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程言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 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 “程哥，醒醒，快醒醒，别睡了，五点了，得起来练武了。”旁边有人从床上起来，摇动起了程言的胳膊，将他从睡梦中摇醒。 程言从睡梦中起来，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 “几点？”程言问道。 “五点了，外面的铃声都已经响了。”那人说道。 “才五点？连十点都没到呢，再睡会。”程言听到才五点，立马又倒头睡了起来。 好久没有睡的这般舒服过了。 记得人到中年，年龄迈入三十岁之后，自己就很少会有睡的这般舒服的时候了。 所以程言不想那么早就起来。 “十点？程哥，要是再晚一会儿不起来那就要迟到了，到时候少不了要挨王教练的棍子，你不怕王教练的教棍了？”他边说着，边用力地将程言从床上给拉了起来。 王教练？ 教棍？ 久远的记忆忽然出现在程言的脑海中。 是了。 这不是2025年的烟花三月，而是2008年的正月十五。 这不是25年他独自一人去旅游的江南小镇，而是经历了人生中最为青春璀璨的童年和少年时光的小城亳城。 这天是元宵节，程言已经重生有好几天了。 这一年，是他在县里老子武校上初三的时候。 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全国流行气功热，一时间全国兴起了许多武校，而程言身处的亳城，又是著名的武术之乡，因此更是重灾区。 所以许多父母，就把孩子送到了武校里。 即便是到了21世纪，全国气功热的浪潮已经逐渐退去，武校也已经渐渐成为过去式，但是亳城的武校还是办的如火如荼。 在程言的记忆里，一直到10年左右，亳城的武校才逐渐消失在历史舞台。 程言是上初一的时候被父母送到的老子武校。 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三年的时间。 不过说是武校，其实还是以文化课为主。 只是在不耽误正常文化课的基础上，每天抽出几个小时去学武。 不然老子武校的全名，也不会叫老子文武学校了。 “徐长。”程言没再睡，而是笑着向着眼前这名少年望了过去。 “怎么了？程哥？”徐长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程言。 “真好。”程言忽然在徐长那张胖胖的有些憨憨的小脸上捏了一下，然后笑着起了身。 如果说在县里老子武校的三年，给程言记忆最深的是什么。 那除了王教练那一棍子下去就得站着上一天课的教棍以及那个一年四季不论春夏秋冬永远只穿着老子武校的练功服注定会让程言一生都难以忘记的那个女孩以外。 还给程言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数眼前这个个子不高，还有些胖胖的少年了。 少年有些憨厚，此时如此，后世也是如此。 但最重情义。 程言不知道女生是什么样，但是对于男生而言，一辈子值得结交的几个朋友，其实大多数都在无忧无虑尚还单纯的少年时光，到踏入社会之后，再想交往几个知心的朋友，便是很难的事情了。 其实不只是友情。 爱情也是这样。 那些真正记忆深刻的喜欢。 最在少年时。 跟程言一样，或者是跟这所武校又或者是跟这座城市一样，徐长也是留守儿童，如果说程言的父母一年还会回来一次，每年暑假程言也能去他们打工的城市生活一段时间的话，那徐长的父母，可能两三年才会回来一次。 既是武校，那打架斗殴之风自然是盛行。 而程言每一次与人发生摩擦与人打架，身边总会有徐长的影子。 不论程言有理还是没理，都是如此。 而徐长则是很少会有程言帮助的时候。 因为徐长在学校里很少会与人打架。 哪怕是与人发生摩擦，也只会忍气吞声。 徐长有些不明白程言所说的真好是什么意思，但看着程言起了身，总算是让徐长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程言不起来，然后两人又被王教练用教棍给打屁股。 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真好，是真好。 程言穿好衣服走出宿舍的大门，就看到了一片白色的雪。 这场雪从昨天开始下，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 北风在怒吼着，寒冷异常。 但程言的心却很热。 2008年的亳城。 还没有太多高楼林立，还会下大雪的亳城。 无数午夜梦回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亳城。 真好。 程言拿着洗漱用品迎着寒风去了学校里洗漱的地方。 学校的宿舍楼下有两排长长的水龙头。 是专门供人洗漱的。 程言刷完牙洗完脸之后，便跟着徐长一起向着学校练功的操场跑了过去。 此时学校里的喇叭中，还在放着刚刚的那首《中国功夫》。 这是武校里早上起来练武必放的歌曲，也可以称之为铃声。 他们这里文化课和武术课的铃声都是有区别的。 比如早上起来练武的铃声是这首《中国功夫》。 上午七点文化课早自习的歌曲铃声就是《最初的梦想》。 下午和晚上文化课和武术课的歌曲铃声也不一样。 文化课还有《我相信》和《隐形的翅膀》，武术课还有《霸王别姬》和《精忠报国》，武术课的三首歌曲都是屠洪刚的歌曲。 这首歌曲刚结束没一会儿，程言跟徐长就跑到了他们班级的操场上。 早上武术课的练武时间是一个小时。 从五点二十到六点二十。 然后中间四十分钟吃饭的时间，从七点开始上文化课的早读。 五十分钟的文化课早读结束之后，便开始正式上文化课。 所以武校的生活是很艰苦的。 程言他们五点就得起来，然后不管刮风下雨都得练武。 就比如此时，班级里的人都到齐之后，王教练便让他们先围着操场跑了一圈，然后开始一起练习腿法，比如正踢腿，里合腿，外摆腿这些。 只是这些都好说，程言毕竟在这练了三年武，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些动作看着别人做，跟着做是很容易的，甚至还比别人做得好。 只是二十分钟的腿法练习结束之后，王教练突然让他们开始练小洪拳。 这让程言不由得怔了怔。 他们是初十开的学。 十一号的时候才开始正式练武。 这两天教练只让他们练习各种武术动作，又或者是扎马步之类的，可没有让他们练拳，而且小洪拳，应该是刚入校没多久的学生需要练的。 小洪拳，又名少林小洪拳，对于他们这种习了三年武的人来说，小洪拳只是初学者才需要去学的基础拳，他们是早就会的。 只是那是以前的程言，重生后的程言，别说小洪拳了，就连更为简单的五步拳也都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程言前世初三从武校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练过武了，哪里还会记得这些武术套路。 “程言，你是班长，你来过来看他们练。”王教练突然说道：“除了五步拳，把大洪拳，形意拳，七星拳都让他们练一遍。” “是。”程言松了口气，然后走到了众人前方。 而王教练此时则是向着不远处女生班级的地方走了过去。 来武校学武的不只有男生，女生也有。 不过总归是很少的。 像男生不论是学习武术套路的班级还是学习散打或者是拳击的都有很多班，而女生除了武术套路能有几个班级之外，其余的分类能有一两个班级就算是不错的了。 就像是文化课的班级会有实验班火箭班这些优秀的班级一样，武术的班级也有，就比如程言他们所在的这个班级，就是武术班里最好的班级。 他们的教练王飞，也是武校里最好的教练。 听说五岁就开始习武，在少林寺学了不少年，跟靠着《士兵突击》大火的影视剧明星王宝强还是师兄弟的关系，只是两人之后的发展自是天差地别。 程言小时候所处的那个时代，正是功夫片最火的时候，再加上受到金庸古龙一些武侠小说的影响，以及男孩子独有的武侠梦，武校还是程言自己要求来的。 只是学武，确实没有什么出路。 哪怕是像王飞这样，从小就开始学，已经学的很好了，但最终也只是在亳城这座小城的武校里当一名武校教练，甚至于在之后武校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之后，连混口饭吃都变得很难，并不是所有学武的人都有王宝强和释小龙那般幸运。 程言开始看起了他们打拳。 不愧是武校里最好的班级，他们每个人打的都很好，也都很有气势，所有人整齐划一，就像是一个人打的一般，壮观，赏心悦目。 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雪地里不畏艰辛，练武声气势磅礴，震耳欲聋。 这朝气蓬勃的一幕，让人到中年已经有些暮气的程言都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若不是早就已经把这些武术套路忘得一干二净。 程言现在都想上去跟他们一起去打拳。 少年的朝气，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刺眼的光芒。 将各个拳都打了一遍，也就到了下课吃饭的时候了。 王飞此时走了过来，解散让他们去食堂吃饭。 只是大多数人第一时间都没有往食堂去走，而是向着宿舍走了过去。 “总算是下课了，脚都快冻烂了，我现在就得去换鞋去。”有学生说道。 “刚刚打拳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都快冻的没知觉了。”又有人说道。 练武，确实很辛苦。 这次的雪下的很大，一连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才停。 学校操场上的雪都到了小腿的地方，在这种环境下打拳，鞋子很容易就会湿透。 更何况他们穿的还是练武的时候专门穿的练功鞋。 这种鞋很单薄，很容易就会被雪给浸湿。 程言的鞋子倒还好，他就跑了一圈步，倒没有在雪地里多待，因此鞋子并没有湿，只是不管鞋子有没有湿，都得回去换一双棉鞋才行。 因为这种鞋穿着是非常冻脚的。 程言又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 那两只手的手背上，都已经有了冻疮。 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 无论如何也一定得到这所武校里来。 恐怕不只是因为喜欢武术，有个武侠梦那么简单吧？ 在老子武校的这三年，每到冬天时，不只是程言，所有练武的学生，基本上手都会被冻疮，因为在冰天雪地里打拳，不停地用手练习前手翻后手翻这些动作，再加上这个时期的亳城每年都很冷，手不被冻成疮才怪。 程言用手哈了口气。 得买些药膏涂涂了。 以前可以不在乎。 但现在，没必要没苦硬吃。 程言跟徐长先是回宿舍换了鞋子，然后去了食堂吃饭。 老子武校是亳城三县一区最大的一所武校，学文的学武的又或者是文武都学的学生加一起得有将近上万名学生。 毕竟老子武校并不只是只有初中部，还有小学部呢。 因此老子武校的食堂不仅大，也很多。 有整整三个食堂。 程言与徐长从第二食堂吃完饭走出来之后，就看到几个人走了过来。 虽然记忆久远，已经是快将近二十年前的面孔了。 但这几人程言隐约还记得名字。 都是初中时与他玩的比较好的几个人。 “程哥，吃完了？现在才六点四十，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们去操场上看一班的女生练武怎么样？”几人中的陈明忽然笑着说道。 “是啊，反正闲着也没事。”另外一名叫张峰的也说道。 “你们哪里是去看女一班的女生练武，你们是去看姜白芷练武的吧？”徐长则是直接拆穿了他们。 “嘿嘿，那怎么了？说的就跟你不喜欢去看一样。”陈明说道。 “我懂了，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徐长笑着说道。 “喜欢啊，谁不喜欢，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们学校有男生不喜欢她吗？”陈明直接说道。 “你这话要是敢当面跟她说，那才算你真正有本事。”旁边的张峰笑道。 “那不敢。”陈明摇了摇头。 “不是谁都像程哥那么有勇气，上学期放假回家的时候敢在车上当众亲她。”陈明忽然说道。 “真亲了？”张峰闻言愣了愣。 “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当时在车上的不只我一个，还有不少咱们学校的学生，当时可都看到了。”陈明说道。 “靠，我嘞乖乖，不愧是咱程哥，就是牛。”张峰闻言直接给程言竖了个大拇指。 不只是张峰，其它人也都带着崇拜的眼神望向了程言。 少年时的崇拜与敬意就是这么简单。 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就能得到别人的崇拜。 对于他们而言，亲姜白芷一口，那绝对是只有真正的牛人才能做的事情。 姜白芷。 多么熟悉且陌生的名字。 清晨的北风刮得更大了一些，也更凉了一些。 那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深藏在最心底的事情也就被被翻了出来。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那天的确切时间。 那是2007年冬天的腊月二十。 那是他们寒假放假离校的日子。 那天的亳城也与今日一般落了一夜的雪。 程言与姜白芷来自一个小镇一个村子。 因此学校放假接送他们的车自然也是同一辆。 除了每年的寒暑假之外，武校每一个月也会放一次假。 放假时，武校是会派车接送的。 那天放假的校车上，或许是因为初三上学期结束，明年再来，就是初三下学期了，而下学期结束，就意味着面临着分离，即将各奔东西。 又或者是受到了车上一群同学蛊惑，说他与姜白芷来自同一个村子，小学还在一起上过学，当过六年的同学，却为什么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又或者是那天雪过天晴之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的玻璃打在她清丽俏脸上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好看，在许多许多情绪的加持之下，程言最终没有忍住鼓起勇气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女孩儿哭了，男孩手足无措。 人到中年，时过境迁，回过头去翻阅往事时，人会不会有什么因为年少一时冲动而后悔的事情呢？ 对于程言来说，如果有的话，那这件事情一定是。 这个年代皖北小城乡下的孩子，别说高中大学了，能读完初中的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一个村子里能出几个大学生，就已经算是光宗耀祖了。 因此初中毕业，往往就意味着要踏入社会，经过相亲，早早地结婚生子。 像程言十六岁这个年纪，在他们村里，甚至都已经有结婚有孩子的了。 这是小城乡下一代又一代如此传下来的。 程言本来也会如此。 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初中毕业之后就会去父母所在的城市去打工。 前世的程言本来走的就是这条路。 只是当他毕业后到了父母所在的城市进厂打了一个月的工后忽然悟了，让他悟的不是厂里那艰苦的工作，对于没少吃苦的程言来说，厂里的苦并不算什么。 让他悟的是厂里同样来自于他们家乡的一对父子的对话。 父的年龄并不大，只有四十岁左右，但已经有孙子了，甚至孙子都已经开始上小学了，父对子说：“我十六岁经过相亲结婚生子，你也是十六岁结婚生子，我十六岁就开始为了你结婚生子开始奔波，而你十六岁也同样要为了你的孩子结婚生子奔波，等到了你的孩子那般大时，也要为他的孩子结婚生子奔波……” “如此，何时能是个头啊……” 子沉默，就在旁边的程言也沉默了。 于是，他辞去了那份工作，重新回到老家，去了小城最差的一所高中。 没办法，中考三百多分的成绩，他也只能去这样的高中。 后来，努力拼搏三年，成为了他们村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 虽然，只是个很差的二本。 但二本，也是大学。 而就在程言考上大学的那年，他从母亲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姜白芷在他们村里的白河跳河自尽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家里逼着相亲结婚的原因。 得知这个消息的程言，拉着寝室的室友接连喝了一周的酒。 其实，程言初中毕业时，也到了相亲结婚的时候，村里人也有人给他说过媒，甚至说媒的对象就是姜白芷，那时的程言很高兴，只是姜白芷没有同意。 程言知道，姜白芷讨厌相亲的爱情。 因为姜白芷的父母就是相亲认识的，而后天天争吵打架，最终以悲剧收场。 在姜白芷年幼时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那时的程言还是与姜白芷说过不少话的。 收回思绪，程言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丝微凉。 抬起头，雪覆屋檐，化水而落。 “程哥，怎么了？”徐长总感觉到程言今天有些不对，其实都不只是今天，这几天都有些不对，平常程言的性格都是很跳脱的，特别是提到姜白芷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都不需要别人提，他自己就会带着他们去看姜白芷练武。 “没什么。”程言摇了摇头。 五点多时，天空还飘着雪。 此时太阳竟然都已经出来了。 “走吧。”他又道。 “去哪？”徐长不解地问道。 “女一班。”程言道。 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 虽然对于程言来说，这句道歉，迟到了许多许多年。 “我就知道，程哥哪天不去看姜白芷练武？”张峰笑着说道。 “走吧走吧，看一场少一场，在这枯燥的武校生活里，也就只有看姜白芷练武是唯一让我觉得有些乐趣的事情了。”陈明说道。 “你要是真能追到她，让她当你女朋友，那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事情。”旁边的又一名同学李奇说道。 “那可算了，程哥都不行，我哪有这个本事？我只求在初中毕业之前，能跟她说上句话就行了。”陈明笑着说道。 …… ------------ 第二章 姜白芷 老子武校之所以叫老子武校，是因为程言他们所在的这个县城名字叫涡阳。 亳城有三县一区。 一区是谯城。 三县是蒙城，涡阳和利辛。 而涡阳跟隔壁豫省的鹿邑都在争老子故里。 因此这便是老子武校的由来。 故里之争在中国并不罕见。 但不论故里最终在哪里。 老子只要是中国的就行。 也因此，老子文化在涡阳盛行。 程言他们所在的这个学校，文化课就需要去背《道德经》。 在老子武校上学的学生，不只是有程言这种文武都学的，还有一大部分只学文的，老子武校作为涡阳最大的一所学校，文化课教的也不差的。 当然，除了只学文或者是文武都学的之外。 还有很小的一小部分，是只学武的。 像此时操场上还在练武的，就属于只学武的。 他们早上练武的时间要比程言他们多，要从早上五点一直练到早上七点，当程言他们开始上早读的时候，他们才会下课去吃饭。 比如此时，属于女一班的练武场上，一群女生就在练着武术套路中的前手翻。 她们整齐划一，英姿优美，因此在距离她们练武的不远处，聚集了一大群男生。 前手翻，跟舞蹈动作中的前桥很像。 因此很适合这群身材高挑的女生，她们练起来特别好看。 只是这群男生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同一个人。 那个即便是在这群身材高挑的女生中，都同样鹤立鸡群的人。 程言的目光，也定睛在了那个地方。 清晨的阳光爬上了枝头。 或许是下过了一场大雪的原因。 雪后的天空很蓝。 阳光更显温暖。 那雪霁大地之后，变得更为清澈的阳光，就这样打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儿有着一双非常笔直的双腿。 干练的马尾绑在了脑后。 在每一个前手翻的动作完成之下，那长长的马尾都在渐渐温暖的春风中晃荡。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 有着初春暖阳的清澈，也有着老旧时光里十六岁少女的清纯。 青春二字，仿佛天生为她定制的一般。 但若是老子武校与她同届的那些男生，在几十岁之后再看到这一幕，其实就跟看到自己的青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对于许多学生而言，她本来就代表着许多人的青春。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团火光。 耀眼，但就像是火一般，刺的人不敢近身。 在中药的药性里。 白芷，本就是温而辛的。 皖北的小城，没有校花这种说法。 但姜白芷就是他们学校里最漂亮的那个女生。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姜白芷是以前文化课的学习成绩不好吗？”陈明忽然问道。 “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旁边的李奇不解地问道。 “若不是这个原因，姜白芷为什么只练武不学文呢？你看我们，都是班级里倒数前几的学生，都还要上文化课，姜白芷以前的文化课难道比我们还差？”陈明问道。 “这就得问程哥了，程哥小学的时候不是跟姜白芷是同学吗？”李奇问道。 “姜白芷小学的学习不差，不仅不差，甚至还很好。”程言道。 程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老子武校之后，姜白芷没有选择文武都学，反而只选择了学武，这在老子武校是很少见的。 就拿老子武校将近万名学生来说，只选择学武的学生，可能就只有两三百人。 而女生就更少了，就只有四五十人。 而姜白芷的小学成绩是不差的，甚至当时县里一些比较好的初中到下面各个镇去挑选优秀学生考试的时候，姜白芷还是那次考试的第一名。 姜白芷那次考试的成绩，甚至不比城里的学生差。 镇上的学生教育环境不好，很多镇上第一名的学生，在参加这种考试的时候，能勉强被城里最优秀的初中选中考进去就算是已经很不错的了。 很少会有像姜白芷这样能跟城里最优秀的学生相提并论的。 所以，不只是陈明好奇，就连程言也很疑惑为什么姜白芷只选择了武术课，而没有选择文化课，虽然姜白芷的武术课学的也很好，每次武术考试在女生中也都是第一名，但谁都知道，学武的前途是远远没有学文好的。 在两轮前手翻的练习结束之后，女生武术一班的教练赵琳拍了拍手，示意她们停下来，此时赵琳说道：“好了，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众人开始各自休息了起来。 姜白芷站在原地休息，然后用手擦了擦鬓边的汗水。 虽然天很冷，但一直练到现在，姜白芷的脸上还是出了许多汗水。 而在她将脸上的汗水给抹去之后，姜白芷抬起头，忽然看到了一直在向她望过来的程言。 虽然距离隔得很远，但程言还是能看到少女脸上微微皱起的秀眉，以及那双本就清冷的眸子里突然出现的冰冷之色。 他叹了口气。 知道姜白芷日后命运的程言，莫名的有些惆怅。 此时程言他们的教练王飞忽然拿着一瓶饮料走到了赵琳的面前。 “累了吧，喝水吗？”王飞将手中的饮料给赵琳递了过去，他道：“热的，我从小卖部买了之后又拿回房间用开水烫了一下。” 赵琳摇了摇头，道：“我不渴。” 王飞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只能将饮料放在她的旁边，道：“没事，等你什么时候渴了再喝。” 赵琳没说话，而是忽然将目光转向了那群围观的男生当中。 “那边都是你们班的学生吧？”赵琳看了一眼程言他们所在的位置，然后说道。 王飞瞅了一眼程言他们，然后点了点头。 “有没有哪个练功练的比较好的？”赵琳忽然问道。 “有，那几个练的都不错，其中以程言练的最好，他的长拳打的特别好，上次学校武术竞赛，程言是男生组的冠军。”王飞说完，对程言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几人过来。 “教练让我们过去做什么？”李奇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去了就知道了。”程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嗯。”几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两名教练的面前。 “这个就是程言。”王飞对着赵琳笑道。 赵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不远处站在原地休息的姜白芷挥了挥手。 等姜白芷走过来后，那不苟言笑的脸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她道：“白芷的长拳也打的很好，是我们女生组的冠军，今天男女组两位冠军都在，要不让他们比试比试？” “行，那就我们俩当裁判，看看男生组冠军跟女生组冠军哪个更厉害一点。”王飞笑道。 若是在别的比试上，王飞没有信心。 但要是在武术比试上，王飞不认为程言会输给任何人。 虽然赵琳脸上一副极有信心的样子。 但程言的长拳，耍的是极好的。 只是他们都对自己的学生很有信心。 但是程言没有信心啊！ 别说最难的长拳了，就连五步拳他现在都打不出来。 “你们俩谁先来？”王飞问道。 “我先来吧。”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我认输。”程言此时直接说道。 听到程言认输的话语，徐长陈明他们全都一愣。 程言是什么性格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程言是一个极争强好胜的人。 有着很强的胜负欲。 去年武术竞赛，程言为了拿第一，是能连续好几个月天天练拳练动作练到大半夜的，在他的字典里，特别是在武术相关的比试里，是从来没有认输那么一说的。 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王飞，程言道：“王教练，一套长拳的时间不短，现在距离上早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够我们打两套长拳的。” 而听到程言这话的陈明等人有些无语。 他们这些跟程言玩得好的谁不知道这是借口，因为程言文化课是最喜欢逃课的，别说只是迟到晚些到教室了，很多时候都是一整堂都不上的。 要不然程言也不会是他们这群人中成绩最差的了。 因为他们的文化课虽然也不好好听，但总归还是会去教室的。 只是对于王飞跟赵琳来说，这确实是套说辞。 虽是武校，但是学校明文规定，对于文武都学的学生，是不能因为练武而耽误他们的文化课的，因为文化课耽误武术课可以，因为武术课耽误文化课是绝对不行的。 他们看了看时间，若是打两套长拳，时间确实来不及。 “那这样吧，你们各自把自己最高难度的武术动作拿出来比一下吧，说实话长拳的比赛也是比长拳里各自加的武术动作的难度，要只是正常的长拳，在学校里认真学几个月都是会打的。”赵琳忽然说道。 “那就这样，只是比动作时间是来得及的。”王飞也说道。 “行。”程言点了点头。 “我没意见。”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那我先来吧。”程言说完，直接来到了操场上。 若是让程言完整打一套拳，最基础最简单的拳他也打不了。 但若是让他做一套高难度武术动作，那程言是能做得出来的。 程言来到操场上之后，深呼了口气。 他虽然知道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这些动作应该都能做得出来，但毕竟这些高难度动作已经许多年没有做过了，所以紧张是肯定会紧张的。 程言深呼了口气之后，直接向前跑了过去。 只见程言助跑之后，先是一个毽子，随后毽子接后手翻，在连续的后手翻之后，程言直接腾空而起，来了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 在所有的武术动作中，空翻都是最难的。 很多人练了几年，都很难把空翻给练成。 在后空翻稳稳落地之后，程言松了口气。 这就是少年的身体啊！ 要是以他前世三十多岁时的身体。 都别说这些高难度的空翻了。 就连前面最基础的毽子都很难完成。 “不错。”赵琳拍了拍手，她道：“咱们学校会空翻的学生不少，但落地能这么稳的后空翻还是很少的，这个动作最少有90分。” “嗯。”王飞也笑着点了点头。 程言的这个毽子接后手翻接后空翻，确实挺稳的。 而在程言的动作完成之后，姜白芷来到了操场上。 少女站在操场上一句话没说，只是摆动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那修长曼妙的身体就侧着在空中快速旋转了起来。 90。 180。 360。 720。 少女以劈叉的姿势稳稳地落在地上。 所谓的劈叉，在后世，它还有一个名字，就是一字马。 姜白芷的这个动作，就是一个极高难度的720度璇子转体接一字马。 “7，720的璇子转体？”李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康娘，那么猛？”陈明忍不住爆出来了一句当地的粗鄙之语。 “720的璇子转体接劈叉，这还是人？”不只是他们，就连周围一群看他们比试的学生也都给惊呆了。 璇子转体，并不算多么难的动作。 在场的许多人都会。 但关键是看侧身在空中旋转了几圈。 像是360度的璇子转体就属于是高难度的动作了。 而720度的璇子转体，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恐怕就算是他们学校的教练，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更别说姜白芷这个还是720度璇子转体接劈叉了。 此时的赵琳直接起身笑着鼓起了掌，她笑着向着王飞看了过去，问道：“王教练，我这个学生怎么样？” “真厉害，720度的璇子转体接劈叉，我这边没有一个学生能做的出来，只是……”就在王飞还要继续说话的时候，程言直接说道：“王教练，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我得先去教室了。” 没等王飞说话，程言就先向着学校初三的教学楼走了过去。 后面的陈明等人在跟王教练打声招呼后也跟着程言离开了。 “以前只觉得姜白芷人长得漂亮，腿也好看，没想到她武术也练的那么好，以前我在武术上只佩服过程哥，没想到连程哥也不是她的对手。”张峰感慨道。 刚刚姜白芷的720度璇子转体接劈叉，确实很震撼。 “其实，程哥未必不如她。”徐长忽然说道。 “为什么？那可是720度的璇子转体诶，程哥最多也就只能360度吧？”陈明说道。 “程哥的璇子转体确实不如她，但是你们忘了，程哥去年是怎么拿的冠军了？”徐长说道。 几人愣了愣，张峰忽然说道：“你是说后空两周？” “当时程哥在长拳里加的毽子接后空两周那个动作，应该比刚刚姜白芷的720度璇子转体接劈叉要难吧？”徐长笑着问道。 “那刚刚程哥为什么没做？”陈明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徐长摇了摇头。 关于这件事情，连他也有些不解。 以程言的性格，不该如此，哪怕对方是姜白芷。 而在女一班的练武场地上，虽然距离七点下课还有几分钟，但赵琳高兴，还是让她们提前下课。 “白芷，真厉害，竟然连程言都给打败了，那可是我们学校上届男子武术比赛的冠军。”姜白芷的旁边有女生说道。 “那是，他是男子组冠军，我们白芷也是女生组冠军，谁说女子不如男了？古代还有穆桂英挂帅呢。”又有一名女生说道。 “只是，程言好像没尽全力。”又有一名女生忽然说道。 “周珂，你说什么呢？刚刚白芷做的可是720度的璇子转体接劈叉，程言就算尽力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他也会720度的璇子转体接劈叉？”其中一名女生有些不屑地说道。 “周珂，我知道程言长得很帅，你一直都很喜欢他，但是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他的武术确实不如白芷嘛。”那名女生说道。 周珂的脸色有些涨红，她道：“去年程言的比赛我看过，他最后决赛跟陈建比的时候，用了后空两周。”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姜白芷，闻言皱了皱眉。 …… ------------ 第三章 一块钱 程言所在的班级是初三（14）班。 08年的亳城，不像是25年的亳城。 25年的亳城，除了过年的时候有些人外，平时都别说是村子里了，在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去世之后，就算是城里也都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但08年，亳城除了有不少老人之外，最多的就是父母出去打工留下来在镇子上或者是城里上学的留守儿童。 因此老子武校，作为一所私办学校，才会有那么多学生。 老子武校的初中部，有差不多六千多名学生。 初一和初二，都有二十多个班级，每个班级都有将近一百名学生。 只有初三的班级没有那么多，只有十六个。 这是因为很多人上不了初三就不上了，亳城的很多学生都是在初一初二时就退学早早地踏入社会了。 程言与徐长还有张峰在一个班级。 三人在班级里的成绩都是倒数，在按成绩分座次的班级里，三人无疑都是只能坐最后一排。 程言的座位是靠窗的位置。 初中的程言很不喜欢听课，所以上文化课的时候，要么逃课翻墙出去上网，要么就是坐在教室里透过窗望着窗外的麦田发呆。 程言他们这栋教学楼的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不只是河南有着一马平川非常平整的麦田。 安徽北部的皖北，也属于中原。 此时农历的正月，正是麦苗刚刚长出来的时候。 因此透过窗眺望过去，全是绿油油的景色。 看到这幅光景，程言其实就有些想奶奶了。 记得上大学之后，每次坐火车看到这平整的麦田时，就知道快到家了。 25年时，奶奶已经去世好些年了。 重生，就代表着那些曾经逝去的人，只能存在脑海里的人，都能再次见到。 或许，这才是重生最大的好处吧。 只是武校一个月才会放一次假。 现在才只过了几天。 要想回去，还得再过几周才行。 程言刚坐下来望了一眼窗外无边无际的麦田。 那熟悉且陌生的上课铃声就忽然响了起来。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 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在此时响了起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摞作业走进了教室。 “起立。”教室里的班长赵杰起身说道。 “老师好。”众人起身向老师问好。 “同学们好，请坐。”语文老师曹志学说道。 只是站在讲台上的曹志学此时在望向最后一排时则是稍微有些讶异。 讶异的不只有他，还有坐在程言身边的徐长。 “程哥，你刚刚怎么站起来了？”徐长惊讶地问道。 “怎么了？起来给老师问候不是应该的吗？”程言不解地问道。 “应该的？”徐长更惊讶了。 “程哥，你以前可没站起来过。”徐长道。 程言：“……” 以前可还真是，挺浑的。 少年时的程言肆无忌惮，喜欢标新立异，属于离经叛道的那种，喜欢处处与人唱反调，特别是初中最叛逆的这段时间。 这个时候的程言觉得，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就是最帅的。 比如与老师顶嘴对着干，比如像刚刚那样其他的学生站起来他不站起来。 又比如，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亲了姜白芷一口。 但这些事情，少年时会觉得很帅，很拉风，但是许多年过去回忆时，却会觉得很蠢，蠢到每次回忆这种事情时都会尴尬的头皮发麻，会将其快速的闪过去。 但往往，越是想闪过去却越闪不过。 作为跟程言不仅是同桌，还睡在旁边的人，徐长能感觉到的这两天的程言很不对，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程哥，刚刚与姜白芷的比试，你是不是放水了？” “放什么水？720的璇子转体接劈叉，就算是姜白芷她们的教练赵琳也做不出来吧？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做出来，我确实输了。”程言道。 “没有吧，程哥你不是还会后空两周这个动作吗？”徐长问道。 后空两周，就是两周的后空翻。 如果说后空翻转体一周的角度是360度的话，那程言的后空两周，也是720度。 但是在武术的动作里，后空翻是要比璇子转体难很多的。 后空两周要比720度的璇子转体更难。 “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去以身犯险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有必要吗？”程言闻言有些好笑地问道。 后空两周是个极难的动作。 先不说现在的程言并没有信心能再做出来。 就算是能做出来，也没必要因为这点事情去冒那么大的险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程言当年为了竞赛连续练了好几个月这个动作。 他知道这个动作有多难，也知道当时为了练这个动作吃了多少苦，当时因为练这个动作没少去医院。 虽然他现在这个年龄身体挺好的。 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程言可不想刚重生就受伤。 前世武校的三年生涯，程言受的伤已经够多的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程言的心态早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年少轻狂的十六岁少年了，那争强好胜的心，早就随着时间而消失了。 程言说完后，听着教室里阵阵朗读声已经响起，他便把自己的语文书给拿了出来，看着手中崭新的语文书，程言松了口气。 还好这学期刚刚开始，自己还没有把书全都撕了去叠摔宝去玩。 08年的校园，对于男生而言，要说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那就非弹珠和摔宝了，而用作业本叠成的摔宝，在校园里是不流通的，流通的只有用课本叠成的摔宝。 所以对于程言他们这些成绩差的学生而言，往往课本刚发下去没多久，就会被全部撕掉叠成摔宝。 要说重生之后有什么遗憾吗？ 那对于程言而言，遗憾还挺多的。 比如没有考上过一个好的高中，没有上过一个好一点的大学。 没有在学生时代好好谈一场恋爱。 以及前世没有说出，也没有机会说出的那个道歉。 想到这件事情，程言发了会儿呆。 刚刚去操场，本来是想找机会跟姜白芷道歉的。 只是没想到会被双方教练叫去比试，一时没了机会。 不过距离初中毕业还早着呢。 机会总归是有的。 翻看课本，若说前世的程言对课本上的知识很难理解的话，那现在基本上都是懂的，再怎么说程言前世也是个本科大学生，而且他当时高考，语文成绩又是最好的。 不过理解归理解，文科的知识背肯定是要背的。 除了个别非常有名的诗词文章，许多程言也都给忘了。 于是趁着这个语文早自习，程言便把课本上的诗词先给背了。 而坐在旁边的徐长总觉得自己现在是在梦中。 程哥竟然在背课文？ 这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他竟然真的安静的坐在那背了一整个早自习。 “康娘，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徐长忍不住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下，总觉得很不现实。 在认真地背书当中，时间自然是过得非常快的。 没过多久，一节早自习就结束了。 程言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了教室门口的走廊上。 初三的教学楼一共有五层，程言他们在三楼。 程言趴在教学楼的栏杆上，是能看到远处练武的操场上。 虽看不清确切面容，但依旧能隐约看到在女子方阵当中，姜白芷正在打着太极拳。 太极以轻柔圆缓著称，女子打起来自是很好看的。 不过程言当年练拳时却极不喜欢太极，那时的程言觉得这拳就是给老人女人练的，他更喜欢势大力沉，招招带风的拳法，因为这些拳法都很帅。 所以程言更喜欢长拳。 趴在栏杆上趁着短暂休闲时间看着姜白芷打拳的不只程言一人，没多久，徐长陈明等人也都围在了程言旁边，整个栏杆上也都趴满了人。 “等到初中毕业结束，姜白芷估计也该去相亲嫁人了吧？”陈明忽然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们这些人不都是这个命运？刚来武校的时候，都觉得练武很有前途，以后也能去拍个电影，当个武打明星，有钱有名气，现在看来真的只是想想啊！”张峰说道。 “反正我是不想再继续上学了，早点出去打工也好，到时候赚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比待在学校里爽多了，只是可惜的是可能初中一毕业，就很难再见到姜白芷打拳了。”旁边的李奇不无羡慕的说道：“还是程哥好啊，跟姜白芷在一个村，未来也有许多相见的机会。” “到时候如果我混出名堂，姜白芷还没有相亲嫁人的话，程哥你得告诉我啊，那时候说不定在她面前就不会连喜欢都说不出口了。”李奇忽然笑着说道。 “哪有你的事，说不定那时候姜白芷已经被程哥娶到手了。”徐长忽然说道。 “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我还是听说过的，程哥确实比我们都有机会，毕竟我们连喜欢都没敢说出口，程哥都是亲过的。”李奇笑道。 程言没说话，只是思绪又飘回了很久之前。 他是什么时候认识姜白芷的呢？ 大概是当时还在村子里上学时，刚踏入村里学堂的时候吧？ 那时候在学校里追逐打闹时，不小心踩了姜白芷的布鞋，然后被女孩儿在学校里追了整整三圈，让程言给她道歉。 只是姜白芷不说还好，姜白芷一说让程言道歉，调皮捣蛋的程言就偏不道，不仅没有道歉，还在女孩儿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摸了一把。 气急败坏的姜白芷，估计从哪时就恨上他了吧。 那个道歉，最终也没道。 在村子里上学的记忆是属于一二年级的记忆。 那些记忆太过久远，许多程言都给忘掉了。 后来村里许多人把孩子送到更好的镇上读书，程言便跟姜白芷又在镇上的小学当了同学，而在程言对于小学的记忆里，有一件可以说是改变了程言一生的事情。 当时程言村子里的大人，基本上都去了南方打工。 程言的父母跟姜白芷的父母也都是在一个城市打工。 说是打工，其实就是收废品。 当时他们这里很多人去南方的城市都是收废品。 不过可不要小看收废品，其实这是一个很赚钱的行业。 那时的鹏城又是正处于快速发展的时候。 所以村里许多人都靠着在大城市里收废品渐渐变得没那么穷了。 从五年级开始，每次暑假的时候，程言他们的父母也都开始让他们随着村里忙完农活儿的大人一起去他们所在的地方跟他们住一段时间，等暑假结束后再回去上学。 那时候姜白芷的父母还没有离婚。 当时的程言应该只有十一二岁，还在上五年级。 那年暑假，程言去了父母所在的鹏城，然后在一次自己一个人去一家饭店吃快餐的时候，在饭菜打好之后给钱的时候，程言发现自己带的钱少了一块。 父母给他的五块钱吃饭的饭钱少了一块。 给的时候是五块，少了一块肯定是丢了。 当时的程言是真不知道该怎办才好了。 人家的饭菜都打好了，自己的钱却不够。 而且当时旁边还有许多人在看着。 而就在程言最无助的时候，姜白芷走过来给了那一块钱。 事后的程言才知道，那时姜白芷中午吃饭，父母就只会给她一块钱。 那一块钱，是她中午的饭钱。 有些时候，其实触动和心悸是不需要太大的事情的。 偏是许多小事，却能让人记忆许久。 之后，在小学毕业得知姜白芷去了县里老子武校的时候。 程言不顾父母的劝阻，让他们把自己也送入了武校。 一块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吗？ 对于程言来说，显然是可以的。 “程哥，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旁边的徐长看着一动不动的程言问道。 “没什么。”收回思绪，程言摇了摇头。 “走吧，应该快上课了。”程言说道。 “嗯。”徐长等人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回了各自的教室。 …… ------------ 第四章 事在人为 回到教室之后，程言本想将窗户打开一些透透气。 但窗外就是北方。 北风呼啸而来，脸瞬间就跟刀刮的一般吹得生疼。 先不说这个年代亳城的冬天本就要比后世冷了。 而且今年更是2008年。 这一年，全国各地都在下着大雪。 本就要比往年更要冷一些。 程言重新将窗户给关上。 上午第一节课的铃声打响。 这节课是数学。 程言将初三下册的数学课本拿出来看了看。 相比于还需要去背去记的语文，初中的数学无疑要简单的多，要是高中的数学，过去那么多年，程言可能大多数都已经忘记，都还要去重新去学。 但初中的数学，算是比较简单的。 即便是有些看不懂的，稍微看一下数学课本上的例题跟解题也就知道了。 程言没有去听老师的讲课，而是先将数学例题上的答案遮住，然后自己先做了起来，一直到第一节课下课，程言做了11道题，就只错了三道。 而这三道，在看完例题解析之后，也就全知道错在哪了。 这或许就是前世高中三年无数个日夜努力最终给自己留下来的果吧。 但前世的高中三年，程言是不愿意去回忆的。 因为也没有什么好回忆的。 高中，应该是人生最青春最美好最璀璨的一段时间。 但程言前世的高中，只有枯燥无味的学习。 就像是初中时学武那般辛苦与认真，程言为了去补小学跟初中落下的知识，整个高中三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懈怠，可以说每天都会学习到很晚。 但因为之前落下太多的课程。 所在的学校氛围又很差，师资力量也不行的原因。 程言这般努力，最终也只是勉强上了个二本。 这还是因为他文科成绩不错，走的是文科路线的原因。 因为相比于需要去理解需要去打基础的理科，文科只需要去死记硬背就行了，而高中的时候，程言的确是很努力的。 要是走理科，程言是连二本都上不了的。 踏入社会之后，程言找了一家出版社的工作，在出版社当了一名编辑。 前几年还好，靠着签约了几本销量还算不错的书，程言当上了那家出版社的主编，只是越往后走，纸媒的没落就越厉害。 特别是到后来短视频兴起之后，人们看书的次数就更少了。 特别是到了三年疫情的时候。 程言被裁了员，失去了这份工作。 但还好的是当时的程言还没有成家，也没有对象，因此失业也就失业了，在疫情结束之后，程言甚至还躺平了一段时间，用以前攒下来的钱去全国各地旅游了一段时间，将祖国的大好河山全都给看了一遍。 到了24年的时候，程言一次偶然的机会被朋友介绍到了一家短剧平台当编剧，倒是时来运转，编剧的几部短剧都大火了起来，在业内成为了一名比较有名的编剧。 这可能就是因为当时程言在出版社当了不少年编剧和主编看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故事时所积累下来的财富了，才让他在接触到短剧之后，迎来了爆发。 只是没想到人生刚刚有些起色，却在25年农历三月在嘉兴的江南小镇上既是旅游，也是考察想为下一部短剧做准备的时，突然重生到了08年自己初三的时候。 不过对于程言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且不说他也只是靠着短剧刚刚有些起色。 就算是真的成为了什么很有名很有钱的人。 重生，他依旧会欢喜。 特别是重生到十六岁还在上初三的这个节点。 整个中午，除了偶尔下了教学楼去了一趟厕所，其它的时间程言哪都没去，上课时安静的学习，下课时会趴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眺望一会儿不远处的操场。 “程哥，你是不是得什么病了？”最后一节英语课下课的时候，徐长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跟在程言身边跟了那么久，徐长这还是第一次见程言上课没迟到没逃课的时候，不仅没有逃课迟到，甚至还会在铃声没有响起之前早到教室。 对于徐长而言，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忽然会这么问？”程言说完之后又道：“我好的很，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跟前世三十多岁，那个稍微跑一会儿步就会喘的程言相比，此时只有十六岁的程言，身体确实好的很。 “程哥，你知道吗？跟你做了那么久的同桌，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老实的上完一整堂课过，哪怕是没有迟到逃课，往往上课没多久就会借着上厕所离开，然后再也没回来过。”徐长说道。 程言：“……” 对于徐长来说，他这改变确实有些大。 “人都是会变的，我不想初中毕业之后就去早早地相亲结婚，我想上一所好的高中，还想上一所好的大学。”程言看着徐长笑着说道。 程言这句话确实没有骗徐长。 他的确想上好的高中。 想上好的大学。 “啊？”徐长闻言愣了起来，他道：“程哥，你要是刚上初一的时候跟我说这话还行，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些晚了？” 程言的成绩还不如他呢。 虽然他跟程言还有张峰都是倒数前三名，但是他们逃课没有程言逃的那么多，成绩还是比程言要好一些的。 程言现在说要好好学习，去上好的高中跟大学。 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因为此时距离中考可没几个月了。 “怎么，不相信我？”程言笑着问道。 “不是不相信，而是程哥，这确实是有点难……”徐长不想直接打击程言，但这确实有些难。 “难怕什么？事在人为而已。”程言望了望窗外因为出太阳化雪而往下滴着的水笑着说道。 再难，能比从亳城最差的高中努力三年考上二本难吗？ 程言前世上的那个高中可谓是混子成堆，就没有一个好好学习的，老师也不管不问，程言能在这种情况下考上二本，可想而知有多难。 这也是为什么程言这一世想要上一所好学校的原因。 他想知道有好的环境跟好的资源，自己能不能考上一所很好很好的大学。 程言骨子里是一个很倔也很有野心的人，就跟他练武想想要练成第一一样，以前没有好好学习也就罢了，前世好好学习努力了那么久，结果就考上了一所最垃圾的二本。 程言是心有不甘的。 …… ------------ 第五章 训练室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上午十二点四十，属于下午的武术课开始，属于屠洪刚的《霸王别姬》也在此时响了起来。 下午的武术课要比早上多一些，从十二点四十一直上到两点十分，有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然后他们休息二十分钟，就开始上下午的四节文化课。 不过跟早上跟晚上的武术课相比，中午的武术课相对来说就比较自由，就跟背书要早上背的才快一样，教练一般教拳也喜欢放在早上，中午基本上都属于学生们自由地练习武术动作的时候，比如初学者练习劈叉，下腰，倒立这些基础的动作。 这些都学会的，去练习更难的前手翻，璇子转体等。 而这些都会的，就可以练习最难的空翻了。 其实练武也跟学文化课一样，也是很吃天赋的。 像是很多人在武校练了三年，到现在连前手翻后手翻都不会的也有很多。 中午不需要练拳，对于程言来说倒是松了口气。 他现在啥拳都忘记了，要是练拳很容易就会露馅。 其实程言都有想过要去把武术课给退了。 其实来老子武校上学的，很多人因为练武坚持不下去，都会选择退出武术课，专心去学文化课，这种学生在老子武校的占比还是非常多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了大早上的在雪地里来回翻滚练拳这种苦的。 只是这毕竟是最后几个月的武术课了，前世三十多岁时，很多次午夜梦回时，都能梦到自己十五六岁时在学校打拳的那些光景，再加上身体不管是再年少，都得需要去多多锻炼的，一想到自己前世三十多岁时那副很不健康的身体，哪怕只是普通的发热感冒都得休息许久才能好，程言就没有选择退出武术课。 越是重生了，就越是不能再把这幅原本非常健康的身体给搞差。 练习这些武术动作的场地，又跟练拳的场地不一样。 练习下腰空翻的场地是在室内。 这些动作练习起来都很危险，自然不能在外面的硬地上练，所以都得在铺了垫子的室内才能练。 不过其实这种场地也是这两年才有的，程言三年前刚来老子武校的时候，他们练习这些动作，都是在外面的松土上练。 那摔一跤，要比这海绵疼多了。 进了室内的练武场之后，张峰上来就先来了几个非常流畅的侧空翻。 “怎么样？我帅吗？”张峰回头看着程言他们几人问道。 只是，没人回他。 如果在刚入校的学生面前，这的确能引来一阵惊叹声。 但程言他们所在的班级毕竟是武校最精英的班级。 虽然不至于每个人都会空翻。 但这种空翻确实已经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更何况张峰这家伙自从上学期练会了这首侧空翻之后，就天天在班级里炫耀，几乎每次在室内上武术课都会先来几个侧空翻，现在他做这个自然是没人鸟他了。 程言走进室内，也是满满的回忆。 他在这里，也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除了下腰劈叉鲤鱼打挺这些是在室外的练武场练的。 后来的一些空翻动作，都是在室内这个练武场练的了。 去年为了练习后空两周的那个动作，也没少在这个地方待。 对于教练来说，下午学生的武术课算是最轻松的时候了，越是精英班的教练就越是如此，如果是初级班的，教练这个时候还得教他们怎么下腰，怎么去倒立和劈叉，但是精英班的，这时候只需要他们自己去练就行，教练已经没什么好教的了。 因此王飞也就只是给程言交代了几句，让他好好看着班级里的人练，便回自己的宿舍休息去了。 其实精英班的学生，不用程言去看，他们也会自己去认真地练的。 这其中，有不少学生是怀揣着梦想，准备练好了去横漂北漂去找机会的，希望能靠着自己在武校学来的一身武术，能成为第二个王宝强。 只是程言知道，后来他在初中认识的这些武校的同学，没有一个是因为这个成名的，反倒是程言因为拍了几部爆火的短剧，成为了其中最成功的一个人。 徐长以及张峰也去练各自的动作去了。 徐长这几天都在练原地后空翻。 他后空翻是会的，不过只会毽子后空翻，原地后空翻不借助毽子的助力，只单靠自身的力量完成翻越，相对是难很多的。 就比如程言，他的毽子接后空两周就已经很难了。 但在世界上还有一个难度更高的动作，叫原地后空两周，这个动作，能做出来的人就少了，程言也只在后世见过一些爆发力极强的黑人做到过。 程言靠在旁边的墙柱上，看着这些人练着的各种动作，忽然也想去试一试。 如果说早上在外面的硬地上做后空两周是很有危险的话，那在室内，危险就少了很多，而且人是很难时时刻刻都保持冷静的，此时见到这群人都在练着华丽帅气的无数动作，程言也有一些忍不住想去试一试。 他也想知道，自己都重生了，还能不能做出后空两周这样的动作。 程言忽然走到了场地中央。 而看到这一幕的徐长直接摆手让还在场地中央的同学全都让开，其他人看到程言这样，也都知道班长是想露一手了，于是所有人也都给程言让了个位置。 要说精英班的这群学生最喜欢做的事情，有一件就是很喜欢程言打拳练武了，跟他们喜欢看姜白芷打拳不一样，程言的拳气势凌人，招招生风，很有力量感。 对于男生而言，喜欢看姜白芷打拳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喜欢看程言打拳，是因为程言的拳最具有武术的美感。 而就在程言想要试一试自己是否还能做得出后空两周这个动作时，男生一班室内练武场的门口，忽然走进来了一名容颜俏丽的少女。 少女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但身材修长，甚至已经长得比大多数男生都要高。 特别是她的那双腿，特别的笔直修长。 哪怕是宽松的练功裤，也难掩那双笔直双腿的美感。 少女正是姜白芷。 她的手里拿了一瓶饮料。 这瓶饮料正是早上男生一班教练王飞留下来的。 早上王飞离开时没拿走，现在赵琳便让姜白芷给他送过来。 而姜白芷刚走进男生一班的室内练习场，就看到练习场的中央一名男生在做了一个毽子之后，靠着毽子的助力高高跃起，在空中做了一轮，两轮的后空翻。 男生翩然落地，室内场里响起了所有男生轰鸣的掌声。 “程言，程言，程言！” 所有人都在喊着他的名字。 对于场上所有练武的男生来说。 程言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帅了。 后空两周啊！ 这个动作恐怕老子武校里那么多年历届的学生里，也就只有程言一个人能做到了，这种场景，如何能不让这群学武的男生欢呼激动。 学武之人很纯粹。 谁厉害，谁就牛逼。 如果说文因为各种题材风格做不到能有第一的话，那武是有第一的。 稳稳落地的程言，此时的脸上也难以掩饰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愧是十六岁的自己。 确实很厉害啊！ “我就知道，班长你肯定是因为喜欢姜白芷怜香惜玉了，我记得上次班长你参加竞赛的时候，最后决赛是有用过这个动作的啊！你早上要是用这个动作，姜白芷肯定是赢不了你的。”场上有一名男生笑着说道。 “虽然720度的璇子转体确实很厉害，但是肯定不如毽子后空两周的，班长肯定是放水了啊！班长喜欢姜白芷谁不知道？要是不喜欢的话，当时能亲她吗？”又有一名男生笑着说道。 “是啊！后空两周啊！这个动作恐怕我们学校从建校到现在就没有一个学生做到过吧？”一名男生说道。 “都不只是学生了，恐怕连教练都没有！”一名男生说道。 “这个动作太难了，一个后空翻都要练很久了，更别说两周了，而且这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两周的难度实在是太高了，程哥是真的牛逼。”就连旁边的张峰都忍不住赞叹道。 而在此时，站在门口的姜白芷，她的美眸忽然眯了起来。 当看到程言脸上露出的笑容时，眯的就更深了。 “程言！”一声清冷的声音，忽然盖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 …… ------------ 第六章 不是个男人 这道声音一出，此时训练室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着门口望了过去。 在训练室的门前，一名身体修长容貌清丽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少女很漂亮，扎着高高的马尾，眉如远山。 只是她那张绝美的俏脸，此时却冷地让人不寒而栗。 姜白芷的冷，老子武校的众人是谁都知道的。 从她踏入武校的时候开始，就很少有人能跟她说几句话，也正是因为这样，就连武校许多胆大的少年，即便是喜欢她，也不敢去当众表白。 只是姜白芷冷归冷，但也很少会有生气的时候。 起码他们是没有怎么看到的。 更多时，她更像是武校一朵濯而不妖的青莲，就静静地站在武校的一角，不去管别人的是是非非。 但这恐怕也是很少有人能与之接近，因为离得远而产生的错觉。 但要想与她走的近，那可就太难了。 起码在武校的这三年，莫说是男生，就连女生也很少能与之走的近的。 “程言，我们打一架。”少女清冷的声音再次发出。 程言闻言则是满脑子黑线。 你要说比试武术都好。 打架？ 难道是跟你比试摔跤，看谁摔跤厉害，谁先把谁摔倒在地吗？ 在他们这里，像他们这种年龄的孩子打架，比的无非就是摔跤，谁把谁摔倒在地，压的对方起不来了，谁就获胜。 当然，压倒在地之后，往往还会问上一句服不服？ 服就起来。 不服就继续压。 这就是他们这些乡下孩子所谓的打架。 “我们这里虽然是武校，但学校也是禁止学生之间互相打架斗殴的，我可不是什么天天只知道打架斗殴的坏学生，我不会跟你打。”程言看着她说道。 只是他这话说完，不只是训练场上的许多男生不信，就连姜白芷的脸色也更冷了。 什么他不是天天只知道打架斗殴的坏学生。 这句话别人说出来的还好，从程言的嘴中说出来，别说是他们不信了，就算是学校的一条狗恐怕也不会信。 因为程言在武校的这三年不知道跟多少人打过架。 而要是武校的人只知道程言这三年喜欢与人打架的话，那姜白芷更知道哪怕是在更早以前村里的学堂，又或者是镇上的学校，程言都喜欢与人打架。 从村里的小学，到镇上的小学，他们俩都是一班。 而姜白芷一直都是班级里的班长。 而她最烦的就是那时候每次在好好学习的时候，因为自己是班长，因为程言在班里与人打架，老师去处理的时候，还会让她也过去了解情况。 “怎么？不敢？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与人打架的吗？怎么这次怕了？难道是因为以前一直赢，这次怕当着你们班那么多同学的面当众输给我？”姜白芷说完后又道：“对了，也是，你以前可是最要面子的了。” 程言闻言有些无语。 记得以前也没发现这姜白芷那么牙尖嘴利啊？ “你确定要打架？你可是知道我们这些男生互相之间打架是怎么打的，不像是你们女生那样用手挠来挠去或者是扯头发，我们打架都是摔跤，你确定要跟我摔跤？”姜白芷的嘴利，但程言的嘴也未尝不利，少年时期的程言可不只是打架大王，他还是架大王，别人骂一句，他能骂十句回去，嘴皮子非常利索。 而在场的许多男生，最先开始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之后，则是全都笑了起来。 确实，男生打架跟女生打架是不一样的。 “你……”姜白芷闻言，则是恼怒不已，那清冷绝美的俏脸上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羞愤之色。 她只是刚刚进门时看到了程言那个后空两周的动作，想到早上程言根本不是赢不了她，只是根本就没有认真去跟他比试，再加上刚刚那群男生的嘲笑，一时忍不住想要去跟他打一架。 这个程言，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有实力赢自己就赢，自己技不如人也就认了。 但是却偏偏故意放水然后在同学面前羞辱自己。 对于姜白芷来说，以她再淡定的性格，这都是很难容忍的事情。 但是她确实忘了，男生打架并不是比拼武术那么简单，男生打架她是见过的，确实是摔跤式的那种打架，而摔跤，就得互相抱在一起，一直到一方先把对方按倒在地上才算赢，一想到这里，姜白芷又如何能不羞恼？ 主要是想到这里，姜白芷就又难免会想到去年那年冬天放寒假的事情。 那是姜白芷那么多年第一次被一名男生占便宜。 想到这里，她不禁更恼恨了几分。 “那好，你不是男生里拳法练得最好的吗？特别是长拳，那我们就比拼长拳。”姜白芷忽然又冰冷地说道。 长拳？ 那还不如打架呢。 程言现在会个屁的长拳。 “不比。”程言直接拒绝道。 “如果我非要比呢？”姜白芷冷冷地问道。 “那我认输。”程言道。 姜白芷那好看的美眸皱了皱。 虽然他对程言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但在学校的传言里，程言不是这样的性格。 没办法，虽然姜白芷对程言的事情不感兴趣，甚至因为他对自己做的那件事情对他痛恶恨至极，但是程言在武校里实在是太出名了。 他是老子武校里这三年来男生里武术最好的人，以前老子武校学武的学生是谁都不服谁的，但在这三年，还真都被程言给征服了。 打架，没人打得过他，比武，也没人比得过他。 可能唯一的短板就是成绩，可以说是全校的倒数第一名了。 但是武校的男生，又有多少是看文化成绩的？ 所以程言自然就成为了老子武校许多男生公认的老大。 再加上程言长相英俊帅气，不只是在男生里的名气很高，就连女生里也有不少女生喜欢他。 因此姜白芷还是了解到一些程言的性格的。 他不是很争强好胜，只要是关于比拼武术，都会接的人吗？ 为什么这一次会忽然拒绝了？ “程言，你不是个男人。”姜白芷决定再激一激他。 “嗯。”但谁知程言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姜白芷：“……”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确实让姜白芷有些无力。 她不怕程言答应跟她比拼武术。 虽然程言是男生组的长拳冠军，后空两周的动作确实要比她的720璇子转体要难，但是长拳的动作那么多，比拼的又不只是这一个动作，姜白芷还是觉得自己的长拳是能比得过程言的，但是程言不比，姜白芷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来我们班级应该是有事情要做的吧？”程言忽然看着她问道。 姜白芷应该不是故意来这里向他找茬的。 事实上前世自己那次亲了她之后，自己以为姜白芷一定会来报复自己，但姜白芷并没有找自己报复，但是程言后来也知道，她是真的恨自己讨厌自己了，厌恶到连跟自己多说一句话都多余的地步。 所以她这次来他们的训练场地，肯定是有事情。 “你们教练早上送给我们赵教练的饮料，我们赵教练没要，你们教练忘了拿回去了，赵教练让我给你们的教练送回来。”姜白芷说道。 程言闻言走了过去。 但是姜白芷并没有将饮料递到他的手中，然后低下头放到了旁边，而等她抬起头时，只见她狠狠地瞪了程言一眼，然后愤恨地说道：“程言，走着瞧，我们的事情没完。” 少女说完，轻甩了一下脑后高高的马尾，然后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她此时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终究没有面对到任何事情都能做到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情绪的地步，对于程言那次亲她，在冷静许久之后，她可以不去再找程言报复，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去找程言，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但现在，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等一下。”程言忽然走出训练室喊住了她。 姜白芷皱着眉头转过了身。 “直到此刻，才总算觉得你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程言先是笑了笑，然后看着她说道：“另外，记得回去换双鞋子。” 姜白芷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鞋子是湿的，踩在地上还会有水印出现。 “跟你有关吗？”姜白芷抬起头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有关。”程言认真地说道。 “没关。”姜白芷愣了愣，随后冰冷地说道。 说完后，姜白芷转身离去。 与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不说还好，刚刚还觉得脚没那么凉的，他这么一说，脚凉死了。 “这个可恶的程言，等着……” 姜白芷说着眯起了眼睛。 看着女孩儿一步一个脚印离开。 程言叹了口气，然后回了训练室。 当看着全场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程言没好气地说道：“都看着我做什么？好好练你们的。” 而听到这话的徐长，倒是笑了起来。 那个熟悉的程哥，好像又回来了。 因为以前的程言，就是这样凶他们的。 这几天一点都不凶，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是，班长。”众人又都开始各自训练了起来。 看着徐长的原地后空翻，老是在落地的时候摔跤，程言走了过去。 “你再翻一个我看看。”程言对着他说道。 徐长点了点头，又原地起身翻了个后空翻。 只是这次跟刚刚一样，翻是能翻过去，只是翻过去的时候很不稳，老是屁股落地，摔在垫子上，还好是摔在垫子上，要是摔在硬地上，这屁股得摔成两半。 “手，刚刚手没有甩过头顶，手要甩过头顶，还要身体也得往后倾，原地后空翻跟毽子后空翻不一样，毽子后空翻是靠着毽子发力，原地后空翻得靠着自身力量发力，这发力点就在我们的脚，手，腰，头，还有胸上，起跳的时候这几个部位一起发力，就很好过了。”程言说着，给徐长原地示范了一下，然后对着他说道：“你像我刚刚那样，才试一次。” 徐长点了点头，然后深呼了口气，像刚刚程言那样，手脚头胸腰一起发力，随后在空中高高的跃起，而这一次，徐长虽然落地后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但总算是成功了，对于练习原地后空翻这个动作，只要是脚落地，而不是屁股落地，或者是跪着落地，就算是成功了，站不稳这种情况多练就行。 “程哥，成了。”徐长笑道。 “嗯，接下来多练练就能站稳了。”程言笑道。 “嗯。”徐长点了点头。 一个半小时的武术课，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个半小时，程言什么都没练，就只是看着他们练，然后偶尔看到谁遇到困难了，然后上去帮一帮，拳法刀法剑法什么的程言确实都已经忘完了，但这些动作，程言还是能帮忙指点一二的，毕竟都是程言前世练了许多遍才练会的。 武术课下课之后，一群人向着学校的水龙头处跑了过去，这群人跑到水龙头处可不是洗脸的，而是喝水的。 这个时代，程言他们上学，若是在乡下或者镇上都是去喝压井里压出来的井水，在城市里则都是喝水龙头里的水，一直到上了高中的时候，程言才会去拿着杯子去学校的水房接热水喝。 他们喝凉水喝自来水，也不会觉得会不舒服生病什么的。 或许这个时候，正是他们身体最好的时候吧。 不过程言毕竟是重生回来的。 再像之前一样大冬天喝那么冷的自来水他是喝不了的。 不仅凉，也会觉得不卫生。 后世的程言，别说是自来水了，哪怕是自来水烧开的水程言都会觉得不卫生，那时候用热水器烧水，都是买矿泉水去烧开喝。 其实这也是每个时代的环境不同所造成的。 前世的时候程言后来跟父母说起小时候喝自来水的时候，父母还跟他说，他们那个年代，小时候在地里干农活儿的时候都是直接喝河里的水呢。 程言那时候瞬间就觉得喝自来水也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让程言喝自来水，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主要是他还真怕会因此生病。 于是程言去学校里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放在热水里烫过的矿泉水。 买完水回到教室，距离下午的上课时间也就不远了。 此时张峰忽然来到了程言他们所在的课桌旁。 “徐长，刚刚在训练室的时候姜白芷一直要跟程哥比试长拳，难道姜白芷的长拳真比程哥打的好吗？当时女子组长拳比试的时候，你当时不是跟陈明去看过吗？你说说看。”张峰说道。 “要说努力，那姜白芷是绝对是我们学校最努力的那个人，她甚至比程哥还要努力，程哥去年也只是在想要争夺竞赛第一的时候天天夜里练到十一二点才回来睡觉，但是姜白芷是天天早上都会比别人早起一个小时去操场上练拳的。” “所以，真要说谁长拳打的最好，还真不好说，女子组的评分跟男子组的评分是不一样的，不过我们两个的长拳应该是不如她的。”徐长公平的点评道。 “那确实很厉害了。”张峰点头道。 徐长在武术上是很佩服程言的。 他都能说出不好说。 那姜白芷的长拳确实也是打的极好的。 “当然，不过在我看来的话，那程哥的长拳肯定是最好的，拳拳到肉，很有我心中关于武术的那种感觉。”徐长又笑着说道。 …… ------------ 第七章 没得选 下午的四节课是两点半到五点四十。 中间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然后从六点四十开始上晚上的武术课。 武术课同样是一个半小时，从六点四十上到七点十分。 休息二十分钟之后，从七点半一直到九点，都是属于文化课的时间了。 晚上的武术课，以练习刀剑棍棒这些武器为主。 这算是学生们最喜欢上的课了。 毕竟没有一个练武的男生是不喜欢舞弄刀枪剑棍的。 不过虽然武校十八般武器基本上都会教的，但一般的学生是很难把这些全都学会的，因此一些人也就选其中自己最喜欢的兵器去学。 比如程言就只选了剑棍枪这三种。 都属于是耍起来很帅的那种。 而徐长很喜欢鞭子，他学的就是九节鞭。 王飞喜欢赵琳，他们就都是知道的。 所以晚上武术课的时候，王飞直接把精英一班甩给了程言这个班长，然后自己跑去女生精英一班去找赵琳去了。 只是程言知道，哪怕是到了他们初中毕业，王飞也没有追上赵琳。 那次初中毕业的时候，王飞还找到了程言他们，让程言陪着他大喝了一顿。 王飞的老家不在亳城，所以他在亳城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要说最熟的，反而是教了三年的程言他们了。 王飞的岁数并不大，比程言他们大不了多少，也就二十三四岁左右。 其实武校里的教练年龄都不大，只有文化课的老师年龄会大一些。 这些教练不只抽烟还喝酒，有时候还会跟学生在一起喝酒抽烟，因此很容易就会打成一片。 他轻松了，对于程言来说，也挺轻松的。 晚上的武术课在外面操场上的草地上。 草地上的雪已经被人给清理过了，又晒了一天，已经干了。 程言就躺在草地上望起了天上的月亮。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上的星星很多，月亮也出奇的圆。 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在天上看到过这般明亮的星星了。 虽然后世回到乡下的老家时，夜里抬起头也能看到一些星星。 但哪能像现在这般密布星空，熠熠生辉。 程言忽又想了起来。 难怪今天的月亮会这般的圆。 今天是正月十五，是元宵节。 只是在武校，很显然是没有汤圆吃的。 怪不得当年李太白会写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这种句子。 月越圆，确实就越会思念家人。 程言就这样发着呆躺到了下课。 听到下课铃响了之后。 程言一个帅气的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 “解散。”程言拍了拍手，然后说道。 众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兵器放回了训练室。 晚上的两节晚自习都是英语课。 这两节英语课，程言是都有在认真听的。 若是说语文只需要去背，数学自己可以根据例题去自学的话，那英语确实还真得认真去听讲才行，其实踏入社会之后，程言所做的工作，英语是用的最少的，所以程言的英语也是忘的最多的，一些英语单词不仅需要重新去背，一些语法还是得需要重新去学的，不过好的是，初中的英语还是比较简单的。 认真地听了两节英语课，回到宿舍之后，程言便跟徐长拿着盆去打了一盆热水，等将两人将鞋子脱掉之后，便发现脚都被给冻肿了。 在老子武校学武，手脚不被冻肿很难。 他们学武的时候，只让穿练功的练功鞋，就是那种帆布橡胶品质的，这种鞋在夏天穿是很透气很舒服的，但是冬天，就真有些冻脚了。 特别是今天又刚下过雪，许多人练武的时候鞋子又湿透了。 将脚放进热水里，因为冻肿的原因会很痒，等稍微过一会儿之后才好，随后越烫越舒服，等水渐渐凉时，程言抬起脚，然后将上午买的冻疮膏拿出来，在手上跟脚上都涂了涂，涂抹完之后，程言又递给了徐长。 “我不用。”看到程言递的东西，徐长摆了摆手。 “拿着抹一抹，你看你的脚比我严重多了，再这样下去走路都走不了了。”徐长脚上肿起的地方，要比程言多得多。 “我真不用。”徐长又摆了摆手。 “让你抹你就抹，哪那么多废话。”程言直接给他扔了过去。 徐长赶忙伸手接过，他道：“那程哥，谢谢了。” “我们的关系，就不用说谢了。”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道。 “嗯。”徐长没说话，点了点头。 此时的程言则是想到了下午见到姜白芷的那一幕。 当他回头看到姜白芷出现在训练室的门前时，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她穿的那双练功鞋，是全都湿透的。 那双鞋子，应该是她早上在雪地里练功穿的。 然后一直到下午都没有换。 “徐长，你下午的时候说，姜白芷每天早上都会比别人早一个小时去练武场上去练武吗？”程言忽然问道。 “嗯。”徐长点了点头，道：“姜白芷每天都会这样，风雨无阻。”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武术会练习的那么好的原因吧。”徐长道。 程言点了点头，起身将盆里的水给倒了。 天冷，程言上床躺进被窝里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五点的铃声尚还未打响，程言已经起来穿好了衣服，然后下床穿好鞋子，拿着洗漱用品去水龙头处刷牙洗好了脸。 程言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此时才四点二十多，天还完全黑着。 天很冷，程言搓了搓手，然后向着操场走了过去。 在接近操场的时候，程言看到了一道人影。 虽然学校的灯都还没有亮起，但借着夜空明亮的月光，程言还是能看清那道影子在做着什么，在月光下，那道清冷熟悉的身影，正在练着五步拳。 虽然程言已经不记得五步拳如何去练了。 但程言还是能够一眼就能看出她练的是什么拳。 五步拳是万拳之母。 所有的拳都离不开五步拳的动作。 她像是才刚刚开始。 在起势抱拳摆头之后，开始了弓步搂手冲拳，之后是弹踢冲拳和马步架打，再之后是撤步按掌和歇步冲拳，最后是提膝穿掌、仆步穿掌、虚步跳掌和收势。 看似招式很多，其实姜白芷这一套下来打的非常快，也非常的流畅。 五步拳，总共需要练的也就马步、弓步、歇步、仆步和虚步这五步。 而五步拳之所以有万拳之母的这个称呼，就是因为后面所有的拳里都需要这五个步法，这五步，也是所有拳法的基础。 而姜白芷打完这套五步拳收势之后，也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程言。 虽然微微有些诧异程言为什么会这么早就来这里，但也只是微微诧异罢了，姜白芷继续打起来了第二套拳，也就是少林小红拳。 姜白芷每天这么早来这里，都会把教练教她的那些拳法全都给练习一遍，就像是上小学时她学习文化课的时候需要温故而知新一样，练拳也是如此。 看着姜白芷就那样又安静地练了起来，程言走了过去。 他也啥也没做，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姜白芷练拳。 还别说，怪不得学校里的许多男生都喜欢看姜白芷练拳。 姜白芷练拳确实很好看。 特别是今夜的月又很圆，月光清洒下来，打在少女那修长婀娜的身体之上，她轻盈地打着小洪拳，长长的马尾在春风里飞舞，像是这世间最美的精灵。 程言忽然想到，如果姜白芷前世没有自杀，当短视频时代到来的时候，穿着一身典雅的汉服，在夜空下练着拳翩翩起舞，应该很容易就能收获一大批粉丝吧。 要真是那样，武术区这个分类，应该没有一个人会是她的对手。 虽然只是穿着非常朴素的练功服。但此时的少女在月光下仿佛染了一层光。 哪怕是程言前世身为短剧的编剧，在挑选演员时见过不少美女，但此时也由不得有些看痴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不需多那么艳丽的衣服和好看的装扮。 只是素颜朝天，已经美的动人。 姜白芷打完小洪拳最后一个动作五花坐山起身收势之后，就看到程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发着呆。 姜白芷皱了皱眉。 他都来的那么近了，姜白芷就不能不出声了。 “有什么事吗？”姜白芷清冷地问道。 “有。”回过神来的程言点头说道。 他这么早来此，还真有事。 “有什么事情？”姜白芷淡淡地问道。 “来这里是向你道歉的。”程言道：“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你是说昨天的事情？”姜白芷愣了愣，随后问道。 “不是，是去年冬天……” “不可能！”程言的话还没说完，姜白芷就直接冷冷地回绝了他。 这混蛋竟然还敢提去年冬天的那件事情。 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他竟然过来又当着自己的面提。 真当自己没有脾气的是吧？ “去年那件事情，别想让我原谅你。”姜白芷有些愤恨地说道。 她没有想到去年冬天坐校车回家的时候，程言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亲她。 姜白芷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她觉得日后与人结婚应该把所有都交给对方。 结果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被程言给夺走了。 她又如何能不恨，能不气？ 当时姜白芷就被气哭了。 只是姜白芷比别人要冷静也更理性，她知道哪怕是去找程言报复也报复不了什么，反而这样会让程言继续纠缠下去，不再去搭理他，离他远远的是最好的。 但是姜白芷低估了这人的脸皮。 没想到这人做了那种事情之后竟然还会没脸没皮的过来找她。 “我这一次真是过来跟你道歉的。”程言道：“那件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迟了那么长跟你道歉是我的错，所以不管你让我怎么弥补我都答应。” 程言认真地看着她，说的话很真诚。 看着程言那真诚的眼神，姜白芷愣了愣，随后她淡漠地说道：“我不需要你弥补什么，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只求你日后别再招惹我就行。” “这个恐怕不行。”程言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什么都能答应，这个确实不行。 因为程言不想让姜白芷跟前世一样的命运。 所以她的命运，他得参一手。 不论是前世少年时对她的喜欢。 而是那一年鹏城姜白芷拿出来的那一块钱。 程言都没理由见死不救，让她走前世的老路。 “你还想做什么？”姜白芷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帮你把这三年落下来的文化课补回来，然后上一个好高中，考一个好大学。”程言认真地说道。 要想改变姜白芷的命运，那么就一定不能让姜白芷初中就去退学，姜白芷前世之所以会跳河，程言多少了解一些，就是因为她不想去相亲，不想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所以被父母逼的，姜白芷是一个很刚烈的女子，因为她母亲跟他父亲离婚就是因为相亲因为不相爱最终才离的，姜白芷是宁死都不愿意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被程言亲了一口之后会那么生气那么恨程言的原因。 若是放在别的女生身上，即便是被男生偷偷亲了一口，那恼怒估计也就只是一时的，若是被程言这样长相帅气的男生去亲一口，甚至于都只会表面上羞恼一会儿，然后私低下说不定会兴奋好几天。 “你应该知道，学武是没有出路的，哪怕是练的再好也没用，若是前些年，你在武校武术练的好，说不定还能留下来当个教练什么的，但你也知道，现在武校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现在全市恐怕也就只有我们这所学校的武校还在开着。”程言继续说道：“如果你不继续上文化课的话，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能做什么？” “我去做什么，能去做什，好像不需要你管。”姜白芷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或许你自己也知道，你只能被父母送去相亲，然后结婚，甚至相亲对象结婚对象都不是你能选的，当然，你也没得选。”程言直接说道。 姜白芷闻言愣了愣，随后咬了咬嘴唇。 “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了，估计你也听你父母跟你说过吧，我父母去年过年回来的时候问过我，说姜洪他们家的那个女孩儿你觉得怎么样？他们家有想把他们女儿说给你的意思，如果你同意，明年你从武校毕业我们就能先给彩礼定亲。” “所以，你想从武校毕业之后就嫁给我吗？嫁给你最恨最讨厌最不喜欢的人？”程言看着她问道。 而姜白芷闻言，那咬的嘴唇咬的更狠了。 …… ------------ 第八章 落荒而逃 “我不会同意，更不会嫁给你。”姜白芷说完后又冷冷地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爱情，互相喜欢的才叫爱情。 嫁人，也应该嫁给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 她连相亲式的婚姻都不愿意。 又怎么可能愿意嫁给程言，这个她如今最为讨厌的人。 “怎么，你不信？”看着程言没有说话，姜白芷问道。 若是别人，可能不信姜白芷这句话。 但是作为重生者的程言却信。 “我信。”程言道。 程言忽然想起前世他从母亲那里听到姜白芷跳河自尽的事情，前世的姜白芷跳河自尽，就是因为当时她的父母逼迫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然后姜白芷就对着她的父母说了刚刚对程言说的那句话，就算是死也不会嫁。 但是姜白芷的后母闻言之后直接就说句：“看把你能的，你不是想死吗？我们村前面就一条河，你想死直接去跳河啊，没人会拦着你。” 姜白芷的父亲当时可能也觉得他们辛辛苦苦给她找的这么好的一个人家，她却不愿意，所以也有些恼了，当姜白芷看过来时，就说了句：“想死就死，没人拦着。” 在母亲的复述里，不论是姜白芷的父亲还是她的那个后母，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只是气话，但是他们小看了姜白芷的刚毅，在听完自己父亲的话后，直接跑到前村的白河里跳河自尽了。 “我比别人早认识你不少年，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所以我相信你会做出来这种事情。”程言说道：“我可以跟父母提出拒绝这桩婚事，但你应该也知道，哪怕是我拒绝了这桩亲事，他们还是会让你相亲，给你找下一桩婚事，所以你要是想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去相信去结婚，就只能继续上学，将高中读完，考上大学。” “只有考上大学，你的婚姻才是自由的，你才能自由恋爱，嫁给自己想嫁的人。”程言说道。 其实，都不只是她，这是这个时代他们这些乡下孩子不想听从父母的安排去相亲去结婚唯一的出路。 只有继续上学，才不会那么早就去相亲结婚。 姜白芷闻言抿了抿嘴，没有吱声。 其实，程言所说的这些她又哪能不懂？ 要是不懂的话，她小学的时候就不会那般努力的去学习了。 早在她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就有离婚的迹象了，那时候两人天天打架争吵，而当时的姜白芷就已经知道，她要是想摆脱这种相亲式结婚的命运，就只能好好上学。 只是，到了六年级，父母离婚，她的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她就被送到了武校，而且只需学武，不准学文。 因为只学武的话，要比文武都学要省很多很多钱。 “我知道你的处境，你父母只给你报了武术课，没有给你报文化课，你没法学习文化课。”程言道。 结合前世姜白芷都还没从武校毕业她的父母就给她说亲这件事情，程言便知道姜白芷的父母把她送到武校只学武是什么想法了。 姜白芷的父母是想让姜白芷在武校让武校帮他们看管三年，到了十六岁之后找一个有钱的人家直接让她嫁人，这样姜白芷嫁了出去，他们也能拿到一笔彩礼费。 “我可以帮你。”程言看向了她，他道：“接下来距离中考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你只需要在这五六个月把初中的知识全都复习完，然后在中考的时候考上县里的前三名，那么你就能去县里最好的高中，而不仅能免学费，还会有一笔不菲的奖学金，足够你完成高中三年的学业。” “真的？”姜白芷闻言那双好看的美眸立马亮了起来。 只要能够免费读，那奖学金什么的她都无所谓，只要能不要学费去读书，生活费什么的，她可以勤工俭学又或者是捡瓶子什么的来养活自己的。 如果真的能继续上学继续读高中，她是真的很想继续去读啊！ “真的。”程言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只要学习成绩够好，高中的学费都是可以免的。” 只是姜白芷那明亮的眼眸又忽地暗淡了下去。 即便是程言说的都是真的，中考成绩考的好高中可以免学费，但她已经三年没有上文化课了，早就跟不上课了，要是现在考试，她恐怕才是全校排名最倒数的那个，这样的成绩，哪里能考上县里的前三名。 所以，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是她现在想学，也没有人能教她，她也没有钱能交文化课的学费，所以想考上县里的前三名，是根本没可能的事情。 看着姜白芷那双美眸暗淡了下来，程言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教你，以你的天赋，在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将之前落下的课程全部补回来，然后中考时考一个不错的分数，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你？”姜白芷闻言愣了愣。 她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古怪。 程言的成绩有多差，她又岂能不知道？ 都别说跟他在同一个班的小学了，就连在武校她不学文，程言这全校倒数第一名的成绩，那也是如雷贯耳的，每次月考那么多科加在一起只能考二百多分。 这样的成绩还教她？ “怎么？不相信我？”看着她那古怪地表情，程言好笑地问道。 还别说，姜白芷一直冷冰冰的，此时这幅表情，倒还蛮可爱的。 “你上次期末考试，全校多少名？”姜白芷问道。 “最后一名。”程言如实说道。 姜白芷没说话，其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那时候是倒数第一，但不代表现在也是倒数第一，人都会变的，更何况距离上次期末考试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程言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知道你现在不信，那就这个月的月考，这个月还有差不多二十多天月考，只要这个月月考，我能考进全班前五，你就让我教你，并且答应我三件事，怎么样？” “你要是考不到呢？”姜白芷问道。 “那就不教呗，怎么，我做到了教你让你答应我三件事是应该的，做不到你还想让我答应你三件事情？”程言问道。 “行，你要是能考进全班前五，我答应你三件事情。”姜白芷说道。 全班前五，那就差不多得在全年级前百。 以程言现在的成绩，怎么可能做得到。 所以她连那三个条件不许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虽然我知道你做不到，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帮我？”姜白芷忽然问道：“你要是不帮我，不拒绝那桩亲事，我不就得嫁给你了？” “因为我不想你死。”程言看着她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若是嫁给我的话，你宁愿死？” 姜白芷没吱声。 “这不是理由。”过了一会儿，姜白芷又摇了摇头，如果程言真的是想帮她的话，这确实不是一个理由。 “嗯，还有其它原因。”程言抬起头看了眼天空上的漫天星辰，与那轮最为明亮的月亮，他道：“在许多年许多年以前，有个男孩儿在鹏城吃饭的时候少带了一块钱，那是男孩少年时最窘迫的时候，而有一名女孩儿在那男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他，把她仅有的那一块钱给了他，在那个男孩最需要面子的时候，帮他守住了那份自尊。” “这个理由，足够了吗？”程言低下头，向着姜白芷望了过去。 这就是程言为什么要去帮姜白芷的原因，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姜白芷当年帮了他，那么这份恩情，他就得还。 “换成别人，我也会去做。”姜白芷说道。 程言闻言笑了起来，他道：“君子论迹不论心。” “除了这个，还有吗？”姜白芷又问道。 “有。”程言道：“还有年少时对你的那份喜欢吧，毕竟少年时遇到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儿，很难不动心，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很久以前，年少，你现在很大吗？”姜白芷望着他问道。 程言：“……” 现在，确实不大。 “有机会学习不好好学习，天天就知道早恋招惹女孩儿子，就你这样还想考进全班前五去教我呢，你只要别再招惹我，拒绝你父母给你提出的那桩婚事，我就谢天谢天了。”姜白芷冷冷地说道。 “我就只亲过你，哪来的天天就只知道招惹女孩子？”程言闻言满头黑线，这姜白芷说的就跟他是一个渣男一样，但是直到前世重生前他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相亲倒是相过几次，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 “你还说？”少女柳眉倒竖，俏脸上又羞又恼，满是寒冰。 “对了，作为我拒绝你父母说亲的报酬，你今天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程言说完后又道：“放心，这件事情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是让你为难的事情。” “不会是让我喜欢你，嫁给你吧？”姜白芷瞥了他一眼。 “如果是这种事情，那你还是别提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更不可能嫁给你。”想到刚刚程言所说的少年时的那份喜欢，姜白芷说道。 “不是，我刚刚说了，我不想让你死。”程言道：“很简单的一件小事，到中午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若不是这些，姜白芷倒是点了点头。 如果能让程言真的拒绝父母把她嫁给他的这件事情，那么只是一件小事，自己的确可以帮他。 两人没再说话，而是在月光下站了一会儿。 “你怎么还不走？”过了一会儿之后，姜白芷看着他问道。 “才四点五十，还没到上课的时间。”他们五点二十才会上课，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呢。 “我还要练拳。”姜白芷清冷地说道。 “你练。”程言退后了几步，给她留了些位置。 “你站在这我怎么练？”姜白芷冷冷地问道。 “这地方那么大，我站在这也不妨碍你练啊！”程言道。 “这是女生练武的场地。”姜白芷道。 “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呢。”程言道。 “你……” “你练你的，我就在这站会儿。” 姜白芷无奈，只能离程言远一些，然后继续练起了拳。 程言留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退出武术课的话，他们总归还会有练拳的时候，所以他还是得把这些拳重新给练会的，而刚刚看着姜白芷练五步拳，他就把五步拳给重新学会了。 不过程言知道，五步拳很简单，所以他只是看姜白芷练一遍就会了，但是其它拳想要重新学会，就得多看几遍，多练几遍才行。 程言让姜白芷答应他的三个条件里面，其中一个就是有让姜白芷教他学拳，姜白芷的拳练的很好，甚至不比教练打的差，由她来教，自己肯定学的很快。 而且除了不想露馅以外。 重生回来，那些忘记的拳，程言确实都想重新练回来。 到了日后不在武校上学了，为了锻炼身体，每天早上也是能打打拳的。 姜白芷的拳偏柔，像是舞蹈一般，再加上身材很好，身体柔韧性又很好，做出来的动作就十分优美，像是一条绫罗绸缎，在月光下飞舞着。 程言看着看着，就渐渐忘了去学，而是只顾着去欣赏了。 直到姜白芷将这套拳打完，程言是一个动作都没学会。 “你看够了吗？”姜白芷冷着脸走了过来。 有程言在旁边看着，姜白芷总觉得怪怪的，以前有很多人看着还不觉得，只有程言一个人，总觉得自己这拳像是在打给他一个人看一样。 姜白芷将这套拳打完，就打不下去了。 “要是说实话的话，没有。”程言道：“很好看，若是只论好看的话，我的拳打的不如你好。” “你是说我的拳中看不中用，只是花架子了？”姜白芷冷冷地问道。 “不服打一架！”姜白芷看着他道。 “你是想摔跤吗？你要是想摔跤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程言作势要脱掉身上厚重的外套，要跟姜白芷去摔跤。 少女落荒而逃。 …… ------------ 第九章 可恶 姜白芷这次离程言更远练起了拳。 只是这一次程言没有再看她练拳，而是向她走了过去。 “你又做什么？”姜白芷停下来，看着他声音冰冷地问道。 程言没说话，只是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程言蹲下来后并没有多停留，还没有等姜白芷发作他就起了身。 “你继续练吧。”程言转过身摆了摆手，然后向着男生的练武场走了过去。 看着程言转身离开，姜白芷那好看的美眸皱了皱。 她有些看不懂刚刚程言蹲下来是想干什么。 不过她已经准备好要给程言一拳了。 只要是程言想要跟上次在车里一样占她的便宜。 姜白芷这一拳，绝对会挥出去。 只是，程言蹲下来后什么也没做，也没蹲很久，直接就起身离开了，这却让姜白芷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程言不再骚扰她，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情。 姜白芷总算是能放松身心去练拳了。 程言走到男生的练武场上之后，距离上课已经不远了。 此时的练武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 没过多久，徐长也跑着赶到了。 “程哥，你去哪了？”徐长跑到程言跟前就问道。 “我不是在这里吗？我能去哪？”程言好笑地问道。 “不是，我是说早上起来的时候你去哪了？”徐长问道。 “来这里了啊！”程言道。 “来这么早？”徐长惊讶地问道。 这徐长确实有些惊讶了，以前上早上的武术课，哪一次不是徐长先醒然后去喊他，他才会醒，但这一次自己醒来的时候，程言早就已经不见了。 “我还以为你大清早翻墙出去上网去了呢。”徐长松了口气道。 程言以前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情，半夜偷偷溜出去翻墙上网，然后早上该上武术课的时候没有回来，那次王飞倒是没有用教棍抽他屁股，但是惩罚却要比教棍抽屁股更要残忍，王飞直接让程言蹲了一个小时的马步。 如果只是不规范的马步，那一个小时也没什么。 但是王飞就在旁边看着的规范马步，一个小时那就真的是顶级折磨了，这是许多学生宁可多挨王飞的几棍教棍，也不想去承受的事情。 程言那一个小时的正规马步蹲完，浑身上下不知道酸疼了多久。 蹲完之后整个人都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还是徐长跟张峰等人架着才把程言给抬回宿舍的，从那以后，程言再也没晚上翻墙去过网吧，要去也是逃文化课。 所以徐长大早上看到程言不在，还以为他网瘾又犯了，又去网吧上网去了呢，因此担心的不行，此时看到程言就在操场上，虽然惊讶，但总归是松了口气。 “早上翻墙出去上网，你想我死啊？”程言听到徐长这话都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也想到了前世那次半夜翻墙出去上网，然后被王飞罚站了一个小时马步的事情。 这种事情只要想来，都是不寒而栗的。 后世程言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学校里站过军姿，当时站十分钟军姿都有许多人受不了，而这马步，要比军姿难受多了，寻常人恐怕连几分钟的马步都坚持不了。 没过多久，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的音乐响了起来，此时也是许多起来晚的人疯狂向着操场奔来的时候，哪怕是本来走在路上慢腾腾的学生，此时也全都跑了起来，因为等这首歌放完再到，那就属于迟到了。 程言以前没少在放这首歌的时候奔跑。 等王飞赶到之后，众人如军训般列队站好。 “好几天没练拳了，今天我来检验一下这个寒假过后大家的拳有没有生疏，凡是我叫了名字的，都过来打一套拳给我看看。”王飞说道。 “张海。”王飞道。 队列当中的一名少年走了出来。 抱拳行礼。 起式，弓步冲拳，提膝弹腿，马步冲拳，砸拳转身接马步架打，弓步双推掌，扑步切掌，张海上前表演了一套《少林连环拳》。 “不错。”王飞点了点头，然后道：“回去吧。” 张海回到了队列之中。 “程言。”王飞直接喊了程言。 左掌为文，右拳为武。 文上武下，以礼以武德相待。 左掌盖住右拳，代表着中国武术的谦逊，藏锋。 抱拳礼！ 起式，马步搂掌，弓步冲拳，弹踢腿，马步架打，程言打了一套最为基础的五步拳。 “不错不错。”王飞笑着鼓起了掌来，他笑道：“大家这些年来大多数打的拳都是长拳这种比较难练的拳，恐怕很多人都已经把初学的五步拳给忘了，要知道想要真的练好那些比较难的拳，就一定得把五步拳给打好，五步拳是基础。” “大家都看到了吧，程言之所以别的拳也打的那么好，就是因为他的五步拳练得好，基础打得好。所以大家想要把其它拳给练好，不如再把刚来武校的时候我教你们练的五步拳再去多练几遍。”王飞说道。 王飞说完后笑道：“也不抽查你们了，今天早上这堂武术课，大家就都去练五步拳吧。” 王飞说完后对着程言道：“程言，你看着他们练。” 然后王飞这句话说完之后，就向着赵琳所在的女生武术一班走了过去。 看着王飞走远，场上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你说我们教练能追到赵教练吗？”有一男生问道。 “我看难，你没看昨天我们教练给赵教练送喝的都被姜白芷送回来了？”有一名学生回答道。 “确实，我感觉赵教练对我们教练是没意思的。”那名男生说道。 “赵教练喜欢有文化的人，你们都没看出来吗？赵教练对十四班也就是班长那个班的语文老师有意思。”其中又有一名学生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名男生说道。 程言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咳咳了两声，然后道：“都别私底下讨论教练的私事了，要是被教练知道我可保不了你们，都分散开来好好练拳吧。” 众人这才分散开阵型，到各自练拳的位置上练起五步拳。 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练起了五步拳，程言这才松了口气。 还真亏自己今天早早醒来去了一趟女生训练的操场上，要是去晚了没有看到姜白芷打的五步拳，他刚刚还真完了。 也只有姜白芷打五步拳，打一遍程言才能记住。 否则打其它的拳，哪怕是姜白芷打了一遍，程言以前也学会过，也很难记住那么多招式的，但五步拳很简单，总共就只有几个步骤，因此姜白芷打一遍他就会了。 一早上的练武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吃过早饭之后，程言并没有跟着众人去看姜白芷练武，而是直接去了教室去学习，现在已经是正月十六了，老子武校的文化课也是一个月一次月考，因此距离初三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也就只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了。 程言得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先将之前忘记的东西给全都复习完，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次月考的时候，考进全班前五。 所以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不过还好的是这是武校，如果是像市里的风华或者是县里的育华这样只教文化课以及得需要小升初取得一定成绩才能考进去的初中，程言只用二十多天的时间，哪怕前世是个大学生，也很难从一个倒数第一考进全校前百。 但若是不用心不努力的话，忘掉了那么多知识，想只用二十多天就从全校倒数第一考进全校前一百还是很难的。 所以程言接下来的时间，就得多努力去学习了。 他必须得在这个月考进全校前百，因为他得让姜白芷相信他有教她的能力，他可以拖，有的是时间去复习，但是姜白芷落下的课程比他多多了，姜白芷必须得尽快复习，这样才能利用剩下来四五个月的时间，考上市里或者是县里最好的高中。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程言必须得把她从前世的沼泽里给拉出来。 而且习武先习德，哪怕是姜白芷对他没有恩，知道她前世的遭遇，程言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死亡。 早上是最适合背书的时候。 程言就掏出语文课本继续背起了上面需要背的诗词文章。 因为以前都是背过的，再加上九年义务教育课本上的所有诗词文章，都是精挑细选的经典文章，是常常都能见到的，因此程言背起来就很容易。 就比如此时程言在背诵的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这本就是苏轼的名篇，也是程言最为喜欢的几首宋词之一，因此就只是来回读了几遍，便会背了。 程言感觉只需要几个早读的时间，就能将初三语文下册这本书上所有需要背的诗词文章全都给背会，其实这些诗词很容易，难的是其中一些文言文，不然只背这些古诗词的话，都不需要几个早读。 早自习结束之后，上午第一节课是英语。 程言认真听讲了起来。 而就在程言认真听课的时候，女生全武班刚刚下课。 只是姜白芷并没有跟其她人一起去食堂里吃饭。 姜白芷找到了她的教练赵琳。 “教练，如果中考考的好的话，比如能考到县里的前几名这种，是不是会免学费？”她问道。 赵琳闻言愣了愣，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问问。” 赵琳拿出手机给初三十四班的语文老师曹志学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完之后，赵琳对着姜白芷说道：“嗯，是有的，如果中考成绩能在全县前二十的话就会免学费，如果能在前几的话，甚至还能有不少奖学金呢。” 赵琳说完后又问道：“不过白芷，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家里有什么人要中考吗？” “没有。”姜白芷摇了摇头，她道：“我只是问问。” 其实姜白芷也知道以程言的成绩是考不了全校前百的，更不可能教的了她，只是姜白芷还是想问一问。 “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想的，现在的武术，要说强身健体那是有用的，但这个时代学武想要有什么前途是不可能的，你父母应该让你文武都学的，只有文化课成绩好了，将来才真正能走出这贫穷的小城。”赵琳说到这里便苦笑道：“你像现在这个时候，我还能当个教练混口饭吃，等到了以后，你连个教练都没得当。” 姜白芷没吱声。 “教练，我吃饭去了。”姜白芷忽然道。 “嗯。”赵琳点了点头。 姜白芷到了学校的第三食堂，她用饭卡买了两个馒头，吃完之后，她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拿着饭盒去洗碗，而是来到了水龙头前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两捧清水，低下头咕噜几声给喝完了。 喝完水之后，姜白芷用水擦了擦嘴，然后发了会儿呆。 她在想中午的时候程言要她帮忙的事情是什么。 如果要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哪怕程言不拒绝父母的说亲，自己也不会去帮他的。 反正不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嫁给他的。 要是父母逼迫自己，自己就逃就是了。 反正自己有手有脚，总能养活自己的。 想到这里，姜白芷忽然又想到了程言重复了好几遍的那句不想让她死。 怎么小时候没觉得程言那么实诚呢。 她说死，也只是说说。 哪里又会真的去死。 家里人逼自己，自己又不是不能反抗。 姜白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干的鞋子。 她就只有两双练功鞋，最近下雪，那双鞋子虽然刷了但还没干，只是以前也穿过湿鞋，也不觉得有多冻脚。 但是自从上次程言说过那句话之后，自己就觉得很冻脚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 姜白芷只能甩一甩冻得又疼又麻的脚。 程言认真地学着习，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上午放学的时候，程言起了身。 “周祥，你过来一下。”程言对着前排的一名男生说道。 “程哥。”那名学生从前排走到了程言的面前。 “你等下回家吃饭吗？”程言问道。 “不回，就在学校外面吃饭。”周祥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程哥？难道你不知道我中午都不回去吃的吗？只有晚上会回去吃饭。” “程哥你是不是想让我出去帮你带什么吃的回来？”周祥又问道。 以往程言不想吃学校食堂的时候，就会让他在外面的小吃街上买些吃的带回来。 “不是什么吃的，你帮我在学校旁边的那条街上买一些东西回来。”程言将钱递给了周祥，将要买的东西告诉了他。 “好，程哥。”周祥接过了钱，点了点头。 …… ------------ 第十章 有水 老子武校除了像程言姜白芷他们这种住校生之外，还有一小部分住在城里的学生，这些学生都是走读生，不用住校，吃饭也不在学校里吃。 所以早中晚饭时，他们都是能够出去的。 周祥就是这样的学生。 程言有时候就会让周祥帮他在外面买些东西带过来。 比如有时候捎包烟之类的。 周祥离开后，等走廊上的人没那么拥挤了，程言跟徐长便向着学校食堂走了过去。 “程哥，你让周祥帮你带的什么？我还以为带的吃的，你今天不去食堂吃了呢。”下了楼，徐长问道。 “没什么。”程言摇了摇头。 在食堂吃完饭之后，程言让徐长先回了宿舍，然后他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在大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周祥拎着东西从校外走了进来。 “程哥，给你。”周祥将程言要的东西递给了他，然后又将剩的几块硬币递给了程言，他道：“这是剩的钱。” 程言只拿过了东西，那几块钱程言并没有要，他笑道：“你自己拿着吧，就当是请你喝水了。” “行。”周祥也没推辞，程言很大方他是知道的。 程言拎着手里的东西去了女生练武的操场。 虽然只练武的学生，上午放学要比程言他们晚一些，但此时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也已经放学了。 等程言走到女生练武场的时候，场上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 但女生精英一班练武的地方，还有一名女生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开。 虽然此时已经是春天的正月，而且距离二月已经不远了，但是这个年代的亳城，不到农历的三月份，天气是不会变得热起来的。 就连此时刮的风，都还不是春的东，而是属于冬天的北风。 北风呼啸而来，将操场旁边许多光秃秃的白杨刮的吱吱作响。 风也吹起了少女鬓边的发丝和那脑后长长的马尾。 或许是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时间，没有什么遮风的地方，那清丽好看的俏脸也因寒冷的东风而变得红了起来。 程言加快了几步赶了过去。 “虽然说了中午有事找你，但也没必要就站在操场上等啊，到对面的屋檐下避避风，我也能看到。”程言道。 “什么事，说吧。”姜白芷看着程言到来，淡淡地问道。 “先去对过吧。”这里没有任何遮风的地方，这两天都还在化雪，天气非常冷，再加上今天的风又特别大，哪怕此时是中午，寒风吹打在身上，也异常的冷。 程言走到了对过的一排屋檐下。 这是学校里的一排老房子，都是砖瓦房，是学校以前给初三的学生用的，不过自从学校另盖了教学楼之后，这房子就没再用过了。 看着程言走了过去，姜白芷也只好跟着走了过去。 姜白芷向着屋檐下走过去时，程言忽然将手放在了她的头顶。 看着姜白芷那清冷带着戒备的眼神看过来。 程言将手给她看了看。 程言的手背上，滴落着好几滴水。 “屋檐上在化着雪，有水。”程言道。 他刚刚走过来脖子里就被滴了几滴，滴落在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嗯。”姜白芷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吱声。 “你让我帮你做什么？”等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 “没让你帮我做什么。”程言道。 如果说早上天还很黑即便距离的不远还不太能看得清姜白芷确切面容的话，那么此时两人离的不远，又是白天，程言就能看的很清。 这或许是程言在初中时距离姜白芷最近的一次，也是看的她最清的一次。 那年冬天虽然情窦初开年少轻狂非常冒失的亲了她。 但也是先从很远距离跑过去偷偷亲的她。 亲过后就直接跑开了。 因此，并没有此时离得近，看的清。 姜白芷确实很漂亮。 她的个子也确实很高。 虽然女生发育的要比男生快一些。 但她此时的个子也已经差不多有168快接近170的个子了。 若不是程言的个子很高，此时也快接近180，到了高中毕业时更是有将近185的个子，程言刚刚还真不能轻易的就将手掠过她的头顶。 个子高，就代表腿很长。 而姜白芷除了她那绝美清丽的俏脸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无疑就是她那双修长笔直的美腿了，特别是打拳练武时，轻轻抬起的双腿，更具美感。 而姜白芷闻言，却是皱起了眉来，她冷声道：“我就知道，你哪会真的那么好心拒绝那件事情，恐怕当时你父母给你提起那件事的时候，你高兴坏了吧？” “放心，我说拒绝就会拒绝，不过当时嘛。”程言想了想前世刚听父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他父母给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说的很早，早在07年暑假程言在鹏城的时候，程言的父母就跟他提过姜白芷的父母有想把姜白芷嫁给他的想法。 或许也正因为是这样，程言才07年寒假，才会鼓起勇气去亲她吧。 因为当时的程言觉得，未来的姜白芷是一定会嫁给他的。 但是前世程言最终没想到，那只是姜白芷父母的逼迫，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当知道姜白芷根本就不想嫁给他之后，程言没再纠缠，直接拒绝了那桩亲事。 但不论如何，程言在听到父母最开始跟他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确实是很高兴的，程言不否认，年少时，他确实喜欢姜白芷。 “我不否认你说的话，当时确实挺开心的，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只是你父母的一厢情愿，还以为是他们与你商量好决定的。”程言说完后又道：“不过你放心，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是知道的，而且我之前说了，喜欢你只是之前，一个人少年时喜欢一个人，又不会一辈子都喜欢。” 程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他道：“早上说，让你现在答应我一个条件，不是让你帮我做什么，是把这些东西收下。” 姜白芷看了看程言递过来的袋子，发现里面是两双鞋还有几双比较厚的棉袜。鞋子一双是棉鞋，一双是练功用的练功鞋。 “我不要。”姜白芷见状立马给程言递了过去。 “你看，我都说是条件了，你要是收下，我肯定就会直接拒绝你父母提出的亲事，但你要是不收下，那拒不拒绝，我就说不准了。”程言说完后又笑着说道：“还是说，你是想嫁给我，所以故意不收的？” “你……”姜白芷怒不可遏。 “无耻。”姜白芷没想到程言会以这个威胁她。 “好了，你当年帮了我，那份自尊比这两双鞋子的钱要重要的多，你不必多想，我就只是想报恩而已。”程言道。 姜白芷闻言，只好把程言送的东西收下来。 她也没法不收。 因为她确实怕程言答应那桩婚事。 虽然程言不拒绝不代表自己就一定会嫁，但确实会麻烦很多。 “程言，你不要想着靠着这些就会让我喜欢你，让我感动嫁给你，这是不可能的。”姜白芷收下后又冷冷地看着他道。 “知道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也要知道，你收下了就得穿，不穿是不算数的，所以要是下午发现你没换新的鞋子，还穿这双湿的话，我还是不会拒绝。”程言道。 “对了，还有袜子。”程言忽然又道。 “你……”姜白芷气急。 她本来确实有这个想法。 收可以收，但并不代表收了就要穿。 “我什么？我长得很帅是吧？放心，这点我早就知道了。”程言说着转过身摆了摆手，然后从屋檐下走出，消失在了操场上。 这妮子气急败坏恼怒时，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不过，若是年少时喜欢一个人，然后再也没有喜欢过其她人，再遇到她时，真的能做到不再喜欢吗？ 程言回到宿舍后，将棉鞋换成了练功鞋，然后等下午武术课快要开始时，便跟徐长他们一起向着练武场而去。 姜白芷下午还有四节武术课，因此他们中午休息的时间要比程言他们文武都要学的多，他们中午是有午休时间的，午休过后才会开始上武术课。 姜白芷中午吃过午饭后就回到了宿舍，在宿舍午休过后便开始起床准备去上下午的第一节武术课，只是在穿鞋子的时候她却愣了起来。 姜白芷本想继续去穿她那双还没干的湿鞋，只是想到程言中午说的话，姜白芷只能将那双湿鞋放下，然后将程言买的那双干的练功鞋拿出来。 “若是尺码不对的话，就不能说是我故意不穿的了。”姜白芷拿起鞋子后在心里想道。 她刚刚想到程言是不知道她鞋子尺码的，有极大的可能尺码会买错，反正她已经想好了，只要差了一码，即便是能穿她也不穿。 只是姜白芷将鞋子拿过来穿进去之后，却发现尺码刚刚好，她又看了看练功鞋旁边上的码数，上面显示的码数是跟她穿的鞋子一模一样。 这让姜白芷不由得愣了起来。 然后她就想到了今天早上程言忽然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什么也没做然后起身就离开的那一幕。 姜白芷那双好看的美眸忽然眯了起来。 她此时倒是知道程言早上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来是做什么了。 原来是看她脚上穿的鞋子的码数。 “哼，不要以为玩这些电视剧小说里才有的情节会有用，我又不是影视剧里那些傻白甜的玛丽苏女主，这些对我来说可没用。”姜白芷轻哼一声说道。 不过没办法，姜白芷还是只能将程言送给她的那双白色厚袜子也拿出来穿在脚上，然后将那双新鞋也穿在脚上。 她要是不穿的话，还真怕程言会以此为理由答应她家里人给他家提的那桩亲事。 穿着厚的袜子干的鞋子，姜白芷走出宿舍，倒还真不那么冻脚了。 这出着太阳，又没下雪也没下雨。 肯定不冻脚啊！ 跟鞋子跟袜子又没什么关系。 姜白芷抿了抿嘴，向着训练室走去。 只学武的下午四节课，前两节是室内课，后两节才是室外。 他们的室内课跟程言他们一样，都是自习，在室内训练自己需要训练的动作。 姜白芷到了训练室之后，想到那天去程言他们的训练室看到程言所做的那个后空两周的动作后，也想去试一试。 于是她在做了一个毽子之后，也借着毽子的助力腾空跃了起来。 只是第一个后空翻很顺利的就完成了。 但在想要做第二个后空翻的时候，只做了一半就头朝地从空中摔倒了下来。 还好地上都是海绵，再加上她身体本就轻盈，因此虽然头朝下落了下来，但是摔的并不狠，但姜白芷还是看了看四周，在发现没有什么人望来时，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然后吐了吐小舌头：“还真有些难。” 而就在姜白芷做着失败的后空两周时，程言正在认真地复习着数学题。 月考又不是中考，第一次月考肯定考的都是初三下学期课本上老师刚讲的这些知识，这对于程言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他现在不需要去复习初三下学期之前的知识，他只需要把最近老师所讲的知识学会就行，这也是程言有底气能在第一次月考取得一个好名次的底气。 因为这就相当于，程言差不多跟其他人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了。 等到了下课时，遇到一些不懂的问题时，程言也会去拿着课本去办公室去问老师，程言这种态度倒是让办公室的许多老师全都楞了起来。 以往程言到办公室，哪次不是做错了事情被罚的。 这主动来办公室问题还是第一次。 而且更让这些老师惊讶的是，程言并不是像有些学生是故意装作自己很好学去问的，他是真的因为不懂在问，而且问完之后老师稍微讲一两句就立马能懂。 许多人都擦了擦眼睛，他们都在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人了。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全校倒数第一的程言？ 到了第二节语文课时，曹志学抽查他们背诗的情况，第一个就喊了程言。 “程言，《渔家傲.秋思》”曹志学说完后又道：“徐长，把你的书给我合上。” 徐长只能悻悻的把自己翻到古诗词那页的语文书给合上。 只是程言却直接就把这首诗词给背了出来。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程言背诵道。 程言背完，满室皆惊。 若是别的学生背出来，这并不奇怪。 因为这首诗词并不难背。 但是程言，都不只是全班了，全校倒数第一啊！ …… ------------ 第十一章 上当 “不是，程哥，你真会啊？”等程言背诵完坐下来后，徐长惊讶地问道。 他刚刚都以为程言要跟初一的时候一样要站着听一节课了呢。 之所以是初一，那是因为到了初二，老师基本上就不管他们了，所以也不存在会向他们提问以及让他们上台做题这种事情。 不论他们做什么，哪怕是不来上课出去翻墙上网，老师也是不会去管的。 而在初一老师都还管他们的时候，这课文背不上来，就得站着听一节课。 “你当我这两天是白背的？”程言好笑地说道。 他这两天不仅把课本上十多首要背的古诗词全都给背会了，甚至都已经开始去背要考的文言文了。 “完了，程哥你这么努力，不会下次月考你成倒数第二，我成倒数第一了吧？”徐长道。 以前有程言在，倒数第一这个名次是轮不到他的。 但现在程言有在认真地背课文，说不定下次月考还真的就把他给超了。 程言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再理这货。 合着他这两天这么努力的学习，就只是为了摆脱倒数第一超过他是吧？ 要真是这样，程言也不用去努力复习了。 下午四节课程言都在复习着他们第一次月考需要考的数学内容，程言打算先把要考的数学复习完，然后再去复习其它科。 以前程言总觉得上课的时间过得很慢，上一堂课他能看许多遍手表，哪怕是一分钟两分钟的时间，都觉得度日如年。 但在此时认真地学习中。 时间过得很快。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总算是放学了。”第四节课的下课铃打响，徐长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 “这么快？”程言放下笔问道。 “啊？这还快？我都感觉快过了一个世纪了。”徐长说道。 程言将桌子上的书收起来，道：“走吧，下去吃饭。” 这一天又需要学习又得练武，还真的挺容易饿。 徐长点了点头，两人向着楼下走去。 “程哥，你上次买的冻疮膏还真有些用，上次下雪脚被冻到了之后，走路练武还真的有些疼，但是抹了药膏之后，今天感觉就已经消肿了很多，没那么疼了。”下楼梯时，徐长说道。 那次在雪地里练武脚被冻肿之后，徐长下楼梯都不敢用力，因为一用力脚就会疼，虽然现在还会有些疼，但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一用力就会有针扎的感觉了。 “抹了药，当然会有用。”程言道。 只是程言刚说完却愣了愣。 他叹了口气。 只想着买鞋子跟厚些的袜子，倒是把最该买的东西给忘了。 姜白芷穿了好几天湿的鞋子，她在外面练武的时间比他们都要长。 要说冻的最狠的，姜白芷的脚肯定要比他们冻的严重的多。 “徐长，你先去食堂吧，我去一下医务室。”下了楼之后，程言道。 学校的医务室跟食堂不在一个地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怎么了程哥，你生病了？”徐长问道。 “没有，我就是去医务室买些东西。”程言道。 “嗯，好。”徐长点了点头，两人在楼下分开。 程言到了医务室，买了两瓶冻疮膏。 买完之后，程言也没有去食堂，而是去了女生练武的操场。 此时练武场上的女生都还没有下课。 她们下午的下课时间也会比程言他们晚半个小时。 程言又再一次来到了中午站的那排屋檐下。 此时操场上的女生都在练着剑。 程言看了一会儿便知道她们练的是太极剑。 她们的教练赵琳没在。 姜白芷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在领练着。 没过多久，属于全武班的下课铃打响。 姜白芷收起了手中的剑，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下课。” 场上本来还在练着剑的女生闻言收起手中的剑，在将剑放在旁边之后，便都去食堂吃饭去了。 场上很快就只剩下了姜白芷一人。 程言此时走了过去。 而就在程言即将走到姜白芷身边时，姜白芷手里的剑忽然作响，只见她用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然后直直地向着程言刺了过去。 只是程言一动没动。 姜白芷又赶忙将剑收了回来。 “你就不怕我真的刺到你？”姜白芷冷冷地问道。 “知道你讨厌我，但也没到直接把我给杀了的地步吧？”程言好笑地问道。 “那可不一定。”姜白芷冷哼了一声，然后声音冰冷地说道：“你要是再做出去年那种事情，我绝对会一剑刺死你。” “把剑拿给我看看。”程言忽然说道。 “什么？”姜白芷闻言愣了愣。 “我看看。”程言忽然将她手中的剑给拿了过来，然后程言翻转手腕，也华丽漂亮的挽了个剑花，剑花之后，程言直接刺出。 程言这个动作，与刚刚姜白芷的一般无二。 只是程言出的这一剑，有铮铮凤鸣之声。 姜白芷这剑跟学校许多学生用的软剑不同， 这是一把半硬剑。 “赵教练送的？”程言问道。 半硬剑比寻常学生训练用的软剑要贵很多，而且姜白芷的这个半硬剑，在半硬剑里也算是一把好剑了，姜白芷肯定买不起，所以只能是赵琳送的。 看来赵琳是真的蛮疼她的。 这种剑就连程言都没有。 “你们王教练怎么教的你？他没告诉你没经过别人同意随意拿别人武器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吗？还是说我可以认为这是你对我的挑战？想要跟我比试一番？”姜白芷清冷地问道。 她刚刚不知道程言要做什么，一时没注意，剑被程言给夺走了。 要是再来一次，肯定不会让程言这么轻易就给拿走的。 而且程言这一句话不说就夺别人的剑，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程言满脑子黑线。 这姜白芷怎么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争强好胜。 动不动就要跟人比试。 “你先能让这把剑发出剑鸣再跟我比试吧。”程言将剑还给了她。 “不就是剑鸣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姜白芷闻言撇了撇嘴。 不过这剑鸣，她确实发不出来。 她练剑也练了蛮长一段时间了，如果是软剑，姜白芷还是能打出剑鸣的，只是这种半硬剑就不行了，而就算是软剑也打不出程言刚刚那种清亮的剑鸣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姜白芷看着他问道。 “你们全武班的有午觉睡，每天中午跟晚上在脚上涂抹两次，应该要不了一周的时间，你的脚就能好。”程言将买的两瓶冻疮膏递给了她。 “我不要。”姜白芷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后又还给了他。 “怎么？你想我答应？”程言问道。 “卑鄙，你不是说只是一个条件？”姜白芷愤怒地问道。 “你都说我无耻跟卑鄙了，那能换多少个条件不还是我说了算？不过好了，这是最后一个条件了，之后再没有了。”程言看着她道。 “你耍这些花招没用的，我不是学校里那些喜欢你的小女生，我不会感动，更不会喜欢你，不仅不会，还会觉得你说话不算话，很卑鄙很无耻。”姜白芷冰冷地说道。 “上午的时候就跟你说了，不是什么花招，只是报恩。”程言道。 “我说了，当时就算是别人，我也会帮。”姜白芷道。 “但很不巧，那个人不是别人。”程言说完后笑了起来，他道：“你刚刚还说我们教练怎么教的我，难道你忘了我们刚刚习武的时候教练教的武德了？习武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姜白芷一时语塞，没法反驳了。 因为当时刚入武校时，教练教习武德时确实说过这句话。 看着姜白芷没说话，程言摆手离开了。 而在程言离开后，姜白芷看着手里的冻疮膏愣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 当时在被程言亲了后，她冷静下来没有去找程言报复是正确的，这家伙离远些不跟他牵扯是最好的，不然天天就会招惹你纠缠你。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程言就很喜欢欺负自己纠缠自己。 不过他这种做法无疑就跟小孩子一样。 她又不是那些小女生。 不可能会因为这些就喜欢上他爱上他的。 所以程言做这些显然都是白费力气。 而且姜白芷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自己可能是上当了，程言就是利用自己想要继续上学来故意给自己下套来接近自己的。 他那全校倒数第一的成绩，怎么可能能在二十多天的月考时考到全班前五，全年级前百？所以他就只是利用这个想故意接近自己招惹自己罢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的姜白芷就觉得自己上当了。 以前自己是跟他是没什么交集的。 现在交集却比之前快将近三年的时间都要多了。 姜白芷握着剑突然挽了一个剑花，然后就跟刚刚一样直接向前猛地刺了过去。 反正他下次要是再来找自己，不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再理他了。 只是看着剑依旧没有出现半点剑鸣声。 姜白芷有些气馁也有些不服。 为什么程言可以，她就不可以？ 要说练剑的时间，程言文武课都要上，练剑的时间还没有她长呢。 姜白芷不服地又继续刺起了剑。 虽然这个时候全武班的学生刚刚放学，但程言到了食堂的时候已经没多少人了，根本不需要排队就能到自己喜欢吃的饭菜窗口去打菜。 武校的饭菜其实还行，因为有三个食堂的原因，每个食堂的种类又都不一样，因此饭菜并不算难吃，程言前世上高中的时候，那里的饭菜才是真的难吃。 程言没有再去回宿舍拿碗筷，而是简单地买了几个包子吃。 武校食堂的大包子，确实也是程言后世最为怀念的美食之一。 他们家乡的包子，很喜欢用猪油的猪油渣配合细粉也就是粉条去包，这种包子程言很喜欢吃，但是外地就没有卖的了。 程言一口气就直接吃了六个这种包子。 吃饱喝足之后，程言就回宿舍将棉鞋换了练功鞋，然后跟早就在宿舍等着他的徐长还有张峰等人去了男生的练武场。 程言没想到他们晚上的这节武术课也是练剑。 不过还好的是王飞又直接把班级交给了自己，然后他去女生班找赵琳聊天去了。 程言看了会儿他们练剑，在看到陈明倒西歪地练着醉剑的时候便走了过去。 程言刚走到陈明身边，便闻到了一股酒味。 “你这家伙，为了练醉剑，还真把自己灌醉是吧？”程言说道。 “这还不是学程哥你？程哥你当时练醉剑的时候不就喝了酒吗？然后耍的贼好看，这我才想着晚上既然要练醉剑，不如也去喝醉了练。”陈明说道。 “这么浓的酒味，你就不怕教练闻到抽你？”程言问道。 “不怕，我让人把酒带过来之后，也给王教练也带了一小瓶。”陈明笑道。 “程哥，你要吗？我让人带了三小瓶，还有一小瓶呢。”陈明问道。 “你自己留着喝吧。”程言摇头道。 “程哥，我这醉剑总觉得还有哪些地方练的不对，你要不给我指点指点？”陈明忽然又问道。 程言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道：“嗯，你过来这边练一遍给我看看吧。” 虽然程言也已经把醉剑的所有招式基本上也都给忘完了。 但剑跟拳一样，总归也就只有那几个招式组成的。 陈明要是有哪些动作练的不规范了，程言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所以还是能帮着指点一二的。 程言现在颇有一种天龙里王语嫣的味道。 虽然他现在许多武学招式全都给忘完了全都不会。 但只要看别人打，程言就能立马知道这是什么招式，哪里出了错误。 程言就这样看起了陈明练剑。 遇到不对的地方指点一二。 如此，一堂武术课便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程言便安心学习了起来。 而自从上次程言接连找了姜白芷几次，姜白芷会以为程言后面会不断骚扰她会不断找她招惹她的时候，程言一次都没有再去找过她。 甚至以前程言每天都会跟许多学生一样闲暇时看她练武。 但最近这一段时间姜白芷偶尔看过去时，也没再发现程言的身影。 …… ------------ 第十二章 康娘 时间过得很快。 程言他们是正月初十开的学。 转眼间便到了二月初八。 程言他们一个月会放一次假。 一个月也会进行一次月考。 或许是武校里的领导也认识到了学武已经在逐渐的在走下坡路了，因此近两年对文化课非常重视的，像程言初一刚来老子武校的时候，那时候虽然也有月考，但是学校根本就不重视，监考老师不仅不会认真监考，有些女监考老师，若是遇到喜欢的学生，甚至还会帮着作弊。 程言当时就被帮着作弊过。 但是从初二开始，月考就非常严格了。 学校也会像一些好的初中比如育华风华这样的学校去学，文化课月考排名前三的班级会给予任课老师一定的奖金。 如此，这些监考老师们在监考学生时，自然就认真了起来。 月考会分两天的时间去考。 比如他们二月初十放假，就会从二月初八去考。 两天考完，到了初十，学校就会派车送他们回家了。 既是一个月放一次假，好不容易从城里回到乡下，那么自然就不可能只放一两天的假，学校会放差不多三天半的假，从二月初十放到二月十三的下午。 他们十三的下午得到校，因为晚上得上晚自习。 初八的上午，程言根据考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号。 他是在初一三班的十六号。 初一的三班是在一楼，程言恰好又处于靠窗的位置，他往外一看，就能看到不远处女生练武的操场，学校里学生练武的操场，其实是被三栋教学楼给包围着的，从程言所在的初一教学楼望去，距离女生操场还要比他所在的初三教学楼更要近些。 文化课月考，武术班是不允许练武的。 但在不吵闹的情况下，是可以在操场上自己练习的。 不过大多数人好不容易可以趁着这两天文化课月考休息一下，因此许多人都只会待在宿舍里看看小说，打打纸牌下下棋之类的，因此很少会有人出来。 但是程言抬头一看，就看到不远处正在练着剑的少女。 姜白芷所练的是七星剑。 七星剑，又名武当七星剑，以云剑、劈剑、撩剑、扫剑、点剑、带剑这几个剑术动作为主，讲究剑随身走，以意带剑，舞动起来刚柔并济，招式优美。 武校不只会教佛教的武学，道教的武术一样会教。 甚至都不只是这些，老子武校作为亳城最大也是最后一个武校，散打截拳道之类的也都有专门的班级。 姜白芷行云流水姿势优美的练完这一套武当七星剑之后，忽然背了个剑花，然后快速向前刺去，一开始程言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等她又接连刺了好几下，然后直接将剑刺到地上之后，程言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 这姜白芷，还真是争强好胜啊！ 而姜白芷仿佛是察觉到了有人在背后笑她一般。 她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那坐在窗边正看着她笑的程言。 姜白芷不由得冷着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转过头去，却是满脸通红。 完了。 自己刚刚刺的那几剑不会都被他给看到了吧？ 肯定看到了。 若是他没有看到，哪里会笑？ 只是姜白芷将剑重新拿起来后，却是眼睛一眯。 等着。 现在月考已经开始了。 他要是月考没有考进全校前百，之前那些话只是为了骗她。 绝对一剑刺死他。 姜白芷继续练起了其它的剑。 此时，考试铃响了起来。 早就抱着考卷的监考老师，在此时才把试卷一张张的发了下去。 程言拿到试卷后，填好班级姓名后便开始做了起来。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 现在，不论是哪一科，都没有能难到程言的。 第一大题是积累运用。 这些题差不多就都是诗词题了，程言很快就做完了。 一路做下去，便到了作文。 作文题目是有没有什么人或事给你的一生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题目自拟，除诗歌外，文体不限。 程言想了想，便知道要写什么了。 程言直接在题目上写下了《一块钱》。 要说在程言的人生里，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几件事，那除了那年暑假那对父子的对话之外，就属还是孩童时期姜白芷帮他的那一次了。 800字的作文，程言很快就写完了。 写完之后，程言就直接交卷了。 从教室里走出来之后，程言就来到操场看姜白芷练起了剑。 此时的她，正好从七星剑练到了醉剑。 醉剑是剑术里学校教的最后一套剑术。 这套剑术很难。 徐长跟陈明到现在也都没有真正的能学会。 姜白芷倒是将这套醉剑完整的练出来了。 只是程言看完后摇了摇头。 说实话，姜白芷这套醉剑虽然完整的耍了出来，但耍的还没有陈明好。 她耍的太工整了，没有一点醉的味道，从始至终都没有真的倒在地上过，而醉剑讲究的就是东倒西歪，许多动作都需要贴在地上。 而姜白芷虽然练的是醉剑的动作，却没有颠颠倒倒醉的味道。 但这也估计是跟她从来没有喝过酒有关吧。 醉剑，确实得喝些酒之后再练才能真正有那种味道。 姜白芷收起剑后，看着旁边摇了摇头的程言，她冷声问道：“怎么？你觉得我练的不好？” “没有，很好。”看着她皱着眉头那冷着的俏脸，程言还真怕自己一个是说出来，她手中的那把剑就直接刺了过来。 “那你摇什么头？”姜白芷问道。 “刚刚在屋里一直趴着考试，颈椎不舒服。”程言道。 “呵，就你还趴着考试颈椎不舒服呢，那么早就出来了，恐怕又跟以前一样直接乱做把题全都写完然后就交卷了吧。”姜白芷冷笑道。 这家伙以前小学的时候是怎么做题的她又岂能不知道？ 程言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个交卷的。 虽然交卷的时候能写的基本上都写了。 但全都是在乱写的。 就跟以前跟他一个小组的时候姜白芷检查他的练习册一样，虽然都写完了，但没有一个是对的。 “你别急，成绩下次我们回校的时候就能知道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真做还是假做了。”程言笑道。 “我急什么？你要是天天都能像这段时间这样不来招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她说完，便拿着剑离开了。 快下课了，等一下课，这些人考完试，操场上的人就多了。 姜白芷不想被那么多人围着看她练武。 以前因为是在上课时间，被那么多人看着也没办法。 现在可不是上课时间。 第二场考试是数学。 相比于有阅读理解有作文的语文，程言数学做的更快。 不过语文做完后程言没有检查，数学在做完后程言是有检查两遍的。 语文做完后很难有什么出错的地方。 但数学不一样，做完后是得需要再检查几遍的。 检查几遍后没有再发现错的后，程言便起身交了卷。 第一天的考试，程言他们上午考完，接下来就没有要考的了，因为下面的时间，他们要给初一初二的学生腾地方。 “程哥，出去上网吗？”中午吃过饭后，陈明问道。 “不了，你们去吧。”程言摇头说道。 听到程言拒绝，陈明一愣，他道：“程哥，还有好几个人也去，我们一起去联机玩《流星蝴蝶剑》。” “你们去就行了，我想睡个觉休息一会儿。”程言笑道。 “那，好吧。”看着程言真没有想去的意思，陈明只能作罢。 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以往每次月考下午没事情做的时候，程言都会带着他们翻墙出去上网的，结果这次他却不去了。 程言跟徐长回了宿舍。 程言回到宿舍之后，就看到一群人在打着纸牌，除了纸牌之外，还有人在地上用粉笔画着象棋的格子在下象棋的。 徐长上了床之后，拿了一本盗版的《诛仙》在看。 这算是这个时代最火的一本网络小说了。 程言上了床之后，则是真的睡起来了觉。 这段时间程言还真的挺忙的。 很少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现在有时间了，程言还真的就只想好好睡一觉。 程言这一觉睡的很长，也睡得很爽。 他直接从上午十二点多睡到了下午五点。 起来跟徐长他们一起去食堂吃过晚饭之后，程言回到宿舍跟宿舍里的人下了几把象棋，这几把下棋都输了，以前程言的象棋下的很好，只是到了后世，象棋基本上就不怎么下了，另外一个云顶下棋他倒是玩的多，因此这久不玩，便生疏了。 下了几盘棋之后，程言又上床看起了书。 不过跟徐长又换了一本的金庸武侠书不同，程言此时看的是数学书。 程言躺在床上边看边写，等困了的时候便合上书睡觉了。 第二天，程言他们要考的科目就多了。 除了考过的语数，剩下的科目都得在今天考完。 到了下午考完最后一个科目，程言总算是松了口气。 到了此时，这第一次月考总算是结束了。 程言这次月考每一张试卷都做完了，并没有遇到什么难的题。 提前走出考场后，程言心情大好。 不只是考试考的很轻松。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明天终于能回家了，终于能见到奶奶了。 对于他们这些留守儿童来说，一直把他们养大的爷爷奶奶，说实话，感情其实要比父母要深的，而在程言重生的时候，他的奶奶已经去世许多年了。 能再次见到无数次午夜梦回梦到的那位老人。 程言又怎能不欣喜激动？ 程言的爷爷死的早，程言是没见过的。 都不只是程言，就连程言的母亲也没见过。 第二天程言早上上过早自习回到宿舍之后，将东西收拾好，程言就想离开。 “程哥，你这是做什么？”看着程言背起了包要走出宿舍，徐长不解地问道。 “回家啊！你不回家吗？”程言问道。 “程哥，都还没比赛呢，回什么啊？得等比赛完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才能回去呢。”徐长说道。 “比赛什么？”程言不解地问道。 “武术竞赛啊！一个月一次，程哥你忘了？”徐长不解地问道。 程言愣了愣，随即吐了口气。 归家之心太过急切，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怪不得刚刚上完早自习下楼的时候那么多人往食堂走。 他忘了这不是上高中的时候，每次放假的时候上完早自习就可以直接离开了，这是在初中的老子武校，老子武校除了每个月有文化课的月考之外，每个月还有武术课的月试竞赛。 月试的武术竞赛就是每个武术班级的教练派一名学生上台，然后与其它班的学生比赛，比赛获得前三名的班级教练同样会获得奖金。 不过往往这第一名的奖金都会被王飞跟赵琳给拿走。 因为他们带的班级都是男生跟女生里武术最好的精英一班。 所以其它班级只能抢第二名和第三名。 “那先去吃饭去吧。”程言放下自己的行李，然后说道。 “程哥，你们现在要去吃饭的话可就看不了姜白芷的比赛了，这次女生精英一班派出的第一个竞赛的选手就是姜白芷。”张峰忽然说道。 程言这才记起来，这个比赛每学期每次月考每个班级派的学生都不能是一样的，因为要是都派那一个武术练的最好的学生的话，那别的班就真的没得玩了。 因此不只是选手要轮换，每次竞赛的武术也不一样。 这也算是对于一个武术班级的整体考核。 “这次竞赛的武术是什么？”程言问道。 “是剑术。”徐长道。 怪不得姜白芷最近这些天都在一直练剑。 原来这一次竞赛考核的武术是剑术。 “程哥，我们还去吃饭吗？”徐长问道。 “不吃了，我们也去看看吧。”程言道。 “好。”徐长笑了笑。 他就知道，姜白芷的比赛，程言一定会去看的。 他们走到操场上的时候，舞台已经搭好，操场上也已经来了不少人。 没过多久，学校里的几个领导走上了台。 当姜白芷拿着剑走上台上的时候，比赛也就开始了。 “对了，你们知道我们班参加这次竞赛的是谁吗？”看着姜白芷在台上舞起了七星剑，程言忽然问道。 “程哥，是你啊！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刚开学的时候教练就让你当这次月试竞赛的选手了，而且往年每次我们班的第一次月试竞赛都是你上台啊！”陈明说道。 “程哥，你不会给忘了吧？”徐长惊讶地说道：“我们竞赛是男女交叉进行的，姜白芷比赛完，下一个可就到你了。” 程言：“……” “康娘，TMD你俩不早说。”程言直接爆了粗语。 …… ------------ 第十三章 最少年 姜白芷这套武当七星剑已经开始在舞了。 一套剑术的持续时间并不长。 因此姜白芷的这套剑术快要结束了。 “陈明呢？”程言问道。 “不知道，我去给你找找，姜白芷的比赛，他肯定也会过来看的。”徐长在人群里帮程言找了找，还好，很快他就找到了。 徐长将陈明带到了程言的面前。 “怎么了程哥？徐长说你找我。”陈明走过来问道。 “你还有酒吗？”程言问道。 “还有一瓶小瓶的红星二锅头。”陈明说道。 “你去给我拿来。”程言道。 “现在吗？”陈明问道。 “嗯。”程言点了点头，道：“现在就要，越快越好。” “好。”陈明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向宿舍跑了过去。 武校的学生，很少有不会喝酒的。 其实这也跟武校不武校无关，而是程言他们这个地方，就没有男人不会喝酒的，亳城这个地方，虽属于安徽的地界，但却是淮河以北，属于北方。 再加上又是以农业为主的地方，干的都是体力活，喝酒很厉害。 不过程言他们还好。 陈明这家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酒蒙子了。 按他的说法，每天要是没有几两酒下肚，那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武校的学生谁要是想喝酒了，直接找陈明就行。 没过多久，姜白芷的这套剑术结束，而陈明也正好赶来。 程言拿过陈明递过来的二锅头，打开盖子直接一饮而尽。 “下面有请武术班男生一班的程言同学上台表演。”主持人此时说道。 姜白芷从舞台上走下来。 程言向着舞台走去。 在两人遇到即将擦肩而过时，程言拦住了她。 看着程言拦住了自己，姜白芷皱了皱眉，然后冷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借你的剑用一下。”程言道。 “我要是说不……” 姜白芷的话还没说完，程言忽地就将她的剑给夺了去，然后向着舞台走了过去。 “谢了。”程言摆了摆手。 若是程言没喝醉，或许还会正经的向她借剑。 若是姜白芷不借，程言也不会去夺，而是向场上的其他人去借。 但此时程言已经喝醉了，哪里还管那么多。 程言喝醉时，就是少年性子，他要，你就得给。 不给就去抢，十足的地痞流氓。 二两酒，程言已经醉了。 到了舞台上之后，少年红着脸，在抱剑礼结束之后，便直接开始舞起了醉剑。 醉剑，虽是剑术，但重在步法。 其中又有着许多地躺式的动作。 所以想要练好醉剑，并不只是将剑的各种招式练好那么简单，还必须得先把地躺拳给练好。 比如此时，程言倒在地上之后，接连好几个乌龙绞柱，在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后，又接连做了两个璇子转体。 醉剑，一面柔一面刚，柔在身法，柔在身体的柔韧度非常好才能做出来的那些动作，比如程言此时持剑，身体呈现半月喝酒的姿势，这个姿势就非常考验身体的柔韧度。而刚就在剑上了，醉剑以柔的步伐迷惑敌人，以刚的剑术给予人致命一击。 程言此时的剑就如雪花盖顶，步就如行云流水。 程言在东倒西歪的两面剑花之后，那本来醉了的眼睛忽然一眯，三面剑花结束之后，腰身瞬间发力，长剑猛地向前刺出，场上的众人只听叮的一声，那剑身竟然震荡开来，发出一道铮铮剑鸣之声。 “剑鸣？” “剑鸣？” “剑鸣！” 台下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这哪是剑鸣，若说我们平时用软剑刺出来的是剑鸣，那程言这个就是凤鸣。”这一声剑鸣清亮无比，整个操场上那么多人，几乎全都听到了。 “半硬剑刺出剑鸣声，恐怕全校也就只有程言能做到了吧？就连姜白芷估计都做不到。”有人惊叹不已。 程言刺的这声剑鸣，莫说内行人惊艳。 即便是不学武的，也能因为这声剑鸣而惊叹。 “你们只看剑鸣，但程言更惊艳的明明是这套醉剑的本身啊，我看过那么多人舞醉剑，没有一个人比他现在舞的好的，哪怕是以前程言自己，也没有此时舞的好。”跟程言很熟的陈明忽然说道。 “是啊，程哥现在的这套醉剑，怎么说呢，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总之就是好有少年感，很青春活力，极其恣意潇洒的那种感觉。”徐长说道。 “这就是你不好好读书的下场，现在词穷了吧？”旁边一名学习不错带着眼镜的胖子笑着说道：“此时，应该用辛弃疾的一首词去描述，最为贴切。” 这人名叫赵恒，与程言他们玩的也不错。 “赵恒你丫的别装了，你能说出来什么词？”张峰没好气地说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张峰等人一听，只觉得这词确实贴切。 在赵恒背诵这篇诗词的时候，酒精的后劲上来后，程言已经完全醉倒在了这套剑术中，此时的程言就像前世在许多午夜梦回的梦里那样。 那些高难度的动作随便做。 那些潇洒恣意的剑术随便舞。 不用再担心被后世那虚弱的身体所累。 因为现在，有着最青春最少年的身体支撑着他。 什么前空翻后空翻，什么璇子转体乌龙绞柱，什么双面剑花三面剑花，什么崩剑点剑削剑刺剑，程言空翻接空翻，剑鸣接剑鸣，完全舞嗨了。 㸌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程言仰卧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上右步剑花转身向前刺剑，腰部和手腕处的力量同时发力，只听叮的一声，长剑震动后又是一声嘹亮的凤鸣，紧接着他又上步空中将右手中的长剑抛出去，随后左手接剑，右转身上步接璇子转体。 最后两脚着地，身如弯弓满月，仰卧饮酒。 程言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仅毫无瑕疵，且极其的潇洒飘逸，犹如醉龙翻江。 别说底下的那些学生了，就连舞台上的那些教练学校的领导们也都已经看呆了，这绝对是他们看过最好的一套醉剑，也是他们看过最符合少年意气，最符合青春年少的一套醉剑，程言把少年意气，把少年恣意，舞的淋漓尽致。 程言最后一个动作完成后，持剑倒在了地上。 他此时才睁开醉意朦胧的眼。 程言睁开眼，就看到了天上蔚蓝的天空。 人生最乐事，那便是做了一场最为幸福的梦，但醒来却不是梦。 此时的程言，便是如此。 醒来，不是2025年，而是2008年。 又逢春雪覆旧檐，十六青春最少年。 程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跃起身。 持剑鞠躬行抱剑礼。 场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而台上的评委，也在此时给出了自己心目中的高分。 虽然程言这套醉剑里面加了不少不属于这套剑术的动作，但即便没有那些动作，程言这套醉剑也是他们看过的最好的一套醉剑。 程言持剑下了舞台。 不过他并没有向着自己班级所在的地方走去。 而是向着姜白芷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给。”程言将剑递给了姜白芷。 “你下次要是再随便拿我的剑，我绝对饶不了你。”姜白芷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比如呢？”醉了酒的程言玩心大起，于是便笑着问道。 “我就一剑刺死你。”姜白芷眯起眼睛说道。 “哦，好吓人，不过总觉得不久之前好像听过。”程言道。 “你……”姜白芷恼怒不已，拿着剑真向着程言刺了过去，只是程言伸出两指，便把姜白芷刺过来的剑给拿住了，剑虽是硬剑，但却并没有开锋，因此伤不到人，而二指夹剑，却是程言他们所练的二指禅了，程言的二指禅虽然做不到像那些大师一样，可以用二指禅来倒立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百斤千斤之力，但总归练过一段时间，因此也是很有力量的，夹住姜白芷的剑，还是错错有余的。 “女侠，还得练啊！”程言笑道。 他松开了手指，然后笑着离开了。 这让姜白芷愈发的气恼了。 “程言，你给我等着。”姜白芷恼怒不已地说道。 “白芷，刚刚程言用的剑是你的啊？”旁边看着他们打闹，程言刚刚用的剑竟然是姜白芷的一名女生羡慕不已地说道。 “我没想借给他，被他抢去的。”姜白芷冷声道。 “真羡慕啊，他要是抢我的该多好。”那名女生说道。 “是啊，早知道他需要剑，我就去把我的借给他了，他刚刚舞的那套醉剑真的好好看啊，我之前见别的班的教练也舞过，都没程言舞的好。”旁边又一名女生说道。 “是啊，好帅。”又一名女生道。 姜白芷：“……” “有什么帅的？也没有多好看。”姜白芷撇嘴道。 “真的没有吗？”旁边一名女生笑道：“白芷，以前你看别人练剑，可从来没有目不转睛过哦，刚刚好像是一下头都没有转哦。” “就是没有。”姜白芷很认真地说道：“那只是他拿了我的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是赵教练送的，我怕他把我的剑给我弄坏了，到时候不好跟赵教练交差。” “哦。”那女生哦了一声，然后道：“白芷你今天话好多哦。” “赵霞，你今天想打一架吗？”姜白芷眯起眼睛看着那名少女问道。 “不想不想，我可打不过你。”赵霞看了看姜白芷那双修长的大长腿，又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然后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这姜白芷怎么长得。 长得比学校里许多男生都要高。 程言回到了男生班级，徐长跟陈明等人都对他伸了个大拇指。 “程哥，你刚刚舞的那套醉剑实在是太帅了。”张峰忍不住夸赞道。 “我看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练醉剑了，看了程哥的醉剑，自己再练真感觉不如不练，完全是自取其辱。”陈明说道。 “照你这样说，那你们岂不是什么都不用练了？”程言好笑地说道。 “哎哎哎，程哥你这话就有点伤人了。”陈明说道。 程言不只是醉剑，其它武术也练的很好，要是像他刚刚那么说的话，他们还真的什么都不用练了。 “好了，开个玩笑。”程言笑道。 他现在就只会一个醉剑和一个五步拳。 五步拳是跟姜白芷学的，醉剑还是看姜白芷打了一次，以及陈明前段时间一直在练，如此程言才学会的，若非如此，他今天只能装病退赛不上台了。 接下来的比赛还在男女交叉持续进行着。 一个班只允许一个人上去比赛，那进行的还是很快的。 程言倒是有认真地把接下来的比赛全都给看完了，因为这也是学习的一种，看他们在台上舞几遍，自己说不定就能学会了。 比如台上舞的最多的武当七星剑，看了姜白芷练了几遍，又看了台上这些人舞了一遍，对于七星剑，程言差不多已经会了。 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比赛总算是结束了。 而很快，这一次武术月试的结果也出来了。 男生第一名是男生武术一班的程言。 对于这个众人并不惊讶，因为程言以前就多次夺过第一过。 只是当比分出来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程言《醉剑》，10分。 10分，在老子武校的月试竞赛上还是没有过的第一次。 以前打的很好的那些人，最多也就只是九点五分。 程言这个十分实在是太夸张了。 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程言舞的那套醉剑，不给十分才说不过去。 此时王飞来到了他们班级。 “不错不错，好样的。”王飞此时笑的合不拢嘴。 若是出别人，王飞还真怕把这第一名给丢了，但是上程言，那这第一名肯定是能拿下的，而且这一次程言的醉剑舞的很好，刚刚他才被校里的领导给夸了一遍，再加上程言得了第一，就代表着这一次他能有五百的奖金，能不高兴吗？ 他在这里当教练一个月才一千多的工资。 这五百块，都快相当于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男生班的评分宣布完之后，便到了女生班的。 姜白芷《武当七星剑》，九点五分。 姜白芷的七星剑得了九点五分，也是她们女生班的第一名。 本来得了第一名应该挺开心的，只是想到程言的十分，姜白芷就笑不出来了。 她也是一个要强的人。 再加上程言是半武而她是全武却没有程言的分数高，姜白芷自然不服。 更何况这人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 程言这个混蛋是她现在最大的仇人。 亲了自己也就算了。 两次直接从她的手里夺了剑。 身为一名习武之人，手中的剑两次被夺。 对于姜白芷来说，肯定是奇耻大辱。 想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程言，等着…… …… ------------ 第十四章 泪下 武术竞赛结束之后，学校便开始派车送他们回去了。 每个地方的人站成一队，等车到便可以走了。 别看学校寄宿的学生很多，每个地方的人都不少，但许多人是不回家的，这些人要么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要么就是想留在城里，可以趁着这几天放假的时间，去网吧上上网打打游戏什么的。 像徐长就是留在学校，因为他爷爷奶奶死的早，如果他父亲过年的时候不回来的话，徐长甚至还得在学校里过年。 他有可能得好几年，才能见到自己家人一次。 而老子武校，这样的学生并不少。 皖北大量的青壮年出走。 给这片贫穷的中原，只留下了老人和孩子。 程言前世虽然每个月都会回家，但有时候会晚走一天，比如他会在放假的这天去网吧玩上一天一夜，然后第二天早上在网吧通宵结束时回家。 像这样的人也不少。 比如此时陈明等人就就来到了程言他们等校车的队伍中问道：“程哥，去网吧上网不？” “没看到我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吗？”程言抖了抖身上背着的包，笑道：“回家！” 回家。 回梦里无数次梦到的那个家。 梦到的那个光阴岁月里奶奶还在的那个家。 虽然那个时光里他们的家，只是红砖瓦房，但却最是回忆。 站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姜白芷，在听到程言的话后微微有些诧异。 虽然他们来自同一个小镇同一个村子。 但是在老子武校的这三年里，他们是很少会坐车一起回家的。 除了去年冬天的那个暑假。 在姜白芷的记忆里，程言是非常喜欢上网打游戏的。 曾经在镇上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逃课去外面的游戏厅打游戏了。 所以姜白芷确实没想到他会拒绝陈明等人的邀请。 “那程哥我们几个去网吧了。”陈明说道。 “嗯。”程言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你们要是能回家也尽快回家吧，你们的家人知道你们今天放假，估计都在家等着呢。” 他说完后又道：“你们是有家能回的，像是徐长他们想回家都回不了。” 陈明闻言则是有些奇怪，他有些不解地问道：“程哥，你现在怎么跟我们家的大人一样？” 这种口气跟口吻，陈明只在家里的大人身上看到过。 说实话，陈明是很讨厌家里的大人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 他又不是回去。 只是晚一天再回去又怎么了？ “知道了程哥，我们明天就会回去。”说完，几人便向着校门走了过去。 大人？ 程言叹了口气。 他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大人吗？ 他现在总算是能理解少年时家里那些长辈苦口婆心说这些的良苦用心了。 少年时还小，不懂的什么叫生离死别，不懂的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程言前世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将他养大的奶奶，到死之前都没有享到他的半点福。 但作为一个过来人，程言也知道。 在陈明他们这个年纪，说这些是没用的。 这些，他们只有长大后，才能真正的明白。 站在一旁的姜白芷，心里的讶异却更大了。 她没想到这种话竟然能从程言的口中说出来。 没过多久，车到了。 程言先上了车，然后找了个座位。 而等姜白芷上车的时候，前面已经没什么座位了，只有程言附近还有一些座位，只是经历过去年那件事情的姜白芷，对坐程言附近心有余悸，她怕这家伙喝了酒之后又会像去年那样耍那种流氓手段。 程言喝了酒，早在上午他夺了自己剑从自己身边经过时姜白芷就已经发现了，所以她才有些不服，程言醉剑练的那么好肯定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而她又不能喝酒。 因此姜白芷上车看了看后，走到了前面一名女生的座位旁，跟那名女生换了座位。 程言见状摇头笑了笑。 人都上了车之后，司机开始启动了车子。 在车子启动之后，程言在酒精的麻痹下渐渐睡了起来。 程言虽然喜欢喝酒，但他喝酒并不是很厉害，而且二两酒已经不少了，因此他此时脑袋晕晕的，还是有些醉意。 程言他们所在的小镇名叫临湖，又叫龙王铺。 程言小时候非常疑惑，明明他们家附近并没有什么湖，为什么小镇的名字又是临湖又是什么龙王铺的，都能叫龙王铺了，肯定得有个很大的湖才是。 后来，书上给了程言答案。 在程言后世翻阅县志和市志的时候发现，在百年之前，涡阳曾经存在一个清游湖，这清游湖曾经是皖北最大的一个湖，有差不多六个杭州西湖那么大。 县志上记载：“旧时湖宽四十里视外，河决湖水涨溢，上泻兜沟下拥乾溪，波浪汹涌，横无涯际。” 《亳州志》记载：“为七家湖之地，盛涨则合为一，稍落则分离为二水，发时高公庙、彪狸铺、临湖铺、李门集、张村铺、篱笆、楚店集七处之水俱注于湖。” 这就是小镇临湖的由来。 只是时过境迁，这个皖北最大的清游湖，也已经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都不只是清游湖，到了后世，他们村里许多原先非常大的大河，也都已经干涸没水了。 从涡城到临湖差不多二十多公里的距离，不过他们村要比到临湖镇上又要近些，因此程言只是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不久车子就到了程老家。 “程老家到了。”车上的司机喊了一句。 “程哥，你家到了。”看着程言没动，坐在他旁边的一名男生说道。 程言本来眯着的眼睛瞬间清醒。 “谢谢。”他对着那名男生道了声谢，然后拎着腿上的包下了车。 下了车，程言便看到了08年的小镇村庄。 没有平整的水泥路，进村的路口两旁，也没有一座座的小层楼房，一眼望去，大路的两旁，全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在后世，人们喜欢在出村的大路两旁去盖房子，村里的人也基本上都从里面的村子里搬到了前面来。 但此时，村口的大路旁边，一栋房子都没有。 程言他们所在的村子很大，到了村口，距离他们家，还有一两公里的路程呢。 要进村子，得过桥，桥的两边就是波涛汹涌的洪河。 洪河是淮河上游的一大支流，流经河南的东南部和安徽的北部，这是他们村最大的一条河，也是他们镇子上最大的一条河。 此时的洪河水流量还非常大，不像是后世已经没有多少水了。 程言并没有在此多有留恋。 虽然这里，确实有他许多值得回忆的地方。 上了桥之后，程言便想直接往村子里赶。 只是想了想，他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程言向着身后的姜白芷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看着程言向他走了过来，姜白芷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然后带着些警戒的冷声问道。 “我什么都不做。”程言道：“你帮我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 “不帮。”姜白芷冷声道。 她没有这癖好。 “求你了，我奶奶是最不喜欢我喝酒的，要是我身上还有酒味，我就得等等才能回家了，但我现在就想回去。”程言恳求道。 看到程言这幅表情的姜白芷愣了愣。 她从来没有见过程言这样子过。 在她的记忆里，程言一直都是很张狂很自大的样子。 本应该绝不会帮他的姜白芷，忽然上前走了一步，然后吸了吸她那可爱的小鼻子，随后冷声道：“没有。” “谢谢。”程言闻言后像个孩子般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放心，这一世保证不让你重蹈覆辙。”程言说完后，跑着离开了。 看着程言开心着蹦蹦跳跳的姜白芷，总觉得这个样子的程言，跟她记忆里的那个程言很不一样。 不过这些跟她并没有关系。 姜白芷走路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她也想爷爷了。 要说家里唯一还有姜白芷挂念的人。 就只有从小把她养到大的爷爷了。 最近这些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下过雨雪，因此小路可以走，程言便抄小路快速向家赶去，等看到了炊烟，看到了那座熟悉又陌生的院落时，程言才放缓了脚步。 只是他放缓了，那院落的大门里却突然冲出了两道影子。 一只黄色的小狗率先冲到了程言的面前，然后开始舔起了他的裤脚，在这黄色的小狗之后，一只橘黄色的小猫也赶了过来，然后不停地围着他绕。 程言蹲下身来，将它们全都抱在了怀里。 在青春的记忆里，这座小院落里，不只有奶奶，还有奶奶养的这一猫一狗。 在后世奶奶去世时，这只小黄狗不吃不喝饿死了，小猫没过两年也得病死了。 少年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少年没有生离死别。 程言抱着怀中的猫狗，走到了院落的门前。 他有些近乡情怯，没有敢直接推门。 只是门响，那位和蔼可亲的老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小黄跟西瓜这么急着跑出去，肯定是小铃回来了。”程言的奶奶笑着说道。 在他们这里，有大名有小名，大名是上学用的名字，小名就是家里人叫的。 而程言有一个他很不喜欢的小名。 这个名字不是说不好听。 而是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更像是一个女孩儿名。 这个名字，就是铃铛。 村里人起小名就是这样，后来在一次同学聚会里各自说着自己难以启齿的小名时，听他们都是什么狗蛋羊蛋二狗破锅脏妮时，倒是觉得铃铛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名字了。 “怎么了？这是在学校里受什么委屈了吗？我就说不让你去武校不让你去武校，你爸妈非把你送去武校，那武校哪里是人待的地方。”程言的奶奶看着程言发愣没说话，便着急地问道。 在武校三年的日子里，这是每次父母过年回家时，奶奶最喜欢唠叨的一句话。 “没，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耐，在学校里哪有人能让我受委屈？”终于，已是三十好几的程言，终在此时，变得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人们在大人旁，总归还是可以做个孩子的。 “没人欺负你是没人欺负你，但练武总归是受苦的，你看白芷那孩子，去年我去他们家的时间，白芷那孩子的手全都被冻成疮了，手上的茧子更是比那些干农活的大人都多，我看着都心疼。”程言的奶奶说道。 三年全武，要么练剑要么练拳。 练拳手自然会有冻疮。 练剑手自然也会有茧子。 程言他们这种半武的都会吃不少苦。 而全武吃的苦自然也就更多。 在武校里全武每天的习武流程，是完全按照少林寺的标准来的。 姜白芷这三年武校生涯，就跟送去少林寺三年没什么区别了。 “奶奶，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吧。”这门口是迎风口，风还挺大的，程言现在这个身体倒是没什么，奶奶确实不行。 “我就琢磨着你要是今天放假了就直接回来，现在差不多就到家了，我还特意没做这么早的饭，你看，现在饭刚做好，你回来了正好就可以吃。”两人向着院子里走去，程言的奶奶笑着说道。 从武校坐车回来，再从村口走回村里，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村子里做饭早，基本上十一点就做午饭了。 但程言的奶奶却在一点多的时候才做饭。 “奶奶，下次再放假，你就别做那么晚的饭了，你饿了就先做，不用等我的。”程言扭过头去，总觉得有什么风沙吹了过来。 这世上，除了至亲之人。 谁做饭会掐着点的去等你呢？ “那怎么行，可不能让你回来吃凉的，那样对胃不好。”程言的奶奶道。 “到时候再热热就行了。”程言道。 “再热过一回的饭菜，可就不好吃了。”两人走进厨房，程言的奶奶掀开锅，将刚做好的饭菜，全都从锅里端了出来。 锅里端出来的这些饭菜，全都是程言最喜欢吃的。 2008年二月初十。 已经三十好几，都快要奔四的程言。 在红砖青瓦的老旧厨房里，潸然泪下。 …… ------------ 第十五章 与父之谈 菜做了三道，一道是尖椒炒猪肝，一个是土豆炖鸡块，还有一个就是家常菜，酸辣土豆丝。 这三道菜都是程言最为喜欢的菜。 程言知道，这三道菜都是奶奶特地为他做的，因为平常奶奶一个人时，是连一道菜都不会做的，她煮点稀饭，馏点馒头，就着酱豆子就能吃了。 除此之外，大锅里蒸的还是程言最为喜欢的猪油渣子加粉丝的扁食。 扁食跟饺子差不多，只是形状不同，扁食是月牙儿形状的。 程言最喜欢吃的就是猪油渣加粉丝馅，然后不去放在锅里煮，而是放在篦子上去蒸的扁食。 拿一个，沾点辣椒，便是神仙美味。 大锅里煮的还有红芋汤。 他们这里，不论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 大锅里总少不了去煮一锅稀饭。 将饭菜端到堂屋的桌子上后，程言与奶奶便开始吃起了饭。 程言夹了口菜，用菜就着扁食吃了一口。 就是这种味道。 奶奶的味道，家的味道。 少年时那贫穷小村庄里的味道。 吃过饭后，程言与奶奶聊了很长时间的天。 “对了，小铃，我听你爸说，白芷他父母有意把白芷许配给你，你是个什么想法？你现在也不小了，都十六了，白芷那丫头人挺好的，能吃苦也能干，我看等你下学了，不如就先把事情给办了吧，这样我也能早些抱上重孙子。”程言的奶奶笑着说道。 “而且小铃啊，别以为奶奶老了就看不出来，你对白芷那丫头是喜欢的吧？”程言的奶奶笑着问道。 “奶奶，这件事情就算了，正好等晚上我给我爸打电话的时候跟他说下。”程言道。 “为什么要算了？”程言的奶奶不解地问道。 “我不想那么早就退学，奶奶，我想好好地继续上学，我想去上好的高中，去上好的大学。”程言道。 “下定决心了？”程言的奶奶问道。 “嗯，下定决心了。”程言认真地说道。 “好，既然下定决心了，那就努力去做，奶奶支持你。”老人笑着说道。 其实，她知道程言的学习成绩有多差。 但她相信这个孙儿，他说能上高中能考上大学，那就一定能。 这孙儿，是她从小拉扯大的。 他的性子，这世上没人比她更要清楚。 等到晚上的时候，程言用家里的电话给他父亲打了个电话。 “喂，爸。”程言道。 “是小铃啊，放假了？”程言的父亲程四海问道。 “放假了。”程言道。 “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吧？缺钱了？”程四海问道。 他这个儿子，很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跟他妈打电话的次数倒是比较多。 而只要主动给他打电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缺钱了要钱。 “是缺钱了，不过这次给你打电话不是问你要钱的。”程言笑道：“爸，去年姜白芷的父母是不是跟你说过一桩亲事？” “我说小铃，你这也太心急了吧？我知道你喜欢那姑娘，但是要娶媳妇，怎么也得等你初中上完了吧？”程四海好笑地说道。 “爸，把这桩亲事给退了吧。”程言道。 “怎么了？你不喜欢那姑娘了？那姑娘虽然只有小的时候来过一次鹏城，我不怎么熟悉，但是听你奶奶说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而且个子也高，长相更是听说十里八村都没有她那么漂亮的，去年跟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不是也喜欢吗？怎么突然又想拒绝了？”程四海不解地问道。 “是啊小铃，去年回家的时候我还在村子里四处打听了一下，白芷那丫头善良又能吃苦，真还挺不错的，而且别人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上武校，我能不知道吗？你上武校不就是因为白芷那丫头吗？”此时程言的母亲接过电话后说道。 “妈，我不想初中上完就下学，我想继续上高中，继续上大学。”程言没有回答自己喜不喜欢姜白芷，而是将自己拒绝这桩亲事的理由说了出来。 没有比这个理由更让他们信服的了。 因为村里的孩子，只要能继续上学，就没有人会给他说亲，让他结婚的。 “怎么忽然又想继续上了？你去年还说不想再上学了呢，要不是你爸拦着你，你去年就直接退学跟我们来鹏城了。”程言的母亲道。 “人又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且我也知道，我爸应该是很想让我能继续上考个大学吧？他当年读了初中，因为家里没钱不能继续上，心里肯定是有遗憾的。”程言道。 果然，听到了程言这段话，本来在旁边听着的程四海直接从程言母亲手里夺过了电话，他激动地说道：“儿啊，你只要想继续上，爸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你上学。” “别说的那么严重。”程言好笑地说道：“谁不知道你们在鹏城收了那么久的废品，都快收成村里的首富了。” 在改革开放之后，这个时代的鹏城有着万千机遇。 哪怕只是像程言他们父母这样在鹏城收废品都能很赚钱。 这个时代，算是收废品最为赚钱的时候。 鹏城现在那些老板很多都是有钱的香港人，收他们的废品，哪怕是缺斤少两或者是报很低的价格人家都不会管。 在他们看来，废品就是一些破铜烂铁，能值几个钱。 就算是值几个钱，人家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程言的父母这些年在鹏城收废品，一年能赚个十万块钱。 这可是08年的十万，这个时候他们县城里一个老师的月薪才一千块钱。 所以程言的父母真快成村里的首富了。 但到了后世，废品就没那么好收了，许多人都知道那些废品值钱，很多下面的小主管就把这些废品把控了，要价要的非常高，再加上许多人都知道收废品赚钱，后世程言他们大半个村都跑去鹏城收废品，竞争激烈，一年能赚个四五万都算好的了。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很赚钱的。 所以姜白芷小的时候，他们父母在鹏城收废品，在村子里也算是有钱的，不然他们父母也不会让她去镇上上学了，那时候国家有福利，村里的公家小学是可以免学费的，只需要花十几块的书本费就能上学，而镇上的私立学校一学期就得一千块。 只是姜白芷的父母离婚，财产分了一半，姜白芷的父亲又花了不少钱娶了一个新的老婆，他新娶的这个老婆又觉得收废品说的好听点叫收废品，说的难听点不就是所谓的收破烂吗？因此她觉得做这行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会被人背地里说闲话，也就没有再让姜白芷的父亲做，他们家渐渐也就变穷了。 “听谁说的？你不会以为收废品很赚钱吧？这活又脏又累，辛辛苦苦干一个月能赚一千块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康娘，还成首富，成屁的首富。”程四海道。 程言若不是重生了，他还真信了。 程言前世这个时候一直以为他们在鹏城赚不到什么钱呢，主要是程四海一直跟他哭穷，一直跟他说他们家没有钱，因此程言每次生活费都没敢多要。 但到后面有一次听到程四海喝醉酒极其后悔的谈到当年有钱的时候没有在鹏城买房子的时候程言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家竟然就有钱在鹏城买房子。 虽然那时候鹏城的房价特别的低，但是买一套也得将近百万。 在程四海最后悔的几件事情当中，这就算是其中一件，以当年鹏城的房价，买一套过不了几年，就可以直接财富自由了。 钱就是这样，钱如果不能继续生钱的话，就会贬值的很严重，在08年左右的时候，程言他们家在村里算是很有钱的，但到了后世，渐渐就被许多人追上了。 因此到了16年的时候，不想再错失机会的父亲，就用所有积蓄在鹏城隔壁的惠州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这套房子当年7000一平买的，后来涨到了两万多，那时候确实是赚了，父亲天天炫耀，只是两万多时他没有卖，他非要涨到三万多再去卖。 后来疫情来临，疫情结束后全国房价暴跌，他们家房子从两多万直接降到了五六千一平，都别说赚了，还亏了。 “对了，你要多少钱？我等下打给你，只要你好好上学，爸妈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只要你想上学，你上到哪我们就会供到哪。”程四海道。 “爸，我想跟你谈个合作。”程言拿着电话，依靠在了旁边的红砖墙上。 “什么合作？你能跟我谈什么合作？”程四海道。 “我给你介绍一炮大生意，但是这炮大生意赚了钱后，你得分我一半。”程言道。 “你能给我介绍什么大生意？”程四海问道。 “你忘了以前我放暑假在鹏城的时候帮你介绍过生意的。”程言道。 程言还真介绍过，不过都是能赚个一百块两百块的生意，他这生意算什么大生意，须知他们在工地上碰到一炮真正的大生意，一次就能赚个一两万。 “你要不要吧？”程言问道。 “要，怎么不要？”程四海问道：“你说吧，哪里的生意？” 他们最近确实也没有碰到过什么大生意，赚的钱都是靠这种一次赚个一两百的小生意维持的，但这也算是不错的，这个年代一天能赚个一两百的生意也没多少。 “你得先答应我，赚了之后你得分我一半。”程言道。 “行，答应你。”程言的生意最多也就一两百，他哪里会连这点钱也要贪，到时候全给他都行。 “从明天开始，你跟我妈去天基大厦B栋那里多转转，你们要是信我，其它地方就不要去了，只待在那个地方就行了。”程言道。 “天基大厦？那里不是我们给钱承包的地方吗？我们去那里多转转做什么？有什么生意管理处的会给我们打电话的，我们承包那地方，一年给管理处交了不少钱呢。”程四海道。 在那个年代，收废品，也是可以承包的。 比如我交了钱承包了这片地方，那这片地方就只能我收，别人不能去收。 只是程四海不知道的是，这又是他许多年以后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因为就在他承包的这片地方，在几天后，另一伙儿河南老乡，从这里赚了二十多万。 那伙人还是近两年才来的鹏城，还没有他来的早。 但就是因为这一炮生意，他们其中有人用赚的这些钱买了辆收货的大货车，他们不再像程言的父母那样去骑个三轮车去各个楼上去收，而是开着大货车去收程言父母他们的货，只是那几年的功夫，这伙人就赚了上千万。 跟没有在鹏城买房相比。 这才是程言的父亲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因为要是他们在别的地方买的货也就算了。 他们还是在他花了钱承包的地方买的。 属于是趁他没注意，搞了个灯下黑把生意给抢走了。 然后就靠着这炮生意直接起飞了。 这不怕老乡穷，就怕后来的老乡先起飞了。 程四海后来如何能不生气。 “爸，如果你信我，从明天开始，就去那里，我如果没有风声的话，不会让你们过去，还有，爸，这炮生意做完之后，去考个驾照。”程言说完后又道：“不要花钱去买，去认真地考。” 程言还真怕程四海直接花钱去买驾照，这个时期，驾照是可以直接买的，而且还非常便宜，但是买来的驾照，什么交通规则都不懂，哪里能上路？ “驾照就算了，就算是考了驾照买了车也是在那放着，我们这一行又用不了车，不过天基大厦那里，我跟你妈会多去看看的。”程四海道。 “行，那就先这样吧，不过爸，我们的约定你事后可不能耍赖。”程言道。 “知道了，你把你爸当什么人了？就当你这个生意还算不错，但那能有多少？能有个一千吗？就算是有一千，这五百我还会贪你的不成？”程四海说道。 “行，爸你这样说就成。”程言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想要让他们现在就全部听自己的，那确实还不可能。 不过能让他们去天基大厦多转转，已经是完成目标了。 他们只要去，那生意就很难会被抢走。 不论重不重生，钱都是挺重要的。 不过现在程言重生到了最好的年华里，确实不用太急着去赚钱。 但是钱很重要。 所以程言就先让父母去赚钱吧。 他们这个时期，算是最想赚钱的时候。 也算是弥补他们的遗憾，完成他们的梦想了。 …… ------------ 第十六章 春雨落 村里人吃饭都吃的很早。 跟父亲打电话之前他们就已经吃过饭了。 挂了电话之后，奶奶让他去看看电视，看看明天有没有雨。 在这个年代，想要知道明天是否有雨，就只能看电视上的天气预报了。 程言打开电视之后，找到了中央一台。 天气预报也在中央一台，在新闻联播之后。 此时才七点十分，应该还在播着新闻联播。 只是程言找到这个台之后，却全都是雪花。 程言只能走到屋外去摇了摇天线。 程言他们现在看电视，用的还是电视天线，这东西很不稳定，每次想要没有雪花，都得去手动去摇很久。 程言记得直到10年的时候，家里才装了卫星锅，看电视才真正的清楚，才再也不需要去摇天线了，而且搜的台也很多，基本上全国卫视都能搜到。 程言摇动了几下电视天线，等屋里的电视上传来人声之后，程言便知道摇好了，于是回到了屋里，开始看起了新闻联播。 以后世的视角，去看这个时候的新闻联播，还是很有意思的。 等新闻联播结束之后，天气预报便开始了。 终于，将近半个月没有雨雪之后，亳城从明天开始便开始下雨了，并且还会持续好几天，到了二月，过了惊蛰，确实就会多雨水天气。 毕竟万物复苏，大地需要雨水的灌溉。 “奶奶，明后几天都有雨，不过都不大，都是小雨。”程言道。 “哦，多下下，多下下雨是好事。”程言的奶奶笑道。 程言的奶奶现在自己还种着一亩地呢。 这粮食的收成好不好，就全得看天了。 程言回屋之后又翻看了一会儿电视。 只是收的台很少，哪怕是收到的也都有模糊的雪花。 程言便关掉了电视。 虽是二月，但天气还是有些冷。 程言坐到了床上，将学校发的数学练习册拿了出来，然后做起了题。 只是提起笔时，程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有些隐隐作痛。 之前还不觉得，这一提笔写字，手腕一用力便发现了。 程言想了想，便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早上的那套醉剑，程言可以说是把他现在这幅身体所能用到的全部力量都给用了出去，那一次又一次使出全身力气刺出去的刺剑，虽然每一次都发出了嘹亮的剑鸣声，但同时也把程言的手腕给伤到了。 但也正因如此，上午的那套醉剑，程言舞的很好。 那是一套就连程言本人都很难再去复制的醉剑。 手腕疼的有些厉害，写字是写不了了。 程言便在心里将解题思路给想出来。 就这样，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练习题之后。 程言便关灯睡觉了。 乡下很安静，没有什么车水马龙的吵闹声。 因此程言这一觉就睡的更舒服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程言洗漱完后，便帮着奶奶烧起了锅。 锅里蒸的是荠菜饼子。 也是程言很喜欢吃的东西。 早上吃完饭之后，程言看着渐渐阴下来的天，趁着天上的雨还没落下来，程言便对着奶奶道：“奶奶，趁着现在雨还没有落下来，我去镇上将面给你买回来吧。” 程言以前每次放假回来，也都会帮着奶奶从镇子上买一袋面回来。 “不用，过两天村里有谁赶集去镇子上，我让他帮我捎一袋就行。”奶奶说道。 “还有，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到时候要是淋了雨会生病的。”程言的奶奶又道。 “我又不是不在家，何必麻烦别人，而且这雨虽然要下，但也得好一会儿呢，没有那么快下，我骑着车子很快就能回来。”程言说着，便将自行车从院子里的棚子下推了出来。 这个时候，乡下里的人大部分出行方式，都还是自行车。 到了10年以后，村里人才渐渐会买电瓶车去骑。 这电瓶车主要是还是给村里的老人去骑的，他们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再骑自行车就骑不动了，因此有辆电瓶车去镇上赶集买菜就会方便很多。 相比于电瓶车，年轻人还是更喜欢摩托车。 比如11年，程言就让他爸给他买了辆摩托车。 现在还没下雨，乡下的路还好走。 要是下了雨，这自行车就骑不了了。 所以要是想去镇子上买东西，就得趁着雨还没落下来去买。 程言将车子推出院外骑着离开之后，程言的奶奶从院内追了出来：“小铃，你没带钱，我钱还没给你。” “奶奶，不用，我身上还有钱。”程言道。 这已经不是前世了。 程言不会再去从奶奶那里拿一分钱。 他要让从小把他拉扯大的奶奶，享他的福。 清晨的风还有些凉。 但是吹打在身上却又有些清爽。 程言没有走大路。 而是走的小路。 小路上的人很少。 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其实对于自行车而言。 这泥土小路，要比大路要好走。 因为08年程言他们村口去镇子上的大路并没有多好，坑坑洼洼的，很是颠人。 程言为了加速，开始站着蹬起了车子。 春风将少年的衣衫吹了起来。 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青春与年少，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程言他们村到镇子上差不多三公里的距离。 程言加速之下，很快就骑到了。 抱着程言这个想法的人很多。 再加上今天又逢集，镇子上的人挤得满满的。 程言推着车子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在挤了很久之后，程言才到了面店。 程言买了一袋子面后，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将车子放在了面店门口，然后去路边摆摊的地方去买起了菜。 家里的菜也没多少了。 程言想给奶奶再买些菜。 只是程言刚买了些豆角之后，就在旁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薄荷、枸杞、麦冬、辛夷，有没有要买中药的可以过来看看，都是自家种的，价格便宜……”在许多老人摆摊叫卖的人群中，有个格格不入的少女，在初春二月的小镇上正在叫卖着中药。 程言这才想起来。 姜白芷的爷爷是一名中医，家里种了很多中药。 只是到了现在，中医式微，哪怕是在中国四大药都之首的亳城也是如此，程言以前听奶奶讲过，早些年他们生病了都是去姜白芷爷爷家去看病，只是当村子里有了西医医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他家看病了。 因为你又要熬药又要什么的吃那么多天中药，不如人家一针见效。 在镇子上两边的摆摊处，任何摊位上都有人在卖着东西，除了姜白芷这个中药摊位上。 少女应该来的很早，应该在这个地方吆喝叫卖很长一段时间了。 因为她的唇已经干裂。 那张俏脸也被寒风吹得通红。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姜白芷转了头，就看到了一直在看着她的程言。 姜白芷皱了皱眉，又将头转了过去。 程言继续买起了菜。 等将菜买完之后，程言便将菜放在菜篮子里。 他抬头看了看天。 这天要比早上来镇上时更要阴沉了。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此时镇子上的人恐怕也意识到要下雨了，再加上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要卖的东西也差不多快卖完了，因此也开始收拾起了东西要离开了。 程言骑着车子，也开始往家赶。 只是当他刚从大路绕到小路上的时候，就看到姜白芷身上挎着两个装着药材的箩筐在旁边慢慢地走着。 他愣了愣，随后停下了车子。 “要帮忙吗？”程言问道。 “不用。”姜白芷摇了摇头。 “要下雨了，你这样走，都还没到家呢，就会被雨淋到。”程言道。 “小雨，就算是被雨淋到了也没什么。”姜白芷又道。 “你是没什么，但这些药材呢？这些药材要是被雨淋了，有些可就失了药性了。”程言道。 姜白芷这才抿了抿嘴。 “给我吧，我帮你把这些药材带回家。”程言从她手中拿过那两箩筐的药材，然后用绳子将那两箩筐的药材系在了自行车前面的杠子上。 这就是三八大杠的好处了。 以前三八大杠一家三口都能坐完，就是因为除了后边能坐人之外，前面的大杠上也能坐一个人，而此时这三八大杠也派上了用场。 程言将这两箩筐药材一左一右系大杠上之后，也没有与姜白芷说话，而是站起来踩着车子，快速地向着家里驶去。 他这一次，甚至比去镇上的时候骑的还要快。 到了家之后，程言将车子上的货放下来之后，又骑了出去。 “小铃，你又去做什么？这雨真的要落下来了。”程言的奶奶看着程言又骑着离开了，便着急地问道。 “奶奶，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程言最后说了句话，那车子便如流星般驶出了程言奶奶的视野里。 程言沿着回来的小路西行，不多时，便看到了路边正在走着的姜白芷。 “你怎么又回来了？”姜白芷看到程言后不解地问道。 “要下雨了，你还真想成落汤鸡？”程言问道。 “不用，我自己能走。”知道程言是专门回来接她的之后，姜白芷道。 程言看着她，没动，也没说话。 天空忽然落下了雨滴。 那雨滴，砸在了程言的脸上，也砸在了姜白芷的脸上。 “你怎么不走？”姜白芷问道。 程言没吱声。 “欸，你这样对我是没用的，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换了招式也没用。”姜白芷道。 “那就一起淋雨吧。”程言将车子扎在了旁边，然后说道。 “你……” 姜白芷无奈，看着雨越落越快，只能上了程言的车子。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你想被雨淋我还不想被雨淋呢。”姜白芷道。 程言蹬起了车子。 车子在这场春雨中快速前行。 “你不用多想，帮你，只是为了报恩。”程言道。 “一块钱，不至于。”姜白芷道。 “至于。”程言回道。 姜白芷没说话。 只是等到家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 “跟你说了雨马上就要下了，让你不要出去你还出去，这下被雨淋了吧？这天还冷着呢，要是生病了该怎么办？”看到程言湿着衣服从院外子走进来，程言的奶奶有些生气地说道。 “没淋多久，没事的奶奶，换身衣服就行了。”程言笑道。 程言的奶奶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的姜白芷。 她的身上也被雨水给淋湿了。 “白芷？怎么你身上也被雨水给淋湿了？快过来用毛巾擦一擦。”程言的奶奶从屋里拿过了一条毛巾，然后给姜白芷擦了擦脸。 “奶奶，我来就行了。”姜白芷从程言奶奶手里接过了毛巾。 她将脸还有头都擦了擦。 此时程言换好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姜白芷使用的那条毛巾，他愣了愣：“奶奶，你怎么把我的毛巾给她了。” 而本来正在擦着头发的姜白芷，瞬间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想着我这老太婆的毛巾，估计白芷用不惯，你妈不就嫌弃用我的毛巾吗？我就把你的给她了。”程言的奶奶说道。 程言的眼神有些古怪，他能说他妈能跟姜白芷一样吗？他妈用不惯程言奶奶的毛巾，那是因为这年代婆媳之间就没有没仇的，程言的母亲跟程言的奶奶都算是很善良和蔼的人了，但是碰到一起时，少不了都要吵几回架。 只是吵吵架还是好的。 村里其它婆媳打起来的都有很多。 这个年代乡下的婆媳，天生就有矛盾。 “你用这个吧。”程言将奶奶的毛巾拿过去给了她。 “嗯。”姜白芷接过了程言奶奶的毛巾。 擦完头发之后，姜白芷道：“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要离开。 “拿着伞，还下着雨呢，你不拿伞刚擦完的头发还想被雨给淋湿是吧？”程言将伞拿过来递给了她。 他不提擦头发还好，一提擦头发，姜白芷忽然狠狠地瞪了程言一眼。 她怪不了程言的奶奶，就只能怪程言了。 一想到刚刚自己擦脸擦头用的都是程言的毛巾。 她就羞恼不已。 “别瞪了，瞪又瞪不死人。”程言好笑地说道。 屋檐下，春雨落，少女站在那里，被春雨洗过的脸很是清丽，再加上额头上又沾了些湿了的秀发，她俏丽地站在那瞪着眼睛，是一副说不出的绝美画卷。 姜白芷，确实美的惊人。 …… ------------ 第十七章 五彩大公鸡 “那两筐药材，等下我过来取。”姜白芷最后留下一句话，然后消失在了朦胧的春雨中。 程言返回院里，就看到奶奶向着自己望了过来。 “小铃，你还是喜欢白芷那丫头的吧。”程言的奶奶笑着说道。 程言的奶奶到底是聪明。 她没有去问程言刚刚出去是做什么去了，也没有问为什么姜白芷也会全身湿漉漉的跟他在一起，他只是看了眼院子棚下那两个装着中药材的箩筐，便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姜白芷这孩子孝顺，姜白芷的爷爷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腿脚很不方便，为了将家里爷爷种的药材能放到镇子上卖出去补贴点家用，每次放假逢集的时候，她都会挎着两筐药材去镇子上去卖，虽然确实卖不了几个钱，姜白芷的爷爷也不让她去卖。 但这三年时间，她都这般坚持着。 不仅风雨时无阻，哪怕是冬天下雪时也是这般。 所以程言刚刚明知道要下雨了也要出去，肯定是去路上接姜白芷去了。 “奶奶，你想哪去了？就算不是姜白芷，路上遇到村里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我肯定也会去帮一帮的。”程言道。 程言的奶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她虽然老了，但她却不傻。 即便是没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以以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小铃肯定也是喜欢白芷那丫头的，不过白芷那丫头确实讨人喜欢，村子里与她同龄的孩子，又哪有不喜欢她的，早在那丫头还小的时候，就有无数人想要与她说亲了。 只是那时候那孩子的生母还在。 每每讨论到这个时候，她的生母都会骄傲的说一句她家白芷成绩那么好，是要考大学的，哪里会那么早就早早地去相亲结婚。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好了奶奶，外面风大，小心被雨给淋到，还是先进屋吧。”程言将奶奶给带进了屋里。 程言又出了屋，走到了前屋的屋檐下。 没过多久，那道清丽的倩影便又出现在了春雨里。 她撑着伞，已经把刚刚那湿漉漉的校服给换掉了。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和一件黑色的牛仔裤。 在程言的记忆里，除了小时候，这是他初中时第一次见姜白芷穿校服以外的衣服，少女回到家后，显然又擦了头发，那本来绑着的高高马尾，已经四散了开来，长而乌黑的秀发，将她那俏丽的小脸给包裹着。 这样的姜白芷，少了份平时的清冷，多了份清雅。 虽然只是简单的毛衣和牛仔裤，但却让少女更加清纯，也更加淡雅。 姜白芷就这样静静地走了过来。 “我来拿药材。”姜白芷看着他道。 “嗯，就在院子里的棚下。”程言给他让出了位置。 姜白芷走到棚下，她没有立马就将箩筐挎起来，而是分分捡捡，将里面的药材各取了一些拿了出来。 她将这些药材给程言递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程言不解地问道。 “你刚刚帮了我，这是道谢。”姜白芷道。 “不用，刚刚跟你说了是还恩，你以前帮过我。”程言道。 “上次你买的药膏跟鞋子已经还了，而且远远超过那一块钱的范畴了。”姜白芷见他没收，便将这些药材给程言放到了旁边棚子里的架子上。 然后，她才挎起地上的一个箩筐准备离开。 “我先拿一个，那一个等会我再过来。”她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只能挎一个箩筐，所以另外一个箩筐，得等会再来取。 “等一等。”程言喊住了她。 姜白芷不解地扭过了头。 “我帮你一起拿过去吧。”程言道：“你家距离这里并不算近，等再过一会儿，村里的小路都泥泞了，可就不好走了。” “不用。”姜白芷摇了摇头。 但程言已经一边拿伞一边将剩下的那筐中药给拎了起来，并且向着院外走去。 姜白芷见状，只好跟了上去。 小雨沥沥淅淅地砸在伞上，程言拎了一会儿后，回头看了姜白芷一眼，然后学着她从拎着箩筐改成了挎着。 这箩筐并不重，只是拎久了手确实也会累，确实不如挎着轻松。 更何况程言的手腕现在还没好。 程言他们家，在村子里的中间，姜白芷的家在村子的前面，属于前场。 他们这里分村子前后，喜欢用碾麦子扬麦子的大场来区分，大场就是村子里最大的一片空地，而程老家一共有两个大场，就是前场和后场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可以用河来区分。 前村和后村之间，还有一个很大的河，就是白河。 姜白芷他们家，就住在白河的河边。 其实，如果只是算直线距离的话，程言跟姜白芷他们家，也就只是隔着一条白河，但是要想过白河，就得从西边很远的一座桥上去绕，这就远了。 雨滴落在白河里，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波纹。 前世程言他们家在10年的时候在原来的宅基地上盖了一栋楼房，但到了后世的时候，程言把老家那栋房子卖给了别人，又在前场靠大路的地方买了块地盖了栋房子。 当时换房子时，父母都觉得程言这样做只是想跟其他人一样把房子盖到距离村口更近，交通更方便的大路旁。 只是真实的原因，只有程言自己知道。 其实，他是个很怀旧的人，若非其它原因，不会去随意换房子。 哪怕后世大路两旁的人更多，交通更方便。 程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白河边走过了。 作为村里除了洪河第二大的河，程言在里面摸过虾逮过鱼，就连第一次学会游泳，都是在这条河里。 “你会游泳吗？”程言回过头。 “不会。”姜白芷摇了摇头。 虽然她生长在白河边，但确实不会游泳。 村里只有一些男生，会下河去游泳。 “那得会，改天我教你。”程言道。 “流氓！”姜白芷闻言又羞又怒地说道。 教她游泳？ 男生教女生游泳那不是流氓是什么？ 姜白芷小时候偶尔有一次在河里洗衣服是看到过程言在白河里游泳的。 基本上全身上下都给脱光了。 从那之后，姜白芷再也没有在白河里洗过衣服。 就怕再看到像程言这么变态的人。 “额，那以后你自己学。”程言道。 男生教女生游泳，确实有些暧昧了。 而且在村里，没有游泳这个说法，只有下河洗澡。 这个年代他们这些皖北乡村的孩子，只有冬天的时候才会隔一段时间去澡堂子洗一次澡，像是夏天时，想洗澡的时候直接找个河扎进去就行。 这个时代的河不只是水多，水也很清，不像后世那般浑浊。 因此他这句话说出去，还真像个流氓。 “我为什么要学游泳？”姜白芷冷冷地问道。 要她下河游泳，她才不去呢。 “多学一项技能，总归是好事。”程言道。 姜白芷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种事情了。 与一个男生讨论这种事情，对于清纯的姜白芷来说，总归是难为情的。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没过多久就到了白河西边的西桥上。 白河不算很宽，但很长。 除了西边有一个西桥外，东边也有一个东桥。 不过从程言他们家那个位置过河，西桥算是最近的。 到了这个地方，若是沿着刚刚没过桥的路继续向西走，要不了多久，就能到程言以及姜白芷曾经上的小学，也就是程老家小学。 此时的程老家小学还有很多学生，不像是后世，学校虽然还有，但是学生已经没几个了，这个时候的程老家小学，因为一年免一次学费的原因，还是许多贫困家庭的首选，今天是周五，程言跟姜白芷在桥上甚至都还能听到学校里孩子的读书声。 过了桥，距离姜白芷家就没有多远了。 程言甚至已经能闻到浓浓的草药味了。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座院落，院落外有几个药圃，都在种着草药。 程言跟姜白芷走进了院子里。 他们进去后，一个老人拄着拐棍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老人留着长长的胡须，都是白色。 他便是姜怀年，是姜白芷的爷爷。 程老家除了姓程的这一个姓外，唯一的外姓就是姜。 不过姜姓在他们村占比并不多，差不多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听说是早些年从河南逃荒逃到他们村里来的。 “小铃，听说刚刚下雨你把小芷接了回来，谢谢了。”姜怀年对着程言笑着说道。 “白，姜白芷以前也帮过我，这是应该的事情。”程言对着姜怀年笑道。 程言将箩筐放在他们院子的棚下然后笑道：“姜爷爷，那我就先走了。” “急着走做什么？这快到中午了，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看着程言要走，姜怀年忙说道。 “不了姜爷爷，奶奶已经在家里做好饭了，她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程言笑道。 什么时候做好饭了？ 这家伙又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姜怀年不知道，但是他家做没做饭，刚从他家出来的姜白芷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她并没有出声。 本来他帮了自己，留他在家里吃一顿饭也无不可。 她家虽然穷，但是吃顿家常便饭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这家伙刚刚又耍流氓。 说什么要教自己游泳。 那岂不是要教自己洗澡吗？ 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所以他不想留下来吃饭，姜白芷就当做没听见。 她才不想这个流氓留下来吃饭呢。 姜白芷都觉得程言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另辟蹊径的想要招惹她，他肯定觉得以前那种硬来的方式不行了，所以就打算用这种攻心的方式。 就像是以前看的小说还有影视剧那样。 只是，自己才不会吃这套。 自己都已经看清楚这个流氓的真面目了，又怎么可能会上他的当。 再说了自己在没有真正的闯出一番事业之前，是不会去想谈恋爱这种事情的。 所以程言做这些都是没用的。 只是自己手上的伞还是他的，因此姜白芷将箩筐放下后，便走出门口的屋檐喊住了他，将伞还给了他。 程言接过伞离开，在经过姜白芷他们门前的一个药圃时，感觉到味道有些刺鼻，程言就想走上前去看一眼这到底是什么药草。 但就在此时，一只很漂亮很雄壮的五彩大公鸡忽然从他们院子的墙头上飞了过来，然后开始追着程言猛咬，程言吓地直接就把手里的伞给扔到了地上。 只是这大公鸡死追着程言不放。 程言往哪里跑，他就往哪里追。 他现在毕竟不是刚在村子里生活了十六年的程言，在城市里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后，他已经不是那个即便是遇到蛇，都敢徒手去抓的农村少年了。 那时候的程言连鸡都敢杀，又何惧这么一条大公鸡。 虽然这公鸡确实很雄壮，是村里非常猛地五彩大公鸡。 但放在那个在农村生活了十六年的程言身上，它敢追自己，绝对把它给炖了吃。 但现在，程言只有逃跑的份。 而本来想要转身回院子的姜白芷，在见到这一幕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女实在是没想到，一项张扬自大桀骜不驯的程言，竟然会被一直鸡追着满地跑。 “你还笑？它是你们家的鸡，你就不管管？”在听到那悦耳的笑声时，程言便知道自己往哪里躲能逃避这鸡的追击了，程言直接跑到了姜白芷的身后，然后没好气地对她说道。 这姜白芷。 他们家这鸡都撵着他追一路了。 她还有空在这笑。 只是程言虽然躲到了姜白芷身后，但那大公鸡并没有就此就想放过程言，它绕过姜白芷，还想去叨程言。 不过姜白芷一脚踢过去，就把那大公鸡踢的扑腾扑腾的飞了起来，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果然，还是得老虎才能降服的住它，鸡不管再厉害都还是怕老虎的。”程言心有余悸地说道。 只是程言以为姜白芷听不出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母老虎这个词，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因此姜白芷眼神一眯，冷冷地问道：“你说谁是母老虎？” “额？我只是说老虎，老虎，没有说母老虎啊！”程言道。 “小红，给我叨他。”姜白芷眼神一凛，对着门外那只公鸡说了句话，然后直接关上了家里的大门。 那公鸡一看主人关上了门，又直接向着程言扑了过来。 “姜白芷，你恩将仇报！”程言拿起地上的伞，落荒而逃。 …… ------------ 第十八章 成绩公布 在城市里养尊处优惯了，这年龄越长，倒越是没有年少时那般大胆了。 程言一口气跑到了桥对面，那只五彩大公鸡才没有继续追来。 其实叨倒也没有叨到自己，程言也不傻，不会站在那里让它叨，但是害怕倒是真的，自从毕业开始工作之后，很久没有这么具有危机感的时候了。 虽然哪怕是被这鸡叨也没什么，自己还不至于会被只鸡给叨伤。 但就是害怕。 不过你还真别说，刚刚那只追着他叨的大公鸡，漂亮还是很漂亮的，好像后世已经很少再见到这般漂亮凶猛的五彩大公鸡了。 哪怕是村里，程言后世回来时，也很少见了。 程言记得小学课文上还有着对其描写。 大红冠子花外衣，油亮脖子黄金脚，要比漂亮我第一。 这种鸡，是真能飞的。 雨渐渐的下的大了一些，乡村小路上的土开始渐渐的变的松软了起来，程言加快了步伐，回到了家。 到了家之后，程言将院子的大门关上，将伞放到了棚子里。 “怎么打着伞还能被雨给淋了？”院子里程言的奶奶看着程言刚擦干净的头发又被淋湿了一些后说道。 “可能是被风吹的。”程言总不能说是被姜白芷家的公鸡给追的，为了转移话题，程言便将姜白芷留下来的药材给拿了一些过来，他道：“奶奶，这都是姜白芷刚过留下来的，你看看都是什么药材。” 程言的奶奶拿过来一些看了看，她道：“这是薄荷枸杞，麦冬辛夷，这些药材都是春天才有的药材，这麦冬辛夷都是挺贵的药材，麦冬治疗肺燥干咳，咽喉疼痛非常有作用，辛夷有治疗感冒流鼻涕的作用。” “奶奶你都认识啊？”程言惊讶地问道。 程言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件事情转移话题，没想到这些药材奶奶竟然全都认识。 “你要说其它的药材我可能不认识，中医的药材可多了，有几千种，但是这种治疗常见病的药材奶奶还是知道的，以前穷的时候买不起药，都是去地里自己去采。”程言的奶奶道。 程言倒是想起来了，小的时候他很顽皮，喜欢与人打闹，身上往往就会留下许多小的伤口，比如胳膊被别人给抓破皮了啊之类的，那时候奶奶就会去树上去弄一些树胶下来，给他抹到伤口上很快就能愈合。 “这姑娘还挺舍得，竟然给了那么多。”程言的奶奶看了一眼程言手里拿的药材又看了一眼棚里架子上姜白芷放的药材说道。 “她那性子，给了的东西再想给她还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程言说道。 姜白芷留下来的药材确实留的有些多了。 但程言也知道，让她再收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她留那么多药材，也同样是抱着感谢去的。 恐怕甚至还把自己上次帮她买了鞋子和冻疮膏的那份感谢也加了进去，为的就是有恩必谢，两不相欠。 若非如此，只是自己这一次帮她，她哪里会留那么多药材下来。 “看来你很了解白芷那丫头了？”程言的奶奶笑着问道。 程言：“……” 这场春雨沥沥淅淅的持续了很久。 一直到程言假期结束需要回学校时还在下着。 虽然这场雨只有第一天中午的时候稍微下的大了一些，其余时间都是朦胧细雨，但下的时间长了，还是把村里的小路变得泥泞了。 程言只能走村里去路口的大路。 村里的大路虽然不是太好，但毕竟是石子铺的路，遇上雨水天气，起码不会像是乡里的土路那样变得泥泞。 但从程言他们家到村里的大路，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当程言走到主路，鞋子上已经沾满了泥。 他只能从旁边找根木棍，将鞋子上的泥土给弄掉再继续上路。 沿着村里的大路走上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便到了村口等车的地方。 现在还沥沥淅淅下着小雨，再加上又是下午，人们赶集的采买的时间都在早上，因此村口也没什么人。 程言到了村口之后，在旁边靠着河沟的泥土地上看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这毛绒绒的东西在慢速爬行着。 等程言走近一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反而身上长的东西要比大多数动物都要硬。 这是一只刺猬。 刺猬，这东西多出现在村子里下雨或者雨后的时候。 但也只有这个年代才有这东西了。 到了后世，程言在村子里也没再见过。 像是这个时代村子里常有的趴在树上的大蜗牛，萤火虫，以及刺猬，还有长虫也就是蛇，到了后世，哪怕是村子里的孩子都没见过。 程言打着伞蹲下来看起了这只刺猬。 程言看了会儿觉得很有意思，便用手去摸了摸它身上的刺，而受到惊吓的刺猬便瞬间缩成一团，将自己的身体全都藏进了刺里。 看它缩成了团，程言也没再逗弄它。 他起了身，便发现姜白芷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你走路没声的吗？”程言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脚步声啊！ “你看东西看的太入迷了。”姜白芷来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她到了之后，就看到程言蹲在那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哦，是一只刺猬。”程言道。 姜白芷没吱声。 不过刚刚她走到这里看到程言身影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 其实他们以前在镇子上上学的时候，也是在村口这里等校车，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程言第一次比她先到。 以往他是不卡点不会过来的。 甚至有不少时候都会卡点卡晚了没有坐上车。 姜白芷忽然在河沟边发些了东西，她拿着伞背着包走了过去，等到了河沟边之后，她蹲下来将发现的东西从泥土里给拔了出来。 姜白芷又将手里的东西给剥了剥，然后直接扔进了嘴里。 见到这一幕的程言愣了愣，等他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姜白芷吃的东西竟然是毛线草，这算是他们孩童时期吃的最多的一种东西了。 还有一个在冬天时生长的毛根，这两个东西都是甜的，程言他们小的时候就会把这些东西挖出来当零食吃。 程言也去拔了几个，然后将毛线草的壳给拨开，壳拨开之后，里面像是线一样的东西，就是可以吃的毛线了。 程言扔进了嘴里。 挺甜的，像儿时的味道。 程言只是拔了几个，姜白芷却把附近所有的毛线草都给拔完了。 没过多久，武校的校车来了，只是当两人上了车之后，却发现车上就只剩下最后两个座位了，别的座位上都有人了。 他们所在的村庄，是校车最后一个来接的。 其实，程言不只是回来时很少坐校车回来，去学校时更是很少会坐校车去，程言去学校的这一天，基本上早上的时候就会自己坐去县里的汽车去了，因为校车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会来接他们，等到了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五六点了，那时候到了学校，差不多就得上晚自习。 而这，就没了上网的时间。 因此以前程言基本上都会早早地去，然后在网吧上一天网，他晚自习甚至都不会上，一直到晚上的晚自习结束才会从网吧离开去学校。 “你先坐吧。”看着姜白芷没有动，程言知道她是不想跟自己坐一起。 程言也能理解，估计是去年那件事情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看着姜白芷还没动，程言道：“放心，我不与你坐一起。” 姜白芷闻言，这才在那两个空位上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程言则是走到旁边一名女生面前，与她换了座位。 车子启动，向着县里而去。 程言上次回来时因为喝醉了酒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就没有怎么注意外面的风景，但此时的程言却透过车窗看了一路窗外的景色。 2008年的亳城。 少看一眼，以后就见不到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子驶入了武校，然后停了下来。 程言从车子上下来，然后深呼了口雨后的新鲜空气。 那沥沥淅淅的雨，总算是停了。 程言背着包去了宿舍。 而就在他刚刚把包给放下，宿舍外面突然冲了几个人过来。 “程哥，程哥，你看了你上次月考的成绩没有？”为首的那个，正是戴着眼镜的小胖子赵恒。 “我才到，还没来得及去看。”程言道。 “你知道你这次考了多少分吗？你知道你这次月考在全校排第几吗？”赵恒激动地问道。 “排第几？”程言还真有些好奇。 虽然他知道他这次的月考成绩一定不会差，也一定能进全班前五全校前一百，但具体能到多少，程言还真的不知道。 毕竟太久没有动过脑子学习过了，又加上许多东西又都给忘了，程言不认为自己能考的非常好，但是自己定的目标肯定是能完成的。 “程哥，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赵恒说道。 “还卖关子。”程言笑道。 正好他把包里的衣服放在宿舍就会去教室，而武校每次文化课月考的成绩都会在初三教学楼一楼的宣传栏上公布。 这样自己过去就能顺路去看看了。 程言将衣物拿出来放好之后，便拿着从学校带回去的书本离开了宿舍。 去初三教学楼，还得经过练武的操场。 而练武的操场上，也有一个宣传栏。 这个宣传栏，在每次武术竞赛的月试结束之后，也会张贴上一次武术月试的比赛结果，与文化课成绩的宣传栏一样，都是一周。 几人经过时，赵恒道：“程哥，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我以前只佩服你的武术，比如上次月试，你的《醉剑》就舞的非常好，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套剑术，但现在我连文化课都佩服了，我记得程哥你上次月考还是全校倒数第一呢。” 听到赵恒的话，程言看了眼旁边的宣传栏。 在武术的宣传栏上，男生武术第一上，便有着程言的名字。 “对了程哥，上次你舞《醉剑》的时候，我还给你配了一首词呢，我觉得那首词配合当时你舞的那套《醉剑》，特别的贴切。”赵恒道。 “什么词？”程言问道。 “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赵恒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吗？ 程言听到赵恒所说的这首词，倒还真是贴切。 程言越想越觉得贴切。 如过别人只觉得程言舞的《醉剑》跟这首词的第一句醉里挑灯看剑很搭的话，那对于程言而言，最撘的其实是第二句。 程言醉酒舞这套剑的时候，当时是真的感觉自己是在梦里回到了无数次梦到的初三武校，那个最青春最绚烂的年华里。 而赵恒看到程言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早就把这首初二学的词给忘了呢，于是说道：“程哥，你是不是把这首词给忘了？我背你听。” “没忘。”程言摇了摇头，然后笑道：“确实很贴切。” 几人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就到了初三教学楼下。 张贴成绩栏的宣传栏旁，已经围了好多人。 而这些人所有的目光都不是望向自己的成绩的。 当然，这其中许多人也望不到自己的成绩。 老子武校将近万名学生，自然不会把每个人的成绩都张贴上去，他们只会把学校的前一百名的成绩张贴上去。 几人挤进去之后，张恒就指着上面的张贴榜说道：“程哥你看，全校第四十三，我在五十六，你这次的月考成绩比我的 名次还要靠前。” “你们班第一名的燕慧在第六名，第二名的赵果果在第十七，第四名的高佳在七十三，程哥你这次是你们班的第三名呢。”赵恒说道。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 姜白芷刚把从家里穿来的那双鞋子给刷好。 她从家里穿来的那双鞋子不仅脏了还湿了，听说明天天就晴，所以姜白芷就想把鞋子给刷一下。 “白芷，你说程言这次的成绩不会是抄袭了吧？”姜白芷旁边的一名女生忽然说道。 她说完后又道：“但也不对啊，现在我们学校月考监考还是很严的，而且就算是抄袭了，那得把所有卷子都抄了才能考那么高的分，但是程言所在的那个考场，唯一一个考进前一百的还是在九十多名，没道理被抄袭的反而没有抄袭的考的多吧？” …… ------------ 第十九章 报恩 “什么抄袭？”姜白芷闻言愣了愣，然后问道。 “你不知道吧，程言这次文化课的月考成绩全校第四十三，在他们班级里全班第三。”那名女生回答道：“我刚刚听别人说的时候也不信，但是去宣传栏的成绩单上看了眼却发现是真的。” “但是白芷，你不不上文化课，可能不知道这个，程言以前文化课的成绩是全校倒数第一的，这怎么可能忽然能考进全校前一百去？这都不是全校前一百了，这是全校前五十啊！”那女生越想越惊讶地说道。 姜白芷此时直接向着外面走了过去。 “白芷，你去哪？”那女生问道。 “去看看。”姜白芷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想亲自去看看。 她也不相信程言这次月考竟然能考的那么好。 就算是他这段时间有所改变去努力学习了，但就这么一点时间，哪里能够从全校倒数第一的位置突然跑到全校前一百去？ 程言的成绩，早在小学一级年级时她就知道。 没过多久，姜白芷站在文化课成绩单的宣传栏前。 她抬头望去，在前五十之内，很快就看到了程言的名字。 与此同时，初三教学楼三楼的办公室。 距离晚上晚自习上课的时间已经不远了，所以办公室里各个班级的班主任，以及晚上需要教课的老师，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而他们此时在办公室里却并没有做其它的什么，而是全都围在初三十四班的班主任曹志学面前，他们都在看着程言的卷子。 对于程言这次月考的成绩，不只是学校里的学生很震惊，他们这些学校里的老师更震惊。 他们带了那么多届学生，你说最开始有成绩差的，然后经过努力成绩变好的，那是有不少，但是一般到了初三的时候，再没有改变，那就是真的死鱼不怕开水烫，再怎么管都没有用了。 所以学校里的老师，一般初一初二时还会管管，到了初三，就彻底放任不管了，有这时间，不如多放在那些成绩好的身上。 但即便是那些初一初二听劝有改变的有进步的，但也顶多往前进步一点点，哪有像程言这样，直接从全校倒数第一进步到全校前五十，从全班倒数第一进步到全班第三的啊！ 程言这成绩要是真的话，那就太恐怖了。 只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超了别人将近三年的努力。 “老曹，说实话，我还是觉得这成绩是抄的，以程言的成绩，不可能一下子进步那么大，从差不多一万名直接考到了前五十，这夸张了。”有一名数学老师看了程言的数学试卷后说道：“程言以前的数学成绩应该只有二三十分吧？而且这二三十分基本上还是蒙的，你看这一次，130分，这怎么可能吗？” “数学成绩还好，语文成绩是最离谱的。”十一班的语文班主任邓杰说道：“程言这语文竟然考了143分，这语文成绩竟然只输给了一班的周靖，更离谱的是这篇作文竟然只扣了一分。” 众人又都看了看邓杰手里正在翻看的程言的语文试卷，看完之后面面相觑。 “所以，程言这是抄谁的呢？”曹志学此时笑着问道：“在程言那个考场，没有一个人的成绩是比程言高的，所以程言是没办法抄袭别人的，他要真是抄袭别人的试卷，是考不了那么高分数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考场的老师帮着作弊了，要是换成别的老师，还真有可能，但是程言那个考场的监考老师是陈武教练。” 陈武，是老子武校的总教练，同时也是学校的几个副校长之一。 他监考是出了名的严格，若是在别的老师监考下，虽然也很严，但是撇头瞅一眼这种事情，第一次可能只是警告，但是放在陈武身上，就是直接没收试卷当零分，然后出去扎马步。 所以陈武监考的考场，也是老子武校所有学生最为害怕的地方。 “其实，要想知道程言有没有抄袭，我们在这争论没有用，等下的晚自习就是我的课，我直接在黑板上写几道题让他一个人上来做就行，这总没了作弊的可能。”此时十四班的数学老师杨山说道。 “而且我觉得程言是没有作弊的。”杨山说道：“这段时间以来，程言改变还是非常大的，以前他哪里有认真学习过？但是这段时间基本上有时间都在学习，不会的也一直到办公室来问，而且说实话，程言的学习天赋很好，甚至比我教过的所有学生都要好，基本上一些问题，我只要一点，都还没有认真去讲呢，他就知道该去怎么做了。” “我现在都觉得他以前只是没有想过要去好好学习，也没有认真的去学习过，所以才导致成绩那么差的。”杨山问道。 众人闻言皱了皱眉。 他们都是这个办公室的老师。 程言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来过办公室不少次。 “反正就像是杨老师你说的，等下你去考考就知道了。”旁边一名老师说道。 “嗯。”杨山点了点头。 程言在楼下看过成绩单之后，便拿着书上楼走进了教室。 程言没有吃晚饭，不过他们晚自习放学的时候，第三食堂还会开门的，到时候还会有包子卖，程言想那个时候再去吃。 他现在确实不怎么饿。 到了教室之后，程言便继续做起了题。 经过这几天的休养，手腕上的伤总算是好了很多。 在快上课的时候，徐长跟张峰走进了教室。 “我草程哥，真的假的？”张峰从后门走进来便问道。 “什么真的假的？”程言头也没抬地问道。 “你上次月考的成绩啊！学校里面都传疯了，说你这次月考考了全校前五十。”张峰说完后又道：“程哥，你跟哥们说说，你是怎么在陈武眼皮子底下作弊不被发现的？” “我要说我没作弊呢？”程言抬起头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快，别装了，跟我们泄露一下。”张峰又说道。 张峰是觉得程言肯定是作弊了。 因为程言以前的成绩比他还要差呢。 不作弊的话，怎么可能一下子考那么多的分。 而就在此时，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起来。 杨山抱着一摞试卷从教室外走了进来。 张峰看到杨山进来，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这些老师当中，最狠的不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曹志学，而是数学老师杨山，他惩罚起来学生，甚至比许多教练都要吓人。 杨山进来之后，让班长燕慧将这次月考的试卷发了下去，然后他拿着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出起了题。 从左到右，杨山一共出了五道题。 “程言，你来上台做这五道题。”杨山出完题之后，将粉笔放在粉笔盒里，然后对着台下的程言说道。 程言起身，走到台上，然后拿过粉笔开始做起了题。 此时教室里的所有目光也都向着台上的程言望了过去。 程言的这次月考成绩，他们都知道了。 只是大部分人都并不相信这是程言亲自考出来的成绩。 他们都觉得这是程言作弊考出来的分数。 否则从上次期末考试到现在只这么短的时间，程言就进步那么大的话，那么他们这三年的努力岂不就是个笑话？ 程言武术是好。 但他们并不认为程言的文化课也会像武术那般好。 所以此时教室里大部分人都期待着程言上台后会露馅。 这又不是中考，作弊出来考那么好有什么用？ 只是，随着程言一笔一笔的落下去，台下的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 程言做的很快，五道题都只是看了一眼就拿起粉笔做了起来，这五道题，基本上都是一气呵成给做出来的。 做完后，程言转身直接将粉笔扔进粉笔盒里，然后走下讲台，站在一旁对着杨山说道：“老师，做完了。” 杨山看起了程言做起的题，随后笑道：“都对。” “程言这次的数学成绩是130，全班第四名，他是我们班这次进步最大的学生，大家其实不难发现，程言在最近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有很认真地在学习，不懂的就会去办公室去问，而努力的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所以大家以后都要向程言同学学习才是。”杨山说道。 而这一次，要是说刚刚台下的众人惊讶于程言做的如此之快，并且全都给做出来的话，而在此时杨山的这番话下，那就是彻底的震惊了。 程言是真的凭借自己真实的实力考的那么多分。 这对于班里的所有学生来说，都过于震惊。 “好了，程言同学，你先下去吧。”杨山对着程言笑道。 “嗯。”程言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程哥，这次月考成绩竟然真的是你自己考的？”徐长惊讶地问道。 在程言没有上台将这几道题给做出来之前，徐长也不信这次程言的月考成绩真是他自己考的，因为跟程言相处的时间越多，他就越知道程言以前的成绩有多差，特别是数学，那更是他最差的一个科目。 “我能抄谁的？”程言问道。 “也是哦，你们那个考场没有人比你成绩更好。”徐长道。 “程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想到这一个月的时间程言每天都在认真学习，这时的徐长才知道，原来程言是认真的。 时间过得很快，晚上的两节晚自习，很快就结束了。 从教学楼下走出来，程言就把手揣进了裤兜里。 这下过雨，晚上的风一吹，还是很冷的。 程言向着不远处的操场看了过去。 他们虽然下课了，但是武术课还没下课呢。 他们放假回来的这天晚上，武术课也是要照常上的。 程言先跟徐长他们一起去了食堂。 徐长他们也没吃晚饭，他们在网吧玩了一天，在快上晚自习的时候才回来，要不是晚自习是杨山的课，他们甚至还会继续玩下去。 程言在食堂吃了几个猪油渣的粉丝包子。 在将这几个包子吃完之后，他又去打包了几个。 “徐长，你们先回去吧，我晚一些再回去。”走出食堂之后，他道。 “嗯，好。”徐长跟张峰点了点头，先回了宿舍。 程言走回操场。 此时武术课才下课放学。 姜白芷下课后，正想回去，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今天初三教学楼下的成绩单，你看了吗？”程言问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我这次考试的成绩是真的还是假的？”程言忽然笑着问道。 姜白芷愣了愣，她没有想到程言会突然这么问。 “不知道。”姜白芷如实道。 “竟然没说是假的，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假的，是我作弊抄袭得来的分数呢。”程言笑道。 “没有证实的事情，我不会乱说。”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虽然对于程言这次月考成绩姜白芷觉得很震惊，内心也觉得很不真实，觉得以程言以前的成绩不可能能考那么高的分数。 但姜白芷确实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抄袭。 对于没有得到证实的事情，姜白芷确实不不会草率的下定论。 “挺好，起码未来不会随意的就跟风决定一件事情的对错。”程言道。 姜白芷确实与许多人不同。 哪怕是徐长，在没有上台前确定自己真的有实力能做出那些数学题之前，他也同样不信这次月考自己是凭借自己真正实力考来的。 “从明天早上开始，我帮你复习。”程言道。 “我虽然没法证明你这次考试的分数是抄袭作弊考来的，但你也同样没有证明这次的考试分数就是凭你自己真正的实力考来的。”姜白芷道。 “十四班应该有你们宿舍的女生，你回宿舍时应该就知道了。”程言道。 他忽然又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 姜白芷不解地望向了他。 “包子。”程言道：“猪油渣和粉条的包子，很好吃。” 只是，姜白芷没有接。 “不要的话，下次我再跟我爸通话，我可就答应你家里人给你安排的那桩亲事了。”程言笑着说道。 “你……” “我什么？” 少女最终只能默默地把那个几个包子给收下。 程言此时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程言。”姜白芷忽然出声。 程言转身望向了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姜白芷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她不知道程言为什么想要帮她复习，让她继续上学。 “报恩。”少年温暖地笑道。 …… ------------ 第二十章 哼哼 从操场回来后，程言拿着鞋子去水龙头处刷起了鞋子。 不只是程言一个人在刷着鞋子。 周围许多人都在刷着。 今天凡是放假回来从村里返校的，鞋子就很难会不脏，也很难会不湿，要说这个年代住在乡下最难受的一件事情，就是晴天还好，每逢下雨，路是真的很难走，不仅泥泞又多积水。 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要远一些，所以此时姜白芷才从操场回到宿舍。 她刚回来，就听到了宿舍里嘈杂的讨论声。 其余的她没怎么听清。 但这群嘈杂的讨论声中都有一个名字。 那就是程言。 “不管你们信不信，程言真没抄袭，原先我也跟你们一样，觉得程言这次月考是抄袭的，因为从全校倒数第一考进全校前五十这太难了，就算是程言这一个月都有在认真复习，也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但是可能有些人注定就不是一般人，就真能做到。” “今天晚上晚自习的时候，可能老师也怀疑程言这次月考是抄袭的，所以我们数学老师上来就给程言在黑板上出了五道题，这五道题都很难，我是一道都做不出来的，但是程言上台很快就全都给做了出来，而且也全都做对了。”十四班一名叫张宁的女生忽然大声地说道。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李庆，她当时也是在场的。”张宁说道。 此时正在铺床的李庆点了点头，她回过头来对众人说道：“我觉得程言是没有作弊的，那五道题，我只能做出两道出来，而且速度绝对没有程言那么快。” 而当李庆这句话说完，宿舍里的所有人则是全都震惊了。 这李庆算是她们女生精英一班宿舍里文化课成绩最好的，在十四班能排到第七名，在全校也能排到前二百。 李庆他们老师出的五道题，连她就只能做出两道，而且程言全都给做出来了，并且还对了，这就说明程言这次月考并不是抄袭别人的，而是真正有真材实料的。 只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夸张了。 进步可以。 但哪有这样进步的？ 关键是，你要么武好，要么文好。 哪有文武都好的？ 李庆都算是她们当中文武都好的典范了。 但是文也只能做到前二百，武虽然入了精英一班但也做不到名列前茅。 但是程言，武就不说了，在老子武校算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关键是文哪有也这么好的？ 关键是他上次月考还是全校倒数第一。 站在女生宿舍门前，姜白芷知道为什么程言会说她只要回宿舍，就知道自己这次月考到底是不是作弊抄袭的了。 如果说只是单纯看月考成绩还无法证明程言是靠着自己的真实实力考出来的话，那老师直接在黑板上出了五道难题而很快就全部做出来并且做对，那就只能说明他是真靠着自己的实力考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当熟悉的卧是一张弓响起时，程言已经到了操场上，没过多久，周祥也走了过来。 “程哥，给，你要的东西。”周祥将程言让他帮忙买的东西给了程言，然后有些不解地问道：“程哥，以你现在的成绩，不需要去复习初一的东西了吧？要我帮你去买初一的课本做什么？” 程言让他帮忙买的，是初一的语文教材跟数学教材。 有上学期和下学期的，总共四本。 “以前也有很多落下的东西没有搞懂，所以让你帮我买来再重新复习复习。”程言笑道。 他这句话还真没说谎。 别看他这次成绩考的很好。 但这是因为他们考的正好是这一个月老师所教的内容，因此程言是跟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的，若是把之前的东西也加上，直接以中考的形式去考，程言是绝对考不进全校前一百的。 都别说全校前一百了，全校前五百都难。 因为现在程言对于初一初二的许多知识点，都还是忘记的。 因此程言让周祥帮他买初一的数学跟语文课本，除了想要帮姜白芷复习之外，也同时是在给自己复习。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此时上课铃结束，武术课开始。 程言将书放在旁边的草地上，继续看起了他们练武。 而在看着教练又跑去了女生操场那里，短时间不会回来之后，程言便坐下来拿着初一的语文书看了起来。 语数是中考最重要的两门学科。 程言想先把语数从初一到初三先给复习完了，再去复习其它的科目。 就这样，王飞一直到武术课快要下课的时候才回来。 而程言就一直背课文背了一早上。 早上的武术课结束了之后，程言去食堂吃了早餐。 等他吃过早餐回到操场的时候，全武班的女生刚过下课。 程言走到了姜白芷的面前。 “你先去吃饭，等吃过饭了之后来旁边的这个屋檐下。”程言对着姜白芷道。 姜白芷点了点头，然后去了食堂吃饭。 而此时的程言则是坐在旁边那排房子的阶梯上，将初一上册的数学书拿过来复习了起来。 与初三的知识点相比，初一的知识点就更要简单一些了，程言看着教课书的例题，很快就能把这些知识点全部搞懂。 而就在程言拿着笔做着教课书上面的例题时，姜白芷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程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姜白芷，问道：“怎么那么快？” 姜白芷这离开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吧。 从操场到食堂一来一回就得十分钟的时间。 她这吃饭的速度也太快了。 “吃的快。”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她到了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后，就边吃边往操场这边赶，自然是吃的很快了。 程言不疑有她，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坐。” 姜白芷看了看程言旁边的位置，她坐是坐了，不过距离程言远了一些。 程言见状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己之前确实对她造成过一定的伤害。 程言将数学书翻到第一页，然后从第一个知识点开始跟她一点一点的讲解了起来。 这些知识点很简单，姜白芷又很聪明，所以教起来确实特别简单，程言基本上一点就懂。 而姜白芷看着旁边正在帮她讲解知识点的程言，却是发现，这些知识点他是真的会的，他这次月考确实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考上去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听别人说千遍万遍，都不如此时程言帮她复习时的亲眼目睹。 而这就确实挺让人惊讶的。 因为在姜白芷的印象里，程言的学习成绩确实不好。 “发什么呆呢？”程言忽然用笔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没有。”姜白芷先是愣了愣，随后看向程言冷声道：“以后不许用笔敲我的头。” “那你认真听。”程言道：“虽然你学习确实挺有天赋的，但是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按阳历来算，这都已经三月多了，距离中考也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你要是不认真听，还是很难考上一所好的高中。” 姜白芷没吱声。 “继续讲下一题。”程言继续给她讲解起了下一个知识点。 而这一次，姜白芷没有在走神，全神贯注的在听着。 “数学，我可以跟你讲，但这语文，就需要你自己去背了，之后有闲暇的时间，我就教你数学，然后你自己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多背背语文书上的内容，比如语文课本上这最后面的十首古诗词，中考都是需要考的，你可以先把这十首古诗词先背会。”程言道。 时间过得很快，程言帮她讲解了一些数学课本上的知识，上午第一节文化课的铃声就打响了起来。 程言也就将那本语文课本递给了姜白芷。 程言早上上武术课的时候，已经把初一上册语文课本后面的十首古诗词差不多全给背下来了。 都是些耳熟能详的经典诗词，很好背。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好了，你去背吧，我去上课去了。”程言将语文书给她留下，然后将数学书拿走，去了初三的教学楼。 而在程言走后，姜白芷便将手里的语文书给翻到了最后面的十首古诗词。 而当她将语文书翻到这些古诗词上来的时候便愣住了，因为她发现在这十首古诗词上，程言在有些她可能看不懂的生僻字上都标注了拼音。 这十首古诗词里，除了课本上本身就标注的生僻字拼音之外，有些字，若是程言没有标注拼音的话，她确实不认识。 姜白芷皱了皱有些冷的鼻子，然后从这十首古诗词中的第一篇《观沧海》开始背了起来。 而程言一上午的时间，则都是在继续复习那本初一上册数学书上的知识，程言一边复习，一边将之后要给姜白芷要讲的知识点写在了上面。 若是程言自己复习的话，那这本数学书他很快就能复习完，因为数学跟死记硬背的文科不一样，很多知识点会了就很难忘记，所以很快就能复习完，不过要想着怎么去帮姜白芷，让她能够学得快，复习的就慢了。 程言复习时，都得要把需要讲解的知识点在上面写下来。 上午的时间结束后，程言与徐长他们吃过午饭，便到了操场。 程言拿着数学书在屋檐下坐了下来。 只是没过多久，他的书上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程言抬起头，便看到了姜白芷。 程言刚过去食堂吃饭时经过操场，那时候姜白芷她们正在练拳，可能是因为打了一整节课的拳，此时她的脸上跟额头上都沾了不少汗水。 程言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了她。 姜白芷不解地望向了他。 “怎么？还想让我起身帮你擦汗是吧？”看着她一脸不解地样子，程言好笑地问道。 “就怕我手还没碰到你的脸呢，就被你给一掌打飞了。”程言道。 “不用。”姜白芷接过纸，自己擦了起来。 “能开始复习了吗？”她用纸巾擦完汗后淡淡地问道。 “你不吃饭吗？”程言看着她问道。 他是吃过饭了，但是姜白芷刚刚下课，她还没吃饭呢。 “不用吃饭，你先帮我复习，等帮我复习完我之后，我再去吃饭。”刚练完武，那挺翘好看的鼻尖上还在冒着细汗，姜白芷的脸距离程言很近，近到程言都能看到她脸上那好看的绒毛。 阳光将她修长的身影铺的很长。 她站着，程言坐着，程言抬起头，才知道姜白芷那双大长腿到底有多长，从程言的视角来看，他完全被姜白芷那双修长的大长腿给覆盖了，关键是姜白芷的腿不仅修长，还很笔直。 真就像许多漫画还有动漫里才有的漫画腿了。 这与她常年的练武有关。 程言忽然想起了腿玩年这个词。 然后又觉得自己有些龌龊。。 “等你上课的时候我再去吃饭也一样的，那个时候我没还没有上课呢。”看着程言没说话，姜白芷又继续说道。 程言需要上课，因此能帮她复习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所以姜白芷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面，而且她不只是不吃饭，只是等程言帮她复习完等程言上课了她再去吃。 程言回过神来，然后摇了摇头，他道：“先吃饭，我在这等着你，等吃过饭再帮你复习，你刚练了那么长时间的武，不吃饭身体会没力气，饿着学习的话，也没法提起精神。” “我不饿。”姜白芷闻言直接摇头道。 “不饿？你当我没练过武是吧？”程言看着她说道。 “不先去吃饭的话，我就不教了。”程言皱着眉头说道。 这姜白芷，真当他是只学文不学武的学生了。 练武之人才知道练武之后该吃饭的时候不去吃饭会有多饿，像程言他们每次只需要上一节武术课的学生一顿饭没吃都会觉得很饿，更何况像姜白芷他们这种全武班的学生了。 全武班的学生下课，那就真的一刻都不带停歇的就会往食堂跑。 姜白芷练了一上午的武，又怎么可能会不饿。 看到程言生气，姜白芷抿了抿嘴，然后只能转身向着食堂走了过去。 “凶什么凶？要不是有求与你，哼哼，绝对要你好看。”姜白芷举起小拳头握了握，然后眯起眼睛哼哼了两声。 …… ------------ 第二十一章 夜雨寄北 到了中午，天气就变得暖和了起来。 程言坐在屋檐下，能感受到温暖的阳光。 春风吹来，只有了柔，而没有了冷。 此时阳历已经三月多了，天气也确实慢慢的热了起来。 对于武校的学生而言，夏天是要比冬天好的。 虽然夏天也会暴晒，也会被热到，但总好过冬天被冻地手脚生疮。 树叶簌簌而响，春风里也有青草的芳香。 程言坐在阶梯上，伸着腿，将数学课本放在腿上，开始拿着笔继续复习起了数学题。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 “这么快？你确定吃饭了？”程言望着眼前很快就回来的少女问道。 “吃了。”姜白芷点了点头。 “吃的什么？”程言问道。 “这个你也要管？”姜白芷看着他问道。 吃饭与没吃饭的样子确实是不一样的，姜白芷的脸色比刚过好练完武的时候好了很多，应该是吃过饭了。 “那开始复习吧。”程言道。 姜白芷在他大概一米外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么远我怎么教你？”程言看着她问道。 姜白芷这才向着程言这边坐近了一些。 “还是太远了。”程言道。 她又挪动了一些。 程言这才拿着数学书，用笔指着上面的内容给她讲解。 上午是一天里休息时间最多的时候，也是程言能帮她补习时间最长的时候，从此时吃过饭就开始，有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呢。 有时候姜白芷听得认真时，因为坐的又没那么近，脑袋就会向着程言这边歪一些，而那距离程言不远的马尾，在被一阵春风轻抚之后，一些发丝就会落到程言的脸上。 有些痒，但又有些香。 是那种很好闻的淡淡清香。 “怎么了？”看着程言讲解时突然停下，姜白芷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程言摇了摇头，继续给她讲解了起来。 而当又一次风刮得大了些，将姜白芷脑后的整个马尾差不多都刮到程言脸上时，姜白芷才脸色一红，然后将脑袋又歪了回去。 “你再靠近一些，就不会这样了。”程言道：“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动手动脚，上次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哼，你要是再敢像上次那样，我可不会再轻饶你。”姜白芷冷哼了一声后说道。 “嗯。”程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姜白芷这才又往程言这边靠了一些。 这个距离，姜白芷总算不用再歪着头才能看清程言课本上的内容了。 只是这般距离，少女那淡淡好闻的体香，却随春风一起，钻入了程言的鼻子中。 天空很蓝，阳光很暖，二月的春风不冷不热，吹打在身上很是清爽，老子武校的操场旁，种了不少柳树，春风一吹，吹起的不只有女孩儿背后的马尾，还有柳树飞舞的身影。 只是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程言上武术课的时间就要到了。 “你语文书上的后面十首古诗词背的怎么样了？”程言问道。 “全都背完了。”姜白芷道。 “全都背完了？”程言惊讶地问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你哪来的那么多时间背的？”程言问道。 “就是利用下课的时间啊！”姜白芷道。 程言有些不信，他背这十首古诗词都要了一些时间，而且他能那么快背会，是因为这些古诗词他之前就背会过，并且后世也常常能接触到，姜白芷应该是第一次接触，而且她上午能背书的时间又很少，哪里能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这十首古诗词给背出来。 这十首古诗词里有不少生僻字的。 她光是认字，都应该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程言本想着她能背一两首，或者是将这十首古诗词都能一字不差的完整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呢。 “我说几首，你背背看。”程言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全都背会了。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杜甫的《江南逢李龟年》”程言道。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姜白芷直接就给背了出来。 “李商隐的《夜雨寄北》”程言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姜白芷背诵道。 她背诵完后又道：“这首诗很好，我很喜欢。” “嗯，这确实是一首很好的七言绝句，在璀璨的唐诗中都是能排得上名号的。”程言道。 这首诗的确很有意思。 第一句回答对方自己尚还没有确定归程，说此时巴山的夜雨沥沥淅淅，已经落满了秋池。 后两句畅想未来在一起秉烛长谈时，去诉说他当时在巴山夜雨时思念对方的场景。 但这首诗的妙点就在，当时，就是此时。 我现在在落满了秋池的夜雨里思念你。 多想未来与你相见时去跟你聊聊我此时在这场秋雨里有多想你。 世间情话，莫过于此。 “只觉得他们的感情很好，言浅意深，语短情长。”姜白芷道。 “羡慕了？”程言歪过脑袋笑着向姜白芷看了过去。 姜白芷想要的爱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喜欢对方，对方也喜欢自己。 但这又何尝不是自己想要的爱情。 但在这个世界上，去找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往往都会事与愿违，总有一方会去妥协。 若是不妥协，那便就像前世的程言一样了，单身到这一世。 “我羡慕什么？我又不谈恋爱。”姜白芷道。 “以后也不谈？”程言问道。 “起码在三十岁之前，在闯出一番事业之前不会去谈。”姜白芷道。 想要事业有成，就肯定得三十岁才行了。 姜白芷说完后便看向了程言，她道：“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死什么心？”程言好笑地问道。 “死了让我喜欢你，嫁给你的心啊！”姜白芷道。 “若是真想让你嫁给我，我就不会帮你补习功课了，你只要上不了学，我不拒绝的话，你父母肯定会把你嫁给我。”程言笑道。 姜白芷的那个后妈，就想要一笔很高的彩礼钱。 而现在村子里能给她的，也就程言他们家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姜白芷的父母一直想把姜白芷说给自己的原因吧。 “我又不是不会拒绝。”姜白芷说完后又道：“大不了以死相逼。” “是啊，所以我拒绝了他们，并且帮你复习功课，让你继续上学。”程言笑着说道：“不想让你去以死相逼。” 别人的以死相逼，或许只是说说，敢做的很少。 但姜白芷的以死相逼，却是真的。 是能说得出就做得出来的。 只是姜白芷听到程言这话却愣了愣，紧接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你还有诗要考察的吗？”姜白芷问道。 “再来首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吧。”程言道。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姜白芷背诵道。 “看来真是小看你了，背的还挺快的。”程言从十首诗词中抽了三首，姜白芷都会背，那就说明这十首她真的都会背了。 这还真确实挺让人惊讶的，但一想想她小学时候的成绩，这也就不足为奇了，姜白芷的学习天赋确实是很厉害的。 “看来得再去买一本语文教材了。”程言道。 只是一本语文教材，都不够两个人背的了。 本来程言想的是他背完再去让姜白芷去背，因为他背的很快，背一次可以让姜白芷去背很久，程言背的时候，也可以帮她将一些生僻字一些要记的点在课本上写下来，以方便姜白芷去背去记忆。 因为姜白芷背书只能在课间闲暇的时间去背，程言想把真正空闲的时间留给帮她补习数学。 但是没想到姜白芷背书背的那么快，将程言的思路给打断了。 只是一本书的话，程言要背她就没得背了，她要是一直背，程言就没得背了，所以还得让周祥再去买一背才行。 “不用。”姜白芷没有理解程言的意思，还以为是程言觉得她坐的太远了，得需要两本书，才能更好的帮她补习。 “一本书就够了，我以后不坐那么远了。”不过姜白芷说完后又道：“不过你可不要多想，我不坐那么远是想你帮我补习能不用那么麻烦，你要是想抱着什么耍流氓的心思，我可不会轻饶你。” “我会一剑刺死你。”姜白芷看着程言很认真地说道。 “跟这个无关。”程言好笑地说道。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快要上课了。”程言道。 “站住！”姜白芷忽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程言回头问道。 她皱起了眉，问道：“什么叫今天就到这里了？晚上呢？晚上就不补习了？” “补习啊！我没说不补习啊！”程言道。 “那你刚刚说什么今天就到这里了？”姜白芷问道。 “这不是离开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吗？说是到这里了，又不是晚上就不补习了，你还有那么多课要补习呢，晚上不补习时间哪来得及？”程言说道。 “哦。”姜白芷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程言：“……” 这妮子，真想用笔在她脑袋上再敲一下。 看着程言离开的背影，姜白芷又重新在屋檐下坐了下来，数学书被程言给拿走了，她就继续翻看起了语文书。 她没带笔，姜白芷就找了个小木棍，然后在地上用木棍写起了那十首古诗词里一些自己刚过认识但却不会写的生僻字。 这些诗词光是会背没有用，也得会去写的。 全武班中午是没有武术课的。 她们中午吃过饭之后会有一个午休时间，午休过后就接着下午的武术课了，只是姜白芷此时并没有回去午休，而是在屋檐下用木棍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了起来，直到这一排排老旧房子的屋檐下再也没有空的地方可写。 …… 程言走到室内训练场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刚刚打响。 “程哥，刚刚你去哪了？我去宿舍的时候也没见到你。”见到程言后，徐长不解地问道。 作为曾经跟程言形影不离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徐长总觉得程言变得愈发神秘起来了，特别是今天，徐长好几次都没有找到程言在哪。 “我刚刚没在宿舍，去操场了。”程言道。 “去操场上做什么？现在程哥你就算是想看姜白芷打拳也看不到吧？她们得下午才会上课呢。”徐长说道。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不好好学习，天天就知道看别人打拳，看别人打拳以后就有出路吗？”程言对着徐长没好气地说道。 对于徐长这家伙，程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前世他中考都没有参加就去他父亲所在的城市打工去了，然后打了一年工回来，第二年就听从家里人的安排相亲结了婚。 两人是没啥感情的，徐长不喜欢对方，对方也不喜欢他，都是被家庭逼迫的，徐长之所以同意结婚，是因为对方彩礼要的少。 徐长很懂事，他知道自己家里穷，家里条件很差，所以不挑，也没法去挑。 后来，徐长又去了他父亲所在的地方打工。 若说前几年一年还能回来一次的话，后面一年都很难回来一次了，但还好的是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怎么淡，偶尔见面，他都会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后悔当年听从家里的安排，说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生活很没意思。 因为他们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相看两厌，经常吵闹。 他很向往当年在老子武校的生活。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踏入学校不是失去自由，离开学校才是。 所以对于初中辍学，徐长后来是后悔的。 只是有些事情，后悔是没有用的。 其实徐长家里虽然穷，但他的父亲是很支持他继续上学的，程言还记得前世徐长不想继续上学时，他那许久未见的父亲还给了他一巴掌。 那是程言第一次见徐长哭。 穷人家的孩子，越穷，就越难会哭。 …… ------------ 第二十二章 庙会 “程哥，你以前看的比我还多呢，你还说我。”徐长听到程言的话后忍不住说道。 以前姜白芷打拳，程言只要有了空闲，可是必去看的。 他也就只有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再去看过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在好好学习，没有再去看过了？”程言问道。 “程哥，你学习是有天赋的，我可不行，我一学习就头疼，说实话，要不是我爸一直想让我上学，让我去给他考个大学回来，我小学毕业就跟村里人一起去外面打工去了。”徐长说完后又道：“我爸想让我考大学，我哪有那个本事。” 程言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少年最为叛逆最为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时候，想要将这种想法改变回来，得需要一些能让人瞬间成长大彻大悟的契机。 程言去劝是没有用的。 若是劝就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后悔的人了。 若是前世的程言，不是因为前世初中毕业打工时在厂里听到那对父子的对话突然间大彻大悟，他也与现在的徐长一样，总觉得学校是牢笼，外面才是无拘无束自由的广阔天地。 但几十年过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校园更美好的地方了，但那时已经是几十年之后，已经人到中年，已经无法再重回少年的时光了。 因此，程言无疑是幸运的。 没过多久，王飞从训练室外走了进来。 “我们这个月武术的月试比赛是棍法，你们有谁愿意主动上台比赛的？”王飞看着众人问道。 “我我我，教练，我。”除了程言外，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举起了手。 他们学了三年的武术，最怕没有表演的机会。 此时机会来了，自然都想争取。 王飞看了看，然后道：“徐长，你的棍法不错，就你了。” “好，教练，我肯定跟程哥一样，给我们精英一班再拿个第一回来。”徐长激动地说道。 而程言此时却是皱了皱眉。 程言记得，徐长这次武术竞赛，不仅没有拿到第一，甚至连前三都没有拿，武术竞赛，只有进了前三名，班级的教练才有奖金拿，当时王飞得知这个结果时又喝了些酒，直接重罚了徐长，用教棍打了徐长好几棍，而就是这个原因，徐长直接就不想上学了，愣是待在家里两个多月没来上学。 直到他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从外地赶回来。 “程言，二月十五日是我们这里一年一度的老子庙会，二月二十县里的庙会有个盛大的表演，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有两个表演名额，男生班一名，女生班一名，学校里的领导已经决定了，今年男生班的表演名额就是你，距离二月二十没几天了，你得早做准备。”王飞又对着程言说道。 “对了，还有，咱们的陈武总教练对你上次打的那套《醉剑》很是喜欢。”王飞又说道。 而当王飞的这些话说完之后，场上的所有人全都炸了，他们全都羡慕地向着程言望了过去。 但虽然羡慕，却并不嫉妒。 因为程言去，才是实至名归，若是今年不该程言去，那才不应该呢。 要不是老子庙会的表演资格只能从初三年级的武术班级里选，其实程言去年就有资格代表武校男生班去的。 涡城每年都会有盛大的老子庙会举办，会从农历的二月十五一直持续到三月十五，一共一个月的时间。 而在二月二十当天的庆典表演，更是隆重且盛大。 到时候市里跟县里的领导都会莅临，也会请一些比较著名的歌手演员前来助阵。 比如程言记得后世25年有一次，涡城就请了著名老艺术家六小龄童老师过来，当时县里铺天盖地的宣传。 到了庆典那天，老子庙旁边人山人海。 但六老师却没来。 亳城作为著名的武术之乡，庆典表演肯定是有武术的，甚至武术表演还不少，而其中，老子武校作为涡城最大的武校，在庆典表演上，每年也会有两个名额。 但说是两个名额，却也只能共同上台表演一场。 但这么盛大隆重的舞台，哪怕只是上台露个相，对于武校的许多学生而言，都是极有殊荣的一件事了，更别说是能上台当着那么多观众，那么多领导的面表演一场了。 但这个机会，每年就只有一次，老子武校上万名学生，也就只有两个学生有这样的机会能上台表演。 所以他们听到王飞的话，又怎么不羡慕程言？ 往年每次这样的机会都有争议，不管谁被选中，学校的学生都会觉得有内幕，给学校塞钱了之类的。 但这一次，起码男生班，是无可争议的。 特别是今年第一次月试程言的那套《醉剑》舞出来之后。 “程哥，恭喜啊！”徐长笑着说道。 “要是今年不是程哥你，我就真觉得这庙会的选人有内幕了。”陈明对着程言说道。 “我都觉得去年就该让程哥去的。”又有学生说道。 “安静。”王飞道。 众人安静了下来。 “程言你看着他们训练，有不好好训练打闹的，你可以直接帮我惩罚。”王飞对着程言说完，便又离开了训练室。 “大家好好训练吧。”程言道。 众人开始各自训练了起来。 想到刚刚陈明说的话，程言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有没有黑幕他不知道，但是前世这次庙会表演，他并没有被选中。 没有被选中的不只是他，本该也是属于毫无争议的女生一班的姜白芷也没有被选中。 当时年轻气盛的程言觉得不平，还带着一群同样觉得不公平的学生闹过一次，但并没有什么用。 现在自己被选中了，恐怕是因为上次月试那套《醉剑》打的太好了吧，给某位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除此之外，程言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 毕竟他可没有给挑选学生的领导行贿。 很快，中午的这节训练课就结束了。 “程哥，男生班的是你，那女生班的就是姜白芷了吧？这样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同台表演了欸。”徐长忽然笑着说道。 被学校选中去老子庙会的庆典舞台去表演徐长就不想了，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能上台代表他们班级参加一次竞赛，徐长就已经很自足了。 …… ------------ 第二十三章 山头 下午的四节课程言都在复习数学。 放学之后程言跟徐长他们来到了第一食堂。 学校的三个食堂，第一食堂是最好的，紧接着第二第三食堂次之。 平时的时候，第一食堂的人数是最少的，大部分学生都会选中第二第三食堂，这第一食堂的饭菜虽好，但同样的价钱也会很高。 但这是他们放假回校的第一天。 他们的生活费，父母每个月会给一次。 或是直接打到银行卡上，或是把钱交给家里的老人，然后每个月放假回家的时候，由爷爷奶奶将生活费交给他们。 但不论是哪种。 刚到校的第一天都是最有钱的。 而到最后几天，别说能在第一食堂吃饭了，能还有钱吃饭就算是很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了。 很多都是前面几天天天大吃大喝，然后到了中间几天的时候就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到最后几天一点钱都没有，要么饿着，要么去问别人借钱。 其实程言家里并不算穷，不仅不穷，还有些小钱，但程言的生活费跟学校里的许多人都是一样的。 08年，每个月两百块生活费。 他也不喜欢精打细算，到了后面也是不够的。 往往也是需要问别人借钱。 这全都要归功于程言的父亲天天在电话里哭穷，说生意难干根本赚不到钱，而程言又是个很体谅父母的人。 若是知道他们家现在差不多就将近有一百万。 程言哪里会每个月只要两百块生活费。 两百块生活费，只能勉强够吃饭的。 都别说生病什么的了，就算是平时要买些学习用品都很难够。 除非每天吃的很差，像学校有些人那样只吃馒头和榨菜，又或者是只吃馒头和从家里炸好带来的辣椒油。 这样只吃馒头，二百块确实是够的。 但人都是嘴馋的，哪能忍受天天只吃这些东西。 当然，也有。 程言听说姜白芷甚至都不吃榨菜和辣椒油，只吃馒头。 第一食堂的饭菜有很多，不仅有鸡腿牛肉面各种炸串之类的，还有牛奶以及各种汽水饮料。 这些都算是很贵的东西了。 比如鸡腿还有牛肉面，一份就需要好几块钱。 而炸串，更是没有上限，想要吃饱得十几块往上。 牛奶饮料也很贵。 像是现在学生很喜欢喝的可乐汽水，一瓶就要三块。 虽然后世这些汽水饮料，一瓶也是三块。 但是08年的物价是无法跟后世去比的。 后世的三块钱根本就不算钱，但现在的三块钱，涡城最出名的干扣面，小碗都能买三碗了。 到了第一食堂后，程言要了一份牛肉面。 他现在是最能吃的年纪，一份牛肉面自然是不够程言吃的，程言往牛肉面里多放了些辣椒油，然后又要了三个馒头。 这才是他现在的饭量。 虽然夸张，但武校的学生，没有一个是不能吃的。 08年武校的馒头很便宜，一块钱能买四个。 在食堂吃过饭之后，程言便跟徐长他们分开了，不过程言与他们分开后并没有立马就向操场而去，而是向着学校给饭卡充钱的地方走了过去。 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还有中午，都是学生充值最多的时候。 老子武校那么多学生，这几个时间点给饭卡充值不知道要排多久，因此程言每次都会选择第二天晚上吃过饭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程言到了充卡的地方时，虽然还有人也在排着队充着卡，但也就四五个人而已。 不过，程言却在这群人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人正是姜白芷。 她排在充卡位置的第二位。 前面那个人充值完，就到她了。 “你充多少？”充卡的老师将姜白芷的饭卡拿过来，然后问道。 “充四十。”姜白芷道。 那女老师抬起头看了姜白芷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每个月就只充四十块钱，也不知道你这一个月是怎么吃的。” “给，好了。”那女老师说道。 “嗯，谢谢。”姜白芷将自己的饭卡拿过来，然后点头离开了。 一个月四十。 还真是每天就只吃馒头啊！ 08年的皖北小城，虽然许多人还非常穷，但还不至于穷到只能吃馒头的地步，姜白芷这完全是因为家庭原因造成的。 “充多少？”到了程言时，那女教师问道。 “二百。”程言本想将兜里的二百块钱掏出来，但翻自己的兜时，却发现兜里不只二百块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百出来。 看到这兜里多出来的一百块钱程言愣了愣，随后揉了揉脸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百块钱不用想，肯定是在家里用洗衣机烘完衣服，将衣服搭在屋檐下让风吹干的时候，奶奶偷偷塞进去的。 程言父母给的那二百块钱生活费，对于程言而言是根本就不够用的。 程言前世很喜欢出去上网，再加上在学校吃的并不差，所以父母给的那两百块钱是根本就不够的。 但他有个好奶奶。 程言的奶奶知道程言父母给他的那二百块钱不够用，因此每次在程言放假回去的时候，都会给他一百块钱。 这样程言每个月的生活费就多一百块钱了。 这就是程言前世为什么对他奶奶那么愧疚的原因。 他奶奶那么疼他，但却并没有享过他一天的福，也没有花过他一分钱，对于程言的奶奶来说，她可能不在乎这些，但程言在乎。 他一直想着以后能赚到钱，然后能给奶奶好多钱。 只是可惜等他有能力赚到钱时，奶奶早就已经去世了。 而且程言更愧疚的是，他前世很多时候留在城里多待一天再回家，并不是因为想奶奶了才回去，而是他知道，只要回家，就会多一百块钱拿。 否则他可能几个月都不会回家一次。 这才是程言最愧疚的事情。 少年时，总觉得爷爷奶奶父母的恩情不用还。 因为等长大了之后，自然是有能力去还的。 只是，人总归会变老再变老的。 直到，一望无际的平原田地里多出一座山头出来。 …… ------------ 第二十四章 明月 充值完饭卡之后，程言拿着数学书和笔去了操场的屋檐下。 来到二月中旬，已经到了如月的季节，距离初夏就已经不算远了，因此不仅天渐渐地热了起来，就连白天也更长了一些。 以前五六点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黑透了。 但此时，天际之上还有一抹残阳留下。 程言用数学书做了一些题，没过多久，姜白芷就走了过来。 “吃过了？”程言问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坐吧。”程言没再问她吃的什么，而是指了指旁边的地方，让她在旁边坐下。 姜白芷在旁边坐了下来。 程言将书拿到了两人中间，然后指着上面的数学题给她讲解了起来。 程言并不只是一味地讲解。 讲解完之后，他在教课书第一页空着的地方给姜白芷出了两道题，然后将书跟笔给她，让她自己去做。 姜白芷接过教课书跟笔之后，便开始做了起来。 春风总归是不吝啬的。 程言伸开腿伸了个懒腰，就看到天际上夕阳的余晖从天空上折射下来，那金黄色的光打在了姜白芷的脸上，而春风又很合时宜的将她额头上和鬓边的秀发吹起。 于是程言就看到了姜白芷那整张完美的脸颊。 少女曲着修长的长腿，将书放在腿上，正认真地在做着题。 夕阳将她的俏脸照的金黄。 却在这老旧时光里更加熠熠生辉。 这一刻的程言，忽然知道自己前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个少女了，恐怕，任何一个男生，在遇到见过她之后，就很难不喜欢吧，更何况前世的程言更是与她从小相识，并且受过她的恩惠。 程言看的久了，女孩儿就发现了。 姜白芷将题做完，抬起头想将课本还有笔还给程言，就看到了程言撇过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这一幕，其实很少出现了。 在以前，比如说去年还有前年时。 有时自己在操场上练着拳，程言就会这样看着自己。 但是今年，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少了很多。 其实姜白芷知道，这样盯着她看的不只是程言一人，学校里很多人都会这样。 其实姜白芷是很讨厌学校里男生的这些目光的。 她有什么好看的？ 一直盯着她看个不停。 有这时间不如去教室多学习学习呢。 她想好好学习，却没法去学。 而这些人明明有这样的机会，却不去珍惜。 而在姜白芷看来，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程言了。 从小学时就是这样，喜欢与人打架，喜欢上网，反正是除了学习的事情，程言是一样都不落下。 其实她很想知道，程言是怎么忽然学习成绩那么好的。 “你自己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程言回过神来，看着姜白芷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你先盯着我一直看的。”姜白芷冷声道。 这人，恶人先告状。 “哦，好像是这样。”程言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自己先盯着她看的，因为自己看她时，姜白芷还在认真地做着题。 想到这里程言不禁老脸一红。 自己竟然因为姜白芷太过好看而看的入迷了。 只是刚过春风吹起她的秀发，夕阳照在她脸上的样子，确实很好看。 她素面朝天的样子本就很漂亮，再加上刚刚春风和夕阳为她上妆，自然就变得更加漂亮了。 看过太多胭脂水粉堆出来的美女。 姜白芷的清与纯，确实很让人心动。 就如这二月的春风一样。 “你头发上有些东西，所以我一直在看。”程言看了看，发现她头发上沾到了一些柳絮，于是便说道。 他说完，便想伸手帮她把头上沾到的那一些柳絮给拨落下来，以证明他刚刚并没有乱说。 只是手伸出去，刚到一半，程言又缩了回去。 姜白芷见状愣了愣，随后将书还有笔给了程言，然后伸出手在程言刚刚想伸到的地方拨了拨。 柳絮是真有，只是就只有那一点点。 此时虽然已经快到农历三月份，快到柳絮纷飞的季节。 但现在毕竟还没到。 这一点柳絮沾到头发上是微不足道的。 而且他要是看到，早就提醒就行了。 显然是不至于让他能盯着看那么久的。 而且刚过姜白芷扭过头来时能从程言那漆黑的瞳孔中看的很清楚，程言看的并不是她的头发。 在程言那目不转睛的眼睛里，倒映出来的是自己的面孔。 只是姜白芷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她道：“你看看，你出的这两道题，我都已经做完了。” “嗯。”程言点了点头，拿起笔看起了姜白芷刚过做的那两道题。 “都对。”他道。 姜白芷确实很聪明，在学习上确实很有天赋。 这两道题的题型，程言刚刚就只讲了一遍，而且出的题也是属于偏难的那种，他原本想的是出的难些，这样姜白芷没有做对就可以给她讲讲，以便让她能够加深印象。 但没想到这两道题她直接就给做对了。 “那接着下面的内容讲。”程言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程言又继续给她讲起来了接下来的内容。 时光缓缓，在一教一学中缓慢流走。 流走的不只是时光，还有悬挂在天际上的那一抹残阳。 残阳去，天黑下来，月亮便又悬挂在了天际之上。 操场上那一排排的灯光在此时亮了起来。 借着远处操场上的灯光和夜空中的月光。 程言还能继续帮她讲解着课本上的知识。 只是灯光隐约可见，时间却已然不够。 程言看了看手腕上手表的时间。 距离晚上的武术课已经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程言合上数学书之后问道：“对了，你语文书背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字是不认识的，现在可以问我。” “有。”姜白芷将她拿来的语文书给拿了出来，然后伸出手指将语文课本上她需要背的一些地方不认识的生僻字指给了程言，程言将这些字的读音还有含义全都一一的告诉了姜白芷。 “懂了吗？”程言扭头问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算了，我帮你把这些字的读音写出来吧。”程言怕她现在记得等背书的时候又忘了，于是又拿过笔，快速的帮她把读音写在了这些字的旁边。 “好了，这样就行了。”程言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姜白芷忽然问道。 “你问。”程言道。 “你之前的成绩还很差，为什么就突然就变好了？”姜白芷不解地问道。 这确实是她不解的事情，也确实是她最想问的事情。 “什么叫突然？这可不是突然。”程言道：“你没见我这段时间以来都没有怎么去操场上看过你练拳吗？就像是徐长说的那样，记得以前只要有空闲，你练拳我是必去看的。” “我这段时间是有在认真努力复习的，哪怕是下课的时候也没有出去玩，一直都在教室里学习，有现在这样的成绩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我也不只是从这学期开始才开始去复习的，在去年期末考试考了全校倒数第一后我就又开始认真复习了，从去年期末考试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程言说道。 如果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就从全校倒数第一逆袭到全校前五十，这听起来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这恐怕基本没有多少人能做到，恐怕就算是学习天赋很厉害的姜白芷也不行。 所以程言怕太过骇人听闻，就把时间从一个月改成了从去年期末考试之后，这样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有可能的。 程言说完后为了鼓励她又继续说道：“你看，哪怕像我以前这么烂的成绩，努力一段时间也能考的那么好，你学习要比我有天赋，哪怕是这三年都荒废了，但是利用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也肯定能考上一个很好的成绩，能去免费学。” 其实程言说的免费学，也只是激励她罢了。 姜白芷利用接下来这几个月的时间能考上涡城最好的一中跟四中，程言觉得以姜白芷的学习天赋跟努力是能做到。 但是想要免学费，中考能考到这两个学校的前十名，那显然是很难做到的，而能考到两所学校的前三名再获得奖学金，那根本就是属于不可能的事情了。 若是姜白芷正常读完这三年学，或者是程言早重生一年帮她复习，那还有可能，但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 荒废三年，能考入一四中，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当然，这些现在显然不可能跟她说。 否则她要是觉得免学费无望，不学了那可就不行了。 想要帮她不要重蹈覆辙再走前世的路。 她继续上学是唯一的出路。 “嗯。”姜白芷闻言眼睛眯了起来，她握紧拳头后说道：“一定可以的。” “嗯，你可是姜白芷，一定可以的。”程言笑道。 姜白芷闻言瞥了他一眼，她道：“谢谢，不过你放心，等我以后赚了钱，肯定会加倍把你的补习费给补回来的。” “好，我等着。”程言笑道。 天上月照在少年温暖的笑脸上。 姜白芷忽然觉得，程言突然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不过他要是想着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喜欢上他，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可不是学校里那些喜欢他的小女生。 而且她也不知道程言有什么好的，那些女生会喜欢他。 就在此时，属于晚上武术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程言起了身，然后道：“好了，我该走了。”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她坐在屋檐下的阶梯上，又继续看起了语文课本。 全武班上课是要比程言他们晚一会儿的。 姜白芷看着程言在上面标的拼音，这次再背诵起来，姜白芷就不会再背错了。 姜白芷打算把语文课本上要背的这些文章全都给背会写会，然后再去一点点的去理解起其意思。 既然程言可以利用从去年期末考试到第一次月考时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从全校倒数第一考到全校前五十。 那自己肯定就可以利用最后这三四个月的时间，在中考时考到全县前三名，这样就可以免学费，也可以多一笔奖学金了。 其实她只要能免费上学就行，这些奖学金可以不要。 不过到时候这些奖学金却是可以全都给程言。 这样就可以把他帮自己补习的补习费给他了。 听说奖学金有一两万呢，这应该足够还他补习费的了。 姜白芷不想欠别人的，特别是程言。 但现在，确实只有程言能够帮她。 她真的很想上学，很想上高中很想读大学。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 程言起身去了自己班级的操场上。 此时他们班的学生基本上都已经到了。 王飞把班级交给了程言，便又向着女生操场走了过去。 其实到了初三下学期，王飞该教的也都已经教了，他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教的了。 程言让他们各自练着自己的，然后便找个地方坐下继续复习起了数学课本上的内容。 他也不怕王飞会突然回来，因为这段时间王飞每次去赵琳那里，基本上都是到快下课的时候，他才会回来。 能看得出来，王飞对于追赵琳也是很执着的。 这都快追了一个多月了。 还是天天都会去主动去找对方聊天。 但是在程言看来，如果追一个人追一个月都还没有追到手，那么以后肯定也是追不到的了。 只是想到这里的程言忽然愣了愣。 如果他要是突然去追姜白芷的话，一个月能追到吗？ 恐怕也是追不到的吧？ 只是，程言又忽然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对于姜白芷。 自己应该只是想报恩，以及不想记忆中一个这么明媚璀璨的女孩儿，最终重蹈覆辙，在最美的年华里香消玉殒罢了。 与其它的，应该无关。 看了看天上那轮清亮的明月。 程言低下头，继续做起了题。 程言一直到还有十几分钟就要下课的时候才收起课本起身，然后走到了正在努力耍着棍子的徐长旁边，指点了一下他的棍法。 …… ------------ 第二十五章 好 既然是要上台参加比试，那徐长练的肯定都是高阶棍法。 他的《破石碎金》练的还不错，但是最主要的《乱点天宫》就不行了，《乱点天宫》是高阶棍法之一，也是徐长这套棍法里最重要的一套棍法动作。 这套棍法动作根据大圣持千钧之棒大闹天宫而来，舞好了虎虎生风，威风凛凛，当的上那句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是一套气势磅礴，极具观赏性的棍法。 但正是因为是一套经典动作，舞好了，加分很多，但舞不好，哪怕是舞的平平无奇，也会扣分很多。 前一世的徐长，在自选棍法中，不论是《破石碎金》、《横扫千军》、还是《蛟龙摆尾》这些动作，练的都不错，但就是在《乱点天宫》这里没打好扣了分。 看他又打了一遍这套动作后，程言摇了摇头，他道：“你把棍子给我。” 徐长将棍子给了程言。 而此时，众人看到程言接过棍子，就知道他要表演棍法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各自在练的动作，全都向着程言看了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程言表演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此他们可不想错过。 上一次程言表演的《醉剑》可是他们所有人都给看呆了。 程言接过棍子之后，从背部摔棍开始，开始舞起了这套气势蓬勃极具观赏性的《乱点天宫》。 程言棍子狠狠砸地之后，直接上步点棍，紧接着提撩花背棍，然后又接了一个背摔棍，背摔棍之后，程言直接舞起了这套动作最华丽也最具有观赏性的动作三点棍。 程言左右开点，棍影重重，每次点地都有棍子快速点地之后的棍风出来，并且还伴随着棒敲大地的重重声响。 三点棍之后，程言提撩舞起了花棍，花棍之后直接来了一个翻身点棍，最后提撩花点棍接最后的提撩花背摔。 程言最后的提撩花背摔力气极大。 砸地之后，如火药开花，烟尘滚滚。 程言这套《乱点天宫》舞完，现场响起了一阵阵的惊叹声。 程言的这套《乱点天宫》，仿佛真是大圣亲临，极其具有力量感，舞的确实是虎虎生风，威风凛凛。 徐长看完后长叹了一口气，他道：“程哥，我这《乱点天宫》要是能练到你这个程度，第一真的是随便拿了。” 他打的那套《乱点天宫》，跟程言打的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什么不能练的？菜就多练，现在距离这次月试比试还要快一个月的时间呢，好好练自然就能练成我这样。”程言将棍子扔给了他，然后说道。 程言虽然将前世在武校学的所有棍法都忘完了。 但是这些单招武术套路他还记得一些。 再加上刚过徐长又练过几遍。 所以这《乱点天宫》他还是舞的出来的。 “好样的，比我当年耍的都好。”就在此时，有个人鼓着掌笑着从旁边走了过来。 而看到来人，场上的学生立马安静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学校赫赫有名的‘黑面杀神’陈武。 陈武长相很黑，再加上一直不苟言笑，还有监考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严，他每次监考的时候，都能没收好几个抄袭的试卷，关键是陈武跟别的监考老师不一样，别的监考老师看到你抄袭，把你的试卷没收也就没收了，关键是陈武还会让学生去外面蹲马步，一直蹲到那场考试考完为止。 因此，在学校里就得了一个黑面杀神的名号。 只是今天，众人却有些奇怪，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陈武，今天竟然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陈校长。”看到陈武走过来，程言赶忙喊道。 陈武不仅是他们武校的总教练那么简单，还是他们学校为数不多的几个副校长之一。 “上次那套《醉剑》打的就很好，没想到这套《乱点天宫》打的也不错。”陈武笑着说道。 “对了，你们王教练呢？”陈武瞅了瞅四周，忽然问道。 他看了看手表，这距离下课也没几分钟了，怎么这精英一班的武术教练却不见了。 其他人闻言一愣，顿时感觉坏了。 今天这王教练，感觉要难逃一劫了。 虽然到了初三，特别是初三下学期，教练确实没有什么要教的了，确实会很空闲，但是再空闲也不能不待在自己的岗位上。 其实不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也没什么。 但关键是不能让上面的领导给抓到啊！ 而且还是处理事情半点情面都不讲的黑面杀神陈武。 一班的学生都只能为王飞教练默哀了。 “校长，王教练刚刚上厕所去了，刚走没多久。”程言镇定自若地笑着说道。 若是前世这个时候，面对这个学校里赫赫有名的黑面杀神，哪怕是程言这个刺头，也是很害怕畏惧的。 但是现在嘛，程言还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重生一世的程言，是真的能感受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句话的意思了。 “哦，原来是上厕所去了。”陈武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程言的肩膀，说道：“距离咱们县老子庙会的庆典表演没有几天了，好好练，别给咱们学校丢脸。” “陈校长，我能不能问一下这次学校我们派去参加庙会表演的女生是谁？”程言问道。 “是女生精英一班的唐雨，明天中午你们一起训练的时候就认识了。”陈武说道。 而听到陈武的话，在场的所有精英一班的男生都愣了愣。 唐雨。 他们听说过。 武术确实练的不错。 人长得也挺漂亮。 算是放进班级里属于班级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一批的女生。 但是她不管怎么比也没有姜白芷优秀啊！ 她的武术虽然不错，但是跟姜白芷是没法比的。 就算是从相貌上去看，虽然长得也挺漂亮，但是跟姜白芷比那就更没法比了。 听到陈武的话，程言倒是没有任何惊讶。 跟他想的一样，这次参加庙会表演的果然就是唐雨。 跟前世唯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男生从陈洋换成了自己。 不过这恐怕也是因为自己打的那套《醉剑》被陈武给看到了的原因，虽然每年挑选参加庙会庆典表演的都是另外一个副总教练，但是名单总归要报给陈武这个武术总教练的，拍板也是陈武拍板。 陈武这边刚离开，王飞就跑了回来。 “刚刚陈校长是不是来过？”王飞对着一名学生问道。 “嗯，陈校长刚刚来过。”那名男生一班的学生回答道。 “完了，完了。”王飞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双眼无神地说道。 若是遇到其它校里的领导视察，他没有坚守岗位还没什么事，顶多挨一顿批评，但是遇到陈武，他不仅对学生严，对他们这些教练也很严格，上课的时候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少不了要罚一些奖金，说不定上次程言竞赛第一的奖金就没了。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陈武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要是发现他整节课人都没在的话。 那甚至都不只是罚奖金那么简单了。 “教练，没完，班长很聪明，刚刚陈校长来的时候，确实有问过你去做什么去了，不过班长说你去上厕所去了。”徐长此时站出来说道。 “那陈校长有说什么吗？”王飞又问。 “没说什么，他听了班长的话，只是点点头就走了，要说说了什么，就是刚刚班长在舞棍法，陈校长看到后夸了几句。”徐长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飞捂着自己胸口松了口气。 其实奖金都还算小事，现在武校教练不好干，陈武又是出了名的严，他还真怕陈武因为这件事情直接就让自己滚蛋不干了。 以前陈武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之前有教练教课时空闲时抽了根烟被陈武逮到后就直接辞退了。 虽然是武校，学校里抽烟的学生跟教练都有很多，但学校是明令禁止学生跟教练们抽烟的。 学生抽烟被陈武逮到要去蹲马步。 要是教练抽烟被陈武逮到就是直接辞退。 现在全国的武校都没多少了，教练这个行业越来越不好干，再加上现在已经过了找工作的时间，王飞可不想把自己的饭碗给丢了。 不过以前陈武是很少会下来视察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来了。 “程言，你今天救了王哥，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王哥说，王哥能做到的，包帮你完成。”王飞走到程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以哥相称了。 不过其实武校教练的年龄跟学生的年龄相差确实都不算大，特别是跟初三的年龄，以此王飞以哥相称，确实也没问题。 “那王哥，这可是你说的。”程言笑着说道。 程言还真有事让王飞帮他。 武术可以强身健体，程言不想以后还像是前世那样，到了中年时身体开始发福，然后变得很不健康。 所以武术还是不能放弃的，锻炼身体还是有必要的。 但现在程言又不想把太多时间花在武术课上，所以他想趁着上武术课的时候，也能多复习复习文化课上的知识。 若是只是程言一个人，他确信边练武也能边把之前忘了的知识给补回来，但是现在他不仅要复习完，复习完还得教姜白芷，这样时间就变得很紧张了。 程言不只是想上高中那么简单。 他还想上一个好的高中。 既然重生了一回，那肯定就要上市里最好的高中才行。 而这，就显然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复习。 他虽然重生了，但又不是开什么过目不忘又或者是什么记忆力惊人的挂了，可以不用努力，也能在中考一鸣惊人。 程言想要在中考考高分，还是得花时间努力复习才行。 “你王哥说的，绝对一诺千金。”王飞笑着说道。 “有什么事是需要你王哥帮忙的，你说吧。”此时下课铃已经响了起来，王飞让一班的这群学生滚蛋，然后对着程言说道。 “王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以后早上跟晚上的武术课，我不想去上了。”程言直接说道。 “为什么？”王飞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 “我想学习，利用这些时间去好好复习。”程言道。 “听说你上次月考进步很大，从全校倒数第一考到了全校前五十？”王飞问道。 “嗯。”程言点了点头。 “去吧。”王飞沉默了一回儿，然后说道：“如果我是大城市里的武校教练，你也是大城市里武校的学生，又或者是我能在你更小一些的时候遇到你，我一定劝你走体育这条路线，因为你的体育天赋很高，是我教过那么多学生里最高的，说不定以后能站在体育赛场上为国争光呢。” “但是体育，不适合我们这些穷人。”王飞道。 程言点了点头。 体育确实不适合穷人。 它得从小培养，经过无数钱财的苦心栽培，才有可能会成名。 “去好好复习，去好好读书吧。”王飞笑了笑，他道：“我当年就走错了路，好好的学不上，天天就想着什么武术梦，电影梦，什么狗屁的武术梦电影梦，有个屁用啊！” 王飞最后一句话，甚至是歇斯底里说的。 这也是这个时代许多像王飞这般从小就怀揣着功夫梦电影梦而放其学业十年如一日不管风吹日晒都练着武术的青年的呐喊。 人少年时总觉得自己走的路是对的，总觉得自己的梦想一定会成功，总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总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自己而生的，但真正长大了之后才知道，我们都只是这普罗大众的一员罢了，与他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只是当真的了解这些时，已非少年。 所以少年时光，是最珍贵，也是最不能走错的。 “谢谢。”程言真挚地道谢道。 “好好考，到时候给你王哥考个状元回来，你要是能考个状元，那你王哥以后也有的吹了，哥教了那么多学生，没有在武术课上教出什么有名堂的学生，但是哥的学生却在文化课上考出来个状元啊！”王飞笑着说道。 “好。”程言笑着说道。 …… ------------ 第二十六章 问心无愧 与王飞的谈话结束，程言便向着初三的教学楼走了过去。 他刚走了几步，一直等着他的徐长陈明等人就围了上来。 “程哥，你刚刚跟教练聊了很久，你们在聊什么呢？”张峰不解地问道。 他们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程言跟王飞聊了好久才出来。 “没什么。”程言摇头笑道。 “程哥，你刚刚听到了吗？陈校长说这次女生班级的选人不是姜白芷，是唐雨。”徐长此时说道。 “是啊，我刚刚听到了的时候也很惊讶，不管怎么选，都不应该是唐雨而不是姜白芷啊！那唐雨的武术练的确实挺好的，但跟姜白芷比就差远了。”陈明此时也说道。 他们刚刚在等程言的时候，就因为这件事情讨论过了，都觉得不论从哪方面去选，都不该是唐雨而不是姜白芷。 “就算是表演因为要上电视台，所以学校要有一个好的形象，要找一些漂亮的女生上台，但唐雨虽然长得也可以，但论漂亮，我觉得十个唐雨也比不过一个姜白芷。”徐长又道。 许多人想要争夺庙会庆典这个上台表演机会的原因，就是到时候这个庆典会上亳城跟涡城的电视台。 到时候家里的人跟出门在外打工的父母都能看到。 这是一个极有面子的事情。 也不枉自己这三年日日夜夜的辛苦与努力。 “本来觉得程哥被选进去这个挑人是没有黑幕的，但是看来，这里面还是有黑幕的。”陈明此时说道。 “好了，你们现在在这讨论这些又没什么用，难道你们能改变这次学校的选人吗？”程言问道。 “说的也是，确实改变不了。”陈明叹了口气，然后道：“恐怕现在姜白芷一定难受死了吧，明明自己有实力能被选上，却最终没有被选上。” “怜香惜玉了？”程言笑着问道。 “程哥，你说什么呢？”陈明脸色一红，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对姜白芷很不公平。” 程言笑了笑没说话。 在整个老子武校里。 又有哪个男生不喜欢姜白芷呢？ 只是许多人都跟他前世一样，只敢把喜欢深藏在腹吧。 哪怕是前世程言很荒唐的亲了姜白芷一口。 但那些藏在少年最心底的喜欢与暗恋，也最终没有说出口。 当那年冬天，程言没有忍住亲了少女一口，少女哭着露出愤恨和恼怒的表情时，程言便知道，那句喜欢就不可能再有说得出口的机会了。 “好了，我们几个你还装什么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吧？若是把姜白芷换了别人，你丫的肯定不会这么想。”张峰说道：“你肯定就是喜欢姜白芷。” “你还说我，难道你不喜欢？难道徐长不喜欢吧？都不只是你们了。”陈明说完后又道：“我敢肯定，就连程哥也肯定是喜欢姜白芷的。” 月夜明，铃儿响。 在张峰说着话的时候，铃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只是这铃声并不是程言他们上晚自习的声音。 而是全武班下课的铃声。 不论是全武班还是半武班，都在一个操场。 而刚过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女生操场就更近了。 而就在刚刚陈明说着话的时候，一名少女静静地走了过来，从女生训练的操场去厕所，正好必经程言他们所在的位置。 而刚好，陈明最后一句话，被少女听得清清楚楚。 程言其实早就看到姜白芷走过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陈明说着其他人，会突然拐到自己身上。 于是，程言望着姜白芷，姜白芷望着程言。 本来可以不用闪躲的程言。 因为陈明这最后一句，败下了阵来。 “陈明，康娘你乱说什么呢？有些没影的事情可别乱说。”程言扭过头对着陈明怒道。 “程哥，你果然又康娘了，昨天徐长还说你现在变了，一句脏话都不说了呢，我还说怎么可能，你以前康娘，达里个吊可是根本就不离口的，一句话甚至能掺杂好几个，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文明了呢。”陈明说道。 他说完后又道：“程哥，我可没乱说，你也别装了，你喜欢姜白芷谁不知道？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去年会亲她吗？会一有时间就去操场上看她练拳吗？而且之前我们喝酒的时候你也是承认过的。” 陈明本想继续说下去，旁边已经看到姜白芷走到他们旁边的张峰伸手拉了拉他，陈明本来还想将张峰的手给甩开，结果张峰用眼神暗示了他一下后，陈明转过身就看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姜白芷。 陈明哪有胆子去跟姜白芷对视，他立马又将头扭了回来，但是他扭回头，就看到程言直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吓得陈明直接低下了头。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陈明都已经能想到过一会儿程言暴揍自己的画面了。 此时的程言则是有些无语。 自重生之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尴尬的场面。 都不只是重生之后了，他重生之前，也已经很少会有这般尴尬的场面出现了。 程言只能硬着头皮再抬起头向着姜白芷看过去，然后尴尬地说道：“那个，你知道的，陈明很喜欢喝酒，他喝醉了，这些都是他喝醉后的胡话。” 饶是以程言三十多岁的年龄，遇到这种局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了，关键是程言前世也没怎么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 而且自己前面才说过帮她只是为了报恩。 结果陈明后脚就说自己喜欢她。 这丫头恐怕该以为自己这般帮她是有什么图谋的了，是想追她让她喜欢自己了。 “我不知道！”姜白芷看着他皱了皱眉，想到刚刚陈明所说的去年冬天程言亲她的那件事情，姜白芷又羞又恼，于是冷冷地说道：“你喜欢谁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不过你要是喜欢我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不会跟人谈恋爱，更不会喜欢你。” “还有，你要是只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因为这个就不想再帮我补习了，那明天早上就不用再来了。”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听到陈明的话，她确实以为程言是抱着接近她，想要追到自己，想让自己喜欢他嫁给他来的了。 因为其实姜白芷也很疑惑，疑惑程言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来帮自己，若是只是程言之前说的因为自己小的时候帮助过他，但是那一块钱是微不足道的，姜白芷不觉得程言会因为这点小小的恩情来帮自己。 那不是这些，就是另有目的了。 其实姜白芷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些，她可以一边让程言无偿地帮她补习功课，一边装作不知道程言帮她另有目的。 但姜白芷，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程言帮她，确实是带着那种目的来的。 姜白芷宁愿程言不去帮她。 见证了父母失败的婚姻。 姜白芷只想嫁给两情相悦的爱情。 因为若非如此，结婚生子后，先不说大人怎么样了，孩子也会跟着遭殃的，她不想她以后的孩子也跟她一样重蹈覆辙。 “你可能觉得小时候帮我的那份恩情只值一块钱，只是一个小恩小惠，但是对我来说不是的。”程言看着她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帮你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时间会给出答案。” 少年的眼神很清澈，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不含任何杂质。 起码现在的程言，是真正问心无愧的。 因为他现在帮姜白芷，真的就只是想让她能考上一所好的高中跟大学，然后摆脱前世香消玉殒的命运。 不知为何，刚刚还觉得程言不可能因为童年时那一点小恩小惠就付出这么多帮自己的姜白芷，忽然有些相信他了。 “最好不是，我现在只想好好复习，不想与人谈朋友。”姜白芷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这里。 “程哥，我错了，你使劲往屁股上踹吧，别打其它地方。”陈明此时小心翼翼地撅着屁股走到了程言面前。 程言没好气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道：“以后TMD少说点话，还有以前是以前，康娘老子现在TMD是不是没有再说过什么脏话了？你以为谁都是你们啊？张口康娘闭口达里吊。” 程言说完直接向着不远处的教学楼走了过去。 这BYD陈明，差点害了条人命。 要是姜白芷最终没有相信他，觉得自己接近她帮助她就是另有目的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姜白芷还真就不让他帮忙补习了，一旦姜白芷不继续补习，没法继续去上学，还真就得继续走老路，到最后被家里继续逼亲，以她的性格还会跳河。 陈明这跟杀了个人还真没啥区别。 而此时被程言踹了一脚的陈明，并没有发现程言已经离开了，他还以为程言只是轻轻地踹了自己一脚并没有解气，于是又继续撅起了腚，而此时张峰见状直接又给了一脚。 跟刚刚程言那一脚相比，张峰踹的这一脚就重了，陈明回头看过去发现程言早就已经不见了，而这一脚是张峰踹的之后，立马向着已经跑了的张峰追了过去。 而徐长则是向着已经上了教学楼的程言追了过去。 “程哥，刚刚姜白芷说的你帮她是什么？你们说的那什么小恩小惠又是什么？”徐长有些不解地问道。 刚刚程言与姜白芷所说的话云里雾里的，除了姜白芷不想与人谈朋友这个他们听清了以外，其它的都有些不明白。 “你现在适合好好练练棍法，以免到了这次比试的时候发挥失常，没有获得什么好名次，其它的事情就少打听了。”程言道。 回到教室里坐下，没过多久，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今晚的两节晚自习是英语，程言认真地听了起来。 两节晚自习结束之后，程言找到了周祥，让他明天再帮忙带一本初一上册的语文课本过来。 其实这些课本教材很好买，他们学校很大，因此学校门口就有一条专门卖东西的街道，这条街道上除了文具店最多之外，就数是卖书的书店最多了，这些书店里都有教材卖。 周祥拿过钱答应之后，程言并没有就立即离开教室，反而是又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继续复习起了题。 因为距离中考只有短短几个月了的原因，教室里还是有一些人是没有走的，只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前三排的学生，从三排往后，只有到了最后一排程言这里，才只有他一个人还没走。 程言一直到又一个下课铃打响之后，才收起书起身离开。 此时全武班女生精英一班的操场上聚集了很多人。 本来赵琳所带的这个班级，全武的女生并没有多少人，但是赵琳让半武的这些学生等下文化课下课之后先不要走，先来操场上集合，她有事情要宣布，因此才有那么多人在。 赵琳看到人都到齐后，她先是看了姜白芷一眼，最后才艰难地说道：“根据今天学校里的选人决定，今年老子庙会我们学校女生组的表演学生是唐雨。” 哗！ 赵琳的这句话说完，全场一片哗然。 不只是赵琳他们班级的女生哗然，就连附近一些听到赵琳这句话的学生此时也是一片哗然。 而在哗然过后，一些女生就立马向着人群当中的唐雨恭喜了起来。 “唐雨，恭喜了，这下你能上电视了，真羡慕啊！”旁边有女生羡慕地对着唐雨说道。 “唐雨，听说今年男生组选出来的表演人选是程言，那可是程言欸，到时候你们能一起上台参加表演，你这次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有一名女生笑着说道。 那名女生继续笑着说道：“到时候你要是能把程言给追到手，那可真给我们女一班长面子，你都不知道，自从程言这次文化课的成绩突飞猛进突然考入全校前五十，追她的女生都不知道有多少，可不能让别的武术班的那些女生抢到手，更不能让那些只学文化课的女生给抢走了。” 人群中一名长相漂亮的女生闻言笑着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程言给追到手，程言肯定是属于我们女一班的。” 唐雨想到二月十日放假那天台上舞着《醉剑》的那名少年，脸颊就隐隐泛红，那天台上恣意潇洒地舞着《醉剑》，极具少年意气的程言，确实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只是当时程言的文化课成绩很差。 所以剑术舞得再好也没用。 练武，是没有前途的。 但是程言只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从全校倒数第一凭自己真实实力考入了全校前五十，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 康娘：靠嫩娘。 达在亳城话里有爹的意思。 嗯，达里个吊，就是…… ------------ 第二十七章 身影 “教练，女生组的是唐雨，那男生组的是不是就是程言了。”忽然有女生向着赵琳问道。 “嗯。”赵琳点了点头，她道：“男生组的名单，昨天就已经公布出来了，就是程言。” 其实都不只是昨天，在放假前程言表演完那套《醉剑》之后，总教练陈武就已经宣布今年男生组表演人选是程言了，他甚至都没有再去看下面的领导递上来的名单。 在以往，不论是男生组还是女生组，都是由各个班级推荐两名人选上去，然后上面的领导再筛选一遍，把最终的名单递交给陈武，一般最终的名单递交上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其实本来结果上午开会的时候赵琳就知道了，但是她硬是拖到了今晚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才把这个结果给公布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个不公平的结果一出来，姜白芷肯定很难受。 而众人此时听到赵琳的话，则是又都不无羡慕地向着唐雨望了过去。 正如武校的许多男生都喜欢姜白芷一样。 武校的许多女生也都喜欢程言。 若是以前，只是觉得程言长得很帅，武术又练得很好的话，那现在文化课也突飞猛进的程言，在学校里就没有什么缺点了。 只是许多女生都知道，想追到程言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再加上她们许多人的成绩都不好，中考结束，也就代表着学生生涯结束，要去相亲结婚了。 那些喜欢与暗恋，也就只能随着夏日中考结束的风而流走远去，因此她们就更羡慕和嫉妒唐雨了。 嫉妒，除了以唐雨的家庭背景，再以她的相貌，这次跟程言相处很容易就能追到程言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们许多人都知道，要说最能代表她们女生组去参加这次庙会表演的，就只有姜白芷。 其实刚刚赵琳宣布这次表演人选是唐雨的时候，她们心底也是有些不忿的。 但是出生在贫穷乡下的她们，要比大城市的孩子早当家，在见惯了村里人情冷暖的她们，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就比如现在，知道这次学校人选有黑幕。 但因为唐雨的家里很有钱，她们依旧巴结恭维着。 谁都想能在这最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与唐雨打好关系，如此说不定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的时候，唐雨能够出手帮一帮。 其实学校本身就是一个小型社会。 远离父母作为留守儿童的她们更是。 不与人搞好关系，在这武风盛行的武校，被人欺负是常有的事情，而在这里被人欺负了，也没有什么父母亲戚能够帮你撑腰，最终靠的还是自己。 比如此时，哪怕是谁都知道唐雨不配参加这次表演，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出来。 不仅不敢，还要去巴结恭维唐雨。 赵琳够喜欢姜白芷了吧？ 她送上去的那份名单里肯定有姜白芷的名字，而且肯定更希望这次被选中的人选是姜白芷。 但是连她在知道人选是唐雨的情况下都不能做什么。 她们又能做些什么？ 就在一群人恭喜着唐雨的时候，周珂走了过来，她对着姜白芷问道：“白芷，你没事吧？” 周珂知道，这个结果出来后最伤心的人肯定就是姜白芷。 作为姜白芷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因此周珂便赶忙过来劝慰了起来。 周珂是很佩服姜白芷的武术的。 在武校的女生里面，没有人比姜白芷的武术练的更好。 “我没事。”姜白芷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才是我们女生里武术练的最好的，”周珂说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的武术肯定是最好的。”姜白芷摸了摸周珂的小脸，然后笑着说道：“好了，你不是还有衣服要洗吗？快回去洗衣服吧，回去晚了可就没有水龙头用了。” “白芷，你真的没事吗？”周珂问道。 “没事，快回去吧。”姜白芷笑着说道。 看着姜白芷脸上并没有太过失落的表情，反而还笑了起来，周珂点了点头，道：“那白芷，我先回去了。”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很快，操场上的人便都快走完了。 学校的学生很多，但学校的学校水龙头很少，而晚上睡觉前很多人要洗衣服洗漱，因此放学之后为了能抢到一个水龙头，都会直接跑回宿舍去抢。 看着操场上的人全都消失。 姜白芷叹了口气。 失落吗？ 难过吗？ 又怎么可能不失落不难过呢？ 姜白芷这三年天天努力练武，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登上庆典表演的这个舞台，到时候能让爷爷看到。 而且关键是它很不公平啊！ 要是公平的竞争，自己不如别人，姜白芷不会难过也不会失落，因为那是自己技不如人。 而现在明明自己比别人练得好，却无法去登台表演。 饶是姜白芷再淡定的心性，也会觉得有些憋屈和委屈。 但就跟去年冬天在车上被程言亲了一样。 她知道委屈跟憋屈都是没用的。 她当时没有去找程言的麻烦没有去报复他，就是因为她知道去找他的麻烦去报复他根本就没有用。 此时这件事情也是一样。 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而且她也不需要人帮。 本来就独来独往惯了。 姜白芷走到旁边那一排排老屋的屋檐下，然后在屋檐下曲着腿托着腮帮望向了天上的那轮明月。 今夜的月很好，可能是因为是在月中十五前后的原因，月很圆，月光也很亮，她甚至还能看到地上自己留下的字迹。 地上写的是我寄愁心与明月。 这是李白的《闻王昌龄左迁遥有此寄》。 诗的后两句是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姜白芷又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那轮明月。 恐怕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明月了解她此时的心情了吧。 姜白芷忽然笑了笑。 还有明月懂，那还是挺不错的。 怪不得古人忧愁烦心时都那么喜欢写明月呢。 姜白芷正想起身拍拍身上被春风吹到的灰尘起身。 那轮明月忽然被一道身影给挡住了。 …… ------------ 第二十八章 打一架 姜白芷抬起头，就看到她的身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程言。 “听说你们女生组的人选出来了？”程言问道。 “你是来故意嘲讽我的？”姜白芷看到程言后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程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他紧接着歪着脑袋向着姜白芷看了过去，在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子之后，程言忽然笑着说道：“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好，我还以为会哭鼻子呢，就算是不哭鼻子，也应该会是很失落很沮丧的表情，倒不像是现在只因为见到我而皱眉。” 其实程言下来有一会儿了。 他亲眼看着赵琳公布了这次女生组表演的名单，也看到了许多人对唐雨的恭维，以及姜白芷最后人去楼空后坐在屋檐下先是稍微有些失落到很快就笑起来的那一幕。 这个女孩儿，确实比他想象当中要坚强的多。 也比他想象当中要豁达的多。 换成别人，哪怕是前世的程言，都失落愤怒忿忿不平了很久，甚至带人当众去质问副总教练刘勇为什么这次庆典表演的人选不是他而是刘洋。 而姜白芷只是失落了一会儿，就自我调节回来了。 程言跟她坐的并不远，此时歪头看过来，距离就更近了，程言甚至都能看到他那漆黑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了。 姜白芷往旁边挪了一些，然后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不能上台表演嘛？去不了就去不了呗。” “真不在意？”程言笑着问道。 姜白芷闻言瞥了他一眼，然后道：“不在意。” 只是程言知道，别看她说的那般轻巧，对于这次没被选中登台表演，她应该也是挺在意的。 其实，没人会不在意。 特别是你有那个实力能去的时候。 “哦，好吧，本来我还想说我可能有办法能让你去呢，既然你一点都不在意的话，那就算了。”程言笑道。 他说完起身就想离开。 “你，站住。”姜白芷忽然喊住了他。 “怎么？你不是说你不在意的吗？”程言回头笑着望着月光下的少女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姜白芷问道。 如果真能去的话，她是肯定想去的。 参加庙会盛典的表演，本来就是对自己这三年辛苦努力的认可。 “现在还没想好，不过总之能让你参加。”程言看着她道。 “不过我可不是白帮你的，我现在算是发现了，如果帮你不要一些好处的话，你可能又会觉得我是另有目的，想要追你什么的了，所以这次得问你要些好处。”程言道。 “我没有钱。”姜白芷直接说道。 “知道你没钱，所以不问你要钱。”程言道。 “那你想要什么？”姜白芷不解地问道。 “具体的还没想好，不如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等我最近想好了再告诉你。”程言说道。 “谁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要是让我喜欢你或者嫁给你，又或者是耍流氓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姜白芷冷冷地问道。 程言闻言满脑子黑线，他道：“放心，这些都不会。” 看来前世亲了姜白芷一口的事情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不过从后世的视角来看，这件事情确实挺流氓的。 确实是一件很让程言觉得挺羞愧的事情。 人家不喜欢你，无缘无故的亲了人家一口，这不是流氓是什么？而且关键是姜白芷又很传统保守，不是那些随便的女孩儿。 这件事情，就真的挺畜生的。 可能也正是因为有想要弥补的原因，自己这一世才那么想要帮她吧。 “那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能帮我做成这件事情？”姜白芷又问道。 说实话，姜白芷并不认为程言能让她参加这次的庆典表演，因为这次的人选是上面的领导定好的，就连赵琳都没有办法，程言这个学生能有什么办法能改变？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不如选择相信我去试一试，而且到时候不论做到做不到都对你没有坏处。”程言笑道：“要是真帮你做到，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也是应该的对吧？” “当然，你要是真不在意，觉得去不去都无所谓的话，那当我没说。”程言道。 “我，我确实不在意。”姜白芷皱了皱鼻子然后说道：“不过我确实觉得你做不到，你想尝试的话尽可以去试一试。” 就像是刚刚程言说的，反正程言能不能做到，对她来都没有坏事，而程言若是做到了，答应他一件事也是应该的。 姜白芷现在反而害怕程言不问她要条件了呢。 程言不要条件，姜白芷反而会觉得程言别有用心。 “不过就像你刚刚说的，不许是让我喜欢你嫁给你，以及做什么流氓事以及做什么坏事。”姜白芷说完后又道。 “知道了。”程言转过身摆了摆手，然后想着少女刚刚皱着鼻子的那可爱模样笑了笑，摇头道：“嘴硬。” 只是程言声音虽小，但少女听力极好。 “什么？”姜白芷立马追到了程言前面。 “你刚刚说什么？”姜白芷冷冷地看着程言问道。 “不服，打一架？”少女看着他道。 “打什么？比摔跤？”程言看着眼前的少女笑着问道。 “除了摔跤！”少女又怒又恼，恼怒中还夹杂着三分羞涩。 要是以前还不知道摔跤是什么的话，上次听到程言的解释之后，她便知道摔跤是怎么摔跤的了。 那种摔跤，男生与男生自然可以。 男生与女生，显然是绝对不行的。 “那比剑？”程言笑着问道。 若说前几次姜白芷要跟他比试程言还没有什么能比的话，那现在程言可就多了一套《醉剑》。 “除，除了剑！”听到程言要比剑，姜白芷本想立刻就答应，但是想到上次程言月试舞的那套醉剑，姜白芷忽然觉得自己比剑好像确实没有胜算，程言那次月试舞的醉剑，自己显然是不如的，虽然她很讨厌程言，但她也不得不服，程言那套醉剑打的极好，是哪怕是学校里的教练上去舞也不如的那种。 “比摔跤不行，比剑也不行，那还有什么好比的？不比了。”程言说完，直接开溜。 没办法，除了摔跤跟剑。 他现在也没有会的了啊！ …… ------------ 第二十九章 好看 程言从操场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就回宿舍。 而是来到了附近的第一食堂旁边。 第一食堂这个时候是不开门的，他们放学后，只有第三食堂会开门，卖一些包子以及馒头加豆干或者是馒头加香肠的小吃。 程言有时候晚上放学之后就很喜欢去第三食堂买俩包子又或者是买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加豆干。 馒头加豆干，再往里面放些辣椒油，就是绝配。 第一食堂周围没人，程言就把手机拿出来给自己的父亲程四海打了个电话。 按时间来算，程言让自己父亲去干的那单生意，应该已经干完了，并且已经赚到钱了才是。 自己父亲的为人程言知道。 他这个时候一直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肯定就是想把这些钱全都赖掉，因为若是没有做成这单生意，他早就给自己打电话问哪来的生意了，让他在天基大厦白等了几天。 “喂，爸，天基大厦的那单生意完成了吧？”程言依靠在旁边柳树上问道。 学校里是禁止学生带手机的，程言敢在课堂上玩敢在熄灯后的宿舍里玩，但这个时候却不敢将手机拿出来在宿舍里打电话的，因为在宿舍没熄灯前，学校的领导是会经常过来查寝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武校的学生经常在宿舍里打架，学校里的领导要不经常查寝，打架斗殴的更多。 “完成了。”程四海道。 这一次父亲倒是没有骗自己。 只是就在程言这么想着的时候，程四海又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行，赚的还真是挺多的，一共赚了一万块钱，明天我就把那五千块钱转到你的银行卡上。” 程言：“……” 他好像记得，那单生意能赚25万吧？ 不愧是以前收了两斤废纸，都会往废纸里面加两块砖再卖给别人的人，赚了25万，能只给自己说一万的。 “爸，本来我还想只要十二万，那五千块钱不要了呢，不过你要是这样的话，那十二万五千一分都不能少了。”程言道。 “什么十二万五？哪有那么大的生意能赚那么多钱？总共就赚了一万块钱，你要是想要钱，这一万块钱我分文不要都给你好了，你识不识数？能分你十二万五，那我们得赚二十五万，哪有那么大的生意给你赚？”程四海闻言立马急道。 感觉到自己父亲有些急，程言道：“爸，你先别急，你要是不想把钱分给我呢，那也成，不过以后要是有更大的生意，我可就不介绍给你了，在鹏城收废品的又不止你一个，我大姨他们家好像也在吧，到时候我把生意介绍给他们，他们应该能分一半给我。”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哪有你这样的？有生意不先想着你爸妈，把生意介绍给你爸妈，先介绍给外人。”程四海怒道。 “那没办法，介绍给我大姨，起码我能拿一半，介绍给你，我连十分之一都分不到，凭什么给你？”程言说完后又道：“你老也别把我当小孩子骗，我能把生意介绍给你，就知道那单生意能赚多少钱，你拿那五千块钱打发小孩子呢是吧？” 想到这里程言就满是怨气。 明明家里在这个时候还算殷实。 但硬是让程言过了好多年苦日子。 若是父母给的生活费够的话，他哪里还会去要奶奶的钱。 “好了好了，咱家孩子聪明着呢，你哪能骗到他？他当时能把这生意介绍给你，还让我们千万要留意那个地方，就肯定知道这单生意不少赚。” “我跟你说，还好孩子提醒你了让我们多去天基大厦转转，本来我们这段时间是没想着去这个地方转的，因为这个地方好久没有什么生意了，要是我们这几天没去，这单生意被其他人给买走了，老程，以你的性格，你能后悔唠叨一辈子。”除了程言知道他的性格，程言的母亲陈婉也很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而且，做人要有诚信，哪有天天像你这样一点诚信都没有的，你明天就去把钱转给儿子，你要是不转，我把你银行卡拿了去转。”陈婉此时说道。 “小铃，爸不是不想给你，而是你现在还很小，你现在要这么多钱做什么？爸妈这些年赚钱不容易，这外出那么多年也没赚到二十多万过，而且这赚的钱，也都是攒着留给你的。”知道装不下去的程四海，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爸，看来你是不想给了，那下次关外还有一单大生意就给我大姨吧，毕竟我大姨小时候也对我……” “爸明天早上银行一上班就把钱转给你。”还没等程言的话说完，程四海就直接说道。 “儿子，你快说，下面关外还有什么大生意？”程四海着急地问道。 “是有大生意，不过前提是你得把车先学好，这单生意在关外，没有车是不行的，等你把车学好我就告诉你。”程言道。 在自己父亲最后悔的几件事情当中。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08年农历五月份鹏城关外有一个很大的工厂拆迁，当时工厂的老板获得了很大一笔拆迁费，因此将工厂里的废品卖的都很低，硬是让当时鹏城一家收废品的借此赚了一百多万。 工厂拆迁之后，里面的铜铁铝钢不计其数。 作为程四海最后悔的几件事情之一，前世的程言没少听他唠叨这些，那时候程言听到这些觉得很烦，觉得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再后悔还有什么用？ 但现在，程言却很感谢他当年的那些唠叨了，因为正因为这些唠叨，反而让程言记住了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商机。 “先说好啊！别不学，五月之前，要是我发现你车还没有学会，那这单生意我就给别人去做了。”程言道。 “学，我学，学车还不容易嘛，你爸怎么说也把小学给读完了，五月之前绝对能把驾驶证拿到手。”程四海忙说道。 程言点了点头，结束了这通电话。 后世程四海是在15年的时候才考了驾照，然后买了辆小货车开始去收货，只是15年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时代福利可以吃了，这几年，鹏城市内发展饱和，开始大力发展关外，是关外废品最好做的几年，程四海能开个货车去收，绝对能赚到不少钱。 程言给自己父母的规划，就是从骑着三轮车去挨家挨户收改成开小货车去收别人骑三轮车挨家挨户收的，等靠着开货车收别人的废品赚了钱之后，就直接开一个收费站，去收别人开货车收到的废品，这个时代，在鹏城开一个收费站是稳赚不赔的，这样只需要开个几年，就能财富自由。 到时候，也算是完成了他们的梦想。 在收废品这行干到了最高的位置。 程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机。 这是一款诺基亚07年发布的山寨机，是程言去年暑假去鹏城的时候程四海给他买的，有趣的时候当时程四海还跟他说这是正品手机，只是这个时候诺基亚这个型号的正品手机需要大几千块，程四海怎么可能舍得给他买。 手机功能不多，但是能听听音乐看看电子书。 程言以前是很喜欢在宿舍睡觉时或者是在教室上课的时候用手机看当下最火的网络小说的，只是最近都没怎么看了。 程言打开手机的音乐这一栏，竟然还在里面看到了《断桥残雪》这首歌，这首歌是许嵩2007年在网络上发行的歌曲，程言当时偶然间听到后觉得很好听，就用读卡器将这首歌下载了下来。 这时候想要下载电子书音乐什么的，都得将内存卡拿出来，然后将内存卡放入读卡器，再将读卡器插入电脑的主机里，用电脑将音乐或者电子书下载进读卡器里的内存卡里。 这时候的内存卡不像是后世那么便宜。 一张1G的内存卡都需要花不少钱。 程言按下播放键，用手机播放起了这首歌曲。 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 永远也看不到凋谢。 程言闭上了眼睛。 旧时代的手机里播放出的全损音质。 好听，就是这个味。 青春的味道。 程言就这样闭着眼睛，将这首全损音质的《断桥残雪》给完整的听完。 睁开眼，程言关上手机，然后回宿舍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早，程言早早地醒来。 才四点，程言便从床上起来了。 其实现在的作息很好，晚上放了学后直接就回寝室睡觉，哪怕只是四点就起来，也比以前五点起来要有精神的多。 因为以前程言回到宿舍之后，每次都会看小说看到凌晨一点多，虽然五点起，但根本就没休息多久。 现在虽然四点起，但程言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就睡了，能睡六个小时呢。 程言走出宿舍时，天上的明月还在悬挂着。 这个时代的月亮有一个好处，就是月光很亮，即便是此时学校里许多的灯都还没有亮，但程言以及能看清地面上的路。 不像是后世，到了夜晚失去灯，就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程言拿着数学课本和笔，向着操场上走了过去。 凌晨四点的操场，并非空无一人。 在月光下，有一名身体修长的少女，正在练着剑法。 剑法是《醉剑》。 程言走到了老旧房子的屋檐下。 坐在那里看起了少女练剑。 剑虽无醉意，但少女身体修长，柔韧度很高，一些动作做出来后特别好看，比如此时持剑弯腰呈半月状的样子，她的马尾在春风中轻扬，弯腰而下，漆黑的长发如瀑似流水般落在地上。 少女仰望星空，月光倾泻在她那曼妙的身姿上，也照在了她那如瀑似水的长发之上。 这一幕的姜白芷就很好看。 若只论美，程言的这个动作都不如姜白芷此时的美。 少女这个动作做完，转身向前刺剑而出。 长剑刺的地方正好是程言所在的地方。 只是，长剑无声。 但长剑虽然无声，姜白芷的目光却在此时看到了屋檐下正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程言。 于是，少女的剑法赶忙从《醉剑》改成了慢悠悠的《太极剑》。 一套《太极剑》打完，少女向着程言的地方走了过去。 “《太极剑》以柔和为主，讲究以柔胜刚，所以是刺不出来剑鸣的。”姜白芷认真地说道。 “嗯，我知道。”程言也认真地回道。 若不是程言正好会这套《醉剑》，知道她刚刚是从《醉剑》转的《太极剑》，姜白芷这句话他还真信了。 不就是刺不出剑鸣吗？ 至于这样吗？ 只是程言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 但是嘴上可不敢这般说。 若是惹恼了，说不定这小丫头新仇旧恨一起算，真的就一剑刺过来了，这剑虽然没有开锋，但也不是什么软剑，真刺一下还是很痛的。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嗯。”程言也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姜白芷问道。 “学习啊！”程言道：“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此时又是春又是晨，正是适合学习的时候。” 程言说着，便翻开了数学书，然后开始做起了题。 姜白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这个时候不该把时间浪费在练剑上，应该花在学习上。 其实她也没想着要一直练剑，本来就想着练完这套《醉剑》就去拿着语文课本去背课文。 其实在原先的计划里，她连这套剑法都没有的。 只是今早来到操场上想起昨晚的事，她就想把剑再去练一练。 不过等姜白芷在距离程言几米处坐下，拿着语文书正想要背书的时候却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又重新返回到了程言的面前。 “你刚刚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是最适合学习的时间，那你刚刚来到操场上不好好学习，一直盯着我练，练《太极剑》做什么？”姜白芷看着他问道。 他要是没有一直盯着，就不会看到刚刚那一幕了吧？ 还好自己聪明。 从《醉剑》变成了太极剑。 不然就完了。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程言问道。 “当然是实话。”姜白芷道。 “好看。”程言笑道。 月光下美人舞剑，自是倾城。 所以，确实好看。 …… ------------ 第三十章 无关 “流氓。”听到程言这句话的少女脸颊一红，随即有些羞恼地说道。 “这也流氓？”程言好笑道：“本来就很好看，难道我去违心地说你刚刚那套，那套《太极剑》打的不好看你才满意？” 程言本想下意识去说《醉剑》。 还好反应快，临时改成了《太极剑》。 否则此时少女就不只是羞恼那么简单了。 “哼。”姜白芷冷哼了一声，不再与他争口舌之利，然后再一次距离他几米外坐了下来，然后背诵起了课文。 在姜白芷小声地背诵课文声中，程言继续拿着笔做起了数学题。 少女读书的声音很小，但偌大的操场上就只有他们两人。 在只有春风的声音里，姜白芷那很小的读书声就大了起来。 在皖北这座小城里，特别是乡下，女孩子的声音大多都比较粗犷或者嘶哑，是没有那么好听的。 但姜白芷的声音却很好听。 像清溪流水，又像春风里的黄鹂。 宛转悠扬，清澈动听。 倒不像是皖北的声音。 倒像是皖南江南水乡里养出来的。 就如她的人一样。 虽然看着清冷，生人勿进。 其实真正接触之后。 你会发现，她的那些冷，也就那样。 当然，这也跟这一世的程言，此时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见过太多世面，经历过无数风雨，达到过一定的高度，再重来，已从容，高了同龄人不知道多少维度有关。 起码，前世与姜白芷一般大的时候，姜白芷的清冷，是能让许多人，包括程言望而却步，无法向前的。 程言学习了一会儿后，看了看手表。 当发现已经四点半的时候，他便把数学书往前面翻了翻。 他看了一眼还在背着书的姜白芷，道：“先别背了。” 姜白芷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他。 “现在距离上课正好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我帮你继续复习一下数学。”程言道。 “哦，好。”姜白芷点了点头。 她往程言这边坐了一些。 程言将数学书摊开，开始给她讲了起来。 只是程言讲了一会儿后发现，姜白芷根本看不见。 夜空中的月亮虽亮，但也没到距离一米之远还能看清书上面的内容的地步，甚至于刚刚他们学习，都并不是借着月光，而是程言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给打开了。 若说程言的这款诺基亚手机，让程言最为满意的一个地方，其实不是音乐和电子书功课，而是他的手电筒功能很强大，亮度是很大的，这对于生活在乡下的程言来说可太有用处了。 这个时候的乡下还没有路灯，走夜路没有灯无疑是最害怕的了。 而且这个时候它的功能也体现了出来，此时操场上的灯还没开，若是没有手机上的这个手电筒，两人是无法借着月光去学习的。 只是手电筒再亮，程言的书距离姜白芷远了，也无法像白天那样能看的那么清。 “能看到吗？”程言问道。 “能，能看到。”姜白芷道。 “这个数字是什么？”程言问道。 “是……”姜白芷说不上来了。 “往这边再靠近一些吧，你放心，不会碰到你。”程言道。 “哦。”姜白芷抿了抿嘴，又往程言这边靠近了一些。 只半米的距离，靠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程言手上的数学书，她就能看清了。 程言继续帮她讲解了起来。 春风几许，黄莺在黎明前发出清脆的叫声。 不远处的公鸡也在此时鸣叫了起来。 程言轻声地将要给姜白芷讲的题全都讲了一遍。 看着还有最后二十分钟就要上武术课。 程言问道：“都听懂了吗？还有什么地方是不会的？” “都听懂了。”姜白芷道。 “我再给你出一些题吧。”程言将课本拿回来，在课本上最后几页空白处给姜白芷出了题。 姜白芷接过课本和笔，然后做了起来。 姜白芷做题时，喜欢把课本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于是，她做题时，就得把一双腿给伸开。 然后程言望去，就看到了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 以前程言总是不了解铅笔腿是什么样子。 但是此时的他懂了。 姜白芷的这双腿，就是典型的铅笔腿。 像是铅笔一样，笔直而修长。 就跟后世的许多人练瑜伽一样。 这也是长久习武才练出来的这般笔直的腿。 程言不由得想到了前几天放假，姜白芷校服被淋湿，然后穿了一件牛仔裤的时候。 那时穿着一件牛仔裤的姜白芷，那双腿更显笔直加漂亮。 宽松的校服裤，倒是不能把少女最完美的腿型给展现出来。 “好了。”差不多只用十分钟的时间，姜白芷就将这些题全给做完了，她做完后，便把课本递给了程言。 还好，姜白芷刚刚一直都在认真地做题，并没有向着程言望去，否则看到程言目光的姜白芷，可能真的会一剑刺死他。 程言收回思绪，接过她递过来的课本和笔，然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即便是三年没有再怎么写字了。 但是姜白芷的字依旧很好看。 娟秀且整齐。 程言出了五道题，姜白芷都做对了。 “都对，很棒。”程言笑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我要不要去买个作业本？这课本上空白的地方都用完了。”姜白芷问道。 程言这两天在数学书上给她出了不少题。 那些本来空白的地方，都已经写满了题。 所以姜白芷就想去买个作业本。 “不要，不用买。”程言摇头道。 “哦。”姜白芷点了点头。 “好了，快上课了，操场上都渐渐有人来了，要是人多了，见到我们那么早待在一起就不好了。”程言起身拍了拍屁股，然后笑道。 他说完，便先离开了这里。 看到程言离开，姜白芷愣了愣。 其实，她倒是不在乎这个。 因为别人怎么在意，跟她无关。 反正她问心无愧，跟程言现在不会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程言现在帮她补习，她以后也会把这笔补习费加倍还回来。 而且以后程言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她也会帮回来。 姜白芷永远都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自己只要清清白白就好。 其它的，与她都无关。 …… ------------ 第三十一章 春风 快接近早上武术课的时间，等程言走到他们班级的操场上，人基本上都到了，哪怕是像是周祥他们这样的走读生，也已经到了。 “程哥，给，你要的语文课本。”周祥走过来，将昨天放学回去就在学校旁边买的语文教材给了程言。 “谢了。”程言接过后笑道。 “小事，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什么谢字。”周祥笑着说道。 程言拍了拍周祥的肩膀，除了徐长外，他后世跟周祥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因为前世程言跟他考的是一个大学，两人在大学里的关系也是很不错的。 “程哥，你起那么早，又去做什么去了？”徐长此时匆匆赶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刚刚从床上起来时，程言又不见了踪迹。 “当然是早起好好学习去了。”程言道。 此时喇叭声里传来了上课的铃声。 程言却没有去站队，而是拿着语文书离开了操场。 “程哥，你不上课了？”看着离开的程言，徐长惊讶地问道。 “学习，以后早上跟晚上的武术课我就不上了。”程言说着，拿着语文书去了操场旁边老旧房屋的屋檐下继续坐了下来。 其实班级里教室的门还没开。 程言要想学习，只能继续坐在这里学习。 还好现在操场上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 程言不用再去用手机的手电筒再去看书了。 有了新的语文书，程言也不用再在早上适合背书的时候去复习数学了，程言拿起语文书，也开始背起了书上要背的内容。 只是程言坐在的这个地方距离姜白芷她们的班级特别近，许多人看到坐在屋檐下背书的程言，都愣了愣。 这个时候，程言不应该在操场上练武才对吗？ 就连姜白芷看到后，也露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 程言发现这样的学习环境很好，甚至比坐在教室里的学习环境还要好，坐在外面，能吹到凉爽的清风，抬头便能看到还在的漫天星空，背书背背累了，前面不远处就是女生一班的班级，往前看一看，就能看到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在青春洋溢的练着拳，少女练拳本就好看，特别是人群中还有鹤立鸡群的姜白芷。 程言背书背累了，就会看一会儿姜白芷练的拳。 然后，就会被少女发现。 然后狠狠地瞪他一眼。 只是欣赏美好的事物是人之本性。 若是前世，姜白芷望来，程言是肯定会去躲闪的。 只是现在，他根本不躲闪，依旧笑着看。 这让姜白芷没有法子。 只能无视他。 不过好的是程言看的时间并不长，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看就是很久，他只是看个一两分钟，然后就会低下头继续去学习。 背着书，吹着春风，看着正青春的姜白芷练着拳。 一节武术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了课之后，程言先是跟徐长他们去食堂吃了饭，然后程言去了学校里的小卖部买了些东西。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重新回到操场的屋檐下。 这时全武班的学生也已经下了课。 没过多久，姜白芷就走了过来。 程言抬起头看了看。 她的嘴角，除了有刚吃过馒头带有的一些馒头屑，嘴边还有一些水渍，这些水渍，甚至还到了脸上。 这说明她吃饭吃的很快，馒头是刚刚吃的，水也是刚刚喝的，因此馒头屑还没来得及擦，嘴上还留有水渍存在。 这更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喝的水是自来水。 程言前世喝过不少次学校里的自来水，知道只有用水龙头喝自来水，不论是在下面接着水龙头的水喝，还是打开水龙头的水用手接着捧着喝，都会把脸给弄湿。 其实学校里是有水房的，但是他们一般都不会去喝，特别是像程言他们这些练武的学生，因为麻烦，而且水房离的也比较远，接了热水还得等凉了才能喝，没有直接喝自来水方便。 只是喝自来水是极不卫生的。 程言小时候是经常闹肚子的。 但是到了后世，闹肚子就变的很少了。 这就是因为后世基本上都喝矿泉水或者是开水的原因。 时代在进步，人们的生活方式在进步，卫生自然也在进步。 程言记得父母跟他说过，他们小的时候，连自来水都没得喝，在地里干农活时渴了都是去喝河里的水。 河里的水自然比自来水更脏。 他们闹肚子时都会有虫子从身体里出来。 人们常说的肚子里有蛔虫，就是那个时代的产物。 程言没说话，只是把刚刚去小卖部买的纸巾给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她几张，道：“嘴上有东西，脸上也有东西。” “谢谢。”姜白芷俏脸一红，接过程言递过来的纸巾，然后将擦了擦嘴角的馒头屑和脸上的水。 她吃饭吃的很快，在食堂买了馒头之后几口就将两个馒头给吃完了，吃完后有些噎，就用手接了些自来水喝。 因此才会在嘴跟脸上留下东西。 自己因为想着快些学习喝完水就快速赶来因此没留意，没想到被程言给看了个正着，这对于姜白芷来说还是有些羞涩的。 下一次再吃完馒头喝完水，就得先用手擦一擦才行了。 “坐吧。”程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嗯。”姜白芷在距离程言一米处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米的距离，她正好能看得清课本上的知识，而不会跟程言挨的太近。 程言将语文课本下的两个本子和两支笔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姜白芷，他道：“这两个本子，一个当数学本，一个当语文本，这样给你出题布置数学作业的时候，你就能在数学本子上写了，再默写诗词写生僻字的时候，就不用再在地上写了。” 姜白芷在地上写的那些字，程言早就看见了。 “你不是说不用买吗？”看着程言递过来的两个本子和笔，姜白芷愣愣地问道。 “是啊，是不用你买，我买就行了。”程言笑着说道。 月亮退去，太阳爬上枝头。 清晨的风比凌晨的风更温暖了一些。 而少年此时的笑容，就如此时的春风一样。 …… ------------ 第三十二章 习惯 “多少钱，我给你。”姜白芷道。 程言本就是在免费帮她补习。 这本子和笔的钱，自然不能再让程言掏。 “没几个钱，不用。”程言摇头道。 “不行！”姜白芷直接拒绝道。 “那就先记在账上吧，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看着她那一副非要给钱的表情，程言只能这般说。 “行，那就这样，先记着，等我中考拿了奖金还你。”姜白芷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矫情。 她这两天又四处打听了下，程言之前说的没错，中考若是能考到县里前三名的话，不仅三年学费全免，还有不少奖金拿呢，到时候自己只要能考进县里前三名，欠程言的都能还清。 而且还是加倍的还。 可以将中考得到的奖金全都给程言。 她只需要上学免学费就行了。 平时的生活姜白芷是不怎么需要钱的。 她有手有脚，不论做点什么都不会饿死自己。 “你就那么有自信中考的时候自己能考前几名？”程言笑着问道。 程言之前还想着借这个鼓励鼓励她呢，没想到姜白芷比自己想象当中的对自己有信心多了。 想要拿到奖金，肯定得考到县里前几名才行。 而只想用最后三个月的时间，将荒废三年的知识全都补回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说实话，姜白芷有信心。 程言都没信心能帮她补习到全县前三名。 不过姜白芷有信心总归是好事。 “我肯定行。”少女眯了眯眼睛，有着独属于习武之人的乐观，当然，也有着对于自己在学习上的强大自信。 “那就加油。”程言笑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有了本子，程言在帮她讲解完一些题之后，总算是不用再在课本上到处找空位给她出题了。 程言直接拿过本子，在本子上给她出起了题。 程言这一次直接给她出了十道题。 姜白芷的武术课要比他的文化课晚一会儿，自己走后，她依旧还能再做一会，而且既然姜白芷的野心那么大，那么程言帮她复习的速度就得加快了。 只要出的这十题她没有做错的，那就可以直接进入下一课程，越早补习完，留给姜白芷重新复习的时间就越多。 程言打算这个月内帮她把三年的数学全部补习完。 如果对于别人，这肯定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但有些人，在学习上确实就是天才。 姜白芷显然从小就属于这种。 “快上课了，这是早上给你布置的作业，等中午的时候我会收上来看。”程言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若是收的时候你的作业没有上交，我可是会告诉老师的哦。”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程言也懒得算了。 但是那一年他在村里的学堂上学时，记得应该是一年级，刚开学没多久，有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走到了他的面前，问他要老师布置的作业，当时的程言只顾着在校园里打闹，并没有去写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时光太过久远。 有些记忆程言也早已忘记。 毕竟一年级，那时应该才五六岁。 但这一幕，程言记了很久。 因为那是刚开学没多久，也是程言第一次见到姜白芷，只觉得这个女孩儿长得很好看很好看。 姜白芷闻言愣了愣，然后瞅了程言一眼，道：“我可不像你，我的作业就没有没完成过。” 显然，她也想起了这件事情。 从一年级开始，她就是程言班里的班长。 而当程言的班长。 就不得不和他的作业纠缠。 “好了，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我得走了。”程言说着起了身。 “对了，我有一件事情问你。”姜白芷忽然道。 “什么事？”程言转头问道。 “你早上的时候好像没有上武术课。”姜白芷道。 早上的时候看到程言没有上武术课，而是在屋檐下学习了一个早上，姜白芷还是很惊讶的。 而且当时王飞并不是不在他们的班级里，自从昨天总教练陈武下来视察了一番之后，王飞今天就没有再来他们班级。 这倒是让自己的教练赵琳心情大好了一回。 “我还正想跟你说呢，你如果真的想在中考的时候能考进县里的前几名，那我觉得你早上的武术课跟晚上的武术课也可以不用上了，你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多学习学习。”程言道：“你去跟你们教练沟通一下，把你的想法告诉她，我觉得能沟通好的。” “嗯，行。”姜白芷点了点头。 程言说的很对，她现在的时间很紧迫，确实不能再把过多的时间都浪费在习武之上了。 而且该学会的她早就已经学会了。 她的武术自问不比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女生差。 只是，又有什么用呢？ “我等下就跟赵教练说一下。”姜白芷道。 “好。”程言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离开了。 而等程言离开之后，姜白芷没有继续坐在屋檐下做题，她将书和本子收起来，然后去操场找了赵琳。 此时快上课了，赵琳已经到了。 “教练，我有事情请您帮忙。”姜白芷走到赵琳面前说道。 “白芷，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吧，能帮你的教练肯定帮你。”教了姜白芷那么久武术，这还是姜白芷第一次主动开口求她，不论是什么事情，赵琳都决定答应她。 更别说，因为这次庙会表演选人的事情，赵琳还对姜白芷愧疚着呢。 姜白芷便把她想要学习不上早晚武术课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想要回到教室继续上文化课？”赵琳皱了皱眉，然后问道。 “不是。”姜白芷摇了摇头，道：“不回教室，我就想利用早上跟晚上的时间多学习学习。” “不回教室怎么学习？”赵琳不解地问道。 “我有课本，可以自习的。”姜白芷将手里的语文书给赵琳看了看。 早上跟晚上这段时间，姜白芷是可以用语文书自习的，早上适合背书，晚上适合写字。 “自习哪里行？自习是不行的，你要是想学文化课，得让人教才行。”赵琳说道。 其实赵琳也知道这个年代习武是没有任何前途的，所以中途有什么全武的或者是半文半武的想要去改成全文去专门学文化课，赵琳都不会阻拦。 特别是到了初三，为了中考，这样的学生是很多的。 只是姜白芷这样没人教的自习，显然是行不通的。 “有人教啊！”姜白芷道。 “谁？”赵琳不解地问道。 “程言。”姜白芷道。 “程言？”赵琳闻言惊讶了起来，她道：“白芷，你说的是王飞他们那个班级的程言？”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赵琳走过来用手摸了摸姜白芷光滑的额头，她道：“白芷，你今天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虽然只管教你们武术，对于许多人文化课的成绩都不太了解，但是程言的文化课成绩我是知道的，他在学校里不是一直都是倒数第一吗？这样的人怎么教你？”赵琳说道：“白芷，你要是真想好好学习好好去补习，可以改成半武或者是全文都行，教练不会不放你走的。” “不是。”姜白芷解释道：“程言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以前是全校倒数第一，但是最近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努力复习，成绩已经从全校倒数第一考到全校前五十了。” “怎么可能？”赵琳闻言惊讶道。 “教练，你可能没看这次初三年级月考的榜单，程言这次月考确实是前五十，而且还是凭借自己真实的实力考的。”姜白芷道。 赵琳闻言还是有些不信，还好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初三教学楼就不远，那个月考荣誉张贴榜的时间要一周呢，因此赵琳直接走了过去。 而姜白芷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 等到了教学楼下的张贴榜上。 赵琳果然看到了程言的名字，他的成绩正好在全校前五十之内。 “有没有可能是作弊了，抄的？”这是赵琳看到这个榜单的第一反应。 “不是，程言没有作弊。”姜白芷摇了摇头，她道：“程言已经帮我补习几天了，成绩确实是他自己考的。” 赵琳不相信程言，但她相信姜白芷，姜白芷说程言没有作弊，那就肯定没有作弊，因为姜白芷是不会说谎的。 “就算程言这次月考的成绩是自己考的，但他毕竟还是个学生，他教你总没有老师教的好吧。”赵琳又道。 “教练，我没法子让老师教我的。”姜白芷看着她道。 若是能让老师教。 姜白芷早就去教室好好学习去了。 但是文化课一学期的学费要很多。 她是没钱去交的。 赵琳闻言愣了愣，她紧了紧自己的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她无法去帮到姜白芷。 若是只是她一个人。 这份学费，她就直接帮姜白芷交了。 她是真的喜欢这女孩儿。 只是，她还有父母，甚至父母的年龄已经不小了，除了父母，她还有一个弟弟在大学，也需要钱。 她每个月当教练赚的钱，有一大半都得寄回家。 若不是因为这些，若不是需要这份工作，以她的性格，当这次学校庙会表演人选公开的时候，她就已经为姜白芷打抱不平了，习武之人，遇到这种不公的事情，本就很难忍着。 只是，她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收入。 “教练，你不用为难，我学习天赋很高，我能把这三年落下的知识全都补回来的。”姜白芷知道赵琳在想什么，于是善解人意的反握住赵琳的手笑道。 “整个学校，有几个女孩子的手像你这样的。”感受到姜白芷手上的粗糙，赵琳强忍着泪水说道。 这不是她那个年代，家里穷些要供男生读书，因此女生读不起书很正常，这个年代，想读书，又哪有读不起，又哪有家里人不让读，又有哪个家里人会直接扔到这最艰辛的武校里来的。 虽然学校里也有些全武班的女生是不读书的，但是这些女生都是不想读对读书没兴趣的。 而姜白芷是唯一一个想读却没法读的。 “有啊！教练你的手不也是这样吗？”姜白芷笑着说道。 “我多大你多大？”赵琳问道。 “手要那么漂亮做什么？又不是给人看的，而且今年算好的了，以前我的手比这还要粗糙呢……” 只是姜白芷说到这里，突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想到了上个月程言给她买了两瓶冻疮膏的事情了。 那冻疮膏不仅对脚有用，对手也有用。 当时姜白芷的手被冻成疮，又痒又肿，就去抹了抹。 然后没几天就好了。 若不是程言那两瓶冻疮膏，自己的手肯定要比之前还要粗糙。 想到这里的姜白芷抿了抿嘴。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武术课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可以不用来。”赵琳道：“你落了那么多的课程，只是早上跟晚上这点学习时间哪够？要学就多花点时间去学。” 其实，若不是这次表演人选让赵琳心寒了，赵琳是想让姜白芷在庙会表演上大放光彩，然后看看能不能特招走体育这条路线的，只是庙会表演人选这件事情，让赵琳彻底没了这个希望。 既然都这样了，那姜白芷确实不用再继续练武术了。 她武术练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表演的机会那还不如去走文化课呢。 起码文化课，是相对公平的。 只是赵琳依旧觉得这同样也是很难的一条路。 程言能有这么大的进步，赵琳是觉得这三年程言的文化课总归是有上的，而姜白芷是真的将近三年没有再进过教室了。 而现在公历已经三月多了，距离中考，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了，三个月补习三年的课程，这太难了。 关键是帮她补习的还不是老师。 程言一个学生，能帮她补习什么？ “谢谢教练。”姜白芷给赵琳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了，不用行那么大的礼，你这次没被选上，你教练我心里还对你愧疚着呢。”赵琳说道。 对于赵琳来说，这还真是一件挺愧疚的事情。 姜白芷是她的学生。 但自己的学生遇到不公平的事情。 自己却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教练，这跟你无关。而且，我已经习惯了。”姜白芷笑着说道。 …… ------------ 第三十三章 关系 程言回到教室将语文课本摊开。 今早的早自习是语文课。 程言刚背了会儿书，早上的上课铃便打响了。 语文老师曹志学走了进来。 “起立。”班里的班长董莉莉喊道。 “老师好。”众人起身弯腰喊道。 “同学们好。”曹志学回了一躬，然后道：“大早上的，大家就都别坐着背书了，就都这样站着背书吧。” 他们这里上早自习背书的时候怕学生们坐着会困，所以上课之后，一班老师都会要求学生站着背书。 这样会有精神一些。 程言便站着背起了初一语文上册一些要背的课文。 整篇课文的诗词和文言文程言都已经背会了，也都已经默写会了，接下来就是一些要背的课文了。 将这些需要背的课文给背完。 程言差不多就能去复习下册的语文了。 虽然这两天语文书都在姜白芷那，他没怎么背，但这些需要背的东西到底都背会过，因此进程还是要比姜白芷快的。 将旁边的窗户打开，风已经没有上个月冷了。 田地里的麦子也都长高了很多。 一片绿油油的。 春风吹来，便能看到风吹麦浪的景色。 眺望远方。 虽然重生时间不算长。 但一步一个脚印。 这种感觉就很充实。 程言喜欢这个年代的旧时光。 就是因为后世的一天过得太快。 可能一转眼，什么都没干，一天就已经过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程言除了背书听课复习外，剩下一节课的时候，便将中午要给姜白芷要讲的课程梳理了一下。 其实，最初想要给姜白芷补习的时候，程言对自己还没有多少信心，因为自己学跟教人是不一样的，学的好并不代表就教的还好，还好姜白芷学习天赋很高，自己一点就通。 程言也总算是知道那些老师们为什么都很喜欢那些学习成绩非常好的孩子了。 作为老师，一教就会，确实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 程言把接下来一段时间要给姜白芷补习的内容整理好，上午最后一节课也就下课了。 “程哥，你跟我们去第一食堂吃饭吗？”下了课之后，徐长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们去吃就行，我去第三食堂吃碗干扣面就行。”程言笑道。 “行，那我们去吃了。”徐长知道程言很喜欢吃干扣面，以前中午的时候甚至能连着去吃半个月。 徐长跟陈明还有李奇他们约好了去吃炸串。 而炸串的地方往往排队的人很多。 特别是刚返校人们都有钱的这几天。 因此想要早点吃到，就得早些跑过去。 徐长说完，就拿着饭卡往楼下跑去了。 程言又自习了一会儿，等教室里的快走光楼道没那么挤的时候，他才拿着书跟笔下了楼。 前世的程言这般大的时候，一放了学也很喜欢像徐长这般去争分夺秒的挤着往食堂里跑。 其实大多数时间那也不是因为饿。 那更像是一种胜利。 一种我奔跑的最快，我第一个到了食堂我就是最厉害最牛逼的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争强好胜。 但人越大，心境就越不一样。 十六七岁时喜欢热闹。 到了中年后，就更喜欢安静一些的氛围。 但人又是很矛盾的。 自己不喜欢喧闹，但程言又很喜欢看他们喧闹。 比如课间学累了想放松放松时。 程言就很喜欢趴在楼道的栏杆上，看着楼下的人追逐打闹。 人们总归是怀念向往少年时光的。 程言下了楼，在经过练武场的操场时，程言向姜白芷所在的班级里看了一眼，却发现姜白芷却没有在她们的班级里。 虽然女生一班的学生不少。 但程言知道她的位置，往往第一眼就能找到她。 只是此时，她并不在女生一班的方阵里面。 这让程言有些例外。 不过等他向着那一排排老旧屋檐下望去的时候。 却看到少女正曲着腿坐在屋檐下静静地写着字。 看来她跟赵琳商量的事情是谈成了。 不过赵琳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姜白芷能跟她谈成，程言并不例外，而且看样子不仅是谈成了那么简单，赵琳又额外多给了姜白芷一些学习的时间。 其实，赵琳对姜白芷应该是心有愧疚的吧。 前世的时候，男生组选人不是他的时候，王飞可是当面就翻脸了，有了王飞这个教练的撑腰，程言才去闹的。 后果当然是挺严重的。 王飞直接被罚了一个月的工资。 若不是当时距离学期结束没多久了，王飞带的又是武术班最好的班级，再找一个这么优秀的武术教练不容易，王飞应该会被学校直接辞退的。 所以，程言又怎么不怀念在武校上初中的这段时光呢？ 这里有他最好的一帮兄弟。 有一个最好的武术教练。 也有一个遇见便很难再去忘记的一个女孩儿。 程言到了第三食堂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了。 干扣面的窗口，也已经站了不少学生。 08年武校食堂里的干扣面，没有大小碗之分，一碗一块五毛钱，是比外面要贵的，因为在外面一块五是能买一大碗的，而这一块五只能买到一小碗的份量。 不过这毕竟是涡城人男女老少都很喜欢吃的东西。 因此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程言前世甚至能连续吃半个月都不嫌腻的。 干扣面是涡城最有名的小吃。 搞点狗肉，配个豆芽汤或者是酸汤鸡蛋便是绝配。 当然，学校里是没有狗肉也没有酸汤鸡蛋卖的。 排了大约三四分钟的队，便到了程言。 吃干扣面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再回宿舍去拿自己的碗筷，他们都是提前在碗里弄好的配料，一大锅面煮好捞出来他们用饭卡付了账就能端走，因此很快也很方便。 不需要回宿舍拿碗然后再刷碗，无疑是最方便的事情。 徐长他们去第一食堂吃炸串也是如此。 夹进馒头里面就行，也不用再拿碗刷碗。 程言即便是重生一回，也觉得走那么远的路回到寝室拿碗筷，然后吃完饭又得去刷，刷完后又得放回宿舍，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因此他要么吃干扣面，要么吃包子。 程言用饭卡付了账，便端走了一碗干扣面，从旁边拿走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程言又往面里放了一大勺辣椒油。 如此一拌，那便是程言最喜欢吃的食物了。 中国各地有各地的面，各人也有各人最喜欢吃的面。 对于程言来说，涡城的干扣面，就是天下第一面。 在食堂吃过面之后，程言便回到了屋檐下。 此时的操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屋檐下的姜白芷也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吃饭去了。 午时的阳光很暖和。 程言被晒的暖洋洋的。 刚吃过饭，程言不想立刻就复习。 因此他坐在屋檐下，将书翻开盖在脸上，闻着书上好闻的书卷香，然后双臂张开，懒洋洋地小憩了起来。 直到那轻微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程言放下盖在脸上的书，便看到了走到他旁边的姜白芷。 “坐吧。”程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嗯。”姜白芷在一米外坐了下来。 “早上给你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吗？”程言问道。 “写完了。”姜白芷将作业本给了程言。 程言将她递过来的作业本接了过来，然后翻开拿着笔帮忙批改了起来，程言批改完，道：“都是对的，可以进行下个单元了。”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程言将数学书翻开，给她讲解起了下个单元的内容。 就这样，程言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这个单元所有的内容差不多都给她讲完了。 相比于前两日的讲题，这一次程言明显是加速了，很多内容讲的都很快，他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讲了差不多一个单元。 这要是在班级里让老师来讲，是差不多一周的量。 “有什么不懂的吗？”程言问道：“时间紧迫，为了给你腾出复习的时间，所以这一单元我讲的很快，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定要问。” “这里有个地方不是太懂。”姜白芷将程言的数学书往前翻了一页，然后指着课本上的一个知识点给程言说道。 “是这里吗？”程言看着姜白芷手指的地方，于是下意识的也用手指了过去。 只是他只是在看题，手指过去的时候，却忘了姜白芷的手指已经在那里了，因此当程言的手指也指过去的时候。 两人的手指直接就碰撞在了一起。 手指碰撞之后，两人瞬间一愣。 姜白芷立马就将自己的手指给抽了出来。 她的俏脸也在此时瞬间红了起来。 “额，我不是故意的。”程言道。 姜白芷没吱声。 “是这里吗？”程言出声问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程言用手指着这一例题，重新认真地给她讲解了一遍。 “这下听懂了吗？”程言问道。 “懂了。”姜白芷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不懂的吗？”程言问道。 “没了。”姜白芷摇了摇头。 “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程言忽然道。 姜白芷：“……” “你不提这件事情能死吗？”姜白芷又羞又恼地问道。 “感觉你应该很在意，所以就说一下。”程言道。 姜白芷总归与别的女孩儿不同。 程言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是为了占她便宜才故意把手放上去的，虽然双指触碰的那一刹那，确实有别样的情绪升腾。 “换成别的女孩儿，我不会这么说。”程言又道。 “看来你碰过很多女生的手了？也是，你本来就是流氓。”姜白芷忽然冷冷地说道。 “没有，第一次。”程言道。 对于爱情，程言同样有追求。 有太多追求，便很难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 于是，便单身到了现在。 “与你解释，是怕你又误会，觉得我帮你补习另有企图，觉得我刚刚是看到你的手指在那故意摸上去的。”程言解释道。 “是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姜白芷道：“但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就当没发生过。” “你要是再提。”姜白芷眯了眯眼睛，冷冷地道：“我就当你是故意耍流氓，一剑刺死你。” 姜白芷当然知道他这次不是故意的。 所以才没有与他计较。 但耐不住这货一直提啊！ 他要是再提的话，那姜白芷就真生气了。 “好，行。”程言笑道。 只要解释清楚他并不是耍流氓故意想占她的便宜，程言自然不会再提这种事情。 就在程言拿过姜白芷的作业本，想要继续给她出题，巩固一下她刚学的这些知识时，一名学生快速地向着这里跑了过来。 “程哥，教练正在找你呢，陈武总教练刚刚找过我们教练，让你去他那里跟唐雨一起去为了这次庙会表演去训练，唐雨已经过去了。”这名男生说完后又笑着说道：“程哥，这下你有福了，女一班的那个唐雨好像对你有意思，唐雨在我们学校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喜欢她的学生还挺多的，人家对你有意思，这不直接就把她给拿下？” 只是就在他想要继续说的时候，突然发现程言旁边好像还有一人，等他认真地看过去时，却发现这人竟然是姜白芷。 “姜，姜白芷同学……”那名男生愣愣地说道。 他愣愣地说完，整张脸便立马红了起来。 这些男生之间互相开的玩笑话，只有男生在还好。 但是要有女生在，特别是还是姜白芷这种自己喜欢暗恋喜欢的女生在，就多少有些尴尬和粗俗了。 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在漂亮的女孩子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表现的太过粗俗，因此少年脸色涨红的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这就过去，还有，别乱说话。”程言道。 “知道了程哥。”那男生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闻言立马跑开了。 而自始至终，姜白芷都没有抬起头说过话。 她正看着手里的语文书。 “我帮你把中午要出的题出完。”程言道。 “不用了。”姜白芷摇了摇头，她道：“陈武总教练不是在找你吗？你先去忙你的吧。” “也行。”程言点了点头。 程言起了身，然后道：“我跟唐雨并不认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姜白芷抬起了头，然后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确实没关系。”程言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要跟姜白芷解释这一句。 “那走了。”程言摆了摆手。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 ------------ 第三十四章 想不想 程言走到陈武总教练的办公室。 就看到办公室里除了陈武之外，还站着一名女生。 这女生长相虽然没有姜白芷那么漂亮。 但如果是十分的话，也能有七分左右。 算是放在班级里能成为班级里最好看的那种女生。 唐雨。 程言听说过她的名字。 因为男生之间无聊的时候，就会讨论学校里那些长相漂亮的女生，除了姜白芷之外，就是唐雨，他们班的董莉莉，以及初三一班，也就是现在全校文化课成绩最好的赵靖这些女生了。 不过程言前世跟她并没有什么交际。 倒是赵靖，在初中快要毕业时给自己写过一封情书。 但那时的程言，心里只喜欢一名女生。 “陈校长。”程言走进来后喊道。 “嗯，既然你们都到齐了，那就跟你们讲讲几天之后庙会表演的事情吧，这次老子庙会的庆典演出，上面很重视，到时候市里和县里都会有领导过来参加，我们县里跟市里的电视台也会对此进行播放，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对我们学校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 “既然你们能被选中，那就代表着你们都是学校里武术练的最好的人，都是我们老子武校最好的学生，这次表演一定要打出我们老子武校的气势，去给我们武校争光，争脸。”陈武对着程言他们说道。 “是，校长，我们一定会给学校争光争脸。”唐雨说道。 相比于一脸激动的唐雨，程言则是点头嗯了一声。 若是放在前世这个时期，被学校选中，代表学校去参加表演，听了陈武这一席话，他也会很激动。 但现在，这种洗脑的话程言听得太多了。 当时前世在出版社上班的时候，领导还一直说他是出版社最好的编辑呢，结果谁知道要裁员的时候，第一批人选里就有他。 关键是他当时已经在出版社干了不少年，还是主编了。 先不说他替出版社签了不少成绩很好的书，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吧。 但还好从出版社被辞退之后另有机遇，不仅花了一年的时间出来领略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之后更是在短剧这个赛道上做成功一举出名了。 因此说到这里，他要感谢原先那家出版社呢。 否则在出版社做主编做到死，也不可能有后面的机遇。 因此人有时候换个赛道，说不定确实会有更为广阔的天空。 陈武点了点头，然后道：“关于这次你们上台表演的武术，我想让你们上台去表演剑术，因为程言的剑术我看过，他的剑术练的很好。” 陈武说完将目光望向了唐雨，他问道：“唐雨，你的剑术练的怎么样？” “应该还行。”唐雨说道。 “旁边就有剑，软剑半硬剑都有，你练套《醉剑》我看看。”陈武说道。 陈武这个办公室很大，说是一个办公室，其实更像是一个训练室，旁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甚至房间里还吊了几个用来训练的沙袋。 在那些兵器里，光是剑就有十几种。 程言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听说陈武不仅会硬气功，还会一指禅，只是程言一直没见过，所以不知是真还是假。 唐雨拿了一把软剑，然后在房间里练起了《醉剑》。 唐雨的《醉剑》打的还是非常流畅的。 只是在程言看来，唐雨的这套《醉剑》虽然还不错，但不论是论力，还是论美，都不如姜白芷。 她的许多基本功，练的还是不如姜白芷好的。 比如许多需要柔韧性的动作，就无法做到姜白芷那般优美。 而此时的陈武见状也是摇了摇头。 在陈武看来，在女生里，唐雨的这套《醉剑》确实还不错，但是跟程言比，那就差的太远了。 到时候两人上台是需要一起去表演一套武术的。 若是男女之间的武术差的太多，就会导致两个人的表演会很不协调，这会导致两个人的表演都会很差。 “唐雨，除了剑，你还有什么武术是练的最好的？”陈武问道。 若是往年，其实唐雨这样的剑术已经够了，但是程言的《醉剑》舞的太好了，两人差距太大，剑术就只能放弃。 双人表演，虽然重在双方的配合和默契。 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实力不能差距过大。 否则就会很不美观。 现在的武术套路是用来表演的。 讲究的自然是好看。 “我的长拳也很不错。”唐雨道。 “那你打一套我看看。”陈武道。 唐雨点了点头，开始继续打起了长拳。 一套长拳打完，陈武思考了起来。 就跟刚刚那套《醉剑》一样，唐雨的这套《长拳》也不错，但还是不够，他虽然没有看过程言的《长拳》，但只是看过程言那套《醉剑》的基本功就知道，程言的《长拳》也绝对要比唐雨《长拳》好很多。 “你们先回去上课吧，让我想想。”快到中午的武术课时间了，陈武就想先让他们回去，然后自己再想想有什么能适合他们两人一起表演的武术。 “是，校长。”唐雨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只是让唐雨疑惑的是，程言并没有出来。 她本来还想着程言能出来，然后跟他说些话呢。 不过既然两人需要上台一起表演武术，那么后面就不愁会没有待在一起训练的时间。 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只是想到这里。 唐雨的脸上红了红。 “程言，你怎么还不走？”看着程言并没有离开，陈武不解地问道。 “陈校长，你觉得唐雨的《长拳》如何？”程言问道。 虽然不知道程言为何这样问，但是陈武还是说道：“还行。” 不过他说完后又道：“当然，跟你的《长拳》比肯定是没法比的。”他笑道：“我虽然没有看过你的《长拳》，但《醉剑》跟许多传统剑法不同，对身法跟步法极其看重，里面许多动作，都很吃基本功，你的《醉剑》不错，《长拳》肯定也不会差。” “而且王飞教练也跟我说过，你的《长拳》打的很好，是上次咱们学校男生组的长拳冠军。”陈武笑道。 程言的武术练的的确很好。 上次程言的《醉剑》让陈武记忆极深。 对于程言这种武术学的极好的学生。 陈武也是极为喜欢。 “校长，其实咱们学校有一个女生的《长拳》是不在我之下的，甚至《醉剑》打的也不比我差多少。”程言忽然笑道。 “还有这样的人？是谁？”陈武闻言惊讶地问道。 学校里还有人的《醉剑》跟《长拳》是能跟程言比的？ 而且还是女生？ 这让陈武不得不惊讶。 “校长，你知道咱们学校上次女生组的《长拳》冠军是谁吗？”程言没有直接回答陈武这个人的名字，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是唐雨吗？”陈武不解地问道。 “不是。”程言摇了摇头，然后道：“是女生精英一班的另外一名学生，她叫姜白芷。” “前几年学校每届《长拳》比赛我都有看，去年那个时间我正好去别的武校参观去了，所以并不在校里，因此你们的比赛我都没有看。”陈武道。 “嗯。”程言点了点头，然后道：“校长，学校的女生里，姜白芷的武术才是最好的，学校要是想在这次庙会庆典上大放光彩，我想，得让姜白芷配合我才行。” “程言，你先别回去上武术课了，你把姜白芷叫到这里来，然后你也跟着一起过来。”陈武闻言皱了皱眉，然后说道。 他现在就想知道姜白芷是不是像程言所说的那样，是学校里女生组练武练的最好的。 如果不是那还好。 如果是，那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是，校长。”程言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陈武的办公室。 走出陈武的办公室，程言抬起头，便看到了午时天空中那刺眼的阳光。 他笑了笑。 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完成一半了。 还好，这世上并非没有一点公平的地方。 程言并没有去女生一班所在的训练室，也没有去姜白芷所在的女生宿舍让人去喊她，因为他知道姜白芷都不在这些地方。 她现在肯定还在老旧房屋的屋檐下学习呢。 走到学校训练的操场上之后，程言往那排房屋的屋檐下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名少女正坐在那低着头写着字。 程言走过去时，那少女甚至都还没有发现。 程言低着头看了看。 作业本上写的是蒲松龄的《狼》。 正好写到“乃悟前狼假寐，盖以诱敌。狼亦黠矣，而顷刻两毙，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这也是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 只是程言没想到姜白芷自己自习的那么快，都自习到这里了。 “怎么自习的那么快？前面的都自习完了？”程言问道。 姜白芷抬起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何时走到她面前的程言。 姜白芷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想把这些需要背的文章先给背会，默写会。” “这些我都还没有给你注音，上面应该有许多字你都是不认识不了解的，你是怎么去背的？”程言有些不解地问道。 程言给她注音的地方，还没有注音到这里呢。 “有字典啊！用字典查就可以了。”姜白芷忽然将放在旁边的一本泛黄的字典给拿了出来。 “你不知道拼音怎么查的？”程言好奇地问道。 姜白芷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你上次考试的成绩是不是作弊考来的了，难道你不知道查字典除了用拼音查，还可以用偏旁部首查的吗？” “还真是。”程言道。 他还真的有很多年没有用过字典了。 倒还真忘了字典除了拼音还是可以用偏旁部首查的。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不是去陈校长那里跟唐雨一起训练去了吗？”姜白芷看着他问道。 “陈校长让我过来喊你，他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程言道。 “为什么？”姜白芷不解地问道。 “别问为什么了，去就知道了。”程言道。 “嗯。”姜白芷嗯了一声，然后将书跟本子整理了一下放在了屋檐下的台阶上。 “书本放在这里没事吧？”姜白芷问道。 “没事，没人会拿你的。”程言道。 姜白芷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陈武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你也去？”看着程言也跟了过来，姜白芷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去？”程言好笑地问道。 姜白芷没说话，她边走边在想这个时候陈武总教练让她过去是为了什么。 “程言，你说该不会是陈校长知道我们逃课没有继续上武术课的事情了吧？”姜白芷忽然问道。 “放心，陈校长没有那么大的闲心，他天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上次能下来视察，就已经是个例外了。”程言道。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没多久就到了陈武的办公室前。 程言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陈校长。”两人进来后程言喊道。 看着两人进来，陈武点了点头，然后他向着姜白芷望了过去，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程言说你的《醉剑》还有《长拳》不比他打的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姜白芷闻言愣了愣，随后道：“应该是不如的。” 程言闻言倒是笑了笑。 难得，竟然还有姜白芷承认武术不如自己的一天。 姜白芷此时看到程言脸上的笑容则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旁边有剑，你挑选一把打一套《醉剑》给我看看。”陈武说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从旁边挑了一把半硬剑，然后行过抱剑礼之后，开始打起了《醉剑》。 一套《醉剑》打完，陈武又道：“你再打一套《长拳》。” 姜白芷点了点头，又开始打起了长拳。 她这一套长拳行云流水，动作极其优美，其中许多动作更是让陈武看的异彩连连，特别是其中那个高难度的720度旋子转体完成之后，更是让陈武直接叫了一声好。 姜白芷一套《长拳》打完，陈武带着赞赏的眼光向着姜白芷望了过去，他问道：“姜白芷，你想不想跟程言一起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这次老子庙会的庆典表演？” …… ------------ 第三十五章 不太一样 姜白芷闻言直接愣了起来。 看着姜白芷发愣，程言用胳膊撞了撞她。 如此，姜白芷才反应过来，道：“想。” 如果可以，她又怎么不想登上庙会庆典的表演舞台呢？ 那是许多人在老子武校努力习武三年的动力。 也是一种全校武术练的最好的象征。 更是一份荣誉。 对于姜白芷来说，就像是她当年学习文化课就要做到全校第一一样，既然被送到了武校学习了武术。 那么武术，她也想要做到第一。 “好，那你跟程言你们多去练习一下，我看这次表演你们也不用表演其它的了，就《长拳》吧，既然你们都是男生组和女生组长拳打的最好的，那表演长拳肯定没问题。” “不过现在距离表演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你们得努力点抓紧去练，过几天我可要视察你们《长拳》练的结果，到时候可不要让我失望。”陈武说道。 听到陈武的话，程言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陈武刚刚只让姜白芷练了一套《长拳》，而没有考验他的《长拳》，要是陈武现在就考验程言的《长拳》，程言现在是无法将一套《长拳》给打出来的。 长拳一整套动作比较长。 只看别人打过几遍，自己没有重新认真学过，想要完整打出来还是比较难的，他当时能将《醉剑》完整舞出来，是因为前段时间不仅认真看过姜白芷舞过几遍，更是看过陈明练了很多次。 而《长拳》的动作套路也要比《醉剑》多得多。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接下来一直到庆典表演结束，武术课你们可以先不用上，可以多去练练长拳对打。”陈武说道。 双人长拳，肯定是跟单人长拳不一样的。 双人长拳表演，除了动作一致的表演长拳的套路动作以外，还有对打的表演，这个就需要双方配合去练了。 不过这种长拳对练，在他们学长拳的时候，学校的教练也都是教过的，所以陈武并不觉得这种对打对他们来说会是什么难度。 真正需要练的，反而是动作怎么能一致，这个就需要双方的默契跟配合了，多人表演，最重要的就要是动作要一致。 否则一个快了一个慢了，就跟舞蹈一样，就不好看了。 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谢谢。”走出办公室之后，姜白芷感谢道。 她知道，陈武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主意，更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把她叫到办公室来，陈武突然把她叫到办公室来改变主意，肯定是程言帮的忙。 “不用谢，这次女生组的人选，本该就是你的，不是你，才对你不公平，陈校长突然改变主意，也是因为你真有实力，你要是没有实力，陈校长也不会改变主意的。”程言笑道。 “但若不是你，我不会有这个机会能在陈校长的面前表演。”姜白芷看着他道。 学校里总共就两个最重要的领导。 除了负责文化课的校长陈文之外，就属于负责武术生的副校长陈武了，陈文跟陈武是两兄弟。 老子武校很大，两人又是学校最重要的领导，对于这两个领导，姜白芷都没见过几次。 所以若不是有程言帮忙，她是很难见到学校里的总教练陈武的，更别提能在他的面前表演武术了。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程言的功劳。 “我说了，我帮你不是白帮的，你还有一个条件需要答应我呢。”程言笑道。 “嗯，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力去做。”姜白芷道。 “放心，不是什么难事，到晚上的时候再跟你说吧。”程言笑着说道。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 “你要回去睡午觉吗？”程言问道。 现在差不多到姜白芷要睡午觉的时候了。 全武班的学生，一天要上的武术课有些多。 所以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都会有一个多小时的午觉时间。 而程言他们，也就只有快到夏天时，才会把中午的那节武术课改为午休，只上早上跟晚上两节武术课。 “不回。”姜白芷摇了摇头。 “那你教我练《长拳》吧。”程言忽然说道。 “教？”姜白芷闻言愣了愣，随后眼神清冷地向着他看了过去：“程言，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说完她又眯了眯眼睛，然后道：“刚刚在陈校长办公室里说不如你，那只是习武之人的谦虚，你可别当真了，真觉得我不如你，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操场上打一架试试。” 程言闻言有些无语。 这小妮子，怎么动不动就要跟人打架。 好胜心也太强了。 “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说的是真的教。”程言紧接着又接着说道：“可能是这段时间我们教练一直在追你们赵教练，每次他去找你们教练的时候，都会让我看着班级里的学生练，然后我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再练过拳，从去年寒假开始最近这几个月又花费了太长时间在文化课上的原因，我就把很多拳都给忘了，特别是其中最难的《长拳》。” 程言说完后看向了姜白芷，他认真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是真的不会了。” 看着程言那清澈的眼神，姜白芷愣了愣。 直觉告诉她，程言说的并不是假的。 只是，这也太难以让人相信了吧？ 全校武术练的最…… 不对，是男生组武术练的最好的程言。 会把所有拳法都给忘了？ 这说给说谁信啊？ 但不知为何。 看了程言那清亮的眼神。 姜白芷又下意识地觉得程言没有在骗她。 但这确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程言他们的教练王飞这段时间确实天天会去他们班级找赵教练，昨天甚至还差点因为没在自己的班级被陈武逮到，因此今天才收敛了些，听别人说还是程言帮他解了围，不然说不定要被扣除奖金，甚至辞退。 而以程言的性格，看着别人练拳，自己肯定就不练了，但这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一点时间，他就把学的拳全都给忘了啊！ 而且，若是忘了的话，那为什么《醉剑》没有忘，反而在舞台上的时候还表演的那么好？ 想到这里的姜白芷直接冷声问道：“程言，你觉得我是小孩子吗？那么好骗？” “真没骗你，确实都给忘了。”程言道。 “你要是没骗的话，你上个月月试的时候你在台上表演的那套《醉剑》是怎么回事？《醉剑》要比许多拳法都要难打吧？你要是把那些拳法都给忘了，《醉剑》会没忘？”姜白芷问道。 “原先《醉剑》也给忘了，之所以又记了起来，是因为我之前看你练过很多次，然后我们班里有个叫陈明的，上个月也一直在练《醉剑》，我看的多了，自然也就想起来了。”程言道。 “那你怎么不去跟你教练或者是跟你周边的同学再学回来？你们男生一班的学生，应该都会《长拳》吧？”姜白芷问道。 不论是男生精英一班，还是女生精英一班，都是武校最好的两个武术班级，里面的学生肯定都是会《长拳》的。 甚至能不能进一班，考核的就是《长拳》打的好不好。 因为在武术套路中，长拳是最重要的。 它也是竞技武术的主流。 甚至从13年开始，全运会里也有了长拳项目。 有些城市的中考体育项目里也加入了长拳。 “你也知道，不论是向教练学也好，还是向同学去学也好，都是有些丢人的，我还是班里的班长，却连最重要的《长拳》都给忘了，这要是被同学给知道了，不得被笑话死？”程言揉了揉脸，然后说道。 其实程言最开始想的是，距离中考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只要班级里有谁打拳，多看看总能把这些拳全都给重新学回来。 这也是他没有放弃武术课，只学习文化课的原因。 只是他忘了庙会庆典这件事情。 若说之前不急，现在要上台参加表演，自然就急了。 “那你被我知道了，就不嫌丢人了？”姜白芷说完后看向了他，问道：“就不怕被我笑话？” “不怕。”程言笑着摇了摇头。 “不对啊，你们男生不是最怕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以及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丢人的吗？你怎么反倒不怕了？”姜白芷皱了皱眉，然后不解地问道。 “跟你说了，我帮你只是为了报恩，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另有所图，所以自然就不怕了。”程言笑道。 若是少年时期的程言，确实会怕这个。 其实也真没几个少年时期的男生，会真的不怕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又或者是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丢脸。 但程言已非少年。 经过种种，脸皮也不知道比少年时期厚了多少。 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难道我不漂亮？”姜白芷突然眯起眼睛望向了他。 不喜欢她，所以不觉得丢脸。 那就是说她长得丑了。 程言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此时他们正好不知不觉间走回了操场，午时的阳光虽然高高的悬挂于空，但这毕竟是春天，春风吹来，只有凉爽，而无半点暑气。 那阳光直直的从天空中照射下来，打在姜白芷的身上。 虽然此时姜白芷就长得已经很高了，那双修长笔直的大腿在学校的女生里面更是难有敌手，但程言终究比她高一些。 少女仰着头眯着眼睛质问着她。 阳光倾泻在她那毫无瑕疵的俏脸上。 因为有着阳光的照射，她那俏脸上的绒毛都变成了金黄色，并且因为两人离的并不远，程言看的一清二楚。 姜白芷漂亮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十六七岁的姜白芷，不施任何粉黛，脑后束着一条长长的马尾，她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十多年前的武校操场上。 在程言的眼里，就已经是人间绝色。 “漂亮。”程言笑道。 “那你为什么会不觉得丢人？”姜白芷问道。 “我只是忘了，又不是不会，忘了就可以重新练回来，练回来，我又是这全武校《长拳》打的最好的学生。”程言带着自信的笑容笑了笑，他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在你的面前觉得丢人呢？” 少年的笑容很温暖。 而此时的程言，他的笑容不仅温暖，在强大的自信加持下，更显耀眼，就如这春将去，夏将来的绚烂阳光一样。 让姜白芷看的都不由一愣。 若是别人，姜白芷只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但是程言，想起那天上午程言喝醉酒后打的那套《醉剑》。 姜白芷没来由的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全武校打的最好的学生？这前面得加个男生组。”姜白芷转移了目光，然后撇了撇嘴说道。 “所以总而言之，你得教我。”程言道。 “这算不算是一个条件？”姜白芷问道。 “不算，因为你若是不教会我，或者是不好好教我，那么我们俩的这个表演就会演砸，这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事情，所以你必须得帮我，所以跟条件没有关系。”程言道。 “你就不怕我告诉陈校长说你根本就不会《长拳》，让他再换一名男生过来？”姜白芷冷冷地问道。 程言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那意思不言而喻，是姜白芷绝对不会这般做的意思。 “呵呵，你还别不信，你要知道，我可是最讨厌你，最恨你的人，你去年对我做的那件事情，我还没找你报复呢，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姜白芷冷声道。 “你要真是那样的人，当年就不会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把那一块钱给我了，那时候的你对我不也是很讨厌？”程言笑着问道。 幼年时的程言跟很多同龄人一样都很幼稚，那时候的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得引起她的注意，他那时候看别的男生在遇到自己喜欢的或者是漂亮的女生路过时，都会伸脚拦住她们的去路，或者伸手去揪她们的辫子。 那些女生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反而还会笑着与他们打闹。 于是程言也这般做。 然后程言发现事情不是这么个事。 那是程言第一次发现姜白芷好像跟别的女生不太一样。 你要是这样对她，她是真会生气的。 记得当时有个男生跟她开了个玩笑，在快收作业的时候，那个男生将她的作业本给故意拿走了，为的就是引起姜白芷的注意，让姜白芷跟他讲话。 但谁知道姜白芷一句话不说，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个砖头出来追着那男生追了一路，而且她还不是吓唬人，她是真往人身上砸，直接把那男生给砸哭了。 从那以后整个学校都没人再敢惹姜白芷了。 就连当时的程言，从那以后对于姜白芷都心有畏惧。 以至于前世亲了姜白芷一口后，程言还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以为会迎来姜白芷非常恐怖的报复。 但没想到姜白芷却离奇的什么也没做。 …… ------------ 第三十六章 谢谢 “说了，换成别人我也会这样做。”姜白芷道。 “但你毕竟还是做了。”程言道。 姜白芷没再吱声。 “你真不会《长拳》？”过了会儿后，姜白芷认真地向着程言看了过去。 “不骗你，过去会，现在都给忘了。”程言也认真地说道。 程言的眼神很真诚。 因为若是刚刚第一次跟她说自己不会长拳的时候，多少有些骗了她，因为自己不会长拳，不是就这段时间突然忘的，而是因为十多年将近二十年没打过才忘的。 但此时，程言确实没有骗她。 他以前会，现在确实忘了。 因此此时看着姜白芷，程言的眼神很坦荡，也很真诚。 看着程言那清澈真诚的眼神。 姜白芷感觉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明明这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但自己就是信他确实全都忘了。 明明程言的话，是最不该信的才对。 这人从小就喜欢欺骗人。 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还在镇上的街上找卖瓜的老奶奶冒充自己的奶奶跟学校的老师请病假去镇上的网吧上网。 自己每次问她要作业的时候。 都欺骗自己说写了，忘家里了。 “正好现在有空，那现在就开始练吧。”姜白芷道。 现在距离庙会表演的时日已经不远了，过两天陈武就要考察他们练习的结果，所以程言还真得在这两天之内将《长拳》练会才行，因此时间还是相当紧迫的。 “你还会多少？”姜白芷问道。 程言闻言从撤步云手，虚步亮掌开始给姜白芷打了一些，但是他只打了几个动作，便停了下来，道：“接下来的就不会了。” “你看着。”姜白芷接着程言打的，开始给程言打了起来，她这一边打的很快，一整套长拳很快就给打完了。 “这是一套完整的长拳，等下我再给你打个慢的，然后再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你。”姜白芷道。 “好。”程言点了点头。 姜白芷从头开始，又给程言打了一套慢的，这套慢的长拳打完，姜白芷又从程言不会的动作开始，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了起来。 程言跟着她在后面练。 到了铃声响起，程言他们中午的武术课下课时。 姜白芷正好教了一半。 这速度不算慢，甚至已经很快了。 长拳，是初二的时候教练才开始教的，这是所有拳术中最难的一套拳，因为想要练习长拳必须得把许多基本功给练好才行，这没有一年的基本功是很难学会的。 姜白芷记得她当时学的时候都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有些学生甚至能花到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才能学会。 而程言，说是教，其实她也就只是在前面给程言将这些动作全都给演示一遍，程言就能学会并且做的很标准。 照这个进度进行下去。 程言只需要两个中午的时间，就能把整套长拳给学会。 “我是不是学的很快。”程言笑着问道。 “我怀疑你在骗我。”姜白芷冷冷地看着他。 这哪里像是忘了，更像是本来就会在骗她。 不然哪能学的那么快？ 自己一个动作只是打一遍他就会了？ “骗你得有什么好处吧？我如果真的骗你，应该是奔着占你便宜去的，比如我应该假装学不会，让你过来帮忙指点，这样就可以跟你近距离接触，这样才应该是骗你的做法吧？而不像现在你打一遍我就会了。”程言道。 “哼，你就算是真的学不会，我也不会过去帮你指点，你要是想要让人亲自用手指点你，你大可以去找唐雨啊！唐雨的长拳打的也不差，而且她好像很喜欢你，别说只是用手指点你了，就算是贴着你手把手的教你，她肯定也是愿意的。”姜白芷道。 “这跟唐雨有什么关系？”程言有些无语地说道：“我说了，我是真的不会，真的想学习，不是为了占你便宜故意的。” 姜白芷没说话。 她现在倒是信了程言是真的忘了。 因为程言刚刚虽然学的快，但能看出来后面的动作他确实都不会，而且他若真是故意骗自己想占自己便宜的话，刚刚应该不会立马就学会才对，若他没有抱着别的目的，那就是真的忘了。 “这才多长时间，就把所有拳法都给忘了，你这还全武校武术最好的人呢，我看也不怎么样。”姜白芷撇嘴道。 “以前只觉得你静静的，冷冷的，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子嘛，你这嘴皮子不也挺利索的？”看她小嘴叭叭个不停，程言好笑地说道。 有些人，被那层冰冷的壳挡住。 确实很难知道她真正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比如姜白芷。 前世给程言的印象。 就是清清冷冷，生人勿近，不喜说话的样子。 倒没想到她说起话来，也是得理不饶人的。 姜白芷闻言，抿嘴不说话了。 她刚刚一快一慢连打了两套拳，紧接着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没有停歇的教程言教了快一节课。 哪怕是春风再凉爽。 但是这么一套动作下来，也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情。 因此她此时额头跟脸上便多了许多汗水。 程言从上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包纸，然后掏出来几张递给了她。 姜白芷看着程言递过来的纸，不解地望向了他。 “额头上还有脸上都有汗。”程言道。 “哦。”姜白芷哦了一声，然后摇头道：“不用，我自己用手抹一抹就行了。” 姜白芷没有用纸擦汗的习惯。 她一般都是用手去擦。 因为学校里的纸卖的还是很贵的。 一小包就需要五毛钱。 像他们这种习武的学生，哪一天不是满头大汗的。 要是流了汗就用纸擦，一天光买纸都得花不少钱。 “你要是不擦，我就帮你擦了。”程言拿着纸，然后抬起了手。 “你想做什么？”姜白芷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然后恼怒地看着他问道。 “你要是自己练武流的汗也就算了，你这是为了教我才流的那么多汗，给你几张纸擦擦汗怎么了？”程言问道。 “我擦。”姜白芷狠狠地瞪了程言一眼，然后将纸接过来擦了擦额头跟俏脸上的一些汗水。 “那就明天中午继续跟你学《长拳》，晚上的时候我继续教你数学。”程言道。 程言说完，就想离开。 “等一下。”姜白芷忽然道。 “怎么了？”程言转过身来不解地看向了她。 “你的脸上跟额头上也有许多汗。”她撇嘴道。 “哦，这我倒是没注意。”程言笑了笑，然后就想重新去兜里掏纸。 “别掏了，我这里有。”姜白芷将自己手里的纸递给了他。 “嗯。”程言闻言将她手里的纸接了过来。 “别。”姜白芷忽然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立马说道。 只是她的话已经说慢了。 当她那个别字说出来的时候，程言已经用她递过来的纸巾将脸上还有额头上的汗水给擦干净了。 “怎么了？”程言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你擦吧。”他都已经擦完了，姜白芷还能说什么，她只能俏脸通红的转过身，然后先行离去。 她本来只是觉得自己手里还有纸，不想让程言再去浪费纸，只是等程言去擦的时候才想起来那纸是自己擦过的，而且纸上还已经有了自己的汗水，程言再去擦，岂不是自己的汗水就跟程言的汗水碰在一起了，甚至于自己的汗水还会碰到程言的脸。 想到这里的姜白芷，自然羞涩不已。 她长这么大，不是父母将她带大的，而是她爷爷将她给拉扯大的，而姜白芷的爷爷是个传统的人，所以连带着姜白芷也很传统，在姜白芷的爷爷言传身教下。 姜白芷从小的想法就是这辈子喜欢一个人就得喜欢一辈子，当然，嫁的人也得是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 然后自己所有的第一次也都要交给对方。 当然，对方也得是这样。 所以这才是姜白芷真正想要的爱情。 就像是古代许多文章里的那样。 執子之手，与之偕老。 所以，这才是为什么程言亲了她，她才会那么生气的原因。 若不是程言能帮她补习，有机会能让她继续去上学。 她是绝对不会再搭理程言的。 看到姜白芷离身而去，程言摇了摇头。 别看他真实年龄比姜白芷大不少。 但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姜白芷到底在想什么。 比如她刚刚说的那句别，明明是带着又急又恼的表情。 但再问，她又说没什么事。 所以，女人啊，别管多大，都是真的很难搞懂的。 将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程言回了教室。 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喇叭里没有传来眼保健操的声音，也没有传来失物招领的声音，只传来了陈武的一道声音。 “这次我校参加老子诞辰庆典活动的人选，男生组是程言，女生组由唐雨改为姜白芷，未来每年的老子诞辰庆典人选，不再由副总教练选定，由我亲自参与选定。” 陈武这段话说完。 整个武校轰的一声全都沸腾了起来。 不管是还在操场上练着拳还没有下课的全武班。 还是教室内教室外的学生。 此时全都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 “程哥，真的假的，我没听错吧？人选从唐雨改成姜白芷了？”徐长第一时间跟程言说道。 张峰此时也走了过来：“程哥，这是怎么回事？人选不都已经选定了吗？还有陈总教练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不再由副总教练王明坤选定了？” “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就是人选从唐雨改成了姜白芷，以后庆典的表演人选不再由王明坤选了，由陈总教练亲自选了啊！”程言笑着说道。 “这才公平嘛，就得姜白芷去啊！那唐雨凭什么？长相长相不如姜白芷，武术就更不用说了。”徐长说道。 而要说此时最为震惊的，就要数还在操场上正练着拳的女生一班了，虽然此时女生一班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寥寥二十多人，但她们此时全都愣了下来，然后全都向着姜白芷恭喜了过来。 唐雨是半文半武，此时在教室里呢，不在操场上，因此这些人此时也不怕得罪唐雨，而且在她们心目里，最能代表女生组去参加表演的，本来就是姜白芷。 她们对姜白芷的恭喜，是不含任何嫉妒的恭喜。 因为姜白芷是真正有实力的。 文人或许会相轻，但武术，就是谁练得好谁就最厉害。 “白芷，恭喜啊！”有女生走过来恭喜道。 “白芷，只有你代表我们女生组去参加，我才真的服。” “白芷，我就知道，学校肯定最终还是会选你的。” “就是就是，白芷的武术才是最好的。” 众人全都过来恭喜了过来。 就连教练赵琳也笑着走了过来：“看来学校还是公平的。” 姜白芷没有说话。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程言的身影。 她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程言跟他说他能让他去参加这次庆典表演的事情，那时候的自己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他是做不到。 因为就连教练赵琳都做不到。 程言一个学生，又怎么可能能做得到呢？ 因此就跟他小小的打了个赌。 但是没过几天，他就真的办到了。 姜白芷抿了抿嘴，她道：“老师，不是公平，是有人在帮我。” “是的，陈武总教练总归还是一个很好的人，白芷，你这次能去，还真的要去多感谢感谢陈总教练。”赵琳笑道。 这种事情，在赵琳看来，能帮她的就只有陈武。 其他人，又有谁敢去对抗副总教练王明坤呢。 在学校里，除了文化课的校长陈文以及教导处主任梅川，武术这方面，权力最大的就属副校长陈武和副总教练王明坤了。 而陈武又很少在学校里处理事务，武术这方面的很多事情都是王明坤在管，所以学校里哪有人敢去惹王明坤啊！ “嗯。”姜白芷点了点头，不过她没再说话。 她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天上一碧如洗的天空，然后又转头向着初三教学楼的三楼望了过去。 然后，她就在三楼初三十四班的走廊栏杆那里看到了程言。 少年没想到她会突然望过来。 于是笑了笑。 往西移的阳光正好斜着照在了程言所在栏杆上。 也照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光明不在天上。 而在他的身上。 姜白芷忽然也笑了笑。 程言，谢谢。 这次是真的谢谢。 …… ------------ 第三十七章 瞎话 “唐雨，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次庆典表演的人选一定会是你的吗？怎么陈校长突然把你的名字给改了？”唐雨的同桌姚晓有些不解地向着旁边的唐雨望了过去。 事实上，作为唐雨最好的朋友，姚晓要比别人都早知道今年庆典表演会是唐雨，因为唐雨早在去年老子庙会的庆典表演人选出来的时候，她就跟姚晓说过，明年女生组的人选一定会是她。 而果然，今年女生组人选出来之后，果然就是唐雨。 只是这还没过两天呢，怎么突然又改了名字。 唐雨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 其实，失去这次机会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这种先被选上，然后又给换了的滋味。 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那么多同学朋友都知道她被选上了，学校也公布了。 突然把她给换了，这让唐雨此时的脸色很阴沉。 她没有说话，直接走出教室，然后拿出最新款的翻盖手机，给自己的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你不是说这次学校庆典表演的人选一定是我吗？”唐雨问道。 “不是你吗？你们王总教练都已经向我恭喜了，说你已经被学校选上，代表你们学校参加这次老子庙会的庆典表演了。”唐雨的父亲在那边笑着说道。 “爸，人选忽然变了，不是我了。”唐雨说道。 “忽然变了？还有这种事情？”唐雨的父亲愣了愣，然后道：“你先别急，我跟你们学校的王总教练打个电话问问。” 唐雨的父亲先挂了电话，几分钟之后，他又重新打了过来：“小雨，不就是个比赛吗？要不算了，当年把你送到武校里去，也是因为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想把你送到武校锻炼锻炼，也没想着真想让你走体育这条线，你应该知道，走体育是很累的，而且也没什么前途，文化课才是你的征途，到时候你也能到公司帮帮你爸的忙。” 他刚刚给武校的副总教练王明坤打了个电话，王明坤说就是因为帮她女儿这件事情被学校的副校长陈武给查到了，现在正要开会把他给直接开除呢。 私立学校毕竟不比公立。 公立学校，校长哪怕是想辞退一个老师都不容易。 但是私立，校长的权利就是大于一切。 老子武校也没有什么董事会。 陈文跟陈武就是学校最大的领导。 所以事已至此，唐雨的父亲也没办法。 他虽然在县里经营一家酒厂，身价上千万，在涡城这座小城绝对算是有钱人。 但跟陈文陈武这俩兄弟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们创建老子武校已经创建十几年了。 身上的资产早就已经过亿。 而且陈武还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什么说好的肯定就是我，根本就是个骗子。”唐雨直接挂断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 下午一节语文一节数学上完。 下午放学的时候，学校的通知栏就通知了学校副总教练王明坤被解雇的消息，一时间在学校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实在学校里，不论是老师也好，还是学生也罢，对于这个副总教练都挺厌恶的，因为他干副总教练的这些年不知道收了学生多少礼，有些学生来到学校之后，想进入一些好的武术班，想进入教练好一点的班级，都要给王明坤送些礼。 就连程言都不例外，当时来到学校的时候，程言的父亲也给他提了好几个箱牛奶，并且偷偷塞了一个红包。 关键是这些还是程言后世才知道的。 当时听程四海说起时他那个气啊！ 送了礼给了红包，还让别人顶替了自己表演的位置。 不过程言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没想到只是在陈武面前说了几句话，帮姜白芷进了这次庆典的表演名单，竟然会直接让王明坤从武校里卷铺盖走人。 要知道，能做到老子武校副总教练的这个位置可不简单，听说王明坤在刚建校的时候就在学校里当教练了，这当了十多年才爬到了副总教练的位置。 程言当时虽然有信心只要当面把姜白芷的情况给陈武讲清楚，以陈武铁面无私的性格，肯定会让武术更好的姜白芷去。 但他小看了习武之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纯粹。 若是让校长陈文来处理这件事情，他处理的绝对不会那么狠，但是落在陈武身上，他是不允许这样的人继续留在学校的。 但不论如何，对于程言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他这也算是为自己前世报了仇。 前世因为没被学校选中这件事情。 程言还真的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王明坤，早该滚蛋了，这些年恐怕在学校里收礼都收了不少钱，记得我刚来学校时，就因为没有给礼，直接就给我扔进了最差的武术班里，还好天赋高，只一年的时间就进了最好的武术班。”走到楼下，看到学校宣传栏上的消息，徐长说道。 “就是，我当年没给礼，也被分到了最差的那几个班。”旁边的李奇此时也说道。 “还好老天有眼，不然姜白芷就去不了，那她一定得伤心死。”陈明此时忽然说道。 程言闻言有些无语。 “陈明，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程言此时问道。 “什么？”陈明问道。 “舔狗。”程言道。 “那我们学校里，就没几个男人不是姜白芷的舔狗了。”陈明说道。 “你们愿意当你们当，别带上我，我可不是。”程言道。 “难道程哥你真的不喜欢姜白芷？”陈明不解地问道。 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在他的印象里，程言是百分百喜欢姜白芷的。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的种种，又有些不像了。 比如最近，程言就没怎么再看过姜白芷打拳。 “喜欢就一定是舔狗吗？”程言问道。 “那就是喜欢了。”徐长道。 “我没说过。”程言道。 他说完后又道：“大好的青春年华，正是我们这些男儿读书的时候，你们怎么天天就想着爱不爱的事情，一个个不学好，天天就知道早恋，难道真的想上完初中就不上了是吧？” “是啊程哥，我们本来就想初中上完就不想上了，若不是我爸逼着我一定去读初中，怎么也要让我混个初中毕业证，我小学读完就跟村里那些人出去打工去了。”徐长此时点头说道。 “是啊你个头！”程言闻言没好气地在徐长屁股上来了一脚，他道：“还小学就出去打工去，你小学出去能干啥？” “干啥都行啊！比如去城里给人送水，又或者是骑着自行车给人送快餐，我们村里那些人现在就可自由了，他们手里都赚了不少钱，很多还都已经相亲娶了漂亮的媳妇，反正干啥都比上学好。”徐长道。 “就是，而且下了学就能去相亲，早些相亲就能相到一些漂亮的姑娘，要是真等再过几年再去相亲，好的姑娘早就被人给挑走了。”陈明此时说道：“程哥，就比如姜白芷，姜白芷是肯定不会再继续上的吧？她初中读完肯定就会去相亲，到时候程哥你高中上完，大学上完再回来，姜白芷早就嫁给别人了。” “到时候是不是就成遗憾了？”陈明笑着问道。 “怎么？漂亮的姑娘就只能村里有，外面就没有吧？”程言问道。 “外面那些大城市里的姑娘，哪里会相中我们？”李奇说道。 “得了得了，我去吃饭去了，你们慢慢看吧。”程言摆了摆手，先走了一步。 程言总觉得以现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去跟他们聊相亲聊婚姻大事很有违和感，但却偏偏又没任何违和感。 因为这是2008年的皖北乡村。 在这个年代，不论男女，小学读完就不上的实在是太多了。 初中更是一个分水岭。 一大半人都是没有上过高中的。 因此，许多人初中下学，基本上就面临着相亲了。 而就像是陈明所说的那样。 村里的姑娘就那么多。 不早些相亲，晚了连合适的姑娘都没了。 而相亲结束，都满意，那便成了。 也没有磨合的日子，这边下了聘礼，那便就可以准备结婚了。 结婚之后，不管如何，一生也就这样过了。 这个年代，像姜白芷父母那样离婚的很少。 很多哪怕是不合适，为了孩子，为了双方父母的脸面，也都会凑合着硬过着，因为在村里离婚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且对于女方来说，二婚不好再相亲，对于男方来说，也很少会有人家能让自己儿子结两次婚，给两次彩礼钱。 基本上结一次婚，父母努力一辈子的积蓄差不多就全花光了。 因此，深知相亲后果的程言，最讨厌相亲。 除了第一次。 这次刚放学，程言就跟徐长他们一起下了楼，并没有在教室里多耽搁，下来的许多人都挤在通告栏那里看起了关于王明坤的通告，因此当程言到了第三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并没多少人。 只有几个是真饿极了的人，已经打完饭开始吃了起来。 程言就看到一哥们要了一碗干扣面，然后手里整整拿了四个馒头，一口面条一口馒头在那猛吃了起来。 像极了饿死鬼投胎。 程言倒是没有再去吃干扣面。 而是来到了卖包子的地方，要了六个肉包子，然后他又去距离第三食堂不远的小卖部里，要了两袋牛奶。 这个时期他们学校小卖部卖的牛奶种类很少，大部分都是这种袋装的牛奶，程言到了高中时，瓶装的牛奶才开始多起来。 反倒是像可乐雪碧这种饮料倒是不少。 买完这些之后，程言回到操场。 此时铃声刚刚打响，全武班的学生刚刚下课。 没过多久，操场上的学生基本上就全走光了。 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其中就有姜白芷。 她刚刚拿着语文书看了一会儿。 看到操场上没什么人了之后，姜白芷才合上书向着第三食堂走去。 她不喜欢与人拥挤着向着食堂而去。 反正她要去买的窗口只卖馒头，卖馒头的窗口排队的人本就不多，等这些人买完，她再去就根本不用排队了。 只是姜白芷看了一眼那老旧屋檐下的位置。 之前，她下课时，程言基本上都在的。 她下课，程言基本上都已经吃过饭在那里了。 但是今天却不在。 不过姜白芷也只是看了一眼。 然后便拿着书向前走了过去。 虽然程言说书放在屋檐下也不会有人拿。 但姜白芷还是怕书放在那里会被别人给拿走。 那样她就真的没有书可以学习了。 只是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程言走了过来。 “别去食堂吃饭了。”他道。 姜白芷闻言愣了愣，起初她有些疑惑，随后点了点头，道：“好。” 不吃饭也行。 这样就可以多复习一会儿。 虽然有些饿。 但又饿不死。 大不了明天早上多啃两个馒头。 于是她拿着书向着屋檐下走了过去。 两人在屋檐下坐下后。 姜白芷就将本子跟笔给拿了出来，然后问道：“从哪开始讲？” “什么从哪开始讲？”程言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是要给我讲课吗？”姜白芷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 “是要给你讲课，但不是现在啊！”程言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吃了。”姜白芷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既然都坐下来了，那姜白芷还是觉得还是先学习好，因为时间紧迫，距离中考本就不远了，而此时她要是回答没吃，程言肯定会让她先去吃饭，所以不如说吃了。 程言闻言睁大了眼睛。 “姜白芷，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吧？”程言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真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她放学程言就在了，程言怕当时走过去人多误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所以等人基本上走完了才过来。 而姜白芷就待在原地看着书一动不动。 然后她说她吃了？ 带了TP，原地TP传送到食堂，然后又传送回来的是吧？ “真吃了。”姜白芷看着他道。 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她尽力表现的真诚，眼神尽量清澈。 只是，真的清澈真的真诚，又哪里是装能装出来的。 “我说的是真的，所以我的眼睛里全无破绽，你说的是假的，眼里全是谎言。”程言看着她的眼睛道。 少女败下阵来，然后眼神一冷，道：“那你刚刚拦着我做什么？你刚刚要是不拦着我，我现在已经到食堂了，说不定已经吃好饭了。” …… ------------ 第三十八章 加油 “是，你只吃馒头，只喝自来水，吃的确实快。”程言无语道。 “只吃馒头怎么了？不也长这么大，长这么高？”姜白芷问道。 说着，她便起了身。 “你要做什么去？”程言问道。 “吃饭啊！”姜白芷道。 “吃什么饭？没看到我手里带着的吗？我拦着你不让你去食堂，因为我已经买了。”程言道。 “你买的是你的，跟我又没有关系。”姜白芷道。 “我买了两份，还有你的。”程言道。 “我不要。”姜白芷摇了摇头。 “你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程言问道。 “说吧，什么条件？只要不让我喜欢你嫁给你，或者是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其它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姜白芷道。 “很简单，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去食堂了，吃我买的饭菜就行。”程言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条件？”姜白芷闻言直接愣了下来。 “这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难做，或者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吧？而且也不是什么让你喜欢我嫁给我这种事情。”程言问道。 姜白芷呆呆地望着程言。 她愣了很久。 其实这一下午的时间，她有在想过程言让她答应的那个条件会是什么，在姜白芷看来，肯定是一件极难完成的事情。 但自己既然答应了程言。 那不论再艰难的事情。 自己都会努力去帮他完成。 但姜白芷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程言的这个条件竟然会是这个。 “姜白芷，答应别人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到。”程言以为她要反悔，继续说道：“而且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比你早下课，我把饭菜给你带来，你也不用再去食堂耽误时间了，要知道，你的目标可不只是考上一个好的高中那么简单，而是考上县里的前几名，去拿奖学金，这一天多个十来分钟的学习时间，三个月就能多上差不多二十多个小时的时间。” “额，这二十多个小时看着不多，但如果换算成分钟的话，那就差不多能多一千三百多分钟，以你的聪明才智，这一千三百多分钟，足够能复习很多内容的了。” “而且，再过几天就要到庆典表演的时间了，你一直只啃馒头不吃些肉食，哪有什么力气把拳打好？知道为什么你的拳看上去软绵绵的，剑也刺不响吗？就是因为天天只吃馒头吃的，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程言说完后又道：“我可不想到时候表演的时候你因为这个托我的拖我后腿。” “你确定不再换个条件？或者是你要是没想好的话，这个条件现在也可以不说，等以后再兑换，我不轻易随便许人承诺，但许了，就像是我刚刚说的那样，除了那几个，你让我做什么，即便是很难做到，我也会尽力帮你完成。”姜白芷看着他道。 “不用，就是这个。”程言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面孔很坚定。 “条件应该对你有利才是，这件事情对我有利，对你没利，我不答应。”姜白芷道。 “姜白芷，习武之人的遵旨就是信守承诺吧？难道你进武校的时候，赵教练没有教过你习武的武德？”程言问道。 姜白芷闻言皱了皱眉，她道：“想让我同意也可以，除非把你买的吃的都算上价钱，等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将这些全都还你。” “否则随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姜白芷道。 “行。”程言还真怕她继续倔下去，只要有条件可讲就行，程言还真怕她一直啃馒头喝生水生出病来。 “那把包子拿过来吧。”姜白芷伸出了手。 “啊？”程言愣愣地望向了对方。 “啊什么？我一直到现在都没吃饭，早就饿了，而且你这包子又那么诱人。”姜白芷说道。 程言将带来的包子给了她。 姜白芷也没客气，将包子拿过来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反正以后这包子的钱是要给的。 姜白芷到底是饿了，再加上她已经很久没有怎么吃过肉食了，接连吃了两个也不觉得腻，一口气就吃了三个肉包。 “舒服。”姜白芷眯了眯眼睛。 “这还有牛奶。”程言又把牛奶递了过去。 姜白芷看了看程言递过来的牛奶，她抿了抿嘴，有点馋。 自从父母离婚，她来到老子武校之后就再也没有喝过这东西了。 只是，她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要，而是起了身。 “你干什么去？”程言问道。 “不干什么。”她说完就想走。 程言直接起身拦住了她，他道：“呵呵，姜白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去，你肯定又想去喝水龙头里的水，今天你不把这袋牛奶喝了，哪都别想去。” “别忘了，你是答应了条件的。”程言道。 “条件里只说是吃的，没有说喝的吧？”姜白芷问道。 “吃的里面也包含喝的。”程言道。 “你又没说。”姜白芷道。 “姜白芷，别打马虎眼。”程言冷声道。 “说话就说话，你凶什么？”姜白芷撇了撇嘴。 “反正你不把这袋牛奶喝了，今天就别想走了，你学习也别想学了，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程言道。 姜白芷看了看他手里的那袋牛奶，又伸出了手，然后静静地说道：“今天就算了，你买的东西我吃，牛奶以后就不要了，牛奶太贵了，我怕以后还不起。” 这牛奶挺贵的，一袋好像就需要一两块钱。 程言要是每顿都买一袋给她，这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呢，姜白芷还真怕日后要是中考的时候没考好会还不起。 她不想欠别人的。 若是只是每顿几个包子的钱。 到时候哪怕是没有考到全县前几名，没有奖学金，到时候暑假打打临时工，这饭钱也能还给程言。 但是再多了，就还不了了。 程言愣了愣，随后道：“嗯，那牛奶就算了，不过生水就别喝了，容易生病，我们学校里是有水房的，我给你买个杯子，以后去水房打水喝吧，多喝些热水对身体也好。” “杯子也得算钱。”姜白芷道。 “知道了。”程言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又重新坐回了屋檐下。 这次程言才有时间去吃饭。 他将肉包子拿出来，然后开始吃起了包子。 而此时的姜白芷瞅了瞅四周都没什么人，程言也在认真地吃着包子没有看她，姜白芷便低下头露出了几颗洁白的贝齿，然后去咬牛奶的袋子了。 “你知道牛奶怎么喝吗？你要是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程言忽然想到姜白芷可能没有喝过这种袋装的牛奶，然后便转身对着她说道。 然后程言就看到姜白芷低着头用牙齿去咬牛奶袋子的那一刻。 看到程言望来，姜白芷愣了愣，以至于她此时的牙还在牛奶的袋子上，然后呆呆地向着程言看了过去。 紧接着，她那张俏脸瞬间变得通红。 然后瞬间转过了头去。 这一幕的姜白芷，不再是学校那个清冷无人敢惹的少女，只是一个低下头咬袋子忽然被人看到的羞涩女孩儿。 程言转过头笑了笑。 还别说，这一幕的姜白芷还挺可爱。 此时的程言才想起来。 姜白芷的父母去鹏城打工之后，她四年级到六年级这三年过得还是很不错的，那三年姜白芷的父母在鹏城没少赚钱。 甚至姜白芷的父亲能二婚的钱也是在那三年赚的。 而且穷养儿富养女，姜白芷那三年比程言过得都好。 当然，那只是物质上的。 其实姜白芷的父母从一开始结婚的时候就一直在吵架。 程言将几个包子吃完，喝过牛奶，然后就开始给姜白芷补习起来。 晚上的武术课，两人都没有上。 靠着天上的月光和远处操场上撒过来的灯光，程言继续帮姜白芷补习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靠着这一排排老旧屋檐最近的女生组，就全都看到了屋檐下那相距不远而坐着的一对男女。 有人发现他们竟然是程言跟姜白芷之后，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讨论了起来。 在武校里，不论是程言还好还是姜白芷也罢，都是学校里的焦点，程言这次从学校倒数第一考到全校前五十就不说了，特别是最近两人又即将代表学校去参加老子庙会的庆典表演， 而且姜白芷，今天更是忽然替换掉了原先确定的唐雨。 因此一时间议论纷纷。 许多人都没明白怎么程言跟姜白芷忽然不上武术课了，而是坐在那里开始学习起了文化课。 许多人都能看到，程言好像是在给姜白芷讲解文化课。 而比这更让人不解更让人疑惑的是。 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两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那么近的？ 特别是当议论之后操场上的男生也知道之后那就更震惊了，在他们的印象里，姜白芷就没有跟任何人走的特别近过，都别说男生了，就连女生都很少。 而此时，他们两人却坐的非常近。 甚至就只有半米之远。 因此许多人脑海里都冒出了一个猜想。 那就是两个人现在在谈恋爱？ 人的猜想就是这样。 他们可以忽略掉两人之间放着的书本。 在他们看来，姜白芷一旦与人走进了，特别是那个人又是男生之后，那就代表着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操场上的议论声，直到各个班级的教练口哨声与斥喝声响起时才停下。 程言此时停下笔，看了看又恢复正常的操场，忽然道：“要不以后还是换个地方帮你补习吧。” “为什么？”姜白芷没抬头，边看着作业本上程言刚给她列好的公式边不解地淡淡问道。 “因为我们这样坐在一起，会被同学误会，这样对你不好。”程言道。 “怎么？怕被唐雨或者是学校里那些喜欢你暗恋你的女生误会了？”姜白芷抬起头撩了撩耳边被东风吹乱了些的长发，然后看着程言笑着问道。 “跟这些无关。”程言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怕他们误会我跟你有什么，让你的名誉受损。”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姜白芷淡淡地说道：“有没有什么关系，你知我知就行，别人怎么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自己只要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就好。”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也是。”程言笑了笑。 他倒是没有姜白芷看的开了。 以前没发现，这一世的程言才知道，姜白芷真的是很洒脱的一个人，在有些事情上，她并不矫情。 比如接受自己的帮助。 之前程言还想着让她接受自己帮忙恐怕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其实也并没有多难。 但在有些事情上，那就很计较了。 比如感情。 她是一定得再三确认自己帮她并不是带有其它目的情况下，才会让自己帮她。 “好了，这一题我懂了，是不是这样解的？”姜白芷拿出笔，利用刚刚程言所讲的公式，将数学课本上的一道题给做了出来。 “是的。”程言看了看她作业本上的答案，然后点了点头。 “初一的知识还是很容易的嘛，就是不知道初二跟初三的数学会不会难一点？”姜白芷放松放松了身体，将曲着的腿伸直了一些，然后问道。 程言偷偷瞄了一眼姜白芷伸直之后那修长笔直的长腿，然后向着操场看了过去，他道：“还好，初中的知识都不算难，不然我也不会复习的那么快，到了高中可能才会难一些。” 姜白芷顺着程言的目光往前看了一看，然后笑着问道：“好看吗？” “什么？”程言不解地问道。 “操场上的那些女生啊！”姜白芷道：“习武的女生，身材都很苗条，她们练武的样子应该都挺好看的吧？” “还好。”程言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确实是还好。 “只是还好？不是吧？”姜白芷道：“我记得你以前就挺喜欢往操场上的女生队伍里看的。” “有没有可能，我当时只是为了看你？”程言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 “不过你放心，那只是以前，现在的我可没有在再看过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地复习，等中考的时候，去考一个好成绩。”为了打消姜白芷的顾虑，他又笑道：“这世上又不只是你一个姑娘，以前可能有些喜欢你，但现在我只想考上一个好的高中跟大学，到那时，肯定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我。” 毕竟前世亲过姜白芷。 若说以前没喜欢过姜白芷，恐怕就连姜白芷也不信。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喜欢，不代表现在就喜欢。 “哦。”少女哦了一声，然后道：“那祝你加油。” “加油什么？”程言不解地问道。 “加油考到一个好的大学，找到一个好姑娘啊！”少女笑眯眯地说道。 …… ------------ 上架感言！ emmmm，作为一个五级万订老作者，很没面子的跟大家说，这本书一轮跪了，然后复活又跪在了二轮。 命运跟2010一样，甚至还不如2010。 因为2010虽然也是第一轮跪了，但是复活吃了四轮。 不过面面的书嘛，从2012开始就属于慢热类型的，所以跪了也正常，反正咱们最擅长的就是逆风翻盘。 重生文嘛，前面没啥炸裂剧情，字数又少，读者不喜欢看，或者养着丢书架太正常了。 记得写10时，同批很多重生文作者pk跪了就切了，不乏上本成绩不错的，这次也是。 我觉得重生文还是能坚持坚持的。 2010首订才多少啊，我记得才七百多，当时在读者群说这是我写书首订最少的一本，然后有个读者怕我切发了几百个首订红包干到了1000首订。 不过这本我觉得首订恐怕会更少。 但没事，多少我都会继续写下去。 大家可能觉得新书免费期章节有点少。 虽然这有PK失败的原因。 但三十多章基本上都是二合一。 换成两章也有六十多章了。 所以也不算少了。 下面说说新书的女主吧。 写到今天这里，姜白芷的人设才算是慢慢开始去立，姜白芷是与姜鹿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姜白芷比姜鹿溪更要洒脱一些。 这跟两人成长的环境不一样，姜鹿溪是从小苦到大的，姜鹿溪没有经历过多少父母的疼爱，但姜白芷在父母离婚之前，是拥有过父母的爱，是过过一段好日子的。 不过两个人都有同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爱情上，都会有自己的坚持和倔强。 看到评论区有在讨论姜鹿溪跟姜寒酥哪个更好的。 我想未来肯定也会加入一个白芷的。 闲话少叙，我慢慢写，大家慢慢看吧。 反正这也是面面最后一本都市书了。 不过还请大家首订支持一下吧。 有月票的也求求月票。 面面拜谢。 …… ------------ 第三十九章 也没事【求首订】 在晚上这节武术课即将下课时，程言又给姜白芷针对性的出了一些题，晚上的补习时间比较多，这新的一单元程言又给她讲完了，照着这样的速度下去，很快就能复习初一下册的数学。 程言这边在本子上给她出完题时，那边武术课就下课了。 程言起身拍了拍屁股离开。 姜白芷则是留在屋檐下开始做起了程言出的那 听到孟雷的话，夜鹰、山猫他们也都变了脸色，唐铮找上门来了？ 凌占筠扫了她一眼，木兮与他四目相对，像是得到了什么支撑一般，慌乱一扫而空，恢复了原本的脱俗淡定。 “噢~”莫溪瞬间秒懂，尹若君这是怕某些像叶婷末那样技术高超的黑客没事干去看看他那天的丢人全过程。 虽然代价是牺牲掉自己的贞操，但和青龙门上下那么多条人命比起来，她宁愿选择舍弃贞操。 莫溪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旁边是对方的脸，上面一点就是对方的鼻子，莫溪还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那，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唇，正和对方的唇紧贴着？ 紫沉这会儿只觉得说不出的心酸。自己活了十七年，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刹那之间，又有三人被灭，哪怕合道巅峰，依然挡不住千星血杀。 而这会儿一只长得好像大号老鼠雪貂突然偷袭，使得向来在秋儿灵兽中地位最高的黑鸦灰灰有些恼怒，只见它兀的凌空一转腹部朝天倒悬过来，一双铁钩似的黑爪顺势便抓向了雪貂好想睡的脖颈。 “不必了。”叶婷末还是很照顾尹若君感受的，他并不想让过多人看见尹若君现在那狼狈的样子。 洁白舒适的浴缸里，两人叠坐，细柔的泡沫溢出浴缸边缘。乔能一手揽过两处雪//峰极尽本事的挑//逗，另一手掬着泡沫轻轻擦拭聂婉箩后背的凤凰，看似还沉得住气，只是身下的炽热早已将内心的急切泄露。 若是“守灵”，她在慈恩宫即可；若是“守陵”，则要留在屏灵山的皇陵之内了。而这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算是个孤独的苦差事。 她将自己的优点放大，将缺点掩盖，乍一看上去，的确是光华万丈。 在胡不易等人看不到的一个角度里，赶车之人以询问的眼神看了张管事一眼。张管事发现他的眼神，便微微地摇了摇头，他才慢慢低下头，就像普通的车夫一样老实默不做声。 张宇等人并没有见识到天生刚才施展这一招，所以看到刁真羽等人的反应不由得暗暗震惊，天生这一招究竟有多大威力，竟然能将这几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吓成了这幅德性？ 艾琳娜莎的歉疚，让陈琅琊微微一笑，这个傻丫头，虽然年龄比自己大，但是心却是这么天真，或者说，对自己爱的人这么天真。 “见”字一出口，她手上突然一紧，发簪的尖端已抵入咽喉。可这一刺还未使力深入，胸腔之中紧接着便涌起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简直要摧心断肠。 挂了电话，秦风心里一阵哀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去秦家庄，想好好休息估计难了，到时候别闹得鸡飞狗跳墙就谢天谢地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爱情……说白了，常葳媛对他或许早就只是亲情了。 “诚王侧妃？！”岑江闻言大为惊讶，不自觉地拔高声调。据他所知，诚王对出岫夫人一片痴心，圣上也对淡心另眼相看，又为何会乱点这出鸳鸯谱？ ------------ 第四十章 都没变 清亮的春风，从远处吹来。 吹起了两人的衣衫。 也将姜白芷额头两边的长发吹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女孩儿扎高马尾。 都很喜欢在额头的两边留两缕长发。 姜白芷没有管这春风。 也没有去管春风吹来后，已经遮住了她眼眸的长发。 姜白芷听到程言的话，愣愣地呆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面色苍白的回头看去，却见叶临渊平静的走了过来。 周悬挠了挠头，想起了李菲确实跟他抱怨过很多次，自己用惯了密码锁，来他家老是忘带钥匙云云。 临海浩瀚酒店的顶级包间内，何雪看着前方坐着的人，只感觉紧张的不行。 不过，胰腺癌晚期这件事，就跟一把锋利的剑，一直悬在她的脑袋上。 在踏入其中的那一瞬间，水老祖的神色愣了一瞬间，一时竟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还没跟你介绍我呢，我叫广亦宸，你呢？”按照一般认识流程走。 在全民觉醒异能的时代，气血武者才是主流，精神念师虽然不逊色，但对修行却是有着无比严苛的条件。 叶临渊不由点了点头，他们原本只有百余亩良田，如今只剩下八十几亩了，按照这个情况最多也就只能种植八十几亩玉髓米。 正专心打量着屋里场景的李世民，突然就被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推了出来。 后续随着店铺等级提升，这些区域会逐步解锁，便利店面积和可售货品类型也会随之增加。 “诗说‘俯仰随风倾，炜炜照清流’，原是说莲，今日用来说阿宥倒是正好。”萧皇后夸起儿子来，向是比较不遗余力。 只是炼丹公会的炼丹房岂是外人可以随便进出的，这样的要求恕他们没办法答应。 然后下一瞬，视野里出现大片的血液，血花从人体内爆炸，一朵接一朵开在地面上，络绎不绝，铺展成一片，绵延城一道道滚滚的血色波浪。 雅琴在自己额间贴了一个朱砂，鲜红的朱砂与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极为美丽。 寒假的时候，班主任也曾问他过未来的计划与梦想，当时他说，希望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那时班主任的脸上有些失望。 为了生意上的事情，间接和汾阳王对上，只怕冯异未必觉得值当。 “什么！”珊珊惊声尖叫，阿楠更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大头。五百瞳孔紧缩，握紧拳头，随后轻轻松开。 太阳全自云里跳出来时，观日台上响起清越的欢呼，片刻后又归于安静。又过了会儿，大家各自开始收拾，离开时观日台上干干净净，若非这样日日自觉维护，没有“物业”的庐山早就成了垃圾场。 叶微澜听见了声音，却看不见，也不知道她戴了那么久的东西，她父母的定情信物，已经石沉大海。 从第一次在奴隶市场看见秦白的那一刻起，目光就一直被他吸引，总是特意的去关注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客户就是上帝的特点，看来这个郑达对于徐娇娇来说，还真的是有非常大的心理优势。 若瑟琳没有另外穿其他防护性的东西，对于她来说，过多防护反而会影响灵活性。她和之前的装束一样，紧身皮质衣物，外面再套一件阔袖长袍。而奥拉维尔本身就穿着一套暗黑皮甲，看起来防护能力相当的不错。 ------------ 第四十一章 还好 程言将最后这个动作学会。 这套《长拳》基本上也就会了。 只需要中午的时候再多练几遍巩固下就行。 现在已经17号了，距离20号的庆典表演已经不远了。 还有两天的时间。 今天中午将长拳学会。 接下来的两天，就得和姜白芷去多训练训练双人长拳的表演，不过程言对这个并不担心 这就是虚拟世界和现实的区别了，所以，为了不被一击必杀，大部分玩家都会劲量保护要害，如果要害被攻击，那就算不被一击必杀，那也得逞残废不可。 “十分抱歉，有很多失态的地方，一直心理过意不去。”张维赶忙说道。 他知道面前的老酒鬼没有释放出任何的灵气或者是血气，但是给他的感觉却比之前硬抗妖族雷鸟族霸主紫霄雷王的威压还要强烈数倍不止，现在的他不但动也不敢动，身体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顾夜一边顾着药厂，一边张罗着置办年货。不但要置办自家过年的东西，还有给君家、褚家的年礼。好在君家的族学已经放了年假，多了顾茗和君棋诚这两个帮手，她倒不至于抓狂。 如果只是普通攻击，那最多也就是强制性扣血，但是地狱犬身上还有着一种附加效果，只要被它们身上的火焰接触到，就能每秒钟强制性扣除十点伤害。 庆王世子此时已经放开，不像一开始时那么窘迫了。他抬手缓缓地掀起幕离的一角。顾夜发现，患者的手指修长，指节匀称，挺好看的一双手。 因为松树菌含有多元醇和多糖类物质，可治疗糖尿病，抗肉瘤，防止过早衰老，对人体的药理价值极大。而且经常吃更是能美颜健肤，健胃养身。 “千雨，关于他们对决的事，内门早就传开了。我们知道你会来观看，所以也就来了。不过，他们两个睡过头了。”杜挽说道。 “不许乱动！”萧墨霸道的命令着，这一次他的霸道没有冷意，反而是多了一丝甜蜜的温柔。 就此，浊龙的白色龙爪握着张维，过了许久后，二人情绪方才有定。 “居然是洪荒妖物，也不至于这么弱呀，喂，檀君！檀君！”连生用手拍拍黑熊脑袋，只见他一动不动，犹如死去一般，这时才感觉有些异样，谁知轻轻一用力，竟将整个黑熊提溜起来，却发现仅仅是张熊皮。 男子虽然在刚才停手了，但这可不代表他会打不还手。他停手也只是因为惊讶，现在既然这个“同类”敢于挑战自己，他肯定是要回击的! “下山？”南宫倩与明心几人一面茫然地看着叶风，她们都不知道叶风在前几天下过山。 白零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暗红色的血液混着不知名的黑色脏污，看上去实在倒人胃口。心虚地走进厨房，连同手臂一起用洗洁精洗得干干净净后才心满意足地出来。 高大的海浪顿时因为伊莫顿的意志，汹汹的朝着前方涌去，而刚才，正是杨冲等人已经追过了的峡谷后半段。 得到器灵的肯定，吕天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想了解更多修炼方面的东西，可惜的是器灵再也不回应他。 而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以为自从这三人被传送过来之后，夜祭就不能动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好在其他人应该和他的遭遇是一样的。。。 ------------ 第四十二章 情侣杯 清晨很早时，几辆车载着主要宾客与新郎新娘，到下太平洋高地一所司法事务所，找到一位兼理一般司法事务的地方长官给新郎与新娘做结婚登记与公证。 今天不仅是两人结婚的日子，更是卫骁的生日，卫骁二十二周岁了，之前迟早问过卫骁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卫骁只想要老婆，此外他不想要任何东西，而且拒绝迟早买礼物，就觉得任何礼物今天都是喧宾夺主。 第二次是承重30Kg的推进器，发射回路不足以推动人体，却足以在金属膛道内推进爆炸反应物。不对，即使明尧收集这些也不足以达成杀伤效果，除非还有燃料。 他漠然回头，视若无睹继续摆弄枪/支，原本差一点接近靶位的弹道却再次因为抖动失准。 秦瑾瑜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又看看被自己放在远处的秘籍，心想原来秘籍中关于某人三个月就修炼到巅峰的事情原来不是瞎扯的呀。 白月光、浮空战队齐齐欢呼。凯撒红毛尤其夸张，表现的就跟没吃过龙虾似的。 尤其，之前夜千宠为难他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都以为他和夜千宠不对付，不可能和夜千宠站在一条线上。 夜千宠以为他真的是要认罪、忏悔，可是听到这里，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样就是在诋毁她的父亲。 就在这时，记者涌了上来，开始拍着照，苏无双看着这一场面，一个警官拿着枪指向自己，记者在他们身后开始拍着照片，其余的警察开始清理着记者却还是让他们拍到了这一幕。 他想继续持有基地就算了，但不该仗着她的喜欢，仗着她的身孕。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这算不了什么。”见嫣儿那关心的模样，杨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嫣儿道。 既然情报已经打探清楚，那么，现在该做的事情，自然就是在这里等待赞巴他们的来到。 一天时间，自身将一颗化龙果的能量完全消化后，马上再度将第二颗服用，而后紧接着是第三颗。 “也许会有……但是他们一般瞧不起人类，他们认为自己是更高贵的一种存在，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帮助我们的。”艾慕黛告诉儿子道。 “方阵打开。”指挥叫道，侧面方阵前的步兵让开通道，有几条大狼企图冲进来，被浪人们的箭射翻在地。 在召唤出护身石甲后，强忍着能量波对身体的冲击，杨凡咬了咬牙手中灵诀再变，立即释放出自己的灵魂体来，其灵魂体出现后立即冲破爆炸能量波，直接向被能量波轰得倒飞出去的对方冲杀过去。 何勇明显是有些生气了，自己的名声若是被林洛败坏了，那何家已经还怎么在边境城待下去。 “我只在故事里听说过，还有在城南的几个市场里见黑人们贩卖过，我喜欢狮子，它们非常威风，强壮，而且攻击性强，谁也不怕。”威廉答道。 只感觉周围空间一阵变换，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山谷之中。 成伟梁今天也恰好是休闲风，灰色打底，暗色细纹路的高级衬衫，领口不扣第一粒扣，配一条白色休闲西裤，简约而不简单，步履潇洒写意，配合他那墨镜下弯起的嘴角笑容，星味十足，简直要迷死一大票迷弟迷妹们。 那只手不知道是在抓窗户还是在抓那只葱白般的手。不过那只粗糙的手却抓住了那只葱白般的手。 玄灭灵镜一到手，凌况虚一施展，原本要流逝出去的风水地势之力，全部引动回来了，稳固在凌况虚周边。 “这不就是你所考虑的问题了。”敖立冷意说了，然后一招打过去，直接将妖王灭杀。 “叶大人，你前来我这里做什么？”赵海的面色猛然阴沉了下来。 闻言，章北海并没有立即开口，大概是在想自己怎样说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 果然正如冥雷所说，肖毅并没有感受到生命与死亡法则的力量，而是感应到了几种元素。 陈丹青在见到秦碧琼的时候，下意识就是要逃跑，要不是要去见太白剑尊的话，他估计现在就已经掉头就跑了。但是现在，他偏偏还只能陪着笑脸浑身颤悠地往前走去，心中想的都是要怎么在一路上保住自己的命。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九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景厉琛这是肿么啦？ 没吃完的营养品和奶糖，也被顾北城送给了林安大半，剩下的给自己平日交好的人。 吕大防自杀，吕家几个儿子被判了斩立决，其他人全数被发配去了琼州。 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炎辰一眼，见他双眼充满了诚挚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他早就觉得苏辙那么做，可能会激怒赵煦，只是没想到，赵煦会采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老九的话还没有说完，柴旺直接给老九脑袋上来了一下，柴旺手里握着瓶口部分直接朝着老九的脖子处的大动脉捅去，老九也是一个老油条，用手捂住了脖子，柴旺捅在了老九的手背上。 自己这个二弟的举动也是完全落入的大皇子的眼里，一向自恃无恐的他也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压迫之感，而身后同样三皇子，四皇子却是一副淡然之相。 ------------ 第四十三章 羞恼 程言坐在屋檐下等了起来。 姜白芷肯定知道他的水杯去哪里去了。 在这等姜白芷回来就好了。 而程言坐下来没等多久。 就看到姜白芷拿着两个水杯回来了。 原来水杯被她给拿去打水去了。 只是等姜白芷走近之后。 程言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冷冷地，就跟想要刀了 往常，闫亦心睡觉一句十分警醒。别说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就算是眨眨眼晴，都会让他从最深的梦里醒来。 章邯将精兵大多驻扎在后方休整，护卫甬道的大多是老弱之兵，不防之下被英布打了个措手不及，十战皆败。 半响过后紫蓝就来到了王晨这里，对王晨恭敬的叫了一声师伯之后便坐下了。 第一个处理的是廖其珍告老折子。叶明净自然是准了，赏赐了一堆东西安慰他。不管怎么说廖其珍都是帝师，政务能力如何不谈，名声那是一定要有的。 虽然就是冒充的，叶明净还是自信的保证：“我们常年跟随世子爷，世子爷的习惯我们就没有不熟的。你随便问好了。”一派‘胸’有成竹。 沈三老爷虽然大多数昏昏欲睡，但醒着的时候还是很清醒，他显然也想到这一点。 管事的不敢怠慢，忙备车去了，一路上心里还有些诧异，他自然知道彭一针，不过是一个铃医出身的江湖郎中，靠这嘴皮子混吃喝而已，听说前几日就耍了些手段空手套白狼得了一家药铺弄去开药行。 轩辕也同样如此，带着人族回到部落中去。轩辕回到部落中，广成子想要对轩辕说些什么，但轩辕却道‘一切事情等自己伤好后在相谈’于是便告辞众人去闭关疗伤，心道此次一战要不是紫龙真气恐怕重伤导致修为大减。 王晨随意的看了灭界的那把弯刀，他可是认识的。当初在幻境之中就看到了他拿着这把弯刀和李逍遥打的。 “不用麻烦，湘儿那里还没有咖啡呢，永远就是一杯白开水。”凌梓威笑得很亲切，怎么看都像是邻家的大男孩。 之前苏觉和她说过，酒席上永远不要一开始，就吃的很饱，越是大菜越往后放。 反应过来的他已经尽可能及时做出了反应，但脚伤还是影响到了他。 有先天的武者，有筑基的道士，有外功无敌的佛门修者，也有一剑破万法的剑修，比海贼世界的招式多了不少，也变得更加精彩。 白云岫张口欲言，但还是没说什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依依不舍有目共睹。 而朝阳的冷静开始乱了，她表面上再能佯装无事，实际上内心还是很无措。 他从起身，控制着这具因脱胎换骨，从而变得有点些许陌生的肉体，缓缓的一步步走出洞口，他感觉此时的身体是真的变得无比轻盈，没有察觉到丝毫滞重之感，走着走着就有种飘然欲飞之感。 在不明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如此冒失的打搅别人雅兴，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现在的这个机会这么好，而且，刘一菲也是觉得，自己大概以后只能是远远的看着他了。 因为错过了上班的高峰期，所以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陈青就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三年前，第一次在虞氏集团相见的时候，记忆中…筠曜便是穿着这样的西装。 朱棣已然走远，毫不理会我。我愣在原地，只诧异为何方才还柔和的月光忽然变得清冷起来？莫不是温暖的本非月光，而是情人的怀抱？ ------------ 第四十四章 都会 “我们就不要在这互相吹捧了。”程言笑道。 “没有在吹捧啊，你教的就是很好。”姜白芷实事求是的说道。 “那你觉得我教的那么好，叫声老师来听听吧。”程言忽然笑道。 姜白芷：“……” “程言，你又想打架了是吧？”姜白芷冷冷地问道。 “算了，看来想让你叫老师是没可能了。”程言摆 “这次却是有些疑难之处。”三仙岛内的法坛之上，三位仙姑正襟危坐，此刻正在商议袁洪一事。 现在禁制之外还有几人虎视眈眈，虽说一时间还破不去自己的禁法，但三阳道人也早失了等待下去的耐心。 这些青年教师希望真正地把北方大学办成人民的大学，他们要求获得参与民主办学的权力。 自己曾进攻过剑宗，给剑宗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虽然经过皇族的调解，但是两方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她直径走到病床前坐下，看了看身后的凌风，后又看着程夏的眼神带着丝丝的邪恶，拿坏坏的表情，似乎是想表达什么“你个死丫头，说！这帅哥是谁？”陈希儿八卦的凑近程夏，嘴巴在程夏的耳旁。 若是真王登宝座，自有祥云五色云。只因妖怪侵龙位，腾腾黑气锁金门。 “天哥，我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和它战斗！”心凌郡主斩钉截铁地说道。 “合作当然好，我还怕和你合作么”听萧寒这样一说，迈克尔当即高兴的说道。 王强活动了一些因激烈运动而有些酸痛的手脚，顺手从街边正在施工的架子上抽出一根长长的钢管，然后一脚踹开了酒吧大门。 他再愤怒，也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唐龙的对手，而自己被杀，那作为老师的老头无论如何也会动手。和那个神阶的唐龙战斗，即使他坚信自己的老师不会败落。可这种硬碰硬的结果并不是他们需要的。 我的一句话是把那服务生憋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海中天竭力平复着心中的骇然，沉声问道：“报上姓名、年龄、旗籍。”看来海中天比较谨慎，这是要查我的来历了。 周晓怜呼吸急促，她的身子在男人手中就像是一个玩不腻的宝贝一般，被他仔细认真地把玩着。 “你，你这丫……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哼！”孙淳生气的一摔筷子。 声响一起，一股强悍反震力从虎口传来，沿着胳膊轰在自己的心脏上。 那边是打的热闹，而同天这里却是十分的无聊，只能是呆在原地看电影，一个晚上的时间，同天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我看见媚姨的电话，从心里就害怕，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世界上还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 我笑了笑，稳定了一下情绪，心中清楚，他肯定是要说江东的事情。 对于罗昊的举动，彩仙儿脸上也是一惊，没想到对方的后手是传送阵，只要能传送出一定范围，就算是蝎子李也不可能顷刻间追踪上来。 张莹莹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她脾气火爆，也知道什么叫能动手就尽量不哔哔，所以在叶蓉一番挑衅的话语之后，张莹莹是直接朝着叶蓉扑了过去，做出一番要和叶蓉不死不休的样子。 ------------ 第四十六章 我可没那么好追【完】 北方的雨，下之前可能会酝酿两三个小时。 但只要一下下来，就会下很久。 这场雨持续了半个小时。 程言也在这半个小时里，帮姜白芷将整个初一上册的数学全都给复习完了。 等到下午再帮她补习时，就是下册的内容了。 接下来一直到20号。 中午的时候他们一起练练拳。 其余 此时看到那幻火被打散之后，蓝光顿时一惊，并没有想到我的技能居然可以打散幻火的效果，但是此时他仔细一想，我的技能也并不是单纯的水属‘性’，而是暗与水的结合。才可以将那幻火给打散。 怎么处理这些战俘？‘交’给当地的人不放心，带回索约又不可能。看着山下安静的北方军降卒们，阵阵倦意又向周吉平袭来了，他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 只是喷出的灵气已经如此浓郁……可想祁云吞入腹中的该是何等恐怖？ 赵康他们也不知道吕布这个时候，叫他们过来干嘛，所以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自遇到萧寒烟以后他才改变了主意，因为萧天锐首辅的招牌实在是太耀眼了，让秦飞不由得不转移目标。 要知道，现如今他漂浮在半空中，很明显，在地星人眼中看来，多半也是个觉醒了精神力的人。 “卑鄙也罢，光明磊落也罢，只要解决掉你们这些麻烦，谁会在意。”艳鬼赤练笑着说道。 “对了，黄皮怎么样了？他的家人，还有他的骨灰？”周吉平忽然想起了黄皮虎的后事。 所以，虽然依然未能突破大乘，但渡过这一次的天劫，却依然让祁云的修为、实力都有了难以估测的增长。 周春雨顿时出了一头冷汗，封海齐受伤卧床，武装部由自己一手打理，自以为固若金汤，可没想到，冯臻臻这样一个大活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如果是被人绑架走的话，那自己真该一头撞死了。 “不是要拒绝？”月星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她把干掉哈里的念头立即抛在了脑后。“什么意思？”月星问道。 舍普琴科对此深有同感，今天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里贝里纵身一跃袭杀的风采，不由得为之心驰神摇。 为了保险起见，顾寒霜伸手一挥，控制圣冰之力将卧龙真君的手脚给冻住。 “我不担心你会害他，我怕的是你会害我。”哈里被杨笑的心里有些发毛，不过还是依言而为，他也想影牙能够幸福。 白sè短发壮汉被触怒了，一招手，六星级实力的安致骑士就像是被套上了缰绳的狗，一点儿都没办法挣扎，凌空被摄了过来，蒲扇一样的大手撕住他的脖子，啪啪啪啪就是一连串的耳光。 那少年三转两转，来到了一处改造成卧室的房间，房间被一道布帘隔成了两半，外间是餐厅，里间放着床。 这可难办了，我可没什么办法熄灭三盏灯，师傅好像也没有告诉过我，想了想，便把这些东西告诉了王主任，让他和自己一起想想办法也好，毕竟现在是为了救他。 除了关于被劫当天现场情况的几句简短询问，菲力士更多表达的是对奥特学园在他毕业步入仕途后，通过学园关系网对其进行关照的感激之意。 面对有可能的强敌，封海齐冷静了下来，他紧贴着草地，一动不动地趴在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