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双雄陨落 青云洲,北荒。 没有人会想到,在这荒凉的沙漠深处居然还存在着一个无名小镇。 小镇外百里处有两人凌空而立。 其中一人是魔宗青云洲的分教教主,被青云武者称为逍遥王的庞冲。他一身黑衣,控制着自己的两把圆弧状本命兵器,分别护卫在自己的左右两侧,看着对面执剑阻拦自己的白衣男子,面色不由变得冰寒,目光也也不冷冽,心底更是升起了万分谨慎。 因为来者并不是泛泛之辈,而是与其齐名的天剑宗分宗宗主傅青。傅青手握着自己的成名兵器九尺青峰墨阳,身子倚靠在小径的一棵枯树上,神态看似轻松,实则注意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对手。 逍遥王庞冲善与御物,冰火双刃运行起来快若流星,常常斩敌于百米之外,而青云天剑宗宗主傅青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剑法高深的剑修。青云洲上甚至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傅青曾一剑就斩杀了异兽青蛟。虽然不知传言的真假,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他的剑术的不凡。 看着百米之外的庞冲,傅青一跃飞起,落在了身后枯树的树尖之上,犹如一只轻盈的蜻蜓,左手握着“青灵”剑,右手背在身后,故作轻松的说道:“庞师弟,你行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不如停下歇歇脚陪师兄我喝两杯?” 闻言后,不想节外生枝的庞冲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后,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后,他答道:“我倒是想和傅师兄喝喝酒多叙叙旧,可是本宗门弟子都是些不成器的晚辈,今日实在脱不开身,今日实在是怠慢了!”庞冲嘴里的话很是客气,可是操控冰火双刃的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傅青一边暗暗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一边说道:“师弟忙,做师兄的本不该打扰,不过最近师兄闻言庞冲师弟得到了上古异兽的灵髓,师兄我见识浅薄,想要借来观摩观摩!” 没想到自己得到灵髓后如此小心隐藏还是走漏了风声,但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庞冲还是不紧不慢的答道:“师兄说笑了,师弟这里哪有什么上古灵兽的灵髓呀!如此灵物必定是有缘者得之,江湖上的传言哪能当真?误传,误传而已!” 傅青突然面色一寒,身体爆射而出,大声呵道:“哼!什么误传不误传!杀掉你,打开你的储物袋不就知道了!” “傅青,你真是欺人太甚!今日我便要领教一下你的剑法是不是如传言中那样威力绝伦!”庞冲似乎早就预判了傅青的剑招,控制着冰刃直接封堵在傅青的进攻路线上,同时另一柄火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傅青的身后。几乎就在傅青格挡掉冰刃的瞬间时,庞冲的火刃也要快触及其背部了,只见庞青一个漂亮的反手剑就完美挡下了看似必中的一击。 只是一接触庞冲便暗自心惊,这傅青比传闻中更厉害些,于是乎他只得拿出十二分的力量去摧动冰火双刃,只见两把冰刃不但如风车般急速旋转起来,更带起阵阵罡风,速度也快到出现残影,好似有无数对冰火双刃在攻击傅青。 感受到危机的傅青眼神一凝,体内灵气涌入手中的墨阳剑内,一剑挥出,剑影重重,并伴随着耀眼的剑气,将环绕己身的冰火双刃弹飞出。 面对如此强横的傅青,庞冲只得用出杀招。一瞬间,庞冲的冰火双刃合二为一,超快的旋转速度,引动四周的灵气形成一道飓风奔向傅青而去。 不敢大意的傅青猛的后退,手中墨阳剑被他体内的灵力冲击出阵阵剑鸣,只见他大喝一声,全力向前刺出。 一道巨大的剑气破土而出,与昏暗的飓风狠狠撞在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天地为之变色。 两人被震飞各退百步,嘴角都溢出一丝鲜血。 “没想到你已经突破到合体期了!”庞冲喘息着说道。 傅青冷笑道:“你不也是?今日就算你没有上古异兽灵髓,也留不得你!” 闻言后庞冲目露厉色地说道:“傅青师兄你我不过伯仲,想要杀我可不容易!” 傅青凝神静气,气势陡然拔高,犹如剑神临世,声音气势如虹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看你能不能接下我的至强一击——蚀月剑法!” “傅青!你他妈的真玩命?‘暴雨梨花’!”见傅青准备放出自己的必杀技,庞冲也不在留手也释放出自己的必杀技。 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息之间。 “傅青,你……”庞冲看着插入自己胸腔的九尺青峰墨阳话没说完吐了口血就断了气。 傅青从庞冲的储物袋里拿出上古异兽灵髓,笑着对庞冲说:“庞冲,没想到你最强的武器并非冰火双刃,而是这细如牛毛的暗器‘暴雨梨花’!” 傅青低头看了一眼手背,只见上面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不禁赞叹道:“庞冲啊,你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然而,正当他话音未落,准备转身离去时,突然感到喉咙一阵腥甜,一口黑血忍不住喷了出来。紧接着,他身体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呼吸。 原来,庞冲的‘暴雨梨花’所用的细如牛毛的暗器上竟然淬有剧毒。 至此,青云洲上的一正一邪两位枭雄都命丧黄泉。 ------------ 第2章浪子 龙城,上官家。 后园凉亭内,青衫老者悬腕执笔,狼毫距掌心半寸悬空游走,墨迹在宣纸上绽开道道苍劲。远处青松簌簌,茶香袅袅,端的是一派宗师气象。偏生那笔锋行至“道“字第三划,真气忽如惊马脱缰,墨汁溅出寸许狼藉。 “当啷!”紫檀笔架被扫落石阶,惊得煮茶的傅管家手腕微颤。二十年光景,他仍记得老爷子上回这般震怒,是听闻小少爷强闯武库烧了半部《天剑秘要》。 “去!看看那孽障还喘气没有!”声若雷霆炸响,惊起满园寒鸦。 此刻东厢房内,金丝软衾上的少年猛然睁眼,喉间迸出半声惊喘。雕花窗棂漏进的晨光里,金漆貔貅香炉腾着青烟,将他惨白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天灵凝剑...”少年指尖掐入掌心,前世丹爆之痛犹在经脉流窜。识海深处两股记忆如阴阳双鱼纠缠翻涌——三十八载剑道至尊,十六年纨绔荒唐,此刻竟在破碎丹田中洗精伐髓。 “元阶二品?”他嗤笑扯动唇角淤伤,这具被酒色蚀空的身子,怕是连丹房烧火童子都不如。记忆溯流而上,昨夜城主府后巷画面渐次清晰:武家千金惊惶玉容,双掌袭来的玄冰掌风,还有...袖口残留的迷情香? “少爷!”珠帘哗啦作响,鹅黄襦裙的侍女跌跪榻前,“老太爷唤您...”话音未落,雕花门轰然洞开,穿堂风卷着秋叶扑上织金地毯。 上官尚武拢了拢缀满珍珠的破洞锦袍——这前身倒是个混世魔王,衣饰竟比丹炉纹路还要繁复。铜镜映出少年眉眼,虽面色青灰,眉宇间却隐现前世丹皇的凛然气度。 “取件素袍来。”他捻着袍角金铃铛轻笑,“叮当乱响的,倒像是给猫儿戴的项圈。”小翠怔怔望着少爷将满匣金饰倒进妆奁,恍惚间竟觉得那清瘦背影与老太爷挥毫时的气韵重叠。 九曲回廊尽头,老者盯着宣纸上那道歪斜墨痕,忽觉袖中传讯玉简发烫——暗子密报昨夜武家别院之事,似乎另有隐情。他眯眼望向莲池残荷,掌心真气流转,将半塘秋水蒸成氤氲白雾。 廊下风卷残叶,上官尚武青缎云纹袍角掠过青砖。小翠捧着镶金玉带追到月洞门,忽见少爷抬手摘了鎏金发冠,鸦青色长发散作流瀑。光影斑驳间,少年侧脸竟似祠堂供奉的上官家先祖画像活了过来。 凉亭石案前,墨香与铁观音的醇厚缠斗不休。老者指节叩击的节奏,恰如沙场催征的战鼓。莫伯垂首盯着青石缝隙——三寸外那滩未干的松烟墨,正是半刻前震碎的笔洗残迹。 “孙儿问祖父安。”清越嗓音破开凝滞。莫伯眼皮一跳,这声请安竟含着金石相击的铮鸣。 上官老爷子捻断三根白须。案上《训子帖》真迹无风自动,六尺宣纸突然迸出蛛网裂痕。浑厚真气裹着茶香炸开,满园秋菊霎时低了三分颜色。 “好个上等资质!”老者怒极反笑,腕间沉香木串迸出火星,“六岁测脉那日,天机仪盘亮起七寸赤芒,龙城三十年仅见!”鎏金茶匙当啷坠地,莫伯分明看见老爷子眼底闪过水光。 上官尚武凝视石案裂纹走向——苍劲笔迹里藏着套精妙剑诀。前身荒唐至此,老爷子竟还借着习字传授绝学。喉头忽地发涩,这滋味比前世吞服九转洗髓丹还要灼人。 “元阶二品的丹田...”老者突然擒住孙儿命门,真气如岩浆灌入经脉,“废得好!废得妙!“笑声震落檐角铜铃,“总好过哪天死在花柳巷,叫老夫白发人送...送...” 嘶吼戛然而止。上官尚武忽觉手背溅上滚烫,抬眸只见老爷子霜鬓间悬着滴将落未落的水珠。远处传来兵器阁值守弟子的惊呼,十八柄镇宅青釭剑竟在鞘中齐声悲鸣。 ------------ 第3章枯木逢春 “逆子!上官家几百年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石桌在上官云的掌下迸裂,飞溅的石片擦过上官尚武耳际。少年垂首盯着青砖缝隙里蜷缩的蚂蚁,喉间哽着苦涩。 老人胸膛剧烈起伏着,玄色蟒纹锦袍在暮色中泛起暗金流光。他何尝不知这独苗的处境?十年前独子上官浩深入漠北便音讯全无,偌大的侯府如今只剩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思及此处,老人鹰隼般的目光掠过少年单薄肩头时,终究掺入几许浑浊的疼惜。 “孙儿知错。”上官尚武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丹田处空荡荡的钝痛时刻提醒着他:半月前那场“意外“不仅废了经脉,更让柳家三少借机夺走上官氏祖传的《百转剑诀》。 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上官云突然眯起眼睛。往日这混小子早该哭闹着要暗卫报仇,今日却似换了个人般沉静。更诡异的是,那身惯常招摇的绛紫流云袍竟换成素白箭袖,凌乱碎发也规规矩矩束进玉冠,连垂首认错的姿态都透出松柏般的韧劲。 “莫言。”待少年退出书房,老侯爷摩挲着虎口处的刀疤,“你觉得武儿...” 阴影中的灰衣老者缓步现形,袖口银线绣着的北斗七星泛着幽光:“大少爷方才经过七星阵时,老奴的窥天盘...震了三震。” 藏书阁内,上官尚武颤抖着抚过泛黄书页。戌时的月光穿过雕花木窗,在《灵剑图鉴》上投下枝桠斑驳的影。当看到“烈阳九剑——至刚猛,威力无匹,黄阶六品“的字样时,他猛地攥紧书脊,指节发出脆响。 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三日前柳随风递来的那盏碧螺春,分明带着蛇胆腥气!而当时原主正佩戴着七叶凰尾香囊...... “幽冥剑啊幽冥剑...”上官尚武苦笑着按住心口。前世身为剑道至尊的道心随雷劫湮灭,否则何至于被黄阶六品剑术难住?忽然,一缕灼热自膻中穴窜起,古籍哗啦啦无风自动,某种古老韵律在血脉深处苏醒。 夜幕初临,藏书阁的琉璃窗棂被暮色染成琥珀色。上官尚武合上最后一卷《寻灵异剑录》,指腹轻轻摩挲着泛黄的书页。八百三十七本典籍,这个数字在他舌尖滚过时仍带着墨香。窗外晚霞如赤色蛟龙盘踞天际,腹中饥鸣恰似龙吟,他忽而轻笑出声,惊起檐角栖息的夜枭。 雕花食盒里的翡翠虾饺尚带余温,小翠特意煨着的参鸡汤在烛火下泛着金箔般的光泽。上官尚武却置银箸于案,任由月光将他的影子钉在青砖地上。这具躯壳的记忆如潮汐般漫上来——父亲出征时玄铁铠甲的铿锵声,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半块双鱼玉佩,还有老爷子拄着紫檀杖在祠堂长跪的背影。 “倒是比自己前世年少时的经历精彩不少。”他自嘲地扯动嘴角。前世的帝阶九品剑尊,此刻却在龙城当个丹田空荡的纨绔。指尖无意识划过檀木床沿,三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是原身十岁那年用匕首留下的,当时他正偷读春宫图被老爷子抓个正着。 调息时窗外梧桐叶落了三回。当第十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窗纱,识海深处突然传来青铜剑鸣。那是天地在异世苏醒的九幽圣剑灵的颤音,裹挟着洪荒气息的剑意如星河倒灌。上官尚武恍见万千剑意化作凤鸟,衔着古老符文没入他四肢百骸。丹田处久违的灼热感,竟比当年炼成地阶剑诀时更令人战栗。 “破而后立...”他喃喃着经文偈语,忽然目中萦绕的淡淡剑影。那是剑心凝聚的前兆,可在这屋里自己明明没有修行。此刻他心跳如擂鼓声中,他看见月光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剑体。 与此同时,上官家宗祠的青铜兽首香炉忽起青烟。莫管家捧着书箱进来时,正见老爷子握着《青云大陆势力分布详解》的手微微发颤。泛黄的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紫丹参叶,那是儿子八岁装病逃学时随手夹进去的。 “这些典籍...”老爷子鹰目扫过箱中整齐码放的卷轴,忽然抓起《万兵大全》,“有丹乌和龙涎的味道?“ 更漏声里,上官尚武房内的烛芯突然爆开灯花。他望着掌心跃动的月白色剑影,忽而想起前世剑皇谷禁地石碑上的谶语:破心之时,涅槃之日。窗外乌云掩月,却遮不住他眼底渐盛的星芒。 ------------ 第4章我真的拼了哦 丹田处传来阵阵灼痛,原本温润的气息如同被点燃的熔岩,在经脉中肆意奔涌。上官尚武盘膝的指节已攥得发白,额角青筋随着识海震荡不断跳动。当赤红真气在丹田凝成幽冥剑虚影的刹那,他喉间猛地涌上腥甜。 “嗤——” 衣料被外泄的磅礴的灵气撕碎气,少年裸露的肌肤泛起诡异的暗红,毛孔中渗出墨色浊液又被高温蒸成雾气。在意识即将溃散的瞬间,上官尚武赤足撞开雕花木门,裹挟着蒸腾白雾冲入夜色。 “少、少爷您......” 西厢雕窗“吱呀”推开半扇,探出小丫鬟羞红的脸。月光如银纱覆在少年肌理分明的脊背上,惊得她耳尖都染了霞色。正要缩回屋内,却见那身影纵身跃入寒潭,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栖在柳梢的夜鹭。 “混账!” 上官云掌中狼毫应声而断,墨汁溅在《兵道十三策》竹简上。玄阶九品的浑厚真气自书房震荡开来,檐角铜铃叮当乱响:“玄冰寒潭也敢闯,这孽障当自己是铁打的?” 暗卫如鬼魅般跪在青石板上:“大少爷周身真气暴烈,许是...在练功?” “放屁!”老家主紫檀木杖重重顿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上官家祖传的《烈阳诀》需灵火淬体方能入门,他当寒潭是温泉不成?”话虽如此,老者鹰目却死死盯着水面翻涌的气泡。 寒潭深处,上官尚武齿关咬得渗血。丹经真气如万千火蚁啃噬经脉,却在冰水刺激下将杂质化作黑雾渗出。当启明星跃上天际时,他破水而出的身影惊散满潭游鱼,湿发下双目精光暴涨。 “元阶三品!” 攥紧的拳头骨节爆响,少年望着掌心蒸腾的水汽低笑。前世剑皇的感知如潮水漫开——东院侍卫长在假山后打盹,西跨院三叔正与侍妾调笑,而祖父书房...竟还亮着灯? 寒意漫上眼眸。云城各大家族豢养的暗桩,此刻怕已将他“寒潭发疯”的消息传遍四方。那些老狐狸要的,不就是上官家继承人神志不清的证据? “咔!” 脚下青砖猝然龟裂。杀意如利刃出鞘,惊得巡夜侍卫佩刀嗡鸣。待众人循声赶来,只见大少爷披着月白锦袍倚在廊下,金线蛟纹映着晨曦流光溢彩,折扇轻摇间又是那副纨绔模样。 “莫爷爷慌什么?” 上官尚武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口赤金滚边,目光掠过老管家手中鎏金拜帖。当“妙丹坊舞萱“五个篆字映入眼帘,剑皇记忆轰然苏醒——三年前东洲丹师大会,那丫头捧着残缺的《百炼煅灵诀》求教的模样...... “城主府来讨说法?”少年嗤笑着弹了弹拜帖,眼底却泛起冷芒。前世正是这场风波,让上官家被迫割让城西三处坊市。如今既傅冬雪知寻四品剑师,他伸出右手掌间赫然凝练出现一柄黑色灵剑,嘴角勾起微妙弧度。 暮色压檐时分,龙城最负盛名的剑坊内,一柄紫冰玄金剑泛着一阵剑意。坊主吕虚轻抚袖剑身金丝铭文,眉间朱砂在炉火映照下宛如凝血。这位未及而立便登临二品剑师的天骄,此刻正凝视着案上烫金拜帖——城主府千金傅冬雪的私印赫然其上。 “上官家小儿当街纵马,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收场。“青瓷茶盏磕碰声惊起檐角铜铃,惊得廊下学徒缩了缩脖子。灵剑坊百年经营织就的人情网,此刻正如蛛丝般无声颤动,龙城半数权贵都在等这场博弈的结局。 上官府后园,枯叶打着旋掠过青石砖。莫伯攥着虎头杖的手背青筋暴起,面前的白衣少年却将九曲回廊踱出了沙场气度。 “祖父的苦肉计怕是哄不住灵剑坊。”上官尚武指尖掠过廊柱剑痕,那是三年前各大家族比武留下的印记,“当年父亲若肯执剑,这龙城年轻一辈的排名...” 话音未落,前殿突然传来金戈相击之声。莫伯瞳孔骤缩,却见少年广袖翻飞如鹤展翼,玄色暗纹在月白锦缎下若隐若现。分明是世家公子的装束,此刻竟透出几分将帅临阵的肃杀。 “上官家虽居四族之末,但若拼着断骨之痛...”上官尚武驻足朱漆门槛前,天光勾勒出他单薄却笔直的脊梁,“城主府那几位客卿长老,当真舍得用本命法宝来挡?” 莫伯喉头滚动,恍惚间似又见二十年前上官家铁骑踏破城门的景象。那时上官家老爷子银枪挑落三族族旗,血染的战袍至今仍供奉在宗祠。如今这看似温润的孙少爷,竟将权谋算计看得比浸淫官场数十载的老狐狸还要透彻。 “少主的意思是?” “去会会那位要讨公道的剑师。”上官尚武忽而轻笑,腰间玉佩撞出清越鸣响,“顺便告诉龙城诸位,我上官家儿郎的脊梁——“他抬手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声线陡然转冷:“从来不是畏战的软蛋。” 廊外秋风乍起,卷着剑坊特有的肃杀之气进殿内。莫伯望着少年逆光的剪影,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彼时大少爷将家传宝剑掷入寒潭,发誓此生不再习武。若当年...他闭目压下喉间苦涩,虎头杖重重顿地,震落梁上积尘如雪。 ------------ 第5章戏 檀香缭绕的上官家正殿内,青铜兽炉腾起袅袅青烟。上官老爷子指节泛白地攥着紫檀太师椅,沉声道:“苏客卿未免武断。若上官尚武果真存心冒犯,今日自当给个说法,只是...” 话音未落,便被金蟒纹锦屏后传来的清朗嗓音打断:“莫伯,我还没病到要躲东墙听西风。”玄衣少年从雕花月洞门信步而入,云纹缎带垂落腰间明玉,竟是气定神闲得仿佛受邀赴宴。 上官老爷子藏在广袖中的手微颤,目光扫过少年身后满脸苦笑的莫管家。两个老人隔空交换的眼色里,俱是焦灼未褪的暗流。 殿宇穹顶悬着的十二连盏鎏金宫灯下,七道身影刀刻斧凿般伫立。头戴云雁纹抹额的苏慕抱臂冷笑,玄铁指虎寒芒隐现。他左后方鹅黄云锦罗裙的少女仿若春梅覆雪,眉眼含霜;右侧黛蓝衫子的姑娘则似青竹照水,眉间朱砂透着三分疏离漠然。 “城主府的刀,灵剑坊的剑,今儿倒是热闹。”上官尚武踱至青金石地砖中央朝上位躬身,额前碎发遮挡的阴影下,眼神却似鹰隼扫过众人腰间佩物,“柳姑娘面上这枝火灵貂霜倒是新鲜,前日刚从西岭九重阁来的货?” 此言一出,殿内温度骤降。上官老爷子掌中茶盏几要捏碎——这孽障竟还能认出东州三大仙阁的秘制脂粉! 苏慕鹰目暴睁,虎口重重拍裂红木案几:“竖子放肆!三月廿八申时三刻你在西市当街污言辱及柳小姐,龙城四巷十一贩俱可作证!”身侧侍卫应声解下九环铁链,金铁铮鸣如索命梵音。 满堂目光如铡刀临颈之际,少年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声竟似金玉相击清越非常:“好个指鹿为马的玄妙话术!苏客卿怎不接着说...当日商队押运的紫金灵珠走失三车怎不提?云火玄参差了三斤怎又不说?” 屏风外忽有骤雨拍打琉璃瓦,伴着少年陡然转厉的嗓音:“龙城秀水街九十二家店铺闭门半日,守备所查到未时退出城门的十六辆板车——究竟是谁欲行不轨时被撞破丑事,要抓我上官家当遮羞布!” 老爷子浑浊瞳孔骤缩如针,某些混乱的线索忽然在脑中串起。苏慕腰间宝刀当啷出鞘三寸,被灵剑坊那位始终静立的女子纤指轻按:“且慢。” 少女春葱般的手指捻着玉瓶把玩,目光却如手术刀般划过少年眉眼:“纵然走私案有待查证,你扯住柳青青衣袖说'小娘子这腰比翠云楼的风三娘的还细',总不是我们幻听?” 众人屏息间,却见那纨绔脸上竟泛起朝霞似的薄红:“柳姑娘...可知晓藕心银甲术?”他在满堂错愕中抬手,指尖竟凝出微不可察的冰晶:“那日见你腰间九曲玉泉银线泛青,想是......中了疆南的迷情蛊。” 急雨穿堂而过的瞬间,少年眼底浮起令老将军都心惊的悲怆:“七岁那年青龙庙会,你赠我半块莲花酥时,可想到十七岁的上官尚武...要装作浪荡子才能护你周全?” 琉璃响瓦突然坠地,碎成千万片晶亮残渣。柳青青袖中淬毒的银针落地轻响,苏慕已退后半步死死按住刀柄,腕间青筋暴起如虬龙缠柱。 “荒唐!”灵剑坊少女终于色变,腰间药囊玉坠玎珰作响:“且不论迷情蛊早绝迹百年,单说这推演——” “纸来。”少年突然击掌。 莫管家踉跄着呈上泛黄绢帕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朱砂咒文。少年修长手指抚过层层叠叠的苏香墨痕,竟是含着三月春水般的温柔:“这一千八百二十九道血符,可否换姑娘,信我上官尚武半分真心?” ------------ 第6章戏,演的刚刚好 傅冬雪话音未落,上官老太爷掌心已沁出冷汗。自家孙儿肚里几滴墨水他最是清楚,正欲寻个由头解围,却见上官尚武整肃衣襟朗声道:“冬雪姑娘所言极是,今日便让柳姑娘听听在下的真心。纵使千夫所指,在下亦无怨无悔——取笔墨来!“ 老侯爷喉头一哽,险些背过气去。这小畜生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自幼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顽劣子,竟敢在文墨大家面前班门弄斧?忽而记起前日暗卫从孙子床底搜出的春宫秘卷,老人额头青筋暴起,只觉天旋地转。 紫檀案几铺开丈二宣纸时,苏慕指节叩着剑鞘冷笑:“上官公子可需砚童伺候?“这位以文采傲视龙城的客卿斜睨着狼毫,似已预见满纸荒唐。厅堂四角传来压抑的嗤笑,谁不知上官家嫡孙是斗鸡走马的纨绔头子? “皎皎明月,秾华灼灼清飔徐引,荷影婆娑香凝玉腕,珠落翠波幽思未解,采采其歌。”上官尚武抚平袖口云纹,目光灼灼望向柳青青:“云隐蟾光,叶掩红蕖露湿罗带,风曳琼裾欲寄尺素,恐惊游鱼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月荷寄思》四字在众人齿间流转,满室忽地静了。柳青凌攥着罗帕的指节微微发白,这登徒子竟将情意藏于诗词之中? 狼毫饱蘸松烟墨,玄色在雪浪纸上洇开锋芒。但见上官尚武腕走龙蛇,《九歌·夏池寄思》如剑戟破空,撇捺间竟隐现金石铿锵。老侯爷手中茶盏“当啷“坠地,莫老管家颤巍巍揉着眼睛——那浑小子何时习得这般颜筋柳骨? 苏慕颈后寒毛倒竖,这字迹分明是数十年苦功方得的风骨!傅冬雪轻扬拦住欲上前细观的侍从,秋水明眸泛起异彩。最惊骇莫过于傅冬雪,眼前长身玉立的公子与记忆中的浪荡子重叠又撕裂,竟叫她心尖莫名发颤。 “《九歌·月荷寄思》(拟楚辞) 望皎月兮临空,寄忧思兮难穷。撷素蘅兮清浦,恐迟暮兮芳容。 步兰皋兮风徐,拂荷裳兮涟漪。遗佩环兮南浦,怅佳期兮未期。 芙蓉隐兮雾帷,幽兰歇兮露滋。欲托雁兮云阻,独徘徊兮水湄。 揽桂楫兮中流,采芰荷兮为舟。纵清歌兮谁和,惟江月兮含愁。 (余情袅兮未央托回风兮寄香)” 恰似朱砂泪痣。满室只闻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老侯爷狠掐莫老臂膀,听得管家痛呼才知不是梦中。 西窗透进的夕照为上官镀上金边,他掷笔抬眼刹那,恍惚有千年文魄附体。苏慕踉跄扶住梁柱,喉间腥甜——这楚辞,竟将他半生傲气碾作齑粉。 墨痕未干的宣纸在烛光中轻颤,当“纵清歌兮谁和,惟江月兮含愁。”落下最后一笔的刹那,柳青青忽然觉得耳垂发烫。她下意识抚上胸口,那里的心跳声竟比宫宴上的羯鼓还要急促。 傅冬雪指尖无意识绞着鲛绡帕,素来含情的桃花眼里泛起薄雾。两个时辰前还在鄙夷这纨绔子的贵女,此刻却被字句间的缠绵悱恻扼住了呼吸。殿外秋风掠过回廊,卷起满地银杏,沙沙声里竟无人察觉月已中天。 苏慕握刀的手松了又紧,古铜色的指节泛着青白。五十七载江湖血雨,原以为早就磨硬了心肠,此刻却在这阙词前败下阵来。那些藏在“纵清歌兮谁和,惟江月兮含愁。”分明是淬了毒的温柔箭,将人拖进二十岁那年的杏花微雨里。 “当啷——” 鎏金香炉迸出几点火星,惊醒了满室寂静。傅冬雪抬手拭去腮边珠泪,曳地的烟罗裙在青砖上扫出半阙残月:“原道是纨绔戏语,不成想竟是情痴血泪。这等柔肠情深的诗意...“她转头望向面色绯红的柳青青,“若还要治罪,倒显得我们不通人情了。” 柳青青咬住下唇,锦缎袖口金线绣的牡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分明打定主意要给他个台阶,偏生这冤家写得这般...这般教人……。当读到“月含愁”三字时,窗棂外斜挂的残月正映在他眉间,倒像是给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镀了层清辉。 “苏师叔”少女忽的起身,镶玉蹀躞带撞得案几上茶盏叮当,“带上证物回府。”说罢疾步向外走去,却在跨过门槛时被夜风掀起了帷帽轻纱。惊鸿一瞥的侧颜似三月桃花,转瞬隐入廊下阴影。 老供奉小心翼翼将宣纸卷起,指尖拂过的是“含愁”二字时,喉结动了动。他深深看了眼仍在把玩狼毫的上官,终究什么也没说。玄色披风扫过门槛的瞬间,几片金叶从袖口簌簌而落——原是方才看痴了,竟把腰间压袍的玉坠捏碎成齑粉。 “苏老。”唐老爷子捻断三根白须,盯着孙子腰间从未见过的羊脂玉佩,“上月这小子还在醉仙楼为花魁打架,今日这手簪花小楷...”话音未落,却见那混世魔王突然捂住心口,倚着朱漆柱滑坐在地,嘴里嚷着“定是方才呕心沥血伤了元气”。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手中拐杖。雕梁画栋间顿时鸡飞狗跳,谁也没注意案几上未干的墨迹里,掺着半片胭脂印。 ------------ 第7章赌斗 “啪!”紫檀镇纸重重落在案头,惊得香炉青烟都颤了三颤。上官爷子眯起眼,指尖摩挲着宣纸上墨迹未干的《九歌·月荷寄思》,突然伸手揪住少年耳垂:“这般锦绣文章,倒像是从别人腹里偷来的文章?” “爷爷明鉴!”上官尚武疼得直吸气,眼珠一转便有了说辞:“那日途经烟柳巷,见落魄书生在槐树下题壁,孙儿观其气度不凡,便以一颗玉珠换得这首楚词。“他边说边揉着发红的耳尖,袖口暗纹随动作漾开粼粼波光。 屏风后偷听的小厮差点笑出声——大少爷这身蜀锦裁的新袍子,足够买下整条烟柳巷穷书生了。 “既如此...”老侯爷突然从楠木匣中取出张洒金笺,“照着临摹三十遍。”狼毫笔杆敲在少年掌心时,窗外惊起一溜云雀。上官尚武盯着自己曾经的狗爬似的字迹,额角沁出细汗,忽见祖父眼底闪过狡黠笑意,顿时恍然:这老狐狸分明早看破玄机! 待账房将二百两纹银换成五吊铜钱时,上官尚武已抱着鎏金嵌玉的博古架蹲在当铺槛前。掌柜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城南新开了家南秀玉商,专收这些华而不实的...”话音未落,少年已风风火火冲向长街,月白缎面靴踏碎满地槐影。 朱雀桥畔药香浮动,上官尚武正盯着黄芪与当归较劲,忽闻身后嗤笑:“上官少爷改行当铃医了?”南宫家三郎摇着洒金扇,腰间玉佩叮当,“莫不是被你家老爷子断了月钱,连百花坊的鸨母都嫌你寒酸?” “南宫兄说笑。”少年反手将药包抛给小翠,折扇“唰”地展开,露出当朝大儒题写的“纨绔”二字,“我这是效仿神农尝百草,待炼成百转金丹,第一个请南宫兄试药。” 暮色渐浓时,城隍庙偏殿腾起青烟。上官尚武盯着缺角的陶罐,忽然想起前世实验室里的精密仪器。当褐色药汁泛起琥珀光晕,他蘸取少许抹在虎口——灼痛感沿着经络游走的瞬间,廊下铜铃无风自鸣。 南宫浩白衫下的手指微微颤动,望着眼前面色红润的上官家少爷,笑意在唇边凝结成冰。自从上官尚武丹田被废后,他等待这个折辱上官家的机会已经整整三月。 “上官公子莫不是被废了丹田,连带着神智也糊涂了?“他刻意将折扇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周遭茶客纷纷侧目,“这长安大街的砖石,可经不起您这般异想天开的敲打。“ 上官尚武猛然攥紧腰间玉佩,指节泛白如雪。他能感受到小翠颤抖的指尖正揪着自己衣袖,那温度却比不过胸腔里沸腾的恨意。“姓南宫的!“少年突然暴起掀翻茶案,青瓷茶盏应声碎裂,“元阶四品就敢在爷面前耍威风?信不信我不用玄气也能把你揍得跪地求饶!“ 南宫浩白眼底精光一闪。他注意到上官尚武转身时踉跄的步态,那是被酒色蚀空根基的明证。“有趣。“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襟褶皱,“听闻上官家近日银钱吃紧,不如我们添个彩头?若是上官公子能在半炷香内碰到在下衣角,这两千两银票即刻奉上。“ “若你输了...“上官尚武忽然露出野兽般的狞笑,那笑容让南宫浩白脊背莫名发凉,“我要你当街学三声狗叫!“ 茶楼二层顿时哗然。小翠脸色煞白地拽住上官袍角:“少爷三思!南宫家少爷分明是要激您动手!“她慌乱间扯松了束发丝带,几缕青丝垂落额前,却遮不住眼中惊惶。 南宫浩白将折扇“唰“地展开,水墨竹影在绢面上摇曳生姿:“上官公子若是怕了...“话音未落,上官已如离弦之箭般扑来。南宫浩白嘴角笑意尚未凝固,突然发现对方眼中那抹冷光竟似淬毒利刃。 在众人惊呼声中,南宫浩白周身泛起淡青色气旋——这正是元阶四品的明证。上官尚武却恍若未见,五指成爪直取对方面门。当指尖距离南宫浩白咽喉仅剩三寸时,异变陡生! ------------ 第8章趣味 上官尚武指节轻叩腰间玉珏,玄色锦袖层层翻叠:“上官家儿郎言出必践。只是...”他刻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南宫浩白腰间鎏金螭纹佩,“拳脚无眼,我看还是罢了,若是南宫兄折了筋骨可莫要哭爹喊娘。” 南宫浩白喉间溢出嗤笑。这草包怕是昨夜醉酒未醒,竟然如此口吐狂言。他抚掌三击,镶着东珠的护腕在日头下泛起冷光:“诸位可都听见了?上官公子金口玉言——生死各安天命!” 围观人群默契地退开三丈。青石板路上浮尘无风自动,两股暗流在茶幌酒旗间悄然涌动。 “请。”上官尚武倏然展开折扇,乌木扇骨闪过幽蓝纹路。南宫浩白瞳孔微缩——那是南海沉铁才有的淬火痕!传闻上官老爷子为这独苗求来九霄雷击木,莫非... “瞧好了!“上官尚武突然暴喝,十八节扇骨脱轴爆射!南宫浩白本能后仰,却见漫天银芒竟化作寻常竹片,叮叮当当散落满地。 电光石火间,皂靴已挟着厉风破空而至。 “噗!” 南宫浩白踉跄跌坐在胭脂铺门槛,腹中翻江倒海。他分明看见上官尚武眼底掠过开悟时才有的精光——那绝非纨绔应有的眼神! 乌木簪应声而断,上官尚武骑在仇敌身上,拳锋裹挟着三百年剑修才有的精准,次次避开头骨要害。他太清楚如何让疼痛翻倍:颧骨、鼻梁、耳后...每处暗伤都足以让南宫浩白半月出不得门。 “住...住手!”南宫家护卫终于回神,却见自家公子顶着青紫眼泡昏死过去,月白锦袍沾满糖炒栗子的碎壳。 上官尚武慢条斯理地掸去衣摆浮尘,两指夹着从南宫浩白内襟摸出的银票:“南宫三少当真客气,比武还备着诊金。“他忽地俯身耳语,“回去告诉你爹,上官家的剑灵...从来不需要血气温养。” 当啷—— 染血的折扇坠入青石缝,众人这才惊觉扇面竟画着滑稽的龟鹤延年图。茶楼檐角的铜铃叮咚作响,似在嘲笑满街呆若木鸡的看客。 “少爷赢了!“清脆的嗓音穿透人群,唯有小翠仍用那双杏眼虔诚望着自家主子,仿佛方才那场街头比斗真是光明磊落的武学切磋。 上官尚武啪地抖开折扇,扇骨上暗绣的银丝云纹在日头下晃出流光,“本少手段岂是俗人能看透?“说罢将扇面往颈后一插,踩着青石板路上斑驳的树影,摇摇晃晃往街尾踱去。 南宫家侍卫如梦初醒,扛着昏厥的柳元疾步消失在巷口。围观百姓三三两两散去,茶楼说书人却已掏出纸笔——龙城贵公子当街斗殴的戏码,明日定能赚足茶钱。 上官尚武信步转过三条街巷,腰间银票沙沙作响。经过药市牌坊时忽地驻足,修长手指弹了弹小翠发间珠花:“去百草堂替我置办些物件。“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沓银票,连珠炮似的报出二十余味药材。 小翠捧着银票往药铺去时,上官尚武转身闪进斜对角的“百草堂“。掌柜正打着算盘,忽见玄衣金绣的贵客登门,老脸顿时绽开菊花:“上官公子要些什么?“ “水晶砂二两,珍珠粉三钱...“少年倚着紫檀柜台,指尖轻叩台面。待掌柜包好药材,怀中银票已薄了大半。 主仆二人在街角重聚时,日头已西斜三寸。小翠鬓角沁着细汗,裙裾沾着药屑:“奴婢仔细核了三遍称量...“ “无妨。“上官尚武接过药包,鼻尖掠过她身上淡淡的当归香。这丫头素来较真,往常少不得要嗔怪几句拖延,如今倒觉得这般周全恰是难得。 “少爷,前头可是妙丹坊?“小翠突然拽住他衣袖,指尖微微发颤。那可是丹师云集之地,寻常世家都忌惮三分。 上官尚武轻笑,腰间药囊叮咚作响:“正是要借他们的地火一用。“说话间广袖翻飞,惊起檐角数只灰雀。小翠怔怔望着那道背影,明明还是吊儿郎当的步态,衣袂翻卷间却似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恍若藏锋多年的古剑乍现寒芒。 ------------ 第9章天赋 暮色中的城浸在熔金般的霞光里,朱雀大街尽头的神锻阁亮起赤铜火纹灯。玄铁匾额下悬着八宝炼器炉浮雕,炉口喷涌着星辰般的碎芒——这是神锻阁独有的标识,在铸星国三百郡城中,永远矗立在离城主府七步之遥的位置。 上官尚武握着天蚕丝手套跨过门槛时,正听见玄铁与寒晶相击的铮鸣。阁内涌动着赤炎精魄的灼息,他却敏锐地嗅到后堂飘来的焦腥味——像淬火时焚天木过早熄灭的余韵。 “劳驾,增幅灵力的法器。“手套在陨铁柜台上叩出金石之音。 灰袍学徒目光扫过少年衣摆流转的云雷纹,躬身道:“玄铁护腕可增气力,寒晶佩饰适养神魂,皆是神锻阁......“ “玄阶的呢?“手套突然按住学徒手腕,少年袖中滑落半截星辰砂,在暮色里漾出银河碎光。 堂内挑选法器的几位修士同时侧目。神锻阁的规矩世人皆知?玄阶灵器需以宗门令牌为凭,岂是散财可求。学徒喉结滚动,瞥见少年腰间若隐若现的虬龙纹玉扣,到嘴边的回绝竟化作嗫嚅:“这...墨长老正在地火室......“ “好个神锻阁!“少年忽然振袖长笑,惊得梁上悬挂的千机鸟振翅嗡鸣,“都说西极星陨铁东溟玄冰晶尽在此处,原来连件趁手的引星盘都拿不出?“ 声浪荡开时,后堂赤铜帘忽被龙纹火钳挑起。墨阳玄袍上还沾着地火余烬,掌中承露盘却流转着月华。这位三阶炼器师的目光如淬火银针,将少年从踏云靴到星纹抹额细细打量。 “引星盘一件,作价八万。“寒玉盘落在柜台上发出凤鸣,“不过...“他指尖轻抚盘面某处暗红纹路,“此器在地火淬形时,收火早了半息。“ 上官尚武倏地眯起眼睛。方才嗅到的焦腥味原是源于此——常人只当火纹天成,却不知这是控温失准的印记。他忽然伸手抚过器纹,袖中暗藏的鉴灵蜃同时吐出雾气,在玉盘表面晕开七彩虹光。 “好个三炼引星盘。“少年忽然绽开明澈笑意,指尖星辰砂流萤般跃动,“地火...可是引自新开的离脉?“ 墨阳瞳孔骤缩。五日前他确因地脉震荡改接离火源,此事连阁主都未得禀报。再看那鉴灵蜃雾中浮现的紫金纹路,竟是传说中的验器圣物九窍玲珑蜃! 赤铜帘忽又响动,带着冰魄寒香的雪色斗篷翩然而至。上官尚武不用回头也知道,真正的戏码要开场了——神煅阁分阁主孙无极最容不下的,便是器纹有瑕的次品流出坊市。 赤铜火纹灯投下的光影里,十几道器灵虚影在玄晶地面交织成讥诮的图腾。倚架的修士摩挲着剑柄冷笑,风响声不知何时都歇了。青鸾耳坠颤如风中铃,却仍如定海石般立在上官尚武身后——八年陪少主赌石鉴宝的历练,早把这侍女炼成了百锻钢。 鉴灵蜃在上官尚武袖中焦躁地翻腾,七彩雾霭第四次笼罩器身。 “如何?“墨阳熔岩般的手掌按在柜台,龙纹火钳在陨铁上烙出焦黑痕迹。这位三阶炼器师忽然心悸,方才少年提及“离脉“时,他分明看见对方袖中金光隐现——那灵物吞吐的气息,竟让案头供了二十年的验器罗盘指针崩断。 上官尚武慢悠悠地将玉盘推过柜台。火光穿透半透明的器身,在地面映出蛛网似的裂痕。“器是好器。“天蚕丝手套轻弹盘面,露出内衬“点石成金“的朱砂符印,“只是这三炼引星盘......“ 他忽然用指尖挑起玉盘,任其在空中划出星轨弧线:“初炼地火过炽,再炼离火过急,三炼时冰魄玄晶已融了两成。“玉盘落回锦盒发出闷响,像是往熔炉里掷了块万年寒冰。 满堂死寂。 墨阳额角青焰跳动,火钳哐当砸在玄铁柜面。正要怒斥,却见那鉴灵蜃不知何时攀上了少年肩头,九窍中喷出的雾霭正凝成北斗阵图。 “五千灵石。“上官尚武突然张开五指,笑出两颗虎牙,“卖您个教训——炼器炉震位的七星砖该换了,不是只有地脉偏移才会镇不住火。“ 后堂忽然传来冰晶破碎声。 青鸾猛然握紧袖中传讯符,瞧见自家少主背在身后的手比划着——那是他们独创的暗号,意思是可以尿遁了。 ------------ 第10章识器 当上官尚武的报价掷地有声,神煅阁的空气骤然凝固。 数十道目光如利刃般刺向这名玄衣少年。方才他轻佻掂量赤炎剑的模样犹在眼前,此刻竟敢在器宗直属的炼器坊大放厥词。角落里几位佩戴星纹徽章的炼器师已攥紧测灵尺——三千两白银?这连块玄铁胚都买不到! 墨阳布满火痕的手掌猛地拍在玄铁台上,震得三柄未开刃的灵剑嗡嗡作响:“竖子安敢辱我器宗传承!此乃千锤百炼的赤霄剑胚,市价少说五万两!” “前辈息怒。”上官尚武故作惶恐后退半步,指尖却悄然抚过剑脊上的暗纹,“器宗锻器讲究'千淬百炼再回炉',可这剑胚第三道云纹转折生硬,分明是淬火时寒泉分量不足——您说这是千锤百炼之作?” 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个眼尖的修士凑近细看,果然发现剑身隐现的冰裂纹。这分明是淬火不当导致的暗伤,若注入灵力随时可能炸裂。 墨阳瞳孔剧烈收缩。三日前他锻造这批剑胚时,确实因寒泉意外短缺被迫减量。此事连值守童子都不知晓,这少年不过随手一拂...... “荒谬!“老者指节重重叩在玄铁台上,七道星芒自腰间玉牌升起:“老夫乃四阶炼器师,锻打玄铁如揉面团。倒是你,周身毫无灵力波动,也配论器道?” “所以您换了新煅锤吧?”上官尚武突然指向墙角乌木架,“那柄雷鸣锤的握柄缠着新蛟皮,但锤面星纹却比寻常制式浅三分——您今晨锻器时,是否感觉灵力运转迟滞?” 哐当!墨阳碰翻了测灵仪。昨夜他确实动用了秘库的雷鸣锤,此物需配合雷属性灵力施展,而他主修火灵根...... “器宗锻器三要诀:'料、火、灵'。”少年指尖燃起幽蓝心火,竟在虚空勾勒出锻纹,“玄铁遇雷则脆,前辈强用雷鸣锤锻打,导致剑胚在第三次回炉时产生暗裂。若按市价售卖...” 四周突然响起玉简坠地的脆响。某个华服修士颤抖着收起测灵尺——那簇心火分明是炼器师梦寐以求的“幽冥冷焰”,传闻能洞悉万物锻造轨迹! 墨阳喉结滚动,苍老手掌突然按住少年肩膀:“小友可知修复之法?” “撤去雷鸣锤,改用赤铜锻台。“上官尚武翻掌亮出三枚冰晶,“此刻剑胚暗伤未固,以千年玄冰镇之三日即可。不过...”他忽然收起冰晶笑道:“若按原价卖给诸位,前辈怕是会滋生心魔吧?” 满堂寂静中,墨阳突然放声大笑。腰间玉牌星芒暴涨,七道器纹竟在虚空凝结成座:“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狐狸!这三柄剑胚你拿去,但老夫要看你如何用幽冥冷焰!” 上官尚武却按住剑匣:“晚辈所求,是借贵坊地火室两个时辰。” “就为这个?”墨阳眯眼打量少年空荡的丹田,“没有灵力支撑,你连最基础的控火诀都...” “炼器之道,未必全靠灵力。”上官尚武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九枚紫金钉正泛着幽光:“前辈可识得这'锁灵阵'?” 老者倒吸冷气后退半步。那些紫金钉排列的阵图,分明是上古器修炼体秘术!难怪少年周身无灵力却能催动心火,这是将肉身炼成了活体锻炉! “两个时辰后,晚辈自会奉上报酬。”上官尚武突然压低声音:“比如...雷鸣锤与火灵根的适配之法。” 当玄铁门在地火室轰然闭合,墨阳猛然发现掌心全是冷汗。那少年转身时,他分明看见对方瞳孔深处闪烁着...器魂觉醒的鎏金纹! ------------ 第11章天刑 墨阳摩挲着陨铁扳指的指尖突然收紧,玄铁表面的霜花纹路在他掌心烙下暗红印记。炼器室穹顶垂落的千锻钢索微微震颤,将地脉火泉的轰鸣声化作实质化的声浪,却在触及上官尚武衣角的刹那悄然分流——少年单薄青衫上暗绣的避火符纹,正泛着幽蓝微光。 “借锻天锤两个时辰?“老者嗓音裹挟着熔岩爆裂般的火星,背后八十一柄残剑组成的剑冢墙骤然嗡鸣。他凝视着少年腰间晃动的鎏金罗盘,那竟是失传已久的《天工秘术》传承信物,“若毁了我派镇器...“ 上官尚武忽地抬腕,袖中滑出半截暗紫色矿石。墨阳瞳孔剧缩——这分明是雷泽深处才有的紫霄玄晶!更骇人的是矿石表面天然形成的六芒星纹,竟与剑冢墙上初代掌门留下的《天罡锻器谱》拓本如出一辙。 “三日前晚辈途经黑水沼泽,偶见九霄雷暴劈开古战场结界。”少年指尖轻点矿石,雷纹竟随动作游走如活物,“这枚玄晶吞了七道劫雷,倒是与贵派的九转淬灵术颇有渊源。“ 墨阳喉头滚动,背后剑冢已爆发出龙吟般的共鸣。三十年前他强修《天罡锻器谱》遭反噬,左臂经脉至今残留着紫霄雷煞。此刻那蛰伏的雷气竟在玄晶牵引下缓缓抽离,化作细密电蛇缠绕扳指。 穿过熔火走廊时,上官尚武注意到两侧岩壁嵌满形态各异的兵刃残骸。一柄断剑的缺口处不断渗出黑血,竟在青石地面腐蚀出太极图案;某截枪尖上凝结的冰霜自成卦象,与头顶火泉形成冰火两仪阵。这些皆是炼器失败的“凶兵“,却在此地构成镇压地脉的绝世杀阵。 当锻天锤现世刹那,整座炼器室的地火骤然沉寂。锤头铭刻的二十八星宿逆向旋转,锤柄处的裂痕中渗出银河碎屑般的光*点。上官尚武突然屈指弹向锤面,本该震碎山岳的撞击声却化作清越编钟音——正是《浑元煅经》记载的“天罡洗器诀“起手式! “用北极寒髓重铸锤柄,代价是折损三位地阶炼器师的毕生修为吧?“少年语出惊人,双手已结出罡炁混炼法印。七道器灵虚影自剑冢墙腾空,在他周身结成北斗炼器阵。 三时辰后,锻器室穹顶轰然炸裂。上官尚武倚着半截断剑喘息,掌中却托着柄通体透明的短刃。刃身流转的并非寒光,而是凝成实质的雷纹咒链,核心处一点金芒如活物般吞吐星辉。 “当年强行铭刻天罡阵,膻中穴每逢朔月便如万针穿刺?“少年将短刃抛向剑冢,残兵组成的墙壁突然如浪翻涌。墨阳踉跄扶住熔岩柱,看着那柄凶兵之首“泣血剑“竟在短刃威压下归鞘臣服。 前殿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当苏慕冲出时,正见上官尚武袖中飞出九枚青铜阵钉,将试图阻拦的护殿剑阵钉入地脉。老者玄色大氅无风自动,背后浮现出器灵法相:“上官大师留步!“ 满堂宾客骇然望去,只见少年反手握住那柄透明短刃轻轻划动。虚空竟如锻器铁砧般浮现锤印,生生将苏慕唤出的器灵法相锻入刃中。上官尚武转身时,刃身已多出北斗七星纹:“此刃名【天刑】,权作定金。“ 后世《神兵录》记载,那日神煅坊地火倒灌九霄,却在云层中凝成锻器鼎形。而墨阳握着那柄嵌有星屑的短刃,在剑冢前枯立七日——刃柄处隐约浮现的,竟是初代掌门羽化前留下的本命器纹。 ------------ 第12章把自己炼了 “墨大师唤住小子所为何事?“上官尚武驻足转身,地阶九品的炼器威压震得腰间鎏金罗盘叮当作响。墨阳玄色袍袖无风自动,背后剑冢墙上八十一柄残兵发出龙吟般的共鸣:“老夫借你锻天锤,你却赠我《天罡煅器谱》。此物在上官小兄弟眼只是残卷或许没有什么,但对老夫来说,是补全火煞灵脉的关键!“ 老者翻掌祭出一尊赤铜方鼎,鼎身星宿纹路逆向流转,吞吐着地脉火泉的紫焰:“此乃北极寒髓与九幽玄铁炼制的【两仪星斗鼎】,鼎内镌刻二十八宿洗器阵,可助小友淬炼紫霄玄晶这类凶煞材料。“ 上官尚武瞳孔微缩——这竟是神煅坊初代掌门羽化前用过的器鼎!鼎耳处七道裂痕暗合北斗杀阵,分明是承受过天劫雷火的痕迹。他指尖抚过鼎身冰裂纹,突然轻笑:“三年前地火暴动,贵派三位长老用精血饲鼎方才平息,苏老将此物赠我,不怕宗门非议?“ 墨阳瞳孔骤缩,这少年竟连器鼎反噬长老的秘辛都了如指掌!却见上官尚武袖中滑出半截雷纹矿石,正是蕴含七道劫雷的紫霄玄晶。矿石触鼎刹那,鼎内星宿纹路竟自主运转,将暴虐的雷煞转化为淬器灵光。 “苏大师好意我就却之不恭。“少年结出罡炁混炼法印,鼎身瞬间浮现北斗炼器阵虚影,“三月后的器盟大比,苏老可愿作我引荐人?“ 当载着器鼎的鎏金车架驶入上官府时,侍女小翠盯着车辕处翻涌的地火灵纹,声音发颤:“少爷...这真是白得的?“上官尚武掀开车帘,鼎内七十二道器灵虚影正吞吐星辉:“炼器师的规矩,器鼎认主便如本命法宝,哪有买卖的道理?“ 话音未落,上官老爷子裹挟着玄阶威压破空而至:“混账!让你买些基础器胚,竟把神煅坊的打鼎炉搬回来了?“老人须发皆张,掌心灵火化作锁链缠向车架,“还不快给墨大师送回去!“ “爷爷且看!“上官尚武翻掌拍向鼎身,北斗阵纹骤然亮起。原本狂暴的地火竟如温顺溪流,在老者周身化作淬器灵雾——这正是《浑元煅经》记载的“罡炁化煞“至高境界! 老爷子虎目圆睁,当年他强修《天罡锻器谱》遭反噬,左臂火毒至今未消。此刻鼎内溢出的星辰之力,竟让蛰伏三十年的火煞逐渐平息。 深夜炼器室内,上官尚武将六枚紫霄玄晶投入鼎中。器鼎突然爆发轰鸣,鼎盖开合间竟将矿石尽数吞噬!任凭他如何结印催动,鼎身只是浮现出残缺的器纹图谱——这上古器鼎在自行推演炼器法门! “吞我三斤北海寒铁,就吐出半道器纹?“少年怒极反笑,将整匣天外陨星砂倒入鼎内。这次鼎身浮现出完整的九重雷纹阵,却在成型的刹那再次崩解。 当第七次炼器失败时,上官尚武眼中精光暴涨。他咬破指尖在鼎身勾勒血契,原本沉寂的器鼎突然震颤轰鸣,七十二道器灵虚影竟合而为一,在鼎内凝成跳动的金色火种——这正是《铸剑镜法并药》记载的器灵觉醒之兆! 器鼎穹顶轰然震颤,这次竟只吞噬了一块星纹钢碎屑。剩余五块紫霄玄晶突然熔解,地火灵脉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狂暴的雷煞之气顺着器鼎反噬,化作液态雷浆倒灌丹田。 “怎么不吞了!“上官尚武目眦欲裂,十指结出罡炁混炼法印。北斗炼器阵在器鼎表面明灭不定,五倍雷煞形成灵气风暴,将丹田化作熔炉。他皮肤表面浮现出焦黑的器纹,每条经脉都像被锻打的玄铁般赤红发亮。 初阶玄晶虽以温润著称,但五块同时熔炼产生的雷煞,足以让玄阶炼器师爆体而亡。上官尚武体表浮现出《天罡锻器谱》记载的护体器纹,却在雷浆冲击下寸寸崩裂——这是器鼎在反向淬炼主人! “区区五块玄晶...“少年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强行催动《浑元煅经》的“罡炁化煞“秘法。地火与雷煞在经脉中形成阴阳双旋,破碎的器纹竟开始自我修复,将暴走的能量转化为淬体灵光。 噗!噗!噗! 新生的器灵脉络承受不住星纹钢的星辰之力,接连爆出璀璨星火。就在上官尚武准备二次引动器鼎时,沉寂的天地造化鼎突然掀开鼎盖,喷涌而出的却不是预期中的雷煞,而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星辰精粹。 “考!”少年惊觉器鼎在反向锻造他的身体。那些精粹能量化作三万六千枚星屑,沿着破碎的器纹脉络重组——这竟是《仙工炼物》记载的“器灵塑形“禁术!每粒星屑都携带着北斗杀阵的锋锐,将他的丹田改造成活体炼器炉。 ------------ 第13章一不小心装了叉 就在上官尚武被器鼎反噬得几近崩溃时,那鼎内觉醒的器灵出手帮助其引导梳理,让原本暴烈的星陨玄铁能量竟被这缕幽蓝灵火裹挟着重新排列。如同上古炼器图谱中记载的“天工九锻”,被淬炼过的能量化作液态金属流,沿着他体内所有脉络缓缓流淌。 “就是...器灵认主?”上官尚武瞳孔震动。那些流淌的液态金属竟在自己灵脉表的面铭刻出暗金色器纹,断裂的灵脉非但修复如初,还浮现出星纹陨铁的玄奥纹路。更惊人的是,体内器鼎虚影自主运转起《天工造化诀》第二重——这本是黄阶炼器师才能触碰的秘法! 剧痛与狂喜交织中,上官尚武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前世曾站在世界之巅的顶级天才,他太清楚此刻机缘何等珍贵。那些液态金属每完成一次周天运转,就有黑曜石的物质从毛孔流出,当第七个周天完成时,丹田处竟凝聚出三枚微型器鼎虚影。 晨光穿透炼器坊的琉璃窗时,上官尚武周身已覆盖着星陨玄铁凝成的暗金甲胄。随着他睁眼的刹那,器鼎虚影化作流光没入眉心——七品炼器师!这跨越四阶的突破若传出去,恐怕龙城四大世家都要震动。 “器道修为恢复七品,但肉身强度还差得远。”上官尚武用灵识观察着新生的灵脉纹路喃喃自语。前世的教训让他明白,在群狼环伺的龙城,上官家器坊若没有足够震慑的武力,再精妙的炼器术也守不住。 当他踏入演武场时,正在锤炼「寒铁重剑」的雷军瞳孔骤缩。这位上官家护卫队长分明看见,上官尚武走过的青石板上竟残留着熔岩般的赤红纹路——那是玄阶炼器师才有的「地火灵痕」! “雷军,这柄重剑的「霜纹淬炼」还差三分冰霜之气吧?”上官尚武随手抚过剑身,原本紊乱的冰霜器纹竟自动重组,剑刃骤然迸发七尺寒芒。随意挂在一旁的凡铁兵器同时发出嗡鸣,如同朝拜器中君王。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上官尚武却望着掌心浮现的器鼎印记暗叹,昨夜器灵觉醒时闪现的「九劫器纹」昭示着,这具身体藏着连他前世都未曾触及的炼器奥秘。龙城这潭死水,是时候掀起惊涛骇浪了。 “上官大少倒是好眼力。”雷军语气讥讽,手中重剑突然插入地面:“只是不知您这纨绔可懂,我们兄弟日夜锤炼兵器,是为护上官家周全?” 演武场霎时死寂,百柄寒铁兵器同时震颤。上官尚武却盯着剑身细密的冰裂纹冷笑:“用赤火晶淬炼寒铁却不调和阴阳,每柄剑最多承受三次器纹激发就会崩碎——你们在炼夺命符还是护身器?” 此言如惊雷炸响,护卫们面面相觑。旁边的黑脸汉子突然举起自己的「霜狼刃」,剑锋直指上官尚武:“此刃饮过漠北三名邪修之血,上官大少倒是说说哪里有什么不妥?” 上官尚武接过霜狼刃指尖轻弹剑脊,冰晶器纹竟如活物般扭曲退散,露出内部斑驳的玄铁纹路:“地火淬炼不足,星陨砂比例错配,器纹更是照搬《基础炼器要诀》——这种三流兵器也敢称饮血?” 当啷一声,剑刃在上官尚武掌中寸寸碎裂。黑脸汉子踉跄后退,却见碎片中浮起缕缕黑气——正是器纹反噬的「阴煞」! “住手!”雷军突然暴喝,腰间「青蛟鞭」化作流光直取上官尚武咽喉。却在触及白衣的刹那,上官尚武怀中令牌腾起九道器纹,演武场地脉灵气轰然倒卷,将黄阶二品的鞭影生生定在半空。 “看清楚!”上官尚武将令牌按在兵器架上,无数器纹如蛛网蔓延:“上官家演武场建在「玄阴地脉」上,你们却用纯阳器纹锤炼兵器——这不是练兵,是在给敌人炼制破阵器!” 护卫们手中兵器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半空,在令牌器纹牵引下组成「千机剑阵」。上官尚武咬破指尖凌空画符,血珠化作七十二道「天工符箓」没入剑阵,原本死气沉沉的兵器竟迸发出地阶灵器的威压! “从今日起,所有兵器需用「两仪锻法」重铸。”上官尚武抹去嘴角血痕,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众人:“三日内炼不出「阴阳器纹」者,滚出上官家器卫!” ------------ 第14章强行再装一波 晨雾未散,青铜兵戈在青石地上投下森冷暗影。上官尚武单薄的身形裹在松垮锦袍里,指尖正摩挲着兵器架上凝结的寒霜。他忽地转身,鸦青鬓角扫过领口金线刺绣,目光如淬火钢针般扎向场中壮汉。 “姓名?”少年嗓音裹着初醒的沙哑。 “铁牛!”虬髯汉子将九环刀往地上一杵,震得脚边霜花四溅。玄铁护腕随着他拍胸动作铿然作响:“元阶九品!” 四周列队的百名护卫屏住呼吸,看着自家纨绔少主绕着铁牛踱步,金丝云纹靴碾碎满地霜晶。当问到三载未有寸进时,上官尚武突然欺身上前,苍白面庞几乎贴上对方古铜色的脖颈。 “五百斤石锁?几下?”少年嗤笑出声,忽地扯开铁牛浸透汗渍的襟口,露出下面虬结如铁的肌肉:“三年前你初入元阶时,可敢这般自缚手脚?” 铁牛喉结滚动,后颈渗出细密汗珠。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背着百十斤沙袋在泥泞中匍匐,指甲缝里嵌满碎石草屑。如今演武场青砖平整,每月初七还有药师送来化瘀膏...... “好个兄弟情深!”上官尚武突然旋身跃上点将台,绛红披风猎猎翻卷如血浪:“你们当战场是过家家?昨夜东市灵铺的聂掌柜,抱着肠子流了满地的儿子来求我上官家主持公道!”少年猛地掀翻案上令旗,青铜令箭叮叮当当滚落阶前。 护卫队列里传出倒抽冷气声。仲黎握枪的手青筋暴起,想起昨日路过东市时闻到的血腥气。 “睁开狗眼看看!”上官尚武扯过账房捧来的黄麻册子,“铁牛!你月俸八两,领的是二等淬体丹。令郎开蒙的束脩,抵得上你半年饷银吧?”册页翻动声似刀刮骨,铁牛魁梧身躯竟晃了晃。 场中死寂中,少年忽然放轻嗓音:“你们可知,黄阶武者能领家族产业分红?”他指尖掠过兵器架,在某个陈年凹痕处停驻:“我六岁那年,二叔背着四百斤玄铁匣杀穿敌阵,换来的分红至今养着几十个阵亡兄弟的遗孤。” 霜雾不知何时散了,朝阳将众人影子钉死在青石地上。铁牛盯着自己蒲扇大的手掌,忽然发现虎口老茧比三年前还薄了几分。场外传来辘辘车马声,是药房来送新制的锻骨散——装在描金瓷瓶里,与三等护卫领的粗陶罐截然不同。 “明日起,演武场四角埋三百五十斤铁桩。”上官尚武抓起令旗掷向呆立的汉子:“把你那些'兄弟'都踹过来,谁能在沙漏流尽前放倒你,本少就把书房里的《流光剑谱》赏他!” 铁牛接住令旗的瞬间,听见自己骨节爆出久违的脆响。 铁牛古铜色的脖颈青筋暴起,喉头滚动间尝到铁锈腥气——那是咬破舌尖的血。他盯着自己开裂的虎口,三年来第一次看清茧皮下淡粉色的新肉。 “啪!” 上官尚武突然将描金账册拍在兵器架上,惊飞院外枯木上的寒鸦。少年苍白指尖划过木桩裂痕,在众人屏息中猛然转身:“仲教头!” “在!”仲黎玄铁护腕相击,发出金戈之音。 “此桩多重?” “一百二十斤。” 少年忽地轻笑,鸦青色发带扫过渗血的眼角:“诸位猜猜,我这纨绔能扛它走多远?”话音未落已俯身揽住木桩,后颈霎时暴起蛛网般的青紫血管。 青石地面腾起细尘,上官踉跄迈出第一步。松垮的锦袍滑落肩头,露出遍布青紫的脊背——那是前夜被天地造化鼎反噬的痕迹。汗珠砸在青石上绽开血色的花,每一步都在地面拖出蜿蜒水痕。 五十米处,少年指节泛白,指甲缝渗出血丝。八十米时,他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却将木桩抵在锁骨凹陷处继续前行。仲黎瞳孔骤缩,那处旧伤是三年前他为护少主留下的箭疮。 “一百...三十...”当木桩轰然坠地,上官尚武踉跄扶住兵器架,染血的唇却勾出锋利弧度:“当你们以为到了极限——”他猛地撕开左袖,露出小臂虬结的肌肉,“这里藏着能踏破苍穹的恶魔!” 演武场死寂中,突然响起铠甲碰撞声。铁牛单膝跪地,九环刀在石面刮出火星:“求少主赐教!” “从今日起——”上官尚武染血的手指在天际划出血线,“黄阶者月俸三百两!每晋一品加百两!黄阶五品者,子嗣入唐家武堂!”朝霞将少年身影拉长成血色旗帜。 “轰!” 百二十双铁靴同时踏碎青霜,声震九霄。上官尚武却突然软倒,后背着地时望见阁楼飞檐下两道剪影。他无声咧开嘴,任汗水浸透身下霜花——老爷子终于来了。 上官老爷子掌心碾碎半块琉璃瓦,苍目倒映着演武场上蜿蜒的血痕:“老莫,那混账...那小子臂上刺青何时有的?” 莫伯喉结滚动:“昨夜子时,老奴亲眼见少爷用淬毒银针,在天地造化鼎前纹了上官家暗符,他展开绢帕,上面染着朱砂与血混成的图腾,“说是要...要烙进魂魄里。” 远处传来震天吼声,新制的三百五十斤玄铁桩正被护卫们扛着碾过演武场。上官尚武突然剧烈咳嗽,摊开掌心赫然是带血的痰液:“传令暗卫,把库房里的龙血藤全搬去药庐。” 当最后一声号令消散在晨雾中,上官尚武正蜷在兵器架下昏睡。铁牛默默解下猩红披风盖住少年颤抖的肩胛,转身时撞见莫延军通红的眼眶——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老家主也是这样背着玄铁匣杀出重围的。 ------------ 第15章就这么炼出了灵宝了? 莫伯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原本从容的面色此刻凝重如铁。上官尚武的练兵方略在他脑中反复回响,此刻细品竟觉字字惊雷。 他喃喃自语时,茶盏中的涟漪映出眼中暗涌的锋芒,“龙城四大家族的座次,怕是该重新洗牌了。” 上官家禁地观星阁内,上官云正负手踱步,银丝蟒纹袍的下摆在青砖上拖过。老人忽而驻足,掌心重重拍在紫檀案几上:“好个连环计!先以狂悖之态激人,再示以德义折服,最后以利相诱立规——这混小子竟将人心拿捏得如此精准!” 话音未落,案上烛火骤然摇曳,恰似老者此刻澎湃的心潮。他遥望演武场上那道背负玄铁砂囊的身影,恍惚间竟在孙儿挺直的脊梁上,窥见了上官家初代家主驰骋沙场的雄姿。 演武场内,上官尚武正以肘为尺丈量着青石地面。百斤砂囊压得他双臂虬筋暴起,汗珠坠地时竟在石板上洇出暗色星点。每当真气枯竭的刹那,丹田处那柄沉寂的天地灵剑便会泛起微芒,将新生的灵力注入他的七经八脉。 “八百......九百......”沙哑的计数声混着粗重喘息,惊得围观的上官家护卫面面相觑。他们亲眼见证着这位曾被断言武道尽废的少主,在月余间将俯卧撑从五百增至三千之数,此刻那具布满旧伤新痕的躯体,恍若一柄正在重铸的灵剑。 淬脉散的药香自丹室氤氲而出时,上官尚武正浸在沸腾的药汤中。滚水裹挟着玉髓粉渗入肌理,他咬着的软木已现裂痕,却仍不忘运转《混沌剑经》。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浴桶边缘赫然印着十道入木三分的指痕。 “报!少主已突破元阶八品!”暗卫的密报让上官云手中狼毫一顿,墨迹在军情奏报上晕开大片。老者望着窗外渐盛的日头,突然抚掌大笑:“取我金鳞甲来!今日老夫要亲自为孙儿护道!” 龙中城北市,一袭月白锦袍的上官尚武轻摇折扇,眼底却藏着鹰隼般的锐利。暗巷中两位头戴箬笠的老翁看似闲谈,实则周身气机已锁住八方。当南宫家暗哨的衣角刚在转角闪现,上官云腰间那柄沉寂二十载的龙吟刀,已然发出嗜血的轻吟。 “少爷,咱们这是要寻什么法器胚子?”小翠望着在古玩街来回逡巡的上官尚武,腰间悬挂的鉴器罗盘正泛着微光。自那日天地造化鼎在丹府中觉醒炼器传承,这位昔日的纨绔少爷仿佛换了个人。 上官尚武摩挲着右臂温热的乾坤熔炉纹身——这是造化鼎化形的印记,轻笑道:“去寻能让本少这器鼎鸣动的宝贝。”话音未落,鼎纹突然化作赤红,竟在掌心凝出三昧真火的虚影。 转过街角,鼎纹骤然灼烫。上官尚武驻足在一须发皆白的摊主前,目光扫过满地的赤铜、玄铁,最终定格在角落的竹篓里。掀开遮布,一截形似虬龙的枯木正泛着幽蓝灵光。 “这是......天机木!”上官尚武瞳孔骤缩。此物乃《万器谱》记载的九大奇材之一,能令法器诞生器灵。他强压心头惊涛,状若随意道:“这烧火棍倒是有趣,本少想买回去雕个镇纸。“ 老者慌忙摆手:“公子说笑,此物是老汉在雷泽捡的,当不得银钱......“ “小翠,取五百两。“上官尚武打断老者推辞,鼎纹已在他掌心凝成微型炼器阵。当指尖触到天机木时,鼎中突然传来龙吟般的震颤——这竟是沾染过真龙精血的变异灵材! 变故陡生,一柄淬毒飞梭破空而来。南宫浩白摇着玄铁折扇踱出阴影,扇骨上暗藏的一枚蚀骨钉寒光凛凛:“上官大少好眼光,这截雷击木本公子要了。“ 上官尚武翻掌祭出造化鼎虚影,鼎口喷涌的地心炎瞬间将飞梭熔成铁水。他瞥见南宫浩白身后青衫人腰间的“器”字令牌,心头微沉——竟是炼器师公会的人! “南宫公子可知何为器道?”上官尚武指尖在虚空勾画器纹,空中浮现《天工炼物》的鎏金字迹,“器者,非金非玉,承天地灵韵而生。这截天机木已孕雷纹,当以九霄引雷诀淬之......” 随着吟诵,乌云骤聚。上官尚武咬破指尖在枯木上绘出引雷符,霎时雷霆如龙灌顶!在众人骇然注视下,焦黑木皮寸寸剥落,露出内里流转紫电的琉璃芯。 “雷殛琉璃芯!”青衫人失声惊呼,“能炼制天阶法器的神材!“ 南宫浩白脸色铁青,袖中暗扣的爆炎珠正要掷出,却见上官尚武将琉璃芯抛向空中。造化鼎化作三丈巨鼎将其吞入,鼎身浮现周天星辰图,竟当场开始炼器! “以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上官尚武长啸声中,鼎内传出凤鸣龙吟。当鼎盖开启时,一柄缠绕紫电的玉尺破空而出,尺身隐约浮现“量天”二字道纹。 器成瞬间,方圆百里法器尽数嗡鸣。小翠怀中鉴器罗盘“咔”地碎裂——这是遇到下品灵宝的征兆! ------------ 第16章露一小手 上官尚武指尖摩挲着袖中温热的天地造化鼎纹,鼎纹在他掌心凝出三昧真火的虚影。望着拦路的南宫家众人,他轻笑道:“南宫公子倒是深谙暗器之道精髓,这玄铁折扇的蚀骨钉机关,怕是要用星陨砂才能淬出如此寒芒?” 南宫浩白手中折扇“唰”地展开,三六枚蚀骨钉泛着幽蓝毒光:“上官大少好眼力,不妨再品鉴品鉴我新得的器纹!”扇骨上暗藏的器纹突然亮起,竟在虚空凝成“囚”字古篆。 上官尚武瞳孔微缩——这是《天工炼化录》记载的“困龙阵纹”!他暗运造化鼎之力,鼎口喷涌的地心炎在掌心凝成微型破阵器纹。两股器道真意当空相撞,竟在石板路上形成气浪。 “两千两星陨砂换你跪下叩首,这笔买卖如何?”南宫浩白催动折扇,阵纹威压骤增三成。街边寸寸龟裂,围观人群的佩剑发出悲鸣。 上官尚武突然朝南宫浩白身后作揖:“莫长老来得正好,且看这南宫家的器纹可有改进之处?”趁众人分神刹那,他袖中飞出九枚离火钉,钉尾缠绕的器纹在空中结成“破”字。困龙阵应声碎裂,反噬的器道真意化作赤色游龙,直扑南宫浩白面门。 “竖子敢尔!”随行的南宫家长老南宫秋水怒喝,腰间“器”字令牌骤放青光。虚空浮现百炼炉虚影,竟将游龙真意炼成三寸小剑。“玄阶三品炼器师!”人群中响起惊呼。 上官尚武眼底金芒流转,天地造化鼎在他丹府中震颤。鼎身浮现的周天星辰图突然逆转,将南宫秋水的炼器真意尽数吞噬。“南宫秋水长老这招'百炼成兵',倒像是缺了庚金之气?”他故作恍然,指尖在虚空勾画器纹——赫然是《天工炼化录》中的补阵诀! 补全的器纹化作金乌扑向百炼炉,两股器道真意纠缠升空,竟在云层中激斗不休。围观者佩剑齐声长吟,器道共鸣引发全城震动。 “住手!”上官云踏空而来,金鳞甲上的器纹流转如瀑。老人掌中龙吟刀发出龙鸣,刀身缠绕的器灵显形,瞬间镇压方圆百丈器道真意。“南宫家是要与我上官家开启器道生死斗?” 南宫秋水面色铁青地收回百炼炉,盯着上官尚武袖中隐现的鼎纹:“上官少爷好手段,三日后器道大比,南宫秋水期待领教真正的《天工炼化录》!” 上官尚武故作踉跄,暗中将吞噬的器道真意注入腰间玉尺。玉尺中器灵发出满足的嗡鸣,悄然晋升玄阶。他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小翠眨眼:“记得把星陨砂收好!” 上官老爷子金鳞甲上的“天工器纹”泛着赤芒,单手拎着上官尚武踏空而行。龙城百姓仰头望去,只见老者腰间龙吟刀器灵显形,化作三丈火龙并伴随响彻云霄的龙吟飘然而去,器道威压震得南宫家暗哨手中玄铁弩纷纷崩裂。 “爷爷,您这'千机遁'器纹该修修了。”上官尚武捋着被风吹乱的发髻,掌心灵纹闪烁间竟将残破器纹补全三成,“上次修补的星陨砂纯度不够,得用雷泽玄晶......” 书房内十二座青铜炼器鼎同时嗡鸣,上官云双目如炬盯着孙儿掌心浮现的“天地造化器鼎的器纹”,这是《天工炼物》失传的三大上古器纹之一!老者玄阶九品的炼器真元失控震荡,墙上悬挂的三十六柄灵剑齐声出鞘,在空中结成“庚金剑阵”。 “两个月前我在雷泽捡到块天火陨铁。”上官尚武信手拈来早已备好的说辞,指尖凝出三昧真火虚影,“本想熔了打把匕首,谁知鼎中突然显化《器道天书》残卷......” 随着叙述,少年周身浮现周天星辰虚影。丹府中沉寂的天地造化鼎投影现世,鼎身“混沌”、“阴阳”、“五行”三组太古器纹轮转,将书房化作炼器幻境——赤炎地脉喷涌,玄冰髓液凝川,正是《伐仙》记载的“天地熔炉”异象。 上官尚武须发皆颤地触碰虚空中流转的器纹,百年炼器修为竟在瞬间突破桎梏。老者腰间沉寂三十载的“炼器师公会”玄铁令骤放青光,器纹认证从七品直升九品:“这是器道本源真意!” “那位前辈熔了天火陨铁为我重铸丹田。”上官尚武展示掌心灵火,其中沉浮着微缩版“八荒焚天鼎”虚影,“他说我身负'器魂圣体',需以《混沌器经》温养三年方能大成。” 突然,窗外传来器道共鸣的凤鸣。上官云神识扫过龙城,只见城主府方向升起九霄雷云——上官尚武觉醒引发的器道异象,竟让城主佩剑“惊鸿”自主晋升为地阶灵器! ------------ 第17章可以修复法宝 看着上官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围观众人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这个没节操的老头,你家孙子都用火纹铁把南宫柳白的玄铁盾熔出个窟窿,你竟说别人欺负你孙子? 这般也算欺负的话,若是真有人损了你孙子的炼器鼎,又当如何? 就在龙城热议此事之际,上官老爷子已拎着上官尚武回到了家族炼器阁。 “小子,你能凝聚器火了?“地火室内,上官老爷子攥着上官尚武的手腕,掌心传来灼热的火灵脉波动。 看着激动的爷爷,上官尚武揉着发麻的腕骨苦笑:“是啊,若不能控火,今日怕是要被南宫家熔了当炼器废料。“ “怎么回事?你灵脉不是被天雷火劫焚毁了吗?“上官云催动神识探查,赫然发现孙儿体内竟有九道赤色火纹在筋络中流转。 “这个...“上官尚武正在心里想着怎么回答自己的爷爷。。 上官老爷子突然想起月前炼器阁突发异象,地火池中千柄灵器齐鸣的景象,眼中精光暴涨:“你难道是偶遇了云游的炼器宗师?“他压低声音凑近道:“传闻中能以天地为炉的大能?“ 上官尚武顺势点头,信口胡诌道:“那老...前辈说我与他有炼器缘法,不仅助我修补我灵脉,还传了《天工百炼诀》。只是他老人家最厌俗务缠身,丢下这炼器鼎便踏着火云走了。” “混账!”上官云突然敲了他个爆栗,震得上官尚武脑袋昏沉:“能得器尊指点已是天大的造化!”他声音都在发颤:“传说某次器宗大比,上官家的某位老祖就是有类似这般的仙缘,获得了惊鸿剑......” 上官尚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爷爷脑补完整段奇遇,暗叹这炼器痴果然好糊弄。却不知上官云正盯着上官尚武的身体——“你的身体被雷火淬炼过?这等手法绝非寻常器修能及!” “罢了,既然前辈不许声张,你便好生研习炼器术。“上官老爷子甩袖将三块赤炎晶拍在案上:“半月后的器阁考核,若炼不出黄阶中品灵器,看我不把你扔进地火池!“ 上官尚武想了想溜出炼器阁时,突然想起让小翠保管的星陨沙。这奇物很是神奇,是大多数炼制物的介质材料炼。 “少爷!“假山后窜出个鹅黄身影,小翠捧着黑黢黢的矿石撇嘴:“您要的丑石头,库房刘叔说这破玩意儿连让开开鼎的欲望都没有.....” 雷火轰鸣间,上官尚武掌中悬浮的雷陨铁突然震颤不休。当他分出一缕火灵脉缠绕住这块玄阶材料时,丹田内的天地造化鼎轰然震动,鼎身符纹爆出刺目金芒——原本嵌在鼎耳处的星陨沙竟化作流光,将整块雷陨铁囫囵吞入鼎腹。 “天地造化鼎很是轻松就把玄铁熔了!”上官尚武瞳孔骤缩,急忙内视器府。 此刻鼎内景象骇人:翻涌的紫极天火中,那块本该被熔作器胚的雷陨铁,竟在吞噬七曜石碎屑后生出蛛网状晶脉。更诡异的是,鼎底沉淀的星辰砂正顺着新生的晶脉攀爬,如同在铸造某种先天器灵。 “器鼎养材?”少年喉结滚动,试着将普通玄铁投入鼎中,却见紫火猛然暴涨,眨眼将凡铁焚成青烟。唯有那柄布满裂痕的寒霜剑被摄入鼎内时,破碎的冰魄石竟在星辰砂滋养下重新凝结。 正当上官尚武沉浸在炼器玄妙中时,窗外传来三声震天锤响——这是器阁示警的“千锻音”。他猛然想起今日在炼器坊的比斗:自己用天地造化鼎熔穿南宫浩白的玄铁盾时,鼎内残留的雷火气息,分明与三个月前城主府失窃的“紫霄雷晶”如出一辙。 “南宫家定会拿雷晶失窃做文章。”少年指尖轻轻叩击着天地造化鼎的鼎身,脑海里映出龙城势力图:城主府悬赏的九霄雷纹甲,需要雷陨铁做核心;而修复这件玄阶巅峰灵甲的关键,正是自己刚熔炼出的星纹雷陨。 鼎身突然传来灼烫,上官尚武神识扫过器阁方向,只见十三道淬火符升空——这是城主府炼器师求援的“天工符“!果然,南宫家已散播“上官家窃雷晶毁宝甲”的谣言,此刻城主千金傅冬雪的那件破损的冰凰甲,正悬在器阁最高处的淬火台上。 “修复冰凰甲需要天蚕冰丝...“少年翻出天地造化鼎中温养的星纹雷陨,陨铁表面游走的雷纹,恰好与冰甲破损处的裂痕吻合。他想起《天工百炼诀》中记载的“娲神补器法”,指尖燃起的器火竟透着冰寒之气——这正是熔炼天蚕冰丝所需的“玄冥冷焰”。 当第一缕晨辉穿透器阁的淬火窗格时,上官尚武掌中悬浮的冰蓝丝线,正将星纹雷陨与冰凰甲破损处完美嵌合。天地造化鼎内残留的紫霄雷息顺着冰丝游走,在甲胄表面勾勒出玄奥的补天纹。 ------------ 第18章星轨补天纹 上官尚武垂眸凝视掌心悬浮的冰蚕丝,指尖流转的玄冥冷焰在丝线上勾勒出星轨纹路。这卷《补天纹铸造术》虽只是二阶器诀,却需要同时操控九种器火熔炼陨星砂,整个龙城能完整施展的炼器师不超过五指之数。 记忆闪回三个月前器阁拍卖会,某位蒙面贵妇以三枚玄阶巅峰的雷陨铁为代价,求他修复破损的冰魄项链。此刻城主夫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灼痕,与当时项链核心缺失的赤炎晶形状完美重合。 “城主可知冰凰甲第七重阵纹为何突然崩解?“上官尚武突然翻转手腕,鼎纹在掌心显化出残缺的冰晶阵图:“当年冬雪小姐的护心镜被赤尾蝎刺穿时,有人故意替换了淬火用的寒玉髓。“ 傅啸周身爆发的威压骤然凝滞,厅内悬挂的三十六柄仪仗剑发出铮鸣。炼器师独有的“器魂共鸣“正在生效——这是上官尚武提前熔入茶盏的星纹铁在发挥作用,任何针对炼器师的杀意都会引发兵器示警。 “用掺入火毒的赤炎砂代替寒玉髓,不仅让冰凰甲提前三年报废...“少年指尖弹出一缕陨星砂,在城主夫妇面前凝结成当日锻造场景:“更妙的是,淬火失败的冰晶会吸收佩戴者灵气,在颈侧形成凤凰泣血状的灼痕。“ 城主夫人猛然按住轻纱,上官尚武这句话精准刺中她十年未愈的旧伤。厅内温度骤降,玄冰玉铺就的地面开始爬满霜花——这是天阶炼器师情绪失控引发的“器象反噬“。 “放肆!“傅啸剑指即将点出的刹那,上官尚武袖中飞出的冰蚕丝突然缠绕住城主夫人面纱。轻纱坠地的脆响中,少年手中陨星砂化作流动的补天纹,精准覆盖在那道形如凤尾的灼痕上。 “三日后器阁拍卖会将出现赤尾蝎尾针。“上官尚武任由冰蚕丝在灼痕表面编织出防护阵:“若用此物重锻冰凰甲,不仅能修复阵纹...“陨星砂突然爆发出湛蓝光华,城主夫人颈侧传来冰雪消融的细微响动。 当冰晶凤凰纹在灼痕处彻底成型的瞬间,上官尚武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陨铁般冷硬:“更能溯源查清,当年是谁在锻造炉里做了手脚。“ 天地造化鼎在唐炎掌心剧烈震颤,鼎耳处的雷纹锁链突然崩断三根。傅啸释放的造化威压如同实质化熔岩,将厅内十八盏琉璃灯熔成赤红铁水——这是天阶炼器师独有的“器火领域“。 “城主可知三年前天雷火劫焚毁的,可不止我的火灵脉。“上官尚武指尖燃起玄冥冷焰,幽蓝火苗在威压中勾勒出残缺的星轨:“真正被焚毁的是这尊山河鼎的器灵,家师用九转星辰砂重铸器脉时,可是熔了半座陨星山。“ 傅啸瞳孔中倒映出鼎身浮现的《天工百炼诀》符文,这正是三个月前器阁失传的玄阶炼器秘典。更令他震惊的是,鼎内悬浮的星纹雷陨正吞噬着威压,这是只有器尊级强者才能施展的“纳势成纹“手段。 “重塑器灵需九枚赤霄雷晶,龙城地脉仅存的三枚...“上官尚武突然翻转鼎身,雷光中显化出城主府地火池的影像:“恰好与南宫家熔炼的雷陨铁同位素吻合——城主以为,是谁在二十日前盗走器阁库存?“ ------------ 第19章千机引 看到城主欲言又止的模样,上官尚武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旋即换上困惑神情转过身:“城主唤我?“ “上官公子且慢,不妨再坐片刻。“傅啸疾步上前,玄铁护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被他刻意放柔的语调中和了威严。 “听闻城主近日要主持玄兵大会,晚辈岂敢耽误...“上官尚武作势要走,腰间青玉锤佩饰随着动作轻晃,发出金玉相击的脆响。 傅啸终是顾不得身份,手掌运起锻金真气凌空一摄,将人虚引回来:“贤侄莫急。方才你说要赠本座千锻玄铁?这等炼器至宝...“ “家父曾说冬雪小姐的冰魄剑尚缺星陨寒铁淬锋,碰巧家祖早年游历北冥时得了一块。“上官尚武从乾坤袋取出泛着幽蓝寒气的铁匣,“权当为前些日子坊市冲撞赔罪。“ 傅啸瞳孔微缩。这星陨寒铁乃铸造天阶灵兵的核心材料,即便城主府宝库也不过三指大小。眼前这方铁匣中流转的星辰纹路,分明是千年寒铁之精! 他凝神打量这个传闻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少年腰间垂落的青玉锤纹着上官氏秘传的九转火云纹,衣襟处隐约可见金乌护心镜的轮廓——这分明是炼器宗师才有的气度! “此物太过贵重...“傅啸抚过铁匣上凝结的霜花,千年玄冰打造的容器竟被寒气蚀出裂纹,“听闻上官家器阁最近在筹备铸造玄甲卫?“ 上官尚武暗笑,面上却惶恐摆手:“城主明鉴,家祖不过想为龙城戍卫略尽绵力。这寒铁只是赔礼,绝无他意。“说罢转身欲走,袖中却恰到好处滑落半卷锻造图。 傅啸目光扫过图纸上精妙的连环机括设计,呼吸陡然急促——这正是他苦寻多年的玄甲卫核心构造!当年器宗叛逃长老带走的秘典残页,怎会在这少年手中? “且慢!“城主掌中赤炎真气翻涌,生生将锻造图摄到面前,“上官尚武公子可知此物价值?“ “不过是些孩童涂鸦。“上官尚武挠头讪笑,“前些日子在后山古洞避雨,石壁上刻着些古怪纹路,觉得有趣便临摹了...“ 傅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古洞正是百年前器宗长老坐化之地!再看少年腰间青玉锤,锤首若隐若现的朱雀纹,分明是器宗失传的南明离火印! “三日后玄兵大会,上官家可领玄甲卫铸造令。“傅啸突然开口,指尖燃起焚天紫火将锻造图炼成灰烬,“但本座要亲眼见你重铸冰魄剑。“ 城主府外,上官尚武把玩着刚得的赤炎令苦笑:“千年寒铁换来的铸造权,这买卖当真亏了...“话音未落,两柄冰晶长剑已交叉拦住去路。 “上官尚武公子好手段。“青青轻抚鬓边火云簪,九幽冥铁打造的暗器匣在袖中咔咔作响,“既能破开器宗禁地,何不指点妾身几式炼器手法?“ 傅冬雪冰魄剑上寒气更盛:“半月前你说经脉尽断无法炼器,如今却能熔炼星陨寒铁?“ “说来惭愧。“上官尚武指尖跃起一簇湛蓝火苗,“那日坠崖偶得南明离火种,倒把焚天紫焰给炼化了。“ “若有机缘,还望公子引荐尊师,我天工坊定以玄天熔炉相待。“青青指尖缠绕着鎏金火线,九转天蚕丝锻造的束发带泛起赤芒。 上官尚武拱手应承间,三人已行至缀满星纹钢的月洞门前。玄铁匾额上“千机阁“三字流转着液态金属的光泽,分明是融入了秘银的活字锻铸术。 “冬雪姐,上月传授的千机引我已能同时操控十二枚淬星钉。“傅冬雪皓腕轻振,腰间鎏金囊中顿时飞出流星般的寒芒,在玄铁桩上钉出北斗阵图,“只是第七变的天璇倒悬总欠三分火候。“ 青青轻叩嵌着离火晶的耳坠,三十六道金乌虚影骤然浮现:“且将千机引与焚天锻金诀同运,上官公子不妨品鉴一二?“ 上官尚武瞳孔微缩——寻常炼器师操控三枚暗器已是极限,这城主千金竟能将灵识分化十二道!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淬星钉表面浮动的星纹,分明掺入了陨铁精髓。 “在下对机关术一窍不通......“上官尚武话音未落,傅冬雪已并指如剑。十二道寒芒裹挟着南明离火,在玄铁桩间织就璀璨星图。当第七枚淬星钉凌空倒转时,上官尚武腰间青玉锤突然共鸣震颤。 他猛然惊觉:这哪里是什么暗器手法?分明是器宗失传的“周天锻星诀“!那些看似杂乱的轨迹,实则是将炼器锤法化入武学的精妙招式。每道寒芒点落的方位,恰是锻造玄兵时的七十二处淬火窍穴! 鎏金火线忽而缠上上官手腕,青青笑靥如花:“公子看得这般入神,可是悟出了千机引的真谛?“ 上官尚武望着嵌满星钉的玄铁桩,背后渗出冷汗。那些淬星钉排列的阵图,竟暗合他昨日在古洞看到的器宗阵纹。若将十二星钉替换成三十六天罡数,岂不正是开启器冢的密钥? “傅姑娘以灵御物的手法精妙绝伦,“上官尚武指尖燃起湛蓝火苗,轻轻抹过第七枚倒悬的星钉,“只是南明离火刚烈,若在星纹钢淬炼时添三分寒玉髓......“ “叮——“ 倒悬的淬星钉突然迸发龙吟,钉尾浮现出器宗特有的朱雀纹。傅冬雪美目圆睁,她苦练月余的瓶颈竟被一语道破。柳青青袖中暗藏的窥天镜闪过紫芒,镜中倒映的却不是上官尚武,而是一尊吞吐星辰的炼器鼎虚影。 上官尚武望着自己指尖跳动的离火,突然意识到这套“千机引“的终极形态——当三百六十枚淬星钉齐出,便可布下器宗镇派大阵“周天星斗锻天炉“。而眼前这两个女子,恐怕早已参透城主府地下埋藏的器宗秘库...... ------------ 第20章切磋 暮色为庭院镀上一层金箔,青青指尖轻叩剑鞘的脆响惊飞了檐角麻雀。上官尚武望着青石板上三道交错的影子,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柄雕着云纹的细剑正随着傅冬雪转腕的动作,在夕阳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招式倒是齐整了,可剑气比三岁稚童还绵软。“青青倚着紫藤花架轻笑,发间银蝶步摇随动作轻颤,“要想速成,不如......“ “找活人试剑?“上官尚武抢先接话,后背已渗出冷汗。他分明看见傅冬雪杏眸骤亮,仿佛嗅到血腥的雪豹。 玄铁剑出鞘的龙吟声裹着少女清叱劈面而来。上官尚武旋身避过致命剑花,虎口被柳青青佩剑的重量震得发麻——这看似纤弱的女子,竟用着比斧钺更沉的兵器。 “当!“ 两剑再次相撞迸出火星,上官尚武借着反震力滑步后撤。傅冬雪的剑招如暴雨倾盆,他却像穿梭其间的游鱼,每次看似狼狈的踉跄,都在暗中修正着记忆里残缺的“行云剑谱“。每一次的格挡,就会将滞涩的招式变得圆融如满月。 “万两白银换你半时辰蹂躏,这买卖......“上官尚武喘息着抹去颈侧血线,故意露出市侩笑容。话音未落,傅冬雪的剑锋已挑飞他束发玉冠,泼墨青丝散落的瞬间,他窥见少女耳尖可疑的绯红。 暮色渐浓时,满地断枝残花间蜿蜒着银线与血痕。柳青青俯身拾起半片染血的竹叶,叶脉竟被剑气刻出完整的行云纹——某些蜕变,早在某人佯装败退的步法中完成。 夜色随着月亮的升起而变得浓郁,柳青青腕间的银铃突然凝滞——本该散落的桂花悬浮在半空,被某种无形气劲绞成齑粉。 上官尚武的剑尖正拖拽着云絮状残影,那些曾被傅冬雪剑气撕碎的流云,此刻竟在他周身重组为绵密星图。柳青青孔收缩成针尖,她认得这是《行云剑》第七式“云隐星河“,但上官家祖祠壁画里的招式,绝无此等吞吐天光的玄妙。 “喀!“ 傅冬雪踏碎三块地砖强行收势,发间玉簪迸裂的脆响惊醒了众人。她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那里残留着被云气灼伤的刺痛——方才那式剑招分明裹挟着玄阶威压,可上官尚武经脉间流转的,确确实实还是元阶八品的浅淡青光。 柳青青突然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桂叶,叶片经络竟呈现出完整的周天运行图。这个发现让她险些捏碎袖中暗藏的九转还魂丹,上官尚武哪里是在修补剑法?他根本是用剑气作笔,在虚空重绘上官家失传的《流云诀》! “黄阶剑气配元阶心法...“上官尚武挽了个剑花轻笑,故意让剑锋擦过自己衣摆,“傅姑娘是要给某裁件新衫?“傅冬雪这才惊觉对方右袖裂口处,赫然是朵以剑风雕成的雪昙花——正是她三日前在城主府失手绣毁的花样。 当最后一线天光坠入剑鞘,柳青青突然按住腰间嗡鸣的佩剑。那柄重达二十七斤的玄铁寒兵正在发烫,剑鞘内侧镌刻的“天机“二字泛起诡谲血光——这是师门示警的征兆,十六年来首次在比斗助战的过程中响起。 ------------ 第21章剑破云霓 月华如水,古柏虬枝在晚风中簌簌作响。上官尚武手中长剑挽出九朵剑花,如寒星缀空直取傅冬雪周身要穴。这套《流云剑法》精髓。 “好个同阶无敌的剑意!“傅冬雪皓腕轻抖,细剑骤然爆出黄芒。黄阶真气激荡间,地面落叶竟呈环状向外飞散。她此刻宛如化身为《七步惊鸿》图谱中的剑仙,剑势如银河倒卷,正是傅家绝学“破军式“的起手式。 “铛!“ 两剑相触的刹那,上官尚武虎口生疼。黄阶之力果然霸道,但他嘴角却勾起微妙弧度。但见那柄普通铁剑突然如灵蛇缠枝,顺着对方剑脊螺旋突进——这招“盘龙式“实乃《擒龙诀》第三重奥义,以柔克刚的极致演绎。 “叮叮叮!“ 细密如骤雨的金属交鸣声中,傅冬雪惊觉自己剑势竟被带得偏离三寸。待要变招时,咽喉处已传来森然寒意。上官尚武的剑尖吞吐的寒芒,在她雪白肌肤上激起细密疙瘩。 “住手!“ 柳青青足踏碎青砖,素手凝霜含怒拍出。这一掌看似轻飘飘如落英缤纷,实则暗含《素心诀》第七层的“粹山劲“。上官尚武只觉周身空气突然凝滞,仿佛被十丈巨浪迎面击中,整个人如断线纸鸢倒飞而出。 “喀嚓!“ 古柏树干应声裂开蛛网纹,上官尚武喉间腥甜翻涌。他强忍剧痛内视丹田,却见沉寂多日的天地造化鼎青光大盛。鼎身铭文流转如星河,竟将侵入经脉的素心真气尽数吞噬,转而化作温润能量修复脏腑——这等玄妙变化,饶是九世为人的他也心头狂跳。 “上官公子!“傅冬雪慌忙扶住少年,指尖触到他紊乱脉象时瞳孔骤缩。这个方才剑意冲霄的少年,体内竟无半点真气根基! 柳青青凝视着少年嘴角血痕,玉指轻弹送出“青玉回春丹“。丹药甫入口腔,天地造化鼎突然震颤,鼎内混沌空间凭空显化丹药品级——“二阶下品,杂质三成,药效折损过半“。上官尚武暗自冷笑,面上却作虚弱状:青青姑娘这般待客之道,倒让某想起南疆的赤练蛇。“ 此言一出,满庭寂然。 傅冬雪正欲发作,却见柳青青雪腮绯红——“赤练噬主“的典故,正是煅坊初代掌门的成名轶事。少年这句话,分明在暗讽她恩将仇报。 “三枚凝气丹加...“ “某要的岂是这些俗物?“上官尚武突然打断傅冬雪的话,目光灼灼盯着柳青青的腰间:“素闻《素心诀》有'气走璇玑'之说,三日后还望姑娘莅临寒舍解惑。“这话说得高明至极,既讨要武学指导又暗示结盟,更将赔偿化作学术交流。 当马车驶离城主府邸时,七道窥视目光自不同方位收回。上官尚武把玩着两万两银票,却在宣纸上勾勒出奇异符号——正是用梵文记载的《九转金身诀》入门篇。他深知要在这云谲波诡的乱世立足,需让上官家子弟七日之内全员踏入黄阶。 “少爷,药材买齐了。“ 小翠捧着药包进来时,正撞见上官尚武将银票投入火盆。跳跃的火光中,少年眸光幽深如渊:“把这些金银花换成断肠草,冰片换成腐骨藤——我要炼的,可不是治病救人的丹药。“ ------------ 第22章培养体修 天地造化鼎内流转的暗金色纹路忽明忽暗,上官尚武惊觉昨日激战留下的经络创伤已愈九成。这尊上古神鼎竟如活物般吞吐灵气,鼎壁镌刻的远古铭文仿佛在自行重组排列,令他想起昨夜鼎中星辉倒灌的奇景。 “公子,寒铁与玄晶都备齐了!“小翠的呼唤将上官尚武拉回现实。望着堆满院落的陨铁与淬火液,他指尖拂过鼎耳处的饕餮纹,鼎身顿时漾起青芒——这是昨夜发现的自己与鼎器共鸣的现象。 炼器室内,上官尚武遵循《天工秘录》的器道九转之法: 一择材:寒铁入鼎,鼎内星火自起,杂质化作青烟升腾; 二塑形:魂力如丝牵引铁水,在虚空中凝成三尺剑胚; 三刻阵:指尖蘸取玄晶粉末,在赤红剑身勾勒“破军“阵纹; 四淬火:剑体浸入千年寒潭水,白雾中隐现龙吟; 五开刃:鼎内星辰之力灌入刃口,锋芒割裂三寸虚空。 当第七柄灵剑在鼎中嗡鸣成形,上官尚武忽觉气海翻涌。原本沉寂的造化鼎竟自行旋转,鼎壁浮现的《器魂引》心法如活物般涌入神识——这正是突破黄阶的征兆! “器道通玄,以鼎为炉!“上官尚武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鼎身,鼎内九柄灵剑突然首尾相衔,化作剑轮悬于头顶。磅礴的星辰之力自百会灌入,气海瞬间被银蓝色真火充斥。这由器道顿悟催生的“天工火“,竟在经脉中熔炼出万千金丝。 “破!“随着鼎内剑阵齐鸣,上官尚武周身爆出九道环形气浪。黄阶威压席卷而出时,鼎中突然射出幽蓝火种——竟是传说中的“混沌器火“!此火触及寒铁的瞬间,整块陨铁竟如水银流动,自发凝成布满星纹的护心镜。 上官尚武抚摸着镜面倒映的星河幻象,发现这半月来的炼器修行,不仅令修为突破至黄阶三品,更在无意间参透了造化鼎的“器魂共鸣“奥秘。当他持剑走向试剑台时,腰间九柄灵剑竟与鼎内剑阵产生玄妙共振,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勾连着天地法则。 晨雾未散的演武场,三十八名赤膊汉子正在捶打玄铁胚。千锤百炼的韵律中,上官家护卫们古铜色的脊背泛着星辰砂特有的银芒——这是上官尚武特制的淬体材料,能助武者铸就“器骨“。 “叮!“老莫手中的测力锤突然发出清鸣,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只见铁牛面前的玄铁胚竟在八百次锻打后,浮现出赤蛇状的天然器纹。 “器纹初现!“上官尚武抚掌大笑,场中顿时炸开锅。一个月前还只知蛮力挥锤的莽汉们,如今已能辨出“火纹“与“冰纹“的差异。这种蜕变不仅源于每日六个时辰的铸器苦修,更因天地造化鼎中流出的《器骨真解》。 “老牛这身板,怕是把星辰砂当饭吃吧?“有人揶揄着捏了捏常铁虬结的臂肌,却摸到金属般的触感——这正是器骨小成的征兆。 铁牛憨笑着挠头,掌心的控火符印突然亮起。幽蓝的混沌器火自鼎纹处涌出,在铁砧上凝成莲花状火台:“大少爷,俺昨夜锻出这个,算不算《器魂引》里说的'火种共鸣'?“ 全场骤然寂静。上官尚武瞳孔微缩,寻常武者至少三年才能唤出器火,这憨货竟在突破黄阶时自行领悟!他不动声色地抛出一块千年寒铁:“用器火融了它。“ 冰晶四溅的寒铁在蓝焰中化作银浆,铁牛额前青筋暴起,鼎纹在脊背若隐若现。当液态金属凝成三寸短匕时,刃口竟有星芒流转——这是玄阶灵器才具备的“器魂胎动“! “俸禄提到二百两,另赏冰魄石五枚。“上官尚武话音未落,场中顿时响起倒抽冷气声。冰魄石乃铸造冰系灵器的核心材料,在黑市价值千金。 莫老突然闷声道:“少爷,属下昨日锻出双生器纹。“他掀开衣襟,胸口两道金红纹路如同活物纠缠。这正是《器骨真解》记载的“阴阳双纹“,能同时操控两种器火。 “好!“上官尚武抚过鼎耳处的饕餮纹,鼎内突然射出两道光束。金光没入莫延军眉心,银光则化作《天工秘录》残页:“既得阴阳器骨,这卷'子午锻魂术'便传与你。“ 护卫们眼珠赤红如见绝世美人,场中捶打声陡然暴增三成。当上官尚武宣布“每铸成灵器胚体赏百两,器纹每多一道俸禄翻倍“时,三十八柄锻锤竟同步震出龙吟般的颤音。 ------------ 第23章暗涌风云 林家正厅内,檀香袅袅。上官尚武放下茶盏,望着面前欲言又止的魁梧汉子轻笑:“林大哥特意寻我,总不会专程来夸人?“ 林峰古铜色的面庞泛起赧色,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以前是我眼拙......“他喉结滚动两下,忽地单膝着地抱拳:“这些日子眼牛他们接连突破,我......“ “林大哥!“上官尚武伸手托住对方臂膀,掌心传来的真气如春溪化冻,林峰只觉浑身气脉骤然畅通,竟是被这看似随意的动作托得直起身来。 青瓷茶盏在上官尚武指间轻旋,茶汤里倒映出青年深潭般的眼眸:“当年南宫家夜袭,你为护我父亲挨的那三支透骨钉,可还记得?“见对方神色震动,他自怀中取出鎏金玉匣推过桌面,“爷爷常说,上官家脊梁有两根,一根姓唐,一根姓林。“ 匣中三枚玄纹流转的丹药逸散出冰雾,林峰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古籍记载的“雪魄凝元丹“。他猛地抬头,却见上官尚武已踱至门边,月白锦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 “明日演武场要试新阵,林教头可要早些来。“青年背影溶入暮色,余音里带着三分笑意,“毕竟那群崽子只听你的令。“ 林峰攥紧玉匣的手背青筋暴起,忽然低笑出声。当年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讨教拳脚的稚童,何时竟有了这般翻云覆雨的手段?他望向庭院中列阵操练的玄甲卫,雪亮枪尖在夕照下连成星河。 ...... 与此同时,南宫家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家主南宫无极指节叩在乌木案上,沉闷声响惊得檐角铜铃轻颤。跪在堂中的南宫海棠冷汗浸透后襟,他分明看见老爷子袖口暗绣的赤蛟,正随着真气流转让鳞片森然竖起。 南宫家宗祠内松香缭绕,南宫海棠跪在青石砖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丹田处尚未消散的冰裂纹路。每当真气流转至此,针扎般的刺痛便如毒蛇吐信:“孙儿亲眼见那上官尚武...元阶八品!“他猛然扯开衣襟,暗紫色掌印在烛火下泛着诡异幽光。 “啪!“千年檀木案几应声裂开蛛网纹,南宫无极玄色袖袍中的赤蛟暗绣突然活过来般昂首,在场众人只觉喉间似被无形手爪扼住。“二十年了,竟还有人敢折南宫家的双翅。“老家主指尖蘸着泼洒的茶汤,在案上勾画出残缺的蛟龙图腾。 南宫离指尖轻叩玉扳指,青铜兽首灯台的阴影在他脸上明灭:“三个月前犬子南宫傲亲手剖开他丹田,龙城三大圣手皆可作证。“他忽然抓起案上冷透的雨前龙井,琥珀色茶汤泼在蛟龙图腾缺失的右眼处,“除非上官家藏着能重塑经脉的......“话尾消散在骤然收紧的瞳孔里。 “父亲!“二房南宫雪突然掀袍跪地,怀中昏迷的南宫浩白额间渗出冰晶,“孩儿请命在中秋武比设生死局。“他掌心浮现出半块玄铁令,暗纹与案上茶渍竟完美契合,“上官家小儿既爱藏拙,便让他永远藏在明月湖底!“ 青铜灯台突然爆出火星,照亮南宫无极袖中游走的赤蛟。老家主枯指划过南宫浩白丹田处的冰纹,诡异真气竟让裂纹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传令黑羽卫,今夜子时前我要看到上官家近三个月的药材清单。“ ...... 天宝坊市转角,上官抹去易容膏药,铜镜中映出截然不同的清俊面容。他抛着三枚初灵丹走过“妙丹坊“金字牌匾,刻意让丹香萦绕在鼻青脸肿的南宫家暗探周围。 “客官留步。“拍卖行老者眯眼打量这锦衣少年,手中验丹玉杵却故意敲得叮当作响。当丹丸触及玉盘刹那,整座天宝阁七十二盏琉璃灯竟同时明灭三次,老者山羊须剧烈颤抖——这分明是古籍记载的“丹引天象“! 暗处窥探的南宫家暗卫尚未反应过来,上官尚武已掐碎腰间玉珏。千里之外的上官家演武场突然剑气冲霄,三十七道黄阶气息如星斗列阵——正是服用初灵丹后集体破境的上官家卫。 ------------ 第24章升财之道 炼器坊内炉火明灭,上官尚武指尖轻弹手中寒芒:“玄铁匕,一阶中品。“刃口暗纹如星轨流转,引得空气发出细微蜂鸣。 老者捏着鉴器玉尺的手微微一顿,玉尺尖端竟凝出霜花。“龙城三岁孩童都知,玄阶以下兵器不入拍卖。“他斜睨着这柄其貌不扬的短刃,暗笑这纨绔怕是把家中废铁当宝。 “此刃虽列一阶,却能破黄阶护体罡气。“上官尚武突然挥匕划向铁砧,千年玄铁应声裂作两半,断口处冰晶蔓延如蛛网:“九淬九锻之法融了雪域寒晶,元阶武者持之可跨境而战——更妙在...“他翻转刃身,暗纹竟随真气注入化作游龙:“能承天阶真元而不崩。“ 老者瞳孔骤缩,玉尺“叮“的撞上刃锋。尺身裂纹中渗出诡异蓝雾——这竟是能伤到鉴器灵宝的凶兵!他强压惊骇冷哼:“胡诌!若真如此威能,器师盟怎会定阶有误?“ 上官尚武收刃入鞘,冰雾瞬间消散:“器盟只识三淬三锻的古法,自然不识九转回炉的奥妙。“他跨出门槛时,腰间另一柄造型相同的短刃突然嗡鸣,与坊内玉尺残片产生共鸣,整条街的兵器架都开始震颤。 ...... 踏入神兵阁时,上官尚武已恢复本来面貌。廊柱阴影中,白衣女子佩剑的霜纹让他瞳孔微缩——那分明是掺了北海玄冰的锻造痕迹。当他假装踉跄擦过剑鞘,刺骨寒意竟穿透三层锦衣。 “好剑。“他盯着女子腰间看似普通的青铜剑,“寒髓为骨,龙血淬锋,可惜...“故意拖长的尾音让女子握剑的手骤然收紧。 墨离疾步迎来,目光在两人间流转:“上官公子竟识得雪谷传人?这位姑娘的冰魄剑...“ “剑是好剑,锻造者却不懂极寒需以纯阳调和。“上官尚武突然弹指,炉中地火竟分出一缕缠上冰魄剑。在女子拔剑瞬间,剑身爆发出七彩霞光——原本沉寂的器灵被地火激活,凛冽剑气冲霄而起。 墨离山羊须剧烈颤抖,他分明看到剑格处浮现的九道器纹。这柄被雪谷珍藏三百年的神兵,竟在上官尚武随手点拨下突破至天阶! “姑娘可知,真正的炼器之道不在材料珍稀?“上官尚武把玩着玄铁匕碎片,那些残片在空中自行重组,化作冰火交织的奇异短刃:“就像这玄铁凡铁,遇九转涅槃火,亦可成弑神之兵。“ 女子冷若冰霜的面具终于碎裂,她凝视着悬浮的刃片,看到其中流转的阴阳二气竟暗合周天星象。这个被全城讥笑为废物的纨绔,方才展示的赫然是失传千年的“乾坤锻器诀“! 炼器坊内,熔炉中青白色火焰吞吐着星芒,上官尚武指尖轻敲案上玄铁胚胎,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声响:“墨大师,家师有桩淬火剂的生意,不知贵坊可感兴趣?“ 墨离手中鉴器玉尺突然震颤,尺端云纹自行流转成卦象。他瞳孔微缩——这竟是能引动鉴宝灵器共鸣的顶级材料! “灵脉淬火剂。“上官尚武掌心浮现琉璃瓶,液态金属在其中演化出万千器纹:“元阶兵器淬火时加入三滴,可唤醒沉睡器灵,灵脉传导效率提升五成。“ “啪!“墨离腰间悬挂的七宝罗盘骤然炸裂,其中封印的器灵化作金乌虚影,贪婪扑向淬火剂。老者赫然起身,袖中飞出三十六道玄冰锁链捆住失控器灵,嗓音发颤:“九转回火方能激发的器纹活性,你这淬火剂竟能直接......“ 上官尚武屈指弹开瓶塞,一滴银汞状液体凌空悬浮。坊内七十二座熔炉同时嗡鸣,陈列的玄阶兵器竟自主飞出,器纹如百川归海汇向淬火剂。 “上月南宫家拍得的那柄黄阶中品【寒冰剑】...“上官尚武指尖淬火剂化作剑形:“经此物淬炼后——“银芒暴涨间,剑身浮现九重器纹,凛冽剑气冻裂三丈外的测灵石。 墨离山羊须剧烈颤抖,这分明是玄阶上品神兵才有的威势!他忽然掐诀引动地脉,十八重禁制瞬间笼罩炼器坊——这等逆天秘术绝不可外泄。 “大师要价几何?“老者嗓音沙哑,目光死死盯着仍在演化的器纹。坊内陈列的百年玄铁竟开始自行提纯,这是传说中“万器朝宗“的异象! 上官拂袖收起淬火剂,沸腾的兵器顿时沉寂:“淬火剂分三等。下品可使黄阶兵器灵脉流转速度提升三成,中品助玄阶兵器孕育器灵雏形...“他故意停顿,看着墨离脖颈暴起的青筋:“上品——能让地阶神兵提前百年认主。“ 墨离突然暴起,枯槁手掌化作熔金之色抓向上官尚武。却在触及青年衣角时骇然收手——上官尚武周身浮现的护体器纹,竟是失传千年的【周天星斗阵】! “墨大师可知,三日前天宝阁那场流星火雨?“上官尚武轻笑,指尖淬火剂凝成星图:“那是家师试验新品时,不小心熔了半块天外陨铁。“ 老者颓然跌坐,他终于想起前日城主府急召全城炼器师——那道贯穿云层的赤红火线,竟是人力所为! ------------ 第25章寒烟 窗外竹影婆娑,器炉青烟在檀香中袅袅升腾。墨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翡翠扳指,紫砂壶嘴悬着的茶珠将坠未坠。 “上官公子想如何联手?“墨离喉结滚动,茶盏边缘隐现汗渍。 “分红。“上官尚武屈指轻叩案几,震得浮尘在斜照里翩跹起舞。 墨离手背青筋突跳,茶汤在盏中漾开细密涟漪。他霍然起身时,腰间玄铁令牌撞得玉带叮当作响。 “公子可知炼器至少三阶...“话音未落,却见上官尚武从袖中抖落陨铁图,暗金器纹在暮色中流转着秘法的光华。 “《百炼谱》,黄阶上品。“少年含笑碾碎茶梗,清苦香气混着惊雷在厢房炸开。 墨离踉跄跌坐,锦缎坐垫发出丝帛撕裂的细响。他瞳孔紧缩如针,连呼吸都凝滞在喉间。 “百万银票买断器谱,利润三七分账。“上官尚武语似珠落玉盘,每个字都敲在墨离命脉,“七成予天工阁,权当谢过当日赠炉之情。“ (插入回忆闪回:神煅坊内,上官尚武檐角铜铃在风中碎成残音。) 墨离指节攥得惨白,忽而瞥见瓷胎上流动的冰裂纹。那纹路渗入瞳仁,如星轨勾连天地,竟引得他三十年修为隐隐松动。 铸器室内虹光乍现,玄晶台上法器吞吐月华。老匠师银须狂颤,铁砧跌落在寒铁地面,铿锵鸣响惊起檐上宿鸟。 “真乃天人!“墨离归来时袍袖挟着器火余温,契约金印在烛焰下流转血色,“这百炼谱竟能借四象相生之道,化凡铁为灵器...“ 狼毫在雪浪笺上游走,墨迹蜿蜒如灵蛇入海。当金印落定时,满室烛火无风自动,在二人眸中燃起鎏金烈焰。 上官负手立于雕窗之前,望着天际流云轻声道:“家师曾观星河轨迹七七四十九日,方悟出这逆天改纹之术。来日若窥得天道玄机...“话音散入暮色,唯余竹涛声声。 残阳将青铜鼎影拉得老长,鼎腹夔龙纹似要破壁而出。远处传来打更声,惊破一室器纹光芒。 (神煅坊的鎏金匾额熔成赤色,上官尚武玄青衣袂扫过朱漆门槛,惊起檐角铜铃叮咚) 墨离追至石阶忽顿,腰间玉珏撞在青铜门环上,清越之声引得殿内学徒纷纷侧目。数十道探究目光如银针刺来,却在触及上官尚武背影时倏然软化——少年袖口隐约露出的鎏金契约,分明泛着天工阁最高等级的血蚕丝纹路。 (廊柱阴影中白衣胜雪,女子罗袜蹑尘而至。她足尖点在青砖拼花处,精准避让所有日晷投影,恍若踏着星轨的谪仙。 “墨离?“清泠嗓音似冰泉坠玉盆,惊得墨离指间楠木念珠铿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石阶的闷响里,女子已抛出玄铁令牌,其上“寒烟“二字泛着森然剑气。 器炉迸溅的火星与令牌寒光交叠,映出葛明额角细汗。他弯腰拾珠时瞥见上官尚武挑眉——那少年正用脚尖碾住滚落的檀珠,暗红木纹在皂靴底绽成血色残梅。 “三阶上品?“女子袖中飘落的器谱掠起星辉,墨离喉头滚动如含黄连:“寒烟阁主恕罪,老朽...“话音未落,玄铁令牌已化作流光没入云层,徒留半阙斩断的日影在青砖上颤动。 白衣转身时流云广袖拂过上官尚武肩头,冰绡之下隐隐现出靛蓝脉络。少年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强行铸器留下的焚脉之伤! 暮色渐合时,上官尚武倚在城门石兽旁,指尖金票叠成的纸鹤正啄食晚风。他望着三里外忽如惊鸿的白影,忽将纸鹤塞进乞丐破碗,玄青身影已化入市集灯火。(此处埋设伏笔:乞丐眼底精光乍现) 白衣女子掠过麦田时惊起宿鸦,上官尚武却踏着秸秆断茬翩跹如蝶。他呼吸节奏暗合更鼓,七次变调竟与女子足音共鸣,三十丈距离始终恒定如尺规丈量。 月华初上时,女子袖中突然迸射九枚银针,将途经老槐钉成星图。上官尚武缩骨轻笑,竟从树洞残光里挤出身形,指尖还拈着半片带器纹的寒铁残片。 ------------ 第26章冷汐颜 夜幕如墨,两道残影掠过城郊古槐。上官尚武屏息贴着树干,冷汗顺着脊梁滑落——前方紫衣女子已驻足断崖,月华勾勒出她腰悬的九节鞭轮廓。 “沙——“ 枯枝断裂声未落,紫衣倏然转身。霜刃般的目光刺破夜色:“藏头露尾跟了五十里,当本座是泥塑木雕?“上官尚武喉头发紧,他分明用上了龟息术,竟被这女子堪破行藏? 正欲现身,破空声骤起。灰影鬼魅般落于十步之外,玄铁鹰爪泛着幽蓝寒光。“紫韵姑娘好耳力。“来人喉间滚出毒蛇般的笑声,“可惜带着火邪毒还敢逞强,莫不是急着给姘头收尸?“ 上官尚武瞳孔骤缩。那灰袍人骨瘦如柴,眼眶深陷如骷髅,偏生周身气旋凝若实质——分明是半步天阶的征兆!龙城何时藏着这等魔头? “滚出来!“紫韵突然剑指上官尚武藏身之处。上官尚武暗叹时运不济,刚要拱手作揖,灰影已欺至面门。腐臭掌风扑面刹那,他本能施展惊鸿步后撤,却见紫韵剑锋已截断杀招。 “好个天香国色的冰美人!“白青舔舐鹰爪上血痕,“火毒攻心还要护着情郎?待老夫将你二人炼作傀儡,夜夜观你们...“ “放肆!“紫韵剑鸣如凤唳,青丝间隐现冰晶。上官尚武却瞥见她握剑的指尖正渗出血珠——火邪毒发作时经脉逆冲,这女子竟强撑至此! 白青鹰爪突化九道残影,上官尚武怀中暴雨梨花针险些脱手。生死关头,紫韵剑锋忽绽七尺寒芒,霜华所过之处,鹰爪竟凝出冰棱! “玄冰剑意!“白青暴退三丈,黑袍焦糊处腾起青烟,“难怪敢独闯龙城,原是得了雪域传承!“话音未落,袖中射出三道红线,直取上官尚武咽喉。 上官尚武正待甩出暗器,却见紫韵旋身将他护在身后。冰剑划出半月光弧,三条赤练蛇应声断首。女子冷香萦鼻的刹那,上官尚武忽觉掌心被塞入冰凉之物——竟是半块玄玉! “走!“紫韵传音入密,玉指在他掌心急书八字:城西当铺,玉碎人现。 寒月当空,断崖上的剑气搅碎流云。 “无耻老贼!“紫韵耳尖漫上绯红,剑锋却愈发凌厉。白青的蟒皮软剑缠上她手腕时,上官尚武正伏在虬曲的树根后,指尖摩挲着三枚透骨钉。 灰袍人的剑路在他眼中逐渐清晰——那银蛇般的软剑每次回旋,右肩总会不自然地颤动。上官尚武瞳孔忽地收缩:是七年前魔门追杀的“玉蛇剑“叛徒!当年此人正是被暴雨梨花针废了右臂经络! “紫姑娘,巽位三步,剑挑天池!“上官尚武突然暴喝。 紫韵足踏北斗,冰剑骤然化作流星。白青果然如遭雷击,软剑回防时竟慢了半拍,左袖瞬间被剑气绞成碎片,露出布满针疤的右臂。 “不自量力!“白青目眦欲裂,软剑突然毒蛇吐信般袭向上官尚武。少年不退反进,袖中暗扣的透骨钉泛着幽绿——正是上官家门秘制的碧磷毒! “坎位七尺,剑荡八荒!“上官尚武的声音与透骨钉同时破空。紫韵会意,剑势突然由刚转柔,冰晶沿着剑刃蔓延,竟将白青的杀招凝滞半息。 就是此刻!三枚透骨钉呈品字形封死白青退路。灰袍人狞笑着挥袖震飞暗器,却见紫韵的剑锋已抵住他咽喉——方才的暗器竟是虚招,真正的杀机在剑招新旧力交替的刹那! “不可能...“白青盯着没入胸口的冰剑,毒血顺着剑纹蔓延。上官尚武缓步走来,月光照亮他掌心的暴雨梨花筒:“十二年前你中过唐门追魂钉,每逢月圆右臂剧痛难忍,可对?“ 紫韵突然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线。上官尚武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子,触手竟是滚烫——火邪毒已侵入心脉。 “当铺...玄玉...“紫韵气若游丝地攥紧他衣襟,未说完便昏死过去。上官尚武望着远处起伏的城郭,忽然觉得怀中的半块玉佩烫得灼人。 ------------ 第27章遇见桃花 说完,李风就走过去,跟着萌妞的话说印第安语,让印第安人头领帮忙把他们几个全部扔到森林里去,印第安人首领非常乐意的点点头,他们还想冲着李风跪拜,被李风拦住了。 此人多年前就中了进士,有是言官清流出身,声望极高,说他是士林楷模也不为过。这次能够做孙元的主考官,倒是叫人心服。毕竟,以他的资历,若不是当年触怒了温体仁,说不定早已经‘混’到部院大臣了。 在来之前,韩煜就告诉了朴天秀,这个阿里是自己母亲的人,可以完全信任。这家伙在印尼表面上的身份却是一个土财主,有不少的橡胶园和椰园,在邦加-勿里洞省还有几个大锡矿,他甚至还是印尼的国会议员。 静儿心里想着,曹燕自由分寸,不需要担忧还是先安抚好这个明星弟弟。 20多年前,赵建国在凤凰台下的古墓里面时,就已经被黑丝灵神附体,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家附近就藏有黑盒子,后来,他在老家遇到了摸金阳的父辈们,成功利用他们得到了黑盒子。 笑闹过后,白智英等人还是细细的提点了诸如上台前别喝冰水之类朴天秀首秀该注意的问题。朴天秀知道这些朋友们是真心关爱自己,也就一一用心记下了。 天黑后,海盗军团出人意料地撤退了,说打了这么一天都累的不行了,死伤了无数,需要康复。 在和死尸打斗的时候,死尸的力量奇大无比,工兵铲也不慎丢落,由于杂草丛里面的死尸过多,沙度天根本来不及收回工兵铲,这让他极为心疼。 “当时艾卿离开的时候,丢了一颗手榴弹下来,正好炸在了尹翔的身上,我和武大没来得及躲避,就被炸伤了一点,我想可能不是特别严重,刚刚洗澡的时候看到,也被吓了一跳。”叶妩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嘴角还笑了笑。 她长长地卷发披散着,一些发丝被泪水黏在了脸上,模样并不精致好看,甚至很狼狈,哭花了的脸也有些污渍,一双眼通红通红的肿了起来,现在眼眶里还蓄着泪,只是一直倔强的忍着不让它们掉出来。 基本上没有人而且的话,平时的时候明明在上午的时候,或者说下午的时候他他也还在的时候,那街上人特别多,怎么一到那个时间点就争先恐后的回到自己家里面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的确,道姑为什么会派秦子陵和恩慧过来,为什么不是派团队里的其他人过来? 那个一直看着窗外的男生,也是慢慢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陆司一。 一团巨大的火焰在蓝暖玉的瞳孔中越来越大,蓝暖玉情急之下,也不经过脑子,一道法术的口诀就这么被念了出来。 只见两人刚刚出手,朱永昌便身躯一震,那可怕的吸力竟然再度暴涨,在花如令和方玉蜂的绝学尚未抵达近前之时,便将二十余名高手全部吸到了他的面前。 自己还是一直单身一辈子了,他一直想不出其中原因是什么,如果他要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主人,在这个时候,为了轮空已经这么简单的条件就轮空了以后他一定会去拖鞋的。 余生买完了这些东西后,回到了家里,他准备将这些东西全部带上,毕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用得到。 嘴上明明说得那么轻易,可身体却还是会做出心里最真实的举动呢。 “凤栖木带来了?塞进这个空洞里。”夏擎秋向上官逍遥问道,随即上官逍遥展现出手中握着的四个戒指,将其中的凤栖木一根根的取出后码放在浮土下方的空洞中。 也许是王秀英的目光过于专注,让隐隐有些动心的沈姨娘转身看了王秀英一眼。 上官逍遥上去摸了一下这节手臂,感到一股还未溢散的元气正在循着上官逍遥的胳膊向外涌出。 香兰笑道:“奴婢也是头一回见,看着像是先秦楚秀,如今会的人可不多了。 您也知道,经过那一次的闹腾,大周的银子除了朝廷和市面流通的,剩下的几乎都在我们四家手上。 果然那三个苗人的目标是这仙灵岛,而自己成为了其探路的棋子。 皇后的心也是乱的,她让人送走了董如意,这才想起所以人都没有吃晌饭。 如果说三宵是在东海的环境下,造就了她们的本事,那么菡芝仙和彩云仙子则是在太玄给“金手指”的情况下,将这风云之力发挥了出来。 接下来,大家都相安无事,卫尘也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坐在火堆旁边一声不吭,大家都以为他是被师妹喝斥才老实下来的,真正的原因只有卫尘自己知道。 “可疑!实在太可疑了!一定是楼破军这个老匹夫,充当了他们的保护伞。”殷余波说道。 ------------ 第28章一朝为强 “别试着运转玄气,虽然你的火邪毒已解,但是余毒未尽,万一反复,就算我是前世医圣也无能为力!”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紫韵抬头,看到先前见过的少年站在不远处。 “你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不过是由我侍女代劳。过几日我会寻些合用之物,助你恢复实力。” “你如何解的毒?”紫韵眼中寒芒微闪,显然并不信任上官尚武。 “为何要告诉你?”上官尚武耸耸肩,语气随意,“你只需知道你清白无虞。不信?自己感受便是。” 他仿佛看透紫韵心思,抢白道:“我知道你想说,不说就杀了我。可惜,你现在丹田封禁,玄气阻塞,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至于以死相逼?省省吧,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这无赖话气得紫韵胸口起伏,但体内确实没有预想中的不适感,紧绷的心弦终于稍松。她狠狠剜了上官尚武一眼:“谅你也不敢!若日后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定不饶你!” “第一,”上官不满地竖起手指,“是我救了你。你若不信,大可自便。第二,莫要威胁我。若惹我不快,立刻将你扔出上官家。如此美貌又手无缚鸡之尤物,流落街头,若被哪个地痞无赖……”他故意拖长尾音,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紫韵气得双颊鼓起,却识相地闭上了嘴,只在心中将上官尚武咒骂了千万遍。 见她沉默,上官尚武才道:“这些日子安心待在唐家。待你实力恢复,去留自便。我去练功了。”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紫韵怔然出神。难道这世上……真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 上官老爷子上官云近来容光焕发,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多年忧思——失踪的儿子、不成器的孙子、家族后继无人的困局,曾如巨石压在他心头。尤其上官尚武丹田被废后,他仅存的念想,便是拼尽余生护这独苗平安。 岂料峰回路转!这孙儿竟走了天大的好运,拜得神秘师尊,不仅丹田重塑,修为更是一跃至元阶八品!压在心头多年的阴霾骤然散去,上官云只觉枯木逢春,连书房里蒙尘多年的盆景,也重新被他精心修剪起来。 “老爷!老爷!”老友莫伯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人未至声先到。 上官云心下一凛。莫伯素来沉稳,若非大事,绝不会如此失态。他放下花剪:“莫兄,何事惊慌?可是尚武又闯祸了?” “不,不是闯祸!”莫伯满面红光,激动得声音发颤,“是立功!大少爷立了大功啊!” “立功?”上官云愕然,“立什么功?” “您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大少爷在演武场训斥护卫后,便亲自给他们分发了一批自制甲胄与兵刃?” “记得。那些护卫怎么了?”唐凌追问。 “一百二十名护卫,就在今日——凭借那些装备之威,全部突破原有境界,晋入黄阶一品了!”莫伯几乎是喊了出来。 “哦,进阶啊……嗯,赏!”上官云下意识挥手,话到一半猛然僵住。他霍然转身,一把抓住莫伯的肩膀,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一百二十人……全、部、黄阶一品?!靠那些装备?!当真?!” “咳咳……老爷息怒!”莫伯被晃得骨头作响,“是延军那小子报的信,老朽心急,未曾核实便……” “走!”上官云不等他说完,拽起莫伯就往外冲,“去演武场!” 莫延军为人持重,断不会以此事玩笑。上官云心中已信了七分,只是……一百二十名护卫齐入黄阶?仅凭一批装备?此等盛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两人步履如风赶到演武场,未及进门,一股凝练浑厚的气息已扑面而来。上官云与莫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他们玄阶修为感知敏锐,场内那一道道升腾的气息,分明是黄阶武者才有的威压!更令他们心惊的是,护卫们身上穿戴的制式甲胄隐隐流淌着暗光,手中兵刃也似有灵性般嗡鸣,显然并非凡品。 上官云强作镇定,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听闻诸位……获得心怡之器,皆有进益?” “禀老爷!”莫延军快步上前,难掩激动,“上官家兵一百二十人,承蒙少爷赐下‘锻骨甲’与‘聚气刃’,日夜操演激发潜能,全员晋入黄阶一品!”他猛地转身,厉声喝道:“列队!展甲亮刃!” “唰!”百二十名护卫瞬间列阵,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如虹。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动作,他们身上的甲胄符文次第亮起,手中兵刃吞吐寒芒,一股沛然之力弥漫全场。 “上官家战阵——起!攻!防!落!回!”莫延军声若洪钟。 “吼!哈!哈!” 刀风呼啸,罡七激荡!一百二十名黄阶武者同时演武,动作整齐划一,劲气勃发如潮,声势撼人心魄!尤其那批上官尚武特制的装备,仿佛成了力量的放大器,让他们的动作更加凝练,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上官老爷子早已目瞪口呆,视线逐一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黄阶!这个……黄阶!那个……还是黄阶!目光所及,尽是黄阶!那些散发着奇异光泽的甲胄与兵刃,此刻在他眼中,无异于神兵天降! 一旁的莫伯亦震撼难言。耳闻是一回事,亲眼目睹这百二十道黄阶气息在奇异装备加持下冲天而起,带来的冲击力远超想象。 “好!好!好!”上官云连赞三声,强压下翻涌的心潮与狂喜。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心知此等装备必有蹊跷。他不动声色地将莫延军唤至身旁,压低声音:“延军,如实道来,他们……身上这甲胄兵刃,究竟是何来历?效用竟如此逆天?”一夜之间,百二十人齐入黄阶?此等神器,闻所未闻! “是啊铁牛,快说说!少爷从何处得来这般宝物?”莫伯也急切地凑近追问。 ------------ 第29章听说 “全赖大少爷恩典!那日他赐下一百余副甲胄兵刃,命我分发给府中护卫,并言明这些皆是二阶之下顶级的装备。”张翰的语气难掩激动,“起初属下尚存疑虑,不料仅一夜之间,众护卫修为竟齐齐突破!连属下也一举挣脱桎梏,踏入了黄阶四品之境!” “一百多套……能让所有人晋升黄阶战力的装备?!”上官老爷子闻言,仿佛五雷轰顶般僵在原地。如此强悍的防御与锋锐的攻击力,至少也得是二阶中品以上的宝物!如此品阶的装备,单件市价最低也在四五十万两之数,一百套……便是数百万两纹银啊! 这笔巨款,即便是底蕴深厚的上官家,骤然支出也要肉痛一番。至于他那每月零花钱尚且被克扣的孙子上官尚武,绝无可能拿出这般惊天手笔。 电光石火间,老爷子的念头已飞驰至上官尚武背后那位神秘莫测的师父身上。 “老爷,”管家莫言适时上前,脸上忧色难掩,“依大少爷先前定下的章程算来,这一百二十名护卫的月俸,便要支出两万四千两银子。” 此事上官老爷子自然记得。当初上官尚武向护卫们许诺奖励时,他虽觉这些人晋升遥遥无期,未曾在意开销问题,如今方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如今每月多支出两万两,上官家尚能负担。然而若这些人的实力一路水涨船高,自黄阶二品、三品、四品……乃至直抵玄阶之境时,府中每日的开销,岂非将攀升至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念头至此,老爷子心中却涌起一股豪气。他上官家岂会嫌自家高手太多?若能人人皆成天阶,他才求之不得!“无妨!”他斩钉截铁道,“府中有此等精锐护卫坐镇,方有立足不败之基,何愁不能开源聚财?尚武所设奖励,一律照旧!” 在演武场盘桓了半个时辰,老爷子这才负手飘然离去。此刻他心潮澎湃,难以言喻,步履轻浮,竟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感。 一夜之间,多出一百位黄阶好手!上官家战力提升了多少? 直至晕乎乎间抬头,老爷子才惊觉脚下之路,竟通向了他宝贝孙子上官尚武的院落。 这才想起已有段时日未与孙子谈心,便索性转了方向,直往上官尚武的小院走去。 上官尚武院中。 小翠与紫韵各坐一张藤椅,一边看着院中练功的身影,一边低声闲谈。紫韵天生丽质,气韵高贵,举手投足间自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仪,初时令小翠颇为局促。然而紫韵态度温和,言语似春风化雨,很快便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女人间的私语一旦开启,便如江河奔涌,无休无止。不过盏茶功夫,小翠已在不经意间,将自家少爷过去的老底抖落了大半。 然而,每多了解一分上官尚武的过往,紫韵秀眉间的困惑便加深一分。昨日初见,上官尚武临战指挥的果断精准、滴水不漏,在她看来,若非经过长期钻研,绝不可能达到。而从小翠口中描绘出的“上官大少”,却是个不学无术、流里流气的纨绔子弟,只是在最近一个多月才仿佛突然转了性子。 身为紫竹城贵女的紫韵,最是擅长审度人心。以翠儿这般毫无城府的单纯模样,她确信所言句句属实。越是如此,紫韵心头的疑云便越浓。能将朝夕相伴十数年的贴身侍女都蒙在鼓里的人,究竟是何等妖孽?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院中那道身影上。此时的上官尚武,正一遍遍地演练着六个奇诡无比的动作。 每招每式,动作幅度都大到匪夷所思,肢体扭曲得仿佛随时会拧成麻花。招式不仅姿态诡异万方,更环环相扣:第六式完结之际,周身气机流转,竟又回归到起始姿态,周而复始,循环不绝。 以紫韵天阶武者的眼力,自忖若要如上官尚武这般行云流水地施展出这套动作,竟也……似乎……颇有难度?这古怪的六式,到底什么来头? 上官尚武自无暇揣度紫韵的心绪。这“极限六式”乃是他前世所创。 每一式都穷尽人体之极限,同时精准调用了无数人体发力的奥秘。每招欲臻至完美,便需倾尽全力,稍有懈怠,效果便大打折扣。仅需半个时辰修炼,便能将他体内真气彻底榨干。此时再服下丹药补充,待真气充盈后,便再次投入苦修。真气经历一空一满的反复淬炼,对修为的提升堪称神速。 此功法虽好,能坚持下来的却是凤毛麟角,能领悟精髓者更少,再加上它的非凡价值,上官尚武绝不轻易外传。 “呼——!”当体内真气第三次被耗尽时,上官尚武终于停下,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汗透重衫。 “喂,两位,回避一下,本公子要沐浴更衣了。”他转向门口二女,毫不客气地挥手。 “不能回房去换?”紫韵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凉水就在院里,我冲一冲就在这儿换。再者,”上官尚武懒洋洋地强调,“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姑奶奶今天就坐这儿不动,有胆子你换给我看!”被这黄阶小子颐指气使,紫韵那点天阶高手的傲气也被激起。她打赌上官尚武绝没那个厚脸皮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某人的脸皮厚度。只听得“唰啦”一声,上官尚武身上外衫转眼褪下大半,只余半截短裤。 “啊——!”紫韵失声娇呼,一时竟忘了移开视线。 “嘿嘿,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还不是落荒而逃?”上官尚武扬起一个痞痞的笑,正要举起木桶冲洗身上汗水,却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院门被人大力踹开! “武儿,爷爷来……”上官老爷子兴冲冲踏进小院,眼前景象却让他瞬间石化! 自己孙子赤条条只剩条短裤,院里还站着一位气质非凡、面色惊愕的女子——这……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 第30章蓝冰城 “呃!”唐炎心中一紧——本想逗弄一下紫韵,谁知爷爷竟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他抓起衣服便狼狈地蹿向房间。 “噗嗤……”翠儿瞧着他那手忙脚乱的模样,终究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即意识到失态,慌忙上前行礼,“老爷。” “不必拘礼。”上官老爷子目光早已被紫韵吸引,他一生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这女子气度不凡,绝非寻常人家。“这位姑娘是……?” 紫韵唇角微扬,素手轻翻间,一枚莹润光洁的玉牌便凭空出现在她指间。玉牌白如凝脂,剔透温润,正中刻着古意盎然的“蓝冰”二字,右下角则是一个娟秀的“韵”字。 上官老爷子瞳孔猛地一缩,眼底的惊诧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带着急切:“姑娘……可是蓝冰城的紫韵姑娘?” “未曾想上官老爷子竟识得小女子,不胜荣幸。”紫韵微微欠身,仪态端方得体。 得到确认,上官老爷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除却皇权巍巍,尚有三大超然势力鼎足而立——蓝冰城、万火门、天剑宫。其中,蓝冰城更是底蕴深厚,稳居魁首。 蓝冰城门人英才辈出,名动北荒不知凡几。眼前这位紫韵,便是赫赫有名的一位。传闻她年方三十,便已跻身天阶高手之列,天资卓绝,风华一时无两。 强压下心头的震动,上官老爷子语气愈发客气:“姑娘芳名远播,老朽某岂有不知之理?只是姑娘光临寒舍,怎不提前知会一声?这传扬出去,岂非显得我上官家怠慢了贵客!” 紫韵心思电转,巧笑嫣然道:“此行只为龙城俗务,本意隐匿行踪,不欲叨扰。岂料机缘巧合,竟与府上上官大少不期而遇。”想到上官尚武方才衣衫不整的样子,上官老爷子额头不禁渗出细汗:“劣孙顽劣不堪,若有唐突冒犯之处,万望姑娘海涵。” “少年人,率真些也无妨。”紫韵轻描淡写地揭过。 “不知紫姑娘……如何与武儿结识的?”上官老爷子好奇更深。 紫韵并未道明原委,只是笑道:“偶然相逢,观其根骨颇具潜质。若囿于小小龙城,未免埋没。故而有意引他入我蓝冰城门墙,悉心栽培一番。” 此言一出,上官老爷子的心瞬间狂跳不止!蓝冰城,那可是北荒真正的顶尖存在,其资源底蕴浩瀚如渊。若能得此核心栽培,跻身天阶也绝非虚妄! 只是……上官家仅此一株独苗,骤然要送出家门,老爷子哪舍得?犹豫半晌,才叹息一声:“姑娘有所不知,武儿他……已有师承。贸然改换门庭,恐失礼于先师。不如稍后……问问武儿自己的想法?” “哦?”紫韵心中恍然,难怪那小子行事透着几分妖异,“不知上官尚武师从哪位高人?” 上官老爷子无奈摇头:“那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帮过上官家大忙,却总是施恩不图报,至今……老夫也无缘当面致谢。” “原来如此。”紫韵颔首,“既如此,确不好强求。只是上官尚武确是可造之材,尤其在武道上的灵性,我若就此离去,日后想来亦觉惋惜。若上官老爷子应允,小女子愿在此小住些时日,稍作指点,不知意下如何?” 上官老爷子闻言,喜出望外,连连应道:“方便!当然方便!紫姑娘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只当这里是自己家!翠儿,速去为紫姑娘准备上房!” “不必过于繁琐。”紫韵摇头婉拒,“我看这小院甚是清静雅致,尚有空屋,便在此落脚吧。” 上官老爷子自无异议。看看天色,已等候片刻,老爷子皱了皱眉:“那混小子换个衣服怎如此磨蹭?翠儿,去把他给我揪出来!” 不多时,上官便蔫头耷脑地走了出来。他原以为那位迷糊姑娘应付爷爷会很窘迫,谁知映入眼帘的,竟是爷爷那张绽满了花的灿烂笑脸。 “武儿!快来拜见紫韵姑娘!”上官老爷子声若洪钟,“紫姑娘乃我北荒赫赫有名的天阶高手!看你小子竟有点微末慧根,特开金口要指点你一二。往后你须得执弟子礼,恭敬侍奉,虚心求教!听见没?” 老爷子瞪圆了眼,语气不容置疑。 “啥?天阶高手?还出名?”上官尚武一头雾水地瞅着紫韵,“有多出名?比明月河畔那位头牌王姑娘还出名么?” “放肆!”上官老爷子胡子一翘,“蓝冰城听说过吗?!” “呃…好像…听过一点?” 上官尚武缩了缩脖子。 “紫韵姑娘,便是蓝冰城的三小姐!”上官老爷子一字一顿,“能得她青眼相待,是你祖宗积德!往后胆敢惹紫姑娘一丝不快,不用旁人动手,老夫先抽死你这小兔崽子!”那警告的目光,绝非玩笑。 看着爷爷那认真劲儿,上官尚武简直欲哭无泪。老天爷,不就进去换了身衣裳的功夫?这短短盏茶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乾坤大挪移?!他眼角余光悄悄瞥向紫韵,只见那姑娘正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分明带着胜利者的得意——这傻妞绝对给爷爷灌了迷魂汤! 深知爷爷脾气的上官尚武,明白此刻除了点头答应别无他法,否则耳根休想清净,他只得连声道:“是是是!孙儿一定照办!用心请教!” “这还差不多!”老爷子终于满意,“你们年轻人慢慢谈,老夫还有要事。” 他哪舍得占用“高手指点”的时间,心满意足地快步离去。 一见爷爷背影消失,上官立刻蹦了起来,压低声音质问:“傻妞!你到底给我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嗯?”紫韵故意板起脸,冷声道,“喊谁傻妞呢?是不是想让我立刻请老爷子回来,让他老人家‘好好’教导教导你?” 上官尚武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撇撇嘴道:“本来嘛,看你怪可怜的,打算发发善心,帮你炼一柄神兵利器,没准能让你实力提升几层……现在看来,算了算了,我还是专心练功,少管闲事为妙。” 一听“实力提升”四个字,紫韵眼睛骤然亮了:“当真?那……大概多久能炼好?” 上官尚武慢悠悠地掰着手指数:“按你现在的态度嘛……大概一两年以后吧。” 他故意停顿一下,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材料齐备的情况下。至于材料不齐嘛……快则三五年,慢的话……啧,二三十年也不是没可能哦。” “二三十年?!”紫韵小脸霎时褪去了血色。 看到她真被吓到的模样,上官尚武心里暗笑这姑娘果然不经逗,脸上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不过嘛……若是用上自己的独家手段,最多三个月必成。” ------------ 第31章炼器 这个速度紫韵倒是可以接受,急忙摇着上官尚武胳膊道:“那你帮我炼件趁手法器。” “你求我,求我我就给你炼。”上官尚武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戏谑。 “不炼拉倒!”紫韵杏眼一瞪,转身便走,裙角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本小姐从不求人!” 看着紫韵含怒离去的背影,上官尚武摇头失笑。他自然记得,当日若非她心善相救,自己早已命丧白青之手。这份恩情,他始终铭记于心。助她恢复实力,本就是分内之事。 如今他晋入黄阶,寻常凡铁已难堪大用。走进屋内,上官尚武提笔疾书,七十六种炼材跃然纸上:玄铁精、引雷石、寒潭沉木、三阶妖蟒筋……林林总总,皆是为重铸法器所备。小翠接过清单时,眼底难掩惊诧:“少爷,这些材料……” “去库房支取,就说我要开炉炼器。”上官尚武摆手吩咐。 算算时日,中秋将近。明月湖的中秋大会,向来是龙城各大家族角力的战场。上官家势微,嫡系仅他一人。若缺席,流言必如野火燎原;若参与,文斗武比皆是虎狼环伺。往年的屈辱历历在目,上官尚武唇角凝起冷意——今年,该换剧本了。 但他清醒自知:南宫浩白黄阶八品,掌碎玉刀;陆一鸣、祝九山皆达七品,撼山锤与灵蛇匕锋芒慑人。自己这黄阶七品的修为,配上尚未成型的法器,虽也有胜算,确无法为自己立名,唯有借器破局! …… 龙城,城主府。 林啸凝视夫人光洁如初的脸颊,恍如隔世。“这些年,苦了你。”林夫人指尖抚过再无疤痕的肌肤,眼含柔光。 “上官家那小子,倒是解了我一桩心病。”林啸啜了口茶,“你生辰宴上,我会当众谢他。一则还了人情,二则……敲打那三家。”他目光深远,似已看透上官尚武赠丹的谋算,“此子心思缜密,步步为营。龙城这场戏,上官家怕是要登台了。” …… 炼器室内炉火灼灼。上官尚武将玄铁精投入熔池,青焰翻涌间杂质尽褪。寒潭沉木化粉为媒,引雷石碎屑在锤击下迸溅星芒。子夜时分,他指诀连变,以《天工百炼》中的“水锤淬杂质”法门引动亥时水灵,器胚在寒泉虚影中嗡鸣定型。 一夜不辍,数柄“高灵破锋刃”淬炼而成,刃流冷光,隐有风雷之势。稍作调息,他又取星辰砂与温玉,为紫韵炼制“蕴元灵枢”——此物形如环佩,内嵌九宫阵纹,可纳玄气,温养丹田。 晨光熹微时,上官推门而出,袍角尚沾着金属灼烧的气息。院中紫韵白裳胜雪,晨露沾衣,恍若谪仙。上官尚武心神微晃,递出两件器物:“蕴元灵枢需三日一祭,以玄气滋养。短则四十日,长则三月,可助你丹田周天运转。”又指木匣,“初灵飞刃性韧温和,适合你眼下防身。” 紫韵愕然接过。开启玉盒刹那,精纯的包容之力弥散开来,环佩表面流转着子午交泰的微光。她指尖抚过阵纹,抬眼时难掩震撼:“你竟能炼三阶法器?” “器道漫漫,不过初窥门径。”上官尚武淡然一笑。 紫韵抿唇转身,行至廊下忽又回眸:“多谢。”墨发映着曦光,眸似点星。那一瞬风华,连檐角雀鸟都噤了声。 “少爷莫不是……”翠儿从廊柱后探出头,话未说完便被上官尚武瞪了回去:“备热水!更衣!” 两日间,上官尚武借高灵破锋刃引灵淬体,修为终破黄阶七品。紫韵亦感知丹田渐暖,蕴元灵枢如活物般吞吐气息。正当上官尚武于院中演练新刃时,上官老爷子疾步闯入,目光如电锁住他手中寒刃: “武儿!你这炼器之术……从何得来?!” ------------ 第32章赴宴 “什么怎么回事?”上官老爷子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上官尚武也是一愣,下意识哭丧着脸辩解:“这两天我都照您的意思,对冷汐颜姑娘客客气气的,没半点怠慢啊!” “不是冷汐颜!”上官老爷子没好气地摆摆手,“是城主夫人,今天做寿,一早专程送了请帖来。” “这不寻常么?”上官尚武浑不在意,“龙城几大家族,怕是都收到了吧?” “屁!你装什么糊涂?”老爷子瞪他一眼,掏出一份烫金请柬塞过去,“我是问,城主为何在帖子上,指名道姓非要你去?” 上官尚武接过一看,果然,在那字迹飞扬的请柬末尾,一行小字分外醒目:“敬请上官尚武公子务必赏脸光临。” 电光火石间,上官尚武心头雪亮。多半是前几日送去的那枚无痕丹奏效了。但他不欲声张,只随意笑道:“城主府的心思,我哪能猜透?再说了,他们真要对付我,何必玩这些弯弯绕?横竖不是坏事!” 上官老爷子略一琢磨,也觉有理,点头道:“成,你收拾收拾,午时同我一道去探个究竟便是。” 回到房中思忖片刻,上官尚武却又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炼器房房,捣鼓了好一阵子。及至午时将近,他才在怀中揣好三样物事,换上一身金线滚边的云纹白袍,执了柄檀香折扇,神采奕奕地随老爷子登上了驶向城主府的马车。 城主夫人的寿辰,无疑是龙城头等盛事。此时府门前车马如龙,各大家族的华丽车驾蜿蜒排开,门庭若市,一片熙攘喧腾。 下了马车,上官尚武“唰”地一声悠然展开描金扇面的折扇,意态闲散地缀在老爷子身后,踱步进殿。那步伐带着惯有的轻佻,嘴角微扬,一副标准纨绔回魂的模样。 正殿之内,早到的宾客已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年轻一辈聚于一侧,各家长辈则簇拥在相对的另一端。上官家身为云城四大家族之一,甫一入场,便瞬间牵动了无数视线。 上官老爷子在城中威望素著,自无人敢轻慢;倒是落在上官尚武身上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玩味与好奇——都想瞧瞧这位“声名远扬”的上官大少,今日会否再上演什么荒唐戏码。 年轻一辈的坐席也自有规矩:靠前的桌子象征着更高的家族地位。通常只前两桌需讲究名次,三排之后便随意些。今日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本该只属于四大家族的首桌——整整八个席位,竟已坐满了! 南宫家、诸葛家、东方家各据两席,剩下的两个位置,赫然被龙城二流家族贺家的两名年轻才俊占据。贺家近年来因商贸起势,风头颇劲,又素来依附南宫家,此番安排,无异于南宫家一系占了四席。 在满堂的注视下,上官尚武带着随从小翠径直走到那最前排的桌位旁,目光夸张地扫过那两名红袍青年,故作惊讶道:“咦?满座了?”他折扇一收,指向贺家二人,语气浮夸得刺耳,“哦——我当是谁,这不是城主府前厅跑腿的小哥儿么?怎的换了身喜庆红就混进正席上来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贺家两位公子身上:那身鲜艳夺目的红袍,确与今日府中忙碌穿梭的杂役制服有几分神似。 “噗……”有人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随即,低低的窃笑如同涟漪般扩散开,顷刻间大殿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哄堂笑声。 贺家兄弟的脸色登时涨成了猪肝色。红袍青年贺麟“腾”地站起,指着上官尚武怒骂:“上官尚武!你瞎了眼吗?老子身上这是苏锦天华阁的上等绸缎!贺家人!看清楚了!” “贺家人?”上官尚武眉毛一挑,仿佛听到天大笑话,声音陡然转厉,“既是贺家人,胆敢占了小爷的位子?是想跟我上官家作对吗?滚开!”话音未落,他眼中寒光一闪,“啪啪”两声脆响,手掌已闪电般甩出,结结实实掴在两人脸上,留下几道清晰红肿的掌印! 贺家二人根本不及反应,眼前一花,上官尚武的脚影又至——“嘭嘭”两脚,狠辣地踹在胸口,两人便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咕咚”跌倒在地!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惊得目瞪口呆。当着满城显贵的面,上官尚武这几巴掌几脚,抽的不仅是贺麟、贺虎的脸,更是整个贺家的颜面! 一旁的上官老爷子眼皮一跳,心中暗叹:这混小子,真是一刻不惹祸都不行!上官家如今树敌环伺,这岂不是给那南宫家一系再送上一个针对家族的口实? 倒地吃痛的贺麟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尤其还是被上官尚武这个闻名遐迩的废物当众羞辱!他额角青筋暴跳,一声野兽般的怒吼:“老子宰了你!”体内黄阶五品真气狂涌,手刀带起呼啸劲风,悍然劈向上官尚武脖颈! “放肆!”一直冷眼旁观的上官云老爷子眸光一凝,手腕轻抖,掌中温热的茶杯便如离弦之箭,“咻”地射向贺麟手脉! “砰!” 一声气劲闷响,贺麟如遭重击,劈出的掌刀瞬间被震开,整个人踉跄倒退数步,手臂酸麻。 “上官云!”贺家族长贺天霸霍然起身,戟指怒斥,“还要不要你那张老脸!堂堂一家之主,竟对小辈下手?!” 上官云冷哼一声,周身弥漫出丝丝若有实质的杀气,凛然道:“老脸?哼,老夫连这条老命都不在乎!今日谁敢动我孙儿半根汗毛,”他目光如刀扫过全场,一字一顿,“老夫定叫他后悔来到这世上!”那股不顾一切的护犊疯意,震得众人心头发寒。 “云兄此言差矣!”南宫家老爷子南宫无极率先开口,语调凉薄,“龙城龙城的规矩,老一辈不得插手小辈纷争,这是百年约定。云兄今日之举,未免太过,失了身份。” “南宫家主所言甚是,”诸葛家的老爷子武威慢悠悠接口,“云老弟啊,跟个黄口小儿置气动手,传出去……呵呵……”语带嘲讽,意味深长。 东方家的家主东方青苍跃亦是意味深长地摇头:“云兄,这确是意气用事了。我四大家族当自重身份,若连这点规矩都守不住,实在羞与为伍啊!” 三大家族家主同时发难,矛头直指上官家!殿内气氛瞬间绷紧如弦,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明白,盛会刚启,四大家族便已硝烟弥漫,且是三家联手对上岌岌可危的上官家。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苍老平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带着浑厚内力荡开,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且慢动手。上官尚武修为尚浅,众所周知,如何抵得住那小子全力一击?云老不过舐犊情深,情急之下出手,又已留了分寸,未伤及筋骨。此事,不如就此揭过吧?” ------------ 第33章被针对 众人循声望去,当看清说话者竟是神煅坊大长老洛璃时,脸上无不浮现惊疑之色。神煅坊与城主府素来中立,超然于家族纷争之外,可洛璃此刻的言语,维护唐家的意图太过明显了。 其余三大家族的家主眼中阴云密布。若上官家真与神煅坊坊交情匪浅,那这原本实力垫底的唐家,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上官老爷子也未曾料到此时竟有强援发声,不动声色地向洛璃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罢了,此事就此揭过。”南宫无极心知若再强行追究,便是公然拂逆神煅坊坊的面子,这尊庞然大物绝非南宫家所能抗衡。他只得压下心头怒火,率先退让。 众人见状,也只得暗自叹息。有神煅坊坊为上官家撑腰,南宫家主又已表态,一场眼看要爆发的好戏,就这样被生生拆散了台。 城主傅啸迟迟未现身,一来是宾客尚未到齐,二来也是存了心思,想看看自己近来关注的上官尚武,如何化解这无座可坐的难堪局面。他设想过上官尚武可能采取的手段,但无论哪种,似乎都难以在贺家霸占座位的情况下夺回属于上官家的位置。 然而上官尚武的应对却全然不按常理——他竟敢在城主府内对贺家悍然出手!更出乎意料的是,上官家主竟也全然不顾身份颜面,紧随其后教训了贺家小辈。最让傅啸感到惊异的,是神煅坊竟也会为上官家出头!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看似上官尚武行了一着莽撞的险棋,但这几件出乎傅啸意料之事环环相扣,竟将一场眼看要闹得不可开交的风波悄然平息,上官家反而成了赢家。 本以为尘埃落定,傅啸正待从暗处走出,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却再次刺破了大殿中勉力维持的平静: “呵,什么狗屁四大家族,自家的狗挨了打,连个屁都不敢放。真遇上什么大事,我看也只能自认倒霉,白白浪费了这些年摇尾乞怜的‘忠心’。” 上官尚武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让原本趋于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紧绷。 “自家的狗被打”——殿内刚被打的只有贺家。而贺家依附南宫家多年,人尽皆知。这不就是公开嘲讽贺家是南宫家的走狗?贺家受了折辱,南宫家最后却轻飘飘一句“算了”。原本众人虽觉南宫家忍让是迫于神煅坊之势,情有可原,但此刻被上官当众点破,味道陡然变得辛辣难言。贺家人心中岂能不生出更大的芥蒂?南宫、贺两家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经此一言,已然悄然裂开一道缝隙。其他依附南宫家的家族,此刻心头恐怕也在掂量:南宫家这靠山,当真靠得住吗? 这纨绔公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有如此诛心之效,成功在南宫家与其附庸之间埋下了一根毒刺! 南宫无极脸色瞬间铁青,心中暗骂上官家小子歹毒!可若此时再向上官家发难,便是彻底与神煅坊撕破脸皮。这个哑巴亏,南宫家眼下也只能生生咽下。 “妙!”暗处的傅啸忍不住在心中击节赞叹。 上官尚武则大大咧咧地坐回原位。南宫志远眼神玩味地扫过上官尚武,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悠悠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上官大少。上次失手‘教训’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上官笑眯眯地回敬,“上次是有志远兄在场,我顾全风度没跟你计较。这才过了两天,我不就把南宫浩白、南宫柳白给收拾了吗?你且等着,再过几天,我便去南宫家,将你们一家老小挨个‘问候’一遍。” 南宫志远眼中的寒意陡然加深,声音幽冷:“那我可真期待那一天,上官公子不会让我等到下辈子吧?” “啧啧,像你这样上赶着讨打的极品,本公子也是头回见。”上官尚武嘴毒无比,专拣最膈应人的话说,顿时气得南宫志远气血翻涌,险些当场发作。 就在南宫志远怒火难抑之际,一道爽朗的大笑声适时传来,瞬间冲散了剑拔弩张的紧张空气: “哈哈哈!诸位贵客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傅某深感荣幸!”城主傅啸携夫人款步走入正厅。 “城主大人言重了!”众人纷纷起身,脸上堆起笑容回应,仿佛刚才的明争暗斗从未发生。 “今日是内子生辰,承蒙诸位赏脸。美酒已备,大家定要开怀畅饮,尽兴而归!我先敬诸位一杯!”傅夫人仪态万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众人齐声喝彩,纷纷举杯,殿内顿时觥筹交错,气氛一派祥和融洽。 待众人重新落座,南宫家主南宫无极率先起身,向傅啸夫妇拱手道:“恭贺傅夫人华诞!南宫家特献上深海夜明珠两颗!”他接过侍从呈上的精致木龛,打开盒盖,两颗拳头大小、光晕流转的明珠静静躺在其中,即便在白昼的大殿内也散发着柔和清辉,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宝。“此珠置于室中,暗夜亦如白昼,更有安神养魄之效,于身体大有裨益。区区薄礼,聊表心意,望城主与夫人笑纳。” “南宫兄厚赠,傅某愧领了。”傅啸拱手致谢。 紧接着,东方家家主东方慧站起:“东方家献上蓝冰剑一柄,恭祝傅夫人金玉满堂、福寿双全!”他朗声道,“此剑乃三百年前铸剑宗师拓牙遗作,锋锐无匹,更能增幅真气流转,使持剑者战力陡增!” 诸葛家主武霸阳亦不甘人后:“诸葛家呈上天蚕丝背心一件!此物以百年冰蚕丝织就,轻薄如羽,穿上冬暖夏凉,寒暑不侵!” 三大家族报出的贺礼一件比一件惊人,引得大殿内惊叹之声四起。深海明珠、宗师宝剑、天蚕宝衣……每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众人心中暗叹四大家族底蕴之深厚,出手之豪阔。 三大家族已献上如此重礼,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尚未呈礼的上官家主身上。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期待与审视。 早在南宫无极献上夜明珠时,唐老爷子心头便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仅仅为城主夫人庆生,这份礼显然过于贵重了。待到南宫家主、东方家主接连拿出同样价值连城的宝物,他瞬间明悟:这三家早已串通一气,就是要在这献礼环节,让上官家当众出丑! 果然!武家的天蚕丝背心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测。 上官老爷子心中暗骂三家无耻,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内心却焦灼如焚。三大家族珠玉在前,上官家已避无可避。可他此行只带了十枚一阶上品的丹药。这般礼物,在小家族眼中或许算得上体面,但与那三家动辄稀世珍宝的贺礼相比,无异于云泥之别!一旦呈上,上官家颜面何存?城主夫妇……又会作何感想?是否会因此对上官家心生嫌隙?无形的压力如巨石般压在上官云老爷子的心头。 ------------ 第34章四品丹药! “哦?上官家主,该不会是忘了备礼,才迟迟不动吧?”南宫无极瞧着上官云的面色阴郁的样子,心底一阵得意。他当然知晓上官云今日所携之礼,断然比不上他们三大家族。一旁的诸葛、东方两家家主,也摆出看好戏的神情,饶有兴致地等着上官家出糗。 坐上的城主与几位心思清明的宾客,已然看出这献礼环节正是三大家族对上官家的刻意刁难,不由得暗自叹息:看来今日上官家的这闷亏,是吃定了。 上官心中冷笑,早料到此等伎俩。他从容起身,轻咳一声,展颜道:“岁月对夫人何其厚爱?瞧夫人这般风采,倒像是小子的姐姐了。小子上官尚武,恭祝夫人青春常驻,容光永世。” 这般露骨的奉承甫一出口,席间众人无不暗自腹诽此子脸皮之厚。上官云嘴角抽搐,本已愁礼轻窘迫,这下更是丢人丢到了家! 谁知傅夫人闻言,竟是扑哧一笑,略带嗔怪道:“油嘴滑舌!天意无情,容颜衰朽谁能幸免?我也不过是俗世中人。” 她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上官云:“上官家主无须介怀。贵府之礼,其实三日前已然送到。”她微微颔首施礼,声音清朗道:“上官家所赠灵丹,助我祛了脸上陈年旧疤,此恩此德,妾身深谢。”举座皆惊!城主夫人曾因故毁容之事,在龙城上层并非隐秘,只是碍于身份,众人见其今日容颜完好,心中虽奇,却不敢探问。谁曾想,竟是上官家的丹药! 龙城谁人不知城主对夫人珍若拱璧?如此一来,城主府可是实实在在欠了上官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三大家族首脑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 上官尚武适时踏前一步,朗声道:“方才既祝夫人青春常驻,自当锦上添花,为这祝福添几分底气。上官家今日献上‘神颜丹’一枚。此丹服用之后,可保三百年容颜不改。即使期至,仍有数年延缓衰老之神效!” 他目光扫过惊愕的众人,继续道:“品阶虽仅为四阶上品,然其丹方珍稀异常,一粒便可谓万金难求。今日恰逢夫人寿诞,特此奉上,聊表心意!”说罢,上官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瓷瓶,亲自呈上。 四品! 天哪!四品! 如云宾客,哗然一片 …… “三百年不老?之后仍有延衰之效?”上官尚武所言功效,让傅夫人眼眸瞬间亮起炽热光芒!自古红颜最惧白头,越是丽质天生,对青春驻颜之物越是梦寐以求。眼看上官尚武走近,她竟罕见地失态,不由自主向前迎了两步,那份迫切昭然若揭。 “此丹炼制不易,经小子亲验,驻颜之效载确凿无疑,绝无半分负累,夫人尽可安心。”上官尚武含笑将瓷瓶递出,“若夫人心存疑虑,日后亦可寻高人品鉴。若有半句虚言,我上官家甘领一切责罚!” “且慢!”一道清冷女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妙丹坊首席丹师——朱彤。眼见如此逆天丹药,三大家族如何肯信上官家真有这等福缘?倘若朱彤能当场拆穿是假货,上官家非但颜面扫地,更要触怒城主府! 傅夫人因之前“神颜丹”的神效,又兼此等场合,自然倾向于相信上官尚武,含笑道:“朱彤姑娘费心,不必鉴定了,我信得过上官公子。” 朱彤却一脸诚恳,拱手道:“夫人切勿误会。朱彤痴迷丹道,于这传说中的神颜丹也只再些许古籍中窥闻其名,未见真容。今日有幸得逢此物,实乃沾了夫人的光,恳请夫人成全小女子这点痴心。” “正是,既是献丹,由朱彤姑娘掌眼最为妥当!”南宫无极连忙帮腔。 上官尚武心念电转:让这位地位超然的丹师亲口确认,效果更佳!此丹功效确凿无疑,正好借此博取更大好感。他于是朗声道:“夫人,既然朱彤姑娘有此雅兴,便请她一观也无妨。” “如此……也罢。”傅夫人略作迟疑,将手中瓷瓶递给朱彤。 朱彤小心接过,拔开瓶塞,轻耸琼鼻,秀眉顿时微蹙。众人屏息凝神,静待结果。她旋即闭上双目,分出一缕神念探入瓶中,感知丹药气韵,片刻才睁开眼,轻轻摇头。 见她摇头,离得最近的南宫无极按捺不住心中狂喜,强作平静问道:“姑娘是否发现什么端倪?” 朱彤却是一声轻叹:“说来惭愧,我竟连其中一味药材都辨析不出。” “哦?莫非是无法辨别真伪?”诸葛家主追问。 “定是假丹!上官尚武!你敢在城主府行骗!”一直伺机而动的贺家加主立刻跳出来厉声斥责。 傅夫人脸色一白,难道真是假的? “贺家主此言差矣!”朱彤正色打断,“是朱彤学艺未精,辨识无能,非是断言丹药作假!诸位请看,”她托起瓷瓶,“丹体浑圆,光泽内蕴,一丝药气不泄,制丹之人控火凝丹已臻化境。仅嗅其香,便觉生机勃勃,于人之精气神大有裨益,朱叶倒有七八分把握,此丹绝无问题!” 她眼中闪过浓浓钦佩与震撼,声音愈发肃然:“炼丹者能将所有药材精华彻底融炼归一,令其只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丹气,不显丝毫药味杂陈……这般手段,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至少……是位四阶丹道宗师!” 四阶丹师?!整个北荒都不出一掌之数!上官家竟攀上了此等高人?席间诸人面面相觑,皆露难以置信之色。妙丹坊弟子们更是骇然,完全融药成气,非但需要无数次试炼,更需强大无匹的精神力与盖世天赋! “此丹遇此一观,已是朱彤毕生荣幸。”朱彤看向傅夫人,难得带了一丝调侃,“连我都忍不住要嫉妒夫人了呢!” 朱彤这番话,字字珠玑,彻底打消了傅夫人最后一丝疑虑。她将瓷瓶小心紧握于手,如同捧着旷世奇珍,对上官尚武展露由衷笑意:“上官家此情,妾身铭记于心,他日定当登门拜谢!” ------------ 第35章论道 “‘上官家恭候傅夫人大驾……’”上官云捻须含笑,眼中精光闪动,心中那份畅快几欲溢出胸膛。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孙儿竟不动声色地备下了如此一份能引动全城瞩目的逆天贺礼。 “上官公子,”傅冬雪朱唇轻启,眸中异彩流转,直直望向上官尚武,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不知此等神丹从何处机缘所得?日后是否……尚有获取之机?” 她话音未落,大殿内所有目光已如实质般聚焦于上官尚武身上。尤其是那些女宾,无不屏息凝神,眼波里盈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求,仿佛那丹药是永葆青春的密钥。 上官尚武面上古井无波,眼底却掠过一丝狡黠:“仅此一颗,乃我意外所得。此等神物,如天际浮云,怕是难觅第二了。”他心中早已打好算盘——丹药确系他亲手所炼,一炉更是出了六枚。然物以稀为贵,若此刻坦白尚有库存,岂不是亲手折了这“唯一”的惊人分量? “仅此一颗”四字一出,大殿中那无形的、充满希冀的弦骤然绷紧又断裂,失落之情弥漫在众多女眷的脸上。珠玉在前,后续送上的种种奇珍异宝,瞬间都显得黯然无光。 幸而城主府一贯宽仁,宴会终在一种微妙的和谐中延续,觥筹交错间,日影西斜,直至暮色四合。 宾客渐散,上官尚武正待举步,一声沉稳的呼唤自身后响起:“上官尚武,跟我来。” 众多惊疑、揣测的目光交织下,少年坦然转身,随城主傅啸的身影消失在殿后深处,只余下一个引人遐思的背影。 经此一宴,弄城世家格局悄然生变。上官家无疑成了最大的赢家。一粒丹药,不仅风光夺目,更一举牵上了城主府的人情线,足以震慑四方宵小,为上官家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几家欢喜几家愁,尤以南宫家为甚,精心策划的双重杀局被轻易化解。依附其下的家族目睹贺家后果,心中那份“忠心”恐怕已悄然松动。 城主府·飘渺阁 暮色苍茫,星辰初现。傅啸与上官尚武并肩而立,凭栏俯瞰笼罩在夜色中的大半个龙城,万家灯火如星河倒悬。 默然良久,傅啸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探寻打破沉寂:“上官尚武,依你之见,我治理龙城这些年,行的是仁道……还是王道?” “皆非。”上官尚武思索片刻,答得干脆。 “哦?”傅啸眼中精芒一闪,饶有兴致地侧首,“既非仁非王,那当作何解?” “无为而治,以德化民。城主大人行的是自然之道。”上官尚武语调坦然。 “好一个‘无为而治’!”傅啸朗声一笑,随即话锋微转,意味深长,“那你们上官家,欲行何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上官家愿自守一方,只求与世无争。”上官尚武迎着夜风,话语清晰。 傅啸眼眸微眯,一丝审视掠过:“这无为而治……是对是错?” “世事非黑白两极,唯论合宜与否。”上官尚武目光沉静,“城主治下疆土,是否合宜,大人心中自有明镜,何需晚辈置喙?” 傅啸心中一动。他曾考问过龙城诸多俊彦,无不是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试图将自己的私心包裹在宏论之中。唯独眼前少年,言语简洁,却明明白白划下了“人不犯我”的界限,姿态诚恳得近乎坦荡,反更显可信。 傅啸眼中笑意更深,兴致盎然:“那你且说说,何为……王道?” “前方有不顺意者,”上官尚武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从他身上碾过去便是。” 傅啸眉梢猛地一扬!活了大半辈子,如此直白又狠戾的解释,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听闻!偏偏这简单粗暴的答案,竟精准地戳中了“王道”最残酷的内核,令他顿感一股久违的豪气。 “那……霸道呢?”他追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便是……服的,也要碾过去!”上官尚武的语气斩钉截铁。 傅啸心头再次一跳!这答案竟比上一个更霸道、更蛮横,也更……贴近本质!如此不加掩饰的“力胜于理”,竟是前所未闻的“新鲜”。 傅啸唇角微弯:“何谓仁道?” “碾过去之前,”上官尚武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讽,“记得先提醒一声罢了。” 静! 下一瞬,“哈哈哈哈哈哈——!”洪钟般的狂笑骤然迸发!傅啸几乎笑弯了腰,眼角甚至沁出些微湿意,仿佛积郁多年的浊气被这惊世骇俗的“碾过去”三字彻底荡涤一空。“好!好!好!”他抚掌大笑,声震飞檐,“‘碾过去’!妙!实在是妙!痛快!” 酣畅淋漓的笑声在空旷的高阁间回荡了良久,才渐渐平复。 阁中密谈并未持续太久。当上官尚武辞别城主府,踏入归途时,夜幕早已如同浓墨般深沉。秋意渐浓,天黑的速度远胜往日。 长街寂静,空无一人。唯有几点黯淡的星光勉强勾勒出路面的轮廓。夜风卷着寒意扑在脸上,上官尚武忽发奇想——左右无人,回去也无要事,何不就此练练那门新得的《鬼魅迷踪》?技多不压身,日后若真遇强敌,纵使不敌,也多了几分脱身把握! 心念即起,识海中那篇名为《鬼魅迷踪》的玄妙典籍便浮现出来。步如其名,臻至化境,移形换影如鬼魅潜行,动静之间了无声息。它不仅是保命之器,更是夺命之刃! 然而其修炼之难远超预料。上官尚武刚一按照秘法引动体内玄气,踏出第一步,脚下便如同踩进了流沙漩涡!身形骤然失衡,一个猛烈的前栽!“砰!”沉闷的重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尘土沾衣。上官尚武撑地站起,眼神却愈发锐利。他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再次催动真气,小心落足……那股诡异的失控感再度袭来,仿佛筋脉骨骼尽数被无形之力扭曲——“扑通!”这一次,他甚至没能稳住身形,直接摔了个结结实实。 摔! 再起! 再摔! 膝下泥土染红,衣衫沾满尘土! 夜色掩护下,一条身影在空寂的长街上,如同喝醉了酒般蹒跚踉跄,百米之内,竟已狼狈跌倒数十次之多。若是寻常人见着,多半要惊疑是撞了邪祟。 夜已深,回家的路尚远。此时的上官尚武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全身骨头都叫嚣着酸痛,唯有那双眼睛,在暗夜里亮得惊人。 数百次失败的经验并非毫无价值。在某次踉跄而未曾扑倒之际,一丝灵光骤然闪现!体内气息流动与步伐落点的配合,竟被他捕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轨迹!方才还如龟爬的步法,霎时流畅了一丝,速度竟比常人行走还要快上分毫! 苦修不息!又一个时辰在专注中流逝。步法已由生涩转为熟练,虽远不能称心如意,但速度已堪堪追平常人全力奔跑。上官尚武彻底沉浸其中,这套《鬼魅迷踪》的玄奥之处逐渐显现——踏出的每一步竟蕴含八个迥异方位,诡谲莫测,全无定势可循,恰如鬼魅行空。 此刻的他,全然忘记了归家之路,如同着了魔的幼童得到了稀世玩具,竟在一种浑然忘我的兴奋中调转方向,朝着更深更远的城外荒野疾驰而去。 月黑风高,那道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前行的身影,每一步都在夯实基础,直至将那些散碎的招式融会贯通。多亏了怀中揣着的几粒高灵丹,方能支撑起这近乎透支的消耗。就在他的速度节节攀升,身法渐趋圆融之际—— 嗖!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毫无征兆地自前方黑暗里爆发!上官尚武身形骤僵,浑身汗毛倒竖!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感,如冰水浇顶般瞬间将他淹没! ------------ 第36章夜隐兽 “吼——!”凶戾的嘶吼撕裂夜幕!上官尚武心头警兆炸裂,左侧劲风骤至!他毫不犹豫,鬼魅迷踪全力爆发,身形如风中断叶,猛向后侧方倒掠! 一道巨大的黑影擦着他原立之处扑过,腥风扑面。 惊魂未定,上官尚武瞳孔骤缩——袭击者竟是一头体长近三米、凶煞之气弥漫的巨兽!通体墨色毛发溶于暗夜,唯有一双幽绿兽瞳闪烁着冰冷的杀机。待看清其貌,上官尚武心头猛地一沉:夜隐兽!古籍中记载的凶悍异兽! 此方天地,异兽依血脉天赋与实力,分九级进化。七级者口吐人言,参悟妖法,战力惊天。体内孕育晶核者,多在二级以上,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正是上乘的炼器材料。若仅是二级,尚可周旋,但眼前这头……分明已至三级!实力堪比人类玄阶武者!差距如渊,上官尚武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一击落空,夜隐兽那灯笼般的绿瞳闪过一丝拟人化的错愕,似不解这弱小生灵竟有如此身法。被轻微冒犯的恼怒瞬间点燃兽性,它庞大的身躯低伏,后肢肌肉如钢索绞紧,轰然发力!整道黑影化作出膛的黑色炮弹,挟着狂风再次扑来! 上官尚武亡魂皆冒,榨尽每一分力气,将鬼魅迷踪催动至极致,在崎岖黑暗中仓皇遁逃。 “吼——!”猎物竟一再逃脱,甚至意图远遁!夜隐兽暴怒咆哮,四足蹬碎地面,以惊人速度紧追不舍。作为三级异兽,其力量恐怖,速度更是骇人。更令上官尚武叫苦的是,夜隐兽高速奔袭时,周身气息竟能融入风息,身形变得如同贴地飞掠的鬼魅夜风,方位飘忽难辨! “糟!”前方突兀出现巨大岩壁堵路,上官尚武被迫急转向旁。就在他转向的刹那,黑影竟以不可思议的灵活高高跃起,利爪在岩壁顶端猛力一蹬!借下坠之势,它如陨星坠地,直砸上官尚武顶门! 一股足以窒息的凌厉杀气瞬间锁定后背!上官尚武头皮炸裂!生死刹那,他猛咬舌尖,丹田内本已枯竭的玄气被强行压榨而出!鬼魅迷踪的轨迹骤然诡异莫测,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向前暴蹿! “轰隆——!”身后巨响撼天!山岩爆碎,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轰然扩散!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瞬间淹没了上官尚武,若慢上半分,怕是已成肉泥!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极致压迫下,上官尚武对鬼魅迷踪的领悟竟豁然贯通!步法灵动诡变,如活物般流畅随心。虽非质变,却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脚下步法愈发如臂使指,上官尚武心中稍定。纵然绝对速度仍逊于夜隐兽,但凭借精进的步法躲避扑击,已不再像先前那般狼狈不堪,多了几分辗转腾挪的余地。 “兽兄!追了大半夜也奈我不得,何必再徒劳?”上官尚武一边疾掠,一边回身喊道,试图干扰。 “吼!”回应他的,是裹挟腥风的又一轮扑杀! 上官尚武身形骤然诡折,几乎原地拧转急弯,再次拉开距离。夜隐兽速度快绝,但庞然之躯转向终需时间,待它调转身形,上官尚武已蹿出十几丈外。 亡命奔逃数十里山路。极限的压榨非但未垮,反而催生了蜕变。初时步法尚有生涩踉跄,此刻竟一步十丈,身形飘忽如掠空飞鸿。然而,丹田玄气也已濒临枯竭。上官尚武不敢怠慢,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碧光流转的丹药囫囵吞下。丹丸入口即化,精纯药力如暖流奔涌四肢百骸,丹田重新灼热鼓动!精神一振,他的感官再度聚焦于身后那如芒在背的死神。 两个时辰在惊心动魄的缠斗中流逝。上官尚武已连吞三枚珍贵丹药,心中暗惊这三级异兽耐力之变态。忽然,身后那跗骨之蛆般的凶戾气息猛地一滞!上官尚武惊疑回首,只见那穷追不舍的夜隐兽,此刻竟停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如风箱,口鼻喷出大团白蒙蒙的热息——它也到了强弩之末! “哈!终归是撑不住了!”上官尚武心头狂喜,骤停转身,眸中寒光爆射,“等你力竭这一刻,很久了!” 话音未落,他抄起一块拳大石头,灌足真气狠狠掷向兽面!同时,长剑出鞘,发出龙吟般的清越长鸣,人剑合一,快如闪电般紧随飞石之后,剑锋直刺那对布满疲惫与惊疑的幽绿兽瞳! “砰!”夜隐兽疲惫挥爪,将飞石拍成齑粉!但上官尚武杀意凛然的一剑,已至眼前! 剑如流星!上官尚武满以为力竭的巨兽绝难避开这夺命一击! 谁知夜隐兽庞大的身躯在间不容发之际猛一偏头!剑锋擦着它的脖颈掠过,割开一道深长血口,鲜血瞬间涌出! “吼嗷——!!!”剧痛与极致的屈辱彻底燃尽了这头凶兽最后一丝理智!它本欲罢手,这渺小人类竟敢回头反噬?!狂怒的咆哮震得山林簌簌发抖!夜隐兽双目赤红如血,彻底陷入狂暴,不顾一切再次扑来!巨爪撕裂空气,带着玉石俱焚的啸音狠狠拍下! 滔天凶威扑面!上官尚武眼皮急跳:“失算!竟还有这股疯劲!”哪里还敢纠缠?扭身便逃!而那狂暴化的夜隐兽亦如疯魔附体,再次穷追不舍! 又亡命飞驰一个多时辰,身后沉重的喘息与脚步声,终于再次停歇。上官尚武有丹药支撑,玄气源源不绝。近四个时辰的极限追逐与爆发,他绝不信夜隐兽还有余力!当即又吞服一枚丹药,感受着充沛的真气在经脉奔涌,他眸中寒芒再起,挺剑转身,竟主动朝那停驻的巨兽反冲而去! “叮——!”刺耳的金铁交鸣!上官尚武力劈华山的一剑,被夜隐兽勉力抬起的巨爪硬生生格挡!一股沛然巨力自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长剑几欲脱手! 但这硬撼一击,也让上官尚武彻底摸清了对手底细——力大势沉,却再无之前的无匹之威!心中一定,剑势立转!《游龙九变》施展开来!剑光时而缥缈灵动,如神龙游弋;时而沉重磅礴,似山岳倾轧!招行百变,妙到毫巅! 异兽依仗天生神力,论招式之精微、搏杀之巧智,远逊于系统修炼的人类武者。疲敝不堪的夜隐兽,面对上官尚武这虚实莫测、快慢难辨的精妙剑招,只能凭借残存的野兽本能与蛮力格挡反击,试图以力压制巧技。本就气力衰竭,此刻更显笨拙迟缓。即使心中对眼前人类那不可思议的耐力和恢复力充满惊疑,生死一瞬的重压也容不得半刻分神。 “噗嗤!”“噗嗤!” 长剑如染血的灵蛇,角度刁钻狠辣,在夜隐兽粗壮的前肢、肋侧接连撕开新的伤口。夜隐兽痛吼连连,动作愈缓,仿佛砧板之肉,反击徒劳。 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短短十几息激烈交锋,上官尚武觑准一个绝佳空档!长剑如毒蛟离渊,快!准!狠!精准无比地刺入夜隐兽粗壮脖颈的致命要害! “呃呜——!”夜隐兽身躯猛然僵硬,一声充满不甘的悲鸣短促响起,四足剧烈抽搐蹬踏,终是轰然倒地,如同倾倒的黑色山峦,砸起漫天尘土! 短短反击虽快,三级异兽临死反扑的余威依旧恐怖。上官尚武拄着长剑,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汗如雨下,几乎虚脱。 回想这惊魂一夜,上官尚武嘴角泛起一丝劫后余生的苦笑。本想找个僻静处演练新得的《鬼魅迷踪》,估摸着至少需埋头苦练数月方能入门。谁能料到,极致的生死威压下,他不仅完全掌握了步法精髓,更是以骇人的速度将其推至一个极高的境界! “如此看来,距突破‘小成’,指日可待。”喘息调息了小半刻钟,恢复些许气力,上官尚武才挣扎起身。举剑剖开夜隐兽坚硬的头骨,片刻后,一枚沾染红白之物、却熠熠生辉的晶核便落入掌中。 感受着晶核内澎湃精纯的能量,上官眼中喜色未散,体内异变陡生! 腹下丹田深处,那尊一直沉寂的“天地造化鼎”,竟莫名地剧烈震颤起来!鼎身震荡,传递出一种无比强烈的、纯粹的渴望与狂喜之意! “嗯?”上官尚武表情瞬间凝固,眉头紧锁,满是惊疑,“这破鼎……又搞什么名堂?难道……它想要这晶核?” ------------ 第37章指点 掌中显化出的天地造化鼎,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渴望,源头竟然是自己刚得到的那枚能量充沛的兽核! 这鼎竟想吞噬兽核?上官尚武心中惊异,神念微动,兽核便应召没入鼎内。 一直蛰伏在鼎中的天地赤火,此刻幽幽在鼎内显现。而那投入鼎内的兽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炽烈的器炎炼化、剥离。 仅仅十息,蕴含精纯灵气的兽核便消失无踪,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赤金色流质能量,在鼎心缓缓汇聚,片刻后便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他的丹田处。 “岂有此理!一夜奔波所得,竟叫你吞了?”上官尚武心中一阵懊恼,那兽核可是锤炼兵刃的上佳灵印。 就在他暗骂之际,一股温润却沛莫能御的纯正气息,顺着天地造化鼎涌入四肢百骸,通达百脉! 舒泰之感瞬间淹没了所有疲惫。丹田处同时传来阵阵悸动,上官尚武心头一凛——这是要突破了? 他不敢耽搁,当即寻了一株参天古木,腾身跃上枝桠,盘膝闭目,凝神调息。 此前那四个时辰的亡命奔逃中,上官尚武已连续吸收了六枚蕴藏高纯度玄气精华的“聚玄丹”。其中残留的灵力,加上此刻天地造化鼎反哺的这三阶兽核所转化的精金之气,令丹田内的玄气如同怒海狂涛,气势汹汹地向着黄阶八品的壁垒狂涌而去! “啵——” 丹田深处仿佛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如同胎膜破开,全身经脉豁然贯通,玄气流转再无阻滞。 突破!黄阶三品! 澎湃的灵力在强化后的脉络中奔腾不息,感受着体内显著提升的力量感,上官尚武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振奋。 然而,这份喜悦未落,他神色陡然一凝。 那股凶猛的气机竟无丝毫停歇之意,仍以悍然之势,持续冲击向黄阶四品的坚固屏障! “轰!” 又是一道更为沉闷的破裂之声在体内响起,那横亘在眼前的四品壁障应声瓦解。 黄阶四品! 冲入四品之境,那股奔涌的狂暴力量终于渐渐平息。上官尚武不敢懈怠,立刻沉下心神,搬运周天,巩固这来之不易的全新境界。 当他再次睁开眼眸,天色已然大亮。感受着体内充盈数倍的力量,上官尚武嘴角勾起一抹由衷的笑意。 内视检查天地造化鼎,鼎身大小虽无变化,但鼎内那片原本蕴养着幽冥剑的区域,竟然生长出一缕闪烁着淡金色光泽、细微却充满活力的不同于玄气的神秘能量! 上官尚武凝神细察那缕神秘能量,其形态变化不定,时而如蜿蜒如藤,时而如云如雾,时而如荒漠沙粒洋洋洒洒……就以自己器帝至尊的眼界都看不出个不知所以然来。 定是昨日那三阶兽核的功劳!这表明鼎内的造化空间与其中蕴养的奇物,需要不断吸纳蕴含玄力的材料作为“养料”。只要提供合适的“滋养”,便能促进其内部造化的衍进。 一枚三阶兽核便能催化出新的能量体,若能得到四阶、五阶……甚至更高阶的灵材?上官尚武沉浸在畅想中,浑然不知整个北荒,五阶以上的灵兽材料已几近传说。 展开鬼魅迷踪,上官尚武如鬼魅般掠向龙城。实力晋升后,他的速度比昨夜又快了数筹。不过一个时辰,龙城那熟悉的轮廓便已清晰在望。 回到府上,他径直走向自己小院。行至半途,一阵若有若无的琴音随风飘来。 琴音百转千回,婉约中深藏幽怨,似诉命运枷锁之沉重,不甘束缚之愤懑,前路晦暗之茫然……上官尚武循声而行,终在镜湖边看到那道窈窕的紫色身影。 晨风拂过,她青丝微扬,精致的侧颜上,依稀可见一道淡淡泪痕。 上官尚武驻足静立片刻,心中轻叹:这出身显赫的女子,心底亦有无法挣脱的身不由己。 正闭目沉浸于琴曲,陡然间,一段刺耳的噪音打断了行云流水的意境。她蓦然睁眼,只见上官尚武一只大手,正按在琴弦之上,止住了余韵。 “你做什么?”意境被破,冷汐颜眸中含怒,瞪向上官尚武。 “大好晨光,听你弹这等哀音,岂不是沾上一身晦气?” “粗鄙莽夫!”冷汐颜柳眉倒竖,斥道。 “莽夫也听得出这琴音太过晦涩沉闷。”上官尚武懒洋洋地回敬。 这话倒是不假……冷汐颜一时语塞,羞恼之下,“铮”地一声细剑出鞘,冷声道:“上官家主嘱我指点你武艺,老人家一片苦心不可辜负!来,让我看看你这些天有无寸进!接剑!”话音未落,黄阶九品的气息沛然荡开。 上官尚武心中微诧:这才几日,她竟已恢复到黄阶九品?不愧是享誉北荒的天才。 冷汐颜绝然料想不到,仅过一夜,上官尚武已悄然踏足黄阶四品。 她自信凭借精妙剑技与源于天阶的眼界,黄阶九品足以轻松压制黄阶四品的上官尚武。剑气如霜,剑光大盛,她打定主意这次定要狠狠教训这惫懒小子。 初一交手,上官尚武心中便暗自点头。到底是蓝冰城倾力培养的掌上明珠,无论是根基还是剑法精妙度,远胜傅冬雪数倍。她仅以黄阶八品的玄力与自己周旋,自己竟也感到几分吃力,剑势被其连绵压制。 然而冷汐颜心头的惊骇更甚滔天巨浪!以她的境界和武道见识,便是对上元阶一品武者,亦有十足胜算。 可眼前——这荒谬绝伦的局面是怎么回事? 龙城这般小地方,竟出了上官尚武这等怪物?自己现在虽然只恢复到黄阶九品,倾尽全力竟拿不下一个仅四品的他?! 冷汐颜越战越是心惊,越打心中越憋闷。本欲好好“指点”他一番,此刻竟然与自己战的难解难分! “不打了!”冷汐颜郁气难舒,怒哼一声收剑回鞘,转身便朝自己暂居的小院疾步走去。 边走边在心中发狠:待我实力再多恢复几分,定要将这混蛋打得心服口服! 看着那气呼呼离去的紫色背影,上官尚武唯有苦笑:“古人诚不欺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农历近中秋,龙城大会将启。 即便心中厌烦喧闹场合,但事关上官家声名与实利,上官尚武亦不得不挺身而出。 为在大会中为家族争得更多资源,他修炼起来愈发拼命。冷汐颜则似被上次交手所激,连日来深居简出,专注闭关。 上官尚武日夜不休,借助不断熔铸各种高阶灵材所萃取的精华,修为进境一日千里。短短九天,竟奇迹般连破两道关口,稳稳站上了黄阶六品! 如此匪夷所思的进阶速度,堪称妖孽。然上官尚武脸上却无半分自满,反倒时常皱眉,只觉太慢。 思及明日的中秋大会,上官尚武眼底锐芒一闪:“黄阶六品虽不高,但凭借天地赤火之威能,辅以鬼魅迷踪的诡异,黄阶之内,当无惧一战!” 正盘算间,只听‘吱呀’一声轻响。上官尚武循声望去,只见对面厢房的门被推开,冷汐颜莲步轻移而出,脸上带着一抹久违的、甚至有些晃眼的笑容。 ------------ 第38章又炼自己 白袍,纤尘不染,在熹微晨光下隐隐透着一层朦胧光晕,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出尘,宛如不染凡俗的仙君临世。只是细看之下,那眼神总是滴溜溜转着,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狡黠与……嗯,对潜在麻烦的天生警惕。 “啥事儿这么高兴呀?大清早就笑得花枝乱颤。”短暂的惊艳后,上官尚武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一脸纯良地凑了上去。 冷汐颜一见是他,明媚的笑意瞬间敛去,“铮”的一声清鸣,长剑闪电般出鞘,森寒的锋刃直指上官尚武面门,脆生生喝道:“小贼,看剑!” “哎呦我的娘诶!”上官尚武吓得魂飞魄散,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蹦带跳,险之又险地躲过那冰冷的锋芒。他夸张地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委屈地嚷嚷起来:“姑奶奶!亲姐!大清早的这唱哪一出啊?我没犯天条吧?衣服!我这刚做的白袍,金贵得很!”说着还不忘紧张地低头检查,生怕沾上一丝尘埃。 “哼!本姑娘修为渐复,正好缺个试剑的人桩!废话少说,接招!”冷汐颜哪里容他辩解,话音未落,一股远超之前的气息陡然爆发开来,气势迫人。 上官尚武瞬间瞪圆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哎哟喂!玄…玄阶的气息?!汐颜姐,这不是开玩笑吧?欺负老实人还有天理么!” “算你有点眼力!”冷汐颜见他这副怂样,嘴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促狭,“放心,你才黄阶六品,姐姐也用黄阶六品的力量陪你玩玩。”话音刚落,手中剑光已如毒蛇吐信,再次刺向上官尚武,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上官尚武心中念头飞转:哟嚯,这小妞,上次比试吃了点亏,这是憋着气找回场子来了!也罢,左右无事,送上门的陪练不用白不用,正好借她的手磨砺我的身法和剑技……表面上却依旧是手忙脚乱,格挡闪避。 一时间,庭院内剑光霍霍,衣袂翻飞(主要是上官尚武努力在保证他那身白衣飘逸无损的情况下闪转腾挪)。上官尚武仅以黄阶六品的实力相抗,却异常滑溜,《行云剑》守得绵密,《鬼魅迷踪》飘忽不定,两者配合得天衣无缝。冷汐颜出身名门,武技根基扎实,招式大开大合间自有股雍容贵气,确是最上等的“喂招”对手。 转眼一刻钟过去,冷汐颜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她用黄阶六品的实力,竟然还是只能和这个看起来只会躲闪的小贼斗个旗鼓相当?这简直比上次被他压制更让她憋闷!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砰!”冷汐颜气息猛涨,细剑上锋芒更盛,威力赫然提升到了玄界一品! “哇呀!”上官尚武顿时感到如山压力,脚下步法显出几分紊乱,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扯着嗓子叫屈,声音里满是控诉:“不带这样的啊!冷姑娘!了大小姐!你堂堂天阶高手,蓝冰城里如凤雏麟趾般的尊贵明珠!怎能对一个小小的、可怜的、无助的黄阶六品如此痛下狠手呢?这都玄阶了!赤果果仗势欺人!耍赖皮啊!” 本就用玄阶一品实力竟未建全功而羞恼,再被上官尚武这破锣嗓子一通嚎叫(尤其那句“明珠”前还拐着弯带出“蛋蛋”的贱味恭维),冷汐颜气得俏脸泛红:“呸!本姑娘乐意!我这是给你机会长见识,提携你!懂不懂?不识抬举!” 玄阶一品之力果然强横,一力降十会,冷汐颜的剑光霎时化作狂风骤雨,攻势凌厉无匹。上官尚武那点“从容写意”再也维持不住,好几回剑锋都险险划过衣袖,惊得他哇哇乱叫,身形显得左支右绌,频频遇险。 饶是如此,冷汐颜也只是堪堪压制住这只滑不留手的小贼。他那看似杂乱、实则刁钻诡异的步法,配合着每每于关键时刻化险为夷的精妙剑招,让冷汐颜竟一时拿他不下。她心中暗暗吃惊:这家伙眼力精准,招式老辣圆融,隐隐有宗师气度,绝非野路子可比。龙城这小地方,哪养得出这等怪胎?不行!今日非得打服他不可! 银牙一咬,冷汐颜身上的气息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爆仗,“轰”地一下再度攀升!玄阶五品! “我的老天爷!”上官尚武如见洪荒猛兽,哀嚎道:“姑奶奶,你这是要拆了我的小院?还是看我生得俊朗想谋杀亲……呸呸呸!亲……啊!手下留情啊祖宗!” “闭嘴!专心接招!本小姐屈尊亲自指点你,是你天大的福分!”冷汐颜强词夺理,这些天下来,她的脸皮也多少被上官尚武磨厚了几分。 上官尚武虽武技精妙,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眼看冷汐颜的剑光凛冽得几乎要撕裂空气,他哀叹一声:“不装了不装了!打不过!”心念电转,丹田玄气猛然提速运转,周身气势骤然拔高! “玄阶二品?!”冷汐颜察觉到变化,剑势不由得一缓,惊讶出声。 “嘿嘿嘿…”上官尚武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显得无比憨厚无害:“您慧眼如炬,我这微末道行哪里瞒得过您……”但那闪烁的眸光却出卖了他的狡黠。 看着他这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憨态,冷汐颜是又气又想笑,心知即使用五品八成也拿不下这小子了,干脆把心一横,气息再涨,直冲玄阶七品! 果不其然,上官尚武身上的气势也“蹭蹭蹭”地跟着涨,眨眼间攀升至玄阶四品!此刻他总算能硬接冷汐颜几剑,不必像先前那般抱头鼠窜,但终归力逊一筹,依旧落于下风,叫苦不迭。 瞧着上官尚武那副“我已倾尽全力”的可怜模样,冷汐颜额角青筋直跳:“这混蛋到底藏了多少后手?!”瞬间她恍然大悟——格局小了!今日所求不过一雪前耻!何必跟他在这一层一层的实力阶梯上磨耗? 轰!一股远比先前磅礴浩瀚的气息如山岳般倾轧而下,瞬间笼罩整座小院!元阶! 上官尚武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比他那一身白衣更甚!刚才还绷着劲儿强撑的架势瞬间垮塌。他把剑往地上一扔,双手抱头蹲下,动作干脆利落,声音里带着哭腔,怂得不能再怂:“姐!亲姐!我的好姐姐!别别别!我错了!我不该藏着掖着!我不该嘴贱!我认输!投降输一半行不行?!” 砰砰砰!咻咻咻!乒乒乓乓! 伴随着各种夸张的惨叫在院中回荡: “哎呦我的腰!” “手下留情!脸!我是靠脸吃饭的!” “姐姐饶命!矿石!灵材!都好商量!!” 半小时后,冷汐颜终于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将长剑归鞘。她看着地上那个哼哼唧唧的白衣身影,得意地拍了拍手:“哼!看你还敢在本姑娘面前嚣张!” 地上躺着的上官尚武,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袍如今沾满了尘土草屑,一张俊脸上也添了几块显眼的乌青,胳膊腿上更是青紫交错。他瘫倒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哼哼唧唧如同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嘶…疼死我了…女魔头!冷魔头!你…你这叫不讲武德!淑女风度何在?以后还想找我……呃啊……”本想放句狠话提及炼器,却牵动了伤处,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哼!我这儿可还受益于你之前给我吞服得灵丹呢!”冷汐颜得意的声音远远传来,清晰无比,“等我恢复到地阶,体内还需要灵物冲击强化,到时找到帮忙若敢推诿……”空气中仿佛无声地响起指节“咔吧”的脆响,“……哼!小心本小姐的拳头!” “噗——!”上官尚武听完,气得差点一口逆血喷出,捶胸顿足(随即疼得倒抽冷气):“亏大发了!血亏啊!早知道当初…昧着良心也不给你炼制丹药!”他心痛如绞,恨不得时光倒流。 哀嚎了好一阵,上官尚武才哼哼唧唧、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爬起来,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然而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这场“受难”的收益:冷汐颜的剑招虽不及他前世底蕴深厚,却也精妙绝伦,是顶尖的传承。在她狂风骤雨般的强攻下,自己的《行云剑》和《鬼魅迷踪》应对得越发娴熟自如,瓶颈松动,大有精进。 不过……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与虚弱,他小脸皱成一团:“疼是真疼啊……靠现在的肉体强度,元阶一品已是极限……明日大比仍是悬得很……”想到大比可能遇到的麻烦,他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天地造化鼎……一旦暴露它能助我炼化自身的能力,怕是要被人抽髓扒皮炼制成器了……”上官尚武打了个寒颤,对自身安危的警惕瞬间拉满,“不行不行,得想个对策!” 眼珠滴溜溜一转,灵光闪现!他忍着疼,做贼般左右张望,确认冷汐颜真的走远了,才鬼鬼祟祟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物——一块巴掌大小、通体赤红、表面密布天然玄奥火纹的矿石,正是极为罕见、蕴含狂暴火元的【赤焱晶精】!这原本是炼器的顶阶灵材,如今却是他淬炼己身的无上珍品! 看着这块仿佛流淌着岩浆的玉髓,上官尚武脸上满是肉疼与期待:“火脉伴生矿分叉所长成的玉髓精华……忍痛用了吧!但愿能把这身‘皮囊’炼得更抗揍几分!”他心疼地摩挲着那滚烫的表面,随即低声唤来丫鬟小翠,压低嗓音吩咐她去购置几样辅助炼体的珍稀辅药(如寒潭淬骨草、地脉石乳等),还不忘肉疼地叮嘱:“千万小心,这可都是……身家性命!是命啊!”想到神煅坊结算的百万两银子又要如流水般逝去,他心疼得嘴角直抽抽。 家族密室内。 盘膝坐于寒玉阵眼之中,赤裸上身,线条流畅的肌肉上隐约泛着微光,也布满了刚才战斗留下的青紫。他一脸肃然,小心翼翼地催动丹田内那缕跳动的本源——天地造化赤火!他将心神沉入体内,引导出一丝微弱的造火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块放置在身前、散发着恐怖高温的【赤焱晶精】。 “噗嗤……”细微的声响中,天地造化赤火那微弱却霸道无比的火焰瞬间将玉髓的精华熔炼出来,化作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爆裂能量和奇异火纹的精粹洪流!上官尚武深吸一口气,脸上肌肉因即将到来的痛苦而紧绷,咬牙低吼:“来了!” 他猛地运转自身那套独特的炼体秘法——《熔兵炼体诀》!并非将这精粹能量导向外物,而是强行引导这股赤红如岩浆的狂暴洪流,沿着特定的经络路线,疯狂冲刷、灌注、烙印进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之中! “呃啊——!!!”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撕裂了他的神经!仿佛亿万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摩擦、烙印!他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如烙铁,青筋如虬龙般凸起搏动,豆大的汗珠刚渗出就被蒸发成白汽。他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他死死咬住牙关,嘴角溢血,双目圆睁,眼球上布满血丝! 整个过程中,他双手结印如飞,不断变幻着玄奥的法诀,控制着能量在体内肆虐却又不至于彻底崩坏自身。汗水浸湿了他身下的晶精,鬓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脸颊,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灵力耗竭时,他连抓取药瓶的动作都在颤抖,靠灌下珍贵无比的回元丹药强行支撑着念力和对自身能量的掌控力。整个密室内只余下他粗重如风箱的喘息、骨骼血肉被强行锤炼的细微爆裂声、以及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无意识嘶吼:“扛住……扛住啊……血肉……筋髓……必须……烙印……这火纹金性……死也不能失败……这是拿命在搏……列祖列宗保佑……” 终于,在精神与肉体都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他猛地双手合十,发出一声低沉如雷的咆哮,体内气血伴随着天地造化火的催动轰然爆发! 嗡! 一股无形却强烈的震荡波以他身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流动。他身体上那赤红如烙铁的颜色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温润如赤金的光泽,仿佛经历了一次不可思议的蜕皮。之前战斗中留下的青紫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直至消失!一股比之前更为凝练、更富有爆发力的气息从他体内缓缓升腾。他喉头滚动,哇地吐出一口带着点点暗金色泽的淤血。 随即,“噗通”一声,他如脱水的鱼般瘫软在地,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如同金纸,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每一丝空气,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 “……咳咳……我的……老天……”他虚弱得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挣扎着想抬手拍胸口表示后怕,却发现连指头都抬不动,“这……哪是……炼体……简直……是下油锅……再……再来一次……真……会死……【熔骨生莲】……初成……总算……成了……” 疲惫到极点的脸上,总算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得意笑容——成了!这《熔兵炼体诀》是他独步天下的特殊秘法,非造化火赤配合稀世灵物不足以成,每一层都如同走一遍地狱!这次以【赤焱晶精】为核心强行烙印强化,使得筋骨血肉骤然坚韧了数倍不止,更隐约在其中融入了那火纹金性,永久性的增幅虽不如法器外放强大,但让他的肉身具备了超越常人极限无数倍的抗击打能力、韧性和爆发力!若是催动防御行功法后,他的肉体甚至已到法器不可伤的地步! 他称之为【金身玉骨·赤莲初绽,这便是自己面临生死局的底牌! 他几乎是爬着离开了寒玉阵盘,这才发觉窗外已是星河漫天。 回到卧房,上官尚武也顾不得嫌弃床榻是否整洁(实在累极痛极),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他深吸一口气,内视己身。皮肤如玉,隐隐有温润光华流转,仔细看去,似有极其细密的金色火纹在皮下若隐若现,筋腱如弓弦拉满,骨骼深处仿佛蕴含着灼热的岩浆,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种奇异的澎湃力量感,那是远超平日的爆发潜力和坚韧程度。然而同时,一种细微但穿透骨髓的“嗡鸣”感也在持续震颤,这是力量骤然强化后,肉身还需时间完全适应的外在表现。 “【熔骨生莲】……为了成就这半步金身……”上官尚武喃喃自语,感受着体内那奔腾的狂猛力量与无处不在的沉重疲惫,“今日这一身揍白挨了,又差点把自己炼死在密室……”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着身体每一处的“震荡”潜能,深深吐纳,让那澎湃的气血与骨骼肌肉间的共鸣逐渐沉静下去,融入更深的层次。 ------------ 第39章只想苟一点 无数道细小的黑色漩涡,如同一群饿极了的小蝌蚪,疯狂地朝唐炎的丹田里扎堆儿钻。 “哎哟喂!”上官尚武感觉肚皮里面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进行啃噬比赛,那钻心蚀骨的疼让他瞬间小脸煞白,汗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体当法器炼是要命啊!”他心里哀嚎,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又怕动作太大加剧痛苦,只能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着,一个劲儿地倒吸凉气,连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要不算了?不行不行,废人一个还怎么保命逍遥?好汉不吃眼前亏,忍!必须忍!” “噗噗噗……” 丹田内部在漩涡的肆虐下,传来细密的破裂声,每一次响起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完了完了,这次真交代了…再忍忍?忍忍就能当高手?这买卖划算吗?划算…吧?”他脑子里天人交战,全靠“破而后立”、“自己的身体敲起来竟然隐隐有精铁相击的声音,好像有那么一点厉害”之类的好处在忽悠自己硬撑。每次漩涡融合,带来的伤害翻倍升级,上官尚武的身子最后抖得筛糠似的,好几次疼得眼前发黑,差点就举手投降:“要不先歇会儿?不行!长痛不如短痛(万一短痛后还活着呢)!” 不知熬了多久,久到上官尚武感觉自己已经快灵魂出窍了,最后俩大家伙漩涡也开始碰头。 “祖宗哎!求求你们别折腾了,快融!融了就给饭吃!”上官尚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底无声尖叫,闭着眼死死咬紧牙关,仿佛这样能好受点。 “轰隆!” 上官尚武的身体像被电流击中般狠狠一哆嗦,随后一阵舒适的轻松感袭来。 成了?! 他的身体不负“重”望,终于炼制成功了。 饿! 一股极其清晰、极其迫切的念头从丹田直冲脑门——饿死了!需要灵气,立刻!马上! 几乎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那口一直沉寂在识海的古鼎,像是刚睡醒一样释放着慵懒的情绪,鼎身猛地一亮,沧桑纹路流转华光。磅礴的玄气瞬间从鼎内喷涌而出,迅速填满了那巨大的、嗷嗷待哺的丹田漩涡。 “呼…”上官尚武睁开眼,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查看。 自己身体的强度竟然真的如同一般法器那样强悍! 虽然修为境界依然表现为黄阶六品,但身体坚硬程度,他想自杀的话都会以失败告终!“嘿嘿,这底蕴,跟黄阶七品八品的硬磕磕真气储备都稳了吧?”他美滋滋地想着,刚才的惨痛经历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值了!真值了!我上官尚武果然气运冲天,福泽深厚!”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嘴角咧到耳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推开房门溜达出去了。 大比还有一会才开始,上官尚武溜到练功场溜达心里有种怀揣万万亿银宝,却不能显现出的感觉。 以前极限六式练二十遍就得歇菜,现在一口气整了两百遍遍!“嘿!这身体果然牛!这效果,杠杠的!下次遇到南宫浩白他们,非得…不行不行,低调,低调是保命王道…”他一边满意地哼哼,一边又在心里猛踩自夸的刹车,小眼神警惕地瞟了瞟四周。 刚练完,就被老爷子身边的小厮叫去了大殿。 一进门,嚯,人真齐!上官家能说上话的脑袋瓜都聚在这儿了。上官尚武扫了一眼,哟,冷汐颜也在上座坐着呢,还朝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眼神分明在说:“嘿,装,继续装!” “老爷子!”上官尚武走到中间,还是规规矩矩喊了一声,虽然私下怂,但表面功夫还是得过个场。 “坐吧坐吧。”上官老爷子挥挥手,等他坐下后,忧心忡忡地开口:“马上就要龙城大比了。咱上官家小辈人丁不旺。往年的事儿你们也知道,肯定有那些不怀好意的来踩上官家脸面,大家伙儿说说,今年怎么应付?” “唉,咱家小辈跟别家比,实力还差着一截。去硬拼铁定没好果子吃。上官家大家大业的,龙城排第四稳稳当当。要我说,今年就不去了!难不成还有人能因这小事儿把咱上官家掀了?”一个叫张毅的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地说。 另一个管事马超立刻摇头:“张兄话在理,可要是连着三年当缩头乌龟,咱上官家在龙城的声望可就真掉泥坑里爬不出来了。底下那些靠着咱们吃饭的小家族、商铺,谁还信服?伤了根基才麻烦!” 这话一出,大殿里不少目光就跟飞刀似的,“唰唰”钉在上官尚武身上,毫不掩饰地带着鄙夷嫌弃。意思再明白不过:都怨你这没用的废柴!不然上官家至于年年当笑料? 忠心耿耿的莫伯看不下去了,赶紧解围:“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少爷天赋异禀,之前丹田损毁那么大的亏空,如今不也靠自己的大毅力修炼到黄阶四品了嘛?这速度,老头子我都叹服!虽说现在品阶不高,但这股韧劲儿,前途光明!今年武比,我看就莫勇山担主力,专挑四大家族之外的软柿子捏捏,帮咱家稳住场面就行。至于四大家族的崽子们挑衅…只管无视,甭搭理!” 众人纷纷点头:嗯,这法子不错,丢脸也能控制在小范围。 “噗嗤~” 一直没吱声的冷汐颜,突然像被挠了痒痒肉,没憋住笑出了声。满大殿的眼睛“刷”地全聚焦在她身上。 “冷姑娘,这…有何可笑?”上官云老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冷汐颜柳眉一挑,语不惊人死不休:“噗…我就是觉得好笑呀。你们愁个什么劲儿?你们家这位上官大少,明明都有与元阶一品的实力了,在年轻一辈里都够与拔尖儿的争个高低了,还在这儿演苦情戏呢?”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咔吧!” 上官老爷子手里那个心爱的紫砂茶杯,硬是被他无意识一攥,碎成了渣。滚烫的茶水滴滴答答顺着他手指往下淌,老头子却浑然不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冷…冷姑娘?这话当真?”憋了半晌,老爷子才从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声音都劈了叉。 殿内其他人更像是被雷劈了。虽然不清楚冷汐颜具体来历,但老爷子亲口封的“贵客不可怠慢”,身份必然贵不可言。她的话分量极重! 可内容…也太离谱了!上官尚武那个整日惹是生非、吊儿郎当的纨绔?玄阶一品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结果了?一转眼就能与元阶一品争锋了?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让人无法接受! “真不真,你问问你旁边那影帝呗。”冷汐颜毫不客气地对着上官尚武努努嘴。 “武儿!”上官云老爷子瞬间收回震惊,老脸一板,严肃得能拧出水来,“说!老实交代!你到几阶几品了?” 上官尚武心里“咯噔”一下,哀怨地剜了冷汐颜一眼,眼神里满是被拆台的怨念:“……哎呀,瞒不过您老法眼。”他干脆利落地外放了一丝气息,一股精纯浑厚、远超以往的气势顿时从他身上散逸出来。 老爷子猛地站起,凳子都带得晃了晃,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唐炎:“玄阶……八品!虽然是玄阶!” 其他有修为在身的人,稍加感应,无一不露出活见鬼的表情,看向上官尚武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小子是磕了仙丹还是被老妖怪附体了?! (冷汐颜确实没提上官尚武能越级对敌。一是给他留个底牌扮猪吃老虎,二是…自己同阶打不过他这事儿,说出去实在太丢脸了。) “八品…真的是玄阶八品!”上官云老爷子感觉一股巨大的暖流直冲心田,又酸又涨,喉咙哽咽,混浊的老眼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从早年满怀希望到后来的彻底绝望,老爷子早已认命。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让他操碎心的孙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在努力!他可没提供过什么稀世宝药啊!这其中的艰辛…想到上官尚武最近那堪称自虐的非人训练量,老爷子心头五味杂陈,滚烫的老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就掉了下来。 “好!好啊!天佑我上官家!祖宗显灵了!”上官云老爷子激动地用力拍着桌子,连声叫好,声音洪亮得仿佛要把大殿屋顶掀翻。 莫伯也是老怀大慰,替老爷子,更是替上官家感到由衷的高兴:“太好了,老爷!刚才我还担心勇山独木难支呢,这下好了!有大少爷这等实力压阵,咱上官家今年在龙城大比保住声望,那绝对是十拿十稳的事了!” 大殿内笼罩已久的凝重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众人长舒一口气,看向上官尚武的目光早已没了之前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赞叹,以及一丝丝的……敬畏?这位“败家纨绔”少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 第40章亮一下獠牙 上官尚武万万没想到老爷子反应这么大。前世孤苦伶仃没沾过亲情的他,此刻心脏像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撞了一下,看着老爷子双鬓的白发,心里偷偷感慨:唉,当爹的真不容易! “那啥…爷爷,我这…我这点三脚猫功夫,都是瞎琢磨点保命的小玩意儿练出来的…”上官尚武缩着脖子,小眼睛滴溜溜往四周一转,声音都带着点哆嗦,“诸位叔伯,大家可千万别往外传啊!咱低调,低调点好!” 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安稳活着多香! 上官云见状,立刻沉声喝道:“上官尚武今日所言所行,列为上官家最高封口令!今日谁敢泄露半句,家法伺候,决不轻饶!” “是!”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应诺。 上官云老爷子刚刚因孙子“开窍”而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地挥手:“好!今晚酉时,我上官家一同前往明月湖,参加中秋大会!” “报——!!!” 就在众人沉浸在扬眉吐气的期待中时,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上官老爷子笑脸一收,上官尚武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谁不知道高层会议不得擅闯?除非……“何事惊慌?”上官云老爷子声音低沉。 “启禀老爷!城北刘家名下所有铺子,全…全被砸了!护卫死伤惨重,连我们派过去协助的上官家子弟也有伤亡啊!”护卫声音急促。 上官尚武一听是刘家,小脸垮了下来。城北刘家依附于上官家,他最熟悉的就是刘家的酒楼……“知道是哪帮孙子干的吗?” “是…是四海帮动的手!但我们深入查探,”探子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补充,“发现…发现背后有其他家族的手笔!南宫家嫌疑最大,诸葛家、东方家也脱不了干系!” 红帮?上官尚武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云城最大地下势力的信息——经营赌坊、青楼,捞钱无数但一向识趣不招惹世家。 “南宫家…红帮…”上官云老爷子念叼着,锐利的目光扫过同样皱着苦瓜脸的孙子,忽然心中一动,想试试这变得“古怪”的孙子:“武儿,这事儿,你怎么看?” “啊?问我?”上官尚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被众人目光“聚焦”,他只能硬着头皮,搓着手指,小眼睛贼亮贼亮地分析起来。 “爷爷,咱们上官家就算最近有点…咳…人气不高,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红帮那帮地痞流氓,借他们仨胆也不敢动咱的附庸!肯定有人背后撑腰!” 他站起身来,不安分地在殿里踱着小碎步,“挑这时候动手,就是存心憋着坏呢!今晚就是大比大会了呀…” 上官尚武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红帮这些年捞了那么多黑心钱,明面实力是不如咱,可谁晓得他们暗地里从背后主子那得了什么好处?保不齐就窝着几个高手!” 他顿了顿,偷瞄一眼众人反应,继续道: “如果我们不去帮刘家找回场子,哄帮和背后的人肯定会在大比大会上大放厥词,说咱上官家连小弟都罩不住。那谁还肯跟咱们混?人心一散,就完犊子啦!要是我们去了呢?去,那就正中下怀!路上给你设伏,打你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不说,大比大会肯定也去不成了。他们照样可以宣扬唐家后继无人,老窝都被端了,前途无亮!啧啧啧,这一手借刀杀人、离间拆台,双管齐下,够毒够狠!到时候人心惶惶,再被他们挖角拉拢……” 上官尚武拍着大腿,痛心疾首,“咱上官家不被扒层皮才怪!四分之一的实力怕是都要打水漂!” 一番话说得众人倒吸凉气,冷汗直冒。 莫勇山军急了:“那…那咱们直接去参加大比大会不就行了?避开陷阱!” 上官尚武一听,简直要蹦起来,指着自己鼻子嚷嚷:“我去?!莫大哥你瞅瞅我!在外人眼里我上官尚武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窝囊废!莫大哥你也才黄阶五品。到时候中秋大会上,三大家族肯定派他们精心培养的年轻高手来挑衅!往擂台上一戳,谁来应战?谁打得过?我这脸上写着‘软柿子’,他们能不来捏?到时候啪啪打脸,上官家主家还是一样颜面扫地!在他们眼里,咱就是案板上两条待宰的肥鱼,蹦跶不了啦!” 众人被上官尚武这番细致入微的分析彻底说服了。连原本对他有些不屑的其余人,此刻也一脸恳切地急问道:“大少!那…那依您看,咱该咋办呐?”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灼灼地聚焦在自己身上,上官尚武感觉压力山大,但事已至此,他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小拳头一挥,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吼道: “不能散!人心绝对不能散!而且时间紧得很,今晚打:大比大会前,这事不漂亮地摆平,大会上他们随便就能再拿这事儿搞风搞雨,踩咱家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巨大决心,用豁出去的腔调喊道: “所以!这次咱上官家不光要打!还必须打得狠!打得响!一锤子下去,把这红帮直接砸个稀巴烂!打爆他们的狗头!打出上官家的威风!让整个龙城都知道上官家主的手段。” 这话杀气腾腾,紫韵在一旁都听得神情一凛。这平日里怂兮兮、就爱躲着捣鼓点破烂玩意的纨绔少爷,此刻展现出的决断力,还真是有点反差感。 出乎意料地,这番话竟激起了众人骨子里的血性,立刻得到了一片认同。 “那…此次该派多少人手?”上官云老爷子眼中异彩连连,追问道。 上官尚武挺了挺单薄的胸脯,继续发挥他那套带点冒险精神的“小聪明”: “咱家养那么多护卫又不是当摆设的!不见点血,哪能练出真本事?初入黄阶的一百二十名上官家家兵,全拉出去历练!另外,精锐…精锐出十名!莫伯辛苦您带队,专门负责对付那些藏在暗处的硬点子!” 此刻他像个临时被捧起来的军师,指点江苏。 “好!莫兄,此番拜托了!”上官云老爷子肃然点头。 “老朽遵命!这就召集人手!”莫伯雷厉风行,临走前还特意深深看了唐炎一眼。 “等等!莫伯留步!”上官尚武突然又叫住他,小眼神贼兮兮地,“一百多号人乌泱泱出去,太招摇了,跟下河摸鱼似的,动静太大!” 莫伯停步,心中好奇又升起几分:“大少有何妙计?” 上官尚武凑近些,压低声音,狡黠地道:“明面上,您老就带二十个兄弟,大摇大摆走官道,直奔红帮老巢,吸引他们注意。剩下的人,每十个一组,悄咪咪走小路,绕开耳目,往城红帮总部附近摸过去!等快到地头再合兵一处,二话不说,直接开干。记住,是他们挑衅在先,咱们是师出有名,站在道德高地的!” 莫伯眼睛一亮,这招能大大降低红帮的戒备,等他们发现不对劲时,上官家的铁拳已经到了脑门上了。 上官尚武又搓了搓手,补充道:“还有!在开打之前跟兄弟们说清楚,砍翻一个四海帮的杂碎,赏银一百两!上!不!封!顶!” “一百两?!”莫伯吓了一跳,看向上官家老爷子。老爷子也皱眉想说什么。 上官尚武赶紧抢断,声音都带了一丝兴奋:“莫伯别心疼钱!放…放心去打!红帮这些年开赌场设青楼,那黑心钱赚得盆满钵满!等咱们把他们老巢掀了,里面的金银财宝还不是任咱搬?到时候一搜刮,咱上官家不光不亏,绝对能发一笔横财!稳赚不赔的买卖!” 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都露出赞同乃至兴奋的神情。这小子的脑瓜子,在这种地方转得是真快! “莫兄,就依武儿所言!速去准备!”上官云老爷子一挥手下令。 “是!”莫伯领命,大步流星地离去。 上官云老爷子转头,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自己这位“面目全非”的孙子,眼神里充满了惊奇、探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喜悦。刚才那些环环相扣的安排,尤其是用赏银刺激战斗力、用敌人金库弥补损耗的“歪点子”,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对这个突然变得“贪生怕死又歪点子贼多”的孙子,老爷子是越来越看不透喽! ------------ 第41章收割 城北。 红帮总舵森严矗立。 一间议事厅内,檀香袅袅。帮主罗森指捏白子,正与对面一位中年汉子对弈。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家二当家,南宫霸! “二爷,”罗森落子,声线低沉,“上官家已缺席中秋大会两载,今年若再不露面,在龙城怕是颜面扫地。今日我红帮对刘家出手,必然触怒上官家。他们若想挽回分毫声望,必拿我红帮开刀,此役…难啊。”他在龙城浮沉多年,心思早已磨砺得锋利如刀。南宫家撺掇他挑衅上官家,背后的算计,他一清二楚。 “罗帮主过虑了。”南宫霸从容抿了口茶,嘴角噙着一丝笃定的笑,“上官家乃四大家族之末,真敢和贵帮血拼,便是自损根基。他们这次来,顶多是虚张声势,讨个口头的体面罢了,绝不敢轻启战端。” 他指节轻叩桌面:“况且,他们能有多少斤两?倾巢而出三十?还是五十个黄阶九品的护卫?这点人手,压不住你我之力。” “最重要的是,”南宫霸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阴冷的自信,“上官家做梦也想不到,我南宫家精英,早已潜藏贵帮左右!四十名黄阶九品精锐,十五位元阶好手,再加上贵帮本部人马……呵,上官家若敢动手,老夫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二爷高见!”罗森眼中精光一闪,嘿然一笑,“不过此番我红帮亦是提着脑袋行险,事成之后,上官家那两成产业……” “自然依约归贵帮!”南宫霸爽快点头。 两人相视,发出志得意满的大笑,仿佛上官家已如砧板鱼肉。 “报——!”一声急促呼喊撕裂厅内谈笑,探子跌撞冲入,“帮主!上官家人马正朝总舵杀来!” “哦?这么快?”罗森与南宫霸眉头同时一挑。 “来人多少?谁领的头?”罗森急问。 “上官家莫老带队!护卫二十人!最多半刻钟便到!”探子语速飞快。 罗森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果然如南宫霸所料,声势不大! “罗帮主,”南宫霸轻松抚掌,“上官家护卫多是黄阶九品,我等坐镇十五元阶,不足为惧。待会儿无论他们提何条件,只管挡回去便是。” “全凭二爷运筹!”罗森会意点头,厉声下令:“点齐所有元阶八品以上帮众,列阵迎‘客’!” 后院瞬间响起密集脚步声,红帮精锐加上南宫家暗伏的高手,顷刻集结百余人马!乌泱泱一片,其中黄阶九品八十余众,元阶高手二十余名!刀兵出鞘,寒气森森。 “罗森小儿!滚出来受死!”一声苍老却雄浑的怒吼炸响在总舵外,声浪滚滚,震得门户嗡嗡作响。正是莫伯领人到了! 朱漆大门豁然洞开,罗森率众鱼贯而出,阵势惊人。他目光扫过莫伯身后稀稀拉拉的二十护卫,夸张地扬起眉毛,语带讥诮:“哟,莫管家?稀客稀客!只是您带这些虾兵蟹将来堵门,是何用意啊?”他特意在“虾兵蟹将”上加重了语气。 莫伯面如寒霜,眸中怒火燃烧:“罗森!刘家与我上官家结盟,人所共知!你敢明知故犯,悍然出手,将我上官家置于何地?所有结盟家族同气连枝,荣辱与共!今日不给上官家一个交代,休怪我血洗红帮!” “哈哈哈哈!”罗森闻言,仰天狂笑,神态倨傲,“莫老头,你老了!糊涂了!醒醒吧,如今的上官家,早已不是当年的猛虎!冒犯又如何?识相的,立刻带你这群残兵败将滚蛋!否则,便留下来,污了我这门前寸土!”说罢,他脸上不屑更浓,正要再讥讽几句,眼角余光猛地瞥见远处烟尘暴起——几股黑压压的人流正从不同街巷风驰电掣般涌来!粗略看去,竟不下七八十人! 罗森心头剧震,暗道一声糟!千算万算,没算到上官家竟会分兵突进,瞒过了所有耳目! “不知死活!杀——!”莫伯牢记上官尚武嘱托,再不多言。厉啸声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挺枪直扑红帮人群!枪尖寒芒暴涨! “杀!!!”几乎同一时间,埋伏已久的上官家伏兵犹如猛虎出闸,齐声怒吼着合围上来,足有上百之众!个个眼冒凶光,如见行走的金山银山——莫伯早已明言,斩敌一人,赏银百两! 红帮众人在他们眼中,已不是对手,而是会动的、昂贵的猎物! “结阵!给我杀!”罗森又惊又怒,憋屈到了极点。本以为手拿把攥是场碾压局,对方最多四十人,己方稳操胜券。哪知眨眼间,人数竟已被迫平!他刚吼出声,身后便传来数声凄厉惨叫,已有帮众倒毙! 罗森双眼瞬间血红,恨不得活剐了那报信的探子!这该死的情报先是错得离谱,更要命的是对面这黑压压的一片上官家护卫,个个气息强横——哪是什么黄阶?分明清一色的元阶好手!上官家何时藏着如此多的底牌? 念头急转间,莫伯的枪尖已挟着尖锐破空声,毒龙般刺到面门! 上官尚武近期的灵药相助,让本就玄阶八品的莫伯实力大涨,已至九品巅峰,玄关隐隐松动。反观罗森,仅玄阶七品,如何能敌?只勉强挡了数合,已觉气血翻涌,招式散乱。 “南宫二爷!出手!快出手——!”罗森被莫伯的枪影逼得险象环生,绝望中回头嘶声大喊求救。 “南宫二爷?果然!”莫伯眼中寒光如刀!南宫家!当真是南宫家在幕后捣鬼!他瞥见混在人群中的南宫霸(玄阶五品),心知若让这两人联手夹击,自己讨不了好。必须速杀!念头一定,他丹田真气狂涌,身上气势陡然攀升,手中长枪顿时化作一片令人胆寒的银色瀑布,攻势愈发狂暴凌厉! 而此时,战场上情势早已一面倒。上官家百余名黄阶精锐对上数量占优实力远弱于己方的红帮与南宫家护卫,如同虎入羊群。巨大的等阶差距,让红帮与南宫家一方的人数开始雪崩式锐减。仅仅一刻钟不到,过半人马已倒伏在血泊之中。 单对单尚且不敌,如今上官家护卫们往往是二打一甚至三打一,红帮和南宫家一方兵败如山倒。后来涌出的那些黄阶以下的喽啰,更是如同送上门的野草,在黄阶高手的兵锋下成片倒下,被毫不留情地收割。红帮总舵门前,已是一片修罗场! ------------ 第42章收获 一直潜伏在红帮内的南宫霸,此刻心中翻江倒海,惊骇欲绝。那些上官家护卫……竟然清一色都是黄阶修为?!上官家何时悄无声息地网罗了如此众多的高手?! 罗森那撕心裂肺的求援声传来,南宫霸心中也曾剧烈挣扎:是否要现身救援?然而,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莫伯那玄阶八品的恐怖实力已然压得他喘不过气,即便他与罗森联手,或许能占得一时之利,可一旦被那如狼似虎的上官家护卫合围……蚁多咬死象!自己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当断则断!南宫霸眼中厉色一闪,迅速朝混乱的战场外打出一个隐秘的撤退信号,示意南宫家暗桩伺机逃命。他自己则毫不犹豫地转身,如惊弓之鸟般向后院疾驰,足尖在墙头一点,身影便没入墙外的黑暗,头也不回地朝南宫家仓皇遁去。 巨大的实力鸿沟之下,红帮的精锐高手如同被收割的麦子,顷刻间被清除殆尽。残存的喽啰早已魂飞魄散,四散奔逃。曾经在龙城地下世界呼风唤雨的红帮,竟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土崩瓦解,彻底成为历史。 激战中的罗森,早已察觉帮派的覆灭已成定局。更让他心寒齿冷的是,拼死支撑了这么久,始终不见南宫的身影!一股被彻底背叛的滔天怨恨瞬间淹没了对上官家的恐惧。“南宫家!若非你们蛊惑怂恿,我罗森何至于此?!”悲愤的怒吼响彻夜空。原本就在莫伯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左支右绌,心神激荡之下更是破绽百出。嗤嗤两声!冰冷的枪尖瞬间洞穿他的身体,鲜血如泉喷涌! “南宫家!我咒你们南宫家上下十八代不得好死!我罗森就算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们!”穷途末路的罗森双目赤红,发出最后的、怨毒至极的诅咒。话音未落,手中长刀决绝地抹过脖颈,鲜血飙射,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生命戛然而止。 望着罗森冰冷的尸体和已成废墟的红帮,莫伯心中百感交集,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红帮盘踞龙城多年,敛财无数,底蕴深厚。虽整体实力不及四大家族,但若拼死一搏,足以让任何一家元气大伤。正因如此,各大家族虽觊觎其产业,却始终无人敢轻易触碰这块硬骨头。谁曾想,这令人生畏的庞然大物,竟被上官家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枯拉朽般扫平!莫伯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上官尚武的身影,心头猛地一凛——上官家能有今日这般脱胎换骨的强横实力,背后不正是那位深藏不露的大少爷在运筹帷幄吗?这些年,他藏得何其之深! “仔细搜!所有值钱的东西,一件不留,统统运回上官家!”莫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沉声下令。 当护卫们将一箱箱、一车车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从红帮的库房里搬出时,饶是见多识广的莫伯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红帮经营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多年,所积累的财富,竟如此惊人!那堆积如山的黄金,其价值恐怕已抵得上半个上官家的家底! 当这笔泼天的财富被运回上官家,连上官云老爷子也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红帮,竟是一头如此肥硕的蛀虫! “所有参战护卫,除杀敌赏赐外,每人额外加赏五百两白银!”上官尚武的声音适时响起,沉稳而有力。他要不断强化一个信号:追随上官家,不仅有前程,更有厚报!唯有如此,才能将人心真正凝聚成铁板一块,锻造出上官家无坚不摧的利刃! …… 一个时辰,覆灭红帮!这份彪炳的战绩,如同平地惊雷,瞬间震动了整个龙城。消息插上翅膀,飞入了各大家族深宅大院。 城主府、神煅坊、超然物外的天宝拍卖行……这些势力在震惊之余,更多是警惕与审视,尚未到恐慌的地步。 而那些原本依附于上官家、内心尚在摇摆的小家族,此刻却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城北刘家被砸,明眼人都看出是南宫家在幕后操纵。上官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悍然出手,为刘家讨还公道,更是一举出动一百三十名黄阶高手!这份强大的实力和护短的决心,足以让他们死心塌地追随。 然而,同为四大家族的另外三家——南宫家、东方家、诸葛家,气氛却如同乌云压顶,凝重得令人窒息。 南宫家大殿内,家主柳无悔脸色铁青,焦躁地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敲打在每个人心头。殿内其余人皆面沉似水,空气仿佛凝固了。上官家骤然亮出的肌肉,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一百三十多名黄阶高手!告诉我,你们安插在上官家的眼睛都是摆设吗?如此庞大的力量,竟能在我南宫家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南宫无极猛地停步,声如雷霆,震得房梁簌簌作响。 大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良久,南宫志远才硬着头皮开口:“父亲,上官家虽然露了獠牙,但论整体实力,仍不及我南宫家。今年大比,我们依旧可以狠狠折辱他们一番,打掉上官家的气焰!” “折辱?”南宫无极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上官家如今展现的实力已不容小觑!若真在大会上杀了上官尚武,逼得上官云那老狗不顾一切与我南宫家开战,玉石俱焚之下,我南宫家要付出多少条人命来填?!这笔账,你们算过吗?” “这……”众人哑然,想到上官家那支由一百多名黄阶组成的恐怖力量,心底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意。 “杀不得,那就废掉!”南宫无极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阴狠,“只要给那野种留一口气,上官云就不会彻底发疯。届时我们再联合诸葛家、东方家,甚至其他势力,合力围剿上官家,将其彻底铲除,不过时间问题!”他顿了顿,看向一直沉默的南宫柳白,“柳白,你可有顾虑?” 南宫柳白抬起头,眉头微蹙:“父亲,若上官家……直接不参加今年的大比呢?我们岂非无从下手?” “哼!”南宫无极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稍后便放出消息,就说上官家后继无人,连个能撑场面的嫡系子弟都拿不出手!暗示上官家如今不过是靠上官云一人强撑,一旦老家伙归西,上官家必然崩溃!若上官家真当缩头乌龟,这条传言便是插在他们心头的毒刺,足以重创其声望!若他们敢来……”南宫无极眼中杀机毕露,“就按计划,废了上官尚武!效果一样!” “老爷(父亲)英明!”殿内众人闻言,精神一振,纷纷附和。 …… 夕阳熔金,缓缓沉入西山,只在天际留下几抹绚烂而短暂的晚霞。 一年一度的龙城盛事——龙城大比,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拉开帷幕。 明月湖畔,华灯初上,万千灯火将湖面映照得流光溢彩,亮如白昼。城中百姓扶老携幼,如潮水般涌向湖畔。精心打扮的少年郎们,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希冀在盛会中博得佳人青睐。各家族子弟更是摩拳擦掌,期待着在擂台上扬名立万。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锣鼓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下,无数道目光却紧张地在四大家族的席位间逡巡,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短短一日之间,两条截然不同的传言,已在龙城的大街小巷悄然流传开来…… ------------ 第43章龙城大比 坊间对上官家的揣测,大抵分为两派。 一说上官家并非四大家族之末,不过是韬光养晦,暗藏惊雷;另一说则断言上官家早已青黄不接,空有老爷子独力支撑。一旦老爷子故去,大厦必倾。故而这龙城盛事,上官家连参与的勇气都欠缺,即便前来,也注定是垫底的命。 两种流言都言之凿凿,引得众人愈发好奇——这沉寂数年的上官家,今次究竟会如何自处? 时辰推移,东方、诸葛、南宫三家族人相继驾临,人声鼎沸间,独缺上官家身影。 “哼,看来上官家又是怯场,不敢露面了。” “来了岂非自取其辱?倒不如龟缩在家,免得丢人现眼。” “若再缺席……嘿,传闻果真不虚,待老爷子一去,上官家怕是灰飞烟灭喽……” “……” 四下议论纷纷,奚落与轻视交织,无人看好那摇摇欲坠的门庭。 正当众人谈兴正酣之际,一声清越长吟陡然响起: “上官家到——!” 声若钟磬,余音袅袅。 众人齐刷刷循声东望。 只见当先一人,龙行虎步,须发皆张,一股不怒自威的磅礴气势扑面而来,不是那威名赫赫的上官云老爷子又是谁? 然而更夺人心魄的,却是紧随其后的那道倩影。气质雍容如九天明月,容颜绝美似天仙临尘——正是冷汐颜。一时间,场中诸人目光尽被攫住,男子们更是看得心神摇曳,目眩神迷。 这般绝色佳人身边,偏生伴着一抹白衣身影。少年郎俊秀非凡,一袭素衫胜雪,面上笑意慵懒,手中折扇轻摇,一双桃花眼顾盼流连,还不时对着周遭美丽的姑娘们眨眨眼睛,一派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除了那闻名龙城的上官家纨绔少爷上官尚武,还能有谁? 上官家一行人径直来到湖畔东首最前列落座。至此,龙城四大家族睽违三载,终在龙城盛会上再度齐聚。 余波未歇,又一声清朗通报响起: “神煅坊到——!” 万众精神再次为之一振。望去,为首之人身姿挺拔,英气逼人,正是首席器师柳青青。一身利落劲装勾勒出飒爽身形,眸光流转间又带着几分惑人风情,尤其胸前那傲然起伏的弧线,引得无数人喉结滚动,呼吸微窒。 与柳青青并肩的,是神煅坊大长老墨阳。众人立刻堆起笑脸,纷纷向神煅坊一行人行礼问候,言语间满是恭敬。毕竟龙城炼器命脉尽在此处,无人敢对这株参天巨树不敬。 柳青青含笑应对,落落大方。那一颦一笑皆带着御姐特有的风情与掌权者的气度,更是撩拨得人心潮暗涌。 这般美艳与权势并存的人物,自是无人敢唐突轻慢。 ——除了那位上官大少。 就在全场都恭谨向柳青青等人致意的当口,上官尚武已大大咧咧站起身,朝柳青青方向挥手朗笑道:“青青姑娘,墨大师,不如移步,来此同坐?” “嗤…纨绔子弟,果然不知天高地厚。神煅坊何等身份,岂会自降身价与末流上官家同席?”依附于南宫家的势力顿时发出阵阵不屑的嘘声。 “青青姑娘,”一道清越而富有磁性的男声适时响起,化解了这份尴尬般的静默。南宫家席位中,一位身姿修长、风度翩翩的青年长身而立,彬彬有礼地邀请道:“我南宫家已备下香茗佳座,不知姑娘可否赏光,共赏明月清辉,浅酌细论?” “啊!南宫公子好生俊朗!”不少少女见状,眼中已漫起了仰慕的涟漪。 南宫柳白这般人物出面,众人心中几乎已经笃定:神煅坊定会承情,落脚南宫家之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青青身上。只见她莲步轻移,确然朝着南宫家的方向走了几步。 就在南宫家人心中暗喜,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际,柳青青却蓦然止步,声音如黄莺出谷,清晰婉转:“南宫公子盛情,青青心领。只是前日与上官大少有约,今日要一同探讨诗词精妙,实在不得分身,还请南宫公子海涵。” 言罢,她朝着南宫家方向微微颔首致意,便再不犹豫,转身娉婷而行,径直走向上官家席面。 墨阳素来承上官尚武一份人情,此刻亦想与这位上官家少爷叙谈,便也从善如流地跟在柳青青身后。神煅坊两位最核心的人物都去了上官家位置,其余人等自然紧随其后。 一刹那,全场鸦雀无声。 方才还充斥着嘲讽与轻视的湖畔,此刻只剩下一张张写满震惊与困惑的脸庞。所有投向上官家的目光,已然天翻地覆。 青青那温言软语,听着是给了南宫家台阶,实则是当着整个龙城豪强的面,甩了南宫家一记响亮耳光!放着风头正劲的南宫家不选,偏偏选了“末流”上官家,这分明昭示着上官家在柳青青心中的分量! 神煅坊为何如此公然维护上官家?两家究竟有何不为人知的关联? 原本几乎已被判定“沉没”的上官家,自出场起,老爷子威势重现,绝色佳人伴在纨绔子身侧,如今更有神煅坊高层力挺……桩桩件件,无不颠覆众人预想。一股强烈的好奇与忌惮悄然在所有人心中滋生蔓延。 待柳青青行至唐家处,向上官老爷子执礼后,她的视线便不自禁地落在了上官尚武身旁的冷汐颜身上。 柳青青见惯了大族门阀的风采,可乍见冷汐颜,心头仍是猛地一跳。此女不施粉黛,然天然秀色难掩,美得惊人。那是一种内敛于骨子里的高贵气质,既不显山露水令人窒息,又自有一股凛然风华,让人绝不敢轻亵。 如此人物,绝非龙城所能孕育。柳青青从未见过,莫非来自他方? “咦?这位妹妹好生面生,”柳青青压下心中波澜,面上绽开一朵明艳的笑容,“不知如何称呼?” 冷汐颜看着眼前这位美貌气度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女子,眼中也掠过一丝惊异,随即展颜应道:“唤我冷汐颜便好。柳青青姐姐才真是国色天香。” 冷汐颜刚谦让一句,柳青青心中突然一道电光闪过,她掩口轻呼,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急促问道:“姑娘莫非出自…蓝冰城?” 冷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坦然一笑:“姐姐不仅容颜倾世,眼光更是锐利如炬。”这便是直接承认了。 北荒第一冷! 柳青青心中巨震,目光忍不住在一直挂着懒散笑容的上官尚武身上扫过。蓝冰城的大小姐竟然出现在上官家?还这般亲近地坐在上官尚武身边?此间因缘际会,断然少不了这位上官大少爷的筹谋! 看着左右那两个容光慑人、身份非凡的绝色丽人,整个会场的男子们无不心中泛酸,嫉火中烧。不少自诩不凡的世家子已在心底暗暗发誓,待会儿武斗,定要好好教训那碍眼的上官尚武,让他在美人面前颜面尽失! 神煅坊刚落座不久,天宝拍卖行的人马也到了。至此,龙城顶尖势力巨头尽数莅临,高朋满座,风云将起。 “城主大人到——!” 这声通传,立刻引燃了全场的期待。城主驾临,象征着这中秋盛会的重头戏——中秋大会,即将正式开启! 城主傅啸步入场内,与各方豪杰从容见礼,几句应景的中秋贺词说罢,便直入主题: “良辰美景莫负,老夫亦不多赘言。下面,有请城主府左老先生,宣布龙城大会规则!” 在众人注视下,一名清瘦矍铄的老者缓步登上了中心高台。 众人对他自不陌生,左帅乃龙城闻名的大儒,文采斐然,不少名句在坊间传颂不绝。 左帅立于台上,向四方团团一揖,声如清泉流淌:“诸位同道,又是一年中秋月明时。玉宇澄澈,诸贤毕集,真乃天赐良辰。今夜盛会,依循旧例,分为‘文试’、‘武争’二项。凡我龙城子弟,年不满三十五者,皆可参与。先开文试之局。老夫不才,与傅城主、神煅坊墨阳大师、史车(ju)将军,共为文试裁决。” “文试分作三重考校,请所有参与文比的风流才俊、闺秀佳人,登台落座!” 话音甫落,早已按捺不住的青年才子们便意气风发,蜂拥般踏向了那象征着荣耀与风雅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