐惧似乎消散了些。 见状,孙楠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轻笑。 老板也在这时候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 孙楠倒是率先开口,“那个娃娃我和那个女孩一起打到的,该怎么算老板?要不,给我得了。” 奖品也只有一个。 张鹤予撩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瞥了眼,神色淡然,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女朋友喜欢,给你恐怕不行。” 孙楠视线略过张鹤予,看了眼他身后的江词,想到了什么,“那这样,我跟你打五枪,五局三胜,谁先中三枪,就归谁。” 江词没想到孙楠会开出这种条件,她下意识地想让张鹤予别答应。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张鹤予拍了拍自己的手背,让自己别担心。 “行啊。” 张鹤予应下,掂量了下那把枪,大致找到手感后,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某个气球上。 第一局,两人同时扣下扳机,砰地一下,两边同时击落奖品。 在第二局开始前,孙楠瞥了眼张鹤予,张鹤予依旧是不慌不忙扣下扳机,击落奖品,而孙楠却空了枪。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江词的心慌乱不已。 但现在,只要张鹤予赢下最后一局,那他就会赢了孙楠。 江词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不想张鹤予输给孙楠。 孙楠也没想到这人有两把刷子。 第三局,孙楠也不服输,显然是认真了起来。 奈何张鹤予心态稳得一批,神色自若,扣下扳机的那一刻,率先比他打落奖品。 伴随着砰地一声,江词亲眼看到张鹤予打的奖品率先掉了下来。 是张鹤予赢了。 周围来围观的人都惊叹张鹤予淡定的心态,胸有成竹地赢了孙楠。 孙楠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本就嚣张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拉不下面子,转头让人群都散了。 江词如愿拿到飞行员小狗的玩偶。 离开了射击摊位,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遇到孙楠的事儿,江词还心有余悸。 张鹤予看着女孩抱着刚才从摊位上拿到的玩偶,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怎么只想要这个?” 十枪的目标都是它。 江词顿了下,莞尔一笑,“因为我觉得这个像你,想送给你的。” “送给我?”张鹤予有些意外,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她手上的玩偶。 貌似确实,有点儿像自己。 江词点头,“但是你比我先付了款,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送你的。” “算。”张鹤予从她手里拿过玩偶,话语里还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哄,“眼光不错。” 见状,江词弯了弯唇,笑得很甜:“你喜欢就好。” “走吧,陪你去坐摩天轮。” 两人来到摩天轮下,队伍排得挺长。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总算是轮到江词和张鹤予了。 两人坐进摩天轮,江词才发现原来里面的空间是如此狭小。 她和张鹤予面对面的坐着,莫名的,呼吸也变得局促起来。 江词把半张脸埋在围巾下,生怕张鹤予发现自己的异样,她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 摩天轮突然开始转动了起来,渐渐地,摩天轮越升越高,升到高处时,透过玻璃窗,江词看到了南城市区最繁华的风景。 张鹤予看着女孩惊讶的模样,不易察觉的勾唇,拿出手机把镜头对准江词,拍下了那张独一无二的照片。 摩天轮转了两圈。 每到最高处的时候,江词都在心里许了一个愿。 希望外婆长命百岁。 希望能和他继续一起。 江词和张鹤予从摩天轮下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两人走出游乐场,十二月的寒风吹得刺骨,江词庆幸自己多穿了些衣服,不然现在就被冻成冰棍。 玩得太晚,这会儿公交车也已经没了,张鹤予索性在路边打了一辆车送小姑娘回去。 江词坐在车内,侧着眸子看向车窗外,或许是玩累了,难得休息下来,就没忍住打了两个哈欠。 紧接着,耳边传来懒散的笑声。 她眨了眨眼,因为困意眼睛里盈着泪光,卷翘浓密的睫毛也被打湿。 张鹤予只觉得现在的江词可爱死了,像小树懒,随时会挂在人身上睡着的那种。 最好是能挂在他身上睡。 江词并不知道张鹤予在想什么,车内有些暗,但她貌似看到了张鹤予那红的耳朵。 因为困,江词没忍住也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车子稳步停在路边,江词也没睡熟,隐约感受到车子停下后,才睁开眼。 张鹤予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车,在打开江词那边的车门时,看着女孩睡眼惺忪,心口一滞。 “到了?” 张鹤予用手替她挡住车门框,怕她会磕到,“到了。” 江词下了车,也发现了张鹤予的小动作,莞尔浅笑,“……谢谢。” 张鹤予把人送到小区门口,江词把飞行员小狗的玩偶递给了他:“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进去吧。”张鹤予看着女孩进去,只是她的步伐走得慢。 见人进去后,张鹤予抬脚往回走,站在路边拿出手机打车。 旁边的烧烤摊依旧喧闹不已,这个时间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张鹤予抬起头看了眼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突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平静,他猛地回过神来,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一个小孩从烧烤摊位的方向里跑了出来,追逐着其他的小伙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跑到了马路上。 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司机似乎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情况,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速度行驶。 眼看着轿车即将与小孩相撞,张鹤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鹤予猛地冲上前去,伸出双手试图将小孩拉回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车子就已经逼近眼前。 “哔——” 刺耳的喇叭声响彻整个街道,司机惊恐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江词刚回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想开门。 “啪嗒”一下,一张贺卡从口袋里掉出来。 江词才想起,答应给张鹤予的贺卡她还没给,想到张鹤予这会儿应该没走远,重新跑下楼。 刚走出小区,就看到路边围着不少的人。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脑袋,江词下意识地涌进人群里。 “我的天,这谁家的小孩啊?” “车子都要撞上去了!” “出没出事啊?!” “……” 耳边的嘈杂声让江词头昏脑胀,“让一让”都说烂了,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抱着小朋友的男生瘫坐在路边,搂在怀里护得很紧,衣服上有不大不小摩擦蹭破的痕迹,抱着小朋友问:“没事吧?” 小朋友摇了摇头。 小朋友的家长也是在这时匆忙赶来,车主也从车上下来,见到两人都没事才松了口气。 江词怎么也没想到,是张鹤予救了那个小朋友。 张鹤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余光不经意瞥见站在人群中的江词。 四目相对。 只见女孩的眼眶红红的,红唇微张,脸上被害怕和惊诧填满,就站在那儿盯着自己。 看到江词的那一刻,张鹤予先是愣了下,下一秒,一道娇小的身影扑进怀里。 桂花香气飘进鼻尖。 可十二月,哪来的桂花香。 江词眼里氤氲着泪水,顾不上周围的人,双手抱着张鹤予,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着。 张鹤予也被她来这么一下吓到了。 ------------ 34 去约会 女孩抱得很紧,生怕张鹤予会出什么意外,鼻尖萦绕着的,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清茶香。 张鹤予垂眸看着怀里的江词,心间飘飘然一片轻柔的羽毛拂过心间,令人发痒。 她是不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儿好感? 他喉结滚动两下,声线暗哑:“江词,我没事。” 闻声,江词仰起脸,看向张鹤予的那双眸氤氲着泪水,眼尾泛红,声音细柔:“你要吓死我了!” “江词,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她点头承认,“…嗯,我不想你出事。” 张鹤予头一次看到为自己担心的她,抬起手,抹开了她眼角的泪水,失笑道:“你会担心我,很难得。” 在这人声鼎沸的空间里,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蔓延。 江词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他怀里。 她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伸出小手给张鹤予借力起身。 家长先是给张鹤予道谢,然后把自己小朋友领回了家。 人群逐渐消散,江词才捡起掉在一边的飞行员小狗的玩偶。 张鹤予站在路灯下,脸色算不上很好,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看向不远处的眼神有些迷离。 江词看了他一眼,视线下移,看到他手上有很严重的擦伤。 她心沉了沉,抱着玩偶走到他身侧,温声说:“张鹤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 听言,张鹤予回过神来,偏头看她:“要去哪里?我陪你。” 江词摇了摇头:“不用,你就在这儿等我就好。” 见状,张鹤予也没强求,点了点头应下,目送江词离开。 身影淡出视线,忽然脸颊一凉,张鹤予仰起头来,意外发现空中纷扬地飘着雪花。 南城的初雪。 过了一会儿,江词从药店里走了出来,才发现这会儿空中飘着雪花。 张鹤予还在原地等着,江词迈着步子走近,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时,手里多了一袋东西。 似乎察觉到女孩的靠近,张鹤予侧头看她一眼:“江词,下雪了。” 他的嗓音缱绻,惹得江词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 “下雪了,张鹤予。”江词顿了下:“我给你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吧。” 外面正在下着小雪,江词把张鹤予带到小区楼下的长椅下坐着。 “外婆睡眠浅,我怕把你带回家会吵醒外婆。”江词解释道:“如果外婆看到你的伤也会很担心的。” 张鹤予笑了笑,“我知道,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了。” 江词从袋子里拿出碘伏、止血的药粉和纱布,先是给他的手简单消了个毒,才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都是小心的,江词生怕弄疼他。 整个过程,张鹤予什么也没说,仅是盯着江词,看着她认真地模样,格外惹人心动。 以蝴蝶结为结尾,江词边收拾着东西,温声开口:“你回家别碰水,小心点。” 这会儿穿堂风吹得有些大,江词散落下来的长发被吹得有些乱。 张鹤予抬起手,替她挽起耳边发丝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似电流蔓遍全身。 江词顺势抬头,眼睫颤了下,与张鹤予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时,很难不心动。 沉默须臾。 江词垂在身侧的手早已不自然地捏紧了衣角,轻声细语地问,“你怎么了?” 张鹤予看向小姑娘,漆黑的眼眸格外的温柔,“江词,你和你那个暗恋对象还有没有可能?” 江词微怔,眼底里闪过一丝惊诧,开口:“我,我不知道。” “没可能的话,能不能考虑考虑我?我不比你暗恋对象差。” 风声呼啸而过。 江词的心脏咚咚直跳,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她好像,要猜出张鹤予要做什么了。 张鹤予看向她,重新正色,一字一句格外的认真:“我是说,我喜欢你。” 这是张鹤予第一次对女孩子告白,把一颗赤诚的心双手奉上给自己喜欢的女孩。 “江词,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随着话落,刹那间,云开见月明。 没有繁复雕琢的言辞,没有绚丽多彩的烟火,但少女的暗恋, 怦然绽放在青涩的湖底,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江词清晰地在他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张鹤予喜欢江词,不再是秘密。 江词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眸,眼眶猛然一红,她吸了吸泛酸的鼻尖。 见女孩眼眶再一次泛红,张鹤予知道自己太过于心急了。 他应该要再慢一些。 他轻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眸光深邃,温热的指尖擦过她的眼尾。 “别哭,我见不得你哭,我会心疼。” 这是江词第一次见张鹤予如此耐心地哄自己。 女孩眨了眨眼,不知什么时候雪花也飘落在她的肩上,她温声开口,“张鹤予,你能再说一遍吗?” 张鹤予替女孩擦眼泪的手顿了顿,沉声重新认真说:“江词,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这一次,江词没有再犹豫。 她是想的,想和张鹤予在一起。 于江词而言,张鹤予就像那挂在窗边的风铃,只需要一阵微不足道的风,便能响彻她藏在心底里的爱意。 她轻声回应:“要。” 张鹤予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在听到江词的回答,心里像是被烟火炸了下,开心得不得了。 有些不太确定,他小心地问:“女朋友?” 江词点头,红着脸颊柔声说:“平安夜快乐,男朋友。” 说完,江词把放在口袋里的贺卡递给了他,“之前答应你的,现在该给你了。” 张鹤予接过她手里那张精致的贺卡,打开,女孩娟秀的字迹展现在眼前。 “愿你一如既往,平安顺意。” 江词回到家,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打开屋子里的暖黄的灯光,拉开房间的窗户。 她探头看去,家楼下的大榕树下站着一抹身影。 江词知道那人是张鹤予,她弯了弯唇,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在屏幕敲打着字儿。 【江词:张鹤予,你快回去吧。】 信息刚发出去,江词从窗户往下看,正好看到张鹤予拿起手机看信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张鹤予抬起头,视线准确无误的停驻在窗户打开泛着暖黄的光线的那处。 自然而然,也就捕捉到站在窗前的小姑娘。 江词心脏剧烈地跳动,她清楚地看到了张鹤予动唇,一字一句地说:“晚安,我的女朋友。” 翌日一早,江词头一次赖了床,因为昨天晚上张鹤予和自己告白的那件事,激动得江词难以入睡。 醒来后看了眼手机,却发现自己的微信被隔空轰炸了。 早在两分钟前,虞溪锦给自己发了信息。 【虞溪锦:!!惊爆消息!!快看张鹤予的朋友圈!!】 张鹤予?? 江词看着虞溪锦发来的信息,迟疑了几秒,转而切换页面,点进了那个阿拉斯加幼犬头像的朋友圈。 朋友圈只有一条,是凌晨的时候发的。 “圣诞快乐,阿词。” 配的图片是他把昨天自己送给他的贺卡,贺卡旁边还特地摆放了那只玩偶拍下来的照片。 朋友圈底下共同好友的评论都在清一色的问“阿词是谁”。 【霍臣肆:不是吧?予哥你来真的??】 【樊勉:祝福,99!!】 【程瑶瑶:妈耶妈耶,真的假的啊啊啊啊啊?!】 【虞溪锦:啊??不会真的是我的词词吧?!】 【崔景行:卧槽,传言是真的!!】 “……” 江词盯着那条朋友圈看了很久,最后她点了一个赞。 她不点赞还好,一点赞虞溪锦又发来了几条信息给她。 【虞溪锦:啊啊啊!!你俩磕死我了!!恭喜词词,暗恋成真,得偿所愿。】 江词抿唇,不自觉地笑了下,回了虞溪锦的信息没多久,张鹤予的信息也紧接着弹了出来。 江词连忙切屏,抱着手机的手还觉得有些发软。 【张鹤予:醒了?】 【江词:我醒了。】 江词回复完,看着聊天页面上最新的信息仅有两条。 【张鹤予:下午有空么?】 江词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做的,慢吞吞地回了句。 【江词:有的。】 张鹤予回的很快,像是一直捧着手机等着她的信息。 【张鹤予:那就跟我去约会吧,女朋友。】 看着这一条信息,江词激动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做了一套十秒地深呼吸才打字回复。 【江词:好。】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开心,江词拿起张鹤予之前给自己夹的草莓熊在空中甩了两下,当作是共舞。 江词看着怀里的草莓熊,笑了笑,自顾自的说道,“张鹤予,我要和你去约会啦!你会不会和我一样开心呀?” 江词又戳了戳草莓熊的脸,“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和我一样开心啦!” 好不真实,她居然和张鹤予在一起了!! 江词起床洗漱了一番,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剧的外婆。 “阿词睡醒啦?”外婆见着江词,想到了什么:“这昨天下雪了,你屋里头冷不冷?” 江词扬唇笑了笑,乖巧地回答:“不冷的,外婆。您觉得冷的话,我待会儿再给你拿多一张被子给您。” “傻丫头,外婆不冷。”外婆握着江词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下午打算干嘛去?” 江词说:“约了朋友一起出去。” 外婆应了声好,自家孙女终于不像以前那样内敛不爱说话了,起码也交到了朋友。 江词简单做了顿午饭,和外婆一起吃完后,才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颜逐开,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脸颊两侧漾出酒窝。 江词鲜少见过这样的自己。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嗡地一声震动,江词猛然回过神来,走到桌前拿起手机。 是张鹤予发的信息。 【A.张鹤予:女朋友,在你家楼下,慢慢来,不用着急。】 江词没想到张鹤予这么快就到了,她连忙放下手机急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 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口红。 这根口红还是虞溪锦送的,说很适合江词,只是她没怎么用过。 她涂了点口红,抿了一下唇。 江词出门后,就直往小区门口跑。 果然,一出小区门口就看到站在路灯旁边的张鹤予。 小姑娘披散着头发,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但都不妨碍,出现在张鹤予面前时,依旧可爱的要命。 “张鹤予。”江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张鹤予收起手机,主动替女孩捋了捋被吹乱的发丝,声线低沉,“笨蛋,不是说慢慢来么,怎么还跑着下来?” 江词脸上露出清淡的笑,“我不想让你等我太久。” “我乐意等你。”张鹤予垂眸,瞧见江词的鼻尖红红的,“冷不冷?” “有点儿。” 江词刚说完,就看见张鹤予朝她摊开掌心,他抬了抬下巴,“女朋友,要不要男朋友给你暖暖?” ------------ 35 教你 江词愣了下,冲他眨了眨眼,心跳忽然开始加速。 迟疑片刻,小姑娘把自己微凉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肌肤触碰的那一刻,江词能很清晰地感觉得到,脸颊像是完全不受控制般地烧了起来。 张鹤予触碰到江词的手时,也是心头一惊,上次在过山车那儿牵手还没感觉到什么,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女孩子的手这么小,还软软的。 偏头江词一眼,见她的耳垂已经红的不像样,像只小兔子似的,忍不住勾唇轻笑。 救命,他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张鹤予担心江词的手在这么冷的天露出来会觉得更冷,索性牵着她的手放进自己提前暖好的口袋里。 江词感受到了手上的温热,才知道张鹤予提前放了暖手宝在里面,还特意把暖手宝塞进她在手心里。 “我们要去哪里呀?”江词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和带着身份的异性出来玩,还是自己暗恋了这么多年的对象。 “看电影。”张鹤予牵着她的手,走到路边打了辆车,“和阿词看的第一场电影。” 阿词。 除了外婆会这么叫自己,张鹤予是第二个。 她从来没想过,阿词这两个字,张鹤予喊起来会这么好听。 两人坐进了车内,刚松开江词的手不够一分钟,给她系好安全带后又重新把她的手牵住。 江词忍不住弯了弯唇,任由着张鹤予牵着。 好像,张鹤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电影院在商场的五楼,本来张鹤予想着带江词去他家的私人影院看的,但想到才开始谈恋爱第二天。 这么贸然行为可能会惹来江词的不喜欢。 走到电影院前台,张鹤予先是去自助取票机拿了两张票,又买了一大桶的爆米花。 想到江词体寒这事儿,他把可乐也换成了奶茶。 江词拿到奶茶的那一刻还愣了下,紧接着就听到张鹤予说:“阿词,你体寒就先不喝冷的,先喝点暖和的。” “谢谢。”江词心里软塌塌的,弯唇浅笑:“阿予。” 张鹤予捧着爆米花的手臂在听到她喊出的那两个字僵了下,忽地扬唇笑着:“你刚刚喊我什么?” 江词眨眼,清澈的眸子看向他。 她疑惑几秒,以为是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嗫喏地问:“你不喜欢我这样喊你吗?” “阿词喊我什么了?”张鹤予薄唇轻勾,散漫地嗓音带着笑意,十分蛊人:“再喊一遍我听听。” 江词白皙的耳根伴随着他的话瞬间布上了粉红,她张了张嘴:“阿予。” 软绵绵的音调喊出这两个字,就像是在撒娇似的。 张鹤予怔愣,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了下,夹带着笑意说:“还挺乖,以后就这样叫我。” 江词点头。 两人拿了票进了影院,她看了眼票上的位置,江词走在前面,张鹤予拿着东西在后面护着她。 电影院里唯一的光亮仅来源于银屏上的光线,江词只好摸黑找。 走到大概的位置后,江词下意识地伸手牵着张鹤予,压低声音和他说:“我们的位置在这里。” 张鹤予嗯了声,盯着江词,目光温柔。 她的举动,无时不在撩动他的心。 张鹤予选的电影是一部泰国的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普通女孩暗恋学长,为了引起喜欢的人的注意,做了不少的傻事。 为了变美,变优秀,在每一次的改变中,都吸引了喜欢的人的注意。 殊不知,学长早在她没做出改变之前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江词十分理解。 当与电影的情节产生了共鸣,江词没忍住红了眼眶,坐在一旁小声抽泣着。 张鹤予没怎么看电影,余光时不时地在关注小姑娘的情绪。 这会儿听到小小声地抽泣,张鹤予不慌不忙地拿出纸巾,侧身凑近她,在她耳畔轻语:“阿词,看过来。” 闻声,江词侧头,不明所以地仰起脸看向身旁的张鹤予。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小眼泪花儿都涌出来了,小嘴撅着,忍住不哭。 张鹤予瞧见这么可爱的江词,轻笑了声,捏着纸巾,在她的脸颊上擦拭着眼泪。 看个电影都哭,真的是妥妥的小哭包。 本来是和电影里的女主角共情了,但视线撞上张鹤予深邃的眼眸,江词心里还是忍不住心动。 她喜欢的人就是张鹤予。 自己和电影里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的青春里,暗恋得到了回声。 电影结束,电影院里的灯瞬间亮起。 张鹤予自然而然牵起江词的小手离开。 还没走出商场,江词先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迎面撞上几个装扮漂亮女生在小声交流。 “那儿,有个帅哥!!” “这颜值真的高,极品啊!!” “想上去要联系方式。” “……” 江词顺着她们说的方向望去,只见张鹤予站在那儿,姿态闲散地倚着栏杆,低着头玩手机。 倏然,两抹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是刚才在商量着要张鹤予联系方式的两个女生。 江词无意识地捏了捏指尖,看向张鹤予。 张鹤予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紧接着感受到灼热地视线,他抬眸顺势看过去。 看着江词茫然地样子,他勾唇笑了笑,“问我女朋友,她说给我就给。” 两个女生把视线看向站在身后的女孩。 看到江词的那一刻,两个女生瞪圆了眼。 两个女生撂下一句“不好意思啊,打扰了”就灰溜溜地跑了。 见状,江词也是愣了下,缓过来后,才迈着步子朝张鹤予走去。 “你刚才和她们说了什么啊?” 张鹤予扬眉,语气挑逗:“我说女朋友会吃醋,会成小哭包。” 江词努了努嘴,撇开脸不看他:“我没有吃醋,我也不是,小哭包。” “是吗?”张鹤予伸手揽过她的肩,笑了笑说:“那就姑且认为我的女朋友比较大方吧。” 江词抿唇,听他自言自语,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的张鹤予,很少见。 平日里的散漫不羁,冷淡疏离,这会儿江词还觉得张鹤予有些孩子气。 “你好像和我认识你的时候不一样了。”江词侧头看他,温声说道。 “阿词说说,哪儿不一样了?”张鹤予挑了挑眉,“有没有看出来我更喜欢你一些?” 话题跳跃得太快,江词有点儿发懵。 见小姑娘不语,他伸手揉了揉江词的头发,倾身在她耳边说:“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侧脸,心跳猛烈加速,从后颈处传来的酥麻似电流般蔓淌过全身。 江词红着脸,“…我知道。” 她能感受得到,张鹤予明目张胆的热烈的爱意。 正如虞溪锦说的,每次张鹤予看到江词,那双眼睛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似的。 “想吃什么?”张鹤予带着她在商场逛了一圈,“时间也不早了。” 江词也不挑,只是突然想到张鹤予今天请自己看了电影,就想着请他吃顿饭。 “吃饭吧。” “行。” 两人挑了家粤菜馆,不知道张鹤予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品,她点了一份简单的扬州炒饭后,便把菜单递给了他。 张鹤予瞥了眼她点的菜品,就简单的一个炒饭。 似乎意识到了江词想做什么,张鹤予担心她吃不饱,也就多点了几样菜品。 小姑娘胃小,也吃不了那么多,见她快要吃完了,张鹤予不紧不慢地起身。 江词愣了下,嘴里还塞着饭,刚想问他要干嘛,就听到张鹤予说:“去卫生间,等会儿回来。” 见状,江词含糊地应了声好。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江词看着桌面上还剩了好些菜,还有些几乎是没动过的,秉持着坚决不浪费的原则,打包带走。 就在江词想要去前台结账时,服务员刚把订单核对好,结果被告知已经结了账。 她知道,肯定是张鹤予先结的账。 江词走出粤菜馆,张鹤予也刚好回来。 他顿了下,走到她身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走了么?” “嗯。”江词点头。 “那行。”张鹤予拍拍她的脑袋,“走吧。” 两人走了没几步,江词垂眸看了眼张鹤予垂在身侧的手,迟疑了半分钟,她喊他:“张鹤予。” “怎么了?”张鹤予脚步停下,侧身看她。 江词弯了弯唇,鼓起勇气,略带凉意的小手突然凑近,穿过他的指缝,握得紧紧的:“我想暖一下手。” 他笑了笑,也用力握紧了女孩的手,十指相扣,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声线散漫:“学得还挺快。” 江词红着脸,羞赧偏头,没吭声。 张鹤予打了辆车,送小姑娘回家。 江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 车子稳步停在了江词家小区门口。 这几天南城气温下降的厉害,虽说昨晚圣诞节的时候短暂的下了一场雪,但今天早上的时候雪便融了。 走到小区门口,被张鹤予牵着的手依旧没松开,江词弯了弯唇,“我到了,阿予。” “嗯。”张鹤予垂眸盯着她的脸,指尖捏了捏她的手指,哑声问:“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江词眨了眨眼,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半天,“天冷,你也快回去吧。” ?? 不太对!? 张鹤予听言,眼神略显怀疑,似乎又想通了什么,哼笑了声:“我女朋友好像不太粘人啊?” “嗯?”江词没懂。 “这种时候,不应该抱着不撒手,要亲亲要抱抱说个晚安什么的么?” 张鹤予松开了江词的手,薄唇勾起弧度,漫不经心地说着又带着玩味之意。 他的一番话,足以让江词脸红心跳。 脸颊再一次攀爬上了温度,江词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看着女孩呆呆傻傻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这会儿天气还真的挺冷,张鹤予也没继续逗她。 “快回去吧,天冷别冻着了。” 江词愣了下,抬眸看向张鹤予,他敛着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想了想,江词应了声好,“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张鹤予神色依旧,“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江词点头,迈着步子往里面走,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目送她进去的张鹤予见状,疑惑的问:“怎……” 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就是矫软的身躯扑进了怀里,飘扬的发丝掠过他的下巴,充斥鼻尖的,是桂花香味。 女孩扑进怀里的那一刻,张鹤予一瞬间晃了神,意识回笼后,喉咙发干,顿时间忘记了怎么呼吸。 江词不敢抬起头去看张鹤予,光是做这件事,她就已经觉得双腿发软。 “张鹤予,我、我没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是故意的……”江词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你可不可以别生我气?” 被女孩抱着的他,僵硬的挺直了腰板,几秒,脑子里闪现过无数个画面,不知不觉间耳根子也染上了薄红。 张鹤予懒散的嗓音掺了些沙哑,“傻不傻?我没生气。” 江词从他怀里仰起头,紧张得她手心藏了一手的汗,脸颊红得不像样。 “真的吗?” “真的。”张鹤予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覆上她盈盈一握的腰间,“宝宝,我喜欢你主动。” 你主动了,我才敢相信,你心里是有我的。 在听到那句宝宝,耳朵一热,江词害羞地躲开张鹤予的视线,却又听见他说:“不会谈恋爱,你男朋友教你。” ------------ 36 抱抱 从他口中听到这话,江词的脸又红了几分。 面对这样的张鹤予,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会儿吹着寒风,江词以为会很冷,但在张鹤予的怀里,她一点儿冷都感觉不到。 他身上的茶香味沁入心间,江词第一次这么贪念他身上的味道。 良久,张鹤予才不舍地松开江词。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微哑:“该回去了,宝宝。” 对这个新称呼,他像是喊上瘾似的。 江词也不想他在风里吹这么久,点了点头,声音依旧乖软:“阿予,明天见!” 说完,江词迅速地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火速逃离。 周一早上。 江词回到教室,就看到身旁的位置上坐着人了。 少年趴在桌子上补觉,桌子上还放着两份早餐,还是用保温袋装着的。 她知道,张鹤予又早起给自己买早餐了。 她刚坐下,张鹤予像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器似的,立马就醒了。 “早啊,宝宝。”张鹤予开口,声线倦懒又黏糊地喊她微眯着眸子看向身旁的女孩。 他的声音不大,江词却听得耳热,她看了眼周围,急忙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 声音嗫喏:“你别在学校这样喊我……” 被小姑娘捂着嘴,张鹤予薄唇扯了扯,挑逗一笑,抬手拿开江词的小手,明知故问:“害羞了?脸皮真薄。” 江词抿了抿唇,没搭理他。 这样的张鹤予太坏了!! 张鹤予把保温袋里的早餐拿出来,贴心地拆开包装给江词:“阿词,吃早餐。” 江词接过,低头看了眼,温声说:“张鹤予,你以后别买早餐给我了。” “嗯?”张鹤予侧头看向她,扬了扬下巴:“给我个理由?” “因为担心你睡得不好。”江词说。 张鹤予忽地一笑:“高中三年,哪次能睡得很好?” 好像有点儿过分真实了。 “再说了,我想每天都和你一起吃早餐。”张鹤予觉得这样说又有些不太对:“不对,三餐四季,我都只想和你。” 江词脸颊忍不住发烫,“…嗯。” 江词心里莫名的感觉有点甜,没忍住弯唇笑了笑。 第三节课结束,大课间的时候,虞溪锦来他们班找江词。 虞溪锦见江词出来,兴奋得不得了,“啊啊啊啊,快跟我说说,和年级第一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江词早就知道虞溪锦这德行,但一想到张鹤予,江词还是心跳加速。 “还好。”她说。 虞溪锦笑了笑,一副都看透的样,“我只希望咱们词词能开心,如果张鹤予让你不开心了,我绝对饶不了他。” 听言,江词忽地感觉鼻尖酸酸的,“锦锦,你真的好好,谢谢你。” “那没办法,谁让我是你头号粉丝呢!”虞溪锦得意地拍拍胸脯说道。 突然想起了什么,虞溪锦说:“下周五不就是元旦了?要不要一起去跨年啊?” 话音刚落,刚从小卖部回来的霍臣肆听到,赶忙来插一脚,“去哪里跨年?一起啊!” 虞溪锦觉得人多热闹,“听说在南江大桥那边有跨年倒计时,要不要一起去?” “我觉得行,虎子他们也一起去,人多热闹。”霍臣肆说。 虞溪锦看向江词,“词词,你呢?” 跨年夜一直以来都是和外婆一起过的,江词想了想,“我应该不去啦,我外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这样啊……”虞溪锦还有点儿失落,“也没事,到时候咱们云跨年也行。” 江词笑了笑,“也可以。” 霍臣肆和江词一起进了教室,见某人的座位上空空的。 霍臣肆瞥了眼还在一旁打游戏的樊勉:“予哥呢?” “被老班叫去办公室了。”樊勉没抬头,一顿操作着:“估计是这次月考成绩的事儿。” 临近上课,张鹤予回来了。 江词这会儿还在琢磨着题,蓦地感受到了身侧有一道黑影压下来,她笔尖一顿。 “你回来了?” 张鹤予看到江词,嘴角压抑不住扬起的弧度,他嗯了声坐下。 倏然,江词只感觉到肩头一沉,一颗毛茸茸地脑袋靠在她的娇小的肩上,清茶香味蔓布周围。 江词一懵,直到张鹤予的头发蹭到她的脖颈,一阵酥麻感把她拉回了神。 “阿词,我累了。” 一贯低沉的嗓音钻进耳朵。 江词脸颊攀爬上了粉红,整个人僵直在位置上像个小企鹅似的,一动不动。 坐在两人后面的霍臣肆和樊勉也是头一回见张鹤予这样。 “卧槽,予哥你真的是让我们打破对你的看法!!”樊勉吓到瞪圆了眼,游戏也不打了,硬生生被塞了一口狗粮。 霍臣肆见状也吐槽着:“你瞧瞧词妹妹,被你逗得脸都红了。” 张鹤予坐直了身子,哂笑:“你们羡慕也没办法,我就喜欢粘我女朋友。” “操!!”霍臣肆和樊勉笑骂,“真见识到了!” 江词也没想到张鹤予浑话张口就来,隐藏的坏也逐渐暴露出来,她紧抿着唇,只觉浑身燥热。 张鹤予也知道女孩害羞了,瞧着她红到滴血的耳垂,唇角上扬,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傻瓜。” 下午放学后,江词和虞溪锦一起去食堂吃饭。 “啊啊啊,我男神谈恋爱了!!” “张鹤予啊,他谈恋爱不正常么,早晚都会分的。” “你以为浪子收心能这么容易么,之前我还以为万含秋能吃得住张鹤予呢,结果还不是分了。” “万含秋这样的都拿不下张鹤予,更别提江词这种乖的,谈着玩而已。” “……”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进江词的耳朵里。 虞溪锦挽着江词的手臂,一僵,看了眼江词的脸色。 “词词,她们也就是嘴碎,别放心上。” 江词也早就会料到他们会在背地里这样说。 江词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没事。” 两人吃完晚饭,虞溪锦先回宿舍,江词也就自己回教室里。 教室里只有张鹤予一个人。 教室里有暖气,张鹤予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的连帽卫衣,坐在位置上,指尖转着笔,低头在思考,额前的碎发落下一层阴影,神色认真。 江词走近一看,发现他在做物理题。 “过来坐。”张鹤予早就发现她回来了,拍了拍她的椅子,示意她坐过来。 江词坐过去,还没来得及问他吃过晚饭了没,张鹤予一侧身,伸手稍稍用了点力,把人儿揽进怀里。 江词被吓了一跳,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心口上下起伏着。 “张鹤予!!”江词嗫嚅道:“你别……” 他没管,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想和你抱抱。” 江词的脸愈发愈的红,指尖捏紧了他的衣摆,还挺直了背脊,让他抱着,那模样乖的不行。 “宝宝,我从今天早上就想抱你了。” 张鹤予迷恋的闻着她身上的气息,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惹得她一阵酥痒。 江词受不了他,说起话也变得飘渺,提醒着:“张鹤予,这里是教室……” “没人,怕什么。”张鹤予声线偏哑,总觉得着了什么迷似的,对江词上瘾。 总想着牵牵她的手,抱抱她,亲亲她。 江词哪里知道张鹤予的想法这么多,只能承受住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 “还要抱、抱多久啊?” “最后一分钟。” “可是有人……”江词红着脸柔声说。 “啧。” 张鹤予也没辙了,小姑娘怕事儿,又容易害羞,这会儿还真有人回教室了,他才不爽的松开她。 江词瞥了眼张鹤予,他看起来貌似不太开心的样子。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江词刚想说点什么让他开心些,却听到他说:“放学我送你回家。” 江词想要拒绝,他又说:“不许拒绝你男朋友。” 江词:“……” 第一节晚修下课,好几个其他班的同学来他们班找张鹤予和霍臣肆他们。 江词坐在位置上安静的默写单词。 霍臣肆说:“过几天不就跨年了么,听说南江大桥那边搞什么跨年夜,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没问题啊,人多热闹。” “予哥,过几天跨年,要不要一起啊?”男生笑着邀请:“带上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啊。” 闻言,江词顿了下。 张鹤予偏头看向江词,淡声问:“女朋友,问你去不去呢?” 江词愣了下,澄澈的双眸撞进那漆黑的瞳仁,心跳迟钝了一拍:“我可能去不了,你们去就好。” “行吧。”男生笑了笑:“予哥女朋友还挺害羞。” 霍臣肆:“什么予哥女朋友,是嫂子咯,还有你们几个就少说几句吧。” “是是是,霍大哥教训的是。” 临近晚自习结束,班里的同学便开始准备收拾东西,等待着下课铃声直接飞奔离开。 一道数学大题,江词好不容易算出来一个结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下课铃声便响起。 想到张鹤予说放学他送自己回家,想了想还是停下了笔。 张鹤予自然也是看到小姑娘草稿本上工整写着的计算过程,“怎么不算下去?” “可是放学了,我怕你等我……” 张鹤予笑了笑,抬手掐了掐她的脸:“你男朋友还是很有耐心的,不着急这一时。” 听言,江词点头,“那你再等等我。” 说完,她拿起笔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张鹤予看着女孩认真的样子,只顾着埋头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脖子上的围巾摘掉后,露出一大截白皙的脖颈,马尾垂着,乖巧的不像样。 十分钟过去,江词在卷子上写下最后一个结果。 她侧头看过去,张鹤予也在低着头看书。 江词快速收拾好东西,“我们走吧。” 就在江词拉上书包的拉链后,啪嗒一下,教室里的灯全部熄灭,只留下一片漆黑。 江词瞬间发懵,想起前几天班会课上莫炳佑讲的,最近学校参与了省电项目,到了一定的时间便会熄灯。 她顿了下,“张鹤予。” “宝宝我在呢。”张鹤予轻笑了声,从抽屉里摸出了手机,点开了手电筒,一片漆黑里发出了光亮。 有了光亮,江词想背起书包,却被张鹤予一个手快直接拎了起来,“走吧。” 江词起身,跟在张鹤予身后,往后门的方向走。 张鹤予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脚步,江词差点儿撞上他,疑惑地问:“怎……” 话还没说完,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道往里拽。 一个天翻地转,江词措不及防地被抵在了教室后门的角落里。 张鹤予把江词的书包丢到霍臣肆的桌子上,腾出一只手来去牵住江词的小手,温热的掌心笼罩着,十指相扣。 江词心里一惊,周遭欺身而来的是专属于少年身上具有侵略性的气息。 黑暗里,自己的手腕被扣住,江词自知逃不掉,只能任由着眼前的人胡作非为。 慢慢地,粘腻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距离的逼近,江词清晰地看到少年眼底里晦暗不明的神色。 下巴被强制性抬起,江词只好仰起头,温热的触感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 仅是一碰,张鹤予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在倒流,呼吸也变得急促。 借着窗外不明显的光亮,瞧着女孩涨红的脸颊,他勾唇,笑得散漫又撩人。 “宝贝,接吻要张嘴。” ------------ 37 专心点 话音刚落,张鹤予再一次俯身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在她冰凉的唇上,温柔又缠绵。 江词睁大着眼睛,吓得忘记闭上了双眼,漂亮的黑睫慌张的颤动着。 张鹤予抽出手,环上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些,吻依旧没停,由一开始的温柔,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唔。” 没等她反应过来,趁着空隙,张鹤予的舌尖不由分说地闯进,江词只能被带动着回应。 渐渐地,江词感觉到缺氧,眼里早已氤氲着一层水雾,看向他时,迷离又茫然。 似乎察觉了什么,张鹤予稍微停下,让小姑娘透会儿气,但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啄着她的嘴角。 随着温度的逐渐攀升,江词招架不住张鹤予这样的架势,呜咽着。 “不、不亲了。” 因为害羞,江词红着脸,殷红的唇瓣上泛着水光,惹人得很。 张鹤予扬唇笑了笑,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女孩的唇,在上面落下最后一吻。 他松开了江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 “宝宝,你好乖。” 声音明显的沙哑,散漫的笑意从喉间溢出,低头碰了碰江词的额头,“宝宝,我们走吧。” 江词脸热的不行,还感觉到唇瓣发麻。 整栋教学楼都灭了灯,两人走出教学楼,江词还是害羞得没敢看张鹤予一眼。 江词走在冷风中,意识才清醒了几分。 她和张鹤予亲上了。 张鹤予也没开口,只是边走边盯着江词看,嘴角的笑意就没压下去过。 走出了校门口,这会儿江词还停留在刚才的吻上,垂落在两侧的手,倏然被温热的大掌包裹着。 张鹤予偏头看她,她的书包被他单肩挎着,整个人看起来散漫不羁。 他突然问道,“下周怎么不去跨年?” 江词走近了些,细声说,“要在家陪外婆,在家跨年就好。” 张鹤予也猜到是这个原因了,“没事儿,你男朋友也陪你跨年。” “和我一起云跨年吗?”江词笑了笑,“你朋友这么多,你们应该会一起去跨年吧。” “嗯哼。”张鹤予语调微扬,懒洋洋的,“那又怎么样,我只想和你一起跨年。” 江词莞尔,被张鹤予握着的手在他的掌心挠了挠,“我也想和你一起跨年。” “笨蛋。” 两人走到江词家小区楼下。 江词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仰起头看向张鹤予。 少年被昏黄的路灯照耀着,落下一大片阴影,他的侧脸映着光,轮廓清晰俊冷。 “张鹤予,我要回去啦。”江词笑了起来,脸颊两侧的软肉凹陷下去,露出小酒窝。 张鹤予眉梢轻挑,垂着眸子看她,嘴角的笑意还在,声音暗哑,“阿词是不是忘了什么呢?” 江词望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他先主动敞开双臂,浪荡气更甚。 他说,“宝宝,快过来。” 江词红着脸漾着笑,朝他走近,两条纤细的胳膊向前抱住了少年劲瘦的腰间。 每靠近一点儿,江词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张鹤予也收紧手臂,抱住女孩,他弯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晚安,阿词。” 江词嗅着他身上清洌的味道,埋头在他怀里点点头,“晚安啦,阿予。” 回到家里,江词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播放着那个吻。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今年的雪下得早,学校没举办晚会,倒是破天荒地提早一节课放学,还不用上晚课。 元旦假期再加上周末,一共有三天放假。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教室里都闹哄哄的,各自收拾着东西,准备逃离。 “先别走,回位置上坐着。”莫炳佑突然出现,课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注意事项还没提呢,你们就这么着急?”莫炳佑把好几份资料发下去:“假期作业,图个好意头,给你们写几张卷子。” 话落,教室里一阵哀嚎。 “不是,老莫,您真会玩,一个假期写不完的!!” “老莫,不想写!!” “加上其他的,估计这假期又得凉……” “……” 莫炳佑也是过来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行了,假期回来后几天再交,必须写完。” 莫炳佑简单的说了下假期的注意事项,到了最后撂下一句:“提前祝同学们新年快乐。” “老莫新年快乐啊!”同学们异口同声,送上祝福。 眼见莫炳佑离开教室,江词才开始收拾东西,虞溪锦也是这会儿来串班找他们。 “词词!!”虞溪锦一来就抱着江词:“总算是放假了,可惜你今晚不出来,不然就能和你一起跨年了。” 江词笑了笑:“没关系,手机上跨年也可以。” “那我到时候给你发视频!” 江词点头:“好。” 霍臣肆瞧见抱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感叹:“你俩感情真好。” “那必须的啊。”虞溪锦漾着笑:“羡慕的话,我和你的感情也能变得这么好。” 霍臣肆微怔,看见她满脸的笑意,喉咙发痒,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虞溪锦蹙了蹙眉,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不理我呢?怪怪的。” 霍臣肆扯了扯唇,伸手捉住她乱晃的手,淡声:“回去收拾你的东西吧,大小姐。” “神经。”虞溪锦嘟囔了句,快速抽回了手,“今晚见!” 教室里的人走了快一大半,本来张鹤予他们也想着要走了,奈何今天樊勉值日,也只好等着他。 江词收拾好东西,侧头看了眼身旁垂着头看英语阅读的张鹤予。 “要走回去了?”张鹤予拿了本书把卷子压住,“送你回去。” 江词摇了摇头,“不用啦,你不是要和霍臣肆他们一起回去么,我自己就行。” 张鹤予嗤笑,“他俩能和你比?” “在我这里,你最重要。”他说。 江词心弦一颤,一缕甜意后知后觉地从心田滋生出来。 她弯唇笑了笑:“那你送我吧,到校门口就好。” “行。”张鹤予起身,拍了拍江词的小脑袋瓜:“走吧,阿词小朋友。” 江词轻哼了句,小嘴嘟囔着:“我才不是小朋友。” “嗯。”张鹤予自然而然地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书包,语调闲散:“是我的女朋友。” 江词听言,耳朵一热,没再搭理张鹤予,起身迈着步子往外走。 两人在南城三中算是话题热度最高的,这会儿并肩走在楼道,惹得不少目光为此停留。 恰巧这时一群女生路过碰见两人,擦肩而过没几步,江词就听到她们的对话。 “我的天,怎么还有点儿好磕?!” “你们看到没,张鹤予背的书包上还挂着草莓熊,一看就知道是江词的。” “呜呜呜,好贴心,还帮她背书包。” “我男朋友都没这么贴心过呢,哭了!!” “……” 江词侧头看向张鹤予,今日的阳光还不错,阳光照在少年的侧脸,侧脸线条硬朗,鼻梁高挺,眼睫下垂,唇角勾起。 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倏地,手腕上传来温热,一股力道往外撤。 江词被迫改变了路线,被张鹤予带到二楼角落里的茶水间。 “你、你要装水吗?”江词那双杏眸泛着光,红唇一张一合,小声问道。 张鹤予眉梢轻挑,握着江词得手腕转而嵌入她的掌心,变成十指相扣。 江词心头微颤,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耳畔边传来他的笑声。 “宝宝,我不想装水,想和你接吻。” 他的话说得简单又直白,江词没忍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 江词仰着头,茶水间的灯光打在女孩的脸上,白皙红润,皮肤上的小绒毛都能看清。 她摇头,嗫嚅的开口:“不……” 话还没说完,余下的尾音却被硬生生咽回。 江词惊诧地盯着少年浓密的黑睫,他闭上了眼睛,眉眼的冷冽少了几分,多了些情/欲。 江词的心脏乱作一团,鼻尖充斥着的是张鹤予身上的清香味。 似乎察觉到女孩的不专心,张鹤予哑着嗓音,带着几分笑意:“宝宝,专心点儿。” 接吻会上瘾,张鹤予起初是不信的。 现在一看到江词,就忍不住想和她贴贴。 江词被亲得头昏脑乱,想到这儿是茶水间,害怕会有人来,胡乱地抬手拍他。 “张鹤予,你、你别、别亲我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张鹤予停下。 小姑娘脸颊红得不行,眼尾因为羞耻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沾上了湿意,张鹤予凑近,喉结滚动两下,在她眼尾上亲了下。 “小笨蛋。”他笑了笑,“走咯,送我宝贝回家。” 江词别开眼,不吭声,她能感觉到脸颊上的热度蔓延到了耳后。 两人走到楼梯,恰巧碰上从楼上下来的支浆文。 江词愣了下,一笑,“班长。” 张鹤予一直都不喜欢支浆文,男生懂男生,从一开始看到支浆文出现在江词身边,就知道他对江词怀着别的心思。 支浆文见到两人在一块,心沉了沉,忍着情绪,颔首,“江词。” 江词点了点头,看了眼身旁的张鹤予,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了想,江词伸手,用手指勾了勾张鹤予垂在身侧的手,“我们走吧。” 张鹤予见女孩小心的样,简直可爱死了。 他抬手揽过江词的瘦小的肩膀,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支浆文,带着女孩往楼下走。 走出教学楼,这会儿学校的人有点儿多,江词便和张鹤予拉开了些距离。 突然听到他说:“我还以为你一开始暗恋的对象是他呢。” 江词愣了下,垂头,“不是他。” “看出来了。”支浆文嘴边噙着笑意,“刚刚宝宝还主动勾我的手了呢。” 刚降下来的那点儿温度又一次升高,江词有点儿恼:“张鹤予!!” “我在呢宝宝。”张鹤予笑着,那模样坏得要死。 江词不想搭理他,这人就是蹬鼻子上脸,处处拿捏着自己。 走到校门口,张鹤予抬手在江词脸颊上掐了掐,“回去吧,到家发信息给我。” 江词点头,“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张鹤予颔首,目送着江词离开。 江词回头看了眼,张鹤予已经离开了。 “江词。” 江词停下脚步,转身回眸看去,只见支浆文朝她跑来。 “班长?”江词疑惑地看着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支浆文摇了摇头,喘着气,“没,我和你顺路,一起走吧。” 见状,江词也没好意思拒绝。 这会儿正巧放学的时间点,人行道上骑车的人也多,江词走在外侧,倏地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车铃声。 她还没来得及躲开,支浆文一个眼疾手快把她拉了一把。 “没事吧?”支浆文抓着江词的手臂,担忧地问道。 江词被吓了一跳,随即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抓住,她往后退了几步挣脱,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支浆文也不傻,瞧见她的躲闪,心里也不太好受。 他垂眸,故作轻松地问,“你和张鹤予在谈恋爱?” 江词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支浆文看向江词,心里遍布密密麻麻的酸涩,他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张鹤予逼你的,你应该不喜欢他吧……” 江词听言,摇了摇头,而后漾起了一抹笑,“不是,我喜欢他,我很喜欢很喜欢他。” 看向那双发光发亮的双眸,支浆文知道,是他输了。 “你喜欢他什么?”支浆文问,“脸?钱?还是说他的知名度?” ------------ 38 爱你 江词不喜欢他这样说,皱了皱眉,“支浆文,你要是真的把我当同学或者朋友,你就不会这样想我。” “不……”支浆文否认,“我把你当朋友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他。” 江词抿唇,轻声开口,“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张鹤予。” 在回来的路上,江词买了些汤圆,晚上回去和外婆一起吃。 江词还没到家门口,就收到了张鹤予发来的信息。 【张鹤予:宝宝,到家了么?】 看到信息,江词急匆匆地跑回家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儿,外婆也在厨房煮着黑芝麻糊。 “外婆,我回来了。”江词脱下鞋,换了双棉拖鞋,“我等会来厨房帮忙。” 外婆擦擦手正准备走出厨房,就见到江词踩着拖鞋一溜烟地跑回了房间。 江词把东西都放下,才打字回复。 【江词:刚到家,你呢?】 【张鹤予:嗯,和霍臣肆他们正在回去。】 【江词:好,那你先回,我去帮外婆了。】 【张鹤予:好。】 江词放下手机,走出房间去厨房给外婆打下手。 与此同时。 张鹤予和霍臣肆、樊勉他们刚上车。 “今晚咱们去予哥家里蹭饭咯。”霍臣肆笑着往后一仰,“你到时候跟不跟我们一起去找虎子他们?” 张鹤予瞥了他一眼,“应该。” “陆倾阿姨应该能放你出门吧?”樊勉说,“去年没放你出来估计是因为你前一天去网吧通宵了。”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他通宵打游戏没回家,还有一个原因是张尚华惹陆倾生气了,没哄好,全把气撒父子俩身上来了。 张鹤予笑了笑,不回应。 * 忙活了好一会儿,江词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来。 外婆给江词盛了一碗芝麻糊,放桌子上,才摘下围裙:“也就跨年才弄得这么丰盛。” “毕竟是跨年嘛外婆。”江词笑了笑,“咱们快吃吧,不然很快就凉了。” “好好好,快吃饭。” 吃过晚饭,江词看了眼时间,回到房间里拿手机出来,在客厅陪外婆看跨年晚会。 她打开手机点进和张鹤予的聊天页面,想了想还是发了信息。 【江词:你和霍臣肆他们出去了吗?】 等了大概七八分钟,张鹤予还没回,江词才收回手机。 江词顿了下,拿起手机,却听见外婆笑着说,“朋友找阿词玩呢?” 她点开信息,看到张鹤予发来的一张照片。 “是的,外婆。”江词边回应着,边点开了张鹤予发来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有很多人不认识的人,除了霍臣肆、樊勉还有虎子,其他的她都没见过。 江词刚想回他信息,倒是张鹤予比她先发了。 【张鹤予:刚到,宝宝在干嘛?】 江词打字回复。 【江词:陪外婆在家看跨年晚会。】 信息刚发出去,外婆抱着暖水袋打了个哈欠,见状,江词起身想要去房间给外婆拿毯子。 下一秒外婆就拉住江词,笑意盈盈的,“外婆困了,想回屋里睡了。” 江词见外婆从椅子上起身,便扶着老人进屋,外婆唠叨着:“今年就不陪阿词跨年了。” “没关系,外婆困了就先睡吧。” 江词给外婆盖好了被子,往被子里塞了两个暖水袋,把房间里的灯灭了才离开房间。 江词回到房间,拿出假期的作业出来写了会儿。 再一次抬头看向桌子摆放着的小闹钟,已经是十点三十分了。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急促的嗡嗡响声,江词愣了下,起身去拿。 将近一个多小时没看手机,张鹤予突然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江词迟疑了下,才接起来。 “张鹤予。”江词轻声唤他,“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啦?” 张鹤予嗯了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磁性,“阿词,我想你了。” 那漫不经心的腔调,像根根银丝般缠绕在心头,惹得江词耳后一热。 “你不是在外面吗?”江词低头看着脚尖,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张鹤予没有很快回应,但她也听到风声灌入话筒,发出的杂声。 恰巧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小孩的嬉闹声,那声音和她的距离很近,她下意识地走到窗外看了眼。 直到看到家楼下的大榕树下站着的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张鹤予,你等一下。”江词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她以为今晚都不会再见到张鹤予。 江词刚从楼道出来,迎面感受到了这会儿冷风的凛冽,她缩了缩脖子,朝着张鹤予的方向跑去。 张鹤予似乎也没想到小姑娘会这么快就下来了,听到脚步声,他才抬头收起手机。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张鹤予嗓音微哑,俯在她耳边说话时,无一不在撩拨她的心脏。 江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被弄乱了节拍,她眨了眨眼,“你不是和霍臣肆他们去跨年吗?” “怎么办,我只想和你一起去跨年。” 张鹤予牵着她的手,一用力把女孩带进怀里,手臂环上她的腰。 距离拉近,属于少年的气息环绕在她周围,江词抬起小脸,羞涩的仰着头望向他,“张鹤予。” “我在。”张鹤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喉结滚动。 江词漾起了笑,漂亮的眼睛也弯出好看的弧度,声音乖软:“我们一起跨年吧。” 两人打了一辆车去了南江大桥那边。 那边有活动,来跨年的人也多,江词和张鹤予先是去了旁边的广场逛一下。 南江那边的人还挺多的,今年的活动明显比去年的宣传得好,广场上多的是父母带着小朋友出来逛的,也有一些小情侣。 江词还没下车,就从车内看到了这一副景象。 车子停在了广场外面,江词下车后,就被张鹤予牵着小手一路往广场里走。 广场上有很多小摊,不远处有一个乐队在奏唱,周围还围着一圈的人。 江词想上去看看,拉了拉张鹤予的手,柔声道,“阿予,我想去看看。” “好。”张鹤予垂眸看她,眉眼带笑,“男朋友带你去看。” 江词被张鹤予牵着手,走到人群中,他带着女孩走到了前排去看。 这会儿乐队结束了一首摇滚乐活跃气氛,下一首唱的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前奏响起,江词周围有不少的人在跟着唱,也就是在这时,她听到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张鹤予也在跟着哼唱。 “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 “甜蜜的很轻易,” “亲爱的别任性,” “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 江词顺着声音往上看,从她角度,刚好能看到少年冷白的侧脸,下颚线利落,鼻梁高挺,唇角也漫不经心地扬起。 她记得张鹤予唱歌很好听的。 一首歌结束,张鹤予在女孩的掌心挠了挠,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倒映着她的小脸。 他俯身在她耳边,“宝贝,想听你男朋友唱歌么?” 江词错愕了一瞬,眨眨眼,对上张鹤予的眸子,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她无声地咽了咽津液,“可以吗?” “傻瓜。”张鹤予弯腰在江词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的宝宝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实现。” 说完,张鹤予抬手揉了揉江词的脑袋,松开手,绕后走到前面乐队。 不知道他和对方说了些什么,吉他手把吉他给了张鹤予,没一会儿,张鹤予便站在乐队里。 少年站在眼前,手托着吉他,黑发细碎的散落在额前,帅气的脸棱角分明,让人挪不开眼。 他凑近话筒,灼热的视线落在人群中站在前排的小姑娘身上,勾唇笑着, "Igavethissongtothatbeautifulgirl." "Iwillalwaysloveher." 江词对上张鹤予灼热的视线,心跳此刻扑通扑通的跳动,按捺不住的雀跃。 “Nobody'sgonnaloveyoulikeIdo,”(没有人会像我这样爱你,) "Nobody'sgonnaspendthewayIspent,"(没有人会像我这样陪你,) "Nobody'sgonnaloveyoutilltheend,"(没人会像我这样爱你到尽头,) “……” 江词看着张鹤予,鼻尖泛起了酸涩,一下子红了眼,雾气氤氲缭绕在眼中,眼眶瞬间盈着泪水。 张鹤予唱完整首歌,把吉他还给吉他手后,道了声谢谢才走向江词。 见小姑娘偷摸着抹着眼泪,张鹤予有些心软,走到她面前,垂下眸子,薄唇勾了勾,“真的是小哭包。” 江词主动伸手环上张鹤予劲瘦的腰,把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小声嘀咕,“你好煽情。” 张鹤予也回抱女孩,笑声响起,“没办法,你男朋友第一爱你,最爱你。”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江词突然想起现在还在外面,周遭都是人,而他们还在相拥。 江词霎时间红了脸,从张鹤予怀里退开了些。 张鹤予也知道她在害羞,温热的手覆上她粉红的脸颊,为她敛去眼角挂着的泪水。 心情平复后,江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仰起头和张鹤予说,“我们去南江大桥那边吧!” “那行。”张鹤予一手揽着女孩的肩,一手牵着她的小手,“冷不冷?” 江词摇了摇头,“不冷。” 在他的怀里,江词只觉得张鹤予就像个行走的火炉,暖烘烘的。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南江大桥那边,路过了一片在放孔明灯的地方。 不少人在放孔明灯,夜空中也飘着不少。 张鹤予目光扫了一圈,低头询问,“宝宝,我们去放孔明灯吧?” 江词有些惊喜,点头,“好。” 两人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两个孔明灯,老板也给了两人笔,好让他们把愿望写在上面。 江词认真的把愿望写在上面,写完后,她看了眼身旁背对着自己的张鹤予。 “你写了什么愿望?”她问。 张鹤予也刚好写完,在他侧身之际,江词只看到了孔明灯上字迹清秀的一个词字。 张鹤予写了一句话,但她只看到了最后一个字。 “想知道?” 江词点头,“嗯嗯!” “宝贝,愿望说出来了可就不灵验了。”张鹤予唇角微扬,笑的散漫,一副就要钓着江词不让她知道。 转念一想,愿望说出来的话可能真的会不灵验,江词也就不好奇了。 点燃蜡片,两人手牵着手看着孔明灯飘向空中,承载着的是少年少女青涩的愿望。 ------------ 39 好喜欢你 零点即将到来,江词和张鹤予正好赶到南江大桥那边。 江边的人也有很多,都在等着跨年夜的那场烟花。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江词拿出来看了眼,是虞溪锦发来的信息。 【虞溪锦:词词,准备到零点啦!我一定要成为第一个和你说新年快乐的人!】 江词也才想起来虞溪锦今晚也和霍臣肆他们一起来这边跨年,她看向身旁的人,“霍臣肆他们也在这边吗?” 张鹤予嗯了声,“和虞溪锦还有虎子他们,但这会儿人多,应该也遇不上。” 江词站在桥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靠在张鹤予的怀里,这画面,曾经的她只敢在梦里想,如今却成为了现实。 突然,张鹤予弯下腰,拿着手机举了起来,沉声说,“宝宝,看镜头。” 江词闻声抬头,看到张鹤予举着的手机,前置镜头对着两人,她才反应过来。 忽然想起了什么,江词弯唇,“张鹤予,你等一下。” 话落,只见女孩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踮起脚围在他的脖子上,剩下的那半边围在自己的脖子上。 “张鹤予,好了!”江词漾出一抹微笑,脸颊泛着红晕,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他的镜头。 张鹤予也被她这一小举动逗笑了,胸膛中滚出笑意,“我的宝宝真可爱。” 两人一同看向镜头,画面定格于此。 照片拍好,张鹤予盯着看了很久,直至耳边回荡起小姑娘的娇软的嗓音,“张鹤予,要倒计时啦!” 张鹤予侧过头,看向女孩,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进入了跨年的倒计时,周围的人十分整齐地开始呼喊着新年倒计时,大家的声音整齐划一地回荡在江面上。 “五、四、三、二!” “一!!” 伴随着最后一声“新年快乐!”一连几声鸣响,好几道弧线划上天际,黑夜瞬间明亮,绽放出绚丽多彩的花簇。 江词仰起脸看向陈砚舟,那双杏眸明亮,垂在肩头的发丝被江风吹乱,“张鹤予,新年快乐。” 周围人潮涌动,张鹤予揽过女孩的肩,低头在她殷红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祝我的阿词新年快乐。” 跨年结束,原本在南江大桥上跨年的人也逐渐走散,张鹤予和江词离开大桥后,走在附近的街道上。 张鹤予垂眸,看到江词脖子上的围巾没围好,停下了脚步。 江词刚想问怎么了,侧身,倏然那张冷峻的脸庞在眼前骤然放大, 江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屏住了呼吸,脸颊绯红。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见状,张鹤予忽地一笑,抬手拿着江词围着的围巾一角,笑得肩膀都在抖。 在听到他的笑声,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江词才睁开眼,脸颊上的热意又添上了几分。 “笨蛋。”他说。 江词羞涩地撇过脑袋不看他。 张鹤予替她整理着围巾,凌冽的眉眼也变得格外的温柔。 这样的他,让江词心动到心悸。 张鹤予整理着,眸光无意间扫过女孩白皙的脖子上的那抹红色的胎记,他伸手,指尖在上面触碰了下。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肌肤,江词身躯一震,也抬手摸了摸刚才被触碰到的位置。 “你的小胎记还挺特别。”张鹤予给她围好了围巾,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心中一跳,压下内心翻涌而上的情绪,摇了摇头,淡声说,“不是。” “那不是胎记。”江词垂下头,捏紧了手指,“是小的时候和外婆一起卖甜品的时候,被同龄的小朋友拿烟头烫的。” 张鹤予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心口突如其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张鹤予难以置信,说话时的声线也带着颤抖,“为什么?” 江词抿了抿唇,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怦然有力的心跳。 她道:“因为那时候,他们笑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气不过打了他们其中一个,然后,第二天我陪外婆去拉小推车卖甜品,自己一个人在一边玩的时候,他们气不过,带着很多人来欺负我。” 难以忍受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直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住到让他发不出声来。 张鹤予眼底泛红,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抱住江词,手掌覆上她的后脑勺,抚摸着。 “阿词,以后你有我。” 有我在,你不会在经历这些。 “老子给你撑腰。” 江词愣了下,鼻尖泛酸,环住他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嗯。” 张鹤予啊,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 两人相拥了会儿,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张鹤予才在路边打了一辆车,送她回家。 车内,江词打开了虞溪锦发来的信息,是刚才跨年的时候南江大桥的烟花。 她拍了视频发给了江词。 江词看着画面里的烟火,烟火短暂即逝,虞溪锦进入画面,笑着说,“词词,新年快乐呀!” 后面突然多了一道声音,“虞溪锦,你拍视频给谁看?” 紧接着进入画面的是霍臣肆,硬生生地把虞溪锦挤出了画面。 “你别挡我镜头!!” 话落,虞溪锦停止了录制,把视频发给了江词。 看到这一幕,江词忍不住笑出声,压着笑声,眉眼弯弯。 张鹤予看女孩笑得开心,他才感觉到开心了些。 很快,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张鹤予牵着女孩的手走进小区,走到楼道,江词温声说,“我先回去啦。” “宝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张鹤予眉梢轻挑,低哑的嗓音响起,带着引诱的意味。 江词微怔,双眸对视上的那刻,心脏乱了节拍。 她往前走了一步,小心地抱了抱他,他顺势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毛绒绒的头发在江词的脸颊旁蹭了蹭,他低声开口,“江词,我好喜欢你。” 江词心脏剧烈地跳动,漂亮的长睫颤动着。 几次想说,她也是。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张鹤予。 回到家后,江词摘下围巾,走到窗户那边往下看。 张鹤予的身影走出了小区,突然几片白花花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江词才发现居然下雪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张鹤予发了信息。 【江词:下雪了,你快回去吧。】 张鹤予这会儿刚坐上车,看到信息就立马回。 【张鹤予:在路上,要是困了先睡。】 江词很少熬夜,这个时间点也忍不住犯困,她简单回了张鹤予一个好,去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睡觉。 次日早上。 江词想起了要陪外婆去医院做检查拿药,见到吃过早饭后才出门。 “阿词,昨晚下雪了?”外婆瞅着外面地面上湿答答的,问了句。 江词点头,“是,下了小雪,估计早上才融的。” “元旦过后也就春节了。”外婆边走边说,“又一年了,咱们阿词又要长大了。” 江词笑了笑,“那外婆可要好好陪我长大。” “好好好。”外婆脸上盈着笑,“外婆尽量,看着你成人,外婆也知足了。” 很快就到医院。 江词先是带着外婆去做了检查,拿着石医生给的药单去中药房拿药。 “外婆,您先在大厅等我,我去拿药。”江词说。 外婆应了声好,便坐在离电梯近的位置,左顾右盼。 就在这时,一抹眼熟的身影出现在外婆眼里。 “小张?”外婆年纪大有些老花眼,看不太清楚,但也能判断出来。 张鹤予见到外婆的时候愣了下,视线扫了一圈,也没看到江词。 “外婆。” 外婆看到他手上拿着的单子,皱了皱眉,神色担忧,“小张你生病了?” 张鹤予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我妹生病了,带她来看病。” “这样啊……”外婆叮嘱说,“现在天气冷得很,多穿些衣服,身体暖和才不容易生病。” 张鹤予颔首,“我知道了外婆。” 突然想起了什么,张鹤予开口问道:“外婆,我有件事想请教您。” “说吧,外婆肯定帮你呢。”外婆笑意盈盈地说着。 张鹤予:“您能教我怎么做芝麻糊吗?” 听言,外婆先是愣了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阿词爱吃的那个是不是?” 张鹤予也没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外婆也猜到了个大概,让张鹤予去拿了一张纸和笔,把步骤都写在了纸上,才给他。 外婆把笔帽盖上,又说,“很简单的,小粥慢炖嘛,只是得花点心思煮。” 张鹤予应了声好,把配方折起放回口袋里,也刚好江词拿着药从中药房里出来。 看到张鹤予的那一刻,她脑袋有些发懵。 江词神色有些担忧,但外婆在她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她顿了下开口,“你怎么在这里?是生病了吗?” 张鹤予淡声解释:“瑶瑶昨晚和她朋友去跨年,冻感冒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程瑶瑶埋怨的声音,“臭张鹤予,你干嘛不等……” 程瑶瑶看到江词的时候,霎时间傻眼。 “江词姐姐!!”程瑶瑶戴着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吸了吸鼻子,想要去抱江词。 下一秒,一只手抵在她的脑门上,只见张鹤予皱着眉,冷声说:“干什么,想传染病毒?” 才想起来,程瑶瑶只好站直身子,尴尬的摸了摸头。 江词笑了笑,“瑶瑶,要照顾好自己,现在天冷,生病会很难受的。” “好嘞,江词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啊!”说完,程瑶瑶目光落在旁边的老人,“婆婆您也是!” 外婆听着,笑得不亦乐乎,“这孩子真乖。” 听见有人夸,程瑶瑶笑的合不拢嘴。 现在外面天冷,江词和张鹤予他们说了再见,才带着外婆离开医院。 程瑶瑶被迫扎了一针屁股,最后哭唧唧地离开医院。 回到家,张鹤予给程瑶瑶倒了杯水,扬了扬下巴,“把药吃了再上楼,不听话就告诉你妈妈。” 程瑶瑶白了他一眼,“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学生。” 说完,只见张鹤予跑到厨房里,拿出来一大袋黑芝麻,不知道要干嘛。 吃完药,程瑶瑶便上去凑热闹,“哥,你干嘛呢?” 张鹤予头也没抬,没搭理她。 “舅妈让你做芝麻糊吗?”程瑶瑶见他这作势,忍不住好奇,“你会做甜品?” 张鹤予瞥了她一眼,“你会?” “不会。”程瑶瑶实诚地点头。 “不会就出门左拐,滚上楼去。”张鹤予凶巴巴地下了逐客令,程瑶瑶撇嘴,一溜烟跑上楼。 * 假期结束,迎接同学们的便是距离最近的期末考试。 这两周时间里,江词都在认真学习,每次学累了,张鹤予就变着法子让她开心点。 觉得开心了也就没这么累了。 江词听完一节课,整个人都累垮趴在桌子上,像是被吸干了阳气似的。 张鹤予也陪她在教室里坐了会儿,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凑近她耳边,“宝宝,累了?” 江词趴在桌子上,动了动脑袋,表示真的累了。 突然,江词趴在桌子侧过头看他,“张鹤予,你要考京大吗?” “想考有你的学校。”张鹤予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摸小猫咪似的,帮她顺毛,“咱们阿词不差的,上好学校绰绰有余。” 江词眨眼,抿了抿唇,片刻才开口,“张鹤予,我们考京大吧。” “好。” 话音才落,张鹤予趁着江词没注意,凑上前亲了亲女孩的脸。 惹得江词一张脸都红的不像样。 见江词害羞地推开自己,张鹤予薄唇扯出一抹笑,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 40 心疼死了 期末考试考了两天,考完后就放假。 高三的考试安排一般都比高一高二的晚一些,放假时间晚就算了,开学还早。 就在莫炳佑讲完最后一条安全教育,下课铃声一响,不少人急忙收拾假期作业撒腿就跑。 霍臣肆突然一时兴起,来了个提议,“好不容易逃离监狱,咱们今晚去嗨皮一下呗?” “去哪?”樊勉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吃火锅去!” 霍臣肆刚说完,来串班虞溪锦正好听到,清了清嗓子,“听者有份,我也要去!” 江词和张鹤予点头表示也一起去。 江词先是回了趟家,把所有东西都带回家后,才打算出去和他们一起吃火锅。 江词换下鞋子走去客厅,外婆正好挂断了电话。 “外婆,你和谁打电话呢?”江词疑惑地问道。 外婆身上还穿着围裙,挂上电话后擦了擦手,“你妈妈打电话回来,说过年回家接你去新家过年。” 在听到外婆说江南嫣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江词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她说什么了?”江词平稳自己的呼吸问道。 外婆没发现江词的异样,依旧是笑意盈盈地说,“说今年接你去新家那边过,外婆也去不了哪里,今年啊,外婆自己一个在家里过咯!” 江词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她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迈着腿走回房间。 电话那头似乎早就预料到江词会打电话给自己,电话一来,立马就接通了。 江词拿着手机坐在床边,冷着声调,“江南嫣,我不会去钱家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确定不去?”江南嫣也没一开始有耐心,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了,她呵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外婆刚才听到我接你走,挺开心的吧?” 江词沉声,“然后呢?” “你说,如果你外婆知道咱们母女俩关系闹得这么僵,她忧思成疾怎么办?”江南嫣顿了下,“又或者说,她的病情加重会怎么样呢?” 江词难以置信,压着声音怒吼,“江南嫣,你是个人吗?外婆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想害她?!” 江南嫣听着倒是不乐意了,皱了皱眉,“我可没有害她,我只是借我妈之口,想让你来孙家待几天而已。” “江词,你是我女儿,你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江南嫣语气刻薄,“你帮了我这次,往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江词愣了下,“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让我离你远远的么,帮了我这次,往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江词一瞬间慌了神,她挂断了电话,耳边回荡着的全是江南嫣那句话。 江词一下子红了眼眶,泪水不断地往外涌,落寞又无助的她只能躲在角落里哭。 哭了一会儿,倏地一道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江词胡乱的抬手擦了擦眼泪,被糊上一层雾气的眼睛清晰后,才看了一眼手机。 是张鹤予打来的电话。 “宝宝,我到你家楼下了。”张鹤予淡声道,凛冽的风声传进话筒里,“你慢慢来,别着急。” 江词应了声好,挂断电话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还好哭得没有很久,眼睛没肿,不然被张鹤予知道会担心。 江词从房间出来,走到厨房,看到外婆正准备下米煮饭,她提前说,“外婆,我今晚和朋友出去吃火锅。” “那好,那外婆就不煮你的饭了。” “好。”江词说,“外婆我先出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外婆笑道,“去吧去吧,都放假了,玩得开心点。” 江词走出家门,迈着步子往下走。 刚走出楼道,就瞧见张鹤予站在大榕树下,低头玩着手机。 “张鹤予。”江词走到他面前,敞开双臂,扑进他的怀里。 江词很少这样。 张鹤予见状也是愣了下。 他勾唇,腔调透着坏劲儿,“今天我的宝宝还挺主动。” 江词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语气矫软听着还有股委屈,撒着娇,“我就想要你抱抱我。” 隐约间,张鹤予觉得不太对劲。 他低头,撩开女孩垂在脸颊侧边的发丝,皱了皱眉,“受委屈了?” 江词摇了摇头。 “跟我说说?” 江词怕他担心,还是扬起了一抹笑,“只是想你了。” 张鹤予见她笑着,脑子里那点儿怀疑才消散。 他揉了揉江词的脑袋,又抱着她亲了两下,“要是委屈了和我说,知道了吗?” 江词乖巧点头,“好,我知道了。” “走吧,咱们去找霍臣肆他们。”张鹤予揽过女孩的肩膀,打了辆车就前往火锅店。 大家一块吃着火锅,一片欢声笑语,江词紧绷着的心情也逐渐好转了些。 虞溪锦喝着可乐,突然想起了什么,“词词,你生日也快到啦,礼物我可能得开学才能给你了。” 霍臣肆也插了一嘴,“词妹妹的生日是几号啊?” 江词回,“二月十八。” “那你还真是比我和予哥都小啊。”霍臣肆说,“予哥生日在国庆前几天呢!” 她知道,张鹤予的生日是九月二十七日。 张鹤予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给江词夹了些肉,“多吃点,太瘦了。” 江词看着碗里满满都是菜,“我吃不了这么多……” “妈耶,你俩快别秀了,酸掉牙了都。”霍臣肆吐槽着。 江词脸颊一红,没敢看他们,埋头吃着。 吃完后,张鹤予陪江词到这附近的夜市走走。 江词心情状态不佳,一个晚上都显得格外的沉默,只有张鹤予时不时逗她才会笑一下。 走到前面,正好看到一个大伯抱着一个大木桩,上面插着的全是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张鹤予牵着江词的手,捏了捏,“宝宝,想不想吃糖葫芦?” 江词回过神,也看到不远处的冰糖葫芦,乖巧的点点头,“想。” 这会儿风大得很,冷意直窜脑门,看着张鹤予的身影走远,江词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坐在休息区坐了会儿,等了一会儿,张鹤予便拿着一串糖葫芦回来,手上还有一个棉花糖。 江词看到的时候还愣了下,“怎么买棉花糖啦?” 棉花糖的形状是粉红色大大的苹果形状,张鹤予拿着它还莫名的觉得有些滑稽。 “路过买的,想着阿词应该会喜欢。”张鹤予说,“本来想弄成心形的,你男朋友技术不佳,弄成了小苹果。” 听言,江词弯唇笑了笑,像是开心了些,“阿予,下次你可不可以弄一个小雪梨?” “行。”张鹤予把棉花糖送到她嘴边,“宝宝,张嘴尝一下。” 江词听话地在上面咬了一口,棉花糖很绵密,入口即化,是草莓味,甜甜的。 张鹤予也跟着在女孩咬过的那处小痕迹咬了一口,神色淡然,一点儿嫌弃的样没有。 间接接吻这个词猛地从脑海中蹦出来,见状,江词脸颊莫名的感受到了热意。 甜的吃多会腻,江词也只是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剩下的全给张鹤予吃。 张鹤予把吃完的东西丢到垃圾桶,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才想着得要送小姑娘回家。 重新走到江词身边,江词往他身上靠了靠,突然感觉到整个身子软乎乎的,没什么力气,脸颊发烫得厉害。 张鹤予垂眸,发现女孩的脸颊异常的红,他皱了皱眉,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张鹤予,我有点难受。”江词蹭了蹭他的肩膀,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的。 “笨蛋,都发烧了,不难受才怪。”张鹤予说完,便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露出宽阔的背,语气低沉道:“上来。” 江词现在难受的很,向前走了一小步,靠在张鹤予的背上,脑袋埋在他的肩上。 张鹤予背着人儿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的士,让江词坐进车里后,才跟司机说,“去这附近的医院。” 江词挽着张鹤予的手臂,安静的闭上双眼靠在他的肩上,脑海中回荡着今天江南嫣说的话。 “只要你帮我这次,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这道声音一直持续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张鹤予头一次见江词生病,脸色苍白,整个人一点儿一点儿劲都没有,恹恹的。 他心疼得要死。 没等江词反应过来,刚一下车就被张鹤予打横抱了起来,落入他的怀里。 江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找一个支撑点,便勾上了他的脖子。 “我可以自己走的……”她说。 张鹤予抱她抱得更紧了些,沉声开口,“生病了就别逞强,你的男朋友也是可以依靠的。” 听言,江词没再说话,一股暖流直达心间。 从挂号、面诊、到打点滴,江词都只是坐在椅子上,等张鹤予回来。 看着张鹤予为自己在医院里奔波的身影,江词心里涌上一股无言的感动。 直到他再次坐在江词的身旁,瞧着小姑娘因发烧发红的眼睛,指尖抹去她眼尾挂着的泪,“小哭包。” 江词摇了摇头,“才不是。” “还有力气反驳呢?”张鹤予被气笑了,看着她那样又忍不住心疼,“我都心疼死了,小祖宗。” 江词红着脸没搭理他,垂着眸子,等待点滴挂完。 如果今天没有张鹤予在,估计她也不会去医院。 来一趟医院得花不少钱,想到这,江词拿出手机点开了余额,身上加起来也只有三百块。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把那点钱全部转给张鹤予。 张鹤予无意间瞥到她的小动作,伸手把她的手机拿过来,语气不容反抗,“睡会儿。” 江词抿了抿唇,转账没成功。 “是不是找亲呢?阿词。”张鹤予挑眉,光笼罩在他头顶,显得更加浪荡了。 听言,江词慌忙别开眼,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小声嘀咕,“…流氓。” “只对你。”张鹤予揉了揉她的脑袋,坐直了些,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好让她舒服点。 药效发作,江词也觉得眼皮有点沉,也就睡着了。 点滴挂完,护士来换针的时候江词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你男朋友真好,一直都在陪你。”护士小姐姐给她换针,笑着说道。 江词愣了下,侧头对上张鹤予那双漆黑的眸子,心跳骤然加快。 走出医院,江词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这会儿外婆也已经睡了。 “有没有感觉好点?”张鹤予担心,又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温度也下去了些。 江词主动抱住他,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些了。” 张鹤予见她这样,也察觉到了不同,他叹了口气,“江词,你今天状态不太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没想到张鹤予会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对。 江词抱着他的腰更紧了些,“张鹤予,我今年不在这边过年了。” ------------ 41 多多了解 “我妈妈来接我去别的地方过年了。”江词说,“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得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张鹤予边抚摸着她的发丝,边淡声问,“接你去哪里?” 江词顿了几秒,才开口把大概的地址告诉他。 像张鹤予这样的上流家族,不多不少也会听说过孙家。 江词心沉了沉。 张鹤予放在她腰间的手抽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漆黑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 “阿词,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见你。” 只要你说一句想我,我不远万里都会去见你。 江词似乎没想到张鹤予会这样说,心情复杂,眼里不受控制的泛起了泪花。 “…嗯。”江词点头。 她想,她大概永远都沉溺于专属于张鹤予的温柔里。 江词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和张鹤予磨蹭到自己的烧退下了才回的家。 她小心地回到房间里,摘下围巾,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份报纸,紧盯着那张照片,咬了咬唇。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拿出手机,也不管现在是几点了,直接点开那个号码。 她不想听到江南嫣的声音,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短信发完,报纸重新叠好放回去,她便去洗澡,洗去身上的因发烧黏糊出的汗,换了身衣服,吃了药才躺回床上。 也就是在这时,张鹤予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吓得江词手忙脚乱的爬回床上。 她点了接通键,下一秒出现的便是张鹤予那张冷峻的脸庞。 他的头发带着湿意,大抵是刚洗过澡,身上赤裸着还挂着细碎的水珠,水珠顺着脖颈坠至锁骨。 估计家里开着暖气,他才这么随意。 江词一惊,看得浑身燥热,蓦地红了耳根。 床头开着一盏暖黄的小台灯,江词害羞地把脸蛋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杏眸。 张鹤予见屏幕里的女孩害羞的样,薄唇勾出一抹笑,“宝宝,吃药了没?” “嗯。”江词只觉得屏幕里的张鹤予太撩人了,咽了咽口水,“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 张鹤予拿起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担心你没好好吃药。” 好像从谈恋爱的那一刻开始,总觉得张鹤予把自己当成了小孩。 江词笑了笑,“我吃过啦,你别担心。” 怎么想张鹤予都觉得不放心,他穿上衣服,也同她一样躺在床上,声线微哑:“宝宝,我们今晚打着视频睡吧。” 江词愣了下,她没试过这样,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他又说:“担心你半夜不舒服,打着视频方便观察你的状态。” 说得十分有理,江词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理由拒绝。 江词把手机放在旁边,调整了一下角度后,才躺下睡觉。 互道晚安后,江词也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通过手机屏幕看到女孩安静的睡颜,眉眼舒展,呼吸清浅,睡得很安稳,暖黄的灯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睡到半夜。 依稀听见江词她时不时的梦中呓语,张鹤予忍不住看了眼,轻笑着。 他的阿词,怎么能这么可爱。 通着视频睡觉的后果就是,手机非常光荣的没电了。 而彻夜未眠的张鹤予在半夜看到江词翻了个身后,一直通着的电话被意外挂断。 江词醒来时,才发现手机进入了关机的状态。 她给手机充了会儿电,重新开机后,看到的第一条信息便是江南嫣回自己的那条信息。 【江南嫣:年前来接你,别反悔。】 外婆对江南嫣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只知道她在外头过得好了,才接江词出去弥补她的童年。 想到外婆,江词满是愧疚。 切换页面后,点进和张鹤予的聊天页面,映入眼帘的是视频被挂断的那条消息和他发来的信息。 【张鹤予:阿词晚安,祝你一夜好梦。】 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多。 江词猜想他这会儿还在睡,也就没发信息打扰他。 见到江词,外婆说,“阿词,外婆做了早餐,你快去趁热吃吧。” 江词应了声好,才走进厨房里端了一碗粥和外婆做的小肉包。 “你妈妈说什么时候接你去过年没?”外婆笑意盈盈地问道。 江词:“年前那几天吧。” “你啊,去到新家那边就得好好熟悉一下。”外婆苦口婆心地叮嘱,“你到时候多带点衣服去,知道了没?” “知道了,外婆。”江词咬了口肉包,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温声回。 外婆笑了笑又说,“你就不用担心外婆了,外婆身子好得很,好好去玩玩哈。” 江词点头,抿着唇没开口。 江词叹了口气,“外婆,我过年的时候给您打电话吧,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您叫我我立马回来。” “行啦傻孩子,外婆都知道,别担心。”外婆摸了摸江词的脑袋“你从小就没和你妈长时间待过,外婆也知道小的时候你想妈妈,现在就有机会了,就多和你妈接触。” “嗯,我知道了。” 张鹤予的信息是在将近晚上的七点多的时候才发给江词。 【张鹤予:宝宝,我刚醒,在做什么?】 江词也猜到他睡到了现在,看到信息后,才不慌不忙地回。 【江词:在写作业,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快去吃点吧。】 谁知,张鹤予直接回了一句。 【张鹤予:宝宝,你陪我去吃吧。】 江词愣了几秒,心底里还是想见到张鹤予的,想到后面几天都见不到他,也就应了下来。 她把卷子上最后一题写完,才慢吞吞地换了件衣服,出门。 南城一入冬,气温就开始变得格外冻人,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面庞,带来刺痛感。 江词冻得在原地搓着小手等公交车。 本来是张鹤予想去找江词的,结果小姑娘非要说她去找自己。 没辙,张鹤予也不打算出去了,便在家里做了点热乎的东西,等着江词来。 这好像,是他们谈恋爱后,江词第一次不是以给程瑶瑶补习的名义来他家。 想到这,张鹤予看着锅里冒着白花花的热气,情不自禁地勾唇浅笑。 半个多小时后,江词从公交车下车,就给张鹤予发了一条信息。 张鹤予收到信息,立马从家里赶了出来接她。 江词刚和保安叔叔报了名字正准备进去,却见到迎面而来的张鹤予。 她愣了下,眨了眨眼,“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我去找你就好了嘛?” “想快点见到你。”张鹤予扬唇笑了笑,拉起她的小手,“走吧,陪我。” 张鹤予家开着暖气,江词一进门,一阵热意袭来,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张鹤予给她拿了那双专属于她的拖鞋,放在她的脚边,“宝宝,在看什么?”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江词边换鞋,边开口问道。 张鹤予嗯了声,也猜到江词想问什么,便抢先一步解释,“程瑶瑶被接走了,我爸妈不回来。” “原来是这样。”江词换好鞋子,踩着拖鞋便朝客厅的方向走,隐隐间,还闻到了一股香味。 张鹤予让她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煮了海鲜面,你在这儿坐着。” 说完,他便走去厨房,端了两碗面出来。 江词看着眼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两碗面,有些意外,“你还会煮面呢?” “怎么?”张鹤予把筷子和汤勺递给她,“很意外?” 江词点头,想到他上次会洗碗也还是觉得很惊讶。 在她看来,像张鹤予这样的天之骄子,生活在云端之上,被众星捧月般地环绕着,理应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人。 她很难想象张鹤予会有动手做饭这种接地气的行为,甚至觉得他可能连厨房都没进过。 张鹤予也明白她的小脑袋瓜想的是什么,笑了笑,“看来,我的女朋友还不够了解我啊。” 尾音被拖长,懒散的语调显得分外撩人。 江词舔唇,又听见他说,“阿词,想不想了解我?” 一时间没反应张鹤予怎么突然问这个,江词也就顺着他的话答了,“想。” “那你亲亲我?” 江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张鹤予的话,脸颊一热,与他漆黑的双眸对视。 江词撑在身侧的两只手无意识的攥紧,萦绕在鼻尖的是清茶香,心跳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张鹤予勾唇,眼神不留痕迹地盯着她,空气中弥漫着不明的暧昧气息。 他的目光灼热,江词有些受不了,率先撇过头,“你闭眼可以吗?” 知道她害羞,张鹤予带着笑意,嗯了声,顺着她的意思闭上了眼。 没了视觉的感受,其他的感受却是格外的敏感。 他能感受到小姑娘小心地凑近,喷洒在脸颊的酥麻感,紧接着的是,唇角上的触感。 莫名的,一股电流从唇上蔓延到脊梁骨。 他喉结滚动,下意识的扣住女孩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对他主动的江词,他难以抗拒。 虽说只有几秒,却让江词浑身酥软。 她后面感受到的是,张鹤予情不自禁加深了这个吻。 就在江词被亲的迷迷糊糊,他拉开双唇的距离,嗓音沙哑,“了解我,你会发现,你男朋友是绝世好男人。” 听着这话,少年有种自然散发着的傲气,眉梢微挑,看向江词时,眼眸熠熠生辉。 江词难以压制心动,浅浅勾唇,漾出了一抹笑,“张鹤予,我会的。” “吃吧,要趁热吃。”张鹤予亲过瘾了,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坐在她的身边,一同吃着面条。 令江词惊讶的是,张鹤予做的面比自己在家做的还好吃。 张鹤予吃得很快,江词还剩半碗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她吃得慢,张鹤予看着她,也觉得看得津津有味。 两人吃完,张鹤予抱着碗筷去洗,江词则坐在沙发上看张鹤予提前摁好的电影。 没过多久,张鹤予也从厨房走出来,坐在江词的身旁,顺势把她带到怀里。 电影刚好播放到男女主相拥的画面,突然头顶传来张鹤予的声音。 “你妈妈什么时候接你走?” 江词想到过几天就是春节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除夕前后,“嗯…后天吧。” 听言,张鹤予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揉着女孩瘦弱的肩头。 时间将近晚上的十点半,就在张鹤予准备送江词回家时,突然家门口传来电子开锁的声音。 伴随着的是,陆倾的抱怨。 “总算是到家了,一天天的,当狗的日子也算是看到了头。” 张尚华也笑着回应,“陆大律师,你老公我又不是养不起你,非得去上班受气。” 陆倾扯唇,也没搭理他,换了鞋子正想往客厅走,就看到站在客厅,姿态闲散,插着兜的张鹤予。 陆倾被他吓了一跳,“你杵在这干嘛?” 张鹤予余光往后瞥了眼,江词躲在他身后,小手拽着自己的衣摆,像只担惊受怕的小兔子似的。 他不明意味的笑了笑。 小怂包。 陆倾也发现了什么端倪,往他身后瞧了眼,瞬间就懂了。 她笑着,“是江词吧?” 张尚华也是愣了愣,“谁?” 闻声,江词拽着张鹤予衣摆的手顿了顿,仰起头看向背对着的张鹤予。 张鹤予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语调懒懒的,“妈,您吓到她了。” ------------ 42 亲他 “臭小子,你妈很可怕吗?”陆倾白了他一眼,“你别挡着,我要看我未来儿媳妇。” 不止是江词,张鹤予也被自家老妈的这话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过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张鹤予父母。 张鹤予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小声说,“别害怕,我妈挺温柔的。” 江词硬着头皮从张鹤予身后走出来,有种早恋被抓包的感觉,她不好意思抬头,“阿姨,叔叔好。” “怪不得瑶瑶和小予都喜欢你呢。”见小姑娘乖巧的样,陆倾一喜,也喜欢的不行,“换作是阿姨我啊,也喜欢你。” 本来想离开的江词,硬生生被陆倾拉下来坐着聊了好一会儿,聊天比较随意,她想知道的问题,江词都能给出满分的答案。 陆倾比江词想象中的还要热情,人也很温柔,浑身上下都缠绕着书香满满的气质。 他的家人如同张鹤予一样,都待她格外的温柔。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她回去。”张鹤予果断打断两人的聊天。 陆倾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晚上自己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行叭,江词下次来阿姨家里吃饭呀,阿姨手艺还可以呀。” “好,谢谢阿姨。”江词点头,温声应下。 视线一转,便落在站在玄关处的张鹤予。 两人一同走出门口,张鹤予拿出手机先是打了一辆车,打算送小姑娘回去。 张鹤予牵着她的手很紧,一路上都牵着,他的手又格外的暖和,江词也被热出了一些汗。 坐上车往江词家赶的时候,张鹤予突然把脑袋靠在江词的肩上,一头毛茸茸的头发蹭在她的脸颊。 低眸看着十指相扣的手,张鹤予不知为什么会涌起一种特别不安和不舍的感觉。 这种莫名其妙油然而生的感觉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让他没有安全感。 张鹤予也不是没试过在这样子靠在江词身上,但这次她能感受得到,好像他有什么事想说。 “阿予,你怎么了?” 张鹤予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把江词送回家,两人站在小区门口,江词踮起脚尖,弯着唇,心跳忐忑地在张鹤予脸颊上一碰。 不知怎么,江词就想主动亲亲他。 桂花香味飘进鼻尖,脸颊得触感柔软,张鹤予愣了一瞬。 “晚安,阿予。” 江词心里其实紧张得不行,不止是牵手拥抱亲吻,就连简单的对视,她都会紧张。 说完,她便转身往小区里走,突然听到身后的人说:“晚安,阿词。” 除夕前一天,江南嫣回来了。 江词还在外面给外婆买些过节时会吃的菜,提前给她买好放冰箱里,省得外婆又折腾出去一趟。 回到家时,便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身名牌,满身贵气的江南嫣。 江南嫣倒是大方,给了胡初几个补品礼盒,“哎哟,谢谢胡姨帮我多看着我妈和江词呢。" “客气啥,都是街坊邻居。”胡初说,“倒是你,在外头工作这么多年,总算是回来接她们了。” 见状,江词皱了皱眉,不知道江南嫣搞得是哪一出,直觉告诉江词,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好的。 “阿词回来咯,你妈妈回来接你了,你快收拾东西去。”外婆笑着催促道,接过江词在外面买的东西。 江词瞥了眼江南嫣,“我先帮您放好,晚点再去收拾。” 关上冰箱门,江词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见胡初说,“江词这孩子乖,听话惹人喜。这次过年去和妈妈一起过,估计都开心坏了。” 江词抿唇,没说什么,掠过她们回到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些东西。 直到坐上江南嫣的车,她才收到张鹤予发来的信息。 【张鹤予:宝宝,到那边给我发个地址。】 江词快速地回了一个好字。 江南嫣坐在前面开车,瞥了眼后座上的江词,开口道:“先不去孙家,先去见孙老夫人,她想见你。” 上一世,江词虽说和孙老夫人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她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坏事,反倒是格外的对自己好。 明明她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可孙老夫人就是对江词很好。 后面才得知,原来孙老夫人之前也有一个孙女孙梦,在三年前因交通意外去世了,去世前的岁数刚好和江词现在的岁数一样。 或许是接受不了,才想找江词代替。 江词嗯了声,转而看向窗外。 孙家老宅。 江词跟着江南嫣走进孙家老宅,迎面走来一位两鬓斑白却透着强硬的气质的女人,便是孙家老夫人。 “你就是江词吧?”老夫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江词,确实和自己调查过的结果一样。 江词抬眸看向老人,点了点头,“老夫人好。” 老夫人视线扫了眼站在她身旁的江南嫣,江南嫣一惊,讷讷开口,“妈。” “你嫁进来了吗?”老夫人冷声,“让你改口了?我跟你说,你一天没进孙家,你就别叫我妈。” 老夫人对江南嫣的态度,江词多多少少都清楚。 江南嫣吃了一肚子气,但也只能憋在肚子里,“老夫人,是我的原因,下次不会了。“ 老夫人也懒得管她,朝江词招了招手,“跟我来。” 江词跟着去,只留下江南嫣一个人在那儿。 老夫人送了很多东西给江词,都是一些名牌的首饰衣服包包什么的。 江词重新出现在江南嫣面前时,跟在她身后的阿姨们手里拿着好些东西。 老夫人瞧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江南嫣,“你先送江词去你那边吧,让她先收拾东西住下。” 江南嫣哪敢说不,只好应下把人送回去孙家。 到了孙家,江南嫣让阿姨带江词上楼,去那个特地给她准备的空房子。 江词带的东西不多,拎着的都是刚才老夫人给的东西。 “小姐,你怎么了?”阿姨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舒服吗?” 闻声,江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阿姨,有没有别的房间?” “抱歉小姐,这是孙夫人亲自给你安排的,我也……” “那算了吧,我进去收拾,您去忙就好。”江词温声说。 阿姨下去后,江词才打开这个房间门。 江词努力强制不让自己回想,走进房间里把东西都放到一边。 她没什么要收拾的,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给外婆打了个电话过去,报平安。 挂断电话后,想起张鹤予早上给自己发的那条信息,她才把这边的位置发给他。 江词猜到是江南嫣,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门。 “收拾得怎么样?”江南嫣收起冷脸,带着刻意讨好地模样,“给你拿了些下午茶点心上来。” 江词知道她在装,扯了扯唇,讥讽道:“怎么,没讨好孙老夫人,就转移目标讨好我?你还真的是一点尊严都没有,江南嫣。” 江南嫣脸色僵了僵,“江词,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你要帮我。” “帮你可以,但我现在多了一个条件。”江词说。 “什么条件?” “我在孙家的这段时间,你必须保证我的个人安全。”她不想再死一次,抓住江南嫣才是她的第二手保障,“不然我把你和我的约定,全盘告知孙老夫人,而孙家,将彻底与你无缘。” 江南嫣对她提的条件有些意外,想不通怎么江词突然提这个要求。 江南嫣把点心放在她房间的桌子上,“行,我答应你。” 转身准备离开,余光不经意间扫见放在角落里的东西,下一秒就听到江词说:“这些东西你拿走,我不需要。” 江南嫣应下,“等会儿我让阿姨上来拿。” 一吃完饭,江词先是去洗了个澡,才回到房间里拿起手机。 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没空给张鹤予发信息,她点开和他的聊天框,给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张鹤予还没回,江词便去吹头发。 没过一会儿,放在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江词反应过来,急忙从床上捞起手机,摁下接通。 张鹤予打的是视频电话,江词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他那张散漫不羁的脸,她的心跳骤然停滞了一拍。 “张鹤予。”江词举着手机坐在床边,轻声唤他。 看他的样子,估计是刚睡醒。 张鹤予懒散的应了声,见屏幕里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忽地一笑。 “江词,你是不是勾我呢?” 江词愣了下,上下看了自己身上一眼,明明自己也没有在他面前失态,她反驳,“我没勾你。” 勾人而不自知。 “行,宝宝说没有就没有。”张鹤予嘴边盈着笑意,嗓音似刚睡醒的微哑,“到那边怎么样?习惯吗?” 江词点头,“还好。” 听言,张鹤予只是看着屏幕里的小姑娘,沉默,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隔着屏幕对视着,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着自己时含情拉丝似的,江词的手心莫名的感觉黏黏的。 沉默良久。 张鹤予起身喝了口水,懒怠开口,“我想你了,江词,你呢?” 江词无声的咽了咽口水,脸颊发烫,虽说羞赧,但她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想。” 得到满意的答案,张鹤予根本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想立马去江词那儿。 可下一秒就听到江词说,“但你别过来了,太晚了外面还下雪了。” 刚蹦出的念头被一盆水浇灭,张鹤予无奈应下,想着等江词有空了,再去找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了电话。 * 春节如约而至,江词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孙楠,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些。 大年初一,江词趁着空闲,给外婆打了一通电话。 接通电话,江词紧握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外婆,新年快乐。” “江词。” 电话那头开口第一句的声音,让江词愣了半天。 “张鹤予??”江词有些意外,“你怎么……” 大年初一,张鹤予竟然出现在她家里。 张鹤予笑了笑,“我来看看外婆,有点事想请教她。” 江词也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事,可张鹤予就是卖着关子不告诉她。 张鹤予把电话交给外婆,外婆笑脸盈盈地说:“阿词,小张过来看我,还带了很多水果呢。” “是吗?”江词弯着唇,“那外婆你们现在在干嘛呢?” 外婆说:“在做今晚年夜饭要吃的菜呢,你不在我就少做了些,但是也得忙活一阵。” “那您先去忙吧。”江词说,“新年快乐,外婆。” 外婆笑着,“新年快乐!那我就把电话给小张咯,你们聊。” “嗯。”江词回应。 话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江词也知道现在在接电话的是张鹤予。 她率先开口,声音甜而乖软:“张鹤予,新年快乐。” 虽然昨晚新年倒计时,在手机上的时候就已经互道过新年快乐了,但江词还是觉得祝福性话语得要亲口说。 闻言,张鹤予喉间滚出几声懒散的笑意,听着特宠溺:“新年快乐啊,阿词。” 拖着调子,格外的撩人。 光是听到那道声音,江词的眼前就浮现出张鹤予恣意慵懒,还带着痞气的样。 两人也没聊多久,江词还没来得及和张鹤予多说几句,就听到孙老夫人和江南嫣在找自己。 挂掉电话后,江词给张鹤予发了一条信息,说晚上再聊。 这几天江词和张鹤予都有在晚上的时候打视频。 白天的时候江南嫣总让江词在陪老夫人的时候多提她,好让老夫人赶紧接受她。 在孙家的生活基本就是这样,江词过得无趣又压抑。 好不容易到了大年初八。 这天傍晚,江词刚吃过饭,在房间里写了会儿假期作业,写到一半,张鹤予便打了电话过来。 聊完后,江词便去浴室洗澡。 江词刚从浴室里出来,回到房间,没过多久,突然房间门被敲响。 江词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看向房门,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词从床底下拿出那把水果刀,那颗心也一直提着,神经紧绷着,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江词站在门后,被他这么一下吓到了。 伴随着一声重力的关门声,江词紧绷着的神经并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是更为害怕了。 翌日一早。 江词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起床时,照了一下镜子,眼下已经出现乌青。 她下楼吃早餐,刚好碰上江南嫣坐在餐桌吃早餐。 几次也坐在她身旁,江南嫣瞥了她一眼,“没记错的话,十八号是你生日是吧?” 江词顿了下,拿起一块面包低头咬了一口,“嗯。” 江南嫣拿出手机,不知在上面点了什么,与此同时,江词的手机也发出了震动。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江南嫣给自己的账户打了十万块。 “最近老夫人对我的态度好多了,你应该也说了不少好话吧?”江南嫣笑了下,“这钱,就当是庆祝咱们合作愉快。” 江词抿了抿唇,没说话。 江词吃完,打算回房间里补一下觉,她还没来得及拧动门把手,对面的房间倒是先走出来了一个人。 “妹妹?”孙楠睡眼惺忪,可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江词,眼神掺杂着歹念。 江词身躯一震。 “江词小姐,您房间里有没有需要我拿去洗的?” 孙楠就等着江词转身,想要见见他那个妹妹。 江词摇了摇头,“没有,阿姨。” 说完,江词打开了房间门,拉开了些门缝,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妹妹啊,见到哥哥,怎么不打声招呼呢?”孙楠笑眯眯的瞅着江词,迈着步子朝她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来到她的身侧。 江词握着门把手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强装镇定地抬眼看向孙楠。 孙楠看到江词的那张脸,瓜子脸,长得乖,但眉眼间总透着清冷,皮肤白皙,漂亮得没有攻击性。 ------------ 43 亲亲你 孙楠脸上猥琐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原来是你啊。” 江词没搭理他,看到孙楠脸上和之前如出一辙的笑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离开孙家的前一天晚上。 江词站在厨房的冰箱前,想要多拿瓶水上楼,免得半夜下楼喝水时会遇到孙楠。 “妹妹,怎么不帮哥哥拿瓶水呢?” 孙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脸上噙着恶劣的笑意,看向江词的眼神逐渐色迷。 江词一惊,手里拿着的两瓶水“啪嗒”一下,全掉在了地上,矿泉水瓶受惯性滚动到孙楠的脚边。 “哥哥吓到你了?”孙楠说着,朝江词走了两步,“哥哥补偿补偿你好不?” 江词瞳孔微颤,冷声,“你滚开。” 孙楠正油腻的笑着,靠近江词时,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说完,他伸出手,作势要揽上她的腰,却被江词侧身躲开。 见状,孙楠脸上的神色僵了僵,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江词还挺带感,油腻开口:“别这样啊,好妹妹。” 说着,孙楠也不管江词是什么样的态度,欺身凑近她。 江词依旧冷着脸,胃里一股难受的感觉即将涌上,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正想抬手送他一巴掌。 阿姨冒着被辞退的风险,提高了几分音量,“江词小姐,刚才不是说要我上楼帮你收拾一下房间吗?” 孙楠听言,皱了皱眉,一个眼神丢给了阿姨。 阿姨全当看不见,内心发怵,可脸上依旧笑着,“江词小姐,咱们走吧。” 她不是听不出阿姨说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江词趁着他分神,一把推开面前的孙楠,手碰到他身上,还是觉得恶心。 江词回到房间后,便和阿姨道了谢。 下午,江词收拾好了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后,便让江南嫣送自己回去。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江词正打算打开车门下车离开,听到江南嫣说:“过几天给你打五万。” 江词顿了顿,“随你。” 江南嫣早就猜到江词会是这种态度,也没再说什么,等她下了车,就驱车离开。 江词提前给外婆打了电话说回家,刚回到家,就看到外婆开着门,站在门口等自己了。 江词笑了笑,“外婆,您不用特意出来等我啊。” “外头冷呢。”江词走快两步,扶着外婆便往屋里走,关上了门。 “这不是好些天没见着你了吗?想得很呢。”外婆摸了摸她的手,“怎么看着还瘦了些?还有黑眼圈了。” 江词摇了摇头,“可能是去那边不太习惯。” 外婆心疼孙女,说要做顿好吃的给江词补补。 吃完饭,外婆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条红手绳。 “明儿就是阿词生日了,外婆先提前把礼物送你了。”外婆说,“来来来,外婆给你带上。” 江词伸出手让外婆给自己戴上,仔细看了眼,外婆编织的花纹很漂亮,江词笑了笑,“谢谢外婆。” 晚上九点多,外婆回屋里睡觉,江词才把客厅的电视关掉。 回到房间,张鹤予刚好给自己打了电话,江词拿出手机接通。 江词每次说的时候,张鹤予也是认真的听着,会给出满分的回应,带来的情绪价值也非常的高。 突然,张鹤予懒着嗓音开口:“阿词,明天要不要去约会?” 明天是她的生日,他想陪她一起过。 江词愣了下,想了想好像确实很多天没有见过张鹤予了,弯着唇,“好啊。” 和张鹤予谈恋爱后,两人各自独处的时间也很多,江词不太会黏人。 相反的是,张鹤予倒是经常黏江词。 电话挂断,江词想把假期的作业赶快写完,留出充足的时间明天和张鹤予一起出去。 这一写就写到了零点一刻,江词才抬起头,松了松肩膀。 也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一连发出几道震动,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是虞溪锦疯狂给自己发信息轰炸。 【虞溪锦:我的词词,生日快乐!!我应该比张大学霸给你发的早吧!!快夸我!快夸我!】 【虞溪锦:我可是卡着点给你发的呢,我不管,第一个给你发生日祝福的必须是我!】 江词看着虞溪锦发来的信息,勾唇一笑,打字回复。 【江词:谢谢锦锦,我收到啦!爱你呀!】 江词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信息,不少人都给自己发了生日祝福。 大多是同班同学,明明江词也没和几个人说生日这事儿,可他们就是给自己发生日祝福了。 【支浆文:江词,生日快乐。】 自从那天之后,江词就没怎么见过支浆文了。 即使在同一栋教学楼,也没有遇上,像是他在躲着江词。 江词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但想到自己和支浆文认识也很久了,再加之之前他还帮过自己的忙。 【江词:谢谢你的祝福。】 没管对方有没有回复,江词退出了聊天界面后,把手机熄屏,起床。 和张鹤予约好见面的时间是下午的时间,江词醒的比较早,洗漱好后给张鹤予发了条信息,才出房间。 外婆的生物钟在早晨六点多,这会儿将近九点,估计去菜市场买菜后,在隔壁小区和同龄人聊着天。 她闲不住,江词也就没拦着。 江词收拾好出门,刚走出小区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张鹤予。 有将近一个多星期没见,张鹤予看着小姑娘像是瘦了好多。 张鹤予伸出手,掌心朝上,深邃的黑眸中透出了些笑意来,“过来吧,宝宝。” 对上张鹤予的眸子,江词心脏跳动的乱七八糟的,朝他走近了些,才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上。 江词指尖在他手心上挠了两下,“张鹤予,我们要去哪?” 张鹤予没告诉她要去哪。 “陪我的小寿星过生日。”张鹤予的双眸从江词出来就没移开过,甜腻腻地来了这么一句。 江词被他这么一说,脸颊瞬间开始腾升出一股热意。 她比张鹤予小一岁,小的时候上小学早,比同一届的都小上一岁。 她的十七岁生日,张鹤予说要陪她一起过。 今天一整天的计划张鹤予都没有告诉江词,一路上都保持着神秘感。 只要他的宝宝玩的开心,其他任何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如果按以前的张鹤予,是绝对不会提前规划好和任何人的行程,也不会抱着期待。 只要人到了就好,其他什么都随便。 从遇到江词后,整个人就开始变了。 他想,栽在江词身上,就是要把他以前的伤女孩心的债全都讨回来吧。 但,只要是江词,他也乐意。 命都可以给她。 张鹤予拦了一辆车,带着江词来到了一家DIY的陶艺店。 江词第一次来这种手工店,里面的人还挺多的,他们来的时候刚好有一桌做完走了。 江词这会儿还在琢磨着别人怎么弄,倏地,身旁的人喊她,“阿词。” 闻声,江词抬起头,视线落在张鹤予手里的围裙,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她刚想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围裙,张鹤予弯腰,把围裙套在了小姑娘身上。 忽然凑近,江词呼吸一滞。 张鹤予看了眼女孩呆呆的样子,微不可察的勾唇,遒劲有力的手臂绕到她身后,慢条斯理的在围裙上打了个结。 江词羞赧地撇过脸,没敢看向那双撩人的眼睛。 “好了。”张鹤予笑着,“宝宝也帮我系一下好不好?” 说着,张鹤予主动低下头,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目光明目张胆地引诱着。 江词看着男孩乌黑的头发,很柔顺,应该是网上说的那种微分碎盖。 江词抬起手,竟然鬼使神差地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张鹤予也是一愣。 抬起脸看向江词惊慌失措的样,忽地笑出了声。 沉闷的笑声从喉咙里滑出,左手抵在嘴角边,压抑不住的笑着。 听着他的笑声,江词的脸更红了。 “你别笑了!”江词伸手拍了拍他,红着脸,小声不满地嚷嚷了句,“你真讨厌!” 这样的江词可爱死了。 每次见到这样的江词,张鹤予忍不住想逗逗她。 他拖着调子,嗓音低沉带笑,“讨厌我了啊?” “嗯!”江词点头。 张鹤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亲亲你,可以不讨厌我了嘛?” 说着,还没等江词反应过来,一股清茶香钻入鼻尖,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江词懵了。 倒是某人,小心机得逞,脸上的笑意愈发愈深。 ------------ 44 不栽不行 “别讨厌我了。”张鹤予说,“我人都是你的,我的阿词摸哪儿不行?” 江词浑身热得不行,“我不跟你说了!” 见小姑娘有些恼羞成怒,张鹤予也见好就收,乖乖听话。 江词刚想坐下来,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没给张鹤予系上围裙,又转身看向他。 “那个,张鹤予,我、我帮你系吧。”江词温吞道。 闻言,张鹤予眉梢轻挑,勾唇,神色散漫,他敞开双臂,好让女孩给自己系上。 桂花香味的发丝似有若无地蹭在他的下巴上,掠过他的心尖。 痒痒的。 “好了。”江词退出他的怀里,而后才坐下。 被张鹤予亲过的那半张脸,像是留下了什么烙印般,烫得很。 江词也可算是发现了,张鹤予这人就喜欢偷亲。 从开始选图到制作全过程,每隔一段时间,张鹤予就会偷亲江词。 江词对他也是没辙了,佯装生气,“你别亲我呀!” “听不见,只想亲。”张鹤予哼笑回应。 “你以前是不是也和她们……”江词顿了顿,没敢继续说下去。 张鹤予也不是没听出她想问什么,现在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误会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抬手在她脸颊上掐了掐,声线也软了几个调,解释道,“笨蛋,我的初吻是和你。” 初、初吻?! 江词显然是十分惊讶。 “我身和心都干净,只是以前犯浑,总谈恋爱。”张鹤予说实话现在是很后悔的,“但现在,我愿意把所有都给你。” “我只属于你,阿词。”张鹤予说,“你别不要我。” 江词侧头看向他,心跳狂跳不止,难以控制,鼻尖又泛起酸楚。 她柔声说,“我不会的。” 她做不到不喜欢张鹤予。 张鹤予听到女孩的回答,克制的滚了滚喉结,低声道,“要不是现在手脏,在听到你说的那句话,你现在已经被我拉着亲嘴了。” “流氓……”江词娇嗔了句,不理他,低头继续捏泥。 江词选做的是一个草莓熊图案的杯子,张鹤予的做的也和她的差不多,只是草莓熊的颜色涂成了蓝色,变成了蓝莓熊。 他说要和阿词做情侣款。 江词笑了笑,心里莫名的感觉到甜甜的。 在陶艺店待了大概两个多小时。 江词性子静,她很喜欢这种专心做一件事的感觉,而张鹤予比较沉稳,动作慢条斯理,格外的认真。 这其实算是她和张鹤予第一件情侣物品。 两人打包装好两个杯子,走出陶艺店。 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将近下午五点了。 张鹤予先是带着江词到附近的小吃街里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才带着人儿来到下一站的目的地。 彼时的天色变得昏暗,从车里下来,江词看着周围和自己印象中大差不差的环境,脑子里面蓦地浮现出初见时画面。 这是江词初中时学校附近的小街。 而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那年夏天,和张鹤予初遇的地方。 张鹤予走在前面,江词抬眼看向他的背影,一瞬间和初中时的少年重合。 察觉到小姑娘在走神,张鹤予薄唇扯了扯,朝后看了一眼,“发呆呢,小笨蛋。” 江词回过神,小碎步跟上他,“你怎么突然来这里?”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鹤予拉起江词的手,带着她走到刺青店的门口。 她看着张鹤予打开刺青店的门,从外面看,里面一片漆黑的。 一下子的光亮江词让有些不太适应,她微眯着眼睛,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声音。 “江词,生日快乐!!” 江词疑惑的眨了眨眼,看到霍臣肆和虞溪锦他们都在这儿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除了几个她认识的,其他的两个都不太熟悉。 但她想,应该都是张鹤予的朋友。 “词词,我们来陪你过生日啦!”虞溪锦拿着一个小皇冠跑到江词面前,给她戴上后,拉着她往里面走。 刺青店的休息室被布置成了生日派对,墙壁上贴着的都是happybirthday的英文字样。 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定制款特大的蛋糕。 看到这一幕,江词愣了下,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身后的张鹤予。 只见少年噙着笑,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劲儿。 她知道,是张鹤予特地为她布置的。 以前过生日,江词连蛋糕都不舍得买,也只是在家和外婆吃得比平常丰盛些。 “生日快乐!” “许愿吧。”张鹤予提醒道。 她闭上眼睛,默默许下心愿。 停留几秒后,她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掌声和欢呼声立刻响起,虞溪锦和几个比较熟悉的朋友送上了礼物。 “谢谢你们……”她哽咽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霍臣肆摆手,“都这么熟了,词妹妹还这么客气呢!” “就是,别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呢。”樊勉也附和道:“再说了,你可是咱们予哥的心肝小宝贝呢!” 听言,江词抬眼看向身侧的张鹤予,脸颊一红。 张鹤予扯了扯唇,目光宠溺,轻柔的在女孩的头上揉了揉。 吃过蛋糕后,虞溪锦在和江词聊天。 “不得不说张大学霸对你真好,这房间的布置,还有这些,都是他亲手弄的,不愧是张大学霸,知道你喜欢草莓熊,就连蛋糕都定制成草莓熊的。” 虞溪锦摇了摇头,感叹道:“真幸福呀,我的词词。” 霍臣肆也接话,“那可不,阿予栽得够彻底的。” 听到这话,主人公倒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心里眼里只有江词,压根没听进去其他人在说什么。 张鹤予拿起了一块蛋糕,舀了一颗蛋糕上面的草莓,递到江词嘴边,“阿词,尝尝草莓?” 江词笑了笑,点头,凑近咬了一口。 “你俩真的是,够了啊!”霍臣肆他们瞧着两人甜腻腻的样,酸死了都。 江词边咀嚼着嘴里的草莓,脸颊又红了几分。 待了好一会儿,江词觉得肚子有些不太舒服,起身想要去卫生间,倏然横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低眸,视线顺着手臂看去,只见张鹤予眉梢轻挑,他说,“我陪你去。” 江词不太熟悉这儿,也是张鹤予带着她去的。 两人站在卫生间门口,张鹤予扬了扬下巴,“先去吧,有事儿叫我,我在外头等你。” 江词点头,应了声好。 肚子作痛的感觉让江词觉得有些熟悉,像是生理期的那种下坠的痛。 看着那猩红的血渍,江词庆幸自己有提前准备了卫生巾,不然现下这种情况,锦锦也不在,她也不好意思麻烦张鹤予。 处理好后,江词洗了手,刚想从卫生间出去,却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她拧动把手的动作一顿。 “你这几天纹身别沾太久的水,后面结痂会发痒,注意一下就好,听见了没?” 张鹤予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应了声,“知道,我纹身要是有问题,那就说明你技术不行。” 听他这话,裴沐泽不爽的啧了声,“你这样跟你哥我说话,下次就不让你过来了。” “你也就比我大几岁,这又装上了?”张鹤予插科打诨地嘲笑了句。 “你也知道比你大几岁啊,你小子真的是!”裴沐泽抽走他手里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那小姑娘,你认真的?” 张鹤予知道他问的就是江词,没有丝毫的犹豫,“嗯,认真的,非她不可。” “嗬。”裴沐泽笑了,“真和霍臣肆说的那样,栽了?” 张鹤予夺回打火机,淡声回:“一见小姑娘就心软,喜欢江词,不栽也不行了。” 他想,他只要江词。 裴沐泽猛吸一口,呼出白色的烟雾,小声说,“如果是正缘的,那我希望你别辜负人家;如果是孽缘,那小姑娘就是你的债,你的劫了。” 张鹤予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说完,裴沐泽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而后又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 看了眼张鹤予,扬唇笑了笑,“这些都是后话,至少现在,好好在一起就好。” “嗯。”张鹤予嗯了声,裴沐泽也没继续和他聊了,转身回到房间里。 说话声就此消失,江词才敢从里面出来。 张鹤予听到里面传来动静,转身望去,江词就站在他的身后,笑意浅浅。 “还回去吗?”张鹤予抬手掐了掐女孩的小脸蛋,软乎乎的。 江词看了眼时间,发现这会儿也不早了,想了想,“我回去拿东西,和锦锦他们说一声再回去。” “行。” 两人回到房间,江词和虞溪锦说了声谢谢,和其他人打好招呼,收拾好东西才离开刺青店。 从刺青店里出来,江词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她听见张鹤予和他朋友聊天时说的纹身。 春节过后,南城的气温回升了些,前些天街道上和树上挂着的积雪也消融,路灯上挂着的中国结上的积雪也没了。 突然,张鹤予喊了她一声,“阿词。” 江词被他牵着的手紧接着松开,她侧头看向他,“怎么了?” 张鹤予弯腰,同她平视,嗓音低沉,带着似有若无的哄,“宝宝,你闭眼。” 江词疑惑的蹙了蹙眉,看到陈砚舟嘴角的笑,她也跟着笑了笑,“阿予,你不可以吓我!” “不吓你。”张鹤予把手揣进兜里,看着女孩闭上眼睛,他才从口袋里拿出他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江词不知道张鹤予要干嘛,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脖子上传来一股冰冷感,紧接着是散落下来的发丝被撩拨开。 异物触碰到脖颈细腻的皮肤,痒意袭来。 “宝宝,睁眼吧。” 听言,江词睁开眼,低头一看,张鹤予给自己戴上的是一条粉钻的银项链。 她有些惊讶:“这……” 张鹤予喉结滚动低笑着:“喜欢吗?” 江词抚摸着那颗粉色的钻石,她点头,眼中闪烁着:“谢谢你,张鹤予。” “不客气,只要你开心就好。”张鹤予看着她,眼神温柔而深情:“宝宝,生日快乐啊,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平安顺意。” “就像你平安夜给我的祝福一样,平安顺意的不止是我,还有我的阿词。” 说完,他小心地将戴在江词脖子上的项链,调整了一下位置,让钻石正好落在她的胸前。 江词低下头,看着那闪闪发光的粉钻,心中满是欢喜。 她抬起头,对着张鹤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真好看。” 张鹤予也笑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江词身上,“宝贝,你男朋友还有一个礼物要给你。” “什么礼物?”江词眨眨眼。 张鹤予想到这会儿还在路上,他笑着,卖着关子说,“先送你回家。” 江词的好奇心被张鹤予钓了起来,“就不能现在说嘛?” “不行。”张鹤予捏了捏女孩的手,“这会儿在外面呢,你男朋友还是要点脸的。” 江词憋笑,就先让他送自己回到家再说。 ------------ 45 故意的 到了小区楼下,江词和张鹤予站在楼道,她用手指勾了勾张鹤予的手。 “你说还有一个礼物是什么呀?” 张鹤予没回应,倒是拉着女孩一路往上走,直到到了江词家门口,他才坐在台阶上。 江词也陪他坐在台阶上,她抬头,他低头, “想知道是什么吗?”张鹤予拖着调子,故意再次勾起江词的兴趣。 “嗯!”江词点头,“你快告诉我吧。” 张鹤予先是拉开了黑色羽绒服外套的拉链,一件白色的卫衣展现出来,紧接着,他撩起一处衣摆。 冷白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颗黄绿色的小雪梨图案,或许是刚纹上去没多久,周围还有些泛红。 江词愣了愣,有些惊诧。 张鹤予见江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块纹身,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难得一见的觉得不好意思。 他咽了咽口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煽情?” 江词摇了摇头,鼻尖忽然涌上酸楚,再次抬眼看向张鹤予那双眼睛时,眼眶有些红。 “不会。” 张鹤予伸手抚摸着女孩的发丝,笑了笑:“那这个礼物,阿词宝宝,你会喜欢吗?” “喜欢。”江词看到周围还是红着的,有些心疼:“是不是很疼啊?” “不疼。” 江词吸了吸鼻子,声音轻柔,“你好傻啊,张鹤予。” “不傻,这也算是向你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张鹤予淡声说,看着江词时,眼光同样炽热。 他说:“但你别觉得有压力,这都是我的个人意愿。”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但在这一刻、这一瞬间,他想象过和江词未来。 江词在听完他的话,她仰了仰脖子,一只手撑着台阶,一只手攀上他的脖子。 她闭上眼,凑近他的薄唇,留下一抹香吻。 张鹤予果冻般的触感让他先是一顿,紧接着一股酥麻感直撩拨着心间。 他伸手反扣住女孩的后脑勺,情不自禁地回应着她。 在这冷风肆意的夜里,寂静无声的楼道中,一个吻,两颗心脏起伏着,像是心跳在合奏。 到了最后,张鹤予分开和她的距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碰着蹭了下,才舍得松开她。 江词耳朵红到滴血,视线落在张鹤予凸起的喉结上,只见它上下滚了两下,气氛暧昧又旖旎。 而张鹤予紧盯着女孩,指腹在她泛着水光的小嘴上擦了下。 江词抿了抿嘴唇,柔声开口,“阿予你记不记得三年前的时候,你在刺青店门口,帮了一个女孩?” 张鹤予顿了下,皱了皱眉,目光落至深别处,似乎在思考。 好像是有这段记忆,但太久了有些想不起来。 江词见他沉默不语,也猜到他想不起来,有一瞬间失落,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没事儿,我也是随口问问。”江词解释,“只是今天在刺青店,想起以前的事了。” 张鹤予右手覆上她的脸颊,嗓音低沉,“想起什么了?” “我以前是在那家店旁边的中学读初中的。”江词说,“也就想起了我的初中生活吧。” “那时候的阿词,过得开心吗?” “你猜。”江词漾起笑意,歪了歪头,学着张鹤予那样卖关子。 张鹤予笑了笑,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我想你应该是开心的,就算不开心,以后你男朋友会让你比以前开心十万倍。” 江词扑哧一下笑出声,笑得很甜,“好。” 眼看时间真不早了,江词还是让张鹤予早些回家。 张鹤予临走前,在江词耳边说了句黏糊的情话,才舍得放人回去。 看着她进门,张鹤予才离开。 江词生日过了没几天,就迎来开学。 开学都比其他年级都要早,回学校的第一天,就是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排名出来。 莫炳佑说,为了让同学们能过个快乐短暂的假期,果断选择把成绩在返校上课后再公布。 理科实验班的排名几乎没什么变化,倒是上个学期在前五名徘徊的江词,这一次直升到前三,排名第二。 “你们这个组合真的恐怖死了!”霍臣肆说,“这恋爱谈得真不赖,别人的都是直线下降,你们倒好,直接霸榜年级第一第二。” 张鹤予怼了他一嘴,“你也可以谈个恋爱,直奔倒数第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绝了!”樊勉在一旁笑到肚子疼。 江词也没忍住笑了。 “草,你别诅咒我。”霍臣肆哭唧唧,“别,我这次真在班里倒数。” 樊勉假装安慰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在班里倒数,还没习惯吗?” “损友!”霍臣肆就差没抬脚给樊勉一脚了。 * 课程满满当当,临近大考,学习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平日里除了上课,日复一日的刷题,江词几乎是在晚修下课后回到家才有机会松口气。 外婆的身体也要定期检查,趁着周末,江词先是带着外婆去医院做检查,等报告出来后才去拿药回家。 刚走出医院门口,江词就收到了张鹤予发来的信息。 【张鹤予:在哪?宝宝,我来接你。】 外婆瞥了眼江词,盛着笑,“阿词,你早上不是说下午要去图书馆学习么?” “嗯。”江词说,“我先送您回家。” 外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好,省得你又跑一趟。” “可是……” 话还没说完,外婆的态度决然,“这不是也快考试了,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学习,学习重要。” 江词拗不过外婆,只好让她自己先回去了。 外婆看着江词走上去他们这边图书馆的公交车,朝她招了招手,才转身离开。 江词说实话是很不放心外婆自己一个人回去的,但老人家总有一股倔劲儿。 没辙,江词只好让外婆回到家后记得给自己打电话。 公交车一路往前走,江词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忽然想起张鹤予说要来接自己的事儿。 她拿出手机急忙的敲字儿,给张鹤予发信息。 【江词:我们在图书馆见面就好。】 【张鹤予:好,那我等你。】 江词从公交车上下来,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站在图书馆门口的张鹤予。 少年肩上挎着一个背包,穿着简单的一件灰色连帽卫衣,黑色的长裤把腿衬得修长又笔直,今天阳光不错,洒在少年身上仿佛渡了一层光晕。 依旧意气风发。 许是最近天气回暖,他才穿得这么少。 她小跑朝他的方向跑去,漾着笑:“张鹤予!” 闻声,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江词弯着唇,步伐小小的朝自己跑来,像只小企鹅似的。 “嗯。”张鹤予收起手机,敞开一只手臂,把人捞进怀里,另一只手则是帮她整理跑过来弄乱的头发。 “你怎么比我还早?”江词看了眼时间,自己来这也用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张鹤予捏了捏小姑娘的脸,佯装不爽,“还不是某个小笨蛋放我鸽子不让我去接了呗,我就只能打车来咯。” 江词脑袋靠在他肩上蹭了蹭,解释道:“我早上带外婆去检查了,还以为会回家一趟,外婆就先赶我过来了。” “没关系。” 张鹤予带着女孩往图书馆走,周末来图书馆的人还挺多,两人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空位坐下。 在约定好周末去图书馆后,张鹤予就主动问江词带什么资料去,提前收拾好放包里了。 江词坐下,张鹤予则坐在她身旁,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沓资料和几本练习册给江词。 虽说一开始的时候,江词还没进入状态,但看到张鹤予在认真写题的样子,潜移默化,也就进入了状态。 中途,江词卡在了一道物理题上,花了十几分钟都没算出个所以然来。 张鹤予自然也是察觉到江词是遇到不会的题了。 感受到目光灼热,江词愣了下,稍稍侧头,正巧撞上张鹤予眼底带笑的眼睛。 他低声问:“不会?” 江词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点了点头,“这题不会。” 说着,指了指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指尖又往上划:“这个答案算出来好像不太对……” 张鹤予拿起卷子扫了眼,有了大致的解题思路,便拿起放在一旁的铅笔,在她的卷子上写的解题过程批改。 江词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在卷子上写着,忍不住弯唇笑了笑。 听到笑声,张鹤予笔尖一顿,“宝宝,笑什么呢?” “张鹤予。”江词往他那边挪了挪,笑意浅浅,“上学期刚开学那会儿,我的练习册上的解题思路,是你写的。” 张鹤予停下笔,单手撑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身旁弯着唇笑的江词,“知道还说,宝宝故意的呢?” “就是有点意外。”她说。 张鹤予说:“那时候看到有个小姑娘,能在一道圆锥曲线的大题上浪费整整一节自习课,我也挺意外的。” 说着,张鹤予的语气变了个调子,听着十分欠揍。 江词撇嘴,鼓着腮帮子像是生气,“你是不是嫌我笨?” “没有。”张鹤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我在,你能笨到哪里去?” 江词:“…” 时间流逝。 江词抬起头看向窗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在包里翻找手机。 张鹤予瞥见女孩着急忙慌的样,低声问,“怎么了?” “都过了两个多小时了,我外婆还没给我打电话。”江词拿出手机,看到通话记录并没有外婆的来电,心里觉得不安。 她顿了顿,“张鹤予,我怕外婆……” 张鹤予淡声开口,“那回去看看。” 还没等江词反应过来,张鹤予就先一步收拾好了东西,起身。 两人刚走出图书馆门口,突然就手机的手机就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还没接电话,江词猜想应该是外婆打电话过来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些。 可看到手机备注的那一刻,江词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打电话来的是居委会的阿姨,说话时语气急切,“江词,你外婆,你外婆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词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握着手机,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惊慌:“阿姨,我外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小区搞关爱老人的活动,想去给你外婆送点社区的礼品来着,就看到你外婆在家门口晕倒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赶紧回来看看吧!” 江词的心跳愈发急促,眼睛一热,泪水盈满眼眶。 后面听外婆被送进了医院,阿姨让江词先回家检查一遍,把东西都带好,再过去医院那边。 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张鹤予的耳朵里,他没说什么,先是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带着江词回家。 坐上车后,江词一路都没说话,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张鹤予见状,也觉得不好受,揉着女孩的肩头,稳定她的情绪。 ------------ 46 陪你到这 回到家,江词什么也没管,径直跑上楼,而张鹤予则在楼下等着。 阿姨还在屋子里等江词,她刚走到家门口,视线倏然被丢在角落边的报纸吸引。 猛地想起了什么,江词跑回房间,阿姨都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外婆的事儿,只见女孩跑回了房间里。 江词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直到拿出那张和自己在楼梯上捡到一模一样的报纸。 就在她想不通时,阿姨在外头喊了江词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江词重新从房间里出来,简单拿了些东西,便跟着阿姨锁上门,离开。 突然,阿姨想起了什么,跟江词说,“最近,咱们小区来了一个挺眼生的人,有跟你外婆聊过几句。” “今天早上,你胡姨也看到那男人找你外婆呢。”阿姨说,“那人长得凶巴巴的,不知是做什么的。” 江词心中一惊,脑子里猛地浮现出一张令人作恶的脸,“长什么样?是不是脖子有一处纹身?” “原来你认识啊?”阿姨还以为江词不认识,“你认识那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还以为是坏人呢,前些天还提醒你外婆来着。” 阿姨话音刚落,江词一张小脸瞬间煞白。 阿姨还想着让江词赶去医院去看外婆,还没等她开口,江词惊慌地跑下了楼。 “哎!江词!!” 阿姨还在后头喊,江词跑着离开,心里那根弦牵着着她的心脏作痛。 张鹤予见女孩突然从楼道跑出来,满头都是冷汗,他顿了下,无意识地紧蹙起眉。 他站在小区门口,喊她,“阿词。” 江词紧咬着唇,目光略扫了眼张鹤予,眼眶红得吓人,冒着冷汗,发丝也被沾湿,贴在脸上。 她停下脚步,声音也在发抖:“张鹤予,我要去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时,急救室门口上红色的灯还在亮着。 江词整个人意外冷静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急救室亮着的灯。 从进医院到现在,江词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 张鹤予知道她在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鹤予见女孩的额头时不时冒着冷汗,嘴唇咬得发白,他起身往外走。 江词也没问他去做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张鹤予拿着两杯刚打好的温水,递给江词。 “阿词,喝点。” 江词仰起脸看他,眼底发红,可怜又心疼。 张鹤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弯下腰,动作轻柔地给女孩擦着她额头上的冷汗。 上一次张鹤予也是这样,陪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江词垂下头,抿了抿嘴,鼻尖发酸,缓了好一会儿,她开口,“张鹤予,你回去吧。” “不走。” 江词微怔。 她没想到张鹤予回答的如此之快,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 可她现在心里很乱,她根本没心思去面对张鹤予。 “阿予,我想一个人在这儿。”江词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飘渺,“可以吗?” 张鹤予哪见过这样的江词,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着,作痛。 沉默一阵,他回应说:“好。” 张鹤予离开后,空荡的走廊上,只留下了江词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灭了,走出来的正是外婆的主治医生。 江词起身,语气着急,“医生,我外婆没事的是吗?没事的话我去付医药费,麻烦你们先帮她安排病房吧。” 石医生顿了下。 说完,江词转身,刚抬起腿往前走了没两步,却听到身后的医生开口。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你可以进去见患者最后一面。” 那两句安抚的话语,像是一颗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从山上掉落,崩塌成泥石流,压得江词喘不过气。 江词无意识的紧握着拳头,太过用力,指甲都嵌入掌心,发疼。 石医生看着江词的背影,叹了口气,“去看看你外婆吧。” 江词喘不过气,只能呼吸大口大口喘着,心脏处一并绞痛。 缓了一口气,她点头,“好。” 走进急救室的脚步沉重,江词双腿发软,扶着墙一步步往里面走。 直到看到白布盖在外婆的脸上,江词走近,想要掀开白布的指尖发抖。 “外婆……” 江词哽咽着开口,掀开白布,映入眼帘是熟悉的脸庞。 江词跪在床边,一声声地喊着外婆,可病床上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 “您还是丢下我了啊……”江词哭的泣不成声,“外婆,你怎么可以丢下阿词就走了呢?明明早上的时候你还笑着和我说,回家给我做芝麻糊的……” “没有您,我该怎么办……” “……” 哭累了,江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除了眼尾挂着泪,表情却是冷静地不像样。 她本来以为张鹤予已经走了,当她再一次看到他站在她的面前,隐忍着的泪水再一次蜂涌而出。 “张鹤予……”江词哽咽着扑进他的怀里,小声呜咽着。 知道江词担心外婆,他也担心她,就没离开过医院,只是在楼下等着。 担心她,本想着偷偷看她在做什么,却听到外婆的噩耗传来。 张鹤予抱着女孩,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女孩的背,给她顺气,“我在,我一直在。” 江词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她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再次承受外婆离世的打击。 除了那些必须由亲属亲自处理的程序外,其他事情都由张鹤予代为操办。 处理好后,张鹤予带着江词离开了医院。 许是哭得太久了,江词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样,“张鹤予,我不敢回家。” 张鹤予伸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他心里也难受,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小姑娘会觉得,没有合适的依靠。 他说,“我陪你回去。” 回到家门口,江词打开门,有一瞬间的恍惚。 江词愣了下,朝厨房走去,步伐有些缥缈,“外婆……” 张鹤予见状,连忙跟上她,“江词。” “外婆呢?”江词摇着头,“怎么不在家……” “江词。” “张鹤予,你去帮我看看外婆去哪了好不好?”江词拉着他的衣摆,哭着恳求,“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张鹤予心脏像是被尖锐的尖刀刺穿似的疼,他长臂一伸,把人带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阿词,外婆还在。”张鹤予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说,“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被遗忘才是,离开的人,只是在另一个地方等我们,永远被人所铭记,就永远不会离开。” “外婆在你心里,从未离开过。” “张鹤予。”江词从他怀里退开了些,她哽咽着嗓子问,“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张鹤予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江词没问为什么,只是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小姑娘大抵是累了,哭声停止,轻声说,“张鹤予,我想睡觉了。” “好,你睡,我一直都在。” 江词躺在床上,张鹤予则坐在床边,紧握着女孩的手,看着她入睡。 张鹤予伸手,指尖小心地撩拨开落在脸颊上的发丝。 看见喜欢的女孩难受,他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刀翻搅,疼得喘不过气。 他想做点什么,让他的女孩不再那么难受。 千千万万的思绪终究只化成了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晚安,阿词。” 江词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好多个梦,那些梦境像是个小盒子,把她封在那里,怎么也逃不出。 她梦到小的时候,江词第一次在学校里拿到奖状回来,外婆笑着夸她:“我们阿词真棒,才刚上小学就拿到奖状了。” 江词也笑得灿烂:“因为我想好好学习,长大后带外婆去外面看看。” “傻孩子。”外婆瞧着江词的奖状,满脸笑意:“咱们把阿词的奖状贴起来,贴满一整面墙。” 江词不懂外婆为什么这样做,“外婆,为什么要贴起来啊?” “因为阿词优秀,贴起来光荣。” 江词看着外婆把奖状贴上去,倏然,眼前的人影化成了丝丝缕缕的光丝,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消散。 江词一惊,她跟着那些光线来到了窗台,看着光线消散,“外婆……” 突然——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词,怎么还站在那儿?”外婆从厨房里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快去洗手吃饭去。” 江词转身,看到外婆站在餐桌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外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外婆这不是在的么!”外婆擦擦手,想在江词的脸上掐了掐。 可指尖触碰到江词脸颊的肌肤时,外婆的指尖变成了透明的。 江词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外婆顿了下,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减,“阿词,外婆呢,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外婆不希望你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好好生活,替外婆看看外面的世界。” 江词摇着头,眼泪早已倾泻而下,“我不要,外婆,我不要一个人……” “咱们阿词最棒了不是,所以啊,不要哭。”外婆说:“我想阿词笑着送我离开。” 话落,周遭的一切全部崩塌,外面阳光灿烂的天气也在一瞬间变得黑暗。 江词整个人都被卷入了冰冷的海水中,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却无法挣脱那股强大的力量。 就在以为要窒息的下一秒,江词猛地从梦中醒来。 意识回笼,她在房间里找不到张鹤予了。 江词起身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小声地抽泣。 倏然,一股熟悉的清香味钻进鼻尖,紧接着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做梦了?”张鹤予手揉着女孩的后脑勺,低声轻哄着。 江词点头。 情绪缓过来后,江词看到窗外阳光明媚,才开口问:“你是一晚没睡吗?” “睡了几个小时。”张鹤予擦开她眼角的泪,“我做了点吃的,一晚上没吃东西,也饿了吧。” 江词没什么胃口,想不吃,但张鹤予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起床简单洗漱后,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桌上摆放着的早餐。 江词走近,直到视线落在一碗黑芝麻糊上。 ------------ 47 你是你 “你……”江词错愕地看着他,“你做的?” “嗯。”张鹤予脱下围裙,声线淡定,“味道还可以吧?” 江词抿了抿唇,然后点头。 看着碗里的黑芝麻糊,鼻尖忽然又开始泛起酸楚,她开口,“你的师傅,是我外婆吧?” “尝出来了?” 为了这个芝麻糊,他做了也不下二十多遍,失败了很多次,直到过年那会儿,特意来江词家请教外婆的。 江词不知道张鹤予什么时候学会的,还和外婆做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谢谢你,张鹤予。”江词说完,把碗里的芝麻糊都吃了。 吃过早餐,江词便换了身衣服,去外婆的房间里收拾一些衣服,带去殡仪馆给外婆穿上。 昨天在张鹤予的陪同下已经提前和殡仪馆联系过了。 全部准备好以后,江词和张鹤予一起出了门。 出门前,江词打了一通电话给江南嫣,但对方关机,无法接通。 外婆去世的消息,江词用短信告诉江南嫣。 外婆在殡仪馆,江词把衣服带去让他们给外婆换上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便离开了那儿。 外婆还不能火化,江词便在一天之内处理好外婆的身后事。 她没让张鹤予陪着。 江词看得出来,昨晚他因为自己,几乎是没睡的。 张鹤予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江词坚决不让自己陪着。 没辙,他只能应下。 一天折腾下来,江词打车回到小区门口,已经累得麻木了。 还没走进小区,便利店的高婉晴和平日里和外婆玩的好的奶奶们,也刚好从里面出来。 见着江词,都纷纷让江词节哀顺变。 江词应了声,便走进了小区里。 江词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双腿像是机械般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直到走到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哂笑声。 江词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站在台阶上,看到那张恨之入骨的脸。 “好妹妹,总算是见到你了。”孙楠不爽的捋了捋头发,朝她走了两步,“躲什么呢,让我好找啊。” 江词黑白的瞳仁的惊恐消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那张报纸,随即涌上脑子的是那股恨意。 她语调冰冷,“你前天见我外婆,和她说什么了?” 孙楠一愣,想起来那个老婆子,又笑了笑,“我调查过了,那老婆子是江南嫣她妈,前些天见她,她还说不认识你,然后我就问她认不认识江词,你猜那老婆子怎么说,她居然问我想做什么,说把钱都给我,让我离你远点。” “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不然你妈也不会这么贱的想要进我家。” 孙楠说着,还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还把你妈江南嫣想进孙家当小三害死我妈的事儿跟那老婆子说了。” 听着他淡然地说着那番话,江词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咬牙说,“是你害死了我外婆,她死了!!” 江词满眼憎恨地盯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让他给外婆陪葬。 “妹妹,你想要给我套杀人犯这个帽子,也得看看你够不够格啊。” 说着,孙楠又朝她走了两步,直逼江词往后退,直到后脚跟碰到了墙壁。 “你妈害死我妈,这事儿我都没算。”孙楠看向她的眼睛发狠,“你现在说我害死你外婆?” 孙楠呵笑,“那是她该死!” “啪——” 楼道寂静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孙楠懵了一瞬,抬手捂着被江词扇的那半张脸,脸上很快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一巴掌,江词使足了劲儿。 “你他妈……” 孙楠直接伸手攫住她的脖子,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你说我害死了你外婆?我他妈现在让你死都可以。” “你放开我!” 江词被他掐得死死的,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她的余光中闪过。 下一秒,江词听到了骨骼移位的碎裂声。 孙楠来不及反应,被张鹤予的拳头击中,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身体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他松开了掐着江词脖子的手,江词趁机喘了口气,咳嗽起来。 张鹤予神色紧绷着,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眸色黑的纯粹,眼里闪出几分暴怒的火光。 “你碰她?” 怎么敢碰他的阿词!! 江词没见过动了怒的张鹤予,还没缓过来,只见张鹤予把人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往下砸。 江词害怕张鹤予会弄出人命,缓过来后,连忙阻止他,“张鹤予,你别打了!” 她不想张鹤予因为她出事。 张鹤予是被江词拦着停手的,看到小姑娘发红的眼睛,消失在边缘的理智才逐渐拉回。 要是他晚来一步,后果他不敢想。 他瞥了眼躺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唇线拉直,眼底里的狠戾依旧。 “你没事吧?” 江词摇了摇头,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孙楠的意识还在,他扶着墙站起身。 此刻的他不敢招惹张鹤予,瞪了眼两人后,忍下了这口气,便跑下楼。 那个眼神,江词知道,孙楠是不会放过她的。 江词重新看向身旁的张鹤予,视线落在他右手的骨节上的血迹。 “张鹤……”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头顶传来带着冷意的嗓音。 “江词。” 张鹤予喊她全名,并不再是阿词和宝宝这样亲昵的称呼。 江词心里一惊,密密麻麻地不安随即涌了上来,她抿着唇,不敢开口。 张鹤予看着女孩,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轻叹了口气,“抱歉。” 她摇了摇头,“你的手,疼不疼?” 张鹤予动了动关节,大抵是因为打得太过用力,有些发麻感受不到疼。 他淡声,“不疼。” 江词把张鹤予带回家处理了他手上的血迹,伤口不多,只有几处小的伤口。 处理好后,江词抱着医药箱放回原位,张鹤予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刚才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记得。 等江词重新站到他面前,张鹤予抬眼看向她,“江词,你有事情瞒着我。” 江词下意识想要掩饰,可张鹤予抓住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眼神像是想从她眼里挖掘出答案。 “有。”江词自知会被看穿,索性坦然承认,“但我不想现在告诉你。” 她怕她会在张鹤予面前,失了自尊。 张鹤予看着女孩一股倔劲儿,头一次会觉得无措,但他不想逼着她说出来。 到了最后,他也只是说了句:“不说也没关系,等你想说了,我都会听。” *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江词亲眼看着外婆被推去火化,她努力挤出笑容送走外婆,留下来的只剩下一个小盒子。 江词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跪在墓碑前,陪外婆陪了很久。 江南嫣是后面才来的,收到江词信息的时候,她还在国外。 从墓园出来后,天色已昏暗,发亮的月儿挂在天边。 江南嫣沉着声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办?去孙家还是……” “江南嫣,你眼里是只有钱吗?”江词沉静了这么久,走出墓园的那一刻便开始爆发。 “是,我过不了那种没有钱的苦日子。”江南嫣也是沉不住气,“我这人自私,只爱我自己。” 江词摇了摇头,哽咽着说,“外婆去世,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外婆她这么爱你,经常担心你在外面打拼会吃不饱穿不暖,可你是怎么回应她的?” “你做的龌龊事,被外婆知道了,她从不相信到气疯,直到冰冷地躺在那儿。” 江词强忍着情绪,一字一句地问,“你满意了吗?” “江词,你跟我发什么疯?!”江南嫣被气得不轻,“是,我为了进孙家是不要脸,我妈生病我没给钱她治吗?要不是有你在,我江南嫣会活成这样吗?!” “江词,你就是个累赘。” 话落,江南嫣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上停在前面的黑色迈巴赫。 江词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墓园,只知道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整个人颓靡、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直到一股的清香味飘入鼻尖,她才忍不住破了堤的哭了起来。 “张鹤予。” “嗯。”张鹤予背过身子,半蹲在她面前,“我来接你回家。” 双眼朦胧,她有些看不清,趴在他的背上,小声呜咽哭泣着。 哭累了,迷糊地在他身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江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房间漆黑一片,只有房间的落地窗打开了一条缝。 她疑惑的起身下床,还没走两步,门口处便出现了一抹身影。 门外有光线,张鹤予端着一杯温热的姜茶,身影挺拔颀长,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阿词,喝点暖和的。”张鹤予把那杯姜茶递给她。 江词接过,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几天太累了,江词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回学校了,只记得那天在医院,和班主任说了大概的情况,才请假没回。 江词喝完,坐在床边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外面是一片灯火灿烂。 张鹤予侧头看她,“送你回家的时候,小区的阿姨说今晚停电,我就带你来我家住一晚了。” “嗯,谢谢你。”江词心里酸酸胀胀的,像是被人攥住一般,难受得厉害。 她轻声问道:“张鹤予,我是不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张鹤予闻言,眉头紧皱,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带着几分不悦:“说什么丧气话呢?” “我……”江词抬头看向他,她能看得出张鹤予有些生气,但还是鼓起勇气嗫嚅着开口道:“我今天,见到我妈了。” “然后呢?”张鹤予盯着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江词呼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镇定,“她说,我是累赘,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 下一秒,张鹤予强制把女孩的脸蛋转过来,低头吻她的唇。 下巴被抬起,江词只能仰着头,任由着他亲。 张鹤予想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是有些不爽,惩罚性地在她殷红的唇上咬了一口。 咬得有些重,江词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听到他说,“你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的累赘,你的世界里有很多人,有我,有虞溪锦、霍臣肆他们,都不希望你有这么颓靡的想法。” “当然,外婆也不希望你这么想。” 张鹤予拍拍她的背,“你爱你自己,其次是我爱你。” * 江词在张鹤予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上了校服,走到柜子前,拿起了外婆的照片。 ------------ 48 恶有恶报 江词擦了擦相框,照片上的外婆依旧笑容满面。 她扬唇挤出一抹笑,深呼吸一口气,“外婆,我会好好活下去,替您也替我自己看世界,您在天上,不必担心。” 说完,江词背上书包,刚准备出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跑进房间拿了几张创可贴。 不一会儿,在楼下等着的张鹤予见着江词下来,脸色粉嫩,看得出来心态好了很多。 “张鹤予。”江词小跑到他身侧,“我们回学校吧。” 张鹤予嗯了声,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吧。” 巷子口外面早就停着一辆车子,江词认得,之前张鹤予带她坐过。 坐进车内,江词垂眸看了眼他右手的伤,那些小伤口已经愈合好多。 “看什么呢?”张鹤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直到发现她在看自己的手,“江词同学,你不会还以为我的伤还没好吧?” 江词点了点头。 张鹤予笑了笑,盯着女孩发懵的脸,喉结滚动,“傻乎乎的,都已经过去几天了,现在才记起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江词的时间也变得紊乱,才想起来张鹤予和孙楠大打出手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几天了。 “脑子有点乱。”江词小声说,“我尽快调节过来。” 张鹤予拍拍她的脑袋,“慢慢来,没事的,我一直都在。” 两人到了学校,霍臣肆和樊勉他们也听说了江词家的事儿,都纷纷安慰。 “词妹妹,节哀顺变。”霍臣肆安慰道。 樊勉:“节哀。” 江词点头,“好,我知道了。” 早读还没开始,张鹤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袋早餐,放在江词的桌面上。 “吃点,不然胃会不舒服。” 江词笑了笑,“你也陪我吃吧,你不吃,你的胃也会不舒服。” 她可是记得张鹤予的胃也是很挑剔的。 “傻。”他说。 江词把他给自己的早餐分出来一半,刚好张鹤予买的有点儿多了,她也吃不完。 早读结束后,虞溪锦听说她的词词回来了,一下课就直奔隔壁班来找江词。 “词词!”虞溪锦站在窗户前喊她。 江词低头补作业的动作一顿,确认是虞溪锦后,才起身往外走。 刚走出门口,江词就被虞溪锦抱住。 她愣了下,耳边传来虞溪锦的声音,“词词,你还好吧?我可担心你了!” 江词摇头,听到虞溪锦趴在她肩上小声抽泣,她安慰道,“锦锦,我没事,别太担心了。” “哪能不担心啊,我给你发了这么多条信息你都不带回的!”虞溪锦说,“要不是我知道张大学霸和你待在一块,不然我是真的放心不下。” 江词这几天都没怎么看手机,也不知道虞溪锦给自己发了信息。 “抱歉啊,锦锦。”江词说,“让你担心了。” “没事儿,看你现在状态好多了,我勉强放心些。”虞溪锦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 江词问:“怎么了?” “昨天,支浆文突然上来找你了,不知道找你干嘛。” 江词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最后的聊天也仅在过年的时候他发的祝福。 “那他有说什么吗?” 虞溪锦摇头,“没有,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江词也没放在心上,聊了一会后,就回到教室里继续准备上课。 这两天,江词都在努力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一有空就刷题,累了就眯着眼睛睡会儿。 周五下午放学,江词选择和张鹤予在外面吃。 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时间也充裕了很多。 两人来到了第一次张鹤予带江词去吃的粥店。 张鹤予也很久没来过了,但老板还认得他,一见他来就热情的打着招呼,“小予,好久不见了啊!” “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张鹤予笑着回,“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老板擦了擦手,“最近店里上了几个新品,要不要尝尝?” “都可以。”说着,张鹤予捏了捏女孩的小手,“阿词想吃什么?” 江词抬头,察觉到老板正投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吃那个土豆泥拌面吧。” “我和她一样。”张鹤予说。 老板听到后,笑着给两人记下,看着两人的关系亲昵,又八卦了句,“小予,谈恋爱了?” “嗯。”张鹤予嗯了声,眼神中透露爱意,“我女朋友。” “你小子!”老板拍了拍张鹤予的肩,转头又对江词说,“多来呀,叔请你吃东西。” 江词笑了笑,应了声好。 张鹤予突然想起了什么,“叔,别加香菜,我女朋友不爱吃,加葱就好。” “行,等着啊!”说着,老板转身走进厨房。 江词听到张鹤予说女朋友这三个字,脸颊微红,忍不住地漾起笑意。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将近八点了。 刚走出店门,张鹤予的手机突然响起,江词站在旁边,看着他接通。 “予哥,咱们和黄毛、虎子他们在KTV,你要不要带词妹妹来放松一下?” 霍臣肆那边吵得很,他还特意走到走廊给他打的电话。 “不去。”张鹤予瞥了眼江词,看着小姑娘呆呆傻傻的样,有点不太想带着她去。 霍臣肆不强求,“那算了,还想着今晚能听十大歌王唱歌呢!” 张鹤予懒得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垂眸看江词,只见她也眨巴着眼睛看自己,他挑了挑眉,“干嘛呢?” “说了什么呀?” “霍臣肆问我们要不要去KTV,说让你放松一下心情。” 江词抿了抿唇,就这样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张鹤予自然也是读懂了她的眼神,揉了揉她的脑袋,“刚好也想唱歌了。” KTV距离这边也不算远,走路过去也只要十分钟。 江词和张鹤予是走过去的,顺便可以消食。 刚来到包厢门口,霍臣肆也是刚从里面出来想去接他们,见着人来了还不用他去接。 “不是说不来?来的还挺快。” “我女朋友想听我唱歌。”张鹤予挑了挑眉,拉着江词往里面走,找了个位置坐下。 霍臣肆啧了声,阴阳怪气地学着张鹤予来了句,“我~女~朋~友~想~听~” 这话一出,刚好KTV的音乐切换一停,霍臣肆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突兀。 虎子磕着瓜子,乐呵,“霍臣肆你真的是欠的啊!” “哈哈哈哈!”黄毛也被他笑死,“一天不嘴欠都不行。” 霍臣肆拍开虎子,“少管,你们快让予哥上去唱两句。” 话题的主人公转移到了张鹤予的身上,自然而然的,也把目光聚焦在江词身上。 “嫂子,你要不跟予哥来一首?”其中一个人提议道。 江词摇了摇头,拒绝。 张鹤予本来就是想着带小姑娘来能开心一点,唱不唱歌也无所谓。 他扯了扯唇,懒洋洋地开口,“我女朋友害羞,我唱她听就行。” “咦~”众人起哄。 江词眨了眨眼,被他那么一说又是红了脸。 张鹤予来了兴致,也想让江词开心,一下子就唱了好几首歌。 到了后面,张鹤予不唱了,江词便想着去一趟卫生间。 张鹤予陪着江词到卫生间,他就站门口等。 江词刚解决完,站在镜子前洗手,突然听到两个女生站在她旁边聊天。 江词也不小心撞见过他们,有一个女生辨识度高的她也就记得。 两个女生的对话的重点很明确,江词也得知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这周天,孙楠要去参加什么机车比赛。 两个女生走了后,卫生间里也便安静了下来。 江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愣神。 在听着她们的对话,江词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孙楠没有任何悔意,淡然说他怎么告诉外婆江南嫣怎么不择手段进孙家的画面。 江词对他的恨,不只是前世被逼死自己的恨,现在还有她死去的外婆。 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江词烦躁心虚,她洗了把脸,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张鹤予不知怎的,突然想抽根烟,见江词出来,剩下的半根烟都没抽,直接掐灭,丢进垃圾桶。 “想回去了么?”张鹤予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 “想回家了。”江词主动拉起他的手,伸出指尖挠挠他的掌心。 张鹤予反握住她的手,“送你回去。” 两人跟霍臣肆他们打了声招呼后,霍臣肆就带着江词离开。 江词到家后,站在玄关处把屋里的灯都打开,暖黄的灯光依旧照得屋里冷清。 江词又有点想哭,每到晚上深夜的时候,她就总会想起外婆,想起每次吃完饭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外婆。 也就在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词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跃着“江南嫣”这三个字眼。 “江词,老夫人让我明天去接你去老宅。”江南嫣这一通电话像是直接来通知江词的,没有任何的客气话。 江南嫣见她没回,又说:“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这下,江词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明天一早我来接你。”说完,江南嫣便挂断了电话。 江词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刚才江南嫣说的那番话,对她来说像是一个机会。 江词想,她做不到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去死,那就让他一点点失去。 江词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好,反复的做着同一个噩梦,醒来时,满头大汗。 江南嫣也是一早就来接江词,从家里到孙家老宅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老夫人见到江词的那一刻,依旧是满眼笑意,“江词来了啊,快进来吧。” “好。”江词点头,看了眼身后的江南嫣,便跟着老夫人上了楼。 江词听着老夫人笑着和自己诉说她的孙女孙梦生前的事情,有些恍惚。 这一天下来,江词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起那件事情。 晚上。 江词被老夫人留在孙家吃饭。 因为有江词在,连带着看江南嫣也顺眼了些,晚饭开始后,也没给她摆脸色。 “你这孩子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就瘦成这样。” 老夫人夹了一块肉给江词,又把目光看向孙德凡,“楠儿又不回来?” “不知道跑哪儿了。”孙德凡话音刚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孙德凡再一次走进餐厅,拿起位置上的西装外套,“妈,我有事,先不吃了。” 老夫人不满:“能有什么事情,连晚饭都不吃了?” “工作上的事情。”孙德凡哪敢告诉她,孙楠又偷摸跑去飙车的事儿。 老夫人不耐地摆手,让孙德凡离开。 一顿饭吃完,江词也没把那件事告诉老夫人。 眼见时间越来越晚,江词也知道自己做不来这种事情,已经打算放弃了。 就在江南嫣准备送江词回家时,乌黑的天空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雨。 江南嫣的手机措不及防的响起,江词看着她接通电话后,神色变得凝重。 “你说什么?!”江南嫣难以置信地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车祸?!” 刻意压低的声音依旧传进了江词的耳朵里,听到某个字眼,江词还是心头一震。 她还在走神,江南嫣急得管不上她,挂断电话后,才看了眼江词,“我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去。” 江词回过神,嗯了声,随即走出外面的打了一辆车。 不知怎的,江词倒是松了口气。 网约车很快就到,江词坐上车,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雨丝,发起了呆。 也就在这时候,司机突然切换成了新闻电台广播。 “今日是二零二X年三月十二日晚上九点三十四分。本台收到最新消息,月牙半山上有不明组织举行赛车活动,造成五伤一亡,一人重伤,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请持续收看本台的最新消息……” 江词心脏漏了一拍,有一瞬的错愕,脸色白了些。 江词并没有觉得开心,只是压抑在心里的那口气,得到了释怀。 下了车,江词撑着伞往小区里走,在小区路灯的照射下,空中飘着的雨丝显得愈发绵密。 江词收起伞往楼道上走,她低着头,突然看到一道影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真行,一天的信息都不回。” 张鹤予眉眼间带着不悦,嘴上说着带情绪的话,可见到人后,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下了些。 江词没想到张鹤予会在自己家门口等着,今天在孙家也没看手机,不知道他给自己发了信息。 “玩我呢宝宝?” “抱歉,我……”江词刚想解释,张鹤予突然迈着步子走到她的面前。 张鹤予温热的手心覆在她的脸颊上,低头吻上女孩的唇。 江词的身子不由得僵住,一时间忘记闭上了眼,黑睫轻颤着。 吻也只停留了一下,张鹤予摸了摸江词的脸颊,低声说:“以后别不回我消息。” 一整天都联系不上江词,张鹤予担心得要死。 见到人,心里那点儿火气和担忧才消下去些,想到小姑娘娇气凶不得,只好换种方式说。 江词愣了下,也知道他担心什么,扬唇浅笑:“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张鹤予把人搂进怀里,落在她腰间处的手臂收紧了些,喉结滚动,“你有我,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 翌日。 江词起了个大早,昨晚下过雨后,空气中也飘着一阵泥土的芳香,这股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格外清新宜人。 简单做了份早餐,坐在餐桌上边吃边看着手机。 突然一条南城的时事新闻冲上了热搜。 一则帖子的标题是:孙氏集团董事长遭遇车祸,其凶手竟是当事人亲儿子?! 江词点进去一看,每一行每一句都仔仔细细的阅读,呼吸也变得沉慢。 直到,江词把目光落在最后那段话上。 “经调查,该赛车活动属于非法组织,期间造成的一死五伤,其中一人重伤,经确认,死者为孙氏集团钱董事长儿子,孙某。” 江词拿着手机的手都颤抖着,一时间难以置信。 江词深呼吸一口气,走到阳台,仰起头看向蓝天高挂着的太阳,“外婆,我想你了,希望你在天上开心些。”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多,最近学校的考试安排也变得越来越多,江词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应对高考。 论坛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赞叹江词和张鹤予两人的牛逼事迹,也有在讨论陈砚舟真的浪子回头的话题。 每天的日常基本都是在学习,偶尔姜思绵有事时,张鹤予会和江词一块出去吃饭,下了晚自习,张鹤予也会把江词安全送回家。 日子一日复一日。 也就在这风平浪静的一天,突然刮起了惊涛骇浪。 这天中午,虞溪锦和江词在食堂里吃着饭,不知怎的,两人的身旁坐下了几个女生。 “哎,听说了没?听说某人的妈妈是小三!” “谁不知道啊,三中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不会还有人装傻不知道吧?” “知三当三真特么恶心。”坐在江词身旁的女生突然转头看她,故意道:“你说是吧?江词同学。” 江词一下子僵住,握着勺子的指尖不自然地收紧,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网,当头笼罩在江词的身上。 虞溪锦皱眉,开口道:“我们认识吗,莫名其妙的。” 女生轻嗤,鄙夷的盯着两人:“我劝你还是别跟她玩了吧,有个当三的妈,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江词侧头,澄澈的眼底冷不丁的盯着眼前的女生,“你说什么?” “说你妈当三,你要不要脸啊?”女生冷笑道:“就你这样的也配和张鹤予在一起?” 虞溪锦也是来气了,“关你什么事啊,人家在不在一起你管得着吗?家住大海呢,管那么宽!” “你!”女生气结,瞪着江词骂:“不要脸!” ------------ 49 分手吗 “嗯。”江词冷眼瞪着她,对她的骂声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伤害,“所以呢?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吗?” 女生没想到江词会这么淡然,她就是单纯看不顺眼才故意来羞辱她,现在这样倒像是一脚踢在了棉花上。 “全校都知道你妈当三的事儿了,要是我都没脸呆在这儿!”女生气急败坏地说完,拿着一盘子菜起身,换了个地方吃。 “你有病吧?!”虞溪锦气得就差没把菜盆子呼她脸上了。 “锦锦,别理她们。”江词冲她笑了笑,“我没事。” 虞溪锦忍下了这口气,瞪着她们几个,眼神恨不得把她们撕碎。 江词抿了抿唇,强装镇定地低着头继续吃,什么也没说。 虞溪锦见状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小插曲,不少人把目光投向她们那一处,眼神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江词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两人吃完,便离开了食堂。 回教室的路上,虞溪锦看着江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词自然也是看得出来,“锦锦,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词词,她们……” 江词仰头看了眼不算猛烈的阳光,她承认,“嗯,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她温声说,“我妈妈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 虞溪锦一愣,她清楚江词的心地,她也不是那些无脑之人,“那是你妈妈的错,又不是词词你的错。” 虞溪锦安慰道,“你别放心上。” “好。”江词眨眼,莞尔,“谢谢你,锦锦。” * 张鹤予去参加京北大学的的提前批校考,这两天江词都是和虞溪锦待在一块的比较多。 本以为这件事也只是一段大不了的小插曲,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仅一天的时间里,事情演变得越来越严重。 在霍臣肆和樊勉他们得知这件事儿后,急忙通知还在参加校考的张鹤予。 因为在参加校考,张鹤予也无法迅速地接到霍臣肆的消息。 “词妹妹,你还好吧?” 论坛上的舆论骂得太过于难听,霍臣肆他们也担心江词会受不住崩溃。 江词点了点头,“还好,没什么事的,你们别太担心我。” 江词的状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可他们都感到不对劲。 所有的舆论都来源于一则帖子。 内容都是从“江词妈妈如何不择手段进入豪门”“知三当三逼死正妻”到“第三者进入豪门克死正妻儿子”延伸到攻击江词。 而这一切的矛头都来自于江南嫣,可所有的舆论谩骂连带着人身攻击却落在了江词身上。 互联网都是三分钟记忆,这件事不出几天就会过去,江词也是这么想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习放学,江词回到空荡荡的家里,麻木地倒了杯水,现在阳台吹着风。 她不知道张鹤予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想。 但她并不想惊扰到在参加校考的张鹤予,什么也没和他说,怕影响他发挥。 张鹤予得知这件事儿,是在校考结束的那天。 小姑娘这两天倒是什么也没提,就连信息也不给自己发,也不回。 说不生气是假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玩失联那一套。 在赶回去的路上,张鹤予难得一见地打开了那个学校的论坛,注册了一个账号。 论坛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对江词的谩骂,直到张鹤予看到了一则置顶加精的匿名帖子和那些评论,脸色变得难看。 一篇文章,他想起了在江词家看到的照片、在游乐场和在她家楼梯里遇到的男人。 张鹤予也不是傻子,他调查过,也早就知道江词怎么都不肯开口说的事情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江词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本以为能忍住不再问,等她愿意开口就好。 可现实是,江词提都不愿意提。 也没想着和他坦诚相待。 他只是想听她亲口说。 张鹤予皱着眉,心里十分的不爽,私下找人黑了帖子,查出散布信息的人是谁。 赶回来南城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 下了飞机后,张鹤予也没告诉江词,索性直接去学校门口蹲人。 少年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戴着卫衣的帽子,站在正对着校门口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的头顶,隐匿着半张脸,姿态闲散。 很快,晚自习的放学铃声响起,没过多久就很多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从里面走出来。 江词是在将近十点三十五分才从学校里出来。 人群中,张鹤予一眼就看到江词。 只是不少从江词身边路过的人,都时不时的在后面议论她。 “她妈当小三,估计她也不怎么地。” “估计和张鹤予在一起,手段也不干净呢!” “……” 闻言,张鹤予皱着眉,表情冷淡,冷眼瞥向那群人。 那眼神,像是要削人。 吓得周遭的人纷纷闭上了嘴,不敢说。 江词还没察觉到,只是突然横出来一只遒劲的手臂,措不及防的把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张鹤予。”江词就这样跟着他走,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他。 不知怎么,江词感觉到了他身上带着一股不知名的火气。 江词被他带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路上,一路上她都不敢出声。 突然,张鹤予拉着她的手往前一拽,反手扣住了她的腰,因为这一下,戴在他头上的帽子也被弄掉了下来。 江词被吓了一跳,“张……” 话还没来得及说,放在腰间的手臂带着她的腰凑近了些,江词被迫踮起脚尖。 眼前的人低下头,发狠地朝她的唇瓣上吻上去。 算不上吻,像是在咬她。 江词被他亲得发疼,实在受不了了,用尽了全身得力气推开他。 两人的唇瓣上都带着潋滟的水色,张鹤予现在那副模样,浪荡气更甚。 “嗬。” 他居然被他的阿词推开了。 江词也没想到几天不见,再一次见面会闹成这样。 看着女孩眼下的乌青,脸色憔悴的不像样,莫名的感觉到烦躁。 倏然,张鹤予看到江词开始小声抽咽,一下子破了功,火气被心疼带走了好些。 张鹤予简直要被自己气笑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倒是能耐,还先哭上了。” 江词不语。 “上一次你怎么答应我的来着?信息不回,江词,你是不是真当我可有可无?” 江词说:“对不起……” “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藏在心里,什么也不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朋友?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隐忍着的情绪仿佛得到了宣泄,张鹤予脸色依旧冷着。 吵架归吵架,可他不忍心,无奈走近她,弯下身子伸出指尖,用指腹替她擦开眼泪。 江词受着他的气,心里那点委屈更多了。 女孩的声音本就娇软,开口说话也带着一股委屈,“你欺负我……” 张鹤予自知自己现在的态度不好,听她那么一说,又觉得自己混蛋。 能怎么办,自己惹哭的,自己哄回去呗。 本来在学校的时候,江词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语言攻击已经很难受了,可现在…… 连张鹤予也欺负她。 两人此刻的情绪都上头,张鹤予本想着去哄回去,结果就听见女孩说:“所以呢?” 江词仰起头,眼睫也湿了,“我们要分手吗?” 张鹤予也是愣了。 他没想过江词会提分手。 “江词,再说一遍!”张鹤予是真的生气了,低声隐忍着火气,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江词对他的目光没有躲闪,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和他说,“张鹤予,我配不上你。” 而在张鹤予的理解下,出了事情,江词只想推开自己。 也没想着和他一起面对。 好像他永远都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 “你真行。”张鹤予气结,冷着声撂下那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词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视线被泪水模糊,心口突如其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江词后知后觉才想着回家。 走回家的路上,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江词没带伞,几乎是淋着雨回去的。 回到家时,身上已经湿透了。 可她提不起劲,挪着步子走到沙发上躺着,抬起手臂掩盖在眼睛上。 不知躺了多久,放在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胡乱的扒拉着书包,拿出手机。 “在家么?”江南嫣淡声问了句。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词猛地清醒了几分,开口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你又想做什么?” “我和老夫人都在家门口。”江南嫣瞥了眼站在身旁的妇人,“开门吧。” 江词蹙了蹙眉,现在也已经很晚了,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她缓了一会儿,才起身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果真看到了老夫人和江南嫣。 她刚想开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猛地变软,完全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 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措手不及地瘫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她的大脑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意识也开始消散。 “江词!” 耳边听到的老夫人和江南嫣的喊话,也变得模糊。 第二天早上,张鹤予早早就回到了学校。 想到昨晚两人吵架,张鹤予走了一段路,他想了很多,终究还是自己哄好了自己,原路返回去找江词。 那时候下了雨,他冒着雨走到两人吵架的地方,却已经不见人了。 他想,江词应该早回家了。 他也跑去她家楼下,从阳台和窗户看,屋子里没开灯,是黑的。 他刚才那个态度,人小姑娘也不想原谅自己吧。 班里的同学陆续回到班里,就连一向迟到的霍臣肆也回来了。 可唯独,就是不见江词。 “予哥,怎么词妹妹今天这么晚都没来?”霍臣肆也是意外,“请假了?” 张鹤予脸上没什么情绪,淡声回,“不知道。” 樊勉也看出来了什么异样,“不对劲,你俩吵架了?” “没。” “不信。”霍臣肆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儿?” 张鹤予薄唇抿成一条线,嗯了声。 “帖子是你找人删的吧?”霍臣肆问,“人查到了没?” “还没。” 张鹤予昨晚反复地看着那些恶语相向的评论,也不知道江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给江词发了几条信息。 对方都没有回。 直到下午放学,张鹤予都没有见到人,也没有收到江词的回复。 像是人间蒸发似的。 他前脚打算翘晚自习去她家里找人,后脚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 50 想好了吗 【L:查出来了,IP是在你们学校的男生宿舍,人是你们高三理科四班的支浆文。】 张鹤予看着这条信息,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的用力,手臂上的青筋纹路也凸起,气压低的可怕。 霍臣肆和樊勉也是刚从教室外面回来,就看到站在原位的张鹤予阴沉着脸。 “咋了?” 霍臣肆刚问出口,张鹤予就把手机丢进抽屉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哐当”声。 然后,霍臣肆就见到张鹤予陡然走向理科四班的教室后门。 先是懵了好几秒,猛地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霍臣肆扯着樊勉跟紧张鹤予去。 张鹤予走到理科四班的后门,一路上路过走廊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张鹤予径直走到支浆文身边,他用冰冷的目光睨视着支浆文,声音低沉而带着威胁:“出来。” 支浆文愣了几秒钟,但还是很快摘下眼镜,跟着张鹤予走出了教室。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教室后面空旷的位置时,张鹤予突然停下了脚步。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见张鹤予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然后猛地转过身来,抡起拳头直直地砸向支浆文的脸。 这一拳又快又狠,支浆文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被打得摔倒在地。 霍臣肆他们刚到班级门口,就看到这一幕。 也猜到了张鹤予应该是查出来网上的帖子是谁发的。 支浆文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抬起眼,又冷笑了声:“想打架?” 张鹤予目光发狠,弯腰拎起支浆文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搞女人算什么本事?” 支浆文被他拎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仍然毫不示弱地瞪着张鹤予,似乎并不害怕他的威胁。 “我只是说事实。” 张鹤予松开了他,漆黑的眼底阴郁尽显,他舌尖顶了下后槽牙,随手抄起一旁的废弃的椅子。 霍臣肆和樊勉见状,连忙跑去拦着。 张鹤予把椅子往支浆文的方向用力一甩,椅子被丢出了好几米,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支浆文没想到张鹤予这么狠,见椅子朝自己飞过来的那一瞬间,他躲开了。 “你搞江词,我他爹的弄死你信不信?” 换做别人,支浆文绝对不会信,可对方是张鹤予。 霍臣肆和樊勉拉着张鹤予,“予哥,老师来了,别打了。” 闻声,支浆文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卸下防备的张鹤予。 他擦了擦手臂上的灰,突然抄起刚才张鹤予砸过来的椅子,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朝张鹤予砸去。 张鹤予看了眼外面赶来的老师,下一秒余光瞥到支浆文抄起那张椅子朝自己砸来。 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张鹤予下意识地伸手挡住。 “艹!”霍臣肆也是没想到支浆文突然这样,看着张鹤予的手,“予哥,你没事吧?” 刺痛猛地袭来,张鹤予拧紧了眉。 他忍着疼,淡声回,“没事。” 冷白的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刺眼的血珠也跟着冒了出来。 老师赶来,便把两人带到了办公室,级长也在通知双方的家长。 事情闹得很严重,就连陆倾和张尚华都赶来了,霍臣肆见状,还是给江词发了条信息。 【霍臣肆:词妹妹,张鹤予出事了,很严重!!】 陆倾和张尚华两人来学校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和支浆文他们家长协商结束后,张鹤予便匆匆起身往外走。 陆倾见状,也跟着跑出去。 “张鹤予,你干什么去?” 张鹤予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有事。” 陆倾愣了下,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急躁,也猜到了原因:“今天你打架,是因为江词?” 张鹤予也没瞒着,“是。” 虽然陆倾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但知道是因为江词,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张鹤予步子迈的很大,没几步就消失在了陆倾的视野里。 * 江词醒来时,已经是将近下午四点。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胀疼得厉害,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有一刹那的疑惑。 看到手上扎着的针和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江词咬了咬唇,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江南嫣看了眼她输着的输液瓶,还有大半瓶,才开口说:“昨晚你晕倒了,送你来的医院。” 江词垂眸,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我现在可以出院了。” “有事和你说。”江南嫣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你也知道孙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然后呢?”江词嗤笑道:“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江南嫣:“你以为我想的吗?孙楠死了,孙德凡残废了,我也被赶出了孙家。” “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江南嫣看着她:“之前我给了你多少钱,老婆子没用上的,你全都还给我,你还给我,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词愣了愣,“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如果我在一个星期内没离开南城,老夫人不会放过我的。” 江词看江南嫣慌张的神色,心想着那笔钱本就是给外婆治病的,如今外婆不在了,她留着也不安心。 “我出院后,全都还给你。” 江南嫣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江词,“行,那我等着。” 昨天在家突然晕倒,事情太过于紧急,江词没有带手机。 把剩下的药液输完,江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医院。 江词走了一段路,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又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回到家小区,江词吸了吸鼻子往楼道里走,就在她走到第二层的转角处,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身体前倾,双臂无力地垂放在双腿两侧,颓靡的坐在台阶上,低着头,他的头发略显凌乱,遮住了部分脸庞,眼神黯淡无光。 她一眼认出,那就是张鹤予。 江词不自觉地捏了捏衣角,呼吸也跟着沉了下来,神色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她走近,张鹤予察觉到她的动作,也跟着抬起头,一下子就撞进他漆黑的瞳仁里。 她微怔,视线下移,便看到他手臂上那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你怎么受伤了?” 张鹤予看着她,薄唇动了动,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身上穿的衣服也单薄。 比昨晚还要憔悴。 张鹤予是被江词带着进屋的。 江词让他坐在沙发上,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想着给他简单包扎一下。 可当她看到他的手臂上的伤,存在着早已被处理过的痕迹,她也没拆穿,还是给他重新包扎。 两人都在沉默,房间里静得不像样。 江词给他包扎好后,收拾好药箱里的东西,拿着药箱放回了柜子里。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张鹤予心疼得不好受。 江词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下,“你喝完就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张鹤予看着她递过来得水,刚想接,听到她的话后又顿住。 “你还要回去上晚自习吧?”江词扯了扯唇,“逃晚自习被老莫抓到可就要写检讨了。” 她的语气,是带着不易察觉的疏远的。 张鹤予沉声:“那你呢?不和我一起回学校?” 江词摇了摇头,把他没接过地水杯放在了茶几上,身体这会儿还有些累,“算了,我过几天再回去。” 张鹤予抬眼看向女孩的眼睛,本该是清澈的眼底,如今变得黯淡。 “江词。” 张鹤予他伸手拉住了女孩的手,没出息地红了眼眶,苦涩味在心间蔓延:“我还能再抱抱你吗?”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江词看着红了眼眶的少年,心里的那道防线瞬间崩塌。 “你不该这样的,张鹤予。” 江词鼻尖一酸,强忍着眼泪,“我好累,不想谈了。” “你想好了是吗?”张鹤予拉着她的手不放,生怕一放就抓不住她了。 江词垂眼,心脏猛地揪起,呼吸变得困难,“是。” “为什么?”张鹤予不敢看她。 良久,她才温声开口,违心地说了狠话:“张鹤予,我不喜欢你,你比不上我的暗恋对象。”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利剑一样,刺进心脏。 “江词。”张鹤予深眸中流露过痛色,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会玩。” “我张鹤予玩不过你。”他说,“江词,你没有心。” 被张鹤予拉着的手松开,温暖的手掌从手上撤离,他从她的身边掠过,紧接着响起的是关门声。 江词站在那里,没有转身去看,低着头,眼泪一颗颗地砸在地面上。 对不起,张鹤予。 缓过来一些后,江词去拿手机看了眼。 给她发信息的人有很多,最新的那条信息,就是一个小时前,张鹤予给她发的。 【张鹤予:是我的错,宝宝对不起。】 江词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给江南嫣转了账。 她往下再滑动了两下,便看到了霍臣肆发来的信息。 【江词:他怎么了?】 【霍臣肆:予哥是不是去找你了?今天他和支浆文打起来了,帖子那事儿就是支浆文发的。】 江词想到刚才张鹤予手上的伤。 【江词:我知道了。】 江词退出和霍臣肆的聊天页面,切换到张鹤予的聊天页面,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他。 写字框里删删又改改,那条信息终究是没发出去。 江词跟莫炳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她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就会发烧。 这天早上,两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 江词打开门,咳嗽了几声,“你们是?” “你是江词吧?”女人笑脸和睦的开口,“你妈妈让我们来跟你说一下这间屋子已经卖给我们了,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搬走呢?” 江词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你说什么?” “江南嫣没和你说吗?”站在女人身旁的男人说道,“上个星期,你妈妈出售这个房子,我们前天才办理好过户手续。” 女人怕江词不相信,还把房产证那些证明拿出来给江词看。 她抬头,“我知道了,这间屋子是我和我外婆最后的回忆,收拾起来可能没那么快,我想再晚一些可以吗?” 女人和男人也没什么异议,给了江词充足的时间搬出去。 江词关上门,拿起手机给江南嫣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江词咬了咬唇,看着这间房子,和外婆度过的时光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 也是在这时,江词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 51 放不下你 江词看着手机上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会儿,才接通。 “江词,下午有空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江词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是孙老夫人。 江词无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金属边框,“有的。” “见一面吧。” 江词犹豫,却又听见老夫人说,“我能给你想要的。” * 那天在张鹤予和支浆文学校公然打架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不少的同学对此事都很是意外。 意外的不是支浆文发帖子被打的事儿。 而是张鹤予主动护着江词,替她出手。 现在的帖子上都在传张鹤予对江词是认真的,一贯浪子的作风却被一个女孩给改变,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他真正报应是一个叫江词的女孩。 这段时间都没见江词出现过,虞溪锦和霍臣肆也就纳闷了。 霍臣肆试着找张鹤予探口风,“词妹妹呢?这都一周没来上课了。” 张鹤予颓靡地坐在位置上,单手撑着脸,垂着眼睫,看着桌子上的卷子,思绪乱飞,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不是吧?”霍臣肆见他不说话,“你还没哄好词妹妹呢?” 张鹤予用手挡住了眼,眼眶早已在听到霍臣肆说江词的字眼时红了。 “我没机会哄了。” “什么意思?”霍臣肆听见张鹤予说的话一愣,看向站在身后的虞溪锦,给她打了个眼色。 张鹤予闭了闭眼,嗓音低哑,带着一丝颓靡:“分手了。” “你开玩笑呢?”霍臣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俩分手?你渣江词?” “是她不要我了。” 他心脏酸涩,说出一句。 霍臣肆和虞溪锦也是很意外。 虞溪锦不相信江词会提分手,明明,她那么喜欢张鹤予。 刚好这天周五,虞溪锦一拿到手机后,就急忙给江词发信息。 江词收到张鹤予发的信息时,她刚好和孙老夫人见面完从一家咖啡店里出来。 江词拿起手机看了眼,看着虞溪锦的信息,心间还是酸涩得厉害。 【虞溪锦:词词,你和张大学霸真的分手了??】 【江词:嗯,分手了。】 在得到江词肯定的回答,虞溪锦怎么想都没想明白。 她还想继续问,下一秒就收到江词发来的信息。 【江词:锦锦,我下周就要转学了。】 虞溪锦定睛看了几秒江词发来的信息,脑子有些缓不过来,着急忙慌的给江词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虞溪锦急忙的开口,“词词,你是认真的吗?” “转学吗?”江词抿了抿唇,“想好了。” 虞溪锦语气有些急,“你和张鹤予,真的想好了?你喜欢他这么久了啊,你甘心吗?” 江词垂下眼睫,蹲下看着地上的水坑,语气很轻:“不甘心啊,可我好累啊,锦锦。” 虞溪锦听着她这样说,心里也难受,“词词,那你为什么转学?” 江词想起刚才在咖啡店里和老夫人的谈话。 老夫人一向慈祥,但身上总有一股威严,她笑着:“江词,我知道江南嫣卖了你现在住的房子,那里是你和你外婆一起住的地方吧?” 江词抿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 老夫人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我能帮你把那房子留下来,但我有个条件。” 江词也没想到老夫人会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什么条件?” “跟我一起,离开南城。” “为什么?” 老夫人笑着,“你这孩子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讨喜,我觉得吧,咱们也算有缘,更多的是,你和梦梦很像,都是那么乖巧善良的孩子,我也活不长了,有个伴陪我也挺好。” “这理由,不过分吧?” 江词眨了眨眼,看向老夫人时有些恍惚。 江词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笑了笑回答虞溪锦的问题:“想开始新的生活了。” 虞溪锦愕然,“你要转学去哪个城市?还会回来吗?我想你了怎么办?!” “长阳。”江词说,“会见面的锦锦,你别担心。” * “妈的,我就说你会栽江词手里吧。”霍臣肆把人拉起来,“起来,谁他妈乐意看你这副模样。” 张鹤予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校服,胡子渣也有怎么算也有两天没刮了,整个人看起来又颓又丧。 他没搭理张鹤予。 只是伸手拿起放在玻璃茶几上那瓶没开封的啤酒。 “啪嗒”一声,易拉罐拉开。 霍臣肆见他要喝,率先从他手里夺过,直接往自己嘴里灌,全然不顾张鹤予那刀死人的眼神。 一瓶喝完,霍臣肆打了一个嗝:“你现在这副模样,词妹妹才真不想要你。” 张鹤予想要拿第二瓶啤酒的手顿了顿。 “我来就只有一件事儿。”霍臣肆说:“词妹妹要转学了。” 手指勾起易拉罐的拉环,张鹤予仰起脸,看向霍臣肆。 “虞溪锦说的。”霍臣肆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俩,有什么事情说开不就好了吗?看的我都难受。” 说开? 他不想吗? 可人家根本没给机会。 张鹤予单手拿起那瓶啤酒,自嘲一笑,什么也没说。 张鹤予再一次见到江词,是在周一的升旗仪式结束后,全体解散的时候。 江词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回学校,而今天回学校是办理转学手续的。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张鹤予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太久没见,怎么小姑娘又瘦了。 江词拿着一沓资料往校长办公室走,办理好手续从里面出来,走到二楼时,就看到了张鹤予。 江词微怔,呼吸再看到他时,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什么揉捏了一下,酸涩的很。 江词捏了捏指尖,假装没看到他,低着头,打算从他身边走过。 张鹤予穿着黑色的长袖,外面套了一件白蓝色的校服外套,姿态闲散地倚在墙边,额前的碎发盖住了他的眉眼,显得冷感更多了些。 “江词。” 张鹤予瞧着她瘦小的背影,心脏被凌迟,千刀万剐的疼。 倏然,一道温热的胸膛贴近后背,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江词身子不自觉地僵了僵,张鹤予顺势抱住了她。 少年的眼眸敛起,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晦暗不明。 他额角的青筋凸起,想说的狠话却在一念之间崩塌,到最后附身在她耳边哀求说:“我放不下你,别分手好不好?” 落入熟悉的怀抱里,江词忽然间觉得有点儿想哭,可想到自己要离开南城,注定是要和他分开的。 江词强忍着眼泪,转身仰起头,模样依旧是乖软,看向他的那双眼睛,眼底里没有一丝情感。 她的声音极致的平淡,一字一句地砸在他的心上,“张鹤予,你别这样,我们好聚好散。” 说完,她拿开张鹤予抱在自己腰间上的手臂,只留下一丝余温。 他知道,他捉不住她。 在这段感情里,他永远是阶下囚,任她拿捏。 他的神色空了一瞬,看着女孩离开地背影,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裂。 到最后,他只敢红着眼眶,低声说出那句:“江词,别特么让我再见到你。” 话有多狠,张鹤予才知道自己输的有多彻底。 江词转学的事情一出,大家看张鹤予的状态,都知道他们是分手了。 本以为他们两个会谈很久,也以为江词就是让浪子收心的那个,现在看来,也和那些女生并无区别。 自从那天后,江词便和张鹤予断了所有的联系。 对于张鹤予来说,江词的出现就像是一场梦,醒来就结束了。 转眼就到了五月,张鹤予的校考成绩出来,成功录取上了京北大学。 录取结果出来后,张鹤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该学习的时候还是学习。 每回出去吃夜宵时,他什么也不吃,就坐在那儿干喝,一瓶接着一瓶地喝,像是要把自己灌醉。 霍臣肆和樊勉他们也有拦着,但到了后面压根管不住。 他们都知道,是因为江词。 张鹤予每次和霍臣肆他们分开,都会去便利店买几瓶啤酒,走到熟悉的小区楼下,坐在大榕树下的长椅,看着那一间房间。 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一向傲气的少年,却在一次次地低头哭泣。 好像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见过那间房子亮过一次灯。 江词,你真狠啊。 说走就走,什么话也不留。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了六月八日,考试结束的那天。 陆倾的工作迁移回了南城,大多数时间都在家,也知道张鹤予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对,刚好那一天霍臣肆来家里玩,她也就旁敲侧击地打探了几句。 也知道,自家儿子和江词分手了。 * “江词,听说你是长阳那边考进来的,京北不是在长阳才招全省前五十名吗?”荣沅收拾着行李,边说:“你还挺厉害的。” 长阳是出了名的人口大省,高考也在属于地狱模式,京北在那儿的招生更是严上加严。 江词打开行李箱,把东西一件件从行李箱拿出来摆放好,“也还好。” 话刚落,宿舍门口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江词和荣沅顿住,往外看。 “你们好呀,美女宝宝们!”女生的目光在江词的身上转了又转,“妈耶,咱们宿舍有明星??” 荣沅一听就知道她在说江词,给江词打了个眼色:“江词,说你呢!” ------------ 52 认错了 江词一瞬间茫然,有些发懵地指了指自己,女生见状,拉着行李就往江词面前走,“美女你好,我叫甄千岑。” 江词弯了弯唇,“我叫江词。” 甄千岑朝她wink后,转头就跟荣沅说,“美女你也好,我叫甄千岑。” 荣沅:“你好,我叫荣沅。” 京北大学的宿舍是四人间,有独立的淋浴房和卫生间,和本地的其余几所大学相比,属于是顶级配置了。 “我们宿舍就只有我们三个吗?”甄千岑看了一圈,也只有她们几个在宿舍里。 江词点头,好像她们刚来的时候,就只有自己和荣沅两个。 “应该是的。”荣沅说,“还有两个床位你选就行了。” 甄千岑应了声好,便加入了她们收拾行李的大部队中。 突然想起了什么,甄千岑边收拾着边说,“你们听说了没?咱们隔壁理工学院大二有一个学长可帅了!” “真的假的?”荣沅一听到帅哥就来了劲,“有照片吗?” 甄千岑点头,“那肯定有啊,你们拿手机出来,咱们加个好友,我发给你们欣赏一下。” “行!” 荣沅果断拿出手机给甄千岑扫,江词也拿出手机给她扫。 “江词,你这头像还挺特别啊。”甄千岑看着她的个人资料的头像图片,“像是偷拍哪个帅哥的背影。” 江词微愣,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是偷拍的照片。” 以前偷拍张鹤予的照片。 “拍的不错!”甄千岑说着,把刚才她说的学长的照片发给了两人,“你头像的照片和我发现的学长一样帅哎!” 下一秒,江词的手机发出了震动,正是甄千岑发给他们看的那个学长。 荣沅倒是按耐不住先看了,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被帅晕,“卧槽,极品啊!” “是吧!”甄千岑说,“我还没开学就加了咱们学校的表白墙,上面可多人捞他了!” 她的话一直都不多,江词边听着她们讲,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收拾完,在这闷热的夏天里,江词还是避免不了出了些汗。 在长阳待了将近两年,那边的气候湿热,稍微有一点儿汗身体就黏腻得不行,久而久之,江词就习惯了一觉得身上黏就去洗澡。 甄千岑和荣沅聊得热火朝天,倏然瞥到从浴室出来的江词,两个人都一时怔住。 女孩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米白色一字肩短袖,凹凸有致的锁骨完全展现出来,浅色的喇叭牛仔裤衬得腿纤细笔直,该有的都有。 甄千岑第一眼看到的是江词白的发光的皮肤,双眼直冒光,“我的天,江词你是白雪公主吧?白到发光!” 江词莞尔一笑,拿起吹风机打算吹头发,“哪有这么夸张。” “不是,你长得这么漂亮,肤白貌美。”甄千岑感叹了句,“我都要爱死了!” 荣沅也点着头赞同。 江词被她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拿起吹风机往浴室里躲,不然没完没了了。 “咱们待会要去星湖广场领书。”荣沅说着,又朝浴室里的江词说,“江词,咱们等会儿要去领书。” 闻言,江词应了声,“好。” 三人出门时,刚好是下午的四点多。 江词第一天来,对学校不太熟悉,全程都是跟着甄千岑她们走的。 广场上每一处地方都有对应的专业书籍领取点,江词学的专业是心理学,所在的学院是教育学院,很容易就找到了。 甄千岑和荣沅她们跟在江词身后排队领书。 江词正低着头看手机,想起甄千岑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 就在她点进去想要看的时候,突然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江词握着手机的手一抖,一不小心就把照片删了。 “抱歉同学,人太多了。”身旁的女生朝江词道了歉。 江词温声:“没事。” 等她低头再看那张照片时,才意识到自己手滑删掉了。 靳墨站在最高的阶梯平台上,俯视着广场上的一片混乱,又瞥了眼在长椅上休憩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大一开学第一天就乱成这样,你这个学生会主席是管都不管啊?” 躺在长椅上的男生姿态慵懒,用黑色的鸭舌帽挡住了脸,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靳墨翻了个白眼,吐槽了句,“又得给你当狗。” 男生被他吵得有些烦,拿开挡住脸的黑色鸭舌帽,捋了把头发后才不紧不慢地戴上帽子,起身。 靳墨刚拿着白色的大喇叭准备开口管理广场上的排队秩序,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一手夺过了他手里的喇叭。 “领书的同学们,请遵守秩序,排好队伍。” 低沉的嗓音透过喇叭传出还带着几分磁性,不少人抬头看向最高处。 少年戴着一顶鸭舌帽,一身黑衣黑裤,站在夕阳余晖前,整个身影匿在一片橙红里,发丝也被照得发亮。 光是那道身影,就格外惹人注目。 张鹤予把手里的喇叭丢给了靳墨,懒怠开口,样子嫌弃的不行:“就你这业务能力,怎么混进学生会的?” 靳墨朝张鹤予伸出中指:“外貌也是一种能力。” 张鹤予不咸不淡的嗤笑了声,嘲笑的意味明显,又挑了挑眉看向他,“你还没有老子四分之一帅。” “艹!”陆靳墨被重伤,但他说的又是实话,“比啥不好比外貌,谁不知道你是京大一棵草,女生的暗恋对象。” “那你说,你还有哪儿比得上我?”张鹤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条糖果,丢了一颗给靳墨。 靳墨差点儿没接住,还没拆开,就听见张鹤予说,“走了,你留下看着。” 靳墨:“……” 江词在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时,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下,眼眶不知怎么了已经盈出一层水雾。 “那两个看不清脸都觉得是个帅哥啊!!”甄千岑激动地拉着荣沅,“绝了这学校!!” “哪哪都是帅哥!”荣沅也一脸意味深长的啧了几声:“不愧是京大,帅哥美女遍地。” 就在甄千岑想着拉江词一起看,突然发现她的不对劲,戳了戳江词的胳膊:“你怎么啦?” 江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擦了擦眼尾的湿意,“没事,眼睛进沙子了。” “没事就好。”甄千岑拉着江词,“台上的那个帅哥,你看了嘛?” 江词刚抬头,刚才的那个方向也只有一个人站在那儿,靠着轮廓身影,她知道自己认错了。 “现在看到了。” 见江词脸色不太好,甄千岑和荣沅索性换了个话题跟江词聊,没过多久就排到了她们。 “同学,填张表就可以拿书了。”学姐把笔和一张表都递给江词,让她填写。 江词莞尔,接过后轻声道谢:“谢谢。” 女孩弯腰低着头,垂落的发丝被她挽起,露出了半张侧脸,安静的模样格外的吸引人。 江词没一会儿就填好了,把东西都给了学姐后,才拿着一大摞书走出队伍。 江词在一处空地等着甄千岑和荣沅出来,倏然身旁多了一个人影,她以为是甄千岑,抬头一看,却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同学,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问道。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靳墨见到,本以为是那人单纯的泡妞,但仔细瞧了瞧,那女孩有点儿眼熟。 江词不太想加,摇了摇头拒绝,“不好意思,不能。” 男生见状也不好意思继续停留,灰溜溜地就跑了。 靳墨挑了挑眉,一副看戏地样子朝江词走去,走到她身侧停住了脚步。 江词见人走了,才长舒一口气。 “才开学第一天,就拒绝了啊?”靳墨勾了勾唇,“小学妹不想在大学谈甜甜的恋爱了?” 江词愣了下,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身侧又站着一个人,她侧首一看,见那人脖子上带着的工作证。 想了想,她还是笑了笑,“学长好。” 靳墨看到她的笑,也有一瞬间愣了神。 不知怎的,他突然冒出来了句:“后面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 江词也是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靳墨胡言乱语地又说:“也不是拉你当苦力,就是觉得适合。嗯对,就是适合!” 江词扯了扯唇,“好的学长,我会考虑考虑的。” “那行,我在学生会等你啊!”靳墨得意洋洋地笑着,想着今晚怎么在张鹤予面前得瑟一番。 江词点头,就见甄千岑和荣沅就朝着她走来,两人的眼睛在看到江词身旁的人,也是瞪圆了眼。 甄千岑和荣沅连忙凑到江词身旁打算八卦,“江词,你跟靳墨认识?” “不认识。”江词解释,“他来拉苦力的。 “啊?”甄千岑朝靳墨的方向看了眼,“我记得他好像是学生会副主席,学生会这么快就拉人了?” 荣沅问:“你们不打算进学生会吗?” 甄千岑点头,“我是想进的,你们呢?” 江词抿了抿唇,她好像对这些也不是很热衷于参加什么活动,“我还没想好。” “我就随便加个社团,混个实践分算了。”荣沅说着,忽然觉得有些饿:“把东西放好,咱们去吃饭吧。” 晚上九点。 班级群准时发布通知。 【“20xx级本科生军训从9月8日开始,学生9月8日和9月22日参加军训。”】 “啊啊啊!”甄千岑痛苦呐喊,“该来的还是会来,我还没玩够呢,就特么的军训了!” 因为第二天要军训,甄千岑和荣沅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江词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刚来京大,环境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大抵是有认床的习惯,难以入睡。 想到刚到长阳的那段日子,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江词变得更加封闭自己的内心。 去到新学校,江词的话变得少之又少,在班级里的存在感很低。 在那个学校,江词没有交到什么朋友,更多的都是自己一个人。 在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江词莫名的感觉到了身体出了些毛病,总是会在某个时间,会觉得胃痛。 再加上那时候学习紧张,江词的成绩在长阳全省的排名算不上很好,就连上京大都有些吃力。 然而在高考考理综的那天,江词在考场上突然晕倒,醒来时是孙老夫人在医院里陪着自己。 颓靡了一阵子后,江词决定复读一年,老夫人担心她会再弄出这毛病,给她调养了一段时间后才让她回去复读。 ------------ 53 好久不见 翌日,是军训开始的第一天。 所有人都被迫起了个大早,江词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下来,洗漱后才换上军训服。 军训第一天要开军训动员大会,三人索性走去距离操场最近的食堂里吃了个早餐。 “这,这怎么找得到我们班?”荣沅看着这茫茫人海,犯了难。 甄千岑胸有成竹地说:“跟我来,绝对能找到咱们班。” 其他两个人半信半疑地跟着甄千岑走,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有点东西哎,岑岑!”荣沅朝她比了个赞。 “那可不!”甄千岑得意地笑着。 江词站在班里的队伍里,等待着台上的领导们开始讲话。 军训开幕仪式正式开始。 领导们的话一向都多,这一讲就讲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会儿的太阳越来越大,不少的学生也开始变得不耐烦。 江词没怎么听,抬头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 甄千岑站在她身后,太过无聊就找江词聊天,“词词,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江词摇了摇头,瞥见甄千岑脸颊上的汗珠,柔声问,“你要纸巾吗?” 甄千岑点头,“要!都快热死我了,怎么还没讲完啊……” 江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甄千岑。 甄千岑刚好抬头,突然看到台上出现了一抹身影,她扯了扯江词的衣袖,抬了抬下巴示意让她看去。 江词蹙了蹙眉,还没反应过来甄千岑说的是什么。 “接下来有请我们京北大学学生会代表,张鹤予同学为我们20XX届新生军训动员大会发言。” 在一阵掌声中走向演讲台上,张鹤予站在上面,调试了一下麦克风,才开口。 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认真时说话也变得字正腔圆。 “各位同学们好,我是20XX届学生会代表,张鹤予。” 在听见那三个字,江词的心一颤。 台上的少年与她记忆中的并无太大的区别,少年依旧意气风发,褪去青涩,多了几分散漫。 心脏慢半拍的钝痛袭来,江词泪眼早已婆娑,模糊了看他的视线。 一时间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江词擦了擦眼泪,重新抬起头看向他。 “在这次的军训动员大会中,我作为学生代表,有几点希望我们京北的学子能够做好……” 那道熟悉的声音不断地在她耳边循环,江词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想哭。 甄千岑也发现了江词的不对劲,凑向前看了眼,却没想到她在哭。 “词词,你怎么哭了?”甄千岑以为江词身体不舒服,“是身体不舒服吗?” 江词摇了摇头,可眼泪还在掉。 “怎么哭成这样啊?” 甄千岑干着急,本想着打报告出列的,却又听见江词说,“我没事的,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那好吧。”甄千岑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情绪平复下来,江词看着张鹤予从台上下来,转而走到一旁和一个男生说话。 江词抿了抿唇,如果要接近张鹤予,她是不是得要和他身边的人打交道。 她想重新接近张鹤予。 下午的军训结束后,江词跟甄千岑她们去饭堂吃饭,吃过饭后,还要晚训。 天色越渐越晚,黑压压的一片。 张鹤予合上电脑,换了身衣服打算出门,舍友封祁打着游戏,见他换了身衣服便问了句:“予哥,你出门买饭能帮我也捎一份不?” “收到通知,让我去看看大一的军训。” 封祁看了眼外面的天,早就已经黑下来了,“这么晚还要你去?你这位子不好坐啊。” 张鹤予戴上工作牌,拿起手机,正准备往门口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要是实在不想出去,我柜子里有几桶泡面。” 封祁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行,谢了予哥!” 张鹤予刚走出宿舍正往操场那边走,就遇上了刚吃完饭回来的靳墨。 靳墨还吃着根雪糕,乐呵呵地朝他走去:“张鹤予,你干嘛去?” 张鹤予瞥了他一眼,“巧了,跟我一起去操场。” “去那干嘛?”靳墨咬了一口雪糕,冻得牙疼,“虽说是晚上没那么闷,但操场那儿人那么多,也是会热死的。” 张鹤予懒得听他废话,硬是拖着靳墨往操场那边去。 靳墨也是无语了,还想着今天没啥事早点回宿舍打游戏,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张鹤予,把他的美好生活扼杀掉了。 靳墨瞥到教育学院那边貌似在休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人。 “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个漂亮小学妹不?”靳墨扬了扬下巴,“教育学院的。” 张鹤予没什么兴趣,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嗯,“然后呢?” “要不要去看看?”靳墨说:“反正都要走一圈看看的,这会儿休息呢。” 张鹤予拒绝,“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靳墨猛然想起之前张鹤予喝醉的时候说漏嘴提起过一个女孩,“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高中时候的白月光?” “什么白月光?”张鹤予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至别处,话里带着一股微不可察的酸涩,“早就断了。” 靳墨连着啧啧几声,“我看未必,你小子还在单恋人家吧。” 张鹤予挑了挑眉,神情淡然,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我倒是好奇,你既然忘不了人家,那当初怎么分的手?”靳墨说:“网上不是说,一个男生不想分那这段感情基本就分不掉吗?” 张鹤予沉默,一瞬间脑海里回想到了那天江词亲口说的那句“我不喜欢你,你比不上我的暗恋对象。” 仔细想想,他就没听过江词对自己说过一句喜欢。 张鹤予懒得搭理他,冷声撂下一句“不知道”就迈着腿往另一个方向走。 靳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想着去教育学院那边逛一圈。 与此同时,江词和荣沅两人趁着休息时间去一趟卫生间。 上卫生间的人很多,两人排着队,不知怎的,偏偏江词排的队伍丝毫不带动的。 荣沅都去完卫生间了,江词还在排着队。 怕会让荣沅等久,江词就先让荣沅先回去队伍里,她稍后就来。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了,可等她出来后,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天也已经黑了下来,整个操场上只有寥寥几盏路灯在照明。 江词走在草坪上,寻找着自己的班级,可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瞬间迷失了方向。 张鹤予刚从教育学院旁边的外国语学院的方阵走出来,低着头看着手机,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他一声。 “张鹤予!” 闻声,张鹤予抬起头。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同时,站在不远处的江词她的心跳瞬间加速,身体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目光急切地搜索着声音的来源。 他并没有看到江词,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迷彩服的教官朝他扬了扬下巴喊了声。 “怎么大晚上的还在这儿晃悠?”说话的男生也是学生会的成员,也是刚退伍的大二学生,趁着军训体验了一把当教官。 张鹤予颔首,“有任务。” 两人聊了没几句,周教官突然瞥见张鹤予身后有一个女生,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那个方向,他愣了愣。 “怎么在你身后有个小姑娘看着我们呢?” 张鹤予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视线转身往某个方向望去。 江词意识到了张鹤予要看过来,身体的动作比脑子还快,她率先低下了头。 “估计是找不到自己班在哪的。”周晖随口说了句。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看到眼前的男生朝着那个女孩走去。 张鹤予的花边新闻一直都挺多的,也不缺乏追求者,但从认识他开始也没见过他谈恋爱。 江词穿着一整套的军训服,头顶上戴着一顶帽子,头发太长,她也就绑了个马尾。 她垂着头,眼眶蓦地发热。 张鹤予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那个女孩,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她面前。 倏地,一双白色的板鞋闯入江词的视线,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的心一颤。 “同学,你哪个学院的?” 闻声,江词猛的仰起头,头上的帽子松松垮垮的,被甩了出去。 张鹤予眼疾手快地顺势接住,他垂眸,看到那张朝思暮想了两年的脸,心口一滞,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女孩眼里氤氲着水雾,红唇微抿着,发丝垂落在脸颊。 消失了两年的人,重新出现在眼前。 张鹤予以为和江词是再次相遇,更多的是暴怒。 他恨她说走就走,恨她放弃自己又丢下自己。 恨她,在她的心里,张鹤予这三个字从来都不是她的首选。 可真正重逢的第一反应,是耐不住心疼和想念而红了眼。 一阵凉风掠过两人的脸颊。 江词抬起头,水雾模糊了双眼,她强忍着酸意,一笑,声音也有些发抖:“好久不见,张鹤予。” 沉寂几秒。 就听见张鹤予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的一声:“滚!” 江词看了眼张鹤予,又垂下眼帘。 江词张了张唇,想说的话又欲言又止,只好轻飘飘地应了声,“好。” 靳墨是亲眼看到那个自己提到过的女孩从张鹤予面前离开的。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靳墨连忙跑到张鹤予身边,又看了眼离开的江词,“你,认识她?” 张鹤予心里发紧的难受,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手臂的青筋凸起,意识到了她的帽子还在自己手里,又松了手。 他没否认,只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靳墨:“帮我还给她。” 靳墨看着手里的帽子,走了一会儿神,张鹤予已经迈着步子离开了。 江词回到方阵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甄千岑忽然发现她头顶上的帽子不见了。 “江词,你的帽子呢?” 江词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帽子还在张鹤予手上,她动了动唇想着怎么解释,倏然就听见她们方阵的教官喊了句。 “应用心理学一班,江词同学出列。” 闻声,江词从人群里走出来,从教官的手里拿回来了自己的帽子。 张鹤予不愿意见她。 晚训是在晚上的八点下训,江词和甄千岑她们回了宿舍。 而在京大的七栋男生宿舍楼下。 淡黄的路灯下,男生坐在小公园里的长椅上,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指尖夹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他很少抽烟,只是某个时候想人想得心作痛,才会抽一两根。 靳墨回宿舍的路上,就看到了这样的张鹤予。 ------------ 54 有女朋友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抽烟抽这么猛?” 张鹤予瞥了靳墨一眼,又收回视线。 靳墨自顾自地坐在了他旁边,顺了他烟盒里的一根烟,自己又拿出打火机点燃。 “那女孩,是你忘不了的白月光吧?” 张鹤予垂下眼睑,猛吸了一口烟,过肺后又吐出,“那又怎么样,走不进她心里。” “不对。”靳墨想到刚才小姑娘看张鹤予的眼神,明显是有情的,“你怎么就知道你没走进人家心里呢?” 张鹤予眸光黯淡了一瞬,又想到今晚遇见江词时,那张小脸蛋,显然是比之前瘦了。 她心里没他,怎么又会追逐着自己来到京北。 “要我说,你们俩都长了嘴,有什么事,说开不就行了。”靳墨说,“就算后面不在一起,起码以后过的坦然。”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张鹤予依旧沉默。 待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回宿舍。 * 自从那天晚上的遇见,直至军训结束,江词都没再看见过张鹤予。 张鹤予在靳墨那儿得知,江词是教育学院的,这几天即使有任务也有意无意地躲着。 他还没做好和她见面的准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遇到有关江词的事儿,他就会变得犹豫、害怕、懦弱。 军训结束的那天下午。 江词三人吃过晚饭准备回宿舍的时候,路上不少学长学姐招揽新生进入部门。 江词拿到了一张学生会的招生海报,她垂眸看了一遍又一遍。 甄千岑刚从浴室里出来,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瞥见江词在发呆。 “词词,你要进学生会吗?”甄千岑走到她身侧问了句,“我也想进,要不咱们去试试?” 江词想进学生会,是因为张鹤予在那儿。 她思考了几秒,“好,一起吧。” 甄千岑一听有人陪自己一块去,就激动的不行,“词词,你还记得那个学生会主席吗?” 张鹤予…… 江词点了点头,“记得。” “我之前发给你的那张照片,就是他呢!”甄千岑说,“那表白墙可多人表白他了,但很多人都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江词抿了抿唇,想起以前的张鹤予,也是活在万众瞩目下的。 在一旁看着小说的荣沅听到两人的对话,随口插了句,“这种得不到的,远距离欣赏欣赏得了。” 学生会的面试在两天后。 江词和甄千岑在下了最后一节专业课,立马去了饭堂吃了顿饭,才急匆匆赶回宿舍换了身能去面试的衣服。 “词词,我这套衣服还行吧?”甄千岑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番,还是觉得差点儿意思。 江词由上到下看了眼,给出的评价是很合适。 甄千岑这才放下心,转头去看了眼江词,她身上简单的穿了件白衬衫,搭配了一条纯黑色的短裙,白皙的长腿展现出来。 甄千岑看着总觉得缺了点啥,拉着江词到她的位置上坐着,“词词,你等会儿。” 说着,甄千岑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根卷发棒,江词瞬间明白她想做什么。 甄千岑挑了挑眉,“相信我,包美的!” 一番折腾,江词总算是从甄千岑的妙手下出来。 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多了几分性感。 甄千岑这才满意地和江词走出了门。 学生会的面试地点在三栋教学楼的五楼学术报告厅。 学生会囊括的部门有很多个,江词不太知道哪个部门能和张鹤予接触的多。 而甄千岑的目标很明确,是宣传部。 两人并肩站在学术报告厅门口,甄千岑刚想朝宣传部面试的位置走,却发现江词还站在门口。 “词词,你不进去吗?” 江词有些犹豫,甄千岑又问:“你是没选好进学生会哪个部门吗?” 江词点了点头。 甄千岑拉着江词走进学术报告厅,她扬了扬下巴,“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宣传部算了。” 江词顺着她说的那个方向望去,看到了那里坐着靳墨。 她想了想,能最快接近张鹤予的,那只有和靳墨打交道了。 “好。” 两人走到宣传部的面试位置,靳墨正低着头看着新生交上来的报名表,察觉到头顶有黑影挡着,他下意识的说了句:“你好,这里是学生会宣传部。” 说完,他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眼睛。 靳墨懵了一瞬,坐着滑动椅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喊了几句卧槽。 “学长,这是我的报名表。”江词莞尔一笑,把手里的那张报名表递给了靳墨。 靳墨看了几秒,芮槿刚好从门口进来,就见到他在发呆,便走到他身旁给了他一脚。 “你发什么呆,不接学妹的报名表干嘛?” 靳墨这才回过神来,接过江词的报名表。 看了几眼她报名表上的资料信息,和另外两个学生会干部商讨了一会儿,简单地问了江词几个问题。 江词不紧不慢地回答,小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声音细细小小的听着盈耳。 芮槿也在旁边看着,对这小学妹好感度直升。 到了最后,靳墨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二维码,“江同学,先进群,面试结果会在群里通知。” 江词点头,温声道了声谢谢,拿出手机扫码进了群。 甄千岑还没面试,江词只好在门外的走廊上等着。 江词在门口等着甄千岑,等得有些无聊,便拿出手机低头刷了一下短视频。 倏然,走廊上吹起了一阵风,江词闻到了那道熟悉的清香,还夹带着一股烟草味。 紧接着,是一道女声传进江词的耳朵里。 “鹤予,要不等会忙完,一块去吃饭?”女生走在张鹤予身侧,眼神里不难看出她对张鹤予有意思。 江词闻声,心一紧,无意识地捏紧了衣摆,指尖用力过度也变得泛白。 张鹤予撩起眼皮,神色落在走廊角落上站着的身影,停留了几秒,又收回。 傻子。 甄千岑也在这时候出来,迎面碰上了张鹤予,又看了眼他身旁的女生,才迈着步子走到江词身旁。 “词词,我们走吧!”甄千岑挽上了江词的手,拉着她就往楼梯走。 见人走了后,张鹤予睨了眼应晨,冷言开口:“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耍那点儿小心思。” 应晨愣了下,心思被拆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我……” 张鹤予懒得搭理她,转身走进了学术报告厅。 江词被甄千岑挽着手往宿舍的方向走,甄千岑想到刚才遇上张鹤予这事儿,八卦劲又上来了。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张鹤予,他身边站着一个女生,会不会是他女朋友?” 江词强硬地扯了一抹笑,心里发酸的厉害:“不知道。” “刚才学术报告厅走廊站了这么多人,肯定会很多人会八卦的。”甄千岑拿出手机边刷边走,“不知道表白墙有没有人八卦这事儿。” 江词顿了顿,“岑岑,你能把表白墙的号推给我吗?” “当然可以!” 甄千岑把号推给了江词,她加上后,又不敢点进去看有关张鹤予和那个女生的消息。 如果张鹤予真的有女朋友了…… 周四下午,江词和甄千岑都在群里收到了面试成功的通知。 江词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没多久就回宿舍里待着。 再过两天就是张鹤予的生日了。 江词想了想,合上书起身,拿了一套衣服去浴室里换,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荣沅这会儿在宿舍里看着综艺,瞥见江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词词,你要出去啊?” “嗯。”江词把宿舍的钥匙放进了包里,“我带钥匙了,你们不用给我留门。” 荣沅比了个“ok”的手势,“好。” 江词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天空,京北的九月不似南城那般炎热,但出了门还是会觉得有些闷。 江词撑着伞,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坐了好几站的公交车,来到了附近的商圈。 她想给他一份礼物。 逛了半天,江词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送给张鹤予。 就在江词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家店。 江词进去逛了一圈,发现店里卖的一款黑色机械手表很适合张鹤予。 江词拿出自己平日里存下来的钱买了下来。 走出店门口,她才想到,自己该怎么把手表送给张鹤予。 江词鼻尖酸酸的,是她自己先推开他的。 好不容易回到学校,江词想着自己还没吃晚饭,便去食堂打包一份云吞面。 刚走出食堂门口,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江词连忙腾出手来拿手机接电话。 “词词,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老夫人语气祥和,话里总是担忧江词:“最近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江词笑了笑,“孙奶奶,最近过的还不错,身体也没什么问题。” 老夫人格外的照顾自己,在长阳的那一年多的时间,江词能感受到,老夫人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孙女,给了她很多的关怀。 江词是感动的,也把老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奶奶。 “孙奶奶,您别担心。”江词温声说,“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去检查身体?” “有,检查没什么问题,”老夫人说:“你不在长阳陪我,还有点不习惯。” 江词:“那孙奶奶我多跟您通电话,陪你聊聊天解闷吧。” 老夫人这通电话本来只是想听听江词的声音,也不好打扰她,聊了没几句就挂了。 江词回到宿舍,突然甄千岑就捧着手机问她:“词词,咱们部门通知明天晚上去外面聚聚,说是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你要不要去啊?” ------------ 55 不许 江词也拿出手机看了眼群信息,就在十分钟前,靳墨发了一条信息。 甄千岑道:“估计不单单是一个部门的聚在一起,我猜应该是整个学生会的所有人聚在一块。” 这是一个可以接近张鹤予的机会。 江词低头思索了几秒,“去的。” 七栋男生宿舍。 靳墨窝在电竞椅里打游戏,突然想起了什么:“予哥,明儿是你生日吧?” 封祁笑了,“靳少爷,你现在才记起来呢?不像我,早就给咱们予哥准备好礼物了。” 说着,封祁朝张鹤予的方向丢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张鹤予抬眼,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谢了。”张鹤予把东西放到一边,继续和他们打游戏。 靳墨扯了扯唇,干笑了两声:“瞧你得瑟的,不说还以为你暗恋咱们予哥。” “不,老子暗恋你。”封祁故意夹着声音朝靳墨说。 靳墨听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咒骂了句:“滚开,少恶心老子。” 几人吵吵闹闹打完了几把游戏,张鹤予莫名的心有点儿烦,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烟,走到阳台外面抽。 这会儿天色早就暗下来了,张鹤予斜倚在栏杆上,嘴里咬着一根烟,一点猩红忽明忽灭,眉宇之间藏着凛冽的冷意。 靳墨也从里面出来,走到他的身侧,“我把你那白月光招进学生会了。” 张鹤予早就猜到他会这样做,没觉得意外,只是嗯了声。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明天就能见上一面。”靳墨拍了拍他的肩,“别躲着人了。” 说完,靳墨又回到了宿舍里面。 张鹤予此刻的脑海里,全是江词一颦一笑时的样子,像是着了迷,怎么都抹不掉。 哪怕已经过了将近两年,他都忘不了。 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记忆,清晰可见,无法取舍。 还喜欢的不是吗? 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他也想把她永远的圈在怀里。 他承认,就是忘不掉江词,也还喜欢着她。 * 聚会是在晚上的八点多左右,靳墨担心大家刚开始都互相不熟悉会尴尬,就干脆定在一个热闹的地方。 江词和甄千岑怎么也没想到,靳墨所说热闹的地方是KTV。 她们按靳墨发的定位,来到了一家特高档的KTV。 江词和甄千岑两人还在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突然,里面有人打开了门。 刹那间的尴尬,陆则回过神来,绅士的拉开了门,“学妹来了,快进去吧。” 包厢里面的人有很多,很多都是新生,学长学姐们也怕气氛会冷,一个劲地活跃气氛。 江词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小盒子,叹了口气,心里不难免会觉得有些失落。 “词词,这个果汁还不错哎。”甄千岑给她倒了一杯,“你尝尝。” “谢谢。”江词接过她给的果汁,抿了一口,水蜜桃味在口里蔓延开来,甜甜的,很好喝。 她刚把杯子放下,倏地,包厢的门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推开。 众人把目光投向门外。 江词也不例外。 只见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的男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冷白的肤色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了。 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靳墨见张鹤予来了,就二话不说拉着人给在场的人介绍。 “咱们的学生会主席张鹤予,大家都听过吧?” “那肯定啊!”在场的不少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靳墨就知道张鹤予一来,就肯定会引起强烈的反响,又说,“没跟你们说,今天是咱们予哥的生日。” 张鹤予其实也没想着把这事儿说出来,倒是靳墨抢先一步说了,没辙,他只能颔首表示他说的对。 他也没让热闹降下去,淡声开口,“订了蛋糕,请大家吃,希望我们未来几年都能合作愉快。” 说完,张鹤予随便找了个角落坐着。 距离江词也只有两个人的位置的距离。 “哇!”男生忍不住感叹了句,“主席也太好了吧!” 靳墨笑了笑,“那必须的。” 从进门到现在,他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江词。 江词垂着眼,拿起那杯甄千岑刚给自己重新满上的果汁,又低头小口喝了起来。 甄千岑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很快就和周围的人混熟,而江词不一样,她的话一向不多,很是内敛。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推着推车,把蛋糕送了进来。 蛋糕是一个三层的大型蛋糕,江词看到蛋糕上面的图案,一怔。 是以前她送给张鹤予的飞行员小狗的玩偶抱着一颗不大不小的雪梨。 江词下意识地往某个角落看去,少年依旧一副神色闲散的模样,背靠着沙发,眉眼敛着,低着头看手机,对周围的吵闹声毫不在意。 靳墨在人群喊了张鹤予,“予哥,快来许愿切蛋糕。” 张鹤予也没扫兴,挑了挑眉,起身,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过去。 经过江词的身侧,像是掀起了一阵微不足道的风,一不经意间,溜进心里。 停留,一直停留着。 张鹤予在靳墨的强烈要求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蛋糕许愿。 蜡烛的小火苗一晃一晃的,微弱的光亮毫不吝啬照在少年的脸上,骨相本就优越,这会儿还多了几分痞气。 江词看着这样的张鹤予失了神。 张鹤予切了一块蛋糕,把图案上的小雪梨切了下来拿走,其他的便让芮槿他们分了。 他拿着蛋糕走到靳墨身旁,他还没开口,靳墨秒懂他的意思,拿着蛋糕就往江词的方向走。 江词看着靳墨递给自己的蛋糕,有点儿懵,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下来。 江词刚挖下来吃了几口,倏然,身旁有几个女生壮着胆子走到张鹤予那边。 “学长,祝你生日快乐。”女生笑得嫣然:“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张鹤予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瞧了眼,嗯了声,礼貌性地回了句:“谢谢。” 有了一个人起头开始,其余的人接二连三的送礼物。 靳墨也是懵了,明明自己也没提前说今天是张鹤予的生日,怎么还能有人送上礼物。 后面听芮槿说,那些小迷妹们早就提前打听到张鹤予的生日在哪天了。 江词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想着要不要和她们一样把礼物送给张鹤予。 想着想着,江词更加郁闷了,随手拿起了一瓶看起来像是果汁的瓶子倒了些果汁到杯子里。 她尝了一口,浓郁的荔枝味在口腔蔓延,果味浓郁,以至于江词没尝出来是酒。 一连喝了几杯,酒劲上来了,江词忽然觉得脸上热热的,头也变得昏昏沉沉的。 江词强忍着不适,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眼睛有些聚焦不了,她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她瞥了眼身旁玩得正嗨的甄千岑,拍了拍她的手,“岑岑,我去上个卫生间。” 包厢里的灯光很暗,甄千岑也没看出来江词有哪里不对劲,点头:“要我陪你去吗?” 江词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余光瞥见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包厢里离开,张鹤予蹙了蹙眉,收回手机,从位置上起身。 坐在张鹤予附近的女生见他起身,夹着嗓音,多嘴问了句:“学长,你要去哪儿呀?” 张鹤予没搭理那个女生,假装听不见,抬起长腿从她身边掠过。 江词摇摇晃晃地绕了一圈,才发现卫生间在哪里。 她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脸颊微红,酒精上脸了。 她试图用水把自己弄清醒,但好像都没什么用。 试了几次,江词放弃了,步伐踉踉跄跄地走出卫生间。 刚走出卫生间没几步,倏然,江词迎面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熟悉的味道莫名的让人安心。 突然被自己想了两年的女孩撞进怀里,张鹤予的身子不由得僵了下。 江词迷迷糊糊地仰起头,意识也变得不清醒,看着张鹤予那张脸,疑惑的歪了歪头。 她的眼前,怎么会有张鹤予? 张鹤予皱着眉,有些摸不清江词此刻的想法,但她像只小兔子似的歪着头,傻傻的。 下一秒,某人壮着胆子,踮起了脚尖,伸出一根白皙的食指,指尖在张鹤予的鼻尖上一碰。 她弯着唇,脸颊上的酒窝显现,声音带着不清醒的软:“是张鹤予呀!” 张鹤予愣了一瞬,心脏蓦地停滞了一拍,回过神来,他怕她摔,又伸手揽住她的腰。 小姑娘本就瘦,腰间也没什么肉。 隐隐约约间,他依稀闻到江词身上很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张鹤予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两下,垂着眼睫,耳根子也攀爬上了热意,嗓音低沉带着哑意。 江词又往他身上凑了凑,小手拽着张鹤予的衣摆,红唇微抿着,摇了摇头。 本来还带着火气的,现在见江词这反应,火气也消了大半。 “没喝能醉?”张鹤予抬手在她脸蛋掐了掐,心软的一塌涂地,忽地笑了:“笨不笨?” 江词撅着小嘴,不爽地拍开了张鹤予的手,看了他一眼,一股子委屈涌上来,又从他怀里退出来。 她软着调子,委屈地开口,“我不想跟你玩了,张鹤予是坏蛋!” 张鹤予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可爱又傻的江词,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嘴角已经扬起。 “他怎么坏了?” 江词撇过头,眼眶盈着泪,小嘴一撇,“他让我滚。” 顿了顿,她又说,“但我不想。” “他都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有好多好多话和他说的。”江词说着说着,眼泪就不自觉地从脸颊滑落。 那副模样,张鹤予才意识到自己那天晚上有多过分。 张鹤予伸手给她抹开了眼尾挂着的泪水,顺着她的话回:“嗯,他简直就不是人。” 闻言,江词看着眼前的人,又有些恼,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凶巴巴的:“不许你骂他!” 张鹤予被气笑了,“行行行,不骂不骂。” 当混蛋不行,当人也不行。 张鹤予把女孩拉进怀里,揉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女孩又在他怀里动了动,不知在做什么。 下一秒,女孩拿着一个小盒子,从他怀里仰起脸,“这是我想给张鹤予的生日礼物。” 张鹤予低头,目光停留在女孩手心里的小盒子,她双手捧着,小脸带笑,“很好看的手表。” 他顿了下,从她手里拿起了盒子,小心地打开看了眼,是最新款的黑色机械手表。 他以为江词早就不记得了。 毕竟当初这么狠心地推开自己。 “傻。”张鹤予没有收下,重新把东西放在她手心上,“等你清醒了再给他,他肯定会喜欢。” 江词半信半疑,嘟囔着小嘴:“他会喜欢吗?他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怕他把我的东西丢掉。” 说着,江词垂下了脸:“也怕他把我也丢掉。” “不会。”张鹤予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他听到沉稳的呼吸声,江词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本想着回到包厢里跟江词的那个朋友说一下,让她把江词送回去。 可下一秒,就见到了芮槿和靳墨扛着一小姑娘从包厢里出来,被扛着的,正是甄千岑。 靳墨视线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张鹤予怀里的女生,一秒认出来,笑嘻嘻地问:“和好啦?” ------------ 56 给别人送水 张鹤予挑了挑眉,没说话,答案不置可否。 现下这样,趁着时间还算早,他们商量着一块把人送回宿舍。 得亏张鹤予今晚开了车过来,也没喝酒,不然拖着两个醉鬼,就更加难走了。 张鹤予把江词抱上副驾驶,靳墨和芮槿两人则扛着甄千岑坐上了车后座。 车子稳步启动,芮槿旁靠着个甄千岑,在这安静的氛围内,芮槿忍不住多嘴问了句:“予哥,你跟江词学妹……” “不明显么?”张鹤予漆黑的眼眸瞥了眼副驾驶上的江词,小姑娘睡得可沉,那眼底里的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芮槿尴尬地笑了笑,“现在挺明显的。” 见芮槿吃瘪的样,靳墨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笑得他都喘不上气了。 芮槿气急败坏地在靳墨的腿上掐了一把,低声威胁道,“你再笑一下,我咬死你!” 靳墨吃痛摸着被芮槿掐过的地方,“你这劲真大,疼死老子了。” 芮槿睨了眼他,表情可谓是万般嫌弃。 车内再度安静了下来,江词睡得有些难受,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眉毛皱着,动了动身子。 前面刚好是七十五秒的红绿灯,车子停下的那一刻,突兀响起了几声呢喃。 “张鹤予,我讨厌你!” 不止芮槿跟靳墨懵了,被骂的某人也是。 说完这句,下一秒江词带着哭腔又说,“诅咒你变成狗,变成丑丑的狗,这样你就不能欺负我了……” 张鹤予右手搭在方向盘上,露出来的小臂肌肉线条完美,用力青筋暴起,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侧头看着她,有种人在车内坐,锅从天上掉的感觉。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一句分手就丢下自己,一声不响地就离开,联系方式都没了。 他真的是又气又觉得好笑。 芮槿跟靳墨也是第一次听到张鹤予被骂的,这场面莫名的滑稽。 车子停在了京北大学的二栋学生公寓楼下。 靳墨跟芮槿先下车把甄千岑送进宿舍里,跟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才得知两人的宿舍是五零九。 靳墨不方便上女生宿舍,就让芮槿坐电梯带甄千岑先上去。 张鹤予坐在车内,车里没开灯,只有外面路边几盏路灯照射进来微弱的灯光。 身旁的女孩睡得很是安稳,只有呼吸声,长发垂落在肩头,有几缕发丝不安分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张鹤予想到了什么,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打开了相机,镜头移到她的面前,小心地撩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对着女孩拍了一张照片。 看着软乎乎的,可爱死了。 他的手机壁纸也是偷拍江词在摩天轮的那张照片,再之前的,就是霍臣肆在校运会上偷拍他们两个的照片。 没想到一张偷拍的照片,当了两年的壁纸。 没过一会儿,张鹤予就收到了靳墨发的信息。 【靳墨:你可以把小学妹带进来了。】 张鹤予这才收起手机,下车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低眸看着人儿歪着头睡得香极了,唇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张鹤予弯下腰,小心地凑近她,替她解开安全带。 江词像是感应到了有人在靠近,而且那个人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睡眼惺忪。 张鹤予察觉到灼热的目光,偏头看了眼江词,才发现人被吵醒了。 只不过,这眼神看着也没有很清醒。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淡声:“送你回宿舍。” 江词就这么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也不给回应。 张鹤予也是摸不着江词这小脑瓜在想什么,他嘴角微扬,凑得更加近了,双手撑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要是人还清醒着,估计下一秒就把自己推开了。 喝醉了还挺乖,呆呆傻傻的。 就在张鹤予正准备收回视线,把人抱起来带进宿舍的时候,忽然,江词呢喃着凑近开了口。 “阿予,我很想你。” 她的语气很轻,轻到如果两人的距离不是那么近,张鹤予也不可能听到。 张鹤予看着她,晃了一下神,心跳有些缓不过来。 突然,江词伸手揪住了眼前的人的衣领,张鹤予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倒了下,他的鼻尖一不小心碰到了江词的鼻尖。 小姑娘的身上总有一股桂花香,这会儿又掺杂着像是荔枝味的酒气,一下子就扰乱了他的心神。 “江词。” 张鹤予喉结滚动,轻声唤了她一声,试图把她叫醒。 下一秒,萦绕在鼻尖的桂花香越来越近,张鹤予蓦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呼吸骤滞,眼底里满是惊诧。 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回过神来,江词又倒下继续睡了。 江词强吻张鹤予的那一幕,刚好被出来催张鹤予把小学妹带进来的靳墨和芮槿看到了。 “妈啊妈啊,亲、亲上了!”芮槿激动地拍着靳墨的肩膀,“就这么水灵灵地亲上了?!” 靳墨被拍疼了,“槿妹儿,我眼睛没瞎,别拍了,疼死了。” 靳墨也是没想到,一出门就塞了一口狗粮。 “咱们赶紧进去等,不然被发现了。” 靳墨和芮槿两人又折腾回去了宿舍楼下,等着张鹤予把人带进来。 张鹤予抱着人进来时,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袋东西。 让芮槿把人和东西送回宿舍后,才离开二栋的学生公寓。 周六下午三点。 江词是被荣沅按耐不住的尖叫声吵醒的,醒来时脑子胀疼得厉害,耳边传来甄千岑掀开床帘说话的声音。 “小沅,你小点儿声,我还要再睡会儿。”说完,甄千岑又倒头回去睡着了。 江词被吵醒后,迷糊地摸了摸枕头旁边的手机,摸了好半天都没摸到。 意识清醒了些,她才起身,突然又听到甄千岑的一声惊呼,“卧槽,我昨天不是……” 荣沅双手环抱在胸前,“嗯哼,你和词词都是你们部门的学姐送回来的。” 江词愣了下,拉开床帘,外面的光亮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她眯了眯眼睛,往床下看。 “词词,学姐说让你醒了冲点蜂蜜水喝。”荣沅说着,指了指江词书桌上摆放着的那袋东西。 江词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应了声好。 江词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出来,走到书桌上拿起荣沅说的那袋东西。 里面有一瓶蜂蜜和牛奶,江词刚拿出来那瓶蜂蜜,不经意间,看到了上面贴着一张纸条。 “醒来喝点蜂蜜水,头疼会好些。” 上面的字体,她认出来了,是张鹤予的。 所以,她昨晚真的和张鹤予有接触了? 江词想起了什么,翻找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口袋,张鹤予的礼物也没给。 江词不确定,试图想起来那段空缺的记忆,但貌似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甄千岑也下了床,江词多泡了一杯蜂蜜水给甄千岑喝。 两人的脑袋彻底清醒,甄千岑突然问了句:“沅儿,你刚在尖叫什么呢?” 一提到这个,荣沅就猛拍大腿,拿出手机一顿操作后,把手机递给了甄千岑看。 “岑岑,惊天大瓜啊!” 甄千岑看了眼荣沅递来的手机页面,上面明晃晃地摆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主角不难认出是张鹤予,而和他接吻的女生,被挡住了一半再加上灯光昏暗,看不清脸。 “卧槽?!”甄千岑惊诧,但又想到了之前在网上听到张鹤予貌似有女朋友的消息,又觉得不是很奇怪了。 江词对这些事儿一向都不怎么感兴趣,这会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琢磨着那张纸条。 荣沅瞥了眼在发呆的江词,似乎看出来了些什么,弯着唇笑道,“你回来的时候,睡得可香了,也没有发酒疯。” 江词眨了眨眼,半信半疑,“真的吗?” “是啊,你回来了还是你自己爬上床睡的呢!”荣沅说,“完全不用操心的!” 听言,江词才松了口气。 临近饭点,江词和甄千岑、荣沅她们去五食堂吃饭。 吃到一半,荣沅单手捧着手机,“词词岑岑,岁岁,今晚听说体育馆有球赛,要不要去看看?” 江词晚上也没什么事,也就点头应了下来。 “可以啊!”甄千岑刚应下来,余光扫见荣沅嘴角挂着的一抹甜蜜的笑意,“不对劲,沅儿你咋笑得这么开心?” 此话一出,江词也抬头漾着笑看着荣沅。 荣沅被她们看得有些害羞,也自知瞒不下去,压低声音和她们说,“我,我其实是想看我们部门的学长。” “呀,原来是LOVE呢!”甄千岑打趣道,“没事儿,我和词词陪你!” 荣沅面带羞赧,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江词和她们先去便利店里买了水,才往体育馆走。 荣沅带着她们找了个位置坐下,甄千岑往球场上看了眼,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是不是张鹤予?” 闻言,江词下意识地抬起头往球场看去。 只见少年坐在下面的后场区,一袭黑色的3号球衣,身子微弓着裸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肌肉力量感十足。 人群中最为显眼的,无疑是他。 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顺势抬头,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江词的方向。 江词愣了几秒钟,后知后觉才收回视线。 荣沅说的学长和张鹤予不是一个队伍的,是对手。 没过多久,球赛便开始了。 江词看着球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猛然想起高中的时候,张鹤予亦是如此。 他的球技是公认的好,江词虽说不怎么会看球赛,但每次都能看到张鹤予精准投篮,命中率高得可怕,也知道他的球技差不到哪里去。 场内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几乎都是在为理工学院呐喊的。 不出所料,第一场比赛,理工学院占了上风。 江词跟荣沅看了很久,中途甄千岑有事儿就先走了。 中场休息,荣沅捏了捏手里的水瓶,视线落在穿着白色9号球衣的男生身上,眼神犹豫不决。 “词词,你,你能不能……” 江词歪了歪头,“怎么啦?” “你能不能帮我把水给白色的9号球服的男生?” “我?”江词有些意外。 荣沅点了点头,抓着江词的手哀求道,“我腿软,词词你就帮帮我吧!” 江词犹豫,视线下移,还真看到荣沅发抖的腿。 江词拿着荣沅给的水,趁着中场休息,她走到了教育学院的后场区。 找到目标人物后,江词顶着多道目光的注视,走到男生面前。 而这一幕,正好被不远处的张鹤予撞了个正着。 真行。 张鹤予盯着这一幕,漆黑的眼眸微眯着,刚打开喝了没几口的矿泉水瓶被捏到变形,手臂上的青筋随之凸起。 昨晚强吻了自己,今晚就给别人送水? ------------ 57 哄男朋友 靳墨也在球场上,见状,刚想着上前调侃一下某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人就离开朝另个方向走去。 江词刚把水交给那个男生,“是荣沅让我给你的。” 话音掷地,倏地横出来一只手,手腕上一紧,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江词怔在原地。 男生刚想着说话,又被堵了回去。 江词顺着那只手臂往上看,少年的侧脸轮廓线条硬朗分明,神色极其淡漠,看着,像是格外的不爽。 周围的人瞬间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毕竟,现在的张鹤予实在是让人发怵。 张鹤予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拽着江词的手就往体育馆外走,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江词被张鹤予拽着往外走,他的步伐很大,江词小跑着才跟上。 她能感受到眼前的人散发出来的怒气,但她的手被他拽到生疼,“张鹤予,我疼。” 他没理会她。 江词对学校还不算熟悉,被他带着走了一段路,转而进了一间类似于杂物室的地方。 江词刚看清门口上的牌子,上面写着体育器材室,下一秒就被拽了进去。 啪嗒一下,门被人反锁。 江词愣了下,仰起脸看着他,周遭都被属于他的气息包裹着,心跳砰砰地跳个不停。 张鹤予一步步朝她走近,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周身的气场依旧冷得很。 见他要越靠越近,侵略感欺身而来,她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眼里泛着水汽,“张鹤予。” 张鹤予没管她,遒劲的手臂环上她盈盈一握的腰,一用力,把人拉近。 他抬手,掐住江词雪白的脖子。 江词被吓了一跳,抵在他胸膛的双手被迫垂下。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侧头,倾身凑近她,双唇的距离不足三厘米,江词眼睫垂着,看着他一点点地凑近。 “你不是让我滚吗?”江词咽了咽津液,壮着胆子问,“现在是什么意思?” 忽地,他嘴角扯了扯,冷笑,下颚咬得紧紧的,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心里那股无名的火压都压不住。 他冷声,“江词,我他妈是你的狗吗?想玩就玩,想丢掉就丢掉,喜欢我,很难吗?” 江词看着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猩红。 江词看着他,眼尾通红,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我……” 张鹤予不敢听她说话。 他额头抵在江词的额头上,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他红着眼,眼皮耷拉垂下,他哀求:“阿词,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当狗也可以的。” 放下身段,只想求她重新喜欢的机会。 人啊,总是喜欢一次又一次踏入同一片泥沼。 纵使万劫不复。 江词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眼泪像是断了的珍珠,一个劲地往下掉。 张鹤予移开捂着她嘴巴的手。 江词抬眸,哽咽着开口,“喜欢你。” “什么?”张鹤予有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 江词伸手,指尖停留在张鹤予的眼尾,葱白的指尖擦拭过他的眼睛,又垂下了眼睛。 她的少年哭了。 江词那双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睛直视着少年,她弯着唇,漾着笑意。 语气轻柔,勇敢又坚定,“江词喜欢张鹤予。你听见了吗?” 张鹤予恍然间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因为哭过,嗓音带哑,“所以,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嗯。”江词点头,“对不……” 张鹤予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未说完的话,被强制咽回喉咙,一下子噤了声。 “我爱你,你不用道歉。” 江词纤细的胳膊环上他的劲瘦的腰,掂了掂脚,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张鹤予弯腰低头。 她吻上了他的唇。 带着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想念,终究只化成一个吻。 吻到情浓至深处,江词感受到一滴泪滴落到她的脸颊。 张鹤予分开了些和她的唇瓣,“想再听一次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江词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果,塞到了张鹤予的手心。 “隐藏款我抽到了。”江词弯了弯唇,一笑,“是我喜欢你。” 以前的江词对爱不勇敢,会逃避。 “对不起,让你委屈了。”江词把头埋在他怀里,小声道歉。 张鹤予抱着女孩,温热的手掌拍着她的后背,“笨蛋,我也有错。” 如果当初他再了解她多一些,再强硬一点陪在她身边,就不会分开。 拧巴的人需要一个有耐心的人。 如果当初的她再坚强勇敢一点,拉着他的手一起面对,就不会分开。 只是那时候的他们,太傻太天真稚嫩太自以为是。 他低头,亲了亲江词的额头,“我们和好,以前翻篇。” “好。” 江词走出体育器材室,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断地亮起光亮。 一只手被张鹤予的手掌十指相扣,紧握着,江词只好腾出另一只手出来打开手机。 果然,第一条信息就是荣沅给自己发来的。 下面还连带着甄千岑的信息。 张鹤予瞥了她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捣鼓了一番,才开口,“重新加你男朋友的联系方式。” 下一秒,江词便看到联系人的页面赫然多了一个小红点。 江词突然想起刚才张鹤予带着自己出来的时候只是中场休息的二十分钟,现在这会儿,估计下半场的已经开始了。 “你的球赛……” “没事,靳墨补上去了。” 想起刚才的事儿,张鹤予捏了捏女孩的手指,语气算不上好,听着酸溜溜的,“刚才你送水那男的,你新对象?” “嗯?江词疑惑地看着他,想要解释否认,“他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个醋缸子打断,“我说怎么不送我水呢,原来是钓到新的给我的水扣了。” 江词被他这番话逗笑了,捂住小嘴在旁边笑着:“张鹤予,你是不是吃醋啦?” “是醋了。”张鹤予揽过她的肩,把她往怀里带,漆黑的眸子翻涌着别样的情绪,语气玩味:“打算怎么哄我?” 江词抬起头看他,在她的印象里,张鹤予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在一起后回想起来,他有时候也会有小情绪。 这是曾经暗恋张鹤予的江词从来都没见过的。 见小姑娘呆呆的样子,张鹤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明儿周日有没有空?” 江词点了点头,“有空。” “给你一天的时间,哄你正牌男朋友张鹤予。” * 江词被张鹤予抓着去宿舍区附近的小情侣约会圣地亲了好久,他才舍得让人回宿舍。 学生宿舍公寓有电梯,江词走进电梯,看了眼电梯内壁反映出来自己的脸,脸颊红得不像样,前面还哭过,眼睛也有些红。 看着更像一只小白兔了。 张鹤予亲江词有个癖好,发现小姑娘不专心的时候,就会惩罚性的咬一口她的唇,提醒她专心点儿。 每次都是江词被逗得羞涩不已,亲过分了她也会咬他。 电梯门在五楼打开,走到宿舍门口,江词拿出钥匙打开宿舍门。 江词被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走到旁边的墙壁,把灯开了。 甄千岑跟荣沅搬来椅子,就坐在门口处等着江词回来,两人一副“快给劳资解释,如实招来”的表情。 江词尴尬地笑着绕过她们,把东西放下,“你们听我说……” 甄千岑把椅子拖到江词面前,摁着她坐下,“快告诉我俩,你和张鹤予什么关系?” “因为我的原因,在高考前和他分了手,个人原因只能复读了一年。” 甄千岑算是明白了,“所以你进学生会,就是为了复合?” 江词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和他好好道歉,只是没想到,张鹤予一直都没放下。 “也不全是。”江词说。 荣沅知道江词和张鹤予这件事儿,但她突然想起下午的时候看到表白墙的照片,是张鹤予亲着一个女孩的照片。 “那昨晚他和那个女孩亲的照片是不是词词啊?” 江词愣了下,“什么照片?” 荣沅还以为江词知道呢,听她这话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把手机递给了江词,“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像你。” 江词看着照片,这个角度是明晃晃地拍到了两人亲吻的时候,但光线太过昏暗,看不清女生的脸,但能看到女生穿的衣服。 江词昨晚穿的是一条纯白色的吊带连衣裙,披上了一件短袖淡粉色开衫,出门前还觉得衣服上太单调了,又在衣领上别了一朵花儿的小装饰。 江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破破碎碎的片段,但不太连贯。 好像能确定的是,她昨晚有和张鹤予接触。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江词有些尴尬,“喝断片了。” 荣沅和甄千岑又从最新发的那些投稿刷下去,好几条都是江词和张鹤予手牵手走在一块的背影照。 “我就说,在体育馆的时候,张鹤予直接把词词带走,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荣沅笃定的说:“肯定是吃醋了!” 江词被张鹤予带走后,球场上霎时间安静了好久。 纷纷评论新生牛逼,一上来就泡到了学生会主席张鹤予那朵高岭之花。 江词笑了笑,又跟她们聊了会儿,就坐在位置上发呆。 江词想了想,对于那张照片的事情还是觉得亲自问当事人比较好。 于是,她给张鹤予发了一条信息。 【江词: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信息发出去后,江词握着手机的掌心都冒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 她应该没有在张鹤予面前说什么奇怪的话,做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她可不想在张鹤予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就在她还在神游的时候,手心里的震动瞬间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低眼一看,发现是张鹤予打来的视频电话。 江词捧着手机,走到阳台才接通。 ------------ 58 害羞了 一接通,手机屏幕上便出现了那张冷峻的脸,张鹤予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额前的发丝上还挂着水珠。 他看到信息,点头承认,“嗯,是我送你回来的。” 江词心间一颤,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盯着屏幕里的人看,殷红的小嘴微张,话到嘴边又不出。 “怎么问这个?” 江词抿唇,“我有没有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张鹤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人儿,就想逗逗她,“昨晚有只小兔子发酒疯……” 江词一听,神色愣住,“我,我做什么啦?” 张鹤予看了眼江词泛红的耳朵,低声笑了下,嗓音磁沉,“她啊……” 他故意拖着腔调逗她玩,“她说讨厌我,说要把我变成狗。” “还……” 江词听得有些心虚,顺着他的话问,“还做什么了?” 张鹤予挑了挑眉,倏然拿起手机正视着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混不吝的样,莫名地撩人。 他顿了下,一字一句,看似认真地说道:“强、吻、我。” 江词整个人都僵滞住了。 如果是强吻他,她江词也不是做不出来。 江词心跳加速到有些呼吸不过来,把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盖住,做了一套深呼吸才重新拿起手机。 “你,我……”江词咽了咽喉咙,指尖不自在地捏了捏手机的边缘,“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对你耍流氓了。” 噗嗤。 张鹤予被她可爱到了,真的像是傻傻的,他笑着,连肩膀都跟着颤动,“你吃可爱多长大的?” 江词看着他。 他又说,“成年了宝宝,馋我就直说。” 江词一下子红了脸,低柔着声音对着话筒骂了张鹤予一句“流氓!”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张鹤予嘴角还是挂着笑意,靳墨刚好打完球赛回来,就撞见了这一幕。 “恋爱中的男人啊!”靳墨忍不住感叹,“我啥时候也能脱单!!” 张鹤予挑了挑眉,“少发骚。” 靳墨撇嘴,“你都不知道,刚才你带着江词学妹离开的时候,那空气弥漫着的,都是巨大的醋味。” “所以呢?” “真和好了没?”靳墨说:“我还替你打了下半场的球……” 张鹤予笑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顿了下,他抬手拍了拍陆则的肩:“谢了。” “客气啥,都是兄弟。” 周日,江词睡到自然醒,或许是因为心结被解开,夜里也没有那么难以入睡了。 一觉醒来,宿舍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甄千岑的男朋友来找岁岁,荣沅部门有事情,两人老早就出门了。 江词下床洗漱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将近中午了,没吃早餐,忽然感觉胃里空空的。 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江词拿起手机看,是张鹤予打来的电话。 “宝宝,醒了吗?”话筒里传来他磁沉的嗓音,江词想到昨晚他说的话,耳朵一热。 她嗯了声:“我醒啦。” “那行。”张鹤予拿了桌面上的钥匙,“晚些我去你宿舍楼下接你,咱们出去吃饭。” 江词应了声好。 电话挂断,江词看着镜子里面素面朝天的脸,还是决定简单的画了个淡妆。 刚背上包,突然想起前两天张鹤予生日的时候,那个未送出的生日礼物。 江词把那个小盒子放进了包里。 在出门之前,她已经和张鹤予提前说了出门,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一出宿舍楼就看到一辆特别显眼的车停在旁边的小林道。 张鹤予坐在车上,降下车窗,单手撑在车窗的边缘,低眼看着手机。 她边往那个方向看,看到车内的人的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她心一颤,无比确定是张鹤予。 江词小跑跑到车子前,张鹤予见她来了,立马开了车门。 江词坐上副驾驶,因为跑过来头发吹得乱糟糟的,把垂落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呀?” “等我的宝贝不正常吗?”张鹤予凑近,帮她系好安全带,“傻不傻。” 江词努了努嘴,心里还是甜甜的。 车子驶出了校园,张鹤予提前定了一家口味清淡的餐厅,想着江词喜欢吃的都是口味比较清淡的。 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下车后,张鹤予便主动拿起女孩背的包包挎在身上,一手牵着她往餐厅走。 服务员站在前台,一见张鹤予来了,便向前打招呼,带着两人进包厢。 这家餐厅的一看就价格不菲,江词在点菜的时候,磨磨蹭蹭思考了很久才点了两道菜。 张鹤予一眼就看出来她那小脑袋瓜在想什么,笑了笑:“这么快就想着替你老公省钱了?” 她偏头看他,脸颊一阵热乎:“谁说要和你结婚?” “你说的。”怕她不信,张鹤予漫不经心,胡说八道地又补了句:“那晚你耍酒疯,说要跟我领证来着。” 和张鹤予领证?? 江词脸都僵了,身子燥热得不行。 江词无意识地咽了咽津液,又偷摸地瞥了他一眼,不自然地抠了抠手心,“我、我真这么说了?” 张鹤予没想到江词这傻姑娘真的信了。 他从她手腕上抽出橡皮筋,给她绑了头发,不咸不淡地应道:“说了,宝宝,我还信了,这婚,算是你求的。” 江词心脏跳的更加快了,索性装聋子,不理他,垂着头一顿吃。 难得和自家宝贝出来吃顿饭,张鹤予怕她吃不饱,又多点了几道菜。 到了最后,江词还是吃得心满意足。 离开了餐厅,江词说想去这附近逛逛。 京北这段时间的天气还是闷热,张鹤予担心江词会热着,就索性带她去逛商场。 但去逛商场之前,江词想着嘴里没点东西吃着走,有些无聊,便去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 张鹤予在排队拿奶茶,江词则在门口等着。 倏然,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江词下意识地以为是张鹤予,便小脸迎着笑容抬头。 男生早就看到江词一个人站在奶茶店门口,那张脸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好,我,我觉得你好漂亮,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江词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了,淡声拒绝,“不好意思啊,我有男朋友了,不加。” 张鹤予刚拿到奶茶,透过店里的玻璃窗,就看到了江词面前站着个男生。 当面被撬墙角? 张鹤予要被气笑了,昨晚那事儿还没气过劲,这会儿又多了一个。 他抬腿往外走,想着出去宣示主权。 下一秒,听到小姑娘拒绝的话,心口的甜难以压抑。 怎么办,被她先一步宣示主权还觉得有点小开心? 江词莫名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张鹤予左手提着奶茶。 他的个子本就高,穿上一身洁白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后更显得修长。 领口微开,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这会儿扬眉盯着自己,江词心脏不由得停滞了一拍。 “阿予。”女生的声音又软了几分,盛着笑意朝张鹤予走去。 男生见到张鹤予的那一刻,莫名的觉得两人配得很。 张鹤予瞥了眼那人,视线又落在女孩身上:“追求者还挺多。” 江词好像隐约闻到了一股子醋味,弯了弯唇,故意说:“你不也是。” 张鹤予眉梢轻挑,懒怠开口:“你和我不一样,我得把你看紧点儿。” “为什么不一样?”江词挽着他的手臂,发丝时不时蹭到他的手臂,酥酥痒痒的。 张鹤予拿吸管给她戳好奶茶,说的淡然却又透着认真:“因为我本来就是你的,我的心在你那儿。” “那我可得好好爱你了。”江词接过奶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耳尖又红了几分。 张鹤予还是第一次听江词说情话,要不是现在在公众场合,真想亲她。 两人边喝边走,又去了楼上的电玩城玩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已经将近五点,才打算离开。 两人走出商场刚走了一小段路,咻地一下,竟毫无防备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雨下的措不及防,张鹤予下意识的把人儿护在怀里,带着人迎着雨,跑到车前。 被护得太好,江词身上也只是裙摆被打湿了,而张鹤予几乎全身都湿了。 淋了雨,她担心张鹤予会感冒,“我们回学校吧,你身上都湿了。” 张鹤予不咸不淡的嗯了声,简单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又从后座拿了一条毛毯给她。 “盖上。” 江词:“噢,好。” 江词本以为他开车回学校的,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子的路线行驶的道路并不是回学校的,有些疑惑。 “是不是走错了呀?”江词想到刚才来的时候路线也不是这条。 张鹤予不紧不慢地打着方向盘,勾了勾唇,“带你去我家。” 张鹤予的家? 江词愣了下,眼睫轻颤,难以置信:“你、你家?” “嗯。”张鹤予解释:“大一那会儿参加了一个项目,赚了点钱,买了一套房子。” 没有依靠父母,实打实自己劳动换来的。 车子进入了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张鹤予用毛毯包着女孩,带着她往电梯走。 江词见他身上湿哒哒一片,脸色担忧:“你披着吧,我身上不怎么湿。” “我哪有这么娇气?”张鹤予笑着掐了掐女孩的脸,“我要是生病了没什么,你生病了那我可得心疼死了。” 江词还想反驳,“叮咚”一声把她想说的话咽回了喉咙。 电梯门打开,布局是一梯一户的。 张鹤予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的脚边,又蹲下身子,想要给她换鞋。 江词不太习惯这样,张鹤予一碰她脚踝上的皮肤,像是被灼烧一层皮似的,往后躲。 他仰起脸,笑了起来,“躲什么?” 闻言,江词也不躲了,让他帮自己换鞋子,却又听见他说:“这鞋子上回程瑶瑶和我妈来,我妈准备的。” 江词也没往另一个方向想,倒是听他那么一解释,她觉得有些好笑。 “我没有误会。”江词小声说。 张鹤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嘴边噙着笑:“最好是。” 江词一进门,全屋智能就自动打开了所有的灯光,敞亮的客厅呈现在眼前。 张鹤予扬了扬下巴,“宝宝,先去沙发上坐着。” 说完,张鹤予便进去了一个房间里,门敞开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江词本想坐在沙发上的,但自己的裙摆还湿着,就没坐在沙发上,坐在了地毯上。 没过几分钟,张鹤予便从房间里出来。 听到动静,江词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下一秒,直接红温了。 看了两秒,江词才捂上眼睛,心脏跳动更加快了,“张鹤予!!你怎么不穿衣服?!” 身上的衣服全湿了,黏在身上不舒服,张鹤予索性就脱了。 当然,也只是脱了上半身的。 少年赤裸着上半身,肩宽腰窄,腰间精瘦有力,不似那种夸张健身的身材,身体线条流畅自然,肌肉分布均匀,没有过多的赘肉或凸起,隐约可见腹肌的轮廓。 他的身材很好,光是高三那年摸他的胸肌的乌龙就已经知道了,但江词还是害羞。 张鹤予确实没想到江词的反应这么大,拿着手里的衣服走到她身侧。 “宝宝,害羞了?” ------------ 59 暗恋你 江词捂着眼不敢拿开,知道张鹤予是故意的,但她此刻又反抗不了。 张鹤予把手里拿给她的衣服放到沙发上,单膝蹲在她面前,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拿开她捂在脸上的小手。 “不行啊,宝宝你这么害羞,以后睡在一张床上了该怎么办?” 江词刚降下去的温度,在听到他的话又一次攀升,不光脸红了,耳朵也染上了粉。 再加上挡着眼睛的手被他拿开,江词看着眼前的人直接来了视觉冲击,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倏然,江词感受到了有一股热意从鼻孔里流出。 她眨了眨眼,下一秒就见张鹤予起身猛地拿纸巾过来。 一滴血液滴落在裙摆,江词才意识到,自、自己流鼻血了?! 还是当着张鹤予的面!! 一瞬间,江词感觉天都塌了。 张鹤予不慌不忙地给江词往鼻孔里塞了纸巾,又拿了张湿纸巾给她擦脸,“怎么又笨又可爱的?” “才、没有!”江词压根不敢和他对视,一双灵动的眼睛飘来飘去,可红到滴血的耳朵早就出卖了她。 张鹤予给她擦干净后,才起身想着去给她倒杯水,却听见小姑娘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 “嗯。”张鹤予给她倒了杯水,揉了揉她的脑袋,“流鼻血别仰着头,血液会倒流。” 江词应了声:“好。” 张鹤予瞥见她裙摆上也有血滴,目光停留了几秒,他沉声:“把衣服脱了吧。” “?”江词看着他,难以置信。 半晌,她开口:“那个、是不是太、太快了?” 张鹤予忽地一笑,喉间溢出沉闷的笑声,“宝宝,你在想什么?” “嗯?” “你裙子有血,你换下来,我帮你洗洗。”张鹤予笑着解释,“我这儿没女生穿的衣服,就拿了一件T恤给你,先凑合。” 江词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你去房间里的浴室换,洗个热水澡也行。”张鹤予打开了主卧的房间门,让她进去。 而自己则去了另一个浴室。 江词拿着衣服,小心地走进他的房间,空气中都弥漫着专属于张鹤予的气息,莫名的安心。 视线转移到整洁的床上,脑子蓦然想起刚才张鹤予说的那句“以后睡在一张床上了该怎么办”。 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江词涨红着脸,迅速逃进浴室里。 江词磨磨蹭蹭洗完澡出来,穿上张鹤予的衣服,莫名的觉得像是偷大人衣服穿的小孩。 江词从房间里走出来,刚好看见张鹤予把洗干净的裙子放进烘干机。 听到动静,张鹤予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往声源处望去。 江词穿着他的衣服,衣服有点儿短,修长的腿毫无遮挡地露出,袖子也有点长,像只小企鹅。 张鹤予弄好烘干机后,走到沙发上坐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宝宝,过来。” 江词总觉得这衣服怪怪的,怕走路的时候会走光,是小碎步挪着走到他身旁坐下的。 张鹤予当然察觉到了女孩的局促,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毛毯,盖在江词腿上。 张鹤予随便放了一部电影,搂着江词在怀里看。 江词的脑袋在张鹤予怀里蹭了蹭,张鹤予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应。 电影播放到女主角送男主角生日礼物的情节,江词忽然想起放在包里的礼物。 江词光着脚走到另一侧的沙发,弯着腰低头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 张鹤予侧头看去,女孩腿间的春光猛然一现,站着的时候衣服也还好不算短,可这会儿弯腰…… 张鹤予无意识的咽了咽喉咙,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又抽回。 莫名地,一股燥热涌上来。 江词拿着东西藏到身后,转身见到张鹤予低着头也没看电影,倒是耳朵红的厉害。 江词重新坐回沙发上,她小声问:“你怎么啦?” 张鹤予看着女孩软乎乎的脸蛋,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可身体那股子燥热还是压不下去。 见张鹤予不说话,江词以为他生气了,又想到昨晚他说让自己哄他的事儿。 脑子灵光一闪,她歪了歪头,伸手勾住张鹤予的脖子,主动献吻。 张鹤予身子都僵了下,刚压下去的火,被小姑娘一撩,又噌噌噌上来了。 “你别生气,我昨晚就是帮我室友送的……” 余下的尾音被张鹤予覆上来的吻吞噬,他吻得又凶又急,江词根本没反应过来。 小手抵在他的胸膛推搡着,但挣扎了几秒后,江词还是忍不住沦陷在这个吻中。 突然,张鹤予的双臂环上女孩的腰,用力,直接把人儿抱到了腿上,小腿跪坐在他腿上,吓得江词忍不住惊呼出声。 “别招惹我啊,宝宝。” 她还没反应过来,唇再度被张鹤予堵上,鼻息交错,体温也升温。 张鹤予本来是想着亲亲能不能压下身体那道火,现下非但没有压下,反倒是烧得更加烈了。 江词被他吻的有些呼吸不过来,趴在他的肩上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靠在女孩的肩上,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堪。 “宝宝,你自己先看一会儿,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张鹤予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江词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张鹤予。 等张鹤予从浴室里出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电影也播放的只剩下十分钟。 江词低头想着怎么琢磨把礼物给他,下一秒就听到了开门声。 张鹤予从里面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才重新坐到小姑娘身旁。 他低眸看了眼江词,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鼻尖,“这次不流鼻血了?” 一提到这个,江词就想遁地。 “你就是故意的。”江词嘟囔着嘴,不想理他。 张鹤予笑了笑,屋里开了空调,又帮她把毛毯盖好,“宝宝说的对,就是故意的。” 江词拉起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里写写画画的,“前两天你生日,我买了礼物给你。” 说着,江词便从身后拿出那个小盒子,“那时候我们还没和好,我不敢给你,怕你丢掉了。” 张鹤予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宝宝,对不起。” 那时候是他的态度有问题,不懂得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 江词总觉得那时候没有和他说生日快乐,有些遗憾,所以,她要弥补遗憾。 “生日快乐,阿予。” 张鹤予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又亲,“我收到了,宝宝。” 江词想着把礼物给他,就听到张鹤予伸手,说了句,“宝宝,你帮我带上吧。” 江词愣了几秒,狐疑地看了眼手里的小盒子,怎么想都不对劲。 于是,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买的礼物是什么呀?” 这下,轮到张鹤予愣住了。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还给他看心虚了。 要是他说早就知道了那个礼物是什么了,并且那时候没有收,会不会生气伤心? 想了想,还是和江词如实相告,“那天晚上,你喝醉就把礼物给我看了,我怕你酒醒了就赖账,就让你清醒再给我。” 江词听懂了他的意思,弯了弯唇,笑着,“那我帮你带上。” “好。”张鹤予伸手,让她给自己带上。 和江词想的一样,果然很适合他。 张鹤予勾了勾唇,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手腕上的手表拍了张照片,“谢谢阿词,宝宝的礼物我最喜欢了。” 说完这话,江词亲眼看着他把照片发给备注是霍臣肆的联系人上。 突然想起了什么,张鹤予问,“国庆假期,你回南城吗?不回的话,我爸妈出差来京城说想让你来吃顿饭。” 江词眨了眨眼,南城离京北还挺远的,国庆也只有七天,来回麻烦,估计也不会回去了。 “不回的。”江词勾了勾他的手指,“叔叔阿姨他们还好吗?还有瑶瑶她……” 张鹤予也配合着她勾勾手指,淡声说:“他们俩还是那样,一个到处飞,一个在公司,都习惯了。” “瑶瑶考上咱们原来那个高中了,现在也高二了。”张鹤予说:“她还挺想你的,那时候听我俩闹别扭了,还打了我一顿,说什么我渣了你,要给你报仇。” 张鹤予那时候真的有苦说不出,被甩的是他好不好,反倒还被打。 江词笑了笑,软着调子哄他:“不会啦,以后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闻言,张鹤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发现,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江词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哄自己。 “好。”张鹤予按耐不住抱着她又亲了几口。 外面的雨算是停了,江词的衣服也烘干好了,张鹤予才想着带她去吃东西再送她回学校。 京北大学二栋学生公寓楼下。 张鹤予在回学校之前,还特意去买了些零食,让江词带回去宿舍吃,或者分给室友。 江词一开始还觉得买太多了,结果某人说:“我和你不住一起,怕你在宿舍里有什么事我不能及时赶到,怎么也得讨好一下你室友,让她们帮我多照顾你一点。” “也算是讨好娘家人了。” 江词确实不知道他会想到这一层,心底里泛起的甜意丝缕的蔓延。 把车子停在宿舍区门口,张鹤予边提着一大袋东西,牵着江词的手,在宿舍区的小路上走着。 两人并肩走得好好的,只是张鹤予盯着女孩被路灯照着白皙带着粉的小脸,心间一软,就会低下头亲她。 “你别亲,人很多。”江词扫了眼周围,小声提醒了句。 张鹤予挑了挑眉,懒散的应了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并没有收回,那眼神宠到溺死人。 她那么一说,他还真乖乖听话不亲了。 江词小脸上漾着的笑意愈发可爱,“张鹤予,你好喜欢我哦。” “嗯,喜欢,一直都喜欢。”张鹤予这话说的像是很平静的在诉说一件事情似的,“只是不像某人,在我和她的暗恋对象间徘徊。” 江词愣了愣。 以前的江词对张鹤予的爱意不明确,没有像张鹤予那么坦然,但现在,她想对他坦然,交付出一颗赤诚的心。 到了江词宿舍楼下。 京北的昼夜温差大,早上春天,下午夏日,一到夜晚虽说闷热,但也会有凉风吹过时候。 风穿过树间缝隙,树枝摇曳,发出声音,落叶落下。 少女的裙摆被风吹起,荡出好看的涟漪,垂落在肩头上的发丝也被吹乱,她挽了挽耳边的发丝,侧目看向少年的侧脸。 “张鹤予。” 张鹤予偏了偏头,低眸看她,“怎么了?” “我有事情想告诉你。”江词弯起漂亮的眼眸,脸颊两边露出酒窝,“你要听吗?” 张鹤予瞥了眼,小姑娘笑得很开心,唇红齿白的,一颦一笑都很好看。 他弯下腰,主动凑到她面前,嗓音磁沉,“宝宝想说什么,我听着。” 江词盯着男生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清香味钻进鼻尖,她咽了咽喉咙,小声说:“我的暗恋对象,是你。” ------------ 60 往事 说完,江词眨了眨眼,心脏止不住的砰砰乱跳,反应过来时,她松开了张鹤予的手想要跑。 跑了没几步,突地就听到身后的人喊了句:“笨蛋,东西没拿。” 江词这才想起来,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 只见张鹤予眉梢舒展开来,漆黑般的眸子暗藏流动着光,唇角上扬,懒散地笑意从胸腔里漫出来。 江词接过他手里的那袋零食,但张鹤予并没有打算把东西给她。 她扯了扯袋子,“你给我呀。” 张鹤予抬手把她揽进怀里,不让她走,喉结滚动,“你说的是真的?” 江词红着脸,点了一下头。 下一秒,张鹤予俯下身子,全然不顾周围路过的人,在江词的唇上亲了亲。 江词早就羞红了脸,从他手里拿过东西,转身就跑。 江词回到宿舍,那颗心还是止不住的狂跳着。 江词拎着东西回到宿舍,甄千岑刚好从浴室里出来,荣沅则在一边对着电脑敲打着不知道在干嘛。 两人一听到动静,看到江词,就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看。 “我怎么了吗?”江词被她们的眼神吓到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荣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笑着说:“你脸好红啊,词词。” “那肯定是咱们张主席把我们词词撩害羞了。”甄千岑一唱一和地调侃着。 江词扯了扯唇,把张鹤予买的零食分给了甄千岑,“张鹤予给的,让我替他贿赂一下你们。” “不愧是学长哈。”甄千岑伸出手指抬起江词的下巴,“啧啧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荣沅跟甄千岑几乎是异口同声,“包替他好好关照你的。” 江词被她们逗得也忍不住笑了。 另一边。 张鹤予刚回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靳墨那‘美妙’的歌喉,在宿舍里唱歌。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张鹤予一打开门,就看到封祁坐在位置上,朝他投来求助的眼神。 “靳少爷又抽疯了。” 张鹤予不悦的皱了皱眉,摘下靳墨戴在头上的耳机,“靳少,抽什么疯?” 音乐被打断,靳墨懵了一下,抬头才看到张鹤予回来了。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靳墨忍不住嘴碎了句,“瞧瞧咱们予哥一圈口红印。” 封祁笑了,“羡慕你也谈一个去。” 靳墨倒是想,但遇不上喜欢的啊!! 听他们一说,张鹤予抬手用指腹摸了摸自己唇瓣,上面还真有江词的口红印。 蓦地,脑海里猛地想起了今天在家,江词穿着他的衣服那副可爱到爆表的样子。 他眼眸一弯,脸上顿时挂上了笑意。 这一晚,张鹤予跟江词打完视频后,就睡了。 睡梦中,他竟然梦到了今天江词在他家时的场景。 只不过,梦里的是,落地窗阳光倾洒而下,映照出少女安静的身影。 江词身上穿着他的衣服,头发随意绑成一个丸子头,白皙的脖子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纯粹又清冷。 张鹤予坐在位置上,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顿,身子僵滞在原地,喉咙发痒干涩的厉害。 倏然,江词转身,冲他笑了笑,“你看电影,别看我呀。” 张鹤予同她一样,扬唇,“宝宝,我想抱抱你。” “好呀。” 江词朝他敞开双臂,正当身影扑进他的怀里之前,将触碰到她那纤细的腰肢,画面忽然一转。 张鹤予重新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视线下移,身上跪坐着一个小姑娘。 而他,躺在床上。 张鹤予微怔,看着脸色潮红的江词,一双杏眼湿漉地看向他,兴许是哭过的原因,显得格外的惹人怜惜。 她俯身趴在张鹤予身上,凑到他耳边,垂落的发丝落在他的胸膛,一阵阵酥麻直窜心间。 “张鹤予,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江词声音细细清清的,一字一句无疑在撩拨着他的心。 在梦里,他好像闻到了江词身上那桂花香。 张鹤予无意识的咽了咽喉,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江词抬起埋在他颈窝上的脑袋,视线转移到他滑动的喉结上。 “阿予,我可以亲你这儿吗?” 说着,江词葱白的指尖顺着他凸起的喉结划过。 他知道他拒绝不了江词。 没辙,张鹤予也只能听她的话,抓住了小姑娘的小手,一把拉过了她。 “想亲?”张鹤予看着身下的女孩,目光早已变了味,眼神也变得不再单纯,而是带上了情/欲。 江词莞尔,被他扣住的手动了动指尖,“想。” 女孩的衣服被弄乱,能窥见里面的春光,张鹤予强制自己保持最后一刻的清醒,低下头。 下一秒,温暖,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喉结上,某人像是故意的似的,不安分地动了舌头。 愣了几秒,张鹤予情不自禁地顺势夺回主动权吻上了她的唇。 温度节节攀升,房间内安静,女孩的娇喘声显得格外明显,撩惹得张鹤予浑身燥热。 不得不说他确实无耻,在梦里都肖想江词。 突然,他听见女孩说:“喜欢你是我最不后悔的事。” 一句话,把他从梦境拉回现实,张鹤予醒了。 他居然做春梦了? 还把江词当成了春梦对象…… 张鹤予难以置信地起身,梦里柔软的触感仿佛真实存在过一般,他无声地咽了咽口水,想要压抑心中的欲望。 他低声咒骂,“真的是禽兽。” 在国庆假期的前一天,江词作为学生会宣传部的成员,就收到了第一项外派的任务。 在此之前,江词和甄千岑就已经试过一两次的校内拍摄宣传活动。 而这一次,是江词和甄千岑代表京北大学的学生,去社区给这附近的老人做安全普及教育活动。 事关学校颜面,江词和甄千岑都觉得任务太重。 靳墨半躺在学生会办公室的沙发上,瞥了眼身旁的男生。 “我部门安排了小学妹去社区活动了。” 张鹤予视线并没有在手机上移开半分,着急着给江词发信息,开腔,“你不用去,我去。” “??”靳墨一脸惊诧地扫了眼张鹤予,“合着江词学妹在你就跟着去是吧?” 张鹤予一般都是压榨下属的那个,这会儿反着来,主动顶替靳墨的工作。 “怎么?”张鹤予扯了扯唇,“你要是想去我也可以让你去。” 靳墨连忙摆手,“算了吧哥,我难得休息一天,这重任还是交给你了!” “嗯。”张鹤予没继续搭理他,低头继续在手机上敲着键盘。 靳墨也是发现了,只要有江词在的地方,张鹤予必然在。 他早上没课,张鹤予掐着下课的点,去教学楼那边接小姑娘下课。 江词不习惯在上课的时候看手机,因此也不知道张鹤予会特意来接自己下课。 之前因为向学生会提交过专业的课表,张鹤予拿到江词的课表后,掐着点来到她上课的教室等她下课。 张鹤予一下子就在捕捉到江词,小姑娘坐在位置上,认真听课。 少女的低头写字,窗外的阳光洒落她的侧脸,微风拂过,撩动着她额前的发丝,而她却浑然不觉,依旧专注于手中的笔和纸上的文字。 再看,她的耳廓上有了一抹粉红。 还挺可爱。 和高三那年的模样,丝毫未变。 荣沅没怎么听课,倒是左顾右盼,往窗外和走廊上看,倏然,一道身影闯入视线。 她扯了扯正在记着教授讲的知识点的江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词词,走廊上那个是不是张鹤予?” 江词疑惑抬头,与窗外的少年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心间微动。 张鹤予朝她歪了歪头,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动唇。 江词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清晰可闻地在说:“好好上课,我等你下课。” 江词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真甜呀,你们。”荣沅瞧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由心底的羡慕。 江词弯起好看的眉眼,一笑,又继续认真的听教授讲课。 没过多久,江词一下课就看到张鹤予在走廊上站着等自己,许是等得无聊了,他才拿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少年神色闲散,举手投足间都能让江词心动不已。 隐约间,江词闻到了白桃味的糖果。 “你怎么来找我啦?”江词抱着课本走到他身侧,张鹤予顺势从她怀里拿过她的课本。 张鹤予拉起她的小手,没有丝毫掩饰,“想你了。” “嘴贫。”江词小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她小声说:“我也想你了。” 两人先是来到了食堂吃饭,江词下午没课,想到明天要去参加活动,就想着下午去图书馆把资料和PPT都整理好,免得在活动上出差错。 张鹤予下午有一节课,陪着江词先是去了图书馆,等差不多上课的时候才黏糊糊地离开。 还是江词催促了好几次他才肯离开。 江词总感觉张鹤予比以前还要粘人了。 夕阳西沉,暮色笼罩在京北,落下一地昏黄,金灿无比。 江词看着图书馆那一大面落地窗投射下来的夕阳,才意识到已经是傍晚。 她刚出图书馆,就看到张鹤予一下课就赶着来图书馆。 两人来到食堂,想法相一致地各点了一份黄焖鸡米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饭吃到一半,倏然听到隔壁桌的两位女生在讨论一个话题。 是关于满是遗憾的暗恋。 江词心思不在女生的对话上,边吃边和芮槿对接明天活动的工作。 倒是张鹤予,却静下心来,听了进去。 他们都说,喜欢是一瞬间的事,心动是一秒钟的事,暗恋却是三年。 猛地想起江词说暗恋对象是自己的画面,他很开心,同时也很心疼。 两种相互矛盾的情绪交错纵横,是张鹤予没想到过的。 她的喜欢比自己想的还要早。 只是,不知道她,那些喜欢自己的时光,会不会觉得很苦。 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是常觉亏欠。 想到这,张鹤予还是会觉得,江词很勇敢。 到了晚上,两人都舍不得对方,便在宿舍楼下的小公园的长椅上坐着。 张鹤予晚上都没有怎么开口说话,江词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你怎么啦?”江词侧首看他,乌溜溜的眼睛盈着光。 张鹤予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声音有些沙哑,“阿词,你喜欢我喜欢多久了?” 江词微怔,被他抚摸着的地方发热,“我初中最后一年的暑假,就遇上了你。” “那时候的你,在我被小混混欺负的时候,你帮了我。”江词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忍不住弯唇笑了。 “你那时候还特拽的问了我一句‘走进你心里’没。” 张鹤予愣了愣,一段不太清晰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女孩被阳光洒落的发丝发亮,明明害怕得腿都在发抖,却还是硬气的和那群小混混要拿回手机。 而他却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刻,唯一朝她伸出手的救世主。 “阿词,你很勇敢,为了对得起宝宝这么多年的喜欢,往后我想用我爱你来弥补。” ------------ 61 胆子大了啊 翌日,江词和甄千岑一大早就赶着去活动现场。 除了京北大学以外的学生,还有一些是京北师范学院的学生。 “他们京师范的学生也来和我们一起参加这个活动次哎!”甄千岑穿着江词刚拿过来的志愿者马甲。 江词抬头,顺着甄千岑的视线望去,场地的另一边阵营里的是京北师范学院的。 甄千岑看江词突然站在一旁发愣的样子,皱了皱眉,“词词,你看什么呢?” 思绪被甄千岑的话拉了回来,江词心头突地一跳,转头就跟她说了句,“岑岑,我先离开一会儿。” 甄千岑还处于半懵的状态,等她回过神来,江词就已经朝着对面阵营的方向走去。 京北师范学院的学生看着江词朝他们走来,先是一愣,而又互相面面相觑。 虞溪锦还在刚搭好的帐篷里,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突然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她顿了下,她抬头。 “锦锦。”江词看着她,眼眶早已红了。 虞溪锦也是错愕了一瞬,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她又在自己手上掐了一把,感受到疼痛才敢确认。 “卧槽!”虞溪锦停下了手里的东西,鼻尖一酸,心里像是揪着疼,“词词,你可算是回来找我了。” 江词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朝她敞开双臂,两人抱在一起。 “对不起,锦锦。” 虞溪锦也耐不住哭意,哇的一下直接哭了出来,“你真是个小骗子,还说会回来找我,我等你可久了。” “是我回来晚了。” 那年江词本想着高考完就回南城,可没想到那场病,让她心力憔悴,高考没考好,身体又需要休养,怕虞溪锦会担心,也就很少和她联系。 “不过,现在你回来见我了,那我就原谅你啦。”虞溪锦抱着江词,吸了吸鼻子,又上下打量了眼江词,“想死我了你。” “我也想你了。”江词拉着虞溪锦的手,看了眼她身上穿的马甲的小字,上面印着京北师范学院的字样,“锦锦,你是考上京北师范了嘛?” 虞溪锦点头,“是啊,我现在都大二了,和缺心眼的一个学校。” “缺心眼?”江词眨了眨眼,“谁啊?” “霍臣肆啊。”虞溪锦摆了摆手,“算了,咱们别提他,我们先加回联系方式。” 江词没想到锦锦会和霍臣肆一个学校,还有些意外。 她拿出手机加上了虞溪锦的联系方式,又听见虞溪锦说:“我就说怎么张鹤予突然让我报这个志愿活动呢,原来是特意安排我们见面的。” 江词愣了愣,“什么?” “我也是突然才想起来的。”虞溪锦问:“你和张鹤予在同一个学校,你们会不会……” 江词知道她想问什么,一笑点了点头:“我和他重新在一起了。” “呜呜,你都不知道,你和张大学霸分开后,整个人都颓靡的没眼看。” 虞溪锦说,“那会儿他差不多三天没露面儿,我和霍臣肆都看不下去了,让霍臣肆去他家劝劝他,好在他能听得进去,总算是回学校了。” 江词听着,心里酸涩,难受的疼。 “不管怎么说,多亏了他,咱俩才重新遇上。” 江词点头,“锦锦,谢谢你。” “说这些干嘛呢?”虞溪锦瞧着江词,佯装生气,“搞得咱们不熟似的,不许说,不然我生气啦!” 江词笑了笑,依着她的意思,应了声好。 活动正式开始,江词和虞溪锦分开行动。 甄千岑和江词一组,她突然想起了刚才江词去隔壁学校的队伍里找人,耐不住好奇心问了句。 “词词,刚刚你去找的那个人是……” 江词说,“是我高中的时候,最好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甄千岑没再继续问下去,低头干活。 忙活了半天,江词的额头也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次的志愿活动时长是一整天,中途难得的休息,江词坐在搭建的蓝色的大棚下,歇息。 “学妹,你先休息一下吧,忙活了一天你也累了吧?那边可以坐着,剩下的交给另外几个志愿者就好。” 芮槿拍了拍江词的肩,“等会总结的时候就需要你上台演讲一下了。” 江词点头:“好的,学姐辛苦了。” 江词坐在红色的塑胶椅子上揉搓着小腿,今天来回跑了太多趟,一向不怎么运动的她,感觉小腿泛酸。 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多了一个人。 “累了?”张鹤予垂眸瞧着小姑娘揉着白皙的小腿,薄唇扯出一丝笑意,“笨啊,江词同学。” 江词看到他先是一怔,明明靳墨说今天的活动是他带队,张鹤予不会出现才对。 “嗯。”江词想着,心里淌过一丝甜意,努了努嘴,小声嘀咕了句:“才不笨,你才笨。” 她的声音小,张鹤予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不难猜出她在嘀咕着骂他呢。 张鹤予勾了勾唇,单膝跪在她的身侧,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露出他平时惯常懒散的笑容,笑起来眼尾上勾。 “阿词,说我坏话呢,嗯?” 江词被他盯着看,如此近的距离,她的脸颊,耳尖,脖子都迅速染上了烫意。 “…没有。”他的视线过于炙热,江词侧过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小姑娘嘴还挺硬。”张鹤予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两片药膏贴,不急不缓地在拆着包装。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皮肤是男生鲜有的冷白,脉络分明的青筋凸起,骨感又漂亮。 “抬腿。” 江词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还幻听了,见小姑娘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张鹤予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白皙的小腿上。 “你干嘛?”江词眨眼,脑海闪过一个想法,歪着头问他。 张鹤予是要给她贴膏药吗? “你说呢?”他稍偏过头,忽地笑了起来,话里的戏谑一如既往。 直到他把药膏贴在了她的腿上,指尖擦过她的肌肤,引起江词颤栗。 药膏贴好了,张鹤予也起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半蹲在她的面前,他说:“怕你累着了,后面的你坐着就好,我来。” 闻言,江词摇了摇头,“我不累,没事的。” 他淡声反对,“不行。” 沉默了半会。 江词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眼神像是暗送秋波似的哀求。 张鹤予读懂了她的眼神一阵心软,低头轻笑,拗不过她,只好随她。 见张鹤予默许,江词扫了眼周围,发现没什么人,便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张鹤予凑近,手掌还在给小姑娘捏着腿,疑惑道。 江词俯身,在他耳边轻语,“给男朋友奖励。” 心尖像是落下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带来了轻微的痒意。 虽说微不足道,但足以致命。 说着,一抹柔软的触感触碰脸颊,张鹤予微怔,莫名地,一股热意直升头顶。 说实话,他是真的被她勾到了。 张鹤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胆子大了啊,阿词。” 江词脸上挂上羞赧,没好意思看他。 张鹤予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同江词平视着,眼角微扬,嗓音低沉,“宝贝儿,下次要撩我,亲这儿。” 下一秒,江词见他在自己的薄唇上指了指。 惹得江词心脏都差点漏了一拍。 想了半天,她才红着脸骂了句,“…流氓。” “嗯,我是。”张鹤予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 江词:“……” 休息过后,江词跟着大队先去几户社区的独居老人家采访,给他们普及了些安全知识后,才算是完工。 张鹤予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志愿者活动结束时间是在下午的五点,这会儿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三十三分了。 江词最后一项任务是上台演讲汇总。 风吹拂着,吹乱了江词耳边的发丝,带来凉意。 演讲结束后,虞溪锦就去休息室找江词,笑意盈盈,“我的词词,你真的是太棒了!” 闻声,江词转身,便看到站在门口的虞溪锦。 “锦锦。”江词向前抱住虞溪锦,“你忙完了吗?” 虞溪锦点头,“忙完啦,这不看你汇报完就来找你啦!” “你等会儿有事不?”虞溪锦说,“我想咱们叙叙旧。” 江词想了想,刚想开口应下,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虞溪锦,霍臣肆在外头找你。” 听言,江词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张鹤予什么时候出来的,看了他一眼后,又看了眼虞溪锦。 虞溪锦蹙了蹙眉,小嘴嫌弃地叨叨着,“我的天,这少爷神烦。” 她看着江词,无奈道,“词词,咱们过两天再约,我欠霍臣肆债,要还。” “什么债?”江词神色担忧,“要我帮你吗?” 虞溪锦笑了笑,“词词你真可爱,我开玩笑的啦,我先去找他,下次再约。” 江词一头雾水看着虞溪锦离开的背影。 她仰起头,呆呆地看着他,“锦锦没事吧?” 张鹤予挑了挑眉,垂眸盯着她的脸蛋上看,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一番,“笨蛋,我觉得你现在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江词没理解他的话,用鼻音单发出一个音节,“嗯?” “你的男朋友想亲你了。” 江词听得耳热,他灼热的气息一点点地靠近,她闭上了眼睛,主动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亲着。 她不太会亲,只是在他的唇上贴着动了动。 张鹤予脑子一热,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个梦,反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情不自禁地加重了这个吻。 像是一点点的侵蚀,与她沉沦。 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最后,江词被亲的有些呼吸不过来,小声在他怀里低喘着。 小手还恼羞地捶了捶一脸满足的某人。 因为亲过,张鹤予的唇上也沾上了江词的口红。 “奖励挺受用。”张鹤予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下次可以多试试。” 江词听着他说浑话,有点恼,“不跟你玩了。” “又不跟我玩了?”张鹤予笑了笑,“阿词不和我玩,那我就放心和你处对象了。” 江词真觉得张鹤予挺恋爱脑的。 “阿予,你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张鹤予耸了耸肩膀,又点点头,“确实挺容易,没想到你骗我说你的暗恋对象不是我。” “所以,你知道了,会开心吗?”江词莞尔,问道。 何止。 当天晚上开心到连梦里都是她。 在得知江词喜欢张鹤予的时候,某人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像是处在兴奋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开心。 “何止开心,我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想着是你了。” 江词也是无奈,没想到他会扯到这上面去。 就在两人想着离开,倏然,江词便收到了甄千岑发来的信息,说是她男朋友来接她回去,她先走了。 江词敲打回复了一句好。 张鹤予带着她去吃了晚饭,临近晚上九点多才想着送人回宿舍。 女生宿舍楼下。 张鹤予拉着她的小手把玩着,“明天放假我来接你。” “好。”江词点头应下。 ------------ 62 合适 突然想起了什么,江词问:“锦锦她参加这个活动,是不是你……” “是我让她参加的。”张鹤予揉了揉江词的脑袋:“她还挺担心你的。” “我知道。”江词温声说,“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张鹤予捏了捏她的手指,“傻。” 俩人相拥了一会儿,江词担心他累着了,便想着让他回宿舍休息。 江词弯着眼眸,挣脱开了被他握住的手,侧身,小手臂环上了他的腰。 小姑娘头顶的发丝似有若无的蹭过张鹤予的下巴,酥酥痒痒的。 “晚安,男朋友。” 说完,江词从他怀里退了两步,发丝被风吹拂着,旁边的路灯洒落在女孩瓷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温柔。 张鹤予怔了怔,见她要走,他伸手拉住了江词的手腕,重新把她带进怀里,像给小猫顺毛似的摸着她的后脑勺。 不知不觉间,他的声音也带上了一层哑意:“又撩我呢?” “没有呀。”江词脸颊一片粉,漾着笑意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你也快回去吧,你肯定也累了。” 张鹤予笑了笑,“宝宝,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一开始,江词没悟到他的意思,顺着他落在自己唇上的目光,就懂了。 江词红着脸,刚想踮起脚尖,陈砚舟便低下了头,眉梢轻挑着,等待着小姑娘的下一步动作。 江词勾上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一碰,亲得有些笨拙,只亲到了嘴角。 “下次我再亲好一些。”江词看着他唇角边的口红印,脸上一阵热乎,看着傻傻的。 张鹤予也是被她逗笑了,笑得肩膀都一颤一颤的,“行啊。” “你别笑了。” “好好好。”张鹤予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特意去附近药店买的膏药放在了她的怀里,“回去记得贴上,不然会疼。” 江词抿着嘴唇,乖巧的点了点头。 “明天见,阿予。” 回到宿舍,甄千岑和荣沅都在收拾着东西打算明天一早就跑路。 见江词回来了,荣沅便问了句:“词词,国庆假期你打算去哪儿?回家吗?” 江词摇了摇头,“我应该不回的。” “啊?”荣沅愣了下,“那你岂不是一个人在宿舍里啦?岑岑她要和男朋友去旅游呢,我家离这边近,我回家。” 江词笑着:“没事儿,我会守护好咱们的宿舍的。” “辛苦了。”荣沅说,“实在不行的话,你来我家住也可以。” 江词摆手拒绝:“不用麻烦,我在宿舍就好,谢谢啦。” “行吧行吧。”荣沅也没有强求,转身便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江词拿着睡衣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洗完后,刚坐在椅子上,刚贴好膏药,张鹤予便打来了电话。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互道晚安后才舍得挂断电话。 刚退出聊天页面,江词点开短视频软件,上面就给她推送了编织围巾的教程。 江词倏忽想起国庆过后就要入秋了,再没过多久天就变冷。 亲手编织一条围巾送给张鹤予,工期也差不多在入冬前可以送给他。 想着,江词便在各大购物软件购买所需要的工具。 次日一早,甄千岑和荣沅在手机上给江词发信息打招呼后,才离开宿舍的。 江词醒来时,才早上的九点多。 和张鹤予约好见面的时间是十点,收到张鹤予发来确认自己醒没醒的信息,江词急忙起床收拾了一番。 想到今天是要去张鹤予家,和叔叔阿姨见面,江词总觉得紧张。 张鹤予早就在她的宿舍楼下等着了,在见到江词之前,还接到了陆倾打来的电话。 “你说我要不要多准备点饭菜?”陆倾在家里叨叨着:“我做了十二道菜,还有甜品,不知道词词会不会喜欢。” 张鹤予也是笑了:“妈,怎么比阿词还紧张?” “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爸都挺紧张的。”陆倾说:“毕竟这也算是正式见面,你快提点意见。” “你们看着来,我要去接人儿了。”张鹤予挂断电话后,就见到江词从宿舍门口出来。 江词也看到张鹤予,迈着小腿就往车子的方向跑去。 江词打开车门坐下,张鹤予给她系好安全带后,才启动车子,驶出校园。 “阿予,我有点儿紧张。”江词侧首看他,“我要不要给陆阿姨和张叔叔带点什么呀?” 张鹤予也知道江词会紧张,操心这些小问题,不咸不淡的开口:“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你人来就行。” “好吧。” 从学校到张鹤予家,也有一段距离,张鹤予给江词放了些放松心情的歌,让她别那么紧张。 “Nobody'sgonnaloveyoulikeIdid(没有人会像我这样爱你)” “Nobody'sgonnakissthewayIkissed(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吻你)” “Nobody'sgonnaplaythefoolforyou(没有人会像我这样跟你开玩笑)” 少年站在人群中,手持着麦克风,笑得肆意张扬,眼底里只有一个名叫江词的身影,用歌声一遍又一遍的诉说对她的喜欢。 倏然,江词鼻尖一酸,听着歌都红了眼。 张鹤予刚开着车子停进底下停车场,转头想着给小姑娘解开安全带,一转头就看到她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小姑娘眼尾一片潮红,脸颊也红扑扑的,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张鹤予。” 张鹤予一怔,把她搂进怀里,“我在呢,怎么了?” “我……”江词把头埋在怀里,小声抽噎着:“我想起你之前给我唱的这首歌了。” 张鹤予笑了笑,“还记得呢,那时候就想着做点什么让你喜欢上我。” “这两年我一直都很想你,我想去找你,但我不敢。” “我知道,不怪你。”张鹤予嗯了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哭包。” 说完,张鹤予抱着小人儿哄了一会儿,才拿着东西下车,牵着她的手带江词回家。 电梯停在18楼,电梯门打开,张鹤予就弯下腰给江词换鞋。 江词看到鞋架上摆放着一双淡粉色的小兔子图案的拖鞋被他拿下来,又低头一看张鹤予穿上的大灰狼图案的鞋子。 情侣款?? 莫名的,江词耳后布上了粉红,打心底里的开心。 张鹤予刚准备指纹开锁,突地,里面倒是先一步开了门。 程瑶瑶满心欢喜地打开门,一开门见到张鹤予后,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她蹙了蹙眉,“张鹤予,我的江词姐姐呢?” “你眼睛什么时候变瞎的?”张鹤予瞥了她一眼,十分无语。 江词听到程瑶瑶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走到张鹤予身侧,莞尔:“瑶瑶,好久不见。” 闻声,程瑶瑶双眼一亮,一把推开了张鹤予,冲到江词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呜呜呜,江词姐姐我想死你了,好久没和你见面了!”程瑶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演技极其浮夸。 江词笑了笑,“我也想你啦。” 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 “是词词来了?”陆倾往门外看了眼后又脱下围裙,朝厨房里拿着碗筷的张尚华一顿催促,“你赶紧的,词词都来了。” 张尚华把东西都放在餐桌上后才擦擦手跟着陆倾去门口迎接江词。 只见张鹤予站在一旁,江词被程瑶瑶抱得紧紧的,看得出来是真想江词了。 “好了瑶瑶,先让词词进来。” 陆倾笑着,向前揽住了江词的肩,江词腼腆一笑:“叔叔阿姨好。” 瞧着小人儿乖巧的很,陆倾和张尚华也心喜,“好好好,快进来吧,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 “好。” 陆倾领着人走到餐厅,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 张尚华说:“你就敞开肚子吃,你阿姨的手艺可好了。” “对啊,敞开肚子吃,不够和阿姨说。”陆倾揉了揉她的肩膀:“瞧你瘦的,这小身板,多吃点。” 江词被他们的热情感化了,也没觉得太紧张局促,“好,谢谢叔叔阿姨。” 张鹤予见他们相处的挺开心,也放下了心。 这一顿饭,是江词这么久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张鹤予的家人,如同张鹤予一样都待她很好,好到她都觉得很幸福。 幸福这个词,对以前的江词来说,遥不可及。 吃完饭后,江词想着帮忙收拾碗筷,毕竟吃人家一顿饭也不好意思不做点什么。 她还没开始动手,就被陆倾拦住,让屋里的两个大男人去洗碗干活。 江词被陆倾带到客厅那里聊天,程瑶瑶回房间补假期作业。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父子俩,陆倾笑了笑,“词词,你有没有觉得小予和他爸很像?” 江词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和小予之前闹别扭分手了,那段时间我也看得出来,他整个人都很低落。” “他这么伤心,也知道他是真喜欢上你了。”陆倾说:“以前我也听说他谈恋爱的事儿,我苦口婆心也说了很多次,可能是叛逆期,也不听我们长辈说,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个小姑娘能治治他的傲气,或许就不会在这样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张鹤予和他爸一样,都是敢爱敢恨的痴情种。” 江词能感受到张鹤予明目张胆的偏爱,是他带着自己接受被爱的事实。 “你也别嫌阿姨话多。”陆倾说,“两个人遇见不容易,相爱更难,相信你们年轻人会理解的,要是他以后欺负你了,跟阿姨说,阿姨绝对站你这边。” 江词莞尔一笑:“我明白的。” 刚说完,张鹤予跟张尚华就从厨房里出来,见俩人聊得火热,张尚华问:“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没聊什么。”陆倾摆手,突然想起了什么,让张尚华去房间里拿了东西。 张鹤予瞧着他们使眼色,低头看了眼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的江词,弯唇笑了笑。 乖死了。 在张尚华去拿东西的间隙,张鹤予倏然拿起放在一边的东西,递给了陆倾。 “阿辞给你带的礼物。” 江词懵了下,下意识地朝张鹤予投向一个疑惑的眼神,倏忽又想起了在楼下的时候,他说让自己不用担心,就懂了。 陆倾一喜,见俩人的眼神对视,瞬间就明白,也没有拆穿:“词词有心了,但下次不用带礼物,阿姨也可以做好吃的给你。” 陆倾笑着,“真巧,我也给词词准备了礼物。” 江词愣了愣,张尚华从房间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陆倾接过后,打开递给江词。 “这项链是小予奶奶给我的,现在我也戴不上了,给你正合适。” 江词错愕地看着陆倾,“阿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有什么的。”陆倾说着,拿着项链就给江词戴上,“想送就送了,别太有压力。” “这……” 张鹤予也是没想到自家老妈连传家宝都搬出来了。 他挑了挑眉,走到江词身旁坐下,淡声说:“收着吧,你不收,她还找我哭。” 江词看着脖子上金灿灿的项链,想了想,温声道谢:“谢谢陆阿姨。” 几人又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程瑶瑶写完作业也跟着凑热闹,临近晚上八点多,张鹤予才想着送江词回去。 江词被张鹤予牵着手带着离开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好多东西,都是陆倾给她准备的。 张鹤予低头看了眼她手里和自己手上的东西,“咱们阿词真招人喜,我爸妈挺喜欢你的。” ------------ 63 没少占 “叔叔阿姨很温柔。”江词说,“以前我很羡慕你们家的氛围,阖家欢乐,我几乎没体验过。” 张鹤予知道江词想外婆了,“阿词以前没有的,以后都会有的。” 因为,他会小心地捡起她撒落一地的碎片,慢慢地,一片片拼凑起来。 江词坐上了车,侧头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看了一会儿,发现外面的路和回学校的不一样。 她疑惑地问了句:“不回学校吗?” 前面在等红绿灯,张鹤予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腕上带着的还是江词前些天送的生日礼物,这样一衬托,欲劲十足。 他说:“带你去见个人。” 江词愣了下,还想着继续问是谁,但眼前的红灯跳转到了绿灯,她也就闭上了嘴。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直至在一处烧烤摊位附近停下。 江词和张鹤予一同下了车,她跟在张鹤予身后,一步步走进角落里的一桌,停下。 “词词,你来啦!”虞溪锦瞧见江词,喝着可乐的动作也随之一顿,“想死你了。” 江词也是没想到张鹤予会带自己来和虞溪锦见面,她坐在虞溪锦旁边的位置。 “咱们总算是重新聚在一块了。”虞溪锦说,“词词越来越漂亮了呜呜。” “词妹妹,好久不见。”霍臣肆瞥了眼张鹤予,想着也跟他打声招呼,想开口说又顿住:“算了,我们前两天才见着。” 张鹤予瞥他一眼:“神经?” 虞溪锦扯了扯唇:“搞区别对待呢,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大小姐,咱们几乎每天都见,还打啥招呼呢。”霍臣肆抬手掐了掐虞溪锦的脸蛋,“服了你了。” “你别掐我,疼的呀大哥。”虞溪锦拍开他的手,“给姐滚蛋。” 霍臣肆笑嘻嘻地应了句:“好嘞,我滚了你别吃。” “你神经病吧,霍臣肆。”虞溪锦谁也不服谁,一把从烧烤盘里抽了一串鸡翅,挑衅道:“拿到了,姐吃咯。” 江词看着俩人打打闹闹的样子,仿佛又回到地高中的时候。 几人重新在一块聊天,聊了一下最近的生活状态。 从对话中得知,霍臣肆和虞溪锦是刚好卡着分数线进的京北师范学院的,俩人都是经济学专业的,还特巧的是分在同一个班。 “词词,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回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看到霍臣肆和我拿着一模一样的通知书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江词笑了笑。 霍臣肆听着,蹙了蹙眉:“不对,那时候你不挺开心的?” “我开心的是我考上了京北师范,不是开心和你一个学校。”虞溪锦解释道。 霍臣肆撇嘴,“哪又咋样,咱俩还同一个班呢,你摆脱不了我这帅哥。” 几人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聊到一半,虞溪锦和霍臣肆点了几瓶啤酒来喝,还玩了几个小游戏。 江词看着桌面上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玻璃啤酒瓶,拿起了其中一瓶看了看。 “想喝?”张鹤予垂眸盯着她,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小心思。 江词点头,想到上次莫名其妙就喝醉的事情,她补了句:“我舍友说我喝醉了很乖的,我想试试。” 是乖,但她忘记了自己强吻张鹤予那档子事儿了。 张鹤予了然地点头,给她打开了酒瓶子倒上一杯,“你尝尝,不好喝就不喝了。” “好。”江词拿起玻璃杯里面淡蓝色地液体尝了一口,味道是蓝莓味。 张鹤予侧头问道,“好喝吗?” “甜甜的,蓝莓味。”江词说着又喝了一口。 没尝出来什么酒精味,江词便和虞溪锦两个一块喝了很多。 “词词,我们是最最最最最好的朋友是不是!”虞溪锦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酒瓶子,不清醒地说着话。 江词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地点头,“锦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认定你了!” “够义气!” 张鹤予和霍臣肆看着喝到醉倒在桌面上的俩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到了最后,霍臣肆先把酒鬼虞溪锦送回去,张鹤予去结账。 霍臣肆没怎么喝酒,站在路边等张鹤予开车过来把他们也捎带回学校。 等了没一会儿,张鹤予便开着车到霍臣肆面前,他下车帮忙把人放到后座位上,霍臣肆才松了口气坐上车。 “得亏予哥你没喝酒还开了车。”霍臣肆瞥了眼坐在旁边的人,“老子经不起虞溪锦这闹腾。” 张鹤予倒也没说什么,从后视镜瞅到霍臣肆嘴上嫌弃,唇角弯着的表情,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霍臣肆忽然想起了什么,“樊勉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南城,他在南大可无聊了。” “那可能得等到春节了。”张鹤予说。 霍臣肆想了想,算了下时间,下一次放长假也只能是春节放假了。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京北师范学院的校门口,霍臣肆把姜思绵带下了车后,才往学校里面走。 翌日,江词醒来时头昏脑胀,她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宿舍。 难道昨晚张鹤予没把自己送回宿舍? 就在她坐在床上想着事儿的时候,张鹤予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 “阿词醒的还挺早。”张鹤予提前煮好了醒酒汤,听到房间里有动静,也就猜出来人醒了。 江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她没试过以这样的状态见张鹤予,还觉得不好意思,把头又重新埋在了被子下。 “张鹤予,你要不先出去一下?” 张鹤予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神色淡然,“怎么现在就注意形象了?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闻言,江词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不是又对张鹤予做了什么流氓事儿? 张鹤予笑了笑,扬了扬下巴,“先把醒酒汤喝了,嗯?” 江词被他盯着更加害羞了,垂着脑袋捧起醒酒汤,咕噜噜地喝着。 一碗见底,张鹤予才离开房间。 江词看了眼屋内的装修风格,也猜出来这是张鹤予的房间。 程瑶瑶见张鹤予拿着空碗从房间里出来,想着江词姐姐应该醒了,便偷摸地打开了房门。 听到动静,江词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颗小脑袋在门缝探。 “瑶瑶。”江词见程瑶瑶往里面探头,“你要不进来?” 程瑶瑶摸了摸头,笑着跑进来,坐在床边,“江词姐姐,你头疼不?” 江词说:“还好,就是想不起来昨晚做了什么。” “不是……”程瑶瑶一惊,顿时瞪圆了眼,“江词姐姐你真的都忘了?” 江词点头,“我、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程瑶瑶笑得狡黠,瞧了眼门外,确认没人后才和江词说:“江词姐姐,你喝醉酒了好大胆啊!” “我做什么了?”江词硬着头皮问。 程瑶瑶如实禀告:“张鹤予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才刚刷完一部电影,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了眼。” “发现你……”程瑶瑶顿了下:“你拉着我哥,一顿亲不说,还亲吐了……” 那会儿张鹤予抱着人走到沙发,刚放下来,江词不舒服地吹了吹散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头发,双眼朦胧的看着弯下腰的张鹤予。 江词神色一僵,“谁、谁吐了?” 程瑶瑶扯了扯唇,尴尬一笑:“江词姐姐你。” 醉酒后的江词主动又大胆,突然起身勾住张鹤予的脖子,愣是一顿亲,而且亲得毫无章法。 张鹤予也是没辙,被某人亲了半张脸都是口红印。 就在张鹤予还在发笑的时候,忽然江词皱起了眉,亲他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在他意识到她要吐的时候,他慢了一步,还没来得及拿起旁边的垃圾桶,就被小姑娘吐了一身。 “吐了张鹤予一身,你身上也有。”程瑶瑶说:“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给你换的。” 她一说,江词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 江词整个人懊恼不已,喝酒误事,果然说得对。 “我知道了,瑶瑶。”江词说:“谢谢你啊,帮我收拾残局。” 程瑶瑶一脸幸灾乐祸:“笑死我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狼狈的张鹤予,他脸上全是你的口红印不说,顶着一张浪荡又混蛋的脸,蹲在客厅给你收拾呕吐物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怎么说,看着还挺有人夫感。”程瑶瑶点评,“只是确实有点儿狼狈哈哈哈哈。” 光是听她那么一说,江词已经能拼凑出那画面了。 “那叔叔阿姨他们呢?” 程瑶瑶说:“没事儿,舅妈他们昨晚十一点多就赶飞机去了机场啦!” 闻言,江词才松了口气。 程瑶瑶离开房间后,江词又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会儿,才想着起身走出去。 客厅里一片明亮,明媚的阳光透过一大片的落地窗,照亮了整个房间。 江词刚走没几步,隐约闻到空气中有股芝麻香味。 厨房里有一抹身影,只见张鹤予穿着一套深色居家服,身前还挂着一条围裙,背对着江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张鹤予转头,就看到江词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 “还头疼吗?”张鹤予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摸了摸她泛红的脸蛋,“等会儿吃点暖胃的东西。” “不疼了。”江词想到程瑶瑶跟自己说的话,尴尬的笑了笑,“我昨晚…抱歉。” 张鹤予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闷声低笑:“确实该抱歉,便宜没少占呢,宝贝。” 江词缩了缩脖子,嘴上又大胆发言,“那阿予给不给我占便宜呢?” 话一说出口,江词又后悔了。 张鹤予忽地一笑,那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细碎的光芒折射出来,格外专注的盯着她。 江词被他看得不自在,呼出来气息也变得灼热。 他腔调懒洋洋的,声线微哑:“给,要不现在?” 说着,张鹤予朝她走了两步,灼热的掌心顺势抚上了她的后腰,冷冽的气息遍布周围,江词只感觉自己玩脱了。 眼见人覆上来,江词心跳骤滞,吓得她连忙找补:“你、你别这样,瑶瑶还在呢。” “哦。”张鹤予环上她腰间的手臂往前摁了下,“那就是说,瑶瑶不在,就可以了?” 江词浑身燥热得不行,知道他误会了,硬着头皮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女孩耳朵通红,红到几乎都要滴出血来,他盯着看了几秒,就没再逗她。 “早餐准备做好了。” 江词抓紧机会逃跑,“那我先去洗漱。” 说完,人就一溜烟跑没了。 小怂包。 ------------ 64 用得上 江词再次从房间里出来,张鹤予已经坐在餐桌前,不紧不慢地在吐司上抹着果酱。 江词弯唇笑了笑,慢悠悠的坐在了张鹤予身旁的空位,他还贴心的给自己的吐司也抹上了果酱。 “我以为我早上闻到的味道是错觉呢。”江词冲他漾起笑,“谢谢你。” “想谢我呢?” 张鹤予的视线慢慢下移,直至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 “先吃早餐,等会儿连昨晚占的便宜一并补了。” 江词拿起吐司咬在嘴里,小声嘀咕骂了句:“登徒子!” “骂我呢?” 江词:“……” “我还是比较有素质的登徒子。” 江词不想搭理他,随便找了话题想转移,“瑶瑶呢?她不出来吃早餐吗?” “跟几个朋友出去玩了。”张鹤予唇角微扬,歪头凑到她的耳边呢喃:“所以不会打扰我们。” 江词无语,怎么又把这事儿扯上了。 她小声说:“张鹤予,你以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吧?” “是么,我对你好像没有这样吧?”张鹤予不以为意,“倒是你,一开始总是躲着我,我都发现不了你喜欢我。” 初雪告白,他是实在忍不住了才试探的。 好在那个时候,江词也答应了。 他想着,总有一天能把她心底里的那个人挤下去,比她心里的那个人做得更好更完美,这样就能占据她的心了。 只不过,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和自己比。 江词也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懦弱,只想着逃避,就连死过一回了,还是想着逃避。 重生后也没想过自己能和张鹤予在一起,这些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暗恋的胆小鬼吧。”江词说:“谁叫你当时这么优秀呢,我也只能一步步追逐你,和你并肩而行。” 初中的那一次初次相遇,江词对张鹤予算不上是喜欢,只是对他有了大致的记忆。 江词忽然回想起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发现张鹤予和自己在一个学校,她有多开心。 暗恋本就是苦的,没有回应也没关系,但江词觉得,光是遇见他,就已经很好了。 “张鹤予。”江词弯着唇,侧身勾住他的脖子,双眸忽闪忽闪的:“我现在能很勇敢的和你说喜欢了。” 因为她感受到张鹤予对她的坚定,一步步让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变得自信。 “我喜欢你,张鹤予。” 她的话很温柔也很坚定,张鹤予听得心尖软,伸手用了点力把人抱坐在腿上。 江词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儿弄倒桌子上的牛奶。 张鹤予把脸埋在江词的颈窝里,头发蹭着她的脸颊,“不吃早餐了?” “嗯?” 张鹤予从她肩上抬起脸,薄唇扯出一抹笑,“不吃的话,要不把昨晚的事儿补了?” 听言,江词耳朵一热,侧过脸就想躲,但身后被桌子挡着不说,坐在他腿上想逃也逃不掉。 “我、我要吃早餐。” “那你亲我,亲我就放你下来。” 江词转溜着眼睛,点了点头,飞快地在张鹤予的嘴角边亲了一下。 张鹤予也非常的守信,果真把人放下来让她好好吃早餐。 吃完早餐,两人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只不过江词在刷着英语单词,张鹤予则在看实验报告。 倏然,一通电话打进张鹤予的手机,弹出来的联系人让两人都愣了下。 张鹤予也没什么好避嫌的,直接开了免提在江词面前接通。 “予哥,我有点事情想问你。”霍臣肆忽然问道:“词妹妹在不在?” 张鹤予瞥了眼江词,人儿坐在旁边低头看着手机,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心早已飘到某处。 “嗯,有什么事儿?”张鹤予把身旁的人儿搂过来,手机放在腿上,“说吧。” 霍臣肆磨蹭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说:“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想问问。” “说。” “我朋友被一个关系很好的异性朋友亲了脸,且是在对方喝醉的情况下。”霍臣肆顿了下:“他该怎么办?” 江词愣了下,抬起头看向身侧的张鹤予,他也低眸看江词。 除了霍臣肆,张鹤予和江词都知道霍臣肆说的这个“友”,指向性非常的明显。 张鹤予笑了,淡声问:“无中生友?” 霍臣肆神色僵滞,反驳道:“什么无中生友,真是我朋友。” “哦。”张鹤予佯装思考,回想起昨晚看到霍臣肆的笑,“当作不知道呗,难不成你想让人负责?友谊最长久,看你想要哪个了。” 江词在旁边也听出来了别样的意思,猜出来了霍臣肆说的异性朋友是谁了。 霍臣肆烦躁地薅了把头发,“嗯,我再想想吧。” 电话挂断,江词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挂断页面,开口:“你说,霍臣肆说的异性朋友,是不是锦锦?” 张鹤予伸出指尖,在江词的鼻梁上碰了碰,“宝宝还挺聪明。” “锦锦是我最好的朋友。”江词小脸皱起,总觉得不安心。 张鹤予似在安慰般地揉着她的后颈,“霍臣肆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他也清楚江词在担忧什么,又说:“宝宝,霍臣肆虽然总是看起来欠得很,对待感情他看得通透,只是迟钝没察觉到,还记得和你分开的那段时间,我的精神颓靡,也是他来拉我一把的。” “他靠的住,所以不用担心。” 江词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如果锦锦也喜欢,我还是挺支持他们在一起的。” “嗯。” 被霍臣肆搞破了氛围,江词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声音。 “阿词,要不这几天假期都住这里?” 江词眨了眨眼,手指不自然的扣着手机边缘:“怎么突然让我住在这里呀?” “你一个人在宿舍,不放心。” 张鹤予顿了下,欺身凑近她耳边,鼻息似有若无的洒落在耳廓,惹得她一阵酥软。 “还有,想和你每天都待在一起。” 江词痒得不行,缩了缩脖子,而后点了点头。 “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江词抿唇,“要不要回学校拿呀?” “不用,带你出去买。” 江词还以为张鹤予随口说说的而已,没想到还真带着自己出来买了。 商场内。 江词被张鹤予带着转了几圈,也买了不少的衣服。 江词试穿从试衣间里出来,一开始是很羞涩放不开的,张鹤予则是不断地夸赞,给出意见,甚至还给她搭配出完美的服装。 这让江词根本无法拒绝。 渐渐地,张鹤予两只手都提满了袋子。 “我是不是买太多了呀?”江词挽着他的手臂,脑袋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这么多我也穿不完。” 张鹤予低眸看了眼手上的东西,“不多,我想你穿的漂漂亮亮的,这样我会有成就感。” 爱人如养花,付出多少,花才会绽放漂亮。 在回家之前,两人又去了一趟超市。 张鹤予想起家里的冰箱搁置了太久,除了昨天陆倾买了些食材回来做饭,现在冰箱里也没什么食材了。 江词牵着张鹤予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阿予,你什么都会做吗?” “跟咱妈学了些,味道应该大差不差。”张鹤予说完,在货架上挑了些蔬菜。 江词“哦”了声,学着他的样子一块挑选着。 “今晚想不想吃小龙虾?”张鹤予扬了扬下巴,目光的指向性十分明显的落在不远处的水产区。 江词点头,“想。” 两人又从蔬果区转战到水产区。 买好准备去结账的时候,两人挽着手一块排着队等待结账。 江词看了一圈,倏然,旁边的货架上摆放着一盒盒的蓝色方形包装的东西停留在了她的视野里。 停留了几秒,张鹤予发现女孩不吭声,也便低头看她。 紧接着,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货架上的东西。 江词收回视线,想着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突地,耳边传来仅有两人可听清的声音。 “宝宝,买一盒?” 她磕磕巴巴的开口:“现在买吗?” 张鹤予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嘴边噙着散漫的笑:“买回去,早晚用得上。” 他的浑话传进江词的耳朵里,她眼睫轻颤了下,耳根愈发地红了。 她离货架比较近,张鹤予不方便拿。 江词点了点头,但还是害羞,眼睛不自然地到处乱飘着,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她才下定决心去拿。 手才伸出一半,突然某人像是故意似的,俯身凑近女孩:“宝宝,别买错尺寸了。” 江词脸色更红了,“怎么还有尺寸……” 张鹤予也没说自己是哪个尺寸,江词瞟了眼,强装镇定的拿了一盒最大号的。 手刚碰到那个盒子,江词只觉得像是烫手山芋似的,急忙塞到张鹤予的手上。 张鹤予低头看了眼,不明意味地笑了笑。 超薄款,最大号。 从超市里出来后,江词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着张鹤予把东西放进车里的后备箱后,两人重新坐回车里,一路往家里走。 在张鹤予准备下锅煮饭的时候,就提前打了一通电话,问程瑶瑶回不回来吃饭。 程瑶瑶自然是不会打扰两位小情侣约会的美好时光,便开口拒绝,不回。 张鹤予负责煮,江词便负责给他打下手。 折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能吃上小龙虾了。 江词挽起了散落的头发,用鲨鱼夹夹起来,一些细碎的发丝垂落,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她给张鹤予倒了些果汁,配着小龙虾一块吃。 本想着喝啤酒的,但想起来昨晚才吐了张鹤予一身,冒出来的想法硬生生憋了回去。 张鹤予不想让她脏手,戴上手套亲自剥小龙虾给她吃。 慢慢地,她的碗里逐渐堆起了小山,她吃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张鹤予剥虾的速度。 到最后,江词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说吃饱了。 这一顿,彻底是把江词吃爽了。 刷着手机,江词忽然想起了什么,“阿予,我最后买的那条裙子,是不是还没有试过呀?” ------------ 65 接吻 张鹤予搂着江词,腰间的手掌捏了捏腰上的软肉,腔调懒洋洋的:“是有一条,现在试试?” 江词想了想,现在试一下也可以,不然到时候穿才发现不合身就麻烦了。 “好,我可以去你房间里试吗?” 张鹤予颔首,“傻宝宝,当然可以。” 见他同意了,江词这才把那件没试过的裙子拿进房间里,关上门。 这条裙子是张鹤予给自己选的,一条纯白的吊带连衣裙,正面看起来挺正常的,只是后面腰间的部分,是裸露出来的。 江词穿上后,把挽起来的头发松散了下来,站在镜子前转了几圈。 上身的效果还不错,张鹤予给自己挑的码数也刚刚好。 只是那裸露出来大片的肌肤,让江词觉得身后凉飕飕的。 就在江词还在琢磨怎么适应这条裙子,门外却传来了张鹤予的声音,“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江词说完,迈着小腿就往门口走,小手搭上门把手,拉开门。 她抬头,便撞进张鹤予那漆黑的眸子。 江词心一颤,抿了抿唇,“你觉得怎么样?” 张鹤予原本神色淡定的脸,见到江词穿着那条他亲手挑的裙子,变得不淡定了起来。 女孩一袭白裙,长发垂落在肩头,眼眸弯着,脸颊两侧的酒窝陷下,似高中时期的她,反倒多了几分温婉。 “很好看。”张鹤予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痒,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 江词也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脸颊发红,温声说,“我、我先去换回去了?” “嗯。” 张鹤予刚回应完,倏地,啪嗒一下。 全屋的灯光突然灭了,一秒之间,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 江词的手刚摸到门把手,还没来得及走进去,眼前霎时间没了光源。 光源突然消失,江词不适应,现在手里也没有手机,打不开手电筒。 “张鹤予。”她喊了他一声。 “我在。”张鹤予能看到江词在哪儿,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攥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在这儿呢。” 江词被张鹤予拉到他身前,“是停电了吗?” 张鹤予看了一圈,也大致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应该是跳闸了。”张鹤予淡声回。 江词下意识地朝他靠近了些,握住她的手腕转变成了牵着她的小手,周围被黑暗笼罩着,根本看不清。 “你有拿手机吗?”江词轻声问。 “没有,在沙发上。”张鹤予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顺势手抚上她的腰。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摸就摸到了江词腰间上的肌肤,细腻滑嫩,还有那凹陷的腰窝。 身体那把无名的火瞬间被点燃,张鹤予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 他收回手,沉声说:“我去那边沙发拿手机,你先站着。” 江词乖巧的应了声好,站在原地等他。 在他从自己身旁离开时,江词摸了摸刚刚被他触碰到的后腰,发烫。 就在江词失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什么东西被撞了一下,紧接着传来的是张鹤予吃痛的一声。 “嘶。” 膝盖一不小心磕到沙发上的拐角处,张鹤予痛得皱起了眉,弯腰搓了搓腿。 江词察觉到了不对,语气略微担心,“你怎么了?” “没事。” 张鹤予继续低头在沙发上摸索着手机,刚摸到手机,突然身后被两只小手环上,小姑娘抱着自己。 江词凭借着记忆,像是瞎子摸黑着走过来的。 “你是不是撞到哪里了?”江词听到那道声音,就猜到了。 张鹤予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反手拉住女孩的手腕,另一只手抚摸上了她的凸起的蝴蝶骨。 随后,带着江词,一并往沙发上倒去。 略微的失重感吓了江词一跳,吓得她拽住了张鹤予身上的衣服,扑在他的胸膛上。 如此近的距离,江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你故意的!” 张鹤予瘫坐在沙发上,江词则扑在他怀里坐在腿上。 他轻哼了声,“嗯。” 张鹤予勾着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背后,惹得江词浑身燥热不已。 “宝宝,你想接吻吗?” 江词的心脏咕咚一下,眼睫轻颤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身上仿佛都快要被他看透似的。 她的脸颊绯红,但现在黑漆漆的,张鹤予看不清。 江词舔了舔唇,害羞的把脑袋埋进他的肩上,“你怎么连这个都要问我……” 张鹤予笑了,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凑近,吻了下来。 张鹤予的吻技很好,不但能带动着江词更加深入的接吻,也能勾得她人心痒痒的。 相对比于江词,也只是会在他的唇瓣上蹭。 张鹤予对江词着了迷,从唇上一点一点地移到耳垂,到她敏感的脖颈,一路往下,直至他的吻一点点落在胸前。 江词被他亲得不着方向,浑身酥软的厉害。 张鹤予在她的胸前咬了一小口,密密麻麻的痒意夹带着微疼,直冲江词的脑袋。 她支吾着开口:“阿予,你,你别咬我。” 张鹤予在女孩的唇上亲了下,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故作惩罚地捏了捏,“别乱动啊,宝宝。” 这种感觉,江词的血液几乎在倒流。 “你……” 她把脑袋埋得更加低了,不敢看张鹤予的脸,无数股电流蔓布全身,紧张地扣着张鹤予衣服。 不知不觉间,江词被放倒在沙发上,张鹤予欺身压上,盯着身下地人儿几秒,脑子里忽然想起那个梦。 无论是怎么样的江词,都能勾得他心甘情愿。 江词身上的裙子早就被推到了腰间,内衣也是松垮垮的挂在肩上而已,现在的她,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张鹤予。”江词的声音小小的,还带着颤抖。 张鹤予自然是听出来了,他俯身亲着她,动作温柔地让人沉沦,“嗯,宝宝,我有点儿……” 话还没说完,啪嗒一下,全屋的灯光骤然亮起。 江词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眼睛不太适应这个亮度,眯起。 几秒后,她听到张鹤予闲散的笑声。 江词彻底睁开了眼,视线落在他带着薄红的耳朵,意识到了什么,她抽回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白了,肌肤还透着粉红,让张鹤予身上的火燃烧得更猛了。 她羞涩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别这样看着我……” 张鹤予笑了笑,即使被捂住了眼睛,他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把人儿从沙发上抱到怀里。 “你看我,我也看你。”张鹤予的嗓音一如既往,话里带着引诱的意味,“好不好?” 江词抿了抿唇,收回手,脑袋侧过一边,点了点头。 张鹤予把人抱进了卧室,把江词放在床上,房间的落地窗是打开着的,外面的高楼亮着灯光,漆黑的环境也算不上昏暗。 张鹤予低头含/住江词的唇,像是在安慰女孩似的,吻得很是温柔。 江词原本紧张的情绪被安抚好后,才敢大胆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 张鹤予忍得有些难受,但没有这些经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词见他突然停下动作,以为他不想了,心一软,起身把他反压在床上。 张鹤予被她的动作吓到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的手学着他刚才摸自己的动作,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乱摸着,她鼓起勇气在他耳边说:“阿予,你,要我吧。” 张鹤予着实没想到江词会这么主动,搂着她的腰上的手臂收紧,眸光一暗,“想清楚了?我会当真。” 江词很轻地点了点头,“想和你。” 她那三个字像是触碰到张鹤予身上的什么开关似的,天旋地转间,原本在上面的江词被放到身下。 “疼。” “放松呀,宝宝。”张鹤予也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依旧放软声音哄着,“乖。” 江词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事后被人抱着去了一趟浴室,洗着洗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来了一次。 真正结束后,江词一碰到床就睡着了。 张鹤予刚给女孩穿上睡裙,看着她白皙的肌肤上全是不大不小红紫色的吻/痕,腹部刚压下去的火,又蹭蹭上来。 目光温柔地落在小姑娘安静的睡颜上,张鹤予倾身亲了一口柔软的脸蛋,“晚安,宝宝。” 张鹤予走出客厅,想着缓一会儿,把身下那股火灭下去,刚坐下,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哥,江词姐姐呢?”程瑶瑶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江词在哪,“回去了?” 张鹤予挑了挑眉,“睡着了。” 程瑶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晚上十一点哎,年轻人地夜生活才刚开始,江词姐姐怎么睡这么早。” “累的。”张鹤予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你也赶紧滚回去睡觉,少熬夜。” 程瑶瑶眼神犀利,一下子就捕捉到张鹤予脖子上的牙印,再加上他现在的头发还是湿的…… 程瑶瑶留下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怕被张鹤予抓着打,一溜烟的跑进了房间里。 深夜,万籁俱静,张鹤予抱着女孩睡着,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安稳的感觉。 江词的睡相也很安分,这会儿空调开得很舒适,她还是忍不住往张鹤予身上去蹭。 这晚,张鹤予做了一个梦。 梦到初三那年,一群人窝在刺青店里看着球赛,正当烈日,外面蝉鸣声声,闷热不已。 “予哥,那三傻个又欺负人了。”霍臣肆在门口看了眼,“那女孩子都要被吓哭了。” 话音刚落,张鹤予随手捞了一个篮球,走出门口。 女孩长得乖巧,许是被吓到了,眼眶红红的,尽管是害怕,脸上的是宁死不从的神情。 那时候的少年,最看不惯欺负弱小,愤愤不平地替她出头。 ------------ 66 不道德 就在他即将朝她走去时,视线还没来得及看清,映在他瞳仁里的,只有脖子上的那抹粉红的胎记。 下一秒,梦境切换到另一幕。 梦到了一个女孩站在阳台,手持着尖锐的匕首,眼神里一丝光都没有,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风把女孩的发丝吹得飘扬,寒风凛冽,她的身上穿衣单薄,摇摇欲坠。 他亲耳听见,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想死。” 不轻不重的话,让张鹤予猛地从睡梦中醒来。 梦境太过真实,心脏猛然跳动着,几乎感受到了真切的刺疼。 他侧头看向睡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他眼尾发红,下意识地把她抱紧在怀里。 似乎这样,他才能切实地感受到她一直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早上,江词迷糊的醒了。 她并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是被身旁某人不安分地亲醒的。 她伸手推了推他,嘤咛出声,“唔,我好困。” 不知道张鹤予怎么回事,没管江词在说什么,自顾自地亲着女孩。 等江词清醒了一点后,自己身上的睡裙已经被褪去,即使盖着被子,两具身躯触碰在一块,依旧火热。 经过一晚的熟悉,张鹤予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她的喜好,熟稔地带着她一同沉沦。 “来一次?”张鹤予哑着嗓音,亲了亲她的脸,手已经伸进抽屉里拿出昨晚用剩两个的小孩嗝屁套。 江词捂着脸偏过头,根本不敢看他。 她没说话就是默认,张鹤予咬开塑封袋,戴上。 意乱情迷间,张鹤予低下头,靠近她的颈窝,呼吸喷洒在她颈侧的肌肤。 江词迷迷糊糊地听到张鹤予在她耳边说,“我爱你,阿词。” 这道含着温柔的声音连带着她的意识一同消散在缠绵之中。 江词再次醒来后,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 身体像是散架似的酸疼,江词双手撑着起身,视线一瞥,刚好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她细数了下,一个晚上再加早上的那两次,用了将近六个。 正值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少年精力旺盛时期,江词也能理解。 她重新瘫在床上,鼻尖萦绕着的全是张鹤予的气息,心脏不由控制地扑通扑通跳动着。 放空了一下脑袋,江词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昨晚两人缠绵之时,两具火热的身躯紧贴着,倏然间,她的脸颊上滴落了一滴水珠。 下一秒,张鹤予便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没让她看。 就在江词还在神游,张鹤予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杯温水进来了。 “醒了?”张鹤予把杯子放在床头柜,“宝宝,还疼不疼?” 他的声音拉回了江词的思绪,她摇了摇头,“不疼了。” 张鹤予笑了笑,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都怪我,昨晚一直让你喊,声音都哑了。” 江词瞧着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气哼哼地在他胸前捶了一下,“都怪你!” 一开始,江词不愿意喊,奈何张鹤予一直哄着让她喊自己阿予,到后面又让她喊老公。 没辙,江词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只是到了后面,某人像是做不够似的,拉着人做了一次又一次。 “多喝点润润嗓子。”张鹤予嘴边噙着笑,“后面那几天,保不准你还得继续。” 江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不要。” 张鹤予玩弄着女孩的发丝,很柔顺,“我选择性听从宝宝的意见。” 江词不听她讲他说浑话,喝完一杯水后,想着身上酸疼得很,她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阿予,我想去洗漱,你抱我去卫生间好不好?” 张鹤予难得见江词撒娇,心软的一塌糊涂,“好。”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三天,程瑶瑶在京北玩够了,张兮仪便来把人带走。 整个家里,就只剩下张鹤予和江词。 假期最后一天,江词和虞溪锦在手机上聊着,姜思绵突然说有事想和她说,得打电话才能说得清楚。 想了想,江词主动给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虞溪锦接通后,江词才开口问:“锦锦,你要说的是什么事呀?” “就是!”虞溪锦要被某个缺心眼的气死了,“我最近发现霍臣肆有病!” 江词愣了愣,“他怎么了?” “他在躲我,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虞溪锦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自己也没惹他吧? “他躲你?”江词想,霍臣肆不是对锦锦有意思吗,怎么会躲她? 虞溪锦也没搞懂,“这几天我都碰见他好几回了,但他就是故意装作看不见我,我好像也没得罪他吧?他不来找我玩,在京师范我还过得挺无聊的。” 说完,虞溪锦还叹了口气。 江词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一双手环上她的腰,她侧头看了眼,张鹤予顺势低头亲了亲她。 “算了,咱们不提他了。”虞溪锦扯了扯唇,“但是他如果和你们说了什么,你们要告诉我啊!” 江词一下子就答应了,“我知道了,锦锦。”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词才舍得挂电话。 江词看向他,“最近霍臣肆有找你说什么吗?” 张鹤予摇了摇头,“没有。” “好吧。”江词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身抱住张鹤予,“你的报告完成了?” 张鹤予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已经弄好了。” 江词弯了弯唇,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给你充电。” 张鹤予心一软,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第二天江词早上有早课,张鹤予只能少折腾两次,让她多点儿时间休息。 江词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睡就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后,张鹤予已经做好早餐,她只负责吃,吃完了,两人才一同回学校。 江词磨蹭的有些久,怕赶不回宿舍,就让甄千岑她们也给她把书本捎上。 江词是踩着点进教室的。 甄千岑见旁边空着的位置有人坐下,就知道是江词来了。 “咱们的守舍人怎么守着守着就到外头去了?” 江词抿嘴笑了笑,“你猜。” “词词你学坏了呀!”甄千岑伸手就要挠江词痒痒,见门口教授进来了,也就没继续。 * 张鹤予和江词这对小情侣在京大彻底是火了起来,主要是俊男美女在一块也养眼的很,走过校园的每一处都不少人纷纷投来注视。 在外,某人装着一副正人君子,在内,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江词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窝在张鹤予的怀里,气哼哼地盯着他:“你好会装哦,你和我之前认识的张鹤予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张鹤予,看着像是什么都不在意,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虽说谈了恋爱之后也会喜欢黏着江词。 张鹤予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把手机放在腿侧,目光无辜的看着她:“那以前我在你眼里是怎么样的?” “反正不是你现在这样。”江词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就,X冷淡吧。” 张鹤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宝宝,开过荤的男人是不一样的,现在,我是X热情了。” 江词听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三个字,脸颊瞬间爆红,“你、你离我远点。” “昂。”张鹤予挑了挑眉,把人抱在了腿上,“不行,被你撩ying了。” 察觉到了危险,江词小手推搡着他,摇着头说不要。 “昨晚没做,今天把昨晚的补了?” 江词摇头,“不要,我今晚要回宿舍,有事情要做。” “嗯哼。”张鹤予想了想:“我记得你大一的课程并不多。” 江词眨了眨眼,最近忙着学习怎么织围巾,想送自己亲手做且有实用性的礼物给他。 张鹤予左思右想,只能想到一个结论:“靳墨又给你安排学生会的任务了?” “不是。”江词在学生会有张鹤予罩着,舒适的很,单纯混志愿时长和实践分的,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张鹤予总觉得小姑娘在瞒着自己偷摸着干什么事儿呢,但就是撬不动江词的嘴。 “你别问啦,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江词说完,就想着从他腿上逃离,结果屁股还没离开他的腿半米,就被硬抓回来。 “这样就想逃之夭夭了?”张鹤予禁锢着她的腰,往上顶了下,“宝宝,这样不道德。” 江词面红耳赤,还是忍不住要逃,结果下一秒,下巴被捏住抬起,被迫享受着这个吻。 吻得很深,江词也在这个吻中迷失,耳畔传来粗喘着的气息:“宝宝,在客厅试试?” 江词一开始不肯,还是耐不住张鹤予的软磨硬泡,点头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张鹤予把江词送回了宿舍。 江词把最后剩下的学习任务完成后,便开始看着视频教程,继续学着怎么织围巾。 借着零碎的时间,江词把这个礼物正式收尾后,已经是十二月中旬。 京北的天气变冷,江词本身就是个怕冷的,前段时间还着凉感冒了,张鹤予不放心她,索性暂时搬出来住一段时间。 学校一向对寝室管理并不严格,再加上临近期末,江词也不想再生病了,思来想去还是搬出来住了一段时间。 和甄千岑她们打了声招呼后,江词才简单收拾出一些东西,搬出去。 张鹤予见人出来了,急忙上去帮她拖着行李箱,拖着走到车子后面,放进后车厢。 关上门,张鹤予瞥了眼她,小脸被冻得泛红,他蹙了蹙眉,替她拉上拉链。 “又想感冒了?” 江词摇了摇头,刚才收拾东西收拾的有些热,才拉开拉链的。 车内。 江词坐在副驾驶上,一股困意忽然袭来,打了几个哈欠,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到地下停车场了。 张鹤予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牵着江词的手走,到家门口时,给她换上新买的小棉拖,才进门。 刚进门,江词就感受到了暖烘烘的热意包裹着全身。 张鹤予帮江词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才开口道:“你先去躺一会儿,我帮你收拾行李。” “好。” 江词倒是乖,坐在床上,慢悠悠地拿起专业书开始复习。 张鹤予担心她会口渴,还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才拿行李箱进来收拾。 收拾到一半,他突然看到衣服下面压着的礼盒,他顿了下,小心地打开盒子。 一条黑色的围巾呈现在眼前,上面的花纹很精细,看得出编织者很用心的在编织,视线下移,还有一颗不明显的小狗图案。 他记得,是她送给自己的那只玩偶。 江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她趴在张鹤予的背上,笑着问:“我没带很多东西呀,你怎么……” 下一秒,江词愣住了。 她忘记自己准备的礼物还在行李箱里,现在张鹤予已经看到了。 “宝宝。”张鹤予抬手掐了掐女孩的脸蛋,“送我的?” 江词点了点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发现啦,我还想着……” 话还没说完,张鹤予反手扣住江词的后脑勺,在她唇上亲了亲,“谢谢阿词,我很喜欢。” 江词莞尔,“你快戴上我看看。” “好。”张鹤予拿着围巾围了两圈,和江词想象中的适配度差不多,她很满意。 “怎么办,太开心了,想给我宝宝一点奖励。”张鹤予抱着她,嗓音低沉。 江词眨了眨眼,“什么奖励啊?” 张鹤予俯身在她耳边,湿热的气息黏糊,撩得她的心尖发软,“去床上,我悄悄告诉你。” 江词就知道他不正经,小手锤了他一下,可算是硬气一回,“我要准备期末考,你不许想!” 他也只是逗她一下,刚松开手,小姑娘一溜烟跑回床上。 ------------ 67 证明 期末周,江词大一的课程虽说不多,但基本都是考试课。 而张鹤予大二的考试课不多,只是专业课的任务多,要经常跑回去学校做物理实验,写报告。 因此,在考前的那一个星期,张鹤予一有空,就会陪着江词去图书馆复习。 期末考试结束后,江词才能松了口气。 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张鹤予去接江词下考,和霍臣肆他们约好了一块去吃火锅。 刚到火锅店,霍臣肆率先看到两人进门,就朝着他们招手打招呼。 江词挽着张鹤予的手走到霍臣肆那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江词看一眼,并没有发现虞溪锦的身影,“锦锦呢?” 霍臣肆:“在路上,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虞溪锦就来了。 等到火锅汤底和菜品上来了,江词低着头吃着张鹤予夹到自己碗里的菜。 虞溪锦看着两人和以前那样,忍不住笑道:“突然想起之前咱们也有一次吃火锅,词词碗里和现在一样,都是满的。” 江词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身旁的人,张鹤予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多吃点。 吃到最后,江词感觉吃的有点儿撑,就没再继续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虞溪锦说着。 一向话多的霍臣肆,倒是没怎么说话。 * 正式放假的前一天,江词回宿舍收拾了一些东西后,和张鹤予一同回南城过年。 她很久没回南城了,也想着回去看看。 刚到达机场,就看到霍臣肆和虞溪锦已经在候机室候机了。 这三个小时,江词靠着张鹤予一下子就睡着了。 要怪只怪,某人昨晚又折腾了一晚上,将近凌晨两点多才睡,这会儿又得赶早班机,江词困得不行。 一觉醒来,已经到达南城。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就看到陆倾和张尚华在外面等着了。 霍臣肆和虞溪锦则分头打车回各自的家。 张鹤予边拖着两个行李箱还不忘腾出手牵着江词,走到机场门口,看到了陆倾和张尚华,“爸,妈。” 江词也跟着喊,“叔叔阿姨好。” 陆倾见到江词,便拉着人一顿瞧,看到江词脖子上的项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词词,最近怎么样?” “还好。”江词笑着回应。 “今晚去阿姨家吃饭好不好?”陆倾揽着她的肩:“主要是,阿姨想你啦。” 江词点头,“好,那谢谢阿姨啦。” 张尚华负责开车,陆倾坐在副驾驶上,张鹤予和江词手牵着手坐在后座。 到家后,陆倾已经做好饭菜,想着两孩子回来,特地多做了几道菜。 陆倾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江词也没能在她的手里逃过,一顿饭就把她给吃撑了。 晚饭过后,陆倾提出去这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消消食。 这样和睦的氛围,江词也没觉得很拘谨,反倒是觉得相处得很舒适。 “词词啊,今年过年,要不要来家里过?”陆倾摸着江词的手背,“和小予,和我们一起。” 江词愣了愣,却又听见陆倾说:“其实啊,在阿姨心里,我已经把你当我女儿了,要是你不介意,就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吧,家里永远有位置等你来。” 那一瞬间,她好像知道,张鹤予为什么会永远肆意张扬。 江词忽地,鼻子不受控制的泛起酸楚,眼眶也氤氲着水雾:“谢谢阿姨。” “哎哟,孩子你怎么就哭了呢?”陆倾急忙拿出纸巾,递给江词,安慰道:“不哭不哭。” 江词平复下来情绪,连忙擦了擦眼泪,“阿姨,谢谢您。” “傻孩子,谢我做什么。”陆倾笑着,看了眼时间,“咱们回去吧,你今天刚下飞机,估计也累坏了。” 江词点头,应了声好。 四人一同返回,张鹤予拉着江词的手,从刚才就察觉到江词发红的眼睛,轻声问,“咱妈刚和你说什么了?” “就让我来家里过年。”江词如实相告,“我很喜欢你们家的家庭氛围。” 张鹤予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垂,软乎乎的,“喜欢?宝宝,以后那会是我们家。” 江词错愕了一瞬,而后唇角上扬,故意道,“谁要和你结婚呀?” “我的结婚对象只有一个。”张鹤予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江词勾了勾他的手,明知故问,“谁呀?” “江词。” 江词心跳慢了一拍,抬眼对上张鹤予那双深邃的眼眸,倒映着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嗯,我知道了。” 张鹤予惊诧,“宝宝,就这么敷衍?” 江词忽然想到了什么,脸颊也随之泛起红晕,“你、你不是说,我之前和你求、求过婚吗?” 张鹤予笑了笑,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儿,那时候就是故意乱说的,“然后呢?” “我、我都求过婚了,你也答应了,那你就是我的。”江词磕磕巴巴地解释着。 张鹤予直接沉溺在那句你是我的,喉间滚出沉闷的笑声,“老公是你的。” “叔叔阿姨还在,你正经点!”江词拍了拍他,提醒道。 张鹤予开心了,也就没继续逗她。 回家拿了些东西后,他才选择送江词回家。 两年没回来过的家,江词以为会变得陌生,但看到楼下的小区还是一样的陈设,那熟悉感又回来了。 张鹤予提着行李箱上楼,江词走在前面,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是小词吧?”胡初带上老花镜往外瞧了眼,隐约见到那抹熟悉的背影,她就猜到会是江词。 江词拿着钥匙的手顿了顿,转身一看,便看到了胡初。 “胡姨。”江词温声打了声招呼。 将近两年没见这孩子,胡初看着她,心里愧疚得很,“总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词一笑,“胡姨,我明儿再去您家看您。” “好。”胡初点头,转眼才发现江词身后还有个人。 江词走进屋,里面的摆设和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她抿了抿唇,转头和张鹤予说,“阿予,我们进房间里吧。” 两人走进房间,江词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张鹤予也在帮忙收拾。 眼看着收拾的差不多了,张鹤予便让江词去洗个澡休息,剩下的他来收拾就好。 江词点头,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套睡衣和内衣裤,就走进了浴室。 张鹤予收拾着书桌,转眼看到了一个抽屉,上面还挂着锁。 张鹤予拿开了那把锁,拉开抽屉,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皮质的精美的笔记本。 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竟拿起了那个本子,小心的翻开笔记本,清秀的字体呈现在眼前。 张鹤予单手撑在桌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本子。 本子的第一页,是夹着一张照片。 在一片静谧的夕阳余晖中,一个身着一袭黑衣黑裤的少年静静地伫立着,身影被柔和的夕阳余晖所映照,双手插兜,低垂着头,散漫随意。 张鹤予拿起照片的手也止不住轻颤,翻过来照片的背面,清晰地写着一行话。 张鹤予2015.10.8。 照片的角度像是偷拍的,甚至连本人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再翻开一页,上面的日期是在五年前。 2015.8.17,天气晴。 在糟糕的日子里,遇到了一个很耀眼的人。 2015.8.31,天气晴。 今天去看分班表,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好开心,原来他也在这个学校。 2015.9.1,天气晴。 开学典礼,优秀新生学生会代表,zhangheyu。 张鹤予。 原来他叫张鹤予呀,好好听的名字。 2015.9.30,雷阵雨。 他好像谈恋爱了,女生好漂亮,和他很配。 可为什么我觉得好难过…… 2015.10.11,天气阴。 他分手了,但是好多女生找他,她们好勇敢,如果我也可以这么勇敢的话,你会不会记得我…… 2015.10.27,天气多雨。 今天路过你的教室,发现你在教室里做题,你认真的样子好耀眼。 2015.10.31,天气晴。 他居然是理科光荣榜第一,好厉害啊。 许下一个心愿,希望能和他上同一张光荣榜。 ...... 2016.4.17,天气多云。 我的文科我要拿什么来挽救你!! 目标:好好学习,文科光荣榜第一。 2016.5.14,天气多云。 老师提议我转理科,我同意了,可是我的班级离你的好远啊…… 小目标:月考进军理科前100名。 2016.6.23,天气晴。 差一点能和你同一张光荣榜啦! 小目标:月考前50名。 2016.6.29,天气阴。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在你抽屉里放了一颗糖,希望你吃点甜的能开心一些。 张鹤予的视线定格在这一页的最后一行字。 高一下学期,确实有一天心情特糟糕,周末去网吧通宵打了游戏,被陆倾臭骂了一顿。 而那天,他清晰的记得,放学后回到教室拿东西,发现了抽屉里有好几颗糖。 他以为是霍臣肆这臭小子放的,就随便拿起来一颗吃,发现味道还不错。 后来,他拿着这颗糖去问霍臣肆是什么糖,霍臣肆说这是熊博士软糖。 再后来,他喜欢上吃这一款糖果。 没想到的是,这糖果是江词送的。 越往下看,张鹤予只感觉胸口传来尖锐疼痛, 这一字一句,就好像这几道刻痕,一笔一划刻在他心上,又深又重,细密的血珠从心口冒出。 如果,他能早点相遇。 不,他和江词,早就遇见了。 张鹤予第一次见江词,是在刺青店,她被欺负,他去拯救。 而第二次,是在高二。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张鹤予没再细细翻页下去,随手翻开了一页,上面字迹依旧工整。 2017.8.27,天气晴。 喜欢你是我藏得最好的一件事。 2017.9.23,天气晴。 我喜欢Z,希望Z也能喜欢我。 再往后翻一页,时间停留在了2017年12月24日那天。 愿望成真。 原来Z也喜欢江词。 张鹤予看着这简单的两句话,心脏疼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词从浴室里出来,张鹤予一时间忘了收回本子,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望去。 “阿予,你在干嘛呢?” 江词擦着头发,目光落在了张鹤予手上捧着的本子,一瞬间明白了,羞涩得让她想要从楼上跳下去。 “这、这是我以前……” 张鹤予放下本子,朝她走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声音有些闷:“你以前喜欢我的证明。” 江词怔愣了几秒,却又听见他说:“对不起,我才发现原来我平淡的日子里早就有你的身影存在了,下辈子,换我先喜欢你。” 江词抬眼看向他,发现张鹤予的眼尾泛红,眼眶氤氲着水汽,懵了一下。 江词抬手替他抹开眼尾的泪水,一笑:“好啊,那下辈子我也要耀眼的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好。”张鹤予帮她擦头发的动作停止:“宝宝,我帮你吹头发。” 这一晚,张鹤予睡在了江词家,睡觉时把女孩抱得紧紧的,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高中时,和江词相处的一幕幕画面。 次日。 江词醒来时,张鹤予还没醒来。 她想着今天出门买点水果去拜访一下江姨,便简单的做了些早餐,放在微波炉里保温,好让张鹤予起来的时候可以吃上。 江词提着两袋子水果和一些补品去了胡初家。 胡初一见到江词,即心疼又自责。 胡初倒了一杯温茶给江词,“小词,你这两年去哪里了?” “长阳。”江词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情:“有一个很好的老奶奶收留了我一年多,后面我考上了京北大学。” 胡初听着,知道江词说的有多轻松,这日子过的就有多难受。 “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江词知道胡初的老伴去世的早,儿子媳妇也不经常回来,也是空巢老人一个,很少有人会关心她们。 “好着呢,别担心。”胡初说:“你外婆去世的时候,你这孩子肯定很难受,都怪我没给你开导开导…不然你也不会一走就走将近两年。” 江词摇了摇头,“胡姨,不怪您,您对我很好了。” 话刚说完,江词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她顿了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抱歉,胡姨。” “要紧的电话就先去接。” 江词拿着手机走出阳台,刚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就开口:“阿词,我怎么一醒来就不见你了,你在哪?” 江词笑了笑:“我在胡姨家,待会儿就回去。” “行。” 江词挂断了电话,重新走进屋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胡初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江词的不对劲,笑着说:“小词,谈恋爱了?是不是昨晚那个男生?” 江词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 胡初说:“你离开后有一段时间,那孩子一直坐在咱们小区院子里的榕树下面,看着你的房间哭呢,你高阿姨有几次也撞见了他,问这小伙子怎么一直哭,他说喜欢的女孩不要我了。” “这话把你高阿姨愁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 68 心动(完结撒花) 江词闻言,脑子里像是被什么炸了一下,像是一股麻绳拧住了她的心脏,缠绕窒息地闷痛。 从胡初家离开后,江词脑子想的,只有三个字:想见他。 因此,她走到家门口,用钥匙拧开门锁,急忙地走进屋里,看到张鹤予站在阳台晾着昨晚换下来的衣服。 她什么也没管,直接朝他走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察觉到不对劲,张鹤予蹙了蹙眉,想着转身看看她怎么了,却被江词喊停。 “你别转过来看我这么快!”江词说:“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 张鹤予否认:“你在我这里,什么时候都好看。” 江词吸了吸鼻子,温声问:“张鹤予,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爱我吗?” “我爱你。” 江词把脸埋在他身上,沉闷的嗯了声,就是不肯让他看到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 “胡姨说,你有一段时间一直坐在楼下的榕树下。” 张鹤予一下子就明白了江词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嗓音柔和下来,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哄,“宝宝,先让我看看你。” 江词刚想着说不要,下一秒,张鹤予转身,二话不说地直接把人拦腰抱起,吓得江词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干嘛呀?” “进屋里听你慢慢说。” 江词就这样被张鹤予抱着坐到了沙发上。 她缓了口气,才开口道:“张鹤予,那时候的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讨厌。”张鹤予亲了亲她的额头,“那时候我们太小,想事情也不成熟,处理的方法不对,双方都有问题。” “对不起。”江词低着头,声音发闷,“我那时候和你提分手,是有情绪成分。” 张鹤予什么也没说,盯着女孩的脸,见她眼睛又要溢出泪水,他便抬手给她擦开。 “和你说分手后,我过的并不好。” 张鹤予那段时间在她家楼下坐着,也或多或少听说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从虞溪锦口中得知江词转学去了长阳的那一个月,每个星期都从南城飞去长阳。 奈何江词躲得太好了,他根本找不到。 “我很后悔和你说了分手,但那时候分开,是我想到最好的方式,我不能连累你,那时候的江词,太糟糕了。” 张鹤予的手抚在她的后脑勺,低头相互抵着额头,沉声:“江词,以后你的身边都会有我,我就是为你所向披靡的骑士。” 江词抬起眼眸,因为哭过,双眼湿漉漉的含着水雾,点了点头。 “不哭了。” 江词闷闷地发出一声嗯,靠在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情绪。 下午。 江词想去墓园看一下外婆,张鹤予也想着陪她一块去。 刚好的是,在回南城前几天,张鹤予确认参加了一个项目,教授正打电话和他确认项目的流程。 江词也就没让他跟着去,怕他不放心,就让他晚些来接自己。 江词先是去附近的花店买了外婆最喜欢的白玉兰,才走进墓园里。 外婆墓碑上的照片,是她生前最喜欢的那张,江词拿出纸巾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才把花束放下。 “外婆,我最近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江词弯着唇笑着,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可是我还是好想您,要是你也想我,托个梦给我吧。” “……” 江词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外婆诉说着。 与此同时。 张鹤予结束了电话,刚给江词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她到墓园了没,倏地,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他皱了皱眉,前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的老奶奶。 他怔了怔,淡声开口:“孙老夫人,您好。” 老夫人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生,觉得有几分熟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在某场商业展会上见过。 “原来是张总家的最得意的公子。” 张鹤予客气的点了点头,“您来这是?” 老夫人不打算瞒着,开门见山:“我来找江词的。” 张鹤予没说什么,便带着老人家先进门,给人泡了壶新茶,倒上了一杯。 “阿词她去墓园看外婆了。”张鹤予淡声说:“晚些我去接她回来。” 老夫人眼神看似柔和,但张鹤予不难察觉出来这眼神有打量的意思。 她抿了口,这茶泡的的确不错,放下茶杯,“你和江词什么关系?” “男朋友。” 老夫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相信江词这孩子看人的眼光,而后慈祥的笑着:“孩子,阿词呢,在我眼里也算我半个孙女,她也不小了,能有个喜欢的人我也替她开心。” “但是,我不希望以后的她会过的不开心。” “您放心,不会有这个时候。”张鹤予语气诚挚:“她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最重要的是她过得开心。” 老夫人看向张鹤予,只见他的眼底只有这世间最难得的真诚。 老夫人叹了口气,随后笑了笑,“江词这孩子,在我不了解之前,不知道她过得这么苦。” 张鹤予仔细地听着老夫人说这两年的事情,最后才知道,原来那年的江词过得不快乐。 江词从墓园里出来,拿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张鹤予给自己发了信息。 就在江词想着回复他的信息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两抹身影。 是张鹤予和老夫人。 江词错愕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才开口喊了声:“孙奶奶。” 只是,张鹤予怎么会和孙奶奶一块过来。 江词向前挽着老夫人,老夫人说也想进去看看江词的外婆,她也便陪着去。 张鹤予是开车过来的,等两人从里面出来后,才把老夫人送回去。 临走前,老夫人拉着江词的手问:“当年考京大,是为了他?” 江词愣了愣,又摇了摇头,“不全是,第一是为了自己,第二才是他。” “行啦。”老夫人很是欣慰的看着江词,眼眶忽然泛起了水雾:“你也长大了,感情的事情,得靠你自己来了。” 江词点头:“我知道了,孙奶奶。” 老夫人也没有再继续啰嗦,回到孙家老宅后,便让江词赶紧回去。 江词坐上了张鹤予的车回家后,用钥匙拧开门走进屋子里,张鹤予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她就被他怀抱在怀里。 江词拍了拍他的手,“阿予,你怎么啦?” “替曾经的张鹤予拥抱他的阿词。” * 除夕夜当天。 陆倾三番四次地催促着自家儿子把江词接过来一起吃团圆饭,奈何某人像是不急似的,应了声好后便没了下文。 江词昨日被张鹤予折腾到了很晚才睡,这会儿还在睡着呢,也不忍心吵醒她。 在陆倾最后一通电话打过来后,江词总算是睡满足了才醒的。 张鹤予坐在床边手里像是在打着游戏,瞥见身旁的人动了动,“醒了?” 这话一出,霍臣肆和樊勉的声音便从耳机里传出来。 “卧槽,予哥你!!” 霍臣肆喊道:“予哥,你先把这局打赢了再陪词妹妹啊!!” 耳机里全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张鹤予嫌吵,便把耳机摘掉,仅用了两分钟,便把游戏打赢了。 霍臣肆和樊勉直接被带飞,直夸牛逼。 江词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会儿天气冷得很,她窝在被窝里压根就不想出来。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张鹤予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埋头下来亲了亲自己的脸蛋。 “咱妈叫我们去吃年夜饭。”张鹤予看着她,“宝宝起个床?” 江词一听,猛地从床上蹦跶起来,但又不想动,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显然是在撒娇。 “予哥,你能不能帮我收拾一下?” “行。”张鹤予满眼尽是宠溺,起身拿了外套给她穿上,又抱着人儿去浴室洗漱,这才完成。 俩人出门时,外面竟纷扬扬的下起了小雪花。 今年的南城,也下了雪。 张鹤予按照自己老妈的吩咐,把江词接过来后,陆倾拉着人聊天,把厨房和晚饭这活儿全都丢给了张鹤予和张尚华。 陆倾和江词像是处成了小姐妹似的,整个客厅里响起的,全是俩人的笑声。 “阿词,你说这个红色的手串好看,还是紫色的手串好看?”陆倾把两条手串放在茶几上,询问江词的意见。 江词想了想:“红色的显得您高贵,紫色的显得您温柔,这两条手串您带上都很好看。” 陆倾被她夸高兴了,“你这小嘴真甜。” 她拿起紫色的那条手串,笑了笑,牵起江词的手,便把手串戴在她的手上。 江词眨了眨眼,却又听见陆倾说:“我一个人带两条怪怪的,咱俩一人一条刚好,这就当是阿姨送你的新年礼物。” 江词莞尔一笑:“谢谢阿姨。” 吃过年夜饭后,江词在张鹤予的房间里躺了会儿,等到和霍臣肆他们约好一起去跨年的时间,才出的门。 刚到达南江大桥附近,张鹤予在车里便收到了霍臣肆催促的电话。 “予哥,你到了没?”霍臣肆说,“人很多,你和词妹妹快来。” 他刚说完,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道女声,江词一听就听出来了,那是虞溪锦。 “词词,快来快来,广场很热闹!” 江词弯唇笑了笑:“好,我马上来。” 电话挂断,张鹤予牵着江词的手,往广场上走。 江词和张鹤予走了好一段路后,才找到霍臣肆和虞溪锦他们。 “总算来啦!”虞溪锦朝江词他们招着手,“这边这边!” 江词捏了捏张鹤予的指尖,“好多人啊,真热闹,和以前一样。” 张鹤予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翻相册,总算是翻到了一张照片。 是那年跨年的时候,和江词的合照。 江词看着那张照片,心脏骤滞,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宝宝,要不要再复刻一张?” 风吹得有些大,江词的脸颊被风吹得红红的,点了点头:“要。” 江词和张鹤予俩人重新站在临江大桥上,此刻的人依旧多,他们勉强找到了空位。 张鹤予脱下围巾,把自己的围巾也学着她之前那样围在她的脖子上,一只手搂着女孩的肩。 江词的发丝被风吹乱,她把发丝挽至而后,看向镜头的杏眸明亮,眼里有光。 他俯身在女孩耳边轻语:“宝宝,看镜头。” 就在江词弯唇浅笑的时候,倏然,张鹤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一枚戒指。 怔愣了几秒,江词反应过来后,又惊又喜。 张鹤予并没有摁拍照模式,而是在拍视频。 他扬着唇,低头给她戴上了那枚戒指,就在这时,空中绽放出来的烟火,是一个小雪梨的图案。 江词看着张鹤予的双眸已经泪眼婆娑。 “宝宝,新年快乐。” 她眼眸弯弯,“新年快乐,张鹤予。” 跨年结束,江词和张鹤予离开了南江大桥,俩人重新路过了以前放孔明灯的地方。 “你准备多久了啊?”江词想到刚才的烟花,还是很意外惊喜。 张鹤予单眉轻挑,薄唇扯出散漫的笑意,“不久,回来南城前联系准备的。” 江风吹拂着,空气中带着冷意,江词的发丝随风飘动。 张鹤予眸光落在她的脸颊,目光温柔。 江词心里甜的发腻,侧身抱住了他的腰,“张鹤予,我好喜欢你。” 他勾起唇角,亲昵地帮她挽起吹乱的头发,“你头发乱了。” 怀里的人儿仰起头,“嗯?” “我是说,我爱你。” 江词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年你在孔明灯上写下的愿望是什么?” 那年他的愿望里只有她,想从清晨到日暮,从现在到将来,都和江词一起度过每一天。 张鹤予低眸看她,嗓音磁沉。 “愿同江词,朝暮与共,行至天光。” 张鹤予低头,不顾人潮,在女孩的唇上落下一吻,认真地开口:“江词,我永远爱你。” 十六岁的江词喜欢张鹤予,十八岁的张鹤予爱江词。 他很幸运能遇见江词,她很幸运能和年少时喜欢的人修成正果。 在盛夏相遇,在冬日相爱,张鹤予和江词的爱意永存,故事永不结束。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