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住院的谷梁高 谷梁高听到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有些微弱,断断续续的,似乎从不远处传来。 “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啊...” 谷梁高听着听着,逐渐感觉到了什么,心跳也随之开始加速! “这个哭声,好熟悉...” 他不由自主的向哭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在脑海中,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 “快过去,快过去...” 谷梁高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快,再快点!” 很快,他看到了一堵墙。在墙角下,有一个身材瘦弱,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初中生! “找到了。” 这初中生坐在墙角,低着头,正抱着双腿哭泣。 “呜,呜呜...” 谷梁高跑了过去,十分关切的说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谷梁高的声音,初中生愣了愣,慢慢的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谷梁高立刻认清楚了眼前的人。 “你是,阿善?” 眼前的这位初中生,正是谷梁高情同兄弟的好朋友,武阿善! “谷梁,高?” 武阿善浑身颤抖着,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谷梁高 “谷梁高,你真的是,谷梁高吗?” 谷梁高大声说:“是我啊!!阿善,发生怎么事了?为什么你哭成这样!!” 武阿善双手捂住眼睛,抽泣起来 “呜,呜呜...谷梁高,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他们都能有改过的机会啊!他们明明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为什么却还能逃过罪责!我,我又犯了什么错误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呜呜...” 谷梁高说:“那些人,他们...” 谷梁高一时语塞。他没办法立刻想起来,“那些人”都是谁,又干了些什么坏事,可武阿善却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拥有想要的一切,别人想要的,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们明明,什么都拥有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他们总是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还要以此为乐?难道我就活该被他们伤害?我就不配好好活着吗?谷梁高,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谷梁高咬了咬嘴唇,心里一阵难过 “这是因为,唉...” “阿善,你稍微冷静一点,不要冲动...他们伤害了你,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相信我,他们一定会遭报应,得到惩罚!” 武阿善停顿了一下,随后缓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报应,惩罚...” “呵呵,那是当然了!他们早晚会得到惩罚!绝对要...” 谷梁高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武阿善的手。 “是的!阿善,他们早晚要...” 谷梁高没有握到武阿善的手。他只是看到阿善的表情恢复了平静,而后向他微微点头,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碰不到阿善...这,这难道是幻觉吗?还有,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四面八方的景象忽然黯淡了下来!眼前的人,以及那堵墙变得模糊不清了... ... 谷梁高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哈,哈啊...”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自己的胳膊和一条腿上缠上了纱布。 “哈啊,哈啊...这是,一场梦吗?” 谷梁高挥手擦掉汗珠,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周围都是雪白色的墙,墙上还有个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 “有股刺鼻的气味...我记得,这好像是消毒水的气味。” “仔细看,这个屋子不小呢。有三张床,被子叠的真是整齐...咦,床下面有轮子?是可以推着走的吗?” “床头上还有[按铃]。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有[温度计]和[笔记本]!还有固定电话...” 谷梁高点了点头 “我懂了!这个地方,是医院的病房啊!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谷梁高低下头,闭上眼睛,咬了咬嘴唇。他开始努力的回忆起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想起来了,我好像请了病假。但是,我得了什么病?记不清了。” “还有,刚才我梦见了阿善!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阿善...” 谷梁高猛然想起来了阿善的事! “阿善他,他已经死了!!可恶,可恶!!” 他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这件事很可能就是他班里最横行霸道的那些人渣干的!阿善跟我说过,他班那几个人渣成天游手好闲,抽烟喝酒,逃学上网,还拉帮结伙,和社会上的小混混称兄道弟!它们天天都在打架斗殴,还一直以欺负同学为乐!!全学年每个班的同学都被他们欺负过,阿善,更是几乎天天都被他们...我每次去找阿善,也要被他们嘲笑!他们天天对老实的同学百般歧视辱骂,抢同学的钱,抢同学的食物,一次又一次捉弄别人!他们还对女生们天天说那些污言秽语,对她们动手动脚...好多同学都被迫屈服于他们,而如果有人敢反抗,不管是男生女生,都要被他们串通隔壁班和我班的那些[帮凶]不停的殴打,虐待折磨!!听说有些同学都被打的毁容;或者是被他们踩着跪在地上,遭受各种侮辱,被他们往身上吐口水,扔垃圾...光是我班就有好几个同学转学了,也有辍学了的。听说,还有过一个为人正直的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他们带头的几个人一顿。结果不到一个星期,那个老师就在去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没人敢说...唉!!” “出事那天,阿善吃饭时好像喝了酒,他就对身边的几个同学说了一些他的真心话。也许是被人告密了,那些人渣下午把他堵在厕所围殴了两次!听说他第二次被围殴时,不堪受辱,和他们打了起来,就激怒了他们...我不知道在他挨打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班老师说他不在。而后有好几个老师一起找他,都没有找到,这才报了警!后面来了好多警察,和他的班主任谈了好久。有两个警察叔叔告诉我,阿善是在学校外一个偏僻的地方被发现的,当时他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送到医院之后,他就抢救无效死亡了!这场惨剧,和那些人渣一定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谷梁高的身体颤抖起来,一拳砸在枕头上! “畜牲!真是一群畜牲!他们如此嚣张跋扈,胆大包天的做这一切,就是因为他们家里有钱有势,从小被惯坏了!这种该死的优越感,让他们把其他同学都当成畜牲看待,连老师都管不了他们!更加可恨的是,明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些学生家长却一口咬定,说是阿善酒后主动找同学打架,没有占到优势,赌气自杀而死!他们还说阿善有精神病!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一群狡猾的老东西!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想要用什么手段开脱罪责,逃避法律制裁...” 谷梁高狠狠的掐住自己的大腿,泪水涌上眼眶 “呜,阿善这样善良老实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啊!那些不讲道理的人渣,一个个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干了那么多缺德事,真是罪大恶极!我,我要为阿善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谷梁高用手捂住眼睛,他感觉到心脏正在狂跳不止,身体不断的颤抖,仿佛随时都要爆炸一样... “不好,要控制不住了!怎么办,想想...” “对了!有人对我说过,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去洗一洗脸,再去窗户那里深呼吸几次!” 谷梁高迅速跑出房门,去往厕所... “哗啦!啪!!” ... 三分钟后,他回到病房内,满脸都是水。 “呼,哈阿,呼...” “总算是,好受一点了,呼...” “两天前,应该就是在两天前的时候,我听到了阿善死去的消息!!那时,我的心脏感觉到了剧烈的,像是要碎裂的痛苦,我感觉一切都在崩溃!!我哭了好久。我哭的喘不上气,哭的都要吐了的,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偶然...有一个快递小哥来到了这里!他对我说了好多话,他让我对他倾诉!我,倾诉了很久...然后,我听他的话,去了一个,像是[废墟]的地方,我在那里像疯子一样乱哭乱闹,好像还弄伤了自己...等到我醒来时,就被送到这里来了。记忆中,是这样的。” 谷梁高把一根手指伸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下。 “但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在那个地方见到了什么?唯独那段时间,我没有一点记忆...” “滴滴,滴滴!” 旁边背包里的手机打断了谷梁高的思绪。谷梁高慌忙的打开背包,抓起手机查看。 “来电人,聪哥...” 谷梁高眼前一亮! “对了,我想起来了!两天前,我哭的时候,就是这位送快递的聪哥帮助了 我!他对我说了好多话!还让我去那个地方发泄情绪...” “接,接电话!聪哥的电话一定要接!” 谷梁高迅速接通电话 “喂,聪哥!!您有事情吗?” 电话另一边传来聪哥惊喜的声音 “太好了,可算接电话了...谷梁高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嗯,我感觉还可以。身上有些地方好像受了伤,但是包扎过了,不怎么疼了...聪哥!我想问下,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啊?为啥我会在这地方?” “唉,你现在是在塔科拉城第二医院202病房里面啊!昨天,你在那个废墟里面晕过去了!我昨天中午打你电话之后,没有打通,就去那个地方找你了。你当时光着上半身,浑身都是泥土和脏物的躺在那里,身上还爬了好多小虫!我赶紧叫了救护车过去!不过你不要害怕,医生说你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外伤,给你上了药,包扎好了!这几天,你的医疗费和住院的费用有我帮你垫着,你学校那边我也帮你请了病假,你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担心。” “原来是这样!多谢,多谢聪哥了!我又被聪哥救了一次...” “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最重要。今天我的工作有点忙,先不去看你了。等过两天我再去看你。” “好的,我明白了。” “OK,那我挂了。” “好。” 谷梁高躺了下去,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塔科拉城205年3月28日,星期五,下午2点40分。” 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呼...还好还好,接下来两天是周末,我还能有些时间来调整心态。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还是先睡吧,睡够了再想事情。” ... (未完待续) ------------ 第二章,梦中的指引(一)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门忽然开了。 “谷梁高,还在睡吗?醒醒吧!” “嗯...” 谷梁高用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的坐起来 “咦,您是...” 面前站着一位头戴[礼帽],浑身穿着黑色服装的老人!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 谷梁高反复看了两遍老人的形象,终于想了起来 “啊,您是学校食堂卖饮料的那叔吧?” 老人点了点头 “没错,我就是你那叔!” 谷梁高笑了笑,心理踏实了些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叔...对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叔说:“来看看你,顺便确认一件事。” 谷梁高说:“什么事?” 那叔稍微靠近了谷梁高一些,锐利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谷梁高的眼睛 “谷梁高,你前天去了[那片废墟],对吧?” 谷梁高愣住了,他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 “不会吧,他怎么知道...” 谷梁高咬了咬嘴唇,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废墟,什么废墟?我,我不知道...” 那叔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谷梁高的额头上,语气忽然凝重了起来 “谷梁高。我实话告诉你,之前有几个我认识的人去过那里,他们后面都不明不白的失踪了!我是想要救你才来的。如果你现在说实话,尚有办法弥补。可如果你继续耽误下去,后果就很严重了!” 谷梁高心中一惊! “这几天,我总是做各种各样的怪梦,而且经常神志不清...那叔好像知道些什么!我只能说实话!” 想到这里,谷梁高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是的。我去了那里...请问,您当时是在那里,看到我了吗?” 谷梁高羞红了脸,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看到了他在那里的行为! “唉,聪哥的消息难道不准吗...” 那叔点了点头,看向一旁 “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你获得一些生存的[可能性]。但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谷梁高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 “请讲,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必定尽力而为。” 那叔看向谷梁高,认真的说 “我要你答应的事情很简单。在你之后的旅途中,帮我寻找一种会变色,还会发出光芒的植物种子。那些种子的光芒会像液体般流动,十分的罕见。把那些种子带过来给我,我需要它们。” 谷梁高点了点头,打开手机的[备忘录] “我明白了,我需要找到会变色,会发光的种子,然后交给你,对吧?” 那叔说:“没错。就这一件事。” 谷梁高迅速把这件事记录到备忘录,保存了下来。 “这件事我记住了。不过那叔,你刚才说我之后要寻找某些事物,具体是什么事物呢?” 那叔盯住谷梁高的眼睛 “首先,你是否记得,在那片废墟中见到的事物?” 谷梁高摇了摇头 “没有,我唯独那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的。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让我心里感到很不安...” 那叔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随后把手摸到衣兜里面 “看来,你的命运注定是一波三折啊。” 谷梁高疑惑的看向那叔 “一波三折...是什么意思呢?” 那叔从衣兜里摸出了什么,随后拉住谷梁高的手,把摸出来的东西放在谷梁高手中。谷梁高能感受到,那是一个比较光滑的物件。 “听好了,谷梁高。在睡觉之前,好好的握住它,要保证你是在手中有它的时候入睡。在你的梦中,它将给你必要的指引。你要跟随指引行进,去获取重要的信息。” 谷梁高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谢谢,谢谢那叔了!” 那叔没有停留,转身便离去了... 谷梁高迅速张开手掌,只见他的手掌中,是一块树叶形的石头! “看起来还挺有年代感的,如果不是现在急用,说不定能在古玩市场里面卖个好价钱呢!嘻嘻。” “嗯,算了,先试一试吧。” 想到这里,谷梁高握住石头,闭眼躺了下去... ... 在一片朦胧中,谷梁高听到平常坐在旁边几个同学的声音。 “谷梁高,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快点!” “谷梁高,笔借我,本子给我撕一张!” “马上,马上...” “谷梁高,一会儿考试,你在哪个班考?” “我在三班考。” 他刚说完“三班”,坐在他后面两桌的那个一身烟味,戴着眼镜的胖子就走了过来。 “你坐三班哪一桌?” “第三排第二桌。” 胖子嘴角微微一扬 “第三排第二桌,是吧?” 谷梁高点了点头。 “我是第四排第二桌,坐你后面!你快点写啊,写完赶紧把卷子给我!” 谷梁高知道这个胖子是那伙不讲道理,稍有不满便会对人拳脚相向的人渣之一。自己如果拒绝的话,一定会挨打。 “好,我写完给你。” “Ding-Ling!!” 铃声响起。众人迅速离开班级,去往各自的考场... 谷梁高进入三班,找到三排第二桌刚刚坐下,监考老师就走了进来。这是个浓妆艳抹,戴着金项链,金耳环的中年女老师!她一脸凶恶之相,谷梁高不敢直视。 “都给我老实点啊!我告诉你们,谁要是敢抄,直接给我交卷,学校按违纪处理你!” 说罢,她分发了卷子,开始传卷... 考试很快便开始了。谷梁高的答题习惯和别人不同,他并非先从选择题开始答卷,而是先做大题...大约十五分钟过去,谷梁高就把所有会的大题写完了,不会的大题猜几个公式乱写一通。他回到选择题开始作答,结果刚刚写了一道选择题,背后就挨了一拳! “Peng!” “哎呀...” “谷梁高,你写到哪里了?” “大题刚写完。” “你是王八吗?老子等了你快二十分钟了,怎么写的这么慢?快点写!” “好。” “你先把大题卷子放桌边,我抄几道!” “好。” “赶紧的啊,别等老子再揍你...” 谷梁高刚刚写完一半选择题,背后就又挨了一拳 “哎,王八高,你写到哪里了?” “选择题写完了一半。” 胖子开始不耐烦起来 “草,怎么这么慢!把卷子立起来,给老子看!!” “马上,马上!” 谷梁高一边把写完的那部分卷子立起来,一边把没做完的选择题全选B,判断题全写叉号。 “离我近点!” 这胖子伸手想要把卷子拽过来,监考老师却忽然指向他们 “第三排第二桌的,还有第四排第二桌的,你们想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影响到其他同学考试了吗?立刻给我交卷,离开这里!” 谷梁高点了点头,一手拎起背包,一手拿起卷子离开座位,向讲台走去。在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卧槽,我踏马醉了!!谷梁高,你个狗东西...” 谷梁高深知自己绝对不能继续留在此处。他迅速交卷,快步走出教室,来到走廊。 “咦,这是...” 在走廊里,他看到那块树叶形的石头正在半空中飘荡,还发出微弱的,黄绿色的光芒! “这块石头,我应该拿在手上了,为什么在这里...” “Hun!” 石头忽然向远处飞了出去! “哎,等等我!!” 谷梁高下意识的跟着石头跑了出去,下了楼梯,很快便来到了学校的篮球场。 “等等我啊!这家伙,要去哪里啊...” 只见这块石头似乎停顿了一下,而后向着篮球场东侧飞了过去! “快停下!给我停下!” 谷梁高紧追不舍,一直跑到了篮球场最东侧的一片树荫下,石头才停在了他的前方。 “呼,呼,哈啊...” 谷梁高气喘吁吁的向石头走过去,他的汗水不断从脑门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哈啊,哈啊,你这家伙,到底想去,哪里啊,你...” 谷梁高忽然看见,在石头的正下方,有一只正在打盹的花猫! “哎,这里有一只猫呢!我可以趁它还没有醒的时候,去摸两下,嘿嘿...” (未完待续) ------------ 第三章,梦中的指引(二) 谷梁高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悄悄的摸上猫的后背。 “看起来,睡得很熟呢。” 谷梁高心中窃喜,手开始在猫的背上来回撸动 “好,好...” 他刚刚撸猫两下,就发现这猫睁开了眼睛! “哎,怎么醒了...” “喵呜...” 猫看了看谷梁高,又逐渐开始闭上眼睛 谷梁高说:“好好睡吧,小猫咪,多睡一会儿...” “Hun!” 就在谷梁高以为自己可以继续撸猫的时候,那块树叶形的石头忽然飞到猫的面前。 猫正要闭上的眼睛逐渐睁开了,它愣愣的看向这块石头 “喵呜,喵呜...” 谷梁高看到,猫的眼睛开始逐渐变成红色,身上的毛发开始不断竖立起来,像是受到了某些刺激一般的,向他张开了嘴! “哈!” 谷梁高明白,这是猫情绪激动,将要发动攻击时的表现。他立刻抽回了手,后退一步。 “可恶的石头,不让我摸猫是吧...” 谷梁高咬了咬嘴唇,正要离开时,却发现这猫的影子在不断颤动,像是要跳出去一般! “喵,呜呜...” 这猫的头上忽然又多出来了一个头!它血红色的大口向两边张裂开,露出尖锐的獠牙!而后它的爪子,尾巴也开始像有丝分裂一样变多,影子更是失控一般的剧烈颤动,仿佛马上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喵!!呜呜!!” “卧槽!!” 谷梁高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汗如雨下! “喵!喵呜呜!!” 这两头猫的四只眼睛死死的盯住谷梁高,就仿佛什么猛兽盯住了猎物一样! “Hun!” 在眨眼之间,它便向谷梁高扑了过来! “啊!!” 谷梁高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啊,又是一场梦...” 谷梁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而后抓住手机,打开联系人 “不行,这太怪了...我得和聪哥说一说。” “滴滴,滴滴...” “哎!谷梁高,你怎么了?” “聪哥,打扰了,我有件心事想请教一下,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等一下,我把车停那边...” “好了,你说!” “聪哥,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很怪,但我希望你能听一听,拜托了!” “怪事...你聪哥我这些年还真没少见过怪人怪事,你说吧。” “我学校食堂的那叔来看我,还给了我一块像树叶一样的,黄绿色的石头,说是能在梦里指引我。然后,我在梦里就真的遇到了这块石头的指引!我,我跟着石头走,被一只猫攻击了!那只猫有两个头,八只爪子!这,这是不是代表,要发生什么坏事啊?我有点害怕了...” “这种事情啊...你让我想想,等会儿给你个解释。” “滴!” 聪哥挂掉了电话。 谷梁高心想:这个梦不简单,肯定是有某种意义的,是在提示我什么事情吗...现在睡也睡不着了,我得出去走走。 想到这里,谷梁高慢慢的下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医院门口的保安睡着了,谷梁高很顺利的离开医院。当他走到医院旁边的小卖店时,手机响了 “滴滴!” “是聪哥打来的!” 他迅速接通电话 “喂,聪哥!” “谷梁高,刚才我想了一下,你说的这种情况我曾经见过两次。我认为,你很可能是在梦境中获得了某种关于未来将要发生之事的暗示。” 谷梁高点了点头 “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就想问下聪哥,我应该怎么办...” “你不要心急,听我说啊。像你这样的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要找到一个会解梦之人来解释梦境。我在附近的公园里认识一个喜欢下棋,被人们称作[南佬]的人擅长此事。他这人还算好说话,等我明天见到他的时候帮你把他的手机号要来,而后你联系他见个面就可以了。” “太好了,谢谢聪哥,谢谢聪哥!” “那好,我先挂了。” “好的。聪哥再见” 谷梁高挂掉电话。他感觉到,心里的压力和紧张感减少了一半左右。 “还好,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想到这里,谷梁高进入小卖店。 “老板,有冰镇饮料没?” 老板指了指饮料柜 “有啊。那些都是,你要什么?” “随便来一个。” 老板拿过来一瓶冰镇的[雪碧]。 “这个怎么样?” 谷梁高眼前一亮,盯住雪碧 “可以,多少钱?” “四块钱。” 谷梁高一手掏出一张十元纸币,交给老板,一手接过雪碧。 “找您六元,慢走。再过来啊。” 谷梁高把钱揣进腰包,走出小卖店。 “找个能坐着的地方...” 谷梁高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一个公交车站点下方的长椅。 “在那里,找到了!” 谷梁高快步走了过去,他坐上长椅,迫不及待的拧开雪碧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呃,哈啊...” 他感觉到自己如释重负,终于是放松下来了。 “好,神清气爽了!接下来,我应该...” 旁边忽然走来几个人,看样子是来等车的。 谷梁高注意到,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对身边的小男孩说:“阿亮,你现在几年级了?” 小男孩说:“姑姑,我六年级了。” 中年妇女说:“六年级了...哎呦,那阿亮明年就要上初中了啊!我告诉你啊,你可一定要小心那些坏学生啊!我听说,现在的中学坏学生好多的,一个个的都欺负老实人呢!” 旁边一个大爷过来搭话 “那是!那些坏学生可太坏了!满嘴脏话!天天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不说,还抢同学的饭钱,损坏同学的物品,各种阴招折磨老实人!谁要敢反抗,都被他们围起来往死里打!他们还捉弄女生,捉弄到哭都不放过的,我家孙女之前都被欺负的转学了...” 中年妇女气愤的说:“哎呀!真是够缺德啊,他们的父母怎么教育他们的啊!” 旁边的大爷说:“那群坏东西,真就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上了中学,遇到那些坏人可千万别忍着,赶紧告诉老师,告诉家长,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谷梁高心中一震 “唉,我们学校,也是这样啊...” 中年妇女对小男孩说:“阿亮,听没听见?你要是被那些坏学生欺负了,可千万别忍着,被欺负了赶紧告诉老师!” 小男孩说:“但是姑姑,我听别的同学说,有的老师根本不管学生受欺负的事...” 旁边的大爷说:“要是老师不管的话,你就找父母去学校反映情况!谁家父母不心疼孩子?你跟父母哭诉这事,父母肯定会重视起来的!要是老师管不了他们,调班哪怕转学也好!这事耽误不得!” 小男孩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谷梁高听到“跟父母哭诉”这几个字,心情十分的复杂。他仰头猛地灌了几大口雪碧。 “咕噜咕噜咕噜...呃,哈啊。” “唉...如果我也有父母,能和父母哭诉自己的遭遇,那该多好啊!可惜啊,可惜,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我只有一个叔父,而且还要好久才能见上一面...” 谷梁高脑海中,浮现出好久好久以前的一个片段... 那天,下着大雨,他的叔父披着一件雨衣,急匆匆的来到他的家中。 “谷梁高,你今年几岁了?” “我今年9岁了,叔叔。” “9岁,9岁了啊...听我说,谷梁高。我刚刚接到电话,你的父亲在一次工作中发生意外,失踪了!今天起你要跟我一起生活。你的父亲,他或许能回来,或许不能回来。” “或许能,又或许不能?叔叔,我父亲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如果他这几个月都没有回来,就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但你要学会坚强,学会独立!要让自己,在这残酷的世界当中生存下来,这是你父亲的愿望!” “失,失踪...我明白了。” “那好,我们收拾一下行李,等下就走吧!” “那个,叔叔。” “怎么了?” “我想知道,我的母亲,是谁?为什么,父亲一直不告诉我呢?” “...” 谷梁高的叔父沉默了片刻,随后蹲在谷梁高面前,认真的回答 “你的母亲,是个正直,勇敢,清廉的优秀警员!她在一次与黑恶势力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 说罢,他抱住了谷梁高。 “谷梁高,你要明白,正因为有许许多多像她一样的人,这个社会才能少一分罪恶,多一分法理和正义...你要相信,她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而你要因为你有这样的母亲,感到光荣,感到骄傲!” (未完待续) ------------ 第四章,一个重大的选择 谷梁高闭上眼睛,停止了回想。他低下头,叹了口气 “算了,都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了,反正早就习惯了。没有必要,再去奢望...” 此时,一辆11路公交车刚刚在前方停下,中年妇女,小男孩和老大爷都上了车。只留下了他自己一人坐在长椅上。 谷梁高闭上眼睛,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唉,所谓的幸福,注定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这种事情或许也是命运使然...” 他又给自己灌了几口雪碧。 “咕噜咕噜咕噜,呃...哈啊,哈啊。” “只是,从来都得不到幸福的人,难免会羡慕那些一直拥有幸福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谷梁高睁开眼睛,发现天空已经乌云密布,四周的景象也变得阴沉起来... 11路公交车的车门关上了,从谷梁高的面前迅速飞驰而去。 “羡慕,羡慕,他们,拥有幸福” 谷梁高像一个老年人一样,目光呆滞的坐在长椅上。口中不断念叨着一些胡话 “我为什么会羡慕那些人呢?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拥有,能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还是因为我一无所有呢?若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拥有,我又为什么,会因为他们拥有而羡慕他们?若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那么我又为什么,会因为我什么也没有而羡慕他们?” 他在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之前的某个梦中。在梦里,他看着阿善哭泣的身影,听着阿善悲伤的哭诉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拥有想要的一切,别人想要的,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们明明,什么都拥有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他们总是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 谷梁高的眼中留下泪水,划过他的脸颊,又落到他的手上。 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我,流泪了...” “我,为什么会流泪?是因为我难过了吗?那么,我为什么会难过?是因为我羡慕别人吗?还是因为,阿善...” 谷梁高咬了咬嘴唇 “那么,我为什么会因为我羡慕别人而难过?又为什么因为阿善的死而难过?” “是因为我羡慕别人,认为别人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吗?还是,因为阿善死去,我却没办法给他报仇?” “为什么?” 谷梁高的心跳急剧加速,他无法自制的站起身来,大喊起来 “为什么我会因为羡慕别人而难过啊!为什么我没办法给阿善报仇啊!!为什么啊?!告诉我啊,谁来告诉我啊!” 谷梁高双眼充满血丝,他握紧手中的饮料瓶,狠狠的摔在地上! “啪!!” 愤怒,焦灼,悲痛的情绪有如岩浆般涌上谷梁高的心口,他望向那乌云遍布的天空,不顾一切的大喊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难过,为什么我会流泪!!难过,流泪!我就是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崩溃的人吗?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我会崩溃!!” “为什么他们就不会羡慕别人!!为什么他们就不会因为羡慕别人而难过啊!!还有那群学校里面的人渣!!为什么他们拥有想要的一切,却还要伤害阿善,夺走阿善的一切!!为什么他们就没有崩溃啊!!!” 谷梁高愤怒的跺起脚来,他看向他刚刚扔到地上的那个饮料瓶 “呵呵,你,看到我刚才的样子了吧?你看到了吧!!你看到我这样的落魄,这样的丑态,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啊!!我让你开心,开心...” “碰!!” 谷梁高一脚踢开饮料瓶,雪碧洒的满地都是! “怎么样?怎么样啊?开心吧!开心了吧!!呵呵呵...” 谷梁高忽然泪如泉涌,嘴唇也被自己咬的出血...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活着啊?为什么啊!!我为什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啊?!” “我,我...” 谷梁高面前的景象忽然开始模糊了起来,大脑中一片混乱,他下意识的抓住长椅,才没有倒下去。 “怎,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我...” 他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真吵啊。你这家伙,干嘛这么激动?” “谁?” 谷梁高回过神来,开始左右观察,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是谁?” “你不知道我吗?” 声音再次传来,谷梁高猛然回过头去,却仍然没看到任何人。 “你是谁?快出来,别在这装神弄鬼!” “原来,你不知道我...那么我问你,你是否明白自己是谁?是否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否了解过自己今后的[命运]?” “我,我叫谷梁高。我是个不幸的人,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明白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我的命运,命运...” 谷梁高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如何,他一时语塞。 “我,我...” 谷梁高多次转身,环顾四周,却仍然不见一人 “我不知道!比起这个,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谷梁高。你去了那片[废墟],对吧?” “我去了啊?怎么了?” “那就没有问题。听好了,谷梁高,我诞生自那片废墟,为给予深入废墟之人考验而来到此处。我来到你身上,就是为了考验你是否有[资格]成为[探求秘密之人]。也就是说,你必须做出选择。” 谷梁高眉头紧皱,感到有些奇怪 “选择?什么选择?” “你要么接受考验,要么放弃考验。二选一,很简单吧?” 谷梁高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想起之前那叔对他说过 “谷梁高。我实话告诉你,之前有几个我认识的人去过那里,他们后面都不明不白的失踪了!” 谷梁高心中一惊,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之前那叔说,去过废墟的人都失踪了,他们就是因为你所说的[考验]而失踪的吗?” “之前去过废墟的人,有愿意接受考验的,也有不愿意接受的。被认为失踪,只是因为不知情的人找不到他们罢了。” “那么,愿意和不愿意接受考验的人都怎么样了?” “命运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厌恶任何人,只是根据人们不同的选择,给予人们不同的未来。愿意接受考验的人有机会活下来,并且知晓秘密,因为他们能够面对自己的命运,接受命运给自己的安排。所以他们理应得到生存和知晓秘密的权利;不愿意接受考验的人,他们相当于逃避了自己的命运。这样的人只会被命运抛弃,走向死路。” 谷梁高咽了一口口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断加速,身上的颤抖更加剧烈起来。他尝试大口呼吸,缓解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呼,哈啊,呼,哈啊...” “怎么样,谷梁高?现在就告诉我,你愿意接受命运的考验吗?” 谷梁高心想:虽然我在以前也活的很不如意,但自从去了那个废墟开始,真就是怪事不断:这几天的怪梦;那叔忽然找到我,和我说的那些事情;以及这家伙的说法,都已经证明了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在把我逼到一个绝境...事到如今,我必须要做出选择了!那么,为了活下来,我必须选择接受考验!只有先活下来,才有以后的事,死了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想到这里,谷梁高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下定了决心。 “我决定,接受考验!” “很好。既然你选择接受这个命运,你就有希望生存下来,并且也有资格知晓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谷梁高点了点头 “那么,考验是什么?” “考验是命运安排的事情,在命运到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考验是什么样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对于自己的理解越深刻,你就越有希望通过这个考验!” “对于自己的,理解?” “是的。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去理解你自己...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等到考验即将到来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并且告诉你命运决定降临[考验]的地方。” (未完待续) ------------ 第五章,谷梁高在大商场(一) 声音戛然而止。 谷梁高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写入“加深对自己的理解”几个字。 “理解自己,理解自己,要怎么才能理解呢?这题有点...啊,好热啊!” 谷梁高感觉到,周围的气温比他想象的要炎热!在空气中,一股不知名的热浪正在不断冲击他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上升,呼吸有些费力,思想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呼,呼,哈啊...这天气好闷热啊。” 他的脑门上开始不断淌下汗珠,心情也隐约的变得焦虑起来。 “哎,这感觉让人好难受哦!不行,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了!我必须找一个凉快的地方,休息一下。” 谷梁高站起身来,走到公交车站牌前,认真的观看沿途的车站名称。 “除了11路公交车会经过这里,还有17路公交车...” “哎,这17路公交车,坐两站就能到[欢乐购物大商场]?” 谷梁高眼前一亮,心中暗喜。 “对啊,一般大商场里面,都应该会有空调什么的,肯定会很凉快!我应该去一趟啊!先在这里等一等吧。” 谷梁高坐在了长椅上,用手掌胡乱的给自己扇风 “好热!还是热!热死了啊!这鬼天气,真是让我难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短暂的凉快一点呢...” 谷梁高焦急的向四周观察,发现不远处他刚刚踢开的饮料瓶!那个饮料瓶里面,好像还剩下一点饮料。 “饮料...有办法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个饮料瓶能够帮助我啊...” 谷梁高迅速走了过去,捡起那个饮料瓶,他仰起头闭上眼睛,把剩余的那点饮料往脸上一倒! “Huu!Su!!” 当饮料流淌到脖子上时,他迅速用手把饮料抹在所有露出部分的皮肤上。 “唉,也就这样了吧。不过总算是比刚才好了一些。” 很快,17路公交车便在车站前停下了,谷梁高迅速上车,投入一张皱巴巴的纸币,而后找个座位坐下。 “还好,这车里能比外面好点...” 谷梁高打开旁边的窗户,一股微风吹过他的脸庞。 “Huu...” “呼,感觉好一些了。” 由于他刚刚往皮肤上浇过饮料,所以感觉凉快了不少。 谷梁高静静地向窗外看去。他看到从眼前飞过的行道树,来来往往的行人,各式各样的大楼小楼... “这样平静而祥和的景象,能够持续多久呢?” ... 几分钟过后,车上传来谷梁高期待着的广播声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欢乐购物大商场]到了。请在[欢乐购物大商场]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公交车在[欢乐购物大商场]车站停下了。 车上的人们喧闹起来 “后门,下车,下车!” “Peng!” 车门一打开,人们纷纷拥挤着向后门走过去。在这里上下车的人很多,谷梁高好不容易才挤下了车。 “呼,终于是下来了。让我看看,这个大商场怎么样。” 谷梁高环顾四周,只见这商场楼高约六层,出入口十分的繁多;五颜六色的汽车,自行车在周围一大圈停着,进出商场的人来来往往,交头接耳,喧闹不止。 “哇,来这个大商场的人可真多啊!看这些车的样子,应该也有不少有钱人。话说回来,这里真的好大,比我想象中大了不少啊!” 谷梁高进入商场。他经过空调的送风口下方时,感觉到一股凉爽的风迎面吹来! “Huu!!” “哇,太好了!” 这股凉爽的风,一次性就把谷梁高身上的炎热和烦躁全部吹走了! “嗯,舒服!这个感觉太好了,又清爽又凉快!可比刚才那个像蒸笼一样的车站好太多了。感觉就像是重获新生了一样...” 谷梁高向前走去,各式各样的店铺不断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有服装店,鞋店,电子设备店,饮品店,零食店...各种各样衣着鲜亮的人不断从他身边经过,有老人,有年轻人,也有牵着小孩的人... 谷梁高的内心很是兴奋,激动 “不错啊,这地方真是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光是走一层楼,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可以看上好久呢。对,我得确认一下,现在是几点。” 谷梁高掏出手机,确认时间。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原来如此,这个时间,外面是最热的,热死人都不奇怪啊!起码要等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出去。现在,我还是在这个商场里面先呆着比较好呢。最好,能再找个地方坐着...” 谷梁高走到[电梯]旁边,观看在电梯口的标牌。 “地下一层,美食广场...好,就去地下一层!” 谷梁高迅速踏上电梯,来到地下。 “好香的气味啊,这里好吃的东西一定很多吧!”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五颜六色的牌匾,在桌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美食:麻辣烫,盒饭,面条,卷饼,烤串,涮串,火锅... 谷梁高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上去。 “真不错啊,真不错,这个地方...” 谷梁高正想着要吃点什么,却忽然看见,在自己侧面和前面两桌的位置有几对染着头发,穿着时髦,还戴着首饰的男女情侣在互相搂抱,卿卿我我的嬉笑,玩闹着! “啊,这些人...” 谷梁高注意到,这些男女的年龄都不大,似乎只比他大一两岁那样! “他们,他们是...” 他瞬间想起来,自己学校里面那些不学无术,自以为是,整天都在处对象,嬉笑玩闹,动不动就捉弄别人,打架斗殴的那些坏学生! “果然啊,他们,就是...” 在学校的时候,谷梁高经常能看见那些拉帮结伙欺负别人的坏学生。其中不只是有横行霸道的男生,还有几个浓妆艳抹,言语粗俗的女生。武阿善就曾经多次被他们欺辱,嘲弄,殴打过!谷梁高依稀记得,阿善向他哭诉的时候,是那样的不甘,那样的痛苦! “这些家伙,天天摆出一副小混混和女流氓的嘴脸,在学校里四处闲逛,仗势欺人!多么恶劣,多么可恨!!” 谷梁高心中开始莫名的涌出一股怒火!如今近在眼前的这两对正在嬉笑,玩闹的男女身影,简直和他记忆中的那些坏学生欺负别人的身影如出一辙! “阿善,就是因为这样的人,才会被...” 谷梁高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情绪,向他们破口大骂了!他看向其中一个男生,正要发作之时,那个男生却不笑了。 谷梁高看清他的长相,开始犹豫。 “不对,不是他,其他几个人,也不是。” 他意识到,面前的这几个人并不是之前的那几个人,所以... “竟然,不是他们,不是他们!不能,和他们打起来!我,我应该,立刻离开...” 谷梁高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抬头面向天花板拼命的大喊起来! “嘎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啊啊!!” “立刻,离开啊啊啊!!!” 旁边两桌人惊讶的看向他时,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飞也似的跑回到电梯上,迅速离开了地下一层。 在电梯上,谷梁高紧紧咬住嘴唇,不断的摇头,双手捂住眼睛,指甲紧紧抓在了头皮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如烈火灼烧一般,从内到外都充满了[悲痛]和[怨恨],仿佛随时都要炸裂开了! “呜呜,好想骂他们啊!好想揍他们啊!!” “嘁!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啊啊啊!!造孽,真是造孽啊!”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谷梁高缓缓的放开手,睁开那双充满了泪水的眼睛 “呼,呼,不行,我必须得找个地方,让自己痛快一下!洗手间,洗手间在哪里呢?” 谷梁高向前快步走去,左顾右盼的寻找洗手间,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商场的工作人员 “啊呀...” “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咦,是个学生...嗯。不跟你计较,以后注意点啊。” “好的...那个,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工作人员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标牌 “看见没?往那边去!一直走!” “谢谢...” 谷梁高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和怨恨,咬了咬牙,往标牌指示的方向快步走去... 几分钟后,谷梁高终于找到了洗手间。他迅速跑到洗手池旁边,拧开水龙头,然后双手接水,使劲往脸上拍! “啪!啪!!” “呼!呸!呸!呼!!嗯哈啊!!” 感觉到情绪稳定一些后,他撸起袖子,双手握拳砸到旁边的瓷砖上 “噼啪!啪!!...” “呜呜啊啊啊!!” “碰!” 谷梁高猛然跺脚,而后用力扇了自己四个耳光! “啪!啪!!啪!!!啪...” “呵呵,呵呵哈哈哈,舒服了,舒服了!” 谷梁高洗了洗脸,关闭水龙头,深呼吸了几口 “呼,呼,哈啊,哈啊...” “好,好。终于,平静了。可算是,没有彻底发疯...” (未完待续) ------------ 第六章,谷梁高在大商场(二) 谷梁高静静的在洗手间站了一会儿,等到身心放松下来一些,才开始思考 “接下来,我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但是,我要做什么来着?” 由于刚才的意外,谷梁高的大脑像是被刷新了一般,记不起来要办的事。 “想不起来了,有没有能够提醒自己的东西...对,手机,手机备忘录!” 谷梁高迅速打开手机,查看备忘录 “加深对自己的理解。” “找到一个装有会变色植物种子的瓶子,交给那叔。” 谷梁高拍了拍脑门 “哎!可算想起来了!我是要加深对自己的理解,然后去进行某个考验!再之后还要帮那叔找种子!” “不过,对于自己的理解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感觉很难考虑的很全面。毕竟这种事过于泛指,说法太多了啊。如果想要有所启发,最好还是要上网查一下。” “上网的话,我就要去找一个有WIFI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迅速离开洗手间,一边向前走,一边四处张望... 谷梁高注意到,在右前方不远处,距离出口比较近的地方有一家肯德基! “咦,那里是肯德基哎!我以前去过两次肯德基,那里面,好像有免费WIFI?” 谷梁高迅速走到肯德基的门口。这肯德基的生意十分火爆,店内人声鼎沸,几乎座无虚席。一张张小圆桌上摆着美味的汉堡,薯条,圣代,可乐...还有好些小孩子在来回跑动,嬉闹玩耍。 谷梁高心想:这人也太多了,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就在门口看看WIFI吧。 他打开WIFI,开始搜索... “好,找到了!这肯德基果然有WIFI呢!接下来,我要连接WIFI,再进行验证...OK!” 谷梁高打开“百度”,输入“加深对自己的理解”八个字进行搜索。 “查到了!对自我的理解,要从认识自己开始。认识自己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需要通过自我观察、反思和与他人交流来逐渐了解自己...” “观察自己的行为,观察自己的情绪变化,思维方式...” “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还有这个,从多个角度认识自己...原来是这样分类的。有点长,我应该先截图下来。” “Ka!Ka...” 一张张截图保存到了手机上。谷梁高感觉到,自己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呼,事情总算是有些进展了呢。等等,这条是...” 谷梁高注意到一条内容 “与他人的交流,能够让我们更全面的认识自己。他人往往能够发现自身不容易注意到的问题...” 谷梁高双眼微闭,思索了片刻 “要与他人进行交流,才能够全面的认识自己吗?这样的话,我就需要找到能够互相理解和交流的人呢。” “如今,阿善死了,叔父也远在其他城市打工,现在还能和我能深入交流的人...也就只有聪哥了吧。” 谷梁高打开手机联系人,拨打聪哥的电话, “滴滴,滴滴!” “喂,谷梁高,你怎么了?” “聪哥,你现在忙吗?我想对你说一些事情...” “有点忙。这趟快递我马上就要送到地方了。等送到了还要联系那几个收件人,要不然你先等等?” “好的。聪哥你先忙。” “嗯。” 聪哥挂掉了电话。 谷梁高心想:聪哥是真的很忙啊,只能晚一些再联系他了。我先自己思考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 “首先,我要学会认识自己。找面镜子去...” 谷梁高迅速跑到洗手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观察自己,观察自己...” 他观察了自己大约十分钟,摇了摇头 “唉,无论怎么看,都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我长的一张大众脸,多少还有点沧桑显老;我高也不高,矮也不矮,身材瘦弱,还有点驼背...唉,真羡慕那些健身的人啊,他们一个比一个强壮,身材也好。要是我像他们一样,说不定就能给大家都留下一些好印象了。可惜啊,自己的形象实在没什么优势。” 谷梁高看向手机 “然后,我要做的是...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谷梁高闭上眼睛,开始感受 “我的内心,告诉我,告诉我,我的内在是什么样的?我心里所最为重视的是什么?我真正希望的,是什么事情发生...” 他感受到,从自己的内心中,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模糊不清的身影正在站立起来,而后慢慢的走向他... “这是,我内心里的身影?我以前怎么从来没遇到过...” 这模糊不清的身影来到谷梁高面前,停滞在那里。与此同时,谷梁高从那身影上识别出好些文字 “想象,理解,自己。” “是,是的。我是想要理解自己。” “猫,噩梦,解释。” “猫和噩梦,是说前几天的梦吗?确实是要找人解释呢...” “考验,生存,死亡...” “那个考验,确实是让人忧虑啊...” “命运,选择...” “秘密,找到,找到...回想,回想,不能,想起,想起,缺失,缺失...” “Y' don't kadishtu, Y' ahor't kadishtu!!” 思绪混乱了起来。谷梁高的大脑中出现了好些杂乱无章,以及无法识别的语句 “...” “嗯?后面是什么意思?我不能理解呢...” “滴滴,滴滴!!” 手机响了,谷梁高迅速睁开眼睛,抓起手机 “是聪哥打来的电话!接听!” “滴!” “喂,谷梁高。能听见吗?” “聪哥,我能听见。” “谷梁高,我已经把这趟快递送出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现在直接和我说就好。” “好的。是这样,我今天下午在公交车站等车,却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对我说话。他对我说...” “等等,奇怪的声音对你说话?你可以具体描述一下,是怎么个奇怪吗?” “当时我好像想起来一些事情,所以情绪变得很激动。结果那个声音,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但是我根本看不到说话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看不见人,也不知道在哪里...是这样啊。那么,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愿不愿意接受[考验]。不接受的话,我就会死。” “啊?” 聪哥的语气有些惊讶。 “事情已经开始严重了吗...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接受了考验。” “你选择接受了啊。呼...” “聪哥,我想问下,你是否知道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只不过,我以前听说过一些类似的事情。如果你没有接受,可能真的就没救了...不过还好,你选择了接受。” “谷梁高。我问你,他是否告诉你考验的内容是什么?” “他没有告诉我具体考什么。但他告诉我,必须要先进一步理解自己,才有希望通过那个考验。” “进一步理解自己...哎呀,这就有点大海捞针了啊。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已经上网查找了加深对自己理解的一些办法。但是其中有一个步骤,需要聪哥帮帮忙...” “需要我帮忙?怎么帮?” “那个步骤是要通过与人交流来理解自己。所以我想问下聪哥,在你的认知和理解当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真实看法。” (未完待续) ------------ 第七章,谷梁高在大商场(三) “真实看法...谷梁高,我要提醒你,真相往往都是不尽人意的。你确定想让我说出,我眼中真实的你吗?” 谷梁高用力点了点头 “是的!我很希望你告诉我,真实的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聪哥停顿了一下。 “好。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啊。” 谷梁高提起精神,把手机更靠近耳朵一些 “好的,我会虚心接受!” “谷梁高。要我说你这个人啊,给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很不成熟。你涉世不深,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所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差,抗压能力是几乎没有的。你的性格孤独,内向,缺乏自信,还很敏感,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些都是导致你之前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发疯的原因。在我告诉你那个废墟之前,你甚至找不到能够排解情绪的办法。说实话,如果你没有遇到我,没有知道那个废墟的事情,你很可能已经得了抑郁症,甚至试图自杀了!这已经不是危言耸听。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这些适不适合用来描述你的真实状况?” 谷梁高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聪哥描述的问题... 他很快感觉到,自身是存在这些问题的! “确实,是这样的。您说的对,我没有意见。” “你要明白,谷梁高。现实从来都是残酷的。你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的人生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很多苦难也会随之降临。” 谷梁高身上开始颤抖起来 “嗯,是这样的。我确实是有这些问题,所以我想求聪哥,能指点我改正这些问题的办法...” 聪哥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肯定会帮你。首先,我认为你要学会自己找到排解情绪的办法,一旦有了负面的情绪,你就一定要设法把它排解出去,不要让它一直积压在你的内心里!在这之后,你要学会脱离敏感,学会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你的办法!人不是钱币,只要人活在这个世上,自然就会有被认可和被否定,被赞美和被歧视,被善待和被伤害的时候!你绝不要让别人的看法,言论动摇你的内心。然后,你要学会让自己变得成熟起来,让自己具备抗压的能力!” 谷梁高缓缓睁开眼睛,心中的疑惑变淡了很多 “抗压的能力?具体是指什么?” “所谓的抗压能力,就是要有面对现实的勇气,克服困难的毅力,学会正视和接受自己的不足。在你能够自己排解情绪,不在意他人看法的同时,也能够面对一些你之前不敢面对的事情,承担下来你之前不敢承担的事情。那必然会让你感受到压力,感受到负担,但是你绝不可畏惧和逃避。” 聪哥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你要学会,把生活所带给你的种种困难,种种坎坷,视为你所必须面对,必须跨越之物!只有这样,你才能生存下来!” 谷梁高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开始激动起来!一直以来,他的情绪都十分低落,但这次,他久违的热情高涨! “面对,跨越...这太对了!谢谢聪哥,谢谢聪哥了!我会记住您的建议!” 谷梁高迅速打开手机备忘录,把“找到排解情绪的办法”,“脱离敏感,不在意他人言论”,“抗压能力,必须面对和跨越困难”记录在上面。 “在这世上,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要改变,坚持也是必不可少的...” “那么,谷梁高,你还有想问的事吗?” 谷梁高想了想,随后说 “嗯,我还想问下聪哥,要解决“理解自己”这个难题,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聪哥的声音停下了几秒钟,而后再次传来 “我觉得,理解自己这种事情,实在是范围好大,难以找到关键点。我也没法给你很好的解释。但就我的经验来看,我觉得要注意两件事。” 谷梁高睁大了眼睛 “哪两件事?” “第一,你要能够认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说出或者想出来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没有怎么经过思考就说的事,以及想做的事,你要注意到当时自己内心的情绪如何。很多时候,人在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就是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是这样...第二点是什么呢?” “第二,你要站在出题人的一面思考。如果让你给予别人这样的考验,你会 如何设计呢?” “也就是说,要通过假设让我来考验别人,从而猜想出可能的内容吗?” “我是这样认为的。考验这种事,多少要学会从出题人的角度出发,从而换 位思考,就可能有意外的收获。” 谷梁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把“不经意间的发言”和“假想自己是出题人”写在手机备忘录上。 “谢谢聪哥,我有点明白了。” “好,那我先挂了。” “好的。” 谷梁高放下手机,长出了一口气 “呼...哈。一下子要记的事情变得好多啊,感觉大脑有点累。算了,先不想了。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吧。” 谷梁高环顾四周,发现在商场一个侧门旁边还有两个空座位。他迅速走了过 去,坐在一个座位上。 “感觉不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然后,还要...哈...” 谷梁高闭上眼睛,恍恍惚惚的沉睡了过去... 他梦中所见的,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嗯?这里是,学校?” 谷梁高发现自己回到了学校,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刚想确认情况,却听 到背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喂,小郑!!” 他回过头去,只见班里一个经常抽烟,打架,还四处拈花惹草,人送外号“麻 仔哥”的体育特长生出现在了他后桌旁边! “麻,麻仔哥?!” 谷梁高的后桌“小郑”看到这位“麻仔哥”,立刻面露怯色,身上也开始发抖。 “请问,您有什么事找我呢?” “麻仔哥”的脸上浮现出十分怪异的笑容。 “小郑啊,下堂课我要坐你这里。你没意见吧?” 小郑连连点头 “没意见,没意见!!” “麻仔哥”伸手戳了一下小郑的头 “没意见,你就赶紧滚蛋!!懂?” “好,好的。” 小郑低下头去,他都不敢正眼看这位“麻仔哥”,只是飞快的找出教材和笔,便迅速跑了... “叮铃铃铃铃铃...” 上课铃响起。一位戴着眼镜,穿着高跟鞋的女老师走进教室。 “上课了,安静一下!” “课代表!” “来了来了!” 课代表匆忙跑了过去,这女老师拿出一堆[模拟考卷]交给课代表 “分成五份发下去。从第一桌往后传。” “好嘞。” “这堂课,大家先做这张模拟考卷。等到大家都做好了。我们再对答案。” 课代表迅速把卷子分成五份,交给坐在第一排的所有学生 “往后传卷子!不够的找老师要!” “好。” 学生们开始答卷。谷梁高随便写了些选择题,判断题乱蒙一通,而后便一只手托着头,打起了瞌睡... 谷梁高身后的“麻仔哥”一边低着头看手机,一边露出坏笑 “呵呵,隔壁班那几个小子真会搞事啊,给他们班老师气的抽风进医院了,再欺负他们老师家孩子...话说,他们班老师家那个女孩长得可真不错,我下课也要去欺负一下!” “想抽两根!我得跟老陆联系一下,看看他还有没有好烟了!再去让他打听下六班那几个富二代的动静,管他们要点保护费。说起来,六班今天下午好像有体育课来着,我得提前联系六班那两个小弟埋伏好,到时候我也找个好动手的地方躲着,等他们解散了就动手。对了,六班新来的女生好像有几分姿色,我得找小弟要她手机号...” “麻仔哥”用拳头打了一下谷梁高的后背 “啊呦,好痛!” (未完待续) ------------ 第八章,谷梁高在大商场(四) “啊呦,好痛!” “傻B!赶紧把你的笔和本子给我!老子写点事!” 谷梁高看这“麻仔哥”的样子,就感觉到他想干什么坏事。 “不,我不借。” “嗯?你敢不借?” “麻仔哥”扇了谷梁高一个耳光! “啪!!” “哇啊啊!” 谷梁高捂着被打的脸,咬了咬牙,一脸气闷的对“麻仔哥”说道 “你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打人!” “麻仔哥”向谷梁高吐了一口唾沫 “呸!你这种傻B也配让老子跟你好好说话?老子就打你怎么了?告诉你,老子打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今天老子就看你不顺眼,就打你了,怎么着吧!傻B!!” 这“麻仔哥”向前伸手揪住谷梁高的头发,又狠狠地扇了他两个耳光! “啪!啪!” “呵,傻B!我就打你怎么了?怎,么,了,啊?” 谷梁高无助的,悲伤的流下眼泪 “呜呜,呜...” 这“麻仔哥”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哎呦呦!你这就掉眼泪了?哈哈哈哈哈!笑死,笑死我了!就你这种动不动就哭的怂包,也能算是男人?” 他挥了挥拳头,用轻蔑的眼神看向流泪的谷梁高 “傻B,怂包!你以后可别来这里丢人现眼了啊!赶紧回家,跟你那没用的爹妈哭去吧!” 谷梁高的哭声忽然停住了。 “你,你说什么?我爹妈,没用?” “麻仔哥”露出轻蔑的眼神,嬉皮笑脸的说 “呵呵,能生出你这样怂的傻B,你爹妈能好到哪里去?哦,对了!你爹妈好像从来都没来过学校,这么说...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你没爹没妈啊!怪不得这么怂包!” 谷梁高猛然抓住了“麻仔哥”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 这一声十分响亮,引起了周围同学和老师的注意! “臭小子,你活腻歪了吧!敢咬我!” “啪!!” 这“麻仔哥”又使劲扇了谷梁高一巴掌,才勉强把手缩回去。谷梁高浑身颤抖着站了起来,用死人一般的眼睛看向“麻仔哥”,恶狠狠的说道 “你瞧不起我就算了,但你没有资格对我爹妈说三道四!!” 说罢,谷梁高扑向“麻仔哥”,双手向他的脖子抓来!“麻仔哥”也不甘示弱,他揪住谷梁高的衣服,就要痛打他... “把他们两个拉开!” 老师的声音传来,旁边的学生们迅速行动,把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强行拉开到两边。 “这里是学校,不是让你们打架的地方!真把学校当成你们随意撒野的地方了吗?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们,你们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谷梁高看向老师,一脸委屈的说 “老师,是他先动手打我!” 体育生也看向老师 “老师,别信他的!是他主动跟我找茬,他还咬我的手!你看我手上这牙印...” 老师不耐烦的指向门口 “不管是谁先动手,你们都扰乱了课堂纪律!现在,你们就都给我滚出去!别影响别人!” 谷梁高无奈的低下头,快步走向门口,离开班级。“麻仔哥”紧随其后,跟他一起出去了... “砰!” 班级的门紧紧关上了。“麻仔哥”恶狠狠的看向谷梁高 “好小子,今天老子的事都坏在你身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谷梁高明白,此时不跑,必死无疑!他没有犹豫,一个箭步向楼梯口跑了过去! “哎呦,还敢跑?今天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麻仔哥”迅速追了过去。二人跑下了楼梯,向篮球场方向飞奔过去... 半分钟后,谷梁高跑到了篮球场上。他看到,有一个班正在绕场跑圈 “这个班,应该是正在上体育课!这样的话...” 谷梁高向那个班跑过去,体育生“麻仔哥”在后面冲了过来,眼看就要追上他了! “扑通!” 谷梁高卡了一跤 “唔啊!好痛...” “哈哈!该,你个狗东西!现在我看你往哪里跑!今天老子非得把你打个半死!” “麻仔哥”一脚踩在谷梁高的后背上,眼看就要动手揍他! “喂,你们两个!哪个班的,在这里胡乱打闹?不知道这里是学校吗?” “麻仔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体育老师正向他们走了过来! 谷梁高一边挣扎,一边向那个体育老师大喊 “救命啊!救命!他要打死我!他要打死我!” “啊!!” 谷梁高猛然醒来。 “哈,哈,呼...” 他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边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呼,呼,这里是,商场侧门...我刚才,坐在这里,睡着了?” “唉,为什么总是,做这样的梦?我并不愿意,想起这些...” 谷梁高睁大了眼睛,双手抱头 “等等,我不愿意,想起这些?” “莫非,这是梦在提醒我?” 谷梁高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因为,我的内心在抵触,在厌恶上学时被人欺负的那段时间吗?几天前 的梦,还有刚刚的那个梦...对了!聪哥,好像有和我说过这种事!” 谷梁高迅速打开手机备忘录进行查看。 “加深对自己的理解,不经意间的发言...” “对!不经意间的发言,就是这个!” “我不愿意想起上学时被人欺负的那段时间,是我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在被欺负的时候,我因为被人提到了父母,而情绪失控了。这些,肯定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说,这也算作对自己的一种理解...” 谷梁高把“一种理解,不愿意想起上学时被人欺负,不愿意提起父母”这些字写在备忘录上。与此同时,他又注意到了备忘录上面那条“假想自己是出题人”。 “如果我是出题人,让我给别人出题的话...” 谷梁高闭上眼睛,开始梳理自己的想法。 “首先,我觉得无论是谁给别人出题,肯定都不会让对方看一眼就能完完整整的回答出来。必然要设计某些困难,阻碍;同时,也肯定要设计一些解决问题的[思路]和[突破口]。” “那么,若要针对“理解自己”的这个方向出发来设计问题。其中的[困难]必然要和[自身不易理解之处]有关系。也许和自己平常不注意的,或者忽略了的某些行为,习惯有关?或是和自己内心某些不易觉察到的想法有关?至于解决问题的思路,之前我和聪哥交流过,他对我说的是...” 想到这里,谷梁高睁开眼睛,再次看向备忘录。 “找到排解情绪的办法,脱离敏感,不在意他人言论,抗压能力...” 谷梁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聪哥真是个既细心又谨慎的人呢,现在看来,他告诉我的这些事情,果然都是很有针对性的。虽然这只是设想,但是我有种预感。现在记载的这些事情,必然有一部分是要在那个[考验]当中能用到的。至于那个考验到底会怎么难为我,那也不是我现在能知道的事...” 谷梁高把手机放进兜里,感觉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 “呼。好了,现在我该去洗手间洗洗脸了!” (未完待续) ------------ 第九章,大商场诡事 谷梁高来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 “呼,这种炎热的天气啊,就得多洗洗脸,给自己降温。这样才能保持清醒...”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闭上眼睛,双手捧水洗脸。 “哗啦!哗啦!” “啪,啪...” 每当清凉的水拍到谷梁高的脸上,他都能感觉到炎热在逐渐消退。 “呼...凉快!真是凉快!” 谷梁高洗了几把脸,又看向旁边的洗手液 “我也许可以用这个洗洗脖子和小臂。” 谷梁高把洗手液涂抹在脖子和小臂上,而后捧水清洗 “哗啦!哗啦!” “啪,啪...” 清凉的水顺着谷梁高的脖子流淌到他的腹部,又滴落到他脚下。 谷梁高伸出小臂,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哗啦!啪...” “好!这感觉,真是太清爽了!就得这样。” 半分钟后,谷梁高关闭水龙头,看向镜子。 “好,现在我终于是清醒过来了。接下来...哎?” “等等,这个样子...” 谷梁高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与之前见过的某个形象很是似曾相识! “不对啊,这个应该是我的形象。但为什么,我总觉得和之前见过的什么别的东西很像呢?” 谷梁高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寻找与其相对应的形象... “我上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好像闭目沉思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应该是在[认识自己],也就是和自己的内心交流...” 谷梁高睁开眼睛,再次看向镜子中的形象。 “这种轮廓,这种身形,我想起来了!” 他感觉到,镜子中的形象和轮廓,逐渐和他脑海中的那个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我在对自己进行[内心交流]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虽然我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身形和这镜子的形象是一致的!那可能是我内心中某个很重要的形象?” “当时,那个身影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了好些文字,大多都是我心里担忧的事情...但是,在上面好像还出现了一些我没想过的事,还有我看不懂的信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这也和那个废墟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谷梁高看到,镜子中自己的头似乎动了一下! “嗯?” 谷梁高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镜子 “是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到,镜子里的我动了?” 他靠近镜子,拍了拍头发 “嗯,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刚才的,一定是...” 谷梁高还没说出“错觉”这两个字,他就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开始阴沉起来,而后像是一张纸一样,向旁边倾斜过去,然后掉了下去!在脸原来的位置,还浮现出一个看不清相貌的黑影! “卧槽?” 谷梁高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他清楚的看到,这黑影正在不断的颤动,似乎随时都要朝他扑过来! “这镜子,不对劲啊!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迅速转头,飞快地跑出洗手间 “太怪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镜子,我...” 谷梁高匆忙的向商场门口跑去!商场里的人们看到他,都感觉很奇怪 “哎,这个人怎么了?” “他怎么这么着急啊?” 谷梁高顾不得别人怎么看待他,只是奔跑,不停的奔跑... 大约一分钟后,谷梁高来到商场大门口。 他稍微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追过来的迹象,方才停住。 “冷静,冷静!我要冷静下来!深呼吸,深呼吸!” “呼,呼,呼...嗯。” “现在几点了?感觉也在这里呆了好久了。” 谷梁高打开手机,确定时间 “四点五十五分,马上就五点了啊。时间不早了,是时候走了!” 他离开商场,朝向十字路口走去。 “哈,呼...这个时候,果然没有中午那么热了,” “今天真是怪事不断啊!接下来,在四周看看就回去吧。” 谷梁高走到马路边。 “前面是红灯呢。红灯停,绿灯行,先等一等吧。” 谷梁高环顾四周,看向来来往往的车辆,看向对面斑马线上有说有笑的行人,又看向马路对面的许多房子... “卡拉OK,水果店,理发店...” “酒吧,汤鲜美面馆...” 谷梁高眼前一亮 “哎,这家[汤鲜美面馆]看起来不错哦!正好,我有点饿了。去尝尝他家的面!” 绿灯亮了,谷梁高迅速跟随人流穿过马路,走进[汤鲜美面馆]。 “还好,有几个空位置。” 谷梁高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下。 服务员微笑着走过来,递上一张菜单 “你好,请问吃点什么?” 谷梁高接过菜单,仔细观看了一番后,指向菜单上的“榨菜酸辣面” “你好,请给我来一碗榨菜酸辣面!” “好嘞。需要饮料吗?” “今天不想喝饮料了。” “好的。” 服务员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厨房的方向 “三号桌,一碗榨菜酸辣面!” “马上!” 又有几人进入面馆,服务员便迅速前去接待了... 谷梁高正低着头想着什么,却听到一个声音 “哎呦,这不是谷梁高吗?” “嗯?是谁?” 谷梁高向上望去,只见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正看着他。四目相对,谷梁高很快认出,面前这个人正是他的小学同学何泽! “啊,你是,何泽!” “没错!我是何泽啊!” 何泽在谷梁高面前的座位坐下,握住谷梁高的手 “哎呀,今天这是个什么好日子!竟然能遇到谷梁高!来来来,咱们叙叙旧!” “好啊,能遇到你,我也很高兴。” “嗯。谷梁高啊!咱们几年没见面了?” “应该,快两年了。” “快两年了啊...真的是很久了。哎,这些时间,我一想起小学时候的事情啊,心里就满是怀念!那时候我们过的多么悠闲,多么自在!哪像现在这初中,一天天的就是上课,上课,上完课还总得去补课班,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简直了...” 谷梁高点了点头 “确实呢,初中是比小学时候辛苦多了。唉,我都快忘了那时候的快乐了。” 何泽看了看谷梁高 “哎,对了,谷梁高。之前你身边的那个,武阿善!他现在怎么样了?” “武,武阿善?” “对啊,武阿善!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谷梁高愣住了。他的脑海中,浮现起年幼时和武阿善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散步,几乎形影不离的情景... “阿善,那些年,我们...” 然而,那样的美好全都在上初中后戛然而止了。从初一开始,谷梁高就再也没见到过武阿善的笑容。阿善总是被人欺负,总是被那些坏学生当作他们发泄,取笑和捉弄的目标,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只是偶尔会向谷梁高哭诉自己的遭遇;再往后,阿善与谷梁高的交流就更少了,似乎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喂,喂!谷梁高,你怎么了?” 谷梁高看到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脸晃了起来,才逐渐恢复意识。 何泽瞪大眼睛,盯住谷梁高 “哎,你没事吧?刚才看你那样,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到底怎么回事?” “啊,抱歉!那个,阿善他...” 谷梁高握紧拳头,感觉到指甲嵌进手心的疼痛后,他咬了咬嘴唇,随后轻轻的说 “阿善他,死了。” (未完待续) ------------ 第十章,谷梁高邂逅何泽 “阿善他,死了。” 何泽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会吧?阿善他...到底,怎么回事?” 气氛忽然间沉寂下来。谷梁高缓缓闭上眼睛,又回想了一次阿善那流泪的脸庞,孤单的背影,还有在梦中,他那悲伤的话语... 谷梁高咬住嘴唇,努力的不让自己流下眼泪,随后摇了摇头。 何泽很快看明白,谷梁高正在忍受什么,他是真的不愿再继续说这件伤心的事情了。 “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 谷梁高停止了回想,慢慢的睁开眼睛 “嗯...好了,何泽,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和我说说吧。” “我的故事...” 何泽眨了几下眼睛,挠了挠头 “说实话,我过的也不怎么好。小学毕业以后,我父母就离异了,我爹给我找了个后妈。那女人浓妆艳抹的,总是戴着些金银的贵重首饰,还对什么都特别挑剔。我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是奔着我爹的钱来的!更糟糕的是,有时候我不小心和她对视,她从来都是一脸嫌弃,厌恶的样子,就像看到了脏东西一样,她还总是在我爹耳边说我什么坏话...我敢肯定,她是嫌我碍眼了!” 谷梁高表情有些担忧 “哎呀,那这样下去可不好啊!时间长了,她肯定要想方设法把你赶出去!” 何泽点点头,很认同的说道 “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已经不和他们一起住了。我跟我爹说我想学会独立生活,我爹就在学校附近给我找了个宿舍。这样我就避开那女人了!只是这生活条件,肯定是不如从前了...” 服务员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 “三号桌,榨菜酸辣面来了,慢用!” 一碗香气扑鼻的榨菜酸辣面端上了桌!一根又一根美味的榨菜丝伴随着红红的辣油漂浮在面汤上,使那本就诱人的面条油光闪亮,还有旁边那绿油油的香菜和葱花,更加让人垂涎三尺... 谷梁高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嗯...” 谷梁高感觉到,一股麻辣且酸爽的口感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味蕾!这种刺激,让他的大脑顿时间兴奋起来! “好吃,好吃!” 谷梁高心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他喝了一口汤,而后不断的把面条送进嘴里 “咕噜,呼啊,哈,咕噜...” 何泽说:“哎呦,你这个面看起来真不错啊...服务员!” “来了!” 服务员快速的走了过来。何泽看向服务员,指向谷梁高的面,大声说道 “这个榨菜酸辣面,我也要一碗!” 服务员点了点头 “好的!请问要不要饮料?” 何泽说:“来瓶雪碧!” 服务员走向饮料柜,取出一瓶雪碧,随后看向厨房 “三号桌,再来一碗榨菜酸辣面!” “马上!” 何泽把手搭上谷梁高的肩膀 “哎,对了!谷梁高,星期日你下午有时间没?” 谷梁高点点头 “有。” 何泽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星期日我过生日。我爹答应我,在烧烤店包上一桌!我请几个朋友一起来,到时候你也来吧,请你大吃一顿!” 谷梁高咽下面条,看向何泽 “咕噜,呜...此话当真?” 何泽一边点头,一边拿出手机 “当然了!来,交换手机号!” “好嘞!” 谷梁高迅速掏出手机,与何泽互相保存了手机号。何泽微笑着看向谷梁高 “明天,正好是星期六啊!等明天晚上我联系你,告诉你时间地点!” “好啊!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谷梁高脸上流露出兴奋的表情,十分期待的看向何泽。 “对了,何泽,你请的另外几个朋友,有我们小学时候的同学吗?” 何泽摇了摇头 “没有。小学时候的同学,好多我都联系不上了。这次要来的几位,都是我住宿舍以后认识的兄弟。他们都是很有个性,很有特点的人,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谷梁高苦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想多了吗...算了,不如说点别的。” 服务员把[雪碧]放在何泽面前 “您的雪碧。” “好的,谢谢。” 何泽慢慢的拧开瓶盖,一仰脖就开始给自己灌雪碧 “咕噜,咕噜咕噜...” 谷梁高说:“很有特点的人...主要是哪方面的特点呢?” “呃,哈啊。” 何泽一边把雪碧放在桌子上,一边笑了起来 “哈哈,那几个人啊,有的比我大几岁,有的比我小一两岁。他们的经历都不简单!其中有一位,都已经打工混社会好几年了,他真的是比同龄人成熟好多...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让他们介绍自己的。你也要和他们好好相处!” 谷梁高心想:原来不是同龄人,还都很有个性和特点。何泽的人际关系还真是不简单呢...嗯? 谷梁高注意到,何泽不知何时已经把头伸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眼睛看... “何泽,你这是?” “谷梁高,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城市中最近发生的一些怪事?” 谷梁高眨了眨眼睛 “什么怪事?” 何泽有些紧张,压低了声音说 “我听人说,城市中有一些废墟,还有墓地之类的地方,总是会发出些奇怪的声音,而且越是接近傍晚,那些声音出现的就越频繁,还有人在附近发现了什么[古代文字]那样的东西...” 谷梁高愣了一下 “啊,这样...” 他想起来,他之前去那个[废墟]疯狂的哭喊,拼命的乱砸砖瓦片和垃圾的时候,也似乎听到了某些奇怪的声音! “这样的事情,说不定是真的呢。我听人说过,这座城市的怪事不少...” 何泽点了点头 “嗯,我也觉得这种事情可能是真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近几年来,这城市真就是出了不少怪事。以后我们出门啊,得小心一点了!一定得离那种人少的地方远一些才好...” “嗯,是啊...” 谷梁高随便应付了一下。他心不在焉,脑中还在回想那堆废墟里传来的声音 “在废墟中,我听到了声音。没错,我确实听到了!但是,为什么我无法记起来,那声音是在表达什么...” 何泽重新坐好,他抓起饮料瓶,拧开瓶盖,又往嘴里灌了几大口雪碧 “咕噜,咕噜咕噜...呃,哈啊。” 何泽的表情有些陶醉 “好喝,好喝...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服务员忽然出现在桌旁,把一碗面端到何泽面前 “三号桌,您的榨菜酸辣面,慢用!” “好!” 何泽拿起筷子 “谷梁高,我们先吃面!吃完之后,我再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情。” 谷梁高点了点头 “好的。” 二人停止交谈,用筷子挑起面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们不断的感受那种又酸爽又麻辣的口感,让自己的内心得到满足... ... 此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一件青色衬衫的人刚从11路公交车上走下来。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之后,才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滴滴” “喂?” “喂,我是B5。我想咨询,这次[考验]降临的范围已经确定了吗?” “嗯,快了!A2那边已经调查出了大部分信息,大约明天就可以出结果!” “真快啊...这次和我一起行动的有谁?” “嗯,你和B3,B7一起行动!” “哎,B3就算了。B7那家伙,真的靠谱吗?” “如果你对分配不满,我建议你联系A4。” “A4...那算了,我没意见。” (未完待续) ------------ 第十一章,调查考验的人们 戴着鸭舌帽,穿着青色衬衫的男人挂掉了电话。他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次接到的任务,是要查清楚[考验]降临的形式,规模,以及被卷入考验的人。能接到这种基础的任务,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是的,在以前的时候,我都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Hu!啪!!” 男人忽然一拳打在树上! “但为什么,这次偏偏要分配B3和B7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和我一组啊?我真服了!B3那家伙,无论办什么事都一拖再拖,只要能下班之前糊弄完他那点屁事,就绝不会提前一分钟,他根本就是个摸鱼狂啊!B7那家伙更是掉链子,连任务目标都记不住,什么也指望不上他...” “晦气!真是晦气!这样的话,这次行动我就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去调查了!明天我得早点去,尽早调查出来这次考验降临的形式和规模。只是,这被卷入考验的人是谁,不到那个时候真的是不好找啊...” 男人闷闷不乐的离开那棵树,随后他掏出打火机,点起一支烟。 “嗯...呼,哈。” 在吐出一团烟雾后,男人缓缓闭上眼睛,回忆起他和几个人围在篝火旁的景象。 当时,一个有点胖的男人走来走去,情绪不满的嘟囔着 “唉,都这么晚了,把我们大伙叫到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啊?就不能明早再说吗?”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说:“听说,是和[考验]相关的事情。” 有点胖的男人撇了撇嘴 “考验?你是说,那些神经兮兮的老家伙们总在说的那个可笑的考验?” 有点胖的男人眯起眼睛,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不过就是骗小孩子的传说吧!难道你相信那是真的?可别逗我笑了...” 对面戴着眼镜,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说 “这可不是笑话!目前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那个考验的真实性!” 旁边一个瘦高的男人认真的说 “哎,说起来,那个[考验]到底是什么样的啊?要是没有通过,会怎么样啊?” 胖子做个鬼脸,又笑了笑 “呵呵,看你那样子是真好笑...就算那是真的,没通过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瘦高的男人有些疑惑 “如果明知道没什么好事,那为什么不放弃考验啊?”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说 “绝对不能放弃的!现在已经有证据表明,放弃考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瘦高的男人瞪大眼睛,看向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啊?那要是这样的话,不就相当于把刀架在人脖子上吗?”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点了点头 “是啊。不接受考验就得死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不讲道理啊...” 这时,一个穿着西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安静!大家安静点!今天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关于这个[考验]最新的调查结果!” 众人纷纷看向中年男人 “根据近期调查的十几例数据显示,已知考验有两种降临形式,分为三种级别的规模!这两种形式和三种规模的介绍,稍后我会发给大家。接下来,大家听好,我们这次最重要的两个发现,咳咳...” 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下,在确定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讲时,他才继续讲话 “经调查发现,在考验结束后,警方确认一部分参加者莫名失踪,在现场留下的幸存者昏迷不醒。虽然有部分幸存者经过抢救得以恢复意识,但经过一系列诊断后,警方确认他们患上了重度精神病!其中大部分症状表现为说话时语无伦次,又哭又笑,还时常产生幻觉,妄想与看不见的人对骂!少部分患者自闭抑郁,拒绝与任何人交流。” 瘦高的男人说:“卧槽,不接受考验就会死,接受了考验,没有通过也会得精神病,还会发疯吗?那这考验也太邪门了吧?”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说:“也就是说,我们无法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任何关于考验的情报吗?” 中年男人说:“不,虽然幸存者们患上了精神病,但我们与警方合作,邀请了塔科拉城精神病研究院专家S先生的团队对患者们展开了调查和治疗。在专家团队的帮助下,患者们的病情略有好转,我们也得到了一些模糊的信息。目前,S先生已经得出了两条结论!”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露出喜悦的神情 “哦?是什么样的结论。” 中年男人说:“第一条,S先生猜测出患者们并没有通过考验;第二条,每位患者接受的考验都有一定差别,但是在某些特征上存在共同点。” 有点胖的男人说:“哼,这种事情...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命运在作祟,倒像是演电影一样,说不定被人故意安排的!” 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说:“如果是被人故意安排的,警方早就找到嫌疑人了,也不至于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根本就没有证据能指向任何可疑的人!倒不如说,这种事情能是人力所能为的吗?”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看向中年男人 “那么,请问通过考验的人会怎么样?” 中年男人说:“通过考验的人,几乎全都不知去向...但是,目前我们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重要发现:有一个通过考验的人给我们留了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我已经拍摄了照片。” 说罢,中年男人打开手机,开始寻找照片... 瘦高的男人点了点头 “哇,这可真是难得的重要线索啊。” 戴眼镜的中年女人说:“告诉我们吧,信上都写了什么?” 中年男人似乎找到了照片,他停顿了一下 “嗯...信上说,考验不过都是[命运]捉弄人的游戏。通过了考验,就被赋予了被命运再次捉弄的资格;没有通过考验的人,连被命运捉弄的资格都没有。” 胖子又笑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搞了半天,原来就是这么个无厘头的笑话!” 瘦高的男人皱了皱眉头 “这听起来可真是够恶心的啊!这个命运到底是个什么恶趣味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 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说 “我曾听一些老人们说过,所谓的命运就是人看不见,摸不到,无法理解,无法违背的事物...人被命运所捉弄,折磨,都是这个世界上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瘦高的男人身上颤抖起来 “啊?这,这也太抽象了吧?” 这时,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坐在戴帽人旁边那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忽然发言 “我想问一下,被命运捉弄的资格是指什么呢?” 中年男人说:“目前无法得知这个资格具体是什么。通过考验的人很少,几乎找不到踪迹。但有传言说,通过考验的人,似乎都是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觉得,这种资格可能和通过考验后才知晓的[某些事情]有关系。”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说 “有道理啊。若是能通过考验,就知晓了什么隐秘的事情,那自然也会有调查这些事情的可能。” 戴着口罩的女人说:“我是觉得,这个命运有着某种不可被人知晓的目的...” 瘦高的男人说:“不可被外人知晓?什么意思?” 戴着口罩的女人说:“每次被选择接受那个考验的只有特定的一部分人,而不接受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通过考验的人能知晓些事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外说出是什么事情;没通过的人就算没有失踪,也是得了精神病,和常人产生沟通障碍...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我无论怎么想,都感觉到这个[命运]在有意阻止外人知晓任何有关考验的事情,这一定有某种原因!” ... “呼...”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停止了回忆,把烟头扔进垃圾桶中 “话说回来。以往那些被选中接受考验的人,大多都是家庭不幸,生活困难,经历过许多挫折和苦难之人。这一次,接受考验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未完待续) ------------ 第十二章,谷梁高想全面认识自己 夜晚,塔科拉城第二医院,202病房。 谷梁高刚刚洗漱完毕。他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忆这一天的经过。 “今天,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啊...一连串的怪梦,那叔和我说的事情,在公交车站听到的,那个奇怪的声音,他要我加深对自己的理解;还有,那个商场里面的...” “商场,里面的...” 谷梁高的脑海中浮现出商场卫生间的那面镜子。在镜子中,他的脸像纸一样朝旁边倾斜过去,然后掉了下去!在脸原来的位置还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那黑影像是涌动着,像是颤抖着,悄无声息的向他接近过来! “啊,怎么忽然...” 这黑影轻轻的飘浮起来,距离谷梁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谷梁高感受到一股恶寒,浑身上下都颤抖起来!他紧紧闭上眼睛,扭过头去,试图用双手阻挡黑影... “不,不行!停下,停下,你不要过来,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哇啊啊啊啊啊!!” 谷梁高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哈啊,呼,呼...” “呼,这,这也太吓人了吧,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谷梁高从枕头边的纸抽中拿出一张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不行,睡不着了。也许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我应该看看备忘录和截图...” 想到这里,他打开手机,开始观看备忘录 “不愿意想起上学时被人欺负。不愿意提起父母。” “不经意间的发言...” 谷梁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在备忘录上新写上一条“害怕黑影靠近”,随后关闭备忘录,打开保存的截图进行观看。 “对自我的理解,要从认识自己开始。认识自己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谷梁高刚刚看完第一张截图,手机屏幕却忽然变暗,紧接着出现了一条提示 “电池电量不足,请连接充电器” 谷梁高挠了挠头。 “哎,手机快要没电了啊。” 他起身下床,从背包中拿出[充电线]和一本[笔记本]。 “既然手机快没电了,那我就先充电吧。对,在充电的时候,我可以把截图的内容抄写一下。” 谷梁高把手机接上充电线,再把充电插头插进插排中。而后,他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哈啊,呼...” 谷梁高打开笔记本,找到那根夹在笔记本里面的[黑色签字笔],开始往笔记本上抄写截图上的内容。 他的内心感受到,每写下来一个字,自己的心脏都在跳动。有时跳动一下,有时跳动两下... “这里真是够安静的啊,心跳声都听的如此清楚。在学校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 十几分钟过后,谷梁高抄写完了截图上的内容。 “呼,终于抄完了。现在我该把手机关机,再好好的看一看刚刚抄写的这些内容...” 谷梁高按下手机的关机键。而后,他双手拿起笔记本,一边阅读刚刚抄写的内容,一边思考和理解其中含义。 “学会从多个角度认识自己。首先是要认清自己的三观,也就是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要理解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人生,对于价值的看法...” 谷梁高挠了挠头 “我还是太不了解这个世界了。我所去过的地方,所见识过的事情,比起这个世界,真的是像沙漠里的尘埃一样渺小呢。总之,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很庞大,很神秘,也充满了各种未知...” “说起我对人生的看法...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有学识,有文化,思想能一直进步的人。对我而言,我的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要不断学习文化知识,我希望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能够理性客观的思考问题,远离那些愚昧和野蛮。” “至于这个价值观,我不太懂。会不会和贫富有关系?也就是说,穷人价值低,富人价值高...” “不不不,这太片面了!不能仅仅因为人有多少财富就判断人的价值高低啊!好多违法犯罪的人也很富有,但我不能认可他们的价值比别人高!这个价值观,我需要在下次找到WIFI的时候查询一下...” 谷梁高在第一步内容后面写上“价值观需要重新认识和思考。” “好了,接下来让我看看第二步,嗯...” “认清自己的梦想...” 谷梁高闭上眼睛,思考了几秒钟,随后忽然睁开眼睛 “要说我的梦想,那一定是要写作出几本励志的好书啊!” 谷梁高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情 “是的!我从小就非常的喜欢励志类书籍!我一直都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够写出那样励志的书!我想要把一个人在遭遇困境,面对挫折的时候,那种迎难而上,百折不挠的意志力写作出来!我想要把人在一次又一次跌倒之后,仍然一次又一次爬起来,而后战胜困难,跨越坎坷的故事完整的写作出来!我想要让人们看到这个过程,体会到这种积极向上的力量!” 谷梁高感受到了一些力量,内心开始坚定了起来 “好!这第二步我认识清楚了!” 他在第二步内容后面写上“写作出人生励志书籍”,随后看向第三步。 “第三步是,认清自己的行为倾向。” “反正我是倾向于把感兴趣的事情记录下来,不感兴趣的事情就当成耳旁风忘记了...但是,有些事情无论感不感兴趣都无法避免。那样的话,我也只好接受。只是,现实总是会强迫人做出些不愿意做的选择啊...” “哎,话说一条一条的思考,感觉好慢啊。不如一次性把其余三条都搞明白。” 谷梁高看向后面三条,这三条分别是“认清自己的先天条件”,“认清自己的能力边界”,以及“认清自己的所处环境”。 “要说这先天条件,我可真是要啥没啥啊!9岁开始我的父亲就不知去向了, 从那时起,我就只能和叔父相依为命。父亲失踪的那个时候,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留下,叔父也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人,仅仅能帮助我解决温饱和最基本生活的需求。这就注定了我是个家境贫寒而不幸的人。在小学时候,多亏了那位善良又慈祥的老师经常帮助我,我才得以顺利读完小学。她不止是我的老师,更是我的恩人。我至今都很感激她,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没有什么出众的才能,至少我自己认为,我能力的边界很普通,没有多少天赋。再想想我现在所就读的学校,还有我所在的那个乱成一锅粥的班级,实在是很差劲。但是如果要比起隔壁那几个更乱的班,或许我们还算好的...” 谷梁高在这几条下方写上“先天条件不好,能力平凡普通,所处环境混乱”。随后,他合上笔帽。 “好了,现在我该休息了。” 谷梁高爬上床掀开被子,正准备躺下,却忽然被子里面有什么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嗯?” 谷梁高伸手抓住那块东西,把他从被子中拿出来。 “这,这是...”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块树叶形的石头! “呼,原来是这块石头啊,吓我一跳...” 谷梁高凝视着石头,苦笑了一下 “唉,希望今晚的梦里,一定不要再让我再见到学校里面的人了!你至少带我去些别的地方!” 说罢,他握紧石头,躺下睡去了... (未完待续) ------------ 第十三章,怪梦与某段回忆 谷梁高感觉到,自己正处于一片阴暗朦胧的地方。 “这,这是哪里?” 他擦了擦眼睛,试图看清楚周围的景象。但周围环境的能见度很低,漆黑一片,他没法辨认清楚任何东西。 “既然看不见的话,可不可以摸到什么?” 谷梁高伸手向前摸索起来,试图找到能够辨认出来的事物。 “这,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吗?” “奇怪。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到,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我,我不是在...”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很混乱,甚至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是在哪里! “奇怪啊!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我到底怎么了呢?” 就在这时,一块正在发光的[石头]在谷梁高面前漂浮起来! “哎,能看到了!!” 谷梁高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块石头 “Sou!” 他抓了个空。石头躲开他的手,飘到几米外的地方。谷梁高这才看清楚,这块石头是树叶形的。 “哎?这块石头是...是这样啊。”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之前那叔给他的石头。 “在你的梦中,它将给你必要的指引。跟随指引行进,你就会得到重要的信息。” 谷梁高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石头 “这么说,我是在做梦,这块石头...” [树叶形石头]忽然在空中绕了一圈,而后向右前方飘了过去 “喂,等一下!” 谷梁高迅速追了上去。他跟着石头转了个弯,而后又前行了一小段路,便发现四周的黑暗逐渐消去了! “好啊,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让我看看,这里是...” 谷梁高看到,自己身边有好多由砖瓦片,铁片,破木板和塑料袋组成的[垃圾堆]。地上是踩着许多脚印的泥土,从中还能看到好些散碎的石头,尖锐的玻璃片... “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老房子被拆迁之后的废墟...” “废墟?” 谷梁高捕捉到了关键词,他的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个片段!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好像去过一个废墟!也就是说,这番景象,是我之前去过的那个废墟吗?还是说...” 谷梁高正想着,却忽然看到树叶形的石头向一堵残缺的[土墙]飞了过去! “等等我!” 谷梁高迅速追了上去,来到土墙旁边。树叶形的石头向土墙下方缓缓降落,最终落在了一张沾满了泥土的[白布]上面。 “呼,呼...总算,停下了啊。” 谷梁高坐了下来,仔细观看这张白布。 “降落在这上面,想必肯定有什么问题吧...” “哎,虽然这上面都是泥土,看起来很不干净,但是我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应该仔细搜查一下。” 谷梁高撸起衣袖,伸出双手开始摸索白布... “哎,感觉这下面的土还挺软的,是因为土里面有水分吗?好像还能摸到沙粒和小石子...” 当他的手摸到白布的一处凸起部分时,他感觉到那里有一块比较硬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 谷梁高掀开白布,只见在他刚刚摸到的位置,露出半只黑色的[皮鞋]! “这是,皮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一手抓住皮鞋,一手用白布弄走旁边的泥土。 “哎,这皮鞋只露出来一半,看起来也太不顺眼了!起码把它整个拿出来吧!” 当皮鞋的大半部分都露出来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有许多只小虫正在从泥土中爬出来! 谷梁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心跳开始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出现在脑海中! “这好像是,食腐虫的幼虫...难道说?” 他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哈啊,呼...” 谷梁高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猛然用力,把皮鞋从泥土中拽了出来! “啊...” 这鞋里面,有一只断掉的脚!这断脚上面流淌着肮脏的液体,还爬满了食腐虫的幼虫!一股腥臭的气味也随即扑面而来! “唔啊!” 谷梁高慌忙松开手,捂住口鼻。皮鞋和白布掉落在了地上。 “呸,呸...呼...” 谷梁高站起身来。他瞪大双眼,死死的盯住白布和泥土 “呼,呼...这,这泥土里面,该不会,还有...”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声音 “快,快把你找到的东西藏起来!快!” 谷梁高条件反射般的跳了起来!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按照这个声音说的去做,将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谷梁高迅速蹲下,用白布裹住这皮鞋和断脚,塞进泥土之中!与此同时,这声音再次响起! “跑!快跑!快跑!!” 谷梁高想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 “快跑,快跑啊啊啊!!” “啊!!” 谷梁高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哈啊,哈啊,呼,呼...” “卧槽,这个梦,也太刺激了吧...呼...” 他把手中的[树叶形石头]放在枕头边上,随后爬下床去,打开电灯,从背包中拿出[矿泉水]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 “呼呜...啊。” 他原地愣了大约半分钟时间,而后慢慢的回过神来。 “刚才的这个梦,虽然让我很后怕,但或许也预示着什么事情...我应该把它记录下来啊!” 谷梁高打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下“梦到一个废墟。在废墟里,一堆泥土上面盖着白布,下面埋了穿着皮鞋的断脚。”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闭上双眼,开始思索梦中的经过。 “我记得,前两天我确实是去过一个废墟。应该是聪哥告诉我那个地方的,那么,我去那个废墟是要干什么来着?我那天...” 谷梁高的脑海中渐渐回忆起那天的景象。 那天乌云密布,不见天日。谷梁高的心中亦是如此。 快递小哥来到谷梁高家的门口,按下门铃 “叮咚!!” “你好,你的快递到了!” 门缓缓的打开 “呜呜,呜呜呜...” 快递小哥注意到,谷梁高一边抽泣,一边用手捂住眼睛 “嗯?你怎么了?” 快递小哥蹲了下来,把快递放在地上,关切的看向谷梁高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 谷梁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呜呜,我,我...” 快递小哥说:“你不要急,也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帮助你!” 谷梁高看向快递小哥,把捂住眼睛的那只手缓缓的放下。快递小哥看到,他满脸泪痕,嘴唇都咬出了血! “不会吧,怎么如此悲伤...” 快递小哥轻轻握住谷梁高的手 “你可以和我说一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也许我可以帮帮你。你不用害怕,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欺负你!我也绝对不会对外人说你的事情!” (未完待续) ------------ 第十四章,武阿善失踪之日 谷梁高点了点头 “请,请进来说话吧...” 快递小哥迅速拿起快递,走进谷梁高的家门。 “砰!” 快递小哥刚刚走进屋内,谷梁高就用力把门关上 “扑通!” 谷梁高欲言又止,他哽咽着,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呜哇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啊...呜呜...” ... 大约三分钟后,谷梁高的哭声减小了一些。快递小哥把手伸进兜中,掏出一小包[卫生纸],递给谷梁高 “谢谢...” 谷梁高接过卫生纸,抽出一张,便往脸上胡乱擦了起来。 快递小哥拍了拍谷梁高的肩膀 “兄弟,哭出来就对了,再怎么说,哭出来也比一直憋着要好。” 谷梁高说:“我感觉,好一点了...” 快递小哥说:“你可以告诉我吗,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样悲伤?我从来都懂得尊重他人,也愿意理解他人的难处。说出来吧,我只希望能够倾听你的辛酸,了解你的苦楚。” “嗯,好。” 谷梁高咬了咬牙,随后捏住卫生纸,看向快递小哥 “你也许会好奇,为什么我家只有我一个人...我的母亲是一名警察,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而在我九岁那年,我的父亲因为工作中发生了意外而失踪。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和叔父相依为命。叔父他为了挣钱生活,日日夜夜在外奔波劳碌,没有多少时间和我说话。我从小到大啊,只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叫武阿善。” 谷梁高闭上眼睛,喘了口气 “呼...” “这些年来,我和阿善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奔跑着,歌唱着...阿善陪伴了我无数个夜晚。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敞开心扉,交流心事的人。我心中认定,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 谷梁高低下头去,他的双手开始不断的颤抖起来 “可是,就在上个星期,他,他...” 快递小哥轻轻的把手放在谷梁高的肩膀上 “他出了什么事吗?” 谷梁高一拳砸在地上,眼眶中涌出泪水! “啪!” “他,他死了啊!!唉!” 快递小哥大吃一惊 “怎么会...竟然遭到如此横祸!” 谷梁高趴在了地上,泪水从脸颊划过,流淌到地面上。 “呜呜,呜呜呜...我好难过啊!好痛苦啊!我不敢相信,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我的脑中全是阿善,我,我...” 快递小哥明白,此时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了。他侧身趴下,靠近谷梁高 “兄弟,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一定非常难过,非常痛苦。我能明白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陪伴了彼此这么多年,必定是如同亲兄弟一般,情同手足!!这样的事情真是飞来横祸!我相信,无论是谁经历了这种事情,都会痛心疾首,悲伤不已。” 快递小哥握住谷梁高的手 “虽然,你的挚友已经去世;虽然,已经再也无法见到他了。但是,你要相信!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一定希望,你纵使孤身一人,也能够坚强的生活下去!他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一直守望着你。随着时间的流逝,悲痛也会慢慢的淡去,但珍贵的回忆不会消失!你要把从前和他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当成你独一无二的宝物!” 谷梁高的眼中泛出一丝光亮,他看向快递小哥,把另一只手放在快递小哥的手上 “是,是这样的...我想起来,我的叔父,也曾对我说过,我的母亲,她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而我,我要因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光荣...” 快递小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谷梁高,用力的点了点头 “没错!你母亲是光荣的人,伟大的人,是值得你一生为之骄傲的人!而你的挚友,则会像星星一样,用闪耀的光芒照亮你的心灵。你要为了他,为了你们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继续勇敢的,坚强的生活下去!” 谷梁高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啊,是这样,是这样啊...我明白,您是个好人,很感谢您,听我说了这么多...” 谷梁高闭上眼睛,咬了咬嘴唇 “唉!倘若是意外事故而死,我或许也可以尝试放下,可...” 他忽然睁开眼睛,满脸都是不甘和怨恨的表情 “可这件事,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 快递小哥皱了皱眉头 “人祸?难道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杀害的吗?” 谷梁高站起身来,表情沉重的看向快递小哥 “唉!从上初中开始,阿善他,就一直被学校里那些人渣们歧视,被她们肆意的欺凌啊!他几乎每天,每天都在被人捉弄!被人辱骂和嘲笑!而且稍有不满,就要被人殴打!!出事那天,他喝了一点酒,就当着我们好几个人的面,说出了他对那些恶人们的不满和怨恨!结果,被那些恶人知道了...” 快递小哥坐了起来,紧张的看向谷梁高 “这下坏了!当时在场的人会不会有内鬼啊?你应该去找他,告诉他...” 谷梁高叹了口气 “唉!我当时,是在和一个老师交流考试题,完全抽不开身啊!!后来,是同学告诉我,我才知道他被那群恶人堵在厕所里面,围殴了两次!第一次的时候,他勉强挣扎着跑了出来;第二次的时候,他不堪受辱,和那些恶人打了起来!结果...” 快递小哥说:“寡不敌众,他肯定打不过那群坏家伙啊!他,他被打成什么样了啊...” 谷梁高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立刻跑去厕所找他,但是厕所空无一人!我去找了他班老师,可他班老师告诉我,阿善不在班里...我当时就懵了,他在哪里?为什么会是这样?” 快递小哥眉头紧锁,站起身来! “这是失踪了啊!就没有人报警吗?” 谷梁高苦笑了一下 “当时,我和他班的老师说了他挨打的事情,他班老师是找了另外几个老师和我一起在学校里搜寻,结果一无所获,才报了警。” 快递小哥说:“一无所获?他都已经不在学校里面了?” 谷梁高闭上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来了好多警察。他们在校内仔细搜索过后,确认了阿善不在学校里面。等到他们搜索校外大约有一个小时,阿善才被找到。警察叔叔说,他当时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等送到了医院,他就抢救无效死亡了!” 快递小哥松开手,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 “武阿善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的时候,或许就有人想要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永远闭嘴了...问题在于,他们是如何在没人发现的前提下,把他从学校的厕所带到校外的呢?” 谷梁高说:“我们学校的大门是有保安看守的,他们肯定没办法从那里把阿善带出去。至于侧门,平常除了午休时间应该都是关着的啊...” (未完待续) ------------ 第十五章,一个好地方 快递小哥睁开眼睛,看向谷梁高 “学校的大门有保安看守,而侧门除了午休时间都是关着的,也就是说,武阿善不会是从大门或侧门被带出了学校!” 谷梁高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阿善他,应该是被人从什么别的地方带出去了!” 快递小哥说:“你是否记得,在阿善失踪期间,打他的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谷梁高闭上眼睛,想了想 “那个时候...他们班老师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外,他对我说...” “嗯?武阿善?他难道不是在厕所里面吗?我班就他一个人上厕所比别人时间长,其他人都回来了...” 谷梁高猛然睁开眼睛 “当时,他班老师说过其他人都回来了!打他的那些人,应该都在他班教室里面!” 快递小哥说:“如此说来,打他的那些人都已经回到了教室...若是这样的话,说明那些人根本没有离开过学校,而是把他交到了什么人手中!带走他的另有其人!” 谷梁高点了点头 “嗯,有道理。一定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助他们!杀害了阿善的,很可能就是帮他们的人!” 快递小哥说:“毫无疑问,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正确的方向。只是眼下还没法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帮助那些校园恶霸杀人灭口。接下来,我们必须设法掌握更多的情报,不断缩小范围,找到关键的线索和证据,这样才有机会找出杀害阿善的人,让他受到惩罚!为此,我们需要暂且忍耐一时,暗中寻找机会...” 谷梁高低下了头,双眼微闭 “我,我能明白您的意思,可我,我...” 谷梁高脸上满是苦闷,无奈和不甘。他的双手颤抖着,缓缓的抓住自己的头 发... “唉,我明明知道,阿善是被人所害,含恨而死!可我又没办法帮他报仇,没办法给他一个交代!我是真的好痛苦,好不甘心啊!!我感觉,这几天自己都快疯了,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我,我到底...” 快递小哥靠近了谷梁高一些 “兄弟,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听我说,阿善的仇是一定能报的!总有一天,凶手会被找到,会接受法律的制裁!你要耐心一点,冷静一点...” 谷梁高默不作声。他一直低着头,似乎没能听进去什么。 快递小哥心想:不行,如果他就这样下去,迟早要得抑郁症啊!那样他就彻底完了,我有必要换种语气,告诉他这件事... 想到这里,快递小哥猛然抓住了谷梁高的肩膀! “兄弟,这样下去,你很危险了!” 谷梁高吓了一跳,迅速睁开了眼睛 “啊,抱歉,我刚才有些陷进去了,没法自己走出来...那个,您刚才说,危险?” 快递小哥严肃的说:“兄弟,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你心中积蓄了太多的怨恨和悲痛,又无法把这些负面情绪及时发泄出去,你迟早会精神崩溃,会得抑郁症的啊!你知道得了抑郁症的人都怎么样了吗?我告诉你,就在前几个月,新闻上报道过抑郁症患者跳楼自杀的消息!那几个人都是年轻人,比你大不了几岁啊!” 谷梁高大吃一惊 “这么严重!天啊,也就是说,如果我得了抑郁症,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我,我死了的话,就没法帮阿善报仇了...不行!“ 想到这里,谷梁高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快递小哥,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愿意得抑郁症!阿善的仇还没有报,我不能就这么得抑郁症死了啊!请告诉我!” 快递小哥看了看谷梁高,略微思索了片刻 “现在为时不晚,让我想想...” “要说能用来发泄,释放情绪的地方,肯定是,那个地方!” 快递小哥心中确认了一个答案,便坚定的看向谷梁高 “我想到了一个适合发泄,排解情绪的地方!你去了那里,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想哭就哭,想喊就喊,在那里还堆积了好多垃圾,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在那里,不会有人注意你,不会有人干涉你。你可以用尽全力的,把你的怨恨,你的痛苦全都发泄,释放出来!我还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个地方。但是,只要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就把这个地方告诉你!” 谷梁高眼前一亮,他迫不及待的回答 “当然,我愿意相信您!这是个让我活下去的机会,是能够把我这一肚子的苦水倒出去的机会!我一定要去啊!” 快递小哥点了点头 “好!既然兄弟你信得过我,我就会告诉你这个地方!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够交换我们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可以吗?” 谷梁高毫不犹豫的说:“没问题!我名叫谷梁高,这是我的手机号...” 快递小哥拿出手机,保存了谷梁高的手机号 “谷梁高。这是个好名字,我记住了!我名叫王彧聪,你可以叫我聪哥!这是我的手机号,今后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有什么难处和困惑,你就随时给我打电话吧!” 谷梁高一边保存了王彧聪的手机号,一边用力点了点头 “好的,聪哥!我记住了,您的手机号,我会妥善保存好...” 王彧聪说:“拿纸和笔来!我来告诉你那个地方!” 谷梁高迅速打开旁边的书包,取出黑笔和笔记本 “好的,给你。” 王彧聪接过黑笔和笔记本。他一边向谷梁高说明路线,一边把其中的重要信息写在笔记本上... “首先,距离这里最近的车站就是[蒿香站]。你可以在蒿香站乘坐11路公交车,去往[科拉桥站]。在科拉桥站下车以后,你换乘13路公交车,去往[老鱼市站]!在老鱼市站下车,往北边走,很快你就会看到围墙。通往那个地方没有其他的路,只能翻墙过去,要顺着围墙走,找到有一棵[歪脖子树]和许多高草的地方。你抓住歪脖子树,翻墙过去。那堵墙下面堆了不少垃圾,落脚还算容易。等你穿过草堆,进入里面的废墟,就可以痛快的发泄,把你所有的烦恼和痛苦用尽全力的扔在那里了!我之前确认过两次,可以保证那里的隐蔽性,绝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 说罢,王彧聪把笔记本交给谷梁高。 “啊...” 谷梁高眼中热泪盈眶,他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笔记本,而后把它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谢谢,谢谢聪哥!太好了,太好了!我不会得抑郁症了!我能活下来了!!” (未完待续) ------------ 第十六章,去往那个好地方(一) 第二天一早,谷梁高就乘坐11路公交车去往王彧聪所说的地方。 在车里,谷梁高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他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聪哥昨天对他说的话。 “如果你心中积蓄了太多的怨恨和悲痛,又无法把这些负面情绪及时发泄出去,你迟早会精神崩溃,会得抑郁症的啊!” “我告诉你,就在前几个月,新闻上报道过抑郁症患者跳楼自杀的消息!” 谷梁高握紧拳头,心中默念 “我才不要得抑郁症,绝对不要!我必须要活下来,活下来才可以帮阿善报仇!现在,我不能想那些坏事,我不能想...” 聪哥的另一段话在他脑中浮现 “你去了那里,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想哭就哭,想喊就喊,在那里还堆积了好多垃圾,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在那里,不会有人注意你,不会有人干涉你...” 谷梁高搓了搓手,咽了口唾沫 “对,对!只要我到达了那里,我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了!我可以在那里,把我心中所有的伤痛和苦闷全都痛快的发泄出去!然后,然后一切就都变好了,肯定能变好的吧!哈哈...” 这时,悦耳的广播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科拉桥站]到了。请在[科拉桥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公交车停下的瞬间,谷梁高睁开眼睛,抓住前面的座位 “哎,科拉桥站到了!接下来,我得坐13路公交车,去那个[老鱼市站]。” 谷梁高慢慢的站起身来,跟随拥挤的人流下车。 “呼,哈啊。呼,哈啊...舒服点了!” 他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随后甩了甩手,走向不远处的[公交站牌]... “好,让我看看,从这个科拉桥站去老鱼市站的话,接下来的几站是...” 他仔细观看了公交站牌上[科拉桥站]右边的车站名,却没有看到[老鱼市站] “咦?老鱼市站不是往这边去吗?莫非...” 谷梁高下意识向左侧看了看 “啊,找到了!老鱼市站原来是在反方向啊!也就是说,我需要去对面那个站台坐车了!” 谷梁高迅速走到人行道边上,看向红绿灯 “是红灯啊,我先等等吧...” 他把目光转移到马路对面的景物上。 “对面的车站旁边有好多自行车呢!还有电瓶车,感觉像是聪哥他们经常骑的那种。如果有一天,我也去给人送快递,想必也肯定要先学会骑电瓶车吧...” “左边第一家店是[雨遇网吧],看起来挺新颖的呢,可惜我没到能进去的年龄;第二家是星巴克咖啡,然后是美好家地产,小宝超市...” 谷梁高眼前一亮,紧紧盯住了[小宝超市]。 “哎,对啊!我可以去这个超市买点东西!” 绿灯亮了。谷梁高迅速走上斑马线,穿过马路,直奔小宝超市而去... 在超市里面,一位长相很沧桑的中年人老板看向谷梁高 “欢迎光临!小伙子,要点什么?” 谷梁高看向老板 “嗯,有没有薯片?” 老板指向身后的一个货架 “有,那边第二层!” 谷梁高快步走近货架,拿了一包[可比克]薯片。 “再来一瓶矿泉水!!” “好嘞!” 老板拿出一瓶[怡宝]矿泉水,看向谷梁高 “这个怎么样?” 谷梁高点了点头 “可以的。” 谷梁高把[可比克]薯片交给老板。老板迅速拿出条码扫描器,扫描了这两件商品的条形码 “一共五块钱!” 谷梁高掏出一张很旧的[十元纸币]交给老板,老板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交给谷梁高。 “找您五块钱,走好!” 谷梁高走出店门。他一只手拿着可比克,一只手拿着怡宝,来到公交车站的座位上坐下。 “呼,先吃点喝点再去。” 当谷梁高开始吃薯片,喝矿泉水的时候,从不远处走来了几个人,坐在了 他旁边。 其中一个青年男人正和他身边的胖子说话 “哎,老杜,你听说最近土沃村那边的事情了吗?” 胖子看向青年人 “土沃村?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青年人有些疑惑的说 “你不知道吗?昨天这事都上新闻了啊!说是第九中学和技师学院有学生离家出走,已经失踪了快半个月啊!后面警方一查,发现那几个学生都是土沃村人!” 谷梁高愣了一下。他想起来,他们班有一个同学好像也是土沃村的! 胖子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 “啊?才上中学的小孩子,怎么会离家出走呢?真的假的啊?” 青年人皱了皱眉 “好多地方都贴了寻人启事啊!土沃村那边的警察都把这事报道上新闻了,能有假吗?” 旁边一个中年妇人说:“现在的中学生压力好大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一时冲动,想不开了啊?” 胖子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下 “都快半个月了还没消息,要是想不开,死了的话应该已经被发现尸体了吧?会不会是偷了家里的钱,找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谷梁高看了看这个胖子,心中猛然想起来,上个星期那位土沃村的同学跟一些人借钱的事情! 青年人说:“我之前听说过,土沃村那边有些拉帮结派的小混混,总是在学校附近徘徊!会不会和这事有关系啊?” 胖子说:“有可能啊!前几天,我就见过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和染着头发的社会混混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还称兄道弟!哼,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和社会混混走的那么近,以后也肯定也没什么出息吧!” 青年人说:“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混混也分很多种的,有的人是真的会些手艺,靠一技之长吃饭,人脉关系也广;有的人是真的吃喝嫖赌,游手好闲,只会欺负学生...” 中年妇人说:“不管是怎么样,还是希望警察同志们能尽快找到他们,千万别让坏人给拐骗走了!” 此时,谷梁高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了嘴里。他站起身来,走近公交车站旁边的垃圾桶,把空袋子扔了进去。 “嗯,味道还不错呢...下次来可以再买一袋!” “Huu!” 一辆13路公交车向他们行驶了过来! “哎,车来了,车来了!上车上车!” (未完待续) ------------ 第十七章,去往那个好地方(二) 谷梁高跟着几个人上了13路公交车。 与11路公交车不同,13路公交车上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座位早已被占满了。周围的人有的在说话,有的在看手机,没人注意到的谷梁高只能勉强站稳。 “哎,这站人好多啊!” 谷梁高正想着要去抓住一个[吊环]的时候,却不经意间看到,有一个穿着迷彩服,低着头的男人正把手伸进前面一个胖女人的衣兜里面! “这,这人是...” 谷梁高清楚的看到,穿迷彩服的男人从胖女人的衣兜里面摸出了至少三张纸币!而就在这时,男人收回了手,用诡异的目光看向周围! “咕噜咕噜...” 当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转头看向谷梁高的时候,谷梁高正凝视着头上不远处的[吊环]。他装作镇静,一手握着矿泉水瓶,另一只手慢慢的向头上的[吊环]移动过去,到了合适的位置后,猛然一抓 “太好了,抓到了。” “Huu!!” 悦耳的广播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千草园站]到了。请在[千草园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公交车停了下来。穿迷彩服的男人没有再看谷梁高,而是缓慢的往车后门挤了过去。 谷梁高心想:他要下车了!如果这时候,旁边能有个警察就好了啊!只可惜... “Peng!” 车门打开了。那男人从容不迫的下了车。谷梁高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可惜啊,可惜。我不是警察,实在无能为力啊...” “算了,看看别的地方吧。” 谷梁高看向旁边的两个座位。在这两个座位上坐着皮肤黝黑的外国人,正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旁边的一位老人牵着一个小孩子的手,这小孩子似乎对外国人十分好奇,他瞪大了眼睛,不断的扫视两人。 谷梁高心想:看这两个外国人的样子,像是留学生。不知道他们国家的学校是什么样的... “Peng!” 车门关上了。谷梁高看到三个农民工模样的人正在一起讨论什么。他把头伸过去,侧耳倾听 “哎,你是说,土沃村现在开始不让外人进了?” “是啊!自从那几个中学生失踪的事情传开以后,土沃村家家户户都忧心忡忡的,生怕家里孩子跑掉,又怕坏人进村,都找保安把村门严格看守住了!进出人员都要严格盘查的!” “唉,现在这中学生,到底是怎么了啊?好端端的,为啥就离家出走了啊?” “哎,这学校啊,就好比一个小社会,肯定是有好学生,也有坏学生的啊!那些坏学生天天勾结校外那些的小混混,仗着有人当保护伞给他们撑腰,横行霸道,谁惹得起?要我说啊,这离家出走的多半是性格软弱,又挨那些坏学生欺负的人。” “嗯?挨欺负了,难道不能告诉家长,告诉老师吗?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害!要是告诉家长告诉老师就能解决问题,谁会离家出走这么久啊!根本没有用的好吧!” “嗯,也是...你说,那些离家出走的学生会去哪里呢?” “我不知道,不过...只是听说的啊!我听说,有人目睹过他们中的一个人好像去过[老鱼市站]!” 谷梁高正打算再靠近些,仔细听一下他们接下来谈论的内容,却发现身边站着的全是比自己高大的人,完全没办法向任何方向移动。 悦耳的广播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塔克北街站]到了。请在[塔克北街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听到广播声后,好多人都开始用力向车后门走动,准备下车。谷梁高侧过身去,手上紧紧的抓住吊环,才没被人群挤走。 “唉,感觉好热啊,还动弹不了...” “Peng!” 车门打开了,好多人都在这站下了车。谷梁高的身边逐渐宽敞了一些。 “塔克北街站,原来这趟车的乘客大多是奔着这里来的吗?” 他放开吊环,甩了甩手, “呼,总算不那么热了,还可以活动一下...” 谷梁高刚刚拧开怡宝瓶盖,喝下一口矿泉水的时候,从前门走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很有学问;女人体态偏胖,看起来和男人年龄相近,像是一位家庭主妇。 谷梁高听到,男人正在对女人说话 “小慧啊,我最近听同事说,现在有好多中学生早恋,还经常逃课!你知不知道?” 女人点了点头 “嗯,我听说过!是那种家庭富裕,还比较早熟的学生吧?好像都很能花钱哦?” 男人一脸严肃,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哎,那是以前了!现在可不只是那些富二代花花公子,有些农村家庭的学生,都开始早恋了!我同事说,好多学生早恋以后,天天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满脑子只知道谈情说爱,不但荒废学业,成绩直线下降,还经常逃课去什么网吧之类的地方!这是多么恶劣的结果,都已经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了啊!” 谷梁高心想:说起这早恋的事情,我班算是很常见的。想想我班老师也曾说过,先开的花,谢的早!早恋没有好结果的!他们那些人逃课,荒废学业,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是肯定的了!这就是早恋的代价! “Peng!” 车门关上了,谷梁高重新抓住吊环,继续听这一男一女谈话 “天啊!这些早恋的学生不但荒废学业,还逃课去网吧?这也太不懂事了吧!” “哎,你不知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啊!我同事说了,有些早恋的学生因为吵架而闹分手,又哭又闹,一部分性格冲动的学生都因此自残,甚至要跳楼了啊!” 有点胖的妇女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的天啊!这么疯狂啊...我之前只知道早恋有辍学的,怎么还会有人如此冲动,为了这事搭上性命啊?” 谷梁高心想:看来那些人是压根不懂,早恋会有分手这种再常见不过的结果,所以才会难以接受...又哭又闹也就算了,竟然有人为了这种事情就要丢掉性命?这是多么冲动,多么愚蠢的行为啊!还好,我这辈子和早恋是毫无关系的! 戴眼镜的男人严肃的说 “这真的不是我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啊!小惠,你可要看管好你们家孩子,千万不要让他早恋!” 有点胖的妇女点了点头 “嗯,谢谢大哥。我一定看好我们家孩子,绝对不能让他早恋!” 男人伸出大拇指 “对!一定要看好孩子,早恋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纵容的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悦耳的广播声再次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老鱼市站]到了。请在[老鱼市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谷梁高全身颤抖了一下,而后兴奋的眨了眨眼睛 “哎呀,老鱼市站!终于到了啊!” (未完待续) ------------ 第十八章,谷梁高在废墟中 谷梁高在[老鱼市站]下了车,快步走上人行道。 “Suuu!” 一股凉风拂面吹来,谷梁高闭上眼睛,停住脚步,感受这股风吹拂他的脸颊... “呼,哈啊,呼...” 他连续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好啊,好啊,这股风吹的真好,可算是凉快些了!” 谷梁高缓缓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这老鱼市站十分的冷清,大街上几乎看不见人影。道路两边的楼房看起来都十分老旧,许多门上都贴了封条;墙根上杂草丛生,很多飞虫不断的在杂草附近盘旋;两只流浪猫爬到了垃圾桶上,似乎在寻找什么。谷梁高前方的两家[渔具批发商店]窗户玻璃破碎了,从外面看依稀可见一些鱼竿和渔网等捕鱼用具。 “看起来,这里真的是个冷清又偏僻的地方啊。” 谷梁高打开背包,拿出那个笔记本。他一边观看昨天晚上聪哥画的路线,一边回忆聪哥说的话 “在老鱼市站下车,往北边走,很快你就会看到围墙。通往那个地方没有其他的路,只能翻墙过去,要顺着围墙走,找到有一棵[歪脖子树]和许多高草的地方。你抓住歪脖子树,翻墙过去。那堵墙下面堆了不少垃圾,落脚还算容易。” 谷梁高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北边走去... 几分钟后,他看到了老旧的围墙拦路。这围墙的墙面坑洼不平,墙皮残缺不全,有一部分砖石已经脱落,显得破败不堪。 “墙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却没人修复...看来这里面必然也是混乱不堪啊!” 谷梁高定了定神,随后走到围墙边上,沿着围墙行走。在转弯的时候,他便看到了聪哥所说的那棵[歪脖子树]。那棵树比他想象的还要歪斜,一部分树干都已经伸到了围墙里面! “找到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用双手紧紧的环抱在树干上,而后抬起一只脚踩上树干... “呼...哈啊。”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另一脚猛然用力蹬地! “啪!” 谷梁高成功爬到了树上。 “好,上来了!接下来,要一点点往上,只要能抓到树枝,就没问题...” 他向上看去,只见一根比较粗的树枝正在他上方 “这个位置不错!我得往上一点,再往上一点...” 他手脚并用,向上努力爬了两下,而后伸出左手,用力抓住了那根树枝 “抓到了!接下来,我要抓稳一点...” 谷梁高把另一只手也抓到这根树枝上 “很好,这样就好上去了!” 他借助树枝继续向上攀爬,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伸脚跨越,便骑在了歪斜的 树干上,再缓慢的向墙移动过去... “看到了!墙下面真的有好多泥土和垃圾堆在那里!聪哥说的没错,我翻墙就能找到落脚点!” 谷梁高靠近了那堵墙,伸脚踩在墙上,而后站起身来,向前一跃! “啪!” 他双脚稳稳的落在了混杂了大量泥土的垃圾堆上。 “可算是进来了!” 谷梁高踩着泥土一步步的走了下去,随后看向周围 “啊,这里...” 只见这里到处都是破碎的砖瓦片,玻璃片,破木板;还有那些废旧的电线,塑料袋,断裂的鱼竿等等。这些垃圾和泥土紧密的混杂在一起。四周全是高草和各种各样说不出名的植物,从中还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好,好!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啊!!真是理想的地方!” “终于啊!我终于,能够...” 谷梁高感受到,自己的内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像沸腾的水一般涌动着!大脑中像是循环播放视频一样不断的重现那些充满了伤痛,苦闷的往事!他明白,他已经不需要再刻意的压抑这种随时都可能会炸裂开的情绪!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目的:把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通通都在这里发泄出来! “呵呵,呵呵呵呵...” 谷梁高浑身上下都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抬起头来,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天空,狂笑起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泪水从谷梁高的眼中流淌出来,从他的脸颊划过,滴落在地。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垃圾堆,猛然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善,阿善!!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啊!” “阿善!!我来,帮你报仇了!!!” 他弯下腰,双手抓起那些砖瓦片和玻璃片,不顾一切的向前方扔了过去 “你们这群人渣!!阿善从未得罪过你们,从未做过一件坏事,却被你们当成是软弱好欺负,被你们当成是傻子!他那天不过是喝了酒,说出了你们平时的所作所为,说出了你们做的那些缺德事!他不过,是说出了真相啊!!你们竟然,要把他置之死地!!我绝对,绝对饶不了你们!!” “啪!啪!砰!!” “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去死,去死!!去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谷梁高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垃圾堆上 “砰!” “你们,把阿善围堵在厕所里,殴打了他两次!两次!!!” “砰!砰!砰...” 谷梁高不停的用脚踢向垃圾堆,用颤抖的手指向垃圾堆! “你们这群人渣!!你们对阿善所做的一切,天怒人怨,罪该万死!!你们,全都会遭到报应!绝对,绝对要遭到报应!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谷梁高跪在了地上,双目失神,嘴角流淌出了口水。他开始像野兽一样用四肢向前爬行,口中还不断的念叨着阿善,念叨着要为阿善报仇!!要让欺凌他,杀害他的人得到惩罚!!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切都变得阴暗起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开始不断的下落。谷梁高感觉到,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了一起,从脸颊上迅速流淌下来,又落到地上。 “噼啪,噼啪...” 谷梁高微微的抬起头,伸出手去 “啊,下雨了啊...” 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开始不自觉的动了起来,口中开始说出一些未经思考的话 “好啊,好啊!这场雨,下的好!哈哈哈哈哈!!” 谷梁高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他手舞足蹈,连蹦带跳,无法自制的大喊大叫起来! “下雨了!下雨了!!哈哈哈哈哈!!这场雨,就是我的洗礼!我的洗礼啊!!我要重生了吗,我要重生了吗!哈哈哈哈哈!!我要重生了!!阿善,阿善也会重生了吧!也会重生了吧!!” 就在这时,他的脑中浮现出一段怪异的文字 “llll nog” “嗯?这,这是什么意思...” (未完待续) ------------ 第十九章,两个梦 “llll nog!” “嗯?这,这是什么意思...” 谷梁高刚想思考一下这些忽然出现的[文字]可能表示什么,却又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 “Peng-啪ng!!啪!啪...” “嗯?” 谷梁高心想:聪哥说过,这个地方很隐蔽...但是,刚才那个响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人在附近?我得确认一下。 “咳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 “有人吗?有人吗?” 谷梁高等了将近1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没人啊!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谷梁高转过身去,四下走动,观察周围环境,没见到一个人影。 “没人...应该是我听错了!像这种楼倒屋塌,全是残砖破瓦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啊?” “啪!!” 响声再次传来!在谷梁高听到这响声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新的文字 “llll nog!Mgah'n'ghft ya!” “卧槽?什么东西?” 谷梁高愣住了。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完全不能理解这一切! “不是,这也太怪了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Mgah'n'ghft ya!!” 谷梁高感觉到,这些文字不断的在他的脑中剧烈刺激着他!他的思考和判断能力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被什么剥夺了一样!在他脑中残存下来的,只有一遍又一遍出现的这些文字,这些根本无法理解的文字!!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谷梁高脑中一片混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他紧紧闭上眼睛,趴在了地上,手脚不断的胡乱挣扎! “哇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在大约半分钟后,他感觉到了部分理智开始回归到了大脑当中 “呼,呼,哈啊...” 他喘了几口气,缓慢的睁开眼睛。 “呼,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他正想着休息一下,却看到发现四周的景象正在变化! “嗯?前面这些垃圾堆怎么变矮了,还在不断变大?为什么...” “等等,不对!这,这不是垃圾堆变大了,而是我在向它们靠近!” 谷梁高把头略微低下,看向脚下。 “啊?!” 他发现他的脚已经离开地面,漂浮在半空中! “我,我什么时候漂浮起来了?我怎么还在半空中走路?我明明没打算走啊,这...” “Mgah'n'ghft ya!” 这文字再一次开始刺激谷梁高的大脑!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呜呜哇啊啊啊啊!呼,呼,呵哈啊啊啊!!” 谷梁高在大雨中又哭又笑,大喊大叫!他时不时在空中漂出去一段路,时不时降落在地上连滚带爬,口中还在胡言乱语!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叫我过来了,你叫我过来了吧!好啊!我让你叫我过来了,那我就过来了啊!呵呵哈哈哈!我让你叫我过来了,我就过来了,我让你叫我过来了?我过来,我过来哈哈哈!啊哈哈...” “Ha-Ha-Ha!!Ymg' mgepuln ya ph', ymg' mge啪h uln ya ph'! vulgtmnah! ng Y''ll ph' nog!!” 就这样,谷梁高在意识模糊不清之中折腾了好久。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去什么地方... 当他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正在漂向一栋早已废弃了的,上下长满了藤蔓和各种杂草的[老房子]! “哎?我走到这里了吗...” “咦?这栋房子,我好像有印象,这个,是...” “ai ya ahf' ymg' ah!” 新的文字出现在谷梁高的脑中! “不好!又要...” 他原地愣住了几秒钟...而后定了定神。 “哎?没有失去思考吗?” 谷梁高看了看自己正在蠢蠢欲动的脚,又看了看面前的老房子,随后像是忽然间理解了什么事情一样,飞快地向那废弃房屋跑了过去,口中大喊着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谷梁高!谷梁高!!Y' ah gu-liang-gao,ah-ah- ah!!” “啊!你,你是说,Ahh ymg' ah geb?” “我,我来...Y' mgepnog geb l' ah something!!” “Aaa!!” 谷梁高看到,面前和四周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而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哎!等等,这...” ... ... 谷梁高睁开了眼睛!他面前是那本熟悉的笔记本。 “啊...我,我刚才趴在这里睡着了?呼,这可真是...” “这次梦见的,是我在那个废墟时候的事情吗?说起来,我应该确实地见过那栋房子,但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进去...” “算了,不想了。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还是去床上睡觉比较好...” 谷梁高关了灯,爬到床上摸索了一阵。 “好,抓到了。” 他抓住了那块树叶形的石头,心中便感觉到了安宁和平静 “接下来,要好好的休息,明天才能做好明天的事情...” ... ... 下课铃和广播的声音传来。 “叮铃叮铃叮铃...” “塔科拉城中小学生广播体操,五彩青春,现在开始!” 谷梁高点了点头 “这个声音,是要跳课间操了!我...” 他忽然发现,他四周的环境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这里是,学校的厕所!” “我怎么会在厕所里面?不行!我必须离开这里,去运动场跳课间操!” 谷梁高急匆匆的跑到厕所门口,他用力握住门把手,试图打开门。 “没时间了,快点,快点...” 厕所的门紧紧的关着,他打不开! “哎,怎么打不开啊?怎么回事啊!!” 谷梁高心想:我是否应该大声呼喊呢?如果呼喊的话,可能会有人过来帮忙打开门吧。但是应该也会有很多人议论,有个人被关进厕所出不来了,他是某某班的... “哎?这个手感,怎么感觉很怪?” 谷梁高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的手并没有握在门把手上,而是停留在门把手旁边晃来晃去,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怎么回事?我的手...” 谷梁高看到,自己的手无法自制的向上抬了起来,还伸出食指和中指! “这是为什么,这...” 他的食指和中指不断的颤动起来,几秒钟后忽然指向厕所的窗户! “窗户?那里有什么?” “Hun!” “啪-啪嚓!!” 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厕所的窗户被砸碎,掉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卧槽?什么东西?” 谷梁高迅速走近地上的玻璃碴子,仔细的观察起来 “啊?这,这个是...” 没错,砸碎厕所窗户的东西,正是那块树叶形的石头! (未完待续) ------------ 第二十章,梦醒,清晨 谷梁高走近那块[树叶形石头],想要把它捡起来。 “Sou!” 他刚刚弯下腰,这石头却自己飞了起来,而后缓缓的朝向厕所的镜子漂浮过去! “哎,你不要再破坏镜子了!” 谷梁高慌忙的追了过去 “停下!你给我停下!” 说来也怪,这石头并没有砸在镜子上,而是缓慢的贴在了镜子上! 谷梁高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石头 “哎,你不要在这里胡乱折腾,快给我回来!” “Hun!” 在谷梁高的手就快要抓到石头的时候,这石头向旁边一滑,躲开了他的手! “可恶,你怎么这样不听话!” 谷梁高正想要再次尝试抓住石头,却发现自己的手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嗯?我的手怎么了...等等,不只是手?” 谷梁高迅速低头观看,他发现自己将近一半的身躯都在变得透明! “不会吧?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我的肩膀,我...” “Hun!” 谷梁高看到,一个[黑影]在面前的镜子上出现了! “哎,这个黑影有点眼熟啊...我是不是见过...” 这黑影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仿佛随时都能从镜子中出来一样! “Ymg''re geb!” “啊!!我想起来了!” 谷梁高心中一凉。他已经想起之前在大商场镜子里看到的那个黑影! “这,这不就是之前大商场里的那个黑影吗! “不好,我要离开,我要赶紧离开!” “Sou!” 谷梁高条件反射一般的向厕所门窜了过去,他双手用力握住厕所的门把手 “快!快给我开!开!!” “嘿-喝啊啊啊!!” 厕所门关的很紧。无论他如何用力,这门都一动不动。 “打,打不开!既然门打不开,我就只能...”‘ 谷梁高下意识的看向窗户,但窗户都变成了墙壁! “什么!这怎么,怎么可能啊啊啊!!” 树叶形的石头向外飞了一圈,又回到镜子旁边。 谷梁高握紧了拳头 “你这块犯贱的石头,你飞哪里不好!就非要让我看那个黑影吗?” 树叶形的石头漂浮到镜子上面一点的位置,又晃动了几下 “你,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 谷梁高怒从心起 “好,既然你这么想让我看那个黑影,我就去看!我看总可以了吧!!” 谷梁高跑到镜子面前,他双眼死死的盯住黑影,但双手却在颤抖。 “它没有之前颤动的那么厉害了,是什么原因...哎?怎么感觉,它好像缺少了某一部分?” 树叶形的石头忽然飞了下来!这石头在黑影上绕了一圈,又飞到谷梁高身上,贴着他的衣服移动。 “不是,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谷梁高皱了皱眉头,看向正在自己身上移动的石头 “嗯?移动的地方,都是我身上变得透明了的地方?” “Hun!” 这树叶形的石头眨眼间变成两半,一半移动到黑影上,一半贴在了谷梁高的身上! “黑影,还有我的身上!难道说,这个黑影和我身上那些变透明的地方存在某种联系?” 谷梁高话音刚落,这两半石头同时发出黄绿色的光芒! “看来,我的思路对了...” 谷梁高心中出现了一种想法 “既然有联系,我不妨尝试对他说话?也许他会回应我?” 谷梁高伸出头去,靠近这个黑影 “你是谁?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黑影中传出声音! “Y' ah different hup ymg', mgng Y' ymg' ah!”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他的心跳不断加速,颤抖的手指向黑影 “啊?你和我,不一样,但你也是我?这,这怎么可能啊,你明明和我不一样,你怎么会是...” “Sou!Hun!!” 谷梁高还没有说完话,这黑影就已经从镜子中飞了出来,扑在了谷梁高身上! “啊!!” ... 谷梁高醒来了。 “呼,呼,这,这个梦真的可怕啊...” “哎,原来天已经亮了...好,先把这个梦写在本上!” 谷梁高爬下床去,打开笔记本,写下“梦见被困在厕所里面,门打不开,镜子上有个黑影会说话,好像还和我有些联系...” 谷梁高感觉到头脑昏昏沉沉的,没有多少精神头。 “哎,怎么晕乎乎的,是空气不好吗...先去洗手间洗漱一下吧!” 他迅速离开房间,跑去洗手间洗漱 ... 公园里,王彧聪正在跑步。 “呼,哈!呼,哈...” “呼!这圈跑的舒服哈!空气真的好新鲜...” 王彧聪放慢了脚步,又深呼吸了几次 “呼,哈,呼...”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跑。哎,那是?” 他看到,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有两个老人正在下棋,旁边还有三个老人在围观!“左边围观的老人在抽烟,右边围观的两个老人戴着鸭舌帽,看起来都是路 过的人,不过...” “坐在左边下棋的老人一身银色长袍,体态修长又气质非凡,他是南佬!” 王彧聪想起昨天答应谷梁高的事情,便向小亭子走了过去 “希望还来得及。谷梁高那小子,现在精神状态是真的堪忧...” 王彧聪走进小亭子里,看向下棋的老人 “南佬!近来可好啊!” 穿着银色长袍,留着长胡子的老人“南佬”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王彧聪 “这声音有些熟悉,你是?” 王彧聪笑着说:“南佬,我是小聪,送快递的小聪啊!” 南佬上下打量了王彧聪几眼,便认清楚了他 “哎呦!原来是小聪啊!怎么,你也要跟老夫来一盘?” 王彧聪看了看棋盘,笑了笑 “南佬,您说笑了,我哪里是您对手。我就是来看看南佬,顺便,想跟您说些心事...” 南佬眉头微微上扬了一下,手中挪动了一步棋 “哦?你有什么心事?” 王彧聪说:“这里不太方便说。我想请您中午来兆达商场一楼的[HAHATEA]一趟,在那里我也方便说话...” 南佬看了看他 “喝茶...也好,老夫倒也是想喝茶了。中午就去趟兆达商场,陪你一会儿吧!” 王彧聪连连点头 “好的,多谢南佬!那就中午11点半,我们在HAHATEA见面...” 南佬又挪动了一步棋 “小聪,你应该不会因为一点心事而专门请老夫喝茶吧?老夫觉得,你肯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王彧聪愣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南佬,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情...” 南佬眨了一下眼睛 “时间是很宝贵的,希望你不要再隐瞒了!老夫既然答应了你一起去喝茶,就尽可能帮你,你赶紧告诉老夫实情吧。” 王彧聪说:“其实我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叫谷梁高。他最近遇到了许多坏事,还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怪梦,想请南佬...” 南佬说:“老夫明白了,中午你把他叫过来就行。还有别的事情吗?” 王彧聪摇了摇头 “没有了。” 南佬说:“好,那就中午见了。” 王彧聪知道南佬的脾气,便迅速离开了。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一章,狗叫声,幻觉 谷梁高洗漱完毕,回到医院202病房中。 “呼,总算是精神些了。” 谷梁高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已经亮了 “嗯,自动开机了吗?看来已经6点50了...” 他习惯性的拔下充电线,拿起手机,开始观看 “3月29日,星期六,晴天...” “嗯?有一条新信息?” 谷梁高点开“新信息”,开始阅读内容。 “来信人,聪哥。原来是聪哥啊!” “谷梁高,我刚才已经遇到那位南佬了,我们约了中午11点半去哈哈茶,让他给你答疑解梦。你早点来吧!先坐11路公交车先去[新咖街站],再坐19路公交车去[兆达商场站]。等到了兆达商场站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吃饭,吃完去找他!” 谷梁高的心中充满了兴奋和喜悦,他迅速打字回复短信 “好的,聪哥!我等一会儿就过去!” 谷梁高心想:我得去吃早饭,在外面坐一会儿。然后等9点多就出发,尽量早点到那个兆达商场站! 他迅速穿好外衣外裤和鞋子,离开了病房... 7点10分。 谷梁高买了两个馒头,一包卫龙辣条,一瓶矿泉水。他坐在公交车站前的长椅上,一边吃喝,一边自言自语 “嗯!今天我就要跟聪哥一起去见那位南佬,帮我解梦了。真是件好事啊!这样的话,我心里一块大石头就可以落地了!” “对了,我应该趁这个机会,问一些与[考验]相关的问题。说不定那个南佬会知道呢!” 谷梁高已经吃下一个馒头,半包卫龙辣条,他仰脖开始喝矿泉水 “咕噜咕噜咕噜...哈啊。” “嗯,我应该问他,那个黑影到底是谁!他是否了解过那个考验的事情。以及,之前是否还有和我一样的人来找过他。” 谷梁高抓起第二个馒头咬了一口,又往嘴里塞了两根卫龙辣条 “嗯,不错,不错...” 谷梁高看到一个遛狗的人从旁边走了过来。那是条灰白色的狗,它左顾右盼的,像是在寻找什么。 “看他这条狗,好像是很贵的品种呢...” 这时,另一个遛狗的人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他牵着一只黑狗。 谷梁高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奇怪,这种感觉,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黑狗比它的主人更快的跑到人行道上,它看到这灰白色的狗,便大叫起来! “汪!汪汪!!” 这灰白色的狗也不甘示弱,它猛然向前窜了几步,向黑狗狂叫 “汪汪汪!!汪汪!!” 谷梁高心中有些烦躁 “哎,这狗叫声好烦啊!怎么这么吵...”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这两只狗越叫越凶,眼看就快要撕咬起来! “回来!不听话!” 狗主人猛然用力拽紧狗绳,把狗拉了回去。 “汪汪!!汪汪汪!!汪...” 虽然这两只狗被逐渐拉远了,但它们的叫声却并未停止, 谷梁高听着这狗叫,心中越来越烦闷,他忽然开始手抖,而后感觉到一种冲动,但说不上来是什么... “哎,算了,我还是继续吃...” 他看向馒头,却见到馒头上有些青黑色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嗯?这是什么?这颜色,像霉菌一样...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青黑色的东西开始移动,很快便沾染到了他的手! “不好!” 谷梁高立刻扔掉馒头,而后猛然站了起来! “树,树!” 他迅速跑到最近的一棵树旁,把手伸到树干上不断磨蹭! “呼...真是倒霉!看那个卖馒头的阿姨慈眉善目,说话挺和蔼的,结果却卖给我这样的馒头!!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竟然要这样害我!!” 谷梁高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Ahh much steamed bread ymg' mge啪h lllln'gha?” “谁在说话?” 谷梁高迅速回过头去,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Ahh much steamed bread ymg' mge啪h lllln'gha?” 谷梁高闭上眼睛,认真回顾了一下这句话,他忽然开始理解其含义,便不自觉的做出回答 “我,我就吃了一个馒头。” 这声音再次响起 “If h' really l' mgepgotha ymg' ngahnah, ymg' would mgep already vomited gn'th'bthnk ng mge啪h'mglw'nafh hai!!” “她真想害我,我就已经死了...这,这倒也是。难道,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Llll mgr'luh something else.” 谷梁高点了点头,他看向那半包卫龙辣条 “啊,怎么会...” 他看到,有好几根辣条变成了[毛毛虫]! “怎么会是毛毛虫?!我之前吃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我,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 Ymg' mgepmgr'luh illusion, l' ah'gotha calm mgyogor!!” “是幻觉...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谷梁高立刻把嚼碎的馒头和辣条吐到草地上,又用矿泉水漱口... “呸!呸呸...咕噜咕噜...呸!” 而后,他把剩下的辣条扔进垃圾桶,然后凝视矿泉水 “冷静,冷静,水,水...” 谷梁高把矿泉水倒在手上一些,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啪!啪!!” “啊...” 谷梁高感觉到脸颊一阵疼痛,眼冒金星。几滴眼泪悄悄的从他的脸颊滴落下去。他仰起了头,面朝天空,开始深呼吸... “呼,哈,呼,哈...” 大约一分钟后,他缓缓睁开眼睛 “好点了,哈...” 他看向他刚才吐的地方,那里只有馒头渣和碎裂的辣条,并没有之前见到的[青黑色物质]和[毛毛虫]。 “哈啊,还好,只是幻觉...唉,感觉也不饿了,赶紧回去吧。” 谷梁高迅速离开公交车站,返回医院的202病房... 7点45分,19路公交车上。 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在说话。左边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总是时不时的向周围观看;而右边的男人看起来年龄较大,他闭着眼睛,似乎想着什么... “三哥,A2那边都调查出什么事情了啊?” “A2那边啊...目前已经调查出一些[考验]的线索了。” 左边的男人瞪大眼睛,露出兴奋的目光 “真的?好厉害啊!三哥三哥!给咱讲讲,都有些啥线索啊?” 右边的男人说:“你小点声!想让别人都听见吗?” 左边的男人看了看周围,把声音放低了一些 “好的,三哥,我不让别人知道,求您告诉我吧...” 右边的男人说:“把手伸过来!” 左边的男人把手伸了过去,右边的男人用指甲在他手上轻轻地写了三个字。 左边的男人轻声说道:“土,沃,村?” 右边的男人点了点头。 “土沃村...是前段时间新闻报道过,有人离家出走的那个村子,原来是这样啊!”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二章,去往兆达商场(一) 星期六,早8点40分,塔科拉城第二医院202病房。 谷梁高正在观看笔记本,反复的阅读他自己记的笔记 “梦见被困在厕所里面,门打不开,镜子上有个黑影会说话,好像还和我有些联系...” “梦到一个废墟。在废墟里,一堆泥土上面盖着白布,下面埋了穿着皮鞋的断脚。” “学会从多个角度认识自己...” 这笔记上的内容很多。谷梁高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就走神了,他隐隐约约想起之前看到的景象 “馒头上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又传来那两只狗互相呲牙咧嘴,像是要吃了对方的样子,狗叫的声音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啊啊啊!这烦死人的狗叫声!” 谷梁高把笔记本扔到了地上! “啪!” “可恶的狗叫!该死的狗叫!你朝我叫,你朝我叫!!你是想咬我是吧!!你想咬我,咬我!!我要搞死你哦哦哦!!!” 谷梁高抓起手机正要往地下砸,耳边却忽然再次听到那个声音... “ahf' ymg' ah ah?” 谷梁高的手停住了,他注意到,他拿着的是自己的手机,而地上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有些模糊,但他能够认识到那是它的笔记本... “啊...” 他十分惊讶,大脑中开始逐渐恢复理智。 “怎么回事,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Ymg' ah mggoka'ai mgvulgtnah sounds ngnah mgr'luh mgvulgtnah things??” 谷梁高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是啊。” “Calm ymg' mgyogor!!” “冷静下来,冷静...” 谷梁高迅速跑向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便开始洗脸... “哗啦!啪!啪...” 很快,谷梁高清醒了过来 “呼,好点了。现在,我应该,看看时间。” 谷梁高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是“8点50分” “哎,快9点了啊!我是时候该出发了啊!” 谷梁高跑回202病房,把笔记本等几样东西放在背包里面,便迅速出门了... 早9点11分,谷梁高进入11路公交车内。他十分习惯性的往公交车的投币处塞进一块纸币,而后坐到一个靠窗户的座位上,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呼,先坐11路公交车去新咖街站,再坐19路公交车去兆达商场找聪哥,然后我再去跟聪哥一起找南佬解梦,搞清楚那些个梦到底都是怎么回事。然后,下午应该就没什么安排了,没什么,安排...” 谷梁高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好,既然没什么安排,我,我要去墓园看看阿善!去之前得先去买[纸钱],要给阿善烧些纸钱。对,我还要去买阿善最喜欢喝的[美年达]!我知道他特别喜欢喝那个...” 谷梁高正想着当初武阿善喝美年达的样子,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气恼的声音! “这是我的座位!你这个小屁孩,怎么敢坐我的座位?赶紧让座!” “我,我为什么要给你让座?” 谷梁高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 他看到一个身材瘦高,一脸怨怒的老人正用手拽住一个小男孩的衣领 “下来!赶紧,给我下来!” “我不下,我不下!” 这老人伸手就打了小男孩一巴掌! “啪!” “啊!!” 小男孩一脸委屈,流下了几滴眼泪,老人却丝毫没有收敛,他向小男孩吼 叫着,唾沫星子飞溅! “给我让座!小屁孩!!赶紧下来!!” “我,不下...” “你不下?你不下,我踢死你!” 旁边有一个剃着[寸头],身穿红衣的青年人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哎,老大爷!你这做的是什么事情?怎么能打小孩子呢?” 这老人朝青年人瞪了瞪眼睛,用手指向挨打的小孩子 “这是我的座位!他抢了我的座位,还不给我让座!我怎么不能打他?” 青年人说:“那你说这座位是你的,怎么证明就是你的啊?难道这座位是你买下来的吗?” 老人歪了歪嘴 “我说这座位是我的,他就是我的!我从来都坐这里!” 青年人说:“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吧?凭什么你说什么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我还说你是个无赖,是个臭流氓呢!!” 老人用厌恶的目光看向青年人,十分不满的说:“我说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我想打谁我就打谁!!你要是还敢欠嘴,我连你一起打!” 这老人扬起拳头就要打人,青年人也不甘示弱的撸起袖子 “你想打架是吧!来啊,谁怕谁啊!” 这老人见青年人想动手,便暴跳如雷的大喊起来 “哎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啊!!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这塔科拉城的副市长!!你敢打我?你全家都得完蛋!!” 这声音十分的响亮,旁边有两个人立刻跑上去拉住两人 “哎,小伙子,千万不要和这老头子打架啊!他要是被你打伤了,你后面 肯定要吃官司!而且万一他说的是真,得罪了副市长你家麻烦就大了...” “老大爷,您别生气!您看您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和他打架不值得,不就一个座位吗?您坐我这里,坐我这里好吧!” 青年人有些不以为然 “哎,他说啥你都信吗?他说他儿子是副市长有什么证据吗?哎,你真是...”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新咖街站]到了。请在[新咖街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谷梁高迅速站起身来,走向车后门 “Peng!” 车门打开,谷梁高迅速下车走上人行道,开始他每次下车必须做的深呼吸 “呼,哈,呼...” “Peng!” 车门关闭,谷梁高看向正在驶离的公交车,有些不满的说道 “哎,那个老头儿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那个小孩子先坐在座位上的,他就非得那样逼迫他让座,不让座就打人!真的是没有一点礼貌,没有一点素质!还扯什么他说什么是他的,什么就是他的...难道说他以前也一直这样没人管吗?再看他对那位青年人大喊大叫那样子。就感觉像是我学校那边找到了靠山,就仗势欺人的小混混一样...” 谷梁高摇了摇头 “呸!一想起那群小混混欺负人的样子,我心里就难受了!还是不想了,先看看这[新咖街站]附近的情况再说...”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三章,去往兆达商场(二) 星期六上午9点30分,新咖街站。 谷梁高一边在街上行走,一边向周围观看。 “这地方挺热闹啊...” 他看到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咖啡店和奶茶店,有些店的装饰带来一种很复古,怀旧的感觉;还有些店在透明的玻璃橱窗上贴了明星代言海报,显得十分高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不少小孩子在四处跑动,玩闹嬉戏... 谷梁高逐渐眯起眼睛。他想起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也曾跟父亲一起来到过和这里很像的地方... 那时,父亲一边抚摸着谷梁高的头发,一边说:“孩子,你想不想买什么?爹给你买!” 谷梁高说:“爹,我想买个哥哥!或者,买个姐姐也行!” 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他笑了笑,便带他离开了... ... 谷梁高睁开了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当时,想要一个哥哥或者姐姐?” 几秒钟后,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荒唐!这想法真是荒唐啊!我母亲早已死去,相依为命的叔父也一直没有结婚,又没有别的亲人,怎么可能会有哥哥或者姐姐啊?一定是我当时头脑不清醒,才说了这种胡话。” “算了,现在我不该想这种荒唐可笑的事情了...这些咖啡店感觉都很不错,找一家进去看看!” 谷梁高向前看去,目光停留在一家名叫“STARBUCKS COFFEE”的咖啡店之中。 “哎,这家店我有印象,之前听同学说过有Wifi!看起来还有不少空座位,就这家了!” 谷梁高兴奋的向“STARBUCKS COFFEE”跑了过去,他拉开门,便迅速坐到一个空座位上,开始摆弄手机。 “让我看看有没有免费Wifi...有!太好了!” 谷梁高找到了免费Wifi,系统的“应用中心”便开始自动更新。 “扫码点餐,不用等...” 谷梁高迅速扫描了桌子上的二维码,开始观看菜单上的咖啡价格 “经典咖啡,30元;拿铁咖啡,33元;抹茶咖啡,35元...” “好贵,换一页看看吧。” 谷梁高换了一页。 “红茶咖啡,39元;摩卡咖啡,41元...” “好家伙,这也太贵了点吧!” 谷梁高意识到,自己喝不起这家咖啡店的任何一种咖啡。 “哎,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些咖啡的含金量啊。” 手机上出现了一条新通知。 “应用中心更新完毕,推荐您下载这些APP。” 谷梁高习惯性的把手机拿到面前大约20厘米处的位置 “好,让我看看这都是些什么APP。” “TKL同城配对?这是找对象的东西,我不看!TKL快手?这是那群天天欺负我们,最看不起我们的坏人用的东西,我绝对不看!!TKL新闻日报?” “哎,就这个吧!我还挺想了解最近新闻的。” 谷梁高点击“TKL新闻日报”进行下载和安装... 很快,“TKL新闻日报”安装到了谷梁高的手机上。他迅速打开这款APP,开始查看最新的新闻。 “塔科拉城第九中学有学生离家出走已过半月未归,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专家谈学生离家出走动机,或与家庭环境有关。” “公交车上网瘾少年辱骂殴打乘客,已被拘留。” ... 谷梁高心想:第九中学的学生离家出走,应该就是土沃村学生离家出走的那件事!但是现在,根本都没人见到过一个出走的人,更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还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或许村里也真的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也只能先等等看了。 想到这里,他点开第三条新闻,开始阅读。 “近日,在17路公交车上有一位网瘾少年[李某]玩游戏时情绪激动,破口大骂。旁人进行劝阻后,李某非但没有改正,还迁怒于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喊大叫,辱骂斥责旁人。在李某对面座位的乘客[孙某]与其对骂,而后二人大打出手。乘客报警后,警方迅速赶到现场,将李某,孙某二人带走,予以拘留处罚。” 谷梁高心想:“要说这玩游戏骂人,我倒是见过很多了。总是有一些没有素质,性格暴戾的人会这样做。但是别人劝阻就要连带着一起骂,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我班老师从来都告诉我们,骂人就是找打,打赢了进监狱,打输了要进医院!” 谷梁高站起身来,离开这家咖啡店。 “既然喝不起咖啡,也没什么有趣的了。我还是走吧。” 谷梁高回到车站,看到一辆19路公交车正行驶过来,他连忙掏出纸币,习惯性的等公交车停稳后从前门上了车... “唉,没座位了,那就站着吧...嗯?” 谷梁高注意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跟在他后面上了车。这人一手拎着两个[大包裹],一手拎着一个[小包裹]。 “今天五哥过生日,希望千万别出什么事,要不然他又要砸东西了...” 他把小包裹放在一个大包裹上压着,而后低下头去,掏出手机观看。 “唉,四哥烟瘾犯了,到地方了还得给他买烟买酒,要不然下趟活我就没 得好处了...” 谷梁高一边观察这个人,一边在心中思索 “好有特点的人...看他皮肤偏黑,像是被风吹日晒过的颜色;再看他穿着的这款老式长袖T恤,感觉是农村人。” 公交车遇到一个红灯,司机迅速刹车! “Hun!” 这车的惯性导致车上的人纷纷前倾。戴口罩的男人没提防,手里的一个大包裹便向前方倒了过去! “不好!” 谷梁高眼疾手快,在包裹倒下之前将其紧紧抓住。 “哎!好沉重哦!” 谷梁高看向走过来的男人,用力抓着包裹向他拖动过去。 “这是,你的吧?下次小心点啊!” 男人竖起大拇指 “好,谢谢兄弟了...” 他伸手刚想接住包裹,却忽然听到手机震动声! “Wuu...” “啊,这...” 男人有些无奈的露出笑容,看向谷梁高 “不好意思,兄弟,求你帮个忙呗!” 谷梁高说:“哦,你是要接电话?” 男人说:“是的。咱这东西实在是沉重,手机那边大哥却给我来电话了,兄弟帮咱抓着你手里的包裹别动,等过个两站咱就下去了,可以吗?” 谷梁高点了点头 “可以,没问题的。” “哎呀!那太好了,谢谢兄弟哈!” 男人迅速把小包裹转移到握住大包裹的手里,而后接听电话 “哎,刘哥!我是小姜!哎,好的,好的...” “好的,我一定管住小杨,不让他乱跑惹事!” 男人放下手机,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道 “唉,这可怜的小杨啊,在村里就一直被人欺负,好不容易跟我逃了出来,却又得了怪病,命苦啊!” 谷梁高意识到了什么 “小杨,在村里被人欺负,逃了出来?” 谷梁高眉头紧锁,心跳迅速的加快!他想起来之前他在[科拉桥站]等公交车时听到的事情! “现在的中学生压力好大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一时冲动,想不开了啊?” “土沃村那边有些拉帮结派的小混混,总是在学校附近徘徊!会不会和这事有关系啊?” “前几天,我就见过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和染着头发的社会混混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还称兄道弟!哼,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和社会混混走的那么近,以后也肯定也没什么出息吧” (未完待续) ------------ 第二十四章,兆达商场里的发现 谷梁高拎着包裹,闭着眼睛,在脑中快速的把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联系起来! “刚刚我在新闻上看到了第九中学的学生离家出走一事,也就是土沃村人离家出走的事情;那天,我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件事!当时还有人说,土沃村附近有些小混混总是在学校附近徘徊!还有学生和那些混混走的很近,和他们称兄道弟...而现在,我面前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他在电话里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四哥,五哥这类的话,还要给他们买烟买酒!然后,他还说了一个叫[小杨]的人在村里一直被人欺负,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得了怪病!” 谷梁高看向戴着口罩的男人,仔细观察了几秒钟 “这人怎么看都像是农村人,年龄好像比我大一些。也许他不是学生...但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小杨],很可能是个学生!如果再大胆一点猜测的话,那个[小杨],会不会就是土沃村离家出走的人?那么...” 广播声响起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茶树路站]到了。请在[茶树路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谷梁高迅速抓住一只离自己最近的[吊环] “那么,怪病是什么?被人欺负以后,得了怪病...” “Hun!” 公交车停下了,很多要下车的人从谷梁高身边经过。有人挤到了他,他也不去注意那些人,只是抓紧吊环,继续思索。 “真奇怪,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在意他说的那个叫[小杨]的人?明明他只是说那个人从村里逃了出来,又得了怪病...这本来应该和我毫无关系才对!但是,为什么我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内心会如此不安,就仿佛听到了自己的事情一样!” 谷梁高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手心上也开始冒汗! “不行,这种不安的感觉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了!我有必要问一下他!” 谷梁高再次看向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那男人仍然在看手机。 “哎,大哥!” 戴口罩的男人回过头来,看向谷梁高 “咋的了,兄弟?” 谷梁高说:“我想问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个[小杨],他是得了什么怪病?” 男人说:“哦,那个人是咱的一个朋友,他精神出了点问题。咱这几天是带他出来,找医生帮他看看。” 谷梁高心想:是这样啊,那个小杨是被人欺负,得了精神病啊。但是,他真的只是带他出来找医生的吗?我,有必要试探一句... “原来如此。但我还想问下,那个小杨,他是哪个村里的人?” 这男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露出笑容 “怎么,兄弟你想见见他?” 谷梁高刚要回答,这男人却摇了摇头 “唉...实话实说吧,他现在容易犯病,不能随便见人的!而且呢,他不让咱跟别人说他的事,怕别人议论他,希望兄弟能理解一下哈。” 谷梁高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不再问他的事情了。” 广播声再次响起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科拉公园站]到了。请在[科拉公园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男人拍了一下谷梁高的肩膀 “兄弟,咱要下车了,这次多亏了你帮我拿这个大包裹,等以后再见面了,哥请你吃点好的!” 谷梁高点了点头 “好的,给你。” “Hun!” 公交车停下,这男人接过大包裹,转身走向后门,很快便下车了。 谷梁高心想:看他愣住的那时候,很明显就像是在掩饰什么!虽然我还无法确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说的那个小杨,一定和土沃村有什么联系! 谷梁高把这件事记在心中,而后看向斜上方 “下一站,就是兆达商场站了。不知道聪哥已经到哪里了呢...” ... 上午10点23分,谷梁高来到兆达商场正门。 “这兆达商场真是不小啊!我应该先给聪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里了!” 他掏出手机,在[联系人]当中找到“聪哥”,拨通了聪哥的手机号。 “滴滴,滴滴!” “哎,聪哥!我已经到达兆达商场门口了!你到哪里了?” “哎呦,你已经到了啊!挺快啊!嗯...我这边还有点货没送完。这样啊,你先下负一层,去那个肯德基门前等一会儿。我送完货就过去找你!” “明白了!聪哥,我就先去负一层肯德基等你了!” “好的,那我先挂了!” “好的。” 谷梁高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向商场正门。 “欢迎光临兆达商场!” 一位迎宾员笑容满面的为谷梁高打开了门,谷梁高点头回应了一下,而后继续向前走... “哎,扶手电梯!我得下去!” 谷梁高看到了扶手电梯!他迅速走上电梯,下到负一层... 在负一层,很显眼的一面墙上贴着几张[寻人启事]。 “嗯?寻人启事?” 谷梁高好奇的走了过去,开始认真的阅读起这几张[寻人启事] “马跃,男,13岁,塔科拉城第九中学一年四班学生,家住土沃村。身 高170CM左右,脸上有一道疤痕。此人于塔科拉城205年3月5日放学后失踪。据同学说,他曾在课本上写下离家出走计划。失踪时身穿青色外套,第九中学校服,白色运动鞋。” “杨水云,男,13岁,塔科拉城第九中学一年七班学生,家住土沃村。 身高165CM左右。此人于塔科拉城205年3月7日深夜离家出走,翻墙逃离土沃村。据最后目击者称其身穿迷彩服,黑色运动鞋。” “朱红玉,女,18岁,塔科拉城技师学院学生,家住土沃村。身高190CM左右,戴银耳环,银项链,吸煊赫门香烟。此人于塔科拉城205年3月8日中午失踪。身穿白色休闲服装和牛仔裤,黑色皮鞋。” “以上学生均已经失踪半月,家属十分焦急。如有线索,请第一时间拨打塔科拉城公安局电话报警。谢谢!” 看完寻人启事,谷梁高心中开始出现了一些想法 “第一人马跃写下了离家出走计划,感觉这家伙离家出走应该是早有预谋,策划已久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计划是什么样的;这第二人杨水云是三更半夜翻墙逃出去的,按理说这个时间没问题,但翻墙出去的话,附近应该是一片漆黑,不好找到路吧?会不会是外面有人接应他?再看这第三人,是个技师学院的女技师,身上戴着很贵的首饰,还吸烟,感觉是有家族背景势力的社会人啊!我平时最想远离,不敢接近的就是这样的人,容易惹上麻烦...” 谷梁高一边思考着这几个人可能会藏在什么地方,一边在兆达商场负一层四处走动... “啊,好香的饭菜味!” 谷梁高循着香味行进,很快看到许多家小饭店:胡子老厨,煲仔饭,逐日炸串,新新鸡排... 谷梁高咽了咽口水 “好地方啊!!我必须要记住这个地方!兆达商场负一层,以后还要再来!”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五章,星期六中午的肯德基 星期六上午10点53分,兆达商场负一层,肯德基门前。 谷梁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谷梁高!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谷梁高迅速回过头去,只见穿着一身[快递员服装]的王彧聪正向他走来! “啊,聪哥!” 谷梁高兴奋的跑了过去,双手握住王彧聪的手 “哎呀呀!我可算见到你了!聪哥!!快,快给我讲讲,南佬的事情...” 王彧聪回握住谷梁高的手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先别急!我们先进肯德基买一些好吃的!等吃饱喝足了啊,我再跟你说他的事情!” 谷梁高点了点头 “嗯。好的!” 谷梁高,王彧聪二人进入肯德基,王彧聪扫码点餐。 “谷梁高,我打算点两份[超值OK三件套],你觉得怎么样?” 谷梁高说:“听起来不错,具体是哪三件套呢?” 王彧聪说:“藤椒鸡腿汉堡,薯条或者蛋挞,还有一杯冰可乐!” 谷梁高说:“可以啊,我想要蛋挞,可乐少冰!” 王彧聪说:“行,你要蛋挞,那我就要薯条了,现在我就下单!” 他开始在手机上操作,购买两份套餐... “OK了!接下来我们只要等待取餐就好了。那么,谷梁高,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谷梁高说:“今天还可以吧。不过,我坐公交车来这里的时候见到了一些事情,想和聪哥谈一谈。” 王彧聪说:“哦?你都见到了些什么事情?” 谷梁高说:“我坐11路公交车的时候,看到一个很蛮不讲理的老人不停的催一个小孩子让座。那小孩子没有让座,老人就对他拳脚相加,连打带骂。旁边有个年轻人劝阻后,这老人更加倚老卖老,竟然要连那个年轻人一起打,还大喊着什么副市长是他儿子!还好旁边有人把他们两个拉开了,才没有打起来...” 王彧聪说:“我明白了,那个打小孩抢座位的老人啊,他就是坏人变老了!这种人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人肯定干了不少缺德事!他自称是副市长亲爹这事,虽说空口无凭,但他既然敢动手打人,多少也应该会有些背景势力的。那个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倘若他二人真的打了起来,无论谁输谁赢,后面都要是那个年轻人吃亏。” 谷梁高竖起大拇指 “有道理,这应该就是坏人变老了,还仗势欺人...” 王彧聪说:“那么,你还看到了些什么?” 谷梁高说:“嗯,我在乘坐19路公交车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他一直在打电话,管电话那边的人叫四哥,五哥什么的,还说要给他们买烟买酒;然后,他还提到了一个叫小杨的人,说那个小杨在村里一直被人欺负,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得了怪病!” 王彧聪说:“先说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他十有八九是一伙小混混当中负责采购各种物品的成员。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很早就出来混社会的,不一定有正式工作,但肯定是机敏灵活,很熟悉人情世故之人。” 谷梁高说:“嗯,我也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和各种人都能搞好关系,口才过人,为人处事很圆滑的人...” 王彧聪说:“差不多吧。接下来,我们说那个叫[小杨]的人。那个戴口罩的人说,小杨是在村里被人欺负,逃了出来,又得了怪病,是这样吧?” 谷梁高说:“肯定的。我当时还问过他,小杨得了什么病。他告诉我说,是精神出了点问题,他想要带他去看医生。但是当我问小杨是哪里人的时候,他却说小杨不能见人之类的话,不再让我知道什么。” 王彧聪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说的那个小杨,很可能就是从土沃村离家出走的[杨水云]!”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彧聪 “哦?就是在寻人启事上,那个深夜翻墙逃离土沃村的杨水云吗?” 王彧聪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在深夜的那个时候,他必然要依靠外人的帮助,才可以从土沃村逃出去。” 谷梁高说:“聪哥,你的意思是,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帮助了他?” 王彧聪说:“我觉得不止是他,还会有其他人...实话实说,大约半年前的时候,我曾经去土沃村的外围看过一次。我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个容易逃出去的地方!那是个偏僻的山村,不但道路崎岖,地形错综复杂,而且有一些地方的泥土十分稀软,很容易陷入其中;在一些植物茂盛的地方还藏着危险的坑洞,万一掉下去就可能上不来了!杨水云能在半夜那个时候逃出来,肯定是有外人协助!” 谷梁高点了点头 “嗯,听聪哥你这么说,感觉那里的环境还挺恶劣的!之前我去那个废墟的时候,也多少有点感觉到...” 柜台上的服务员忽然喊话 “A0177号,请取餐!” “来了!” 王彧聪迅速站起身来,走向柜台取餐。 “蛋挞,可乐少冰...” 王彧聪回头看向谷梁高 “谷梁高,过来!这份是你的!” “好嘞!” 谷梁高飞快地跑了过来,端起面前的套餐,有点手抖的走回座位... “A0178号,请取餐!” 王彧聪不慌不忙的端起第二份套餐,稳步走回座位上。 谷梁高两口就吃掉了蛋挞,而后他深吸一口可乐,再两手抓住汉堡,狼吞虎咽的啃咬起来;王彧聪吃饭则比较慢,他把番茄酱挤在薯条上,一点一点的吃... 上午11点15分。 谷梁高,王彧聪二人吃饱喝足,离开肯德基。 王彧聪说:“谷梁高,接下来我们就要去[哈哈茶]见南佬了。在见他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些注意事项。” 谷梁高说:“好的,您说。” 王彧聪说:“南佬是个脾气古怪的高人。你要先想一想怎么说,尽可能要一次性把所有问题都跟他说清楚,一定不要顾忌,也不要有所保留。南佬这个人几乎没有废话,每句话都必定有其深意。他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记住,他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尽量不要说多余的话。最后,他应该会给你一些建议,这些建议是很重要的!你要认真听,记住他的建议。” 谷梁高点了点头 “好的,我明白了。您放心,今天他说的话,我一定会全部记住。” (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六章,谷梁高说梦 星期六上午11点半,兆达商场负一层,哈哈茶。 柜台上的店员正在忙碌制作饮品,很多人坐在座椅上一边等待,一边低头看手机。谷梁高和王彧聪坐在距离门口比较近的座位上,时不时看向门外。 谷梁高说:“聪哥,马上就11点半了,南佬会不会临时有事不来了?要不要打个电话?” 王彧聪说:“你要有点耐心!相信我,他很快就能到的。” 谷梁高说:“好的,那我再等一等...” “Hun!” 门开了! 只见一个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老人走了进来。他面色红润,体态修长,身姿挺拔,穿着一身银色长袍,步履稳健有力,看起来气质非凡。 王彧聪立刻站起身来,向老人快步走去! “哎,南佬!可算把您等来了啊!” 南佬看向王彧聪 “哎呦,小聪,你先来了啊!老夫迟来一步,哈哈...” 王彧聪迅速从兜里掏出两包[咖啡粉],递了过去 “南佬,一点心意,下次您去钓鱼时候用的着!之后我再去给您买点鱼饵...” 南佬说:“你太客气了!没必要这样。老夫今天来这里,就是来帮你办事的,赶紧让我见见你带来的人吧?” 王彧聪回过头去,向谷梁高招手 “谷梁高,快过来!” 谷梁高跑了过去 “来了!” 王彧聪看向南佬,用手指向谷梁高 “南佬,他叫谷梁高,就是他想要见您!” 谷梁高抬头看向南佬 “您好,南佬!我是谷梁高!” 南佬看向谷梁高,点了点头 “好,好个谷梁高!老夫行走世间数十年,唯独对你这名字,你这般长相之人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老夫觉得,你必然能遇到些了不得的事情!”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 “哦?真的吗?” 王彧聪说:“南佬,坐,先坐下吧!点个茶!” 南佬来到王彧聪之前坐的位置坐下,王彧聪扫码点单 “谷梁高,你也坐下吧,跟南佬认真谈一谈!” 谷梁高便回到原座位,看向南佬。 南佬说:“谷梁高,我这人一向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就直说吧,你这几天都遇到了些什么怪事?” 谷梁高说:“好的。我们学校食堂有个卖饮料的那叔,他给了我一块树叶形的石头,并且说石头会在梦中指引我。我睡觉时握住石头,结果真的就做了些离奇古怪的梦!但我不懂这些梦有何意义,所以想请教南佬!此外,我还听到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问我是否要接受一场[考验],我当时选择了接受;再后来,我在商城洗手间的镜子上遇到了一个[黑影]!这黑影并不是个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某种事物]!无论在我的日常生活中,还是在我的梦里,它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这些事情一直烦扰着我,弄得我日夜不得安宁,整个人都不好了啊!还请南佬帮帮我,解决这些问题。” 南佬说:“我明白了。这样,你先和老夫说一说,你那些离奇古怪的梦!” 谷梁高说:“我做的第一个怪梦,是被一只猫攻击了!当时,那只猫睡的很熟,我就忍不住去摸了它几下,谁知那叔给我的那块石头飞到它身边,它就忽然醒了啊!它一看见那块石头,就变得凶了起来,浑身炸毛,还咬牙切齿的发出[喵呜]的叫声!然后,它就...” 谷梁高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脸色十分紧张! 南佬说:“你不要慌!先深呼吸一下!” 谷梁高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张嘴进行深呼吸! “喝,哈啊,呼...” 王彧聪握住谷梁高的手 “不要慌,不要紧张!可以慢一点说,我们都在这里,你不要怕!” 谷梁高的表情逐渐放松了一些。他停顿了几秒钟,再次开口说话 “好的。那只猫,它的双眼变得通红,头分裂成了两个!它的嘴向两边裂开,露出好多獠牙,爪子又变成了八只!!我意识到,我必须要逃跑!可是已经晚了,它已经朝我扑了过来!!再以后的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现在想想,幸亏那只是个梦,如果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南佬捋了捋胡须 “谷梁高,你最近是否经常感到焦虑?是否因为什么事情感到矛盾和困惑?” 谷梁高说:“矛盾,困惑。嗯,我之后,到底还要不要去学校上学呢?我真的是不想再见到那些人,可是,叔父是不会答应的吧?我如果不上学了,有些对不起叔父啊...” 王彧聪看向南佬说:“南佬,他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些坏人坏事!心里肯定是有矛盾的。” 南佬说:“明白了,谷梁高!说一说你的第二个梦。” 谷梁高瞬间回过神来 “啊,好...在我的第二个梦中,那块石头飞向了一堵不完整的[土墙]。我跟过去以后,发现石头落在了土墙下面的一块[白布]之上。我检查了那块白布,从中找到了一处凸起部分,那里有一只[皮鞋]。但是,当我把皮鞋拿出来之后,我...” 谷梁高抓紧了王彧聪的手。 “我发现,那皮鞋上穿着一只[断脚]!那断脚上残留着又腥又臭的液体,还到处都爬着[食腐虫]的幼虫!然而我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就听见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声音,让我赶紧把它藏起来!我立刻就用白布裹住皮鞋和断脚,使劲塞到了泥土里面!做完这些事,那个声音就又喊叫着让我快跑!可我跑不动!我当时,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跑不动...” 南佬双手并拢,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 “白布,断掉的脚,还要藏起来...我明白了。谷梁高,你最近是否经历过了对你冲击很大,让你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事情?” 谷梁高犹豫了一下,他看向王彧聪。 王彧聪说:“这样的事情,你也要告诉南佬。” 谷梁高咬了咬嘴唇,而后缓缓看向南佬。 “是的。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叫武阿善。几天前,他被他班那几个臭名昭著的恶霸围殴之后,死在校外了。我那时真的感到非常痛苦!!我哭了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南佬说:“我明白了。可以说你的下一个梦了!” 谷梁高说:“好的。在第三个梦中,我是在学校的厕所里面。当时应该是跳课间操的时候,我想跑出去,但是门却打不开。那块石头忽然从窗户飞进来了,还贴在了镜子上!我通过镜子发现我的一半身体变得透明,然后,那个黑影就出现了!石头突然裂开两半,分别飞到黑影和我的身上!好像是在表示我与它之间的某些联系!而那时我也是刚刚发现,那个黑影竟然会说话!我和黑影说了两句话以后,黑影又窜到了我的身上!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把一个没有实体,却又真实存在的‘人’强行塞进我的身体里一样...”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七章,解梦 星期六上午11点36分,兆达商场负一层,哈哈茶。 柜台上的店员把一杯茶和一根吸管放到托盘上 “1103号!可以取餐了!” “来了!” 王彧聪迅速走了过去,取到茶和吸管。 南佬对谷梁高说:“你是否记得,那个黑影对你说了什么?” 谷梁高说:“他好像是说,他和我不同,却也是我。” 南佬说:“你能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吗?” 谷梁高摇了摇头 “我不理解。根本想不明白。” 南佬说:“不懂啊,也没关系...你还做了什么怪梦?” 谷梁高说:“没有了,让我一直困惑的怪梦就这几个。还请南佬帮帮我解释这些梦!” 王彧聪走了过来,把茶和吸管放在南佬面前。 “南佬,中杯温热铁观音!趁热喝!” 南佬把茶杯盖打开,把吸管伸进去 “好,老夫就尝尝这茶怎么样。” “咕噜...” 南佬微微点头 “还行吧。有些老茶香味,喝起来还算可口。” 南佬把茶杯放回桌上,闭眼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再次看向谷梁高 “谷梁高,老夫已经理解你的梦境了。接下来就跟你讲讲,你要听仔细了!” 谷梁高瞪大眼睛,坐直了身体。 “好的,请讲!” 南佬说:“谷梁高,你的精神正在经历[从一到多]的变化;你最近可能会遇到让你身处险境的事情,陷入是非之中;你接下来要面临多个无法避开的困难与挑战;你所遭遇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包括能够使你感到悲痛,愤怒,悔恨,厌恶等等的事情,你越是将它们深藏心中,它们就越会对你的生活造成越来越多的影响。还有某些潜在的,未知的威胁,将逐渐在你的生活中显露出来。” 谷梁高伸头向南佬更靠近了一些 “请问南佬,我该如何应对这些事情呢?” 南佬说:“我的建议是,你要接受和适应自己精神状态的变化;要重新审视自己,加深对自己的理解;要时刻做好面临困难与挑战的准备,做好改变自己的准备!并且,要时刻注意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谨慎的行动!你要学会让自己迅速成长起来,要能够面对一些事情,能够担负一些事情!” 谷梁高恍然大悟,心中茅塞顿开!这种感觉就仿佛被套上枷锁镣铐,坐牢了好久的人忽然被释放了一般! “原来如此!我懂了,谢谢南佬!” 南佬说:“不必言谢。除了梦境以外,你应该还有些想问的事情吧?” 谷梁高说:“是的!我想问一下,那个黑影到底是谁?我在梦中遇到的黑影和现实中遇到的黑影,它们是同一样东西吗?” 南佬说:“在梦中的黑影是人内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所化作之物,代表你在现实中会遇到一些困难...至于你在现实中看到的黑影,那和你的精神变化有关!你不要想着逃避,而是要设法去理解他,认识他!” 谷梁高竖起大拇指 “我懂了!” 南佬说:“还有想问的吗?” 谷梁高说:“我只有一个问题了。请问,您是否知道那个[考验]的事情?” 南佬说:“就我所知,那个考验是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一种[仪式]。其过程无非就是两件事,[选拔]还有[淘汰]。[命运]选拔出适合接受考验的人,再从中选拔出能通过考验的人,淘汰掉没能通过考验的人。通过考验的人,就会得到命运的认可和馈赠;没能通过的人,就会被命运抛弃。这本质上,就是在严格遵循着[优胜劣汰]的法则。” 谷梁高站起身来,向南佬鞠了一躬 “南佬,您今天帮助了我,您就是我的恩人!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没有问题了!” 王彧聪说:“谷梁高,南佬说的话,你赶紧用手机记下来,可别忘了!” 谷梁高迅速的打开手机备忘录,把南佬刚才说的话记录上去... 王彧聪悄悄来到南佬耳边,小声说道 “南佬,那个考验为啥降临到他身上?如果没通过会怎么样啊?” 南佬说:“考验是命运的安排。他为什么会降临,在谁身上降临,我们没法知道。谷梁高被选中经历这场考验,就只能说他命中注定要经历这事。我们能做的只有去接受命运,没到时候,就不要去想没通过会怎么样。” 王彧聪说:“好的。那南佬你觉得,他能通过这场考验吗?” 南佬一边拿起茶杯,一边说道 “他能不能通过这事,我可不能随便说。你就先让他尽可能做好准备吧。” “咕噜。” 南佬又喝了一口茶,随后便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好了,茶也喝完了,事情也办完了,老夫也该回去了!” 王彧聪点了点头 “好的,慢走啊,南佬!再见了!” 谷梁高也向南佬挥手 “南佬再见!” 南佬做了个手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彧聪看了看时间,随后拍了两下谷梁高的肩膀 “谷梁高,时候不早了。我下午还有些工作,就先不陪你了。你回去之后,要多看一看南佬给你的建议,肯定是有用的!” 谷梁高说:“我明白的,聪哥!我一定会记住南佬说的话!” 王彧聪说:“好,那我就放心了。你早点回去,注意安全!再见!” 谷梁高点了点头 “好的,聪哥再见!” 王彧聪离开了。 谷梁高心想:这南佬果然是个高人,只是解释了这几句话,就已经让我的心中茅塞顿开了!好啊,好啊... “滴滴,滴滴!” 来电话了。谷梁高抓起手机,他一看来电人,便立刻精神了起来 “来电人,叔父,啊!是叔父!” 谷梁高迅速接通了电话 “喂,叔父!” 电话那头,传来叔父担忧的声音 “哎,谷梁高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伤口好没好?还要继续住院吗?” “现在没啥问题了,我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活动,马上就能出院了!您不必担忧。” “那就好,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要是遇到困难了,你就打电话,找你聪哥!他这人挺好的!” “我明白,叔父您放心。” “好...对了,谷梁高,你们老师已经在[雨聊家长群]通知了,学校下周一要进行摸底考试。你出院以后,要用功复习功课,做好考试的准备!不要只知玩乐,荒废学业! “叔父放心,我会用功复习,做好考试准备的。” “好,我这边还得继续加班,要等到下周三以后才能回来。你出院以后,就先自己生活几天吧,有困难了就跟邻居还有聪哥说一说,外出要记得锁好门...” “好的,好的。” “好,那我挂了。” “滴!” 叔父挂掉了电话。 谷梁高自言自语的说:“等回去之后,我要仔细消化一下南佬说的话,要把这些话记住;学校要考试,有些复习题我还没有看,需要及时看看,免得到时候不会。不过,在做这两件事之前,我要先去[常青墓园]祭奠阿善!我得给阿善烧些纸钱,还要买一瓶,他最喜欢喝的[美年达]。” 谷梁高在手机上打开[百度],搜索起来从[兆达商场]去往[常青墓园]的路线... “好,路线确定了,出发!” (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八章,考验发生之地(一) 星期六,下午2点30分,塔科拉城常青墓园。 谷梁高表情严肃,步伐沉重的走到了武阿善的墓前。他手中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有一瓶[美年达],还有一叠淡黄色的纸钱。 “阿善,阿善!!我是谷梁高,谷梁高啊!!今天,我来看你了!!” 谷梁高跪了下去,他取出[美年达],拧开瓶盖,往地上洒下一个圈状的痕迹。 “Ci!!” “阿善,这是你最喜欢喝的美年达!你要喝一点,一定要喝一点!” 谷梁高把美年达摆放在墓碑正前方,而后小心翼翼地把一叠纸钱放到圈中,用打火机点燃,再一张一张的进行焚烧... “Hun!!” “阿善,这是我烧给你的纸钱!你收下吧!收下吧!!希望你在那边,吃好穿好,无忧无虑,过上好日子,远离贫穷与苦难!!” 谷梁高的泪眼中,看到火焰在不断的燃烧,看到纸钱被火焰吞噬,化作灰烬。烟雾缓缓地飞向天空,带着谷梁高最真挚的情谊与祈愿,飘向了远方... 谷梁高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四周寂静无声,仿佛一切事物都在此静止了,沉眠了... 下午2点50分。 谷梁高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 “苍天作证,我谷梁高在此立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一定,要让那些伤害你的人渣遭到报应!!等到我为你报仇雪恨了以后,我再来祭奠你!说好了!阿善,你等着我!” 谷梁高停顿了几秒钟,而后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确定了...” 谷梁高听到一个仿佛近在咫尺的声音!他立刻抬起头来,四下张望! “有人说话?” 他只看到遍地的坟墓和杂草,四下连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没有人啊。” 谷梁高心里有些慌乱,开始自言自语 “这里可是常青墓园啊!除了我之外,附近压根没一个活人!怎么会有说话声?不对劲,这不对劲!” “嗯,反正我已经看过阿善了。不管那说话声是真是假,我都应该尽快离开!” 谷梁高正要往外走,却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确定了!考验之地,确定了!!” “啊?!” 谷梁高大吃一惊,他跳了起来! “考验之地确定了?在哪里?” “山丘上,山丘上!” 谷梁高下意识的看向墓园背靠的那座[山丘]! “你是说,那座山丘?” “就是那里。去吧,去山丘上看看吧!下个星期二,晚上8点。考验就在那里发生!” “Hun!!” 谷梁高飞也似的向墓园出口跑去!他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去看看考验发生的地方! ... 十几分钟过后。 谷梁高气喘吁吁的来到山脚下。他跑的累了,速度也逐渐缓慢了下来。 “呼,呼,哈啊,哈啊...” “没力气,再跑了,一点,一点,走上去吧!” 他正要往上走,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肤色偏黑的女人。 “嗯?这个人...” 谷梁高注意到,这女人画着烟熏妆,戴着银色耳环,头发随意的散开,穿着黑色短袖和破洞牛仔裤。而且她嘴里还叼着一根烟,表情很是沉重,似乎正想着什么心事... 谷梁高心想:这女人感觉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看她这样,应该是那种性格很强硬,心理很成熟的类型... 女人忽然转过身来,用锐利的眼神看向谷梁高!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谷梁高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你好,我叫谷梁高!我来这里,是要在此处参加一场[考验]!” 女人露出意外的表情,随后走向谷梁高。 “你要参加什么考验?哪天考啊?” 谷梁高说:“怎么说呢...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声音要我参加这个考验的。但是具体考什么内容,它没告诉我。时间是下周的星期二,晚上8点。” 女人走到了谷梁高面前。谷梁高略微抬头看向女人的脸时,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哎,我想起来了!这女人好像是寻人启事上的那位...” 女人把烟掐灭,长出了一口气。 “呼...” 谷梁高闻到很重的烟味,感觉到有一点不舒服。 女人说:“你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谷梁高说:“我从小,就在这塔科拉城长大。今年十四岁。” 女人的面色有些阴沉 “本地人,十四岁,初二的学生啊...” 谷梁高仔细端详这女人的脸,心中开始不断的和寻人启事上的信息比对... “朱红玉,女,18岁,塔科拉城技师学院学生,家住土沃村。身高190CM左右,戴银耳环,银项链,吸煊赫门香烟...” 谷梁高越发确认,这女人肯定就是寻人启事上的朱红玉! 女人说:“你这样子看我,应该也认出我是谁了吧?没错,我就是寻人启事上离家出走的朱红玉...” 谷梁高说:“是的,我认出来...” “Hun!” 朱红玉忽然揪住谷梁高的衣领,用涂黑的,尖锐的指甲顶住谷梁高的喉咙,在他耳边说道 “但我提醒你,不要对别人说有关我的事情!否则,有些人很快就要找你的麻烦,那你这辈子就不会好过了!听懂了吗?” 谷梁高说:“我明白了。我不会对别人说。” 朱红玉缓缓放开谷梁高的衣领 “我暂且决定信任你,毕竟我和小杨也是要接受那场[考验]。你和我们,算是坐上同一趟车的人。” 谷梁高眼前一亮! “小杨?莫非是寻人启事上的杨水云...” 朱红玉说:“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和小杨认识一下!他也许能帮到你。” 谷梁高说:“小杨,莫非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朱红玉已经走出几步,有些不耐烦的说:“别废话了!赶紧走,你有什么事等见到他再说!” 谷梁高不再说话,只是快步跟上朱红玉。二人开始向山丘上行进... 几分钟后,二人来到了山丘上。这里生长着许多高大的树木,凌乱的杂草,还有那稀疏的野花。一些小虫环绕着野花飞行,树枝上时不时发出鸟鸣声... 朱红玉向前快步走去 “小杨,出来!给你介绍个人!” 一棵大树后传来声音 “哎,来了来了!” 一个戴着眼镜,身穿迷彩服的男孩跑了出来! 谷梁高一看到这人,就立刻想起了寻人启事上的内容 “杨水云,男,13岁,塔科拉城第九中学一年七班学生,家住土沃村...深夜离家出走,翻墙逃离土沃村...身穿迷彩服,黑色运动鞋。” 杨水云说:“朱姐,这哥们是?” 朱红玉说:“他也是要参加考验的人。” 杨水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哥们,我叫杨水云,你叫啥名?” 谷梁高说:“我叫谷梁高。” 杨水云说:“谷梁高啊,好名字!来,我来跟你分享一些我的发现!”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九章,考验发生之地(二) 朱红玉说:“谷梁高,小杨在山上发现的蹊跷事不少,你先跟他去看看吧!我还有些事情,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谷梁高说:“好,那我就先跟他走了。” 谷梁高强装镇定,一步一步向杨水云走去。 杨水云说:“我先带你去看看半山腰,怎么样?” 谷梁高说:“好,带我去看看吧!” 杨水云,谷梁高二人走上土台阶,向上登山... ... 很快,二人来到半山腰的一处[陡坡]附近。 杨水云指向陡坡上的一块岩石 “谷梁高,你看那块石头!” 谷梁高看了过去,他发现那块岩石处于一个很危险的位置。 “那块石头...啊,那上面有个手印!” 杨水云说:“没错!想想看,人在那种角度的陡坡上,光是碰到那块石头,都已经够难了吧?但是竟然有人能在那上面留下了手印?就算能做的到,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这样做的?” 谷梁高说:“我不理解这样做的理由,但这绝非是一般人做的事情。” 杨水云说:“哎,要说这手印也许还算一般,但我接下来要让你看的,可就比这要厉害了!走!”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陡坡,向不远处的[冷杉树丛]走过去... ... 在一棵高大的杉树下,杨水云停下脚步。 “谷梁高,你看这棵树!” 谷梁高往树上看去,只见在树上有一个像是[人脸]的形象! “这是,人的脸?看起来...” 谷梁高注意到,这人脸形象上有一道又一道的[划痕]刻在上面!而且每一道划痕,都让他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恶意! “这,这是什么东西?” 杨水云说:“你试试闭上眼睛,把耳朵靠近树干听听!” 谷梁高闭上眼睛,把耳朵靠近树干 “呜...呜呜...” 谷梁高心头一震,眉头紧蹙起来 “哭声?” 杨水云说:“对,这哭声分明是那张脸上发出的!刚发现的时候我试图与他交流,但是我无论对它说什么,它都无法听见。” 谷梁高说:“这真的是有问题啊!我虽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杨水云说:“还有一棵树上有问题,跟我过来!” 谷梁高跟着杨水云走到一棵更高的杉树下。 杨水云说:“现在,盯住这棵树的树干看一会儿,等你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动,就立刻闭眼,然后再睁眼看这棵树!” 谷梁高盯着这树看了大约半分钟,便感觉到树上的某些纹路在流动!谷梁高立刻闭眼,而后又睁开眼睛! “啊,这是!” 谷梁高看到了一些零散的,却十分眼熟的文字! “The test ah nog soon!!” “这个我有印象的!我之前,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它!这个意思是...” 谷梁高走近过去,想要辨认出这些文字,但文字却忽然消失了。 杨水云说:“你现在还能看到那些文字吗?” 谷梁高摇了摇头 “看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杨水云说:“为什么会忽然看不见?硬要说就是考验安排的事,我也没法弄明白。不过哥们,我有另一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可以吗?” 谷梁高说:“确认什么事情?” 杨水云说:“我想确认下,你在听到那个让你接受考验的声音之前,是否去过某些有问题的地方?” 谷梁高说:“有问题的地方?你是指什么问题?” 杨水云说:“你刚才都说了,你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种文字。回想一下啊!之前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那地方是不是很奇怪?” 谷梁高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起来 “见到过那种文字的,还很诡异的地方,我应该去过...” 谷梁高回想起来了那个废墟!他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住杨水云,手指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啊,有!有这样的地方!” 杨水云说:“说一说吧,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谷梁高说:“我前几天,经历了一件非常伤心的坏事,然后是听了一位好朋友的劝告,去了[老鱼市站]附近的一处废墟里面发泄情绪...对于在废墟那段时间,我只有些零碎的,比较模糊的记忆。但我能肯定,我当时在那里一定是看到了类似刚才的文字!!” 杨水云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我和你都因为遇到了坏事而感到很难过,并且之后都去了有问题的地方,也都遇到了一些怪事。我觉得我们被命运选中,来参加考验,或许和这两点有关啊!” 谷梁高说:“可以问下,你遇到了什么怪事吗?” 杨水云说:“既然你都告诉我了,那我也告诉你吧!那天晚上,我因为做错了点事情被人打了!我哭着跑出家门,当时正下着雨,把我浇的浑身湿透...我当时想着,第一要躲雨,第二不要被人找到我!所以呢,我跑进了村里老人们三令五申禁止我们去的一个地方,你猜是哪里? 谷梁高心想:杨水云是农村人,要说这农村人忌讳去的地方,应该就是那种不干净,或者阴气重的地方! 谷梁高说:“莫非是死过人的空房子?” 杨水云说:“不对,再猜!” 谷梁高说:“是不是坟地?” 杨水云摇了摇头 “也不对。” 谷梁高说:“像是山洞那样的地方?还是...” 杨水云说:“不是的。你的方向一开始还有点沾边,现在就完全偏离了。” 谷梁高说:“哎,我猜不出来了,兄弟你也别难为我了,直接告诉我吧。” 杨水云说:“行,那我就告诉你吧!我跑去的地方,是我们村里最大的祠堂:土沃村宗祠!” 谷梁高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你是去了你们家的祠堂...” 杨水云说:“不,那不只是我们家的祠堂哦!我们土沃村宗祠供奉的,是村里六个大姓人家的祖宗!” 谷梁高说:“六个大姓人家啊!那这祠堂应该真的很大...所以,你在那个大祠堂里面发现了什么?” 杨水云说:“我发现祠堂的墙上有一副壁画存在问题,就过去试着推了一下,结果那面墙是能推开的,里面有条密道通往地下!” 谷梁高瞪大眼睛,靠近了杨水云一些 “那密道里,都有什么?” 杨水云说:“那密道啊,是真的比我想的要复杂多了!我走到一处岔路口以后,再往里走就又是一处岔路口!就仿佛一个迷宫一样!” 谷梁高说:“这么说,老人不让你们去是怕你们万一找到了密道,进去之后会迷路?” 杨水云说:“呵呵,老人们要真的那样关心我们的安全,我也不至于这么早就逃出来了!” 谷梁高说:“不是关心你们啊...莫非,他们是在密道里藏了什么不想被人看到的东西?” 杨水云说:“老人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从我会说话的时候开始,老人们就告诉我哪里哪里不能去,什么事情不能问之类的!我早就怀疑他们干了什么亏心事,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我一定要找到机会,去那些他们不让去的地方!” 谷梁高说:“这我觉得你是对的。换成是我,我也会去那些地方!” 杨水云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哈哈!真不错!你很对我的胃口!” 他抓住谷梁高的手腕,十分兴奋的说道 “没想到你能认可我的想法,我相信,你和我是一路人!现在,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未完待续) ------------ 第三十章,杨水云的秘密(一) 谷梁高停顿了一下,而后看向杨水云,十分正经的说道 “我之前在公交车站,看到好多人都在对你们几人离家出走的事情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我想问下,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杨水云皱了皱眉头,脸色阴沉起来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他伸手抓住一旁的[大杂草],而后猛然用力,将其拽断! “Pa!” “哼!一群什么也不懂的家伙!他们只会说我离家出走,只会说我这不好那不对的,实际上他们啥也不懂!” 谷梁高说:“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毫不知情,所以乱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被误解了吗?” 杨水云说:“也不算是误解吧,毕竟客观来看我确实从土沃村逃出去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不逃出去,我活的就连一条狗都不如!!” 谷梁高大吃一惊 “此话怎讲?” 杨水云说:“我的家人都是种地人。他们一天天和人喝酒打牌,把家务活推给我就算了,可他们喝的烂醉回家以后,就一次又一次打我骂我!无论我怎么求饶,怎么哭泣,都毫无作用!” 杨水云撸起袖子,仰起脖子,向谷梁高展示他脖子上和手臂上的伤痕。 “他们经常喝酒。只要喝醉了酒,他们就一定要打我!而且,我生病的时候,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们从来都只会斥责我!只会让我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更可恨的是村里那些老人,他们一直都在讲什么打是亲骂是爱,讲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我的家人对他们是言听计从,我却受尽折磨,活的连狗都不如!!反正,我是不能再回那个家了!绝对不能回去了!!” 谷梁高瞬间理解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啊!” 谷梁高低下头,向杨水云道歉 “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有这样的原因,对不起了...” 杨水云把手中的杂草扔掉地上,而后缓缓的说道 “没事,不知者不怪。况且,就算我过的再不好,也要比马跃强点!” 杨水云一提到“马跃”这个名字,谷梁高就瞬间想起了寻人启事上的马跃! “马跃,男,13岁,塔科拉城第九中学一年四班学生,家住土沃村。身高170CM左右,脸上有一道疤痕...他曾在课本上写下离家出走计划...” 谷梁高瞪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 “马跃...啊,我想起来了!就是寻人启事上的那个脸上有疤痕,还在课本上写了离家出走计划的马跃吧!” 杨水云苦笑了一下 “对,就是他!他家是住我家隔壁后面的,他爹被他妈甩了,成天种地有上顿没下顿的,而且他爷爷还得病了,他奶奶还得去捡破烂...” 杨水云挠了挠头,忽然瞪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马跃啊,上个月他和他前对象吵架,分手了!在那之后,他就好像得了自闭症一样,总是自己一个人呆着,还在那画一些[古怪的画]!有一天我偷看了他的画,感觉他画的就是一些,像是[佛像]那样的东西!旁边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古怪文字,好像是经文!” 谷梁高说:“如此说来,他是打算信奉佛教吗?” 杨水云说:“有可能!之前我去过他姑家,他姑是开素食店的!那店里有不少和尚,还有些信佛的浪人,那些浪人说话口音好重!他要是和那群人打成一片,说不定就信佛了!” 谷梁高说:“可是,他要是真的想出家,他的家人会允许吗?” 杨水云说:“谁知道呢。算了,我们就不要再说这种不开心的事情了,说些别的事情吧!” 谷梁高眼珠一转,便随口说:“好的,那杨兄弟,你就再跟我说一说你在祠堂中发现的那条地下密道吧!” 杨水云的表情不再阴沉,恢复了些许笑容 “嗯,好的!让我想想...” 杨水云眨了眨眼睛,开始回忆起来... “当时呢,我在那条阴暗的地道里发现了好多个[房间]。我进入的前两个房间,就都是接近于[地窖],其中一个地窖里存放瓶瓶罐罐的酒;另一个地窖里堆积了好多面粉和蔬菜;接下来我发现的两个房间,门被锁住了,我进不去。但是,当我试图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而没有成功时,房间里面就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声音,我从来没听过那种声音...” 谷梁高说:“传来了声音?难道里面关着什么动物吗?” 杨水云说:“不知道。我当时有点害怕,所以听到声音之后就跑了。” 谷梁高说:“我明白了。那么之后你发现了什么?” 杨水云说:“我发现了一个死胡同,所以我拐了弯。当我找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奇特的[草药味]。” 谷梁高说:“莫非还有房间是用来熬药的?” 杨水云说:“不,我闻着那股味走过去了,那股味并不是单纯的草药味,还掺杂着一股像是铜和铁的锈味!那房间可不是用来熬药那么简单!” 谷梁高说:“哦?还请细细说来!” 杨水云说:“首先,那房间的门是一扇比较古旧的木门,上面还雕刻了些许花纹。本来我以为那扇门应该是锁着的,但是仔细观察之后,我发现那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住!” 谷梁高说:“那可是个好机会啊!你一定进去了吧!” 杨水云点了点头 “我必然是进去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谷梁高说:“哎,这我哪能猜出来?你行行好,直接告诉我吧!” 杨水云说:“嗯,你听好了!那房间比我想象的大了好多,在房间中央最醒目的位置上有一座比人还高的[炼丹炉]!那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和图案!丹炉旁边的几张桌子上有燃烧着的[蜡烛],还有石头做的药杵、研钵以及一张张发黄的[草纸]!我看过那些草纸,上面写的都是繁体字,能看懂的就只有那么几段,好像都是古人炼丹的记录和心得...房间的墙上挂着几幅古画,上面画的也都是古代人炼丹的样子;墙角摆放着好几个[麻袋]以及[瓦罐],里面装的就是一些说不上名的药材,还有像是矿石的东西...” 谷梁高说:“如此说来,这房间应该是炼丹房!我记得,之前阿善和我说过...” 杨水云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 “对!就是炼丹房。” 谷梁高脑海中浮现出来一幅画面! ... 那是在三年以前,一个周末的夜晚发生的事情了。 当时,谷梁高和武阿善坐在公园当中的一处花坛边上闲聊。 武阿善说:“谷梁高,你听说过炼丹术吗?” 谷梁高有些好奇的说:“炼丹术?那是什么?” 武阿善说:“听说,那是一种能用[炼丹炉]炼制出[仙丹]的古老秘术!谁要是能炼出仙丹,吃下仙丹,谁就能长生不老,甚至是升天成仙!” 谷梁高惊奇的说:“哇,这样厉害的吗?” 武阿善说:“是啊!我爷爷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他一直都跟我们说,谁要是学会了炼丹术,谁就能升天成仙!” 谷梁高说:“那么,你爷爷学会了炼丹术吗?” 武阿善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 “不。我爷爷终究只是地主家的佣人,没有学习炼丹术的资格...” 谷梁高说:“地主家的佣人...莫非,是地主要炼丹?” 武阿善说:“是啊!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常看见地主和一个穿着长袍,戴着面具的人在一起,那人就自称是[炼丹术士]。地主把他养在家里,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专门为他布置了一间[炼丹房],让他炼制仙丹!” 谷梁高说:“是这样...哎,那后来怎么样了?地主成仙了吗?” 武阿善说:“这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只是说,在炼丹要成功的前一天,地主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那位[炼丹术士]也失踪了,我爷爷就和其他几个佣人一起逃出来了!” (未完待续) ------------ 第三十一章,杨水云的秘密(二) 杨水云看向谷梁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哎,谷梁高,你怎么了?这表情...” 谷梁高回过神来,十分认真的说道 “从前,我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也跟我说过,他爷爷是地主家的佣人,而那位地主就是个想要成仙的人!那位地主养了一个[炼丹术士]专门为他炼制仙丹。只是后来仙丹没有炼成,地主就失踪了...” 杨水云眨了眨眼睛,随后肯定的说 “原来如此...毕竟是在那个年代,我们爷爷奶奶和我们差不多大。那时候炼丹求仙的人只多不少!尤其是那些岁数大的地主贵族!他们那些人就是想长生不老,想升天成仙,所以就花钱求术士给他们炼仙丹了!” 谷梁高竖起大拇指 “有道理,那个年代的人确实是那样的!” 杨水云说:“哎,都不用说那些人,就算是我看到炼丹房里的这些东西,我也会被吸引住!我尤其是喜欢墙上的那几幅古画!我就感觉,那几幅画上的炼丹术士真的是栩栩如生,仿佛会动一样!我看着看着,心中就十分渴望学习那些炼丹术!” 杨水云越说越来劲,甚至用手开始比划起来 “我一边看那些古画,一边翻阅桌子上的草纸,就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一般!我距离那几个炼丹术士仿佛近在咫尺!一个术士拿着[拂尘]来回挥动;一个术士拿着古书,口中念念有词;还有一个术士不断的往丹炉中添加药材,两个年轻人拿着[芭蕉扇]不断的煽火...然后,还发生了神奇的事情!!” 谷梁高说:“是什么神奇的事情?” 杨水云说:“本来在桌子上的那些草纸,忽然间飞到了半空当中!然后,丹炉中就发出水沸腾的声音!紧接着,四面云雾缭绕,七彩之色的,有如莲花绽放般的火焰从炼丹炉上燃烧起来!我甚至还听到了,神仙呼唤之声...” 谷梁高瞪大眼睛,惊讶的说:“神仙呼唤之声?真的假的?” 杨水云说:“我最后没能见到神仙,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是看见了我刚才说的那番景象,也听到了有如神仙般飘渺,庄严的声音!” 谷梁高说:“我觉得,如果那真是神仙之声,那你一定就是和神仙有缘!倘若神仙能将炼丹之术传授给你,你就必定能炼成仙丹了吧!” 杨水云说:“我也希望能是那样啊!只可惜我没有见到神仙,也许是缘分未到吧!我只能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那些神奇的炼丹景象,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久...” 谷梁高说:“那之后呢?你是如何出来的呢?” 杨水云说:“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问我是否要接受考验,让我做出选择!” 谷梁高立刻想起来,之前询问自己是否接受要考验的那个声音! “谷梁高,我诞生自那片废墟,为给予深入废墟之人考验而来到此处。我来到你身上,就是为了考验你是否有[资格]成为[探求秘密之人]。也就是说,你必须做出选择...” “你要么接受考验,要么放弃考验。二选一,很简单吧?” 谷梁高说:“原来如此,所以你是选择了接受考验之后,就离开了那里吗?” 杨水云说:“反正,我回答了要接受考验之后,那些炼丹的景象就全都消失了,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我离开炼丹房,然后回到岔路口,不知为何,我失去了继续深入探索的心情,所以我找回原路,返回了祠堂。” 谷梁高说:“和我想的不一样呢,我还以为你从地道里逃出了土沃村..” 杨水云说:“逃还是要逃的。我当时想好了,我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家,不能再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了!所以我要先躲开家人,然后翻墙逃出去找路。不过,我在村里的一处路口碰巧遇到了朱姐。我当时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让我脱离苦海的机会!因为朱姐是个好人,也有这个能力带我离开!所以我向朱姐诉苦,求她帮我逃出去。她不但同意了,而且当时就打电话找人带我离开土沃村,连去处都给我找好了...” 谷梁高点了点头 “是的,这真的是老天相助,让你重获自由啊!你抓住了这个机会,从让你受苦的家逃出去了,这是值得庆祝的...”, “滴滴!滴滴!” 谷梁高的手机响了。他匆忙的掏出手机查看 “来电人,聪哥。” “啊,是聪哥打来电话了!抱歉,兄弟,我得先接个电话。” 杨水云说:“好的,你先接吧。” 谷梁高接通了电话 “喂,聪哥!” “哎,谷梁高!刚才医院给我来电话了,说你人不在,但是你的住院手续已经到期了!这事怪我,没及时提醒你...现在你赶紧回去医院吧,收拾下你的东西,然后尽早回家吧!” “啊,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好,那你尽快回去!我先挂了。” 聪哥挂掉了电话。 谷梁高看向杨水云,叹了口气 “唉,兄弟!我住处那边出了些事情,现在必须得往回走,没法陪你了。等下周二再见吧!” 杨水云点了点头 “没事,兄弟,我也快要走了。告别之前我要嘱咐你,我和朱姐的事情, 你尽可能不要对别人说啊!这也是为了你好!然后,等下周二你早点来,说不定到时候我会有什么新发现能分享给你呢!” 谷梁高说:“兄弟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下周二我会早点来的!” 杨水云做出一个“再见”的手势 “好,那下周二再见!” 谷梁高也挥手示意 “再见!” .... 下午4点40分,谷梁高来到医院。他一进入202病房,便看见一个胖护 士和一个中年男人等在他的床前。 中年男人注意到了他 “小子!你找谁?” 谷梁高用手指向自己的床,说道:“我之前是住这床的病人...” 谷梁高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膀大腰圆的,穿着笔挺的保安制服,胸前别着工作证。 “原来这个男人是保安...” 胖护士说:“哎!你刚才说你住在那床上,那你叫什么名字?” 谷梁高说:“我叫谷梁高。” 胖护士看了看手中的本子,随后看向谷梁高。 “我告诉你啊!你的住院手续已经到期了!新病人还在等着床位,现在趁时间不晚,赶紧收拾东西,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保安说:“对,快点收拾东西走吧!这房间要新搬进来的病人,可不是你这种穷学生能见的人!” 谷梁高明白了什么。他迅速来到床边,开始快速把自己的物品都收拾到书包当中 “马上,我收拾完就走。” (未完待续) ------------ 第三十二章,回家的路上(一) 星期六,下午4点41分。 在塔科拉城第二医院的202病房之中,谷梁高由于“住院手续到期”被一个胖护士和一个中年男人催促离开。 “赶紧收拾东西,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新搬进来的病人,可不是你这种穷学生能见的人!” “马上,我收拾完就走。” 谷梁高迅速收拾完了自己的物品。他确定没有落下东西后,便背上书包,走到门口。在就要转身的一瞬间,他回过头去,看了看这住了好几天的房间。 “雪白的墙,滴滴答答的挂钟,整整齐齐的被子,床头柜,固定电话...虽然只住了这几天,但我的内心是安宁的。可惜,我马上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我才会再来到这样的地方...” 谷梁高捏了捏鼻子 “对,还有这股消毒水的气味,搞的我呼吸起来不舒服...” 胖护士指向谷梁高 “喂,你在门口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谷梁高说:“我知道,我现在就走。” 谷梁高迅速离开202病房,走到楼梯口。 “哎,像我这样的初中生,好像没法自己办理出院手续。问下聪哥吧!” 谷梁高迅速掏出手机,拨打聪哥的电话 “滴滴,滴滴...” “喂,谷梁高!你怎么了?” “聪哥!我这样还在上初中的学生,是不是没法自己办理出院手续啊?” “出院手续...哦,那个你不用管!你现在没有身份证,也没有医保,医疗费和住院费用我也给你交过了,你直接走就行!” “好的,那我就直接走了!” “嗯,走吧!小心点!” “滴!” 聪哥挂掉了电话。谷梁高慢悠悠的走下了楼梯,长出了一口气 “呼!终于要回家了...嗯?” 谷梁高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紫色外衣的小孩正在哭闹。这小孩的父亲把她抱了起来,不断的安慰她...小孩很快止住了哭声。 谷梁高用羡慕的眼神看向那个小孩 “有亲人在身边照顾,可真好啊。可惜叔父不在家,还要等到下周三...算了算了,我羡慕也没有用,还是先回去吧!” 谷梁高走出医院,来到街道上开始深呼吸。 “呼...哈!可算没有消毒水的味了!!我果然还是适合在这种空气新鲜 的地方啊。” 呼吸完毕。谷梁高仔细观察周围,很快便看到了公交车站。 “找到了!这公交车站的位置倒是不错,我就直接在这里坐11路公交车 回家吧。” 他快步向公交车站走了过去,很快便看到了那有些生锈的,还被贴了好多 [小广告]的11路车站牌。 “哎,这站牌怎么回事?上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挺干净的,现在怎么被贴了 这么多小广告啊?” 谷梁高看着这些小广告,心中很是不爽。他向站牌伸出手去,开始撕下小广告。 “我撕了你们!你,给我下去!还有你,也给我下去!还有你!” 他靠近了站牌,似乎很享受小广告被撕裂开时发出的声音。 “好,再来!我一定要撕了你们!!” 当他撕下第五张小广告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人说:“车来了!车来了!是11路公交车!” 谷梁高迅速向前看去,只见11路公交车已经缓缓行驶了过来。 他从兜里摸出一块钱纸币,等待这辆公交车停下。 “Huu!” “Peng!!” 车门打开了,谷梁高第一个上了车,并且把一块钱纸币投入投币箱当中。其他人尾随其后。 “这趟车上的人不多啊。很好,看来我可以找个座位坐着...” 谷梁高向车后面的座位走了过去,他在倒数第三排,一个靠窗的座位旁坐下。 “嗯,这里不错。” 谷梁高坐了上去。他把背包放在腿上抱住,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Peng!” 车门关上了。 随着车开始行驶,窗外的景色也由慢到快不断掠过。随着熟悉的街道、行人、商店出现在谷梁高的眼中,他的心也开始安稳下来。 “熟悉的景象。好啊!终于要回家了...” 这时,谷梁高前面的座位上出现了两位阿姨。 左边这位穿着粉色外套的阿姨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对右边的阿姨说:“哎,小美!我现在出门啊,都不太敢坐出租车,心里怕得很!” 右边穿着蓝色衣服的阿姨好奇的问道:“咋回事?坐出租车不是挺方便的嘛,你怎么还不敢坐呢?” 粉衣服阿姨皱了皱眉头,十分认真的说:“拜托!小美,你不知道吗?前几天晚上,有个出租车司机拉了个年轻小伙子。那小伙子上车后就一直低着头玩手机,结果车开到一半,他就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司机脖子上,让司机把钱和手机都交给他!当时可把司机吓坏了!乖乖地把钱和手机都给了他。而且啊,那劫匪拿了东西后,还威胁司机不许报警,然后就跳车跑了!” 蓝衣服阿姨听得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惊讶的说:“哎呀,这么吓人啊!他这也太嚣张了吧?真就把抢劫当儿戏吗?” 粉衣服阿姨又说:“你不知道,还有更离谱的呢!上个星期的时候,我同事告诉我说,在[科拉公园]那边一个出租车司机拉了两个乘客。这两人上车后就故意说要去特别远的地方,那司机也是老实,二话不说就去了!结果到了地方,那两个人就开始对司机动手,一个人按住司机,用绳子勒他脖子;另一个人把司机浑身上下都掏了个遍!把他的钱和手机全抢走了!那司机反抗起来,结果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可吓人了!最后,两人抢了钱,还把出租车也开走了,到现在那司机还在医院躺着啊!” 邻座的乘客听到这样的事情后,都纷纷发出感叹,有的叹息,有的小声议论。谷梁高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想:想不到,出租车上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这些劫匪真是可恶!虽然我出行基本都是坐公交车,但万一哪天需要坐出租车了,也真的是要注意这种事... 公交车上传来广播声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灰石桥站]到了。请在[灰石桥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谷梁高心想:是灰石桥站!当初,阿善总是带我来这边抓[蚯蚓],他对我说,他要用这些蚯蚓钓上来大鱼!可惜,我是见不到他钓上来大鱼的那天了... “Peng!” 车门打开了,一些客人下了车。谷梁高闭上眼睛,开始自言自语 “算了,我还是不要再想这种不现实的事情了。我应该先梳理一下今天的经历,再思考接下来要做那些事情。” (未完待续) ------------ 第三十三章,回家的路上(二) 谷梁高开始回忆这天发生的事情。 “早上的时候,我听到了狗叫声,心中感到烦闷。当时,我吃的馒头和辣条好像变成了很可怕的东西,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 “之后,我坐车去找聪哥。在车上,有一个老人因为让座的事情打了小孩,当时有个人劝架,那老人就要连他一起打。聪哥说,他是坏人变老,可能有些背景势力,仗势欺人。我也觉得是这样;我还遇到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他总是在给人打电话,称兄道弟,还说要买烟买酒。聪哥说他是小混混团伙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帮派的...不过他竟然透露了杨水云的事情,这可真是个意外收获呢。” 公交车缓缓驶向弯道,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低沉的声响。这车身略微倾斜,谷梁高和其他乘客都抓紧了扶手,自然地向一侧轻靠过去。 “再之后,聪哥带我去见了南佬。那位南佬,他真的是位高人啊!我仅仅说了一遍我的梦,他就已经能说准我的好多问题,又告诉了我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真希望今后能再见到他,说不定我又能找他帮忙看看...” “等到下午,我去了常青墓园,给阿善烧纸。但我没想到,考验发生之地会在那时确定!更没想到,我会在那附近遇见离家出走的朱红玉和杨水云...朱红玉毕竟是混社会的成年人,也许她经历的事情很多,有什么难处才出走;可是那杨水云,他才13岁啊!他的父母天天赌钱喝酒,不关心他就算了,竟然还对他又打又骂,无论他怎么哭喊求饶都没有用!这不就是把自己孩子当成了牲畜,当成了随意发泄的工具吗?如此这般残暴,恶毒的人,真的有资格为人父母吗?还有那些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说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人,他们的脑子是不是进了狗屎啊?” 广播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六味亭站]到了。请在[六味亭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谷梁高心想:是六味亭站!当初我刚搬到叔父家的时候,叔父就在这车站旁边的工厂打工!但大约半年过去,那工厂就出了事。据说是有几个工人因为什么事情和老板吵架,被老板赶了出去。结果隔了两三天,这工厂就被一群小混混砸烂了... “Peng!” 车门开了,从前门又上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瘦高的男人和一个矮小的男人向谷梁高走了过来,在他后面的座位坐下。 “Peng!” 车门关上了。谷梁高有意的把头往后靠了靠,以便听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瘦高的男人说:“我最近看了几部外国电影,大都是那种灵异恐怖类型的。但其中就有那么一部,是真的把我吓到了。我做梦都害怕那个电影里的东西!” 矮小的男人说:“哦?竟然有电影能把我帮哥吓到了,给咱讲讲呗!” 瘦高的男人说:“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几个年轻女学生,在学校挨人欺负以后,就开始作法,要请来某位[神仙]来报复欺负他们的人。然后呢,她们请来那神仙的第二天,有一个欺负她们的人头上套了[黑塑料袋],把自己烧死了!当老师点名的时候,她们还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这人低着头,只露出一只眼睛。老师点她名字的时候,她小声的回答了到。老师想让她大点声回答,班里的人却吓得都尖叫起来跑了!后来她们发现,班里根本没这个人!但老师身边却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后面你猜怎么着?” 矮小的男人说:“哇,你光是这么说,我都感觉有点害怕了!后面的话...都发生这事了,应该没人会想着欺负她们了吧?” 瘦高的男人摇了摇头 “不。放学的时候,这几个女生就又挨人欺负了。” 矮小的男人说:“卧槽,那群人是真的心大啊!都出了这么吓人的事,还想着要欺负人?” 瘦高的男人说:“别急,过了一天,就又有个女生烧死了!她跟之前那位死法一样!” “Huu!” 公交车行至直角弯,司机猛地打轮,车身近乎九十度扭转,车内乘客一个踉跄,有人没站稳,直接撞向旁边的座椅。谷梁高紧紧抓住扶手,才勉强维持平衡。 矮小的男人说:“帮哥,你接着说,之后怎么样了?” 瘦高的男人说:“之后,女主角发现自己丧失了许多记忆;而且她还做了个噩梦!她梦见教室里面,出现了恶鬼!紧接着,那个最能欺负女主角的女生也被烧死,这个过程被老师亲眼看见了!” 公交车驶上了坑洼路段,车身跳动起来,车底也不断传来声响。 “哐当!哐当!!” 矮小的男人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瘦高的男人说:“女主角死死的盯着那个欺负她的女生,眼中冒着[青光]!她就瞪着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然后那个女生就用打火机把自己烧死了!当时女主角的脸也变成了烧焦的样子!没有一点人样!!她...” 矮小的男人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帮哥,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好害怕!!” 谷梁高正在设法想象那个画面,广播声却已经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蒿香站]到了。请在[蒿香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啊,是蒿香站!到了!” “Huu!” 谷梁高站起身来,向车后门走去。 “Peng!” 车门再次打开了。谷梁高下了公交车,走上人行道。双眼看向那熟悉又陌生的[蒿北小区]。这小区建于十多年前。经过了这些年的风吹雨打,小区外墙的瓷砖已经脱落了不少,裸露出斑驳的水泥;小区入口处的铁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门口的保安室里闪烁着昏黄的灯光,保安大叔正坐在老旧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黑白电视里的[塔克拉城新闻联播]。 谷梁高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五点多了...看起来天也快黑了。我得去超市买一包[方便面],回家以后就不出去了。” 谷梁高走进小区门口的[蒿北超市],自动门“唰”地一下向两边滑开,一股混合着零食香气和冷气的风扑面而来。这超市里灯火通明,每个角落都亮堂堂的。货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过道里人来人往:几位阿姨在生鲜区挑选着蔬菜;年轻的情侣手挽手在零食区卿卿我我的说些什么;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玩具区兴奋地奔跑嬉闹... 谷梁高径直走向食品区,在那排得满满当当的货架上不断的寻找着方便面。 “方便面,在哪里,在哪里...” 谷梁高的目光转移到了货架下方,他注意到了货架下方[香肠],[卤蛋],以及... “啊,我找到方便面了!有好几种口味啊!” 谷梁高找到了三种口味的方便面!其中,[红烧牛肉面]的包装是鲜艳的火红色,包装上画着的面里有着几大块诱人的牛肉和醒目的面条,仿佛隔着包装袋都能闻到那浓郁醇厚的香气;[小鸡炖蘑菇面]的包装是青翠的绿色,在上面画着一大碗多的都要满溢的香菇鸡肉面,让人一看就想到小鸡炖蘑菇的味道,那浓郁的香味简直沁人心脾,回味无穷;[老坛酸菜面]的包装是醒目的黄色,酸菜的图案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垂涎三尺,据说那独特的酸爽味道能刺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未完待续) ------------ 第三十四章,星期六的晚上(一) 谷梁高犹豫了半分钟,而后拿起其中的[小鸡炖蘑菇面],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应该很好吃...” 谷梁高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到吃面的那一刻,软烂劲道的面条裹着浓郁鲜美的汤汁,鸡肉的醇厚和蘑菇的清香在舌尖上碰撞,那种浓郁的香味,劲道的口感... 谷梁高下定决心,一定要吃这种方便面! “就这个了!” 他快步走到收银台前,把方便面递给收银员, “一包方便面,多少钱?” 收银员用扫码器扫了方便面上的条码。 “滴!” “两块五。” 谷梁高从兜里掏出三块钱,递给收银员。 “给你。” 收银员迅速接过三块钱,然后从柜里掏出一枚五角钱硬币,放在谷梁高手中。 “找您五角钱,欢迎下次光临!” 谷梁高拿着方便面走出超市,心情很是激动,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他一心只想赶紧回家,品尝这份期待已久的美味。 ... 下午5点20分,谷梁高找到了叔父居住的房子。这是一栋[四层老楼],外墙爬了好多墨绿色的藤蔓,给本就破旧的房子增添了几分阴森。 谷梁高脑海中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开门密码]。他熟练的伸出手去,在单元门的按键上按下那几个数字。 “000888” “啪!!” 单元门开了!谷梁高打开门,走了进去。 楼梯间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墙壁上满是水渍和涂鸦,以及一些在公交站见过的小广告。 谷梁高一边走楼梯,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当然,这里一看就很脏乱,完全比不了医院那种干净又整洁的环境...但我住在这里,却也是安心的。” 二楼到了,叔父家就在201。 谷梁高从兜中掏出钥匙,塞入201房间的门锁当中,而后向右转动钥匙,再拉门把手。 “咔啪!” 门开了!谷梁高一进门,就熟练的抬手按下旁边墙上的电灯开关。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房。这出租房里的家具十分陈旧,一张木桌摆在屋子中央,旁边是两把摇摇晃晃的椅子,角落里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堆满了旧衣物。 “呼。” 谷梁高放下背包,脱掉外衣,看向厨房的窗户。对面楼房的灯光正在次第亮起,纱窗外面有几只飞虫正在蠢蠢欲动。楼下传来炒菜的香气,混杂着油烟机的轰鸣声,让这间冷清的屋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谷梁高心想:“我先洗洗手,然后煮方便面。” 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又拿起那块[雕牌肥皂]往手上涂抹,再把手放在流水中搓洗... “哎,手上的这种感觉,这是!” 谷梁高猛然想了起来。在那个暴雨如注的日子,他在[老鱼市站废墟]之中发泄情绪的时候,他大喊着 “哈哈哈哈哈!!这场雨,就是我的洗礼!我的洗礼啊!!” “洗礼,我的洗礼...” 谷梁高两手捧水,而后猛然向自己的脸拍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 “是啊,这是我的洗礼...” 清凉的水扑在脸上,让他瞬间精神了不少。他抬头看向镜子,心脏却猛地一缩,因为镜中的自己竟又变成了一团黑影!! “卧槽!!” 黑影中发出声音 “Ya bapti**!!” 谷梁高惊恐地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这,这家伙...” 谷梁高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用手扶住墙壁,双腿瑟瑟发抖,不断的大口喘气。 “呼,哈,呼,哈...” 在多次深呼吸过后,谷梁高逐渐想起了自己之前见过这个黑影几次。 “哎,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黑影了啊!之前见到他的几次,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既然没受到伤害,我又何必如此害怕呢?” 谷梁高心中鼓起一点勇气,他看向了黑影。 这黑影像是由浓稠的墨汁组成。当它表现出接近人形的状态之时,谷梁高注意到,他的[身躯]是残缺不全的。 “好怪哦,将近一半的组成部分像是被硬生生撕扯掉了,就好像那天的梦一样...” 谷梁高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几天前的那个梦中。当时,他梦见自己被困在学校的厕所里面出不去,然后和镜子上那个黑影说了几句话,那黑影竟然回应了他!而且还飞到了他的身上! 谷梁高伸手指向镜子,紧张的说:“这次,你又要做什么?莫非你想...” 他意外的发现,刚才的黑影已经不见了。镜子上只是自己的倒影。 “搞什么鬼哦!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真是烦人!!” 谷梁高不耐烦的抓住毛巾,在脸上随便擦了擦,便走出了卫生间。他看向家里的[老式电煮锅]。 “这电煮锅,可真是个老物件了。从我刚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叔父在用这个锅煮粥,煮面条什么的...” 谷梁高凝视着电煮锅。这锅的锅身是深灰色的,表面的漆掉了不少,露出里面斑驳的金属;锅把手是木质的,摸起来很有质感,上面还有一些细微的裂纹;锅底是厚重的铸铁材质,中间的加热圈颜色比周围深,可能因长期受热导致;锅盖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凝结的痕迹,边角处还有一条浅浅的裂缝。 谷梁高伸手拿起水瓢,用另一只手拧开水龙头。 “Cu!哗啦!” 他接了几瓢水倒入电煮锅中,而后接上电源,按下开关。旋钮“咔哒”一声,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是在宣告工作开始。 谷梁高想起来叔父以前煮面时的景象,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记得叔父煮面的时候,是先下面饼和调料,等快出锅时候再下蔬菜。我得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蔬菜了...” 谷梁高打开冰箱,在冰箱的第二层发现了[生菜]。 “好,就这个了!” 他取出生菜,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起来... “滴滴!滴滴!” 手机响了。谷梁高停止了冲洗,把手往脸上胡乱抹了两下,而后掏出手机查看。 “来电人,何泽!” 谷梁高迅速接通电话。 “哎,何泽!有什么事吗?” “哎,谷梁高啊,明天3月30日我过生日,请朋友们吃烧烤!下午两点半,你有空没?有空一起来啊!” 谷梁高猛然想起来,之前在面馆与何泽的交流 “哦,想起来了...下午两点半,我有空的!但是,你们在哪个烧烤店啊?” “这个啊,你坐公交车,去[长蛇贯站]!等你到了那里,给我打电话就行!我找朋友去接你,保准让你顺顺当当到地儿!” “在长蛇贯站,下午两点半,对吧!” “没错!谷梁高,只要你能来,我保证让你吃好喝好!而且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日后你若是有困难,他们肯定能帮到你的!” 谷梁高眼前一亮,心中确定了要去的念头 “好的!那何泽,明天我就去你那边了!” 何泽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好啊!那明天,我们不见不散!” 谷梁高点了点头 “嗯,不见不散!” “滴!” 何泽挂掉了电话。 谷梁高心想:我之前还从来没去过那个[长蛇贯站]。家里没有WIFI,我得先找个WIFI查一查怎么坐车过去...对了,在小区外面有个[网吧]!我在网吧后门那里应该能搜到一个WIFI!现在,我要把这件事记在备忘录上,免得忘了。 (未完待续) ------------ 第三十五章,星期六的晚上(二) 谷梁高打开手机备忘录,在上面写下“明天30日早上去网吧后门,搜索怎么坐公交车去长蛇贯站。” 做完这些事,他就自言自语起来。 “好,这样就不会忘记了!接下来,我得看看方便面...” 他转头看向电煮锅,只见这锅里的气泡正随着温度升高而变得越来越多。它们相互拥挤着,碰撞着,快速地往水面翻涌着!仿佛迫不及待要飞出来一般! “好,是时候下方便面了!” 谷梁高果断的撕开方便面包装,把硬邦邦的面饼放进锅里。紧接着,他放入了淡黄色的粉包,脱水蔬菜包,还有那诱人的油包,然后他用筷子在锅里轻轻的搅拌起来,让调料和面条充分融合... “接下来,要把生菜洗好,撕成很多片放进去。” 谷梁高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一遍生菜,而后再次看向电煮锅。 “啊,这是!” 这锅中的波浪已经上下翻滚起来!鸡肉丁在其中若隐若现,饱满的枸杞和鲜嫩的蘑菇丁都浮现出来!原本硬邦邦的面饼也逐渐舒展开了! “马上开锅了!是时候把生菜放进去了!” 谷梁高迅速的撕下生菜叶,不断的丢入锅中!仅仅半分钟不到,小鸡炖蘑菇方便面就开锅了!奶白色的汤汁欢快地翻滚着,浓稠的香气肆意飘散,面条变得柔软劲道,富有弹性,在锅里灵活的舞动起来!锅沿处,细密的泡沫堆积,好似给这锅美食镶上了一圈白色的蕾丝边... 谷梁高伸手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小勺面汤,轻轻的吹了吹,再缓慢的喝上一口... “哇!好喝,好喝啊!!” 谷梁高瞪大眼睛,浑身上下都兴奋起来 “这股热浪,这股香气!简直不能再好喝了!我敢说,没有人能拒绝这样好喝的面汤!没有人能拒绝这种人间美味!!” 他一边说着,一边关上开关,拔掉电源。 “吃面!” 谷梁高拿出一个碗,把方便面小心翼翼盛到碗里。他坐在木桌前,拿起筷子,挑起面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简简单单的一顿方便面,却让谷梁高心满意足。他感觉到,自己此刻也许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十五分钟后。 谷梁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上。他双眼微闭着,一边回味着方便面的味道,一边开始打瞌睡... 恍惚间,谷梁高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这里是,学校的操场!” 阳光暖烘烘地洒在草地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是,阿善?” 没错!站在谷梁高眼前的人是武阿善!!他还是记忆里那副瘦弱的模样,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 “谷梁,高...” 阿善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好害怕考试!一旦要考试,我就好焦虑,好痛苦啊!唉!!” 谷梁高注意到,阿善的眉头紧锁着,脸上满是焦虑和痛苦。 “阿善,你不要焦虑,不要悲伤!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考试!!” 武阿善低下了头,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唉!!每次考试的时候,我后面,都有人给我传纸条。如果我不能很快传回去,他们就会骂我,甚至,还会打我!我不想挨骂!我不想挨打!!呜呜...” 阿善用颤抖的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眼中流淌出泪水。 “阿善,你不要哭!你听我说...” 谷梁高想要伸手安慰阿善,可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根本动不了一点。 “哎?我怎么,动不了呢?这是为什么?” “Hun!!” 谷梁高心里一急,睁开了眼睛! “嗯?这里是...” 谷梁高发现自己在叔父家中,还坐在椅子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 “害!又是一场梦!” 谷梁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走到墙边。他看着这沉闷的墙,回想着刚刚那个真实到可怕的梦,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刚才,阿善说,他害怕考试...考试?” 谷梁高猛然想起叔父之前说的话 “你们老师已经在[雨聊家长群]通知了我,学校下周一要进行摸底考试。你出院以后,要用功复习功课,做好考试的准备!” 他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心中一股愤恨油然而生 “我明白,我非常的明白!阿善他班,每一次考试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让人咬碎了牙的事情!那些成天啥也不学的人渣,还有它们的帮凶!只要是考试,它们就会用纸团砸人,逼迫别人给他们传纸条,抄答案!更可恨的是,别人但凡给它们传条慢了一点儿,就要被它们连打带骂!!事后还要威胁别人保密,否则还要叫小混混来找别人麻烦!!而阿善,像阿善这样善良老实的人,更是要被它们往死里欺负,被当成畜牲来欺负!!!” 他越说越是激动,猛的一拳砸在了墙上 “Peng!!” 疼痛感从手上传来,心跳声也急促加快起来,仿佛打鼓一样! 谷梁高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可能快要失控了。 “不好,这种感觉...洗脸,快去洗脸!!” “Hun!” 谷梁高飞快的跑进厕所,用颤抖的双手拧开水龙头 “哗啦!!” 他熟练的用双手捧水,往脸上使劲拍打 “噼啪!啪!啪!!” 冰凉的水不断的砸在脸上,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开始大口喘气 “呼,哈!呼,哈!呼...” “冷静,冷静。” 他闭上眼睛,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 ... 感觉到心跳缓和了一些以后,谷梁高才睁开眼睛。 “唉,算了!反正今天才星期六,考试还要等到星期一。不到时候就先不想这种烦心事了。现在,我得先多看几遍南佬说的话,必须要把这些话记住;至于复习功课的事,明天再说!” 想到这里,谷梁高打开手机备忘录,找到其中南佬说的话。他一边朗读这些话,一边思考起来... “首先,我的精神,正在经历[从一到多]的变化...我的精神莫非裂开了吗?变成好几个了?可是精神这种东西,应该没有实体的吧?有点不好理解呢。” “接下来,我会遇到让自己身处险境的事情,陷入是非之中,而且还要面临无法避开的困难与挑战?” “身处险境,陷入是非...估计是回学校之后的麻烦事。困难与挑战,是说考试吗?还是在说,星期二的那个考验?感觉无论哪个都好不容易。学校的考试虽然是白纸黑字的卷子,但是我从来都感觉,自己很紧张,发挥不好;而那个考验要考什么内容,用什么方式去考,我还根本不知道。” “遭遇的不愉快的事情啊...对我而言,最伤心的,必然是阿善的事情!我必须得给阿善报仇!!星期一,我无论如何都要找时间调查学校的厕所后面,还有那附近可能存在出口的地方!我必须先弄清楚,阿善是怎么被带出学校的,以及凶手到底是谁!!” “潜在的,未知的威胁?也许是在学校里,或者是学校周边...但是就算有危险,我也必须调查,我要给阿善一个交代!!” 谷梁高心中变得坚定起来,他确定了自己星期一最重要的“使命”。 “注意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做好面临困难与挑战,改变自己的准备...感觉都是些需要随机应变的事情啊。我得记住这些。” “最后这一条,在现实中看到的黑影,和我的精神变化有关!不要想着逃避,而是要设法去理解他,认识他...唯独这件事情,是我心里最没底的!那个黑影的出现毫无规律可言,每次都是!它没有任何征兆,只是忽然间就出现了!若是要理解和认识这种东西,那绝不是一般的困难啊...” 他反复朗读这些内容,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品味。直到倦意袭来,他才上床休息。 (未完待续) ------------ 第三十六章,乘车路线,新闻与回忆 3月30日,星期日,早7点30分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大街小巷。谷梁高站在网吧后门,手机屏幕上的加载圈不停转动着,好不容易才连上了WIFI。 “好!可算连上了!接下来,我要搜索去长蛇贯站的公交车路线!” 他的手指快速点击着屏幕,在百度搜索栏输入“坐公交车从蒿香站去长蛇贯站的路线”... 很快,路线规划弹了出来:从蒿香站出发,先乘坐11路公交车,途经3站后,在科拉桥站下车;接着换乘22路公交车,再坐5站,便能抵达长蛇贯站。估计时长1小时13分钟。 谷梁高自言自语的说 “昨天和何泽约定是下午两点半到,既然是这样,我就下午1点出发,也好稍微早点到达。” 他把这个页面截图下来,保存到手机里面。与此同时,在屏幕上方弹出了TKL新闻日报的新消息。 “哎,又有什么新闻了吗?” 谷梁高点开了TKL新闻日报,用手指下划刷新页面。加载圈转了两圈,更新的内容便出现在他眼前。 “哇,有两条最新新闻!都已经要挤上头条了...” 他凑近屏幕,逐字逐句地读着新闻内容 “某小学附近,小混混与学生密切接触。” “某小学?!那些混混,开始找小学生的麻烦了吗?” 谷梁高迅速点开这条新闻。 “近日,有家长反映,在某小学附近出现一些形迹可疑的小混混。他们时常在午休,以及放学时段在校门口徘徊。有目击者声称,他们与部分学生有过近距离交谈和接触,并且共同出入学校附近的居民楼。目前,此事已引起学校和警方的重视...” “哎,这下面还有张配图!” 谷梁高看到,配图上有几个染着红色或紫色头发的小混混。他们穿着短袖和牛仔裤,手臂上纹着纹身,还叼着香烟,聚集在学校的一角,似乎正在讨论什么! 他皱了皱眉,心中想起几个月前,学校门口那混乱的一幕... 那是个很平常的午休时间。 谷梁高像往常一样,一出校门就看向了卖糖葫芦的老爷爷。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六十多岁模样,眼角布满皱纹。他常年戴着一顶蓝布帽,深灰色外衣打着工整的补丁,裤脚利落地挽起,还穿着朴素的老式布鞋。每次谷梁高来买糖葫芦,他都会露出慈祥又和蔼的笑容。 谷梁高盯住了老爷爷身边的小推车。 这推车十分的干净整洁,车板上铺着雪白的纱布,压着叠得方方正正的棉帕;裹着红纸的草靶上插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糖葫芦:红的透亮的山楂,琥珀色的橘子瓣,还有糯米纸包裹的山药...微风一吹,就轻轻晃动起来,像是在和同学们招手。 “这老爷爷卖的糖葫芦一直都很不错!酸酸甜甜的,吃了还想吃!我得买一串!” 谷梁高把手放入兜中,正打算掏钱买一串糖葫芦,却发现老爷爷后面出现了几个染着夸张发色,浑身烟味的小混混! “啊,这些人是...” 谷梁高心中有些害怕,后退了几步。带头的两个小混混大大咧咧地走到老爷爷的车前,伸手就拿糖葫芦!他们随便的咬了两口,就把竹签扔掉。 “啪!” 一个膀大腰圆的小混混用十分轻蔑的语气说 “老头,你这糖葫芦真不好吃啊!!怎么还卖这么贵?” 旁边一个脸上都是麻点的小混混附和着说 “就是!卖这么难吃的糖葫芦,你也好意思收钱?” 老爷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地说:“几位小哥,我这糖葫芦都是用好材料做的,价钱一直都这样,真的不贵啊。” 这老爷爷话音未落,一个刺头的小混混就已经揪住了他的脖领子!他恶狠狠地说:“死老头,少给老子废话!!你他妈要么免费让我们吃,要么以后都别在这卖了!” 老爷爷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车把,不肯让步 “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我就靠这点小生意过日子啊!” 谷梁高和周围的同学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知道这些小混混的厉害,敢怒不敢言... “死老头,给你脸你不要是吧?” 混混们更加嚣张起来!他们用力的推搡老爷爷,导致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那个脸上都是麻点的混混更是不干人事,他一脚踢向小推车,把车子踢翻了! “碰!啪!啪!” 糖葫芦撒了一地,竹签断的断、折的折。 “死老头!知道厉害了吧!!我看你还顶不顶嘴!!” 这些小混混正要殴打老爷爷的时候,学校的两个保安及时冲了出来!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能在学校门口如此欺负老人?!” 此时,学校的几个身材高大的老师也赶了过来!他们走上前去,怒斥这些小混混 “你们年纪轻轻,良心就都被狗吃了吗?在学校门口干这种缺德事,给你们家人丢尽了脸!!” “再不住手,我们叫警察来了!!你们想被警察带走是吧?” 膀大腰圆的小混混不甘示弱,朝老师喊 “你们算什么东西?老子一个能打你们两个...” 保安捡起一块有些棱角的[石头],迎面走了上来 “来!我跟你打!!” 膀大腰圆的小混混看见石头,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一个老师已经拿起手机,似乎正在接通报警电话。 站在后面的几个小混混有些退缩了,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哎,要不然还是走吧!这事情闹大了,要被警察找麻烦的!那样就坏了...” “是啊,警察要是找上门来了,我们说不定要吃枪子儿...” 领头的一个小混混强装镇定,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老爷爷 “哼!今天放你一马,下次别让老子见到你!我们走!!” 小混混们在保安和老师犀利的目光注视之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街道拐角处... ... 回忆结束。谷梁高露出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 “唉!可怜的老爷爷啊!之后,再也没见过他在学校门口卖糖葫芦了。这些小混混真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老人...”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些小混混无法无天的样子就开始反复在他大脑中浮现出来... “不好,有种不安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了!就好像要发生什么坏事一样!我需要尽快回去,调整一下自己。” 谷梁高收起了手机,决定回家... (未完待续) ------------ 第三十七章,汤姆上学迟到了,因为 星期日,早上8:05分 谷梁高回到家中,自言自语的说道 “明天就要返校了,而且还要考试。叔父打电话嘱咐了我,让我用功复习功课,做好考试的准备。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不复习的理由。” 他拿起数学练习册,从中掉出上次月考77分的试卷。 “唉,只考了77分。就这成绩,根本比不了阿刘啊!” “阿刘”是谷梁高的前桌,上次月考得了97分,成绩全班第二。当他向周围的人炫耀成绩时,满脸都是得意和骄傲,周围的人都对他投来羡慕,崇拜的目光...当时,谷梁高表面上假装不在意,内心却是很受伤。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77分与97分的成绩对比,那就是足足20分的伤害。 谷梁高捡起试卷,心有不甘的说:“上次,阿刘的数学成绩确实是考的比我好了20分。但这次,他就不一定能比我好那么多了!我谷梁高也是会努力,会进步的!别太小看了我!” 谷梁高看向试卷上的应用题部分,数学老师用红笔在其中几道错题旁边写着“步骤不完整”,“计算错误”等字样。他先看了几遍修改后的步骤,然后翻开练习册,寻找到之前做过的,与其相似的例题,反复思考和理解;等到理解的差不多了,他就去翻看最近一段时间在练习册上做的题,不断的在草稿纸上写着最近学的公式和解题步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谷梁高完全沉浸在解题的世界里。每当解出一道难题,他的信心就多一分;而当他遇到自己解不开的题目时,他就翻看数学课本,再根据课本上的内容来尝试用不同的思路来解决问题... ... 一个半小时过后,谷梁高合上了数学练习册。 他看了看自己在草稿纸上写好的一道道题,心想:虽然有些疲劳,但是我心里很踏实。从前记不清的解题步骤,现在都记住了。从前在计算上的失误,也都能够注意到了。等到晚上我再稍微看看,加深一下记忆...这次考试的成绩,一定能比上次要好! 谷梁高结束了数学复习,随后抬起双手,口中念叨起来 “眼保健操,开始!闭眼!” 他闭上眼睛,双手大拇指按上眼眶内侧,其他手指摸上脑门。 “第一节,揉天应穴!” 就像在学校的时候一样,他一边模仿广播的声音,一边自己做起了眼保健操... ... 一分钟后,谷梁高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墙上的时钟。 “9点半多了。接下来,该稍微复习一下英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英语书,取出夹在英语书里的一张卷子。 “唉,单词卷...唯独这种要硬背的东西,我是真的不喜欢。” 谷梁高把单词卷放在一旁,再从书中翻找出另一张卷子 “哎,这是上次的月考卷!我记得,我的选择题好像还行,但是完形填空题,我错的好多!虽然我不太想面对这个事实...” 他强迫自己打开卷子,看向被写了许多红叉号的完形填空 “先读一读吧。” “Tom was late for school yesterday ,because he...he,he...” 谷梁高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了一样 “咳咳!!咳!” “呸!” 他随便往地上吐了一口,然后重新念这句话 “Tom was late for school,yesterday...” 他感觉到嗓子还是不舒服,而且这次,还隐隐约约的伴随着有一股异味... “这种感觉,不对劲!这股味道,像是金属的锈味一样!为什么?!” 谷梁高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瞪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这句英文! “这,这是!” 他看到,原本工整的墨色字母扭曲蠕动了起来!就仿佛无数条爬虫一样,在空白处疯狂堆叠重组。 “呜呜啊啊啊!!” “砰!!” 谷梁高猛地后退撞到椅子!与此同时,他听见自己的喉咙中不受控的发出声音 “Tom mgepah late llll school yesterday, Iiahe h'!!” 紫黑色的黏液状物质从他的口中流淌出来!这句英文当中的每个单词都带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英语书和卷子上的英文不断扭曲变形,悬浮在空中,组成诡异的图案!墙壁上的[涂鸦海报]不断的扭曲变形,从中伸出成千上万的触须;而天花板上的[电灯泡]上长出一张竖着的血红色大嘴,不断的喊叫起来! “Ahh h' mgepah late!Ahh h' mgepah late!!” 谷梁高浑身上下汗毛直竖,手脚都颤抖起来!但他的喉咙却再次不受控的发出声音! “He sleep!H' sleep!H' sleep!!” 电灯泡上那张竖着的大嘴伸出舌头,而墙壁上成千上万的触须瞬间缠住了谷梁高!整个房间的光线骤然变成青黑色,英语卷子上的字母不停的流淌下来,全都变成黏糊糊的拉莱耶语!那些拉莱耶语仿佛拥有生命一样,顺着他的手臂和脚脖爬进皮肤! “啊,可恶,我...” 谷梁高想要挣扎,但无济于事。他的手脚被紧紧缠着,动不了一点。 “呜啊啊,呼哈,呼,哈啊啊...” 他用力呼吸着。在这个时候,他除了用力呼吸,已经没有其他能做的事情。他唯一能够思考的,就只是让自己尽可能呼吸空气,避免窒息死亡... 忽然,他眼前一黑!旁边的一切都变了样! 谷梁高感受到自己身处一片潮湿的雾气中,耳旁时不时传来某种未知生物的叫声。他用力向前探头,试图看到一些什么... “我看到了,这是...” 谷梁高看到,雾气中浮动着类似[畸形人脸]的透明气泡。 “这是,什么东西?”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旁边的一根触须就伸了过去,触碰到那个气泡! “啪!” 气泡破裂了,从中渗出腥臭的黏液!谷梁高有些厌恶的扭过头去,下半身却传来冰凉的触感... “嗯?” 他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脚下,只见自己的影子正缓缓从地面剥离,像沥青和煤油渣一样堆叠成佝偻的形态... “这,又是什么...” “Hun!!” 这黑影颤抖了几下。谷梁高注意到,它缺少了将近一半的组成部分! “哎,等等,残缺了一半,这不就是!!” 谷梁高记起来了!这个黑影,就是他之前在镜子上看到的黑影!它参差不齐的肢体在空中比划着违背几何原理的图形,还断断续续的发出一种反复回响的声音! “Test... mgahnnn nglui...lw'nafh'nahor, mgepahazath!!” 谷梁高不禁跟着读了起来,但是他读出的声音却和想象中不一样! “Test...open the door...weak,changed!” “哎,读错了吗?” 黑影突然扑向了谷梁高! “啊啊啊啊啊,完了!!” (未完待续) ------------ 第三十八章,把梦画出来 “完了!” 这黑影一扑过来,谷梁高便眼前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地洒进谷梁高的房间,晒到谷梁高的脸上。他苏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我这是,在哪里?” 谷梁高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剧烈的跳动着,后背的衣服也被冷汗浸湿。 “呼,哈,呼...” 他大口喘着气,看向桌面。他的英语书正摊开在桌上,但书页边缘洇开的墨绿色水渍还在动弹,仿佛随时都会一跃而起! 谷梁高瞪大眼睛,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恐慌! “不,不!你不能跳起来!” “啪!” 谷梁高条件反射一般的合上了英语书! “你不能跳起来,你不能跳起来!!你不能!!哈,哈,呼...” 谷梁高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他喉咙干得发紧,嗓子像是要冒烟了一样。 “咳咳,水,水...”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水龙头面前,用力拧开水龙头 “哗啦!!” “水,水!” 谷梁高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水便探头喝掉... “咕噜咕噜...哈啊!咕噜...呼!” “好,好了!可算好点了!接下来,我得洗脸!” 谷梁高把水使劲拍打到脸上,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到脸上!他完全没注意到,镜子上的自己正在被那个黑影覆盖住... “啪!啪,啪!!” “呸!呼哈!!” 谷梁高把水龙头关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哎,刚才那个梦,真是可怕!我感觉,如果我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这些东西就会没完没了的纠缠着我!” “但是,要告诉别人这样怪异的梦,光是说明有点不好理解。” 他仔细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在了床头一叠老旧的草稿纸上。 “以前的时候,我经常和阿善用这种草稿纸涂鸦...哎,涂鸦?” “对啊,我可以把它画下来!” 谷梁高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草稿纸和铅笔,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呼,哈!”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笔尖轻轻抵在纸上。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先画那张英语卷子...我记得那几句英文。” 他用铅笔在纸上勾勒出卷子的形状,然后小心地写上英文和那些扭曲又诡异的拉莱耶语,使两种文字相互交织,每一笔都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当他在画的卷子上写下英文“Tom was late for school”的时候,颤抖的手不受控制的写出了“Tom mgepah late llll school”! “啊,这句话,有股怪味...” 他感觉自己又一次尝到了那股铁锈般的腥味,胃里有些不舒服。 “咳咳!咳!呼。” 谷梁高大声咳嗽了几声,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然后他开始画墙上的触须。他用力地在纸上涂抹,黑色的线条蜿蜒曲折,不断延伸,缠绕,仿佛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着! “啊,这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就是,就是这样!然后,这样画...” 他每画一笔,心跳就加快一分,呼吸也不断变得急促。他能想象到那些粘满黏液的,如同腐肉一般的触须在墙上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呼,呼,触须,差不多了!接下来,是电灯泡!在灯泡上,有张嘴!” 谷梁高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开始画电灯泡上的竖向大嘴。他先用圆圈画出灯泡的形状,然后在中间用力画出一道又宽又深的裂缝,以此确定那张大嘴的位置。 “呼,这里!接下来,它的牙齿,还有舌头...” 接着,他细致地描绘出大嘴里尖锐的牙齿,还有那条长长的、湿漉漉的舌头...谷梁高仿佛看到那个大嘴正在对着自己狞笑,要将自己一口吞噬!他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铅笔差点从手中滑落... “哈啊...差不多了,终于,完成了!” 在整个画画的过程中,谷梁高的心情始终被恐惧和不安笼罩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也不知道这些奇怪的画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当他终于完成这幅画,将笔放下的那一刻,心中便感觉到一块大石头落地,瞬间轻松了下来。就仿佛把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全都通过画笔释放到了纸上。 “我先把它折起来,再带到烧烤店!何泽说过,他新认识的朋友都是很有个性和特点的人。我可以找个时机,把这幅画给何泽的朋友们看看,说不定他们能给我一些建议!” 想到这里,谷梁高把画小心的折好,塞进书包。然后他站起身来,快步走进了卫生间,和之前一样捧水往脸上拍打... ... 下午1点,公交车站“蒿香站”。 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泼洒在蒿香站生锈的铁椅上。正坐在这铁椅上面的谷梁高,自然也被阳光晒到了。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呼,呼,这种感觉真奇怪啊,阳光把上半身晒得发热,椅子却又好凉...” 没错,这铁椅上的凉意正透过校服裤子渗上谷梁高的下盘。谷梁高把他的书包挪到腿间,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裤兜里的牛皮纸包,里面是他预备带给何泽的三块“不老林”糖果。 “何泽之前说过,他喜欢不老林的花生碎。但是一共只有三块,会不会有点寒酸了呢?想想上小学的时候,何泽他,从来都对人很友善!稍微少点,他应该也不会计较!” “Huu!!” 风卷着柳絮飞了过来。谷梁高缩着脖子,用手挡住口鼻。他忽然间想起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在一节美术课上,他偷拿了同桌的橡皮,但是却被老师发现了!老师当场批评了他一顿! “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偷人家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罪的?今天这课,你给我站着上!” 就这样,谷梁高被罚站了一节课。等到下课时,何泽把自己的橡皮切成两半,他拿了其中一半,塞到谷梁高的手里 “这老师脾气有点冲啊...我的橡皮,分你一半吧!但是,你以后可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哦!” 谷梁高点了点头。那时的橡皮是西瓜味的,又甜又香,但现在,他裤兜里的糖却重得像石头一样... 11路公交车从树影里钻了出来。车身像是被切割成了斑驳的光影碎片,其蓝白相间的外壳裹着一层毛茸茸的光晕,轮胎碾过路面的裂缝,震得站牌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来了!11路公交车!” 谷梁高盯住了公交车前灯上凝结的雨痕,那形状像极了小学课本里画的月牙。随着车身越来越近,他能够看见车窗密封条上泛着皲裂的白色,仿佛老人眼角的皱纹。但最显眼的还是车头右侧贴着的卡通贴纸,那是一只笑眯眯的小熊举着车票,却被阳光晒得褪色,只剩轮廓还倔强地凸着。谷梁高忽然想起,几年前他曾在这辆车的后窗上用手指画过雪人,但那年的冬天好像比现在冷得多。 “Hun!” 公交车在站牌前缓缓停下,刹车声像声悠长的叹息。 “Peng!!” 车门打开了!谷梁高走进车内,看见驾驶员位置的玻璃上,新鲜的[艾蒿草香囊]正随着引擎震动轻轻摇晃,影子在仪表盘上投下蛛网般的纹路。他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候车亭:空荡荡的铁椅,四周满是杂草,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留着块浅淡的阴影,像朵枯萎的花... “等等,蒿香站,只有我一个上车吗?” 谷梁高意识到,蒿香站竟只有自己一个乘客!记忆中那些推搡着挤上车的清晨突然涌来:书包带被扯得生疼,鼻尖萦绕着煎包子和校服上洗衣粉的混合气味,背后男人的钥匙串总在他后背硌出印记...此刻的寂静让他喉头一紧,手指不自觉的颤动起来!他咬了咬嘴唇,仿佛在确认某种真实感。 “就你一个!快投币吧!” 司机师傅的声音带着午后的慵懒,却让谷梁高的耳朵发烫,仿佛自己的孤独被大声念了出来。他回过神来,迅速掏出一块钱纸币,投入投币箱当中。 (未完待续) ------------ 第三十九章,去往烧烤店(一) “Wuu!!” 公交车的引擎声响起了。谷梁高抓着扶手坐下时,膝盖又碰到前排座椅的铁架,掉了漆的地方露出灰扑扑的金属,像极了小学后门那片废弃操场的铁栅栏。 “就要去见何泽了。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阿善和何泽的关系也真的很好呢。” 他往窗边挪了挪,看向窗外逐渐远去的蒿草和楼房,心中想起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个总在放学后偷偷溜去的「秘密基地」。 说是基地,不过是操场角落的一棵[歪脖子树],那树干裂开的缝里藏着他们三人的「宝藏」:武阿善用捡来的月饼铁盒装着[玻璃弹珠],何泽塞了半本缺页的《龙珠》漫画,谷梁高则把[游戏王]卡片压在最底下。有次暴雨冲开树洞,武阿善冒雨抢救三人的“宝藏”,拼尽全力把没湿的铁盒,漫画和卡片带了回来... 何泽说:“怎么样?拿到了吗?” 裤腿沾满泥水的阿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放心,咱们的[宝物]没事!我都带回来了!” 何泽感动的握住阿善的手 “太好了!阿善你真是英雄啊!” ... 公交车行驶到了弯道。司机紧握方向盘的双手绷紧了,他胳膊肘发力向右打轮,车身便开始倾斜,谷梁高的身体也随着惯性倾斜过去!他下意识的一手扶住窗框,一手抓住前方的座位。 “啊,真的是很怀念小学的时候啊。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 广播声传来了。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六味亭站]到了。请在[六味亭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Peng!!” 车门打开了,两个染着黄色头发,穿着短袖,手臂上画着纹身,十六七岁左右的社会青年谈笑着走了进来,他们坐在了谷梁高的前排。 “阿吴,等下我们去[哈哈电玩城]吧!我听说那里最近有个泽哥,玩猴子贼溜,你敢不敢跟他打?” “当然!老子最会用八神打猴子,今天保证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行啊,阿吴!今天你要是能打过泽哥,我请你喝可乐!” 谷梁高听得清楚,心里明白,这两个社会青年说的正是街机厅名震四方的格斗游戏[拳皇97]!在小学五年级假期的时候,何泽曾带他和阿善等几个同学去度假村玩。当时他们在度假村里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游戏厅,玩的最多的游戏就是[拳皇97]和[西游释厄传]!当时,何泽和阿善用了草稚京,八神庵,还有拉尔夫,特瑞等等角色,但他们怎么也打不过旁边社会青年用的猴子... “猴子好厉害哦!太难打了!” “不要急着过去,要耐心点!” “防住,防住这个!哎!” ... 公交车再次行驶上了弯道。这一次,车身的倾斜速度不像上次那么快,但发动机的轰鸣声混杂着轮胎摩擦柏油路的声音仍然响亮的传来... “Pang!Pa!” “哎呦!我草塔麻...” 谷梁高看到,左边这个社会青年失去平衡,正被惯性甩得往窗边倒下! “不好!” 谷梁高迅速伸出手去,用力扶住这个青年的胳膊,他才没有撞上窗户! “哎呦,谢了阿!” 青年瞥了谷梁高一眼,向他呲牙笑了笑。谷梁高也微笑着回应了一下。 广播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灰石桥站]到了。请在[灰石桥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公交车在站台刹出一声轻响,车门随之打开了。 “Huu!” “Peng!!” 谷梁高闻声看向车门。只见两位大妈正扶着车门扶手往上挪。她们头顶的碎花头巾随着动作轻颤,蓝底白花的布料边缘磨得发白,右肩斜挎的布兜里露出半截银色鱼尾,水珠顺着尼龙绳滴在台阶上,洇出小片深色水痕。 当她们擦肩而过时,那股熟悉的咸腥味突然撞进鼻腔——是混合着海水、鱼鳞和铁锈味的气息。谷梁高猛地屏住呼吸,后颈瞬间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十岁那年的夏日清晨。 “谷梁高,拽紧叔的衣角!” 叔父的粗布衬衫沾着未干的鱼鳞,扎得掌心发痒。十岁的谷梁高踮着脚,努力攥住那截洗得发灰的蓝布,跟着叔父挤进鱼市喧闹的人流。青石板路永远湿漉漉的,阳光穿过棚顶的塑料布,在积水中碎成一片片晃眼的金箔。 “孙大姐,今天的黄花鱼新鲜嘞!”斜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吆喝,谷梁高抬头一看,只见穿红围裙的老板娘手起刀落,银鳞飞溅,一条鱼已被开膛破肚,去掉内脏。他慌忙往叔父腿后缩过去... “怕啥,鱼都死透了。” 叔父低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道深沟,顺手用肩上的毛巾替谷梁高擦了擦额角的汗。那条毛巾永远带着股淡淡的腥味。叔父忽然停下脚步,冲某个戴草帽的老汉扬了扬手:“老刘,给我留的那尾鲈鱼呢?” 老汉掀开泡沫箱,谷梁高眼前倏地闪过一片银光!只见十几条鲈鱼挤在碎冰上,眼睛像嵌着两颗琥珀,尾鳍还凝着未干的露珠。叔父用指节敲了敲鱼腹,满意地点头... “Peng!” 车门关上的时候,两位大妈坐在了谷梁高斜后方的座位上。右侧的大妈发出沙哑的声音 “哎,你听说没?最近,土沃村老马家走失那娃有消息了!” 左侧的大妈转过头来,表情很意外 “老马家那娃...有印象!怎么,找到人了吗?” 谷梁高听到“土沃村老马家走失那娃”,眼前便一亮!他明白,这说的正是离家出走的马跃! 右侧的大妈摇了摇头 “人没找到,但他藏在他姑店里的日记本和图画本,被找出来了!你猜那日记写的什么?他找了个女娃谈恋爱,没谈几天分手了!” 左侧的大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这样啊!这娃谈恋爱分手了,想不开,所以才...” 右侧的大妈用手打了个“叉号” “错!没这么简单!” 左侧的大妈皱了皱眉头 “不对?咋回事?” 右侧的大妈说:“早恋分手那事儿,压根没占上半页!其他的才是重点!” 左侧的大妈一脸疑惑 “其他的?那娃还写了什么?” 右侧的大妈说:“那后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什么《大悲咒》!而且他在图画本上画了好多莲花,还在莲花上画菩萨!他在菩萨旁边写字,写什么[情如鸿毛,佛如泰山]!” 谷梁高想起了杨水云对他说的话 “上个月他和他前对象吵架,分手了!在那之后,他就好像得了自闭症一样,总是自己一个人呆着,还在那画一些[古怪的画]!有一天我偷看了他的画,感觉他画的就是一些,像是[佛像]那样的东西!” 左侧的大妈说:“这小娃娃真不懂事!好好的学不上,怎么净琢磨这些...” 右侧的大妈说:“要我说,这还得怪他姑姑家那素斋馆。失踪前几天,这娃就天天往他姑姑那儿跑!那素斋馆你知道不?就在梵音寺后巷!” 左侧的大妈说:“哦,那里啊!我知道的,我妹妹以前去那里买过罗汉斋。” 右侧的大妈说:“就是那里。天天去那吃斋的净是些穿灰布衫的和尚,一个个说话都跟念咒似的!再就是身上纹着佛的流浪汉,总去寺庙烧香拜佛的。警察调监控了,他在他姑家住的那两天,就成天跟着几个和尚在佛具店进进出出,买了好些佛咒贴纸,还有什么檀香。那娃最后一次出现时,身边跟着个满身佛纹身的流浪汉。那流浪汉手里捧着一本《法华经》,他就跟着那流浪汉一起念,监控里都能看见书皮上的金字!” (未完待续) ------------ 第四十章,去往烧烤店(二) 左侧的大妈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说 “这么说,这小娃娃是被那些和尚,流浪汉带坏了?” 右侧的大妈点了点头 “肯定的啊!他不止是在图画本上画菩萨,日记本上也有十多张正面反面都画着佛像,在那旁边写着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清清净净,自自在在...” 这时,广播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第二医院]到了。请在[第二医院]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Peng!!” 车门打开的时候,谷梁高也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哎,这不就是昨天我刚离开的医院吗...第二医院,下一站应该就是科拉桥站了!” 左侧的大妈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满的说:“这小娃娃真是,太不懂事了!年纪轻轻,家里有爹有妈,非要去信佛...” “Peng!” 车门关上了。右侧的大妈说道:“听说前几天,他爹和他奶奶还去公安局哭诉这事,她奶奶都哭晕过去了...这娃也太自私了,光顾着自己快活!” 左侧的大妈说:“唉!造化弄人啊!好端端的一个学生,就这样毁了!” 谷梁高想起杨水云说的话 “我过的再不好,也要比马跃强点!” “他爹被他妈甩了,成天种地有上顿没下顿的,而且他爷爷还得病了,他奶奶还得去捡破烂...” 谷梁高暗自思考起来 “之前,杨水云也是被人指责离家出走,还被猜疑是学坏了,被各种指骂。结果,他却是被家人多次打骂斥责之后,才跑出去的!这马跃离家出走,很可能也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我想一想...” 谷梁高把手伸到嘴边,闭上眼睛,习惯性的轻咬手指关节 “要把这几件事情串联起来。寻人启事上说,马跃脸上有疤痕,在课本上写下离家出走计划;杨水云说,他的父亲被母亲抛弃,爷爷有病,奶奶捡破烂。他早恋,分手,然后自闭,去他姑姑家,与佛教人士来往,失踪...” “首先,脸上有疤痕可能会被同学嘲笑,起外号。这是否会是他孤僻自闭的原因?他父亲整天种地,爷爷有病,奶奶要捡破烂,这会让他在家中也沉默寡言吗?早恋后分手,也就是失恋。我之前见过有这种遭遇的人,大多都沉浸于悲伤与烦恼之中。马跃当时的心情,很可能很低落,也很悲伤吧?” 谷梁高的心中忽然开始理解了什么 “马跃在学校的时候,就因为脸上有疤痕被人看不起;在家的时候,也因为家中的一系列问题而沉默寡言;当他试图通过恋爱来满足情感需求的时候,结果也是失败的。” 谷梁高略微睁开了眼睛!他仿佛看见一个孤单的身影,这身影背后是一群嘲笑他的坏学生;在他头顶上是落魄颓废的家人;而偶然出现的女性,也不过是停在他身边,和他低语了几句,就远远的离开他了! 谷梁高自言自语的说:“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去上学?又怎么可能愿意回到家中呢?他去了他姑姑家,选择了信奉佛教,选择了离开,难道就不是他对自己的救赎吗?难道他把自己从痛苦而失望的环境之中解救出来,也是错误的吗?” 广播声再一次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科拉桥站]到了。请在[科拉桥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谷梁高中断了思考。他站起身来,向车后门走去,准备下车。 “哎,这个人...” “Peng!” 车门缓缓打开,谷梁高看见公交站台的长椅上盘腿坐着一个流浪汉!他穿着灰旧的[僧袍],布料在膝盖处磨出大大小小的毛球,露出里面洗得泛白的短裤。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个人手臂上的刺青——半臂高的[文殊菩萨]左手持经卷,右手握智慧宝剑,莲花座边缘缠着几圈褪色红绳,颜料在他汗湿的皮肤上洇出模糊的青灰色晕染... “喂,快走!” 后面催促的声音传来,谷梁高匆忙下了车,走到人行道上。 “这里是科拉桥站。接下来,我需要换乘22路,去长蛇贯站!得看看方向对不对!” 他来到公交站牌前观看。 “这个方向的22路公交车,要经过灰马巷站;刀剑枢站;黄屋场站;合纵路站;长蛇贯站!!” “没错了,就是这个长蛇贯站!” 谷梁高确定了公交车方向,便再次看向那个流浪汉... “坐姿好端正,腰背挺得像根铁尺一样。” “左手的无名指好像戴着铜戒,上面刻着[梵文];指甲修剪的很短,指腹却沾着些褐色痕迹,像是长期抄经染上的墨渍。” 忽然间,谷梁高的目光被男人膝头的经书拽住了! “哎,这本经书!” 他看到,那经书泛黄的封皮上用黑笔写着《妙法莲华经》! “刚才11路公交车上的大妈好像说过,马跃失踪的最后一天...” 他迅速回想起来 “那娃最后一次出现时,身边跟着个满身佛纹身的流浪汉。那流浪汉手里捧着一本《法华经》,他就跟着那流浪汉一起念,监控里都能看见书皮上的金字!” 谷梁高下意识的盯住了这个流浪汉! “有问题!在马跃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他身边就有身上纹佛的流浪汉!和这个人肯定有关系!” 流浪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略微抬起头,看向谷梁高。 “小施主,有何贵干?” 浪人抬头时,瞳孔里似乎有金色光斑在闪烁着,像是佛光一样! 谷梁高开口说道 “师傅读的是《妙法莲华经》?” 浪人点了点头,发出慈祥的声音 “善哉,施主能识经名,真乃善缘!” 谷梁高看向浪人手中的经书,又听到浪人感慨的声音 “此经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吾等云游四方,纵观各个城市,心中便已然明朗;现在城市当中,无数身不由己,奔波劳碌之人,他们何尝不是在火宅之中?他们曾经历之事,所无法言说之苦...” 谷梁高似懂非懂。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才可能获得有用的信息! “师傅真是高明!”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浪人半步。有一股像是[檀香]夹杂着[艾草]的气味传来... “只是不知,师傅为何一人在此念经?” 浪人合上经书,手臂上的[文殊菩萨]正好面向谷梁高,其威严之象让谷梁高心生敬畏。 “阿弥陀佛!吾非独行。” 他指尖敲了敲经书封面,莲花纹中央隐约有道细缝,像被刀刃划过的痕迹。 “吾有四位同伴,已往那土沃村去了。那里藏着食人噬魂的[恶鬼],专啃食心怀执念之人的魂魄。” 谷梁高眼前一亮 “土沃村!那里面,有恶鬼?!” 浪人点了点头。他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铜铃铛],铃身刻着多面[观音像],轻轻摇晃时,就会发出空谷般的回响。 “《妙法莲华经》云‘若恶兽围绕,利牙爪可怖;念彼观音力,疾走无边方’。吾之同伴正在那恶鬼徘徊之处,布观音结界,只为将其超度!吾在此处,便为配合同伴,寻找[气眼]所在之处,增强结界...” 谷梁高心想:他已经提到了土沃村,会不会知道马跃!我应该试探一下! 他认真的看向浪人,平静的说道 “师傅,请问您认识马跃吗?” 谷梁高目不转睛的盯着浪人的脸。只要浪人表现出一点惊慌,谷梁高就能够确认,他和马跃失踪有直接关系! 然而,浪人表情毫无波澜的摇了摇头 “不,我不认识马跃。” “Hun!” 不远处传来公交车的气刹声。谷梁高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可能出现了问题。 “是呢,既然他有四个同伴,那么符合特征的人就不能锁定在他身上。” 谷梁高对浪人说:“原来如此,那看来是我认错了人,打扰师傅了。” 浪人点头示意 “没关系,再见。” 22路公交车像块被阳光烤暖的面包一样行驶了过来,碾过满地榆树叶,车轮下传来细碎的脆响。谷梁高和浪人各自转身而去,不再看对方一眼... (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一章,去往烧烤店(三) 谷梁高走进22路公交车内,习惯性的把准备好的一块钱纸币投入投币箱中,便头也不回的往车厢后排去了。 “好,有空座位!” 他找到一处靠窗的空座坐下,习惯性的把书包放到腿上。 “Peng!” 车门关上的瞬间,谷梁高自言自语起来 “马跃,他到底会去哪里呢?我甚至不知道,这次的考验是否和他有关系...” 车开动了。谷梁高望向窗外,大大小小的树木,道路两旁的店铺,零散的行人都开始逐渐远去。 “虽然,我昨天去常青墓园的时候没有看到马跃,但这也不能说明,他和考验无关。我宁愿相信,他也是被考验选中的人,只是那天因为什么事情而没有去...” 公交车在弯道缓缓转向,乘客们的身体随着弧线轻摆,红色的砖墙闯进了谷梁高的视野中。 “嗯?这种砖墙,好眼熟阿!” 谷梁高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向砖墙周围,口中不由自主的说道 “这砖墙上有些名人的肖像!旁边还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知道了,这是塔科拉城第二小学!!我前桌阿刘,就是这小学毕业的!之前,在这个小学附近...” 当他说到“小学附近”这四个字的时候,早上看的新闻忽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在某小学附近出现一些形迹可疑的小混混。他们时常在午休,以及放学时段在校门口徘徊。有目击者声称,他们与部分学生有过近距离交谈和接触,并且共同出入学校附近的居民楼。” 谷梁高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想 “小学附近,出现小混混,和学生近距离交谈,接触...难不成,就是这第二小学附近吗?” 他的心中浮现出来一个景象:三个染着红发的混混将一个小学生逼到墙角,其中一个混混用[弹簧刀]挑开书包拉链,威胁恐吓的声音混着小学生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传来... “小屁孩,赶紧把这个月的[保护费],还有你的[奥特曼卡]全交出来!哥哥们送你回家!” “不,不要抢我的钱!求你了,不行!!” “什么,你个死小崽子敢不交!你他妈欠揍了是吧!” “呜呜,不,不要打我,呜呜呜...” 谷梁高使劲的摇了摇头,口中开始咒骂起来 “妈的,这群畜牲!就知道欺负小孩子!你们这群狼心狗肺,欺软怕硬的...” 公交车突然急刹车,谷梁高的额头磕在玻璃窗上! “Hun!Pa!” “哎呦!” 谷梁高用手捂住额头,一边揉弄,一边咬了咬嘴唇,疼痛感使他的思考中断了。他只听旁边的乘客说:“哎,这十字路口,偏偏这个时候变红灯!” 谷梁高一边等待疼痛的消退,一边安慰自己 “这城市里面,少说也有十来所小学,总不能偏偏是这所吧!再说那些混混,他们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新闻里说的小混混...说不定也只是路过某所小学罢了。” 红灯变成了绿灯,公交车缓慢开动,驶过十字路口。 谷梁高盯着塔科拉城第二小学的红砖墙在后视镜里缩小,心中不断暗示自己 “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就是这样!赶紧想点别的事情!对了,去见何泽的时候,得说声生日快乐,再把我的不老林交给他...不老林...” 广播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灰马巷站]到了。请在[灰马巷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Peng!!” 谷梁高抬头看向车门,只见一老一小两人上了车:先上车的老人微微驼背,背着一个斜挎包,老花镜滑到鼻尖,长相很是沧桑;紧随其后的学徒大约二十岁出头,看起来有些稚嫩,手里提着[塑料工具箱]。这二人都穿着藏青色的工装,上面绣着醒目的“沈记家电”字样。 谷梁高心想:看起来是修家电的工人!他们往我这边走来了,如果他们坐在我身边的座位的话,我就可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Peng!!” 车门关上的时候,这二人坐在了谷梁高身后的座位上。谷梁高竖起耳朵,开始听他们说话。 “今儿个,咱教你修黑屏!” 修理工老师傅的声音像台老电视机的电流声,沙沙的却透着股笃定。 “先查电源线,再看这儿——知道这是什么吗?” 年轻学徒十分认真的说:“我知道!这是保险丝玻璃管!” 修理工老师傅满意的说:“对头!记住,这里发黑了就得换!上个月有个老阿姨说电视中了邪,结果就是这玩意儿烧断了!” 谷梁高心想:我不太听得懂这两人说的技术。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电视能中邪的!那个老阿姨应该没怎么上过学,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修理工老师傅的声音再次传来 “以前修显像管电视,你得对着电路图找断点,跟侦探破案似的。现在的电视都液晶了,可原理没变——哪儿不通就得哪儿通。” 谷梁高想起小学时候,阿善曾对他说,奥特曼卡册暗藏[能量电路图],每张卡片都是连接不同平行宇宙的节点... 公交车在榆树叶影里缓缓来到新的十字路口。前排的白领从包里掏出一本英文报刊,钢笔尖在几个段落上画下横线;邻座的农民工大叔看不懂英文,却盯着插画里的披萨出神;两个小孩子挤在后面,其中一个指着窗外 “你看!老君炉火锅城!” “真的哎!好奇怪的名字哦!” 谷梁高抬头看向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只见红灯倒计时正从10秒开始在玻璃幕墙间跳动! “啊,要变灯了。” “Huu!” 后座的修理工老师傅用扳手轻轻敲了敲车窗,指向红灯 “Dang!” “瞧这红灯,比我昨天修的那台老式电风扇还慢三拍。” 学徒附和着说道 “真的,这红灯可真是慢...” 他话音未落,红灯倒计时就跳到了数字“3”!司机手腕猛地沉了沉。谷梁高看见他那只旧手表的表盘正在反光,秒针正与红灯数字同步震颤,仿佛两颗急于挣脱束缚的心脏!司机虎口处的老茧蹭过方向盘,指节在皮革把套上压出发白的印子,脚尖已将油门踏板压出一道虚痕。 “2——” 车身微微前倾。修理工老师傅突然按住学徒的工具箱盖,金属扳手从箱中滑出半寸,学徒急忙伸手将扳手拦住;谷梁高的背包在腿上滑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将其紧紧抓住,避免掉落的可能 。 “1!” 红灯倒计时归零的刹那,引擎轰鸣声如破堤的潮水撞向车窗。 “Wuu!!” 公交车像被松开铁索的斗兽,前保险杠猛地扬了起来, “啪!” 绿灯的光晕显现,公交车的车轮迅速碾过停止线!一股强大的惯性使得众人的身体向后倾斜,谷梁高的后背结实的砸进座椅靠背,让他从无精打采之中猛然清醒了过来! “Hun!” “哎呦!这下厉害!” 左侧车道的轿车亮起了尾灯,司机摇下车窗的手臂停在半空,中指与无名指间还夹着香烟;右侧一群骑着电动车的[外卖骑手]有如潮水一样漫过斑马线,被公交车头灯照亮... 学徒的工具箱随着车身在加速中震颤不止,修理工老师傅却像钉在座位上一样纹丝不乱。他用铅笔在电路图上画出一道斜杠,微笑着说 “这车现在的加速度,就跟220伏电流击穿电解电容似的!” 他话音未落,公交车就已冲过路口中央,前轮与后轮依次碾过斑马线条纹,白漆在车灯下泛着冷光,像五线谱上跳跃的黑色音符一样... 众人刚刚开始适应这车的震颤,报站声就突然间在车厢里炸开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刀剑枢站]到了。请在[刀剑枢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未完待续) ------------ 第四十二章,刀剑枢,黄屋场 一听见报站声,学徒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师傅的衣角 “师傅,刀剑枢站到了!是这站吗?” 修家电的老师傅摇了摇头,沉稳地说 “急什么?还没到呢!” 他用鞋跟轻轻勾住了学徒裤脚,又看了看窗外一团模糊的东西,忽然间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学徒不解的说:“师傅,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笑呢?” 老师傅说:“哈哈,你是不知道!那堆钢筋架子就是以前的‘刀剑枢’雕塑,现在就剩个底座了。” 学徒眼前一亮 “那是...” “哐当!” 公交车碾过减速带时发出一声巨响,车身随着刹车的惯性向前一倾,又缓缓滑向站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啦声响,玻璃窗外的站牌在视野里逐渐清晰——那是用红漆写着“刀剑枢站”的铁牌,边角早被风雨啃得毛糙。 “Huu!” “Ci——Peng!” 一声气阀长鸣响过,公交车后门在金属摩擦的轻响中向两侧滑开。午后的热风卷着站台边香樟树叶的气息灌进来,混着斜对面水果店飘来的西瓜甜香... “想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谷梁高扶着椅背站起身来,看向窗外!他很想知道,那[刀剑枢雕塑]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哎,这看起来,真的好破败哦...” 他看到,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歪在花坛里,在西斜的阳光下像两把交叉的钝剑。剑身早已经被摧残的七零八落,暗红的锈迹顺着凹陷处蜿蜒,唯有剑柄处缠绕的铜环还亮着点微光;半块铭牌挂在环上,绿锈在阳光里泛着斑驳的色泽,依稀能辨出“刀剑枢”几个褪色的字样。站台边的老树影拖得很长,恰好落在支架的锈痕上,像给钝剑镀了层暖融融的金边... 谷梁高自言自语的说 “果然,这刀剑雕塑就只剩个底座了。” 他缓缓的坐了下来,后座的修理工老师傅还在跟学徒介绍这里的往事。 “我年轻那会儿,总见着这雕塑立在老厂区宿舍路口,是用报废家电提炼的铁渣铸的。” 老师傅用指关节戳了戳车窗,玻璃上留下块模糊的雾痕。 “铸成刀剑,说是要斩断旧年月的意思。早先剑尖正对着河边,后来旅游团多了,出租车就总扎堆停在雕塑底下——” 他忽然压低声音,拽住学徒的衣领,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 “你听着,要是有司机说‘带你抄近路看老城墙’,你可千万别信!前几年有个学生在这打车,直接被拉到城北废品区抢了手机!有人报警以后,发现那司机是绕着环城墙路开车,多收了二百多块钱车费!” 学徒捧着电路图的手顿了顿,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师傅您放心,我绝对不在这里打车...但是,为啥现在这雕塑成这样了?” 老师傅嗤笑一声 “呵呵!那当然,是被宰客的乘客砸成这样的!” 学徒有些不解 “被宰客?是啥意思?” 老师傅说:“这么说吧!前几年有个南边城市来的游客,被司机哄骗着走了荒僻巷子,绕路多收将近三百块车费。等下车时候他没来得及开后备箱,车就已经开走了。那游客带来的一箱特产还在后备箱里面,最后全都归司机了!这就叫宰客!” 学徒恍然大悟,情绪有些不满的说道 “哎呀!这不是故意多收钱,欺负老实乘客吗?这司机怎么这么坏哦!!” 谷梁高听着老师傅介绍“宰客”,心中很快就想起来星期六坐出租车的时候,有位阿姨说过司机被乘客持刀抢劫的事情。他开始试图把这两件事情连接起来 “宰客,司机多收钱,顺走箱子;乘客抢劫司机,用刀威胁...” 老师傅没注意谷梁高,只是拍了拍学徒的肩膀,十分平静的说道 “宰客这事,但凡是人群密集,出租车多的地方基本就避免不了的。像这种倒霉蛋儿,在那年头要多少有多少。话说回来,有些游客脾气挺不好的,被宰之后不仅破口大骂,还拽着行李箱往那雕塑上砸!那雕塑左边‘刀’的刃口就是那会儿断的,后面更有甚者用石头砸它...砸的多了,自然就会这样的!” “现在..就剩半截埋在...水泥...” 他的声音被上车乘客的脚步声冲得断断续续,随后,车门关闭的声音也响亮的传来 “Peng!” 公交站台发出的最后一缕喧嚣被隔绝了。车身微微震颤,重新汇入午后斑驳的车流里。 此时此刻,谷梁高想要活动一下肩膀,他向上伸展双臂,再向后仰头。 “呼...嗯?” 他的头发不小心蹭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帆布包——那正是后座修理工老师傅的工具袋,边角磨出了发白的线头。 “欸,小子。” 谷梁高以为在叫他,便回过头去。但他发现,老师傅没有注意他,而是用枯瘦的手指隔着过道,指向车窗上方悬挂的[线路站点图]。那张塑料覆膜的图表边角已经卷起,红色的线路像蛛网般在米色底图上延展。 “下一站,是哪站?” 一旁的学徒连忙站起身来,凑近图表。他的指尖顺着线路慢慢滑动,喉结轻轻滚动着辨认站名... 公交车在路口转弯时,学徒已经挺直了脊背,指尖稳稳按在站点图的红圈上。他回过头去,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师傅,下一站是黄屋场站。” 他的声音落得很实,没有半分犹豫。阳光正从他耳后掠过,把工装领口的褶皱照得透亮。 “唔,黄屋场。” 老师傅原本要掏笔记本的手顿在半空,指节先在膝盖油污上蹭了蹭,才慢慢探进工装内袋。他摸出的不是铅笔,而是一张塑封边角磨毛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同款藏青色工装,站在满坡金黄的草丛里,身后是挂着“黄屋场生态旅游区”木牌的牌坊。 学徒重新坐了下来,看向这张旧照片,有些意外的说 “师傅,这是以前的黄屋场?” 老师傅点了点头 “是啊,以前是这个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刮了刮照片上随风翻卷的草浪 “这黄屋场的草,它不是普通的狗尾巴草,而是老辈人说的‘黄金茅草’!它的穗子能长到比巴掌还长,秋天的太阳一晒,就冒金光啊!” 学徒凑得更近了些,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照片上的草尖,连老师傅指腹常年握扳手磨出的茧子都看得清楚。 “Hun!” 公交车碾过减速带时,老师傅把照片往膝盖上按了按,若有所思的说道 “十几年前啊,这地方可是出名的旅游景点!漫山遍野的都是黄金茅草,山坳里还串着十二三个自然村,屋连屋、场连场的,老辈人就叫‘屋场’!春种时节,田埂上全是捆稻种的黄麻布袋;秋收时,谷场堆的稻垛比戏台还高,风一吹,连空气里都是稻米香混着草屑味。” 学徒似懂非懂的说 “听起来真是挺有来历的...” 老师傅指向窗外,远处站牌的明黄漆皮在树影里时隐时现 “看见没?那漆色就和以前景区的指路牌一个样。像黄金一样的...” 学徒试探性的说道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吧?” (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三章,黄屋场旧事 面对学徒的疑问,修家电的老师傅停顿了一下,随后双眼微闭,有些遗憾的说 “是啊...那年,龙卷风来得真是邪性!前一刻大家还在那晒谷呢,结果下一秒,天就黑的跟锅底似的,风啸得跟鬼哭似的!!” 老师傅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指节在照片上那排老树上轻轻叩着 “等风停了,漫山的黄金茅草全给拧成了麻花!村口的大树被拦腰折断,连旅游区的牌坊都卷到三里外的水库里。” “Hun...” 公交车已经碾过最后一道减速带。窗外的树影突然裂开道缝隙——那不是荒地,而是黄屋场废墟的一角!!残垣断壁从草丛里探出头,半截青砖墙上还糊着残缺的的[旅游宣传画],画里的[黄金茅浪]被狂风暴雨摧残得只剩几团模糊的点缀... 老师傅的指甲在塑料封皮上划出细碎的声音,下巴朝车窗右侧一扬。 “小子,看那棵树桩。” 学徒和谷梁高几乎同时凑到窗边,目光越过前排乘客的肩膀,投向窗外—— “啊,这是...” 这正是黄屋场废墟!曾经的旅游景点站牌早成了半截锈蚀的铁皮,歪歪扭扭插在齐腰高的杂草堆里:铁锈顺着铁皮边缘凝成暗红的“泪痕”,“黄屋场”三个字被风雨啃得只剩模糊的笔画,其中“屋”字的宝盖头裂成两半,半片铁皮在风里“咔嗒咔嗒”轻晃;更远处的土坡上,杂草正以压倒性的姿态吞噬一切:带刺的野蔷薇攀着断墙织成绿网,尖刺勾着褪色的红布条;狗尾巴草在成百上千的瓦砾堆上摇头,穗子扫过碎瓷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几棵被拦腰折断的老树干歪倒在坡上,树皮剥落处露出惨白的木质,断口像被巨斧劈开的白骨,积着雨水的凹坑里浮着苔藓;而靠近路边的老树桩最触目惊心:树心都被风撕裂成空洞,洞壁上还爬满深绿色的蕨类... 响亮的公交车报站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黄屋场站]到了。请在[黄屋场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谷梁高肩膀微颤,略微转过头去。他看见前排乘客中有人茫然抬头,又很快低下头去玩手机,似乎没人在意这个车站背后的故事。 公交车逐渐减速,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尖锐起来。 “Wuu——Huu!!” 学徒有些惋惜的说道 “真没想到,从前的知名旅游景点,现在竟然变成这副鬼样了!” “Peng!!” 公交车后门打开的时候,老师傅抓住学徒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这地方,邪乎得很呢。” 学徒看向老师傅,表情有些诧异 “邪乎?难道龙卷风刮过以后,又出了啥事?” 老师傅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肯定啊。龙卷风刚过去不到半年,就有些小报记者扛着摄像机来拍‘闹鬼村’电影,据说是选在[孙家屋场]遗址那边。当时啊,有人说看见穿青布衫的人影飘在草棵子里,别人都以为是他太入戏了,就没在意。结果第二天这人就找不着了!只在断墙根下捡到个碎掉的[录音笔],那里头全是猴子尖叫的声音!” 他顿了顿,用枯瘦的手指划了划车窗,然后指向一堆碎砖瓦旁的半截石柱 “还有人在[李家屋场]的地基石头上,刨出些怪模怪样的[刻字]。那不是咱们认得的繁体字,笔画弯弯扭扭的,就跟猴子爬过的爪印一样!” 谷梁高顺着老师傅指的方向望去,那半截石柱上糊满青苔,却在靠近地面的角落,出现了一片发亮的苔藓,隐约露出几道深色刻痕。 谷梁高心想:想不到这里竟然会出现穿青布杉的人影!还有人失踪了,录下来猴叫声!怪模怪样的刻字,像猴子爬过的爪印一样...莫非是和我梦中所见的那种文字相似吗? “Peng!!” 公交车后门有力的闭合了,老师傅的声音再次传到谷梁高耳边 “听经常进山的老猎户说,那些字里写着‘猴王狂舞’,‘血浸茅草’,还有一句……好像是‘哈努曼,降于此山’。” 老师傅浑浊的眼睛盯着窗外摇晃的杂草,就像是在看着十几年前那场黑色的风暴一样。他用手比划着什么,口中慢慢的说道 “哈努曼...也就是婆罗多神猴嘛!可这山沟沟里,哪来的神猴?就有人说了,龙卷风卷走的不只是屋场,是把山里藏在的‘怪东西’给搅出来了。前两年还有驴友在破祠堂地基里捡到块陶片,上面刻着只立起来的猴子,爪子里攥着团火,跟画上的哈努曼一个样。但那猴邪乎,不但浑身炸毛,眼睛还全是红的,就跟发了疯似的!!” 公交车外的风变大了,吹得坡上那截破碎的木牌匾剧烈晃动,“场”字裂成细条的偏旁“啪”地扫过杂草。谷梁高看见那截石柱下的刻痕在云影里忽明忽暗,恍惚间,那些弯曲线条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变成无数只抓挠着地面的猴爪!而远处大杂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簌簌作响——那不是风的声音,而是某种藏在荒草深处的、被世人遗忘的躁动... 学徒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用手指死死抠住座椅边缘,断断续续的说道 “师,师傅,您说的‘血浸茅草’是真的吗?还有,驴友捡的陶片,那猴子炸毛了,眼睛还是红的?那也太吓人了吧?” 老师傅浑浊的眼睛仍盯着窗外摇晃的荒草,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 “老猎户亲眼瞅见的刻痕,还能有假?早年这地界闹过‘猴灾’,不是山里的野猴,是……” 他突然压低声音,尾音像被风咬断似的模糊 “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东西。” 学徒小吴倒吸了口凉气,浑身都颤抖起来! “嘶——地底下...那,那不就是!” “Wuu——哐当!!” 引擎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公交车逐渐离黄屋场站远去。谷梁高盯着窗外飞退的野草,脑海中反复回荡起来老师傅说的话 “猴王狂舞,血浸茅草...哈努曼,降于此山...怪东西...陶片” “爪子里攥着团火...眼睛还全是红的,就跟发了疯似的!” ... 在婆罗多传说中,哈努曼本是浑身金黄,面如红宝石,身躯高大,长尾如蛇的神猴。祂象征勇敢,忠义,驱邪避灾的正义之力。 但是此时此刻,在谷梁高的脑海中,这位“神猴”的形象却是与传说大相径庭:那猴身覆盖着有如污血之色的褐毛,脊梁骨在皮肤下凸起成锯齿状!他站立之时,天色昏暗,遍地无光...他想象那“神猴”不断舞动着它巨大的爪子,它爪子上的火焰不是橙红,而是暗紫色!像充满污血的血管在跳动一般,像是随时都要爆发一般!!还有“神猴”那双血红的眼睛,就像泡在血里的玻璃球一样!它的瞳孔之中,还里晃着无数个扭曲的人影,那是否是当年被龙卷风卷走的村民?还是... “Huu!!” 公交车猛地转过弯道,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窗外的杂草坡被甩成后视镜里一道模糊的绿痕,取而代之的是“合纵路站”歪斜的站牌。站牌后的世界像被刀劈开两半:左边是爬满藤蔓的红砖老楼,阳台上晾着的花被单在风里扑簌簌响;右边的[玻璃写字楼]反射着午后的太阳,玻璃幕墙上的光影像流动的水银,映得路过的西装革履都成了模糊的色块...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合纵路站]到了。请在[合纵路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报站声传到众人耳中不出两秒,修家电的老师傅就抓住座椅扶手,迅速站起身来,看向学徒 “到了,小子!我们下车!” 学徒听到声音,仿佛条件反射一般的弹了起来。他匆忙的抓起塑料工具箱,紧紧跟住老师傅的脚步下车。 此时,谷梁高也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想起车站的事情 “哎,合纵路站都到了!下一站应该就是长蛇贯站!我得联系何泽了!” 想到这里,谷梁高掏出手机,拨打何泽的电话号码 “滴,滴...” 手机在谷梁高掌心震动着。接通的瞬间,何泽的声音夹杂着“刺啦”的一声传来,仿佛大块嫩肉拍在了烧红的烤牌上... “谷梁高,你到哪里了?” 谷梁高回答道 “何泽,我到合纵路站了!” 何泽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 “合纵路站...哎呀,马上到了啊!好嘞!!你等下,我马上叫兰宝同去长蛇贯站接你!” 谷梁高说:“兰宝同?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我怎么认他?” 何泽说:“他穿灰色短袖,戴个蓝口罩,手里拎个布袋子。人有点怪——不过不用害怕,他是孤儿院长大的,性格就那样,为人好得很。你见到他之后,只要说‘何泽让我来的’,他自然就带你过来了!” 谷梁高心中有些不安,但下一秒钟,听筒里再次传来烤肉冒油的声音。 “滋滋!滋!!” 由于对烤肉的渴望压过了不安的感觉,所以谷梁高积极的回应起来 “好的,好的!我等一会儿下车就找他,再来找你!” (未完待续) ------------ 第四十四章,何泽的生日聚会(一) 星期日,下午2点17分。 下午的阳光正把“长蛇贯站”的站牌烤得发烫。谷梁高下车的时候,感觉周围的热气仿佛融化的黄油,糊得空气都黏腻起来。他踉跄着,躲进站牌旁拆建工地的阴影里... “呼,热,真热啊!” 谷梁高蹲在断墙阴影中,刚刚感受到一点凉意,就看见斜对面的垃圾桶旁站着个人——这个人穿件洗得发白的灰色短袖,袖口卷到肘弯,磨出的毛边在风里微微颤动,手里拿着布袋;他的蓝色口罩裹住下半张脸,唯独露出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垃圾桶里的塑料瓶,阳光在他发梢镀出层灰扑扑的光晕。 “他穿灰色短袖,戴个蓝口罩,手里拎个布袋子。” 何泽的话像根针一样扎进谷梁高的脑中。他稍微向这个人挪动了一下脚步,悄悄地观察他... “布袋里好像装着些东西,是烧烤的用具吗?” “垃圾桶的塑料瓶...那上面有什么吗?难道说,有人用塑料瓶给他传达[暗号],还是...” 这人忽然转过半边脸,口罩上方的眼睛像两枚淬了冰的钉子,直直钉在谷梁高脸上! “啊,他发现我了...” 心跳仿佛停了一拍。谷梁高看见对方手里拎着的[黑布袋]边角晃出暗红布条,身上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谷梁高来不及起身,这人就已经向他快步走了过来!他踩过碎石子的“咔嚓”声越来越近,带起的风里裹着股说不清的味道。 “不好,这种感觉,他想攻击我吗?” 这人停在蹲着的谷梁高面前,[影子]像张网一样罩住了谷梁高! “你看什么?” 他的嗓音沙哑的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盘,黑布袋在身侧晃出沉闷的碰撞声。 谷梁高明白,他必须直面这个人的质问!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先试试何泽告诉他的话! 他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这人的眼睛,有些结巴的说道 “我,在看你。何泽,何泽让我来的!” 当谷梁高说出“何泽”的瞬间,对方身上那股紧绷的危险气息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般泄了下去。 “你是叫谷梁高,对吗?” 谷梁高点了点头,这人便向他伸出一只手。这只手骨节分明,手背上有些铜钱大小的[烫痕],像是被烟头灼伤的;手臂上还交错着几条蜡色的[旧伤疤],像是被铁片划过又胡乱缝合的旧绳结... “起来吧。我叫兰宝同,何泽让我带你去。” 谷梁高抓住这只手,慢慢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那些伤疤向上划过,看到他的手肘部位似乎还有狰狞的[弧形伤疤]。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何泽的话... “他是孤儿院长大的,性格就那样。为人好得很。” 谷梁高心想:“这孤儿院长大的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 “跟我走。” 兰宝同松开手,转身便往巷子里走去,谷梁高匆忙跟上。二人脚步踩在碎砖上的“咔嚓”声,混着远处烧烤摊传来的“滋滋”肉香,在闷热的空气里拉得老长... “新到的大串!瞧一瞧,看一看啊!” “六元一串!十元两串!” 烤串摊主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兰宝同回头看了看谷梁高,认真的说道 “何泽身边那些人,少搭话。” “嗯?” 谷梁高一边避开半块[碎裂的水泥板],一边看向兰宝同 “这是怎么回事呢?” 兰宝同说:“脾气跟烤焦的脆骨似的,一碰就炸。” 谷梁高明白了什么。 “脾气不好...” 兰宝同停顿了一下,黑布袋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去年他们和两个刺头在‘串火火’喝酒。喝到一半,就砸啤酒瓶,掀桌子,只是因为烤腰子上多刷了层辣油。” 谷梁高点了点头,心中暗想:何泽也真够勇的,和这样暴躁的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很危险呢... 二人走过两面断墙,再向旁边拐了个弯,前方便豁然开朗——歪脖子的霓虹灯就在前方亮起,“串火火烧烤”五个大红字醒目的出现在了二人面前!灯管里的红光噗噗跳动,映得墙面斑驳的瓷砖像抹了层辣油;店门是块塑料珠帘,被风刮得哗啦响,混着里头传来的划拳声和烧烤架的“滋滋”声。 兰宝同说:“就是这里了。” 谷梁高说:“好的,那我们就快去见何泽吧!” 兰宝同上前掀开帘子,炭火味裹着孜然香气扑面而来。谷梁高瞪大眼睛,在店内四下张望:屋里摆着十多张铁皮圆桌,桌腿焊着防滑的旧轮胎;几个穿花衬衫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坐在小凳子上,脚边堆着[啤酒箱],墙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禁止吸烟”,旁边贴着张褪色的《明星海报》,那“明星”的脸被油烟熏得发黑... 兰宝同说:“走吧,在里面二号包间!” 谷梁高点了点头,他一边跟上兰宝同的步伐,一边摸了摸裤兜里的牛皮纸包,那里面的几块不老林已经暖得发软。 二号包间门前。 “到了。” 谷梁高深吸一口气,推开包间门的瞬间,热浪裹挟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可算来了,谷梁高!就等你了!” 何泽笑容满面,冲他挥手。桌上的烤串正滋滋冒油,火苗“哄”地窜起时,照亮了他身边围着的三个人——左手边的刺头男人扯着花衬衫领口扇风,小臂上的青龙纹身随着动作绷得发亮,右手指节敲着铁盘边缘,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泥垢;正对面的秃顶男人脑门上反着油光,仰头灌下半瓶啤酒,喉结滚动时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出刺眼光斑,眉头因炭火燎脸而拧成川字;最靠里面的,农民工样子的男人缩在小马扎上,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膝盖处磨出毛边,汗衫领口软塌塌地贴着脖颈,手里捏着串烤玉米,指腹的老茧蹭过粒料时发出沙沙声响。 兰宝同用膝盖轻轻顶了谷梁高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不要傻站着,你得主动点。” 谷梁高立刻反应过来!他把一只手揣进裤兜里,当这只手触碰到包裹着糖块的牛皮纸时,他心中便有了勇气。 “呼...” 他快步向何泽走去,十分认真的,用力的说道 “何泽,生日快乐!!我给你,带了不老林!” 何泽瞪大眼睛,看向谷梁高,惊喜的说道 “不老林?我超喜欢不老林的!快给我!” 谷梁高匆忙的从裤兜里掏出那张牛皮纸包。何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看着他把纸包放到桌上,再小心翼翼的打开... 这牛皮纸包的边角被体温焐得发潮。在几块糖果上,印着“不老林”三个字的红色锡纸沾了层细密的水珠,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冻柿子。糖块在里头挤得变了形,原本棱角分明的花生酥被暑气煨得发软,隔着包装都能摸到那层融化后又凝固的糖霜,看起来黏糊糊的... 何泽凝视了不老林几秒钟,忽然间笑了起来 “哈哈,这看起来咋跟年糕似的?” 他没嫌弃那发软的糖块,反而把纸包举到炭火前照了照。 “挺好!” 他用指甲刮开包装角,露出里头裹着花生碎的糖体,软塌塌地往下坠着,却还散着股焦香的奶味 “上小学时候,我一有机会就把这东西塞进文具盒里,弄的文具盒都是这个味道,哈哈哈!” 他说着就把整块糖塞进嘴里,牙齿咬下去时发出“咯吱”声,融化的糖霜顺着嘴角往下淌... “好吃,好吃!!” (未完待续) ------------ 第四十五章,何泽的生日聚会(二) 旁边的刺头男人盯住了另外几块不老林 “草,这啥玩意儿?” 这男人伸出抓住一块糖,对着霓虹灯管瞅了瞅,那软趴趴的糖块在红光里晃悠,像块泡发的老面馒头。 “好像,是块老糖...” 对面的秃顶男人忽然拍了下桌子,震得烤串都颤动起来 “Pa!” “去你娘的,你说谁老呢?” 何泽微笑了一下,而后看向谷梁高 “谷梁高,坐!” 农民工模样的男人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兄弟,坐我旁边吧!这儿烟少!” 谷梁高点头同意,而后迅速坐在了这农民工旁边。 何泽说:“谷梁高,在座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定了定神,用手指向左边的刺头男人 “这是老贺,出了名的刺儿头。他相当直爽,别跟他呛声!” 老贺笑眯眯的看向谷梁高,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 “小屁孩!今天你认识老贺,是你的福气!老贺以后都罩着你!” 何泽用下巴朝右边扬了扬 “那光脑袋的是唐哥。有唐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秃顶唐哥把签子摔在铁盘里,又用啤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哈啊!小子,好好记住你唐哥我!以后要遇到啥歪瓜裂枣欺负你,跟我说,保准让他们满地找牙!” 何泽又看向农民工模样的男人,用一根串签子指了指他 “这是李富成,李大哥!别看他在工地干活的,手比绣花姑娘还巧。” 李富成笑了笑,随后在谷梁高耳边说道 “小兄弟,你以后要是想吃酸黄瓜和榨菜,跟我说就好,管够!” 何泽最后看向兰宝同 “兰宝同,你俩已经认识了吧?” 兰宝同用手提了下口罩,肯定的说道 “认识了!” 何泽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几人,高兴的说 “好嘞!大家既然认识了,以后互相有啥事,都帮帮忙!现在,咱们就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众人高兴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 谷梁高看向桌上的美味烧烤:烤鸡翅的表皮焦得发脆,金黄的油脂顺着褶皱往下滴,在盘底积成亮汪汪的一滩;烤茄子被剖成两半,黑黢黢的茄肉上堆着小山似的蒜蓉,绿莹莹的葱花埋在油里,筷子一戳就冒出白汽;铁签子上的烤羊肉串油光锃亮,肥瘦相间的羊肉外焦里嫩的,深褐色的肉皮上裹着孜然粒,羊油顺着签子向下流淌,让人看着就垂涎三尺;牛板筋在铁盘边缘滋滋作响,筋膜透亮着,刀纹里还塞满了好看的蒜末;最诱人的是那串烤腰子,油花裹着辣椒面在铁签上爆响,切开的腰子眼儿里还在渗着粉红的肉汁,孜然粒嵌在肌理间像撒了把碎火星... 正在众人大快朵颐的时候,何泽从桌底拽出两瓶[美年达],玻璃瓶身凝着的水珠顺着标签往下淌,橙红色的液体在霓虹灯下晃出火焰似的光。 “像这样的烧烤,就得配上美年达才舒爽!谷梁高,这瓶给你!” 谷梁高伸手接过美年达,心中便想起来从前阿善喝美年达的样子,心中涌出五味杂陈的感觉... “砰!砰!!滋滋——滋!” 美年达冒气的声音和烤肉的声音莫名的协调起来,何泽倒了满满一大杯美年达,看向周围的朋友们 “各位!陪何某干上这杯!” “好!干杯!干杯!!” 众人痛快的跟何泽干杯,而后风卷残云般的吃掉桌上的烧烤... ... 两瓶美年达见底了。何泽忽然看向老贺,凑近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贺,给瓶酒,要那瓶冰的!” 他说话时眼皮耷拉着,发梢的汗珠滴在烤炉边缘,把炭灰烫出蜿蜒的湿痕。 老贺没看何泽,却精准地捞起来那瓶凝着水珠的冰啤酒,递过去时,瓶身贴着他手心的老茧划出水痕... “喝!” 何泽接过酒瓶,用瓶起子使劲一拧 “Pa!!” 泡沫瞬间漫过瓶口,何泽仰起脖子,就给自己灌了大半瓶! “咕噜咕噜咕噜...” 何泽仰着脖子灌了大半瓶,他的喉结滚动时,脖颈上的汗珠顺着锁骨往下淌去,滴落在烤炉边的炭灰里... 唐哥把筷子往铁盘上一磕 “Dang!!” “咋喝这么急?你烫嘴了?” 老贺扯着领口的青龙纹身,铜扣皮带在腰间晃出金属响 “你他妈别装没事人了,瓶子都快咬碎了!!” 李富成往何泽碗里夹了块烤鸡翅,鸡皮脆得裂开时,油星溅在何泽握着酒瓶的手背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指腹摩挲着瓶身冰凉的玻璃,目光落在跳动的炭火上,瞳孔里晃着细碎的火星,像把什么东西狠狠咽了回去。 谷梁高见状,想要开口劝解,手腕却突然被兰宝同攥住。对方的指尖隔着袖管掐进他肉里,声音压得像蚊子一样 “别说话,喝酒时他们跟点着的炮仗似的。你就吃你的串,看着就行。” 谷梁高点了点头,便又拿起一串烤羊肉串放到嘴里。 “Pa!!” 何泽把空酒瓶砸在了桌上!把铁盘里没吃完的烤腰子震得直颤。 “陪我喝几杯。” 他的嗓音沙哑的像被炭灰呛过一样,指节敲着桌面数了两个空瓶 “陪我喝了,我就说!!” “行,陪你喝!我们都陪你喝!!你他妈今天必须给我把心事全都说出来!不说就别想走了!!” 唐哥率先和他碰了啤酒瓶子,老贺紧随其后,然后是李富成... “咕噜咕噜!咕噜...” 两瓶酒下肚时,何泽的花衬衫后背全被汗浸透了,贴在脊梁上像层泡发的糙纸。 “呼...哈,哈,呼!!” 他大口的喘着气,而后手掌用力握住酒瓶底,使其碾着桌上的油渍前行,而后慢慢的吐露心事 “小学一毕业,我爹和我妈就离婚了。我妈哭了两场,她说,我爹是个人渣,背着她找小三...” 何泽把手中的酒瓶倒过来,磕在桌子上 “Peng!” “那女人画烟熏妆,跟鬼一样!还穿着条红裙子,就跟,插坟头的幡布似的...我爹娶她进门的第二天,她就在我面前,把我妈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她说‘死人的东西不能留着’,我当时...” 何泽扬起啤酒瓶子,双眼闪烁出怒火 “我当时跟她吵了起来!!我妈没死!她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说她死了!!结果,这女人用扫把抽我,还说我,野狗生的崽,也是野狗!!” 何泽把啤酒瓶子往地上摔去! “Huu——Pa!!” 啤酒瓶落地的瞬间,老贺的拳头也砸在了桌子上! “Peng!!” “草,这他妈...你爸当时搁哪呢?死了?” 何泽又倒了杯酒,给自己灌上半杯 “咕噜咕噜...” “呼...她这样打我,我当然跟我爹说了!还有她把我作业本扔到厕所里,把我笔袋扔在地上踩的事情!笔都踩坏了!!我都跟我爹说了!!” (未完待续) ------------ 第四十六章,何泽的生日聚会(三) 李富成说:“那你爹怎么说?他不管吗?” 何泽说:“我爹坐在沙发上抽烟,他说‘你后妈不容易,让着她点’。转头那女的就在厨房喊起来了,‘老何你听见没?这小B崽子又跟我甩脸子’。我说她无论怎么个不容易,也不该这样欺负我!我爹就说,我得学会‘感恩’,还得学会‘懂事’,他说那女人愿意嫁给他是我家的‘福气’,还能有什么‘福报’。” 何泽把酒瓶子往旁边墙上一踹,玻璃碴子蹦到谷梁高脚边! “呵呵,感恩,福报?有回下了大雨,她把我锁家门外了,说什么我吃饭吧唧嘴,吵着她看韩剧。我在外面喊我爸,结果他在客厅跟那女的削苹果!我在外面站着,他们俩人笑得那叫一个欢啊,苹果皮都没断过!恩在何处?福在何处?” 谷梁高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想到,何泽的家人竟会这样对他! “天啊,就跟杨水云一样...” 何泽撸起袖口,小臂上有道浅色的伤疤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上个月,她把我推在暖气片上,说我偷喝她的燕窝。那确实是我爸买给她的,可我就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碰都没碰啊!她就...” 唐哥一拳砸在旁边的啤酒箱子上 “Peng!!” “这个死**!真他娘的欠揍!!” 李富成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有些疑惑的说道 “她都这样欺负你,你爹还是连看都不看吗?” 何泽看向李富成,慢慢说道 “我爹知道了以后,确实给我找了药,让我抹上了...那女人还搁那喊啊,‘活该,他得长记性!’,然后...” 何泽闭上眼睛,咬了咬嘴唇 “我爹就说,我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他给我找的宿舍,离学校和烧烤摊都不远...我当时就想,搬出去住了也好,不用再受这气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李富成说:“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住宿舍了。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吗?” 唐哥说:“那死**...她不会又来找你麻烦了吧?” 何泽苦笑了一下 “我太天真了,真的是好天真。我以为,我从此和那女人扯不上关系了...结果,我住宿舍也就半个多月时间,楼下就蹲了俩叼烟的混混!” 何泽猛然睁开眼睛,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了起来 “我躲在垃圾桶后面,偷听他俩说话。一个人说‘那娘们给了三千,让这小子断只手’,另一个笑着说‘断一只手哪够,得让他永远滚出这片儿’。” 老贺抄起酒瓶往桌上一磕,瓶颈碎成锯齿状,酒液都溅到烤腰子上... “Pa!!” “草,这**真他妈是个狗东西!一肚子坏水啊!!” 唐哥直接给自己灌了半瓶酒,而后站了起来 “在哪儿蹲着?老子现在就去削他们!!” 在唐哥站起来之后,李富成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他露出异样的目光,向何泽看去。 “何泽,你爹知不知道你在这儿过生日?” 何泽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 “他昨晚塞给我三百块钱,告诉我说‘过生日了,跟朋友吃点好的’。我没跟他说我来‘串火火’。” 李富成说:“如果是这样还好,最起码那女人不知道...” 何泽忽然想起来什么,他瞪大眼睛,看向李富成 “其实,我今天为了躲开那俩混混,天刚亮就从宿舍溜出来了,我躲到兰宝同蹲的拆迁楼里面,没人看见。但是,中午来这边的时候,就总感觉身后有人影跟过来...” “卧槽?!” 唐哥眉头紧蹙,双眼冒火似的看向何泽 “这他妈,是不是那俩混混跟过来了?” 李富成搓了搓手腕上的红绳铜钱,而后十分坚定的说道 “何泽,今天晚上你千万别回宿舍!那**绝对要害你!” 他把搪瓷缸推到何泽面前,胖大海在水里舒展开 “听我的,跟我一起住!我那里有扇后门往小道去。” 何泽点了点头,李富成转过头去,伸手指向门口的塑料珠帘 “老贺、唐哥,你们守着前门;兰宝同,你带谷兄弟去巷口看看,是不是有尾巴拴在路两旁。” 兰宝同点了点头,随后拽着刚刚放下烤串的谷梁高走了出去... ... 巷口道边。 兰宝同紧紧抓住谷梁高的手腕,黑色布袋在脚边晃出暗红色的影子。 “谷梁高,今天你坐公交往这边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盯着你看?有没有你觉得可疑的人?” 谷梁高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巷口不远处停着的[出租车]。 “公交车上,没有...” 兰宝同抓住口罩,做出咬手指的动作 “公交车上,人多。所以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谷梁高盯住了出租车,忽然间说道 “但是,我这几天坐公交车的时候听人说过,出租车上有司机宰客,也有乘客抢劫司机的!这样的事情,我听过好多次了!” 兰宝同像是醒悟过来一样,鞋跟猛地碾过碎石子,在地面搓出半圈灰印。 “Huu-Pa!!” 他拽着谷梁高来到墙根,喉结开始上下滚动——刚才,谷梁高那句“出租车上有司机宰客,也有乘客抢劫司机的”像根铁锥一样扎进他的大脑。他死死盯住不远处的出租车,仿佛要把车的每一个角落都彻底看穿一样... “出租车,出租车,不对劲...” 几秒钟后,兰宝同压低声音说道 “这车牌上,泥点子糊得跟墨水似的!怎么看都不对劲...而且‘塔A’那部分字母角上的锈都磨没了——” 他突然停顿住,伸手指向车牌 “这分明是故意拿泥抹掉了后几位,让人查不到车牌号!! 这时,第二辆车驾驶座半悬的遮阳板晃了晃,兰宝同瞬间反应过来、 “遮阳板卡扣断得可真是齐整,怎么看都是拿钳子剪断的!还挡着上半截车窗,底下却露出黑袖子...“ 谷梁高说:“真的是...卧槽,这,这车上都是些什么人啊?!” 谷梁高话音未落,第一辆出租车垂着的左后视镜就发出“咔哒”轻响,镜面正对着巷口砖墙上他们探身的缺口! “他们早盯着呢!” 兰宝同试图把谷梁高往阴影里按,但是慢了一步! “Pa!Pa!!” 两辆车的车门先后打开,四个高大的男人窜了出来!他们手里握着的[弹簧刀]和[木棒]在车灯闪烁的红光里格外显眼。最前面穿着粉色背心,梳着[脏辫子]的男人吐掉烟头,用三角眼瞪向二人 “小狗崽子,你们还想往哪儿钻呢?” 兰宝同瞳孔骤缩——梳着脏辫子这人左耳垂缺了块肉,右边耳朵上还戴着耳环!这正是何泽说过“蹲在宿舍楼下叼烟”的混混!! 兰宝同突然把谷梁高往巷口内推去,黑布袋在肩上甩出残影 “快跑!回店里告诉他们,出租车上有埋伏!” 谷梁高踉跄着撞翻塑料垃圾桶,回头时只见兰宝同钻进拆建工地的防尘网,混混的木棍正和他“擦脸而过”... “没办法,我拿他们没办法!现在我只能跑回去!” 谷梁高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些混混的对手!他现在只能赶紧逃跑,用尽全力跑回烧烤店... (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七章,出租车有来无回 “哗啦-哗啦!!啪!!” 谷梁高一头扎进“串火火烧烤”,撞得塑料珠帘不断响动。他无视周围人诧异的表情,跌跌撞撞的跑到二号包间,推开门便大喊 “出租车!!巷口出租车那里,有拿刀的!” 何泽一听,瞬间变了脸色,他把酒瓶狠狠地砸在桌上! “啪嚓!!” “草它妈的!!这天杀的死婆娘,狐狸精!欺我太甚!!老子过生日都不让我好过,竟敢找到这儿来!” 李富成伸手按住何泽发颤的肩膀,劝慰他说 “冷静!何泽,你不要急,我们都在这里...有我们在,他们动不了你!” 李富成话音未落,唐哥已经抄起两个啤酒瓶,站了起来!他的秃顶在霓虹下晃出白光,目光炯炯 “小子!带路!唐哥我今天非得把他们打成落水狗!!” 老贺也跟着扯起花衬衫领口,小臂青龙纹身绷得发亮,他抓起桌腿焊着的旧轮胎扳手,双眼冒火似的说道 “敢动何泽,老子把他们车胎全他妈卸了!!带我们走!” 李富成说:“我也去!何泽有事就是我们有事,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找到何泽!” 谷梁高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去,带三人跑向巷口... ... 谷梁高带着三人跑到巷口时,只看见最后一辆出租车后轮旁趴着个黑影。 “嗯?这人梳着脏辫子,好像还戴耳环!是不是何泽说的...” 这黑影便是之前带头的小混混!他浑身浸透血污,左手捂着腕子上深可见骨的豁口——本该长着手的地方只剩截血淋淋的小臂,碎骨碴子戳破皮肉,混着褐色的污血往下流淌; “咕呜呜,啊啊啊啊——” 他在碎石子上爬出条暗红痕迹,后槽牙缝里卡着块生肉,眼球惊恐地往拆建工地瞟,泣涕横流着嘶喊起来 “草他妈的孙盈!那老**只说三千块钱让我们断何泽一只手,这戴口罩的畜牲是他妈一点不提啊!!这个畜牲,也就挨了我两棒子,老薛也就在他脸上划开道口子,让他口罩掉下来,他——” “咳咳!咳!呸呸呸!!”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血沫子喷在车轮毂上,指甲死死抠进地面 “草,吓人,吓人啊!!这畜牲,那张嘴...跟他妈裂到耳根似的!搁那‘嗬嗬’喘气,接着就发出怪声——三分像山里野猴子被活扒皮,七分像刚咽气的奶娃子在嚎!那声音钻进脑子,就跟往天灵盖里塞死猴子烂肉、还有小孩烂了一半的尸体似的,又腥又麻,攥着我后脖颈子的筋往死里拧!我们四个杵在那儿,腿肚子转筋,眼皮子直跳,浑身骨头缝都被那声儿震得发酸,愣是动不了!” 这小混混的眼泪淌到地上,又拿残臂往地上砸,溅起红色的尘土 “Pa!!” “老薛刚想掏刀,就被他扑上来咬了喉咙,那黑血咕嘟咕嘟往我腿上喷!王三儿尿了裤子想爬,被他按在碎砖片堆里啃啊!骨头渣子都嵌在砖缝里了!!我都听见‘咔嚓咔嚓’响...” 李富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晃了晃手中的搪瓷缸。 “兰宝同被打的口罩掉下来了,必然要对他们下手。” 搪瓷缸内,胖大海的残影映着混混残臂上外翻的皮肉,茶水表面浮着点可疑的红丝流淌下来。 “他戴着口罩,是因为他的嘴不知道啥时候会裂开;他那嗓子眼儿里塞的也不是声带,而是个能索命的东西。去年在[长蛇贯老村]拆迁房子,有个工头踹他屁股,他朝那工头一喊,那工头当场瘫在地上抽羊癫疯...但这回不一样。” 谷梁高看向李富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李富成冲谷梁高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这回啊,是这几个混混作死了!他们把兰宝同的口罩打掉,还用刀划他的脸,就注定了他们要死在这里。” 在地上趴着的混混还在痛骂,唾沫星子混着血泡飞溅 “孙盈,你个狐狸精,你个王八狗!!你,你让我们断何泽一只手,结果现在,我兄弟全他妈被啃成碎块了!那三千块钱,够我买三条胳膊吗?孙盈我草你妈!!你他妈...” 老贺和唐哥跑了过去,二人一个用花臂卡住混混后颈,一个踩住了混混的大腿。 “别动!不然揍死你!!” “哗啦!!啪!” 拆建工地的防尘网裂开道口子,兰宝同从里头走了出来! “好家伙!这小子...” 众人看到,兰宝同的左脸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伤,右下巴上还有道斜着的血口!这两道伤口都在渗血,他的步伐却没有半分踉跄,表情平淡无奇,仿佛感觉不到痛苦一样...那张沾满了污血的[蓝色口罩]歪斜着挂在他的耳朵上,露出的下颌线沾着暗红涎水,齿缝间残留着几缕碎布;再看他那灰色短袖,前襟几乎糊满红褐色的污血,手里的黑布袋拉链全开着,缠着红绳的木块上滴着血,木纹里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碎骨... 被按在地上的混混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裤裆“滋啦”渗出水迹! “呃啊啊啊啊啊!!别,别过来!别过来!!” 兰宝同通红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跟刚才在工地里用怪声定住人时一模一样!而他脚边不远处,防尘网破口处露出半截染血的手臂,还在微微颤动... “嗬嗬——呜哦...” 兰宝同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下颌骨不断错动着,嘴角两侧竟然出现裂痕!一对黑褐色的獠牙从裂缝里暴凸出来,在巷口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湿冷的光泽。他猛地仰头,高叫一声 “Aooo—Waaa—Aaaaaa!!” 这声音完全不似人声,倒像野猴被打断脊骨时的啼哭,夹杂了正在死去的儿童痛苦的回音!!谷梁高捂住耳朵,心脏剧烈的跳动,浑身都开始渗出汗珠... “Pa!” 下一秒,兰宝同猛然用脚蹬地,整个人如同一团失控的血红色野兽,朝着被按在地上的混混扑了过去!! “Hun!!” 这混混被吓得抱头大哭起来 “哇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啊!!我错了!求你了,求求...” “兰宝同!” 李富成吼了一声,搪瓷缸砸在了地上,胖大海滚出缸外,沾了血污。 “哐当!!”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攥住兰宝同后颈乱蓬蓬的头发,用尽全力往后拽。兰宝同被拽得仰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獠牙几乎擦过混混的耳垂。 “Aoo——Waa...” 李富成另一只手飞快的捂住兰宝同的眼睛,朝向谷梁高大喊 “兄弟,快帮我把口罩给他戴上!” 谷梁高冲了过去,他飞快地扯起兰宝同下巴上歪着的蓝色口罩,重新戴在他耳朵上!李富成把一部分口罩狠狠塞进他的嘴里,让那对骇人的獠牙慢慢地收回阴影之中... “呜呜啊...” 兰宝同的抽搐猛地一滞,他那双血红色的眼中满溢的[疯狂]似乎被口罩的布料吸走了些。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污血的双手,又看看地上哭得不成样子的混混,喉间的野猴啼鸣渐渐弱下去,变成粗重的喘息声... “呼,呼,哈...” “好小子!真他妈有种!” 唐哥的花臂还卡着混混后颈,此刻却松开手,拍了拍兰宝同沾满血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赞叹 “刚才那几下,比电视里那藏獒还狠!” 老贺在一旁点了点头,又伸手像拎死狗一样揪住了混混的后衣领 “行了,你别在这儿嚎丧了!赶紧跟我们走一趟,好好聊聊,孙盈那死**还让你干了些啥恶心事!!” 唐哥,老贺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混混,那混混还在哭着求饶,声音却被他们拖向巷子深处,很快融进拆建工地的阴影里... (未完待续) ------------ 第四十八章,嫁祸之计,反间计 串火火烧烤店,卫生间。 谷梁高打来热水,李富成拧了毛巾,轻轻擦拭兰宝同脸上的血污和涎水,擦到下颌时,兰宝同瑟缩了一下,低声说道 “哎,富成哥,我,我刚才是...” 李富成摇了摇头,语气柔和的说道 “知道了,已经没事了。来,先把身上弄干净。” 这时,何泽拿着一瓶啤酒来到卫生间,有些担忧的说道 “富成哥,他怎么伤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 李富成把脏毛巾扔进水里,水面立刻泛起暗红的涟漪 “哗啦!” 他擦了擦手,回头对何泽微笑着说 “没事的,这点伤不算什么,他以前受过的伤可比这重得多...对了,刚才我们在巷口抓到个跟孙盈找来的混混。” 他顿了顿,看了眼正在低头给兰宝同擦手的谷梁高,接着说道 “唐哥和老贺,已经把那人带走了,正在‘审问’他。等问清楚了,事情就都好办了。” 他没提兰宝同失控的事,只把毛巾递给谷梁高 “水凉了,兄弟再去换盆热水。” 谷梁高点了下头,他走到水龙头旁,把盆放在洗手池上的一刻,却忽然间愣在那里,似乎想起来什么。 “富成哥,我想起来一件事!” 李富成看向谷梁高,平静的说道 “啥事?你说。” 谷梁高说:“其实,我们开始也不知道那些混混在出租车上。是因为兰宝同问我公交车上有没有可疑的人,我才想起来——最近两天,我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过,出租车上有司机宰客,也有乘客抢劫司机的!所以兰宝同才开始注意出租车...” 李富成眨了眨眼睛,肯定的说道 “我也听说了。上周烧烤摊收摊时候,隔壁修鞋的老黄跟我说,他远房侄子开夜班出租,结果在城郊被混混抢了手机,还挨了打,后脑勺缝了六针!” 他看向一旁的何泽,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 “何泽,你今天跟我走,要坐公交,千万别打出租。” 何泽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 “好!我听富成哥的。” 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喉结滚动着 “其实,我刚才也在想,那混混说孙盈给了他钱……会不会跟那些抢劫的是一伙的?” “不好说。” 李富成蹲下来,递给兰宝同纸巾。兰宝同始终没说话,只是接过纸巾,一边擦脸,一边抬眼凝视盆里的水,眼神空洞... “孙盈那**,为了霸占你爸的家产,啥坏事干不出来?让混混打断你手都是轻的,跟抢劫的勾搭上,说不定...”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拍了拍何泽的肩膀 “总之何泽,听哥一句劝,晚上别落单,别靠近出租车!!” 何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回来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唐哥敞着花衬衫的领口,叼着烟卷走了进来;老贺跟在他后面,手里拎着个湿透的手机,屏幕上还沾着泥渍。 “搞定他了。” 唐哥把烟头吐在地上,用脚踩灭,又走到水盆边洗手,黑色的水流进下水道。 “那小子看着块头大,其实是个软骨头,没揍两下就全招了。” 老贺把手机扔在桌上,屏幕亮起来,显示着一条“已发送”的短信 “就是孙盈那死**说给他三千块,让他带着另外三个混混——就是兰宝同解决掉的那三人!今晚蹲在巷口工地旁边,见着何泽就往死里打,最好能打断手脚,再藏起来饿死...” 他指了指手机 “这小子跪在地上,跟我们求饶。我们让他对他祖宗发誓,以后再也不接这种活了。” 李富成站起身:“但是,他怎么回复孙盈的?” 唐哥甩了甩手上的水,脸上露出点狞笑, “放心,我们看着他发的短信。” 老贺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 “我让他跟那**说,他们刚到工地就撞见何泽跑出去了。正想追呢,结果遇上‘刀疤脸’那帮人——就是跟他们抢地盘的另一伙家伙!两边打起来,他兄弟全被砍了,他自己拼死才逃出来,现在躲在桥洞底下。让孙盈赶紧打钱救命,不然刀疤脸的人追过来,他就得把她指使的事全抖出去。” 唐哥补充道:“没错!短信里还特意提了句,说打架的时候看见‘刀疤脸’那边有个人下手跟野兽似的,咬断了他们兄弟的喉咙——我估摸着,那小子是把兰宝同刚才的事也算进去了。”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兰宝同,兰宝同此刻正盯着自己手腕上一道新添的抓痕,口罩下的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何泽闭上眼睛,略微思索了几秒钟。他的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那,那**会信吗?她不一定上这个当...” “她信不信不重要!” 李富成捡起桌上的手机,翻看那条已发送的短信 “重要的是,这条消息能让她暂时消停几天,也能让‘刀疤脸’那帮人背个黑锅。” 何泽的表情逐渐舒缓下来,感激的看向李富成 “这样还好。起码能睡得安稳一点。哎,对了,你宿舍是不是只有一张床?要不然,我还是...” 李富成拍了下何泽的肩膀,语气十分肯定的说 “你和兰宝同睡床上。我打地铺!现在已经快晚上了,你绝对不要回去,安全最重要!!” 谷梁高忽然走过来,插了句话 “富成哥,我问下你们回宿舍是不是要坐22路公交车?我回家要先坐22路,在科拉桥站中转!” 李富成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们也在科拉桥站下车!你可以和我们坐一辆车回去的!” 谷梁高握住李富成的手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 这时,唐哥把烟头踩灭在鞋底,花臂搭在老贺肩上 “行了,我们得去桥洞底下盯着那混蛋了,免得他半夜又摸回来。” “等下!” 李富成忽然叫住他们,飞快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迅速划开屏幕 “我刚才琢磨着,以后咱们几个得有个联系方便的法子。下了个叫[TKL雨聊]的软件!能面对面建群,以后谁遇上麻烦事,或者听见什么风声,就在群里说一声,互相搭把手。”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众人,指尖点了点“创建群聊”的图标 “就叫[长蛇烧烤街兄弟]吧!咱们几个凑个群。怎么样?” 唐哥竖起大拇指,掏出手机 “这名字行,够味儿!” 何泽和谷梁高也跟着点开软件,老贺有些笨拙地在李富成指导下下载了应用,兰宝同则默默看着他们,赞许的点了点头... 五个人的手机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次亮起,“滴”的一声轻响后,“长蛇烧烤街兄弟”的群聊界面出现在各自屏幕上,李富成的头像旁边显示着一行字 “欢迎加入长蛇烧烤街兄弟群,有事群里吼!” “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唐哥把手机揣回兜,冲兰宝同比划了个大拇指 “小子,今天多亏你,改天哥请你吃烤羊腰子,补补。” 老贺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兰宝同的胳膊,便跟着唐哥走进巷口的阴影里,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被烧烤店前院传来的划拳声盖住。 (未完待续) ------------ 第四十九章,兰宝同十岁那年 星期日傍晚6点,22路公交车上。 车厢里顶灯昏黄,像块蒙了油垢的玻璃,将车窗外的景象滤成模糊的色块。公交车拐过弯道时,远处老城墙的垛口在雾中时隐时现,墙根下堆着拆建下来的青砖,被雨水淋成深褐色... 何泽把书包紧紧抱在腿上,拉链头硌着膝盖。书包侧袋露出半本数学教材。封皮角被揉得发毛。 “富成哥。” 他盯着前排座椅上吹泡泡的小孩,有些腼腆的说 “我住你那儿,会不会很麻烦?我现在,可真的算是别人的眼中钉了...” 坐他旁边的李富成从裤兜摸出[薄荷糖],铝箔纸在掌心碾出脆响 “麻烦啥?咱们兄弟,就该有难同当!你什么也不用怕!”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糖塞进何泽手里,清凉的薄荷味透过糖纸渗出来... “我那宿舍反正就一张折叠床,你跟兰宝同挤挤,能住下!我就睡地铺。等过段时间,那女人说不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们抓住机会,再跟她清算这笔账!” 何泽剥开糖纸,再低下头去,把糖塞到嘴里。 “多谢富成哥了...唉,只是我爸,他完全被那狐狸精迷住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算计!之前,我还偷听到她在我爸办公室跟人说,要把我送进少管所...” 李富成嗤笑一声 “哈哈,少管所?她要是有那本事,早把你卖了换钱了。” 他握住何泽的手,放缓了语气 “别想太多,有我们在呢。你就放宽心!你爸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没那么容易被算计。我们建了那个TKL雨聊群,就是为了帮你应对今后的事情。你遇到啥事了,就随时在群里说!” 发动机的震颤突然加重,报站器的电子音响亮的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刀剑枢站]到了。请在[刀剑枢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戴口罩的兰宝同正抓着[吊环],侧脸贴在车窗上。玻璃映出他口罩边缘的血渍,随着车身颠簸晃成模糊的红点。 谷梁高戳了戳他胳膊,压低声音说道 “兰宝同,之前那混混说你‘发出怪声,咬断喉咙’,这是你从小就会的本事吗?还是...” 兰宝同的手指猛地收紧,吊环链发出“咔嗒”声。他盯着窗外飞掠的路灯,瞳孔在玻璃反光里缩成细缝。 “我不记得了。” 兰宝同发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孤儿院的人说,我是被院长从柴火堆里捡的...我们每天凌晨就得劈柴,还得烧火。一不小心,就搞的手背上全是刺伤;火烧的旺了,也容易被烫着。”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蹭着口罩边缘 “院长说,表现好的娃娃能去镇上送[腌菜],不用在院里洗百人碗。” “Huu!!” 公交车突然急刹。谷梁高往前踉跄半步,撞在兰宝同背上。前排打盹的工人骂了句“神经病”,安全帽滚到过道中央... 兰宝同稳住身形,继续低声说道 “那年我十岁,瘦得像根豆芽菜,胳膊细得能被风刮折。院长扔给我两筐[腌芥菜],他说‘都送到镇东头供销社,路上不许偷吃。’这本来是个好活,所以我立刻就答应了...” “Peng!!” 车门向两侧打开。兰宝同的目光落在车窗上,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衣衫褴褛,身材瘦弱的小男孩抱着比他自己还高的竹筐,布鞋磨出洞的脚趾踩在碎石路上... 谷梁高说:“那,之后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兰宝同说:“我走到老城墙旁边的时候,来了个推冰棍车的男人。” 他的声音突然发颤 “那车身上,画着水果图案,从箱子缝里还飘出甜腻腻的[香味],就像撒了糖精的迷药。” 谷梁高说:“难不成,冰棍里有问题?” “Peng!!” 车门关闭了。兰宝同认真地看向谷梁高,十分正经的说道 “肯定有。不然他也不会摆出一副哄小孩的笑容;也不会蹲下来跟我说‘孩子累了吧,吃根冰棍吧,可好吃了’。” 谷梁高说:“听起来,这人还挺会骗小孩的...那你当时,是拒绝他的冰棍了吗?” 兰宝同说:“我没直接拒绝,只是假装想吃。结果,我隔着一层纸闻那冰棍味的时候,都感觉香甜的发腻,就好像把糖精和什么香料熬糊了浇在冰上!我当时就能明白,他这冰棍但凡我吃了一口,我立刻就得晕过去。” 谷梁高瞪大眼睛,看向兰宝同 “这么吓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兰宝同说:“我故意让冰棍掉在了地上。当时我说‘叔叔,冰棍掉地上了,帮我捡起来吧’。然后,等他弯腰去捡的时候,我就抓起筐里的[腌芥菜]砸他的脸!” 他说出“砸他的脸”这几个字的时候,手上还不自觉的比划着他扔芥菜的动作,那股咸酸的气味似乎还凝在他指缝之间... “芥菜一砸上去,他就在那用手捂着脸,又哭又叫的!还有他那冰棍车,直接撞在树上...我明白,这是逃跑的好机会!我又往他脸上扔了两颗腌芥菜,撒腿就跑!” 兰宝同突然用手攥紧吊环,眉头紧蹙着,像是想起来什么坏事! “可我没跑掉!!刚跑出去不到十步,就被他同伙从后面一脚踹倒了!” 谷梁高大吃一惊 “啊?你被抓住了?” “哐当!!乓!” 公交车驶过坑洼路段,车身颠簸起来。顶灯忽闪了一下,映出兰宝同后颈指缝间的疤痕。 兰宝同说:“不但被抓住了,还被狠狠打了一顿...他们把我踩在脚下,还用冰棍车上的铁棍抽我。我当时用手抱住头,他们一边打我,一边骂‘小狗崽子敢耍老子,打死你!’” 兰宝同闭上眼睛,指甲在车窗上划出声响,仿佛在回味那一天的痛楚。 “再后来,我就被他们扔进坑里了。那土坑底的烂泥泡着骨头,飘上来的味——就跟孤儿院的腌菜缸翻了似的,好像还多了股腥味。他们往坑里添土,把我埋在里面...” 谷梁高惊讶的说:“这不是把你活埋了吗?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兰宝同紧绷着的脸逐渐舒缓下来,像是如释重负一样的笑了。 “是啊,我是被活埋了!我当时都想明白了,我只是一个孤儿,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弃。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配被人所爱,也不配被人尊重。所以我想,就死在这坑里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劈柴,也不用干那些杂活了...” 谷梁高摇了摇头,用手做出“叉号”的手势 “不要这样想!就算那时候没人在意你,也不代表一直都会这样啊!你看富成哥,还有何泽他们几个...还有我!我也愿意成为你的朋友!” 兰宝同停顿了一下,随后抓住谷梁高的手 “你和别人不太一样呢...我活到现在,也就只有富成哥和你会主动提出和我交朋友。” 他看向谷梁高的眼睛,手指轻轻颤抖起来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我就告诉你后面的事情。你相信我吗?” 谷梁高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只要你想说,我就会听!” 兰宝同眨了眨眼睛,而后靠近了谷梁高,低声说道 “我闭眼等死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松开抓住谷梁高的那只手,开始比划起来 “那声音像是从[猴头骨]里冒出来的,嗡嗡的响!我没听过那种语言,但我却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谷梁高好奇的说:“没听过那种语言,却能理解其含义?哎,那你听到的声音,理解起来是什么意思?” 兰宝同不假思索的说:“那声音的意思是‘考验开始了’。” (未完待续) ------------ 第五十章,腌芥菜,考验与梦 “考验开始了。” 兰宝同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公交车正行驶过十字路口。谷梁高浑身上下就开始起鸡皮疙瘩,脑门上直冒汗珠... “考验?竟然是考验?原来...” 兰宝同突然凑近车窗,鼻尖几乎贴上玻璃,仿佛在凝视当年坑底的景象 “那猴头骨突然亮起来,眼窝那里就像镜面似的,照出我那张死人一样的脸,还有我的伤痕...然后我就看见自己在劈柴,看见院长扔给我腌菜筐,看见冰棍车的铃铛在晃荡...” 谷梁高有些意外,双眼直愣愣的看向兰宝同的手 “你是说,你在那头骨上看到了以前的事情?那之后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兰宝同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却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一样 “我看到好多[腌菜坛子]。当时的月光,把坛口的[腌芥菜]都照成了青白色...” 谷梁高好奇的说:“腌芥菜?就是你们院长让你送的腌芥菜吗?” 兰宝同缓缓把手移动到自己的口罩边上,食指和中指朝向嘴角。 “是的。就是那样的东西。” 他突然用两根手指戳自己的口罩,几乎隔着口罩把手指塞到嘴里! “但是,我在那个土坑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在那坑里,每颗芥菜疙瘩上都浮着半张[脸],那些脸上的[眼窝]是虫蛀的洞。它们张嘴时,会漏出腌菜卤水的气泡声。那声音,有点像埋在老歪脖子树下的小哑巴——他活着的时候,我们跟阿姨学劈柴,他就扒着窗缝哼哼儿歌...”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他心中产生某种莫名的不适感,却又真的想听下去。兰宝同喉结滚动的时候,车厢顶灯在他脸上投下冷光 。 “我一直不明白,那些腌芥菜为什么会浮着人脸。” 兰宝同一边眨眼睛,一边把手伸向车窗 “直到那股咸腥的卤味勾住了我的嗅觉——我看到坛子边上凝着的[卤汁]正像脓水一样淌了下来,某颗芥菜疙瘩翻了个面,虫蛀的眼窝正对着我。” 他的手指碰到了车窗,又做出抓取的动作——仿佛在抓腌芥菜。 “我正要抓住那颗芥菜疙瘩,但是眼前却模糊起来。等我再次看清楚时,我发现我竟已经咬住了它!那卤汁在我嘴里爆开,咸腥味就紧跟着泛滥起来...” 兰宝同眯起眼睛,似乎露出了笑容。他喉间溢出的气音,竟像极了坛子里咕嘟冒泡的腌菜卤。 “再后面我就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醒来时我躺在孤儿院柴房,院长摸着我嘴角说‘你咬断了铁链,通过考验了’。从那以后,只有看见有人攥着拳头,或者拿着刀子朝我过来,我嘴里就止不住地发腥。我其实不喜欢这股味道,但他给我一种莫名的底气——就算是一群人来打我,我只要使劲张开嘴,就不怕他们了。” 谷梁高的指尖掐进书包带,公交车报站器的电子音恰好响亮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灰马巷站]到了。请在[灰马巷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谷梁高心想:原来兰宝同经历过这样的考验!而且他似乎也看到了那种怪异的文字...若是这样,他也许能看懂我的梦! 想到这里,谷梁高迅速的拉开书包的拉链,翻出那张折好的画!他看向兰宝同,小心翼翼的把画纸递过去 “我做了个梦。梦里的东西,我都画在这上面了,请帮我看看...” 兰宝同接过画纸,慢慢展开... 车厢顶灯在纸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墙壁上爬满蚯蚓似的触须,每根触须前端都沾满了粘液,看着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中央的电灯泡长出一张竖向的大嘴,像是狞笑着,像是渴望着,那嘴里尖锐的牙齿,长长的舌头,仿佛随时都要吃掉看着的人... 兰宝同口罩下的呼吸变了调。他指尖滑过电灯泡上的那张竖嘴,瞳孔在玻璃反光里缩成针尖,缓缓说道 “你也听见了,考验的声音吗?” “Peng!!” 公交车门打开,谷梁高用力的点头。这虽然只是一次巧合般的交流,却让他有了一种冲动——想把内心深处的秘密全都说出的冲动! “正是这样!我也听见考验的声音了!而且,我听到的那个声音,他不止是问我是否参加考验,还告诉了我考验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兰宝同,你觉得我这个梦,会不会和考验有直接的关系?” 兰宝同一边用手抚摸画上的触须,一边说道 “梦里的东西,可能会钻进考验里面。在我掉进去的那个坑里,在那块猴头骨亮起来的时候,我也有种仿佛身陷梦中的感觉。” 他的食指忽然指向画上的电灯泡,直捅那张竖向的大嘴! “有趣...在那个坑里也好,我的梦里也好,从来都没有过像这样新奇的东西——就算是考验发生在我身上,我能看到的也是腌菜和孤儿院的那些东西...” 公交车碾过十字路口的斑马线。红绿灯的光透过玻璃斜切进来,在兰宝同口罩上洇开明明灭灭的[彩色光斑];右前方货车的车灯闪的刺眼,后方炸开一串汽车鸣笛... “嘀!嘀!!” 谷梁高的嘴唇不自觉的动了起来!他脑中有些混乱,还听到自己自言自语的声音! “必须看见自己,认识自己。” 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却又不是对兰宝同说的 “兰宝同,看见劈柴的自己,看见背腌菜的自己,猴头骨就亮了;他啃了自己梦里见过的腌芥菜,就通过了考验...” 谷梁高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连串的疑问! “那么,我有没有看到过我自己呢?还有我的梦,我的梦里面...” “我的梦里,墙上的触须缠住了我!还有,那电灯泡张嘴的时候,我又在干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而且,看见自己...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自己?是现在的我,还是...” 何泽忽然睁大眼睛,指向窗外 “哎,富成哥,这里是第二小学吧?” 李富成向窗外望去,只见红色的砖墙赫然出现在视野中——墙体是剥落的砖红色,像被晒裂的陶土罐一样;墙上贴着的画像,是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物理学家[韦阿顿],旁边还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 李富成点了点头,底气十足的说道 “没错!这里就是第二小学!我当年也是从这个小学毕业的。” (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一章,科拉桥上,告别 公交车刚刚到达了第二小学的[外围墙],何泽就听到后座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交谈起来。 “这就是第二小学的围墙,你还记得不?咱年轻时候,这学校在片区里算顶好的,门口卖[小人书]的大爷总在放学点候着。” “怎么不记得?” 老奶奶啧啧两声,手指在车窗玻璃上点了点 “我女儿以前就在这儿念过三年书,那时候老师还家访呢。现在...” 她话头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道 “前儿个,我听小区的老太太说,现在这学校的小崽子们,放学就躲在操场角落抽烟,学那些混混样,叼着根烟卷晃荡。啧啧,像什么样子。” 老爷爷叹了口气,兴致全无 “唉,现在这小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要后悔的!” 公交车拐过弯道,第二小学的红砖墙被揉成一块渐暗的色块,甩在阴影之中。引擎声忽然拔高,像挣脱束缚的哨音,公交车报站声随即相伴而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科拉桥站]到了。请在[科拉桥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报站声结束时,兰宝同已拽着谷梁高挤到后门。何泽也站起身来,跟着李富成向后门走去。 李富成看了看何泽,咧嘴笑了笑 “这科拉桥晚上亮灯可好看了!上去看看不?” 何泽点了点头,肯定地说 “好啊!叫上他俩一起去呗!” 几人踩着台阶下车。他们刚在“科拉桥站”旁边的人行道上站稳,这22路公交车的门就关上了 “Peng!!” 谷梁高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着22路公交车渐渐远去,看着车尾灯在夜色中拖出两条暖黄的光带,再汇入前方流光溢彩的车河... 李富成用手搭上谷梁高的后背,又看向兰宝同 “阿兰,谷兄弟,科拉桥上的夜景可好看了!你们要不要一起看看?” 兰宝同说:“我去看。谷梁高想去吗?” 谷梁高正觉得晚风舒爽,听他这么说,自然来了兴致。 “好啊,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他们有说有笑的往桥边走去。李富成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似乎想起什么高兴的事。 “说起来,我上周自己琢磨出一道菜——麻辣土豆炒芥菜,准保你们没吃过!等明天下班了,给你们露一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起来! “土豆切滚刀块,搁油里炸到外皮焦脆;芥菜疙瘩切丝,先搁锅里用干辣椒炝出香味,那股子辣气一冒,赶紧把炸好的土豆倒进去,再撒把五香粉使劲颠勺,混得匀匀的。芥菜还带点脆劲,土豆外焦里嫩,再配上刚出锅的馒头,又香又辣的贼好吃!” 兰宝同拍了拍手 “这一听就是道好菜啊!李富成,等回去了你得教我做!” 何泽竖起大拇指,高兴地说道 “哈哈,李富成真行啊!你这菜谱哪儿琢磨的?要是好吃,下次得给谷梁高也带一份!” 谷梁高听着听着,眼前仿佛铺开一口黢黑的铁锅!这铁锅里面的滚油“滋滋”地唱着歌,土豆块倒下去时溅起金亮的油花,渐渐裹上焦香的外壳;红辣椒在热油里炸开,呛得人鼻尖发痒,芥菜丝一倒进去,瞬间染上鲜亮的红油,混着土豆的面香、五香粉的醇厚,在热气里缠成一团... “哎,谷梁高,看啥呢?” 何泽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科拉桥到了!李富成都站桥头等我们了。” 谷梁高猛地回神,才发现李富成已经走到青灰色的桥栏边,正回头朝他们招手,桥栏上的[牵牛花]被晚风掀得轻轻摇晃,像在跟着应和。 “哎,来了!” 谷梁高快步跟上几人,一起走上了桥。 晚风顺着桥身淌来,裹着些烤红薯的甜香。两侧路灯蒙着薄灰,昏黄的光把青灰色桥栏染得发暖,青石板桥面被磨得发亮,缝隙里的沙砾踩上去咯吱轻响。桥栏上的牵牛花敛了瓣,紫粉花萼蜷成小拳头,藤蔓死死扒着栏柱,叶尖夜露被灯光照得像碎钻一样... 谷梁高扶着桥栏往下望去。 “啊,好漂亮!” 只见公交车的大灯、小轿车的尾灯、电动车的转向灯,混着站台广告屏的蓝光、路灯的暖黄,在柏油路上淌成一片晃动的彩绸!有车门“Peng”一声开了,就涌下来刚从补课班出来的学生,攥着车票的旅人... 李富成看向桥下来来往往的车流,高兴地说道 “13路车!这车能到我工地,早上六点十分首班,我天天赶那趟班,司机师傅都认得我了。” “22路车到这儿都算不上半程,往前还得坐个十站才是终点站;夜25路车也在这科拉桥站换乘,去火车站、还有夜市都方便!我刚来那会儿记不住,就天天盯着公交站那牌子看,现在闭着眼都能知道哪路车往哪开。” 何泽说:“没毛病,熟悉公交车线路这方面,还得是咱李富成!” 谷梁高没接话,只是望着桥下流动的光,听着报站声、刹车声、笑声混在一 起,像一首没谱的歌。他心中想着明天的事情,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明天,学校要考试呢...虽然数学是好好复习了,但英语没怎么复习。而且光是看那些英语的句子,我就感觉自己就要‘犯病’,有点难办...” “更重要的是,我得找时间去调查学校的厕所后面,那里的[草丛]还有[垃圾堆],肯定还藏着什么秘密!阿善很可能就是从那里被人带出校外的!考试,考试结束之后,应该能让我们去操场自由活动一段时间。我就趁那时间去看看,希望别被二班那几个人渣发现了...” 兰宝同戴着口罩的脸忽然靠近过来,谷梁高吓了一跳! “兰,兰宝同?怎么了吗?” 兰宝同说:“你在想[考验]的事情吗?” 谷梁高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 谷梁高再次看向桥下,缓缓的说道 “明天是周一,学校要考试。我英语没有复习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考验,虽然也很麻烦,但是要周二,就先不急...” 桥下的一辆13路公交车缓缓驶离,尾灯在黑暗里拖出两道红痕,像被夜风拉长的绸带。 兰宝同看了看他,轻声说道 “行吧。考验发生之前,有事就用雨聊找我。” 谷梁高点了点头,却听见李富成响亮的声音传来 “谷梁高,发啥愣呢?” 谷梁高转过头去,只见李富成和何泽正并肩走近过来 “我看你不太开心呢,是有什么心事吗?” 兰宝同说:“他明天学校考试,有点紧张。” 李富成伸手拍了拍谷梁高的后背,掌心带着糙实的暖意 “害,不就个月考么?尽力写就好,考差了又能咋样?天塌不了!” 何泽在旁点头,手里转着个空矿泉水瓶 “就是,富成哥说得对。月考就芝麻大的小事,有啥好担心的?随便考一考就过去了。” 谷梁高望着两人眼里的实诚,心里那团拧着的劲儿也松了松,嘴角扯出点笑意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何泽把空矿泉水瓶对准谷梁高,十分真诚地说道 “谷梁高,你就记住!我们的雨聊群,是叫[长蛇烧烤街兄弟]!既然是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你的问题就是我们的问题!你甭管是题不会做,还是挨人欺负了,或者是遇到啥别的问题,你就搁那雨聊群里喊一声,大家伙儿看见了就都帮你琢磨!你放心就完事了!” 谷梁高的心中有点感动——他能够明白,何泽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作兄弟了,不然也不会这样说... 晚风卷着烤红薯香掠来,桥栏上牵牛花蜷着,叶尖夜露被吹落,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点。 何泽用拳头顶住谷梁高的胸膛 “谷梁高,等忙完这一阵,我们找个傍晚再聚哈!到时候你多带几块不老林,我请你吃火锅!!” 李富成拍了拍谷梁高的肩膀 “说好了,到时候我给你带一份[麻辣土豆炒芥菜],你就可劲吃!” 谷梁高握住二人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的,好的!我们找个傍晚再聚!” 兰宝同走到何泽身后,依靠在何泽的背上 “有事雨聊群联系,再见了啊!” “再见!再见...” 几人在桥上匆匆告别,影子被路灯扯长,融进桥下的灯火里。何泽等人已走到桥西,身影渐入车河的光晕之中;谷梁高站在桥东,望着对面的车站,感受着风掀动他的衣角。远处公交车进站的刹车声混着沙砾轻响,像把分别的暖意揉进了夜色里,心里倒比来时更敞亮些。 (未完待续) ------------ 第五十二章,星期一,考试之前 3月31日,星期一。 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初二(3)班的窗户,在靠窗的课桌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空气里混着一股粉笔味道,夹杂着谁早餐没吃完的烤肠香味。谷梁高的下巴搁在叠起的手背上,眼皮有点沉,视线不由自主地滑向斜前方的课桌。 “哎,他俩这是在....” 斜前方坐着的“吕翔”和“牛胖子”正低头窃窃私语着什么。他们眼神时不时瞟向教室门口,手指间亮银色的[打火机]正“咔哒、咔哒”地开合着,火苗“噗”地窜出来又被飞快按灭,像只不安分的小兽。牛胖子的校服口袋鼓鼓囊囊,隐约能看见烟盒棱角... 谷梁高很清楚他们想干什么。 “看他们这样,就知道他们又要在跳课间操的时候,去厕所旁边的破墙后面抽烟...” 他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莫名觉得那打火机的声音有点吵,像颗小石子乱跳一样。 “好像没睡够,我还是趴一会儿吧。” 谷梁高正打算趴下,身后却传来了女生的喧哗声! “你到底买不买啊?之前说得好好的,我传英语阅读答案,你放学去侧门那家买水果糖,现在装失忆了?” 谷梁高回头望去,只见斜后桌很胖的女生“郭美”正一脸恼怒地瞪着她旁边的女生“林萍”,手里还捏着张折了三折的草稿纸,边缘隐约露出几个英文字母。 “林萍”也露出嫌恶的表情,她把笔往桌上一摔,笔杆在桌面弹了两下 “Pa!!” 她抬着下巴瞪了回去,还冲郭美大喊起来 “我妈昨晚拽着我背英语课文到十点,复习完都快十二点了,累都累死了!我哪有功夫绕远路给你买糖?” 后桌戴眼镜的女生“余雅”拽了拽郭美的袖子,低声说道 “刚才我听说,监考老师是四班张老师,他眼神毒得很,管的可严了!要不你就别传答案了,太冒险了!” 郭美转过头去,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吱呀”声 “冒险?上周她跟我抢最后一本《月考必刷题》,可没说冒险!当时我听的清清楚楚,‘只要有答案,啥考试都随便过,谁还啃书啊’,结果现在呢?临阵脱逃了?” 郭美越说越生气,索性把手里的草稿纸揉成一团,往林萍桌上一拍 “这是我昨晚熬夜抄的单词和高频短语,这糖,你不买也得买!!想让我白给你传答案?门都没有!” 余雅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别吵了,等会儿老师来了——” 话没说完,郭美甩开她的手 “怕什么?早自习,老师不来——” 她话音未落,教室的门忽然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所有人的动作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见班主任“吴广老师”正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夹着本边角磨圆的教案,皮鞋底蹭着地面灰印子,肩膀上还沾着外面的浮尘,不声不响地晃到了讲台上! 前一秒还在争执的郭美猛地把纸条塞进自己桌堂里,玩打火机的两人“啪”地合拢金属盖,连窗外白杨树的叶子都像屏住了呼吸,沙沙声突然弱了下去... “Pa!!” 吴广老师将教案往讲台上一磕,沉闷的声响震得粉笔槽里的灰簌簌落下来。他两道浓黑的眉毛拧成川字,目光炯炯有神,仿佛一瞬间就看穿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今天,全校统一月考。” 说罢,吴广老师拿出一支粉笔,转过身去,在黑板上有力的写出“诚信考试”四个大字。他转过头时,瞥了一眼郭美的位置,又拿起讲台上的[戒尺],指向这四个大字! “我曾对你们讲过。考试,以诚信为重!不诚信的行为,早晚是害人害己!” 他顿了顿,而后发出严厉的声音! “然而,我刚刚却听见,有人要传答案?要带头破坏诚信,破坏学校的纪律?” 他手中的戒尺敲得讲台“咚咚”直响,每一下都像敲在郭美的心跳上! “我警告你们!这次考试,不管是谁,但凡让监考老师抓到你考试时传条,传答案!我对你的惩罚,可就不止是叫家长这么简单了!!”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郭美煞白的脸,又扫过浑身发颤的林萍,她的指尖抖得厉害... 吴广老师双手支撑讲台,身体微微前倾。他停顿了几秒钟,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今天,我再对你们说一遍!诚信,是做人的根本!没有诚信的人,以后到哪里都会被人讨厌!!靠作弊骗来的分数,就跟往饭里掺沙子一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戒尺缓缓放回讲台。 “做人不诚信,就像吃了沙子!你咽下去,硌的是自己的良心!等沙子把你的肠胃磨坏了,你哭都找不着地方!现在,你们大声回答我,你们听没听懂?”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听懂了!!” 吴广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泛黄的[TKL老式手表],分针指向7:35,距离月考第一场数学开考还有25分钟。他拿出教案夹,抽出一张A3纸,边缘挺括,显然是刚打印好。 “这是咱们班的考场座位表,一整张!从第一排开始往后传。每个人找到自己的名字,把考场号和座位号记清楚,别传错了顺序。” 考条传得比上次期末考试要快。传到第五排时,郭美急不可耐的主动凑了过去,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扫了两圈,脸色“唰”地白了——她的名字后面印着“考场103”,而林萍的在“考场203”,两个考场隔着整整一层楼。 “怎么会...” 她下意识地低呼,旁边的林萍凑过来看。当确认考场的瞬间,她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了过道里——她们压根没想过这次月考会分考场,还是跨楼层的。 考条继续往后传,吴广老师看着底下渐渐安静的学生,开口说道 “月考,也是我们学校组织的正规考试,考场纪律要和期末考试一样严格。所以,我再提醒你们一遍——诚信考试,言而有信,必须说到做到!考试时绝对不许传纸条,不许交头接耳,更不能偷看别人的卷子。别抱着侥幸心理!每个考场都有监控,学校三令五申,监考老师要认真负责,严格监考!谁要是再被抓到作弊,学校要广播通报批评!” 郭美的脸色煞白——吴广老师的话像铁锤子,一下下敲在她心上。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耳膜。林萍更糟,她刚才捡笔时弯了腰,现在直起身,手还在抖,指尖碰着桌面颤抖不止。她们不敢抬头看讲台,只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上面能长出花来。 隔壁班的值日生扛着扫帚走到了门口。吴广老师看向门口,扬了扬下巴 “同学们记完以后,把考条传回讲台。” 吴广老师拿起水杯,走到教室门口,给值日生开门。 “大家尽量抓紧时间,收拾东西。铃声响前,必须到考场。”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去往各自的考场。郭美和林萍在楼梯口分了手,一个往一楼,一个往二楼;谷梁高跟着人流向角落的109班走去,听见吕翔在前面低声骂了句:“泥麻麻的,怎么给我分个202班?”,牛胖子则把打火机拍得“啪”一声响,在清晨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三章,数学考试 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109班考场。 监考老师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老师。她在讲台上来回走动,用犀利的眼神扫视着考生们。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想作弊的考试心虚的看向她,就必定会在和她眼神对视的一瞬间感受到恐惧...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切进来,在考生们的数学答题卡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谷梁高紧紧握着黑笔,手心里全是汗珠,但心中却毫不慌乱——昨天努力用功复习的那些大题模板,此刻正清晰地映在草稿纸上。 “这道题昨天复习过,我会做!后面那个也看过差不多的,好...” 随着笔尖划过“综上所述”四个字,最后一道应用题的答题卡也已经填满。此时此刻,他长出了一口气。 “呼,这样大题就写完了。接下来,该去写选择填空题了。” 谷梁高没有在意后排椅子腿摩擦地面的轻响,只是专心做题。头脑中的公式不断左右横跳,计算过程在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地占领着空白区域,使他在答题的过程中不断的获得信心... 他就这样一直做到了第10道选择题。当他正要看向第11题时,后排不远处却突然爆发出响亮的声音! “Pa!Peng-Pa!!” 谷梁高听的出来,这是笔盒掉在地上的声音! “呜呜,呜呜啊啊...” 紧接着传来的,是某个男生的哭泣声! 谷梁高下意识回过头去。 只见后排右侧的座位上,一个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的男生正揪着前排另一个男生的后衣领!被揪的男生趴在桌上,卷子被压得皱巴巴的,哭叫声卡在喉咙里,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 谷梁高知道这皮肤黝黑的男生是谁——他正是二班赫赫有名的恶霸“蔡老二”。这蔡老二一只手揪住那个男生,另一只手扬了起来! “啪!!” 他猛甩了前排男生一个耳光,打的他耳垂肿得通红! “你他妈的聋了!让你传个答案,你装听不见啊?” 这骂声在寂静的考场里显得格外刺耳。旁边的考生们纷纷转过头来,只见蔡老二抬脚踹在前排椅子上,那男生连同椅子一起往前栽,额头磕在桌子角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周围几个同学吓得笔都掉了,有人想举手又赶紧缩回去,答题卡被指甲掐出了印子。 监考女老师看到了这一幕,她立刻冲到后排,伸手指着蔡老二,颤抖地说道:“考场里不准作弊!你不但违反考场纪律,还敢打人?跟我去教务处!” “去你麻的教务处!” 蔡老二猛地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砸在地上溅开小水花 “这个废物不给我传答案,看着就碍眼!” 他抬起脚,又往趴在地上的男生后腰上踹了一下! “啊啊啊!!” 那男生痛苦的蜷缩起来,像只被踩扁的纸团。蔡老二的辱骂声却是丝毫没有停下! “哼,傻B!跟他妈武阿善一个德性,又废又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死了都嫌占地方!” “武阿善”三个字像滚烫的钉子,狠狠地扎进了谷梁高耳朵里! “阿善?他在说,阿善...” 谷梁高握着笔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笔杆在掌心打滑,掉在答题卡上。 他仿佛看见蔡老二和其他几个校霸一起殴打武阿善,对他百般欺辱的样子! “阿善,又废又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谷梁高的胸腔里像有团烈火猛地炸裂开来!那股复仇的怒火,愤恨与哀怨,正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 蔡老二还在骂,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 “这个聋子也好,武阿善也罢!都是没用的傻B,废物,怂包!活着有啥用...” 女老师怒目圆睁地瞪向蔡老二,刚要拽他的胳膊,却突然皱紧了眉头——她闻到一股劣质烟草的呛人味道!这味道正从蔡老二敞开的校服领口钻出来,像没熄灭的烟头烫在空气里! “你不仅在考场欺负同学,还敢吸烟?”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颤抖的愤怒! “学校三令五申禁止吸烟,你还是不是个学生?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蔡老二梗着脖子,校服领口扯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被揪的男生还趴在地上呜咽。 “我就抽根烟怎么了?关你屁事!!” 蔡老二梗着脖子顶嘴,唾沫星子又要喷出来 “我告诉你,我大哥是陈欢喜!!你少拿老师的架子压人,要不然...” “出去!!” 女老师打断了他!而后猛地转身,拉动后门! “你现在就去教务处!别在这儿影响其他同学考试!” 后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走廊里的风涌了进来,吹得后排同学的试卷边角发颤。 “哼,看来你是不知道,我大哥...” 蔡老二本想梗着不动,眼角余光却瞥见后门斜对面的楼梯口——那里站着教务处的杨主任,他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冰,正抱着胳膊往这边看! 蔡老二喉咙里的脏话卡了半截,狠狠瞪了女老师一眼,又啐了口唾沫在地上,“呸!!走就走,谁稀罕待在这破地方...” 他的身影消失在后门时,走廊里还飘来几句含糊的骂声。谷梁高始终没动,只是死死盯着那扇半开的后门,指节因为攥得太紧泛出青白。 “呼,呼...” 谷梁高喘了喘气,感觉到刚才牙齿深咬进下唇的痛苦——起初是尖锐的疼,但很快就尝到了淡淡的腥味,温热地漫过舌尖。 “阿善,你以前总说我太较真,说被欺负了忍忍就好。可现在呢?这些人渣从未收敛过,仍旧以欺辱他人,伤害他人为乐...” 谷梁高重新捏住黑笔,手却颤抖不止。他眼前的选择题就像被水泡过的字,湿漉漉地糊成一片。他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刚才蔡老二啐在地上的唾沫星子,像块脏东西粘在他视网膜上。 “不行,我好像快要犯病了!洗脸,对,我得赶紧去洗脸!!” 谷梁高的心态几乎崩溃,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答题卡的选择框里胡乱涂了起来! “B,C,B,D...” “不管了,不管了!成绩无所谓,我已经,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谷梁高用力握住黑笔,在最后一道填空题上狠狠划下来歪歪扭扭的“仇恨”二字,然后“啪”地一声,把笔拍在了桌上!他抓起卷子和答题卡就往讲台走。 女老师抬起头来,见他交卷,有些意外地说道 “你现在就交卷啊?还有半个小时...” 谷梁高没说话,只是把卷子和答题卡放在老师面前,转身就走。 (未完待续) ------------ 第五十四章,学校厕所里的谷梁高 谷梁高几乎是跑着下楼的。 当他拐过走廊拐角时,眼角的余光被一个场景吸引住——杨主任背着手站在楼梯间,唾沫星子正往蔡老二脸上飞! “目无师长的野小子!你考试作弊,欺负同学,再加抽烟,这已经是严重违纪!!老师管你是为你好,结果你不思己过,还敢顶撞老师?你怎么不上天呢你?你是不是真觉得,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蔡老二低着头,肩膀却梗着,脚边还扔着个没踩扁的烟盒,嘴里哼哼着 “嗯,嗯,对。” 显然,他没把这训斥当回事。 谷梁高的拳头攥紧了。 “没用的。”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闷得难受。 “这种训斥和罚站,对蔡老二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他们殴打阿善的时候,要比刚才的样子凶狠百倍,手上的力道大的能把钢管拧弯...这些,杨主任知道吗?” 谷梁高咬了咬牙,转过头去,快步冲向了学校的厕所... “吱呀——” 厕所生锈的门被推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呼”地涌过来 “咳咳!咳!” 谷梁高猛地咳嗽几声,反手带上门,把外面的嘈杂都关在了身后。这厕所里空荡荡的,只有靠窗的水龙头在滴着水,水滴落下的声音格外的清楚。 “嗒、嗒” 他走到水池前,用力拧开那个水龙头。 “哗啦——” 水流喷涌出来,像条白色的鞭子抽在池子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谷梁高的袖口。 “水!有水了!太好了...” 谷梁高低下头,把脸埋进水流里,冰凉的水瞬间裹住他的额头、鼻尖、下巴,带着消毒水的涩味钻进鼻孔... “哗啦!哗——” 湍急的水流顺着他脸颊往下淌,滑过下巴,滴在他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刚才咬出血的下唇,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被水流冲散了些。 “呼——哈啊!” 谷梁高心里那股快要炸开的怒火,终于被这冰凉的水浇下去一截——虽然没灭,却不再烧得他骨头疼了。 “好点了...” 他关闭了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厕所里顿时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 “呼,哈,呼...” 谷梁高的视线落在脚边的水泥地上。这地面湿漉漉的,像是刚有人拖过,却没拖干净,几道深色的水痕蜿蜒着... “嗯?这是!” 他抬脚踢开了一个被踩扁的[烟盒],这烟盒和蔡老二刚才扔在楼梯间的那个,是一个牌子。 谷梁高情不自禁的骂了起来! “作死的烟鬼...你们抽吧,抽吧!早晚抽死你们!抽死你们!!” 他的目光往前挪动,开始注意最里面隔间的墙根处。那块水泥地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什么东西用力蹭过,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不细看会以为是铁锈,可谷梁高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血迹。 “阿善...” 谷梁高的声音发颤,他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地上的划痕,冰凉的湿意透过指尖传过来。 “阿善,你从来都和我说‘忍忍就好’,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多么难啊!那天,你喝了酒,就说出了真话...”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之前掐出的血痕,像没擦干净的泪。 “你去喝酒,就是因为你不想再忍气吞声,不想再给他们当牛做马了吧?我明白,我全都明白。那群人渣,做了那么多该遭天谴的事!它们欺辱了你那么久,伤害了你那么久!!可到头来,你得到的却只有死亡...” 谷梁高慢慢站起身,看向厕所里的镜子——镜中的自己,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双眼充满了血丝。 “我,变成这样了...” 他下意识地靠近镜子,试图看清自己眼底那团翻涌的情绪时,镜子上他的脸却忽然动了。 这不是他的动作! 那张脸像被水泡透的纸,边缘先开始卷曲、剥落,接着“哗啦”一声,整面镜中的影像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斑,又在瞬间重组成一个模糊的黑影——和他之前在商场,以及自家厕所镜子里见过的黑影,一模一样。 黑影上爬满了细密的红色纹路,像蛛网,又像血管,蜿蜒游走间,竟和他眼球里暴起的血丝纹路渐渐重合;那些红色纹路在黑影表面缓缓流动、拼接,最终凝练成一串扭曲怪异的符号——是拉莱耶语。 谷梁高没有后退,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刚才那股闷痛和怒火仿佛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抚平了,只剩下一片近乎诡异的平静。南佬那天说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你在现实中看到的黑影,那和你的精神变化有关!你不要想着逃避,而是要设法去理解他,认识他!” 谷梁高从内心里开始确信南佬的话。他的目光固定在那些符号上,心中也开始理解,仿佛是天生就认得它们一样。无声的字句顺着视网膜钻进脑海,他张开嘴,喉咙里滚出低沉而清晰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像敲在石板上: “Revenge,复仇。” “Get yog,出去。” “Ahmgr'luh,寻找。” “H' personal effects,他的遗物。”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镜中的黑影轻轻晃动了一下,红色纹路渐渐淡去,最终隐没在水汽里,镜子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映出他双眼深处那点不再动摇的光。 谷梁高抬起手来,指尖轻轻触碰镜面,像是在回应什么。然后他转身,推开了厕所门。 “吱呀——”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却挺直了背,沿着墙根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他看到一段位于厕所西侧窄巷处,塌了半截的[破墙]。这墙不高,砖块松松垮垮地搭着,墙后面是片没人管的死角,常年堆着垃圾——废纸,零食袋,空瓶子,玻璃片,还有附近居民倒的烂菜叶...杂草从垃圾堆里钻出来,把那些垃圾缠得乱七八糟。 谷梁高记得,阿善以前说那地方“像个被人忘了的坟”,从不去那边。 可正因为没人去,没人打扫,那些被随手丢弃的东西,会不会藏着什么? (未完待续) ------------ 第五十五章,武阿善遗留之物 谷梁高攥了攥拳,转身拐进那条窄巷。巷子里堆着些废弃的课桌椅,木头都朽了,踩上去“嘎吱”响。他走到破墙前,他伸手推了推最上面的一块砖,那块砖“咕咚”滚了下去,扬起一阵灰。 “咳咳!这股味...” 墙后面的气味很呛人,混合着腐烂的菜叶味和变质烟头的味道。杂草长得将近半人高,叶片上沾着灰,缠着塑料袋和废纸片... “呼——哈!” 谷梁高深吸一口气,伸手扒开杂草就往里钻,裤脚还被草叶上的毛刺勾住了。 “阿善,你那天,应该来过这里吧!” 他蹲下身,手指扒开底下的垃圾堆。烂纸壳一捏就碎,空饮料瓶滚来滚去,还有半块发霉的面包。他耐着性子翻,指尖被碎玻璃划了道小口,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那么,你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 谷梁高翻了又翻,把垃圾一个接一个地拿起来看,又扔出去... 忽然,他的指尖碰到个圆滚滚、凉丝丝的东西!他拨开上面缠成一团的塑料袋,一颗[玻璃弹珠]滚了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这是颗蓝色的弹珠,中间还有几道歪歪扭扭的白纹,像被揉碎的云。 谷梁高的呼吸猛地停住。 “这,这是阿善的弹珠!” 上小学时,阿善天天都带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月饼铁盒,里面装的全是这种玻璃弹珠!而这颗蓝白纹的弹珠是阿善最喜欢的。 “阿善说过,这颗弹珠像他“爷爷家河里的石头”,还总是把这颗弹珠拿出来欣赏... ” 谷梁高把弹珠攥进手心,冰凉的球面硌着指腹,像攥住了阿善遗留在这世上的一点温度。他正要把弹珠塞进兜里,目光却忽然扫过身旁砖墙——最底下那块砖的侧面,似乎被人移动过! “那块砖是怎么回事?” 谷梁高心头一动,伸手就往那块砖上摸索起来。他的指尖触到砖块松动的缝隙,轻轻一抠,那砖就往外挪了半寸! “啊,这里面!” 谷梁高发现,这块砖被抠出的侧面上,有个用弹珠磨出的[小箭头]! 这个箭头歪歪扭扭,却明明白白指向破墙深处那片更杂乱的草丛!草丛尽头隐约能看见一截露出地面的排水管,管口被杂草堵着,像是能通到墙外... 谷梁高眼前一亮,自言自语的说道 “阿善,这就是你留下的记号吗?在更里面的草丛里,在那个地方,你发现了什么吗?” 他攥紧了弹珠。 “有问题!在这个破墙后面,在那片草丛里面,一定有问题!我得去看看...” 谷梁高正想要搜索那片草丛,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粗骂 “草,你他妈在这儿翻什么?” 谷梁高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嗯,你是?” 只见破墙那头站着个染着黄毛,嘴里叼着烟的男生!他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正斜眼看着他。 谷梁高和他对视了几秒钟,便很快便想了起来! “这个人,是在学校门口附近晃荡的小混混!之前,我见过他跟着蔡老二后面走。” “呸!” 黄毛吐掉烟头,踩着砖块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在谷梁高的身上扫视了一遍,最终停留在谷梁高紧攥的手上。 “嗯?” 黄毛冷笑了一下,发出痞气的声音 “小狗崽子,你他妈在这捡破烂呢?还是想找什么不该找的?” 谷梁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把弹珠往裤袋里一塞,甩了一句 “捡破烂。” 说罢,他站起身就走。 “站住!” 黄毛往前跨了两步,挡住他的路。 “蔡老二跟我说,最近好像有人想查他和喜哥的事。你这小狗崽子在这鬼鬼祟祟的,还想骗老子?你这是把老子当傻B了?活腻歪了吧你!!” 他的唾沫星子喷到谷梁高脸上,而后抬起手来,抓向谷梁高的衣领! “Pa!” 谷梁高猛地弯下腰,而后用脚蹬地,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 “Hun!” 黄毛完全没想到谷梁高敢向他冲来,他猝不及防的闪避,却被冲得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 “草!死狗崽子!别想跑!” 这黄毛一边骂着,一边追了过来! “草你妈的,给老子站住!跑你妈呢?!” 谷梁高完全不理骂声,只是跑的越来越快。武阿善的弹珠在他的裤袋晃动着,随着他的脚步“嗒,嗒”撞着大腿内侧。就仿佛在向他说话 “跑快点,再快点...” 教学楼的影子越来越近,米色的墙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像道能把人吸进去的光。 “到了,到了!” 谷梁高看见,教学楼的玻璃门就在眼前,门把手上的光晃得他眯起眼!他裤袋里的弹珠猛烈地撞击大腿,催促着他 “快进去!快进去!” 谷梁高用尽全力跑上台阶,猛地拉开了教学楼的玻璃门,冲了进去! “Hun!” 门关上了。他身后的骂声被门板闷住,只剩黄毛的怒吼还在门缝里钻 “狗崽子,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放学了我非得堵你不可,打你个哭爹喊娘!” 谷梁高不敢回头,也知道不能回头。他跑到教学楼的角落,扶着墙大口喘气,额头上的汗珠流到脸上,一只手还死死按着裤袋,那颗弹珠的棱角硌着掌心,凉意仿佛渗入他的手中... “呼,哈,呼...好险,好险。” 他缓缓地拿出弹珠,靠近自己的脸,轻轻说道。 “阿善,我已经找到你的弹珠了,还有你留下的记号!那个时候,你在那草丛里,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吧?不然,你也不会留下它,不会留下那个记号!我得再去一趟,没错,我一定得再去一趟...” 谷梁高闭上眼睛,后背靠着墙壁,缓慢地坐在了地上。 “呼,呼....虽然现在没法继续,但我一定会再去那里,直到我找到你发现的一切!一定的!” 黄毛也好,蔡老二的人也罢,无论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是为了阿善,谷梁高都要坚决地走下去!阿善没能说出的真相,他得替他说;阿善没能报的仇,他得替他报!!这就是谷梁高和武阿善的情义! “呼——哈!” 谷梁高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抬头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那窗户敞开着,风卷着树叶的影子掠过玻璃,把天空的淡蓝色拓在上面,像阿善以前总在课本上画的涂鸦... (未完待续) ------------ 第五十六章,星期一中午的食堂里 星期一,中午12:00。 这个时间,是学校的午休时间。教学楼里的喧闹已经像潮水般退去,谷梁高绕了个远路,前往学校厕所西侧的窄巷——那正是他在墙根草丛里摸到弹珠的地方。 “阿善,我来了!这次,我一定要...” 谷梁高瞪大眼睛,停顿了一下——在那个地方出现了三个晃悠的人影!他猛地停下脚步,而后迅速躲到一棵老树后面,树叶的阴影刚好把他大半个人罩住。 “这几个人,有一个好像是二班的,还有两个像是校外的混混...” 窄巷的破墙旁站着的,是蔡老二的跟班“瘦猴儿”,他身边还有两个陌生的混混,正在跟他一起抽烟!一个混混染着半截绿毛,左胳膊纹着歪歪扭扭的蛇;另一个混混块头较大,T恤衫被肌肉撑得紧绷,他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墙根的碎砖。 “妈的,真没想到啊。” 绿毛用两根手指把口中的烟头拿出,又吐出烟雾 “呼...这蔡老二也太张扬了,居然被杨主任堵了个正着。听说他爸刚才就来了,直接把他拎回家去了?” 瘦猴儿点了点头。他脸上却没什么愁容,反而有点按捺不住的雀跃 “可不咋的!杨主任说他考试作弊,打骂同学还抽烟,还跟老师吵起来了!硬要他爸签了休学反省的单子。也算他倒霉,碰上这么个硬茬子...这回啊,他最少得在家蹲俩月!” 大块头混混眼睛亮了亮,瓮声瓮气地开始接话 “俩月?真的假的?” 瘦猴儿摸了摸大块头的脸 “骗你干啥?我天天跟着蔡老二屁股后面,能不知道他啥样?这次他犯的事,俩月都够呛能回来的!” 大块头露出憨憨的笑容 “哎呦,好事啊!那咱这阵子,不就没人管了?” 瘦猴儿拍了下手,原地蹦了个高 “没人管了!!蔡老二不在,咱们正好去街口那家新开的网吧包夜!我昨天瞅见他们搞活动,充五十送五十,还管泡面!” 瘦猴儿一边说着,一边原地转起圈来,胳膊甩得像风车,瘦腿在空中胡乱蹬着,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猴子,嘴里还美滋滋地哼哼着 “上网咯!没人管咯!上网咯...” 绿毛被他逗得笑出声,伸手推了他一把 “傻猴儿,咱们得先去占机子!要是晚了,靠窗的好位置就没有了!” 瘦猴儿立马停下舞步,手忙脚乱地摸出兜里皱巴巴的零钱 “走走走!我这儿还有上周蔡老二给的一百块钱,你们每人出个三十,够咱仨玩一下午,再包他一宿!!” “好嘞,走起!!” 三人勾肩搭背地往学校侧门走,瘦猴儿还在絮絮叨叨数着网吧的新游戏,笑声隔着老远飘过来,撞在破墙上又弹回来,显得格外刺耳... 谷梁高贴在树干后,看着三人走远的背影,直到那串笑声彻底融进校外的嘈杂里,才敢慢慢直起身。 “蔡老二,已经被他家长带走了?还要休学?” 这个消息像颗石子投进他心里,荡开一圈意外的涟漪。 “本来以为,像蔡老二这种人渣,学校根本管不住...但没想到杨主任这次竟动了真格。这和阿善的事有关系吗?阿善死前曾来过破墙这儿,蔡老二在这时候突然被处理,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他低头摸了摸裤袋里的弹珠,冰凉的纹路硌着掌心。刚才瘦猴儿他们光顾着高兴去上网,压根没提阿善,也没提墙缝里的东西,或许他们还不知道弹珠的事? “咕噜——咕” 谷梁高的肚子发出叫声,饥饿感随之逐渐到来。 “不好,我在这儿站得有点久了。下午还要考一科英语,再不去食堂吃饭,怕是要耽误了考试!” 不能再等了。谷梁高必须前往食堂买饭,吃完就得回到考场... ... 学校食堂里的风扇转得嗡嗡响,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和学生的笑闹声。谷梁高往最里面的柜台走去,很快便找到了那位头戴礼帽,穿着黑色服装的老人——卖饮料的那叔。 “那叔!给我一瓶美年达!” 那叔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今天换口味了?平时不是喝冰红茶吗?” 谷梁高点了点头,那叔便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橙子味的美年达,瓶身凝着层白霜。 “阿善...” 谷梁高想起来小学时候的夏天。在那时候,阿善最爱喝的就是美年达,尤其是这种冰镇过的...阿善总说,这味道像他爷爷家的水果,混上邻居家自制的汽水,又酸溜又清爽。 “给你。” 那叔把汽水递给谷梁高,手指在瓶盖上轻轻敲了下。谷梁高一只手把三块钱递给那叔,另一只手去接饮料。 “谷梁高...” 那叔接过三块钱的时候,一根手指戳向了谷梁高的手背。 谷梁高看向那叔,只见他往前倾了倾身,用像片羽毛一样的声音在谷梁高的耳边说道 “你听说过精神分裂症吗?” 谷梁高的手顿住了。汽水的凉气顺着指尖爬上来,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叔。 “精神,分裂症?” 那叔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话。谷梁高却是感觉到,他话里有话! “听说过。” 谷梁高一边回答,一边攥紧了汽水瓶。 “之前看电视节目上说过,好像是会出现幻觉,神志不清,或者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有时候还会突然情绪激动,又哭又笑...” 他不太明白,那叔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件事。 “医生会告诉你,这是病,得治。” 那叔的声音依旧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谷梁高的面前比划起来。 “但这病,有时候怪得很。就好像一棵树生了岔枝——主枝歪了,但岔枝说不定倒往直里长;有的人犯这病时,心里像住进了另一个人,说话做事都变了样,倒像是...多了个帮手。” 谷梁高愣住了。 “心里住进另一个人?” 他想起黄毛混混气急败坏的骂声,想起绿毛胳膊上的蛇纹身,想起蔡老二被带走的消息——就算蔡老二暂时不在,那些人还在,破墙后面的秘密还在。那重要的,承载了阿善遗言的[某些东西]正在等着他。他必须面对,必须上前!但他自己一个人,真的能扛住吗? “那叔,您的意思是...” 他谷梁高想追问,但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心里住进了,另一个人?多了个,帮手?” 这和他认知中的精神分裂完全不同。但是其中隐藏的东西,却又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心里的紧张和恐惧。 那叔已经转过身去,给另一个学生拿饮料。他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却清晰地落进谷梁高耳朵里。 “汽水别放太久,冰化了就不好喝了。” 谷梁高握着那瓶美年达,冰凉的瓶身硌得他手心发麻。他低头看了看裤袋,那颗弹珠的轮廓隔着布料凸起来,像一颗沉甸甸的心脏... “精神分裂...心里住进另一个人...多了个帮手” 他的心中反反复复的念叨这些话,手中习惯性地拧开汽水瓶盖 “呲——” 酸甜的气泡涌了上来,谷梁高立刻把汽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咕噜咕噜咕噜...” “呃——哈!”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使得他的精神振奋起来。他抬头看向食堂门口,阳光刺眼,远处的操场上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七章,考验预言 谷梁高坐在了食堂靠角落的位置。此时的他,正埋头猛嚼着煎饼,享受着一股葱花和面酱的香气。 “好吃,好吃...” 半张饼已经下肚,他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心想着要喝上一大口美年达,一定会很舒爽。 “Huu!” 食堂电风扇的风吹了过来,一个阴影忽然罩住了桌面。 “慢点儿吃,没人抢。” 谷梁高低头吞咽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只见那叔正站在桌旁,手里拎着块抹布,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叔...有事吗?” 谷梁高咽下嘴里的煎饼,一边看向那叔,一边拿起美年达,给自己灌上一口 “咕噜咕噜...” 那叔凑近了些,嘴唇几乎贴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你是不是遇到了土沃村离家出走的人?” “嗯?” 谷梁高差点把汽水喷出来。他盯着那叔花白的鬓角,心脏又开始发紧——土沃村?他怎么会知道? 那叔的抹布在桌面上轻轻擦了擦,眼神却没离开一丝一毫。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谷梁高慢慢地把饮料咽下去,停顿了两秒钟 “呃——呼。” “是的,我遇到了两个人,一个叫杨水云,一个叫朱红玉。” 那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追问了一句 “寻人启事上除了杨水云,朱红玉,还有个叫马跃的,你见过吗?” 谷梁高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我没见过马跃。不过,我上周六坐公交的时候,听见后排阿姨说过...” 他眨了眨眼睛,开始回想之前车上的阿姨说的话... “马跃,他先是谈恋爱分手,然后去了他姑家的素斋馆,就跟一些和尚,还有信佛的浪人交好了,天天念佛诵经。再后来,就没了影。” “和尚,信佛的浪人……” 那叔若有所思,几根手指轮流在桌上轻叩着,微微点了点头。 “马跃这孩子,虽说命里该有这么一劫,却偏巧遇上了那些人,算是他的福气。这一劫,他能靠着人家渡过去。” 他忽然停顿下来,抬眼望向食堂头顶转着的电风扇。 “可杨水云和朱红玉不一样。” “土沃村藏着的事,比旁人想的要麻烦太多了。先前报道过的那些关于村子的新闻,连坟头草都算不上。那俩人没马跃这份福气,躲不过去的。而你...” 那叔抬起手,指尖直直点向谷梁高的鼻尖。 “你被这场考验选中了,又偏偏遇上了他们。这就注定,你也得被卷进来。” 谷梁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脑门上已沁出冷汗,说话都带上了颤音,结结巴巴的。 “我,我要被卷进来?” 他松开手里的饮料瓶,一把攥住那叔的手,声音里满是惶恐 “那叔!我,我该怎么办?我还得给阿善报仇啊!我不能就这么完蛋啊!您帮帮我...” 那叔低头看了看他,抬起手来,将手指按在他的额头上。 “想熬过这一劫,光靠你自己不成。得跟他们凑到一块儿,拧成一股绳。到时候,谁要是落了单,就真没人能救了...” 话音一落,那叔便抽回手去,转身就走。他没回柜台,径直从食堂后门出去了,背影很快融进外面的阳光里,没了踪影。 “凑到一块儿,拧成一股绳...” 谷梁高反复念叨着那叔的话,裤袋里的弹珠又开始发烫,像团火似的烧着,提醒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那个藏在传闻背后,就连那叔都觉得深不可测的土沃村。 他攥紧手里的美年达瓶子,冰凉的塑料硌着掌心,瓶里的气泡顺着瓶口往外冒,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呼,呼...” 谷梁高喘了喘气,而后抓起剩下的半张煎饼,三两口塞进嘴里,嚼得又急又快,像是要把所有的慌乱都咽进肚子里面... “咕噜咕噜咕噜....”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美年达,气泡刺得舌尖发麻,才总算缓过劲。 “呃——哈啊!” 谷梁高抬手抹了把额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汗。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现在几点了?” 他手忙脚乱地摸出校服口袋里的手机,点亮屏幕——13点12分。 下午一点十二分。 “卧槽!” 英语月考一点半开始,从食堂到教学楼还有段不近的路——他必须立刻动身! “只剩十八分钟了!再拖就真迟到了!” 他抓起桌上的饮料瓶,往垃圾桶里扔了过去!瓶子结实地撞在桶壁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哐当!” 旁边收拾餐盘的阿姨闻声看了过来,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 “不能迟到!” 他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食堂外冲去... “呼,呼!” 谷梁高一边跑,一边大口喘气。那叔说的话还在他脑中不断地徘徊着,让他无比的在意 “呼,土沃村,藏着的事,麻烦...我要,被卷进来,呼....” “凑到,一块儿,拧成一股绳...是说让我跟他们合作?可怎么合作?还有...落单,就没人能救?真有这么邪乎?” 思绪乱成一团时,他已经冲进了教学楼。走廊静悄悄的,109班考场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漏出几声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 “没迟到吧?” 谷梁高下意识摸出手机,手指有些发颤地按亮屏幕——13点23分。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下去大半。 “还好,没迟到。” 他轻轻推开门,迎面就见到一个穿浅灰色衬衫的老师走了过来。 “你迟到三分钟了。” 谷梁高愣住了。明明是一点半考试,为什么会被说迟到? “要提前十分钟进考场。你班老师没说?” 谷梁高喉结滚了滚,后背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滑。这老师的脸生得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要不要解释两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注意到老师已经拿起桌上的名单,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叫什么名字?哪个座位的?” 谷梁高匆忙地回答:“我叫谷梁高,座位号17。” 老师低头在名单上划了划,拿起黑笔在旁边写了几个字,抬眼说道:“今天就先饶了你。下次再迟到,就别考了。” 谷梁高连连点头,他快步走到17号座位坐下,赶紧摸出笔和准考证,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准备考试。只是那叔说的话,还像片阴云一样,沉甸甸压在他心头... (未完待续) ------------ 第五十八章,英语考试 星期一,下午1点50分,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109班考场。 空气被午后的热气烘得发沉。17号座位上,谷梁高刚把最后一道选择题的选项填好,指尖在试卷边缘轻轻捻了捻。 “呼,选择题总算搞定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手指下意识地往后翻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答完选择题从不按顺序看阅读,总要先翻到汉译英那栏。 “你的手怎么了?” 这题他昨天在复习资料里见过,答案几乎立刻浮现在脑海。 “What's wrong with your hands?” 谷梁高握着笔,毫不犹豫地落下:What's wrong... 他的笔尖顿在“wrong”后面的瞬间,手腕忽然泛起一阵凉意。之前英语老师说过的话猛地撞进脑子里:“Wrong”这个单词的意思,不只是“错误的”,有时候也得译成“麻烦的”。 “麻烦?” 谷梁高瞬间想起刚刚在食堂里面发生的事情!那叔的声音就像带着水汽的风,突然灌进他的耳朵! “土沃村藏着的事,比旁人想的要麻烦太多了。” “你被这场考验选中了。” “你也得被卷进来。” 在不知不觉间,他自言自语了起来 “土沃村,藏着的事,麻烦;我被卷进来...” 莫名的恐惧像藤蔓似的缠上谷梁高心口,他猛地攥紧笔,指节泛白。 “不行,得赶紧移开注意力...我得换一道题!” 他飞快地移开视线,看向后面的完型填空。 “这道题看起来挺新的,总不会,再撞上什么吧。”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这道题的句子... 这道题讲的是几个中学生一起做“志愿者工作”的故事。 谷梁高的目光滑到选项上,“alone”和“together”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太熟悉这两个词了:“alone”是“独自”,“together”是“在一起”。 “这种任务,肯定是要合作啊!得选择“together”,在一起,凑一块儿...” “凑一块儿?!”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谷梁高脑子里炸开!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白里瞬间爬满血丝。那叔的话语再次于他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想熬过这一劫,光靠你自己不成。得跟他们凑到一块儿,拧成一股绳...” 旁边传来翻试卷的轻响,左侧的同学已经答完阅读理解的题目,笔尖正落在完形填空题上。可谷梁高眼里的试卷正在晃动——那上面的字母像活过来的虫,一个个蹦跳着、拼凑着,渐渐连成像是那叔的脸。 这张脸上的嘴唇一张一合,重复着那些话: “麻烦太多了。” “选中了...卷进来...” “凑到一块儿,拧成一股绳。一块儿...一股绳...” 谷梁高猛地闭上眼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向下伸出一只手,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想用疼痛压下脑子里的声音。 “可恶,我到底,怎么了...” 借着这阵短暂的刺痛,他勉强睁开眼,想把“together”填进选项框,手指却像生了锈,笔尖偏偏差到了“alone”上面。 “不对,不是alone!不能独自...” 那叔的话又一次在他脑海中炸了出来! “谁要是落了单,就真没人能救了...” “不能,啊——” 谷梁高只觉得心脏像被攥住,几乎要停摆;呼吸也开始滞涩起来,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 “落了单,没人,能救...”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法抵抗那叔的声音。 “唉,认输了...” “算了。既然躲不过,就听着吧。” 谷梁高松开手,放弃了抵抗。他任由那些声音在脑子里盘旋,呼吸倒慢慢均匀了些。 “麻烦,卷进来,一块儿,一股绳,落了单,没人能救...” 听着听着,考场的轮廓忽然模糊了,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 脚下成了混着碎玻璃碴的软泥,踩上去噗嗤作响; 左手边歪着张破渔网,网眼里缠了几个红塑料袋,风一吹“哗哗”响,像有人在暗处哭泣; 几步外是块断裂的木板,边缘焦黑,木纹里嵌着几粒贝壳,看着像艘烂透的老木船残骸; 草地里散着碎玻璃片,阳光一照,折射出蓝幽幽的光——像极了阿善家那只旧鱼缸泛的光。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身后是齐腰深的高草。这草缝里钻出些怪东西:看着像藻类,却开着怪异的花。一股浓腥的气味从花中飘了过来,像水里烂透的鱼。 “等等!这些东西,这个地方,我有印象...” 几秒钟过后,他猛地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这里是老鱼市站废墟!原来我到这儿了...” 谷梁高忽然间放松下来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聪哥说过,在这个废墟里,我可以痛快的发泄!把我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都扔在这儿...” 他点了点头,莫名来了劲。 “行!既然来了,那就再骂一次!” ... 考场上,谷梁高的异常举动骤然让所有人惊住了。 只见他猛地弹起身,双手死死攥住试卷,“刺啦!刺啦!”几声脆响,试卷已被狠狠撕成几片! “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冷笑着,一边抓起几片碎纸揉成一团,狠狠朝讲台砸去!纸团擦过监考老师的肩膀,重重撞在黑板上。 “啪!” 下一秒,双眼通红的谷梁高对黑板怒目而视,疯狂地嘶吼起来! “报应!!你们都要遭报应!你们都不得好死!” 他伸手指向讲台上的老师,又划过周围目瞪口呆的同学,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阿善被你们打成那样,死在校外的角落里,你们倒笑得开心?你们这群人渣、畜牲!!猪狗不如!!你们有什么资格活着?你们不配,不配活着!!死吧,死吧!!都去给阿善陪葬!都他妈给我去陪葬!都给我...” 监考老师的脸早憋成了猪肝色,目光扫过前排两个男生,厉声吼道:“你们两个!把这个疯子架出去!快点! ” 那两个男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张,却还是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谷梁高... 左边穿蓝白校服的攥住谷梁高的左胳膊,右边戴黑框眼镜的死死钳住他右肩,两人一使劲,就把还在嘶吼“报应”的谷梁高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滚开!别来碍事!” 谷梁高挣扎着,胳膊肘往后撞,却被两人夹得更紧。 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低声吼道:“别折腾了,出去再说!”;戴眼镜的学生已经半拖半架着谷梁高往门口挪,考场里的笔尖声全停了,几十双眼睛像钉子似的钉在他们身上。 “滚开!我要给阿善报仇!报仇!” 快到门口时,谷梁高猛地抬脚踹向旁边的桌子! “哐当!!” 桌上的笔盒摔在地上,笔滚得满地都是。但这点挣扎终究徒劳,两人借着惯性猛地往前一推 “砰!” 谷梁高后背狠狠撞上冰冷的门板,还没站稳,又被二人用力一推,摔在走廊里,膝盖重重磕在地砖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闷哼出声。 “砰——” 考场门被带了一下,没关严,留着道巴掌宽的缝。 谷梁高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师的怒吼:“把他的破烂全给我扔出去!” (未完待续) ------------ 第五十九章,第二次调查窄巷 “把他的破烂全给我扔出去!” 门缝张开的下一秒,谷梁高的书包就被扔了出来!书包拉链裂开,准考证、笔袋、皱巴巴的草稿纸跟着滚了一地。最后是那个半满的矿泉水瓶,“咚”地撞在走廊地砖上,又滚到了他脚边... 紧接着,老师的怒斥声隔着门板砸了出来:“精神病就去医院!别在这儿耽误别人考试!” “砰!!” 门被狠狠撞上,反锁的“咔哒”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响起,格外刺耳。 谷梁高像被抽了魂,僵在原地。他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黏得发慌。 “好奇怪的,感觉...” 他慢慢低下头去,看向脚边的矿泉水瓶,透明的瓶身映出他通红的眼,像泡在水里似的。 “水?我在,水里?” 一瞬间,老鱼市站废墟里的那场大雨砸进了他的脑海! “想起来了...” 那天的画面突然在记忆里炸开,像老电影一帧帧滚过:豆大的雨点砸在破渔网和断木板上,溅起混着腥气的泥花;浑身都被浇透的他仰着头,手舞足蹈地对着昏暗的天空大喊 “好啊!这场雨,下的好!哈哈哈哈哈!” “这场雨,就是我的洗礼!我的洗礼啊!” 即便雨水灌进嘴里,他也没有停下,只是一边咳着,一边发出笑声 “咳咳,我要重生了吗?阿善,阿善也会重生了吧!哈哈哈...” 那时的他,真的相信雨能洗干净什么,相信“洗礼”能让人重来,抱着这荒唐的念头,妄想着改写那摊冰冷的现实。 而此刻,他正弯腰捡起那瓶矿泉水。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猛地拧开盖子。 “哈哈,我的洗礼,洗礼!!” 他毫不犹豫地把矿泉水瓶举过头顶,狠狠往身上一浇—— “哗啦!!” 半瓶水浇了下来,顺着他的额头淌进眼睛、鼻孔,涩得他眯起眼。水珠顺着下巴滴在准考证上,晕开“谷梁高”三个字的边角。 “哈啊,哈...” 谷梁高喘了喘气,又抹了把脸,水混着汗淌进他的衣领... 走廊里很安静,可以十分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刚才在考场里撕卷子的疯狂、嘶吼的愤怒,像被这瓶水浇熄的火星,只留下点潮湿的余温。 “洗礼,重生...重生?” 他忽然低声冷笑起来,笑声里裹着涩味。 “呵,重生?” 人死不能复生。阿善早就已经死了,他又怎么可能重生呢? 谷梁高逐渐清醒过来。他蹲下身,一点点捡起地上的东西。 “这次,终究还是考砸了...” 他把准考证叠好,塞进裤兜,再捏着笔袋边角拢起来,放到书包里...最后捡起的是那个水瓶。拧紧盖子时,指尖触到裤兜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正是上午在厕所西侧窄巷的破墙根捡的,那颗蓝色玻璃弹珠! “是阿善的弹珠!阿善...” 谷梁高心里猛地亮了——他已经有了个再重要不过的目标! “考试成绩?这种小事算什么。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得再去厕所西边的窄巷,去找阿善留下的线索!” 想到这儿,谷梁高赶紧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拉上拉链。但他刚一背上书包,就觉着手腕被坠得发沉。 “太沉了,背着查线索肯定碍事。” 他低下头,稍微思考了几秒钟。 “水房那边应该能暂放。” 他拖着脚步走进一楼水房。窗玻璃裂着道斜纹,阳光从缝里挤进来,在墙角洇出块菱形的光斑,拖把池边堆着半干的破布。 “嗯,就放拖把池后面吧。” 他把书包塞进池后的阴影里,随手拿了块半干的破抹布盖上去——等会儿查完就来取,省得背着累赘。 做完这一切,谷梁高摸了摸裤兜里的弹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厕所方向快步走去... ... 谷梁高再次来到了窄巷的破墙旁,杂草混着烂菜叶的酸腐气味钻进鼻腔,使他无比清醒。 “阿善!这次,我会找到你留下的一切!” 他无视身旁堆着的垃圾,直接趴了下来,手在墙根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上午那块砖。 “就是最底下这块!” 谷梁高伸手攥住砖沿,猛地往外一拽。砖被拉出半截时,细碎的玻璃碴闪了下光。 “侧面是弹珠磨出的箭头...” 他凑近过去查看,发现砖面还有几道磨痕 “这个形状...像根水管!” 谷梁高心头一跳,瞬间明白了什么! “箭头指向的是草丛深处,那里面好像有一根水管!砖面上的痕迹,也是...” 他死死地盯住窄巷深处的草丛,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了过去... 谷梁高注意到,他越往草丛深处走,脚下的路就越明显——有几丛草被硬生生踩倒,草根翻卷着,沾着些许泥土,显然是有人走过。 “有人来过...水管,应该就藏在这里面!” 他顺着踩出的小径挪了两步,眼前豁然一亮:一截排水管就藏在草丛尽头!铁制的管身锈得发红,像块被遗弃的旧伤疤,管口堵着半枯的杂草。 “找到了!” 谷梁高冲上前去,抓住那截排水管,仔细检查起来... “这管口比我想的要大点,足够把手伸进去了!” 他伸手薅掉管口缠着的杂草,连带着底下的泥土一起拽出来,扔到旁边。 “这泥是故意塞进去的。” 他指尖沾着泥土,心跳加速起来! “里面肯定有东西!” 谷梁高深吸一口气,把脸凑近管口,眯着眼睛往里面看。 “好暗啊...看不清楚,用手机照一下吧!”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管里探去。 “好多铁锈,还有...” 光柱在拐弯处停住了——那里有两个暗红色的字! “陈...欢?”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到了谷梁高的内心深处——他浑身的血液几乎沸腾起来,心里那点猜测瞬间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陈欢?是陈欢喜!!就是他害死了阿善!!” 学校里谁不知道二班的陈欢喜?头号恶霸,家里有钱有势,小学就把同学打进过医院,上了初中更是横行霸道,无法无天!蔡老二那几个人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叫一声“喜哥”!阿善早就对谷梁高说过,陈欢喜是他们班最能打的一个,谁敢惹他,轻则被踩着跪在地上求饶,重则是被打的住院!以前初一的时候,二班的老班主任也正是因为批评训斥了陈欢喜,才隔了一个星期就出了车祸... (未完待续) ------------ 第六十章,保存证据,新的发现 谷梁高蹲在窄巷深处的草丛中,指尖拂过排水管内壁那两个暗红的字,“陈欢”。传到他手上的不止是铁锈的糙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血字...阿善是用自己的血,在这儿写下的。” 他喉头发紧,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一阵酸楚。 上周阿善在校外出事的消息传来时,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是意外。可现在看着这截水管,谷梁高忽然想通了——阿善身受重伤时,就是用他裤兜里那颗蓝色弹珠,在砖墙上一点点磨出那个箭头,还有水管的形状,最后蘸着自己的血,在排水管中一笔一划写下了这两个字。 “阿善在身受重伤的时候,用弹珠在砖上磨了箭头,又磨出水管的形状,最后在水管内写下血字...” 他下意识摸向裤兜,那颗冰凉的弹珠被攥得死紧,硌得掌心发疼。 “他这样做,是要告诉找到的人...是陈欢喜要杀他!” “嗖——” 身侧的草丛猛地窸窣作响,谷梁高像被针扎似的回头,心脏“咚”地撞在嗓子眼,差点喊出声来。 “什么东西?” “喵——”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从草丛里窜出来,踩着垃圾堆翻上矮墙,带起一阵灰絮... 谷梁高盯着猫影消失的方向喘了半分钟,才慢慢定下神来,重新看向那截水管。 “不行,这东西绝不能留在这儿。要是被陈欢喜那帮人发现,肯定会被毁掉!” 他飞快地在脑子里盘算,这截水管该藏到哪里才安全? “现在,老师们都在监考,办公室八成是锁着的...” “去食堂?也不行!食堂里面人多眼杂,万一有谁认识陈欢喜,转头告了密,不但证据要被毁掉,我也自身难保啊!” “不能找老师,不能去食堂...还有哪里可以去?” 学校的角角落落在谷梁高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画面上! “门卫室!门卫室的刘大爷!” 刘大爷年轻时是体育老师,老了才转做门卫。他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灰衬衫,没事就坐在门卫室门口看书。阿善曾说过,有一次他被蔡老二堵在门口要打,是刘大爷挺身而出,冲蔡老二说“校门口打架,像什么学生样子?”,蔡老二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对,找刘大爷!” 谷梁高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来,仔细打量排水管:管身不算太长,大概一米多,锈得厉害但还结实。他试着用手托了托,不算太重,能搬动。 “好,趁这个机会,得赶紧把他搬过去!” 谷梁高抱起排水管,铁锈簌簌往下掉,蹭得他手心发痒。他不敢走大路,只能钻进教学楼后的树荫里。午后的校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和他自己急促的呼吸。怀里的铁管硌着肋骨,烫得像块烙铁,但他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快到门卫室时,他看见刘大爷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捧着本故事书,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泛着层柔和的银光。 谷梁高的脚步顿了顿,突然有点慌。 “这件事,我该怎么说?刘大爷会相信我吗? 他正犹豫着,刘大爷忽然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了他。 “哎?你怎么不去考试?抱着根铁管子干啥?” 谷梁高咬了咬下唇,手指因为紧张捏紧了管壁,铁锈又掉了些在裤腿上。 “刘大爷,这个很重要!可不可以,帮我保存几天?” 刘大爷合上了故事书,看了看他发红的眼眶和沾着黑泥的手指,没再多问,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进来说吧,外面晒。” 谷梁高赶紧抱着水管快步跟进去。门卫室里很凉快,旧木桌上放着台半导体收音机,正滋滋啦啦播着评书。刘大爷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自己坐回竹椅上,才开口说道:“你这管子,到底咋回事?” 谷梁高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双手递上水管,一边发颤着说道:“大爷,您看这里面,有血写的字——‘陈欢’,就是二班的陈欢喜!阿善上周先是被人打了,然后就死在校外,他们都说是意外,可我觉得...这肯定有关系!” 刘大爷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接过水管立在地上,又接过谷梁高递来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往管口照去。窄窄的光柱里,那两个暗红的字清晰可见... 过了好一会儿,刘大爷才直起身。他眉头皱得很紧,气愤地说道:“这管子我替你收着,锁进里屋柜子,除了我,谁也拿不到。” 谷梁高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来,声音都带着哭腔:“谢谢刘大爷!谢谢您!” 刘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粗糙而有力。 “阿善那孩子,我之前见过。清雪的时候他总主动帮着扫路沿,很有礼貌,也懂事...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这事儿,我帮你。” 他停顿了下,又叮嘱谷梁高说:“但你答应我,别自己去找陈欢喜硬碰硬。那小子心狠,你斗不过他。等考完试,咱找个靠谱的老师,好好说说这事儿。” 谷梁高用力点头,鼻子突然一酸。他看着刘大爷小心翼翼把水管搬进里屋,听着锁头“咔哒”落锁的声音,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地。 证据暂时安全了。但谷梁高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窄巷深处的草丛里,一定还藏着别的线索。 “我得回去再找找。” 他咬了咬下唇,走出门卫室时,一个念头突然撞进脑子里——阿善是在学校厕所出事的,可尸体却在校外发现,这中间必然有条能绕开门卫室的隐秘通路。 “那条路,会不会也藏在草丛里面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蓝色弹珠,冰凉的球面贴着掌心,像阿善在跟他说“别怕”。 “阿善,我不怕!为了给你报仇,我什么都不怕!” 他鼓起勇气,再次钻进厕所西侧窄巷内的草丛中... 这次,谷梁高放轻了脚步。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脚下被踩出的小径,很快便有了新的发现:被碾倒的草叶还沾着新鲜泥土,但草茎倒伏的方向很古怪——到了排水管原先的位置附近,竟悄悄拐了个弯,朝着更幽暗的深处延伸。 “更深处...难道直接通往校外吗?” 谷梁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迫不及待地顺着拐弯的方向行进,脚下的路渐渐变硬,杂草也稀疏起来。 “这好像是一条旧路,只是被杂草遮住了。” 他走了约三十多步,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这铁门上的铁架早已朽烂,只剩个空框,歪歪扭扭的门轴挂在门框上... 谷梁高上前用力一推,铁门应声向外荡开! “哐当!” 门后是片荒废的空地,两侧堆着破旧的课桌椅。桌面裂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朽黑的木芯;椅子大多断了腿,歪七扭八地堆在一块儿。空地尽头立着栋矮房,墙皮像块烂布似的往下掉,门牌上的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仓库”两个字的轮廓。 原来窄路的终点,是这栋废弃的仓库。 (未完待续) ------------ 第六十一章,老仓库隐藏之事 谷梁高的心跳快了半拍。他绕到仓库侧面,见窗户玻璃碎了大半,只用硬纸板糊着,被风刮得“哗啦啦”响。 “这里,竟然是仓库?” 他愣了愣,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到底能不能确定啊?喜哥今晚真要去‘狂欢’?” 粗声粗气的男声带着不耐烦。 “准没错!蔡老二一回家,喜哥就闲得慌,今晚肯定去!” 这第二个声音让谷梁高心头一震——是上午他遇到的黄毛混混! “原来是他...喜哥,难道是陈欢喜吗?” 谷梁高赶紧把耳朵贴向硬纸板,双手扶在墙上,想听得更清楚些。 粗声粗气的男声接话:“行!那我现在就联系赵老板,让他送些‘小姐’过去伺候喜哥。可别他妈放我鸽子啊!” 黄毛连忙说:“哪能啊?赶紧联系吧,让赵老板挑几个水灵的!正好我屯了一箱‘丸儿’,劲儿大,今晚就带过去!要是喜哥肯买啊,我请你喝酒!” 谷梁高隐约知道‘小姐’是什么意思,但不知道‘丸儿’是什么意思。 粗声粗气的男声顿了顿,语气有些质疑:“你还敢卖‘丸儿’给喜哥?我告诉你,他可不好糊弄!之前有人卖掺糖的,当场就被他揍了...” 黄毛的声音陡然拔高,显然急了:“什么掺糖?这批丸儿,都是有专门渠道来的!我亲自试过,劲儿可大了!!就看今晚喜哥点不点头,只要他点头了,那几个‘小姐’肯定没跑,以后咱们就有固定路子了。” “陈欢喜,狂欢,小姐,丸儿...”这些词像冰锥一样扎进谷梁高的耳朵里。他虽然不懂“丸儿”是什么,但听这偷偷摸摸的语气,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蔡老二是陈欢喜的跟班,黄毛又跟蔡老二混在一起,这群人果然早就抱成一团,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阿善呢?阿善的死,会不会就跟这些肮脏交易有关?他是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才被灭口了吗? 谷梁高正要继续听下去,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破墙那边有几个影子在动! “那是...” 几秒钟后,三道人影闯入谷梁高的视野——是牛胖子带着五班两个男生,叼着烟慢悠悠地从破墙后走出来,钻到旁边的草丛里。 他心里刚掠过一丝诧异,仓库里就传来粗声男人警觉的声音:“外面好像有人!” 谷梁高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他下意识看向仓库门板,就见门板下方的缝隙里,一道模糊的黑影正朝门口挪来,鞋底蹭过地面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推门而出! “坏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立刻往牛胖子那边跑! “嗖!” 谷梁高拔腿就跑,他刚跑出去十几步,仓库的门就被推开! “砰!!” 那声响像鞭子抽在背上!谷梁高像是被狗撵着似的,脚步越发慌乱。跑到离牛胖子约莫五米远时,他忽然失去了平衡! “哎呀!” 他的膝盖狠狠磕在地上,整个人往前扑了半尺,硬生生摔在牛胖子三人旁边,扬起一阵尘土。 牛胖子转头看向了他,脸上露出意外。 “嗯?这不是谷梁高吗?” 这时,黄毛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先落在牛胖子三人身上,随即扫向地上的谷梁高,眉头一蹙! “嗯?这小子是...” 黄毛很快看清了他的脸,火气“噌”地窜了上来!他往前跨了一步,指着地上的谷梁高骂道:“原来是你这死狗崽子!上午让你跑了,现在还敢凑过来?看来我不揍你一顿,你他妈是不长记性!!” “怎么回事?” 牛胖子往前挪了挪,夹着烟的手揣进裤袋,向黄毛说道:“他怎么惹你了,为啥要打他啊?” 五班的两个男生这时也走到谷梁高旁边。黄毛注意到三人隐隐呈半包围之势,顿时收了骂声,只狠狠瞪着地上的人,胸口不住起伏。 包着头巾,体型比黄毛大出一圈的男人——正是那个粗声粗气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看向牛胖子问道:“这小子是你同学?” “嗯,我班的。” 牛胖子漫不经心地应着,脚尖踢了踢谷梁高的胳膊。 “还不起来?” 包着头巾的男人看向谷梁高,沉声说道:“以后别来这地方了,听见没有?” 谷梁高没敢抬头,只是攥着拳头轻轻应了一声。 “听见了。” 粗声男人不耐烦地扯了扯黄毛的胳膊。 “行了,走了!” 黄毛狠狠剜了谷梁高一眼,才跟着转身。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仓库,“吱呀”一声关上门,把外面的动静隔绝在门板之后。 见仓库门彻底关上,牛胖子才蹲下身,拍了拍谷梁高的后背。 “说真的,你跑这破仓库来干嘛?” 谷梁高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低着头含糊说道:“我,我就路过这里,看这儿破破烂烂的,有点好奇。” “好奇?我跟你说,啥都好奇,早晚要出事。” 牛胖子把烟蒂丢在脚下,用鞋底碾了碾, “那黄毛是校外混的,手黑得很!上次在网吧,有个初三的跟他抢位置,直接被打进医院了。今天要不是我们在,你估计得躺着回去。” 谷梁高点点头,应了声“知道了”,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 这时,教学楼顶上的广播突然响了! “滋滋——” 电流声过后,传来教务处杨主任的声音:“通知一下,今日月考已全部结束。请各考场监考老师组织学生有序离场,提醒考生带好准考证、文具及个人物品,勿要遗漏。” 谷梁高猛然想起来,自己的书包还放在水房里。 “哎,我得去取书包!要是被保洁阿姨收走就麻烦了!” 他迅速站了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往教学楼跑去。广播声还在继续:“各班级同学在操场自由活动半小时,活动期间要遵守纪律,注意安全,不要追逐打闹,不要攀爬器械!半小时后各班在指定区域集合,由班主任带回教室。重复一遍...” (未完待续) ------------ 第六十二章,谷梁高精神分裂了 星期一,下午3点13分,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的操场上。 谷梁高背着书包,站在本班活动区的花坛边,愣愣地看着成群的蚂蚁在坛沿上来回爬动。他心中暗想,要是自己也变成它们中的一员,会是什么样子呢? 花坛另一侧传来闲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蔡老二这一走,喜哥怕是得去‘狂欢’解闷了。” “狂欢?那是啥?” “你不知道吗?科拉桥那边,最近新开的歌舞厅啊!听说里头的‘小姐’都是外地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真的假的?那带我去见识见识呗?” “带你去?在那儿开个包房少说七八百,你掏得起?” 谷梁高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还是换个地方呆着吧。” 他刚走出去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 “谷梁高,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谷梁高猛地回过头去,只见班主任吴广老师正朝他招手。 “吴广老师?” 他走向吴广老师的时候,感觉到周围几个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却又很快转了回去——他向来是不被关注的。 ... 食堂后墙的角落里堆着几只空水桶,散发着变质剩菜般的酸腐气味。吴广老师带谷梁高走到水桶旁,停下了脚步。 “英语考试的事,杨主任已经知道了。” 谷梁高浑身一颤,那段混乱的记忆涌了上来——考试时,食堂那叔中午说的几句怪话总在脑子里盘旋,搅得他完全失了神,后来像是陷进了一场梦,再往后的事就记不清了... 吴广老师两道浓眉拧成了45度角,十分严肃地说道:“你在考场上撕了卷子,还站起来破口大骂,把碎纸团成球往讲台上扔——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谷梁高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说:“我确实是被赶出了考场,但是,我真的不记得我骂过人...” 吴广老师打断了他。 “不管记不记得,你撕卷子、骂人都是事实!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谷梁高轻轻地点头。 “是我错了,我不该撕卷子、骂人。对不起。” 吴广老师的声音缓和了些。 “我问你,你考试之前去了哪里?和哪些人接触过?” 谷梁高说:“我就去了食堂。吃饭的时候跟那叔说了几句话,再没接触过别人。” 吴广老师的眼睛微微瞪大,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叔?卖饮料的那个吗?” 谷梁高点了点头。 吴广老师沉默了几秒,又问:“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谷梁高眯起眼,咬着手指努力回想,嘴里蹦出些零碎的词:“精神分裂症,很怪,心里,另一个人,帮手...” 吴广老师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而谷梁高还在不停地回忆。 “土沃村,麻烦,卷进来,一块儿,一股绳,落了单...哎?” 谷梁高发现自己周围的事物开始不断扭曲!像极了考试时候那样... “啪!!” 谷梁高被打了一个耳光! “啊!!” 疼痛感把他拽回了现实。他看到吴广老师蹲下身来,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有些担忧地说道:“我明白了。不管那叔怎么知道的,你刚才的样子确实像是精神分裂。跟我说实话,上周请假那几天,你去了哪里?是不是看到过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谷梁高瞬间想起老鱼市站废墟里的一处景象:齐腰深的高草间,从草缝里钻出来像是藻类,却开着怪花的植物!那怪花里还飘出一股浓腥味... “嗯,我去了老鱼市站,确实看见过些怪事。” 吴广老师叹了口气。 “唉,果然是这样...算了,你的情况我会和杨主任单独说,争取把惩罚减轻一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人活着难免犯错,关键是知错能改。这两天你写份检讨书,写完我带你去跟监考老师道歉,杨主任那边应该也能从轻处理。” 谷梁高点了点头,用力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写好检讨书,去和监考老师道歉。” 吴广老师把手按在谷梁高的头上 “我还有两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谷梁高说:“您问吧,我绝不撒谎。” 吴广老师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去老鱼市站?以及,你是不是在私下查武阿善的事?” 谷梁高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沉默了几秒后,缓缓开了口... “我去老鱼市站,是为了发泄——阿善那件事让我痛彻心扉,压的我喘不过气,我总得找个地方释放。现在,我能接受了,他确实已经死了...但只要我还活着,就必须查清楚真相!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查到底!” 吴广老师点了点头,随后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想必你也已经调查出来,这件事最有可能是谁干的了。” 谷梁高毫不犹豫地接话:“没错!这件事情,就是二班陈...” 吴广老师突然捂住谷梁高的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嘘!还好这是食堂角落,二班的人应该不在...你记住,你现在势单力孤,而那个人的关系网四通八达,家里更是能一手遮天——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现在必须学会隐忍,你无论查到什么,也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吴广老师慢慢松开手,谷梁高却猛地愣住,额头上直冒冷汗——他想起来,自己刚刚把带血字的排水管交给了门卫刘大爷。 “吴广老师,我,我找到了一样证据,已经交给门卫刘大爷了...” 吴广老师停顿了几秒钟,随后说:“刘大爷是个可靠的人,一件证据他应该能保管好。但门卫室终究人多眼杂,你这两天别再去找他了,太危险了!” 谷梁高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松了口气。 “呼,我明白了。再找到其他证据,我谁也不告诉。” 吴广老师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对,把可能有用的证据都收好,自己找地方藏起来。耐心等一等,一旦武阿善的案子有进展了,我就会单独通知你。到时候,你再把所有证据交给警方,明白吗?” 谷梁高用力地点了点头,应声答道:“明白!” 吴广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谷梁高站在原地,望着老师的背影,心里涌上满满的感激之情。 (未完待续) ------------ 第六十三章,公园险境 星期一,下午5点41分。 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正值放学高峰,校门口的学生如潮水般涌出。谷梁高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在拥挤的人流中左突右闪,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人群,一头钻进学校对面的小公园。 “呼,总算出来了。” 他喘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得赶紧坐11路公交车回家,回去还得写份检讨书...” 他一边往公园另一头的公交站走,一边绞尽脑汁构思检讨书的内容:“开头得认错,要写‘我不该撕卷子,不该骂人,我错了。’” “然后得向老师道歉,‘我对自己在考试时的不当言行,感到非常抱歉。’;接下来...” ... 谷梁高想得入神,脚步已接近公交站旁的喷泉。 “这样写的话,应该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某个不想看到的人闯入了他的眼中!他猛地刹住了脚,心脏几乎停了半拍! “糟了!是,是他!” 喷泉边站着一个染着黄毛、嘴里叼着烟头的混混!在夕阳的余晖下,他身上那件印着巨大骷髅头的T恤衫格外扎眼——正是那个在学校厕所西边窄巷堵过他两次、扬言要揍他的家伙! 此时,黄毛混混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他一抬头,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就瞬间锁定了谷梁高! “哎呦喂,原来是你这个小狗崽子!今儿个让你溜了两次,这次...” 黄毛咧嘴狞笑着,还没说完这句话,谷梁高就根本不敢听下去了! “跑,我必须跑!” 谷梁高猛地一个转身,撒开腿就拼命地跑了起来!沉重的书包在他背后疯狂地上下颠簸,发出“砰砰”的闷响... “草你妈!你他妈还想跑?给老子站住!” 黄毛那疯狗一般的怒骂声在谷梁高身后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紧咬了上来!! 谷梁高死死攥着书包带,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冲。他绕着喷泉急转,蹿过一片低矮的草丛,又冲上石板路...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完了完了!背着这破书包根本跑不快!” 谷梁高心里一片冰凉,绝望地想,“这次,我要被揍成什么样啊……” 恐惧让他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回头一瞥,黄毛那张狞笑的脸离他后背已不到五米! “呵,蠢狗崽子!背个龟壳还想跑过老子?” 黄毛得意地叫嚣着,伸手就要抓他衣服! “今天,老子非要让你...” 就在这危急时刻,两道黑影带着风声,猛地从旁边的岔路冲了出来——这是两辆疾驰的外卖电动车! “嗖!嗖!” 尖锐的破风声掠过,谷梁高本能地一扭身,惊险地擦着车身躲过!沉重的书包刮过车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啪啪!” 然而,已经伸出手、眼看就要抓住谷梁高衣领的黄毛混混,却结结实实地遭了殃!其中一辆车的金属后视镜,“哐”地一声狠狠撞在他的胳膊肘上! “哇啊啊啊——!卧槽,你他妈!”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黄毛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他踉跄着退了两步,用没被撞的那只手捂着手臂,五官都疼得扭曲起来!手中的烟头也掉在了地上... 那肇事的外卖骑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吓了一跳,车身猛地一晃,他赶紧捏闸停下,单脚支地稳住车子。 “卧槽,撞人了?” 他回头一看,是个流里流气的黄毛,火气也噌地上来了。 “草!你他妈找死啊?往车道上瞎几把乱窜什么?” 黄毛混混的怒火瞬间盖过了疼痛!他哪吃过这种亏?尤其是在“猎物”眼看到手的时候! “卧槽,你他妈撞了老子还敢骂人?!” 骑手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摘下头盔,指着黄毛就骂! “该!!老子送餐着急,撞死你活该!” 黄毛气红了眼!他不顾一切地就朝骑手扑了过去,还抡起没受伤的那只拳头,拼命地往骑手头上砸! “妈的!我今天非得揍死你这条狗!!你他妈全家都是XX!!” 骑手见他动手,也毫不示弱!他举起沉重的头盔当盾牌一挡! “砰!!” 一声闷响过后,他顺势抬起穿着厚实外卖靴的脚,狠狠踹向黄毛的小腿! “滚开!傻B玩意儿!”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黄毛仗着街头斗殴的狠劲,又抓又砸;骑手则利用头盔和身体的冲撞,加上脚下使绊子,一时间拳来脚往,场面混乱不堪。怒骂声、头盔格挡的撞击声、身体碰撞的闷响混杂在一起...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快看,快看!!外卖小哥跟那黄毛干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冲突,立刻吸引了附近行人的注意。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几个在公园长椅上休息的大爷大妈也围拢过来,还有几个没走远的学生也好奇地凑近... 很快,喷泉旁边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围观圈,七八个人伸着脖子指指点点: “哎哟,这打得可真凶!” “那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骑手小哥小心啊!” “要不要报警啊?” “拍下来拍下来!” ... 在这群人乱作一团的时候,谷梁高的心中确定了一件事! “这是一个机会!是我能够逃离这里的好机会!!” 他连半秒都不敢犹豫!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场突如其来的斗殴吸引过去,尤其是那个一心要揍他的黄毛混混被彻底缠住、分身乏术的时刻,谷梁高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朝着与公交站相反的方向——围观人群的边缘冲去! “逃出来了,我逃出来了!” 他猫着腰,利用附近几棵树的掩护,灵巧地从几个看热闹看得入神的大爷身后溜过,一头扎进了公园深处的小路。身后黄毛气急败坏的叫骂和打斗声,以及人群的喧哗,迅速被茂密的树木和曲折的小路隔绝、拉远... 直到确认自己已经彻底脱离危险区域,谷梁高才敢稍微放慢脚步。 “呼,哈,呼...” 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都浸湿了后背。他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完全看不见的人群,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绕路!我得绕路去车站!”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略微休息了一会儿,随后辨认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 “呼...这里,我有印象!” “从这个地方向北边走,在十字路口,往西拐个弯儿!最后在西边的十字路口往南走,也能到公交车站!” 想到这里,谷梁高便坚定地向北边走去。他的书包依旧沉重,但此刻,这重量却仿佛成了他更快逃离危险的动力。 (未完待续) ------------ 第六十四章,不会写检讨书的谷梁高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蒿香站]到了。请在[蒿香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刹车和排气声,11路公交车在“蒿香站”停稳。 “Peng!!” 车门打开的瞬间,谷梁高几乎是第一个冲下来的! “嗖!” 傍晚微凉的风吹来,他双脚踏上熟悉的地砖,下意识地大口呼吸着 “呼,哈,呼...” “可算到,蒿香站了。” 谷梁高站在公交站牌旁边,警惕地左右扫视公交站台。 “应该…没跟过来吧?” 附近只有等车的寥寥数人,那个扎眼的黄毛并不在他们之中。尽管如此,下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仍在他眼前晃动着——黄毛狰狞的脸、近在咫尺的吼叫,外面骑手的刹车声... 谷梁高无法安心。他假装整理书包带,微微侧身,目光仔细地扫过马路对面树影婆娑的绿化带,以及停靠在路边的一排车辆;还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声音... “滴!滴!” “啾——啾!!” 除了远处车辆的喇叭声和几声鸟叫,似乎并无异样。 “感觉没跟过来,大概吧...” 谷梁高又向旁边看了一会儿,才心有余悸地转过身去,快步走向那个熟悉的小区入口。 蒿北小区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敞着,门卫室里昏黄的灯光下,看门大爷正打着盹。谷梁高闪身走进小区,目光扫过那些老旧楼房、墙壁上脱落瓷砖裸露出的水泥,还有被昏黄路灯光线勉强勾勒出坑洼的水泥路面... 很快,他就找到了叔父家那栋四层老楼。墨绿色的藤蔓爬满外墙,吸引着一群小虫飞舞盘旋。但此时他已经没空再管这些,只想赶紧回家休息。他伸出手指,按向单元门的密码键—— “000888” “砰!” 单元门打开的瞬间,谷梁高熟练地掏出钥匙,向201房间跑了上去... 在开家门的时候,他的手指因为之前的紧张而微微颤抖,费了点劲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吱呀!” 门开了,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陈旧家具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叔父还在外出差。谷梁高一反常态地没有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而是迅速关上房门,反手锁好。紧接着把书包往地下一扔。 “啪!” 谷梁高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坐在了地上。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呼——哈!”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然而,这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就被一个更迫切的现实焦虑取代了——检讨书! “哎呀,我的检讨书还没有写呢!今天我答应了吴广老师,这两天内尽快把他写完!再去找那个监考老师道歉...” 他下意识想把这事推到明天,脑海中却猛然响起在常青墓园里听到的那个神秘声音:“去山丘上看看吧!下个星期二,晚上8点。考验就在那里发生!” “啪!” 谷梁高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地板上! “晦气!明晚,我得去常青墓园那个山丘上参加‘考验’,哪还有时间写!” 谷梁高一把抓住沉甸甸的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翻出皱巴巴的作业本,扯下一页空白纸,又摸出一支黑笔。他站起身,走到那张老旧的桌子前。 “呼——哈。” 他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试图集中精神。 “我只能现在写了,让我仔细想想...” 然而,下午惊心动魄的一幕幕瞬间就占据了他的脑海:黄毛混混狰狞的脸,擦肩而过的电动车,周围聚起来的人群...这些画面如同失控的放映机,在他眼前疯狂闪回。 他握着笔,笔尖悬在纸上,大脑却一片空白。下午在公园里反复琢磨好的“认错”、“道歉”这些词句,此刻仿佛被一场狂风彻底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要怎么写来着?” 谷梁高努力地回想着自己考试时的言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行啊,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吴广老师说,我撕卷子、骂人。可我骂了什么?为什么要撕卷子?当时我到底怎么了?全都模糊了...这样怎么去向老师道歉?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理不清头绪。对黄毛混混的恐惧感,逃生后的余悸感,还有自己心中一直藏着的焦虑感,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把他的脑子搅成了一锅浆糊。他感觉比面对黄毛混混时还要无助,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烦躁像蚂蚁般爬上心头,谷梁高双手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行,完全想不出来!怎么办...求助?对了,求助!” 他猛地想起昨天在烧烤店的时候,李富成用TKL雨聊建的“长蛇烧烤街兄弟群”! “TKL雨聊群!富成哥、何泽他们要是在线的话,说不定能帮帮我!” 这个念头像根救命稻草骤然浮现!谷梁高立刻摸出裤兜里的手机,手指急切地划开屏幕,点向TKL雨聊的图标... 然而,当他满怀希望地划开屏幕,点开TKL雨聊时,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行冰冷的提示:当前网络未连接,请检查网络设置。 谷梁高这才猛地想起,叔父租的这个老房子里没有网——为了省钱,叔父根本没装过宽带。平时想上网,就只能去外面的银行,饭店,或者网吧蹭网... 他用力攥住手机,刚刚想到的一个关键词“网吧”让他顿然醒悟! “网吧...对啊,小区门口的那个网吧后门!我不是常在那儿蹭网吗!而且,有了网络,我也就不用去什么雨聊群求助了,直接查百度不就行了吗?” 谷梁高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想到要出门,尤其要经过小区门口那个相对开阔的地方,他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 “应该,不会被坏人发现吧?”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头顶悬剑般的检讨书压了下去——今晚不写不行。 “不管了,检讨书这事,躲不过去的!我现在就去网吧后门!” 谷梁高把手机狠狠塞回裤兜,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融入了夜色中...... (未完待续) ------------ 第六十五章,蒿北小区,网吧后门 星期一,傍晚6点46分,蒿北小区。 谷梁高有些紧张地站在了网吧后门。即使是在这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网吧内部的喧嚣声也毫无阻碍地穿透薄薄的门板和墙壁,如同潮水般涌来: “杀啊!杀杀杀!草!对面ADC呢?!集火!集火啊!” “哈哈哈,这傻B,真他妈是个菜B!”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网管!19号机加二十块钱!” 各种嘶吼声、叫骂声、键盘鼠标的疯狂敲击声混杂在了一起,震得门板仿佛都在微颤。谷梁高紧张地瞥了眼紧闭的后门——还好,没人注意这边。 他的手指快速点击着屏幕,在百度搜索栏输入“学生检讨书例文 撕卷子、骂老师”。他刚按下搜索键,页面还没来得及刷新—— “叮咚!” 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本地新闻推送!那正是“TKL新闻日报”的最新消息! “嗯?这是?!” 在第一条推送中,那鲜红的、刺眼的标题瞬间就紧紧攥住了谷梁高全部的注意力! **【突发!塔科拉城学霸公园发生斗殴事件 涉事双方被行政拘留】** 谷梁高的心脏猛地一缩!公园?斗殴?拘留?这几个词像重锤砸下。一个强烈的预感让他几乎窒息,手指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猛地戳开了那条推送! 新闻页面加载的那几秒钟,在谷梁高死死盯着的眼中,漫长得如同凝固... 终于,新闻上的文字和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明显是路人手机拍摄)加载了出来! **标题:塔科拉城学霸公园发生斗殴事件 涉事双方被行政拘留** **时间:3月31日 傍晚约5点50分** **地点:塔科拉城学霸公园喷泉附近** **(TKL新闻日报讯 记者朱学海)** 3月31日傍晚下班放学高峰时段,塔科拉城学霸公园喷泉附近发生一起斗殴事件,引发群众围观,现场一度混乱。 据现场目击者描述,冲突双方为一名身着某外卖平台制服的外卖送餐员洪某(男,20岁)与一名染黄色头发、身穿印有黑色骷髅头图案T恤的社会青年秦某(男,19岁)。初步了解,起因系秦某在追逐一名背书包学生时,不慎与送餐途中的洪某发生肢体刮蹭。双方随即发生激烈口角,言语冲突迅速升级为肢体冲突。秦某率先动手挥拳击打洪某头部,洪某则用头盔格挡并还击,双方扭打在一起。 事件发生后,有市民立即报警。辖区派出所民警迅速赶到现场,及时制止了双方过激行为,并将仍在互相谩骂、情绪激动的涉事人员洪某、秦某带离。经警方初步调查,双方均承认动手事实。依据《塔科拉城治安管理处罚法》相关规定,洪某、秦某因涉嫌扰乱公共场所秩序,已被警方依法处以行政拘留处罚。案件具体情况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警方呼吁市民,遇矛盾纠纷应保持冷静,通过合法途径解决,切勿因一时冲动诉诸暴力,以免造成严重后果。 --- 谷梁高喉咙里挤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呼。 “卧槽!那个黄毛...秦某?他,他被抓了?!” 他瞪大眼睛,反复确认新闻下方那张模糊的配图——虽然人名用了化名,但那件在昏暗中依然扎眼的黑色骷髅头T恤,以及旁边那个拿着蓝色头盔的身影,瞬间与他下午惊魂未定的记忆严丝合缝地重叠! “真的...真的是他!他被抓进去了!!” 没错!那个像噩梦般纠缠着他、让他魂飞魄散的黄毛混混秦某,竟然真的因为和外卖骑手打架,被警察抓走拘留了! “安全了...这下,我真的是安全了...” 谷梁高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庆幸。虽然下午的经历依旧惊心动魄,但至少,那个黄毛混混秦某——对他来说最直接、最迫在眉睫的威胁,消失了。他不用再时刻提防那个身影会从哪个角落跳出来堵他。 “他被抓了...是因为被很多人看见了,所以有人报了警。”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要打自己的人被警察带走,一丝暖意悄然拂过心头——原来法理和正义,并非遥不可及。或许,有时候只要让恶行暴露在阳光下,让人们知道真相,自然会有人... “唉!如果那些害死阿善的人也能被抓走,该多好啊...” 阿善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脑海。他想起了从前,阿善在二班是如何被蔡老二、陈欢喜那群恶霸一次次欺凌;想起阿善仅仅因为某天中午酒后吐了真言,被人告密,就被那群恶霸和帮凶围堵在厕所里殴打...最后,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校外... “警察...是啊,警察是来过,可有什么用?那些恶霸、人渣的家长一口咬定,说阿善是喝了酒主动挑衅,还说阿善有精神病...人死在校外,没有证据能指控他们...” 谷梁高无奈地摇了摇头。 “呼,好了,好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沉重的念头暂时压下。 “现在,得赶紧干正事了。阿善的事,终究只能慢慢来...”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点开了百度搜索。之前搜索“检讨书范文”的页面已经加载出来。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充斥着“深刻认识到错误”、“辜负了老师期望”、“保证不再犯”之类的套话。 谷梁高的手指飞快滑动,他一目十行地扫视着这些文字。很快,两篇结构清晰、措辞相对诚恳的范文被他锁定。 “嗯,开头认错,中间写原因和反思,最后保证、请求原谅、感谢老师...” 谷梁高快速梳理着思路,果断地将其中这两篇结构最合理的范文页面截图,保存进手机相册。 “差不多了,回家对着范文写写就行。” “叮咚!叮咚!” 手机屏幕顶端又连续弹出两条新消息提示,这次是来自“TKL雨聊”:“李富成”发了2条群消息。 “TKL雨聊...李富成?” 谷梁高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 “啊!是富成哥昨天面对面建的那个群!他发了什么?” 他迅速点开“TKL雨聊”,新消息果然来自李富成昨天建的“长蛇烧烤街兄弟群”。 “让我看看...” 谷梁高点进“长蛇烧烤街兄弟群”,只见李富成的头像是个拿着锄头的卡通农民,他发了一张图片和一段文字。 “哎?这张图...” 他点开那张图片,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 那是一盘热气腾腾、色泽诱人的菜:金黄酥脆的土豆块堆叠着,上面覆盖着油亮翠绿的芥菜丝,其间点缀着焦香的干辣椒段和星星点点的五香粉。图片像素不高,但那股“麻辣鲜香”的烟火气仿佛要冲破屏幕扑面而来!! 这正是李富成昨天夜晚在科拉桥旁边谈到的,他自创的拿手好菜——麻辣土豆炒芥菜! 谷梁高记得,他说过这道菜的做法:土豆切滚刀块,搁油里炸到外皮焦脆;芥菜疙瘩切丝,先搁锅里用干辣椒炝出香味,那股子辣气一冒,赶紧把炸好的土豆倒进去,再撒把五香粉... “咕噜...” 谷梁高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视线移向李富成发的文字: “我自创的好菜‘麻辣土豆炒芥菜’!想吃的兄弟留电话!周末我找个方便地方,约时间聚聚,现场做给你们吃!管够![咧嘴笑]” 回想昨晚短暂的接触,李富成冷静沉着、和蔼可亲的性格给谷梁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再加上这盘隔着屏幕都让人垂涎三尺的好菜,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我要去!” 谷梁高没有丝毫犹豫,手指飞快地在群里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发送了出去... (未完待续) ------------ 第六十六章,夜晚,调查考验的三人 谷梁高刚在“长蛇烧烤街兄弟群”里发出手机号码,不到十秒,手机就“嗡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赫然跳出一个陌生号码!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扫了眼昏暗的后巷。 “周围...没人。” 他迟疑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是谷梁高兄弟吗?我是李富成啊!” 一个爽朗、带着喜悦的年轻男声传来,背景里似乎还夹杂着轻微的锅铲碰撞声! 谷梁高心中一喜。 “原来是富成哥!”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对,我是谷梁高!” 对方的声音明显更欢快了。 “哈哈,那就好!兄弟,我刚炒好两盘‘麻辣土豆炒芥菜’,就看到你在群里发号码了!动作这么快,看来是对我这菜有兴趣?” 那熟悉的声音和直白的热情,瞬间驱散了谷梁高的顾虑。他紧绷了一下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没错!富成哥,我看了你发在群里的照片!那道菜做得真是太诱人了!我光是看着就馋得不行了!” 李富成自信满满地说道:“哎,不是我吹,就我这道‘麻辣土豆炒芥菜’,饭店大厨吃了也得叫好!你能吃上,那是真有口福了!” 谷梁高高兴地接话:“那肯定啊!看起来就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是能吃上,那绝对是我的福气...对了,富成哥,我看你在群里说周末能现场制作,是在哪里啊?” 李富成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响起。 “嗯,这个你放心!既然兄弟想试吃,我就肯定让你吃上!这道菜本来就是我打算去‘长蛇贯夜市’摆摊用的,摊位明天就能搞定。你等周末,东西都备齐了,我立马给你打电话!” 谷梁高连连点头,仿佛已经闻到那又香又辣的味道,兴奋地说道: “好!那就多谢富成哥了!周末我可等着尝这道好菜了!” 李富成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周末包你吃上...对了,今天也算存上你号码了,平常要有啥困难,给我发短信!看见了能帮上忙的,肯定帮!” 谷梁高忙说:“好的!谢谢富成哥!” 李富成爽朗地道别:“好,那我先挂了!再见!” “滴!” 短暂的期待和激动在谷梁高心中泛起,但很快便冷却下来——现实终究是现实,周末的美味解决不了眼下的饥饿。 “哎,还是得去小卖店先买个面包,然后赶紧回家写检讨书,明早还得交给吴广老师...” 他快步离开网吧后门,朝蒿北小区大门走去。 ... 夜晚8点36分,通往城郊的柏油路上,一辆老旧的10路公交车正晃晃荡荡地行进着。 这车身的漆皮早已褪色剥落,露出锈蚀的底子,如同拆迁房斑驳的墙壁。道路两旁,枯瘦的树枝在夜幕下划出狰狞的剪影,连同几家关门闭户的小店,都被远远抛在车后扬起的尘土里... “哐当!哐当!” 车身震颤着,每一次颠簸都让车内仅有的几名乘客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刺激。 车厢中部,三个人挤在两张长椅上: 在靠窗位置坐着个穿青衬衫、戴鸭舌帽的男人。这男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他紧锁的眉头,冰冷车窗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 他对面的长椅上,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坐姿歪斜。一双不大的眼睛却过分灵活,此刻正滴溜溜地扫视着整个车厢——从前排老太太手里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头,到窗外一块颜色突兀的广告牌,仿佛这趟驶向墓园的末班车上藏着什么稀世珍宝。他嘴角习惯性地向上弯着,那点笑意轻飘飘的,似乎随时会被车身的颠簸震落。 紧挨着他的,是个稚嫩的年轻男孩,就像一只在温暖巢穴边缘挣扎的雏鸟。他努力想听清后面乘客的对话,但睡意如同浓稠的糖浆,不断拉扯着他下沉。他拽着中年男人的衣服,他拽着中年男人的衣角,轻声念叨:“三哥,还有多久到?” 中年男人没有回应。男孩靠上他的肩膀,几秒钟后又猛地惊醒,茫然四顾... 在昏暗的光线下,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紧握着一个烟盒,双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愈发荒凉的景色,沉声说道:“A2刚在电话里确认了。明晚八点,‘考验’就在常青墓园附近触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面两人。 “A2还说,被考验选中的人...十有八九,跟土沃村离家出走的那三个人有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发硬的“寻人启事”,慢慢展开。三张照片,三个名字在惨淡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 “马跃,男,13岁,塔科拉城第九中学一年四班学生...” “杨水云,男,13岁,塔科拉城第九中学一年七班学生...” “朱红玉,女,18岁,塔科拉城技师学院学生...” 这些照片和名字,宛如三块冰冷的墓碑拓片印在纸上。 “又是A2的梦话...” 中年男人懒洋洋地回应着,视线从窗外一块写着“扫黑除恶,人人有责”的破烂招牌上移开,落在戴鸭舌帽的男人脸上。 “B5啊,你连它怎么来,来多大阵仗都不知道,发愁又有啥用呢?” 他用肥胖的手托着腮帮子,朝B5眨了眨眼睛。 “还不如想想眼前的事。下一站好像有个小卖部?咱们去买点饮料,提提神呗?” “饮料?要买饮料?” 刚才还半梦半醒的男孩像被针扎了一下,瞬间坐直了身体,双眼瞪得溜圆!他一把拽住中年男人的胳膊,摇晃起来。 “三哥!我要喝橘子味儿汽水!带冰的!” 中年男人被他晃得东倒西歪,却也没推开他,只是笑着说:“看看,我们B7心态多好,连喝啥饮料都想好了!这才叫专注于当下!” B5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上心头,攥紧了拳头。 “饮料?” 那张寻人启事在他掌心被揉捏得皱巴巴的,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还想着饮料?”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瞪向中年男人那张漫不经心的圆脸,目光锐如利刃! “明天晚上八点!常青墓园!一个女人,两个孩子生死未卜!结果你们两个,满脑子就只装着汽水?!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嘴角甚至微微上扬。他慢悠悠地抽回被B7抱着的手臂,身体向后一靠,语气轻松地说:“瞧你这样,跟个临考的学生似的。急有什么用?火气大能解决问题?A2不也只摸到个大概?再说了,就‘考验’这种小事儿...”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带着戏谑地说:“说到底,不也就是那么回事么?” “小事?” B5记忆深处尘封的盒子猛然掀开。他又看到了那个夜晚,篝火迷离,那个高大的、穿着西服的男人身影仿佛就在眼前,声音在耳畔回响: “经调查发现,在每次考验结束后,大多数参加者莫名失踪,在现场留下的幸存者昏迷不醒。虽然有部分幸存者经过抢救得以恢复意识,但经过一系列诊断后,警方确认他们患上了重度精神病!” “有一个通过考验的人给我们留了一封信...信上说,考验不过都是[命运]捉弄人的游戏。通过了考验,就被赋予了被命运再次捉弄的资格;没有通过考验的人,连被命运捉弄的资格都没有。” 旁边戴眼镜的中年女人补充道:“老人们说过,所谓的命运就是人看不见,摸不到,无法理解,无法违背的事物...人被命运所捉弄,折磨,都是这个世界上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 B5从回忆中抽离,他看着B3那副置身事外的圆脸,以及B7懵懂无知、只惦记汽水的天真模样,心头涌起阵阵悲愤与沉痛。 “这就是组织上给我安排的同伴!这就是身为B3,B7的两位‘考验调查员’!多么可笑!你们这种人,竟然是我的同伴...” B5霍然站起身来,座椅猛地一晃。他一把抓起揉皱的名单,塞回口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冷硬如铁:“行!你们喝你们的饮料。这事,我自己查!” 他迈步就往车厢前面走去,只想离这两个“同伴”远点。 B3慢悠悠的调侃声从身后追来, “行啊,那你就自己去吧。不过啊...” 他故意拉长调子,看着B5微微颤抖的背影。 “三哥我提醒你一句,这活儿,你就自己闷头干,也未必比现在这吊儿郎当的样儿强多少。不信?走着瞧。” B5的脚步微微停住。他挺直了脊背,像一根绷紧的弦,青色的衬衫在昏暗的光线里勾勒出倔强的轮廓。 “用不着你提醒!我会证明自己!” 他死死盯着前方挡风玻璃外,夜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道路的尽头,常青墓园模糊的轮廓在更远处的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迷失的山林... (未完待续) ------------ 第六十七章,水房里的霸凌 4月1日,星期二,上午7点45分。 在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初二(3)班的讲台上,谷梁高把检讨书递到班主任吴广老师的手中。 “老师,这是我写的检讨书,请您过目!” 吴广老师接过检讨书,粗略地看了看,便递回给他。 “杨主任今天有事,要晚点来。检讨书你先收好,回头我有空了再带你去见她。回座位吧。” 谷梁高点了点头,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吴广老师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那块TKL老式手表。 “第一节是六班的课,差不多得过去了。” 他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小郑,我去六班上课了,你管好纪律!” 坐在谷梁高后桌的代理班长小郑立刻站起来应道:“好的,老师!” 吴广老师这才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推门而出。 ... 第一节是政治课。谷梁高对这种课提不起半点兴趣,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吕翔和牛胖子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谷梁高悄悄趴下身子,往吕翔那边挪了挪,竖起耳朵偷听。 “学校后门新开了家炸货店,搞活动呢!” “搞活动?啥价格?” “一份鸡柳才五块钱,还送芝士酱!炸鸡腿六块钱,买一送一!” “哎呦,这价格划算啊!中午去尝尝?” 谷梁高心里一动:“好久没吃炸货了...今天不去食堂了吧,就去这家新店!等到下课,我得找个安静地方,盘算盘算兜里的钱,好好想想吃啥...” 他心中有了一个去处之后,便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直到政治老师沉闷的讲解声被刺耳的下课铃打断... “叮咚!叮咚!!” 铃声刚落,谷梁高就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政治老师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水房,我得去水房那边!” 他顾不上老师和同学诧异的目光,飞快地跑下楼梯,穿过走廊,目标明确地冲向一楼那个僻静的水房角落... “到了!” 水房里水汽弥漫,平时少有人来。谷梁高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从裤兜深处掏出一个小钱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零钱——这是他上个月好几个晚上啃面包省下的。他低着头,手指笨拙地清点着:一块、两块、五块... “我有九块钱。用三块钱买饮料,还剩六块钱。这六块钱,是买送芝士酱的鸡柳呢,还是买一送一的鸡腿?鸡柳更好吃一些,但是鸡腿能吃饱...” 他正纠结着,一股浓烈的烟味混杂着香水的气味猛地冲进鼻腔。紧接着,一个高大的影子覆盖下来。谷梁高警觉地抬头,瞬间僵住了——迎面走来的,竟是二班头号恶霸陈欢喜! 陈欢喜一脸凶相,眉毛上那道打架留下的疤痕格外显眼。他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叼着根快燃尽的烟,晃着膀子走进水房。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小弟”,三人像三堵墙,堵住了谷梁高的退路。 “哎呦,这不是武阿善的小跟班吗?听说,你考试撕卷子还骂老师?真他妈有种啊...” 谷梁高心中一震,双手颤抖着,攥紧了手中的零钱。 “就是这个人,就是他害死了阿善...” 这时,一个小弟眼尖地指向谷梁高的手:“喜哥,他手里有钱!” 陈欢喜眼睛一亮,盯住了谷梁高的手! “呦呵,搁这儿数钱呢?正好,蔡老二一回家,我都收不着你班保护费了!” 陈欢喜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走到谷梁高面前。他个头比谷梁高大了将近两圈,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谷梁高慌忙把钱塞回裤兜,身体紧贴墙壁,嘴里挤出几个字:“我没数钱!” “你放屁!老子眼睛没瞎!” 陈欢喜旁边的小弟猛吼了一声,一步冲上前去,伸手就去掏谷梁高的裤兜! “赶紧的,拿出来!喜哥收你保护费,是给你脸!” “我,我没钱!不行!” 谷梁高惊怒交加,猛地用手护住裤兜,试图推开对方。但他的反抗徒劳无功——陈欢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抬了起来!小弟轻易地掏出了那九块钱。 “喜哥,九块钱!” 谷梁高用力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还给我!还给我!!” “呵!” 陈欢喜冷笑了一下,他一边逼近谷梁高,一边随手把烟头按熄在旁边的水管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你这不是有钱吗?装什么穷?给脸不要脸是吧?” 旁边的小弟立刻跟着起哄: “对,不要脸!” “他就是条贱狗!” “喜哥,这种贱狗就是欠打!” “欠打!打死他!” 谷梁高大声嘶喊起来:“那是我的饭钱!还给我!!” “砰!” 陈欢喜一拳狠狠砸在谷梁高脸上! “唔啊!” 谷梁高痛苦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又被陈欢喜揪住头发,猛地按倒在地! “呃啊啊啊!!” 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护住自己的脸。 下一秒钟,陈欢喜就抬起脚,重重踩在他护脸的手背上。 “听着,要是还有钱,最好赶紧交出来。不然,你这张脸就得印上我鞋底的花纹了!还是说...你想尝尝我的鞋是什么味道?” 谷梁高拼命摇头,连连说道:“没有了,没有了...真没有了!” 旁边的小弟还在煽风点火:“他肯定还藏了钱!多打他几下,让他吃鞋就乖乖给了!” 陈欢喜眉头一拧,随后恶狠狠地说道:“贱狗崽子!看来不请你吃鞋,你是不长记性了?” 他的脚开始用力往下踩,谷梁高死死用手抵着,不让鞋底碰到脸! 陈欢喜不满地瞪了两个小弟一眼:“你俩傻站着干嘛?搜他身上!看看还有没有钱!” 两个小弟立刻扑上来,在谷梁高身上胡乱摸索起来... 谷梁高知道身上已无分文,放弃了徒劳的反抗。此刻,吴广老师昨天的话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回响起来:“你现在势单力孤,而那个人(陈欢喜)的关系网四通八达,家里更是能一手遮天——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现在必须学会隐忍...” (未完待续) ------------ 第六十八章,谷梁高与林老师 陈欢喜的两个小弟把谷梁高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却没再找到一分钱。 一个小弟有些扫兴地说:“喜哥,他身上...好像真没钱了。” 陈欢喜瞥了一眼脚下狼狈不堪的谷梁高,轻蔑地吐了一口:“呸!穷B,就带这么点钱,塞牙缝都不够!真他妈丢人现眼,赶紧死了,重新投胎吧!” “叮咚!叮咚!!” 刺耳的上课铃骤然响起。陈欢喜“哼”地一声,转身带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地离去。临走前,那两人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咒骂: “该!穷B!” “给脸不要脸!” “贱狗!活该挨打!” 脚步声逐渐远去,水房里只剩下水流“滴滴答答”的声音... 大约五分钟后,谷梁高挣扎着爬起身来。他踉跄着扑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哗啦——”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谷梁高的手背和脸颊,洗去了陈欢喜鞋底的污秽,也冲刷着他心中的屈辱。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从前...他们也是这样对待阿善的...” “阿善太老实了...无论那些人渣怎么欺负他,他都不反抗。我知道,反抗可能也没用,他斗不过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如果那天...阿善没有喝醉,是不是就不会说出真相,就不会被人告密...” 水流声淹没了他的低语。他感觉冲洗得差不多了,便颤抖着关上水龙头,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地往回走... ... 初二(3)班的门虚掩着。英语老师语速极快,声音里透着一股焦躁的感觉。谷梁高推开门,“吱呀”一声响,全班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啪嗒!” 老师手里的粉笔应声折断,其中半截直接朝他砸了过来! 英语老师的声音怒气冲冲地说:“你迟到了快十分钟!跑哪儿疯去了?” 谷梁高一脸疲惫,低声解释:“对不起,老师,我刚才在水房...” “闭嘴!” 英语老师粗暴地打断了他! “我不管你去哪儿了!你现在打扰到我上课了!立刻出去,把门关上!这节课别让我再看见你!” 谷梁高深知这位老师的脾气。他默默垂下头,顺从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唉,算了...”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叹了口气。 “钱没了,午饭也没了...就在这墙边多歇会儿吧...” 他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疲惫地闭上眼,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阿善,我真没用啊!到现在,我既没能找到扳倒陈欢喜的办法,也拿不到他害死你的证据...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要怎么做,才能替你报仇?” 谷梁高的眼眶中滑落出一滴滚烫的眼泪,他想到自己对死去的挚友无能为力,想到那些人渣,恶霸还在得意地欺负别人,一阵阵的悲痛和自责就涌上心口。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全然没注意到,旁边四班的教室门已经悄然打开,一个出来拿东西的学生发现了他。 “老师!这里有人!” 四班的林老师闻声快步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谷梁高。 “同学?你怎么坐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林老师蹲下身,声音温和而关切。 谷梁高慌忙抬起头,胡乱地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和水渍。 “我...我...” 林老师靠近了些,目光敏锐地扫过他红肿的脸颊和湿漉漉的衣服。 “你看起来很难过。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谷梁高心想:如果我告诉她,就算她帮不了我,会不会也能好受点? 他声音发颤,磕磕巴巴地说:“陈,陈欢,喜。” “陈欢喜?” 林老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个二班的?我听说过他。他欺负你了?” 谷梁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以及微弱的希望——这位老师竟然也知道陈欢喜! “陈欢喜,抢了我的饭钱,还打我...” 谷梁高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迟到了,就被老师,撵出来了。” 林老师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果然是他...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欺人太甚!” 谷梁高用力点头,仿佛找到了唯一的认同者。 林老师肯定地说道:“明白了,孩子。你先别难过...你是三班的,对吗?” 谷梁高微弱地说:“是...” 林老师迅速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 “那就好办了。我有你们班主任吴老师的电话,我现在就联系他,让他来处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翻找着号码。 谷梁高沉默地看着林老师按下拨号键,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严肃的脸上... “喂?吴老师吗?你班有个学生在走廊,被二班的陈欢喜欺负了!情况有点严重,你快回来看看!” 林老师把手放在谷梁高的肩膀上。 “孩子,你先在这里等等。吴老师很快就会过来!” 谷梁高微微点头,心中满是感激... ... 电话刚挂断,走廊尽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广老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凝重。 “谷梁高?!” 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谷梁高,以及蹲在他身边的林老师。 “吴老师!” 林老师立刻站起身,看向吴广老师。 “就是这个学生,他被二班的陈欢喜欺负了,伤得不轻,饭钱也被抢走了!” 吴广老师快步上前,蹲了下来。谷梁高红肿的脸颊、湿漉漉的头发,以及校服上的污渍,都刺痛了他的眼睛。 “呼...” 他深吸一口气,向谷梁高伸出手。 “谷梁高,能站起来吗?” “应该,可以...” 谷梁高低声应着,慢慢拽住那只伸来的手,忍着疼痛,一点一点吃力地站了起来。 “呼,呼...哈。” 他喘着粗气,感觉身体稍稍有了点力气,但脸上和手背上被殴打、踩踏过的地方,依然火辣辣地疼。 吴广老师转向林老师,感激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及时通知我,林老师!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好,拜托你了。” 林老师担忧地望了谷梁高一眼,转身回了四班教室。 吴广老师轻轻扶住谷梁高的胳膊,慢慢地说:“跟我来,先去保健室。你的脸肿了,手上也有伤,得上点药。” 谷梁高默默地点了点头。吴广老师搀扶着他,缓缓走向楼梯... (未完待续) ------------ 第六十九章,谷梁高与吴广老师的谈话(一) 星期二,上午9点15分。 在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保健室里,保健老师刚给谷梁高的脸颊上完药,又在他手背上贴了块膏药。 保健老师肯定地说:“好了,这样处理就可以了。” 一旁的吴广老师连忙道谢:“麻烦您了,谢谢。” 保健老师微笑着摆摆手:“没事,应该的。” 吴广老师轻轻带上保健室的门,领着谷梁高走到走廊僻静的墙角... 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转向谷梁高。 “谷梁高,现在告诉我,你在哪里碰到陈欢喜的?他对你做了什么?别怕,慢慢说。” 谷梁高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拽着湿透的衣角。面对吴老师,他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但回忆刚才的遭遇,屈辱和恐惧再次涌了上来。他声音发颤,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 “在...在一楼的水房...” 他注意到吴广老师诧异的表情,连忙补充道:“因为,中午想去后门新开的炸货店...我,去了那里数钱...” 话一出口,他立刻觉得这理由太过幼稚,赶紧把话题拉了回去。 “陈欢喜忽然就带着两个人闯进来了!他们堵住门,说我撕卷子、骂老师。然后,其中一个家伙看见我手里的钱...” 谷梁高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贴着膏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他冲上来就要抢钱!我想推开他,却被陈欢喜一把抓住了手腕...就这样,我用来买饭的九块钱,全被他们抢走了!我喊着‘还给我’,陈欢喜二话不说,一拳就打在我脸上,疼的我,眼冒金星,差点站不稳...” 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然后...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地上,还用脚,踩我的脸!我用手护着脸,他就踩在,我的手背上,骂我是贱狗,不要脸...他还说,要让我吃他的鞋。他旁边两个人,来搜我身...说看看还有没有钱,我没办法,只能任由他们搜了...” 谷梁高痛苦地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唉!我真倒霉啊!遇上这样不讲理的强盗,钱被抢了,人被打了,还得饿肚子...” “我想阿善了。阿善他以前,一直被陈欢喜那帮人欺负,一定也没少受这种罪吧!!唉...” 吴广老师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当他听到“踩脸”和“吃鞋”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但他强忍着,没有打断谷梁高,只是耐心地听他说完,直到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 “水房。” 吴广老师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来什么。他神情严肃地说道:“谷梁高,你记住了,以后没什么急事,绝对不要再去水房!那个地方位置偏僻,平常那些抽烟、惹是生非的坏学生就爱去这种地方!你一个人跑去那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谷梁高羞愧地说:“我记住了,吴老师...我以后不去水房了。” 看着眼前这个瘦弱、无助又伤痕累累的学生,吴广老师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沉重的无力感所取代。他沉默了几秒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好了,这件事终究是陈欢喜的错,你记住远离水房就好。现在,你没钱买饭了...” 吴广老师停顿了几秒钟,随后坚定地说:“这样,今天中午,你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饭。” 谷梁高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 “啊?吴老师,我跟你...” 吴广老师点了点头。 “对,你就跟我一起去吃。正好,我也想跟你说些...关于陈欢喜的事情...” ... 中午11点57分。 食堂里饭菜的香气正浓。吴广老师领着谷梁高走了进来。此时,不少学生已经用餐完毕,正往回走,陆续前来打饭的多是些中年校工。 “谷梁高,坐这边。” 吴广老师指向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谷梁高顺从地快步走了过去,坐下来。 “你先坐会儿,我去打饭。” 他说完,便转身走向了打饭窗口... 谷梁高孤独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周围低声交谈的校工们,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油然而生。他脸上的伤痕仍在隐隐作痛,但更强烈的感觉是腹中的饥饿,这种感觉清晰地提醒着他,不要乱说话... 很快,吴广老师端着两个堆满饭菜的餐盘回来了。饭菜很丰盛,荤素搭配,盘边还各放着一小块糖果。 “吃吧,别拘束。” 吴广老师将餐盘放在谷梁高面前,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谢谢老师。” 饭菜的香味和强烈的饥饿感让谷梁高瞬间忘却了被殴打、抢钱的屈辱。他拿起筷子,埋头大口吃了起来。吴广老师也安静地吃着,只是偶尔抬眼看看他,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吃到一半,谷梁高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食堂里温度不低,加上之前情绪激动,喉咙更是发紧。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吴老师...我...想喝点饮料。” 吴广老师点了点头。 “嗯,天是有点热。行,我带你去找那叔。” 他站起身,示意谷梁高跟上... 很快,吴广老师领着谷梁高来到食堂的饮料柜旁。头戴礼帽、穿着黑色制服的那叔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那叔看到吴广老师,便立刻笑眯眯地打起招呼。 “哟,吴老师来啦!今天带学生来吃饭?” 他的目光扫过吴广身后的谷梁高,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嗯,今天有点特殊情况。” 吴广老师没多解释。他指着冰柜,对谷梁高说:“想喝什么,自己选。” 谷梁高看着冰柜里花花绿绿的瓶子,稍作犹豫,便指向最常见的绿茶:“吴老师,我想要那个绿茶。” “行,这个我也觉得不错。” 吴广老师立刻答应下来。 “那叔,来两瓶绿茶!” 那叔一边弯腰拿绿茶,一边瞥了眼饮料柜角落里的一瓶矿泉水。 “吴老师,绿茶马上好。不过这矿泉水就剩最后一瓶了,你们要不要?要的话,这瓶白送给你们,省得占地方。” 吴广老师看向谷梁高。 “谷梁高,那叔说矿泉水白送一瓶,你要不要?” 谷梁高听到‘白送’二字,连忙点了点头。 “要的。” 吴广老师转向那叔。 “行。那叔,那就两瓶绿茶,矿泉水送我们,谢了。” “客气啥!” 那叔乐呵呵地把两瓶绿茶和那瓶矿泉水递了出来。 “给!” 吴广老师接过一瓶绿茶,递给谷梁高。 “拿着!” 谷梁高立刻接过。吴广老师拿到第二瓶绿茶和矿泉水,却没有立刻把水给他。 “这瓶水...” 他抬起矿泉水瓶,对着光线仔细检查:透明的瓶身完好,水是满的,瓶盖密封严实,塑封圈也很完整无缺,没有可疑的痕迹...他又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水清澈透明,看不见杂质。 “看起来没问题。” 吴广老师又确认了一下,才把矿泉水递给谷梁高。 “喝吧!” “谢谢吴老师!” 谷梁高话音未落,便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 “啪!” 他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下两大口。清凉的水流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舒畅... 谷梁高放下水瓶,继续埋头吃着餐盘里剩下的饭菜。吴广老师交完钱,也默默吃了起来,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谷梁高身上,带着深深的忧虑。 过了一会儿,谷梁高的餐盘见了底。吴广老师轻声问:“吃饱了吗?” 谷梁高满足地点了点头。 “嗯,吃饱了,谢谢吴老师。” 他放下筷子,心里已经知道,吴老师要开始谈那些“沉重”的事情了。 (未完待续) ------------ 第七十章,谷梁高与吴广老师的谈话(二) 吴广老师随手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他身体微微前倾着,示意谷梁高靠近一些。谷梁高下意识地向前伸脖,食堂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隔离开来。 吴广老师压低声音,十分认真地说道:“谷梁高,之前我曾跟你说过,陈欢喜的关系网四通八达,家里一手遮天...我现在跟你多说一点,但你听完,必须要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谷梁高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吴广老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听杨主任说,陈欢喜他爸是个暴发户,从小就不是善茬。别人还在念书的时候,他就在城北当了混混头子,后来还帮人走私古董,要价贼黑...现在,他开了好几家酒吧和KTV,当‘老板’了。你也知道,那种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心一下子揪紧了。 “觉得这就完了?不,麻烦还在后头。” 吴广老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关键是他家那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他亲姑姑是市里的公务员,位置不低,听说...跟某些领导关系很近;而他姑父,更是个厉害角色。” 他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窗外。 “市里那个有名的‘汉勇安家’房地产公司,知道吧?陈欢喜的姑父,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极大,城府...深不可测。” 吴广老师停顿了几秒钟,眼神变得有些凝重,像是在回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知道为什么学校里很多老师,包括杨主任,都对陈欢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仅仅是因为他爸有钱,能‘摆平’很多事。更是因为他姑姑、姑父那边的人脉和影响力,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很多人...惹不起,也不想惹。” 谷梁高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吴老师之前说的“关系网四通八达”、“家里能一手遮天”是什么意思——陈欢喜家里不只是有钱,更有令人窒息的人脉和影响力。 “还记得初一刚开学的时候吗?” 吴广老师把手指按在桌上,眼神锐利地看着谷梁高。 “那时二班班主任还不是张老师,是黄老师,一个很严厉的老教师。” 谷梁高闭上眼睛,初一上学期的一些模糊画面闪过脑海... 很快,一个头发灰白、戴着眼镜、总是板着脸的男老师形象清晰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确实是黄老师!阿善说过,他很正直... 吴广老师沉重地点了点头。 “黄老师,很认真负责。” 他的语气里满是惋惜与压抑的愤怒。 “他看不惯陈欢喜在班里抽烟、欺负同学,就严厉地批评、训斥过他几次。结果...” 吴广老师的声音陡然冰冷了。 “结果不到一个星期,黄老师下班的路上就被摩托车撞了!肇事骑手戴着头盔和口罩,毫无线索...人虽然捡回条命,但再也站不上讲台了,只能提前病退。” 谷梁高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初一上学期,黄老师确实忽然消失了!阿善当时说是生病,所以他就没怎么在意...过了段时间,也有人暗地里说过,有个很好的老师出了车祸,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校园霸凌,从来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事情。霸凌者背后,往往都有着强势的“保护伞”,甚至是...无法想象的阴暗手段!连老师都可能遭此毒手! 吴广老师看着谷梁高煞白的脸,惊恐的眼神,知道这孩子完全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无奈地说道: “所以,谷梁高,你明白了吗?你现在真的斗不过他,必须学会隐忍!隐忍,不是懦弱,而是能屈能伸,是在逆境中生存的办法。陈欢喜背后站着的,不只是他那个混社会的爹,还有他那个在市里有关系的姑姑,以及他那个城府深不可测的姑父!他们编织的网,不是我们普通人能轻易撼动的。黄老师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吴广老师伸出手,用力按在谷梁高微微发抖的手背上,仿佛在传达一种沉重的嘱托。 “保护好自己!离陈欢喜远点!别再去水房那种地方!也别再想着现在就去报仇...那太危险了,你没有胜算!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先活下去,好好读书,这比什么都重要。今天你被打被抢的事...我会去跟杨主任反映。但是,结果如何,真的很难说。你心里要做好准备啊!” 谷梁高脸色惨白。吴广老师的话像冰冷的铁锤,砸碎了他心中仅存的希望。他心知肚明,现在的自己,就算再来十个,也绝非那些人的对手。为阿善报仇?讨回公道?在这股庞大而黑暗的力量面前,他的念头显得如此可笑又绝望... 吴广老师心中不忍,他用力握了握谷梁高冰凉的手,声音柔和了些,却带着悲壮的坚持: “谷梁高,别难过。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吓垮你,是要你认清现实,学会保护自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给阿善报仇,想讨个公道,想让陈欢喜付出代价...这些,我都明白。” 他看着谷梁高迷茫的眼睛,十分坚定地说道:“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陈家这些年作恶多端,仗势欺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们伤害的人越多,积累的孽债就越深,迟早要被彻底清算!到时候,定要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谷梁高抬起头,望向吴广老师,握着他的手渐渐有了些温度。 “您说的对。我,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我要隐忍,等待...” 吴广老师微微点头。 “至于阿善的事...你牢牢记住就好!记住这份痛苦,这份仇恨!但现在先别让它爆发出来。你要活下去,不断成长,变得更强大!我相信,清算的那天总会来的!也许不在明天,也许...”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骤然撕破了沉重的空气。吴广老师掏出手机,瞥了眼屏幕,脸色微变。 “是杨主任打来的...” 他对谷梁高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喂?杨主任。嗯,我在食堂。嗯?现在?...” “好,我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吴广老师挂断了电话,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谷梁高,杨主任有些事情商量,我得立刻过去一趟。” 他拍了拍谷梁高的肩膀,站起身来。 “记住我的话!学会隐忍,保护好自己,别冲动!我先走了。” 谷梁高微微点头。 “嗯,谢谢老师。您先忙。” 吴广老师匆匆拿起自己的东西,快步离开了食堂。 角落的餐桌旁,只剩下谷梁高一个人。他呆呆地坐着,努力消化着刚才那些混乱而沉重的信息,心底却悄然生出一股坚定的力量。 “老师说的对,现在的我...确实不是它们的对手。我要学会隐忍,把痛苦和仇恨深藏心底,保护好自己,活下去,不断成长...” 他感觉喉咙又有些发干,便下意识地拿起桌上那瓶喝了两口的矿泉水,又仰头灌了几口。 “咕噜咕噜咕噜...” 冰水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一章,音乐课的怪梦,走廊里的追逐 星期二,下午1点13分。 初二(3)班的第一节音乐课开始了。优雅端庄的音乐老师温和地说:“同学们,这节课我们欣赏几首纯音乐,放松一下心情。第一首,《科拉桥上》……” 柔和的旋律随着音响开启流淌出来。 《科拉桥上》是首舒缓悠扬的曲子,带着淡淡的感伤与怀旧。琴声潺潺如流水,但对谷梁高而言,它更像一首无法抗拒的安眠曲。 “哈啊,困了...” 谷梁高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在柔和的节奏里逐渐松懈、融化。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哎,还挺好听...” 他用手托着腮帮子,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沉重的疲惫感让他的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往下垂。世界仿佛被温暖的薄雾笼罩,他正滑向昏沉的边缘。 音乐老师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接下来,我们听第二首,《塔科拉城的春天》。” 《塔科拉城的春天》的曲调比前一首更加轻柔温婉。它像一阵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纯净安宁,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这曲子仿佛有种魔力,渗透了意识的外壳,带来奇异的平静;又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梳理着心绪…… 谷梁高听着听着,便不自觉地趴在了桌上,他闭上了眼睛。心中开始安宁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了。 “呼,哈,呼...” 教室的景象渐渐远去,他沉入了梦乡。 ... 谷梁高发现自己置身于食堂。戴着礼帽的那叔正朝他走来。 “那叔?” 那叔对他露出和善的笑容。 “那叔,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谷梁高话音未落,那叔就走到他面前的桌子旁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按了一下,随即继续前行。 “嗯?” 谷梁高疑惑地转过头,看向那叔的背影——那步伐明明看起来缓慢,却已走出好远。 “看不懂呢...他这是,什么意思?” 谷梁高挠了挠头,转回身。他正想趴下,目光却猛地定住——那叔手指按过的地方,竟出现了扭曲蠕动的斑点! “这,这是什么?!” 下一秒钟,他注意到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爬上桌面,恰好覆盖在那片诡异的斑点上! “啊,这是...” 在影子与斑点重合的位置,赫然浮现出他曾见过的“拉莱耶语”! 谷梁高的目光被攥住,无法自制地读了起来。 “Tonight's test, llll nog...今晚的考验,加油” “Ymg' ah ph'lloig ahf' Y' mgep'ai yesterday...记得我昨天说的事情吗?” “Y' hope ymg' ahor survive...希望你能活下来” 他每读出一个拉莱耶文字,其扭曲的形象便如同蠕虫般钻入他的脑海!还不断的回响着,刺激着他的神经... “呃啊啊啊...” 拉莱耶语逐渐融化到了他的影子当中,声音也开始远去... 谷梁高恢复了一丝理智,便立刻开始回想昨天那叔说的话! “昨天,那叔对我说...精神,精神分裂症!” 这段记忆有些零碎,但他艰难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对,精神分裂症,很怪!然后是,心里,住进另一个人,帮手...” 他的心跳急剧加速! “土沃村,土沃村藏着...麻烦!我被卷进来...一块儿,一股绳,落了单...” 从他去老鱼市站废墟发泄开始,那叔似乎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被卷入“考验”,必然与那叔有着某种联系... “那叔说,希望我活下来...可他昨天说的话,我真的就只记得这些了,我真的能通过‘考验’,存活下来吗?还是...” “叮咚!叮咚!!” 尖锐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谷梁高浑身一激灵,惊醒过来!他茫然四顾,教室里已响起桌椅挪动和同学们的说话声。 “不行,趁我还记得那叔说的话,得把它记在手机备忘录上!” 他的念头急转了一下。 “在教室拿手机太显眼...去走廊!” 想到这里,他立刻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揣进裤兜,然后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 在走廊的角落里,谷梁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指略显僵硬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 “一块儿,一股绳,落了单...没人能救。” “好,写完了!今晚考验之前,我必须再看两遍!” 他刚收起手机,准备离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女生的哭喊声猛地从五班方向炸响: “还给我!那是我的糖!快还给我!” 谷梁高转头看去,瞳孔一缩——迎面跑来的人,正是上午骂过他的,陈欢喜的一个“小弟”! “嗯?这家伙不是二班的吗?怎么会从那个方向...” 陈欢喜的小弟一脸得意地跑过来,手里高高举着一大罐花花绿绿的糖果。他 正得意洋洋地冲向二班门口,完全没注意到墙角的谷梁高。 “站住!把糖还给我!” 两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紧追不舍,小脸涨得通红,眼中噙着愤怒的泪水,死死盯着那罐糖。 谷梁高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陈欢喜指使他...” 这时,陈欢喜的小弟已冲到二班门口,他冲着那两个追来的女生嬉皮笑脸地晃着糖罐。 “想要糖?有本事进来拿啊!” 其中一个女生闻言刹住脚步,脸上露出惧色。 “那是二班...别,别进去!” 然而另一个女生已被愤怒冲昏了头,她不管不顾地就向二班门口冲了过去! “还给我!” 谷梁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糟了!她这是羊入虎口!” 他太清楚陈欢喜和他那帮小弟是什么德行了。这个女生贸然闯进去要东西,无异于引火烧身! 果然,这女生一进二班,刺耳的笑声和戏谑声立刻从里面爆发出来: “哈哈,小徐子出息了!抢小女生糖?” “哟呵,追到咱地盘上来了?” “什么宝贝糖啊?拿来瞅瞅!” “不许碰!还给我!” 女生带着哭腔的尖叫被淹没。 “呦,小姑娘挺横啊?想要糖是吧?来,陪哥哥玩玩...” “砰!” 一声闷响,二班的门被重重关上!走廊里那个犹豫的女生瞬间脸色煞白!她惊恐地转过身去,往五班方向狂奔! 谷梁高明白,这件事情已经变得严重了起来。 “事情闹大了,要不要去...” 吴广老师沉重的话语如同警钟在耳边敲响起来:“学会隐忍,保护好自己,别冲动!”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二班可是陈欢喜的魔窟!自己现在要是冲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他逃命似的跑回三班教室,一屁股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呼,哈,呼,哈...” (未完待续) ------------ 第七十二章,贾力国之死 谷梁高坐在座位上,心情很是沉重。他不知道,那个女生会遭遇什么?她的家人如果知道了...他不敢再往下想。 走廊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吼! “等等!贾力国!你等等!” “等个屁!!” 两个男生的吼声穿透了三班教室。谷梁高心头一颤——是五班的人! “他们这是...要去二班吗?” “啪!哐当——!!” 不远处传来两声巨响!坐在谷梁高斜前方的吕翔和牛胖子猛地扭头,朝二班方向看去! “卧槽...” 吕翔瞪圆了眼,看向牛胖子。 “胖子,这是,二班?!” 牛胖子也惊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去二班惹事。 “听着像!那动静,跟门被踹飞了似的!” 紧接着,二班方向爆发出激烈的对骂! “不要脸!!你他妈占人家女生便宜还有理了?” “去你妈的!你活腻歪了?敢管老子的事?” “哪来的野狗,在我们二班乱叫?滚出去!” “她是我对象!放开我对象,你们这群畜牲!” “再他妈不滚,把你的狗腿打断!” 谷梁高听得很清楚,其中一个嚣张的声音,绝对是陈欢喜的! “卧槽!” 吕翔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拽住牛胖子的衣角。 “这声音...卧槽,这是要跟‘喜哥’干架啊?” 牛胖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他死定了!在二班,‘喜哥’打架就没输过!” “砰!啪!哗啦——!!” 又是一阵混乱的巨响!这次传来的像是书本、笔盒砸落在地的声音! “碰乓!!” 沉闷的撞击声猛地传来!紧接着,女生的哭喊声、男生的怒吼声连同桌椅碰撞的声音全都搅在了一起! “抓住他!往死里打!” “力国!快跑啊!!” “啪!乓!啪!!” “啊——!!啊啊啊!!” 三班众人听得心惊肉跳,教室门“砰”地被推开!吴广老师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 “二班打起来了!谁跑得快?马上去找杨主任!” 谷梁高的前桌“阿刘”蹭地站起来!他大声回答道:“老师,我去!” 吴广老师用力一点头。 “快!” 阿刘像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口... 谷梁高心想:阿刘确实跑的快,可是,等到杨主任过来...还来得及吗? 吴广老师刚想关门,二班的门却猛地被撞开! “啪!” 两个男生像破麻袋一样被扔了出来!一个鼻青脸肿,踉跄着几乎站不稳;另一个满脸是血,一只眼睛肿得骇人,眼珠仿佛要脱眶而出! 在二班门口,一个秃顶的男生指着那满脸是血的男生,厉声骂道: “没爹没妈的野狗!今天要不是那小姑娘跪下求喜哥饶你,你他妈都死了十回了!滚!!” “砰!” 二班大门被狠狠摔上! “噗呜!” 那满脸是血的男生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沫,里面赫然混着几颗断裂的牙齿! 吴广老师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同学!我带你去保健室...” “啪!” 这男生粗暴地推开了吴广老师,而后像疯了一样扑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另一个男生拼命地吼着:“贾力国!!别跳——!!” 就在此刻,阿刘气喘吁吁地带着杨主任赶到了! 吴广老师焦急地喊道:“杨主任!这边!!” 就在这时,窗边的贾力国爆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我没用啊!救不了我对象!!我不活了!!” 说罢,他脚蹬窗沿,纵身跃下! “贾力国——!!”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走廊回荡着,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几人... 悲剧已然发生。杨主任终究迟了一步。 吴广老师面色沉重地看向杨主任。 “主任,他是五班的...现在下去看看吗?” 杨主任紧紧闭上双眼,几秒钟后猛然睁开!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下去!吴老师,你立刻叫救护车!然后报警!” 吴广老师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直拨塔科拉城医院急诊号码! 杨主任转向阿刘和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五班男生。 “知道保健室在哪里吧?” 阿刘立刻应道:“知道!我带他去!” 杨主任一边掏手机,一边急促地说:“快带他去!我得再叫些人手!” ... 两分钟后,杨主任带着三位老师冲到操场。在血泊中,贾力国蜷缩的身体周围已聚拢了好几个学生。 “卧槽,这也太惨了...” “天哪,这脸都碎了吧?” 杨主任和这三个老师加快脚步,冲到了贾力国旁边! “快!看看还有没有气!”杨主任吼道。 四班林老师迅速蹲下,两指探向贾力国颈侧。 “脉搏...非常微弱!” 杨主任脸色惨白,指尖微不可察地发抖。他急促下令:“林老师、王老师!去初二(2)班!把人全给我看住!一个都不许动!尤其是陈欢喜那伙人!” 两位老师立刻点头,转身快步往教学楼跑去。 杨主任看向最后一位老师。 “钱老师!你马上联系五班班主任!就说她班贾力国跳楼了,让她立刻到操场找我!” 钱老师立刻掏出手机,用颤抖着的手指戳向屏幕,拨打五班老师的电话... ... 大约十分钟后,救护车的叫声和刺耳的警笛声彻底撕裂了校园的宁静! 先是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凄厉长音由远及近,那声音急促焦灼,引得无数学生惊疑地扑到窗边张望;紧接着,警车“嘀嘟——嘀嘟——”的尖锐笛声也呼啸而至!两种声音,一个如撕开裂帛般悲怆,一个如冰冷利刃般紧迫,在操场上空激烈地交织、回荡…… 当贾力国被抬上救护车时,校园广播也骤然响起了杨主任凝重的声音!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因突发事件,除初二(2)班和初二(5)班学生留校配合调查外,其他班级学生即刻提前放学!初二学年全体教师留校协助警方调查!请各班班主任立即组织学生,有序、安静离校,注意安全!重复一遍……” 在初二(3)班教室里,吴广老师走上讲台,面色沉重地说:“广播,大家都听到了。想必有些同学也看到了救护车和警车...事情极其严重。” 他目光扫过全班,眉头紧蹙。 “现在,大家整理个人物品,有序离校!走的时候务必注意安全,保持安静,不要干扰警方工作!” (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三章,星期二,放学后 星期二,下午2点11分,塔科拉城学霸公园。 谷梁高背着书包,坐在一张长椅上。他正用手机编辑一条短信。 “富成哥,我是谷梁高。我学校里出了些意外,二班和五班...” 他的手指顿住,低声自语道:“不对。我只是看到被抢糖的女生冲进二班,后来听到几个男生对骂,还有嘶吼声...那里面确实有陈欢喜的声音,但具体怎么回事,我根本不清楚。” “算了。” 他摇了摇头。 “既然不知道,我就别瞎写了,直接说结果吧。” 谷梁高删掉“二班和五班”,改成“来了救护车和警车”。至少这事千真万确。 “然后写...提前放学了。想问下兰宝同在不在?我有事找他。”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按下发送键。 “呼,幸亏昨天要到了富成哥的手机号,不然我还得蹭网,才能联系上他...” 谷梁高暗自庆幸起来。他把书包放到长椅上,然后翻出中午吴广老师买的那瓶没开封的“绿茶”,拧开瓶盖。 “啪!” 他仰头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咕噜咕噜——哈啊!”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清爽,仿佛冲走了积压的压抑和疲惫。 “舒服多了!” 他的精神振奋起来。 “在联系上兰宝同之前,我得先自己想想要怎么去考验发生的地方...” “时间是晚上8点,地点在常青墓园旁边那个山丘。杨水云让我早点去...说不定他真有啥新发现,我最好7点半前就到。” “那么,我上次去常青墓园...是怎么坐的公交车?有没有截图?” 谷梁高下意识点开手机相册,急切地翻找前几天的截图... “唉,没有!” 他失望地关掉相册。 怎么办?他双眼微闭,无意识地把手指放到嘴边,轻咬起来... “嗯,找个有WIFI的地方,查一下吧。那么,哪里有WIFI...” 他猛地睁开眼! “蒿北小区网吧后门!果然,还是得先回去!” ... 在11路公交车上,刺眼的阳光斜照进来。车窗外掠过一排排急速后退、样式老旧的低矮楼房。车轮碾过路面,带起一阵尘土,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谷梁高抓着吊环,身体随着车厢晃动。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是李富成的回信! “富成哥回我了!” 他立刻点开。 “兄弟,兰宝同现在不在,你找他有啥事?可以先告诉我。” 谷梁高盯着屏幕,心中想着:要不要告诉富成哥‘考验’的事?说了,他会信吗? 公交车猛地颠簸起来! “哐当!” 谷梁高抓紧吊环的手瞬间发力,指节泛白,身体随着惯性剧烈摇晃。他稳住身形,闭上眼睛,迅速做出了决定。 “告诉他,应该也没关系。而且我真的很需要兰宝同的经验...他经历过一次考验。”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但这车太晃了,等下了车再回短信吧...嗯?” 道路两旁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大片大片的蒿草如同潮水般涌入视野!它们长得比人还高,茎秆粗壮坚韧,在风中顽强地摇曳着,还发出“沙沙”的、连绵不绝的低语... “这是...要到蒿香站了?” 从车窗外吹来的风中有一股苦涩的蒿草气息,像是野草和中药的混合味道。谷梁高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 “呼——哈!” 响亮的报站声传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蒿香站]到了。请在[蒿香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谷梁高挤向后门,心中已清晰地勾勒出要对李富成说的话。 “Huu——” 11路公交车在“蒿香站”停稳。 “Peng!!” 车门弹开了,谷梁高从容地下了车。 他径直走到公交站台的长椅旁边,往上面一坐,便立刻开始编辑短信。 “富成哥,我找兰宝同是想问‘考验’的事。今晚8点,我必须在常青墓园接受这个‘考验’,它直接关系到我能不能活下来。兰宝同说过,他经历过一次考验;食堂那叔也提过些通过考验的线索,我记下了!所以我急需找兰宝同了解详情。” 发送完毕,他便站起身来,快步走进蒿北小区,直奔网吧后门。 ... 下午2点33分,蒿北小区网吧后门。 谷梁高一连上WIFI,就匆忙地点开百度搜索,查询去常青墓园的公交路线... “有了!” 路线规划弹了出来:从蒿香站出发,先乘坐11路公交车,途经4站后,在新咖街站下车;接着换乘19路公交车,途径1站,在科拉公园站下车;再换乘10路公交车,途径6站,到达常青墓园站。估计时长1小时22分钟。 谷梁高心想:1小时22分钟,也差不多1个半小时了...想要7点半之前到达常青墓园,我就要在6点之前出发。 他立刻把路线规划进行截图保存。 “咔!咔!” 截图刚完成,手机屏幕顶端就骤然弹出一条“TKL新闻日报”的推送! 谷梁高看到这条推送的标题,心脏就猛地一缩—— **【第十二中学发生学生坠楼事件!】** 他指尖微颤,立刻点开了新闻详情。 **标题:第十二中学发生学生坠楼事件 一初二男生不幸身亡** **时间:4月1日下午 约1点50分** **地点: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 **(TKL新闻日报讯 记者朱学海)** 今日下午约1点50分,我市第十二中学校园内发生一起学生坠楼事件。坠楼者为该校初二(5)班学生贾某(男,14岁)。 据校方初步通报及部分目击学生反映,事件起因疑似贾某因琐事与同校初二(2)班数名学生发生冲突。冲突过程中,贾某寡不敌众,面部遭受严重殴打,导致重伤。随后,贾某情绪极度激动,愤然从教学楼高处跃下! 事件发生后,校方立即拨打中心医院急救电话并报警。伤者被紧急送往塔科拉城中心医院抢救,但因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不幸身亡。 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具体冲突原因、细节及责任认定仍在进一步调查核实中。学校方面表示将全力配合警方工作,并做好相关学生的心理疏导及善后事宜。教育局也已派工作组进驻学校。 --- 谷梁高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冰冷的字句如同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大脑。 “初二(5)班贾某”、“与初二(2)班学生发生冲突”、“寡不敌众”、“面部遭受严重殴打,导致重伤”、“愤然跃下”... 这些字眼残酷地拼凑出一个真实的片段。当时,谷梁高虽然人在三班,却听见了走廊里绝望的嘶吼声! “贾力国!!别跳——!!” “我没用啊!救不了我对象!!我不活了!!” 他能清晰地想象出贾力国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样子,以及他那绝望的纵身一跃...直到杨主任发现...他猛地掐断思绪,不敢再想。 “唉,终究是抢救无效,不幸身亡了。” 吴广老师那沉重的、饱含忧虑的话语,此刻无比清晰地在谷梁高脑海中回响: “隐忍,不是懦弱,而是能屈能伸,是在逆境中生存的办法。” “学会隐忍,保护好自己,别冲动!” 他死死攥紧手机,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 “呼,哈,呼...” “贾力国,死了...” 一个近乎偏执的念头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 “他就是太冲动了!根本不懂隐忍!!他要是能忍一忍,像吴老师说的那样,保护好自己...他是不是就不会冲进二班?不会被打成那样?也不会...死了?!” 谷梁高将贾力国的悲剧,直接归因于“冲动”和“不懂隐忍”。吴广老师的警告,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仿佛被赋予了绝对的正确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和手背上被打过的地方,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冲动,就是找死!只有隐忍,才能活下来! (未完待续) ------------ 第七十四章,兰宝同的回答 下午2点41分,蒿北小区网吧后门。 就在谷梁高认定自己要隐忍才能生存的时候,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条新信息! “来信人,李富成。” 他迫不及待地点开了这条信息。 “兄弟,我刚问过兰宝同。他今天有点忙,得晚上5点半左右才有空...说是能看TKL雨聊。你现在就去我那个‘长蛇烧烤街兄弟群’,找到他的号(ID:Lan),提前加他好友!他一上线通过,你就能直接聊!还有,他上线时间可能不长!你一定要提前把所有想问的问题一次性准备好、打好字!他一上线,你就全发过去!千万别现想,太耽误时间!切记!” 谷梁高瞬间理解了李富成的用意——这是在教他如何争分夺秒! “富成哥太够意思了!” 他心头一热,紧迫感也随之而来。 “我6点前必须得走,5点半才能联系他,满打满算不到半小时...时间就是生命!” 谷梁高立刻行动起来。他迅速地用手指点开“TKL雨聊”,然后进入“长蛇烧烤街兄弟群”,直奔“群成员”列表。 “群主是富成哥,然后是唐哥,何泽...” “第四个是‘Lan’...应该就是兰宝同!” 他快速地点开“Lan”的头像——那是一个画风诡异的“芥菜”,菜疙瘩上赫然浮现着半张哭泣的人脸! 这头像瞬间激活了星期日的记忆!兰宝同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在那坑里,每颗芥菜疙瘩上都浮着半张[脸],那些脸上的[眼窝]是虫蛀的洞。它们张嘴时,会漏出腌菜卤水的气泡声。” “我一直不明白,那些腌芥菜为什么会浮着人脸。” 谷梁高再无怀疑,此人必是兰宝同! 他立刻点击“添加好友”,在备注栏飞快输入“我是谷梁高”。 “呼...” 看着“好友申请已发送”的提示,他稍微松了口气。但更大的压力随之而来——要准备好问题!每一个字都可能关乎生死! 谷梁高退出TKL雨聊,火速点开备忘录。 网吧后门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专注而紧绷的脸上。他的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由于紧张而微微颤抖... “能沟通的时间不到半小时,我必须问在点子上...”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 “呼,哈!呼,哈...” 稍微冷静下来后,谷梁高睁开了眼睛。他一边往家走,一边用手指用力地、一字一顿地敲打着问题... ... 下午5点31分,谷梁高拎着一个“小书包”,再次回到网吧后门。 “我得赶紧看看兰宝同加我没...” 他飞快地点开TKL雨聊——好友申请仍然显示着“等待验证” “看来,兰宝同还没忙完啊...” 谷梁高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担忧。 “虽然他可能真忘了...但我还是等等吧。趁这功夫,再看看问题!” 他退出TKL雨聊,点开备忘录,目光扫过那几行决定生死的问句: 1、理解自己有多关键?我记得你在公交车上说过,你在考验中看见劈柴的自己,背腌菜筐的自己...后来你还啃了腌芥菜。我其实一直都记得,考验的声音曾让我‘理解自己’。你觉得理解自己和通过考验的关系有多大? 2、梦里多少东西能进入考验?你当时说,梦里的东西,可能会钻进考验里面。那么你参加考验的时候,有多少景象算是在梦中见过的? 3、 精神分裂症?学校食堂的那叔对我说,‘精神分裂症’很怪,心里像住进另一个人,多了个帮手。你是否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4、土沃村藏着啥麻烦? 那叔还说,土沃村藏着麻烦,我被卷进来了。你是否知道是什么麻烦?被卷进去,会怎么样? 5、“一块儿,一股绳?”那叔对我说过这话,是什么意思? 6、怎么才能不“落单”?那叔最后说,落了单就没人能救。怎么才能避免落单? 7、 杨水云的新发现?和我一起参加考验的杨水云让我早去,说可能有新发现,你觉得会是什么? --- 他一边检查,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我一定要问清楚!我一定要存活下来!一定要!” “叮咚!” 手机屏幕顶端猛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提示!这条提示来自“TKL雨聊”! 谷梁高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立刻下拉通知栏—— “Lan 已同意您的好友申请。” “好!可算加上他了!接下来,我要复制,粘贴!” 他心情激动地把小书包放在地上,然后选中备忘录上的问题,复制下来!再迅速点开那条通知,进入TKL雨聊,粘贴到与兰宝同的聊天框中,发送! “发出去了...呼,现在不能急,要等一等,等他回复我...” 谷梁高盯着屏幕,消息状态很快变成 “已读” 。 ... 大约三分钟后,兰宝同的消息接连跳了出来: “理解自己:很重要。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能干啥不能干啥。再就是,要琢磨一下,这个‘自己’是不是现在的你呢?” “梦中见过的东西:只有腌芥菜。” “精神分裂症:就是一种病。在孤儿院干活的时候,见过几个同龄人得了这病,反正就是会看到幻觉,胡思乱想,和看不见的东西说话...另一个人,可能就是犯病的时候看到的幻影。帮手,也是妄想出来的...” “土沃村:我没去过,只知道那地方很邪门。院长说过,城里蹊跷地方不少,就数土沃村最封闭,去查的人好像都失踪了。就像个...与世隔绝的野村。” “一块儿,一股绳:一块儿,估计是要你们一起行动?一股绳,应该是‘拧成一股绳’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得团结合作才能活命。想不落单,就得抱团...这非常关键。 “杨水云的新发现:我听说过他,好像是个洞察力很强的人,他能发现的东西,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谷梁高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发送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但兰宝同的消息几乎同时弹出: “对了,我刚才说的第三条,就是精神分裂症那部分,不一定对!你千万别死磕字面意思!在考验里面,啥邪乎事都可能蹦出来!所谓的‘幻觉’和‘妄想’这种正常人的说法根本框不住!...你得学会随机应变,这跟团结合作一样,都是活命的硬道理! 谷梁高心头一紧,仿佛被一片阴影笼罩——随机应变,正是他最不擅长的! “邪乎事...不能用正常人的角度...幻觉,妄想,可能也有用?” 这些词在他脑中盘旋,带来一种未知的沉重感。 “记得截图。” 兰宝同发完这一条消息,头像就瞬间变灰——他下线了! 谷梁高下意识瞥了眼时间:5点41分。 “不早了,我差不多得去公交车站等车了!” 他匆忙地把兰宝同发的消息截图,然后一把抓起地上的小书包,飞快地往公交车站跑去! (未完待续) ------------ 第七十五章,考验之前,公交车上(一) 谷梁高坐在11路公交车摇晃的车厢里,手指不断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反复咀嚼着与兰宝同的聊天截图。 “理解自己,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他默念着,思绪飘回那天在商场照镜子时的自我审视。 “我长着一张毫无特色的大众脸,看着比实际年龄沧桑,身材瘦弱,还有点驼背...” “等等!” 他猛地想起那天更重要的事——他蹭着WIFI搜索过,还给聪哥打了电话! “我当时,应该是问过聪哥!他对我说...” 聪哥的声音片段在脑海中浮现: “谷梁高...你这个人啊...很不成熟。你涉世不深...心理承受能力很差,抗压能力是几乎没有的。你的性格孤独,内向,缺乏自信,还很敏感,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之前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发疯...告诉你那个废墟之前...找不到...排解情绪的办法。如果...没有知道那个废墟...抑郁症,甚至试图自杀了!你仔细想想...” 谷梁高重重叹了口气:“唉!我真是...从里到外都弱得不行。” 一股深重的无力感笼淹没了他。 “像我这样的人,生在这个欺软怕硬、弱肉强食的城市里,被人踩在脚下...是不是命里就该这样?”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兰宝同的下一条回复。 “兰宝同的梦里只有腌芥菜...” “但是,他在公交车上说过,在接受‘考验’的时候...他看到过背着腌菜筐的自己!还啃了...” 兰宝同当时的描述清晰地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我看到好多[腌菜坛子]。当时的月光,把坛口的[腌芥菜]都照成了青白色...” “那股咸腥的卤味勾住了我的嗅觉——我看到坛子边上凝着的[卤汁]正像脓水一样淌了下来!某颗芥菜疙瘩翻了个面,虫蛀的眼窝正对着我!” “再次看清楚时,我发现我竟已经咬住了它!那卤汁在我嘴里爆开,咸腥味就紧跟着泛滥起来...” 谷梁高心中一震! “有关系,绝对有关系!我敢肯定,梦里见过的,考验里一定会出现!” 他立刻在截图旁备注了“有关系”!然后看向下一句话。 “精神分裂症、幻觉...” 他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太难懂,兰宝同自己也说,不一定对...先看看别的吧。” “土沃村,很邪门,封闭,失踪...” 这些词汇立刻勾起两个人的身影——杨水云,还有科拉桥站那个古怪的浪人! 杨水云的声音先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村里老人们三令五申禁止我们去的一个地方...是我们村里最大的祠堂:土沃村宗祠!” “供奉的,是村里六个大姓人家的祖宗!” “壁画存在问题...里面有条密道通往地下...比我想的要复杂多了!就仿佛一个迷宫一样!” ... 紧接着,浪人那低沉神秘的话语传来: “吾有四位同伴,已往那土沃村去了。那里藏着食人噬魂的[恶鬼],专啃食心怀执念之人的魂魄!” “吾之同伴正在那恶鬼徘徊之处,布观音结界,只为将其超度!吾在此处,便为配合同伴,寻找[气眼]所在之处...” ... 谷梁高无意识地点头,心神不宁地自言自语着: “土沃村...地下迷宫...恶鬼...怪不得邪门。那些失踪的人,难道是遇上了恶鬼?”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他不敢再深想。 “冷静...深呼吸,深呼吸。” 他试图用深呼吸来使自己镇定下来。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新咖街站]到了。请在[新咖街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Peng!!” 报站声和车门开关声打断了谷梁高的思绪。 他收起手机,随着人流挤下车门。该换乘19路了... ... 新咖街站两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咖啡店和奶茶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咖啡豆烘焙的焦香。谷梁高看到站台旁的长椅空着,便走过去坐下。 “呼,哈...先歇一会儿,等上了19路公交车,再接着研究...” 这时,旁边一家精致的咖啡馆里走出两个男人:一个抱着笔记本电脑,像是实习的大学生;另一个肤色黝黑,穿着沾满污渍的工人服,分明是一个农民工的模样。 两人径直走向站牌,那农民工正满腔怒火地抱怨着: “草他妈的,‘汉勇安家’这群王八蛋!城东那片老房子,说拆就拆了,还硬把人往外撵!补偿款压得那么低,跟明抢有啥区别啊!真他妈猪狗不如!!” 谷梁高不动声色,悄悄地调整了下坐姿,头微微偏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地划拉着,全部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飘来的对话上。 实习生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接话:“哎,何止补偿款低啊!我听老同事说,他们手段脏得很!” 他警惕地左右扫了一眼,把脸凑近农民工,低声说道:“汉勇安家专门养了一帮地痞流氓!!半夜砸人家窗户、泼脏水,断水断电都是家常便饭!!” 实习生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听说...” 谷梁高假装查看地图,耳朵却像雷达般竖得笔直—— “听说之前那里有户姓宋的,在当地,也算有点势力的地头蛇吧!他家人脾气大,死活不肯搬走,还放话说要跟他们硬杠到底!结果...你猜怎么着?没出三天,全家都失踪了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那片废墟都成了忌讳地儿,晚上没人敢靠近…” “卧槽?!” 农民工倒吸一口凉气,黝黑的脸瞬间白了几分,他死死盯着实习生的脸,发出颤抖的声音: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真的假的?” 他刚才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浇灭,只剩下浓烈的恐惧。 实习生沉重地点点头,低声说道: “好多人都知道...‘汉勇安家’那老板,心黑手狠,不是个东西!他起家底子就不干净,现在不过是靠着人脉和手段洗白了!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脚下踩着的可都是...” 谷梁高听着听着,忽然想起来了! “汉勇安家...老板?” 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了他的记忆里!他瞬间想起了中午在食堂的时候,吴广老师压低声音对他说过的话: “市里那个有名的‘汉勇安家’房地产公司,知道吧?陈欢喜的姑父,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极大,城府...深不可测。” 谷梁高假装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瞬间僵住。实习生口中那些“地痞流氓”、“下三滥手段”,尤其是那户姓宋的“地头蛇”全家神秘失踪的恐怖传闻,在他脑中疯狂翻涌,拼凑出几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而操纵这一切的,正是陈欢喜姑父那张隐藏在阴影下、模糊而阴鸷的面孔!这哪里仅仅是强拆和压迫?分明是赤裸裸的杀人灭口!陈欢喜家族那张盘根错节的“网”所蕴含的黑暗与凶残,此刻才真正显露出冰山一角——连地方上有点势力的人都能被如此轻易地抹得无影无踪! (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六章,考验之前,公交车上(二) 星期二,下午6点17分。 谷梁高心事重重地挤上19路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想不到,‘汉勇安家’竟然藏着这样深重的罪恶...” 窗外的街景飞速掠过,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陈欢喜姑父那张模糊阴鸷的脸庞和宋家“地头蛇”神秘失踪的惨剧,如同冰冷的藤蔓,死死缠绕着他的思绪。 “不行,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转移注意力。 “当务之急,还得是常青墓园山丘上的考验!” 他闭上眼睛,努力地回想杨水云带他在墓园山丘上走过的路线。 “半山腰...对,半山腰那个陡坡上,有个很深的、像是[手印]的痕迹...” “然后,他带我去了一片[冷杉树丛]...应该是,看了一棵很特别的树!那棵树上...” 谷梁高猛地睁开双眼! “那棵树上,刻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那张脸的细节很快变得清晰起来——数不清的、深深刻入树干的[划痕],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脸孔!每一道划痕都仿佛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恶意,仅仅是回想,就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谷梁高迅速闭上眼睛,试图把头后仰过去...但杨水云低沉的话语很快就清晰地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你试试闭上眼睛,把耳朵靠近树干听听!” 谷梁高双手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声音因急切而变得嘶哑: “我听到了...我到底听到了什么?!该死,想不起来...但我肯定听到了!那声音...” 就在这时,公交车尖锐的报站声像一把刀,猛地切断了他的思绪: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茶树路站]到了。请在[茶树路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Peng!!” 伴随着车门开启的声音,谷梁高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 车窗外,大片修剪整齐的茶树田映入眼帘。深绿色的枝叶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油润的光泽,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涩微苦的茶香。 “好漂亮的茶园...还有,这股香气...” 这景象和气息瞬间抚平了谷梁高紧绷的神经,一段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随之涌入脑海... 那是在小学四年级暑假的时候,他去了乡下,到武阿善爷爷家做客的情景。 年幼的阿善带着几分腼腆,指着屋后那片葱茏的绿色对他说:“谷梁高,你看,那就是茶树。我爷爷说,茶要慢慢采,慢慢炒,味道才好。” 内向的阿善难得主动介绍自己熟悉的事物,谷梁高立刻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带我去看看吧!” 阿善便领他走进茶园,小心翼翼摘下一片嫩叶递给他。 “喏,这是用来做‘绿茶’的叶子...” 谷梁高还记得,叶片边缘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带着泥土和草木特有的清新气息... “茶树...阿善...爷爷家...绿茶。” 这段混合着泥土清香与童年微光的回忆,让谷梁高紧绷的心弦难得地松弛了片刻... “Peng!!” 车门重重关上了。公交车随之启动,惯性将他微微向后推了一下。窗外那片生机勃勃的绿意开始加速倒退、模糊,最终被飞掠而过的行道树和冰冷建筑取代。 “如果能,再去一次那里...” 谷梁高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算了,阿善已经死了,去那里也没有意义。” 刚刚舒缓的心情再次沉重下来,他想到自己接下来就要换乘10路公交车,前往那笼罩在阴影中的常青墓园,想到在那里等待他的残酷“考验”,也想念起来阿善——那个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攥着一瓶美年达,喜欢收集弹珠的好朋友,如今就长眠在那片冰冷的土地之下。 ... 下午6点26分。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科拉公园站]到了。请在[科拉公园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Huu——Peng!!” 谷梁高下了车,目光下意识地扫向站牌... “哎,这是!” 公交站牌上面贴着的几张[寻人启事]吸引住了他! 第一张上面印着几张照片,他一眼就认出了马跃和杨水云。 “哦,是他们几个...” 谷梁高摇了摇头。 “反正一会儿就见到杨水云了,没必要细看。” 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第二张寻人启事,这照片上的人长相很有特点——棱角分明的长方脸,肤色是常年日晒般的黄黑色。他的眉毛微微上挑着,双眼里带着股毫不掩饰的傲慢和轻蔑,仿佛谁都入不了他的眼。嘴角还习惯性地往一边撇着,看着就像个混混一样... 谷梁高凑近站牌,认真仔细地阅读起来: “宋勇虎,男,34岁,桥东区工人...于3月19日与‘汉勇安家’房地产公司部分中介人员发生激烈争执后,失踪?!” 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姓宋,桥东区工人?!” 刹那间,新咖街站台边那个农民工愤怒的咆哮,以及实习生压低声音讲述的恐怖传闻,在他脑中轰然回响起来! “‘汉勇安家’这群王八蛋!城东那片老房子,说拆就拆了,还硬把人往外撵!” “有户姓宋的,在当地,也算有点势力的地头蛇吧!他家人脾气大,死活不肯搬走...没出三天,全家都失踪了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反复咀嚼着其中的关键词。 “宋勇虎...桥东区工人...汉勇安家!城东!老房子...姓宋的‘地头蛇’,全家失踪?!” 他下意识地扭头,急切地看向另外几张寻人启事! “宋乘龙,男,36岁,此人与宋勇虎系兄弟关系...” “宋云云,女,14岁,此人与宋勇虎系父女关系...” “原来是这样!这个宋勇虎,还有他的家人,就是被‘汉勇安家’给...” 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了眼前——这寻人启事上的宋勇虎一家,赫然就是新咖街传闻中被“汉勇安家”抹去的城东宋家! “汉勇安家”的老板,陈欢喜那个嚣张跋扈的姑父,他沾满血腥的黑手从未停止作恶!宋家的惨案,不是结束,而是这条罪恶链条上血淋淋的证明! 谷梁高的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矛盾,他用力攥紧了手机! “阿善...就是被陈欢喜害死的!而现在...” 现在,陈欢喜姑父的罪恶就在眼前——他为了一己私利,不但强拆别人家的房子,把原住户撵走,竟然还让活生生的一家人“失踪”! “吴广老师说过,我要学会隐忍,保护好自己,不能冲动...” 理智与愤怒在谷梁高心中激烈交锋。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直接去找‘汉勇安家’?那是送死...” 大约半分钟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几张寻人启事上,一个念头变得无比清晰:证据!他需要留下证据! “富成哥...对,我要把这几张寻人启事拍下来,然后发给富成哥!他见多识广,或许知道更多内幕!” 谷梁高不再犹豫,他迅速在手机屏幕上点开“相机”,将镜头对准那几张浸透着不祥气息的寻人启事——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接连响起,如同敲击在真相大门上的急促鼓点。 (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七章,谷梁高与强叔相遇 下午6点33分。 谷梁高跟着几位大爷踏上了10路公交车。他习惯性地将纸币投入投币箱,转身寻找空座位... 目光扫过车厢的一刻,他猛地顿住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 “嗯?这个人...” 那是个穿着褪色蓝工装的中年男人,面容憔悴,眼窝深陷,浑身笼罩着沉重的疲惫。 “好眼熟啊!前些日子,我一定见过他...” 谷梁高的视线牢牢锁在那张疲惫的脸上。而几秒钟后,那中年人仿佛也有所感应,缓缓抬起了头,目光茫然地扫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愣住了! “难道说...” 谷梁高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过去!中年人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站起身,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谷梁...你是谷梁高?” 中年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强叔?!” 谷梁高瞬间认出了这声音!眼前的中年人,正是武阿善的父亲,武家强! “哎呀!孩子,真的是你啊!” 武家强一把抓住了谷梁高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他浑浊的眼睛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一时竟不知所言... “强叔!我...” 谷梁高想起来那根写有血字的排水管,现在正在门卫刘大爷手上。但是,他说不出口... “来,坐这边!” 武家强拉着谷梁高在后门旁的空位坐下。他那粗糙的大手依旧紧紧攥着谷梁高的手臂,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强叔,您这是要去...常青墓园?” 谷梁高的目光落在武家强手里那个袋子上——那分明是祭奠用的! 武家强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发出低沉而哀伤的声音: “对...去看阿善。” 他凑近谷梁高,眼神复杂得如同翻涌的潮水。 “小谷啊...我昨天去看过,阿善的墓碑旁边,放着瓶[美年达]。那是你放的吧?” 谷梁高鼻子一酸,咬了咬嘴唇,微微点头。 “是的,强叔。我去看过阿善了。” 武家强紧紧握住了谷梁高的手。 “好孩子!好孩子啊...” 他的声音哽咽了。 一提起那个内向、懂事又善良的儿子,武家强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住了,仿佛随时都要停止跳动... “阿善他,就爱喝这个,总说这个味儿最正...” “呼——哈...” 武家强用力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压低了声音,在谷梁高的耳边说:“小谷,其实我坐这趟车去墓园,不只是为了看阿善。阿善他...他给我托梦了!” “托梦?!” 谷梁高心头一震,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了上来! “对!就在昨天夜里,我记得清清楚楚!!” 武家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却也掩不住深深的忧虑。 “阿善在梦里...看起来急得很,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他说,小谷你...”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 “和我,有关系?!” 武家强用力点头,仿佛在确认这不可思议的事实! “你今天也要去常青墓园!他说...你可能要出事!要遭一劫难!他求我,求我这个当爹的,无论如何都得去墓园帮帮你!他说只有我能赶得上...” 武家强复述着梦境,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儿子那焦急万分的模样——那个一向懂事、从不轻易开口求人的孩子,在梦里竟那样不顾一切地恳求着自己。 谷梁高愣住了——他没想到,已逝的阿善竟然知晓他要参加“考验”,甚至已经精准预言了“遭一劫难”! “常青墓园...难道说,那个‘考验’连墓园里的死者都能感知到?!若真是如此,‘遭一劫难’也是板上钉钉的了吗?!” 武家强猛地想起什么!他手忙脚乱地在随身的旧布包里翻找,很快掏出两样东西:一个是用褪色红布仔细包裹住、叠成三角形的“平安符”,还有一小段颜色格外鲜艳、打着繁复奇特结扣的“红绳”。 “阿善那孩子,从不说谎!他在梦里急成那样,那样求我...这事儿绝对假不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一大早就去庙里磕头,求了这平安符,又请了这开过光的红绳!来,拿着!” 武家强不由分说,几乎是硬把两样东西塞进了谷梁高掌心! “今天一整天,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啊!下午提前请了假,我就急急忙忙往这边赶,就想着能不能在墓园堵到你...老天开眼啊!真在车上碰上你了...” 谷梁高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清楚地意识到:“考验”已经迫在眉睫,生死难料!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任何一丝可能的助力,都如同飘向溺水者的浮木,必须死死抓住! “谢谢强叔...我实话跟您说吧。”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现在就是要去常青墓园,到那旁边的山丘上,去参加一场莫名其妙的‘考验!但...能不能过,我心里没底...” 武家强紧紧攥住谷梁高的手,布满老茧的手掌微微颤抖着。 “阿善托的梦,千真万确! 他放心不下你这个好朋友啊!!你今天去常青墓园,铁定要撞上啥邪门事儿!” “快!你现在就把平安符贴身揣好!红绳我给你系上!这都是能保命驱邪的好东西!阿善在那边看着呢,我不能...我不能辜负他啊...” 谷梁高二话不说,迅速将平安符塞进衣服兜里,然后顺从地伸出手腕。武家强手指笨拙地将那截鲜艳的红绳紧紧缠在他腕上,用力打了三个死结... ... 7点09分,公交车行驶到常青墓园附近。 “塔科拉城公交提醒您,[常青墓园站]到了。请在[常青墓园站]下车的乘客排好队,有序下车。” 武家强和谷梁高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快步走向车后门! “Huu——Peng!!” 车门嘶哑着打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阴冷的晚风裹挟着墓园特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让谷梁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头掠过难以名状的不安感。 “呼,呼...” 武家强喘着粗气,脸上带着长途奔波后的疲惫,但他那浑浊的双眼却十分关切地看着谷梁高。 “小谷,时间...还赶得及吗?” 谷梁高迅速掏出手机,屏幕在站台昏黄的光线下亮起——7点10分。距离考验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强叔,还来得及!” 他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们先去阿善那儿吧!祭拜完再过去!” “好!跟我走!” 武家强二话不说,转身便朝着墓园深处那片无比熟悉的地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谷梁高紧随其后。两人急促的脚步声碾过碎石小路,如同他们胸腔里那擂鼓般狂跳的心脏。 (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八章,祭拜阿善,再去山丘上 7点14分,常青墓园。 谷梁高和武家强终于找到了武阿善被埋葬的地方。墓碑上那张永远定格在少年模样的照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根针一样,狠狠扎进两人心头。 “阿善!!” “阿善!爸爸和小谷来了!”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墓碑前。 “阿善,这些都是你喜欢的!爸爸给你带来了!” 武家强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从旧布袋里掏出几样东西:一个装着几颗旧弹珠的月饼铁盒、一小束带着泥土芬芳的花(阿善爷爷家院子里种的)、还有一瓶崭新的美年达!他极其郑重地、一件一件轻轻摆在碑前... 两人深深跪拜下去,额头紧贴着冰冷的泥土。 谷梁高紧闭双眼,心中有如烈火般灼烧,一个血色的誓言已然悄无声息地诞生:“阿善,好兄弟...等我!我已立下誓言,定要帮你报仇雪恨!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承受多少苦难,我都要把陈欢喜那个人渣和他那些帮凶,一个个地送进地狱!血债血偿!!一定的!你看着....” 武家强粗糙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嘴唇哆嗦着,对着冰冷的石碑无声倾诉: “阿善...爸爸把小谷带来了!你看看他,看看他啊!爸爸按你说的做了!可爸这颗心啊,还是悬着...” 他向前蹭了蹭,布满血丝的双眼愣愣地看向墓碑! “阿善,你在天有灵,再帮帮爸看着点他!要是他还有啥坎儿,有啥灾祸...千万,千万再给爸提个醒儿啊!爸求你了!” 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回应... ... 几分钟后,谷梁高率先站起身来。他猛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那刻骨铭心的悲痛与誓言一同压进心底。 “呼——哈!” 武家强也挣扎着爬了起来,用袖子狠狠抹去眼角浑浊的泪水。他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儿子的墓碑,然后缓缓转身,用力拍了拍谷梁高的后背。 “走!小谷!叔陪你过去!” 谷梁高立刻回答:“好,强叔!我们走!” 他锐利的目光投向墓园更深处——那片在夜色中轮廓模糊的小山丘,便是“考验”将发生之地。 两人转身离开阿善的墓碑,身影迅速融入墓园浓重的夜色中,朝着那片潜藏着未知劫难的山丘快步走去... … 7点28分,山丘脚下。 四周被一种黏稠的黑暗包裹着,只有此起彼伏、异常响亮的虫鸣声尖锐地撕扯着寂静,仿佛在警告着什么。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能见度极差... 武家强忧心忡忡地说:“这地方...黑得邪乎啊!小谷,我们把手电打开吧!” 谷梁高应声回答:“好!我马上打开!” 两人迅速使用手机上的“手电筒”。两道光柱一前一后刺破了黑暗,在周围浓墨般的夜色中扫动起来... 光亮所到之处,景象瞬间清晰——眼前是疯长到齐腰、杂乱倒伏的[高草]!在草叶间,密密麻麻的[小飞虫]如同被惊扰的黑雾,“嗡嗡”地飞了起来,疯狂扑向光源! 谷梁高皱了皱眉,挥舞起手臂,驱赶扑脸的飞虫! “这草...怎么长成这样了?! 上次来根本不是这样...” 武家强急促地说:“虫子!全是虫子!都藏在草稞子里!” 他几步冲到旁边一棵小树旁,动作利落地“咔嚓”两下,折下两根带叶的树枝! “拿着!” 他把枝叶更茂密的那根塞进谷梁高手里! “使劲儿挥!赶虫子!” 谷梁高二话不说,接过树枝奋力挥舞起来!。武家强也抡起树枝,不断拍打着自己周身! “Huu——Pa!” “Huu——Pa!Pa!!” 枝叶在狂乱挥舞中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呼”声! 虫群在晃动的光柱和抽打的树枝间疯狂飞舞,如同被激怒的黑雾! 武家强低吼道:“快走!赶紧离开这草稞子,上了坡顶就消停了!” 谷梁高应声答道:“好,这就过去!” 两人的配合愈发默契起来:谷梁高弓着腰,双臂奋力拨开面前纠缠凌乱、深及腰际的高草丛,不断向前突进,很快便在虫群密布的黑暗中开出一条路;武家强紧跟其后,手中树枝上下飞舞,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屏障,带着破风声狠狠抽向扑面而来的虫群! “Huu——Pa!Pa!!” “嗡——嗡嗡...” 虫群的鸣叫声越发嘈杂刺耳,透着一股狂躁!武家强眼角余光扫到一团密集的黑影,想也不想,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出,狠狠地揪下一大把湿漉漉的野草,朝那团黑影猛地砸去! “Hun——Pa!!” ... 随着高度攀升,高草逐渐稀疏下来,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虫群密度明显降低,恼人的“嗡嗡”声也随之减弱。两人的脚步却丝毫不敢放缓... 就在这时! 一道刺眼的白光毫无预兆地直刺过来,精准地打在谷梁高汗湿的脸上! 强光瞬间剥夺了他的视觉,他闷哼一声,本能地抬手格挡! “哎呀!” “小心!” 武家强反应极快,一个侧步挡在谷梁高身前,魁梧的身躯替他遮住了大半强光!他浑浊的眼睛锐利地刺向光源方向,厉声喝道: “谁在那儿?给我出来!!” 一个带着慌乱和试探的声音传来: “是,是谷梁高吗?!” 谷梁高察觉到这声音有些耳熟。他压下被强光刺激的不适,大声回应道: “是我!!你是杨水云吗?把手电挪开!” “啊!抱歉、抱歉!” 光柱仓促地移开了!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坡上更高处的阴影里冲了下来! 武家强警惕地打量着来人,眉头微皱: “小娃娃?” 杨水云冲到近前,慌忙关掉了手电筒。他还是谷梁高记忆中的那副模样——戴着眼镜,穿着一件老旧的,不太合身的迷彩服,脸上写满了匆忙和慌张! 谷梁高语气肯定地对武家强说:“强叔,自己人,叫杨水云。今晚‘考验’的同伴。” 武家强眼中的警惕稍稍缓和下来,他默默走到谷梁高身侧站定。 谷梁高紧绷的脸并未放松下来。他急切地看向杨水云,有些期待地问道: “水云!你发现什么没有?快告诉我!” 杨水云整个人猛地一颤! 他用力摇头,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惨白如纸,仿佛刚经历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没...没有...就连之前...觉得有问题的...地方,现在...现在都过不去了!” 谷梁高心头一紧,他上前一步,靠近杨水云说:“过不去?怎么回事?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还是...” 杨水云一只冰凉颤抖的手猛地抓紧了谷梁高的衣角! “不是被挡住!谷梁哥...要是,真有一堵墙,挡在那儿...我就直接绕开了!” 谷梁高用力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冷静而沉稳地说:“别慌!有我在呢!你慢慢说,不管遇到什么,我们一起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仔细讲讲!” 杨水云微微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仔细回溯刚刚那段可怕的经历… (未完待续) ------------ 第七十九章,山丘上,考验将至 “我今天,没到7点就来了...” 杨水云声音有些发飘。 “毕竟朱姐很看重这次‘考验’,让我提前过来看看。” 他微微睁开眼,颓然坐倒在冰冷的地上,手电筒被他随手放在一旁。 “我本来打算...先去陡坡那边,再去杉树林里看看...那几处地方,之前就有问题...”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 “可谁知道?通往那些地方的路,全都黑得化不开!跟被泼了煤油一样...手电光打上去...连个影子都照不出来!” 谷梁高瞬间明白了杨水云看见的诡异景象! “你是说...去那些关键地方的路,完全被黑暗吞没了?根本看不清?” “要光是看不清...就好了,更,邪门的是...” 杨水云猛地抓住谷梁高的手!他冰凉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嘴唇哆嗦的厉害... “我,我试着往里面走过...那里面,有声音!不是人声...根本听不懂...但...但那感觉太清楚了!就是那种‘滚开’、‘滚远点’的感觉!然后...然后我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又站在刚才出发的地方了!” 谷梁高的心跳骤然加速,他逐渐完全理解了杨水云害怕的原因! 杨水云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空中慌乱地比划起来。 “试了好几次!每次都一样!我...后来,想绕着走,换别的路...可不管怎么绕,那怪声都在耳边响!绕来绕去...最后...总是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起点!根本进不去!一丁点儿都靠不近!太...太吓人了...” 谷梁高说:“朱姐知道吗?” 杨水云脸色发白,点了点头。 “我...我告诉她了...她让我...来这边等你。然后,她...她自己...一个人走进那片黑里去了...” 谷梁高意识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朱红玉正孤身犯险!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武家强,凝重地说道: “强叔,您...您见多识广,听说过这种事吗?这,这到底是...” 武家强浑浊的眼睛缓缓闭上,布满沟壑的脸上肌肉紧绷,仿佛在记忆的深潭中艰难打捞着什么... 四周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山风穿过草叶的沙沙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分钟。 终于,他缓缓睁开眼,一字一顿地说出三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巨大的重量: “鬼,打,墙!” 这三个字如同冰冷的石子,猛地砸进寂静的空气里! “啊?!” 杨水云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猛地向后一缩!谷梁高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脊背上窜了上来!而四周原本喧嚣聒噪的虫鸣,在这一刻,竟诡异地、齐刷刷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瞬间将三人彻底淹没...山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此刻听来,却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的诅咒... “鬼打墙,鬼打墙...” 谷梁高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目光最终牢牢锁定在武家强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强叔,那...我们该怎么办?这‘鬼打墙’,要怎么破?” 武家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决断的光芒,声音低沉却异常沉着: “最要紧的,是稳住心神! 这种时候,越慌越完蛋! 别信自己的感觉!调整方向,沿路留下醒目的记号! 最好是走一段,就做个清清楚楚的标记! 这样才...” 他话音未落!一个冰冷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谷梁高和杨水云的耳旁响起: “考验...即将开始...无关者...禁止入内...” 杨水云脸色煞白,惊恐地说:“是考验的声音!谷梁哥,你听见了吗?” 谷梁高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看向武家强! “听见了!它说‘无关者禁止入内!’, 强叔...” 他看到,武家强的身体像触电般猛地一晃! 那双刚刚还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睛,瞬间变得空洞、茫然,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嘴唇翕动,只来得及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小...心...我...不行...”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彻底失去支撑,软软地、沉重地向侧面歪倒下去! “强叔!!” 谷梁高心态炸裂了!他一个猛扑上前,用尽全力才勉强托住武家强瘫软如泥的身体! 武家强双目紧闭,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尚算平稳,但任凭谷梁高如何呼唤、摇晃,都毫无反应,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昏睡! 杨水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他愣了几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 “真没想到,这里竟有如此严苛的‘规则’!” 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还在发颤! “难道...就因为他不参加‘考验’?以及,刚刚说出了破解‘鬼打墙’的方法?所以就...直接被‘规则’强行驱逐出局了吗?!” 谷梁高抱着强叔沉重的身体,听着杨水云那近乎残酷却无比合理的分析,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没错!武家强绝非是考验的“参与者”!这所谓的“考验”规则,在这片诡异之地,竟如同无形的铁律,拥有着不容置疑、近乎蛮横的绝对力量! “呼——哈!呼...” 谷梁高粗重的喘息着,强叔昏迷前的叮嘱如同烙印般烫在他的脑海里! “稳住,我要稳住心神!强叔刚刚说过的,这种时候,越慌越完蛋!呼,哈...” 杨水云用力点头,发出有些颤抖的声音。 “对...对!不能慌乱!绝对不能慌乱!” 谷梁高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焦虑。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轻柔地将昏迷的武家强平放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默念:“强叔,您先歇着...千万别有事...” 杨水云努力维持着镇定。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拽了拽谷梁高的衣袖,小声问道:“谷梁哥...现在几点了?” 谷梁高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查看时间! “7点47分...还有13分钟!” 杨水云松了一口气,眼中出现了些许亮光。 “呼...那我们,还算有点时间...谷梁哥,我们得定个计划!这‘考验’来的太吓人了,得做些准备才行...” 谷梁高眨了两下眼睛,随后猛地扭头看向杨水云!他的双手已经开始比划起来... “强叔刚刚说了,想破解鬼打墙,关键是在‘标记’和‘方向’!每走一段路,就必须做下清楚的标记!先想想,用什么做标记?怎么做?” 杨水云眼珠转了两转,随后猛然弯下了腰——他捡起了身边一块棱角分明的[小石头]! “我们每走一段,就用这石头,在最近的树干上用力刻下一个箭头! 指向我们前进的方向!如果哪条路走不通,或者...又听到那‘滚开’的声音...” 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但立刻稳住! “就立刻在箭头旁边,狠狠划一个‘叉号’!可以吗?” 谷梁高微微点头,露出认可的表情。 “行!这样就算绕回来,看到标记就知道哪条是死路,哪条是回头路! 也许...真能靠这法子走出去!” 他又习惯性地把食指放到嘴边,轻轻啃咬起来... “那么,下一步...” (未完待续) ------------ 第八十章,考验开始 “下一步,你看看这个!!” 谷梁高打开“手机相册”,从中找到他和兰宝同的聊天截图,递到杨水云眼前。 杨水云站起身来,凑近手机,眯着眼仔细辨认屏幕上的文字。 “谷梁哥,这是?” 谷梁高沉稳地说:“是个经历过‘考验’的朋友给我们的提示...所有我能想到的关键问题和回答,都在这儿了。” 杨水云接过手机,手指快速上下滑动屏幕,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行字... 他边看边不住地点头,脸上渐渐露出豁然开朗的神情! “太有用了!这人经验太丰富了!感觉...感觉一下子明白了好多!” “对你有用就好。” 谷梁高紧盯着他,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觉得,哪几句最要紧?” 杨水云指向屏幕中央的一条信息。 “一块儿,一股绳,一起行动,拧成一股绳...团结合作...” 他下意识念出声,目光继续下移...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 “落了单,没人能救?!” “糟了!朱姐她——!!” 杨水云惊叫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慌! “朱姐现在...不就是‘落了单’吗?!如果这上面说的是真的...那她...她现在岂不是...” 他一把抓住谷梁高的胳膊,口中发出颤抖的声音: “谷梁哥!快!我们得,马上去找朱姐!她危险了!!” “走!” 谷梁高毫不犹豫,一把将手机塞回口袋,语气斩钉截铁。 “你带路!快!” 杨水云没有丝毫迟疑。他弯腰抓起地上的手电筒,“啪”地一声按亮,转身就朝着山坡上方的浓重黑暗疾步冲去! 谷梁高立刻紧随其后,与杨水云的身影一同没入山坡的夜色之中... ... 两人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上行进。杨水云紧紧握着手电筒,光柱在浓密的黑暗中剧烈跳动,勉强撕开前方模糊不清的路径;谷梁高一手死死攥紧背包带,时不时看向手腕上的红绳... 很快,地势稍缓。手电光扫过一片相对平坦的坡地,一个狭窄的[岔路口]如同黑暗的裂口,赫然出现在前方! “岔路口!等等,那是...?!” 杨水云猛地刹住脚步,手电光瞬间固定在岔路口旁一棵孤零零的老树根部! “谷梁哥!快看!” 谷梁高立刻循光望去——潮湿的黑色泥土上,赫然躺着一个被踩扁的[烟头],滤嘴边缘还残留着一抹显眼的暗红色唇印! “是朱姐的‘煊赫门’!” 杨水云冲了过去,激动地说:“朱姐一直只抽这个!而且...” 他迅速蹲下,指尖几乎触到泥土,认真地审视烟头的角度和周围草叶的倒伏痕迹... “朱姐的习惯是,抽完烟喜欢用脚尖碾一下,再往旁边轻轻踢出去,这脚印,还有烟头的方向...” 他猛地抬头,手指如利剑一般刺向左前方那条狭窄而幽深的小路! “谷梁哥!她走的是这边!” “好!” 谷梁高毫不迟疑,一把从杨水云手中抓过那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先做个标记!刻完就走!” 杨水云立刻将手电光稳稳打在粗糙的树干上!谷梁高一个箭步冲到粗糙的树干前,用力在树皮上刻下一个清晰的、指向左路的箭头! “嚓——嚓!啪!!” 就在谷梁高刻下最后一划的瞬间! 之前那个冰冷、刺耳,有如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再次从二人的耳旁响起! “考验...即刻开始!” “命运降诞,见证始终!” 这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却蕴含着碾压灵魂的绝对威压! “凡人——生死由命!存亡在天!” “凡人——接受考验!服从命运!” “汝等前路,已有命中注定之诘问!” “务必——深思熟虑,谨答慎言...” 谷梁高浑身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他慌忙地用手扶住树干,才勉强站稳!杨水云的手颤抖不止,手电筒的灯光在树皮上在树皮上疯狂跳跃、摇曳不定! “又是,又是考验的声音...” 杨水云颤音未落,考验的第一个问题,就已经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面前的树干上! “考验之地,规则至上!顺从者,或有命运眷顾之福;忤逆者,必遭命运抛弃之苦!汝等凡人——是否明白?!” 散发着幽冷蓝色微光的文字,在粗糙的树皮上明灭闪烁!而在文字下方,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 谷梁高心脏狂跳!他已经知道,考验的规则强大无比,绝非他们此刻能够违抗!眼下唯一的生路,只有服从! “明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手按在了那个“√”上面... “√”骤然闪亮了起来!之前的文字瞬间消失不见! “啪!啪——啪!!” 谷梁高仿佛触电般缩回了手! 只见刚刚刻下箭头的树干表面,竟凭空撕裂开数道狰狞的黑色裂痕! 幽冷的光芒从中再次渗出,新的规则文字,如同刻在骨头上般缓缓浮现: 凡人谨记!考验铁律: 其一、有问必答。问题既出,不可拒,不可逃!拒逃者,如同自弃于命运洪流之外,永堕深渊! 其二、身处何地,便用何语!言不符境,答即作废! 其三、命运恒守中立,只观始终,无情无欲,无喜无厌。若有问题暗藏杀机、布设陷阱、诱汝等入死地...此绝非命运所为!! 其四、非命运所问之灾厄,亦为汝等命中注定之劫,无路可逃!唯有一战!然汝身所处之地——山石草木、流水泥土——皆可为友,亦可为敌!胜败存亡,皆系于此! --- 谷梁高死死盯住这些如同刻入骨髓的森然规则,心脏狂跳如擂鼓。 “呼——哈!呼——哈!呼...” 在这冰冷的恐惧中,他不断地大口呼吸着,脑海中闪过兰宝同聊天截图里那至关重要的第一条: “理解自己:很重要。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能干啥不能干啥。” “没错..是这样....” 他默念着这句话,心中已经清清楚楚地理解了这句话的用途——面对考验中这绝对强势、不容置疑的规则,他们能“干”的,唯有服从!任何试图逃避或拒绝问题的念头,都无异于自寻死路!绝不能逃避任何问题! 而与此同时,杨水云也开始研究这四条规则!他似乎有了更深入,独到的理解... (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一章,考验第一关(一) 杨水云眉头紧锁,双眼死死盯住第二条“规则”,大脑飞速解析着每一个字... “身处何地,便用何语!言不符境,答即作废!” 他伸出食指,指向其中的“何地”,又猛然划向“境”。 “这句话,应该不能只看字面意思...” “身处...何地...符...境...” 他眼前一亮,口中发出喜悦的声音! “我知道了!是环境!它要求我们适应环境!在陡坡上,缓坡上,或是什么别的地方...甚至在某种‘特殊’的环境里,回答问题的要求都截然不同!我们必须读懂环境给出的‘语言’!” 谷梁高默默靠近杨水云,专注地听着他的剖析。 杨水云的手指移向第三条规则: “命运恒守中立...若有问题暗藏杀机...此绝非命运所为!” “这条规则,是在明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某些环境本身,或者环境里潜藏的东西,就是致命的陷阱! 它在警告我们! 真正的危险可能伪装成‘问题’,其内在是十分浓烈的‘杀意’,目的就是诱我们进入死局! 那东西...现在就在这山丘里!” 谷梁高面色凝重,缓慢地点了点头。杨水云向他做了个“跟上思路”的手势,指尖便立刻戳向第四条规则! “非命运所问之灾厄...唯有一战!然汝身所处之地——山石草木、流水泥土——皆可为友,亦可为敌!胜败存亡,皆系于此!”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流水泥土”这四个字上! “流水?这山丘我也走过多少遍了,从来就没见过半条溪流!湿润的泥土?只有山脚下才有!山上全是砂石...也就冷杉林下边能攒点腐殖土...” 他猛地抬起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关键问题! “不对!这不对劲!” 杨水云心中警铃大作! “规则特意强调了“可为友,亦可为敌”!如果...如果我们真在考验中碰上‘流水’或者大片异常的‘泥土’,那...” 他深吸一口气,确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推论! “那绝不可能是自然环境!必定是外来的、充满恶意的‘邪物’!必须把它当作最危险的敌人,加倍小心防范!” 谷梁高由衷地赞叹道:“你的想法很棒,牢牢记住吧!随时都可能用上!!” 杨水云勉强微笑了一下。 “经验之谈罢了...放心,我记性还行,至少撑过这场考验没问题!” 他看向谷梁高,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焦虑。 “现在,我们得赶紧找到朱姐!” “好,走!” 谷梁高立刻转身,走上左前方那条幽暗的小路;杨水云紧跟其后,用手电筒帮他照亮前路... ... 二人行进了不到两分钟,就发现了路中央一块形似巨大发霉面包、足有两人高的黝黑岩石! 杨水云快速地把手电光移动到岩石上面! “谷梁哥,这块石头上好像有字!” 谷梁高凝神望去——只见粗糙的石面上,歪歪扭扭地凿刻着四个狰狞大字: “回答问题!” 他下意识地手掌按了上去,那四个字下方的一大块石面竟如同融化的蜡油,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仿佛镜面一样! “嗯?” 谷梁高露出疑惑的表情,但仅仅过了一秒钟,他就看到了认识的景物! “第二医院...公交站?!” 镜面中清晰地映出第二医院公交站台的场景!画面里,几天前的谷梁高脸上淌着泪水,正对着空气疯狂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因为羡慕别人而难过啊?为什么我没办法给阿善报仇啊!为什么啊...” “啪!!” 这镜面上的“谷梁高”狠狠地把饮料瓶摔在地上!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他一脚踢飞瓶子,双手死死抓住候车长椅,对着虚空咆哮的模样! “你是谁,快出来!别在这装神弄鬼!!” 谷梁高猛然想起,这正是他第一次听到“考验”之声的那个噩梦时刻!那冰冷的声音当时问他的三个问题,此时赫然出现在镜面上! 1、“你是否明白自己是谁?” 2、“是否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3、“是否了解过自己今后的命运?” 谷梁高瞬间慌了——他想起来了!当时他只仓促回答了前两个问题:名字叫谷梁高,处境是一无所有(显然不太合适)...第三个问题...他逃避了! “冷静,必须冷静...不能逃避问题...” 谷梁高咬紧牙关,冷汗几乎浸透后背,脑海中飞快地想着如何回答... “前两个不是问题...可这第三个...” 这第三个问题“是否了解过自己今后的命运?”,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套在他的脖子上!他躲不开,逃不了! 谷梁高下意识地微微侧过头去,眼角的余光扫向身旁的杨水云! “嗯?!” 他看到,杨水云的左手藏在了身侧阴影中,只露出拇指和食指,并且快速而捏合了两次——那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叉号?” 谷梁高眨了眨眼睛,很快就理解了这个信号的意义! “叉号代表错误、否定...对啊!问题问的是‘是否了解过’!关键在于‘是否’!” 他心中豁然开朗,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出了答案! “我当初确实不了解,现在也无法违心说了解!那么,最符合‘不可逃避、不可拒绝’这条铁律的答案,就是诚实的——‘否’!” 谷梁高毫不犹豫地凝聚起全身残存的力气,集中在食指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狠狠戳向那冰冷光滑的石镜表面! “第一个问题:我明白自己是谁——我是谷梁高!” “第二个问题: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正身处常青墓园山丘,接受命运的考验!” 他的指尖飞快划过镜面,留下前两个问题的答案! “而第三个问题...” 在第三个问题的下面,他写了一个歪歪扭扭、却无比清晰的—— “否”!! 写完这一切,他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向石镜最下方那个散发着微光的“√”! “Huu!” 下一秒,石壁上透明的镜面如同水波褪去,眨眼间恢复了原本粗糙黝黑的岩石本色!第二医院的景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消失了!” 杨水云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谷梁哥!成了!考验接受了你的答案!” 谷梁高如梦初醒,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呼——!” 杨水云抹了把额头的汗,有些把握地说:“看来...只要遵守规则,认真答题,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谷梁高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他率先迈步,小心地绕过了这块恢复平静的诡异岩石。然而,身后的杨水云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发出一声惊呼! “啊...谷梁哥!等...等等!” 谷梁高猛地回头! 只见杨水云脸色煞白,正徒劳地试图扭动腰部! “你怎么了?” “我动不了!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腰!” “撑住!” 谷梁高一个箭步窜了回来!他一把夺过杨水云手中的手电筒,把手电光照向他腰部! “啊,这是...” 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岩石上那些原本看似死物的灰绿色霉菌,此刻竟如同活物般疯狂地蠕动起来! 它们已经凝聚成数条湿滑的、如同腐烂藤蔓般的“触须”,死死缠住了杨水云的腰! 而在杨水云身侧的岩石表面,一大片霉菌正诡异地向上隆起、翻滚!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 谷梁高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把手电光对准那隆起的霉菌团—— 他看到,在翻滚的菌丝间,竟缓缓浮现出六个由更深的墨绿色霉菌组成的狰狞大字: “不回答 不可过” “是...是因为我没回答问题!” 杨水云的声音发颤,带着些许恐惧。 “它...它不让我过去!” 谷梁高凝重地看了看杨水云,用低沉的声音说:“看起来是这样。你要冷静!想清楚再动手!!机会...只有一次!” (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二章,考验第一关(二) 杨水云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按向那块隆起的霉菌石面... 这一次,石面没有变得透明。 那些活物般的霉菌骤然停止蠕动,如同被冻结! 紧接着,几行由灰白色霉菌扭曲形成的、令人不适的字迹清晰地浮现在石面上! 1. “你为何逃离生养之地?” 2. “汝心可憎父母血亲?” 3. “村中耆老,授汝何物?” 谷梁高心中一沉!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场考验对杨水云竟会如此残忍——每一个问题都像利刃,直刺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不好!这种问题对杨水云来说,简直是...” 他猛然想起,就在几天前,也是在这座山丘上,杨水云撸起袖子、扯开衣领,露出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痕。他那混合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声,谷梁高至今记忆犹新! “如果我不逃出去,我活的就连一条狗都不如!” “我的家人...一天天和人喝酒打牌....喝的烂醉回家以后,就一次又一次打我骂我!我生病,被人欺负,他们从来只会斥责我!让我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更可恨的是村里那些老人,他们一直都在讲什么‘打是亲骂是爱’,‘棍棒底下出孝子’,我的家人对他们言听计从,我却受尽折磨!” “绝对不能回去了!” 谷梁高担忧地看向杨水云,只见他面无表情,突然一拳砸在了第二个问题所在的石面上! “啪!” 石面纹丝未动。 谷梁高明白,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让杨水云冷静下来,否则他会越陷越深! “杨水云,冷静点!你先听我说...” “啪!” 杨水云又一拳砸向第三个问题,眼眶已经盈满泪水。 “杨水云!想想规则!第三条规则!” 听到谷梁高这句话,杨水云举起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呼——”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别担心...我没忘。刚刚,只是在试探它...” “现在已经试出来了,这不是‘异常’提问...我会好好回答。” 谷梁高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情绪,但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杨水云收回四指,只伸出食指,开始在问题下方一字一字地书写: “第一个问题,我对那里只有失望,不想再挨打了。” “第二个问题,我确实厌恶他们,所以才逃出去。” “第三个问题,村里老人让我见识了什么叫蛮不讲理、无可救药的守旧...他们示范了何谓迷信。” 写罢,他没有犹豫,直接将手掌按在石面最下方的“√”上面! “啪!” 所有字迹顷刻被石壁吸收,缠绕在他身上的霉菌触须也逐步退去... 几秒之后,最后一块霉菌忽然凝结成一个诡异的“小人”,落于杨水云掌心。 “这小人...我见过!” 他瞪大眼睛,仔细看向小人。 “就在村子祠堂下面的迷宫...那间隐藏的[炼丹房]里,我见过它!它...和我的命运...有关吗?” 谷梁高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炼丹房里的东西...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那房间的古画上有炼丹的人,还有...神仙的声音?” 杨水云闻言,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那幅古画上的炼丹术士周围,就围着许多这样的小人,像是在协助炼丹...后来我甚至感觉像灵魂出窍,仿佛走到了他们中间!” 他说着说着,眼中逐渐泛起激动与憧憬... “那时,我还听到了‘神仙的呼唤’!那声音,真的让我心生向往,至今难忘!可惜...还没见到真容,一切就消失了...之后,我便只听到考验的声音。” 谷梁高竖起大拇指,想赞叹这番奇遇,却忽然一愣—— 方才那块布满霉菌的巨石,竟已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四周的景物,也开始离奇地扭曲变幻起来! “水云,石头不见了!周围这路...好像也不对了!你之前遇到过这种状况吗?” 杨水云猛地回过神来!他迅速扫视周围环境,脸色倏然一变! “这,这条路...难道是去冷杉树丛的路?” 他话音未落,一个女人的呼喊声就从不远处飘来—— “静静——!” “等等我!静静!!” 谷梁高警觉地说:“水云,‘静静’是谁?” 杨水云浑身一震,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是,姚静...朱姐以前和她形影不离,可是她...” 他猛地瞪大双眼,眼中爬满了血丝: “她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说完这句,杨水云再不顾其他,发疯般地朝声音来源冲了过去—— “朱姐——别追!那不是静静!!” 谷梁高心底一凉,用力握紧了手电筒,随后也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 谷梁高和杨水云不遗余力的向前狂奔着!冰冷的空气如刀片般刮过脸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 杨水云体力稍弱,逐渐落后了两步。谷梁高频频回头,焦急地低吼:“快!再快一点!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杨水云咬紧牙关,喘着粗气,勉强应道:“知、知道了!朱姐...千万不要有事!” ... 几分钟后,他们猛地冲出这条小路,眼前豁然开朗——正是那片阴森的冷杉林。 “呼——哈,哈啊,哈啊...” 他们互相扶着对方的肩膀,气喘吁吁的向前看去! “呼...嗯?朱...朱姐?!” 杨水云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平日里那个泼辣强悍、无人敢惹的朱红玉,此刻完全变了个人!她那双银耳环仍在闪闪发亮,但整个人却像丢了魂似的——目光呆滞无神,脸上泪痕交错,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旁。高大的身躯微微发抖,脚步虚浮踉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静静!!求求你,等等我!等等...” 谷梁高紧皱眉头,死死盯住了不远处的那个所谓的“静静”——那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垂到腰际,双脚仿佛并未沾地的背影! 杨水云凑到谷梁高的耳边,刚想说什么,“静静”却先一步发出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玉,玉...我被,杜赢他们...”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朱红玉最后的理智! “静静!!”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猛冲向那道白影! “朱姐!别过去!!” 杨水云惊骇地大叫起来!他一个箭步扑了过去,用尽全力从侧面抱住朱红玉的腿,想将她拦下! “朱姐,别过去!!那不是...” 但此时的朱红玉满心都是“静静”,哪里听得进他说话? “啪!!” 她一巴掌便把杨水云打翻在地,又朝他大腿狠狠踹了一脚! “走开!别拦着我!静静!!” 杨水云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无力阻止朱红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朱红玉如同扑火的飞蛾,扑向那道诡异的身影,一把抓住那只苍白冰冷的手—— “静静!告诉我!杜赢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谷梁高突然将手电光猛地照向“静静”! “呼——” 手电光照亮了“静静”的相貌。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看清了她的脸——那上面布满了无数裂纹与褶皱,五官扭曲模糊成一团,根本分辨不出任何轮廓! 毫无疑问,那根本不是人的脸! 下一刻,异变骤生! “静静”反手死死扣住朱红玉的手腕,力量大得骇人!她猛地将朱红玉往冷杉林深处一拽!朱红玉甚至连一声惊叫都来不及发出,身影就已彻底被浓密的黑暗吞噬... (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三章,第一个危险的问题 眼看朱红玉被“静静”拖入冷杉林深处,杨水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朱姐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都那样拦你、劝你了!你怎么还是...”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谷梁高心中明白,杨水云和朱红玉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更何况杨水云能逃出那个让他受尽折磨的土沃村,全靠朱红玉出手相助。对杨水云来说,朱红玉不仅是恩人,更是亲人。 “就让他静一静吧...” 谷梁高的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他的目光就猛地被杨水云身前地面的异状吸引——黑褐色的泥土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从中凸起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还不快追?等什么?” 那字迹仿佛带着某种魔性,竟化作尖锐的催促声,不断在他们耳边回荡! “快追...对,我得快追!我得去追朱姐...” 杨水云显然已被蛊惑!他用双手撑着地,不断用力站起身来,就要追上去! 但谷梁高仍保持着冷静。他清晰地记得,手电光下“静静”那张布满裂痕、五官扭曲的脸,以及她只用一只手就轻松地把高大的朱红玉拖进林中的骇人画面... “那鬼东西,脸裂成那样,却还能迅速移动,力气又大得离谱...就凭我们两个初中生,怎么可能是对手?这声音,分明是要把我们...” 他瞬间想起考验的第三条规则,以及杨水云早先的分析: “若有问题暗藏杀机、布设陷阱、诱汝等入死地...此绝非命运所为!!” “真正的危险可能伪装成‘问题’,其内在是十分浓烈的‘杀意’,目的就是诱我们进入死局!” 想到这里,谷梁高飞快地从后面一把抱住杨水云! “水云!你冷静下,听我说!考验的第三条...” 就在这时,泥土上的字再次化作魔性的催促声音响了起来! “还不快追?还不快追?等什么?等什么?” 杨水云猛地挣扎起来,几乎将谷梁高甩翻在地! “快,快追!追过去!!我要追上,朱姐!别拦我!” 谷梁高死死拽住他的迷彩服外套,才没被挣脱。 “这家伙...不,这是那两行字搞的鬼!得想办法毁掉那些字才行...” 杨水云还在奋力挣扎着!他手脚并用,一边向后蹬腿,一边胡乱地挥动着手臂! “啪!啪...” 谷梁高被他踢中好几下,又急又气地喊道:“这泥巴里的破字,简直是要我们的命!闭嘴!闭嘴!再吵我就揍死你!”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杨水云手掌上的那个“霉菌小人”突然跳了起来,做出一个“踩踏”的动作。 “踩...我明白了!” 谷梁高立刻放开了杨水云!他毫不犹豫地跑到那黑褐色的泥土旁边,狠狠地往那些字上踩了下去! “闭嘴,我踩死你,踩死你!!” “啪——啪!!” 这方法果然有效,耳边的魔音顿时减弱不少。他急忙看向杨水云——对方愣在原地,眼神混乱,嘴里仍语无伦次地念叨着: “追...朱姐,朱姐...你在哪儿?” 谷梁高想起在学校的时候,自己有时会陷入焦虑,胡思乱想。而吴广老师经常会用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 他灵机一动,先将手电筒搁在地上,然后指向杨水云左侧,大声喊道: “快看,朱姐在那里!” 杨水云闻言,立刻向左扭过头去! “朱姐!!朱...” “啪!” 谷梁高猛然一巴掌扇在了杨水云脸上!这一下的力道之大,把他的眼镜都扇飞了出去! “呜啊啊啊!!” 杨水云跌坐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泪水从眼中流了下来,神智却渐渐清醒... “好疼啊,怎么了...哎?谷梁哥?我,我刚才,怎么了?” 谷梁高急忙说:“你被泥地上的字控制了!现在,我们必须赶紧...” “还不快......” 那魔音竟又一次响起! “嗖——” 谷梁高转身冲了过去!他用尽全力,往那些字上疯狂地踩踏! “啪!啪!!” 泥水飞溅起来,沾的他裤子上都是泥点儿! “就不追!” “啪!!” 此时,杨水云脑中的迷雾已经散去,他开始回想和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 “想起来了...” 刚才那魔音般“快追”的催促声、自己不受控制要往前冲的冲动,以及谷梁高焦急的阻拦…一幕幕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那个问题,为什么要控制我...” 他自己之前对考验规则的分析,也逐渐在他脑中明朗起来: “真正的危险可能伪装成‘问题’,其内在是十分浓烈的‘杀意’!” “这么说来...” 杨水云意识到,眼前这泥土上的“问题”,甚至不是要他们回答——它是要直接控制他们的心智,蛊惑他们去追那绝对无法抗衡的怪物,去送死! “等等,泥土...泥土!!” 他的目光猛地转移到那片蠢蠢欲动,浮现着字迹的黑褐色泥土上。 “以前...可没有这个东西!” 没错!他来过冷杉林很多次,从未见过颜色如此诡异、仿佛浸透了恶意的泥土!这绝不是原本就存在于此的东西! “我明白了!恶意的源头,就在这看起来像是泥土的东西上面!” “谷梁哥!” 杨水云猛地抬头,从口中发出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颤的声音! “那些字,还有那些声音——都是泥土搞的鬼!泥土才是外来的邪物!光是踩字没用,要破坏掉的是这片泥!这片泥!!” 谷梁高正奋力踩着那些不断浮现的污秽字迹,听到杨水云的喊声,动作一顿,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立刻改变策略,不再仅仅瞄准字迹,而是发狠地用脚跟狠狠跺向那片异样的黑褐色泥土本身,试图将其碾散、踏平! “啪!啪!!” 忽然,谷梁高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到,那片黑褐色的泥土一阵翻涌,竟扭曲形成了一张歪斜丑陋的“嘴”!那嘴角咧向一边,仿佛带着嘲讽的狞笑!它静静地待在原地,像是在故意等待谷梁高的下一脚踩下来! “这鬼东西...是陷阱!” 这诡异的景象让谷梁高脊背一凉,他瞬间收回了脚! (未完待续) ------------ 第八十四章,冷杉林中绕路奇遇 谷梁高紧盯着那片歪扭蠕动的“嘴”,脑筋急转起来。 “看这陷阱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张嘴...如果我踩下去,它应该会把我死死咬住!那样可就真的完了。” “有了!我记得,书包里好像有...” 他迅速卸下背包,从中翻找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刺啦”一声撕下一页纸,利落地卷成一根坚实的纸卷。 “好,就这个了!” 他看准时机,猛地将纸卷末端狠狠捅进那张泥土构成的歪嘴里! “唔——!” 泥土中仿佛发出一声被堵塞的闷响!! 谷梁高没有犹豫!他的另一只手飞快地从书包中找出叔父的旧打火机,对准纸卷的上端,再用拇指往开关上用力一按—— “咔哒!” 一簇火苗骤然亮起,纸张瞬间被点燃!火舌沿着纸卷迅速向下蔓延,猛地蹿入了那张泥土构成的歪嘴之中!! “哇哇啊啊——Woaaa!!!” 一阵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极其尖锐刺耳的惨叫声猛地从地底爆发出来!!那声音混杂着野狗的狂吠与丧尸般的低吼,充满了怨毒与扭曲,听得人头皮发麻! “卧槽,这声音...” 谷梁高本能地后退了两步,猛然捂住了耳朵!但他也清楚地看到,火焰正在歪嘴中燃烧,冒出丝丝黑烟,整片黑褐色的泥土如同活物受伤般剧烈抽搐起来! “起作用了...它被烧伤了!” 随即,整片泥土带着燃烧的歪嘴猛地向下一沉——瞬间便彻底钻入地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个浅坑与几缕若有若无的黑烟... 蛊惑人心的催促声戛然而止,周围的环境陷入了一片死寂... 此时,杨水云已经捡回眼镜走了过来,他紧张地说:“谷梁哥,这地方不能待了,我们得赶快离开,从长计议!” “谷梁哥!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得换个地方,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谷梁高脸色发白,沉声说道:“没错,这地方太邪门了,必须得走了!我们得避开那个“静静”...最好是从旁边绕过去,先摸清这片林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杨水云望向朱红玉消失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我真希望,朱姐能活下来...但现在,我们无能为力。” 谷梁高捡起书包重新背上,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食堂那叔说过的话,以及兰宝同的聊天截图: “一块儿,一股绳,落了单,没人能救...” “一块儿...估计是要你们一起行动?一股绳,应该是‘拧成一股绳’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得团结合作才能活命。想不落单,就得抱团...” 他一把抓住杨水云的胳膊,坚决地说: “水云,之前我和兰宝同的聊天记录你也看了,那上面说得很清楚:团结才能活命,落单就是绝路!朱姐她...只是被拖进林子,不算是真正‘落单’!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拧成一股绳,先保护好自己!!” 杨水云愣愣地看了谷梁高几秒钟,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那截图里的内容确实是应验了。刚才也多亏你打醒我,我才没走上死路...谷梁哥,我听你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地上的手电筒上。 “现在,我们得先把手电筒捡起来,然后才能离开这里。” 谷梁高立即转身,拾起手电;杨水云紧随其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背包。 “好,谷梁哥,我们走!我来指路!” 两人不再犹豫。他们借着手电光迅速打量四周,再小心翼翼地拐进另一侧更为茂密的林影之中... ... 冷杉树林如同一道拔地而起的灰色屏障,将两人身后的风声与摇曳树影彻底隔绝。这里的树木并非整齐划一,而是高低错落、形态各异。有些树干高大笔直,仿佛要刺破夜空;有些则稍显低矮,宛若守护土地的卫士。灰褐色的树皮上布满粗糙纵深的裂纹,墨绿色的枝叶层层叠叠,在惨淡月光下泛出浅浅的银灰色光泽,不时轻轻摇曳... 杨水云低声说:“我感觉...我们离那棵很高的冷杉树越来越近了,就是画着人脸的那棵。” 谷梁高放慢脚步,略带疑惑地说:“画着人脸?哪棵树?” 杨水云说:“就是...上次你来这儿,我指给你看过的一棵树!树皮上有张人脸,那上面还有很多划痕...” 谷梁高猛然停住了脚步,他闭上双眼,开始努力回忆上次来这里的事情。 “上次来这里,是...上周六!” “上周六,下午两点多,我买了,美年达和纸钱,来墓园里看阿善...我给阿善烧纸钱,然后...我听到了考验的声音,所以来这里了...” 他顿时间睁开双眼,那段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 “对了!我是在这儿遇到你和朱姐的...你当时,确实带我去看了...有两棵特别的树!” 杨水云肯定地说:“没错!你还记得吗?当时...树里面还传出哭声......” 谷梁高点了点头,不禁晃了晃手电筒。 “有印象!所以,我们现在...快找到其中一棵树了?” 杨水云的目光停留在了前方某处——他看到了什么! “是...可是前面那里...看起来像被泼了...煤油...” 谷梁高抬头望去,只见前方有一片浓重得化不开的漆黑,仿佛被泼满了煤油,连手电光都无法穿透! 他立刻想起来考验前杨水云说过的事情,以及武家强叔叔的推断! “通往那些地方的路,全都黑得化不开!跟被泼了煤油一样...手电光打上去...连个影子都照不出来!” “那里面,有声音!不是人声...根本听不懂...但...就是那种‘滚开’、‘滚远点’的感觉!” “鬼,打,墙!” 谷梁高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稳住了心神,才缓缓开口说: “水云,还有别的路...可以绕吗?” 杨水云眨了眨眼睛,低声说:“手电,往旁边照一照...” 谷梁高做了个“OK”的手势,开始慢慢地移动手电筒,仔细扫过侧面的林地;杨水云双眼紧跟着手电光掠过之处,试图寻找其他路径... ... “停一下!我好像看见了!” 谷梁高立刻停住,把手电光固定在现在的位置。他注意到,那里的树枝与岩块之间,似乎有一处可供匍匐通过的“空隙”! 杨水云走了过去,俯身仔细观察起来... “这个地方...怎么感觉有股凉风?” 他下意识地伸手向空隙里试探了两下。 “好像,是那种河边吹过的风,还有...这个触感,是水草?” “不对!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水草?肯定是外来的异物...但附近没有相应的‘问题’出现吗?” 谷梁高被他的描述吸引了过去。 “河边的风,水草...水云,你拿着手电筒,我过去感受一下!” 杨水云迟疑地接过手电筒,慢慢地说:“好吧,你小心点。” 谷梁高迅速趴下,钻进空隙中仔细感受—— 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股阴凉的风,那种滑腻如藻类的触感,以及,那股臭鱼腥味! “这种感觉...是老鱼市站!” (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五章,空隙里的“老鱼市废墟” 杨水云注意到谷梁高正进一步向空隙深处钻去,此刻只有一双脚还露在外面! “喂!谷梁哥?你真要进去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似乎没料到谷梁高会如此果断。 空隙里面传来谷梁高坚定的回答: “没错!这里的感觉太像老鱼市站那片废墟了!我在那儿有过不少古怪经历...既然再次出现,我就必须弄个明白!” 杨水云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这里的东西跟你的经历有关...那好,我在外面等你。” 谷梁高向前爬了几步,很快就在地上看到了熟悉的文字: “回答问题!” 他平静地将手掌按了上去。 “啪!” 刹那间,眼前的去路被熟悉的景象堵塞——高耸的杂草、密密麻麻的水藻、老鱼市废墟中成堆的破渔网、塑料袋、断裂的鱼竿,以及泥土中散落的玻璃碴子... “果然是这样...还有这股臭鱼腥味,我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伸出手去,抓起一根断鱼竿,拨开一片水藻,心中出现了些疑惑: “奇怪,之前在这废墟的水藻中,我总看见那朵散发腥味的‘花’,这里却没有...它去哪了?” 他正要继续拨开水藻,两旁的高草却忽然垂落下来,墨绿色的“文字”从草尖滑至垃圾堆上,迅速拼合成一个新的问题: “你打算如何复仇?” 谷梁高心中一震,暗自思索起来:“如何复仇?是啊,我到底要怎样复仇?我要...” 他猛地想起自己两次在阿善墓前立下的誓言: “苍天作证,我谷梁高在此立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阿善,好兄弟...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承受多少苦难,我都要把陈欢喜那个人渣和他那些帮凶,一个个地送进地狱!血债血偿!!” 在情绪驱使下,他伸手便写下了:“我要让凶手下地狱,血债血偿!”,然后毫不犹豫按下了“√”。 “呼——!” 他的答案消失了。问题重新组合,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打算怎样把仇人送下地狱?” 显然,他之前的回答并未让“考验”满意。 谷梁高心中涌起焦虑与不安——他至今还没找到能杀死陈欢喜及其帮凶的方法! 吴广老师在食堂里说的话,言犹在耳: “陈欢喜他爸是个暴发户...在城北当了混混头子...帮人走私古董,要价贼黑...开了好几家酒吧和KTV,当‘老板’了...” “他亲姑姑是市里的公务员,位置不低,听说...跟某些领导关系很近...” “市里那个有名的‘汉勇安家’房地产公司,知道吧?陈欢喜的姑父,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 “你现在真的斗不过他,必须学会隐忍!隐忍,不是懦弱,而是能屈能伸,是在逆境中生存的办法...” 他又想起自己在新咖街站长椅上听到的,那个农民工和实习生的对话,以及在科拉公园站看到的那张寻人启事! “‘汉勇安家’这群王八蛋!城东那片老房子,说拆就拆了,还硬把人往外撵!” “有户姓宋的,在当地,也算有点势力的地头蛇吧!他家人脾气大,死活不肯搬走...没出三天,全家都失踪了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宋勇虎,男,34岁,桥东区工人...与‘汉勇安家’房地产公司部分中介人员发生激烈争执后,失踪...” 在学校,陈欢喜是二班的“皇帝”,连老师都束手无策;在社会上,他更有暴发户父亲、公务员姑姑和房地产老板姑父这三座靠山;反观谷梁高,在学校不是被欺负就是被忽视,在社会上无依无靠——这样的他,哪有能力报仇? 谷梁高心情沉重,但考验的问题就在眼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必须遵守规则...必须回答问题...要怎么送他们下地狱?到底该怎样...” 他心知肚明,自己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却又不能不答,所以... 谷梁高颤抖着手指,写下了: “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我太弱小,仇人太强大。” 然后,他深呼吸了几次,把手指贴住了“√”。 “呼——哈...” 谷梁高的回答微微发光,周围的高草缓缓向两侧退开,周围的水藻则蔓延至一块破旧的木板上—— “啪!” 这破木板陡然立起,裂纹之间赫然浮现出新的问题: “如果阿善看到你现在的模样,看到你如此执着于给他报仇,你觉得他是会感激,还是会恐惧?” 谷梁高心头一紧,鼻子发酸,一滴泪水在眼中打转。 “唉...阿善,如果你能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你会怎么想呢?你...” 他用手背抹去眼泪,心底却再清楚不过:阿善已经不在了。 谷梁高自言自语起来:“阿善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也不会再有任何想法了。” 于是,他伸出手指,在木板下方缓缓写下: “阿善看不到我了。所以我不觉得他会感激,也不觉得他会恐惧。我只希望他能安息。” 写罢,他郑重地把手指按在了“√”上面。 “啪!” 木板应声倒下。周围的水藻蔓延到了一旁的泥土旁,地上的玻璃碴忽然亮起——无数切割面中同时映出阿善微笑的脸,以及蔡老二、陈欢喜那帮恶霸的身影!一个新的问题浮现在谷梁高眼前: “你的复仇,是为了阿善,还是为了平息你自己未能保护他的愧疚?” 谷梁高蓦地顿住。他无法否认其中任何一个动机。 “复仇当然是为了阿善...但确实,也是为了平息我自己的愧疚...只怪我太弱小、太无力,既保护不了他,也保护不了自己...” 他拾起一片碎玻璃,在泥土上缓缓写道: “两者都有。既是为了阿善,也是为了平息愧疚。” 在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感觉到水藻在很近的距离遮蔽了他的眼睛,视线一片模糊... ... 就在这时,杨水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谷梁哥?怎么了?你还好吗?” 谷梁高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空地上! “嗯?这...这怎么会是块空地?刚才的老鱼市废墟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谷梁哥!” 杨水云从树枝与岩块间的空隙中爬了过来,手电光也随之照在谷梁高身边。 “咦?这儿怎么是空地...” 谷梁高缓缓站起身。 “我回答了几个很沉重的问题...不过现在,都结束了。” 杨水云慢慢走到谷梁高身旁,语气羡慕地说道: “好厉害!谷梁哥,你居然自己把问题解决了...我就没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谷梁高侧过脸看了看他,认真地说道: “走吧,水云。我们还得去找你说的那棵树。” 杨水云眨了眨眼,立刻点头: “好,好的!我先弄清楚这周围的环境,然后就带你过去...” (未完待续) ------------ 第八十六章,树上的脸,跑了 杨水云握紧手电,光束仔细扫过眼前这片空地... 几秒钟后,手电光稳稳停在一道熟悉的刻痕上——正是他之前留在树干上的标记。 “这边!” 他压低嗓音,示意谷梁高跟上。两人绕过几棵低矮的冷杉树,踏上一条布满杂乱脚印的小径。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前面有块大石头,就往右拐!” 谷梁高一边点头,一边快步跟了上去。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希望——终于要到一个已知的地点了。 ... 大约三分钟后,一块巨大的岩石拦在路前。 他们右转过去——那棵高大的冷杉树终于出现在眼前! 谷梁高激动地说:“找到了!就是这棵树!” 杨水云也情不自禁地跑到树旁,伸手抚摸那灰褐色的粗糙树皮... 然而,两人刚一抬头,就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他们清楚记得,上周六来看树的时候,树干上明显有一个凸起的,宛如[人脸]的形象。那张脸上刻满了一道道深深的[划痕],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恶意!当时,杨水云还特意让谷梁高贴近树干,听里面传出的、若有若无的奇怪哭声... 可现在,划痕大部分都还在,但原本构成五官轮廓、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那张“人脸”,却消失了!不是模糊,也不是磨损,而是像被硬生生从树上摘去了一样! 杨水云皱紧眉头,借着手电光仔细检查起树干... “我之前留下的标记...还在。没错,就是这棵树!” 他的手指拂过一道自己当初刻下的记号,充满困惑地说:“树没问题...那么,那张脸为什么...” 谷梁高沉声说:“会不会是...那张脸自己‘跑’了?” 杨水云闻言,脸色微微发白。他靠近树干,死死盯住上面那片空荡荡的、原本该有张“脸”的位置。 “它...它之前就像是长在这树上的...现在树没动,标记也没变,应该就是它自己离开了...或者...” 他猛地看向谷梁高,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抓走了!” 谷梁高顿时间睁大了眼睛!他猛然想起兰宝同聊天截图里的那句话:“在考验里面,啥邪乎事都可能蹦出来!” 这一刻,他不得不相信这个离奇的推测。 “也许...真是被人抓走的。” 杨水云眨了眨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谷梁哥!你说...这张脸的消失,会不会和抓走朱姐的那个‘静静’有关系?那个‘静静’脸上也全是裂痕,五官都扭曲得不成人样...” 他越说越觉得脊背发凉,仿佛正触碰到某个可怕的真相。 “如果我们能找到这张‘脸’,是不是就能找到‘静静’、还有朱姐?甚至...能弄明白‘静静’到底是什么,它究竟想干什么?” 谷梁高深吸了一口气。 “呼——” 他意识到,杨水云的这个推断虽然大胆,却并非毫无道理。树的异常、脸的消失、朱红玉的被掳,以及“静静”的诡异——这一切,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在了一起。 “有道理...那我们,就试着找找那张‘脸’?” “找!” 杨水云立刻点头,同时将手电光压向地面。 “我先看看周围地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我感觉...一定会留下点什么...” 他边说边移动光束,仔细照射树周围的泥土和落叶,目光专注地搜寻起来... ... 很快,杨水云的手电光定格在了地上的一处枯枝上! “那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快步走近过去,蹲下身仔细察看... 几根长长的头发丝赫然映入眼帘! 他猛地想起朱姐曾经说过:“静静”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失控般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这是‘静静’的头发!” 他压低嗓音,抬头望向谷梁高。 “朱姐说过这事...这几根头发很可能是她留下的!” 谷梁高也蹲下来,凝神看去。 “看来,真是她带走了那张‘脸’。” 两人低声交谈着,同时谨慎地朝不远处一株矮杉树靠近——那片树丛间似乎隐约浮动着微弱的光亮。 杨水云眉头紧锁,用更低的声音说:“如果‘静静’的情绪激烈到要扯自己头发...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变故。” 一种强烈的预感从他心中升起! “考验中,恐怕发生了某些事,严重妨碍到了她!而且我总觉得...那张‘脸’很可能已经被分裂成了好几个部分,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谷梁高沉思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远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照这样想...其中一个部分,会不会就在那片‘鬼打墙’的漆黑地带里?” 杨水云郑重地点头,肯定地说:“很有可能!那么吓人的东西,被放在那种阴间地方,反而...是合理的。” 冷杉树投下的阴影在他们脚边缓慢移动,时而与两人凑在一块儿的身影交叠、融合,仿佛在无形中拧成了一股绳... 就在他们缓步靠近矮杉树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随风飘来。 “呜呜...呜呜呜...” 那正是谷梁高之前在有人脸的树干上听到的哭声! 他们同时屏息,循声望去—— 在那棵矮杉树后,出现了一个离奇诡异的身影!那轮廓像是“静静”,却只有半截身子悬浮在空中,如同一个残缺的分身。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本该是脸的位置空空荡荡,只剩一片平滑、惨淡的空白! “呜呜呜...” 哭声再次传来,只见这半截“静静”正用枯瘦的双手发狂般地撕扯着一团像是浅褐色,又像是肉色的东西——那正是从树上夺来的、大约三分之一张的“人脸”残片! 伴随着这疯狂的动作,从那空无一物的面部竟迸发出怨毒至极的咒骂!那声音嘶哑扭曲,却字字清晰: “朱红玉!你这个贱人!贱人!!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最好的姐妹...背地里却和杜赢那群畜牲勾结在一起害我!” “我那么信任你,我把我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了...结果呢?杜赢什么都知道了!我被骗进土沃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是因为你!!你就这样践踏别人的信任?!你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了杜赢?!” “还有土沃村...土沃村那群该死的老东西!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净干些猪狗不如的勾当!!他们和杜赢根本就是一伙的!都该死!统统该死!!” “我不会放过你们!绝对,绝对不会!!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她的骂声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充满了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滔天恨意,以及对土沃村的绝望怨念!而就在这疯狂的宣泄中,她猛地察觉到了杨水云和谷梁高的存在!! (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七章,寻找三块残脸(一) 那半截“静静”猛地察觉到了两人,她手中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 “谁...” 在下一秒,她竟将手中那三分之一张“残脸”狠狠按向自己空无一物的面部! “碰!” 一声闷响过后,她骤然腾空而起,向两人飘了过来! “呼——” 杨水云吓得惊叫起来,连连后退! “啊啊啊啊啊!!” “啪嗒!” 手电筒从他手中掉落,光柱正好打在了谷梁高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怪异而颀长。 就在这时,谷梁高隐约听见一个声音: “H' or'uh'enah!” 他愣在了原地!那半截“静静”此时距离他已经不到两米,他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杨水云急得大喊起来:“谷梁哥,快躲开啊!!” 他话音未落,却看到谷梁高投在地上的影子竟仿佛拥有了生命般,猛地“站”了起来,从后方精准地一把扣住了“静静”的手臂! 谷梁高被杨水云的喊声惊醒了,他猛地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 “嗯?这是...‘静静’?!” 谷梁高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了一大步!紧接着,他用力咬了下嘴唇,强迫自己保持住冷静的思考现状... “刚才...是那种熟悉的文字?影子,又像之前一样...失控了?!” 此时的“静静”虽被影子制住,但她脸上那片空白之中,却仍然不断迸发出恶毒的咒骂声! “好啊!原来,你和土沃村那帮老不死的东西是一伙的!你别想抢走我的‘脸’!!给我去死,去死啊!!和那群老东西,一起下地狱啊啊啊!!” 杨水云闻言,双眼便死死盯住了这“静静”面部的残脸! “她说,别想抢走我的‘脸’?也就是说...” 他顿然醒悟了过来!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他立刻向谷梁高大喊道:“谷梁哥!快!把她那张残脸摘下来!” 谷梁高瞬间理解了杨水云的想法!他手忙脚乱地从“静静”的左侧窜了过去,一只手不断地尝试接近那三分之一张残脸! “滚开!滚!!!别碰我的脸!别碰!!” 这尖锐的嘶吼声几乎要刺穿两人的耳膜!他们浑身都开始发麻! “滚!滚!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离我的脸远点!!滚开!!” 谷梁高心中明白,自己必须先让她“安静”下来! “以前在学校,我也经常焦虑,有时也会说些胡话...幸好,吴广老师教会了我一招。” 他脑中闪过吴广老师那藏起一只手、在下一秒就果断出手扇脸的模样! “滚!!滚开!!” 谷梁高没有理睬骂声。他只是一边绕到“静静”的后面,一边把一只手背过去,他在静静的等待一个时机... “谷梁哥!!我来帮...” 杨水云想帮助谷梁高。他试图从另一边跑过来,但“静静”此时已经转向了他!他顿时间停住了。 “啊,不好...” 就在这时,谷梁高看准那三分之一张残脸,用尽全力,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啊——!” 残脸的一角竟微微松动下滑,这“静静”脸上的空白处竟发出了哭声! “呜,呜呜...”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谷梁高立刻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那残脸松动的边角,猛地一扯! “嗤啦!” 那三分之一张残脸竟真的被他扯了下来!!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 这半截“静静”仿佛遭受了重创!她发出一声尖锐而非人的嘶鸣,猛地挣脱了影子的束缚,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的黑暗里。 “哈啊,哈啊...” 谷梁高剧烈地喘息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接受刚才发生的一切... 杨水云快步跑到谷梁高身边,钦佩地说:“谷梁哥,你太厉害了!!我就没有这本事...” 谷梁高摇摇头,认真地说:“别这么说。我们各有擅长的事,接下来的路,还得靠你才能走下去。” 杨水云没再接话,只是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三分之一张残脸。 “现在,我们总算拿到一块‘脸’了。接下来必须找到另外两块...” 谷梁高卸下背包,放在地上。他拉开拉链,冷静地说:“放我包里吧,更安全!” 杨水云点了点头。 “也好。这样不容易丢。” 谁知,他刚要放进去,却看见残脸上的“眼睛”当中流下了泪水! “呜呜呜...” 谷梁高皱起眉头。 “哭了...它是不愿意吗?” 杨水云说:“它的眼珠在动!看起来,好像想表达什么?” “呜——” 哭声忽然停止,残脸上的那只“眼睛”紧紧盯住了杨水云。 谷梁高说:“看来,它真的想传达什么信息...” 杨水云接话说:“问题在于,要如何理解他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手掌上的那个“霉菌小人”就突然跳了起来,飞向了旁边一棵杉树的树干! 谷梁高疑惑地说:“这是什么意思?这棵树,是有什么问题吗?” 杨水云看了看小人,随后果断地把手电筒递给谷梁高! “它不会无缘无故乱动...谷梁哥,照一下那棵树!” 谷梁高接过手电筒,心中略带疑惑地打开开关,照亮了那棵杉树。 “好,让我看看这小人...咦?它爬上去了!” 只见“霉菌小人”敏捷地爬到了树上,不断地绕圈子,直到树上出现了一个竖直的,[椭圆形]的痕迹才停下来! 谷梁高、杨水云两人凑近这个椭圆形痕迹,仔细观察起来... 谷梁高说:“这个椭圆形...看起来像是某种轮廓。是用来做标记的吗?” 杨水云说:“确实是个轮廓,而且,这个大小...” 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残脸朝树上的痕迹贴去——竟然完美地契合了轮廓的一部分! 紧接着,这轮廓上竟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呜——呜呜。” “霉菌小人”跳了跳,随后便在这轮廓的旁边涂鸦了起来! “啪——啪。” 不过几秒钟,它就完成了一张奇怪的涂鸦,上面布满了奇形怪状的文字——像是古文字,却比拉莱耶文更加复杂难辨。 谷梁高彻底懵了。 “卧槽!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杨水云却更加凑近了这些文字!他仔细端详了几秒钟后,激动地说道: “我、我好像认得!这样的文字...我在祠堂地下迷宫的炼丹房里见过!!” (未完待续) ------------ 第八十八章,寻找三块残脸(二) 谷梁高急忙追问:“水云,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能看懂吗?” 杨水云紧盯着那奇异文字,眉头紧锁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开口: “我...我,我肯定在炼丹房里见过!但是,现在...” 他做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现在的我,完全看不懂。不过,如果我的精神状态变得“不正常”一点,也许就能看懂了...” 谷梁哥有些意外地看向杨水云。 “精神状态...不正常?” 杨水云默默点头,脸上露出一种身不由己的复杂表情。 谷梁高突然想起兰宝同的聊天截图。关于“精神问题”那部分,截图上是这样写的: “精神分裂症:就是一种病...反正就是会看到幻觉,胡思乱想,和看不见的东西说话。” 但后面又补充了几句: “对了,我刚才说的...精神分裂症那部分,不一定对!别死磕字面意思!在考验里面,啥邪乎事都可能蹦出来!所谓的‘幻觉’和‘妄想’这种正常人的说法根本框不住!” 谷梁高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起来。 “首先,如果考验之中真的什么都可能发生,那么所谓的幻觉,胡思乱想,还有看不见的东西,也许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自言自语着,重复那几个关键词。 “幻觉,胡思乱想,看不见...” 一旁的杨水云仿佛听懂了谷梁高的思考!他轻声接话: “谷梁哥,你是不是在想那张截图?是不是想验证,考验里的‘幻觉’和‘胡思乱想’,也许是真实存在的?” 谷梁高点了点头。 “是的,我很重视那张截图上的话。” 杨水云继续说:“我觉得,所谓的‘幻觉’,会不会就像梦里的画面?或者像你在老鱼市废墟、还有我在炼丹房看见的那些东西?至于,那些‘看不见的’...” 他习惯性地竖起食指,在眼前停顿片刻。 “在这个地方,客观存在却看不见的东西有两种:第一个,是考验我们的‘命运’;第二个...” 他的食指忽然指向了自己的脸! “恐怕就和我们自己有关!” 谷梁高如梦初醒般理解了什么! “对啊!说得太好了!我怎么忘了呢,那张截图上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理解自己’!” 杨水云说:“所以我想到,如果,这附近有像镜子那样,可以照清楚自己的东西,事情可能就会顺利很多...” 谷梁高上前一步,脱口而出:“所以,你需要的是一面镜子?” 杨水云立刻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对!就是那样的东西!” 谷梁高眼珠转了转,随后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机!他按下电源键,让屏幕变黑。再将息屏的手机递给杨水云! “水云,用这个!屏幕反光!” 杨水云惊喜地接过手机! “好嘞!多谢谷梁哥,我现在就试试...” 他借着手电的光亮,死死盯住屏幕上自己模糊摇曳的倒影... “呼——哈啊!哈...” 他的呼吸逐渐放缓下来,眼神也变得空洞,仿佛正将意识转换为某种异常状态。 “这种感觉,对了...就是这个!” 就在屏幕上,他的影像开始扭曲、几乎难以辨认的刹那,他猛地将手机对准树干上的涂鸦—— 紧接着,他和屏幕上那个扭曲的影像竟同时开口,发出一种重叠而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来自远方: “在...令我安息的...树下...” “树根...缠绕之处...” “去寻找...下颌...与脖颈相连之处...” 声音戛然而止。杨水云猛地喘了口气,仿佛刚从水下挣扎上岸,瞪大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神采... 谷梁高走上前去,认真地梳理着刚刚听到的信息。 “这‘令我安息的树下’...是指之前那棵冷杉树吗?那‘树根缠绕之处’...是说它的树根附近?最后要找的...应该是另一块残脸吧?” 杨水云把手机递给谷梁高,肯定地说:“是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谷梁高收好手机,走向放在地上的背包。 “那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回到那棵树旁边。还得想想,怎么挖开树根...” 杨水云伸出手去,慢慢地摘下树上的三分之一张残脸。那个“霉菌小人”不知何时已跳回他的手背上,如同一个安静的纹身般贴附在上面。 “谷梁哥,这张残脸...还要放进背包吗?” 谷梁高愣了一下。 “它...还在哭吗?” 杨水云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三分之一张残脸,缓步走到背包前。 这一次,残脸既没有发出哭声,也没有流下眼泪。 “好像,已经安静下来了。” 谷梁高点了点头,将背包开口撑开,杨水云迅速地将残脸放入包内,仔细拉好拉链。 “好,我们走!” 谷梁高利落地背起背包,沿原路快步返回,杨水云紧随其后。 ... 很快,两人回到了那棵高大的冷杉树下。 谷梁高刚把手电光照射到树根区域,几个竖排的,歪斜的字便猝不及防地撞入眼中: “回” “答” “问” “题” 谷梁高正要像以往一样伸手按上去,却被杨水云抓住了手腕! “等一下!我觉得这几个字不对劲...” 谷梁高转头看向杨水云。 “怎么了?” 杨水云指向那行字,充满怀疑地说:“首先,这四个字是竖排的,还严重错位,根本不成句。而且歪斜的程度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夸张。最重要的是——下面连一点答题的空间都没留!”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向这些字。 “果然是这样...也就是说,这是个陷阱?” 杨水云肯定地说:“很有可能!就算避不开这个‘问题’,我们也绝不能直接用手去碰,得找个什么东西隔开!” 谷梁高立即转身,握住旁边一根冷杉树枝。 “用这个试试!” 他用力去折,却发现这树枝异常坚硬,根本折不断。 杨水云在一旁说道:“这树枝很结实,就算朱姐来掰也得费很大劲...不过,之前那片空地附近,应该有些掉在地上的枯树枝。” 谷梁高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就去空地那边捡几根吧!” 两人迅速转身,朝空地的方向赶去... (未完待续) ------------ 第八十九章,寻找三块残脸(三) 不多时,两人便从空地边缘捡回几根干燥坚硬的枯树枝。杨水云率先来到高大的冷杉树前,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树根处那几个歪斜的字迹。 “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妖孽!” 他紧握树枝,毫不犹豫地用力抽向那些诡异的字—— “啪!” 令人惊异的是,被抽中的地方竟渗出一种粘稠的灰黑色液体,正顺着树皮缓缓滑落! 谷梁高见状,顿时确信了杨水云的判断。 “果然,这是妖邪作祟!” 下一秒,他也抡起手中树枝,加入了抽打的行列。 “啪!啪!啪!” 他们奋力地一下又一下击打着那些不祥的文字,每一次抽击都带出更多灰黑色的浆液,原本的字迹逐渐模糊、变形、溃散… 最终,那些字迹竟完全坍缩、融合,在树根旁的泥地上形成了一个清晰而诡异的——狗爪印的形状! 谷梁高没有丝毫迟疑,他抬起脚,用尽全力,狠狠地踩向那个诡异的爪印! “碰!” 爪印瞬间破裂、塌陷下去,其下方竟露出一个漆黑的孔洞!紧接着,一个微弱的、仿佛从地底下传来的求救声,从这孔洞中飘了出来: “狗…过来了…救救我…” 杨水云脸色凝重,低声说道:“这邪门地方从没出现过野狗...刚才那声说的‘狗’绝不是真的狗,而是外来的邪物!务必小心!” 谷梁高对此深信不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准备商量如何将这所谓的“狗”引出来时—— “汪——呜!!Wuuu…” 一声拖长了调子的、带着重重回音的“狗叫声”,骤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这癫狂的声音,绝非普通的犬吠,更像是某种疯兽混合着痛苦与怨毒的哀嚎,听得两人汗毛倒竖! 谷梁高惊讶地说:“这,这就是...那条‘狗’的叫声?” 杨水云不安的注视着地面,用颤抖的手指向脚下! “这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如果它能从地里钻出来...” “咔啪!!” 两人注意到,他们脚下的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些许裂痕! “不好,快后退!” 他们猛地转身,向后跃去! “咔——啪!啪!!” 短短数秒间,地上的裂痕急速扩大,最终化为破碎的土块!从中猛地探出两只灰黑色的“狗爪”! 谷梁高死死盯住那对利爪,心中猛然想起考验规则的第四条: “非命运所问之灾厄,亦为汝等命中注定之劫,无路可逃!唯有一战!” 他下意识地说:“难道,是因为我们破坏了蕴含灾厄的‘问题’,命运便安排了这只‘狗’作为此地的灾厄,要我们与之交战? 杨水云手中紧紧握住树枝。 “是这样,我们别无选择的...只能死战!” 刺耳的声音不断传来,碎裂的土块越来越多! “啪!啪!碰!碰!” “轰!!” 随着一声巨响,土块被一股大力冲开!地上出现了一个黑色洞口,从中钻出一颗煤块般的“狗头”! 杨水云一见那狗头,顿时间愣在原地: “这、这是...” 那颗煤块般的狗头竟有水桶那么大!它双眼冒着暗红色的凶光,如同两块烧红的炭块,没有瞳仁,只有纯粹的恶意;嘴角撕裂,露出两排参差的惨白獠牙,牙尖泛着冷光,牙缝间还淌着粘稠的发黑液体,滴落在土块上滋滋作响... 一个早已深埋记忆深处的词,瞬间浮现在杨水云脑海中!他脱口而出: “地狱守门犬!” 杨水云自幼喜欢读书。小学三年级暑假,他偶然结识了村长的两个女儿。她们让他帮忙采野花、捉家中的虫子,作为回报,村长的小女儿借给了他几本村长收藏的“古书”... 在其中一本名为《塔科拉城古地秘事》的古书中,第二页便记载着:“地狱之守门者,其形如犬,其毛色如煤,目如血珠,口裂,好食人。” 杨水云清楚记得古书上的描述,心中暗暗叫苦。 “好食人...这孽畜,当真要吃了我们!” 谷梁高紧盯那颗煤块般的狗头,试探着问:“这地狱守门犬,会不会怕光?” 杨水云急声说道:“不管怕不怕,先照了再说!” 谷梁高迅速将手电光束对准狗头—— “汪——呜!!” 狗头发出一声嚎叫,动作似乎停顿了一瞬。但下一秒,它猛地挥起前爪扬起一片尘土! “呼——” 两人慌忙向一旁闪避,勉强地避开飞溅的沙土。 杨水云喊道:“谷梁哥,试试树枝!” 谷梁高迟疑了一下,随即鼓起勇气! “好!我试试!” 他再次将手电光对准尘雾中的狗头,狗头果然又一次僵住片刻。趁此机会,他快步上前—— “哈!!” 谷梁高抡起手中的树枝,狠狠地抽向狗头! “嗖——” “啪!” 这树枝竟被地狱守门犬的前爪踩住了!谷梁高正好对上这恶犬血红的目光,耳边传来它喉咙深处低沉的咆哮! “汪——呜呜!!汪...” 它张口咬向树枝,谷梁高以极快的速度抽回了手,树枝却被当场咬断! “咔!!” 谷梁高迅速后退回杨水云身边。 此时,地狱守门犬半个身子已钻出地面!但它并未立刻扑来,只是死死盯着两人,仿佛在掂量猎物的份量。 “怎么办...该怎么办...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谷梁高紧紧拽住杨水云的迷彩服袖口,望向不远处阴暗的冷杉林,手心渗出冷汗。他心里清楚,他们要找的第二张残脸,恐怕就在这恶犬盘踞之处下方!但他心中真的有些怕了——两个普通初中生,要如何对抗看守地狱之门的恶犬? 杨水云忽然在他耳边说话:“谷梁哥,不要打退堂鼓。违反考验的规则,就是自寻死路!而且,它的前爪如此迅猛,我们肯定跑不过它...” 谷梁高咬紧牙关,目光扫过地上被啃烂的树枝,又落回恶犬那两排泛着寒光的獠牙上,心沉到了谷底:“可我们...怎么面对?树枝没用,我们连块石头都没有。” 杨水云凑近谷梁高的耳旁,冷静地低语:“刚才我没想明白...实际上,就算有石头,我们也绝不是这怪物的对手...关键并不在于‘有没有武器’!” 谷梁高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追问:“你的意思是…要像之前对付‘静静’那样,借助‘影子’?” 杨水云用力点头,肯定地说:“对!就是这个方法!” 谷梁高不再犹豫,迅速把手电筒立在地上,光束向上打亮。他把自己的手机息屏,放在光柱中央,形成一小片明亮的反光区。 “水云,趴下!” “好!” 两人趴倒在地,屏息凝神,紧紧盯住屏幕上自己晃动模糊的倒影... (未完待续) ------------ 第九十章,寻找三块残脸(四) 地狱守门犬从那洞中完全钻了出来!就在它压低身躯、即将向两人猛扑过来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谷梁高投在地上的影子忽然拔地而起,那没有固定形状的轮廓不断扭曲变形、剧烈颤动,完全违背了常理!更骇人的是,影子表面迅速爬满了细密的红色纹路,与谷梁高眼球中的血丝如出一辙! 这诡异的一幕顿时令恶犬动作一滞,它困惑又警惕地发出低吼声: “汪——呜呜...” 而就在下一秒,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杨水云那原本模糊不清的手机镜像,竟也从手电的光晕中缓缓立起!那镜像手中仿佛还握着一卷古老的“草纸”,纸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正在扭动的[小人图案]和晦涩难懂的[古代文字]! 谷梁高和杨水云缓缓转向恶犬,而那扭曲的影子与诡异的镜像也随之向它平移了过去! 地狱守门犬的血红双眼骤然收缩——它似乎对影子上的红色纹路,以及草纸上那些躁动跳跃的“小人”感到了极大的恐惧! “汪呜——汪呜呜呜!!” “汪——汪呜呜!!” 这恶犬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吠叫!但它逐渐发现,自己的叫声丝毫没有阻碍到谷梁高的影子和杨水云的镜像向它逼近! “呜——” 眼看这两个诡异的存在就要触碰到自己,它竟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逃窜而去! “嗖——” 谷梁高和杨水云紧盯着它逃远的方向,直到确认它没了影,才缓缓闭上双眼,停止注视手机屏幕。 “呼——哈啊...太好了...” 谷梁高长出了一口气,庆幸地说:“刚才真是太危险了!还好,考验里真的是什么都可能发生!像刚才那样的东西,恐怕只有梦里才会出现吧...” 杨水云接话说:“不管从哪来,这一劫我们总算度过了。接下来...” 他望向地狱守门犬钻出来的那个土坑! “第二张残脸,应该就在那下面!” 谷梁高抓起手电筒,快步上前,向坑中照去—— “找到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属于下颌部分的残脸!可就在他正要伸手去拿时,却猛然瞥见坑底残留着两个清晰的“狗爪印”! “这东西...会不会攻击我?” 他手腕上的红绳忽然勒紧——仿佛是一种警告,提醒他切勿靠近爪印。谷梁高心里一震,迅速后退两步,庆幸自己没有贸然伸手。 这时,杨水云拿着树枝走了过来,疑惑地问:“谷梁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谷梁高指向坑内:“那里面有两个狗爪印!之前树根上那几个会流污水的字,不就是爪印搞的鬼吗?万一碰到,我的手恐怕就保不住了...” 杨水云立刻将树枝递过去:“用这个,把它挑出来!” 谷梁高接过树枝,小心翼翼地探入坑中,试了两次,终于将那张残脸成功挑了出来。 “好,弄出来了...水云?” 他转过头,看见杨水云正在身后打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小记事本。 “肯定不干净。撕张纸,擦一擦吧。” 谷梁高接过本子,利落地撕下一页纸,仔细地将残脸上的灰尘和污渍擦拭干净... 这是下颌部分的残脸,上面的“嘴巴”微微开合,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 “请...帮我...回到...安息...的地方...” 谷梁高和杨水云闻言,便同时抬起头,望向那棵高大的冷杉树。 那张“脸”原本所在的凹陷处,离地足有两米多高。谷梁高略加思索,提议道:“水云,你拿着残脸,我抱住你的腿把你托举起来,这样你应该能够到那个位置,把它放回去吧。” 杨水云却摇了摇头,谨慎地回答:“谷梁哥,我们现在只找到了两块。最好等找齐最后一块,一起拼好再放回去。这样既省时间,也能少冒一次险。” 谷梁高觉得有理,点头同意。 “说得对。那么...第三块残脸在哪儿呢?” 杨水云低下头,轻声询问手中的下颌残脸:“告诉我们,你的右半边脸在哪里?” 残脸的嘴唇艰难地开合,断断续续地说道:“往...北...往北走...有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周围...总有声音...在回荡...” 杨水云顿时明白了!他抬起头,神色凝重地对谷梁高说:“是那种地方!手电光照不进去、还有回音的漆黑地带——就是之前那位叔叔说过的,‘鬼打墙’的那种地方!” 谷梁高立刻回想起强叔之前的叮嘱: “稳住心神!这种时候,越慌越完蛋!别信自己的感觉!调整方向,沿路留下醒目的记号!最好是走一段,就做个清清楚楚的标记!” 他低下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终究还是要闯那种地方...强叔,我和水云能不能生存下来,可就全靠你这些经验了。 就在这时,杨水云忽然看向谷梁高,问道:“对了,谷梁哥,我之前做标记用的那块石头,还在你那儿吗?” 谷梁高愣了一下,随即把手电筒放在地上,迅速在口袋里翻找起来... “哎,那块石头...怎么找不到了...” 杨水云平静地安慰道:“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再找一块新的就是。” 就在这时,谷梁高摸到一个用布料仔细包裹着的东西,便顺手掏了出来。 “咦?这是...” 这是一个用小红布包裹、叠得整整齐齐的三角形物件,边缘隐约露出淡淡的黄色。 “啊,想起来了!是平安符!强叔送我的平安符!” 杨水云一听到“平安符”三个字,便立刻凑近过来! “平安符?能让我看看吗?” 谷梁高小心地揭开外面的红布,露出里面的一枚以明黄色符纸叠成、并用朱砂绘有符文的三角形平安符。 “真、真的是平安符!” 杨水云的声音中带着惊叹。 “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谷梁高望向杨水云,认真地说道:“水云,其实今天强叔特意赶来,是因为他儿子阿善托梦给他。阿善...是我已故的好友。他求强叔一定要把这‘平安符’和‘红绳’带给我...” 他用真诚的目光看向杨水云。 “之前兰宝同的聊天记录里说得很清楚,要通过这场考验,我们必须团结协作、互相扶持,真正拧成‘一股绳’。如今我手腕上已系上了红绳,这平安符...就交给你吧。” 杨水云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望向谷梁高! “谷、谷梁哥,这可是能保命的东西啊!你真要给我?” 谷梁高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真。在这场考验里,你的安危与我的性命早已绑在一起,谁都不能出事。” 杨水云接过平安符,手指微微发颤。他虔诚地将它贴放在胸口,心中默念:谷梁哥是真心对我好。这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愿将如此珍贵之物托付于我了。无论如何,我定要护他通过这场考验...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一章,寻找三块残脸(五) 就在杨水云虔诚默念之时,谷梁高已拾起手电筒,照亮不远处散落的几块石头。 “水云,你看这几块行不行?” 杨水云迅速将平安符和那块下颌残脸揣进迷彩服口袋,快步走上前去... 他蹲下身,认真查看片刻后,拾起其中一块带尖角的石头。 “这块,感觉不错。” 谷梁高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许勇气,便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望向北方。 “好,那我们就往北走!” 杨水云也随之起身,做好准备。 “走!” 两人一前一后,借着手电光向北方行进。 ... 大约十分钟过后,他们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大片漆黑的,像被泼洒了浓稠煤油的路! 杨水云想起上次独闯此地的经历,心中不由一紧。 “又要进这种鬼地方了...谷梁哥,这里的回声特别吓人,一定得小心啊!” 谷梁高镇定地说:“别怕。我们一边走,一边大声喊出强叔教的方法!反正四周没人!” 杨水云紧张地坦言:“可我...我一下子想不起具体该怎么做了...” 谷梁高没有接话,而是习惯性地把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咬了几下。 “不能慌,冷静,必须冷静...” 他忽然转头看向杨水云,沉稳地说: “这样,我带头大声喊,你跟着重复。我喊一句,你跟一句,怎么样?” 杨水云微微点头。 “如果谷梁哥,愿意带头,我一定跟着做!” “咳、咳!” 谷梁高清了清嗓子,一边迈入黑暗,一边放声喊道: “稳住心神!越慌越完蛋!!” 杨水云心中涌起一阵惊讶与敬佩!他连忙跟着喊了起来! “稳住,心神!!越慌越完蛋!!” 谷梁高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高声喊道: “调整方向!!沿路留下记号!!” 杨水云紧跟着重复:“调整方向!!沿路留下记号!!” 就这样,两人顺利踏入了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尽管手电光在其中也变得微弱起来,但他们凭借一声声坚定的喊话,驱散了心底的恐惧... ... 突然,一声诡异的,刺耳的斥骂声从黑暗中炸响,带着一种难以辨明的古怪口音,但意思却清晰可辨: “滚——开——!” 谷梁高心头一震,立刻大吼:“做记号!快!” 杨水云闻声,立刻向身旁摸索,指尖很快触到粗糙的树皮。 “找到树了!” 他毫不犹豫地用那尖角石头在树干上刻下了箭头,然后在旁边重重划了一个“×”号。 “好了!” 谷梁高一边转向,一边喊:“别往前,往右边拐!!” 杨水云跟着转向,大声回答:“明白!!” 两人朝右侧快速拐弯,奔跑起来... ... 然而,他们跑了不到半分钟,谷梁高便“砰”地结结实实撞上一棵冷杉树! “哎呀!!好痛...” 他跌坐在了地上,用双手揉着撞红的额头。手电筒滚落一旁,微弱地照亮前方毫无去路的密实树干... “真没想到,这边...也不通!” 杨水云提议道:“那我们,试试一直往左侧走?” “可以,但先等下,我头撞的好痛...” 杨水云迅速从旁边扯下几片冷杉树叶,按在谷梁高额头上。 “休息一下,感觉好点再走...” 谷梁高点了点头,便靠着树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 三分钟后,谷梁高感觉不怎么疼了。 “呼——哈...” 他深吸了一口气,抓起手电筒,站起身,拉住杨水云的迷彩服。 “往左走没问题。但得先在那棵做了记号的树上再加点东西,标明右边是死路。” 杨水云立刻说:“明白!找到树我一定加上!” 两人退回那棵刻了箭头的树旁。杨水云迅速地在原有的标记旁边又刻下了一个向右的箭头,并在箭头前方刻下一个新的“×”。 谷梁高松了口气。 “行了,走吧。这次,我们沿着左边一直走,看看能不能绕出去。” 杨水云紧握石头,点头同意。两人朝着左侧谨慎前行... 然而,他们没走多远,更多充满恶意的斥骂声便从四面八方涌来! “滚——开!滚——出——去!!” “别——想——过——去!” 这些骂声强烈而尖锐,还在四周形成回声,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赶——紧——滚!!” 谷梁高和杨水云明白,他们斗不过这样强烈的回声!两人立刻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回了那棵做了记号的树旁。 “呼——哈啊,哈啊...” “呼——哈...” 两人背靠着粗糙的树皮,大口喘着气,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再次审视之前的标记——前方、左方、右方都被证实不通,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迷宫里!! “必须再仔细找找,应该,还有别的路...” 谷梁高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将手电光扫向周围更深沉的黑暗。 光束缓缓移动着,当另一棵冷杉树的树干被照亮的时候,杨水云忽然大叫一声:“停!!” 谷梁高立刻停下,让手电光固定在那棵树上,杨水云三步两步跑了过去,向树干上指了过去! “这里,这里写着字!” 谷梁高迅速看向那里,只见那里刻着几行歪斜却充满恨意的小字: “朱红玉 贱人! 骗子!不得好死!!!” 杨水云瞬间明白了:“是‘静静’!这些字是她写的!她肯定来过这里!” 就在这时,一直贴在他手背上的那个“霉菌小人”突然跳了起来!它精准地落在那个“人”字旁边。紧接着,它自身的形态开始变化,竟然扭曲着化成了一个与树上刻痕一模一样的“人”字!更奇特的是,这个由小人变成的“人”字完成了一个倒立,然后迅速恢复原状,又跳回了杨水云的手背上!! 谷梁高看得一愣一愣的,疑惑地问:“这‘人’字倒过来...是什么意思?也是一个字吗?” 杨水云凝视着手背上的小人,摇了摇头。 “不,这不像是一个字...它更像是在表达某种含义,也许...是一种提示?比如...路线?” 谷梁高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路线?让我想想,人字倒过来,撇捺朝上...也就是说,我们不能走直线,而是要沿着某种弧线行走?就像人字的撇捺那样?” 杨水云肯定地说:“很有可能!而且,我觉得既然前面和左边的路都有回声,那么就应该...优先从右前方弧线行进!” 谷梁高竖起大拇指。 “说的好!我相信你的判断,就向右前方沿弧线行进吧!” 没错!在这片依靠常理无法走出的黑暗中,这个来自诡异小人的、看似荒谬的提示,或许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二章,完整的脸 谷梁高、杨水云两人谨慎地朝着右前方移动,轨迹逐渐划出一道弧线... 谷梁高一边用手电筒拨开旁边的树枝,一边侧身从狭窄的空隙中挤过。 “这路真是,越走越窄...” 杨水云弯下腰,跟着钻过去,低声回应:“确实是狭窄...但总算还能通过。” 谷梁高忽然问道:“水云,你现在还怕吗?” 杨水云环顾四周,除了手电微弱的光圈,尽是浓稠的黑暗,他老实回答:“说实话...这地方还是有点瘆人。” 谷梁高大声说:“害怕,没关系!只要你大声跟着我喊,就能把恐惧压下去!” 杨水云有些羡慕地说:“是,是呢,谷梁哥真是厉害...” 为了驱散周围令人窒息的寂静,也为了给自己壮胆,两人再次一前一后喊起强叔传授的口诀: “稳住心神!!越慌越完蛋!!” “调整方向!沿路留下记号!!” ... 宏亮的喊声在黑暗中回荡,短暂地压制了潜伏的不安。他们就这样一边呼喊,一边谨慎前行了几分钟,手电的光斑在狭小的范围內晃动,最终照亮了一片区域的尽头—— 光束捕捉到了一个蜷缩在树边的身影——那正是“静静”!她背靠着一棵冷杉树的树干,双手死死捂住脸庞,身体因哭泣而不停颤抖。压抑断断续续的呜咽从指缝间漏出,在这诡异的空间中传递、扭曲,化成层层叠叠的回声,萦绕不散。 “呜呜呜...呜呜...” 谷梁高猛地停住脚步! “是‘静静’...她怎么会在这儿?” 杨水云仔细看去:“真的是她...而且好像不再是之前那个半截的分身了!” 他注意到“静静”身下散落不少头发——显然,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情绪爆发。 杨水云凑近谷梁高耳边,悄声说:“谷梁哥,我们要不要试着绕开...” 谷梁高点了点头,正盘算着要如何绕过去,却见这“静静”身上忽然又飘出半截分身,眨眼之间就移动到了他们面前! “哎?怎么忽然...” 杨水云察觉到,这半截分身的“脸”上虽然仍是空荡荡的,却仿佛沾染了泥土的浊色! 半截“静静”发出颤抖的声音:“你们...要...干什么?” 杨水云顿时醒悟,急忙对谷梁高耳语:“这可能是‘考验’安排的问题!快回答她!” 谷梁高身体微颤,但仍稳住声音答道:“我、我们来找一块残脸!” 半截“静静”似乎听懂了这个回答!她停滞片刻,又问:“残脸?什么样的残脸?” 杨水云在谷梁高耳边说:“右半边脸。” 谷梁高咬了咬嘴唇,尽可能大声说出:“是,右半边脸!!” 半截“静静”逼近了谷梁高一步! “你要...那半边脸...做什么?” 谷梁高愣了一下,随后慢慢说:“要用来,拼成一张完整的脸!!” 半截“静静”发出震惊的声音! “此话,当真?!” 谷梁高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当真!!” 半截“静静”沉默了数秒钟,终于开口:“跟我...过来!” 她向一旁飘去,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朝左边轻轻一挥—— “呼——” 左侧浓重的黑暗如同幕布般骤然褪去,一条小路清晰地显现出来! 杨水云心中一惊! “难道这一片片漆黑,还有之前的‘鬼打墙’...都是她的能力造成的?” 谷梁高微微点头,低声说:“恐怕是的...仔细想想,倒也合理。” 半截“静静”无声地飘进那条路,谷梁高和杨水云小心地跟在她身后,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 没过多久,半截“静静”停了下来。她从旁侧的冷杉树下,双手捧起了一块“残脸”。 谷梁高和杨水云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右半边脸”! “是它!就是这块!” 半截“静静”转向他们,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想...看着...你们...拼起来。” 谷梁高凑近杨水云耳边:“她好像不相信我们。要不然,就让她跟我们一起过去?” 杨水云点头说:“可以。我觉得也有必要...在她面前证明我们是诚实的。” 谷梁高鼓起勇气,朝“静静”大声说:“那块脸,你可以拿着!跟我们来,我们带你去拼脸的地方!” 半截“静静”似乎默许了,她悄然飘到杨水云身后。 谷梁高对杨水云叮嘱:“水云,从现在起,你只管跟我走,千万别回头!” 杨水云额上渗出冷汗,语气却异常坚定地说:“放心,我跟你走!绝不回头!” ... 两人一路前行,逐渐发觉周围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他们心里明白,这是“静静”在暗中改变环境,但谁都不敢回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尽快兑现承诺。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那棵高大的冷杉树下。树干上,离地约两米半处的那个凹陷再清晰不过! 谷梁高放下背包,从中取出第一块残脸;杨水云则从迷彩服口袋里掏出第二块残脸。他们同时望向“静静”,抬手指向树干的凹陷处: “如你所见!我们要将这三块残脸,在那里重新拼合!” “静静”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地将最后一块残脸放入杨水云手中。 谷梁高立即朝杨水云说:“水云,我来托你上去,你来拼脸!” 杨水云郑重地回答:“明白!交给我!” 谷梁高缓缓蹲下,双臂用力抱住杨水云的双腿,稳稳将他向上托举... “再高一点!” “好!” 杨水云仔细地将三块残脸依次贴合于凹陷处,最后轻轻按压—— “成功了!” 谷梁高小心地将杨水云放回地面。 “干得漂亮!这下我们总算...” 就在这时,树干上那张完整的脸忽然泛起微光,其中的“眼睛”倏地睁开了! 下一秒,半截“静静”猛地飞扑而上! “嗖——” “脸...完整的脸!!我想要...” 谷梁高和杨水云瞬间明白了——“静静”之所以配合他们,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张完整的脸! “原来是这样!‘静静’想要的是...” 可就在“静静”苍白的手触碰到树干的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什么也没抓到! 她嘶喊起来:“完整的脸!给我,给我!!” 这时,那张脸竟露出惋惜的神情,说出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你是个...美丽的女人...” 半截“静静”动作一滞,苍白的手悬在了半空! 那张脸继续轻声说道:“我这张脸...配不上你。” “呜——” 半截“静静”顿时间明白了,这张脸并不属于她!她注定得不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恶...难道,我就永远...” 她甩下一声不甘的低语,转身消散在黑暗中。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三章,静静,土地,迷障 “静静”刚一离开,树上那张脸的两只“眼睛”便转向了谷梁高和杨水云。紧接着,它布满裂痕的“嘴”微微张开,发出了低沉而清晰的感谢: “谢谢...谢谢你们。” 谷梁高抬头直视这张满是伤痕的脸,高声问道:“好了,现在该告诉我们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被‘静静’这样纠缠?” 树上的脸缓缓说道:“我...是被上一次‘考验’藏在这里的[转世面具]。我的体内封存着无数受苦的灵魂,还有它们对世界的眷恋...以及,对百年之后转世轮回的渴望。你所说的‘静静’...就是刚才向我扑过来的,那个可怜的鬼魂吧?” 谷梁高肯定地点了点头。 “对!就是她!” 那张脸露出惋惜的神情,双眼微微眯起。 “我曾在土沃村见过她...那时的她,真的很美丽。” 谷梁高眉头一皱,有些意外地说:“土沃村?那可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野村’啊...她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是被人...骗进村的。” 这脸的声音低沉下来。 “后来我听说...她被割去了脸,取走了内脏和鲜血...最后,死在村口的泥地里。” 杨水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大声追问:“是不是村里那几个戴面具的老家伙干的?!” 树上的脸停顿片刻,答道:“我不清楚...村里的老人,我很少...能看见。” 杨水云凑到谷梁高耳边,激动地说:“谷梁哥,你相信我!绝对是我们村里那几个戴面具的老东西干的!他们年轻时就没少害人,别人做不出这种事...” 他话未说完,谷梁高就已伸手摘下几片树叶,轻轻塞进他嘴里。 “水云,我知道你恨他们,但你先冷静一下...” 谷梁高再次望向树上的脸,疑惑地问道:“可我第一次见到‘静静’时,她并不是没有脸啊?只是脸上布满了裂纹,五官扭曲模糊...” 树上的脸苦笑着,认真地回答:“那是她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脸...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 谷梁高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所以,她那张脸已经快烂透了。” 树上的脸继续解释:“她化成鬼魂以后,就一直都想给自己找一张‘脸’...但是,无论用了谁的脸,都不再是她自己的了。而我这张脸,早已被‘考验’的规则所控制,只要我主动拒绝,她就无法触碰到我......” 此时,杨水云已经咽下树叶。他想起朱姐的安危,便急忙向那张脸询问: “我想问个人,叫朱红玉!就是一个很高很壮,戴着耳环,皮肤有点黑的女人...她被‘静静’抓走了!你有没有看见她?” 树上的脸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这样的人...我见过。” 杨水云连忙追问:“她被带去哪儿了?” 树上的脸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缓缓开口:“那个‘静静’骂了她一顿,还抓破了她的脸。她就一边哭,一边解释。然后...” 它突然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因为旁边出现了考验的‘问题’,而‘静静’妨碍了回答,就被地里涌出的、像烂泥一样的东西捆住,还被抽走了一部分力量!” 谷梁高惊讶地问:“你是说,‘静静’被土地束缚,还被抽走了力量?” 树上的脸肯定地回答:“是的,我亲眼所见...勇敢的少年啊,我必须忠告你们:‘静静’的能力是制造那种能引发‘鬼打墙’的黑暗迷障——那里面不只有她的怨念,更有她生前熟悉的景象...而土地中的东西,抽走了她的力量...” 杨水云颤抖着伸出食指,接话说:“也就是说...土地里的东西,现在也能制造出和‘静静’一样的迷障和鬼打墙了?” 树上的脸沉声回答:“正是如此。你们要找的那个女人,很可能正被困在土地所制造的迷障之中...” 谷梁高和杨水云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来考验的第四条规则: “非命运所问之灾厄,亦为汝等命中注定之劫,无路可逃!唯有一战!” “山石草木、流水泥土——皆可为友,亦可为敌!胜败存亡,皆系于此!” 杨水云用手指向了脚下的地面,有些不安地说道:“虽然早有预感,但现在我可以肯定——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眼下最近的‘敌人’之一!!” 谷梁高冷静地说:“确实如此。‘静静’虽对朱姐心怀怨恨,但她来这儿的目的只是想找一张脸。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她,而是这片土地。” 杨水云说:“没错!现在土地吸走了‘静静’的能力,正把朱姐困在迷障里。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说罢,他抬头望向树上的脸,急切地问道:“请告诉我们,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去找朱姐?” 树上的脸说:“我只有碎片化的记忆...好像,只有两个印象很深的地方...她们一定,曾在那两个地方停留过!” 谷梁高连忙追问:“是哪两个地方?” 树上的脸继续说:“其中一个地方被‘静静’的迷障笼罩,一片漆黑,我看不清...但另一个地方,我还记得!那附近有一处[陡坡]!!” 杨水云眼前一亮,他想起来一个地方! “陡坡...我知道了,原来是在那里!” 谷梁高好奇地看向杨水云。 “水云,你说的是哪儿?” 杨水云说:“就是半山腰的陡坡上!我之前应该带你看过,那儿有块悬空的石头,上面还有个‘手印’!” 谷梁高眨了眨眼睛,渐渐模糊地回忆起上周六的经历... “啊...我想起来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半山腰,对吗?” 树上的脸说:“也许是半山腰那里,也许是更高的地方,总之,就是得往山上去...” 它的声音渐渐沉重下来,透出警示。 “你们千万小心!陡坡一带的土地,恐怕藏着更深的恶意,也许会不遗余力地试图伤害、阻挠你们...这一路上,也许少不了带着鬼打墙的迷障,还有忽然出现的...” 这张脸的话音未落,周围的树皮就开始缓缓地向它包裹而来。 “啊...考验的规则,要让我...在树中...沉眠了...” 谷梁高急忙上前两步,大声喊道:“请等一下!关于考验,我们还想知道...” 树中的脸吃力地说出最后几句话: “相信,自己...遵守,考验规则...” 声音逐渐微弱了下来。 “面对,一切...命运...会奖赏...愿你们...一路...平安...” 最终,这张脸被树皮完全覆盖住了。 谷梁高迅速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将树上的脸最后的嘱咐认真记下: “相信自己,遵守规则,面对一切,命运会奖赏。” 杨水云坚定地说:“谷梁哥,我现在就带你去半山腰!先确定朱姐是不是在陡坡附近。如果不在,我们就继续往上走!” 谷梁高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呼——哈!” 他的精神振奋起来。 “好,带我去半山腰吧!” 于是,杨水云在前方引路,谷梁高持手电照明,两人紧密配合,朝着半山腰的方向稳步行进... (未完待续) ------------ 第九十四章,第九中学的某次霸凌 在前往半山腰的途中,谷梁高和杨水云被一尊“泥雕像”拦住了去路。 杨水云大概看了几眼这雕像,心里便有了数。 “这雕像,是我们土沃村祠堂外的那尊!只是颜色...有点不对劲。” 谷梁高接话:“原来这是你村里的雕像!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呢...先仔细看看。” 然而,两人刚走近过去,这雕像表面的泥土便忽然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谷梁高连忙问:“水云,这是怎么回事?” 杨水云也看呆了,难以置信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啊?这雕像怎么突然...” 他话音未落,雕像就散发出诡异的光芒,腾空而起!紧接着,一个庄严的声音从中传出: “回答,问题!” 杨水云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谷梁高赶紧扶住他,担心地问道:“水云,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跪下?” 杨水云满头是汗,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四个字: “先...祖...显...灵...” 谷梁高顿时间明白了。 “这雕像,是你的先祖?” 杨水云颤抖着说:“我不确定...但村里人都说,先祖有时会附身在这尊雕像上...”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先祖雕像”再次发出洪亮的声音: “回答,问题!!” 谷梁高想起树中脸的嘱咐——要遵守考验规则,面对一切!此时此刻,他必须站出来! 他鼓起勇气,挡在杨水云面前,双眼坚定地看向“先祖雕像”,大声回应道:“请出题!!” “先祖雕像”的双眼看了看不卑不亢的谷梁高,又扫过跪地颤抖的杨水云,缓缓抬起手—— “呼——” 雕像下方赫然展开一大片“空白”! 谷梁高意外地说:“这片空白...好像和‘静静’用的黑暗迷障有点像?” 杨水云低声说:“可能是另一种迷障...但如果这真是‘先祖’的能力,就肯定比‘静静’的那种更难对付...” 空白中逐渐浮现出一幅景象:几个穿着棕红色校服的学生,正围着一个瘦小的男生肆意嘲弄! 杨水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们第九中学的校服! 只见一个戴眼镜的高个男生嚷道:“哎,你们看,这小子是土沃村的!!” 旁边一个长脸男生接话:“土沃村?不就是一群土鳖的窝吗!改叫土鳖村得了!” 四周顿时爆发出哄笑声:“哈哈哈哈哈!!”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嫌弃地说:“土鳖,看着就恶心!又矮又小,跟侏儒似的!!整天闷声不响,肯定是个猥琐男!恶心死了!” 被围在中间的瘦小男生眼眶泛红,委屈地辩解:“我是土沃村的,又怎么惹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要...” 长脸男生竟朝他吐口水:“呸!土鳖,滚回你的土鳖村去吧!!” 浓妆艳抹的女生也上前踢他:“别说话,恶心死了!看到你,我都想吐!!” 旁边的男生继续起哄:“土鳖,土鳖!滚回去!滚回去!!” 谷梁高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像极了他们学校二班那群恶霸的所作所为! 杨水云也愤恨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们看这个...” 几秒钟后,这景象逐渐消失了,空白中浮现出第一个问题: “如果你们身边的人遇到了这样的对待,你们会怎么做?” 谷梁高向前一步,毫不犹豫地问题下方写下:“帮助他!” 空白中立刻显现出第二个问题: “如何帮助?” 杨水云急忙拉住谷梁高,低声劝道:“谷梁哥,如果帮他,可能你也要被那些坏人...” 谷梁高眉头紧锁,语气却异常坚决地说:“如果没人站出来,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他话音未落,刚才空白中的景象就再次浮现在了两人面前! “别说话,恶心死了!” “土鳖,滚回去!滚回去!!” 谷梁高的目光坚定起来,他对着虚空大声说道:“要帮他,就要让他学会反抗!如果那些人再骂他,就要勇敢地骂回去!如果挨了打,就要敢于告诉老师!” 他话音未落,那个长脸男生就出现在了他身旁,依旧嬉皮笑脸地骂道:“土鳖!滚吧!” 谷梁高猛然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朝他大声喊道:“你才是土鳖!你他妈才该滚!” 长脸男生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地说:“卧槽,哪来的野狗,敢跟老子叫唤!” 若是在现实中,谷梁高或许会掂量一下对手,但此刻是在考验之中,他毫无惧色! “现实中我不一定打得过谁…可别忘了,现在这是在考验里!” 说罢,他冷静地将手电筒递给身后的杨水云:“水云,照我的后背!” 此时,周围响起一片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声! “揍他!打他!!要打了!要有好戏看了!!” 杨水云没有犹豫,打开手电就照到谷梁高的后背上! “啪!” 手电光将谷梁高的影子陡然拉长!他猛然抬手,指向正要冲过来的长脸男生——只见他那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竟仿佛活了一般,猛地扑了过去,一把将那个嚣张的长脸男生推倒在地! “扑通!” 下一秒,那男生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整个化作了地上的一滩尘土,消散无踪。 谷梁高转向那片空白,从容地在第二个问题下方写下答案:“让他学会反抗!学会反击那些欺负他的人!” 写完,他果断地按下了下方的“√”。 “咻——” 整片空白应声消散。半空中传来“先祖”低沉的声音: “过关!前去回答...新的问题!” 先祖的形象向前方缓缓飘去。谷梁高和杨水云不敢耽搁,立刻快步跟上。 ... 没走多远,他们就被两条土狗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条是黑狗,另一条是黄狗,它们正紧紧对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咬在一起! “汪...” 谷梁高向杨水云问道:“水云,这两条狗也是你们村的吗?” 杨水云皱起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有些不满地说:“看这样子...像是李家那几个混蛋养的狗。” “汪!汪汪汪!!” 就在这时,两条狗猛地撕咬在了一起!它们旁边的地面上随之浮现出字迹: “回答,问题!” 刺耳的狗叫声让谷梁高心里一阵不适,但他还是勉强的伸出手,准备触碰那些文字—— “咦?这是...”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还没碰到字,一大片空白就突然涌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五章,两关已过,献上祭品 谷梁高尝试了几次,却始终没有成功——那片空白如同无形的墙壁,将他的手挡在外面,无法触及后面的文字。 他转头说道:“水云,我碰不到…你来试试?” 杨水云仔细观察着那片微微波动的空白,慢慢说道:“这恐怕也是‘考验’设计的一环。它不是在完全阻挡我们,而是要我们找到那个唯一正确的‘入口’。” 谷梁高追问:“那要怎么找到?” 杨水云眨了眨眼睛,便提出一个想法: “既然‘静静’的迷障都能拦住手电光,这个由‘先祖’设下的障碍应该更不简单。光能透过去的地方,或许就是突破口。” 他举起手电,光束缓缓扫过那片空白区域... 果然,大部分光线都被吞噬!唯独在靠近底部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光束勉强穿透了过去,形成一个微弱的光斑。 “就是这里!” 杨水云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那处光斑——他的手指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空白,精准地触碰到了其后的文字... 就在这一刹那,空白之上浮现出新的问题: “于此找出破除妖邪污秽之物,涂于下方,可过此关,能否?” 谷梁高紧紧盯着这个问题,疑惑地说:“破除妖邪污秽?指的是什么?” 杨水云的视线移向那两只仍在疯狂撕咬的土狗。 “汪汪!!” “呼——” 他闭上眼睛,快速在记忆中搜寻起来... 很快,一段在村长家古书中读到的文字清晰浮现: “至阳之物,狗血也。若以之画于道符,则可驱邪禳灾,破除妖术。”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两只狗! “我想起来了!是狗血!古书上说,黑狗血至阳,是破除妖邪污秽的关键!” 谷梁高闻言,立刻将目光投向那只黑狗。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取它的血?” 杨水云肯定地说:“是这样的。” 谷梁高追问:“具体要怎么做?难道要杀了它?” 杨水云摇了摇头:“不必伤它性命...我们只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稍微介入一下就好。” 谷梁高仍有些疑惑。 “最‘关键’的时刻?那是什么时候...” 杨水云微微一笑。 “别急,仔细看。” 不到半分钟,这两条狗的争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黄狗低吼着,死死咬住黑狗的前腿不放,利爪不断在黑狗颈侧抓挠,留下道道血痕!!黑狗吃痛,猛地挺立而起,凭借体重优势反扑,一口狠狠咬在黄狗的后颈上,死死不放... 一时间尘土飞扬,狗毛四处散落,呜咽声与嘶吼声交织,场面激烈异常... 就在这时,杨水云看准时机,一个箭步疾冲上前,用手电筒精准地砸向黑狗的后脑—— “啪!” 一声闷响过后,黑狗应声瘫软在地,昏厥下去。黄狗趁机狠狠地撕下它腿上一大块皮肉,鲜血顿时涌出! 谷梁高见状,便立即上前拖起黑狗的后腿,迅速将其拖至那片空白前方的地面上。 “水云!快来写字!” 杨水云迅速返回,蹲了下来。他用食指在黑狗仍在流血的伤口上一抹,指尖顿时沾满温热的血液。 “有了!” 他俯下身,探手穿过之前发现的空白缝隙,用沾血的手指在问题下方有力地写下一个字: “能!” 紧接着,他按下“√”。 周围的空白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半空中传来“先祖”深沉的声音: “两关已过!” 谷梁高忽然注意到,就在黑狗消失的地方,从它伤口里淌下的几滴鲜血竟缓缓凝聚、融合,转眼间化为了一个暗红色的小人! “水云!快看!” 杨水云闻声转头,那“狗血小人”已然飞至他的手背之上!更令人惊奇的是,原先附在他手上的那个“霉菌小人”竟主动向旁挪了挪,为它腾出了一个位置。“狗血小人”稳稳地占据了那里,一红一灰两个小人并排而立... 谷梁高不禁感叹道:“你还真是容易吸引这些‘小人’啊...不知道这一个,又会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杨水云缓缓说道:“狗血是至阳之物,而霉菌生于阴湿之地...这一阳一阴两种东西都化为人形附在我手上,必定有所关联,或许将来要在某个关键之处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先祖”的声音再度从空中传来,回荡在两人耳边: “去往前方,献上祭品!汝等必将获得赏赐!” 谷梁高和杨水云闻言,便立刻向前走去... ... 没过多久,一座老旧的[石制祭台]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下。祭台表面布满磨损的痕迹,台上供奉着三块深色的牌位,牌位前摆放着几杯老酒和一些已经有些干瘪的水果。 杨水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像是去年村长祭祖时候的那种...” 然而,他注意到谷梁高正露出惊讶的表情,指向另一边! “嗯?” 杨水云扭头一看,只见祭台旁竟拴着一头壮硕的大猪!它的两只前蹄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正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奋力挣扎着想挣脱束缚。 “咕呜——咕呜——” 更诡异的是,从那挣扎的猪身上,竟断断续续地传来一阵阵低沉而扭曲、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土沃村人...罪孽深重!!必遭天谴,必遭天谴——!!” 那声音嘶哑而充满怨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杨水云感觉到自己从头到脚都难受起来!他眉头紧锁,低声说道:“这猪...恐怕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谷梁高立刻伸手拦住他,语气严肃:“水云!你先别靠近,捂住耳朵!!它在诅咒土沃村人,你也是村里出来的,贸然过去太危险。” 杨水云立刻捂住耳朵,然后退出去几步,尽可能地离开那头猪... 此时,谷梁高谨慎地向前挪了几步。他的目光扫过猪身,忽然发现猪皮上似乎刻着些什么! “等等…它这身上,好像有字!” 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但那字迹不但十分模糊,还是用难以解读的古代字体书写,根本无法识别! “土沃村人...必遭,天谴!!” 这咒骂声迎面扑来,形成回音!他只好后退了几步。 “还真是麻烦...哎?” 谷梁高的视线落在猪蹄附近,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未完待续) ------------ 第九十六章,奖赏,理解自己 有一样东西吸引了谷梁高的注意力——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菜刀...难道是,用来杀猪的?” 只见那把菜刀被猪蹄有意无意地压在下方的泥土里,藏得极为隐蔽。 谷梁高瞬间明白了:这头猪有意识地在隐藏凶器!如果自己贸然上前夺刀,必定会遭到它的疯狂反扑!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不能硬抢。它藏起刀,就是为了防备我们。” 他迅速后退几步,看向杨水云,确信地说:“水云,用手电照我的背后!要解决这头猪,必须靠影子了!” 杨水云立刻点头,把手电筒对准谷梁高的背后。 “啪!” 谷梁高前方的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他清晰的影子!他蹲下身来,将手掌按在影子上。 “要让影子理解我的意图,就需要用那个方法...” 他闭上双眼,集中精神回想之前影子中浮现的红色纹路,尝试将强烈的意念灌注进去—— “捡起刀,杀了猪;捡起刀,杀了猪...” 影中的红色纹路开始剧烈涌动、重组,很快凝聚成数行扭曲的拉莱耶文字: “Pick yogor knife, ah'n'gha pig!” 当他缓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将这些文字写在了地上。而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影子仿佛接收到了指令,正无声地向那头猪的方向蔓延而去! “呼——” 那头猪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被影子包裹住!紧接着,那把[菜刀]在半空中打了个转,便被影子卷到一起了!这影子一瞬间窜到祭台后方。黑暗中只传来几声短促而沉闷的猪叫: “咕呜…咕呜…” ... 不到半分钟,一颗硕大的猪头已被稳稳放置在祭台之上! 谷梁高点了点头,高兴地说:“不错,真是干净利落!” 杨水云也释怀的笑了起来:“呵,这头畜牲!刚刚还诅骂我们土沃村人,还想攻击我们?现在倒成了祭品!哈哈哈哈!!” 下一秒,台上的酒、果品和猪头骤然消失,被一片纯粹的空白所取代。半空中传来“先祖”低沉而满意的声音: “赐予汝等之物,已在汝等脚下!” 两人立即低头看去—— 只见一面古旧的“铜镜”和一尊小巧的“红土猪像”已经摆在了地上。那铜镜光可鉴人,边缘雕刻着细腻的云纹;红土捏成的小猪则色泽鲜亮,造型憨拙,显得格外喜气。 杨水云心中大喜,他蹲下身轻抚铜镜,口中赞叹道:“太好了!古书上记载过,铜镜能助人照见本心,尤其能洞察自身难以察觉的‘另一面’!” 谷梁高认可地点头。 “没错,这铜镜对‘理解自己’一定大有帮助!” 杨水云又看向“红土猪像”,确信地说:“我从小就听说,红土自古被视为吉祥之物,象征庇佑与丰饶。这尊小猪,一定能带来好运!” 说罢,他将“红土猪像”递给谷梁高。 “谷梁哥!我杨水云一向知恩图报。先前你赠我‘平安符’,于我有恩!这‘红土猪像’,请你务必收下!” 谷梁高点了点头,放下背包,拉开拉链,将小猪像仔细收了进去。 杨水云接着问道:“谷梁哥,我们要不要现在就照照这‘铜镜’?” 谷梁高爽快答应:“应该的!你先照,我等你。” 杨水云感激地说:“好!等我进一步‘理解自己’之后,立刻交给谷梁哥!” 他举起铜镜,对准自己的脸,全神贯注地凝视镜中的影像... ... 忽然间,杨水云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如同玻璃构筑的空间中!前后左右,上下两边全是无数个他自己的镜像! “这,这里是...” 面前的镜像开口说道:“你好像...很想理解自己?” 杨水云急忙点头说:“是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理解自己!” 他话音未落,身旁两个镜像就突然将他向前一推! “哎——!” 他踉跄着扑向前方的镜面,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哎呀!”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他只听见镜像在耳边低语:“快看啊!好好看看你自己!” 杨水云慌忙望向身下的镜面——只见镜中的自己戴着一张半黑半白的[面具],身穿类似“长袖道袍”的服饰,身边簇拥着各式各样的“小人”,正叽叽喳喳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原来...我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为什么戴着面具呢?” 他伸手想去触碰那个“自己”的面具—— “喂,让我看清楚脸,别戴面具啊!” 镜中的影像忽然动了一下,面具缓缓移开... “啊?!” 他清楚地看见——面具的后面,竟是一颗贴满[符纸]的骷髅头! 杨水云大惊失色,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有这样的一面!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一具骷髅?难道说,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呼——哈!!” 紧接着,他死死盯住那具贴满符纸的骷髅,陷入沉思。 “真正的‘我’,就是这样一具骷髅?一具...周身贴满符纸的骸骨?” “等等,如果我真的变成了这样...” 杨水云逐渐明白了什么!他心中的惊恐一点点褪去,一种异样的平静悄然浮现... “呼...” “对啊!!如果我真的变成这样,反而...比现在要好太多!” “我该接受它...接受它!没错,这一定就是我!我想要成为它,成为它!!” 杨水云毫不犹豫,猛地撞向身下的镜像—— “啪嚓!!” ... ... 随着一阵玻璃破碎般的声响,杨水云猛地回到了现实。 “啊...太好了...原来我...可以是这样的...” 谷梁高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水云,你理解自己了吗?” 杨水云点了点头,将铜镜递给谷梁高。 “没错,我理解了!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自己将会成为什么了...至少,比现在要强上百倍!” 谷梁高接过铜镜,将其对准自己的脸,像杨水云那样凝神望向镜中的影像... ... “嗯...这里是?” 谷梁高所到之处与杨水云略有不同——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鱼塘边!塘岸两侧生长着在老鱼市站见过的高草,水中大片水藻清晰可见,而自己的倒影正映在水面之上... “这里...是老鱼市废墟?” “不对!虽然这些草和水藻很像废墟里的,但周围不是废墟,而是一片池塘...” 他下意识地望向水中自己的倒影,却见那个“自己”正将大量水藻贴满全身,并向一旁伸出手,仿佛在索求着什么... 就在这时,谷梁高清晰地听到从倒影中传来的两个声音: “Y' ah incomplete...我不完整” “Goka me flower...给我 花。”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七章,发丝迷障 “花?难道是...” 谷梁高猛然想起在老鱼市站见过的、那朵从水藻中伸出的怪花!那花的腥臭味就像烂鱼一样,让他一生难忘! “那样的花,会在哪儿呢?” 他四下张望,却始终没有发现踪迹。 “难道...在水里?” 谷梁高仔细看向水中,但除了一片又一片浮动的水藻,什么也没有。 “看来只能跳进去试试了...” 他纵身跃入水中! “哗啦——” ... 转眼间,他清醒过来,回到了现实。 杨水云关切地问道:“谷梁哥,怎么样?有没有更理解‘自己’一些?” 谷梁高有些遗憾地摇头:“其实...我没理解到什么。” 杨水云疑惑地说:“没有更深入的理解?不应该啊,这铜镜既然能让我看到另一个‘自己’,应该不会失效...” 谷梁高解释道:“我确实在水上看到了一个浑身贴满水藻的‘倒影’...他对我说‘我不完整’,还让我给他‘花’。可我找不到那朵花。” 杨水云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低声说道:“不完整,还需要‘花’...” 他微微睁开眼睛,询问道:“你之前见过他想要的那种‘花’吗?” 谷梁高认真地回答:“见过。就在老鱼市站的废墟里,是一朵从水藻中开出来的花...” 杨水云摇了摇头。 “不对。以前老师明确说过,水藻是低等植物,根本不会开花!” 谷梁高愣了愣,随后低下了头,缓慢地说:“怪了,我明明记得,那朵花就长在水藻当中,颜色也和水藻几乎一样...” 杨水云愣了愣,随后再次闭上双眼... “李老师从不说谎...这个世界上的水藻,从古至今都不会开花的,而你却看到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 “除非...你看到的根本不是能用常识解释的东西!我问你,那个老鱼市废墟,是不是本来就很不正常?” 谷梁高肯定地答道:“老鱼市废墟确实很邪门!自从拆迁后就人迹罕至,好像一直藏着什么秘密...而且那朵‘花’散发出像臭鱼一样的味道,根本说不清来历!” 杨水云伸出食指,确信地说:“我明白了。你看到的根本不是水藻——那只是外形像藻类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那朵‘花’也一样!” 谷梁高心中豁然开朗! “有,有道理啊...” 他眨了眨眼睛,又感到有些困惑。 “可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才能找到...” 杨水云说:“你要仔细想一想,每次看到那朵‘花’时,周围都有什么,又是在什么时间出现的...” 谷梁高将铜镜还给杨水云,正欲凝神回忆一番,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女人尖叫声—— “不行!!” 杨水云也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这好像是,朱姐的声音...我得去看看!” 他迅速将铜镜塞进迷彩服口袋,拔腿就向声音方向冲去!谷梁高慌忙背起背包,紧跟着追了上去... ...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半山腰的陡坡边缘。 “等等,这里是...陡坡?!” 杨水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战战兢兢地向前迈了几步,低头向下望去—— 眼前赫然出现了无数模糊不清、如泥土般褐色的“丝线”!它们如同活物般的发丝一样,在半空中不断缠绕、飘荡,从中清晰地传出朱红玉挣扎的哭喊: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静静,不是我!!不是...” 杨水云立刻明白:这是土地制造的“迷障”! 谷梁高凝神观察道:“这些线...很像‘静静’的头发。” 杨水云点点头,肯定地说:“没错...朱姐说过,‘静静’情绪激动时会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 谷梁高推测道:“也就是说,‘静静’曾在这里情绪失控,扯下的头发被土地利用了?!” 杨水云神色凝重起来。 “很有可能...但我没想到,陡坡处的迷障竟以这种形态出现,实在太诡异了...” 他看向谷梁高,认真地说:“谷梁哥,我们要不要试着破坏这片迷障?” 谷梁高反问:“你打算怎么做?” 杨水云盯着那团像头发一样的土色线条看了一会儿,感到心中一阵无力... “我...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太邪门了,根本无从下手...” 谷梁高把手指放到嘴边,轻咬了两下... “看起来确实很麻烦...但我是觉得,要救朱姐,未必非得从破坏迷障入手。” 杨水云转向谷梁高,有些期待地说:“谷梁哥,你是说,有别的办法?” 谷梁高说:“首先,这迷障是谁制造的?” 杨水云立刻回答:“是这里的土地制造的!” 谷梁高认真地分析起来:“没错!制造迷障的真凶,就是这片土地!就算我们现在救了朱姐,土地也绝不会放过我们,它还会制造新的迷障和陷阱!而换种思路,如果我们先摧毁土地的恶意本源,这迷障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杨水云猛然想起来之前树上那张脸的嘱咐: “你们千万小心!陡坡一带的土地,恐怕藏着更深的恶意,也许会不遗余力地试图伤害、阻挠你们...” 他一把抓住谷梁高的手,坚定地说:“你说得对!要救朱姐,必须先对付这片土地的恶意!” 谷梁高继续分析道:“就是这样...而现在,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找到制造迷障的那块土地!” 杨水云追问:“可要怎么找到它呢?” 谷梁高望向陡坡,冷静地说:“它自然不会轻易暴露...但我记得树上的脸说过:‘也许是半山腰那里,也许是更高的地方,总之,就是得往山上去...’” 他回握住杨水云的手,认真地说:“水云,这陡坡上面,是不是还有更高的陡坡?” 杨水云眨了眨眼睛,肯定地回答:“有!” 谷梁高毫不犹豫地说:“带我去看!那树上的脸说过,‘得往山上去’!我认为一直攻击我们的那片土地,很可能就藏在更高处!!” 杨水云握紧手电,目光坚定:“好!我现在就带路!我已经感觉到,我们离某些‘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引领谷梁高绕过眼前的陡坡,手电光束照亮一条隐蔽向上、狭窄陡峭的小径。两人一前一后,扶住岩壁,小心踩着碎石,一步步向上攀登... (未完待续) ------------ 第九十八章,陡坡上,墓碑旁 两人不断向上攀登,周围的林木逐渐稀疏,只有手电的光圈在黑暗中固执地移动,勉强照亮前路... 就在他们到达一处稍显平缓的坡地时,杨水云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侧前方的异动——几缕熟悉的、泥土色的丝线正在不远处诡异地晃动,与困住朱红玉的迷障一模一样! 杨水云眼中瞬间迸发出急切的光芒! “就在那里!那些线又在动,旁边的土地肯定有古怪!必须立刻过去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拔腿冲过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揪出藏匿于土壤中的恶意! “水云,等等!” 谷梁高一把拉住杨水云的胳膊,目光锐利地扫视丝线周围的环境——岩石的阴影、土地的色泽,不放过任何细节。 “别贸然过去!这动静出现得太巧,像在故意引诱我们。先看清楚再说!” 然而,就在他们这短暂僵持的瞬间,前方的土地忽然无声地翻涌起来! 杨水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这,这个形状,难道是墓碑?!” 一块灰白粗糙的“无字墓碑”竟毫无征兆地破土而出,寂静无声地矗立在他们面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谷梁高指向墓碑空白处,沉声说道:“果然有问题!接下来,这墓碑恐怕会...” 他话音未落,碑面上骤然显现出四个由幽光凝聚的大字: “回答问题!” 字迹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仿佛直接叩击在两人的心神之上!紧接着,这四个字骤然间消失,墓碑上逐渐浮现出一片昏暗的景象! 杨水云握紧了迷彩服口袋里的平安符,把手电光聚焦到碑面上;谷梁高也抓紧背包带,目不转睛地盯住了那片景象。 “啪!!” 像是腰带抽打的声音从中响起! “啪!啪!!” 紧接着,呜咽与求饶的声音传来! “呜呜...别打了,爹!求你了,别打了!!” 杨水云猛地扬起手电筒就要砸向石碑!谷梁高深知手电的重要性,急忙拦下了他! “假的!这都是假的!!别冲动!” 杨水云眼眶泛红,渗出泪水。 “草!我他妈...最恨这条死腰带!!” 他狠狠朝石碑啐了一口! “呸!!” 谷梁高重重拍了下他的后背,抓紧他的迷彩服:“冷静!这都是考验!是幻象!” 此时,石碑上赫然浮现一张醉醺醺的“老脸”,他一开口就是:“打你,是为你好!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你怎么不懂?” 杨水云毫不犹豫地指向这张脸,愤恨地大喊:“懂个屁!!那些老东西说几句屁话你就全信!你有没有脑子?!” “老脸”旁边忽然出现了一条陈旧的[腰带]!紧接着,这脸扬声说道:“不打,不成才!” 谷梁高猛然将手探进杨水云口袋,取出那面[铜镜]! “他要动手了,做好准备!” 杨水云反应过来,立刻将整张脸贴上铜镜,不停地低念着:“帮我,帮我!!我绝不要...” 陈旧的腰带已在半空中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抽在杨水云身上! 谷梁高心中一惊——若这一击落下,必将唤醒杨水云所有痛苦的记忆,令他情绪彻底崩溃。如此一来,接下来的路,只怕更难走了... 就在那腰带即将狠狠抽下的瞬间,铜镜表面忽然泛起微光,一张绘有符文的黄纸从中飘了出来!这纸上几个简笔勾勒的“小人”竟像活了一样奋力跃起,硬生生挡住了腰带的下落! 那张醉醺醺的老脸明显一愣,随即扭曲起来,怒喝道:“小狗崽子,还敢反抗?!” 腰带再次扬起,但这次老脸狡猾地调整了角度,带着风声从斜侧方刁钻地扫来! “呼——” “住手!!” 谷梁高大吼一声,试图打断它的动作。 老脸的攻击迟疑了一瞬,它轻蔑地转向谷梁高:“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我们杨家的事?” 就在这争取来的短短一秒钟内,杨水云已迅速将那张符纸紧紧攥在手中!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与锐利。 “谢谢,谷梁哥,帮大忙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符纸上的几个小人再次灵动起来,它们齐齐飞身而出,精准地抱紧了那条挥下的陈旧腰带,借着它的力道像荡秋千般猛地一荡—— “嗖——” 这几个小人接二连三狠狠砸在了那张丑恶的老脸上! “啪!啪!啪...” 这老脸上顿时间浮现出几道清晰的裂痕! 它嘶吼起来:“你、你这死狗崽子,胆大包天!!你怎么敢打我?!你还是人...” 谷梁高大声打断了他:“你刚才打他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说‘打是亲,骂是爱’吗?怎么轮到自己就变了?” 老脸气急败坏地转向谷梁高,咆哮起来:“你、你给我滚!滚开!!” 就在这时,杨水云用手指猛然指向那张老脸的“嘴”,然后用力做了一个“戳刺”的动作! “嗖!嗖!嗖!” 几个小人应声而动,齐刷刷对准那张嘴,如利箭般疾射而去! “啪咔!!” 老脸的嘴顿时被击出一个窟窿,碎裂的土块从中簌簌落下。整张脸像泄了气一般迅速干瘪萎缩——竟露出一具干尸的真实面容! 谷梁高明白了一切。 “干瘪的死人脸,里面填满了土...我懂了!这本来就是块墓碑,恶意源自泥土,一切都说得通了!” “啪!!” 墓碑应声向后倒去,砸起一片尘土。 杨水云缓缓开口说道:“我爹...从我记事起,就见惯了他跟人打架。他是个越挨打越凶悍的人,绝不会像这样挨两下就气急败坏...” 谷梁高好奇地问:“原来你爹也算是个打遍全村的‘村霸’?” 杨水云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我虽然恨他打我,但他在村里确实没人敢惹,这也是事实。” 他闭上眼,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可惜,他还是信了那些老东西的鬼话,一喝醉就打我和我妈...我终究只能逃出来...” 谷梁高望向不远处那些泥土色的丝线,坚定地说:“我们都有不愿回想的过去,但要通过考验,就必须向前看!走吧!” 杨水云睁开双眼,迅速转身,将手电光投向那些摇曳的丝线...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九章,陡坡上,土坑中(一)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那飘动的丝线靠近,然而越往前走,丝线的摆动越发诡异——它们不再无序飘荡,而是带着某种特定的节奏,一收一放,仿佛在有意识地向他们招手... 谷梁高疑惑地说:“它好像开始以某种规律活动了?” 杨水云接话说:“我感觉...它似乎想传达什么信息...”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充满诱惑的声音悄然萦绕在两人耳边: “来啊…” “过来玩啊…” 这轻柔的声音直钻心底,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谷梁高大声提醒:“水云,不要直接过去!这声音明显是在诱惑我们,肯定有诈!” 杨水云立即停住脚步,肯定地说:“我们最好先试探一下...” 说罢,他挥手向前掷出符纸! “去!” “呼——” 符纸飞向丝线,却在距离大约三米左右的位置突然失去动力,无声无息地掉落在地,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谷梁高判断道:“大约是三步的距离!我们绝不能进入那个范围!” 杨水云补充道:“是地面!问题出在地面上,我们必须盯紧...” 就在这时,杨水云忽然感觉脚下一软,原本坚实的触感变得虚浮不定! “嗯?难道...” 他心中一凉,猛地低头,赫然发现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已变得松软异常,还浮现出扭曲的字迹: “回答问题!” “不好,地上已经...” 就在这异变发生的瞬间,谷梁高猛地将杨水云向旁边用力一推!杨水云踉跄着跌向一旁尚算坚实的地面,而谷梁高自己却因反作用力,脚下彻底塌陷,跌入一个突然出现的土坑之中! “碰啪!啪!!” “谷梁哥!!” 杨水云立刻将手电光射向坑内,为谷梁高提供照明。 借着手电光,谷梁高看清这个土坑并不深,但坑壁上黏湿的[烂泥]却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眨眼之间,数根湿滑黏腻的“藤蔓”从烂泥中猛地伸出! “这、这是...” 他猛然想起树上那张脸的警告:“‘静静’妨碍了回答,就被地里涌出的、像烂泥一样的东西捆住,还被抽走了一部分力量!” “坏了!!” 他刚反应过来,这些“藤蔓”就已死死缠住了他的身体! 杨水云在上面大喊:“谷梁哥,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谷梁高急忙阻止:“别下来!!这里有陷阱...水云,手电别动,千万别移开...”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这些“藤蔓”力量奇大,根本难以挣脱。更糟糕的是,在被缠绕的瞬间,他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土坑周围的环境彻底扭曲起来... “不好,再这样下去...” 他清楚,若不立刻做点什么,自己就死定了! “怎么办,身体被缠住了,现在身边...” 他咬紧嘴唇,瞪大双眼拼命思索,忽然瞥见身旁被手电光照出的影子—— “影子...对,还有影子!” 就在这时,影子仿佛也感知到了危机!其中细密的红色纹路不断涌动浮现,并开始沿着光缘向上,悄然爬向谷梁高的身体... ... 一个带着嘲弄的声音响起:“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没想起来吗?” 谷梁高困惑地反问:“想起来?想起什么?” 那声音顿时透出不耐烦:“废物!连自己有多该死都记不起来?!好好看看你旁边!” 谷梁高下意识地向身旁望去——在他眼前出现的,是学校的课桌,从前穿着校服的自己,以及串桌到他后排的体育特长生“麻仔哥”! “啪!” “麻仔哥”狠狠一巴掌打在当时谷梁高的后背上! “傻B!赶紧把笔和本子给老子拿来!我要写点东西!” 画面中的谷梁高立刻拒绝:“不,我不借!” “嗯?你敢不借?!” “麻仔哥”抬手就扇了他一记耳光! “啪!!” “哇啊啊!你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打人!” “呸!你这种傻B也配让老子跟你好好说话?老子就打你怎么了?老子打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就打你了,怎么着吧!傻B!” 谷梁高想起来了,这就是一个多月前真实发生过的事。 “是了,当时他打我,我根本没还手...后来他好像还骂了更难听的,我实在忍不下去,就咬了他...” 他刚想到这儿,画面中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清晰: “啪!啪!” “呵,傻B!打你怎么了?怎、么、了、啊?!” 谷梁高听着不绝于耳的耳光声和辱骂,心中泛起一阵无力:“唉,碰上这种烂人,我也真是倒霉...” 最初那个嘲笑的,充满恶意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哈哈,傻B!!你不就一傻B吗?你还能是个啥?” 刚刚“麻仔哥”的声音也如同回声般再度传来: “傻B!打你怎么了?” “怎、么、了、啊?!” 谷梁高扭过头去,试图避开,但他眼前的一根“藤蔓”瞬间化作了他挨打之后的景象! 他看见画面中的自己正在哭泣,而“麻仔哥”却在一旁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笑死,笑死我了!” “傻B,怂包!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找你那没用的爹妈哭去吧!” “你...你说什么?我爹妈...没用?” “对了!你爹妈好像从来都没来过学校,这么说...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你没爹没妈啊!” 谷梁高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怒火:“欺人太甚!!” 然而,他的身体仍被泥土色的“藤蔓”紧紧缠绕,动弹不得! 一开始那个嘲笑的声音也配合着“麻仔哥”的辱骂,不断在他耳边重复: “没用!没用!你没爹没妈!!” “笑死,笑死我了!” “原来你没爹没妈啊!” 谷梁高死死咬住嘴唇,闭上了眼睛。 “可恶...简直...欺人太甚...” 他痛苦地摇着头,试图逃避那些声音,但嘲弄与辱骂如同紧紧跟着的苍蝇叫一样,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傻B!快死吧!!你这种废物活着有什么用?早该死了!” “你没爹没妈!没爹没妈!” 谷梁高死死咬住嘴唇,直至一股铁锈般的腥甜在口中蔓延——他竟将下唇咬出血来! “唉...为什么受苦的又是我,难道我真的...” 而就在鲜血流出的下一刻,异变陡生—— 他影子上那些细密的[红色纹路]仿佛被血液激活,骤然间以惊人的速度蔓延、闪烁,如同活着的血管般迅速爬满他的全身! “嗯?这是...” 谷梁高刚刚注意到这些血管纹路,一个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拉莱耶语声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H''s fake, h' ah'mgehye...” (它是假的,破坏它...) 这一瞬间,谷梁高如同被冷水浇醒! “假的...” 他猛地睁大双眼,放声嘶吼起来! “对!它是假的,假的!!我要破坏它!!” 伴随着这吼叫声和周身闪烁的红纹,谷梁高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四肢!尽管身体仍被泥泞的藤蔓缠绕,但在红色纹路的剧烈干扰下,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竟猛地挣脱了束缚,恢复了活动能力! 那嘲弄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而急躁,失去了之前的从容: “怎么还不去死!傻B,别动啊!别动!!” 然而,谷梁高已经不再理会这恶毒的辱骂。他凭借本能奋力挣扎,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必须做出它意料之外的事情!必须跨越过这道坎!必须,要打破这个曾让他痛苦不堪的诅咒!” (未完待续) ------------ 第一百章,陡坡上,土坑中(二) 谷梁高正奋力挣扎,忽听上方传来杨水云急切的喊声: “谷梁哥!什么是假的?要破坏什么?告诉我!!” 谷梁高闻声,立刻抬头回应道:“水云!这坑里的土像活绳一样捆着我,还会制造幻...” “啪!” 他话未说完,就被一根湿黏的烂泥藤蔓猛地抽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 “啊!好痛...但,这阻止不了我!” 他咬紧牙关,继续用力试图站起! 杨水云的声音再次从坑口传来,语气中带着决断:“我知道了,谷梁哥!你再坚持一下!” 谷梁高拼尽全力扭动身体,与不断收紧的藤蔓对抗! “别想,控制我!!别小看我!!” “我,我绝不会,被你...” “嗖——” 一张黄纸符纸从坑外向他疾飞而来,精准地贴在他的脸上! “啊,这是水云的...” 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瞬间亮起,纸上的几个[简笔小人]竟从中一跃而出,落在缠绕他的泥泞藤蔓上! “啪!啪!!” 这些小人开始用小小的脚猛烈地践踏、撕扯那些束缚! 谷梁高感到肩膀上的藤蔓力量明显减弱,他趁机猛地一发力,另一只手也挣脱了出来!此时,符纸小人已经敏捷地跳到他腰间,开始奋力撕扯攻击那里的泥土藤蔓。 那嘲弄的声音眼见他要挣脱束缚,变得气急败坏:“你、你怎么敢违抗我!你怎么敢挣扎!!可恨!可恨啊啊啊!! 突然,从土坑中央的泥土中猛地钻出一具由烂泥和腐骨拼凑而成的“泥土骸骨”!这骸骨的左眼窝处,赫然嵌着一颗腐烂的、爬满蛆虫的[土色眼珠],正死死地盯着谷梁高! 嘲弄的声音尖厉地叫起来:“盯住他!!快让他死!快让他死吧!!” “嗖——” 那颗腐烂的眼珠竟猛地从骸骨上弹射而出,直冲向谷梁高的面部!谷梁高急忙抬臂一挡! “啪!” 烂眼珠牢牢黏在了他的小臂上。他立刻用力甩动手臂,试图将其甩掉! “给我下去!” “呼——” 然而,那烂眼珠不但没有被甩掉,反而开始沿着他的胳膊向上蠕动,不断逼近他的头部! 嘲弄的声音再度响起,充满得意:“哈哈哈哈哈!!傻B玩意儿!你真以为能逃得掉?这眼珠马上就送你下地狱!!” 谷梁高周身闪烁的红色纹路瞬间加速流动,仿佛感知到了极大的威胁!那低沉的拉莱耶语声也再次于他耳边响起: “Don't h' mgah'ehye ymg' wgah'n...” (不要让它控制你...) 谷梁高瞬间明白了——这颗恶毒的眼珠是想通过直视他的眼睛,控制他的心智,逼迫他自我了断! “不行,绝不能让它碰上我的脸!” 就在这紧要关头,两个符纸小人猛地从他腰间跃起,精准地扑向那颗蠕动的眼珠!它们用小小的身体死死抵住眼珠,齐心协力向下推阻,竭力阻止它继续上爬! 谷梁高紧盯着面前的骸骨,脑中飞速思索:“这颗眼珠是从骸骨上出来的!那么,如果我把这具骸骨打散...” 他铆足力气,一脚狠狠踹向骸骨! “砰!!” 谷梁高这一脚正好踹在了骸骨的“脊梁”上,整具骸骨应声向后倒去! “啪!啪——啪啪!!” 他肩膀上的那颗烂眼珠猛地一滞,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转向了倒下的骸骨! 那嘲弄的声音顿时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什么?!你这猪狗不如的傻B!!你怎么敢反击?!谁准你反击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啊啊!!” 谷梁高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阵快意!他大声回应道:“我就要反击!我偏要还手!!你骂我是傻B,可你自己不过是又脏又臭的一滩烂泥!!我输给谁,也绝不会输给你这种脏东西!” 嘲弄的声音仿佛被彻底激怒,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嘎啊啊啊!!你怎敢...对我不敬!!去死!去死啊啊啊!!” 随着这声嘶吼,那颗烂眼珠像是受了刺激般猛地躁动起来!其表面钻出的蛆虫疯狂扭动,开始干扰小人们的推阻! 谷梁高迅速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又看向缠在腰间的最后一根烂泥藤蔓...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对...也许可以这样试试...” 他猛地抬起头,朝坑外大喊:“水云!!再多来几张符纸!我需要你的‘小人’帮我彻底挣脱!” 土坑上方立刻传来杨水云的回应:“马上!我已经在催动符纸了!” 谷梁高迅速拉开外衣拉链,同时抬脚,狠狠踹向那具正试图重新站起的骸骨! “砰!!” 这一脚正中骸骨的“下颚”!它整颗头骨顿时从骨架上断裂、脱落! “啪嗒!!” 紧接着,两张新的符纸从上空飞旋而下!纸上的[简笔小人]接连跳落,迅速聚到谷梁高身后,对准他腰上那根“烂泥藤蔓”就是一阵猛力踩踏! “啪!啪...啪咔!!” 那藤蔓应声断裂的瞬间,谷梁高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他向前一挺,背包就滑落在地!而下一刻,他两手抓住衣角猛地一扯,整件外衣就被脱了下来! 嘲弄的声音惊疑不定地响起:“你、你在干什么?!” 谷梁高冷笑了一下。 “呵。” 他用一只手用力紧攥衣角,猛地将外衣朝旁边的坑壁抡了过去! “呼——啪!!” 紧接着,他一下又一下地把外衣狠狠砸向坑壁! “啪!啪!!” 黏在外衣上的烂眼球一次又一次重重地磕在坑壁上,终于破裂开来,污血四溅,掉落在地! 谷梁高上前一步,抬脚狠狠踩下—— “啪!!” 烂眼珠被彻底踩得稀烂! 嘲弄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失控地大骂:“嘎啊啊啊啊!!人类...愚蠢!卑贱!猪狗不如的脏东西!你们竟敢...竟敢这样违抗我!对我如此不敬!!我不能放过你们...绝不可能放过你们!!” 谷梁高毫不退让,厉声回骂:“呸!一滩烂泥,连厕所的苍蝇都嫌弃的东西,也配侮辱人类?你没资格!!” 说罢,他向前迈出一步,却猛地被什么拽住了后脚,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嗯?后脚?!”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脚腕上竟还缠着最后一根“烂泥藤蔓”?! “不好,我忘记了,那只脚还没有挣脱...” 嘲弄的声音疯狂大叫起来:“你别想出去!!我现在,就活埋了你!!” 坑壁两侧的泥土开始蠕动,朝着谷梁高压迫而来!而就在这时,杨水云的简笔小人也飞快地跃向他的脚踝...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一章,恐怖兽头骨之劫(一) 那一堆[简笔小人]一个接一个地跳到谷梁高的脚边,对准他脚腕上最后一根烂泥藤蔓狠狠踩踏下去! “啪!啪!” “咔——啪!!” 藤蔓应声断裂!但与此同时,坑壁两侧的泥土却如同活过来的墙壁般不断逼近,眼看就要将谷梁高彻底吞没! 土坑外的杨水云见状大声疾呼:“谷梁哥!你的影子回来了!快!!” 谷梁高猛然反应过来——随着最后一丝束缚被破除,他那具有生命的影子已然悄无声息地回归脚下!原本蔓延在他周身的那些红色血管状纹路,也正像退潮般缩回影子之中! “太好了!!” 谷梁高一把抓起地上的背包,脑海中“把我带出去”的念头瞬间化作鲜红的拉莱耶语!他毫不犹豫地对影子吼道:“Mggoka ya yog!” 影子闻声即动,仿佛凝聚成实质的力量,猛地将谷梁高托起,如离弦之箭般从那急速合拢的土坑中抛射而出! “呼——” “啪!!” 谷梁高稳稳落到土坑外的地面上!真是大难不死,他长出了一口气! “呼——哈!!” 杨水云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来。 “谷梁哥,没事吧?还能走吗?” 谷梁高缓缓站直,肯定地说:“放心,没问题...水云,那些‘发丝迷障’现在去哪儿了?” 杨水云立即答道:“它们正在往更高处的陡坡移动!谷梁哥,我们要追吗?” 谷梁高稳住呼吸,慢慢地背好书包。 “先别急。仔细看看四周!刚才的陷阱已经说明,这附近的土地本身就有问题。” 杨水云闻言,立刻将手电光扫向四周。光束迅速照亮大片土地... “原来如此...” 他们很快发现,多处土壤呈现不自然的灰褐色,表面覆盖着黏湿的“烂泥”,并散发出阵阵腐臭! 谷梁高低声说道:“就是这些地方!不清理掉它们,我们寸步难行!” 杨水云点了点头,迅速从迷彩服口袋中掏出铜镜,照向自己! “现在,我,我自己,我与自己...” 在他的意识开始恍惚的时候,口中便念动起来: “假我!假我!以銅鏡為信,祈于吾強盛之[己],憑汝之能,破此災厄!!” “呼——” 铜镜中顿时浮现多张“符纸”的模糊影像。杨水云将手按在镜面上,迅速取出了其中一张... 此时,谷梁高也把想说的话在脑中不断循环,随后蹲下触碰影子,口中不自觉地念动:“Ah'n'gha mghri ph'nglui soil——” (杀死土中敌人) 下一秒,谷梁高的影子与杨水云的符纸同时袭向那些异常的土地! “呼——” “嗖——” 影子疾闪至泥壤旁,表面红色血管状纹路骤然延伸,末端变得锐利无比,猛地刺入多块泥土中剧烈搅动!而杨水云的符纸则在半空中回旋,其中的“小人”组合变幻成一个巨大的“破”字,凌空压向地面—— “砰啪!!啪——砰啪!!” 被击中的泥土顿时炸裂开来!残余的部分泥土剧烈震颤着,迸发出充满古老怨毒的嘶吼声: “怎敢...人类...怎敢再次践踏我等圣土!!” “亵渎者...杀戮者...你们从未停息!千百年来,从未停息!!” “无可救药!可恨!可恨!!” “你们,一次又一次,又一次!!你们必将以血肉偿还,付出代价!付出代价!!永受炼狱之苦!!” 就在这时,谷梁高和杨水云同时察觉到了异变—— 在他们周围,一部分破碎却仍在微微蠕动的泥块,以及那个刚刚险些吞噬谷梁高的土坑边缘,两处淤积的烂泥仿佛骤然拥有了自主的生命力!它们以惊人的速度扭曲、汇聚,塑造成难以置信的形态,最终凝固成两颗狰狞可怖的[古兽头骨]! 面对这完全超乎想象、散发着纯粹恶意的恐怖造物,谷梁高只觉得一股寒意猛地从脊椎窜上头顶。 “这又是什么怪物?光是看着就让人极其不适...脸上好像还有些文字?但是,这感觉...” 他看到,那些文字仿佛正在无规律地蠕动,比虫子的爬行更令人头晕目眩!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与眩晕感传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 一旁的杨水云更是脸色煞白。他早年曾在村长女儿借给他的古书中,读到过许多与土地邪异相关的记载。可眼前这东西却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兽头骨上那些扭曲蠕动的文字让他头皮发麻,多看一眼,理智都仿佛在灼烧、消散! “完全没有印象...这东西,难道不属于这个世界?!” 没错,那绝非这世上任何野兽的头骨!那些蠕动的文字,既非古代符文,也非拉莱耶语,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文明——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对人类怀有极致恶意的古老种族所使用的语言! 两颗泥塑的古兽头骨同时张开空洞的泥浆大口,发出一阵无声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狰狞咆哮: “Wioe——WuubYaaHbHn——XXX!!” 它们猛地离地飞起,如同两颗沾满脏污的陨石,直冲向两人! 谷梁高和杨水云几乎同时在脑海中接收到一个充满憎恨的回声:“人类,不配!不配活着!!不配玷污这片圣土!!受死!受死!!” 谷梁高强压下心中的强烈不适,迅速向侧旁扑倒。与此同时,他的影子也如有所感般瞬间折返至他身边! “呼——” 在身体接触地面的同时,他的一只手死死按在自己的影子上,感受着那熟悉的、带着一丝冰冷腥气的血管状纹路迅速缠绕上他的手臂,这触感让他稍微安心——至少,他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另一侧,杨水云正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铜镜上。他将其如盾牌般死死举在身前,仿佛那是唯一能隔绝那凶恶之物的屏障。 “WuubYaaHb——” 一颗古兽头骨已逼至眼前,泥浆大口眼看就要咬下!千钧一发之际,他看见镜中的“符纸”正自行向外延展,便立即将铜镜对准那头骨—— “休想得逞!” 镜中的符纸疾飞而出,精准地贴附在兽头骨上! “Wuub?!” 古兽头骨动作一滞。就在它迟疑的瞬间,符纸上的多个“简笔小人”纷纷跳了出来!它们如同蹦极般疯狂地跃起、踩踏着头骨,使其不断下坠,甚至连泥浆大口都无法完全张开! 就在这时,杨水云瞥见铜镜自身正散发出微光。 “嗯?有光...这是提示?” 他迅速将铜镜转回面前,只见镜面上清晰地映出一个巨大的“解”字! “解?这是什么意思?” 更令他惊异的是,镜中竟映出了那个“骷髅杨水云”的手骨虚影,它在“解”字旁边画了一个“箭头”,又在箭头末端添了一个“小人”?! “小人...莫非,是要我将这个字用在小人身上?” 杨水云猛地转头,目光锁定在那张符纸上——他注意到,纸上之前绘制小人的区域,此刻正是一片空白!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二章,恐怖兽头骨之劫(二) 杨水云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用手指疾速在那贴附的符纸上写下了一个“解”字! 字符落成的瞬间,那些“小人”仿佛接收到了最终的指令,一个接一个钻入了兽头骨内部! “咔!啪!咔——砰啪!!” 从内部爆开的密集碎裂声过后,那狰狞的泥浆头颅竟被从里到外彻底拆解,大卸八块,化作一滩污秽的稀泥瘫散在地!而之前悬浮于空的那个“破”字随即呼啸着飞来,重重印在稀泥之上! “砰啪!!” 稀泥连同其下的那块土地瞬间被炸得粉碎,其中蕴含的所有邪秽叫声也随之彻底消逝... 在另一边,谷梁高敏捷地侧身翻滚,躲过了另一颗兽头骨的扑击! “不能被动挨打下去...我得设法还击!” 他凝视着自己手臂上缠绕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猩红血管纹路,自言自语起来: “这力量一定有用!刚才,影子就是用它们搅碎了泥土...” “或许...我可以命令它‘伸长’!” 谷梁高心中明白,这个时候必须当即立断!他必须做好准备,找到一个能一击制敌的机会! “得引诱他靠近过来...” 于是,他故意瞪大双眼,以一种极尽轻蔑与愤怒的眼神,死死盯住了第二颗古兽头骨! “WuubYaa——XX!!” 那兽头骨剧烈地颤动起来,显然感知到了这赤裸裸的挑衅! “Yaa!!” 它猛地张开泥浆大口,露出由腐泥凝结成的獠牙,带着刺耳的尖啸声俯冲而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了谷梁高! 然而谷梁高心中却异常平静——他已做好了赌上性命的觉悟。 “我自己的影子给我的东西,我就要去相信他!” 他坚决地向那兽头骨伸出手指,手臂上的红色血管纹路便仿佛拥有自我意识般地,迅速汇聚至他的指尖! “伸长,伸长,伸长...” 他脑中不断重复默念着的这个词,在一瞬间经过了千千万万次扭曲、破碎、重组,最终化为鲜红的拉莱耶语符文,从他口中低沉而有力地念出: “EXTEND——!” 他话音未落,那凝聚于他指尖的红色纹路就骤然暴长!如同一条血色长矛,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破空而去—— “嗖——” 它精准地刺穿了古兽头骨那张开的泥浆大口! “Wuu——” 兽头骨疯狂地左右扭动,试图挣脱,但那红色纹路仿佛拥有自主意识,不仅纹丝不动,反而从中分生出无数如同“毛细血管”般的细密分支,如同疯狂生长的荆棘,不断刺入并侵蚀着头骨内部... 谷梁高的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还可以这样生长?那么,如果我加大力量,同时下达‘扩散’和‘伸长’的指令,会怎么样?” 他下意识地把全身力量集中于手上,五指猛地向外张开,心中不断默念:“扩散,伸长;扩散,伸长;扩散...” 这两个意念疾速重组,化为鲜红的拉莱耶语符文,从谷梁高的意识深处涌现,又来到他的口中,化作一声低吼: “SPREAD!EXTEND!!” 这命令出口的瞬间,他手臂上的红色血管纹路就如同受到剧烈刺激般疯狂脉动!无数更加细密的“毛细血管”纹路从中分生而出!下一秒,所有纹路的末端同时极致伸长,从各个方向彻底刺穿了整颗古兽头骨! “啪!啪!啪…” 古兽头骨从内到外被刺得千疮百孔,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非人惨嚎: “呜——嗷!!!” 但这远未结束!那些“毛细血管”在头骨内部急速分生出新的脉络,继而再次向四面八方狂暴突刺! “砰啪!!!” 伴随着一声巨响,兽头骨终于彻底爆裂!它脸上那些蠕动的不祥“文字”在半空中化为齑粉,而其本体则重新变回一滩毫无生机的烂泥,“啪嗒”一声摔落在地,再无声息。 就在这一刻,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空中传来——它并非之前的嘲弄声,而是冰冷、刺耳,庄严,有如金属摩擦般不带丝毫感情的洪亮声音: “此地邪土之灵已尽数败亡。汝等可上坡去——” 两人立刻辨认出,这正是考验伊始时,那个宣读规则的“命运之声”! 这声音略微停顿,继而庄严宣告: “高坡土中之恶性将化为人形,成为汝等之敌!若能胜他,则汝等可登上山顶,回应汝等自身命运之诘问。若能证明汝等之道,则从‘新路’下山。待汝等克服最终阻碍,来到山下之时,便是汝等通过考验之时!” 谷梁高与杨水云相视一眼,难掩激动之情,击掌庆贺这艰难的胜利。 而在不远处一片阴影交织的角落里,脸上沾满黑泥与枯叶的“静静”,正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三章,高坡泥土的恶意(一) 谷梁高和杨水云一前一后,借着手电的光亮继续向更高处行进。“静静”则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他们一路攀至高坡。由于高度和地势的变化,冷杉树变得稀疏起来,四周只有低矮的灌木丛和大量奇形怪状的岩石散布其间。 谷梁高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缓缓说道:“按照‘命运之声’的说法,‘高坡土中之恶性’将化为人形,成为我等之敌...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 旁边的杨水云沉默不语。 谷梁高继续分析:“我们得仔细找找。如果在这不该有人的地方出现任何一个‘人’,他很可能就是土中恶意的化身...” 杨水云依旧沉默不语。 谷梁高察觉到异常,转头看向他说:“水云?你觉得呢?” 只见杨水云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双眼空洞无神,嘴里喃喃念叨:“回家...回家?不,我不回——” 谷梁高顿时警觉起来! “水云!你怎么了?!” 杨水云仿佛完全没看见他,只是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回家?不回...不,回家,不回...” 谷梁高不再犹豫,快步上前,抬手就用力扇了他一记耳光! “啪!” “啊!!” 杨水云浑身一颤,总算回过神来!他茫然地看向谷梁高。 “谷、谷梁哥?我们...这是在哪?” 谷梁高抓住杨水云那件迷彩服的衣领,大声说道:“我们在山丘的高坡上啊!你刚才是不是看到、听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了?” 杨水云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说:“是...刚才我好像看见了土沃村里的篝火,甚至闻到了牛粪和稻草的味道...我听见有人不断对我说:回来吧,回来吧,外面又冷又饿,回村里来,吃饱穿暖...” 他说到这里,眼神逐渐变得清晰而坚定。 “但我怎么可能回去?我当时就拒绝了它!可我没想到,我刚拒绝,那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越来越响...” 谷梁高确信地说:“那肯定是土地的恶意在诱惑你,他想要让你走上死路!” 杨水云郑重地点头说:“我明白!这片土地上的种种恶意,始终在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攻击我们!” 他猛然抬手直指天空,高声立誓:“我杨水云在此发誓!定要与这片土地的邪恶意念死战到底!!不将它们彻底揪出、从这个世界上清除干净,我绝不罢休!!” 话音未落,周围几块“怪石”就传来一阵不屑的嗤笑: “呵呵呵呵呵!!就凭你?区区一个弱小、卑贱的人类,也敢以下犯上?” 谷梁高瞬间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水云,准备战斗!” 他话音未落,周围那几块怪石便开始剧烈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猛撞过来! 谷梁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伸长,进攻”这两个词!他俯身前冲,单手触地,按上自己的影子。当那两个词在意识中重组为拉莱耶语的刹那,他高声念诵:“Extend,Mgehye'bthnk!” 刹那间,他影子上那猩红的血管纹路猛然延伸数米,如活蛇般扭动卷起,带出破空厉响,狠狠抽向最近的一块怪石! “砰——咔啪!” 石块被抽出一大条裂痕,碎屑飞溅! 与此同时,杨水云手中铜镜微转,大喝一声:“破!!” 一张符纸自镜中旋飞而出,如利箭般射向另一块正在蠢动的岩石!这符纸上的“简笔小人”跃至半空,组合成一个鲜明的“破”字,重重压落在怪石之上! “砰啪!!” 怪石应声崩裂! 然而,就在这连环攻势之下,旁边最大的一块怪石表面却自动裂开一道深缝! “咔——砰!!” 紧接着,一只由破碎人骨与湿黏泥土纠缠而成的大手从裂缝中猛地探出,扒住裂缝边缘,硬生生将自己从石中“拔”了出来!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这怪物高达将近三米,颈上空空如也,没有头颅。它的躯干由无数段扭曲人骨胡乱拼接,骨缝间填满了不断蠕动的黑泥;而那些泥土仿佛拥有邪秽的生命,不断滴落、变形,化作无数只扭曲蠕虫般的活物,在空中扭动扑腾! “咯啦...咯啦啦...” 它周身骨骼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仿佛无数亡魂在哀嚎! “什么东西?!” 杨水云倒吸了一口凉气,握着铜镜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脚上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谷梁高急声喊道:“别慌!用铜镜照它,再问问镜中的‘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对付他的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用手再次触碰地面上的影子,张口念动:“EXTEND!!” 影子上的猩红血管纹路再次应声而动!其末端疯狂伸长,如鞭如矛,直刺怪物胸腹!这怪物立刻拔下身上的人骨,格挡这凌厉一击——! “咔——啪啪!!砰啪!!” 在这间隙,杨水云已经举起铜镜,对准了这怪物!镜上立刻映射出这怪物的狰狞形象! “现在,我,我自己...” 杨水云将铜镜微微一倾,仰首紧盯镜面,急声询问:“告我,告我,此为何物?” 铜镜中立刻浮现出另一个“杨水云”——那个身穿怪异道袍、浑身贴满符纸的骷髅! “此乃世外之怪,诞于洪荒泥沼之中,通体为世外之泥所塑!若能剥其周身泥衣,则其必碎!” 杨水云闻言,心中茅塞顿开!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四章,高坡泥土的恶意(二) 杨水云朝谷梁高喊道:“谷梁哥!要打它身上的泥!把它外面那层烂泥全部打掉,它自己就会粉碎!” 谷梁高立刻大声回应:“明白!你绕去侧面,我们夹击它!” 杨水云微微点头,随即跑到另一边,把铜镜照向自己,低声诵念:“假我!假我!以此铜镜...” 他话音未落,镜面中已然飞出两张符纸!紧接着,镜中那“骷髅杨水云”的手骨疾速在镜面上写下两个字: “缠,解” 杨水云顿时间心领神会! “‘缠’是束缚,‘解’是分解...没错!只要先把它束缚住,再从内部分解,它外面的泥甲不就自然脱落了吗?” 他用手指飞快地在第一张符纸上写下“缠”,在第二张符纸上写下“解”,随后猛然指向这怪物! “嗖——嗖——” 两张符纸疾射而出!第一张符纸上的小人彼此缠绕、变形,最终化作一道[紫色缚绳],紧紧捆住怪物的双臂;第二张符纸上的小人则直接化作一个“解”字,牢牢贴附在怪物的骨架上! “咔!啪!!咔——砰啪!!” 一连串爆响传来,怪物竟从内部开始崩裂!骨渣间涌出大量泥浆洒落在地,这泥浆中又浮起数个狰狞残缺的古兽头颅! “WuubYaaHbHn——XX!!” 那些残缺的古兽头颅发出充满憎恶与痛苦的怪啸!而谷梁高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 “好!总算是现出原形了!” 他死死盯住那些古兽头,双手猛力按向自己的影子——这一刻,影子上猩红的血管纹路以几何级数暴长出无数“毛细血管”! “EXTEND!!!” 成千上万的血管末端应声刺出,如暴雨般贯穿那些残缺的古兽头颅! “啪——砰啪啪…” “Wu——XX!!” 本就残缺的古兽头颅瞬间被刺得千疮百孔!谷梁高的影子更似有自主意识般蔓延而上,利用旋转之力让那些血管纹路猛烈搅动! “啪啪!!咔啪…” 随着古兽头被彻底搅碎,怪物那早已受损的骨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哗啦——轰!” 一声巨响,它彻底散架,碎骨散落一地。 杨水云望着满地烂泥与彻底崩毁的怪物,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总算成功了!接下来...” 他无意间瞥见地上趴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一愣。 “啊...” 那身影让他瞪大双眼,再也挪不开视线。 “朱姐...那是朱姐吗?!” 谷梁高也惊讶地喊道:“是朱姐!!” 杨水云迫不及待就要冲上前,却忽然被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喝止: “她不是!!” 那声音带着回响,异常清晰!谷梁高和杨水云猛地回头,只见披头散发、满脸沾满黑泥与草叶的“静静”飘浮在半空中,正朝他们飞来! “嗖——” 谷梁高警觉地说:“水云,她脸上全是泥...是不是已经被土中的恶意...” “静静”停顿了一下,不耐烦地打断:“别胡说!我早就死了,这烂泥控制不了我...” 杨水云强作镇定,缓缓开口:“刚、刚刚你说,趴着的那个人不是朱姐?那她是...” “静静”指向那趴伏的人影,尖声说道:“这才不是朱红玉那个贱人!!她身上那股讨厌的烟味,我化成灰都认得!这东西,一点烟味都没有,倒像是土沃村里烂透了的...” 她还没说完,那个趴着的“人”就站了起来! “没脸的脏鬼!!要不是你碍事,这两个卑贱的人类早就下地狱了!” “嗖——” “既然你来搅局,就连你一起收拾!!” “砰啪!!” 在这一瞬,谷梁高和杨水云看得清清楚楚——站起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朱红玉——她的头部,是由上百条蠕动着的“泥蠕虫”构成的! “嗖嗖嗖——” 三条泥蠕虫猛地射向“静静”! “呼——” “静静”一甩头,长发如鞭抽出,瞬间将蠕虫击落在地! “啪!!” 站起身的蠕虫头怪物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在这时,“静静”忽然伸出苍白的手,向前飘移的刹那间,朝它抛去一块不知何物的东西! “嗖——啪!” 那东西在半空中骤然裂开,化作一团漆黑浓雾,完全罩住了怪物头部那堆不断扭动的“泥蠕虫”!蠕虫像是瞬间失去了方向,开始混乱地窜动! “静静”咬牙切齿地喊道:“原本我只想找朱红玉那贱人算账!她当年骗得我好苦,我只要她付出代价!可我好不容易抓住她,这片该死的土地却跟我作对——不但用这些恶心的泥虫困住我,还偷吸我的力量!” 她猛地一甩头,发丝如黑色鞭影般抽开又一条袭来的泥虫,声音里浸透怨恨:“你们这些从烂泥里爬出来的畜牲!竟敢把我当作土地的囚犯和食粮?休想!既然它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它得意!” 就在这一刻,谷梁高已悄无声息地将影子蔓延至蠕虫头怪物的背后!他毫不犹豫地低吼起来: “Extend,Mgehye'bthnk!” 刹那间,他影子上万千血红纹路同时伸长,在半空中化作数不清的“红矛”,从后方猛刺向怪物的头部! “噗嗤——哗啦!!” 这一击又狠又准,怪物那由百余条泥蠕虫构成的头颅几乎瞬间爆开,泥浆四溅!残余的泥浆仿佛拥有生命般迅速聚拢,朝某个方向急速流窜而去! “静静”转向谷梁高和杨水云,高声喊道: “你们听好!这片土地的邪念欺我太甚,我绝不饶它!只要你们俩能把它那邪念根源的‘化身’揪出来,我就助你们对付它、破它的骗术——我定要它付出代价!说到做到!” 说罢,她身形飘起,追向泥浆流窜的方向。 “跟上这些泥!它们只会逃回操纵它们的本源之地——你们就在那儿了结这一切,把它的‘化身’揪出来!我非要亲手收拾它不可!” 谷梁高与杨水云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杨水云开口说:“虽然还没找到朱姐,但之前树上的那张脸也说过,‘静静’确实被土地抽走了力量...若有她帮忙,或许真能事半功倍!” 谷梁高肯定地说:“说得对!我们跟上去,静静应该能带我们找到土地‘本源’化身的所在。只要找到它,我们就一鼓作气彻底解决!也算是对得起它这一路上对我们的折磨!”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五章,高坡泥土的恶意(三) 谷梁高和杨水云跟随“静静”追到了一块歪斜的“指路牌”旁边。在周围似乎还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 “嘟嘟嘟嘟嘟嘟!!” “叮当!叮当!!” “静静”闻声稍作停顿,随即飘上指路牌,仿佛在摸索什么。 杨水云将手电光打向牌面,谷梁高好奇地凑近细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大字:“宗祠”。 杨水云有些紧张地说:“这是村里去宗祠的路!而且...” 他握紧了拳头。 “这声音,像是在进行‘大祭祖’的仪式!” 谷梁高顿时想起先前他们在石制祭台边杀猪献祭的情形。 “就像我们之前给那尊雕像上供那样?” 杨水云摇头说:“不,那只是小祭。祭台简陋,雕像仅有一尊,供品也寥寥无几,根本不能和现在这场相比!” 他瞪大眼睛,指向牌子。 “这‘大祭祖’供奉的是村中六个大户人家的祖先!全族男女老幼都必须到场,还会请来‘巫师’摇铃吹号...由那些戴面具的老辈带头献礼,向祖宗跪拜...” “嗖——” 眨眼间,“静静”忽然就飘到了他们身边! “你刚才说...戴面具的...老家伙?” 杨水云顿时间慌了,他想起来先前树上那张脸说过的话: “我曾在土沃村见过她...那时的她,真的很美丽。” “她是被人...骗进村的。” “她被割去了脸,取走了内脏和鲜血...最后,死在村口的泥地里。” “静静”伸出枯白的手指,长长的指甲抵上了杨水云的下颌! “我在问你!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戴面具的老家伙?” 杨水云颤抖着说:“我、我不是故意...只是顺口提到!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静静”缓缓收回指甲,发出阴沉却坚决的声音:“带我...去见他们。” 杨水云连连点头。 “好,好,我带你去!” 他朝谷梁高使了个“跟上”的眼神,转身沿指路牌指示的方向快步走去。谷梁高沉默地紧随其后,尽量不看一旁的“静静”... ... 手电的光在他们急促的脚步下晃动破碎,最终彻底被前方愈发明亮的光源吞没。原本冰冷刺骨的山风骤然被一股燥热的空气取代,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香火缭绕、鲜血腥锈、烤肉油腻,还有一种陈年木料和纸钱焚烧的涩味... “嘟嘟嘟嘟嘟嘟!!” “叮当!叮当!!” 在喧天的号角声与铃铛声中,他们看见一片开阔场地上挤满了村民,黑压压的人影在火光下晃动低语。正中央,一座庞大的[宗祠]森然矗立,飞檐斗拱在跳跃的火光中投下扭曲的阴影。宗祠两旁巍然立着六尊狰狞的,似人非人的[先祖雕像]!他们的面容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诡异。祠堂前宽阔的供桌上,赫然摆满祭品:整只烤猪油光发亮、烧鸡烤鱼层层叠叠、十多盘瓜果堆积如山,分列两侧。供桌最深处,六列祖先牌位层层安置,沉默地俯视着眼前的一切。跳跃的火光将村民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们低声诵念着,号角声、铃铛声、吟诵声交织成一片,既喧闹,又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肃穆。 两名身穿奇异服装,手臂和腹部上露出[纹身]的巫师站在祭坛两侧,鼓起腮帮吹响巨大的牛角号,低沉浑厚的“嘟嘟”声震得人心头发颤;另外两名巫师则手持刻满符文的铜铃,双臂狂乱挥舞,双足用力跺踏土地,仿佛陷入某种癫狂的迷境。他们一边剧烈地摇摆身体,让腰间的成串铃铛发出急促混乱的“叮当”巨响,一边用嘶哑的喉咙高声诵念起古老而晦涩的祷词: “天地佑护,祖魂归兮——!” “祖魂保佑,受吾牲礼——!” “土沃生息,源源不断——!” “石火通幽,大运流传——!” 此时,土沃村中几位戴着花脸面具、身着繁复祭服的“长辈”闻声而动,他们踏着古怪的节奏,开始环绕祭坛跳动某种古老的仪式舞蹈,面具上刻画的狰狞表情在火光跳跃下显得格外生动,仿佛活了过来... 空气中,浓烈的香火味、鲜血的铁锈味、烤肉的焦香以及泼洒米酒的醇厚气息疯狂混合、纠缠,形成一种独特、原始、令人心生敬畏的浓重气味,压迫着每个人的感官。 就在这时,“静静”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贴近谷梁高和杨水云,她枯白的手指猛地抬起,径直指向那六尊巍然矗立的先祖雕像! “第二尊和第四尊,有问题!” 她的声音尖利而急促,带着回响声。 “内部,有东西在动...那蠕动的方式...和之前困住我的泥虫,还有那土地的污秽气息...同出一源!” 谷梁高和杨水云看了看那两尊雕像,心中也多少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但由于周围的人太多,没有办法接近过去...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六章,高坡泥土的恶意(四) 过了好一阵,巫师们的祈福声终于渐渐停歇。一位主祭的“长辈”扬起双臂,面向天空高声喊道:“祖宗已享牲礼!此番酒肉,半归族人,同沐恩泽!”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分发祭品的仪式开始了! “分祭品了!分祭品了!” “太好了,有肉吃了!” “给我一块!再来一块!” 人们纷纷挤上前伸手去取,两个戴面具的“长辈”在一旁伸手维持秩序,喊道:“人人有份,不要乱!别抢!” 然而,当轮到杨水云的几位叔伯上前领取祭品时,旁边的李家人却蛮横地一把夺过,将肥美的肉块丢给自己人,只把些零碎骨头和干瘪的果蔬扔回给杨家。 杨水云的一位叔父忍不住怒声喊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大脑门的李家壮汉狞笑着推了他一把! “什么意思?就你们杨家,也配跟我们李家拿一样的?下贱的穷鬼!滚回去吃狗食吧!” 杨水云的伯父指着对方愤然喊道:“我们杨家人,也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凭什么要被你们抢走吃的?” 那李家壮汉冷笑了一下,忽然回头大声喊道:“杨家这群穷鬼要犯上作乱了!!” 话音一落,十多个李家家丁顿时一拥而上,对着杨水云的叔父伯父拳打脚踢! “砰!啪!” “哎哟...啊...” 杨水云看着看着,心中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他6岁时候发生过的事情吗?那时他父亲出村干活,没有参加祭祖。年幼的他出于好奇,悄悄跟着叔伯来到祠堂,就躲在墙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不远处,李家的两个年长者还在大声斥责:“杨家犯上作乱,不敬祖宗!该打,该打!往死里打!!” 几乎同时,祭坛另一侧也传来厉声喝骂: “朱家这算什么贡品?!又少又脏,这是对祖宗大不敬!” 谷梁高和杨水云循声望去,只见两个戴面具的“长辈”正指着朱家进献的祭品——那确实比别家的寒酸不少。 “大不敬,大不敬啊啊!!必须重重责罚!给我跪下,跪下!!发誓悔过!” 这话音未落,朱红玉年迈的父亲就被人从背后猛推一把,“咚”的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紧接着木棍就狠狠砸在他的背上! “呜...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朱红玉的姑母想上前理论,却也被人一把推倒,好几只脚毫不留情地踩上她的背,将她死死压在地上! “扑通!!” “哎呀...” 场面彻底陷入混乱!在场众人或冷眼旁观,或对挨打的朱家与杨家人指指点点、斥责不断,却没有一人伸出援手。而李家的壮汉仗着有老辈和家丁撑腰,更是越来越嚣张猖狂! “穷鬼!还敢不敬祖宗,看老子打死你!!” 李家壮汉一边抓起盛放杨家仅剩食物的盘子,狠狠砸在杨水云叔父脸上! “砰啪!!” “啊啊!!” 紧接着,他抬脚辱骂道:“杨家的穷鬼贱狗,也配吃祭品?先给老子把鞋舔干净!” 杨水云眼见亲人与朱家受此大辱,怒火再难抑制! “混蛋...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他不再隐藏,猛地从人群中冲出,厉声喝道:“够了!李家这群王八蛋,给我住手!!” 在众目睽睽之下,杨水云掏出铜镜,照向自己,高声诵念:“聆听我愿,镜中强盛之[己],赐吾秘术,惩此恶徒!” 镜中应声飞出两张符纸!左边符纸跃出[紫色火苗],右边则化出[黑色拂尘],分别从两侧疾射向正殴打他叔父的李家壮汉及一旁的家丁! “砰啪!Hun!!” “哎呀!!烫、好烫啊!” 李家壮汉与家丁同时被拂尘抽中脸颊,才刚伸手捂脸,又被紫色火苗灼伤大片皮肤,顿时惨叫连连! 谷梁高见杨水云已然出手,立时决意行动!他眼中血丝隐约如脉络浮现,随即俯身接触影子,口中念动:“EXTEND!!” 影子表面猩红的血管纹路如毒蛇出洞般应声暴起!但它们并非袭向施暴的李家人——谷梁高已经用手指出方向,使他们以惊人的速度直刺向那尊被“静静”指出的、有问题的第二尊[先祖雕像]! 旁观的李家老辈人骇然惊叫:“啊、先祖!!你们想对祖宗做什么?!” 李家的壮汉和家丁先是一愣,而后像疯狗一样朝谷梁高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竟敢,亵渎我李家先祖——” “杀了你!杀了你!!” “嗖——”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静静”已然飘了过来!她苍白的手化作一团黑雾,瞬间将几人笼罩其中。 “呜...” 李家壮汉和家丁们顿时如陷鬼打墙,迷失方向、原地打转! “砰!!” 与此同时,谷梁高那猩红的血管纹路也已重重击穿了所谓的“李家祖宗”雕像! 李家老辈人瘫坐在地,发出绝望的哀嚎:“哎呀!!先祖啊...我们李家的先祖啊啊啊!!完啦!!” 不远处两个戴面具的老辈人猛地冲了过来!他们厉声怒骂道:“哪来的野小子,怎敢扰乱祭祖仪式,对我等先祖不——” 他们还没说完,“静静”的黑雾就已如活物般席卷而至,将他们一同吞没! “呼——” 这黑雾中传来她空洞而扭曲的回声:“呵呵呵呵...一群烂泥捏的假东西!偷走我的力量,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如今,你们竟还敢扮成当初害死我的老鬼?!哈哈哈哈哈...真是天意!天意要你们今日完蛋!!” 话音未落,黑雾之中顿时伸出无数惨白浮肿的“鬼手”,疯狂撕扯着被困的“村民”——他们竟如土块般碎裂崩解,化作一地湿黏泥渣! 而就在此时,那第二尊被击穿的“李家祖宗”雕像轰然倒塌! “轰隆!!啪——啪——” 尘土飞扬之中,杨水云竟从中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杜赢?!” 杨水云喊出了那个名字——这人他认得,是朱红玉的同学,也正是当年将“静静”骗进土沃村的元凶之一! 尖嘴猴腮的“杜赢”扭了扭脖颈,发出喀嚓轻响,脸上浮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呵呵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朱红玉这个嘴碎的,闲的没话找话,偏要说破姚静那点秘密...嘿嘿。” 他语带讥讽,仿佛在说一桩恶趣味的玩笑。 “至于姚静?她更是个蠢货!我不过想捉弄她一下,她竟真傻到独自跑进土沃村...哈哈哈!这蠢货去了之后,自己命丢了不说,连张完整的脸都没留下,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话音未落,“静静”苍白的身影就已经飘近,带着滔天的恨意,几乎贴面而至! “杜——赢!!”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七章,高坡泥土的恶意(五) 就在“静静”逼近的那一刻,“杜赢”忽然发出一阵扭曲的嘶吼声! “WuuAaiii——XX!!” 这声音在四周回响起来,他的身体也骤然膨胀变形——转眼间就化作一颗长在土地上的,硕大无比的泥兽头颅!它巨口猛张,竟一口将“静静”吞了下去! “Wu!!” “咕噜...” 谷梁高和杨水云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静静”会被这么容易地吃掉! “呵呵哈哈哈!!这下,看你还如何碍事!” 泥兽头中发出沉闷而嘲弄的轰鸣。 “人类啊...真是又蠢又好玩弄。就算成了死鬼,只要稍一刺激,就还是会自投罗...” 它话未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 “呜...呜呃!!” 泥兽头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被什么噎住一般难以呼吸!紧接着,一股浓密如墨的黑雾猛地从它口鼻之中喷涌而出,迅速缠绕、包裹住整个巨颅! “静静”的声音如同穿透深渊的雷鸣,轰然回荡在黑雾之中: “别小看我了!!我岂会任你这样的污秽之物掌控?!” 下一秒,她高声喝道:“喂!外面那两个臭小子——别发呆!趁现在,快去毁了另一尊雕像!” 谷梁高与杨水云瞬间回过神来! “另一尊雕像是...第四尊!!” 两人转过身去,快速冲向第四尊被指认有异的“先祖雕像”... 当杨水云凝神望向那尊狰狞的雕像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在他耳边炸响: “孽障!安敢对祖宗不敬?!” 杨水云的脚步停住了,心中猛地一惊:“难道这尊雕像...真是我杨家先祖?” 谷梁高察觉有异,立刻问:“怎么了,水云?” 杨水云颤抖地说:“这雕像...在对我说话。它说,它是我杨家的祖宗。” 谷梁高眉头紧皱,缓缓地说:“你家的祖宗?” 那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再度传来:“孽障!见祖宗在此,还不速速跪下!” “跪下...?” 杨水云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协调感。 谷梁高猛地握住他的手,高声喝道:“你仔细看清楚!它和之前给我们铜镜的那尊雕像,是一样的吗?” 杨水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令他神志一清!他死死地盯着雕像那扭曲狰狞的面孔,忽然瞪大了眼睛——他彻底清醒过来,用力摇了摇头。 那声音顿时急促起来:“孽障!竟连祖宗之命也敢不从?你要忘祖绝宗吗?!” 杨水云忽然抬头,立刻大喊起来:“不!!你不是我的祖宗!” 那声音显得极为错愕:“什么?你竟不认祖...” “你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信你!” 杨水云朝着雕像怒喝起来! “若你真是几百年前的先祖,所言所语岂是我能轻易听懂的?可你现在说的话,我却字字明白!” 苍老的声音顿时慌乱起来,支吾道:“吾、吾乃汝祖,休得无礼,不可...” 旁边几个戴面具的“老辈”见状,试图上前阻拦!但谷梁高只是抬手一挥,影中猩红的血管纹路便如毒蛇昂首,蓄势待发!那几人顿时骇然退缩。 谷梁高冷笑着说:“哼,一群烂泥捏的假货,也敢来碍事?” 此刻,杨水云毫不犹豫地高举铜镜,对准雕像,高声喝道:“汝冒认他人先祖,逼人行跪拜之礼,何其厚颜无耻!今日若不诛汝于此,我杨水云愧对族亲先人!受死!!” 铜镜光芒大盛,一道符纸飞旋而出,竟化作一柄缠绕紫色电光的利剑,于刹那间凌空斩落—— “唰——轰隆!!” 雕像的头颅应声而断,整尊石像轰然倒塌! 在这雕像崩毁的瞬间,整座祠堂连同周围的村民竟如同幻影般扭曲变形,褪了颜色,现出原本模样——不过是几棵歪脖枯树,和一群支离破碎的泥人!其中一个泥人身上赫然蠕动着大量[诡异文字],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Wuu——XXX!!” 那充满憎恨的吼声带着重重回响席卷而来: “可恶的人类...该死的人类!!你们一次次践踏我等圣土,伤我身躯,违逆我意,否定我的规则!!我定要...让你们死无全尸!!” 那泥人猛地扑向先前被静静所困的泥兽头颅,二者撞击的瞬间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反而如同粘稠的泥浆般无声地融合、膨胀、扭曲——转瞬之间,化成了一个肿胀如巨型毒瘤般的恐怖球体! 谷梁高和杨水云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这球体怪物——它由不断蠕动的黑泥与闪烁幽光的大团异界文字纠缠构成。泥浆的表面凹凸不平,浮现出无数张扭曲变形的人脸——它们似乎曾属于村民,此刻却只剩下痛苦嘶嚎的表情,五官被拉长、挤压,仿佛正在泥中无声融化。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陈年坟土...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球体中不断传出断断续续、充满极致恶意的话语!那是之前各种声音交叠在一起的排斥与辱骂: “人类...肮脏...蝼蚁!没脸的蠢货,变成,死鬼!!” “傻B,没爹没妈...打是亲,骂是爱...狗崽子!!” “不得好死...” 伴随着这声音的回荡,球体的下方猛地伸出六只扭曲的肢体——那绝非任何生物的爪子,而是由凝固泥浆构成的,如活虫般蠕动的怪爪!每一只爪子上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无法解读却令人恶心的异界文字,它们疯狂地蠕动着,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八章,险境,黑雾,逃脱 谷梁高与杨水云死死盯着眼前这团不可名状的球形怪物,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一切灾厄的源头,是这片土地上深重恶意的真正化身!这一路上,他们不断陷入痛苦的回忆、遭遇诡异的幻象、被各种熟悉的面孔所折磨...所有这一切恶意与陷阱,皆源于此! 此时,那肿胀的球形怪物发出混合着无数怨念的嘶嚎,抬起三只覆满异界文字的[怪爪],朝两人狠狠抓来! “呜呜呃啊啊啊 Wvv——XX!!” “呼——” 谷梁高早有准备——他已经将影子表面的猩红血管纹路握紧手中,只等这怪爪一来,就如怒涛般迎击! “嗖——嗖——” 血管纹路精准地绞住了一只怪爪,末端骤然伸长,瞬间将其刺穿成千上万个孔洞!从纹路中分生出的“毛细血管”疯狂地滋生蔓延,彻底将怪爪破坏! 此时,旁边的杨水云也举起铜镜,照向另外两只怪爪!一张符纸瞬间从铜镜中飞了出来,幻化出[紫电利剑]凌空斩下! “呼——“ “嗤啦——!” 两只怪爪应声断裂,泥浆与破碎的文字四处飞溅。 “啪!啪咔...” 然而,不过眨眼之间,那怪爪的断裂处就涌动出浓稠的黑泥,异界文字如蛆虫般在黑泥上重新缠绕组合起来——怪爪竟再生如初! 杨水云的额头冒出冷汗,惊讶地说:“开玩笑的吧...这么快就能再生出来?!” 谷梁高心中也开始慌张,不自觉地咬自己的手指。 “不妙!这样看来,如果我们不能一次性彻底摧毁它,它就会一直再生出来...” 杨水云急切地说:“我们需要找到它的弱点,一击致命!但是,要怎么才能...” 就在这时,怪物表面那些扭曲的[泥人脸]突然同时张开裂口——从中喷涌出的不是泥浆,而是无数根褐色的、犹如活物般扭动的“发丝”! 杨水云的手颤抖起来! “这,这是迷障!” 没错,这怪物窃取了“静静”的力量,竟将她的迷障力量化为己用!密密麻麻的发丝如巨网般围拢过来,彻底封死了二人的退路! 杨水云朝谷梁高大喊:“谷梁哥,怎么办?这鬼东西想把我们困死在迷障里面!” 谷梁高注意到自己的血管纹路末端正被发丝迷障所吞没,心中便立刻醒悟过来! “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他话音未落,最前方的褐色发丝网已带着窒息般的压迫感猛扑而来!两人急速向左右两侧闪避,发丝却如活蚯蚓般陡然转弯,再次封死退路。 谷梁高与杨水云对视一眼,瞬间下定了决心。他们彻底放弃了后退,转而全力冲向球形怪物! “拼了!跟它做个了断!!” 谷梁高眼中的血丝暴涨!在他视线模糊的同时,脚下的影子骤然拉长、瞬移过去,紧紧缠缚住怪物肿胀的躯体! 他一眼不眨,不停地念出脑中浮现的猩红拉莱耶语:“Extend, ahthrodog, nafl mgah!!” (伸长,生长,不停!) 影子上猩红的血管纹路末端失控般的伸长,狠狠刺入怪物的泥浆之躯当中!并如同寄生般疯狂向内钻探、每一秒都不断生长出新的血管脉络! “啪!砰啪!啪!啪...” 在这疯狂的,一秒不停的攻势之下,球形怪物的躯体上逐渐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窟窿!它剧烈颤抖起来,却并未坐以待毙——表面上的人脸不断喷吐出更多褐色发丝,试图缠绕、吸收那些入侵的猩红脉络,同时发出令人极度不适的污染噪音干扰二人: “Wwuu——Human——DIE!DIE!!” “WuuXXX!!” 与此同时,它的两只怪爪开始撕扯缠身的影子,第三只怪爪则直抓向谷梁高的面门! “谷梁哥,我来帮你!” 杨水云已经从镜中唤出两张新的符纸!他看准时机,把符纸猛地甩向怪物下方的死角—— 一张符纸幻化出白烟缭绕的利剑,在怪物的底部不断地劈砍起来;另一张则迸发出熊熊燃烧的青色火苗,猛烈地攻击在怪物后方支撑躯体的两只怪爪! “嗖——咔啪!咔咔!!” “呼隆——” “轰——!!” 几声巨响过后,怪物泥浆飞溅,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轰然向下倒塌!而就在它倾倒的瞬间,球体某处被白烟利剑与血管纹路同时破坏,裂开两个醒目的缺口! 一股浓郁的黑雾从两个缺口中急速泄漏出来—— 球形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它身上的扭曲人脸发出惊怒的嘶吼:“滚回去!!碍事的脏鬼!别,出来...” 人脸向缺口处喷吐丝线,试图封锁缺口,但为时已晚——两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已经猛地从那破口中伸出,随即化作源源不断的黑雾,几秒钟就将这怪物庞大的身躯笼罩其中——正是“静静”!她借着怪物倒地,身躯破损的机会强行突破了压制,再度将这片土地的恐怖化身拖入了自己的迷障之中! 黑雾如活物般剧烈翻涌,将那些可怖的褐色发丝尽数吞没!谷梁高和杨水云也陷入雾中,但不再受发丝困扰了!不远处传来令人不安的声响——激烈的抽打、尖锐的抓挠,夹杂着怪物愤怒的咆哮: “砰啪!咔咔——咔!!” “Wuu——XX!!” 在这片混乱的黑暗与嘶吼中,“静静”急切的回声传到谷梁高和杨水云的耳旁: “可恶...真不甘心…承认...但我现在,已经敌不过它了!只能,交给你们...”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无耻的东西!!它又吸走了,我的力量...还用我的招数,对付我!你们两个,快!趁现在,往山顶跑!必须到达,那里!只有,只有在山顶,通过那最后的‘考验’...你们才有,战胜它的可能...快走!!” 无需多言,谷梁高与杨水云瞬间明白了形势的危急——这是“静静”拼尽最后力量为他们撕开的生路!他们强压住心中的震惊,迅速扫视周围翻滚的黑雾,目光立刻锁定了一处明显稀薄的缺口! “在那边...走!” 两人毫不迟疑,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那缺口狂奔而去! “嗖——嗖——” 很快,他们便冲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黑雾坡路,随即毫不停留,朝着那座隐于迷雾之中的山顶疾奔而去! (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九章,山顶上的问题(一) 山丘顶部在夜色中显出孤寂而轮廓。深蓝的天幕已渐染为墨色,山风掠过丘顶,草丛发出细密连绵的窸窣声响,灌木如沉默的矮人般轻轻摇曳... 谷梁高与杨水云气喘吁吁地奔至此处,很快,一块醒目的[青石碑]映入眼帘。 “呼...哈...呼...” 杨水云一边喘气,一边指向石碑,有些激动地说:“这块碑...我有印象!这是山顶的标志!” 这块石碑被多年的风雨磨去了棱角,石面很是粗糙,朝南的一面刻着四个大字。刻痕犹深,笔划间却已被岁月打磨得圆滑,部分凹陷处积聚着暗绿的苔藓... 星光淡淡地洒落在石面上,谷梁高走上前去,缓缓念出碑上的字:“常,青,永,驻。” 杨水云肯定地说:“对,就是‘常青永驻’!这是对应下面的常青墓园,象征着...” 他还没说完,谷梁高就大声打断了他:“等等,字消失了!!” “什么?” 杨水云立刻凑近过来,查看石碑! “怎么回事?” 谷梁高说:“刚刚还在上面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不见了...” 此时,石碑表面似乎隐隐浮现出什么别的东西。 谷梁高说:“太暗了,看不清楚...水云,用手电筒照一下!” 杨水云一愣——他根本没带手电筒! “糟了...我忘记手电放哪儿了...” 谷梁高浑身一颤,闭眼咬住了手指。 杨水云低下头,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是我的错...” 谷梁高慢慢冷静下来,逐渐沉稳地说:“算了。刚才情形危急,不怪你。我用手机照明吧。” 他掏出手机,点亮手电功能,白光顿时照亮石碑—— 只见上面清晰地显出四个大字:“回答问题”!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命运之声”让他们来到这里,是要继续回答‘考验’的问题! 谷梁高举起手机。 “我先照着。水云,你来回答吧。” 杨水云点了点头,把手按在了石碑上。 石碑表面淡淡浮现出八个字:“身处何地,便用何语。” 杨水云应道:“明白,这是考验的规则,我自当遵守。” 八字悄然隐去,石碑逐渐褪为近乎透明。墨绿色的第一个问题自碑面浮现,在手机光亮与点点星光映照下格外醒目: “凡人,在此写下汝之真名?” 杨水云毫不犹豫,以食指写下:“吾名为杨水云。” 第二个问题瞬间自下方显现: “前路艰险,证道常需非人之力。欲获此力,需付非人之价。若汝必弃此‘杨水云’之名,以换超凡脱俗之力,汝愿否?” 杨水云确信地说:“这‘杨水云’不过是个称谓,人人皆可唤此名。我是否还叫这个名字...无关紧要!” 说罢,他在问题下方写下:“吾愿弃‘杨水云’之名,换超凡脱俗之力!” 第三个问题接踵而至: “汝之过往,铸就今日汝之形神。其中或有欢欣,必有痛楚。若汝‘命运’许汝尽忘前尘,无牵无挂,无有喜怒,无有恐怖,亦无来处,换取无来无去之能...汝可愿意?” 杨水云略作停顿,仅几秒过去,便毅然答道:“尽忘前尘,无牵无挂...犹如出家?可以,我没有问题!” 他提笔写下:“吾愿尽忘前尘,无牵无挂,只遵‘命运’调遣!” 第四个问题随即浮现: “皮囊者,囚笼耶!汝可愿顺从命运,于此‘考验’之中舍汝皮囊,弃血肉之躯,脱去人身,重获新生?” 杨水云眨了眨眼,缓缓说道:“我这人类之身...确实脆弱。若一直如此,我便始终无能为力!幼时也曾听村长言道,‘什么也无法舍弃的人,什么也改变不了’!没错,我必须...” 谷梁高心中诧异——他未曾料到杨水云竟能如此决绝,甘愿舍弃姓名、过往,乃至血肉人身!他不无担忧地开口:“水云!你可要想清楚...” 而此时,在杨水云脑海中浮现的,是铜镜深处那个贴满了符纸的骷髅——另一个“自己”! “原来如此...果然,我要变成那般模样。我必须...” 他向谷梁高比了个“放心”的手势,随后在碑面上坚定写下:“吾愿顺从命运,舍弃血肉之躯,脱去人身,重获新生!” 写罢,他按下了碑面下方的“√”! 这些“问题”和杨水云写的“答案”瞬间进入石碑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碑面上缓缓映出了杨水云的“镜像”,而后瞬间化为之前铜镜上那个身穿道袍,骨骼上贴满符纸的“骷髅杨水云”!新的问题也随之到来: “汝镜中所见,乃汝骷形符缚之相,非人非鬼,非道非仙,其容可怖,远隔俗世!告汝——若汝通过考验,此即为汝未来之‘常态’,汝可愿接受此身?” 杨水云用力点头,写下:“吾接受!” 一个新的“√”符号自下方浮现。在杨水云伸手触碰到它的一瞬间,那道冰冷、庄严,有如金属摩擦般的“命运之声”便从空中响亮地传来: “凡人杨水云——命运雏形已定!为证汝领受命运之资格,予汝‘最终考验’!若汝通过,则命运必恒久永定于此!”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章,山顶上的问题(二) 杨水云微微低头,自言自语地说:“来了...终于来了!这是我心底期盼已久的时刻!我一直,都想要成为那个真正的‘自己’...这个机会,我已等待了太久!终于啊——成败在此一举了!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握住机会,实现我的愿望!” 谷梁高转向他,平静地说道:“水云,能帮我照一下吗?” 杨水云猛然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回应道:“啊,好的!我刚才有点太兴奋了...” 他接过谷梁高递来的手机,像谷梁高之前那样将手电筒的白光稳稳对准碑面。 “呼——哈!” 谷梁高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手掌按在碑面上。 这碑面上出现的却是拉莱耶语! “Shuggoth, ahaimgr'luhh mgyogor ymg' yaah?” (人类,写下你的名字?) 谷梁高的手颤抖了一下,心中暗想:考验的规则是“身处何地,便用何语”。我的名字是谷梁高,但不能直接写汉字...必须用对应的拉莱耶文写出。 他紧紧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代表自己名字的拉莱耶字符,但他看到的只是模糊不清的一片红色。 “看不清楚...也罢,‘谷梁高’这名字本就生僻,所以...” 谷梁高灵机一动! “所以,最好将名字转为常见的英文词,再译成拉莱耶文!谷梁高,谷梁高...谷,梁,高!” “谷是VALLEY,梁是BEAM,高是HIGH!这样就清楚了!” 他开始反复默念这三个词:“VALLEY-BEAM-HIGH!VALLEY-BEAM-HIGH...” 很快,他的脑海中就清晰地浮现出了对应的拉莱耶文: “VALLEY-BEAM-HIGH!” “原来,这几个词的拉莱耶文与英文拼写是一致的...” 谷梁高不再犹豫,抬手在碑面上坚定地写下了“VALLEY-BEAM-HIGH”。 石碑上浮现出拉莱耶语的第二个问题: “Ph'nglui mgep hai vulgtmah, ya ehye n'ghft ya hai n'gha ah, mnahn' ya hai goka-ee human form?” (为了获得复仇之力,汝是否愿舍弃姓名与人类之躯?) 谷梁高猛然想起自己跪在阿善墓碑前立下的誓言——他曾经发誓,一定要给阿善报仇,一定要让伤害他的那些人渣遭到报应!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承受多少苦难,他都要把陈欢喜和他那些“帮凶”送进地狱!!” 是啊,如果真的能够在此确定能够复仇,谷梁高无论如何都会答应吧?但是,他心中却出现了一个疑问: “得到复仇的力量,真的就一定能够复仇成功吗?” 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给阿善报仇!!可是,倘若无法确信此事“必然实现”,却仍要为此舍弃姓名与人身的形态,那不仅得不偿失,复仇之路反而可能更加艰难。 “我应该,确认这件事...对了,考验规则有提到过...” 他想起第三条考验规则:“命运恒守中立,只观始终,无情无欲,无喜无厌。” “或许...我可以向‘命运’直接发问!” 他下意识屈膝跪地,仰首高喊:“命运之声!请告诉我:若我得到复仇的力量,是否就一定能完成复仇?” 大约三秒之后,谷梁高耳旁传来“命运”那冰冷而庄严的回应: “复仇成败,系于汝之行动——取决于汝能否在正确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对仇敌施展力量。” 谷梁高点了点头,随后用手在碑面上写下“Ya ehye n'ghft ah, mnahn' goka-ee vulgtm nahor'nah ah.” (我愿意舍弃姓名,但不愿舍人之身躯) 石碑上立刻浮现出新的问题:“Y' goka-ee vulgtm nahor, y' uh'e naflsll'ha nilgh'ri n'ghftor, ah'or ehye nagg n'ghft hafh'drn. Kadishtu nilgh'ri n'gha mnahn'” (若不舍人身,汝将无法突破某一界限,时有力不从心。能否说明汝不愿舍弃之缘由?) 谷梁高在碑面上写下:“Ya nahor ng vulgtmah hai mgep syha'h, ehye n'gha goka-ee s'uhn nw n'gha ftaghu ya, shogg fl'hurrn.” (我不能确定我得到力量后是否能完成复仇,故仍需人之形貌,以便伪装自己、接近仇敌) 写罢,他按下一旁的“√”。 所有问题与答案依次沉没进碑中,消失不见。一个“箭头”符号指向石碑左侧,并显示: “换面,回答问题” 谷梁高立即转至石碑左侧,便看到新的问题出现在此: “Y' ehye n'gha goka-ee s'uhn nw, naflilyaa ep, mgep phlegethor, y' ehye mnahn'?” (若汝可大体保持人之形貌,仅内在蜕变,且惟在使用力量时须变化形象——汝可愿意?) 谷梁高心中一亮:原来还有这样的选择!若能在外表上维持常人之形,仅在动用力量时产生变化——纵使那时会化作非人之态,他也甘愿接受!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肯定的答案:“Ya ehye n'gha ilyaa n'ghft.” (我愿意接受这种变化) 写完这句话后,他沉稳地按下了下方的“√”,完成了回答。 “命运之声”从空中响亮地传来: “凡人谷梁高——命运雏形已定!为证你领受命运之资格,现予你‘最终考验’!若能通过,命运必将恒久铸就于此!”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一章,新路奇遇(一) 沉默的青色巨石恢复了原状,不再透明。“常青永驻”四个字也重新浮现在碑面上,在星光下若隐若现。它并不显得悲凉,只是静静矗立,如同山丘本身一样自然存在。 谷梁高回想起“命运之声”此前的宣告:“若能证明汝等之道,则从‘新路’下山。待汝等克服最终阻碍,来到山下之时,便是通过考验之时。” 他沉稳地说道:“我记得‘命运之声’说过,我们必须从‘新路’下山。等到抵达山脚,便是我们通过考验的时刻。” 杨水云一边将手机递还给谷梁高,一边应道:“没错,祂确实是这么说的。接下来,我们得找到那条‘新路’。” 谷梁高继续利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迅速扫视四周。只见周围全是低矮的灌木和形状怪异的岩石... “咦?那块石头?” 他注意到一块棱角嶙峋的石头正隐隐散发着蓝绿色的微光。 杨水云快步走上前去,试着将它拾起—— “好重!根本拿不起来,这石头有问题!” 谷梁高试着向上拔石,但石头仍然纹丝不动。 “不能往上...试试往下压,或者转动看看?” 杨水云开始试图下压石头,但没什么效果。于是他捏住石头两边,试图将其转动... “嗯...好像动了一点!但我的力气不够,转不动太多。” 谷梁高问道:“这石头能转动,是吗?” 杨水云肯定地说:“对的。但是,但似乎需要很大力气才能大幅度转开。” 谷梁高点了点头,便把手机光照向脚下。影子浮现的刹那,他低声对影子念道:“N'ghft orr'e.” (转动它) 影子瞬间漂移过去,缠绕住这石头的棱角,让它缓缓转动起来! “啪——啪!!” 旁边赫然显现出一条像是“滑梯”的斜面,通向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谷梁高蹲下身,再次对影子低语:“S'uhn ph'nglui n'gha.” (找到新路) 影子瞬间窜到斜面上,钻进那片黑暗之中... 大约半分钟后,黑暗中浮现出大量猩红的血管纹路,清晰地标示出一条可通行的路径! 谷梁高指着血管纹路的方向,看向杨水云,高兴地说:“水云,新路就在那儿!我们走!” 杨水云也高兴地说:“好,出发!” 两人迅速坐上斜面,如坐滑梯般顺势而下,随后沿着血管纹路指引的方向,毅然步入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谷梁高和杨水云听到了两种声响交织传来: “不可前行...” “留于此地...” 谷梁高在杨水云耳边说:“水云,你听到没有?有什么声音在说‘不能过去’,还有个声音在说‘留下来’。” 杨水云紧张地点了点头。 “我也听到了!这黑暗里肯定藏着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谷梁高停住了脚步,认真地说:“要不然,你用铜镜照一下看看,说不定能照出什么。” 杨水云立刻把铜镜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铜镜上映照出了两个“小人”——其中一个跪伏在地,浑身沾满污泥;另一个昂首挺立,手持“锄头”,身旁还有一头硕大的“涂鸦牛”。 谷梁高说:“左边的小人看起来像是之前遇到的‘泥人’;而右边的小人...看起来像是在利用牛犁地?” 杨水云贴着镜子低语道:“镜中强盛之[己],告我,此为何物?” 镜子上很快便出现了“骷髅杨水云”的手骨,在镜面上写下“溯源”二字,并推出一张空符纸。 杨水云立刻在符纸上写下“溯源”,扬手掷向声音来源,再用铜镜照射—— 一幕古代场景在他们面前展开: 三个穿着古装的小人正笑呵呵地走过泥泞的土地。 突然,第三个小人一脚陷进了泥中!他破口大骂: “恶土缠足,速退!速退!” 杨水云说:“这个人脾气太急躁了!这样的话... 这小人话音刚落,泥土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紧紧咬住他的脚不放。 杨水云点了点头。 “土地的恶意,被他激起来了。” 谷梁高接话说:“看起来,中间那个人在努力救他,但人的力量怎么敌得过土地?” 果然,无论中间的小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同伴拔出。随着时间推移,第三个小人大半身子都陷入土中,语气变得绝望: “乞命!哀哉!救我!谁人救我?!” 然而他的哭喊无济于事——中间的小人没了力气,坐在地上喘气。第一个人只是冷眼看着,叹息道: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 最终,第三个小人完全沉入泥中。更可怕的是,他沉没的地方涌出一片血水! 第二个小人与第一个小人激烈争执起来: “见死不救,是何心肠?!” 第一个小人慌忙辩解: “非不愿也,实不能为!” 第二个小人突然捂住耳朵,痛苦地嘶喊: “呜呼!其上有高堂,下有垂髫,吾何以面对家小!天乎,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土地猛然裂开,整个人陷了进去! 第一个小人惊恐地看着自己脚下也开始出现裂痕,终于明白过来: “天地不仁!此土早存杀心,四野皆泥,逃生无门!” 第二个小人在陷落中哭喊: “汝初至时言‘天命庇佑’,何期今竟至此绝境!” 第一个小人“扑通”一声跪在了泥地里,开始祈祷: “浩浩天命,主宰生死!伏惟垂怜,赐我生路!” 祈祷声刚落,旁边突然走出一个打扮极其突兀的人——他头戴礼帽,身穿现代黑色西装... 杨水云困惑地打量着这个人,谷梁高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这、这不是食堂里卖饮料的那叔吗?!”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二章,新路奇遇(二) 杨水云惊讶地说:“食堂卖饮料的那叔?应该不是一个人吧?这些事情发生的时代,距今起码也有几百年了...” 谷梁高点了点头。 “有道理,这确实应该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但我就是觉得,他和那叔很像...” 杨水云忽然指向镜面! “哎,动了,又有新发展了!” 只见第一个小人连滚带爬地扑到戴礼帽者的脚边,嘶声哀求道:“救吾性命!愿为牛马!!” 陷在泥中的第二个小人见状,目眦欲裂,厉声痛骂:“田氏竖子!汝自私自利,背友求生,天理难容!!” 然而,第一个小人对此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俯下身来的戴礼帽者。 “......” 戴礼帽者在他耳边低语数句,随即抛下一柄锈迹斑斑的[锄头]! 第一个小人如获至宝,一把抓起锄头,眼中凶光毕露! “休怪田某无情!” 他嘶吼着,竟举起锄头狠狠砸向被困的同伴!锄刃破风,带着刺耳的呼啸声—— “砰!” 一声闷响过后,第二个小人应声倒地,缓缓沉入泥沼之中。 “为...何...”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便永远的失去了声息。 目睹这突如其来的背叛,铜镜前的谷梁高和杨水云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太可恶了!竟然对同伴下此毒手...” 戴礼帽者漠然点头,随即领着那手提染血锄头的小人,转身消失在愈发浓稠的黑暗里... 铜镜中的景象并未结束,光影流转,新的回溯场景徐徐展开—— 这一次,画面中央出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他头戴宽大斗笠,踌躇满志,身形膀大腰圆,手中却握着一柄异乎寻常的巨大锄头,腰间别着寒光闪闪的犁刀,身旁依旧跟着那头标志性的“涂鸦牛”。 杨水云仔细辨认了几秒,便确信地说:“这个人,我有印象!” 谷梁高立刻追问:“你见过?” 杨水云说:“村长家的古书里记载过他!在村里几位大户人家的祖先中,地位排行第二,仅次于村长家先祖的,就是这位‘田氏’!书中画像正是这般模样——身高七尺,体型壮硕,戴着斗笠,手持巨锄犁刀,还牵着一头牛。” 谷梁高点了点头。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位‘田氏’的真容。” 此时,镜中画面再度变化,两人连忙凝神看去—— 只见“田氏”回到了之前的那片土地上,化作了小人模样!他驱使牛犁地,随后挥动锄头耕作。 “啪啪!啪!!” “wuuYaa——XX!!” 土地里传出了愤恨的声响!!紧接着,从中心位置钻出一个“泥土人”,身形像极了那被杀害的第二个小人!它凄声高喊: “还——我——命——来!” “哞——!!” “田氏”挥手一指,那头牛就冲了过去! “砰!啪啪!啪咔!!” 这泥土人被牛撞的四分五裂,又被牛蹄踩得稀烂!但即便如此,诅咒声音还是从泥土中传了出来! “背信弃义...人神共愤!汝,不得好死!吾偕圣土...永世咒汝血脉!!汝族将受无穷苦厄...” ... 回溯戛然而止了。 谷梁高沉声说道:“看来这位‘田氏’,就是当初第一个背叛同伴的小人啊!这泥人的诅咒...恐怕真要应验在田氏后人身上了!” 杨水云颤抖着说:“恐怕不止是田家...这些年来,村里那些戴面具的老家伙,那些所谓的‘长辈’都残害了无数性命!大多数村民都或多或少参与过...说不定整个土沃村,都早已被这诅咒侵蚀了...” 话未说完,他忽然瞪大眼睛,指向地面! “谷梁哥!你之前用影子做的红色标记——到这里就断了!” 谷梁高立刻向前查看,果然没有再看见新的血管纹路!他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脑海中那片猩红色迅速凝聚成扭曲的拉莱耶文字: “Fl'hur ftaghu n'gha.” (敌人接近了) 他刚意识到危险,无数蠕动着的、充满异界恶意的诡异文字已伴着土地愤怒的咆哮从四面八方涌来! “Wuu——YaXXX!!” 谷梁高立刻蹲下身,将手机光亮对准自己,同时伸手触向布满红色血管纹路的影子: “Vulgtm, shogg-nah!” (抵御,反击!) 影子上猩红的纹路应声立起,瞬间在二人周围交织成一道密实的[脉络防御网]! “啪!啪!!” 当那些蠕动的异界文字开始侵蚀防御网的刹那,防御网上的猩红纹路疯狂地分生出成千上万的毛细血管,猛地暴长穿刺,与来袭的文字激烈交锋! “咔啪!啪!砰!!” 此时,杨水云也举起铜镜,高声念动:“聆听我愿...镜中强盛之[己],助我破此灾厄!” 镜面微光流转,其中那道符纸缠身的骷髅身影似是颔首。一道符纸便自镜中飘然而出,纸面上燃起青紫色的火焰——那火色宛如古代丹炉中淬炼金丹的“灵火”,流光沉凝,却隐含着焚尽邪祟的炽热...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三章,苦厄泥人,看不见的墙 杨水云引指一挥,那道青紫色的火焰便灵性地直射向污血般蠕动翻涌的异界文字群! “呼隆——嗤!!” 火焰触及之处,顿时冒出大量污黑浓烟与恶臭的黏液。就在这片混乱中,回溯中见过的第二个小人——那怨念深重的“泥土人“,竟从残余文字中挣扎立起!它周身怨气翻涌,粘稠的污秽裹挟着古老诅咒,令附着其上的异界文字疯狂震颤,发出令人不安的低鸣: “WuuXX!! Human——DIE!!XXX!!” 谷梁高操控的血管脉络如赤蛇般向这泥土人疾刺而去,杨水云的青紫炉火也从符纸上瞬间蔓延开来—— “嗖——砰啪!!” “轰!!” 在烈焰与猩红脉络的双重夹击下,泥土人被刺得千疮百孔,随即四分五裂。蠕动的文字也散落一地... 然而不过转瞬之间,周遭秽土如百川归流般重新汇聚起来!散落的异界文字更是巧妙避开火焰灼烧之处,迅速融合重组。泥土人竟在火旁重塑身形,那诅咒的低语丝毫未减: “DIE!Human——DIE!DIE!!XXX!!“ 二人心头一沉——这泥人竟与先前那球形怪物一样,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 黑暗中再次传来低语: “不可前行...“ “留于此地...人形之物,于此...无人能敌...“ 这声音传出来的下一秒,泥土人身上的多个位置就冒出来蠕动的异界文字,还聚集成密集的虫群状!紧接着,它用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不适的声音嘶吼起来: “田——氏!不——得——好——死!!无——穷——苦——厄!!” “Human——DIE!XXX!!” 谷梁高与杨水云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杨水云掐住自己大腿,紧张地说:“刚才那声音说‘人形之物,于此无人能敌’!难道只要在这黑暗中,这泥人就是无敌的?” 谷梁高回应道:“是这个意思,只要它还在这片黑暗的地方,就立于不败之地!我们...要不要考虑撤退...” 杨水云摇了摇头,确信地说:“不行!你的血管脉络必须要牵制住它。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退路可寻。” 就在这时,那泥人身上涌出来的“文字蠕虫群”已向他们迅速爬来! 谷梁高立即触碰身旁的红色脉络网,指向虫群,大喊道: “EXTEND,Na***hll !” (伸长,拦截!) 脉络末端的血管应声暴长,从左右两侧对虫群发动密集刺击! “嗖——嗖——” 杨水云在镜面上伸手取下一张[备用符纸],在上面写下“破”字,奋力掷向虫群—— “砰啪!!” 这“破”字脱离符纸后的瞬间,流光四溢!中央的“蠕虫群”猛然炸裂开来! 杨水云悄悄靠近谷梁高,在他耳边说:“不行,这样僵持下去,我们必死无疑...我目前有一个对策,需你配合我!” 谷梁高瞪大眼睛,追问道:“什么对策?” 杨水云说:“只要在这片黑暗里,那泥人就是无敌的。但是,如果不在这片黑暗里呢?我的意思不是要撤退,而是...找到其他可以出去的地方!” 谷梁高说:“你是指什么地方?” 杨水云说:“我方才以铜镜观测时,发现一处泥土淤积极厚的位置。若能从此处破开缺口...” 谷梁高会意,立即将手按在涌动的红色脉络上,低喝道:“ahthrodog,Mgehye'bthnk!” (生长,进攻) 刹那间,原本呈防御网状的血管脉络应声分裂,化作无数细密的“毛细血管”,从四面八方朝着泥人伸长过去! “嗖!嗖!嗖——!” 尽管每一次穿刺都只能在泥人身上留下转瞬愈合的窟窿,但这连绵不绝的攻势成功牵制了它的行动。泥人开始剧烈扭动,不断分泌出黏液,试图腐蚀袭来的血管... 趁此时机,杨水云持铜镜向侧面黑暗中仔细探照。镜光流转之处,很快就映出一片颜色深重、淤积异常的[泥墙]! “找到了!” 他毫不犹豫地从镜面中引出一道符纸,指尖飞快地在纸上写出来一个“解”字,随即扬手掷向泥墙—— “呼——” 符纸触及泥墙的瞬间,厚重的淤土仿佛被无形之力瓦解,轰然崩裂! “啪——咔!哗啦!!” 随着泥墙化为无数碎块,原本密不透风的黑暗中被撕开一道裂缝,朦胧的光线从外透入! 杨水云急声喊道: “谷梁哥,就是现在!” 谷梁高闻声收势,两人毫不犹豫地冲向那道裂缝,纵身一跃—— “Wuu——DIE!XXX!!” 他们身后传来泥人暴怒的咆哮声与文字蠕虫追袭的窸窣声!但那终究迟了一步!谷梁高的影子骤然扩展,化作一团“伞状结构”,数道红色血管自其中伸长而出。两人紧紧抓住血管,借力缓缓向下落去... ... 大约半分钟后,两人稳稳降落到一处低谷上。 谷梁高在手机上点亮“手电筒”,领着杨水云沿下坡路前行... “呃!” “啊!” 两人几乎同时撞上了某种无形的障碍!他们痛呼一声,急忙后退。 “有什么东西拦着我们...等等,这是...” 他们不仅意识到自己正被某种看不见的墙体阻挡,更在触碰的瞬间感受到无数“虫形文字”在皮肤上疯狂蠕动、啃咬,耳畔猛地炸开一片充满憎恨的凄厉嚎叫: “XXX—XX!!” “呜呜——呀啊啊啊!!” “不,不要!!我不想死!!” “啊啊啊——我的眼珠,我的,心——” “咕呜啊啊啊!不!!不行啊啊啊!!” ... 凄厉的哀嚎声中夹杂着无数枉死者的怨念!杨水云辨认出,其中一些声音竟来自土沃村里曾被那些戴面具的“长辈”囚禁的人... “啊啊,他们,干了什么?!他们,怎么能如此残忍——” “呼——” 谷梁高的影子覆盖在二人身上。其中猩红的血管纹路在他们方才撞墙的额前位置蔓延出细密的“毛细血管”,那钻心的痛楚与刺耳的哀嚎声才逐渐减弱... 杨水云跌坐在地,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好可怕的精神污染...看都看不见,一碰到就像诅咒的’蛊虫‘钻入身体了一样,真能活活把人折磨至死...” 谷梁高咬住手指,低声对影子念道: “Ngh', ph'nglui s'uhn. Nilgh'ri na***hll, shogg ep” (帮我探路,遇到障碍了,就绕开...) 影中的血管纹路应声向前延伸过去,探测着隐形的障碍...两人看到它在虚空中不时曲折蜿蜒,又延伸向其他方向... 不多时,谷梁高透过纹路传回脑海的猩红色信息,渐渐理解了眼前的局面。 “竟然有十堵墙...而且,最后四堵墙,完全绕不过去?!”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四章,通过无形之墙(一) 谷梁高和杨水云沿着猩红血管纹路指示的轨迹谨慎地行进,迂回绕过了前六堵“看不见的墙”,最终在血管纹路消失的位置停下脚步。 谷梁高开口说:“血管纹路到这里就断了,第七道‘墙’应该就在我们面前!” 杨水云将手按在铜镜上,取出一张符纸,坚定地说:“既然绕不过去,那就强行突破它!” 他用指尖飞快地在符纸上写下一个“破”字,随即扬手将符纸向前甩出—— “嗖——” “破”字脱离符纸,闪烁着流光向前飞射,在触及无形障碍物的瞬间轰然炸开! “砰啪!!” 杨水云对谷梁高说:“谷梁哥,现在用你的血管纹路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过去!” 谷梁高点了点头,把手按在自己的影子上,低声说道:“ph'nglui s'uhn”(探路) 影子上的血管纹路应声蔓延过去,却仍然在之前障碍所在的位置停滞不前!一片猩红化作拉莱耶语,在谷梁高的脑中浮现出来: “Na***hll vulgtm” (障碍仍在) 谷梁高惊讶地说:“障碍还在?刚才的攻击竟然没用?” 杨水云说:“如果‘破’字没用,‘解’字或许可以!” 他再次伸手从镜上摸出一张符纸,在上面写下“解”字,然后向看不见的墙掷去! “嗖——” “解”字脱离符纸,贴上无形之墙,却转眼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谷梁高盯着无形之墙所在的位置,眉头紧蹙。 “既不能破坏,也无法分解...难道要翻越过去?” 杨水云连连摇头,否定道:“不行,我们但凡接触到它,就会触发诅咒般的剧痛和精神污染,翻越根本不可能。” 谷梁高眨了眨眼睛,缓缓说道:“也许,我该求助下别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却发现信号格已然空空如也,显示着“无服务”的字样。 “不好,信号完全消失了!这个地方,难道不是山丘中吗?” 杨水云环顾四周,下意识地说:“恐怕不是。我们是从那片黑暗的‘新路’跳下来的,寻常地方怎会有那种东西?你再仔细看,这里的‘星光’比山顶上明亮得多,周围的灌木像是镜像对称,连石块也透着古怪。” 谷梁高瞪大了眼睛,认真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果然是这样!这恐怕已经是个异空间了...不过,石头上的东西,我总感觉像是以前的人留下的!” 他把手机的照射光打到最近的一块石头上,杨水云上前观看,很快便认清了上面的[痕迹]! “有几个箭头和叉号——向左、向右、向上的标记都被打了叉,唯独向下的箭头没有被划掉。” 杨水云心中茅塞顿开! “对啊!就算四面八方全都是假象和陷阱,土地也一定是真实的!如果能挖出一条地道从下方穿过,不就能绕过这堵墙了吗?” 谷梁高恍然大悟!他立刻伸手触碰影子,低语道:“Shogg fhtagn, nilgh'ri n'gha 'bthnk na***hll syha'h.” (挖地洞,直到我们能从障碍之下穿过) 影子应声变形,如爬行动物般伏在地上;其表面的血管纹路迅速扭曲盘绕,形成钻头般的结构,朝着地面猛力钻探! “啪!啪啪!!” 土屑与碎石飞溅,一个足以容身的土洞逐渐成形。谷梁高率先跳了下去,杨水云紧随其后跳入!二人匍匐于狭窄的通道中,跟着变形影子向前爬行... ...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跟随影子从另一端的洞口钻出。眼前赫然是一条位于十米开外的[下坡路]! 杨水云睁大眼睛,难掩激动地说:“那是...下山的路?!” 谷梁高也心跳加速,双眼发亮地说道:“我也看到了!从那儿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到山脚了!” 他正要迈步过去,却被杨水云一把拉住衣角。 “等等!前面...会不会有陷阱?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下山的路,不可能如此轻易出现吧?” 谷梁高眨了眨眼睛,便立刻认可了杨水云的想法。 “你说的对!在这地方,能够如此轻易地看到下去的路,反而不正常,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些...” 他再次将手贴上影子,低声说道:“Ph'nglui s'uhn.”(探路) 影中的猩红血管纹路应声向前延伸——尚未触及十米,那条“下坡路”竟骤然扭曲,化作一条土褐色的[大蠕虫],猛地张口咬住血管! “Wuu——XXX!!” 谷梁高惊出一身冷汗,庆幸地说:“还好我没直接过去!要不然就死定了!!” 杨水云把手贴上铜镜,认真地说:“果然如此!以这‘考验’一直以来的尿性,怎么可能让我们轻松下山?这种东西恐怕还不止一条...”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五章,通过无形之墙(二) 这大蠕虫死死咬住了血管纹路,还不断扭动逼近了过来! 谷梁高毫不犹豫地俯身触碰影子,口中快速念动:“Ahthrodog,EXTEND !”(生长,伸长!) “啪!啪——咔啪!!” 这大蠕虫身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窟窿,无数“毛细血管”从中暴长而出! “XXX——WVYaaa!!” 青绿色的血液从虫身涌出,洒落在地。谷梁高和杨水云看到,这虫血中竟隐约映照出周遭无形障碍的轮廓! 杨水云立刻喊道:“谷梁哥,虫血里映出了像是墙壁的形状!我感觉它的位置...大约是在十点钟方向!” 谷梁高肯定地说:“没错,就在左前方。如果能挖地道过去...” 他下意识地用手触碰影子,低声说:“Shogg fhtagn”(挖地洞) 影子如先前般伏地变形,猩红血管纹路扭曲盘绕—— 然而这次,血管纹路刚触地便停滞不前!一片猩红的文字在谷梁高脑海中浮现出来: “N'gha s'uhn phlegeth, gotha gnaiih tharanak, 'ai fhtagn n'ghft syha'h na***hll.” (此地岩坚虫密,掘进不易) 谷梁高愣住了。 杨水云走近过来,有些担忧地询问:“谷梁哥,怎么回事?挖不动吗?” 谷梁高闭上眼睛,沮丧地回答:“土里面全是岩石和甲虫,根本挖不了...” 杨水云说:“连从地下通过也不行...看来,只能求助了。” 谷梁高苦笑着说:“手机都已经没信号,显示无服务了...我们还能向谁求助?” 杨水云坚决地说:“向铜镜!向‘自己’求助!” 谷梁高睁开了双眼,一丝希望浮上心头。 “哎,也许有用?!” 杨水云把铜镜端到自己面前,双眼紧紧盯住镜面,低声念叨:“现在,我,我自己...” 铜镜中浮现出穿着道袍,骨骼上贴满符纸的“骷髅杨水云”! 杨水云大声说道:“告我,告我!何以破此无形之墙?” 镜中骷髅缓缓说道:“汝在何处?何为无形之墙?” 杨水云立刻说明:“吾自‘新路’跃下,身陷无名幽谷!有无形墙障阻路,进退维谷!” 说罢,他将镜面转向地上那滩青绿色虫血,映出其间隐现的轮廓... 镜中骷髅静默数秒,方才回答:“此为‘十墙’之考验!第八、九之墙实为一体,共阻前路——第八墙由内不可破,第九墙隔绝外界,亦断声息!” 杨水云反复思索起这两句话:“由内不可破,隔绝声息...” 镜中骷髅确信地说:“此世间从无完美之物!此墙虽表似无瑕,实则存致命之隙!其透明通光之性,恰成破绽——其注定必受光影克制!” 谷梁高似乎理解了这几句话!他眨了眨眼睛,又轻轻地啃咬手指,很快便想到了某个方法! “如果这样做...得先测出这墙究竟有多高!!” 他再次把手按上影子,低声说道:“Hupadgh Shagg n'ghft gotha nilgh'ri ?” (去试试这面墙有多高?) 影中猩红脉络应声而起,如藤蔓般沿无形墙体向上攀升... 不多时,一道信息传回谷梁高脑海: “Fahf nnn'drnog ah 6. 7 meters high” (这墙高6.7米) 谷梁高心中暗喜。 “原来只有不到三层楼高...这就好办了!” 他转向仍在思索的杨水云,轻声说道:“水云,我知道怎么过去了!” 杨水云连忙询问:“谷梁哥有何妙计?” 谷梁高回答道:“我刚刚测试了这面墙的高度,不过7米。我打算让我的影子把你的铜镜带到墙外面,再从外面用镜子照向我们,这样——” 谷梁高话音未落,杨水云已恍然大悟! “这样我就能从外部直接施术,由外向内破墙!” 谷梁高确信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 杨水云毫不犹豫地把铜镜递给谷梁高。 “给!” 谷梁高接过铜镜,轻轻放在影子上,随后低声说道:“Y' hafh'drn n'gha, mnahn' nilgh'ri nw.”(带着它翻墙!然后,用它照我们) 影子迅速包裹住铜镜,随后猛然扭曲变形,窜上了那无形的墙... “嗖——” 不出三秒,它便翻越了过去,并露出镜面,稳稳对准两人! 谷梁高大声说道:“水云,接下来看你的了!” 杨水云点了点头,向铜镜大声呼唤道:“助我,助我!!镜中强盛之‘己’!请助我破此障壁,为我开辟前路!” “骷髅杨水云”猛然从镜中伸出手骨,那手骨上夹了三张符纸! “嗖——嗖——嗖!!” 这三张符纸凌空飞起,转瞬间幻化出青紫色的火焰,白烟缭绕的利剑,以及一块刻满古代文字的大骨棒! 这三者自外向内同时猛烈攻向无形之墙! “呼隆——” “咔!” “砰啪!!” 土石崩裂声夹杂着怨魂与异界怪物的尖叫迸发而出: “砰啪——啪!!” “哎呀呀呀——!!” “WVAaaa——XX!!” ...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大块墙体轰然倒塌了!谷梁高的影中猩红脉络从断口处延伸而至,为二人铺出通路。 谷梁高激动地说:“成功了,水云!” 杨水云竖起大拇指,佩服地说:“太强了!这样难以破解的考验,都难不倒你,真不愧是谷梁哥...” 谷梁高也竖起大拇指,回应道:“你也厉害。没有你的铜镜和符纸,也不可能这么快破坏掉无形之墙...总之,咱们快过去吧!” “好!” 两人沿着猩红脉络快步走了过去,前往“第十面墙”所在的地方...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六章,第十面墙,面对自己(一) 谷梁高与杨水云跟着影子的引导前行,直至影子骤然静止,两人也随之停住脚步。 “这里是...” 两人往四下看去,试图看清周围环境,但他们失败了——这里十分昏暗,视野所及之处全是模糊不清的影廓,难以辨认任何具体景物!而那可怕的寂静更是让他们心中不安... 为了驱散这份不安,谷梁高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杨水云也跟着拍了两下手掌,又跺了跺脚。 “啪!啪!砰——砰!” 两人故意制造的声响冲破了死寂,他们的紧张和不安感减轻些了。 杨水云说:“谷梁哥,之前的第九面‘无形之墙’,我们是靠铜镜照出其轮廓的吧?” 谷梁高肯定地说:“没错,是这样的。” 杨水云说:“那么,这第十面‘无形之墙’,应当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找出来吧?” 谷梁高看向自己的影子,那影子仿佛听懂了一般微微一颤,随即向左漂移少许,又逆时针转过约六十度角,稳稳停住! 两人立刻上前,谷梁高将手机的光对准镜面—— “找到了!” 他们看到,清晰映出了一部分“无形之墙”的轮廓! 杨水云紧张地说:“原来,这‘墙’就在我们斜前方!感觉只要能越过他,就离下山不远了!” 他话音未落,庄严的“命运之声”就从半空中响亮地传来! “第十之墙,乃此世边界之壁,映照世间万相!欲证汝道,成就‘人形’至‘真形’之蜕变,须于此壁之前,战胜汝之‘自我’!唯跨越己身,方得触及‘真实之身’!” 两人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要在这里战胜“自己”! 此时,镜面悄然浮现出“骷髅杨水云”的身影... 谷梁高察觉到了它!为此,他指向镜面,急声说道:“水云!你镜中的‘自己’似乎有话要说!” 杨水云迅速来到镜前,紧紧盯住了“骷髅杨水云”那贴满了符纸的头骨。 “汝等,已遇第十之墙?”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是的。” “骷髅杨水云”缓缓说道: “此关,乃证道之关!汝等须亲力亲为。敌非外物,乃汝自身。自此之后,吾现身助汝之机缘将愈发稀少。欲证己道、成‘真实之身’,须自寻前路,自争天命。机缘虽常在,然能否把握...全系汝心。” 两人听的入神,连连点头称是... “骷髅杨水云”的身影自铜镜中缓缓淡去,最终消散无踪。四周昏暗的环境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谷梁高和杨水云自己的形象! 这两个“镜像”面容模糊却轮廓分明,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它们一言不发,只是以一种毫无生气的姿态,缓缓朝二人逼近... 谷梁高和杨水云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源自本能的厌恶,以及强烈的求生欲!他们立刻就明白了——眼前这两个人形绝非幻象,而是必须在此超越,彻底了断的“自己”!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自我之战”,已不可避免了!! 谷梁高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自己的影子,嘴唇微动,试图念出熟悉的拉莱耶咒文—— 然而,他脑海中那片翻涌的猩红文字竟已无声消散!那种空虚的感觉,就如同从未存在过!更令他心头一沉的是,影子上那些曾如活物般生长,伸长的血管纹路,此刻也已黯淡不堪,只剩下不起眼的浅痕... 他猛然抬头,望向对面那个正步步逼近的“自己”——那个眼神空洞、却带着杀意的镜像。 “是这样啊...” 谷梁高握紧了拳头。 “这一关无法借助任何外力...能依靠的,只有真实的自己。” 他缓缓将手机收回衣袋,一边死死盯住了步步逼近过来的镜像,一边下意识地后退... “这毕竟是我自己,如果硬拼,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但是,如果能找到弱点...” 谷梁高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停住了后退的脚步,随即瞪大眼睛,伸手指向这个镜像,大声骂道:“谷梁高!你这个傻B,废物!你啥也不是!!” 镜像的动作骤然一滞,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上竟清晰地掠过一丝被刺痛的表情! “有反应!他听得懂,这样就好!” 谷梁高确定了自己的方法有效!他立刻喷出更猛烈的斥骂声:“傻B东西!!为什么别人就欺负你啊?为什么你就活该被人骑在头上,被人踩在脚底下啊?因为你没爹没妈,因为你活该吗?你就没扪心自问过吗——到底为什么?!” 镜像彻底僵住了,痛苦的表情在那张脸上扭曲、弥漫起来! 谷梁高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猛冲上前,一脚将其踢倒,拳头如雨点般砸下! “砰!” “啪!啪!!” “说啊!你他妈说啊!!为什么你救不了阿善?为什么你这么软弱,这么无能?为什么你活到今天——除了输,还是输?!”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辱骂着,甚至未曾察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而当他灼热的泪水滴落在镜像身上时—— “啪嗒...” 泪水触及之处,镜像竟如被腐蚀般地熔出了窟窿!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杨水云也正对着自己的镜像发出撕心裂肺的疯狂叫喊! “杨水云!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牲!!你逃离了生你养你的土地,你恨你的父母是不是?!你到现在还记着你爹的仇是不是?!” “畜牲!!你个畜牲,你他妈就是条狗吧?” 他发出的声音颤抖着,一句比一句更猛烈地砸向那个僵立的“自己”! “就因为他喝酒打你?没错,他打你!他还打你可怜的妈!!可你呢?你拦过他吗?你护过你妈一次吗?!没有!一次都没有!!你这个废物,你就是个没用的孬种!!” 杨水云猛地踏前一步,一巴掌扇了过去! “呼——啪!!” “怎么样啊?嗯?你现在,想跟你爹一样动手吗?来啊!来啊!你他妈动手啊——?!” 他通红的眼中泪水奔涌,那些被深藏心中的耻辱、愤恨与无力,此刻尽数化为利刃,不仅刺向镜像,也狠狠扎回他自己心上...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七章,第十面墙,面对自己(二) 杨水云后脚猛地蹬地,整个人向前扑去! “扑通!!” “镜像杨水云”被他重重扑倒在地! “你这懦弱无能的废物!!你既挡不住你爹的家暴,又保护不了你可怜的妈!你被李家人欺辱、被村里长辈瞧不起的时候,你反抗过吗?!没有!一次都没有!!你就这样完蛋吧!完蛋,完蛋!你永远都是个被人踩在脚下的虫子!你活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去死!!” 杨水云双眼充血,泪水不断滑落脸颊,心头传来阵阵抽痛——那镜像痛苦捂胸的动作,竟让他自己的心脏也传来真实的绞痛! 但杨水云已经顾不得这些,他只是一边痛骂着,一边用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这镜像的脖颈! “死吧,赶紧给我死了吧!!别这样难看的活着,别再这样丢人现眼!!!给我——死!!” “啪嗒,啪嗒...” 他的泪水接连滴落在镜像脸上,每一滴都蚀出深深的孔洞;心脏的剧痛反而激出他一股狠劲,使他十根手指的指甲深深抠入镜像脖颈! “咔嚓!!” “啊啊啊啊啊!!” 杨水云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猛地一头撞去—— “砰!!” 镜像的头颅与脖颈应声崩碎,化作一地尘土! 同一时刻,谷梁高也用拳头死死地压在他那镜像的脸上,他此时满脑子都是电视节目《动物世界》当中野狗猎食的画面——他正用牙死命地咬住了他那镜像的脖子! “碰啪!!咔!” 土腥味混着泪水的咸涩在谷梁高口中弥漫——那镜像也在他齿间碎裂,化作土块。 “呸,呸!!” 谷梁高一边向旁边连吐几口泥渣,一边看向杨水云——杨水云躺在了地上,泪水还在流下脸颊... “水云!” 他急着想爬过去,却被杨水云抬手制止。 “没...没事。心脏不疼了,只是...没力气了。让我...缓一缓...” “呼...哈啊...哈...” 两人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整整几分钟都说不出话... ... 两人体力稍有回复之时,杨水云缓缓开口说道:“终于啊,我们终于,杀死了...那个弱小无能的自己...” 谷梁高抹去额头的汗珠,肯定地说:“没错!我们做到了!我们战胜了自己,用从前的,耻辱与痛苦,亲手埋葬了从前的自己...我们也忍住了痛苦,跨越过去了...” 恍惚间,两块古朴的[墓碑]自他们面前的土地上缓缓升起。 杨水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墓碑...我懂了,是这样啊。” 杨水云先是一愣,随即慢慢理解了这墓碑的用途。 “嗯,这应该就是我们‘自己’的墓碑了...挺好!” 他伸手在石面上写下“杨水云之墓”;谷梁高亦在另一块碑上用力写下“谷梁高之墓”。 此时,庄严,冷酷的“命运之声”从半空中传来! “谷梁高、杨水云听命!汝等已斩旧我,破凡人之躯,得证道之基!今予汝等‘最终考验’:沿前方‘新路’而行,探其幽、悟其真,以明‘真实之身’!然秽土邪力将至,阻汝下山之路。若能破其意志所化,踏至山脚,即为证道功成!!” 两人听着听着,便感觉到一股暖流仿佛灌入四肢,气力也恢复了大半!谷梁高更是发现,他那影子中的猩红血管脉络已再度隐约浮现! 谷梁高振奋地说道:“最终考验...这是最后一关了!好啊!!” 他们互相扶着站起身来。谷梁高的影子悄然复原,将铜镜递至杨水云手中。 “希望它...还能派上用场。”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去,踏上了寻找前方“新路”的最后一程...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八章,新路之谜与土地恶意(一) 两人很快发现了一条略显明亮的路径。 这条路的两边有很多散发着灰白色微光的石头,微光与零碎的星光交织,照亮了部分前路,使周遭景物依稀可辨。 谷梁高注意到,沿途有不少石头呈现出奇特的波浪状曲面,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长久冲刷而成。他俯下身,拿起一块石头,仔细地观看起来... “这可真是稀罕...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 杨水云警觉地环顾四周,缓缓说道:“这里的环境真的是很罕见,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地方...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 两人继续前行了不久,一个岔路口便出现在了眼前。 路口中央矗立着一个灰褐色的物体,轮廓模糊难辨——底部宽阔,向上逐渐收窄,笔直的部分似冷杉枝干,顶端却分出两道曲线状的枝杈,蜿蜒地向下回旋,最终又汇合成一条长枝垂落底部。 杨水云眉头紧蹙,有些不安地说道:“这东西好生古怪!光是看着,就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谷梁高点头附和。 “我也确实很诡异...在我们所熟知的世界里,绝不会有这样的造物。” 杨水云说:“既然是岔路,我们就得先做些标记!免得遭遇鬼打墙。” 谷梁高点了点头,从旁边捡起一块曲面石,在那个诡异物体旁边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向左的箭头! “好,我们走!” 两人选择了左侧路径行进。 在这条路上,除了更多的曲面石和散落在沙土中的嶙峋岩块,再无他物... ... 离奇的是,两人走着走着,竟又绕回了原来的岔路! 杨水云立即捡起另一块石头,在先前的箭头标记上打了个“×”。 谷梁高提议:“要不然,试试往右边走?” 杨水云说:“我总感觉,结果也是一样...谷梁哥,要不然,你让你的影子先去探路?” 谷梁高点了点头。 “行,我试试。” 他蹲下身来,伸手触碰自己的影子。脑海中多次化作拉莱耶语的那片红色再度浮现了出来! “好像可以...那么,探路...” 他眨了眨眼睛,而后迅速念出脑海中生成的文字:“Right——Ph'nglui s'uhn!”(右边,探路) 影子上出现了猩红的血管纹路,而后整个颤动起来,如离弦之箭向右方路径疾射而去... 不出半分钟,影子就返回了他身边... 谷梁高缓缓开口,说出了杨水云意料之中的话:“你猜得没错。那路上也全是石头,走不出多远,也会回到这里。” 杨水云的面色变得很差。 “这可不妙了...在这两条路上,我们无论怎么走,都相当于是在原地绕圈!” 谷梁高追问:“这会是鬼打墙吗?” 杨水云摇了摇头。 “不太像。若是鬼打墙,我们应该意识不到自己在绕路,周围也不会如此清晰。况且影子探路不会受幻觉影响...这恐怕是更棘手的状况。” 谷梁高说:“难道,这条‘新路’就只是个无解的死循环?那‘命运之声’把我们引到此地,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令他们从心底里厌恶的形象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那正是土地恶意的化身,一个由泥浆与蠕动异界文字纠缠而成的球形怪物! “呜呜——呃啊啊WVV——XXX!!” 这怪物上伸出三只由凝固泥浆构成,覆盖着密密麻麻异界文字的怪爪! 谷梁高立即触碰影子,有力的低语道:“EXTEND!”(伸长) 影子上的猩红血管纹路应声暴起,伸长过去,直刺向袭来的怪爪! “嗖——嗖...” 杨水云也伸手入镜,用手指夹住两道符纸,猛地向怪爪扔去! “呼——” 第一道符纸腾起青紫色烈焰,第二道符纸化作白烟缭绕的剑影,双双从半空中猛攻向怪爪! “啪!咔啪!碰!!” 怪爪在两人合击下碎泥飞溅的时候,谷梁高想起了这怪物的再生能力! 他对杨水云大声喊道:“水云!它有再生能力,我们不能硬拼!这地方的路正好能绕圈子——我们可以轮流牵制它,边打边撤,让它永远追不上!“ “明白!” 杨水云立刻照办,只等那怪物开始再生,便将符纸一收而退。 “跑!” 二人默契地在怪物肢体再生的间隙疾速转向,沿着必然回到岔路口的路径反向撤离!他们且战且退,每当这球形怪物即将追近,就有一道血红脉络或符纸迎面阻截,逼得它停下以进行再生,两人趁机继续撤退... ... 在此战术进行了大约五次之后,谷梁高的影子忽然不断的颤动起来,一段扭曲的拉莱耶语直接涌入了他的脑海:“N'gha s'uhn phlegeth 'bthnk n'ghft y-hafh'drn nafl'ilyaa...” (此地正遭邪秽之泥侵蚀...) 谷梁高心头一紧,一边跑一边追问道:“被侵蚀的地方,会怎么样?” 扭曲的拉莱耶语愈发急促的回应:“Ph'nglui n'ghft y-hafh'drn 'bthnk syha'h, mgep vulgtm li'hee... N'gha nw nilgh'ri 'fhalma, nnnn'ghft ph'lloig, ph'nglui ilyaa...” (邪秽污泥覆盖之地,其法则将主宰一切...任何踏入此域者,他们的命运将被腐化,他们的路径将被扭曲...) 谷梁高心头一震!他立刻向杨水云喊道:“水云!情况不妙——快问问铜镜,有没有对策!” 杨水云边跑边问:“怎么回事?” 谷梁高急促地说:“刚才影子告诉我,说这片土地正被恶意的污泥侵蚀!而且被覆没的地方,都会被邪恶的规则所控制! 杨水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啊...真的是,刚才的地方,已经...” 谷梁高也回过头去!两人看到,在他们方才与球形怪物战斗的位置上,地面正悄然泛出泥沼般的紫黑色!这紫黑色不断地向外扩散,导致整片土地正在逐渐地变质,腐败!其中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意...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九章,新路之谜与土地恶意(二) 杨水云急声喊道:“谷梁哥!快问问影子,哪里能避免侵蚀?” 谷梁高立刻闭上眼睛,对自己低语道:“Ph'nglui n'gha nafl'ilyaa n'ghft y-hafh'drn phlegeth?” (何处能免于邪秽侵蚀?) 他脑海中的那片猩红迅速做出了回答:“N'gha li'hee nafl'hup phlegeth... nafl'ilyaa.” (常年不沾尘土者...不易被侵蚀。) 谷梁高睁开眼睛,对杨水云大声喊道:“不沾土之物最不容易被侵蚀!” 杨水云在脑海中飞速翻阅这一路所见——乱石、曲径、岔路口,还有... 他猛然间脱口而出:“是岔路口中间那个灰褐色的怪东西!只有它的上半截——那两个分叉回旋的部位,是完全悬空、不沾泥土的!” 谷梁高闻言,心中顿时大喜! “没错!就是那个地方!只有那里,不沾地...” “呃啊啊WVV——XXX!!” 那球体怪物已经追了上来!它的三只怪爪完成了再生,裹挟着浑浊的泥浆,还有那密集的异界蠕动文字席卷而来! 杨水云大声喊道:“谷梁哥!我们先合力把这怪物放倒,然后立即全力跑回岔路口!” 谷梁高肯定地说:“明白!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同时转向那球体怪物,发起进攻! “Ahthrodog,EXTEND !”(生长,伸长!) 谷梁高一声令下,他的影子上瞬间暴长出无数的猩红血管脉络,向怪物的下肢穿刺过去! “嗖!嗖!嗖...” “砰啪啪!!” 在血管脉络与怪爪发生猛烈的冲撞时,杨水云猛然甩出了符纸!这张符纸在空中绽开刺目的光芒,随即幻化出缠绕紫气的利剑! “嗖——呼——” 缠绕紫气的利剑斩断了一只怪爪!杨水云再画出一个弧形手势,这利剑便瞬间以圆弧形轨迹斩出飞刃! “咔啪!!” 球体怪物的底部受创,失去了平衡,猛然栽倒在地! “碰!!” 谷梁高大喊:“就趁现在,我们快跑!!” 杨水云应道:“好!!” 两人趁此机会,转身便向前方狂奔。他们心中很清楚,这样能够回到那个藏着唯一希望的岔路口... ... 在距离岔路口大约十米之处的地方,两人看到了糟糕的景象——前方的地面已大面积化为翻滚的泥沼,黏浊的泥块间蠕动着令人窒息的异界文字!多条蚯蚓状怪物还不时从泥浆中探出狰狞的头部... 他们停下了脚步。 谷梁高停顿了几秒钟,随后坚定地说:“不能等了,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更加糟糕!我们必须尽快冲过去!” 杨水云说:“谷梁哥,我可以设法引开那些虫子,你试试让你的影子带我们过去吧!” 谷梁高说:“可以试试。你尽快引开他们!” 杨水云立刻用手触碰铜镜,从中摸索出两张符纸,扔向泥沼! “嗖——嗖!” 杨水云指向那群蚯蚓形怪物,大声喊道:“吾之利刃,吾之棍棒!听吾号令!全力挥舞,进攻虫群!待虫反击,引其趋右!!” 白烟缭绕的利剑和刻满古代文字的骨棒从符纸中飞了出来,它们猛烈地在蚯蚓形怪物群中翻飞,劈斩,抡砸起来! “呼——呼——” “啪——咔啪!砰啪!!” “WvXX!!” 体型较大的蚯蚓形怪物被吸引过去,其余的蚯蚓怪物随之跟了过去,那两件武器把它们不断地吸引到右方... 趁此间隙,,谷梁高俯身触碰影子,低声说道:“N'gha nw,Y-hafh'drn nafl,ph'nglui fhtagn n'ghft gotha-ep 'bthnk syha'h n'gha!!” (带着我们,从左边走,去岔路中间那灰褐色的东西上面!) 影子上的猩红脉络瞬间遍布全身! “啪!!” 它在一瞬间变形,化作鳞甲毕现的爬兽!二人翻身跃上,紧紧抓住表面冒出来的一部分血管脉络! “嗖——” 影兽如离弦之箭窜入泥沼之中! “嗖——啪!啪!!” 他们距那诡异物体仅剩两步之遥,泥地上却突然浮出了扭曲蠕动的异界文字:“XX——Trample——Holy soil——Kneel down!!XXV—— ”(践踏——圣土者——跪下!!) 影兽骤然僵止,半跪了下来!猩红的拉莱耶语瞬间传入谷梁高的脑海中! “Ya nafl'hupadgh. Nw n'gha syha'h hupadgh.”(我 不能动——你们得自己上去) 谷梁高和杨水云死死抓住外部的血管,才没有掉下来! 杨水云说:“是那些文字!!难道说,那些文字已经形成了这里绝对的‘规则’了吗?” 谷梁高咬了咬嘴唇,随后坚决地说:“我们不能耽搁!绝不能陷入这泥沼之中...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上去才行!” 杨水云说:“这样的话...我去试试唤回那根[骨棒],然后用它垫脚,跃上那怪东西!”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章,生路,离别,意外 杨水云的右手在铜镜表面迅速划过,指尖已拈起一道朱砂符纸。他并指如剑,在符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归”字,随即朝着右侧奋力挥动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吾之棍棒!速归!速归!!” 随着他的一声声呼唤,符纸上的“归”字开始明灭闪烁。远处那根刻满古文的骨棒应声剧烈震动,猛地冲破蚯蚓怪物的重重包围,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归! “嗖——” 谷梁高轻轻地把手掌放在影兽的额前,低声轻语道:“Extend...” 猩红脉络应声缓缓延伸,在影兽前方形成一道半米长的[支架]。 杨水云眼疾手快,立即将符纸拍在脉络末端。飞驰而来的骨棒在空中灵巧翻转起来—— “碰!” 骨棒稳稳架在猩红血管脉络之上,化作一道狭窄的踏板。 “好了!谷梁哥看仔细,我先示范!” 谷梁高点头示意。杨水云深吸一口气,将铜镜随手塞进迷彩服兜里。 “呼——哈!” “上了!” 他站起身来,用脚尖在影兽脊背上轻点借力,而后猛然一脚蹬上骨棒,身形便如鹞子般腾空而起,向着灰褐色物体飞扑而去!! “呼——” 不料就在半空中,他的铜镜从兜里掉了出来,直直坠向下方的泥沼! “糟了...” 杨水云心中暗自叫苦,但这时候没法顾及铜镜!他只能把注意力全用在抓住那灰褐色的不明物体上... “啪嗒!” “嗯?” 当他触及灰褐色物体的瞬间,他惊讶地发现那看似坚硬的表面竟如水波般漾开涟漪,轻柔地将他的身躯收入其中! “这里,竟然能进去...” 他半个身子进入了灰褐色物体里面,而后猛然回头,高声喊道:“谷梁哥!这里面是空的!快进来吧!” 谷梁高激动地说:“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有更多时间——” 他话音未落,瞳孔却猛地收缩——他看见那面铜镜正缓缓沉入泥沼,异界文字如蛆虫般爬满镜面! “我得把他捞上来!” 谷梁高当即立断,五指猛地按在影兽震颤的背脊上! “Extend,shugg!”(伸长,打捞) 十余道猩红血管脉络应声暴起,如赤蛇般窜入泥潭!最前端的血管在触及镜缘的瞬间分化成细密的[触须],缠住铜镜,猛地向上一提—— “哗啦!” 沾满粘稠泥浆的铜镜破沼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污浊的弧线! “嗖——” 杨水云急忙伸手,在铜镜飞过来的时候稳稳接住! “太好了!多谢谷梁哥!” 此时,谷梁高已迅速收拾好背包,将手机等物品仔细收纳入内,拉紧拉链。他朝杨水云喊道:“水云!接住背包,我马上跳过去!” 杨水云匆忙地把铜镜用力揣进迷彩服衣兜里,而后伸出双手—— “呼——啪!” 他稳稳接住背包,而后迅速退入灰褐色物体内部... 谷梁高轻轻抚过影兽身上的猩红纹路。他心中十分的苦涩,眼中满是不舍——这一路上,影子不仅是他的武器,更是他生死与共的伙伴。 他将脸贴近影兽,轻声地,温和地说道:“Ngh' li'hee, nw. Nw n'gha fhtagn ya, nw n'gha 'fhalma n'gha ph'nglui. Ya nw li'hee.”(谢谢你,这一路上对我的帮助和陪伴。感激不尽。) 在下一秒,影兽身上的猩红纹路微微闪动,拼出一行拉莱耶语:“Hupadgh, nw ph'nglui vulgtm.”(去吧,继续你的旅程。) 谷梁高用力点了点头。他不再犹豫,不再停留,只是向前疾速奔去!等到前脚蹬上骨棒的瞬间,便向那片灰褐色一跃而起! “呼——” 身后的影兽悄无声息地沉入泥沼,最后一丝猩红的光芒也渐渐被黑暗吞噬... ... 两人发现,这灰褐色物体内部昏暗难辨,视野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谷梁高大声说道:“水云,把背包里的手机给我!” 杨水云麻利地拉开背包的拉链,从中摸索出手机,递给谷梁高。 “给。” 谷梁高接过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周围环境——整片空间竟然正在像河流一样缓缓流动!连他们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间随波逐流... “这片空间,无时无刻都在向某个方向流动,我们也被带着...” 他话音未落,杨水云就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哎呀!!糟了!” 谷梁高转向杨水云,手机的光束剧烈晃动起来,照向杨水云的脸—— “水云,你...” 他看到,杨水云正用手捧着铜镜,似乎在看自己的镜像,但那铜镜上残留的污泥不知何时已转移到他的手掌上!! 谷梁高大声喊道:“快擦掉!” 杨水云慌忙地把手上的污泥往铜镜的背面抹去,但他晚了一步——泥土上藏着的“异界文字”已经钻了出来,如毒虫般刺入他的掌心! “呃啊——” 杨水云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全身都痉挛起来!他清晰地感受到皮肤被撕裂的刺痛,随后是更可怕的触感——那些异界文字正在他皮下扭动重组,像活物般沿着血管,蜿蜒爬行,爬行... 谷梁高注意到,杨水云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浮肿,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他额角不断沁出细密的冷汗,牙齿正不受控制地打颤着,发出“咯咯”的轻响... “水云,你,你这是中毒了?!” 杨水云吃力地说:“我已经,被土地诅咒...泥里面,应该也有毒,我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他猛地瞪大双眼—— “不好,这种感觉,这个声音...” 杨水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 “云儿...云儿...呜呜呜...” 那声音正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气息仿佛就吹在他的左耳垂上!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丢下娘?娘每天,都对着你的空床掉眼泪...回来吧!回来陪娘,好不好?娘想看看你...” 那声音如此真切,他甚至能感觉到说话时细微的气流。 “我,我...” 杨水云还没来得及回应,另一个粗暴的声音就从他右耳边炸响:“妈的,这个逆子!!” “啪嚓!!” 伴随着玻璃瓶碎裂的刺耳声响,浓烈的酒气仿佛扑面而来!! “这条丧家犬!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他妈的,你有种就永远别回来!敢踏进这个家门,老子非得往死里揍你,打断你的腿!打断你的腿!!” 杨水云疯狂地捂住耳朵,指甲深深掐进头皮,在皮肤上留下血痕... “可恶的泥土,诅咒...我知道是你...呼,哈,呼...” 他艰难地喘息着,声音夹杂着颤抖与痛楚。 “可是这感觉...太真实了...就像他们,真的在这里...”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一章,三转出窍,启发认知 谷梁高紧紧攥住杨水云的衣领,焦急地呼唤:“水云,醒醒!醒醒!!快清醒一点!!” 然而,杨水云深陷在泥毒与土地恶意的双重侵蚀中,意识正不断沉沦。他双目失神,嘴里不停地呓语者: “娘...我不能回去...我不回去...” “我不要见爹...我恨他...” “村里的老东西...别想害我...滚开...” 眼看着杨水云的神智逐渐丧失,谷梁高迅速明白过来:此时此刻,若不采取非常手段,他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能这样了!” 谷梁高松开杨水云的衣领,将全身力气贯注右掌,回想起吴广老师那记令人清醒的耳光—— “呼——啪!!” “呃啊!!” 杨水云的脸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顿时间便清醒了七分!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勉强地张开嘴,断断续续地说:“又冷,又热...渴,难受...符,符纸...符纸!!” 他哆嗦着把手伸向铜镜!谷梁高见状,立刻握住他的手腕,协助他将手伸进镜中,取出一张空白符纸。 杨水云颤抖着说:“写,写字,‘三转,出,窍’...” 他的声音很虚弱,也很急切,手指费力地指向自己的额头... 谷梁高迅速用手指在符纸上写下“三转出窍”四个字!随即将其贴上杨水云前额。 杨水云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扭头便缓缓转起了圈... 他转了三圈之后,猛然栽倒了下去! “水云!!” 谷梁高正要上前搀扶,旁边的铜镜上却传来杨水云清晰的声音: “这边!谷梁哥!!我在这里!!” 谷梁高猛然看向铜镜——在镜面中,杨水云的魂魄影像赫然显现了出来! “水云?!你,你的魂魄...进入了镜中?!” 镜中的魂魄说:“听着,谷梁哥!我的肉身撑不了多久了。将魂魄剥离出来,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既然我的命运就是这样,那我甘愿接受。但你不一样!趁现在还能与你沟通,我有几句话必须要告诉你!” 谷梁高瞬间明白过来!杨水云从来都是个勤于观察,善于思考的人。在这生死关头,他定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作为这一路上的同伴,自己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 他不由自主地点开手机备忘录! “水云,你说!!我记下来!” 镜中的魂魄沉稳地说:“谷梁哥,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照这面铜镜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 谷梁高眨了眨眼睛,便迅速想了起来! “我记得!当时,我站在一个鱼塘边,水边长着很多老鱼市站见过的那种高草,水里还漂着大片的水藻。还有...” 他顿了顿,记忆中的画面越发清晰起来! “还有我在水中看到的倒影!他对我说,他不完整,让我给他‘花’!” 镜中的魂魄点了点头。 “没错,那你是否记得,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谷梁高把手指放到嘴边,轻咬了几下,很快便想了起来! “当时,我把那个倒影说的话告诉了你...你说,水藻是低等植物,不会开花!除非,那根本不是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 镜中的魂魄肯定地说:“就是这样。你看到的‘水藻’,必然只是外形像水藻的,来自其他世界的生物!所谓的‘花’也是这样!” 谷梁高说:“是这样的!我当时就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件事,就被别的事情突然打断了。” 镜中的魂魄微笑着说道:“无妨。你和我不同,还有时间...事实上,我当时还对你说过:你要仔细想想,每次看到那朵花的时候,周围都有什么,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谷梁高连连点头! “没错,是这样的!” 镜中的魂魄说:“那么,现在我再补上一条:除了花的出现环境和时机,还有另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当你另一个‘自己’现身的时候!!” 谷梁高愣住了! “另一个‘自己’?” 镜中的魂魄点了点头。 “没错!另一个‘自己’!” 谷梁高逐渐回想起来,之前自己在学校和家里照镜子的时候,影子时不时会用拉莱耶语对他说话... “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确实与另一个‘自己’交流过,就是我的影子。可是他...” 谷梁高心如刀绞。他刚刚告别了的,已经陷入泥沼中的那只“影兽”,不正是他自己的影子吗? 镜中的魂魄摇了摇头。 “不,谷梁哥!你不要感到悲观!你要明白,在这‘考验’之中,除了命运在一开始定下的那几条‘铁律’是死的,其他东西全都是灵活多变的!说白了,就是除了那些规则明令禁止的事情以外,其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否则,我们哪能到得了这个地方?” 谷梁高认真地凝视着他,缓缓说道:“水云,你的意思是?” 镜中的魂魄说:“让我们把自己的思路打开,放大一些——首先,你看我所发现的另一个‘自己’,那很明显是一个骷髅,对不对?” 谷梁高点了点头。 镜中的魂魄继续说道:“骷髅是什么?是死者的遗骨。在正常的世界中,死物怎么可能言语?又怎么可能与我呼应?用常理来想,这种事怎么都不可能发生,对不对?可是在这‘考验’之中,自从我在铜镜中与他相见,我就一直在和他保持沟通,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谷梁高闭上眼睛,静静地思索起来:“什么都可能发生,死者的遗骨,也可以说话...” 他猛然睁开眼睛,双眸中闪出希望的亮光! “也就是说,我可以依靠自己的想象力,做出突破世间常理束缚的事情了?!” 镜中的魂魄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谷梁高不再犹豫,他凝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映像,伸手高呼:“我镜中的自己啊!!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二章,缺失之物,破解死循环之术 谷梁高看到自己的镜像上浮现出了蓝绿色的拉莱耶文字:“Nw kadishtu goka?”(你在说什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了,和这家伙说话,得用他能听懂的语言...” 他闭上眼睛,察觉到脑海中还残留着一片微弱的猩红。 “还好,留下来了一部分,就用它吧!” 谷梁高试着将意识沉入那片红色,口中反复低语:“请借给我力量...请把力量借给我...” 那片红色回应了他,化作清晰的拉莱耶文。他立刻念出:“Ngh' mgep n'gha!”(请借给我力量!) 在下一秒,他的镜像也立刻做出了回应! “Hupadgh n'gha!”(过来!) 刹那间,镜面涌出大量湿滑的“水藻”,将谷梁高猛地拽入镜中!... ... 很快,谷梁高已站在了记忆中的那片鱼塘旁边!浑身缠绕水藻的镜像面无表情地问道:“Nw s'uhn ph'mgep n'gha?”(你找到‘花’了吗?) 谷梁高一时语塞——他还没找到! 镜像呆滞地站了数秒,便缓缓摇头,背过身去:“Nafl s'uhn, ilyaa s'uhn! Ya nafl li'hee, nafl mgep...”(没找到就继续找!我不完整,便没有力量...) “哗啦——!” 一股水流裹挟着谷梁高的意识,将他冲回了铜镜旁边。 杨水云的魂魄从镜子的角落冒出来,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得到什么?” 谷梁高沮丧地摇了摇头。 “他要我先找到‘花’,没有‘花’,他就没有力量可以借我。” 杨水云的魂魄轻轻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说:“至少是明确了一个方向。只要你找到那朵‘花’,你就能获得镜中那个‘自己’的力量!这未尝不是个希望。” 谷梁高握紧拳头,有些激动地问道:“可我要去哪里找?光凭着那点模糊的记忆,根本无从下手!而你所说的‘另一个自己’,刚刚把我从鱼塘撵出来了!” 杨水云的魂魄忽然领悟了什么! “原来如此...不找到花就得不到帮助,没有帮助又永远找不到花——你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谷梁高瞪大眼睛,紧张地说:“死循环?!难道我要永远困在这里?” “不,绝非无解。” 杨水云的魂魄摇了摇头,说话声带着一股洞悉的底气! “而且,通过这个死循环,我反而想通了另一件事!” 谷梁高急忙问道:“你想通了什么?” 杨水云的魂魄说:“我想通了‘命运之声’给予我们‘最终考验’的真意!” 谷梁高立刻回想起命运之声那庄严的声音:“今予汝等‘最终考验’:沿前方‘新路’而行,探其幽、悟其真,以明‘真实之身’!” “你是说,这死循环本就属于考验的一环?!” 杨水云的魂魄微微点头。 “正是。仔细想想,外面的路也是这样——两条岔路,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岔路口。我现在确信,这‘最终考验’就是让我们学会打破死循环的一关!” 谷梁高有些期待地说:“那么,你打算如何打破这‘死循环’呢?” 杨水云的魂魄斩钉截铁地说:“自然是要先‘钻空子’,然后‘理解规则的弱点’,再‘撕开突破口’!” 谷梁高急切地问道:“那你先说说,这第一步‘钻空子’是要怎么做呢?” 杨水云的魂魄说:“就拿你的影子来说吧——它虽沉入泥沼,却未必就此失去力量。” 他的声音渐渐充满把握。 “从我第一次观察你影子上的猩红脉络开始,我就发现它们具有能够‘生长,延伸’的特性,这代表它们完全能够脱离影体,独立存在!” 他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甚至认为,你可以直接在此地将它们召唤出来!你要不要试一试?” 谷梁高心中一动! “可以!” 他闭目凝神,将意识沉入脑海中那片猩红... “请呼唤我影中之物,呼唤那片,赤红的脉络,呼唤它们...” 那片红色很快便形成了拉莱耶语:“Y-shagg, tharanak nafl'ghll !!”(唤回,影中血脉!!) 在下一瞬间,谷梁高脚边原来属于影子的位置出现了一片浑浊的红色!从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熟悉的血管纹路! 他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喜悦! “成功了!!” 杨水云的魂魄继续说明:“这就叫‘钻空子’!接下来,我会告诉你‘规则’的弱点!” 这魂魄竟然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起来! “在那条‘新路’上,我们怎么走都会回到岔路口,所以我们永远也‘走’不出去,对不对?” 谷梁高点头同意。 “是啊!那条‘新路’真的就这样邪门,根本走不出去...” 杨水云的魂魄说:“那么,如果我们根本不打算‘走’出去呢?” 谷梁高惊讶地说:“不走出去?!” 杨水云的魂魄坚决地说:“对,不走出去!‘命运之声’从未要求我们‘走’出新路!祂只是让我们在‘新路’上探索参悟,理解自己的‘真实之身’;而最终目标是干掉邪恶的秽土意志,成功下山,通过考验!” 谷梁高似乎理解了杨水云的意思。 “有些道理...但是,不走出去,要怎么下山呢?” 杨水云的魂魄说:“别急!相信我,你要先理解‘真实之身’,然后获得镜中那个‘自己’的力量!只要你完成了这两件事,自然就找到‘突破口’了!到那时,无论是击败那泥沼怪物,还是另辟蹊径下山,都将易如反掌!” 谷梁高苦笑着说:“卧槽...你这绕了半天,原来还是要回去找那朵‘花’...” 杨水云的魂魄不好意思地说:“确实是这样的呢...不过谷梁哥,你真的,就一点也想不起来那朵花的线索了吗?” 谷梁高仔细想了想,可那片记忆真的很模糊,他就是想不起来... 杨水云的魂魄话锋一转:“没事,想不起来也没什么...不过,在这一路上,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从来没有使用过?” 谷梁高眨了眨眼睛,随后肯定地说:“没有使用过的东西...我的背包在哪里?!那里面可能有什么!” 杨水云的魂魄指向他自己那已经昏迷,陷入假死状态的身体,谷梁高把手机的亮光对准那边—— “找到了!” 谷梁高迅速跑了过去,拉开背包的拉链,开始翻找... “咦,这个是?!” 那尊在杀猪献祭时获得的“红土猪像”,正静静躺在背包深处。 “难道,要用这只小猪?” 谷梁高把“红土猪像”捧到铜镜前,询问杨水云的魂魄:“水云,这个还没有用过!” 杨水云的魂魄欣喜地说:“正是这件能带来祥瑞之物!谷梁哥,请用手机光照亮它,诚心抚摸猪头,虔心祈求:‘请您为我指点迷津’。它定会给你重要启示!”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三章,豢牢梦境 谷梁高用手机照亮这尊“红土猪像”,一阵响亮的鼾声却忽然从中传了出来! “呼——噜!呼——噜!!” 谷梁高有些意外地说:“他这是,睡着了?要不要把它叫醒呢?” 杨水云的魂魄低声劝阻道:“先别急!你是叫不醒他的,或许它此时沉睡,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你应该试试,在它打鼾的间隙诚心求助,说不定会有转机。” “呼噜——呼——” 鼾声再次响起,谷梁高心中有些焦躁不满,但他仍然单膝跪地,向这尊猪像恭敬地说:“在下谷梁高,恳请您帮我指点迷津!” “呼噜——!” 响亮的鼾声又一次传来,谷梁高正有些气恼地想站起来,却忽然发现猪像旁边出现了一圈若隐若现的围栏!这围栏外面是石头做的,每块条石都经过细心打磨,石面上还刻着祭祀专用的[云纹];围栏里面是深褐色的木头栅栏,每根都有碗口粗细,栏门还开了一条小缝! 谷梁高瞪大眼睛,缓缓说道:“这是...看起来和寻常农户家的猪圈不一样啊?是有什么说法吗?” 杨水云的魂魄惊喜地说:“这叫做‘豢牢’!在我们村里,只有被选作祭祀的灵畜才有资格住进这样的地方!!谷梁哥,这很可能是一个机会!我们得进去看看!” 谷梁高点了点头,便带着铜镜走进了那奇特的‘豢牢’之中... ... 他走了不过十几步,就见到了一头通体赤红的灵猪悬浮在半空中——它周身环绕着柔和的光轮,缕缕云雾在蹄间流转,显然是超凡脱俗之物... 那红猪慵懒地瞥了他们一眼,便口吐人言:“汝等所求何事?” 谷梁高当即跪拜于地,诚恳地说道:“吾等两人身陷‘死循环’迷障之中,既难见‘真我’,又困于轮回。恳请您指点迷津,助我等脱此困厄...” 红猪转过头来,看了谷梁高几秒,随后缓缓说道:“汝魂魄深处暗藏玄机,其形难辨,其力未显。皆因缺一关键之物,故力不能发。此物须得溯梦寻源,亲往觅之。然其所在之地,远在霄汉,若无外力相佐,恐难企及...” 镜中的杨水云魂魄见谷梁高面露困惑,急忙轻声解释:“谷梁哥!它说你的魂魄中有未觉醒的力量,因缺失关键之物而无法施展。必须入梦追根溯源,但那地方太过遥远,得借助外力...” 红猪看向铜镜,不太高兴地说:“镜中孤魂!汝来此,无有所问矣?” 谷梁高明白,这话是对杨水云的魂魄说的!他立刻便把铜镜面向红猪,让杨水云和猪头正脸相对... 杨水云的魂魄在镜中双膝跪地,伏身致歉:“冒昧打扰!还请原谅!吾已身中泥土之毒咒,自知命不久矣,不得已剥离魂魄,来此...” 红猪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汝休要多言。吾只问汝,汝愿听我一言否?” 杨水云的魂魄连连点头:“愿听,吾言听计从!!” 红猪说:“汝身既遭泥沼毒咒所害,则阳寿将尽,必遭死劫!然汝所选之命途,尚存一线机缘——可化非人之身,唯此一次,永不再现!” 杨水云的魂魄眼前一亮,激动地颤抖起来! “竟还有这等机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满怀希望地看向红猪,恳求道:“求您帮吾指点机会所在!!” 红猪轻轻摇了摇头:“吾非引路之人,汝只可‘自救’...” 他身边的“云雾”忽然间飘了过来,把谷梁高手中的铜镜抛到半空之中—— “呼——啪嚓!!” 铜镜掉到地上,碎裂成了两半!红猪的身影也随之隐入云雾,消失不见。 谷梁高大惊失色,焦急地喊:“镜子碎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且慢!” 在一半镜子中,杨水云的魂魄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它这是在帮我啊!谷梁哥,快用另一半镜子照我!” 谷梁高半信半疑地捡起另一半镜子,照向杨水云的魂魄! “呼——” 只见镜中映出的不再是虚弱的魂魄,而是那个身着道袍、骨贴符纸的“骷髅杨水云”! 杨水云的魂魄无比欣喜地说:“是你啊!!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骷髅杨水云”缓缓开口,骨节随着话语微微颤动:“此地恍若梦境,方容得你我重逢...此乃最后一面了。” 它忽然停顿下来,空洞的眼眶骨正对着另一半镜中虚弱的杨水云魂魄。 “观汝形魄,竟已离舍肉身...想必是要作最后一搏了?此确是天命所归...” 杨水云的魂魄急声说道:“既是最后一面,汝当告我,吾何以于殒命前夕,化非人之形耶?” “骷髅杨水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汝必亲往“命运之地”证已之道!吾今授汝必要‘口诀’,汝当寻阴气浓重之处,高声诵念此诀,方能抵达彼方…切记,汝若欲成吾之模样,莫忘收自身遗骨!” 说罢,它从额骨上摘下一张符纸,对其低语片刻,而后扔出镜外—— “嗖——” 这符纸不偏不倚地贴到了杨水云魂魄所在的半块铜镜上,泛起幽幽光芒! “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骷髅杨水云”转向谷梁高。 “汝当助他完成此愿。此番考验之中,汝与他命途紧密相连,如绳之一股,缺一不可!” 谷梁高郑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放心!吾定当护他去往‘命运之地’!”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四章,杨水云,去往命运之地 得到谷梁高肯定的答复,“骷髅杨水云”便满意地转过身去,与他们道别: “甚好!吾深信汝等必能证得真道,成就非凡之身。就此别过!!” 它的身形如烟尘般消散,最后几点符纸的光亮在镜面上闪烁片刻,终归寂灭... 谷梁高小心翼翼地将两半铜镜收好,转身走出豢牢。 在半块残镜中,杨水云的魂魄忽然想起来好多事情——冷杉林,上坡的路,一路上各种各样的问题,山顶上的石碑...在考验中见过的一切,似乎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而其中最为深刻的一段记忆,便是在第一段“新路”的黑暗之中发生的事!铜镜上曾映出的三个小人历历在目:第三人深陷泥沼化作血水,第二人遭“田氏”杀害,含恨而终,他的怨念凝成泥人,再度被毁... “我明白了!” 杨水云的魂魄发出激动的声音。 “在那些秽土之中,必然凝聚着枉死者的阴气——不仅是被泥沼吞噬的第三人、含怨而死的第二人,这一路上的泥土中传来的痛苦之声,都在证明还有无数亡魂正被禁锢其中!” 谷梁高认可地说:“有道理,这泥沼确实是个死人坑。” 杨水云的魂魄越发确信地说:“所以我觉得,只要在这片泥沼的上方寻得一处阴气旺盛,却不必直接接触泥土的位置,我便可在那里念诵口诀,前往‘命运之地’!!” 正当二人商议时,谷梁高忽然瞥见杨水云那假死的躯壳上泛起微光! “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他迅速走上前去,很快便看到发光的位置是在手掌上! “在手上?” 谷梁高托起那只垂落的手掌——只见考验初期依附其上的“霉菌小人”与“狗血小人”竟仍在活动!这两个小人雀跃起来,一溜烟窜上了那尊“红土猪像”,而后齐齐仰首向天,仿佛在凝视某种不可见的存在... 杨水云的魂魄在镜中微微发亮。他瞪大眼睛,很快便看懂了那两个小人的意图! “谷梁哥!我觉得,它们肯定是想借猪像往高处去!快用你的猩红脉络送我们一程!” 谷梁高点了点头,便迅速地将两面碎镜收回背包,而后俯下身来,将手机光束投向脚下。 “呼——哈!” 他深呼吸一口气,随后伸手触碰蜿蜒的猩红脉络,低声诵念:“UP, UP!! N'gha nw, ilyaa li'hee!!“(向上,向上!带我们冲破这里!) 猩红血管脉络应声暴涨,有如密密麻麻的藤蔓般将谷梁高、红土猪像以及杨水云的身躯紧紧缠绕住。 “嗖!嗖!呼...” “啪!!” 随着一阵猛烈的升腾,他们冲破了流动的空间壁垒,重返外界—— 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整条新路已彻底腐化成泥潭,瘴气开始笼罩四野,异界虫形怪呜的嘶鸣声此起彼伏,泥土中不断探出腐肉色的利爪!曾经散发微光的曲面石都变得污浊不堪,嶙峋的岩块变成了异界文字和寄生虫的苗床... 见此情景,“霉菌小人”与“狗血小人”突然在红土猪像的鼻耳处疯狂跳动起来!受此催动,这猪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异响: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呜!!” 不远处传来了饱含憎恨的咆哮声:“田——氏!猪狗不如!汝怎敢纵猪,踏我圣土?!吾誓宰这牲畜,宰这牲畜!!” 谷梁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被田氏杀害之人的化身“泥土人”正从污秽泥沼中暴起!它周身缠绕着灰黑怨气,粘稠的污泥不断从体表滴落... “宰了你!!” 杨水云的魂魄忽然在背包中大声说道:“谷梁哥,刚才喊叫的,是不是那个和‘田氏’有仇的泥土人?” 谷梁高回答:“是的,就是他!” 杨水云的魂魄激动的说:“太好了!原来它已经被猪像引出来了!这样的话,我们正好能借此良机——只要制住这泥人,我就能利用它来打开通往‘命运之地’的大门!” 谷梁高说:“好,那等它靠近过来,我就利用我的猩红脉络束缚住它,然后我就把你所在的这半块残镜扔到它身上,这样行吗?” 杨水云的魂魄急忙纠正:“不,要先把它的身躯破开一道裂口,然后将我连同残镜塞入其中——唯置身于阴气最盛之处,口诀方能生效!!” 谷梁高理解了杨水云的意思。 “行,我明白了!” 他转过头去,对身边的一部分血管纹路低语道:“Nilgh'ri n'ghft phlegeth-orr'e hupadgh n'gha y-hafh'drn phlegeth, nw vulgtm n'ghft !”(等那泥人从泥沼里出来,你就把它束缚住!) 那纹路轻轻震颤了一下,如毒蛇般昂首蓄势... 谷梁高耐心地等待着。那泥土人距离红土猪像的下方大约还有15米,13米,10米... “啪啪!啪——啪!!” 腐臭的泥浆随着它的冲势四处飞溅! “要来了,它要来了!” 7米...5米,2米!! “就是现在!” “宰了你!!” “嗖——” 泥土人从泥沼中一跃而起,用利爪抓向“红土猪像”! “嗖!!” 谷梁高身边的猩红血管纹路瞬间伸长,穿刺进了这泥土人胸膛之中! “呃啊啊啊!!何物缠身?此为,何物啊啊啊?!” 在下一瞬间,猩红血管纹路飞快地分生出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这些“毛细血管”在一瞬间同时迸发,如赤色罗网般将泥土人层层缚紧! “啪!!” “呜哇啊啊啊!!” 就在这时,谷梁高已经麻利地打开背包,取出杨水云魂魄所在的那半块残镜,同时对缠绕自己的血管纹路低语道:“Shagg, nw n'gha hupadgh n'ghft phlegeth-orr'e syha'h!”(现在,送我去那泥人旁边!) 血管纹路猛然带着谷梁高向前移动,在距离泥土人还有大约1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谷梁高指向束缚住泥土人的那些毛细血管! “Nw kadishtu ya, nw vulgtm n'ghft 'bthnk, ngh' ya fhtagn n'ghft gotha-li'hee s'uhn!”(听我命令,破其首级,助我放入铜镜!) 他话音未落,那些血管纹路便在泥土人头部划开一道大裂口,泥浆从中不断地流淌出来,带着凄厉的异界文字滑落下去!但血管纹路的动作没有停下,它们灵活地缠绕住杨水云的铜镜,将其放入了泥人头上的裂口之中! “啪咔!!” 铜镜塞进去的瞬间,谷梁高听到杨水云魂魄的感谢声:“多谢!!谷梁哥,你待我如此恩重,我永世不忘!!今番我若能证己之道,成为‘真实之身’,则今后无论我身在何处,是何模样,都愿为你当牛做马,两肋插刀!!” 谷梁高没来得及回应,杨水云的魂魄便在镜中绘声绘色地高声念诵起了口诀! “子时将至,吾立于——乱葬野冢,祈阴间——诸路神仙,助吾——炼成仙丹!!” 杨水云的魂魄摇头晃脑,手脚并用,有如巫师作法般疯狂舞动!口中越发激情地高喊起来! “黄泉倒灌通冥乡,河伯已亡水灵伤!!呼阴风来唤血雨,左为风而右为雨!风来——雨来——!!” “黄泉为证,风雨为证,诸路阴仙为见证!!吾——立誓于此!吾今舍此凡胎,抛却人身,誓愿——证吾真道,成吾真形!” 镜中逐渐浮现出阴间之景!而他双手指天,双脚踏空,旋回乱舞,声震四野! “舍吾凡身反天罡!废弃天理绝伦常!!天怨地怒,蚍蜉撼树!!唯我真道,永世长存!唯我真道——永世长存!!!” “轰!!!” 转瞬间,一道黑白交织的传送门凭空显现,将泥人与残镜尽数吞噬!!在空间扭曲的爆鸣声中,只留下了谷梁高一人立于翻涌的泥海之间...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五章,田氏的考验(一) 在一片朦胧中,杨水云的魂魄缓缓苏醒过来。 “田——氏!” 泥人凄厉的嘶吼声回荡在他的耳边,有如铁锥般刺入他的脑海之中! “田——氏!田——氏!!汝在——何处?!” 杨水云的魂魄清醒过来了。 他四下观望,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被废弃的田野里。土地间杂草丛生,枯死的庄稼在风中发出簌簌哀鸣。那泥人还在不远处疯狂地咆哮,污秽而畸形的身躯不断撞击着地面,溅起阵阵黑雾——它似乎完全沉浸在仇恨中,根本未曾察觉杨水云的存在。 “砰啪!!啪!!” “田——氏!!我宰了你,宰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杨水云的魂魄缓缓飘升上去,以便能看到更多的景象—— “咦,那是?!” 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座形貌诡异的古屋上!这古屋的屋顶是青瓦铺成的,层叠如莲瓣的斗拱本应雕刻祥瑞的云纹,可如今却布满扭曲盘绕的怪蛇浮雕,每一片蛇鳞都在暮色中泛着湿冷青光;白灰抹面的墙体龟裂纵横,紫黑色污迹从裂缝中不断渗出,犹如凝固的污血一般!更令人不安的是那扇支摘窗——窗棂间绷着的并非寻常桑皮纸,而是一种半透明的暗色薄膜,正随着屋内微弱光影微微起伏,恍若活物呼吸... 整座建筑最违背常理的是烟囱的位置。本该立于屋脊的陶制烟囱,竟从西侧的山墙歪斜地伸出,管口残留着明显的焦痕,散发出一股混合着硫磺与不知名草药的刺鼻气味! 杨水云心想:这古屋怎么看都有问题,在里面居住的定非善类!但是,既然命运让我来到这个地方,我也只能... 他正暗自思索着,不远处却爆发出癫狂的嘶吼声! “田——氏!!原来藏在此处!!今日,定要取汝性命!!” 只见那泥人裹挟着漫天怨气向古屋冲了过去! “嗖——!!” 泥人来到了古屋虚掩着的木门前,大吼道:“田——氏,汝猪狗不如,不得好死!!” “砰啪!!” 它猛地撞上了斑驳的木门!腐朽的梁柱簌簌落灰,但这门却离奇地仅仅颤动了一下,并未被撞开! “今日,乃汝死期,汝——” “砰!!” 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呼——” 一道寒光如雷电般闪过,泥人的嘶吼声戛然而止——一把锈迹斑斑的犁刀竟将它拦腰斩断!! “嗤——” 污浊的泥浆如喷泉般涌出!! “呼——呼!啪啪!!” 眨眼之间,数道寒光连闪,泥人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作满地腥臭的烂泥! “呜哇啊啊啊啊!!” 门内传来苍老的叹息声: “可悲。纵使千辛万苦寻来此处,终不过化为烂泥。” 犁刀缓缓收回门内,滴落的泥珠在门槛上蚀下诡异的痕迹... “汝永无报此仇之机——因汝自始至终未尝蜕变,亦不从天命,固不可得天命相助也。” 杨水云的魂魄望向从屋中缓缓走出之人——他头戴宽檐斗笠,身形高大魁梧,粗布衣衫下贲张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这人左手握着仍在滴落泥浆的犁刀,背后竹筐里还装着锄头与各式农具,古铜色的脸庞上刻满岁月沧桑的沟壑。 杨水云记得清楚,这个人与村长家古书中的[田氏画像]简直一模一样!他迅速飘了过去,缓缓开口询问:“安好!敢问,可是田氏先生??” 斗笠微微抬起,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露了出来。 “不错!老夫正是田氏。” “碰!” 田氏将犁刀重重顿在地上,目光锐利地扫过杨水云魂魄:“汝既能寻至此地,必是命运指引。想必汝已窥破老夫真身,老夫便不瞒你——” 他解下斗笠,露出额间一道红黑相见的丹纹! “老夫外为耕夫,内乃炼丹术士,异道巫术亦通之!汝与老夫有缘,固当有资质承吾衣钵。只是老夫所习之术,于人眼中,尽是旁门左道...” 田氏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在脸上撕下一层[人皮],露出可怖的,绘满符文的骷髅头骨! “若不舍凡人之躯,则永无学成之时!然成非人之身后,若不懂灵活变通,终究难成大器!故必先经受考验,方可学成!!” 他惨白的指骨直指向杨水云魂魄的面颊! “汝,报上名来!告我,愿受考验否?” 杨水云的魂魄闻言,立刻降落下来,双膝跪地! “吾名杨水云,愿受考验!” 田氏把人皮重新贴回脸上,微微点头。 “甚好!老夫只考汝三事!其一,乃汝舍弃凡胎俗骨、逆天而行之决心;其二,是汝之胆识,能否善用随机应变之术;其三,当汝具老夫往时之资,能否为老夫往时所为!能否破老夫往时所破之敌!此三事若成,老夫必以平生所学,倾囊授汝,助汝证道!” 杨水云的魂魄说:“吾愿从先生,成此三事,证吾真道!” 田氏忽然侧首打量起他。 “老夫观汝...以魂魄之身示人,莫非汝之肉身,已遭大祸?” 杨水云的魂魄说:“实不相瞒,吾之肉身已中秽土毒咒,命不久矣,故此剥离魂魄...” 田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也罢!第一之事,便算汝成矣!老夫当考校汝第二之事!”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六章,田氏的考验(二) 田氏带领杨水云的魂魄进入古屋之中,来到一面蛛网垂悬的砖墙前。这墙上有一幅“炼丹古画”正在昏暗中泛着幽光! 杨水云仔细端详起那副古画:其底色已泛黄发褐,却隐隐透出诡异的生机;紫檀木画轴两端,分别雕着盘绕的“古蛇”与执草的“神农氏”,蛇瞳与药草在阴影中泛着暗红,仿佛凝固的血珠。画中丹房气象森严,分作三进——前厅十座药柜分立两侧,每只抽屉的标签都在绢面上微微隆起,仿佛触手可开;中庭地铺二十八星宿图,碎玉镶嵌的星子正幽幽闪烁;墙面五行八卦环绕着“太极图”,其中一半呈现出白骨之色,竟似用真骨拼成... 最令人心悸的是后殿那尊巨鼎丹炉——青绿山水绘制的炉体间,竟暗藏数百蠕动的人形阴影;炉腹三处观火孔各有异象:左孔跃动着青紫火焰,中孔流转银白星光;炉顶宝镜光芒刺目,映出的却不是丹房景象,而是翻涌的血海! “此境甚佳,可为汝证道之所!!” 田氏枯爪猛按画中太极图,待其凹陷,便往丹炉方位挪动!整幅画骤然青光大盛! “无量,无量,阴阳倒转,仙洞为开...” 田氏诵念古咒,墙面便悄然滑开,露出通向地底的石阶!阴风裹挟着矿物与草药混杂的怪味扑面而来,田氏便转向杨水云的魂魄,缓缓说道: “切记,若未见丹炉真容,则万物皆虚!切勿应答,否则必陷其中!” 田氏指向幽深的暗道。 “汝见丹炉后,若闻人声唤汝——须先反诘其意。若所言与仙丹无关,立时斥退;若关仙丹,当即应承...无论以何方法,汝只需食得仙丹,此关考验便算过矣!!汝明乎?” 杨水云的魂魄点了点头。 “弟子谨记!” 田氏便移开一步,放杨水云的魂魄进入了暗道... ... 杨水云的魂魄在幽暗的通道中飘行,无数记忆如破碎的镜片般向他涌来—— 村长家中泛黄的古书,土沃村缭绕着香火的祭坛,在“大祭祖”仪式上李家人辱骂,殴打叔父的丑恶嘴脸,还有那些戴着面具的老家伙,口口声声说着“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成材!”的恶心模样... 最响亮的是父亲把酒瓶摔在地上,斥骂他的声音! “啪嚓!!” “这个逆子!丧家之犬!你他妈死在外面也是活该,可别回来!要不然,老子把你往死里打!!” 最后是母亲哭泣的声音。 “呜呜呜...云儿,云儿,回来吧,让娘看看你...” ... 这一切,就像戏台上的皮影般循环往复,在杨水云身边一次又一次的重演着...但杨水云魂体澄澈,面容静如止水。往日之事皆如云烟般消散,此刻他心中唯有一个信念——寻得丹炉,觅得仙丹。 “嗖——” 不知过了多久,他前方忽然出现些许暖光——是数十盏[油灯]的光亮。 借着这些光亮,杨水云的魂魄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累累白骨堆积如山,一具披着斗篷的骷髅正用骨针缝合干瘪的人皮,另一具则执笔在皮上书写符文。 杨水云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近日可捕得童男童女?” “近日未擒孩童,所擒者皆妇人耳...听闻皆是富家小姐出身,平日视村民如草芥,自命清高!!!” “妙哉!以此等娇躯炼丹,药性定然温润...” “嘿嘿,此事必问那一众老朽也...” 杨水云暗想:“要用抓来的女人炼丹...还要问那些老家伙?莫非,是老家伙们又贼心不死,开始惦记长生不老了?” 他继续往前飘去,很快便看到了一鼎大丹炉——那丹炉竟比画中所绘更为辉煌夺目,其形制竟暗合帝王仪轨——炉身通体玄黑,却以鎏金绘出《山海经》所载的“日御图”:六条五爪金龙追逐着三足金乌,每一片龙鳞都镶嵌着朱砂调制的赤珠,龙目则以琉璃熔炼,在油灯映照下流转着活物般的辉光。炉腹处浮雕着百鸟朝凤盛景,凤凰尾羽延展成九道火焰纹,每道焰尖都托着一枚玉雕的星辰...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喝:“小杨子,仙丹已炼好!还不快给各位仙长们送去?” “小杨子?” 他看了看周围,只见一个和他长的有些相似的,身材瘦弱的“仆人”靠着墙,此刻正昏迷不醒! 杨水云的魂魄立刻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是叫这个仆人去给那些老家伙们送去仙丹!而对他来说...现在便是要借这仆人之身接近仙丹的最好时机! 他有如流水般渗入这个仆人体内,完成附身... 杨水云睁开双眼,刚开始活动这具陌生的身躯,耳旁便又响起催促:“小杨子!躲到何处偷懒去了?” 杨水云大声答应道:“哎!来了!!” 他快步走到白玉案前。只见翡翠药瓶静静立在案上,瓶身正透出缕缕仙气! “这个地方...对啊,如果我在这里偷吃的话...” 他正想着能否在此偷吃仙丹,后背却突然被人猛推一把! “啊!” “还磨蹭什么!!” 一个彪形大汉指着左前方的廊道,大声喝道:“速去!莫教老仙长们等得焦躁,不然汝身首异处!!” 杨水云心想:“看来,现在没机会偷吃呢...只能先等一等,见机行事了。” 他稳稳托起翡翠瓶,整了整衣襟,朝着大汉指示的方向疾步而去。他的指尖触及微凉的瓶身时,能感受到其中的“仙丹”正在轻轻震颤,仿佛活物般渴望着破瓶而出...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七章,田氏的考验(三) 仆人杨水云穿过廊道,踏入一个气派的大殿之内! 这里的景象让他眼前一亮——高悬的八角宫灯将整座殿堂照得亮如白昼,正中央矗立着两尊有三人高的神像:左边的仙祖爷爷以纯金铸就,手持碧玉宝剑,眼角却诡异地微微下垂;右边的仙祖奶奶通体银铸,捧着聚宝盆,唇角却泛着一丝森然冷笑。两侧墙壁镶嵌着玉雕蟠龙与金铸凤凰,龙睛凤目皆用夜明珠点缀,在灯火的映照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六位戴着阴沉铁质面具的老者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焦灼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扶手。杨水云鼓起勇气,开口禀报:“各位仙长老爷久候,小人送仙丹...” 他话未说完,距离他最近的“李家老爷”就一脸不满地猛地夺过翡翠瓶! “磨磨蹭蹭!你们杨家人做事总是这般不上台面!” 他那浑浊的双眼死死盯住瓶中药丸。 “待老夫服完仙丹,再治你的罪!” 就在他即将吞服仙丹的刹那,一旁的“朱家老爷”突然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放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回荡开来。朱家老爷夺回药瓶,置于中央玉案, “此等圣物,理当由林公裁夺!岂有汝先食之理?” 端坐主位的林家老爷——当时的村长缓缓抬手,面具下传出沧桑而威严的声音:“田氏未及,仙丹仅得四枚。五姓之内,必有一家...” “自然是杨家!” 李家老爷迫不及待地打断村长说话,直指坐在对面的“杨家老爷”! “区区车仆之后,亦配与吾等共登仙途耶?” 他冷笑着扫过在场其他家主。 “诸位以为如何?” 杨水云垂首侍立,他咬了咬牙,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这李家的老东西,如此看扁我杨家,真是欺人太甚!!” 此时,杨家老爷也怒火中烧,猛地拍案而起,檀木桌案应声裂开一道碎纹! “碰啪!!” 他大步流星走到李家老爷面前,苍老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鼻尖! “李老鬼!汝李氏先祖,不过是劫道掠财之盗匪耳,亦配在此高谈阔论、大放厥词耶?” 他话音未落,李家老爷就忽然扬起一捧赤色粉末,扔到了他脸上! “哇啊啊!!” 杨家老爷惨叫一声,掩面倒退,他指缝间渗出黑血,脸上的皮肉竟如蜡油般开始融化!! “岂有此理!” 朱家老爷霍然起身,用手指向李家老爷。 “李兄,汝这般作为,未免太过逾矩!简直——” 他话未说完,李家老爷一柄淬毒的[匕首]就悄无声息抵在了他喉间! “朱老弟,亦欲尝吾李家[地祖神灰]之味否?“ 朱家老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缓缓落座。殿内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面具下的下颌线微微颤抖... “老李,莫要太过放肆!” 林家老爷面露不满之色,指尖轻叩木椅。 “原本老夫已属意,令汝李氏继任村长之位...” 他故意停顿下来,看着李家老爷瞳孔骤缩。 “然今日,汝这般行径!叫老夫如何放心将土沃村与[秘宝]交予汝手?” “铛啷!!” 匕首掉落在地上。李家老爷瞬间堆起谄笑:“林公明鉴!方才,吾不过是与杨兄,朱兄玩笑...” 他殷勤地捧起玉案上的翡翠瓶,放到林家老爷面前。 “请林公,先行服用仙丹!!” 林家老爷取过翡翠瓶,指尖伸入瓶口微妙地顿了顿,便取出一颗仙丹服下... “咕噜——呜!” 丹药入喉的刹那,他忽然捂住心口!镶金铁面具下传出压抑的闷哼声。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他踉跄着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老夫,身体不适...需即刻运化药力。” 待他身影消失在蟠龙屏风后,殿内四家老爷盯着空荡荡的翡翠瓶,面色各异。坐在地上的杨家老爷脸上的毒疮仍在滋滋作响,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好狠毒哇!!一群,人面兽心的东西...” 朱家老爷正欲取丹,李家老爷的匕首却已再次出鞘,冷冰冰地横在他颈前。 “朱老弟,何必着急?” 李家老爷阴笑着,将翡翠瓶中剩余三枚色泽相近的丹药倒在掌心摊开,唯有在灯火变换角度时,才能看出其中两枚隐隐泛着青气... 他忽然转向垂首侍立的仆人杨水云,语气轻浮地说:“小杨子,今日乃大喜之日,老爷我心情亦佳,便赐你一桩天大机缘...” 说着,他将一枚“仙丹”递到杨水云面前。 “汝若愿试服,老夫便不追究你方才无礼,亦不为难朱老弟矣!” “谢,谢李老爷。” 仆人杨水云躬身接过,在袖影掩护下将丹药含入口中佯装吞咽,实则只用牙轻咬,再用舌根顶住齿关。 “呜——” 他装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猛地倒在地上,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声! “呜呜啊啊,噗呜...” 他趁机将丹药吐到衣服下面,伸手挡住! “果然,有毒矣!” 李家老爷并未察觉杨水云的小动作,只以为他吃了有毒的假仙丹,便放声大笑起来! “呼呼哈哈哈哈哈哈!!” 他嬉皮笑脸地将剩余两丹推到朱家老爷面前。 “朱老弟,请吧?” 朱家老爷缓缓取过一枚,就在唇畔将触未触之际,突然暴起夺刀! “恶贼休想害我!今与汝...” 不料,李家老爷早已有准备!他手腕疾转,寒光乍现——匕首已贯穿朱家老祖掌心! “啊哇——” 暗红色的血液在地毯上洇开妖异花纹时,两枚丹药已被李家老爷紧攥手中!他癫狂地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此一刻,吾等之许久,等之许久哇!哈哈哈哈,仙丹,总算落于我手中矣!!” 他得意洋洋地举起战利品,向旁边的朱家老爷,以及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脸**的杨家老爷晃了晃—— “呼——” 刹那间,原本蜷缩在地的杨水云忽如饿虎扑食般向李家老爷扑了过去!他拽住了李家老爷的衣服,死死咬住了李家老爷的手腕!! “呜哇啊啊啊!!” 在惨叫声中,那两枚仙丹掉落了下来!朱家老爷见状,便强忍疼痛,一脚踢到李家老爷的腹部上! “今日,此仙丹纵与他人食,亦断不可入汝这恶贼之口!” “哇啊啊!朱氏狗贼,汝怎敢如此,坏我大事...” 就在他两人搏斗之间,杨水云已经抓起掉落在地的两枚仙丹,仰头吞服了下去! “咕噜——哈啊!!” 他先是感到喉间灼痛,可能是假丹的毒性发作...但不过眨眼之间,这感觉就消失不见了——真正的仙丹化作一股清流席卷到四肢百骸!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他的肉身迅速干枯龟裂,而半透明的魂魄却挣脱躯壳凌空而起,周身流转着璀璨的,有如黑白宝石相间的光芒—— “原来如此...” 新生的魂魄杨水云轻抚着自己虚无的脸颊。 “舍弃肉身,褪去凡胎,方证真道,得见真我。”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八章,田氏的考验(四) 当杨水云的魂魄在黑白交织的光晕中重塑成形时,田氏爽朗的笑声也从上空落下:“哈哈哈哈哈!妙哉!妙哉!伪己假败而惑其心,静待良机破其势,此乃随机应变的精髓!” 杨水云魂魄微微前倾,转瞬间已移至正要挣扎起身的李家老爷面前! “恶贼!!汝仗势欺人,残害同族,害及结义兄弟;欲独吞仙丹,竟又以刀相胁,此等恶行,罪不容诛!!” “啪!啪!!砰啪!!” 杨水云一阵拳打脚踢,动作快如闪电!李家老爷身上便发出响亮的骨骼碎裂之声! “砰啪!!” “噗呜!!” “李家老爷”猛地喷出混着脏器碎片的黑血,身躯在痉挛中急剧萎缩,最终现出原形——原来竟是一只七窍流血的豺狼尸身,毛皮间还簌簌掉落着香炉灰烬! “哼,原来是只窃食香火的孽畜! 杨水云指尖跃动,向前挥手,黑白光晕闪过—— “啪啪——呼!!” 这豺狼化作了齑粉。杨水云缓缓开口 “今终除此孽障,吾今可宽心离去,了却第三重考验矣!” 他向上飞去,穿过大殿屋顶,很快便来到田野之中... 只见田氏正背对着他立于野草丛中,仰观晦暗云霭,发出赞许之声:“假食伪丹而存慧心,巧取真丹而舍凡胎,实在精彩!更难得杀伐果断,无有虚妄慈悲,潇洒而去。这第二重考验,汝已圆满过关!” 杨水云的魂体微微前倾,恭敬地询问道:“敢问先生,这第三桩考验是?” 田氏毫不犹豫地回答:“第三事,便是要你拥老夫昔日之能,行老夫昔日所为,破老夫昔日之敌!你既已服下仙丹,脱去凡胎俗骨,魂魄自会生出无量阴仙真力——已具老夫往日之资!” 他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来,用手在地上写下“溯回”二字!二字落地生光,顷刻化作一片幻景,杨水云只觉眼前一亮—— “哎,这不是,我和谷梁哥初入‘新路’的时候,用铜镜看到的‘三个小人’吗?” 田氏说道:“汝将化吾昔日之形,经吾所经之途,历吾所历之事。” 杨水云暗想:这田氏年轻时也并非良善之辈,曾为保全自己而杀害同伴,还以天命自辩,因而遭泥人诅咒... 他正思量之时,田氏已伸出一指,在他后颈轻轻一点。杨水云不由自主向前一跃,便坠入了那片幻景之中... ... 化作田氏形貌的杨水云,此时看清了那第二个小人——那个曾被田氏所害之人昔日的模样。只见那人坐在“鑫山坊”赌肆里,与几个醉汉围作一团,众人正声嘶力竭地嚷着: “划拳!划拳!!” “我押小!这回必定是小!小!!” “你押小?那我押大!大!大!大!!” 原来,他竟是个嗜赌之徒! 杨水云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叹息:“这人...竟是个酗酒好赌的赌鬼,简直和我爹一个样!” 他正欲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农妇! “嗯?那个人是...” 这农妇跌跌撞撞地走进赌坊,径直来到了那赌徒身边! “回家,回家吧...” “滚开。” “当家的,回去吧,求你了...求你了!!” 农妇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 “家里仅存之米钱,你不可...” “滚开!” 男人正赌到兴头上,猛地甩开她,双眼通红地盯着骰盅! “滚回去!别在这儿误了老子赌运!” 农妇被推得踉跄几步,看着丈夫那沉迷不悟的模样,积压的委屈与绝望瞬间爆发!!她哭着冲了上去,抬手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让喧闹的赌坊骤然一静。 “吾,吾瞎了眼啊!!当初怎嫁给你这般赌徒,败类!!” 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打,男人的脸瞬间扭曲。一股酒气混杂着羞愤冲上头来! “哇啊啊啊!!贱人!!” 他暴喝一声,抬脚狠狠踹在农妇肚子上! “碰!!” “死贱人!敢打老子?!” 农妇惨叫一声倒地,男人却不肯罢休——他朝农妇扑了上去,拳头如雨点般砸下,嘴里不断吐出污言秽语! “贱人!打死你!!打死你...” 杨水云浑身一僵——眼前暴戾的场景与他本已抛弃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的画面骤然重叠:醉酒打人的父亲、哭喊的母亲、破碎的酒瓶子、还有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自己... “恶心...呸!!” 杨水云厌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再不愿多看一眼,坚决地转身离去... ... 杨水云带着满心的烦躁,回到田氏那间栖身的陋室。 “今天真是倒霉,竟见到这般恶心的烂人烂事!!” “呼——!!” 他吹熄了油灯,和衣躺下。 在黑暗中,酗酒的父亲与那赌徒狰狞的面孔交替浮现出来,让他迟迟不能入睡... “咚!咚咚!!” 一阵粗鲁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他强压着怒气,起身开门。 “吱呀——” 一股浓烈的酒臭扑面而来!门外站着的人,正是方才幻景中的那个赌徒!!他双眼浑浊,衣衫不整,还咧着嘴,露出令人作呕的谄媚笑容! “田...田兄弟。” 赌徒说话时晃晃悠悠的,酒气都喷到杨水云脸上。 “手气不顺,借点钱...翻本!明日...明日便还你!” 杨水云怒火中烧!他伸手用力一推,厉声喝道:“滚!!” 谁知,那赌徒借着力道,反而像块烂泥般耍起赖来!他非但不退,还歪斜着身子硬要往门里挤,嘴里不干不净地嚷着:“怎么...怎么这么,小气嘛...就借一两,一两...” 他说着说着,一只脚已然踏过了门槛,紧接着就要挤进来!! 看着他无赖的嘴脸,听着他胡搅蛮缠的声音,杨水云不再废话了!他侧身抬腿,照着赌徒的小腹,猛地一脚踹了上去! “啪!!” “哎呀!!” 这一脚沉重非常。那赌徒一声惨叫,醉醺醺的身子便如断线风筝般向后跌出,重重摔在门外的泥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碰!!” 杨水云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只是狠狠地将门关上,插上门闩!门外传来赌徒含混不清的叫喊和辱骂声,杨水云全当他狗叫,自己匆匆回到床上,倒头便睡... 夜半时分,杨水云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这梦自然是田氏做过的梦。 在梦中,他清晰地看见了身为“田氏”的自己——他裤子上满是泥浆,手持着染血的锄头!不远处的泥水中是温热的尸体,以及蜿蜒的血泊... “怎,怎么回事?我,我这是,做了什么?!” 他转身狂奔过去,却看见“田氏”的通缉令已贴满城墙!画像上那人,与[土沃村]村长家古书上的[田氏画像]别无二致!!他望着那画像上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逃亡的自己,便感觉到足以窒息的恐慌! “跑,跑!快跑啊啊啊!!”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九章,田氏的考验(五) 杨水云醒了过来。 “啊?这,这是?!” 他赫然发现,自己竟已不在陋室,而是在一座云雾缭绕的陌生山脚下! “呼——哈!呼——哈啊!!” 他大口喘着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情况。 “首先,我现在相当于是‘田氏’。这个地方,必然是他到过的地方...” 他的思绪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 “兄弟,醒了?” 杨水云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背着药篓的“采药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兄弟!!吾知此深山之中,有千年人参将熟,灵气外溢!此实乃可遇不可求之仙缘矣!然其地幽隐,非有缘者同行,不可得见。除贤弟外,吾亦邀二人同往。” 采药人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不远处的两人。 杨水云一看这两个人,心就猛地一沉——第一个人正是昨夜纠缠他借钱的赌徒!他此刻仍带着宿醉的萎靡,像是半睡半醒一样;而另一个人,则是个面色焦黄、眉头紧锁的郎中,他腰间挂着药囊,浑身散发着急躁的气息。 “还要等到何时?速速带路!” 郎中不耐烦地催促着,眼神里透露出焦急。 “吾急需千年参入药救人!若误了时辰,尔等担待不起!” 采药人也不多言,转身便带领三人走入山中... 这山上的路错综复杂,各种茂密的植物使他们难辨方向。当他们行至一处低洼湿地时,周围的树木渐稀,脚下泥土变得也异常松软起来! “此处...” 那采药人身影一晃,竟如同林雾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赌徒惊慌地喊道:“采药人?采药人?往何处去了?汝怎不见踪影?!” 一旁的郎中心系人参,更是急躁无比,他不管不顾地向前踏出几步,四处张望着大喊起来:“采药者,死至何方?!速速出来!为吾等引路!!速速出来!!” 郎中的急躁引来了灾祸——他的一只脚陷进了泥泞的土之中! “恶土缠足,速退,速退!!” 他怒骂着,不停地甩腿,但那看似寻常的泥土就像有意识了一般将他的腿脚包裹起来,使劲往下一沉! “哎呀!!” 郎中惊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深陷泥沼之中!! “哗啦!!” 郎中越是心急挣扎,下沉得就越快,粘稠的泥浆迅速没过了他的腰部!他不禁用哭腔求救起来! “哀哉!救我!救我!谁人救我?!” 那赌徒见状,不愿见死不救,便走上前去拽他的手和衣服,可他的力量哪里比得了土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看着在泥潭中疯狂挣扎、呼救声已带哭腔的郎中,杨水云的心中如同结了一层冰霜。一个清晰而冷酷的答案已然浮现——他若出手,凭借体内新生的[阴仙真力],或许能将郎中拉出,但那泥潭诡异莫测,自己极有可能被一同拖入这死亡的陷阱!他没必要冒这个险!!而更重要的是,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回响:此刻的你,是“田氏”!是那个在绝境中会为了自身存活,毫不犹豫对旁人痛下杀手的田氏! 没错,眼前的这泥潭,这绝境,这不中用的“同伴”...一切都与发生在田氏身上的往事完美契合!难道这第三桩考验,就是要他重演田氏当年的抉择,亲身践行那份为了自身存活而不惜一切的冷酷吗? 想到这里,杨水云体内那股属于田氏的[阴仙真力]似乎在隐隐波动着,催促着他做出“正确”的决定! “唉...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他叹了口气,向后退了半步。此时的他已经彻底敛去眼中最后一丝波澜,就如同一个真正的旁观者,冷漠地注视着这场缓慢的死亡... “救...救我!救救我!!” 郎中的眼神从最初的焦急,变为难以置信,最后化为彻底的绝望与恐惧!他伸向杨水云的手徒劳地抓挠着空气,粘稠的泥浆已经没过他的胸口,直到他的脖颈...很快,连最后一声模糊的呜咽也被泥沼吞没。 紧接着,一摊暗红色的[血水]缓缓从泥浆深处渗涌上来,晕开在了污浊的水面上!就如同他和谷梁高从前看到的那样... 杨水云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避开了那摊血水。他心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凄冷的寒意,以及一个清晰的认知:自己已经走上了“田氏”之路,无法回头。 赌徒指着杨水云,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扭曲起来! “你...你竟见死不救!是何心肠?!” 一句曾在回溯中听田氏亲口说过的话,立刻从杨水云口中脱口而出:“非不愿也,实不能为!” 这句话冰冷而虚伪,回荡在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沼泽上空。 杨水云说完,便不再看那满脸惊讶的赌徒一眼,但下一秒钟,赌徒脚下的土地裂开了!!而田氏模样的杨水云脚下也开始出现裂痕! 杨水云不再迟疑,他仿效着记忆中田氏的举动,面向那幽深莫测的泥潭,“噗通”一声重重跪下,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浩浩天命,主宰生死!伏唯垂怜,赐我生路!” 这祷词,便是田氏当年在此绝境中,为自己接下来的杀戮行为寻找“天命”借口的开端。 杨水云的祈祷声落下之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一个绝不应出现在此情此景中的身影,自迷林中缓缓走出——正是那个头戴黑色圆顶礼帽,身着剪裁合体现代西装的人物!他的穿着与这蛮荒山林格格不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洞悉一切的笑意。就如同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旁观者!! 冰冷的宿命感,如同这泥潭的寒气,瞬间浸透了杨水云的骨髓! “能屈能伸,才可成事!” 田氏记忆中这句深植于骨髓的生存信条,如同魔咒般在杨水云脑海中回荡起来!!求生的本能,以及对重现田氏之路的扭曲认知,正驱使着他的身体行动! 杨水云来不及多想,直接朝着那戴礼帽的怪人深深跪伏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泥地上,用尽全力喊出那句与田氏过往完全一致的话:“救吾性命,愿为牛马!!” 正在陷入泥潭的赌徒愤恨地朝他喊叫起来:“田氏竖子!汝自私自利,背友求生!!天理难容!!” 那西装怪人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低笑,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他在杨水云耳边低语了几句,便随意地将那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扔到了他面前! “啪——!!” 锄头落在杨水云面前的泥地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杨水云捡起锄头,沉甸甸的感觉让他浑身发抖。他抬起头,目光转向一旁的赌徒,嘴唇不受控制地颤动,那句属于田氏的经典台词已然冲到了嘴边:“休怪田某无情!” 但就在这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心中猛地一揪——属于杨水云本身的魂魄意识在质问着自己:“我确实很讨厌他,他是个酒鬼,是个泼皮无赖,但我真的要因此就杀死他吗?这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这片刻的迟疑,让属于“杨水云”的良知与“田氏”的冷酷信条发生了剧烈冲突,导致他的动作僵住了...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章,田氏归宿,阴仙出世 杨水云的内心在斗争着,迟迟没有挥出锄头。 “我要动手吗?我要和田氏一样,动手杀死他吗?我,我真的要这样做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握锄的手背上传来一股温热、粘稠的触感。 “什么?这种感觉...”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是血!那殷红的、新鲜的血液,正一滴滴地从锄头的木质柄端滑落,滴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锄头的金属刃面上不知何时竟沾满了淋漓的鲜血,以及不明的污秽物! “什么?我...我明明没有动手?!” 巨大的惊骇瞬间让田氏模样的杨水云呆若木鸡!他那噩梦里的景象,真的开始应验了——田氏毫无疑问已经杀死赌徒,下一步便是被通缉上城墙,踏上逃亡之路! “难道...难道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不是由我控制的?我的身体,我的行动,甚至这‘结果’,都早已被田氏,被这‘回溯’的宿命所注定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戴礼帽的怪人——他依旧站在那里,嘴角那抹洞悉一切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就仿佛在说:结局早已注定... “注定,这一切,都是注定的?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杨水云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扔掉了锄头,双眼死死盯住双手的血液,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我,我像在被人遛狗一样,完全被牵着走了!我,我怎么能允许这种荒唐的事情继续发生?!” “我,我必须脱离这里!对,脱离这里!!那么,最可能帮助到我的——” 杨水云呼吸一滞,目光死死锁在那怪人身上——是了!在这片被既定的命运所笼罩的世界里,唯有这个怪人的存在是超乎常理的!此时此刻,若有什么能助他脱离这早已注定的命运轨迹...那必然就是眼前之人! 刹那间,那戴礼帽的怪人竟说出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汝欲醒乎?昔日汝数次被打醒之因,记否!” “昔日...数次被打醒,也就是说...” 杨水云不再犹豫,扬起巴掌,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回响起来,灼热的痛感传到他的脸上。他冲着那怪人大声叫喊道:“带我走!带我走!!我要离开此处,离开此处!!” 戴礼帽的怪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随即抬手向他一指,又向下一划—— “嗖——” 杨水云的意识仿佛骤然坠入无底深渊,不断向下沉落... ... “啪!!” 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然脱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回溯幻景!此时的他,已经重新回归魂魄形态,悬浮在一片荒凉的田野间。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面带诧异的田氏。 “哦?竟出来了...” 田氏低声自语起来。 “看来,是‘那一位’插手了...” 他上下打量着杨水云,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怎么了,小子?受不住考验了?竟能自行挣脱‘溯回’之境,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变故?” 杨水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问道:“先生,弟子非不能受考验,实乃察一事——彼幻景之中,无论吾如何思、如何为,或挣扎、或不挣,终局似已注定,甚至吾未及动手之“罪证”,亦会凭空而生。此一切,莫非皆在先生掌控之内耶?此考验所试,究竟为吾之抉择,抑或吾之顺从耶?” 他目光锐利地紧紧盯着田氏,等待着答案... 田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呵呵呵...有趣,当真有趣!不想你竟能窥破老夫的心思!” 笑声持续几秒后戛然而止,田氏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如同猎鹰般直视杨水云,缓缓说道:“不错!老夫暗中观察汝已久。自汝于土沃村中寻到[炼丹房]之时,老夫便已对汝产生兴趣。” 杨水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当初在土沃村祠堂下的炼丹房中,那些令他心驰神往的景象——丹炉、古画、术士炼丹、神仙召唤,全都是田氏精心布下的局!这老狐狸早就在炼丹房里设下幻景之术,专候他这样的有缘人上钩。 杨水云稳住魂魄,沉声问道:“你费尽心机设下此局,究竟意欲何为?” 田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到杨水云的经历:“汝之底细,老夫已了然于胸——汝乃土沃村人,父亲嗜酒好赌,时常殴打妻儿。汝因不堪忍受,更因深恶痛绝这等暴行,最终离家出走。老夫说的可对?” 杨水云的魂魄微微震颤,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迎着田氏的目光,坦然应道: “先生所查无误,我确是如此出身。不过,先生所做所为,我亦在回溯中尽收眼底——汝与土沃村老辈暗中勾结,残害童稚妇女,以邪术炼那所谓‘仙丹’,更对身边同伴痛下杀手,还以‘天命’自辩!此等狠毒行径,吾亦已洞悉。” 话音未落,杨水云猛地探出魂魄之手,一把扣住田氏看似干枯却异常粗壮的手腕! “这是...” 他感受到另一股“阴仙真力”在与他体内的力量互相冲撞起来,但很明显,对方的那股力量比他强大的多! 但即便如此,杨水云也毫无惧色!他只是紧盯着田氏那双骤然收缩的瞳孔,等待着对方被戳穿真相后骤然翻脸的雷霆一击! 田氏认真地看了他几秒钟,随后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你我虽非同路人,却皆是明察秋毫之人!汝所言是真,一点不假!” 杨水云再次追问:“告我,汝作此一切,究竟意欲何为?” 田氏沉默数秒,缓缓说道:“老夫本想令汝重蹈吾辙,历尽吾之所历,终凭恨火,了却吾之罪孽。然吾晓然,汝与吾终究非同道——虽遭遇相同,汝亦注定决择有别。故,唯另觅他途...” 杨水云诧异地说:“清算罪孽?你是说,你希望我杀死你?” 田氏微微点头。 “汝已知晓,老夫尚为凡人之时,曾杀伤人命,残害妇孺,为求仙丹,逆天而行。实乃罪大恶极,应遭清算。然而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其中另有曲折...” 田氏伸手在空中写了“观溯”二字,又指向前方—— “呼!!” 只见他年轻时的身影浮现眼前,四周环绕着的并非凡人,而是一群面目狰狞、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其中浑身长满根须的妖魔瓮声瓮气地开口:“既逃来此处,便是来投奔我等,当为奴仆!从今往后,须对我等言听计从!不得...” 它话未说完,田氏眼中便已燃起怒火——他岂会甘愿受这丑恶妖魔摆布? “放肆!!” 他冲这妖魔厉声呼喝起来! “汝何德何能,在此大放阙词?若要田某俯首听命,先问过我手中犁刀!” “呼——咔啪!!” 寒光乍现!犁刀过处,妖魔的数条根须应声而断! 这妖魔吃了痛,瞬间怒骂起来:“蝼蚁!!怎敢以下犯上?!今我必取汝性命!!” 田氏毫无惧色,反手自腰间抽出那柄锈迹斑斑的锄头,蓄势待发! “来!再让你见识我这宝锄的厉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端忽然传来响亮的声音:“且慢!” 根须妖魔闻声顿时停下攻势,田氏亦抬首望去—— 只见一位身披玄黑道袍、形如枯骨的妖魔自云雾间飘然而降,周身缭绕着不祥的黑雾! 这枯骨妖魔朝向根须妖魔大声喝道:“退下!!” 那根须妖魔虽心有不甘,却似极为忌惮,悻悻退入阴影之中。 枯骨妖魔俯下身来,端详田氏,幽深的眼眶骨之中闪过诡光: “凡人,吾早知汝乃人中龙凤,只是怀才不遇,不为世俗所容。汝所杀之人,无非酗酒滥赌之辈,何错之有?” 田氏闻言,瞬间便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有妖魔如此知晓他的底细! “汝听好!吾赏识汝之资质,愿倾囊相授——可授你炼制仙丹,长生不老之术;可传你占卜推演,洞悉天机之术;可教你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之术!若你愿拜入我门下,随我学道,我更将传你阴间不传秘典《无量阴仙真道》!助你修成无量阴仙之体,届时三界难逢敌手!” “哐当!!” 这番话语如惊雷贯耳般,让田氏手中的犁刀都落在了地上! “长生不老,洞悉天机,千变万化...无量...” 田氏凝视着眼前这深不可测的妖魔,最终躬身伏拜: “弟子...愿随大师修行!” 枯骨妖魔微微点头,而后轻挥骨爪,瞬间便召来乌云,携田氏乘云而去,消失在天际尽头... 杨水云恍然大悟——原来,田氏当年正是拜了这身穿道袍的枯骨妖魔为师! 田氏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缓缓说道:“后来我方知晓,这妖魔乃是古往今来无数旁门左道炼丹术士的魂魄融合转世,属万魂一体之身。这些术士个个身怀绝技,深谙修成‘阴仙’之玄机。‘三界大劫’过后,它们窃取‘洪荒灵气’,修成阴仙之体,竟在阴间推翻鬼王旧部,立傀儡新王,更将‘鬼君神力’融入阴仙修行之中,自封‘无量太上阴仙’...” 杨水云追问道:“那么,后来如何?” 田氏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吾追随其左右,以世间灵兽精气为引,取妇孺之血,于‘无量宝地’之中获取灵矿,以炼仙丹,终修成阴仙之体;此后,吾学尽阴间秘术,洞悉真道玄妙...然而日月更迭,沧海桑田,某日我忽闻心底真声,方知此间一切,并非我真正所求。” 他的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悔意:“吾顿悟之后,愧疚难当,决意给自己设下‘报应’。于是吾为自身占卜,得知若想得偿所愿,必须在土沃村祠堂下方暗设丹房,静候有缘之人,以幻景相惑,以秘术相诱。汝在丹房之中所见所闻,皆是我为此而做...如今,汝即为老夫等待已久的报应!!!” 话音未落,田氏身形骤变——他化作阴气冲天的巨大鬼影,周身遍布无数闪烁的阴间符文,缭绕着令人心悸的魔音颂唱!!这幽暗的巨鬼如青烟般直扑而来,瞬间将杨水云的魂魄完全包裹! “呃啊啊啊!!” 杨水云只觉一股翻江倒海般的阴仙真力疯狂涌入魂魄!每一寸灵体都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田氏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就由汝带老夫重回人间,历经世间劫难,让老夫得尝报应!” 杨水云在这巨力的猛烈冲击之下,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古老的灵魂正在与自己的“本源”相融,一段历经无数岁月的因果,终于在此刻完成闭环。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一章,肉身已死,骸骨重生 当杨水云在幻景中接受田氏考验之时,留在现世的谷梁高正与“秽土恶意”化作的球体怪物陷入苦战! “没想到这些怪物都只是分身...” 谷梁高喘着粗气,站在自己创造的猩红血管脉络上,汗水已浸透衣衫。 “本体,究竟藏在何处?” 被三只由泥浆与蠕动的“异界文字”纠缠而成的球体怪物团团围住。这些怪物不断伸出黏腻的爪子,发出令人作呕的呓语。 “呼...哈啊...” 谷梁高强撑着保持清醒,心中暗想:“水云何时才能回来?想必他在那边也不轻松...但愿他能顺利完成蜕变,铸就‘真实之身’。” 不知不觉间,两只怪物的利爪已逼近到他眼前! “不好!” “不好,又来了!快反击...反击——!” 红色的拉莱耶语在他脑中浮现,促使他念动出来! “Shogg-nah!” 他身边的血管脉络猛然伸长,如长矛般刺向那些怪物爪子! “嗖!嗖——嗖!!” “砰啪!!” 怪爪应声碎裂开来,腥臭的泥浆四下飞溅。但谷梁高的身体状况也发生了变化—— “呼——呼,哈啊...” 他的双眼已经开始充血,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理智正被那片猩红疯狂侵蚀... “呃啊!” 他一屁股坐在身边的血管脉络上,用袖子抹去额头的冷汗,紧闭双眼抵抗着眩晕。 “这副身体...终究太脆弱了。或许葬身于此,也是命运使然...”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武阿善的形象又一次出现在了他脑海中。 “谷梁高...帮我,报仇,报仇...” 谷梁高立刻回忆起来——他还没有帮阿善报仇!阿善被他班的校霸堵在厕所里打了两次,最后莫名其妙地死在校外,死因至今不明不白!如果自己现在死在这里,那就更没有人能给阿善报仇了!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睁开了眼睛。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第三只球体怪物泥泞的爪子正在向他伸过来!那爪子上面有如蠕虫般动弹的“异界文字”更是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不好!!我...我若是再使用能力,也许真的要晕倒,掉下泥潭了” 想到这里,他只是抓住旁边的血管,在那爪子抓向他的时候向旁边侧身一躲—— “啪咔!!” 怪物的爪子抓破了他身边的几根血管,那些血管消失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就被一片暗红色所污染——这是直接反馈到本体精神上的创伤!! “呼——呸!” 谷梁高吐了一口口水,胃里有些不舒服——肮脏的泥土,随时可能咒杀他的异界文字,以及过度使用拉莱耶语控制血管脉络的副作用,都在导致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可恶...我得精神一点,精神一点,有没有什么方法...对!吴广老师,教我的...” “呸!呸!!” 他往手上吐了两口口水,然后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啪!!啪!!” “呃啊啊啊——好,精神些了,唉...”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那片红色让他眼前变得模糊不清——他残余的精力不允许他这么做!而就在这时,三只球体怪物都向它伸来爪子! 谷梁高明白,自己凶多吉少了。 “唉,阿善...我也许要死了,这样,我就可以去你那里,去找你了吧...” 怀着死后能见到好友的希望,他打算放弃抵抗,等待死亡... “轰!!!” 黑白交织的传送门骤然出现!杨水云与田氏融合后的魂魄破空而出,只见数道寒光闪过,那些逼近的怪爪瞬间化为碎片,纷纷坠入下方的泥潭! “嗖——砰啪!!啪!” “灰云,助吾友安歇!” 一片灰色的云应声飘了过来! “嗯?灰色的。云...” 谷梁高正疑惑着,却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将自己缓缓托起,随后稳稳放在了软绵绵的云上! “啊,难道是水云吗?水云...” 熟悉的安心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疲惫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便沉入了梦乡... 此时悬浮于半空的融合魂魄抬起朦胧的手臂,指尖在空中疾速勾勒出象征“火焰”与“长剑”的道符,高声诵咒:“田氏秘术·铅汞焰剑!” 两道符拼接的刹那,黑白双色火焰轰然爆发出来,凝成一柄燃烧的巨剑! “轰——呼呜!!” 不远处的球体怪物剧烈震颤起来,本能地感知到毁灭的威胁! 在下一秒,融合魂魄大声念诵出一个招式:“铅汞焰剑.斩魔!” 他话音未落,“黑白火之巨剑”便已凌空旋斩! “呼——啪啪!!” 剑光过处,两只球体怪物应声崩解,顷刻间便在黑白交织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变化.铅汞火云!” 黑白火之巨剑瞬间变换形态,化作黑白双色火云!它覆盖到第三只正在退缩球体怪物上,瞬间就把它烧成了灰烬! 解决了这三只怪物,融合魂魄转身飘向不远处,那里有着杨水云留下的肉身——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融合魂魄有些沉重地说:“死了啊...看来,身为‘杨水云’的凡人之躯,注定难逃此劫,此乃天命...” 忽然,这融合魂魄中杨水云的残留意识回想起来“镜中自己”的忠告:“汝若欲成吾之模样,莫忘收自身遗骨!” 他立刻提醒道:“此肉身虽已逝去,然遗骨犹可重铸!” 融合魂魄在半空中画出古老的符文,再按上这尸体的头,低声喝道:“阴仙真力,将此尸身——剥肉留骨!” “呼——啪啪!!” 符文中生出一黑一白两股诡异仙气,缠绕着尸身飞速旋转。伴随着细密的剥离声,血肉尽数消融,只留下一具苍白的遗骨! “骨色晦暗,看来泥毒诅咒已然入骨...无妨,阴仙真力不惧一切毒咒!” 融合魂魄化作流光注入了这具遗骨!骨头上顿时泛起黑白交织的光晕,无数阴间符咒在骨节间流转盘旋,空荡的眼眶骨中燃起幽火,伴随着魔音飘渺的颂唱声,重生的骸骨缓缓升空...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二章,新路的清洗与破坏 新生的骸骨俯瞰下方——泥潭如一条污浊的河流在谷底蜿蜒着!浓稠的瘴气从污泥中蒸腾而起,扭曲的虫形怪物在泥泞间嘶鸣翻涌,腐肉色的利爪不断破土而出;曾经散发着微光的曲面石被包裹了厚厚的污垢,嶙峋岩壁也爬满了蠕动的“异界文字”与寄生虫... “此地极其污秽,堪比腐臭沟渠。” 骸骨上发出低沉的共鸣声。 “宜将此地扫荡干净,永绝后患!” 田氏残存的意识在骸骨深处泛起涟漪:“此地污染严重,吾等当动用‘阴仙真道’,以‘无量洪荒真水’冲刷扫荡!” 杨水云的残存意识随之应和道:“正该如此。” 双魂意见统一,悬浮的骷髅(骸骨)便缓缓抬起了森白指骨,在空中快速地画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由阴仙真力构成的繁杂符文——那符纹仿佛由流动的水银与星光交织而成,散发出洪荒古朴的气息。 “阴仙真道秘术.无量洪荒真水——疾!!” 这片符文骤然亮起,迸发出神光,直冲天际! “嗖——” 霎时间,整片空间轰然作响!天空中破开了一道连通远古的缺口,滔天巨浪裹挟着混沌初开时的无穷巨力,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磅礴水墙,以湮灭之势奔涌而下! “轰——轰隆!!哗!!!” 洪荒真水所过之处,污秽的泥潭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去!嘶鸣的虫怪在触及水波的瞬间便立刻粉身碎骨,随巨浪飘散;那些嶙峋怪石上的“异界文字”与寄生虫,更是在顷刻间碎裂、净化... “WvV——!!” 有着六条怪爪的球体怪物“本体”出现在水中!它丑陋地挣扎着,不断地乱伸爪子,试图在巨浪中逃生,但那无济于事——悬浮的骷髅早已发现了它! “灭!!” 一个“灭”字在半空中飞降下来,落到那怪物身上的瞬间,它便被洪荒真水死死地包裹住,而后向内猛然收缩—— “砰啪!!” 怪物彻底化为粉末,消失在滔天巨浪之中... ... 大约半小时后,洪水淹没了一切污浊,汹涌的水流逐渐化为清气升腾,形成大量云雾,飘至远方。而在骷髅下方显露出的,便是被那冲刷得焕然一新、闪烁着玉石般温润光泽的“山中新路”!! 杨水云的残存意识泛起波澜。他想起来这条“新路”的本质——这是个死循环,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岔路口!如果只是‘走’的话,就永远也‘走’不出去... 他开始分析起来:“此处地形乃‘死循环’,无法走出...先前,‘命运之声’曾告诉我们,沿‘新路’而行,探其幽、悟其真,以明‘真实之身’;踏至山脚,即为证道功成!!” “如今,我等已明真实之身,只要到达山脚,便是证道功成!我等需明确之事,乃如何到达山脚!” 田氏的残存意识回应道:“此地既不可出,而目的地在山麓,则我等可向下破之,坠以降也!” 杨水云的意识说:“如何破之?” 田氏的意识毫不犹豫地说:“以‘阴仙真道秘术.破界宝珠’,即可破之!” 骷髅双手聚拢,周身符文急速旋转凝聚,无量阴仙真力注入其中之时,一枚蕴含着恐怖毁灭之力的[黑暗宝珠]便于其手骨上赫然浮现! “破界宝珠,助我开辟新路,疾——!!” 它将这颗宝珠掷向那条焕然一新的“新路”,只听一声清脆如琉璃破碎的巨响—— “咔嚓——轰!!” 那条“新路”应声崩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但路碎之后,显露出的并非是预想中的山脚,而是一片深邃无垠、闪烁着冰冷星光的未知虚空!那虚空仿佛连接着宇宙,散发着亘古的诡异气息... 见此景象,杨水云的残留意识惊讶地说:“怎会如此?这下方本应是能通往山脚之路,为何成了无尽虚空?!” 田氏的意识沉稳地回应道:“稍安勿躁,待老夫施展推演之术。” 骷髅指骨轻捻,默念推演口诀,周身符文流转,一道幽光便自颅骨深处亮起... 片刻后,田氏恍然说道:“原来如此...这片虚空亦是命运轨迹的一环。是乃天意留白,需由我等填补。” 杨水云的残留意识追问:“该如何填补?” 田氏的残留意识说:“只需用‘阴仙真道秘术’之中的‘无中生梦’秘术,即可化虚为实!以梦境织就通途,接引现世山麓...然,以推演之结果论,将此事付与汝同伴为之,则更合天命机缘,效率自然显高矣。” 骷髅身形一转,便朝着托载谷梁高的那片灰云飘然而去。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场梦,一场诀别 谷梁高做了一场梦。 在梦中,他听到阿善悲伤而愤怒的声音! “没有了,没有了!!” “呜呜...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就偏偏是我?我就活该被欺负吗?我就不配好好活着吗?!呜呜,呜啊啊...” “我忍受了他们这么久...这么久了!!我只是,我只是说出来他们做了什么啊!!我为什么,就要被...” “谷梁高...谷梁高!!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报仇?为什么?!” 谷梁高急忙回应道:“阿善...我...” 激动的哭泣声打断了他!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告诉我,为什么不帮我报仇!!” 两幅狰狞的面孔在不远处浮现出来——蔡老二扭曲的嗤笑,陈欢喜轻蔑的唾骂,还有他们的那些帮凶!刻骨的侮辱如同毒刺般扎进心底: “武阿善这条狗崽子,真是不识抬举!老子管他借钱,是看得起他!结果这不识抬举的东西,敢不借我?老子非得打到他跪下求饶!” “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纯纯一个废物罢了!” “武阿善,不就是个傻B吗?又傻又废,啥也不是!” 帮凶们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傻B!傻B!!武阿善就是个傻B,废物!!他活着也没用!!他该死,他该死!!哈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嘲弄声让谷梁高揪心不已。他蹲了下来,攥紧了颤抖的拳头,愤恨而无力地说:“我想报仇...我真的想报仇!!可我,我太弱了!我打不过...” “弱?” 阿善的声音缓和下来,却多了些许苦涩: “是啊,我们都太弱了!我们打不过他们...呵呵,呵呵哈哈!!所以呢...只能怪这个世界了吧?怪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怪这个老实人活不下去的世界!!” 谷梁高无法否定这个说法——这世界上到处都是对弱者的歧视,欺凌,尤其在他的学校,这一点表现的更是淋漓尽致!像陈欢喜那样家里有背景有势力的校霸,甚至连老师和主任都拿他没办法! “唉!!我该怎么办呢?要怎么才能,给阿善...” 正当绝望与痛苦不断地吞噬谷梁高的理智时,一声响亮的呼喊传来: “醒醒!!” “嗯?” 谷梁高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闪烁着黑白交织的光晕,无数阴间符咒缠绕在身的骷髅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哎?怎么回事,这具骷髅...” 骷髅上缓缓传出声音:“谷梁高...” “嗯?你认识我...” 谷梁高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骷髅。他隐隐约约地想起来,杨水云从前也曾和镜中的骷髅对话! “那个骷髅...就相当于他的另一个“自己”! “啊...莫非,你是水云?” 骷髅上发出庄严的声音:“汝说杨水云?的确,曾有此人...” 符光骤亮,颅骨上燃起幽火,却很快便归于寂灭。 “然此人已殒命!其相貌如何,生平如何,吾已不能记忆...唯独记一事——其人受汝之恩,吾定当替他回报。” 谷梁高听闻杨水云的死讯,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十分苦涩地开口:“啊——水云,已经走了吗...” 这一路“考验”之中,自己和杨水云互帮互助,并肩作战的景象就像潮水般涌上了谷梁高的心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戴着眼镜,穿着迷彩服的少年,听到他激动的话语: “谷梁哥,这块石头上好像有字!” “成了!考验接受了你的答案!” “那些字,那些声音,都是泥土搞的鬼!” “谷梁哥,我听你的!” “我们走,我来指路!” “好厉害!谷梁哥...” ... 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语,都恍若刚刚发生一样。可那一切,却都只剩下回忆。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眼前这具缠绕着符文的骷髅上,那空洞的颅骨、森白的脊骨,无不提醒着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的同伴,他的好友,那个会笑着喊他“谷梁哥”的杨水云,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由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水云...谢谢你,在这场考验中相信了我,指引了我,告诉了我那么多事情,还在绝境中和我并肩作战,共同陪伴度过了这一路上的艰辛坎坷...愿你,能够安息!!来世,要幸福快乐...” 而此时,那符文缭绕的骷髅微微低头,缓缓将骨掌按在胸前,颅骨中传来低沉而肃穆的共鸣: “吾之前身,乃杨水云得道之魂魄。汝既为杨水云之恩人,便为吾之恩人。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它的眼眶骨上燃烧出旺盛的幽火,周身道符飞速流转起来,黑白色的光晕闪烁着,像是在送上见证与祝福。 “从此以后,汝之因果,便是吾之因果。汝之劫难,便是吾之劫难。吾将永远铭记汝之恩情,为汝开辟前路,至死方休!!” 谷梁高沉默了一会儿,便用衣袖擦去眼泪,向骷髅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我明白的...让我们一起,去往山脚之下,通过这最后一番考验吧!!”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四章,梦中凶宅 骷髅上的符文在骨隙间明灭流转,发出低沉的共鸣声:“此正为吾欲与汝议之事也!吾等已毁‘新路’,却见其下有‘虚空深渊’阻隔人世!故吾等当于虚空边缘,以“无中生梦”秘术补此虚空,筑就通途,归返现世山麓!” 谷梁高看了看下方,之前那条循环往复的“新路”果然已经变成了无数碎片,从裂隙间可窥见深不见底的虚空——那里没有天地之分,唯有冰冷的星尘在沉寂中闪烁,仿佛宇宙最初的荒芜。 “无中生梦,也就是说,要用梦境来填补这片虚空吗?” 骷髅上传出了肯定的声音:“正是。我等刚刚使用了占卜之术,推演此虚空需以汝之梦境填补,此乃天命所示也。” 谷梁高攥紧拳头,意外地说:“我的...梦境?但是,我要怎么做才行?” 骷髅说:“ 吾将于此破碎空间之下、与虚空交界之处,布‘无中生梦’之阵。汝可卧于阵眼之上,待入梦时,梦中景象自当代此虚空!” 谷梁高点了点头。 “行,那就开始吧!” 骷髅便飘上乌云,而后向下一指。 “载我等去虚空边缘之处!” 乌云闪烁了一下,便载着他们飞向了虚空的边缘... ...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虚空边缘之处。骷髅伸出手骨,念动咒语:“侍仙童仆,听吾召唤!!” 一道传送门打开,从中跳出大量半黑半白,有如水墨浸染过的“小人”,在骷髅面前垂首恭立。 骷髅转向谷梁高,沉稳地说:“此皆侍奉阴仙之童仆也,君可安坐阵眼之中。吾令童仆施术,以助汝入梦,再使得梦境降诞虚空,筑出梦路!!!” 谷梁高点了点头,便走到了这些小人中间。 骷髅转向这些小人,大声说道:“吾命汝等,布‘无中生梦’之阵,助吾友人,以梦境代前方之虚空!左司入梦,右司造梦,启!” 小人们应声而动,以谷梁高为中心分散两侧站位,左列小人齐诵入梦之咒,声如清泉漱玉。谷梁高顿觉灵台空明,很快便卧倒在流转的符文中沉入梦乡;右列小人迅速动手结印,召唤梦境引向虚空—— 腥咸的海风忽然吹来,破败的“老鱼市废墟”在星空间现形!比人还高的高草在虚空中疯长,滑腻的“水藻”缠绕着残损的船板,碎玻璃与断鱼竿在锈蚀渔网间闪着寒光... 铅灰色的乌云飘然而至,骷髅中传出杨水云残留意识的声音:“这片浸满鱼腥的废墟,该是那年莫名其妙就被拆迁的‘老鱼市’了...” 田氏的残留意识说:“天象有变,云涌而雨将至。” 狂风呼啸着,浓密的乌云如墨水般翻涌起来,淅沥的雨点密集地落在地上。 “呼——” “噼啪,噼啪...” 在雨幕中,谷梁高的虚影已经逐渐显现出来——他的意识已被完全投射至这片梦境废墟! 只见他茫然仰首,任由冰冷的雨点落入掌心,轻声说道:“啊,下雨了啊...” 突然,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乱动起来——明明眼神空洞,但是四肢却在毫无规律地舞动着,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口中还发出疯狂的笑声! “好啊,好啊!这场雨,下的好!哈哈哈哈哈!” 谷梁高的身形像提线木偶一般手舞足蹈,连蹦带跳,无法自制的大喊大叫起来! “下雨了!!哈哈哈哈哈!!这场雨,就是我的洗礼!我的洗礼啊!!我要重生了吗,我要重生了吗!哈哈哈哈哈!!我要重生了!!” 杨水云的残留意识在颅骨中震颤道:“不对劲!他怎么忽然这样...难道,是身体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控制了吗?” 田氏的残留意识发出沉稳的声音:“莫急,先静观其变,其似将去往某地矣!” 癫狂的谷梁高又踉跄了几步,忽然间停滞不前,僵立在废墟中,就仿佛看见了什么一样!他冲着垃圾堆大声喊去:“咳咳!!有人吗?有人吗?” 回应他的只有雨点落地的声音。 “噼啪,噼啪...” 谷梁高的身形转过身去,四下观察。 “没人...应该是我听错了...” 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又紧张起来,好像看见了,听见了什么! “卧槽,什么东西!!”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谷梁高的身形向前方的垃圾堆漂浮了过去!骷髅立刻从后面悄悄跟上... ... “呜哇啊啊啊,呃啊啊啊!!,呵哈哈哈...” 谷梁高在雨中又哭又笑,又喊又叫,口中胡乱地说着那诡异的拉莱耶语:“Ahaha..Nw shagg ya... Ya nw shagg n'gha... Ya hupadgh....”(翻译:啊哈哈...你叫我过来了...我让你叫我过来了...我过来...) 光是这样还不够,他时不时在空中飘出去一段路,又时不时降落下来,在地上连滚带爬!就算浑身湿透,沾满泥水都不管不顾,活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发疯了一样!! 杨水云的残余意识说:“这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说,看到了幻觉?或者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田氏的残余意识说:“吾观之,此非寻常癔症!似有世外之物,蚕食其神智...” 谷梁高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栋模糊不清的,轮廓像是阴森老宅的异物! 田氏的残余意识瞬间说道:“此屋暗传诡音,疑似世外之声!极其可疑!须仔细调查!!” 谷梁高看见那栋建筑物,理智却不明原因地开始恢复了些许。 “这栋房子,好像有印象,这是...” 骷髅瞬移至他身侧,骨掌按住他震颤的肩头:“汝可曾踏入此屋?” 谷梁高愣了一下,随后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我没有进去过!从来也没有!!这地方,我...我甚至记不清这里发生过什么!就好像...一个禁区!!” 他话音未落,那建筑物中就开始流淌出某扭曲的黑影,窗棂扭曲成怪异的大口形状! 骷髅高声说道:“且停!切勿强行思考!此物非人间造物,强行解读反遭其噬!吾等须破其表象,直入其内而剖析之!” 谷梁高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呼——哈啊!” 他闭上眼睛,凭着本能的“第六感”向那房子走去... ... 当他睁眼之时,诡异建筑的形象也逐渐清晰了些许——那是一栋早已废弃了的,长满了异界藤蔓和各种怪异杂草的[凶宅]!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五章,谷梁高证道,通过考验 杨水云的残余意识从骷髅上发出声音,鼓励谷梁高:“勉之!要稳住心神,一鼓作气,直闯而入!” 谷梁高受此鼓励,步伐愈发坚定起来,向这危房快步跑去! “碰!” “呃啊——!” 他似乎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整个人被狠狠弹开,卡了个大跟头! 田氏的残余意识说:“不妙!其撞于无形结界也!” 杨水云的残余意识追问道:“无形结界?!” 谷梁高咬了咬牙,忍痛抬起头来,缓缓读出了面前若隐若现的拉莱耶文字: “Goka-ee nafl'fhalma.”(凡胎肉身免入) 他费力地解释出其中含义:“凡人,不可入内?!” 骷髅闻言,怒不可遏!他立刻伸出手骨画出多条阴间道符,大声怒斥道:“岂有此理!这等悖理之规,怎能阻挡我等前路!” “田氏秘术.仙鬼破门!!” “呼——” 道符如飞箭般向前射出,其与无形结界碰撞的刹那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只听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咔——砰啪!!” 结界破裂,这危房的门应声敞开!骷髅瞬间闯了进去,谷梁高紧随其后! “嗯?这里...” 这老旧的危房里面,有一张积满灰尘的木桌,一把歪斜的椅子。桌子上有一个笔记本,一个空花盆,旁边破裂的老墙上还画着诡异的涂鸦... 谷梁高走到桌旁,翻开笔记本,缓缓读出那上面扭曲的拉莱耶语: “Nilgh'ri nw kadishtu n'ghft, mgep vulgtm nw nafl'or.”(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束缚你的规则就已经被打破) “Nw nafl goka-ee, goka-hup s'uhn nafl'bthnk.”(你再也不是凡人,人形只是虚幻的假象) “N'gha li'hee vulgtm, n'gha li'hee 'fhalma.”(该发生的事情注定会发生) “Fhtagn goka-ee ph'nglui, nw hup n'gha 'bthnk!”(舍弃凡人之道,触及真实之身吧!) “舍弃凡人之道,触及真实之身...” 谷梁高一边记住这句话,一边翻到下一页 “Nw n'gha 'bthnk, shagg‘N'phai-Haem-Umr!’”(成为自己,呼唤‘涅芙海姆.乌尔’) 他如梦初醒般理解了这一切!一直以来缺失的记忆开始逐渐回到他的脑海之中——在老鱼市站废墟的那场雨中,在他哭泣发泄的那个时候,他真的进入过这栋危房。 在一楼的大厅里,他见到了许多散发着腥味的空鱼缸,在中间一个较大的鱼缸内,还能看到很多的“水藻... 在二楼的墙壁上,他看到了一张脉络的解剖图片——但那显然不是人的血管脉络,而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这图的旁边还贴着张泛黄的实验记录... “198年,6月。经多次观察,确认南谷星1号实验体发育良好,已达实验标准,于老鱼市密室启动首次实验。” “199年,1月。成功提取1号实验体生物脉络,完成分析数据采集。开始实验第二步。” “200年,3月,实验失败。失败原因:缺少‘必要组成部分’。” “202年,5月,确定该组成部分为‘古生代矿花’,生长于南谷星‘寒武纪地层’。” “202年,7月,矿花样本采集完成。实验重新启动。” “203年,6月,前三阶段实验完毕,待举行‘降临仪式’,制造出‘预言之物’。” “203年,9月。矿花自主意识过强,多次逃离控制区域,还将部分‘脉络’样本藏匿于墙壁之中,实验中断。接到老鱼市拆迁通知。见此记录者立即销毁。” ... 三楼很空旷,唯有墙面上残留着难以辨认的远古仪式壁画,旁边的拉莱耶铭文早已风化剥落。 真相水落石出。谷梁高瞬间明白过来——镜中那个“自己”一直索求的,正是“南谷星古生代矿花”!! 他看向骷髅,急切地说:“你听说过南谷星吗?我在寻找那里的‘古生代矿花’。” 骷髅沉默了片刻,随后回应道:“曾有南谷星生物遗骸坠入阴间,其上附生奇异植物。待吾前往查探...” 一道黑白漩涡在空中绽开,骷髅纵身跃入其中,留下荡漾的空间涟漪... ... 几分钟后,骷髅的身影伴随着一阵空间扭曲重新显现。 “哇,这是...” 只见它携着一整根近半人长的白骨归来! 那骨头表面覆满阴土,嶙峋的骨质缝隙间寄生着数种不可名状的植物——有的形如心脏,有的像是淋巴结...而就在下面的一道骨缝处,有一株熟悉的花映入了谷梁高眼中——和水藻一样是蓝绿色,花瓣上呈现出矿物结晶纹路、还飘出一股像烂鱼一样的腥味! “就是它!” 谷梁高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株矿花从骨缝中采下... 那花朵在脱离寄生体的瞬间剧烈挣扎了起来!花瓣的开合间发出有如金属摩擦的响声,那一股腥臭味也越来越浓烈起来。但谷梁高绝不放手!他咬牙屏息,将不断扭动的植物紧紧掐在手中,任其在手臂上不断刮擦... 骷髅说:“花已到手。现今,该当如何?” 谷梁高大喊道:“镜子!我现在,只需要一面能照见‘真我’的镜子!” 骷髅骨掌交错,画出阴间道符,空中顿时凝结出一汪流动的[水银]!这水银随着骷髅的指骨划动,不断变形延展成一面泛着灰白色光芒的明镜! 谷梁高踉跄着来到镜前,凝视着镜中那个浑身沾满泥泞、死死抓着南谷星矿花的自己,低声念动起来: “Y-fhalma n'gha! Y-fhalma n'gha! Ya n'gha ph'mgep!”(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带来了‘花’!) 镜面应声沸腾起来!无数墨绿色的水藻从镜中喷涌而出,如同饥饿的触须缠住他的身体和他怀中的矿花!那矿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与镜中伸出的藻类产生强烈共鸣—— “Wuuu——!!” 谷梁高紧闭双眼,双手还在死死抓住花朵。很快,他自己连同那株挣扎的花一同被拽进了镜面,水银般的物质如活物般泛起层层涟漪后,待他们进入之后重归平静... ... 谷梁高的意识再度沉入那片熟悉的镜中空间。 在这里,污浊的鱼塘泛起涟漪,浑身缠绕水藻的镜像静立在水面之上,空洞的目光掠过他的脸庞,最终定格在他怀中的异花。 “N'ghft! Nw shagg n'ghft li'hee!”(是它!你终于带来了!) 镜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无数墨绿水藻如毒蛇出洞,瞬间裹住那株挣扎的矿花!紧接着,矿花被硬生生地抓进镜像那透明的胸膛—— “咕噜...噼啪!” 镜像的形体开始崩解重组!谷梁高目睹着自己的“真实之身”破壳而出:头部是花状的矿石,躯干上覆盖着古老岩层与搏动的脉络根须,双腿完全由密密麻麻的水藻构成。它拥有自己的影子——那影子上也有血管脉络,但那脉络上面竟然到处都是石刺与花朵形的红纹,似乎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超越认知,无以名状的形态让谷梁高神魂震颤起来!直到怪物体内传来古老的低语:“Shagg syha'h, ya nw n'gha li'hee 'bthnk. Nw n'gha 'bthnk, ya n'gha 'bthnk, nw n'gha mgep, ya n'gha mgep — nw ilyaa li'hee... Nw ya li'hee, shugg N'phai-Haem-Umr!”(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即为共生之体,你我的形象,你我的力量都将互通共用,你可随时转换...而我们的名字,叫做‘涅芙海姆.乌尔’!) 谷梁高展开双臂,激动地回应道:“我接受!这‘真实之身’我完全接受,从此以后,我的真名既是‘涅芙海姆.乌尔’!!” 这“真实之身”化作彩色流光进入谷梁高身体之中,与他融为一体! “Ya nw hupadgh! Nw vulgtm li'hee!”(我们出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 谷梁高点了点头,紧接着一跃而起,冲出了这镜中空间! “嗖——” 他的意识回到了身体之中!当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浑身上下便出现了涅芙海姆.乌尔的种种特征:皮肤浮现出矿物纹路,腿脚上生出藻丝...但很快又淡化下去,外表恢复如常。 骷髅见到他这般变化,发出喜悦的赞叹声:“恭喜吾友证道功成,成为‘真实之身’!” 谷梁高微微点头示意,随后转向还未填补的虚空深渊,高举双臂,大声呼喊:“N'gha syha'h, N'phai-Haem-Umr 'bthnk, ya mgep li'hee, ilyaa n'ghft nafl'bthnk n'gha phlegeth li'hee!”(接下来,我以涅芙海姆.乌尔之名,用我真实之能力,将这虚空化作海藻,岩石与花的世界!) 转瞬间,虚空便被藻毯飞速取代,五彩缤纷的晶矿山脉破空而起,怪花在水藻之间接二连三地绽放开来!这条生机勃发的大道不断向前延伸,直至现世的山峦轮廓在道路尽头显现!! “归途已开!” 两道身影掠过绚烂的花藻长廊,撞向现世的白光——! ... 等他们回过神来,便已然在现实中的山脚下了! 他们环顾四周,只见墨色的山峦在月光下勾勒出熟悉的轮廓,听到虫鸣在高草间此起彼伏,一股带着潮湿气息的山风扑面而来。 “呼——哈啊!!” 谷梁高深深吸气,感受着清凉空气涌入肺腑的刺痛感——这是真实世界的气息,混杂着夜露、土壤与草木的清新,与考验中腐朽腥臭的空气截然不同; 骷髅伫立在乱石之间,骨隙中的幽火渐趋平和。它仰望着这片曾被诅咒的山峦,如今终于在星光洗礼之下恢复宁静... 此时,“命运之声”从上空传来:“恭喜!汝等已证真实之身,通过此番考验!!”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六章,谷梁高与三个调查员(一) 骷髅悄无声息地移至谷梁高身侧,骨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有人正朝此地逼近...此刻尚非吾现身之时。汝当随机应变,慎之慎之。” 谷梁高点了点头,目送骷髅化作缕缕灰黑阴雾,隐入夜色。 他叹息道:“这一路上,我真是经历了太多...” 谷梁高闭上眼睛,感受着山风的吹拂,准备再回忆一次这场终生难忘的考验... 忽然,刺眼的手电光照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他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找到了!” 谷梁高意外地睁开眼睛,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青衬衫,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他警惕地说:“你是谁?” 这男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随手拿出一个[对讲机],与同伴喊话:“B5呼叫B3,B7!发现幸存者,坐标已锁定!!” 很快,另外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身材微胖,披着旧大衣的中年人(B3),他满脸沧桑,眼缝里透着经年累月的浑浊;紧随其后的是个满脸稚气的少年(B7),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 中年男人指向谷梁高,转头看向少年B7,沙哑地说:“小七,快检查一下他!” “是,三哥!” 男孩跑到谷梁高身边,从腰包里麻利地掏出一个奇怪的立方体装置,对谷梁高周身进行扫描... “呜——” 机械核心发出规律的嗡鸣声,男孩向后做出“OK”的手势。 “没问题,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精神污染程度...低于阈值!” B3点了点头,随后紧紧地盯住谷梁高。他的目光虽不似警员的凌厉,却带着洞穿虚实的重量。 谷梁高心头骤紧——他虽然不认识这奇怪的三人组,但他们的行为,赫然与传闻中处理超自然事件的“考验调查组”如出一辙! 戴着鸭舌帽的B5收起对讲机,走到谷梁高面前,缓缓说道:“看你这样子,想必是刚刚经历过‘考验’?告诉你吧,我们是本次考验的‘调查员’,警方正在赶来的路上!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看些东西!” 谷梁高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时候配合他们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B5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谷梁高。 “这几个人,你可认识?” 谷梁高一看照片,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三张照片上的人,正是马跃,朱红玉,杨水云这三个从土沃村离家出走的人! “我,认识这两个人。” 他把两根手指放到其中两张照片上。指尖落处,朱红玉明媚的笑容与杨水云清瘦的脸庞在星光下格外醒目。 “他们....都和我一起经历了那场‘考验’。” 少年B7微微点头,稚嫩的脸上绽开笑容:“太好了!可算是找到知情人了!” B5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他用指尖轻轻地点在马跃的照片上。 “这个叫马跃的年轻人,也是从土沃村出走的,你没见过吗?” 谷梁高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见过。” B5的眼中闪过了些许疑惑,但没有追问。 中年人B3在少年B7耳边低声说了什么,B7便立即举起录像机,镜头稳稳对准谷梁高! B3蹲下身来,与谷梁高四目相对,双手插在旧大衣口袋里。他认真地说:“接下来的每个问题都至关重要,你必须如实回答。任何隐瞒都可能影响警方的调查,明白吗?” 谷梁高肯定的说:“明白。” B3开始询问:“好,先说说朱红玉和杨水云的情况。他们现在在哪里?” 谷梁高咬了咬嘴唇,随后鼓起勇气,坚决地说:“朱红玉...可能还在山里面,我们找不到她。杨水云,已经死了!!” 三个考研调查员同时瞪大了眼睛,神色骤然凝重起来! B3缓缓地追问道:“你最后见到朱红玉是在什么地方?” 谷梁高闭上眼睛。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嗯,我和杨水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山上的那片‘冷杉林’旁边!她...” 他想起朱红玉当时的样子——她目光呆滞,满脸泪痕,散乱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她那时不顾谷梁高和杨水云的劝阻,执意要追那个飘着的“静静”,结果被抓进了冷杉林! 谷梁高一字一顿地说:“她哭的几乎虚脱了,却不顾我们一再劝阻,奋不顾身地要追那个‘静静’... 最后,她被‘静静’抓进了冷杉林深处!” B3疑惑地说:“你说的‘静静’是谁?” 谷梁高倒吸了一口凉气。 “呼——哈...” “静静...是个死人!” 那个恐怖的形象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垂到腰上!双脚悬空,看着就吓人!她,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回声’!但最吓人的...还得是她那张‘脸’!!” 谷梁高提到“脸”这个字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 B7悄悄地在B5耳边说:“五哥,他说的是不是鬼啊?” B5低声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先听听他说完!” 谷梁高颤抖着继续说道:“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全是裂纹!那五官都变形了,一团模糊的!第二次...” B3打断了他:“停下吧,她的脸变成什么样不必细说。重点是,朱红玉被她抓进了冷杉林里,对吗?” 谷梁高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 B3说:“在那之后,你们没再见过朱红玉吗?” 谷梁高确信地说:“没有,再也没见过了!” B3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话锋一转:“现在,说一说杨水云的事情!他是怎么死的?” 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就如狂风暴雨般冲进了谷梁高的脑海中!他详细描述了两人如何被“秽土的恶意”袭击;如何历尽艰难险阻,登上山顶,听到‘命运之声’;又如何走上那条诡异的“新路”...当讲到杨水云不慎触碰到铜镜上沾染的污泥,被异界文字侵入体内时,他的声音不禁哽咽起来: “那些泥土里有毒,还有带着诅咒的‘异界文字’...唉!那毒和诅咒,都把他折磨的...” 他摇了摇头,直接说出后面的一段。 “他施展了某种‘法术’,总之就是像灵魂出窍的那种...” 谷梁高用手比划起来。 “然后,他的灵魂就去了‘命运之地’...具体我记不清了,因为我那时候陷入了一场苦战,中途失去了意识...等我清醒过来,他就死了。” B3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口袋里的[微型测谎仪],那屏幕上显示出:“诚实的。” 他皱了皱眉头,对结果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想不到,这些听起来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事情,你竟然真的经历过了...” 谷梁高急切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请相信我!” B3沉默了几秒钟,便把三张照片揣回兜里。 “我对你的问题就到此为止了...B5!!” “来了!” 在一旁用手机记录的B5走了过来。他拿着一张较大的老照片,递给谷梁高。 “看看这张,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七章,谷梁高与三个调查员(二) 谷梁高接过这张比较大的老照片,开始观看。这是一张黑白色的合影,岁月已使影像泛黄,多数面孔都陌生得令人茫然...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站在照片角落里的男人之时,他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骤然停滞下来!!那张脸虽然稍微年轻了点,但他绝不会认错——那正是学校食堂那个卖饮料的,被学生们称为“那叔”的中年大叔! 他用颤抖的手指向这个男人,大声叫道:“这个人!这个人是,那叔?!” B5把脸凑了过来,看向这个男人。 “是他?!” 紧接着,他又看了看照片背面,核对了一下编码,随后缓缓说道:“这个人叫袁古志!他已经失踪六年了!在六年前的‘考验’之地附近,有目击者说见过他...而且,那场考验中的多数失踪者,都与他有过密切往来!” 谷梁高的脑中飞快地闪过那叔的身影,想起那叔说过的话,逐渐开始明白过来——他确实有问题! “这个人,是我们学校食堂里卖饮料的‘那叔’!考验发生之前,他对我说过些有关的话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精神分裂症,很怪!心里,住进另一个人,帮手” “土沃村藏着...麻烦!卷进来...一块儿,一股绳,落了单,没人能救” B5看了看这几句话,便立刻说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谷梁高说:“我是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的。” B5立刻转向中年人B3,急速地说:“快去联系警方!就说第十二中学的食堂饮料摊主‘那叔’与六年前失踪人员‘袁古志’特征高度吻合!” B3微微点头,他迅速掏出手机,去一旁联系警方... B5又掏出两张老照片递给谷梁高。谷梁高在反复观看之后,摇了摇头。 “这些面孔,我都不认识。真的。” B5缓缓地收回了照片... 警车的鸣笛声传来了。 “哇——呜!哇——呜!!” 少年B7看了看警车过来的方向,认真地说:“警方的‘搜山行动’已经要开始了。我们先带他去见警察,然后办理一下加入‘考验专项调查组’的登记手续吧!” B5拍了拍谷梁高的肩膀,肯定地说:“应该这样...小子,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今晚和明天都需要你配合警方做详细笔录。你是第十二中学哪个班的?我们帮你请假。” 谷梁高犹豫地说:“我是初二三班的。请问...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呢?” B5说:“最快要到明天中午...” 少年B7俏皮地插话说:“兄弟,上学多累啊!还要面对那么多麻烦事!你跟我们走,至少能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矿泉水免费供应,管饭!总比上课强吧?” 谷梁高点了点头。 “也好。这场考验,真的是把我折腾的...” 这时,B3匆匆走了回来。 “警方已在等候。小七,记得留下他的联系方式!我们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还要找他的!” “明白!” B7爽朗地答应下来,露出稚嫩的笑容,掏出手机。 “兄弟,你手机号告诉我,我存一下哈!” “好的。” 谷梁高轻声念出一串数字,望着远处闪烁的警灯,忽然觉得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 谷梁高跟随调查员们与警方汇合后,就被安排在山脚下一家简陋的旅店暂住。那一夜,他躺在泛黄的床单上辗转反侧,窗外巡逻车的蓝红光斑在天花板游走,仿佛还在提醒他这场未尽的噩梦... “考验结束了...我要...复仇...阿善...” ... 次日早晨,谷梁高被带往塔科拉城警察局。在问询室内,白炽灯刺得他眼睛发疼,两位警官轮番询问了整整三个半小时。他们反复确认着每个细节——常青墓园的地形、冷杉林的位置、朱红玉追逐‘静静’的过程,以及杨水云毒发时的症状。谷梁高机械地回答着,只觉得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在程式化的询问中渐渐变成无数幻影... 中午,谷梁高在警局食堂随便吃了几口饭,三位调查员就又将他请进另一间会议室。这次问话更侧重于超自然现象:异界文字的形态、秽土恶意的攻击方式、镜中空间的物理规则...少年B7始终埋头记录,B5不时抛出尖锐问题,而B3则默默观察着他的微表情变化... 当谷梁高终于被允许离开时,夕阳已斜照在警局大门外的台阶上。他拖着灌铅般沉重的双腿,本能地走向街角那家亮着暖黄灯光的面馆。 “小哥,吃点啥?” 系着围裙的胖老板笑着递来菜单,油渍斑驳的塑料封皮上还沾着零星的葱花。 谷梁高接过菜单,随便看了看,便说:“一碗清汤面。” 老板笑着说:“好嘞,稍等!” 趁着后厨响起烧水声,谷梁高迫不及待地用手机连接上了WIFI,“TKL新闻日报”APP的头条推送立刻弹了出来! 谷梁高看到那条推送,便一瞬间来了精神!因为那条推送上赫然写着: 【史无前例!超自然现象“考验”幸存者获救!】 他立刻点了进去,浏览整条新闻。 标题:史无前例!超自然现象“考验”幸存者获救 时间:205年4月2日 傍晚6点02分 地点:塔科拉城警察局 (TKL新闻日报讯 记者朱学海) **超自然现象“考验”幸存者获救,专项调查组披露初步结论** 昨日夜晚,一场被称为“考验”的超自然事件在常青墓园附近山上发生。约深夜12点30分,少年幸存者谷梁高(第十二中学初二三班)于东山脚下被成功寻获,此人疑似通过考验。目前,该少年已接受警方及“考验专项调查组”的联合问询,其身体状况稳定,精神评估显示其认知功能未受明显损害。 谷梁高盯着“幸存者”三个字,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们不知道,活下来的人反而要永远背负考验中的那些画面。 --- **同日案件重要进展:** 上月从土沃村离家出走的失踪者有一人已被发现,一人确认死亡。第三人马跃疑似未参加考验,仍在搜索中。 已被发现者:朱红玉 今日凌晨1时23分,警方搜救队于冷杉林与北部山坡交界处发现一女性,经确认,此人系土沃村离家出走者朱红玉。此人身体仅受轻微擦伤,但精神遭受严重冲击,表现为持续性的语无伦次与情感失控,无法进行有效沟通。目前已由专业医疗团队接管,送往[塔科拉城精神病院]进行隔离观察与治疗。据主治医生初步判断,其症状符合急性应激障碍的极端表现,恢复周期难以预估... “朱姐...” 谷梁高想起她最后那悲伤无助的样子。所谓的“轻微擦伤”,怎能形容她被那个长发白衣的“静静”拖进冷杉林时的绝望? 确认死亡者:杨水云 警方在其最后现身高坡附近,寻获到其个人物品——一支已损毁的强光手电筒。专家在现场勘察时,发现一组疑似属于杨水云的脚印,但该脚印于山顶区域骤然中断。技术分析表明,山顶边缘存在一道近期形成的、难以解释的斜坡痕迹,其角度接近[滑梯],杨水云可能从此滑下。但一事不明——该痕迹所含矿物成分与周边环境显著不符,仿佛某种外界力量曾在此进行过大规模切削或移动。截至目前,杨水云的遗骨仍未寻获,其最终下落因该异常地质痕迹而显得更为扑朔迷离。专项调查组已将该区域列为最高优先级,进行封锁与深入调查。 读到“遗骨仍未寻获”时,谷梁高握紧了手机。他们永远不会找到水云的尸体了——那具骸骨,已经完全成为了“新的生命”,并且在他附近暗中帮助着他。 --- **调查组回应:证据链与矛盾点并存** 今日下午3时,专项调查组三名核心成员在塔科拉城西区警局外接受本报简短采访。 组长B3(化名)身着标志性旧大衣,神情凝重地表示:“笔录内容涉及大量超自然现象,包括秽土恶意,异界文字、灵魂离体、镜中空间等。我们已对‘秽土恶意’‘白衣静静’等关键词展开溯源研究,目前暂无科学定论。” 技术员B5(化名)补充道:“幸存者陈述中存在部分可验证事实,如其对常青墓园地形、失踪者服饰特征的描述高度准确。但关于‘杨水云灵魂证道’等情节,仍需进一步取证。” 记录员B7(化名)手持加密终端向记者展示部分分析数据:“我们检测到幸存者皮肤上残留有异常矿物质成分,与山中土壤样本不符,疑似来自未知空间结构。” 谷梁高想起B3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如果他们能亲眼见证那考验之残酷的一半,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了。 --- **警方调查:程序性问询与疑点** 据警方内部人士透露,谷梁高于今晨8时起接受长达3.5小时的标准化问询,重点包括: 1.与两名土沃村失踪者的交集经过。 2.秽土恶意攻击人类的表现。 3. 山顶下的“新路”地理坐标及空间异常描述。 4. 对杨水云死因的多次交叉验证。 警方初步排除谷梁高的直接作案嫌疑,但其陈述中有两点值得重视: 1“静静”真实身份:系朱红玉小学同学姚静,此人于两年前乘车去往土沃村,失踪。 2“食堂卖饮料的那叔”引发高度重视。经谷梁高确认,该人物系六年前失踪人员“袁古志”,警方正从两方面展开侦查: 那叔(袁古志)涉案可能性:不排除其利用其校园身份筛选“考验”参与者。 谷梁高手机备忘录中记录此人言论,证实此人熟悉考验: “心里住进另一个人,帮手”→ 预示意识将被异界生命体寄生 “一块儿,一股绳”→ 暗示所有参与者命运相连,一人失败全员受罚 “落了单没人能救” → 准确描述“考验”中的孤立死亡机制 谷梁高特殊性:为何能多次接触超自然现象并存活?是偶然卷入还是被刻意引导? 专家预估:那叔(袁古志)可能为“考验”组织者,筛选并利用青少年进行某种仪式实验 警方已全面部署第十二中学食堂区域,并对袁古志常出现地点开展秘密搜查。截至目前,警方尚未锁定其行踪。 --- “面好了!” 老板的吆喝让谷梁高猛地回神。热腾腾的清汤面端了过来,他勉强地拿起筷子,思绪混乱地吃了起来...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八章,对“麻仔哥”的复仇 4月3日,星期四。 上午7点36分,塔科拉城第十二中学初二(3)班教室。 早自习的倦意如薄雾般弥漫,前排很多学生在打瞌睡。但在教室后排,有一个人却格外清醒,他斜靠在椅子上,阴暗浑浊的眼睛像搜寻猎物般扫视着左前方——这人便是班里臭名昭著,喜欢抽烟打架,讲勇斗狠,以欺负别人为荣的体育生“麻仔哥”。 他正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刚刚,人称“喜哥”的二班校霸陈欢喜给他发来了短信,让他咧开了嘴角:“哟呵?就我们班那个总跟武阿善混在一起的驼背小子,谷梁高?草他妈的,敢去西巷查武阿善那事儿...” “麻仔哥”清楚这陈欢喜的分量——他不光是二班的“皇帝”,家里更是有钱有势:父亲是暴发户,亲戚又是房地产老板又是公务员的,谁敢招惹? 他不敢怠慢,飞快地回复:“明白!保准揍得他屁滚尿流,跪着喊爹,这辈子都不敢再往那地方凑!”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喜哥面前又立一功的模样,那股子狠劲从每个毛孔里往外冒。 “呵,谷梁高这傻B,平常看着闷不吭声,背地里竟敢摸喜哥的虎须?” 他嗤笑着,把手机塞回裤兜。 “这回可算撞枪口上了,看老子不揍死你...” 此时,谷梁高正看着数学书发呆。但恍惚之间,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右边后排,倒数第二桌的体育生,要在下课时候打你。” 他立刻分辨出来——这是和他一起通过‘考验’的,那已隐去身形的骷髅低语声! “你需要在下课铃刚响起来的时候,就立刻跑去有[镜子]的地方。这样你就可以召唤‘真实之身’,动用那份力量来对付他! 谷梁高悄声问道:“走廊的窗户玻璃行吗?距离近些应该可以吧?” 骷髅的声音立刻回应道:“凡能映出倒影之物,皆可使用。但切记——” 那声音沉重下来。 “汝不可于众人前公开显露真身,须隐藏实力。一旦泄密,仇敌必生戒心,有所防备,遂难接近。” 谷梁高闻言,闭目思索起来:“这二楼人多眼杂,三楼也是这样,一楼...” “对了!一楼的角落,有个旧器材室!那地方天天锁门,从没见过有人进出!虽然教学楼里面还是不方便召唤...” 他眼前一亮! “但如果,我跑到教学楼后墙那里呢?阿善带我去过...在那里一眼就能找到旧器材室的窗户!” 骷髅的声音说:“汝已择定适宜之处?” 谷梁高确信地说:“是的,我想到那个地方了——就在教学楼后墙,旧器材室窗户那里!” 骷髅的声音缓和了些:“很好。待那莽夫追来时,你可先让‘水藻’于地面滋生,缠其足踝。待其倾倒之际,再以‘头部’之花堵其口,以‘影身’之脉络束缚全身,届时他喊不出声,挣不脱身,便成了你我掌中之物。待此诸事了结,吾再传汝后续之法!” 谷梁高连连点头,把这些方法默记于心... ... 上午8点43分,第一节课间的教学楼后墙。 谷梁高气喘吁吁地停在旧器材室的后窗前。 “呼——哈,呼...” 布满灰尘的窗玻璃映出他微微扭曲的倒影,其“真实之身”那股沉睡的力量正随着剧烈的心跳渐渐苏醒。 “呼,麻崽子,要过来了!!现在,我得唤出...” 他猛然贴近窗户,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倒影,用拉莱耶语呼唤自己的真名:“N'phai-Haem-Umr!!” 玻璃中的倒影应声碎裂!涅芙海姆.乌尔的狰狞轮廓在水波荡漾的镜面中浮现,湿冷的水藻与脉状的根须悄然缠上他的脖颈,陌生的力量如电流般窜遍四肢! “草你麻,跑这儿来了!!” “麻仔哥”的怒吼从后墙拐角处炸响,魁梧的身影猛冲过来! 谷梁高紧紧盯住他的脚踝,轻轻低语道:“Vulgtm n'ghft feet!!”(缠绕他的脚!) “呵,蠢狗,自己往死胡同钻啊,这下你...什么?!” 他的狞笑戛然而止——墨绿色的水藻须已经破土而出,如毒蛇一般死死缠住他的脚踝。他急于迈步,那壮硕的身躯在惯性作用下狠狠栽向地面! “呼——啪!!” “啊——卧槽!!” 就在他因剧痛张嘴欲叫的那一刻,谷梁高的低语已经再次响起! “Bthnk, nafl'or n'ghft!”(头部,封其口!) “Tharanak nafl'ghll, vulgtm!!”(影中脉络,缚其身!!) 数块[花瓣状矿石]应声从窗玻璃中迸射而出!它们如活物般死死封住麻仔哥的口鼻!紧接着,谷梁高倒影中的“真实之身”猛然扩张,无数血管状根须破影而出,将壮硕的“麻仔哥”捆成了扭曲的茧! “呜——呜!!” “麻仔哥”拼命地发出声音,满是血丝的眼球因缺氧暴突出来,踢蹬的双腿在地面上刮出凌乱的痕迹。 谷梁高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就回想起他以前对自己的欺辱——就在一个多月前,这恶霸因为自己没有借文具给他而殴打了自己: “你敢不借?” “啪!!” “哇啊啊!” “你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打人!” “呸!你这种傻B也配让老子跟你好好说话?老子就打你怎么了?” “啪!啪!” “呵,傻B!我就打你怎么了?怎,么,了,啊?” --- 昔日的屈辱化作谷梁高掌心翻涌的戾气,多根[岩矿根须]随他扬手而凝成钢铁般的长鞭! “呼——啪!” 那根须猛然抽打在“麻仔哥”的脸上! “呜——!!” “当初,你就是这样打我的!” “呼——啪!呼——啪!” “啪!啪!!啪!!” 岩矿根须一次又一次地抽在“麻仔哥”的脸上,使他脸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痛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 先前嚣张跋扈的霸凌者,此刻只能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这时,骷髅的声音传到谷梁高耳边:“勿下死手。汝当留他一线生机——以放他离去为约,令他向陈欢喜传话:汝为其所败,膝地求饶,再不敢涉足西巷半步。” 谷梁高的动作停住了,骷髅便继续说出下一个步骤:“待陈欢喜得此伪讯,心防稍懈,复令此人约出陈欢喜之亲信党羽。吾等当从其党羽着手,探明其在二班之动向。” 谷梁高点了点头。 “有道理。” 他来到“麻仔哥”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想活,还是想死?想活下来,就点点头。” “麻仔哥”连连点头! “呜——呜!!”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九章,至关重要的情报! 谷梁高松开了缠在“麻仔哥”手上的根须,低沉而有力地说:“现在就给陈欢喜发短信。告诉他,我谷梁高被你打得跪地求饶,再也不敢去西巷了。听明白没?” “麻仔哥”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恐惧与犹豫——他同样不敢得罪陈欢喜。 见对方迟疑,谷梁高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他不耐烦地喝道:“你不想要命了吗?手机给我,我来发!!” 谷梁高粗暴地伸手探向麻仔哥的裤兜,很快就找出了手机!他飞快地编辑短信,给陈欢喜发了过去... 发完短信后,谷梁高继续逼问:“陈欢喜在二班,最信得过谁?” “麻仔哥”颤抖着说:“蔡...蔡老二...” 谷梁高立刻打断了他:“蔡老二早被杨主任赶回家了!说个还在学校的!” “麻仔哥”用哭腔说:“矮、矮子徐...” 谷梁高斩钉截铁地说:“就他了!你现在就联系他,说你找他有事,约他下课去西边窄巷里见面!” “麻仔哥”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我没有他手机号!” 谷梁高眼神一冷,缠在“麻仔哥”颈间的血管状根须微微收紧! “你想清楚了!要是约不出来一个知道陈欢喜底细的人,今天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死亡的恐惧彻底笼罩住了“麻仔哥”。他浑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咬了咬牙,终于脱口而出:“瘦猴儿!他...他是蔡老二的跟班,蔡老二什么事都跟他说!” 谷梁高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很快在通讯录里找到了“瘦猴儿”!他飞快地输入信息:“有急事找你,第二节下课,后墙见。” 点击“发送”后,他将手机塞回“麻仔哥”的口袋。 就在这时,上课预备铃尖锐地响起:“叮咚!叮咚!!” 谷梁高看向自己在窗户上的“真实之身”,低声诵念道:“Nw n'ghft Y-hupadgh nw ph'nglui!”(把他带到你的世界!) 刹那间,旧器材室的窗户玻璃泛起涟漪!从中映照出的,正是那片属于涅芙海姆.乌尔的所在的诡异空间——镜面般的鱼塘之中,无数高草林立,水藻遍布... “在我报得大仇之前,你就给我在里面呆着!” 那空间中伸出无数条血管状根须,猛地将“麻仔哥”拽了进去!那具挣扎的身躯如同没入水面般,在道道波纹中消失不见... 谷梁高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察觉。他压低身影,沿着墙根的阴影快步离去,悄无声息地返回教室... ... 第二节下课铃刚刚响过,“瘦猴儿”就晃悠到了教学楼后墙。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他左右张望起来,却完全没见着“麻仔哥”的影子,只看到谷梁高独自站在墙角。 “哎?麻子人呢?” “瘦猴儿”歪着嘴,看向谷梁高问道,“你看见麻子没?” 谷梁高面色平静地招了招手:“我知道他在哪儿,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那扇布满灰尘的旧器材室窗前。 “瘦猴儿”突然警觉地停下脚步!他眯着眼,开始打量谷梁高:“等下!你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 他话未说完,谷梁高就猛地抓住他的衣领!下一秒,无数血管状根须猛地从窗玻璃上伸了出来,将他拽了进去! “啊——” “瘦猴儿”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跌入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之中... ... 当他在鱼塘边看清被吊在半空中、满脸伤痕的“麻仔哥”时,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卧槽!麻子怎么成这样了?!” 谷梁高的怒吼在空间中回荡:“这就是给陈欢喜当走狗的下场!” 瘦猴儿浑身一颤,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武阿善身边那个...” “没错!” 谷梁高的形象在鱼塘中出现,眼中闪着锐利而冰冷的光芒!! “想活着出去,就告诉我怎么对付陈欢喜。否则...” 他瞥了眼昏迷的麻仔哥,“你就留在这儿陪他。” 瘦猴儿额头渗出冷汗,用发虚的声音说:“你、你可想清楚了...和陈欢喜作对,万一失手...” “少废话!” 谷梁高打断他,“你只需要回答——想死,还是想活?” “瘦猴儿”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没有能逃出去的希望时,才终于认命地垂下了头。 “唉!罢了!” 他压低声音,缓缓开口:“陈欢喜今天中午会带人去‘方方网吧’,每次都要包最里面的座位...” 谷梁高眼前一亮——他已经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方方网吧,我记住了!阿善,我今天,就要为你报仇!” (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章,对陈欢喜复仇,阿善被害真相 中午12点03分,“方方网吧”最深处的卡座区。 那位身材高大,眉毛上有疤痕的校霸“喜哥”(陈欢喜)正和三个社会混混坐在电脑前吞云吐雾。四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脏话与烟圈连连从四张嘴中喷涌出来: “呼——!” “草他麻的...老子干死他!!” “草!对面这B玩意儿开挂了吧?举报他吧!!” “草草草!!干他丫的!” 就在战局最激烈时,一张泛黄的[符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陈欢喜的键盘旁边。纸面上用朱砂绘制的扭曲符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草,这什么玩意儿?” 陈欢喜嫌恶地用指尖捻起符纸。 “哪个没长眼睛的,往这儿扔冥纸?” 他随手将符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继续猛吸了一口烟! “呼——” 可没过几秒钟,他就猛地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啊啊啊!!” 陈欢喜刚刚吸入肺中的那口烟里面,竟带着腐烂水藻的腥气!他的气管和肺部,仿佛正在被无数根石针狠狠扎穿! “呜呜——呜啊啊!!” 这时,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缝间渗出了诡异的墨绿色黏液,皮肤上也浮现出脉络状的不明纹路! “刘...!” 他扭过头去想要求助,却见身旁的三个混混早已瘫倒在椅子上!他们口鼻间垂落着水藻丝,似乎正陷入奇怪的梦境... 就在此时,网吧的灯光开始不断地闪烁明灭!在光影之中,武阿善半透明的身影已经从烟雾中凝聚出来——他的校服上浸染着暗红血渍,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正向陈欢喜走来!! “两——次!你打了我,两——次!!” “鬼!!有鬼啊啊啊!!” 陈欢喜尖叫着试图爬起,双腿却如陷泥沼般直不起来!他重重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蜷缩,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步步紧逼的亡魂。 武阿善的鬼魂向陈欢喜的眼睛伸出两根手指! “还——我——命——来——!!” “呜呜啊啊啊啊!!” 陈欢喜眼前一黑。剧烈的痛苦与怨毒的仇恨之声源源不断地灌进了他的脑髓!他双手抱头,哭泣着,嚎叫着:“救命啊!救命啊啊啊!不,不!!武爷,武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时,谷梁高的声音如同冰锥一般,从四面八方刺入他的耳膜: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这一天...我等了好久!我等了好久啊!!” “陈欢喜!!阿善只是对人说了你做的那些恶心事,他只是对人说出来了啊!!你就往死里打了他两次!整整两次!!他被你打的遍体鳞伤,死在校外!!你却想过得顺心如意了?!你做梦!!现在要死的人,毫无疑问是你!!” 在这一刻,网吧的电灯上出现一张扭曲的,血红色的脸!!那脸上张开“竖向大口”的瞬间,潮湿的水藻,坚硬的触须,矿石般的尖刺猛然从陈欢喜身边涌出!!水藻与触须勒紧了他抽搐的身体,尖刺狠狠地刺穿了他的皮肉! “啪——砰啪!啪啪——咔!!” “呜——啊啊啊!!” 陈欢喜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看见的是谷梁高站在网吧门口的身影——他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眼中盛开着复仇的火花... ... 镜中世界,高草在虚空中无声摇曳,水藻在鱼塘中蠢蠢欲动。 当谷梁高把陈欢喜的[手机]和[烟盒]扔到“瘦猴儿”脚边时,“瘦猴儿”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卧槽?!” 他捡起手机和烟盒,当他确认这是陈欢喜的东西时,他触电般地跳了起来! “卧槽...你,你真的把陈欢喜给...牛B!你真他妈牛B!!” 谷梁高平静地说:“下午就放你们走。不过...” “我懂!我懂!” “瘦猴儿”已经理解了谷梁高的想法。 “你放心!我这张嘴肯定闭得死死的!!” 谷梁高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你得告诉我!” “瘦猴儿”说:“还有啥事?” 谷梁高有些激动说:“阿善那天是怎么被带出学校的?陈欢喜是让谁下手,灭口了他?蔡老二就没跟你说过吗?” 瘦猴儿愣了愣,随后警惕地环顾四周——镜中世界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鱼塘、疯长的高草和蠕动的水藻。 “呼——哈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随后缓缓开口:“行吧,既然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告诉你也无所谓!” 他伸出一根手指。 “武阿善应该跟你说过吧?我们二班原来的班主任是老黄,他是个直肠子!老黄没收了陈欢喜的烟,还臭骂过他两次,陈欢喜就找他爹和他姑父,设计了一场车祸...” 谷梁高点了点头。何止武阿善?就连吴广老师也曾痛心疾首地提起过——那个正直的黄老师因为没收陈欢喜的烟,批评了他,就被设计陷害,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瘦猴儿”继续说道:“那天蔡老二说,武阿善在外头喝多了,把陈欢喜抢钱的事全抖了出来,连害老黄的那桩事也说了出去...” 谷梁高眼前一亮——这和那天听说的事情能够衔接上! “我当时不在场。只是听蔡老二嘀咕...他说,武阿善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所以陈欢喜叫了‘Z’来做了他!” 谷梁高追问道:“Z是谁?” “瘦猴儿”说:“是陈欢喜他姑父养的打手,听说几年前手上就沾过人血...武阿善,恐怕就是被他...” 谷梁高握紧了拳头。 “看来,我还得去会会这个‘Z’...” “瘦猴儿”忽然摇头。 “不,不必了。蔡老二提过...你看这个就知道了。” 谷梁高疑惑地说:“怎么回事?” “瘦猴儿”用手指在陈欢喜的手机上飞速地划了几下,递给谷梁高看——这是一段来自“雨聊群”的聊天记录: 老鼠:Z折了。黄屋场发现货,已摆席。 小炉:卧槽?!那阎王还能折了? 烤虾:嗤,早晚的事。 阿Y:哪路神仙动的手? 老鼠:据说是拎塑料袋的小叫花子。清道夫到现场时,Z的喉骨碎得像饼干渣。 小炉:叫花子?难不成是撞上通过考验的怪物了? 烤虾:黄屋场那地方邪性,去年老八也是这么没的... --- 谷梁高盯住了“叫花子,塑料袋,黄屋场”这几个词,感觉自己的记忆深处有什么在翻涌... “Z这些年替陈欢喜干了不少脏活,” 瘦猴儿把手机扔到了地上。 “啪!” “蔡老二见了他都腿软。现在这个下场...也算报应。” 水藻在虚空中缓缓扭动,仿佛在无声地咀嚼着这个残酷的结局。 (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结局 下午1点整,“麻仔哥”和“瘦猴儿”被谷梁高从“学霸公园”厕所的镜子里推了出来,两人踉跄着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们浑浑噩噩地走回学校,却在踏入校门的瞬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三辆警车围堵在教学楼前,红蓝警灯无声闪烁,警戒线在风中微微颤动。 “听说是窒息身亡...” 有一位初一的英语老师抱着教案,正与同事议论。 “但现场却找不到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 两名警察站在走廊公告栏前交换着信息。 “死者叫陈欢喜。他身上那些伤,法医初步判断是他自己所为——指甲缝里还留着他自己的皮肉组织。”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 “但更奇怪的是...在伤口深处里面发现了未知的矿物成分...实验室那边说,可能不属于地球已知的任何元素...” 此时,另一名警察正对二班的张老师解释情况。 “更奇怪的是网吧监控...所有摄像头在同一时段全部失灵,画面全是雪花。网吧老板坚称设备从未出现过这种故障。” “瘦猴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脸色苍白,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镜中空间里蠕动的水藻,“麻仔哥”被吊起时扭曲的影子,以及谷梁高那双冰冷而锐利的眼睛,全都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 尽管无法想象陈欢喜具体的死亡过程,也不明白监控为何恰好失灵,但他比谁都清楚:那个曾经蜷缩在武阿善身后的驼背少年,如今掌握着某种超越常理的力量。 “哎,猴儿!” “麻仔哥”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颤抖着说:“喜哥,真死了?那我们...” 瘦猴儿猛地打断:“闭嘴!别乱说话,当心小命难保!” 他又看了看警戒线后忙碌的警察,突然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向教学楼。 ... 常青墓园内。 谷梁高正跪在武阿善的墓碑前,哽咽地说着话。 “阿善!!我已经解决掉了陈欢喜这个人渣!!我给你报仇了!给你报仇了啊啊啊!!呜呜,呜——” 他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 “还有他那个,那个叫什么‘Z’的帮凶!他也被另外的人弄死了!听说死得比陈欢喜还惨,连全尸都没留下!至于蔡老二...他被杨主任赶回家,短时间内别想再踏进校门!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吧!!” 谷梁高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丝释然的笑意。 “好了,阿善!就像你之前说的——所有的仇人,都遭到了报应,都付出了代价!现在,你可以安息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终于确实地给阿善报仇雪恨,杀死了仇人,让阿善能够安息。但前路一片迷茫,自己又该去往何处呢? “唉,要是被吴广老师知道了我翘课出来看阿善,肯定又要被批评训斥了吧...说不定还要写检讨书...” 他正轻声自嘲着,却听到身后传来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谷梁高猛然回过头去,只见食堂的那叔正站在他的身后! “那叔?!不对,现在的你是——袁古志!!” 那叔摇了摇头。 “袁古志?不,那也不过是个化名。真正的袁古志,早就在以前的考验中灰飞烟灭了。” 谷梁高愣了愣。 “袁古志是化名,远古...至?” 谷梁高意识到了什么!他警惕地后退半步,目光快速扫视四周寻找可用的镜面!骷髅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切勿轻举妄动!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远非你我能够抗衡!” 那叔微笑着说:“不必紧张,如果我想害你,你现在就连灰都没了。你的身上,还是有很多值得欣赏的‘价值’。” 他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在我看腻之前,尽情表演你的复仇吧!去努力让那些‘人渣’在无尽的绝望中哀嚎...我会好好欣赏这出好戏。” 谷梁高握紧双拳,有些不解地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又为什么想看我表演?报上你的真名!!” 那叔的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夸张的幅度—— “可以啊,那我就告诉你——我只是我‘自己’(本体)的一个分身,并没有所谓的‘名字’。至于我‘自己’...” 他的形体开始如烛火般摇曳,随即化作一阵翻涌的灰雾。霎时间,常青墓园的景象如褪色的画卷般剥落、消散!!谷梁高瞬间感受到了考验——不,那是比考验更深邃,诡异无数倍的感觉!! “咚咚咚!!咚咚——” 仿若心跳般的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并非通过空气震动,而是直接敲击在他的意识深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活物般蠕动——这黑暗并非缺乏光线,而是某种具有实体的存在!时间在此失去了意义,空间以违背几何学的形态扭曲、折叠。在虚无之中,隐约浮现出庞大到令他心智崩溃的轮廓,无数滑腻的触须在黑暗中无声舞动... 就在这无以名状的景象中,一个混合着万千声音的语调直接在谷梁高的灵魂中炸响,使用的正是那古老的,他再熟悉不过的拉莱耶语:“Nw kadishtu ya? Ya kadishtu nw: Ya goka-orr'e, ya goka-hup, ya goka-li'hee, ya goka-hai. Ya n'gha li'hee goka-ee, ya n'gha ya 'bthnk. Shugg goka-ee syha'h, ya fhtagn goka-ee nafl'or. Goka-ee vulgtmah, goka-ee s'uhn — n'gha ya s'uhn vulgtmah li'hee!! Nw tharanak, shugg ya — Nyarlathotep!”(汝欲知晓吾之真名?那便告汝:我既是男人,也是女人,既是昨日的孩童,也是明日的耄耋。我既能变成所有的人,也可以是我‘自己’。自人类诞生之始,吾便观赏人类的绝望。人的恐惧与疯狂,为吾最喜悦,最欣赏之事!!汝等的祖先,常称呼我为‘奈亚拉托提普’!) 谷梁高的“真实之身“不受控制地显现出来!它的每一寸岩石肌肤都在颤栗,每一根藻须都朝着那不可名状的存在屈膝跪拜!!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汇入万千意识的合唱,吟诵着亵渎的赞歌:“Ngh' nw li'hee, ngh' nw nafl'or, ngh' nw y-hafh'drn. Ya nw ph'nglui fhtagn li'hee, ya nw s'uhn li'hee”(赞美伟大的你,赞美如同混沌,如同深渊般的你,我将永远跟随你的脚步,永远献上祝福) ... 等到谷梁高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常青墓园,“那叔”正站在他的身边,深邃而诡秘的微笑,向他伸出一只手。 “我将带你前往下一个舞台。你的表演...令我期待。” 此时此刻,谷梁高心中所有的疑虑与恐惧都已转化为狂热的崇拜。他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只手,宛如虔诚的信徒触碰神祇... (全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