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重逢在雨天，小锤敲车子 漫长的暴雨季，连续两个多月没有停过。 市区郊外的山体数据一直不正常。 印珊跟地质勘察研究院的同事们，已经在长山驻扎了一个多月。 冒雨测试记录数据是家常便饭，但今天，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印珊看向身边李子，“今天就到这吧。” 李子点头，喊了不远处的大壮，三人开始收仪器。 印珊的手机铃响，是院长老董，她接起了电话。 “印儿啊，省厅的领导是不是到你们那边了，他们也没跟我打招呼，我现在从基地过来。” 印珊抬头看了周围，对面山的路上似有三辆黑色的轿车，应该就是老董说的省厅的领导，她淡淡回了一句，“嗯。” 挂了电话，她同李子和大壮继续收拾，并没有将省厅领导巡查组放在心上，省厅的领导虽然金贵，但不值三百多万，这批仪器值。 连日以来的暴雨不断，水漫在地面上，不过片刻，全渗进了土里，印珊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土质太过松软了。 印珊身边的李子没站稳，半条腿陷了进去，她惊呼了一声，往前扑倒，手上抱着的仪器盒摔在了地上，仪器盒子的垫脚被摔断。 印珊将李子拽了出来，三人赶紧检查仪器，还好，没事。 只是，仪器盒子的垫脚摔坏了，印珊环视了一圈周围，除了刚到的车队，还有满山泥土与雨水，再无其他。 印珊起身，来到了第一辆车的面前，她敲了敲驾驶室的窗子，司机放下了窗子。 “麻烦您记一下我的号码。” 司机不明白，印珊又催了一遍，司机一脸懵，但还是照做，印珊看对方停止了动作，确认一问，“存好了？” 司机点头。 她像是要去银行抢劫的悍匪一样，从腰后的裤带上拔下了地质锤。 她的样子太过彪悍流畅，以至于司机肉眼可见的慌张，想要护住自己的脸。 印珊举起锤子，敲掉了驾驶室的后视镜，徒手扯断了后视镜与车子连接的电线，她把后视镜的镜子拆下来递到了司机手里，“镜子你将就用一下，车子修了多少钱找我索赔。” （容我解释一下女主的不礼貌，敲后视镜这个事情是有真实案例发生的，敲的也是领导的，根本来不及去征求对方同意，公务车修个后视镜几百块，最贵的上千，仪器有的上百万，泥石流是有预感的，收东西撤退什么的全是争分夺秒，山体周围根本没有能用的东西，等去砍会树过来，只能一起等着被埋了） 司机看着手中的镜子：…… 印珊拿起后视镜的塑料离开，留下司机原地凌乱。 他转身去看坐在后座的人，“江厅……这……” 江鉴铮上身穿着行政夹克，戴着黑色细边眼镜，身形板正。 古板严肃的造型，难掩他那张纯天然的俊脸，有些人的长相，注定是要遭人嫉妒的，他的脸，像是吸收了天地精华而雕凿出的精品。 不知道江鉴铮看见了什么，他出神了。 “江厅……” 司机以为江鉴铮是被刚才彪悍的小姑娘吓到了，不对啊，江厅可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 司机又喊了他一遍，江鉴铮回神，见他点头，司机这才敢开动车子，带着后面的两辆车行驶到土坡停车点。 老董从基地赶了过来，“领导，雨太大了，请不要下车。” 江鉴铮看着不远处在忙碌的三人，“她们觉得雨大吗？” 老董没说话。 江鉴铮打了伞独自下车，让其他人待在车里，老董陪着他，向他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山体情况不容乐观，大概率会发生坍塌。 场地泥泞，人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印珊三人身形踉跄。 他鬼使神差走到了她的身后。 印珊三人没空理会老董同江鉴铮，在忙手里的事情，老董向三人介绍，“这是省自然资源厅的江副厅长。” 三人头也不抬，继续忙碌，朝着空气随口喊了一声，“江厅好。” 老董朝着江鉴铮尴尬一笑，“他们在忙。” 确实在忙，争分夺秒，山体现在非常不稳定！ 三人想要抬起器械挪去停车点，老董和江鉴铮挡路了。 印珊伸手想要推开他们开路，没想到，脚下一滑，往后跌倒，江鉴铮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身。 印珊仰面朝上，并未有预想的雨水打在脸上。 她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江鉴铮怀里，他的伞很大，遮住了不断下落的雨。 他的脸，还是那一张脸。 跟七年前重叠在了一起。 …… 印珊慌乱起身，推开了江鉴铮。 她用力过猛，没将对方推远，自己一屁股跌坐在了泥里。 江鉴铮伸手想要拉起印珊，印珊被身边的女汉子李子拎着防水工装的后领，提了起来。 印珊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慌乱，继续手上的事情。 三人合力将仪器搬移到了停车点。 雨越来越大，打得人脸发疼。 印珊喊住了老董，“快让他们走，这山不对劲。” 不对劲，确实不对劲！ 老董也有预感，没有过多犹豫，老董喊着江鉴铮等人准备离开，江鉴铮让司机跟另外的车一起撤离，自己随后。 老董的车上拉着仪器，他与印珊想法是一样的，仪器要比领导们金贵，不等江鉴铮开口，他已经往前当了下山的头车。 事态紧急，省厅过来的人没有过多犹豫，听从指挥，跟着老董离开。 停车场只剩下被印珊敲坏后视镜的公务用车。 确定周围没有遗漏的仪器，印珊抱着一台仪器指挥江鉴铮开车，李子和大壮也抱着手上的仪器坐到了后座。 车子刚启动，山体开始滑坡，印珊淡定地指挥着江鉴铮往后退，一股泥石流夹带着零散的花草树木翻滚下来，淹没了他们刚才停车的地方，有惊无险。 不用想，泥石流突发，已经将下山的路堵了。 印珊指挥着江鉴铮，朝基地的方向行驶。 调出卫星地图，果不其然，四人被困在了山里。 基地的基础埋得深，抗震等级高，山体滑坡危害不到这边，四人暂时安全。 印珊与李子和大壮摆好了仪器，着手维修。 大壮修到一半，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省厅领导。 额…… 他看了一眼身边正修得热火朝天的两位女同事…… 得，这两位根本没想起来。 他起身，提了个椅子过来。 “领导，您坐着休息会，不用急，下山的路就那一条，咱们得等人来清开才能走。” 大壮找了茶叶，烧了热水，“领导，您自己加水，我们忙一会。” 印珊始终没有抬头，仪器被水泡了，一定要尽快抢修。 三人继续忙碌，继续将江鉴铮晾到了一边。 江鉴铮在看印珊。 她容貌未变，比起上大学的时候，黑了许多，更瘦了。 褪去稚嫩，多了一丝熟女的妩媚。 他与她，七年零五个月未见。 …… ------------ 第2章 是不喜欢菜，还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基地的设备用房一共两层，一楼有设备室和维修室，厨房和用餐区在一起，端头是男卫生间，二楼是办公室和宿舍，端头是女卫生间。 江鉴铮站在一楼走廊看场院中的布置。 基地不大，配套挺齐全的，有半个篮球场，有张兵乒球桌，有菜园。 可惜，菜园子被连日以来的暴雨淹没了，光秃秃的。 江鉴铮接到了助理电话，市区很多地方遭到了洪水，正在抢险。 “不用报我的行程，先让他们去救灾，我们这边一切安好。” 电话挂断，他进到维修室里，有必要跟三人说清楚现在的情况，他隐瞒了自己的行程，等于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接到援救，要在基地一段时间。 印珊三人修好了第一台仪器，坐在地上稍微休息一会。 “我们需要在这里住一些日子。”江鉴铮坐在大壮抬给他的椅子上。 三人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似是习以为常。 “市区多地发生洪涝，抢险人员会先去救急情况比较严重的地方。” 三人一起点头，表情有些傻，动作太过同步，像是玩具店的娃娃。 他们刚才回来的时候，只是把水靴和防水工装外套脱在门外，借助暴雨冲洗泥渍。 裤子没换，上面的泥微干，糊在表面，颜色不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泥。 印珊的头发梳成了丸子扎在脑后，她面前散落下来的头发变成了泥条子。 江鉴铮拿出纸，润湿后递给印珊。 她没有接，他的手僵在半空，气氛莫名尴尬。 李子以为印珊是忽然害羞，觉得不好意思，毕竟，面前人确实是她见过最帅最年轻的省级领导了。 李子没少参加过直属会议，省市会议，见过的领导，几火车皮都拉不下。 她顺手接了过来，帮印珊擦脸上的红泥，还有头发上的泥条子。 印珊唇角嗫嚅，半天才说了一句，“谢谢。” 很是别扭。 三人喝完了手中的热茶，继续修下一台机子。 到饭点时间，江鉴铮自己找到了厨房，冰箱里食材很多，新鲜的食材只有土豆，杏鲍菇，珍珠瓜，香菇等，绿色的蔬菜很少，大概是因为保存时间太短。 冰箱里冷冻的肉类全是单个袋子分好的，他解冻了一袋五花肉，刚好够四个人的量，江鉴铮洗了两只珍珠瓜切丝，杏鲍菇切条，刮洗洋芋切片。 他为大家准备了三菜一汤，酱爆五花肉，蒜炒瓜丝，炸鸡蛋液酥杏鲍菇条，酸菜洋芋汤。 全是印珊喜欢的菜。 三人来到厨房，眼睛亮了。 基地平日里只有食材，没有厨师，日常做菜的人是老董，老董的厨艺，怎么说呢，喂猪浪费，人吃又……一言难尽。 李子和大壮坐到了自己的固定位置上，印珊也是。 江鉴铮坐到了老董的位置，他能看出来，平日里吃饭，大家是有固定位置的。 印珊坐在江鉴铮的旁边。 一筷头五花肉进口，大壮的眼睛亮了。 他咕噜着咀嚼，冲印珊和李子疯狂点头，挤眉弄眼。 两人收到了非常非常非常好吃的信号。 印珊知道江鉴铮会做菜，但没有尝过他的手艺，没有机会。 大学时候没有机会让他施展厨艺，两人住在各自宿舍，没有厨房。 初识，他大三，她大一。 许是当年梁静茹的勇气唱多了，脑残偶像剧看多了，脑沟壑开成了东非大裂谷的印珊十分冲动，当着整层楼宿舍的女生立下誓言，她一定会拿下系里的奇才大佬江鉴铮！ 俗话说的好，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 其实不是的，印珊当年追江鉴铮，也挺费力气的。 许下誓言的时候有多坚定且“悲壮”，被拒打脸的时候就有多残酷且“悲壮”。 被拒绝了无数无数次。 印珊不但冲动，还很不计后果。 酒壮怂人胆，她觉得，追了那么久，是该放弃了，但对方实在太帅了，要是放弃之前不能一亲芳泽，实在太亏了！ 于是…… 在那个风高夜黑的晚上，她强吻了江鉴铮。 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她停留在了刚接触到对方柔软的唇的那一瞬间，后来……后来，是谁让谁沉沦，她已经记不清。 也许，江鉴铮答应她，是因为她强吻了自己吧…… 印珊脑补过很多，江鉴铮那时，肯定像是失了贞操一样痛苦，所以才会答应的吧…… 分手之后每每回想起江鉴铮，印珊总是心里发疼，他真是个保守的孩子呢。 她很想告诉江鉴铮，不要难受，那不是她的初吻，她可是吃过很多鱼嘴和猪拱嘴的！ 说在一起的人是印珊，提分手的人也是她。 分手的原因不包括双方家长的阻拦，双方家长甚至不知道自己孩子谈了恋爱。 没有第三者插足，也没有性格不合，单纯是为了前途。 印珊想要江鉴铮，能够飞得更高而已。 他有出国深造的机会，为了她，他放弃了。 江鉴铮的导师找到印珊，让印珊好好劝劝江鉴铮，是很难得的机会，印珊听不懂到底有多难得，她只知道，江鉴铮配。 他这一生，不该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毕业之后，碌碌无为这一生。 于是，两人之间交集，停留在印珊的大二下学期期末。 也停留在了江鉴铮的毕业前夕。 …… 过往不堪回首，时间还不能够将伤痛洗涤彻底。 印珊坐在江鉴铮的身边，眼睛有些疼，心脏也有些疼。 她在吃光饭。 江鉴铮夹了五花肉放到她的碗里。 “印工不喜欢？” 是不喜欢菜，还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好吃。” 她的声音不对劲，李子和大壮在百忙干饭中，抬起了头来看她。 李子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 “怂包，你不要太过分，好吃也不能哭，你让老董怎么办！” 李子真的好生气！ 老董做了那么多年的饭菜，没有辛劳也有苦劳！ 我们怎么能被这位领导一顿饭菜就收买！ 可是…… 真的好好吃！ 印珊湿红的眼睛逐渐干涩，她抬起五花肉，全部扒进了自己碗里，“你心疼老董，那你不要吃。” 李子嚎叫着，从印珊碗里夹走了大半。 大壮可怜兮兮地扒着五花肉碗里的残渣，一点点都不愿浪费。 “江厅，都是些残渣，不好吃的，你吃别的菜吧。” 窗外的暴雨还在下。 印珊今天一直心绪不宁的不安感，随着这一顿饭，慢慢平复。 青春已负。 不必回首。 ------------ 第3章 为什么公企鹅的翅膀，要比母企鹅的厉害？ 吃过饭，洗碗的人还是江鉴铮。 倒不是印珊三人故意不洗，习惯了…… 老董总是说，自己手上没有多少事情，所以他主动承包了做饭洗碗的事情。 等三人反应过来，急匆匆从维修室回到厨房的时候，江鉴铮已经洗好了碗筷，放到了原位。 印珊低头，看见他西装裤裤脚的颜色深浅，从山上回来，他一直穿着湿裤子。 印珊让大壮找来了最大号的男工装，还好，有新的，江鉴铮太高，一般的工装不够穿，基地没有别的衣服，清一色工装。 她没有送过去，让大壮带江鉴铮去换洗。 雨天的夜，总是黑得很早。 不过七点，已经黑透了。 电力不太稳，印珊和李子赶紧上楼去女卫生间洗浴，担心停电。 男女卫生间是淋浴房和洗手间，便间分开的，一个卫生间里共有三套。 印珊跟李子洗到一半，果然，停电了。 两人摸黑洗完，回宿舍换了干净的工装下楼。 大壮跟江鉴铮在维修室里，点着蜡烛。 经常用的电源线断了。 大壮没有找到备用电源。 印珊打着手电，准备去储物间找，手机是最需要保存电量的，轻易不用，三人调成了低电量模式，让江鉴铮也一起。 李子在给大壮打下手，江鉴铮起身陪印珊去找。 他认为，备用电源跟大壮正在修理的应该一样大，比行李箱还大一些，印珊应该搬不动。 储物间不大，里面东西不少，两人进到里面，狭小的空间更为拥挤。 江鉴铮跟在印珊的身后，她走到了房间尽头，转身，贴到了他的面前。 江鉴铮不动。 印珊的身后没有空间可退。 电筒杵在江鉴铮的胸膛上，他抬手关掉。 “印珊，你还认识我吗？” 黑暗里，听不到彼此的呼吸声，只有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 “嗯，您是这次来的领导。” “然后呢？” 然后？ 印珊不想回答然后。 她害怕，非常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是，这么多年，她根本放不下。 所以才会选择来考这么自虐的单位。 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 身体的劳累，可以让她短暂性地忘记他。 无数个哭醒的夜，不堪回首。 她非常嫌弃自己，不过是两年的感情，为什么会那么难以割舍呢？ 她问过自己无数遍，难吗？ 难。 真的很难忘。 许是初恋，总是那么刻骨铭心。 …… “没了。” 印珊很不成器的吸了鼻子。 唇上温热，印珊大脑一片空白。 黑暗中，她看不见对方。 他身上的味道，跟七年前一样。 是很好闻的清冷松木香。 “现在呢？” 印珊脑子里嗡嗡嗡的。 心跳蹦蹦蹦！ 啊？啊？啊？ “什么？” 江鉴铮松开了抱住印珊的手，“你真狠。” …… 刚才在储物间发生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不再提起，空着手回到了维修室。 大壮修好了电源器的线路，维修室有了光照。 “没有找到吗？” 大壮疑惑，备用电源一直是印珊负责收拾的，因为她整理的东西很好找，啊？印珊自己也没找到？ 奇怪哦。 印珊底气不足，“嗯。” 很是心虚。 神经大条的李子和大壮没有发现进来的两人，气氛不太对。 江鉴铮坐到了大壮的身边。 还有一台仪器没有修好，等明天再修，四个人坐在应急灯下发呆。 干坐着不是事啊。 李子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你们知道为什么公企鹅的翅膀，要比母企鹅的厉害吗？” 大壮摇头。 印珊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的事，一直不在状态。 江鉴铮表示不知道。 李子得意一笑。 “因为它们住在南（男）极啊！” 三人愣住。 李子解释，“男人啊，南极！谐音啊。” 额…… 好冷。 李子尴尬地扁嘴，好的，气氛没活跃起来，反而更冷了。 都怪屋外的阴雨天。 大壮挠头，“要不，咱们来说说，以前工作里遇到的趣事。” 李子嫌弃，“咱们的工作什么时候有趣过了？整天都在山里，像是与世隔绝一样，要不然，我们仨能组成过剩三人组嘛！” 李子挑起身边印珊的脸蛋，问她旁边的江鉴铮，“江副，你说，我家珊儿好看不？随便拉去街上遛一遛，也是一顶一的大美女吧？” “嗯。” 江鉴铮没有看印珊。 李子捏着印珊的头扭到自己面前，“挺好看的啊，江副怎么都不愿意看你啊，你真的是相亲市场的黑户？” 印珊：…… 江鉴铮来了兴趣。 “什么黑户？” 李大嘴巴开始了。 她详细叙述了印珊相亲过程中的光荣事迹。 甚至添油加醋。 印珊的妈妈徐晴，自从印珊工作稳定后，一直游走忙碌于各阶层相亲界。 不着急不行，印珊每年只进山两到三次，每次进山，多则一年，少则两月，她的身边只有两个公生物，一个老董，一个大壮。 一次又一次的相亲失败后，徐妈妈将主意打到了大壮的身上，不再嫌弃这小伙呆愣愣的，只要是个适龄大小伙就成！ 不成想，徐妈妈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倒不是大壮是个基佬，而是，他跟印珊和李子，在无数次的生死之交之下，真的处成了童叟无欺的好闺蜜…… 真闺蜜，钢铁难破！ 徐妈妈每每想起这三人，仰天长叹，壮怀激烈！ 至于印珊是怎样一步一步被人拉黑的。 还是要从她别在腰后的地质锤说起。 多年工作经验，她已经习惯了随身三件套，地质锤，老年人专用款保温杯，卷筒纸。 印珊自从跟江鉴铮分手以后，得了恋物癖，随身一定要有卷筒纸，如果没有，她会很忧虑，特别没有安全感，不敢上厕所，不敢喝水，不敢吃饭，不敢做任何事，是很严重的心病。 卷筒纸跟保温杯这两样，相亲对象们还能忍，但地质锤，真的忍不了一点！ 它在相亲桌上，开过花甲，开过虾壳，开过螃蟹，开过啤酒盖，开过叫花鸡，甚至……差点开过男方的头盖骨。 试想，好好的吃着饭，对面忽然召唤出了一把地质锤，如果一言不合，这把锤就会落在自己脑门上，是个人也不能觉得好啊！ 于是乎，印珊的爹，印天武手下最勇猛的兵，都打了退堂鼓。 姑娘再漂亮，也得有命要。 父母两边能介绍的人马，都介绍完了，长远路线，毫无后续。 熟人圈子已有名言： 印家有女如虎，非武松去不可！ ------------ 第4章 上班果然会让变傻 座谈会十点半结束，各自回屋休息，在山里没事干，大家的生活作息异常规律。 平日里，吃过晚饭，有事抢险，无事可以看会电视，停电的晚上就只能另找事情做了，厨房里有火塘，太冷的时候可以起火围坐着。 睡醒，第二天六点半起床，起来练个八部金刚功，吃过早点，开始工作，一天忙碌之后，又到晚上。 生活看似简单，但也很充实忙碌。 还好平日里闲暇时间不多，不然，印珊不知道该怎样熬过这几年。 …… 宿舍是独立的，每人一间。 躺在床上的印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江鉴铮。 挥之不去。 江鉴铮住在老董的房间，在印珊隔壁。 …… 印珊放弃了挣扎，呈大字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些年熬得真痛苦，大概，也许，快出头了…… 偏偏又要遇上他。 造化真是会弄人呐…… 啊啊啊啊！ 印珊无声嚎叫中。 …… 她实在睡不着，起来坐在门口看走廊外的雨。 两道门中间有一条三人长凳。 江鉴铮听见隔壁的动静，穿好衣服起来，打开门出来。 穿着毛绒睡衣的印珊见他出来，起身想要回自己的房间，被江鉴铮拉住了胳膊。 “你躲我？” 印珊摇头，“不是。” “坐下。” “哦。” 两人坐在长凳的两端，中间空着一个人的位置。 她珊瑚绒睡衣肚子上有个大口袋，里面是卷筒纸，印珊抱着卷筒纸，寻求一些依靠。 江鉴铮看见了卷筒纸，“你要去卫生间？” “不去。” “嗯。”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除去雨声，还有老董房间隔壁，大壮如雷鸣般的鼾声。 一阵高过一阵，很有节奏感。 “是不是大壮的声音吵到你了，我跟你换房间？” 印珊以为，江鉴铮睡不着，是因为大壮的鼾声。 江鉴铮侧头微微俯视她。 “不用。” “嗯。” 再次沉默。 雨稍稍小了一些。 “雨小了。”印珊语气平淡。 “嗯。”江鉴铮的语气也很平淡。 无话可说，继续沉默。 两人就这么靠着墙，坐在长凳的两端，安静地听着雨声，还有大壮有节奏的鼾声。 “印珊。” “嗯？” “工作辛苦吗？” “还好，习惯了，挺锻炼身体的。” 她的体格现在更好了，力气也更大了，能一打两。 江鉴铮没有下一句。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印珊问他，“省厅的工作很忙吧？” “不忙。” …… 怎么可能不忙，多部门合并之后，事情更多了。 光是复测各类用地红线，就有够忙的。 现在山下正在发生洪涝，他应该也有事情要安排吧。 “你不在岗位上，可以吗？” “我不是重要的人，失去我，不碍事。” 他的语气有些酸。 印珊觉得他好像是在说工作，但又不是。 …… 江鉴铮把天聊死了。 两人继续呆坐着。 江鉴铮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 “你还不困？” 印珊在发呆，没有听见江鉴铮的问题。 江鉴铮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心里的无名火淡了不少。 “你困了吗？” 他又问了一遍。 印珊回神了。 “不困，江厅您要是困了，先去睡。” “我也不困。” …… 两人像是很闲的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聊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 印珊尝试提起话题。 “江厅……” “印珊……” 两人一起开口，复又闭嘴。 “你先说。” 江鉴铮让印珊先说。 印珊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本来就是单纯为了找话题，被江鉴铮打断后，真忘了…… 她懵懵地看着江鉴铮。 有些傻气。 “您去睡觉吧……” 果然很傻。 江鉴铮气笑了。 “印工，我不困。” “那，坐着吧。” 江鉴铮无语到笑。 上班果然会让变傻。 “印工考虑换个工作吗？” “啊？为什么？” “在山里待时间长了，人会变。” 印珊想了想，确实是，变化挺大的。 “嗯，我比以前强壮多了。” 江鉴铮：…… “脑子会退化。” 印珊难以置信，“啊？不会的，我智商挺高的。” 江鉴铮：…… 有智商，没脑子。 难怪三个人看起来都差不多，三个人加起来共用一个脑子。 “江厅，要是我们被困在这里，最后是靠自己下山，还是等人救援呢？” “不知道。” 知道也不想告诉你。 江鉴铮心里在闹别扭，他本不想，但忍不住。 “你不要担心，现有的食物最少够吃三个月。” “嗯。” 江鉴铮侧头看她，安慰很好，但是不需要。 “明天早上，我带你去高地观测点看看城里洪涝的情况。” 谈起工作，她脸上的傻气骤然消失。 没管江鉴铮的回答，印珊继续开口，“找到排水位置，能够更快的找到应对方案，也好提醒周边有人居住的地方，做好预防灾害工作。” “江厅，对吧？” “嗯。” 你都说完了，没有问我的必要了。 江鉴铮心里的小别扭，又在隐隐作祟。 他不想跟她谈工作。 “印珊，你不想问问我这些年，过得怎样？” 挺想的。 印珊在扣卷筒纸，缓解窒息的感觉。 “您过得好吗？” “不好。” …… 印珊只觉得有种无力抽搐的感觉。 她低着头，情绪在渐渐失控，变得有些怨念，“你让我问，问了又说过得不好……” “我过得也不好啊！” 印珊扁着嘴，很是怨念。 她腾地站起身来，俯视江鉴铮。 气鼓鼓的。 刺激人谁不会啊！ 这七年多的时间，她也很难熬啊！ 印珊转身，噔噔噔回了房间，猛地趴到了床上，顺手去摸腰后的地质锤。 没有。 她穿的是睡衣。 卷筒纸膈得小肚子疼。 印珊翻身面向天花板，抱着卷筒纸，在床上乱蹬双腿，像个蛆一样扭来扭去，无声发泄自己的不满和郁闷。 但凡不是对方穿着工装，增加了一层防御力，她一定张嘴咬他个对穿！ 她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出国去深造！ 为什么要留下来！ 为什么没有变成国家栋梁！ 好吧…… 现在的位置也算是造福人民的…… 但是！ 她还是想问他，为什么要浪费她当初的决绝！ 当时做出分手的决定，她跟死了一次没有区别！ 她承认，她是个怂包，她后悔了这么多年！ 她不是没有想过，就算碌碌无为又怎样了！ 人生又不是非得轰轰烈烈！ 人，总是会那样的矛盾。 没有如果。 没有后悔。 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 ------------ 第5章 她自己就是个男人婆！ 大壮睡得好，起得早，按照以往惯例，来敲了每个人的门，狂吼一声，“起床啦！生命在于运动！” 所有门都敲了一遍后，江鉴铮打开了门，大壮尴尬了。 他站在江鉴铮的门口，柔声细语，“江厅，不好意思……您继续睡，我忘记了，以为是老董。” 四目相对，江鉴铮眼睛通红，是没有睡好的原因。 大壮有些懵，“江厅，是不是换床了不好睡？” “不是，睡得挺好的。” 大壮有些懵，您眼睛红得像是要吃人，真的睡得好吗？ 他傻傻地目送江鉴铮下楼去洗漱。 印珊也打开了门，两个眼睛肿得像铜铃，眯成了缝。 大壮跳到了印珊的面前，一脸惊讶，“你昨晚被人打了？” 印珊推开大壮，像个弯虾般行走，去卫生间敷眼睛。 眼泪过敏，分手之后的后遗症。 哭太多导致的。 大壮跳到了李子门口，等着李子开门，想要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也有问题。 前两人咋都那样！ 李子开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夜无梦，真是好眠。 李子很好，大壮失望了，转身下楼准备开始做操。 印珊敷了好久眼睛，好了很多，她回房间戴上眼镜，又去卫生间照镜子查看，确定不怎么能看出来，这才下楼。 雨还在下，四人在会议室练八部金刚。 大壮特意找出了原视频让江鉴铮学习。 李子凑到印珊的面前，“你怎么今天戴眼镜了？装斯文啊？” “没睡好，眼睛不舒服。” 印珊扒开李子的头，不让她凑得太近，避免被看出来自己的不正常。 李子火眼金睛，捧住印珊的脸，拿下了她的眼镜。 她知道印珊眼泪过敏的事情，也知道为什么会过敏。 李子嗓门大，原地一声雷。 “卧槽！你昨晚又想男人想哭了啊！” …… 气氛特别诡异且尴尬。 大壮觉得有外人在，李子这样子不好。 显得自家珊儿特没脑。 他开口打圆场。 “胡说，我家珊儿怎么可能会想男人，她自己就是个男人婆！” …… 印珊仰头，你们俩可以不说话的。 八部金刚功能顺气，但印珊此刻只想练大威天龙，把这两个人的脑袋按地上摩擦！ 大壮和李子怂恿印珊一块去煮早点，觉得一直让江鉴铮给大家做吃的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外人，人还是一领导。 半小时，面条没煮熟，厨房差点废了。 三个人在家务这块，都是残疾人。 面条水会沸腾往外扑，三个傻子不会加一点点冷水进去，一味的开火关火，终于，把唯一且年迈的电磁炉搞得暂时罢工了。 面条没熟，又换燃气灶，燃气灶的年纪也很大了，需要往下按压再打火，大壮把气打开，没有火，李子说，需要用引火的，于是，李子根本没有管煤气还开着，点了打火机。 还好，煤气打开的时间不长，只是在灶的周围有气，火苗点燃的一瞬，猛火飞窜，围在灶边的三人脸被撩了，额前的头发被点燃，还好江鉴铮及时赶到，迅速关了煤气灶开关，三人在忙着拍头发上的火苗。 手忙脚乱的意外结束，面条没吃上，三人失去了额前头发，得到了被火燎后的残根。 三人像是犯错的小孩，站在墙边，顶着被火燎的头发，看着江鉴铮煮面。 不用指望这三能学会，上一秒会，下一秒就忘了。 冰箱里有炒好的帽子，江鉴铮还给每人煎了个鸡蛋。 印珊用筷子戳开蛋黄，蛋液流了出来，是她最喜欢的流黄蛋。 他还记得。 李子和大壮的，是熟透了的鸡蛋，他的也是。 吃过早点，三人去照镜子剪被烧焦的头发，江鉴铮洗碗。 大壮和李子修仪器，印珊准备带江鉴铮去高地观测点。 别扭归别扭，工作还得继续。 大壮找了登山水鞋给江鉴铮，印珊帮他穿好登山雨衣。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平视他锁骨下方的纽扣，双手在帮他收领口位置的拉链。 他的气息有些浓烈。 是烟的味道。 大学时候，他不抽烟。 也许，是工作之后才开始的。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观测点在的位置，车上不去，只能爬上去。 印珊在前带路，江鉴铮跟在后面。 他走不惯山路，下着雨的山路更滑，还没爬到一半，江鉴铮已经摔了好几次，很是狼狈。 印珊不敢笑，抿着唇，伸出了手，江鉴铮没有拉。 她体重太轻，如果他摔倒，会带倒她。 见江鉴铮没有回应，印珊又伸了一次，“你相信我。” 相信？ “不信。” 印珊微愣，想要缩回手。 口是心非的江鉴铮拉住了她的手。 她在山里走惯了，怎样走能更平稳些，怎样攀爬，她有经验。 她的手比起以前，多了很多茧子。 更瘦了，从前是厚厚的肉感，现在有些硬，只有微微的肉感。 印珊走得并不快，为了方便江鉴铮。 平时印珊只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今天走了一个半小时。 来到山顶，他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 印珊红着脸，“江厅，到了。” 她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往前走，不敢去看身后的江鉴铮。 这里是全城最高点，城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大半个城都遭到了洪涝，情况不容乐观。 这里有信号，江鉴铮拨通了电话，询问同事现况。 好消息是，本市以及周边的救援队已经抵达，没有出现人口失踪或是死亡，只是，房屋倒塌的时候，压伤了少数人，万幸伤得不严重。 坏消息是，水位还在上升，撤离难度太大。 厅长路过，听见电话这头的人是江鉴铮，高兴地接过了电话，确定江鉴铮没事，厅长松了一口气。 厅长与江鉴铮说明了上山来的救援难度，泥石流暂时是停住了，但封路情况太严重，一时半会清理不掉。 江鉴铮拒绝了调遣救援队上来，不用浪费人力，先管城里。 那边久久的沉默后，答应了。 电话挂断，江鉴铮侧头看身边的印珊。 “如果没人来救我们，你会不会害怕？” 昨天夜里，印珊问过江鉴铮，如果被困在山上，怎么办？ 现在，是江鉴铮问她。 印珊摇头，“不会，基地在的位置挺好的，验收时候听设计院的同事说过，只要不是山体崩裂，不是发生大裂谷现象，挺稳的，有吃的，有喝的，能活下去。” 江鉴铮听完，又不高兴了。 印珊有些懵。 …… 老董昨天打过电话来问大家的情况，得知四人赶回基地，他也松了口气。 老董其实昨天就知道，江鉴铮拒绝了救援，他再三叮嘱三人不要冲动，他真的很担心印珊三人一起痛殴江鉴铮，对方好歹是领导，可别打残了。 ------------ 第6章 她喜欢当尼姑 印珊调取实时卫星地图和数据，想要传给江鉴铮。 “传微信吗？” 印珊声音小小的，又补充了一句，“我没删，我加你，你同意。” “不用。” 印珊抬头，“嗯？” 是不愿意加吗？ “你发过来。” 他不想说，自己也没删。 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删。 她的手机号，一直记得。 他不会告诉她，只要能设置特别关注的，他都没有取消过。 只是，她的动态越来越少。 以前发过的，也被她删了不少。 他手机相册里，一直还有她的照片，换手机的时候，他都要存一遍。 印珊不想告诉他，他一直在她的置顶聊天里。 与家里的三人小群并列，只是，很久很久了，他的对话窗都没有在过第一。 数据传完，江鉴铮又将数据转发到同事手机里，两人收起手机，继续保存电量。 印珊带着江鉴铮学看数据，她们只能预测山洪、泥石流，对于洪涝，无能为力。 江鉴铮表示无碍，只要在洪涝中不会产生新的灾害问题，就是好消息。 印珊在得到他的答复后，收好了仪器，放回检测位。 两人一起下山。 印珊伸手拉住江鉴铮，这一次，没问他，她主动拽住了他的手。 雨水滴落在两人的手上，顺着肌肤，落到了地里。 走到平地的位置，印珊背靠树干，稍作休息，她松开了江鉴铮的手。 下一秒，她被人一把拽过，搂到了怀里，唇上熟悉的温热感再度袭来。 印珊的脑中嗡的一片，雨水打在脸上，毫无知觉。 直到雨水顺着领口的位置进到里面，冰凉感让她回过了神。 她双手撑住江鉴铮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对方纹丝不动。 他咬了她的唇。 浅浅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口中，他放开了她。 江鉴铮没等印珊，往前大步大步地走。 印珊用手背触碰被他咬破的下唇，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水印在手背上，很快被雨水冲净。 他像个骄傲的孔雀，蹬蹬蹬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印珊有些憋屈。 不带这样的，认识路了不起啊！就不等自己了么！咬了自己不道歉的吗！ 江鉴铮走到了岔路口，稍微犹豫，朝着基地的相反方向走去。 印珊：…… 忘了，他是非常非常严重的路痴。 印珊小跑着往前，拽住了他的衣角，“走错了。” 她的下唇还在疼，真想狠心不管他。 印珊在说服自己，她不是因为担心他，真的是因为前方有泥石流，他是领导，死了麻烦。 江鉴铮的火气瞬灭，像个小媳妇一样，被印珊拉着手腕，走在回基地的路上。 “疼吗？” 他在她身后问她。 “不疼。” 不疼才怪！ 我咬你一口试试！ 印珊没有具体实践，走到基地的场上，她松开了他的手。 印珊回房间去换衣服，江鉴铮去厨房做饭。 今天中午依然是三菜一汤，两荤两素。 江鉴铮看出来了，他们仨喜欢吃肉。 小米辣剁碎炒肉，水煮肉片，炸洋芋，油淋青菜。 李子发现了印珊下唇的伤口。 “冰箱里肉挺多的，你不要自残啊！” 她伸手来扒着看印珊的伤口，“哦，你这是上火了，我有牛黄解毒片，还有清火栀麦片，等吃完饭，我给你啊。” “不用。” “怎么不用啊，我跟你谁啊！你可是我的宝。” 印珊刚听见这一句，瞬间沉下了脸，果不其然，下一秒，李子哭丧着脸，“不对，你是要嫁人的，你是别人的宝，对吧，大壮，她会抛弃我俩的！” 大壮嘴里塞满了肉，只能点头配合。 上演了无数次的场景对话，李子对此乐此不疲。 “她喜欢当尼姑。” 江鉴铮在一边冷冷开口。 …… 李子疑惑地看向印珊，“你跟江厅上午出去混得很熟啊，怎么就把志向告诉领导了啊！你不担心被开除吗？那什么什么，封建迷信思想，狂热异教徒份子。” 印珊夹了一筷头肉堵住了李子的嘴。 你话太密了！ 大壮好心痛，“她说她不吃水煮肉片的。” 李子瞪大了眼睛，疯狂咀嚼，又夹了一筷子肉放到自己碗里，“谁说我不吃的！” 印珊嘴还疼着，今天的菜都是辣的，她真的怀疑江鉴铮是故意的。 吃一口，嘶一声。 节奏感还挺好。 江鉴铮确实是故意的，但到底还是狠不下心，起身洗了黄瓜，给她煮了黄瓜鸡蛋汤。 黄瓜鸡蛋汤放到了印珊面前。 大壮的脑袋像是王八从龟壳里伸出来一样，慢慢悠悠，猥猥琐琐。 “江厅，我想吃回锅肉。” “嗯，晚上。” 李子眼睛亮了，“江厅，我想吃锅包肉……” 李子是正宗的北方姑娘。 想念锅包肉很久了。 来南方以后，还没吃过。 “嗯，我不会做，我研究食谱。” 李子和大壮不约而同看向了印珊，“珊儿，你是不是喜欢吃糖醋排骨啊？” “糖醋类她都喜欢。” 江鉴铮脱口而出。 缺根筋的李子和大壮点头，表示认同。 李子感慨，“珊儿今天上午跟江厅出去，交流很深入啊。” …… 印珊的脸迅速涨红。 江鉴铮低头吃饭。 吃过饭，李子不依不饶，不按说明书，给印珊强喂了两倍的牛黄解毒片和清火栀麦片。 后果就是，印珊窜稀了，一直在跑厕所。 她的卷筒纸在变薄，印珊开始焦躁。 不知道要被困在山里多久，她只剩两提卷筒纸了。 李子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很是愧疚，给印珊找止泻药，把自己的两提纸都给了印珊，她自己去顺大壮的。 吃晚饭的时候，李子难得不嘴碎，只是关心了印珊一句。 “你还拉吗？” 大壮也抬头看印珊，表示深切的关怀。 “不拉了，菊花疼。” 印珊想让两人闭嘴，她浑身无力，窜稀窜的。 李子凑到印珊的面前，“你嘴上的疤好像好些了，果然是上火。” 印珊：…… 被狗咬的！跟上火有什么关系！ “嗯。” “泄火确实有用啊！”李子很是感慨，“你别看我这药便宜，作用是真的太大了。” “嗯。” 印珊配合回答，请不要再提她嘴上的伤口！ 江鉴铮看向李子，“你的药可以给我一些吗？” 李子不解，“啊？” “我需要泄火。” 泄很大的火。 李子懵懵地，从口袋里拿出印珊吃剩下的药，递到了江鉴铮的手里。 “江厅可以洗个冷水澡，会好一些。” 印珊好心建议。 真的能降那个“火”。 ------------ 第7章 你后悔过吗？ 吃过晚饭，大壮发现，白天刚修好的电路又断了。 三人检查了基地的总电源和分支，没有问题，这种情况下断电，只有一种可能，是进基地的某一段线路出了问题。 四个人又坐到了连接备用电源的照明灯下。 李子担心自己的笑话冷场，开口问江鉴铮，“江厅，您大学是哪个学校？” “A大。” 李子震惊，“A大？那不是跟珊儿一个学校吗？一个系也没多少学生，指不定，你们聊着聊着就能发现，有共同认识的人呢。” 大壮点头，“有可能，我跟老董同一个学校，老董高着我那么多届，结果呢，他曾经的助教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两人一起看向江鉴铮和印珊。 “我们不熟。” 印珊先开口。 李子不信印珊的话，“江厅是哪一届的？” “15。” 李子算了算，“珊儿是17届的，珊儿大一的时候，江厅大三？应该见过的吧？”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李子不信，“一个系也没几个学生，你俩长得又好看，肯定会有很多人关注，莫非，你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子歪打正着问对了话。 印珊起身，拽起她，“我困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修电路。” 李子嚎叫着被印珊拖走。 留下大壮小眼滴溜溜地看着江鉴铮。 “江厅，要不，我们也一起去睡吧？” 额…… 有种怪怪的氛围。 就像是小时候古装电视剧里的情节，夫君，我们洗洗睡吧？ 大壮红着脸站起来，“江厅，您随后，我先去睡了！” 江鉴铮坐在椅子上，没动。 印珊的手机还在椅子上，他在等她下来。 二十分钟后，洗漱结束的印珊果然来了。 她躺在床上才发现手机忘记了。 印珊走到门口，发现了还坐在原位的江鉴铮。 她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防狼。 嘴还在疼。 “江厅，您还不睡吗？” 江鉴铮不回答，坐在椅子上看她。 他坐的位置正对门口。 “嗯，你下来做什么？” 明知顾问。 江鉴铮面不改色。 “我手机忘记了。” 她坐的位置就在江鉴铮隔壁，内有凶狼，印珊踟蹰不动，不敢进门拿手机。 “自己过来拿。” “江厅您先去睡觉。” 江鉴铮不动，印珊也不动。 两人坚持了五分钟。 印珊转身想上楼，她刚转身，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胳膊拉进房里，压到了墙上。 江鉴铮起身带断了接口线，屋中一片漆黑。 阴雨天的夜，能见度不高。 他的小臂扣住了她的腰。 他抬手摸了摸印珊白天被自己咬破的下唇。 “还疼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满是荷尔蒙的蛊惑。 印珊的腰有些酥。 “疼。” “我也疼。” 心疼。 江鉴铮俯身往下，吻上了印珊的唇，不像白日里，带着侵略的狠。 是温柔与怜惜。 印珊全身酥软，很不争气地往下滑，他托住了她的腰身，不让她动。 印珊只能被迫接受。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雨下小了。 房间里能听得到两人浓重的呼吸声。 江鉴铮并未松开印珊，还抱着她。 他将肩膀埋在她的肩窝里。 因为身高的原因，有些难受。 “你后悔过吗？” 印珊不想回答。 因为她已经后悔过无数次。 她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去哭着找他，说自己后悔了。 她害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让他失去大好的前程。 感情能值几个钱？ 物质是生活和感情的基础。 人活着，没有物质作为基础，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泡沫幻想。 这个专业不好就业，如果能有更好的天空去翱翔，她希望他能去。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私，想象两个人只要能在一起，能够吃饱穿暖就好。 但是，柴米油盐不需要钱吗？只要人活着，就会需要生活开销。 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为了一顿吃食、为了一杯奶茶、为了油盐酱醋菜而争吵，无休止的争吵，最终彻底磨灭这份感情。 她不想。 放弃之后，她陷入了自己的思想深洞。 她会幻想，如果他有了别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心痛到窒息。 江鉴铮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与他对视。 适应黑暗后，两人能看见彼此的轮廓和眼睛。 江鉴铮叹了口气。 “七年零五个月，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一次？” 他换了个问题。 “嗯。” 印珊的声音很轻。 雨声渐小，没能盖住。 “现在呢？” 印珊脑子里像是钻进了长发公主的城堡。 乱麻麻的。 “嗯。” 她甚至没有听清对方的问题。 “你有男朋友吗？” 江鉴铮明知故问，第一天晚上的座谈会，李子把她卖的干干净净。 “没有。” “下山后，去领证。” “什么？” 没有理会印珊多余的问题，江鉴铮又吻上了她的唇。 本就晕乎乎的脑子，更晕了。 印珊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宿舍的。 也不记得拿没拿手机，但手机躺在了自己的枕边。 …… 不用大壮大喊，江鉴铮已经早起，去厨房为三人准备早餐。 厨房的早餐除了面条，没有其他。 他给每人各加了两个红糖鸡蛋。 印珊红着脸坐在椅子上，没敢去看身边江鉴铮。 昨晚的事情太过飘忽，她还回不了神。 “珊儿，万一赶不回来吃午饭，你跟江厅，带着面包进山啊。” 印珊在埋头吃东西，脑子里正在流光飞舞，天马行空。 她没有听见李子说话。 李子凑到了印珊的脸边，“珊儿，你发烧了？” 印珊被李子吓了一跳，“什么？” “你脸好红。” “有些热。” “哦。” 李子看她穿得可不少。 江鉴铮今天早上心情似乎很不错，李子和大壮都感受到了。 因为，他主动问了他们俩，晚上想吃什么菜。 大壮咂吧着嘴巴，“还能继续吃回锅肉吗？” “可以。” 李子眼睛亮了，“那我还能吃锅包肉吗？” “可以。” 李子和大壮朝着江鉴铮疯狂拍了一通马屁。 老董担心四人在山上吃不好睡不好，实在太多虑了。 李子已经不想记得老董这么多年的功劳和苦劳，她把每餐吃的都拍给了老董看。 老董十分伤心中。 ------------ 第8章 还是缺衣少食比较好。 吃过早点，印珊收拾了检测电路的仪器，装到背包里，收拾好自己跟江鉴铮的“中午饭”，准备出发。 江鉴铮背上了仪器包，打好雨伞，往门外走去。 雨在变小。 江鉴铮走在前面，印珊跟在后面。 走到泥泞难走的路段，印珊朝前，她先上高地，再伸手拉江鉴铮上去。 两人先到最高监测点观察了山下的情况，洪水的水位比昨天低了好多。 记录转发完数据，江鉴铮走到印珊的身边。 她在看市区的情况。 “情况在变好。” “嗯。” 印珊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老董。 他刚看完印珊传来的数据，很是激动，山体数据在稳定，没有向着预估的最坏计算值靠近。 “印儿啊，你们在那边有什么需要的吗？” 印珊想了想，“没有。” “江厅还好吗？在的还习惯吗？” 印珊的脸在一寸寸红温，他好得很！温饱思淫欲！还是缺衣少食比较好。 “江厅很好，你要跟他通话吗？” 老董拒绝，他不喜欢跟领导们联系，知道对方没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就好。 没有被三个孩子揍成重伤就好。 一想起李子发给他看的每餐的照片，老董还是略微有些失落的。 有种被人代替了的感觉。 调岗位什么的，都没有这么失落。 电话挂断，印珊带江鉴铮又检查了一遍观测点上的仪器，这里的电路系统是独立的，一旦断电，会有备用电源顶上，仪器不耗电，就算是备用电源，也能坚持半个多月。 两人步行去检查指定点的电路。 江鉴铮发现了被倒下的树压断的电线，雨还在下，到处是水，两人不敢贸然行动，拍了照片发给大壮。 大壮看见照片后，立即回了电话过来，坏消息，他们那边的线路也出问题了。 总电源被埋在泥石流里，没法关闭维修。 大家只能靠印珊找出来的最后的两个备用电源，坚持到下山。 还好煤气充足，能做饭。 印珊把大壮说的情况告诉了江鉴铮，他并不在意。 被困在山里的这几天，对于他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清闲时光。 尤其，有她在。 就算是被困一年，也没所谓。 两人收拾好检测设备，准备返回基地。 印珊刚想告诉江鉴铮，不要随便走动，她记得这附近有个深坑。 她还没开口，江鉴铮精准的掉到了深坑里，印珊为了拽住他，跟着他一起滑了下去。 被树干压断电线的地方，刚好就在深坑的旁边，大树顶端的枝叶盖住了洞口，两人没能看见。 江鉴铮帮印珊拉拽电线的地方，刚好就在深坑的上方。 时间久了，大树顶端的枝叶撑不住江鉴铮的体重，他才会掉下去。 江鉴铮站起来的第一时间，没有管自己，踉跄着来到印珊的身边，看她有没有事。 深坑顶上的树叶因为江鉴铮的踩空变成了个大洞，有光可以照到坑里，雨水滴下来的不多，被树叶分流了不少，只有大洞的地方淋了一些进来。 印珊是拉着江鉴铮的衣角滑下来的，衣服比较脏而已，人没事。 江鉴铮是直接掉下来的，还好防水工装质量好，他被石头轻微的划伤了手臂。 好消息，印珊的背包跟着她一起下来了，里面有吃的，还有酒精之类的消毒液。 坏消息，本来山里信号就差，深坑里完全没有信号，对讲机掉在了坑边，他们跟外界失去了联系。 印珊从背包里拿出防潮袋垫在地上，让江鉴铮坐好，她找出酒精帮他消毒。 喷酒精的时候，江鉴铮故意贱兮兮地嘶了一声，印珊以为他伤得很重，打开手电来看。 确定江鉴铮确实没事，印珊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会担心我？” 他将人拽到了自己胸前。 印珊跪在他的两腿之间，双手杵着他的胸膛，硬邦邦的。 “我怕你出事，带害我们。” 她的语气恶狠狠的。 江鉴铮将人拉近了自己，他的气息在她的脸上一拨一撩。 “你嘴可真硬。” 他按住了她的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带着攻城掠地般的冲劲。 被他咬破的伤口还没好，有些疼，又似麻药，疼到麻木。 印珊只觉浑身瘫软，像是雨中的泥土，细软无所依靠，只能随着雨水，慢慢流走。 江鉴铮扶住了她的身子。 顶端大洞的雨水滴落下来，滴在她的头顶上，顺着发丝，落在他的脸上，慢慢滑下。 来到基地以后，江鉴铮没再戴过眼镜。 不戴眼镜的他，脱去斯文的伪装，如同一头野兽，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他恶作剧地按住她的腰身往下压，让她与自己贴得更近些。 刚才因为检查身体摔伤的缘故，两人的工装外套开敞，他周身浓烈的气息包围住她。 他的衬衫，她的工字背心，两层薄薄的布料，阻隔不住炙热的温度。 印珊低低轻吟了一声，江鉴铮唇角勾起，又往下压了一些。 山林寂静，只余雨声细碎滴答。 时间踮起脚尖走过，朦胧深坑中的画面。 他的戾气渐渐平息。 江鉴铮松开了印珊，他抬手轻轻摩挲被自己咬伤的，她的下唇。 “还疼么？” 印珊眼神迷离，还未缓过神来。 他将人搂在怀里，等她慢慢平复。 印珊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怀里，是久违的温暖。 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这种感觉。 没有。 过往致命的甜蜜，才是最难忘怀和放下的伤痛。 他抱着她，靠在坑壁上，他的下巴担在她的头顶，闻着她发丝间的味道。 他抬眼去看洞外的天，像线状体落下的雨，正在冲淡这些年以来，心中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 是爱而不得的怨气。 他成全不了她的自私。 他恨过她。 真的恨。 她是一道闪电，强势的闯入他的生活，打乱他的生活，在他习惯有她的日子之后，走的毅然决然。 无数个夜晚，他睡不着，总是在想她。 想她怎么可以这么狠，为什么那么自私。 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姑娘的心，能那么狠，说走就走。 …… 印珊提分手之后，江鉴铮没有放弃，一直试图挽回。 他在印珊宿舍楼下守了两个多月，她不愿意见他。 印珊把他拉黑之后，他尝试换号联系，只要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她立即挂断电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上下课的时候，他没能堵到她，她总是能巧妙的躲过他。 他放不开她，也放不过自己。 时间，没有冲淡任何关于她的痕迹。 只有无尽的思念之苦，在每一个夜里疯狂的折磨他。 让他变得有些病态。 ------------ 第9章 要我嚼碎了喂你吗？ 印珊的肚子发出了响亮的饥饿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江鉴铮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环在她腰间的右手并未松开，他长手一伸，把背包拉到了自己身边。 背包里有两盒自热饭，两个面包，两个乡巴佬鸡蛋，两瓶水。 她的口味一直没有变，喜欢剥壳的袋装卤鸡蛋。 印珊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双颊红扑扑的，像是高热病人。 江鉴铮让她坐好，她还是晕乎乎的。 他起来撕好盒饭，用背包里的折叠小桶接雨水热饭。 他先帮印珊的弄好，才弄自己的。 印珊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大学时候，江鉴铮陪她去完成户外采集作业。 为了给印珊收集比较罕见的石块，在江鉴铮这个大路痴的带领下，两人成功被困在了山里。 他问她，如果出不去了，怎么办？ 她说，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被困一辈子也没所谓的。 他那时笑得很开心，说她是傻子。 她问他，到底谁是傻子，把路走岔的！ 两人在山里待了一天一夜，饿了，就靠印珊去挖山薯，困了，天为被，地为床，林间生灵一起作伴。 那一次，他们带了三瓶水，江鉴铮不知道两人会被困多久，他舍不得喝，一直留着给印珊。 她骗他，她知道怎样提取纯净水，不用担心虫卵什么的。 他信了，喝了一瓶。 得知印珊骗她，剩下的一瓶，印珊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威逼利诱，他都不喝。 他总是会把最好的给她。 如果只有一次生的机会，她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其实，如果他不在了，如果她的爸妈不在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存在。 他与她的父母，在她的心里，是唯一，比她自己还要重要的存在。 …… “吃饭。” 江鉴铮把饭盒从自热盒中取出，用纸擦干净饭盒周围的水，把两个鸡蛋都撕开放在她的饭上，筷子拆好，递到她手里，看她拿稳，才把饭递到她手里。 她动作要是再慢些，他或许会直接动手喂她。 印珊用筷子差点把蛋戳飞，直接用手拿起，放到了江鉴铮的饭盒里。 “一人一个，不许给我！” 她声音弱弱的，没什么气势，根本不像平日里大刀阔斧的悍妇。 “嗯。” 江鉴铮现在心情很好，同意依着她。 “你不打算跟我坦白，为什么分手？” 自热饭一盒是青椒炒肉，一盒是梅干菜扣肉，她喜欢吃梅干菜扣肉，他给了她。 印珊的鼻头有些发酸，说是为了他的前程，显得太过矫情。 如果再年轻三岁，她有勇气，也有这份脸皮。 现在的她，像是缩头乌龟，畏畏缩缩。 印珊戳着饭盒的梅干菜，叹了口气。 “我说我移情别恋了，你信吗？” “不信。” …… 印珊瞬间泄气，“你就不能陪我演一演？” “那你重新问。”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移情别恋了。” 江鉴铮心情真的很好，他笑出了声。 “嗯，我信。” 明显不信。 江鉴铮宁愿她是真的移情别恋，不至于单这么多年，好歹能有一个人在照顾她。 但他又自私的不甘心，他不希望有这样的人出现，他希望自己还能有机会。 “你明明就是不信。” 印珊吃了一半的饭。 她有些用力地在咬鸡蛋，在跟自己闹别扭。 人体的细胞全部更新一次，差不多是七年的时间，七年这么长，她的细胞都全部更新了，她应该忘记他的，可恶的是，不争气的细胞们将记忆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来，以至于，她确实无法忘记关于他的所有。 想的时候越多，反而记得更为深刻。 “是谁找过你，说过什么？” 印珊手上的动作一滞，这么直接的么。 “嗯。” 她很没出息。 又很矫情。 …… “是谁呢？” “你的导师。” …… 一问一答，还挺默契。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可以出国深造，让我好好劝你……” 印珊真的很没出息，她不是刻意想要隐瞒什么，只是，单纯说不出口而已。 “劝我？你劝我的方式就是分手？” 江鉴铮无语到笑。 “吃饭。” 他看她在自我斗争，担心饭冷，催促着她吃饭。 印珊双手捧着饭，夹着筷子。 “那不然呢，我跟你去么……我没能力，我也不配啊！” 印珊很是泄气，她是差生，在老师眼里，能勉强混到毕业就算不错了。 还要怎样呢！ 真是不愉快的回忆。 “你如果希望我去，我会去，你可以等我，你如果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去。” 江鉴铮真的气到发笑。 “你以前一张小嘴叭叭叭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当时是哑巴了吗？不会问吗？” …… “怎么问呢……” 印珊眨巴着眼睛，看向江鉴铮，现在这副样子，傻透了。 她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有人都希望江鉴铮可以去，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江鉴铮前途里的绊脚石。 除了舍友的安慰和看好，再没有人支持她。 孤立无援的感觉，很难受。 她像是过街老鼠一样惹人嫌。 “你没嘴吗？不会问我吗？你以前买个衣服都要问我选什么颜色，这种事，不配你张嘴吗？” 江鉴铮在生气，很生气。 完全是毫无理由的分手。 “我嘴在这里。” 印珊抬起了头。 …… 江鉴铮冷笑出声，之前果然咬轻了。 “如果我跟你说，当时出国深造机会并不是那么好，你跟我分手之后，如果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会不会把肠子悔青？” 印珊在委屈巴巴地脚趾扣地。 江鉴铮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个神经病。 他在利用印珊的愧疚感，发泄自己这么多年的不满和不甘。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了。 于心不忍。 “吃饭。” 印珊不动。 “要我嚼碎了喂你吗？” “不……不用。” 印珊既委屈，又猥琐地吃完了饭。 她吸了吸鼻子。 还好，他最近几天都是在生气的第一级。 他的脾气等级有三级。 一级，会怼人，会闹别扭。 二级，会暴走。 三级，直接无视，这是最严重的。 他在人前总是克制得很好，温文尔雅，得体大方，只有她知道，他私下里嘴能有多毒。 淬了鹤顶红和砒霜一样的毒。 他骂人的时候，能把对方族谱全问候一遍。 印珊填饱了肚子，有了几分底气，她想了想，开口问他。 “我好好跟你解释，你能不能不问候我家祖宗？” …… “嗯。” ------------ 第10章 爬上去 “你的班导，李老师……他说，你有出国深造的机会，是很难得的机会，对你人生改变会很大，你以后可以留在国外好好发展。” “就算没有留在国外，回到国内，也有不错的就业前途。” 原话是怎样的，印珊不记得了，大意是这个。 “傻子，国外的石头能有国内的多？国内的是不够敲吗？非要去国外。” 江鉴铮隐约记得有这个事，只说过有交换生的事情，但他肯定，李老师没有跟他单独具体谈过。 没有单独谈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找她谈？ “去国外可以学到不同的东西，不是说了吗，有深造的机会……” 印珊也开始了自我怀疑，深造的机会？ 她们这个专业，就算继续深造，也只能在论文方面体现，国内地大物博，实践技术更为成熟。 所以，深造的意义是什么？ 她抬起头来看他，“那李老师当时有跟你说过深造的内容吗？” “没有。” 江鉴铮真的气笑了，这傻子，被人骗了。 所以，这么多年的分开，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印珊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了。 只是，她的反应反射弧太长。 她猛地站起了身来，“那个李老师！真的是你老师吗？” …… 江鉴铮无语中。 同一个学院就那么几个老师，这位李老师，应该后续也教过她，她居然问出这种话？ 真的应该换一份工作了。 继续上班会加速她变傻。 “他教过你吗？” 印珊尬住了，“教过。” 江鉴铮生气了，很无力的生气。 “那他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啊！”印珊在无能咆哮。 …… “但凡你多长个嘴，他能吗？” “我长两个嘴，你还能要我吗？” 印珊现在情绪有些炸，这么多年的愁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没苦硬吃吗！ 自讨苦吃吗！ “不要了。” 江鉴铮嘴上说着，身体已经出自本能反应，将人拉到了怀里抱住。 他的头靠在她的耳边。 “你真的是个傻子。” 无奈又无语。 分手的理由居然这么荒谬。 江鉴铮忽然觉得，如果当年是她移情别恋了，还不至于这么无语。 印珊弱弱地“嗯”了一声。 她先是微微啜泣，肩膀抖动慢慢变得剧烈，印珊在江鉴铮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似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哭出来。 “你知道吗……那段时间老难受了！” “不知道。” 说得好像他好受一样。 江鉴铮没有掐死她，是因为真的舍不得。 但凡狠心一些，他真的想掐死她。 就埋在这个坑里好了。 “你们那个什么狗屁老师，怎么这么可恶啊！我……我要去起诉他！害我单身难受这么多年！” 印珊揪着江鉴铮的衣领，鬼哭狼嚎。 她脸上的泥水在他的白衬衣上擦来擦去。 “你先反省你自己的问题。”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前途！” 江鉴铮冷哼，“你又不是我妈，管得真多。” “你以后跟你妈过日子，还是跟媳妇一起过日子啊！你拎不清吗！” “这倒是，我穷了，我妈不会走，媳妇会走。” 江鉴铮唇角扬起。 印珊哭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从工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卷筒纸，一小节一小节的省着用。 擦了眼泪还想擦鼻子，被江鉴铮捏住。 “你不是带着好几卷？” “万一出不去怎么办，你上厕所干嘛的，不需要用纸吗？” “我用树叶。” 印珊没出息的笑了，鼻子吹起了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大泡，炸了。 “你不要看我！” “你比这丑的样子我都看过。” …… 印珊本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鉴铮这么一气她，她一口气上不来，往后跌倒，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有种邦邦硬的感觉。 江鉴铮无奈，走上前来，把人扶了起来，帮她顺气。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了，下山领证。” 印珊气还没喘匀，呼吸不顺。 “不是……我是问，我们现在怎么爬出去。” “你踩着我，能拉到树枝吗？” “我能不踩你吗？” 印珊看了看树枝的高度，确实可行，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扛着你，把你丢出去，好吗？” 江鉴铮扶额，为什么能有人的智商在线的时候能到一百五六，蠢的时候，还不如狗。 印珊竟然真的认真地在想江鉴铮的提议。 “你太费力了，手臂用力过猛，会肌肉拉伤。” 她甚至给出了合理的不同意的解释。 “你当我是钢铁侠就好。” “可你不是啊！” “你也知道我不是啊。” 江鉴铮无奈起身，把人从地上提起来。 “你不踩着我也可以，等后面的坑集满水，再把我们现在在的这里淹起来，我们俩一起游上去，好吗？” 印珊摇头否决，“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么？” “所以你为什么不能同意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 江鉴铮有些无力感，重逢的最后一丝喜悦被彻底冲淡。 两人似是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相处。 分不开，但在一起的时候，又很想把对方掐死。 “我怕你说我胖。” 印珊很是严肃。 …… “命要紧，还是被说几句没面子要紧？” 她比大学时候还要瘦，抱着轻飘飘的，哪里胖了？江鉴铮把实话嚼碎，咽进了肚子里。 印珊扭捏着踩上了江鉴铮的肩膀，他将她慢慢托举起来，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确实刚好拉到了最粗的树干，江鉴铮用手掌托举起印珊，将她小心翼翼地送了上去。 印珊像个猴子一样灵活，刚拉到树干，她抬脚爬到了坑边，人瞬时爬了上去，身手利索。 她将腰上捆绑的绳索放到了下面，江鉴铮绑好背包，让她拉。 印珊的脑子再次下线，“你不上来，怎么让背包先上来呢？” 江鉴铮皮笑肉不笑，“我也可以先上去，到时候你让背包自己上去，好吗？” 他开始怀疑，后代如果遗传了她的不稳定智商，铁定废了。 印珊闭嘴，将背包拉了上来，又放下绳子拉江鉴铮。 ------------ 第11章 想好后果了？ 两人回去基地的路上，遇到一只小松鼠被泥窝陷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印珊拿出了她的老年人专用、又胖又长的保温杯。 她用杯子的底部去推小松鼠的身子，把它从泥里推了出来，确定不会再陷，站在一边看它能不能自己清理。 天上的雨在变小，小松鼠光靠雨水冲不干净下身一坨坨厚重的泥土，它的身子很是僵硬。 印珊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小桶，来到有水坑的地方，提了水过来，江鉴铮跟在她的身后帮她打伞，防水工装的帽子遮得不严实，他担心她头发被淋湿。 她往小松鼠身上慢慢倒水，捡了根树枝帮它扒大坨的泥巴。 小家伙不躲不闪，乖乖地站在原地，颇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印珊没忍住笑了，“这些小东西平时聪明得很，它知道怎样是对它好，也知道，我们厨房里的什么菜最合它们的口味。” 江鉴铮好奇，“它们会进房子？” “会啊，你看见厨房窗子边的洞了吗？它们凿出来的，之前我们还以为老鼠。” “它们喜欢吃新鲜的蔬菜，或是肉？” “不喜欢，它们喜欢坚果一类。” 印珊耐心地在给小松鼠扒泥巴。 “我去年被松鼠骂过，当时在采石，石群旁边有一棵很高很大的阔松，那棵树应该是它存粮的地方，那只小松鼠站在树上一直在尖叫，很像骂人。” 印珊回忆起小松鼠站在树上冲她龇牙咧嘴尖叫的样子，觉得很可爱，笑出了声。 江鉴铮撑着伞，语气平淡。 “难道不是遭人嫌，动物见了也嫌烦？” 他的嘴一点都不客气。 印珊：…… 这厮哪根筋又不对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像天气。” “阴晴不定？” 江鉴铮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单纯就是想嘴欠。 没有别的意思。 泥土被冲刷干净，小家伙能动了，跑跳着从两人身边飞快消失。 江鉴铮继续补刀，“你看，你救了个白眼狼，所以好心不一定有好报。” 印珊：…… “你是不是话中有话。” “没有。” 江鉴铮确实没有，真的单纯想嘴欠两句。 “所以你是在怪我，当初对我那么好，我还要跟你分手？” 江鉴铮：…… 印珊转过身来，面对江鉴铮，“我那时候对你不好吗？你忘记是谁陪你去网吧，通宵赶课题作业的吗？” “你确定，你当时不是为了通宵打游戏？” 印珊：…… 我有毛病非要去网吧通宵么！ 她深呼吸。 “那你还记得，我经常把奶茶让给你喝的时候吗？” “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吃珍珠，所以把剩下的奶茶给我？” 印珊：…… 她忽然很想，掐他的人中。 “江鉴铮，你就不能想一些我对你好的事情？” 她连名带姓喊他。 有些微微地生气了。 他受老师关注，作业要比同班同学多，老师要求也格外高，别人用同等时间能够完成的，他需要多付出一倍时间和努力。 宿舍十一点停电熄灯，为了完成作业，他是网吧常客，她与他在一起后，每次都会陪着他去。 虽然，她吃的比较开心，玩的比较开心，但实打实的确实作伴了。 所以，他就不能稍微想一想她的好？ 江鉴铮当然记得她的很多好，单纯不想说出来让她开心而已。 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 江鉴铮微微眯眼，心情不错。 印珊收起折叠小桶，背好自己1.8L的保温杯，愤愤地看了一眼举着伞、眉眼促狭的人，恼着脸转过了身。 她刚迈出第一步，崴到了脚，她整个人往前扑倒。 还好江鉴铮跟在她身边帮她打伞，他眼疾手快，长手一伸，将人拉了回来。 印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薄薄一层泥土盖住了下面的石头块，印珊刚好踩在石头上，所以会被崴到脚。 江鉴铮让她抬好伞，他蹲下来帮她看脚。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他伸手，印珊知道他要什么，她收东西的时候，他在。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白药喷雾，江鉴铮接过，帮她喷好药，等药干些，拉齐了袜子和裤脚。 他起身背对她，微微弯下了腰。 “上来。” 他要背她的意思。 “我能走，你走不惯山路，背不了我。” 印珊不肯，他自己走路都不稳，加上自己和背包，会很吃力。 “上来。” 江鉴铮又重复了一遍，他现在的样子，像是平日里在人前的样子。 严肃刻板，又冷漠。 说一不二。 印珊这怂货平日里就不敢反抗各类领导们，江鉴铮的领导气质又是其中翘楚，她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乖巧听话。 她背好了背包，打着伞，慢慢爬到了他的背上。 “你不许说我胖！” “自己爱长肉还不让人说？” 江鉴铮很过分地捏了捏她的屁股。 印珊双颊红透。 “你不要到处乱摸啊！” “你不服气可以摸我的。” 江无赖很是不要脸，他笃定印珊不会实践，手不够长，不可能伸得下去。 他故意颠了颠印珊，“你确定这些年真的长肉了？不是在缩水？” “应该是长了一些。” 印珊很久很久没有上过称了，她对自己的体重很模糊，每年体检的时候也没关注过。 只是有时候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人，身体状态还挺好，虽然有些黑，一看挺健康的。 “你缩水不会影响到胸部发育吧？” …… 印珊趴在江鉴铮的背上，正在伞下凌乱中…… 这些年不见，他是去哪进修的脑子，怎么这么多的黄色废料！ 江鉴铮看印珊不说话，故意往后仰了一下身子，让两人的身体更靠近了一些。 “嗯，还好。” …… 印珊伸出双手，揪住了江鉴铮的耳边的头发，“你不要太过分啊！” 从前她就喜欢这样。 她知道江鉴铮鬓角这个位置的头发揪起来最疼，以前他惹了她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跳到他的身上揪他的这里。 现在真好，都不用她跳，顺手就可以揪到。 江鉴铮停住了脚步，“我劝你住手，后果你可要想好了。” 他唇角缓缓扬起，邪恶又可怖。 “你先说，什么后果。” “男女之间的事情，你觉得呢？” 印珊：…… 不知道是什么后果，但肯定不是好事。 这几天，她感觉江鉴铮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从前的他是克制隐忍，现在的他，是阴暗爬行的放肆。 印珊没敢再说话，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身上，搂住他的脖子。 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仿佛是回到大学时候，他经常背她的时候。 ------------ 第12章 蓝色宝马 印珊是个酒蒙子，喝那么一点点，是懵的，喝那么多，也是懵的。 大学时候，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在江鉴铮同班的一次小范围的同学聚会后。 喝多的印珊非要江鉴铮背着自己回去。 她说，没有体会过公主背，每个公主都要自己的白马！ 别问王子去哪了。 王子被她吐了。 她说着话的时候，真吐了。 所以，只有白马，没有王子。 就在众人以为，江鉴铮是不会同意的时候，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了身子。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他是个冷傲且低调稳重的人。 答应跟印珊交往，已经突破了他的个人极限，没想到，他竟然会依着她胡闹！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成为焦点的存在，被人注视，甚至，被人指指点点，说上两句，影响不好。 印珊才不管江鉴铮的同学怎样看她，主要还是喝蒙了，所以看不见周围人的眼神。 她略显猥琐地爬到了江鉴铮的背上，嘿嘿一笑，得逞地在他背上拱了拱，找了舒服的位置趴好。 饭店距离学校有两个站的路程。 江鉴铮让同学们先搭公交回去，自己背着印珊往回走。 她搂着他的脖子，嘴巴凑在他的耳边。 “学长学长，你说，为什么月亮是圆的，地球是圆的，太阳还是圆的？” …… 江鉴铮稍微思索了一下，为什么是圆的？他不知道。 但她现在需要答案。 “因为它们是圆的。” …… “原来如此。” 印珊恍然大悟。 印珊又问，“学长学长，你知道为什么路要修成直的吗？” 江鉴铮停顿了片刻，认真回答她。 “因为弯的路走多了，基佬会变多。” 学院男生多，女生少，女同学看谁都像是在看基佬，久而久之，江鉴铮知道了这个词。 也知道了基佬的形成。 印珊若有所思，她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很是遗憾，“难怪学院基佬少，原来是直路走得太多。” …… 江鉴铮无言以对。 只能无力地“嗯”了一声。 两人路过了一个垃圾桶，大桶，带盖的这种四方单桶。 印珊喊停了江鉴铮，“学长学长，回去！” 回去哪？ 在印珊的指挥下，两人来到了垃圾桶的面前。 她伸着头，眯着眼，在打量垃圾桶。 不错！是新的！里面没什么垃圾！ 难怪呢，在黑夜里如此闪亮！ 印珊从江鉴铮的身上滑下来，拽着垃圾桶，踉跄着来到了街边公共洗手台的位置。 她用双手捧水洗垃圾桶盖。 …… 无语的江鉴铮加入了她的洗垃圾桶队伍。 印珊对江鉴铮的效率发出了十分好评！ 虽然不知道她洗人家的公共垃圾桶是要干什么。 他还是用纸帮她擦干净了水渍。 印珊指挥着江鉴铮，把自己抱到垃圾桶上坐好，她让江鉴铮拉住转轴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只见她缓缓直起了身子，目视前方，神情凝重。 她慢慢抬起了右手，“轻急缓重”地做出一个挥鞭的动作，大喝一声！ “驾！” 声如擂鼓，气势雄浑。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单手拉着垃圾桶的江鉴铮全身血液凝固，俊脸石化。 路过的人群被她这一声豪迈声音呵住，纷纷驻足，看向了这边。 柔和的路灯光照下，她似拿破仑骑马图一般。 闪着智障的光。 江鉴铮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迈出的第一步。 走出了第一步，便有后来的第二步，第三步…… 他硬着头皮，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抱着这样的心态，走出了数百米。 印珊坐在垃圾桶盖上，叨叨碎念，这路不太平，有些颠簸。 这样的宝马质量太差，希望江鉴铮以后多赚些钱，能买一辆更好的。 他答应了。 买的肯定要比免费的好！ 至少，不丢人。 两个站的路程，平时要走半小时，这一天晚上，哪怕是拉着！拖着！垃圾桶上的印珊！在如此需要负重前行的道路上，他只用了十五分钟。 在保安的注目礼下，江鉴铮淡定拖着垃圾桶上的印珊走进了校门。 习惯了所有的不理解和讶异的眼神后，江鉴铮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他送她来到了宿舍楼下。 公主请下车。 不用江鉴铮请，印珊很自觉地下了“车”。 他把她的“蓝色宝马”与其他没落贵族们放到了一起。 红的，蓝的，黄的，黑的。 它们也曾五彩斑斓的辉煌过，干净过。 某个新户，甚至被人温柔以待过，当过牛马。 印珊像是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她像是吃到糖的小孩，眉眼带笑。 江鉴铮第一次做“贼”，有些心虚。 印珊拉住了他的手，言笑晏晏。 宿舍楼下的灯光真好看，把他的脸照得更好看了。 她在回忆第一次亲他的感觉，是什么感觉来着？ 不记得了。 晕乎乎的。 于是，酒壮怂人胆的她，踮起了脚尖，想要再试一次。 她决定，一定要来一个大大的吻！ 两人的身高差害她够不到他的脸。 “学长学长，你能低下来些吗？” 江鉴铮微微弯腰，印珊抱住他的脑袋，想要亲他的唇来着…… 说时迟，那时快，紧要关头，她忽然眩晕了一秒，她看错了位置，对着他的额头，来了一个声音超响超响的“啵”。 声音之响，让身后小卖铺的老板都伸出了头来看。 与街上不同批次的路人们再次驻足，纷纷回首注目。 黑夜里的他，脸上似是被染上了重彩，红红一片。 印珊往后倒下。 江鉴铮下意识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将人搂在了怀中。 非礼勿视…… 行人散去。 夏夜里的蝉鸣，太过聒噪，略显多余。 …… 宿管阿姨认识江鉴铮，他是学院的学生会主席，经常带人来查寝，宿管知道他的人品和素质，放了他进去。 江鉴铮人生里第一次撒了谎，他说印珊身体不舒服，而不是喝醉了。 他背着人送到了印珊的门口，敲了她们的宿舍门，说明自己是谁，避免里面的人忽然打开门看到自己尴尬。 印珊的舍友接过了她，向江鉴铮道谢。 江鉴铮站在门口，看舍友们熟练地将她拎到床上安顿好，他放心地转身离开。 整个宿舍都是惯犯，工具配备太过齐全，操作太过娴熟。 印珊这一夜睡的很是香熟。 江鉴铮失眠了。 大男孩的夜晚，在晨起的早上，床上多了一抹青春的痕迹。 ------------ 第13章 光光 雨在变小，这是好消息。 印珊和江鉴铮回到基地的时候，李子同大壮还没有回来。 李子联系上了印珊，他们找到了一条下山的小路，没有被泥石流冲垮，准备去看看能不能走。 两人一身泥泞，需要换洗，江鉴铮把她背到了楼上。 印珊一瘸一拐地抱着衣服，往浴室走去。 江鉴铮正好拿了换洗衣服出来，看见了她。 说是换洗衣服，其实都只是基地上统一配备的工字背。 男女都是，工字背或是白体恤，阔腿短裤。 为了配合防水工装穿，防水工装不透气，一直穿着很难受。 脱掉防水工装的印珊下身穿着灰蓝色阔腿短裤，上身是配套的灰蓝色工字背，手里抱着换洗的衣服。 她头发挽在后面扎成一个丸子球，脚下踩着男士黑拖鞋，一瘸一拐。 江鉴铮站在走廊上，看着她略感沧桑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 像是久居深山劳作的小老头。 “印珊。” 江鉴铮喊住了她。 印珊不明所以，转过身来。 除了脸，正面更像。 “怎么了？” 她脸上是已经干涸的泥水，样子有些呆。 江鉴铮走到她的身边。 他将手伸到了她的腰后，印珊身体僵住，她以为他又要亲她。 她慢慢闭眼，睫毛抖动，是紧张的局促。 江鉴铮从她裤腰上拽出了一只黑袜子。 半天没有后续，印珊睁开了眼睛。 他手里举着她的黑袜子，似笑非笑，一脸玩味。 “你在期待什么？” …… 印珊小麦色的脸蛋在慢慢变红。 她从江鉴铮的手里抢回了袜子，是被人拆穿后的气急败坏，“我要带进去洗的！” “只洗一只？” “我乐意！” 江鉴铮目送她走进浴室，他从裤包里拿出了烟。 烟还没点上，浴室里发出了印珊的惨叫声。 他迅速收起打火机，往浴室大步走来。 瘸脚的印珊没有站稳，光脚踩在瓷砖上，滑倒了。 她的衣服脱了一半多，类似于无。 浴室门锁坏了很久，基地里的人不会修，最近一直下雨，找不到山下的人上来，锁就这么坏着。 浴室只有她和李子在用，两人对修锁的事情也没多上心。 江鉴铮拧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印珊跌坐在地上，屁股疼得站起不来。 她双腿蜷起，双膝挡住了下身，双手扒拉着浴室的瓷砖墙面。 她身上只有上半身那两片单薄的圆状布，还是半开解的状态，半遮半露。 江鉴铮的呼吸在变沉重。 他脱下身上随意披着下楼去洗澡的行政夹克，盖在她的身上，将人抱起。 他接触到她肌肤的手，烫得灼人。 他用外衣裹着她，将人抱回到了宿舍，放在床上。 “哪里疼？” 江鉴铮站在床前，侧过头去。 行政夹克只能盖住她的上半身，堪堪能到大腿的位置。 原本肤色的两条大白腿伸在外面，交叠在一起，黑与白的撞色视觉感太强，他担心自己的定力不足。 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摔伤不严重，疼痛在缓解，她不敢动，怕走光。 印珊不敢抬头去看江鉴铮，他周身的气势现在有些骇人，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不疼了。” “扭伤的脚也不疼了？” 印珊动了动脚踝，确实不是那么疼了。 好家伙，摔到屁股还能缓解扭伤的疼？ “不疼了。” “真不疼了？” 他扭头来看她。 印珊点头确认，“真不疼了。” 江鉴铮走出门去，不一会，将她的拖鞋从浴室拿了进来。 “不要光脚去踩地砖，你是傻子吗？” 他把鞋好好放到了床前。 “我又不是故意的！脚滑出去了。” 江鉴铮出去的间隙，她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好，拿出了他的外衣。 “给你。” 她伸出手将衣服递到了江鉴铮面前。 他接过了衣服，转身出去。 …… 李子和大壮回来的时候，江鉴铮准备动手炒菜，换洗好的印珊在厨房打下手。 所谓的下手，只是拿个盘子，拿好碗筷。 就算没有她，江鉴铮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自己做好准备工作。 有大壮的喜欢的回锅肉，有李子喜欢的锅包肉，还有印珊喜欢的糖醋排骨。 一连吃了两顿，三人还没厌倦。 “你自己喜欢的呢？” 印珊看着灶台上菜，好奇一问。 江鉴铮不挑食，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也没有特别不喜欢的，唯一要求，带辣的就行。 他不吃甜食。 锅包肉和糖醋排骨是甜的，只有回锅肉他会吃一些。 “我吃咸菜就好。” 他在起锅今晚的紫菜蛋花汤，装盘最后一个菜，凉拌折耳根黄瓜皮蛋。 为了给他们解腻。 印珊摆好了碗筷，“你都做了那么多菜了，不做一个自己喜欢吃的，是故意要没苦硬吃，膈应我们么？” 他端汤过来放好，低头凑到印珊的耳边，“你猜。” 轻轻吹出气让她耳朵发痒，印珊红着脸，“不猜！你吃不吃关我屁事！” 他端凉菜上桌放好，又凑到了她的耳边，“我比较喜欢尝你的味道。” 他洗澡用的沐浴露香气钻进了她的鼻间，他的声音太过阴沉，带着蛊惑的味道，直冲她的天灵盖，激起一层层涟漪。 印珊往后退开，江鉴铮脸上挂起玩味的笑意。 “你又在多想些什么？” 他话音刚落，换洗好的大壮和李子前后脚走了进来。 两人手舞足蹈地坐到了桌子边坐好，吃饭前不忘对江鉴铮一顿狂拍马屁的吹捧。 “江厅，好消息，我们今天去看的小路，能走下山，就是比较费人点，您看，咱要不要走路下去呢？” 李子嘴里鼓鼓囊囊的，并不妨碍她汇报今天的查看结果。 江鉴铮问李子，“你预计有多远，要走多久？” 如果印珊的脚没有扭伤，他会直接同意走下山。 但现在不行，他需要衡量。 李子想了想，“十多公里，大概需要一天左右，有的位置没有路，我们需要现开垦，所以费时间了些。” 一天的时间，十多公里，印珊的脚受不了。 需要再等两天，看看她的脚的情况。 李子和大壮关心了印珊的伤势，确定不严重，欣然同意，他们在山里待惯了，多待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的够，喝的够，零食也有，除了没电，都挺好的。 没电最大麻烦，只能烧柴洗澡。 能克服。 ------------ 第14章 流星 为了节约用电，保住备用电源应急，四个人吃完饭后，晚上坐在二楼的走廊外长椅上。 印珊和李子坐在印珊宿舍外面这一条，江鉴铮和大壮坐在靠楼梯间的那一条。 雨终于停了，天在放晴。 下过雨的夜空，星星格外璀璨。 如果是白日里，应当能出太阳了。 山下也传来了好消息，水位已经下降到人们能正常活动的程度。 江鉴铮的手机开始了忙碌，坐下来的一晚上，他一直在接打电话。 灾后有很多的恢复类工作需要他。 印珊进宿舍拿了充电宝给他。 三个人在看星星，江鉴铮在打电话。 山下等不了两天的时间，希望他能明天就回到岗位。 电话终于清静了片刻，印珊缓缓开口。 “我一个人在基地，大壮，你和李子陪江厅下山。” 她知道，他担心她的脚。 李子不同意，“你一个人在基地，我们不放心！你本来就毛手毛脚，万一伤到了哪怎么办，我跟你一起吧。” 印珊：…… “你没调来的时候，我不也经常一个人在山里么。” 李子想了想，确实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不过印珊那会过得挺苦的，只会吃方便面和自热饭。 “算了吧，我俩一起，一起吃方便面，也能有个伴。” “我背你。” 李子和印珊还在讨论中，江鉴铮又结束了一个电话，他淡淡开口。 空气有些安静。 背得动吗？ 李子带着怀疑的眼神，伸着头打量江鉴铮穿着工字背的身板。 额……能吧…… 如果江厅允许，她想伸手摸摸他的胸肌，感觉鼓鼓的，硬邦邦的。 应该挺有力量感的。 这么想着，李子将手伸向了印珊的胸部…… 她捏了捏，软乎乎的，好想再捏…… 李子很是感慨，“手感果然不是一样的。” 印珊的脸在慢慢变黑。 比夜还黑。 她伸手搂住李子的脖子，将李子按在了椅子上，用拳头“狠狠”揉捏她的脸，挤压成了各种造型。 李子连连求饶。 她错了，这次真的不敢了！ 下次再继续。 可不是，惯犯么。 江鉴铮在一边轻笑，意味不明。 大壮已经习以为常，没看这边，在啃饼干。 闲来无事，不知道要干嘛，所以只能啃点压缩饼干。 天上有流星划过。 大壮惊呼了一声，“流星哎！” 打闹的两人停止了动作，在看大壮手指的方向。 又有两颗流星一前一后划过。 李子从印珊怀里挣脱，双手合十，在许愿。 眨眼间，又过去了两颗。 李子笑得开心，“五颗！五颗！五就是福，我们的运气真不错啊！” “你许的什么愿望？” 印珊为了配合她的情绪，随口一问。 李子凑到她的面前，贱兮兮地，“想知道啊，你求我啊！” 于是，她又被印珊按在凳子上摩擦了一顿。 “现在基地不需要有人在，你们实在不放心，明天我跟你们一起下山吧。” 印珊看向了江鉴铮。 她不想让他为难。 “嗯。” 江鉴铮同意了。 明天起得早，大壮提前回屋睡觉。 李子见大壮睡了，印珊也要回屋了，要是只剩自己和领导干坐着，那多难受啊，于是，印珊还没走到门口，她已经一溜烟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她似风飞过，扬起了印珊额前散下来的发丝。 江鉴铮起身走过来，在印珊进门前，将人拉住，一把了拽回来。 他坐在长凳上，印珊因为惯性的原因，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抱紧了她，并不松手，不让她动。 他的头刚好能埋在她的肩窝里。 “下山后去领证，不准忘了。” 他再一次提醒，太过容易的事情总感觉不会那么顺利。 印珊没有回应。 他恶作剧在她腰上轻捏。 她怕痒，想要起身，奈何被他扣得太紧，只能在他身上乱动。 片刻的时间，江鉴铮有了反应，他停止捏的动作，抱紧了她，不让她动。 “不要动。” 她感受到了，下面似乎是有什么在寸寸变化着。 刚上大学的时候，她有个艺术学院的漫友，该漫友的人体速写课业请不起真人模特，于是，她收集了各种写真及小H片，并超低价售卖或分享给了同学们。 她受艺术学院的小伙伴启发，想靠小H片致富来着，是专属收藏者，阅片无数。 印珊收藏了1T左右，本来打算卖一块一部的，还没开始，已经结束了。 她的这位上家漫友，被帽子叔叔逮捕了，还好，没有造成恶劣影响，又是学生，批评教育后，从轻处罚。 印珊当时在江鉴铮的监督下，把移动硬盘内容全部清空，这件事彻底结束。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看过无数的猪跑，在这方面，她自持经验丰富。 …… 江鉴铮的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上还是之前的香味，多了一丝大自然的清新。 是常年生活在山里的人身上的味道。 有烟火气，有泥土的味道，还有花草树木的香气。 带着蓝天，星辰，皎月，烈日的味道。 是他无数个夜里一直怀念的味道。 “你一直没有女朋友吗？” 印珊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她迟迟不敢回应领证的事情，因为不踏实。 七年多的时间，能改变很多的事情，能发生很多的事情。 她从来不敢真正的去关注他的生活，害怕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变化。 “没有。” “那你为什么没谈？” 她自己也没谈，但是她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 “我跟西北风谈吗？没有合适的人。” 除了你，谁都不合适。 江鉴铮懒得跟她解释，知道她会胡思乱想，他故意的。 他对别人能够宽容，对她，他不一定能做到。 他会嫉妒，会忍不住自私。 他过得不好，也想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 但又舍不得。 印珊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女生。 转瞬即逝。 “你的同学里呢，有很多优秀的。” 印珊只要想到那个人，瞬间沮丧。 “没有。” 江鉴铮否认，他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有些无语。 天色晚了，他不想她今晚失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谁。” 印珊往后微微靠，与他贴紧了些，“如果领证了，你能不出轨么？”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领证是什么意思。 两人除了结婚证，没什么别的能领的证。 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能。” 印珊震惊，“嗯？” “你要出轨？” 江鉴铮：…… 嘴瓢了，他是想说，他没病，自己肯定不会出轨，出轨是脑子有水吗？ 光应付一个就够烦的了，他是有病还要再去找一个祖宗供着吗？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印珊从江鉴铮身上猛地站起，回到了宿舍。 江鉴铮站在她门外，抓耳挠腮，叉腰扶额，非常懊恼。 这一夜，她没失眠，睡得香甜。 今天太累了，她没精力去胡思乱想。 ------------ 第15章 下山 吃过早点，江鉴铮检查了冰箱里的情况，里面还有些肉，丢掉实在太可惜。 基地除了冰箱，现在没有仪器需要用电，他让大壮把备用电源引到了冰箱这里，能坚持多久算多久。 雨水已停，洪水位在下降，等人来处理泥石流问题，不用等太久。 四人轻装出行，除去必要的东西与食物，没有多带。 印珊的裤腰上除了地质锤，还有单独的袋子装好的三筒纸，没有卷筒纸她不安心。 她把1.8L的保温壶里灌满了水，斜跨在身上。 自热饭，防潮袋，跌打损伤的喷雾，对讲机，砍刀。 大家差不多都是这几样。 防水工装不好穿，走路太热，四人换成了一般的工装，多带了一件雨衣。 大壮在前开路，李子跟在大壮身后，砍掉他没砍干净的树枝枝丫。 印珊跟在最后，以防江鉴铮出现意外情况。 印珊的脚休息了一晚上，没什么大碍了，江鉴铮不习惯走山路，走得不如三人快。 他渐渐跟不上李子和大壮的脚步，印珊跟在他后面，慢慢悠悠。 她微微有些嫌弃，又不太好表现出来。 以前都是他嫌弃她的时候多，现在，终于轮到她可以嫌弃他了。 果然，人无完人，谁都不是全能的。 印珊心里有些得意，江鉴铮这丫的走山路就不如自己！ 李子发现江鉴铮跟不上，拽住大壮，示意他走慢些。 一小时只能走两到三公里，效率实在太低。 下山并不完全都是下坡路，部分位置是需要爬坡的，遇到爬坡的位置，江鉴铮更是跟不上。 李子是个急性子，如果对方不是长得人高马大，她真的会扛起对方库库一顿走。 到爬坡的位置，印珊会越过江鉴铮，走到前面，伸手拉他。 大半行程里没有路，全靠大壮和李子在前踩出一条路来。 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四人终于走完了一半的路程。 李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提议可以吃饭了。 饿太狠了，一盒不够，她和大壮把晚上的自热饭也吃了。 吃掉面包，喝了一半多的水，背包轻松了不少。 印珊的保温杯也在变轻。 休息够，四人继续下山。 李子和大壮看不见的时候，江鉴铮拽紧了印珊的手不肯松。 她敢怒不敢言，甩不开，又挣不脱，只能干瞪眼。 江鉴铮像是偷腥的老鼠，笑得贼兮兮的。 她甚至有种错觉，在深山里埋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人果然不能在一起时间太长。 到达山下的通路的地方，是晚上七点多。 天色在变暗。 四人来到跟老董约好的路口，老董已经等在了这里。 他开着大皮卡来的。 江鉴铮坐到了副驾上，三人爬到了车斗里，包一丢，当枕头，舒舒服服地躺着，缓解疲劳。 老董招呼三人坐到前面，三人闭着眼睛，不答话。 他尴尬地朝着江鉴铮笑了笑，“他们三不喜欢坐，喜欢躺，江厅别介意。” “不介意，没有他们仨，我回不来。” 老董灿灿一笑。 江鉴铮回不了家，让老董送他来到了统战部，还有很多工作在等他。 他与老董打完招呼后下车，来到后车斗准备跟三人打招呼，三人正睡得香甜，确实累了。 …… 江鉴铮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开始了日常忙碌。 为了配合灾后工作，印珊，李子和大壮待在单位等候吩咐。 地勘院平时事情不多，但繁琐，灾后工作难度增加，事情超级多，还很繁琐。 回到单位的印珊住在单位宿舍，跟李子，大壮一样。 她家里有房子在市区，家里没人，没有在单位有人气味儿。 在单位好歹能吃食堂，周末的时候，一群单身狗也能组成饭搭子。 回到家里，孤零零的，荒郊野外，外卖也点不了。 并非印珊是孤儿，她爸妈常年不在家而已。 印天武的BD常年驻扎在边境，非调不得回，徐晴在边境教书，夫妻两住在一起，你侬我侬，时不时，就要自拍一张发群里，恶心印珊这只单身狗。 自从相亲的事情没有下文以后，印珊与父母的联系仅限于一周一个视频电话，能知道彼此都还活着就行。 在徐晴的认知里，印珊进山就跟与世隔绝似的，大自然有利于万物生长，所以自家闺女有口气就成，一定能够一直茁壮的。 印天武挺关心自家闺女的，只是，大概父女两八字不合，每次视频的时候，总会忍不住互损，越损越烈，两人又要吵起来。 见面的时候掐得更狠，一言不合就动手，一旦动手，必要有一方挂彩才肯罢休。 …… 天不亮，大壮喊了印珊和李子起床，做完五遍八部金刚功，吃过早点，乘车到编号为第一灾区的地方进行采集工作。 她们需要为灾后重建提供方案数据，任务挺重的。 第一灾区原本是片棚户住宅区，自建房建盖质量好的不算多，大部分的房子被洪水冲走了，剩下些断壁残垣，隐隐约约露出半米高的水面。 三人换上了鱼塘里下水的防水背带裤，扛着仪器下水。 水面上什么都有，李子弯腰捡起一个小黄鸭，丢到印珊的手里，印珊捏了捏，会响。 省厅领导的视察团队带着各区县调来的工作人员，从远处走来。 他们走在高地，在靠近淹水的位置停了下来。 印珊一眼认出了陪在省长、书记、市长身边的江鉴铮。 在一众领导之中，他的气质尤为出众。 不单单是出类拔萃的身高缘故，也不只是因为他的脸。 他戴上了眼镜，穿着行政夹克，里面是白衬衣，笔直的西装裤，平顺得一丝不苟。 整个人成熟稳重，比卖行政夹克的模特还要更好看，气质也更符合。 不只是印珊自己，区县过来的工作人员们，也在偷偷看他。 不论男女。 果然，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印珊忽然有些沮丧，领证之后，不但要防女，是不是，连男的都要防？ 毕竟，这世界，基佬也挺多的。 当代社会的年轻人压力这么大，婚姻哪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 男的觉得女的烦，女的觉得男的烦，同性干脆找同性，有可能，比找个异性过得还舒坦。 因为同性能够理解同性的难处。 然后，大家一起降低了生育率…… 印珊的思绪越飞越远，根本没有发现，江鉴铮同领导汇报的时候，一直在看自己。 ------------ 第16章 不想见到的人 中午饭是在灾区空地吃盒饭，来巡查的领导一起。 印珊和李子、大壮找了一处人家倒塌的围墙上端坐好。 三人刚打开盒饭，全黑下了脸，欲言又止，食不知味。 一荤两素，这个荤菜的界定吧，很模糊。 它是番茄炒鸡蛋。 现在属于灾害时期，没有菜吃，没有菜吃，没有菜吃，有得吃就不错了！ 三人互相自我安慰。 李子看向了领导用餐那边，她推了推印珊，“你看他们盒子里红红的那个，是红烧肉吗？” 红烧肉！ 大壮正在埋头干饭的头猛地直起！ “在哪！” “我让你们看。”李子压低了声音。 印珊和大壮伸着头使劲在看，两都近视眼，实在看不出来。 李子叹气，“我确定，真的是，我看见那个胖胖的领导吃到嘴里了。” …… 印珊和大壮一起叹气。 这些领导还不如不要来！是故意来刺激她们的吧！ 三人好气！ 非常的生气！ 连带着，看江鉴铮都不是那么顺眼了。 三人一同淬口，“衣冠禽兽！” “谁？” 说曹操，曹操到。 他腿长，走过来要不了几步，江鉴铮听得清楚，三人是在骂人。 “吃红烧肉的人！” 李子这姑娘心直口快，印珊和大壮要捂住她的嘴，来不及了。 江鉴铮看着自己饭盒里的“红烧肉”。 他放到李子面前，打开给她看，“酱炒胡萝卜。” 额……这…… 领导的餐盒更寒碜，只有两个素菜，一个酱炒胡萝卜，一个炒包菜。 江鉴铮坐到了印珊的身边，“李子，你吃胡萝卜吗？” 李子拼命摇头，她只爱吃肉。 趁人不注意，印珊把自己的番茄鸡蛋全部扒到了他的饭盒里。 她吃葫芦瓜丝和炒白菜。 江鉴铮的嘴角扬起，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三个袋装卤鸡蛋，给了每人一个。 现在物资匮乏，他不会跟她们说，这三个鸡蛋来之不易，他花费了些代价，从同事小孩手里换来的。 江鉴铮的助理见他不在，从那边小跑过来，坐到了大壮身边。 领导们在看这边，以为他是过来询问工作人员事情，并不知道，他是特意来送鸡蛋的。 李子将鸡蛋装进了水衣里面的口袋，要留着下午饿的时候吃。 单位的存粮被老董捐了，所以三人回来，过得惨兮兮的。 李子很是感慨，好怀念，在山上那段有江鉴铮的日子，酱爆肉，锅包肉，回锅肉，糖醋排骨…… 吃完饭，去丢饭盒，江鉴铮跟在印珊的身后。 “我最近请不到假，领证的事情需要推迟些日子。” 印珊走在前面，她听见了，双颊泛红，“不急。” 两人走到了垃圾桶面前。 “你生气了？” 江鉴铮拿出纸巾，装作擦手的样子，拖延两人的聊天时间。 他很想公开印珊是自己女朋友的事，考虑到会带给印珊的负面影响，他放弃了。 某某“夫人”的头衔，很多时候，不见得是好事，她会失去很多自由，变得不自在。 “没有啊，等你有空。” 印珊刚回来的几天，是挺期待这件事的，但听老董说，省厅的领导们现在忙得都住在办公室，她就不那么期待了。 以江鉴铮对待工作的态度，他大概一天都没睡好过，她不想给他增添麻烦。 “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 印珊问江鉴铮，她也装作在擦手，她的纸多，能比江鉴铮擦的时间长。 “有。”江鉴铮撒谎了。 印珊刚想揭穿他，有人走来，两人匆匆结束对话，各自回到岗位。 领导们的行程排得很满，吃完饭，休息不到五分钟，就要赶往下一个地点。 印珊站在水里，目送江鉴铮离开。 他的手背在身后，轻轻挥动，印珊莞尔一笑。 知道是他在跟自己打招呼。 收集完第一灾区的数据，用了十二天的时间。 这期间，两人没有见过面，没打过电话。 他们有空的时候会给对方发信息，但不会去等对方的回信，等有空的时候再看，对方是否回了自己信息，两人形成了默契，不催，不多问，有想说的，有想问的，发过去就好，对方看见了自然会回复。 平时到省厅送资料的人是大壮，这一次，印珊主动接手了送第一灾区资料的事情。 她想去试试，能不能遇到江鉴铮，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好，知道他好好的就行。 没想到，还真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江鉴铮确实在省厅大楼里，是在统战部的会议室，她不只看见了他，还看见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 她是印珊大学时期的最不喜欢的人，也是她这辈子唯一讨厌的人。 印珊非常抵触庄子怡。 庄子怡是江鉴铮的大学同班同学。 她一直喜欢他。 大学时候，她从不掩饰自己对江鉴铮的喜欢。 现在，她又考公来到了江鉴铮的身边。 想到大学时候不好的回忆，印珊很是窒息。 庄子怡长得好看，身材好，家世好，学业好，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女神级的存在。 但印珊知道，她的好，只浮于表面。 她揭穿不了她的真面目，又每每都要被她踩在脚下。 斗不过，比不过，又不能直接打一顿，印珊觉得很憋屈。 就像现在，单从外貌，亦或是职位来说，她还是比不过。 庄子怡是副科，站在会议室里，穿着量身修剪的套装，顶着精致靓丽的妆容，俏丽又不失内敛稳重，她是美丽高傲且尊贵的白天鹅。 她刚从灾区过来，穿着工装，鞋子上还有泥，头发凌乱，皮肤微黑，往站工市场一杵，毫无违和感。 丑小鸭还有变成白天鹅的一天，在庄子怡的面前，她只能是个土渣渣的小野鸡。 大学时候那些跟庄子怡有关的不好回忆，以及强烈的自卑感，一波一波地啃咬着印珊的心脏，让她瞬间丢盔弃甲。 她没有发消息给江鉴铮，没有等他有空招呼一声，像是个逃兵一样，匆忙离开了省厅大楼。 有的事，经历过，就会像是丑陋的伤疤一样刻在她的身上。 印珊不是非常坚强的人，时间洗掉的，只是不去想而已。 只要再见到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她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 ------------ 第17章 不堪的记忆 大一下学期的期末，是印珊最黑暗的日子。 那是她被庄子怡下手的第一件事。 跟所有没有创意的下三滥手段一样，庄子怡不鸣则已，一鸣，便想彻底毁掉印珊。 没有创意，但够毒。 她找人假传班导要找印珊的消息，印珊在去教师办公室的路上，忽然被两个男生夹住，其中一人用湿巾捂住了她的口鼻，走了一段路，印珊倍感浑身无力，只能由人摆布。 她被这两人不时捂住口鼻，带到了校外破破烂烂的黑旅馆。 在进到黑旅馆房间的时候，房里有个人在，是庄子怡，掳她过来的男生问庄子怡，是这个人吗？ 庄子怡回答，“是”。 她听见了男生让庄子怡转钱的事情。 印珊虽然眼皮重得睁不开眼，看不清楚面前人的样子，但能听得清他们的对话。 庄子怡走后，男生A问男生B，“我们现在是在犯法，你觉得她给的钱值吗？” “不值。” “那怎么办？”男生A又问男生B。 “你在旁边录像，我脱衣服，我们不要全部脱光，随便拍一些照片发给她就行。” 男生B冷哼了一声，继续道：“姓庄的不是好东西，我们留好转账记录，留好证据，避免以后被她反咬一口。” 男生A应了一声，“要是她发现我们骗她，会不会把我们俩的事情爆出来？” “那就鱼死网破，她找我们做这种事，不也是有把柄在我们手上？” 男生B让男生A闭上眼睛，抬好手机拍自己脱印珊衣服的过程，等脱完，他自己躺在印珊的身边，拍了几张模糊状态的照片，发给了庄子怡。 对方脱衣服的动作很粗鲁，印珊能感觉到疼，想要反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她也能感受到对方压在她身上的触感。 很恶心，很厌恶…… 后来怎样，她不知道，她彻底晕厥。 …… 印珊昏迷的这段时间，她跟不是江鉴铮的男人裸睡在一起的照片，被到处疯传。 不止校内，还有校外。 吃瓜看热闹是人的本性，不用庄子怡特意去买水军，光是环境学院大佬江鉴铮女朋友这个头衔，足够激起吃瓜人的兴趣，照片的传播速度堪比火箭。 江鉴铮看见照片的第一时间，并不相信。 没有为什么，单纯凭直觉。 他迷之自信，自信到觉得，所有人都会背叛他，她不会。 照片里的床头柜烂得很有特色，江鉴铮的舍友们几番打听之下，知道了事发点是在黑旅馆。 江鉴铮和舍友们找到黑旅馆的时候，黑旅馆的老板死不承认见过印珊，直到江鉴铮把人按在了地上一顿摩擦，老板这才说出了印珊被送进去的房间号。 江鉴铮用被子裹着她送到了医院，他报了警。 学校里的监控没有拍到印珊被拐走的任何画面，黑旅馆没有摄像头。 这是有预谋的策划，毫无线索。 网上的照片还在疯传，警方的澄清毫无作用。 印珊醒来以后，不是没有找帽子叔叔指证庄子怡，她的手机，银行卡没有任何转账记录。 事发那天下午，庄子怡一直在学生会，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印珊没有勇气去查处女膜，晕厥之后的事情她不敢去想。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江鉴铮都支持她，但她始终迈不出这一步。 印珊很怂，她提过分手，被他拒绝了。 他从不提起这件事，不代表他心中没有痕迹。 他的小心翼翼，反而让她更难受。 江鉴铮的家不在H市，为了能陪印珊，那个暑假，他没有回去，留在学校做兼职。 随着暑假过去，这件事只是稍微被人淡忘，但并不代表会消失。 有关于她的闲言碎语，仍能在无风有风的时候听见。 印珊恨透了庄子怡，偏又无可奈何。 但凡她只要说上一句庄子怡的不好，学院里的学生，亦或是认识庄子怡的人，总会一起抨击她。 大家都觉得，印珊是因为嫉妒她是天之骄女，才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他们让印珊不要整天顶着受害者的外皮，借机诋毁伤害另一个人。 印珊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她只想知道，江鉴铮信不信自己。 直到现在，她也不确定，当初的江鉴铮，到底是怎样的看法。 …… 印珊坐在皮卡车的驾驶室上，想起不堪的过往，心如刀绞。 回单位的路上，她一直在走神。 刚到办公室坐下，大壮蹦到了她面前，“珊儿啊，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啊！资料送错啦！” 印珊微微讶异，“啊？不是你给我的那一套吗？牛皮纸装好的，写了名称的。” 大壮懵了，“是啊，就是那一套啊！奇怪了，我就打了那一套，我还检查了两遍的，不会错的啊！办公室就我们几个人，更不可能是抓错，省厅那边的领导发了火，说我们送错了……” 李子把重新打好的资料整理好，抱着走了过来，“我们这里肯定不会出错，珊儿你有没有交到领导手里？” “没有，我交到张主任手里的。” 省厅办公室有专门接收资料的工作人员，他们不能越级送资料，都是送给张世忠，再由他转到领导手里。 李子撇嘴，“最近省厅乱麻麻的，搞不好就是他们自己搞错了，还赖我们！忒！走吧，我跟你再去一趟，我盯着老张送，我就不信了，还能出错！” 印珊不想去，被李子硬拽着，又来到了省厅。 最近工作繁忙，整个省厅的气氛都不太对，很是压抑。 老张和老张的上级确实工作疏忽，没有多看一眼资料，就送到了大领导手里，老张的上级被大领导喷了一顿，很是郁闷，回来把老张劈头盖脸的喷了一顿。 老张垮着脸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嗒嗒的。 李子将资料打开，放到老张的桌子上，“看好了啊，我们送来的，是第一灾区的数据！” 老张见是李子和印珊，一想到是因为她们送来的资料被骂，板住了脸，神情不喜。 “上一份错了就是错了，做事不认真。” 大家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李子是个不会惯着人的主，一般的人从来不被她放在眼里，哪怕对方是个主任。 “你说谁做事不认真了！上一份哪错了！你给我找出来！” ------------ 第18章 送错的文件 李子这一声咆哮，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老张的上级听见了动静，拿着送错的资料走了出来，他拍到了老张桌上。 “这不是你们送来的？！” 在老张的上级看来，灾情数据如此紧急，勘察院送资料过来，马马虎虎！一点都不认真检查，根本就是态度问题！ 李子和印珊拿起资料来看，光看第一页，瞬间无语。 又往后看了几页，都是同一本内容，跟她们送来的资料毫无关系。 印珊问老张的上级，“领导，你确定，这真的是我们送来的那一份？” “装在你们送来的牛皮纸袋里，怎么就不是了？”老张的上级很生气。 李子乐了，“领导啊，你看仔细了，这是啥，这是批复文件！我们就算真的送错资料过来，也不可能送批复文件来啊！我们哪来那么大的脸给人批复啊！我们有权限看别人的上报项目吗！” 李子嗓门大，这么一咋呼，在隔壁会议室里的高层领导们全听见了。 江鉴铮也在。 老张和老张的上级接过来，仔细一看，确实是。 老张赶紧找自己的桌上，真是没有别的文件啊！ 最近送过来的文件是多，虽然没有检查内容，但是他真的都有整理的！ 并没有乱糟糟的放在一起！ 再者，批复类文件也不可能送到他这里来啊！ 老张现在有口难言。 结果不言而喻，印珊送过来的资料，被人掉包了，或者说，是被人拿走了。 老张冷汗淋漓。 高层领导们走了过来，江鉴铮看见印珊在，他也跟着过来。 江鉴铮问李子和印珊，“怎么了？” 李子刚看见江鉴铮，有种来了靠山的感觉，叭叭叭，一口气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在这个办公室里，资料被人掉包或是随便抓走，不是小事。 站在江鉴铮身边的市级书记开口问老张，和他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 “地勘院送资料过来的时候，都有谁来过？” 老张对面的桌的小姑娘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怯意，“没有。” 她样子太反常，欲盖弥彰。 在座的，谁还不是千年的大王八了。 小姑娘被问话的书记喊了出去，不过两分钟，两人折返回来。 书记从李子手里接过了资料，“辛苦了，第二灾区那边，有劳还望继续坚持。” 没有下文，没有结果，但真相，不言而喻。 在场的人心里清楚，印珊确实没有送错资料。 “书记，地勘院第一次送来的资料没问题，是吗？” 江鉴铮这一开口，办公室里瞬间死一般的沉寂。 印珊抬头看向江鉴铮，心中激起了圈圈涟漪。 他在为她出头，不让她蒙受不白之冤。 李子瞪大了眼睛，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按正常情况，大领导已经不想再追究，大家当好缩头乌龟就好。 没有后续的后续，是最好的结果。 江鉴铮的直白搞得书记脸色不太好看，“嗯，被小庄拿走了，她应该是要送来给我的。” …… 小庄是庄子怡。 所以，刚才来送资料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看见了自己。 真相大白，印珊只觉得恶心，想吐。 老张看向书记，欲言又止，庄科跟救灾工作又没太大关系，她多什么事！ 书记黑着脸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江鉴铮送两人离开。 经过在山上的相处，李子对江鉴铮印象还算不错，他跟别的狗领导们不一样。 没什么领导架子。 刚才那位，明明知道珊儿是被冤枉的，也不明说！ 忒！城府真深！老心黑了！ “江厅，你算不算是得罪了书记了？”李子有一点点担心，但不多。 “不会。” 就算得罪了，江鉴铮也没放在心上。 从职位上来说，他跟市委书记的等级相差不算太大，从其他方面来说，他更无所谓。 “工作期间多注意身体，等忙过这段时间，我来给你们做吃的。” 别的领导都是让她们好好干活，只有老董和江鉴铮，让她们注意身体，还给她们做吃的。 李子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为了吃的而感动。 “江厅，如果当大官是靠投票竞选的，我一定让我们屯子的，只给你投票！” 江鉴铮看着走在前面的印珊，浅浅一笑，“嗯。” 印珊没有回头。 两人走进电梯，江鉴铮看了印珊一眼，“有空的时候，好好休息。” 她知道，他是叮嘱她。 “江厅也是。” “好。” 他答应她了。 两人无声的眼神交流后，电梯关门。 …… 高强度的工作会让人的神经一直绷紧，省厅下达了指示，除去值守的工作人员，其余人可以休息一晚上。 江鉴铮发了消息给印珊，约她吃饭。 印珊答应了。 她拒绝了江鉴铮来接她，自己打车来到赴约地点。 江鉴铮点了她喜欢的干锅虾。 这家餐厅全是包间，没有大厅。 印珊把微辣换成了特辣。 她心中有气，需要发泄。 微辣配不上她的心情。 “谁惹你了？” 江鉴铮帮她备了水。 涮涮辣的辣度不是开玩笑的，江鉴铮也有些招架不住。 印珊心情不好喜欢吃东西，要么超级酸的，要么超级辣的。 变态辣的干锅虾，配上凉拌酸木瓜，无不表明，她心情不好。 印珊摇头，“没有，最近太累了。” 她不想提庄子怡的名字，光是想，都觉得恶心。 “那辞职吧？换个工作，有助于脑子成长。” 江鉴铮认真建议。 印珊：…… “我要是没脑子我能考公上岸嘛！” 印珊考公成功，在她看来，是她人生里做得最厉害的事情了。 当初面试过了的时候，印天武和徐晴都震惊了。 差点去做亲子鉴定。 他们怀疑自家的废物娃儿是不是被人换了。 印珊能考上大学的时候，靠的不是脑子，真是运气，完完全全的狗屎运，考的内容大部分都会，会的都对了。 不然，也不能考上赫赫有名的A大。 江鉴铮笑了，“你知道考公的卷纸，为什么全是选择题吗？” “为什么？” 印珊被辣得满头大汗。 “为了筛选倒霉蛋，选择题都蒙不对的，会影响国运。” 印珊：…… 所以，他还是在论证，她考公上岸靠的不是脑子吗？ 印珊把辣子糊得最多的虾，夹到了江鉴铮的碗里。 “有运气也是一种福气！” 江鉴铮表示赞同，“所以你才会遇到我。” 印珊：…… “那你遇到我呢？不也是你的福气！” 印珊又找了一个辣子最多的虾，放到他的碗里，气嘟嘟的。 江鉴铮并不拒绝，动手剥虾，放到了她的碗里，“辣死我的福气？” …… “昂。” 他的笑容太过闪眼，眼里有光。 看着他明亮的笑容，印珊也笑，她的心情正在变好。 是因为他，而非变态辣度的虾。 ------------ 第19章 领证 第二灾区的工作临近尾声，江鉴铮得了空，印珊请了假，两人终于来到民政局，把证领了。 印珊把结婚证发到了家里的三人小群里。 印天武是最先看见的，他没有设置群消息免打扰。 徐晴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因为父女俩掐架的时候，她插不上嘴。 群里噼里啪啦的一串消息，很烦。 印天武看着结婚证的两人，有些恍惚。 他打了电话给徐晴，“你闺女背着你结婚了。” 徐晴刚下课，听印天武这么说，乐了，“真有武松能看上你闺女？这武松肯定是铁打的。” “这武松长得人模狗样的，看着不错。”印天武对江鉴铮的面皮子挺满意。 “你见到人了？”徐晴心情不错。 她觉得印天武是在跟她开玩笑。 印珊一直待在山里，哪里来的对象闪婚，难不成，还真是遇到了去打虎的武松？ 亦或是，找了个人猿泰山？！ 武松不现实，人猿泰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徐晴幻想着，等见面的时候，人猿泰山女婿往她面前一站，拍着胸脯，嗷嗷嗷的怪叫，顿时有些不好。 她安慰自己，至少人猿泰山是个公的，基因没有问题，生下来的小孩可以调教。 这么想着，她心宽了。 印天武回答徐晴，“群里啊，你闺女把结婚证发群里了。” 徐晴坐在办公室工位上，打开了群消息，还真是！ 如假包换的结婚证啊！ 有钢印呢！ 男方30岁，叫江鉴铮。 小伙子精气神十足，一身正气，比人猿泰山……要好不少。 这人看着不错啊。 天呐！印家的祖坟是不是又被雷劈了！ 徐晴没忍住一声惊呼，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她真领证了！” “应该是。” 印天武还在恍惚中。 他在回想户口册放哪，印珊到底是怎样拿到的户口册去领证。 这兔崽子，一声不响的，居然给自己找了个结婚对象！ 不过男方看着还勉强，就那脸皮蛋子和气质，一看就是ZF的狗腿子。 徐晴害怕印珊是骗自己的，跟印天武打了一声招呼，挂断电话后，迅速拨通了印珊的电话。 “你真领证了？”徐晴揪着心，就害怕是白日梦。 倒不是她恨嫁，等印珊过了30岁，她担心自家闺女彻底丧失结婚的心思后，完全没了找对象的念头，等自己和印天武老了以后，只剩印珊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结了婚，好歹还能有个伴。 徐晴前不久给自己洗了脑，就算闺女不结婚，也没所谓的，她又不需要人养。 万一找个不好的人，过得一地鸡毛，更是唏嘘。 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没想到，印珊居然给了她惊喜！ 她心中一片忐忑，在等自家闺女的回答。 印珊坐在江鉴铮的车上，压低了声音，“嗯。” 她现在像在梦里，完全感觉不到真实。 印珊没想到，领结婚证居然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拿了户口册，拿了身份证，填了表，拍了照，盖了章，证到手了。 …… “你见过他的爸爸妈妈了吗？” 有了对象之后，徐晴开始担心印珊的婚后生活。 万一对方是很传统的父母，会不会不喜欢自家闺女，为难她？ 印珊的生活能力等于零，没有外卖没有方便面的日子，她可能会被饿死。 她是吃J区食堂和快餐店长大的。 从没动手煮过饭。 听徐晴这么一问，印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江鉴铮的家庭…… 她没有问过，他没有主动提起过。 “没有……”印珊回答了徐晴。 徐晴在电话那头有些懵，啧，还真是闪婚！ 会不会太刺激了…… 印珊告诉徐晴，自己在江鉴铮的车上，徐晴不好过问太多，母女两关心了彼此几句，挂断了电话。 她想了想，看向正在开车的江鉴铮。 “那个……结婚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我的家庭情况。” “嗯。” 江鉴铮今天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嘴不毒。 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我爸妈常年在外地，不怎么回来，我爸是个当兵的，我妈是个普通中学老师。” 印珊从小一直这么跟人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不想别人过度关注自己的家庭。 她爸是个兵头子，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够拎得上称的重量。 她妈是特级教师，兼职禁D教育。 江鉴铮点头，“我也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情况，我爸是个小干部，我妈是医生。” “就是……我爸妈回来一趟不太方便，我们父母需要见面吗？” 印珊有些局促，印天武回来一趟挺不容易的，要申请好多程序批复。 “如果可以，当然最好，我爸妈能配合，只是他们在的也有点远，需要提前告知他们时间。” 印珊松了一口气，“如果都不方便，要不……就暂时不见了吧。” 灾情当头，现在也不是结婚的最佳时机，不用那么急。 印珊还没准备好见他的父母。 江鉴铮答应了她，“如果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我通知他们。” “好。” 领了证的两人有些拘谨，忽然变得很客气。 路过美食街区，江鉴铮礼貌温柔地问印珊，“我们要去吃饭吗？” 印珊是临时请假出来的，没吃早点，现在听江鉴铮这么一问，她饿了。 “好，谢谢。” 谢谢两个字一出来，两人同时愣住，对视了一眼，笑了。 “你是不是很紧张？” “你紧张吗？” 两人异口同声。 …… 他们再一次笑了。 印珊深呼吸了一口气，“紧张！紧张！我非常的紧张！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说出来以后，她放松了。 江鉴铮嘴角的笑意完全压不下去，“嗯，我也是。” 期盼了太久的愿望得以实现，真的会让人产生不真实感。 两人吃的是素食自助，因为只有这家店开门。 店铺在的位置高，没有被水淹。 印珊端着满满两大盘菜，每盘堆得比小山还高。 她准备去座位，江鉴铮看她夹了那么多菜，想要放弃去拿菜，被印珊拦住。 “如果你发现我特别能吃，会不会后悔跟我领证？” 江鉴铮：？ 她看出了他的疑惑，“就是……这些都是我的，你自己去拿你吃的。” …… 江鉴铮的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了一丝错愕。 这是特别能吃？ 她对特别能吃的概念有些模糊。 这是海胃！ ------------ 第20章 这一夜 江鉴铮想多了，以为印珊吃完面前的两盘就结束了，没想到，她又端了满满两座山回来。 “你吃得完？” 他不担心吃不完被罚款，只要她开心就好，他担心她吃撑了难受。 印珊看了一眼江鉴铮面前的一盘，平平的一盘，有些嫌弃。 “素菜不饱肚子，走段路就被消化了。” 她理直气壮地从他盘子里，顺走了南瓜酥，“不要浪费，会被罚款。” “你确定你真的能吃完？” “为什么不能？” 印珊双颊塞得鼓鼓的，虽然说着话，并不显得粗鲁没礼貌。 “你在山上那段时间，我们过得既好也不好。”她嚼完了嘴里的食物，“吃不饱，吃不够，但是菜真的超级下饭。” 印珊有些心痛，“你煮的饭太少了，你知道为什么电饭煲那么大么？因为饭少了真的不够吃。” 她叭叭叭的诉苦，控诉江鉴铮的小气。 江鉴铮有些难以置信，“你们是有多能吃？” 比腰粗的电饭煲，他煮了一半还多，还不够？ 印珊把他盘子里剩下的都吃了，浪费粮食可耻。 “老董煮饭都是煮满的。” 江鉴铮有些石化。 “所以，证已经领了，你后悔了吗？” 印珊有些肆无忌惮的嚣张。 颇有一副对方上了贼船，就不要想着下去的感觉。 “为了在你面前装小食量，真的很痛苦，你知道为什么大壮一直在啃压缩饼干吗？因为他饿。” 印珊撇嘴。 江鉴铮抿唇，“你这么能吃，确实不好养。” “离婚需要30天的冷静期。”印珊得逞一笑，“结婚证好领，离婚证不太容易。” “确实挺难。” 他嘴角扬起，考虑买一口大的电饭煲。 家有饕餮，小锅不行。 “在山上的时候，你装的挺辛苦的啊。” 江鉴铮拿纸，帮她擦了嘴。 印珊点头，“那是。” 吃过饭，他带她来到了电器超市。 “你要买什么？” 天天吃两素一荤的盒饭，好久没有吃到那么多的菜，印珊吃多了一点点，有些撑。 江鉴铮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买电饭煲。” 销售说得天花乱坠，他只问了一句，“有最大的吗？” 销售微懵，把两人带到了最大的电饭煲面前。 可以，比腰还粗。 “你喜欢这个吗？” 江鉴铮问印珊，买锅主要是为了服务她。 印珊不明白，但还是点了头，“喜欢。” 电饭煲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能煮很多饭，她自然喜欢。 电饭煲搞定，江鉴铮又带她买了其他的家用电器。 冰箱、电磁炉、微波炉，电视，扫地机，空气净化器等。 他家里仅仅是睡觉的地方，除了饮水机，貌似没有什么别的电器。 买得多，超市亲自为客户派送到家。 印珊怀疑江鉴铮是山顶洞人，自己虽然没住在家里，家里该有的电器还是有的。 不只是家用电器，江鉴铮还带印珊去买了床上用品。 印珊有种确实是为了结婚在准备家当的感觉。 “房子需要买吗？” 她担心江鉴铮买那么多东西，没有地方放。 “你可以跟我回去看一下房子，不喜欢可以重新买。” 印珊不是这个意思。 “啊？不是……我意思是你买了那么多的东西，会不会没有地方放。” “不会。” 他带着她又买了些她喜欢的零食。 满满几大兜。 救灾棚户区还没有建盖好，最近买家电的人不多，送货很快。 江鉴铮刚带印珊进小区门，送货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过来。 他没去地下停车场，停到了路面上。 印珊记得李子貌似说过这个小区，低调的富人区。 住在这个小区的人，非富即贵。 貌似还有某知名影星，安保系统很权威。 小区只有独栋和联排。 江鉴铮家是独栋。 他刚打开门，迎面一阵灰…… 印珊呆住了，好像她回家的场景。 进到房子里，入眼一片空空荡荡，装修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地面上一层灰，真皮沙发、茶几、餐桌上，全是灰…… 不只印珊呆了，搬货的工人们也呆了。 别墅区在的地势高，没有遭洪水，如果地势低一些，倒是省去他洗家的烦恼了。 印珊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比自己名下房子还要大，她挺满意的。 就跟江鉴铮住吧，自己名下的房子可以租出去，存点私房钱。 万一以后他养不起她了，好歹两人还能有个退路。 印珊还没去过自己名下房子，是爸妈托人帮她买的。 她偶尔回家，回的是爸妈这边。 印珊没车，因为用到的时候不多，公车挺耐造的。 江鉴铮的车是她认不出的牌子。 在她的认知里，只认识小天使（劳斯莱斯），小豹子（捷豹），粪叉（玛莎拉蒂），水果盘（宝马），还有三个洞（奔驰）。 因为撞了赔不起，所以要努力记住。 保洁过来打扫卫生的间隙，印珊向他摊出了自己的家底，私房钱她挺愿意分他的。 江鉴铮拒绝了，他可以上交工资卡。 忙活完所有，天色已然擦黑。 两人在小区外面的私房菜吃了晚饭，回到房子里布置家电。 他们俩大概是新生代里，唯一会看家电说明书的年轻人。 确实不会用。 除了饮水机，两人对别的家电完全一窍不通。 折腾了一整天，累到瘫软。 印珊很紧张，以为会有激情四射的第一天晚上，结果，江鉴铮跟她分房而眠…… 黑夜里大房子空空荡荡，静悄悄的。 印珊摸索着起床，摸到了江鉴铮的卧室。 人不在。 客厅隐约有光亮，她蹑手蹑脚走了下来。 想要看看，他背着她在干什么。 最好能有什么刺激的抓奸场面。 印珊走近以后，看清了江鉴铮正在做的事情后，沉默了。 他正在研究扫地机器人。 扫地机器人被他折磨得嗷嗷叫…… 印珊打开了客厅灯，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江鉴铮放下了扫地机器人，小家伙盘旋着身子，一溜烟跑了。 …… “可以了？” 江鉴铮难以置信，只要打开开关，放地上，就可以了？ “不然呢？” 其实印珊也不会用，但需要显得比他懂。 扫地机器人在运转了，两人干脆开始研究别的家电，比如，空气净化器。 印珊觉得他买这个东西完全是鸡肋，该地的空气质量情况，全国数一数二。 市区虽然没有乡下好，但也不会很差。 领证的这一夜，胜负欲被激起的两人，比谁会用的电器多，斗鸡似的熬了一晚上。 ------------ 第21章 直面 印珊搭乘江鉴铮不顺路的顺风车来到单位，她本来想要邀请他吃碗面条再走，他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两人只好互相告别。 领证的两人并没住在一起，灾情紧急，江鉴铮还是住在办公室，印珊住在单位的宿舍里。 两人领证后的日常似乎跟之前没什么不太一样，除了徐晴的电话多了些。 徐晴得知江鉴铮很忙，没有催着见父母，心里稍微失落了一段时间，但想到她能回去，印天武不一定，心放平了，不再频繁联系印珊。 第二灾区的勘察情况彻底收尾结束，今天要送资料去省厅。 想到之前资料被庄子怡调换的事情，印珊心里窝着火，她从大壮手里接过了资料，这次还是她去。 李子想要跟印珊一起，被她婉拒。 她想迎面直上，从前在学校，经过黑旅馆的事情后，只要有庄子怡的地方，退避的人都是她。 凭什么啊！ 她才是受害者啊！ 印珊想试着跟自己和解，当年没有勇气去查验处女膜，现在觉得后悔，没有任何意义。 她忽然想到领证的那天晚上，为什么江鉴铮会分房睡，是不是因为担心她？ 地勘院距离省厅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印珊堵车，一小时才到。 这一次，她守在老张的桌子面前。 她想等到领导的第一个会议结束，目送老张，直到把资料送到领导手里。 庄子怡看见了老张办公室的印珊，走了进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印珊，真的是你啊？上一次送资料过来的人，也是你吧，我还以为看错了。” “嗯。”印珊应了一声。 果然，上一次，她确实看见了自己。 “学妹啊，我们真有缘分。” 她这一声学妹，让印珊恶心到想吐。 以前只要她喊她学妹，总是让印珊想起那件不好的事情。 在黑旅馆里，她拍着她的脸跟那两男生说：一定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学妹。 事后印珊找她对峙的时候，她顶着无辜的脸问印珊：学妹怎么可以这样子？ 所有人都觉得印珊无理取闹的时候，她站出来了：学妹不是故意的，大家不要怪她啊！她现在已经很惨了，请大家不要再提她的伤疤啊！ 学妹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让印珊严重地感到生理不适。 印珊没有回应她。 老张紧张地看好了自己和印珊面前的资料。 再像上次一样，他的职位岌岌可危，他不想被调去其他的地方。 省厅的工作虽然忙，但也有别的好处。 庄子怡见印珊不搭理自己，走近了一些，“学妹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脸色很不好。” 她说着，想要伸手来摸印珊的额头。 她知道印珊讨厌自己，她希望印珊能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出来。 印珊只是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换作是大学时候，她会如庄子怡所料，有应激反应。 现在的她，不会了。 老张看见庄子怡靠过来，伸手把资料拿起来，放到了抽屉里。 庄科长是挺好，但老张实在喜欢不起来，有些莫名畏惧。 她是这栋大楼里的名人，海归回来的精英，深得领导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庄子怡还想进一步接近印珊，江鉴铮正巧路过。 他的办公室在端头，去会议室的路上，会经过老张的办公室。 他看见了印珊，走了进来，“你来送资料？” “嗯。”印珊往后退了一步，彻底拉开和庄子怡的距离。 老张从抽屉里拿出资料，递到了印珊的手里，印珊递给了他。 江鉴铮打开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转身要走，被庄子怡喊住。 “江厅，你没认出来学妹吗？” 江鉴铮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迈腿离开。 戴上眼镜的他，生人勿近，清冷淡漠。 印珊跟庄子怡没什么好聊的，她跟老张和他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打过招呼后，提脚离开。 庄子怡跟在印珊的身后，压低了声音。 “怎么，你们见面了，没有和好？”她的语气带着戏谑。 印珊没有停住脚步，继续往电梯厅的方向走去，会议室里有人看见了她，起身喊住了印珊。 是经常和印珊她们单位对接的小郑。 小郑追了出来，“印工，先别走，领导想对第二灾区的情况做一些了解。” 印珊被小郑带到了会议室，庄子怡离开。 会议室里不只有江鉴铮和上次的书记，在座的全是重要领导。 她被安排在了靠墙的最后一排，不配上桌。 数据情况本来是由印珊她们单位的人员汇报，自从李子很早之前怒怼过某一任领导后，汇报的事情交由上级分管领导来汇报。 他们害怕李子这姑娘，一言不合就掀桌子。 印珊的斜前方是江鉴铮，她收到了他的消息。 江鉴铮：【如果被提问，告诉数据就好。】 印珊不明白：【什么？】 江鉴铮：【只回答数据。】 印珊还是没明白，她正要回消息，听见有人喊了她们单位的名字。 喊她的这位领导有些眼熟，好像是在报纸电视上见过。 领导问了一堆问题，都是汇报的资料上有的数据。 印珊明白江鉴铮发的消息了，她用专业术语回答了数据内容。 领导听不懂，希望印珊口语化一些。 印珊尽可能的简单且形象、生动的解释了一遍。 领导其实还是没听懂，但看周围人点头的样子，他不好再问，装作自己也懂了，让印珊继续往下说。 没什么可说的了啊。 印珊有些懵。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李子每次开完会回去都要骂骂咧咧。 印珊现在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怎样收场。 江鉴铮开口，“各位领导，印工说的很详细，后续工作，我们尽快跟进。”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帮她解围。 会议继续，没有跟印珊相关的事情，她提前离开。 她刚到电梯厅，忽然被人从身后拽到了楼梯间里，按到了墙上。 印珊被吓了一跳，鼻间传来熟悉的气味，她松了口气。 是江鉴铮。 他搂着她的腰，两人站在门后，是个死角的位置。 在电梯厅的摄像头还没有拍到印珊的时候，他把人拽到了楼梯间。 楼梯间没有摄像头，这里是十六楼，不会有人上来。 “最近忙吗？” 他问了一句废话。 ------------ 第22章 大黄 “不忙，我天天闲着，醉生梦死。” 她没生气，似笑非笑。 江鉴铮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闲着好，闲着没烦恼。” 印珊被他逗笑，“闲着才是有烦恼吧，温饱思淫欲，闲人屁事多。” 最后一句，她又想起了庄子怡，她是真的很闲，所以总是给自己找事。 印珊真的很想把她狠狠打一顿！这个愿望有些难，斯文人只能用斯文人的方式，奈何她不是啊！那么多的圈圈绕绕，她学不会。 “是，你要是遇到了不喜欢的人，就当看见了屎。” 江鉴铮的语气很平淡，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印珊反应了片刻，听懂了，笑了出来，“她是你同学。” “你是我的妻子。” 他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印珊双颊微红，抬手抱住了江鉴铮，“我很不开心，有些难受。” “嗯，我知道。” 他把人搂在怀里，下巴刚好能搭在她头顶。 印珊揪住了他后背的衣服，“我讨厌她。” “嗯，我知道。” 江鉴铮没有过多表示。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今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问她。 印珊往他怀里钻了钻，她贪恋他怀里的感觉，“你能有空吗？” “嗯。” “灾区的统计情况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印珊觉得很疲惫，比在山里的日子还难受，夜以继日的熬，看不到终点的日子才是最揪心的。 江鉴铮回答不了这个问题，H市这次的灾情很严重，虽然暂时没有上报人员死亡和失踪人数，但不代表没有，基层还在统计。 除去这个问题，还有灾后重建，这个任务是最艰难的，规划跟自然资源合并后，工作确实不少，并一直需要印珊她们的灾后数据配合，什么时候能结束，他不知道。 他拍了拍她的脊背，“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她说了不算，得看有什么餐馆开门。 “都可以。” “好。” 江鉴铮又抱了抱印珊，“你先走，我随后。” 印珊踮起脚尖，亲到了他的唇。 他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印珊离开楼梯间，他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弥漫开来。 江鉴铮带上眼镜，回到了会议室，又如往常一般，不苟言笑。 印珊坐在车里，心情很好，期待晚上江鉴铮会带她去吃什么。 …… 等他有空，已经过了六点，印珊坐在办公室里，饿得趴在桌上，耷拉着小脑袋。 今天没什么事，明天才去灾区，老董带大壮和李子，还有副院长等等的同事，去搓大餐了。 夜幕降临，暗黄的路灯下，七十年代建成的破旧老楼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印珊从办公室里下来，跟大黄坐在场院里的树下，大黄狗的窝在旁边，它盆里的狗食看着挺好吃的，印珊咽了咽口水。 大黄警惕地看着她，起身默默将盆推到了一边。 印珊：…… 江鉴铮来到地勘院接印珊，已经过了八点，他隔着老远的距离，看见了饿得眼睛绿油油的印珊。 她在与一只大黄狗四目相对，两位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一人一狗僵持着，狗在守着自己的狗盆，不让印珊靠近，印珊伸着头在看它盆里的食物，大黄拦不住印珊的目光，急得低声威胁。 他坐在车上，没忍住，笑了。 地勘院是没有什么油水的单位，场院不大，就算江鉴铮技术再好，他车身不小，调转车头挺费力的，印珊想给他指挥来着，想到自己也就那么一点点水平，还不如不要添乱。 车头调转好，印珊上车，朝大黄得意一笑，“我要去吃大餐，不稀罕你的狗食。” 大黄通人性，冲着印珊狂吠不止，直到江鉴铮的车驶出了大院外，大黄才眼巴巴的看着印珊离开的方向，呜咽了几声。 两个人晚饭吃的牛骨煲，本来可以吃其他的，印珊想要大骨头，江鉴铮猜到了她的心思，“你是想带回去向大黄炫耀？” 印珊正在打包牛骨头，得意之色掩饰不住，笑得往后仰头，“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眼里只有那只狗。” 江鉴铮拿出餐桌上的湿巾，拉过了她的手，仔细擦拭。 “今晚回去吗？” 回他的房子那边。 印珊想了想，如果回去他的郊区别墅，他需要提前一小时起床，这段时间太累了，如果有突发状况，他又要赶到省厅，她想让他好好休息，于是，拒绝了。 两个人吃过饭，回到印珊单位，老董他们还没回来，他们去了第二场，劳累了太久，需要适当放松。 保安大爷最近请假了，他老伴在住院，儿女赶不回来。 地勘院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之前挖到过一些，被迫上交了，只剩一栋办公室老楼，一栋宿舍楼，两棵比房子还高的大雪松。 从未有贼光顾过，贼嫌穷，所以保安大爷不在也没事，有大黄在。 大黄见印珊回来，尾巴摇得飞起，嘴里狂吠个不停，听得出来，亲热里夹杂着骂骂咧咧。 印珊拿出了骨头，大黄瞬间安静，摇头甩尾，双爪刨地，满是乞讨的表情，它的嘴角弯弯，居然在笑，贱兮兮的。 印珊正准备把骨头丢给大黄，被江鉴铮抢过，他拿在手里，往左，大黄双脚趴地往左，他往右，大黄又跳往右。 大黄平时吃的很好，是最近食材稀缺，吃腻了白菜黄瓜和花豆，它才这么馋骨头。 对，大黄是个会吃豆的异类狗。 江鉴铮把骨头给了大黄，坐在花台边，他拉过印珊，坐在他大腿上，两人在看大黄啃骨头。 “它皮毛滑溜，平时吃的真好。” 江鉴铮养过狗，对狗有些了解。 印珊想了想，大黄比起别的流浪狗狗，确实吃得挺好的，单位食堂吃什么，它吃什么，甚至有时候，它还有加餐。 煮饭的大哥会单独为它煮没有油盐的荤食，但自从它吃过有味道的，就不吃清淡的了。 印珊跟江鉴铮说了大黄的来历，它是自己来的，一直趴在院子里不走，保安大爷看它可怜，给了它饭吃，单位里每个人都喜欢它，谁都会喂它，所以它留下来了。 江鉴铮把头搭在印珊的肩上，“如果我不给它骨头，你猜它会不会咬我？” “不会。” “它很聪明，给了骨头还是会咬我，信不信？” 印珊不信。 江鉴铮装作要打印珊的样子，啃着骨头的大黄忽然龇牙咧嘴，冲着他低吼。 印珊“哇”了一声，十分惊喜，眸子亮晶晶的，“它是在护我吗？” “嗯。” 印珊唤过大黄，狠狠揉捏了它两把。 有大黄在，江鉴铮放心先走，两人拥抱了好一会，方才恋恋不舍互相道别。 ------------ 第23章 它是公的 江鉴铮每天和印珊聊天，除了问印珊在做什么，还要附带问一句大黄的情况。 印珊有空的时候，亲自下楼，拍一段大黄的视频发他。 两人每天聊的最多的话题，是关于大黄。 就这么过了四五天后，印珊隐隐约约觉得好像不对劲，江鉴铮是跟她谈恋爱，还是和大黄谈？ 于是，她发了消息给江鉴铮。 印珊：【你觉得大黄咋样？】 江鉴铮：【挺好的。】 印珊：【你想跟它过日子吗？】 她下楼，拍了大黄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视频，发给了江鉴铮。 大黄的肚皮露着，该有的特征明显。 印珊：【它是公的。】 印珊是早上发的消息，江鉴铮是下午看见的。 他举着手机愣了好一会，慢慢反应过来印珊话里的意思，扬起嘴角笑出了声。 徐主任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看向站在办公桌旁边的江鉴铮。 他脸上确实是笑着的。 徐主任手抖了。 难以置信！！！ 他跟着江鉴铮从基层摸爬滚打了一路，艰难的爬到副厅级，这么多年，从未见他笑过。 严厉冰冷得像个木乃伊。 见鬼了？！ 徐主任身子僵硬，脑海里霹雳吧啦放着烟花。 …… 江鉴铮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压下去过，他回印珊消息。 江鉴铮：【它要是母的，我可以考虑跟它一起过日子。】 他消息发出的时候，印珊已经到达第三灾区。 她没有空闲时间看手机，穿着水衣，听见了提示音也不好拿手机。 第三灾区离单位太远，地勘院驻扎在附近，搭了帐篷就地吃饭睡觉。 照旧还是老董做菜，这十数人里，只有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其余人上得厅堂下烧厨房。 印珊脱下水衣的第一件事，拿手机看江鉴铮的消息。 她看到了消息，乐了。 印珊：【说过的话不许耍赖啊，等第三灾区的事情忙完，我送它去宠物医院变姑娘狗，你准备好三聘九礼。】 江鉴铮刚好接打完电话，看见了她的消息。 江鉴铮：【做人要善良，不要随意剥夺它当个快乐小狗的权利。】 两人的话题围绕大黄，又聊了不少，直到老董做好的饭菜上桌。 黝黑的辣椒青蒜炒肉，盲猜是回锅肉失败了。 斑斑点点的酱汁豆腐，盲猜是麻婆豆腐做失败了。 还有形状奇奇怪怪的洋芋。 唯一看着正常的，是油渣辣椒炒豆豉。 菜是用不锈钢盆装好的，刚端到空地上，大壮和李子眉眼带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变化，比哭还难看。 这确实是老董发挥最为失常的一次。 以前的就算不好吃，至少样子能看。 印珊拍了照片给江鉴铮，单纯分享，表示她们要吃饭了。 他拿着手机，沉默久久。 她以前很挑食，难怪现在不挑食了。 老董看着李子和大壮的瞬变表情，心情不悦。 “你们两，不想吃就不要吃了，以后自己做！你们看看印儿，人家就不像你两！” 老董怎么能不知道大壮和李子那点小心思。 拿他和江厅作对比呢！ 他被伤透了心！ 印珊其实已经变过脸，刚恢复正常。 老董嘴上虽然说着不让他俩吃，还是给李子和大壮添了满满两大勺肉，纸盒子差点装不下。 …… 夜晚的星星格外明亮，一闪一闪。 印珊坐在帐篷外面，想给他拍星星，手机像素太低，没法拍。 她许多年没有换过手机了，机子有些老。 江鉴铮问她在干什么，印珊实话实说。 他记下了手机的事。 印珊的帐篷在最后一个，原本住在这里的居民陆陆续续走来，手机电筒的光亮在黑夜中组成了一排光线。 他们靠近了印珊，从人群里站出来一位大叔，语气并不和善，“不是说不可以在这边住人吗！你们哪里来的！是谁派来的！怎么住这里呢！你们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印珊没懂，微愣了片刻，“什么？” 其中有人情绪激动，不由分说，上来推了她一把。 这片区域本就是棚户房区，夯土房多，受灾情况相较其他地方更为严重，地勘院的帐篷是找着平地搭，很分散。 印珊在的这一小块地，三面是石头地基，她被人推的这一下，毫无心理准备，顺势往侧边倒下，她的头砸在了石头上，居民们情绪非常激动，没人管她。 “谁让你们住在这里的！谁让你们住在这里的！” 推搡印珊的阿姨只会重复这一句，流离失所，家财全没的崩溃压垮了她。 大壮和李子他们听见动静，赶了过来，老董和别的同事们也在往这边赶。 没人拉印珊，大家都在安慰情绪失控的阿姨，她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微微晃了一下。 等脑袋不是那么晕了，站稳身子后，印珊一声怒吼，“谁他妈推的老子！你给我滚过来！” 她这一声怒吼，如如平地一声炸雷，气势雄浑，将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推她的阿姨也是。 光亮渐渐照向了印珊。 穿着黑蓝色工装的她，满头是血，血珠子顺着脸慢慢流淌下来，众人只觉她周身黑气缭绕，彷如地狱恶鬼，让人无端生寒。 先到这边的李子大叫了一声，“珊儿！你没事吧！” 她来到印珊身边，打着手电检查她的伤势。 “谁TMD推的我！给老子我站出来！” 印珊按住了李子的手，恶狠狠地看着人群。 人群一片安静，大家心知肚明是谁，都是邻里街坊，不想得罪人，沉默以待。 印珊只在庄子怡这里吃过亏，别人那里从来没有过，她向来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她走到了情绪崩溃的阿姨面前，“是你吧？” 印珊一米七二，阿姨只有一米五左右，她完全是俯视状态，像是老鹰在看小鸡崽一样，杵在人家头顶。 血珠子顺着她的脸滴到了阿姨脸上。 阿姨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动。 老董等人陆续跑到。 老董看见了满脸是血的印珊，腿软了，差点泪奔，“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他小跑着过来，被印珊抬手按住了脑袋。 印珊根本没看跑过来的老董，她依然在俯视阿姨。 她抬手按住老董脑袋的动作流畅又霸气，三人似是站在光圈之下的焦点存在，万众瞩目。 “是不是你，推了我？昂？” 印珊的嗓音低沉，带着穿透力。 满脸是血的她加上霸气的动作，实在太过彪悍，彻底震住了在场的人。 整个现场，异样安静。 ------------ 第24章 装晕中 阿姨哆嗦了一下。 “是……是我。” 印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老子踏马的问了你几遍？你踏马哑啦？现在你怂个什么劲啊你？你踏马的推老子的时候咋没这么怂啊？！啊？！” 血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又落了几滴在阿姨脸上。 “老子踏马的喜欢住这里吗？要不是这个逼班需要，你以为老子想啊？玛德，你踏马以为你这破地镶钻镀金了啊！XXXXXXXXXXXXXXXX……” 印珊喷了阿姨数十句，没一句是干净的，含妈量极高。 在场之人眨巴着眼睛，身形仿佛被定住，无人上前劝阻。 直到印珊出了这口恶气，方才停止。 “你！给老子跟上！” 她指了阿姨，喊了大壮和李子，准备开车去医院。 阿姨被骂傻了，站在原地没动，她身边的大叔拉了她一把，赶紧跟上印珊三人。 老董骂骂咧咧地越过市级告状，告到了省厅的分管。 他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一顿输出： ZF为居民考虑的确实周到啊！担心他们受到二次伤害，不让人进来！但负责看守拦截的那些部门，工作到底咋做的！每天两荤一素一顿的饭都喂狗肚子里去啦？！ 第一二灾区的看守拦截都没问题，怎么到第三灾区就放了人进来？！是懈怠还是换人了？！进来的民众触情生情，情绪失控，害他的得力干将被人打了！这工作到底能不能做啊！他们地勘院的当牛做马就算了！平时在山里危险重重就算了，啥也没个保证！现在为了救急救灾，连日以来加班加点的当牛做马，没个休息！生产队的驴见了他们都服气！怎么！还连个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不配吗！…… “董院长，谁受伤了？” 电话那头换人了，是在临时统战部指挥室值班的江鉴铮。 老董听出了他的声音。 算起来，自然资源厅也是他们的主管部门，老董有种娃儿被欺负刚好遇到亲爹来的感觉，他将印珊被人推搡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他让旁边的同事把进来的民众拍了照，数了人数，报给了江鉴铮。 江鉴铮在听见是印珊受伤的时候，皱起了眉，确定她暂时没什么大碍后，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 江鉴铮让老董放心，会给他一个交代，挂断了电话。 不过三分钟，远处有强力照射灯的灯光由远及近，看得出，提着灯的人跑得很急。 是负责看守拦截的部门，负责人接到临时统战部的电话后，得知有民众进来，差点腿软，一大班子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猫进来的！ 所有的裸露片区，每隔着三米都有一个人，所有进入要道都有两人一组在看守！ 过来得知还有地勘院的同事受伤，拦截部门心中一首凉凉正在吟唱。 …… 印珊刚进医院吓到了大厅的值班护士，赶紧为她挂了急诊号。 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直到看见了药房窗口玻璃上，满脸是血的自己…… 她像块板板一样，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还好李子和大壮就在她旁边，两人一起扶住了印珊。 江鉴铮赶到的时候，印珊在输液室打消炎针吊瓶。 输液室里的气氛很是诡异。 一对中年夫妻站在角落里，神情担忧，掺杂着惧怕。 大壮和李子站在门边的这单墙旁，无所事事，玩着手机。 两人见江鉴铮和徐主任过来，打了招呼，收起手机。 中年夫妻俩站在原地，局促不安。 江鉴铮问了印珊的情况，李子回答。 她的头部照了CT，没事，额头上被石头拉开了一个大口子，流的血多了些，她现在还在昏迷是因为晕血。 印珊晕血？ 江鉴铮不信，她身体素质强得可怕。 他走到病床面前，想看一看她额头的伤疤，被纱布包裹着，看不到。 他帮她拉了拉被角。 徐主任瞳孔微微放大。 江鉴铮居然在帮人捻被角，在关心人？？？ 啊？！…… 所以，那个让他失声笑出来的人，是她吗？？？ 徐主任没忍住，往前走了两步，去看睡在病床上的姑娘。 除了有点黑，五官很好看。 这小长相，确实配得上他家“龟毛”的“主子爷”！ 就是不知道，正主到底是不是这位。 江鉴铮了解了一遍情况，看向床角的夫妇，“为什么要推人？” 阿姨崩溃的情绪早在地基上的时候，就被印珊骂萎缩了，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当时满脸是血的印珊太过骇人，阿姨着实被吓懵了。 阿姨嗫嚅着嘴唇，半响才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心太急了……有个女的打电话给我老伴说，我们的宅基地要被取消了，得不到任何赔偿，ZF是骗我们的，如果不信，现在去看看就知道，一堆人守在那里，就是为了测量土地面积，好削减我们的利益……” 阿姨在病房里捂脸痛哭，她真的不是故意害印珊受伤的，她自家姑娘跟印珊差不多大的年纪。 现在还不知道印珊脸上会不会留疤……印珊的医药费虽然现在是单位垫付，等结束以后，她肯定要还人家…… 眼看家里情况终于靠着闺女工作以后，好起来了一些，发了洪水，一切归零……现在自家这么一个情况，闺女又要受连累了…… 阿姨哭得泣不成声。 印珊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不准哭！” 阿姨被印珊的呵斥吓到闭上了嘴。 昂，江鉴铮是对的，她不晕血，装晕单纯是为了让阿姨多内疚一会，李子和大壮知道，所以能悠闲地在一旁玩手机。 “给你打电话的号码还在吗？” 江鉴铮自然地帮她拿枕头垫好了后背。 神经大条的李子和大壮没察觉出不妥。 徐主任站在一边，面上虽然平静，其实脑子里的黑洞，已经梨花带闪电，炸成了无数无数的星系…… 阿姨的老伴把手机拿出，找到手机号码，拿给江鉴铮和印珊看。 江鉴铮打开手机，找到一个对话框，输入手机号，发了出去。 【帮忙查一下。】 他又问了阿姨夫妻俩其余的细节，心中有了些了解。 ------------ 第25章 大锅饭 大壮和李子送阿姨夫妻俩离开，徐主任识趣地装作要去上厕所，把病房的空间留给江鉴铮和印珊。 他就知道，江鉴铮今晚过来才不是为了关心受伤的同事！ 根本就是为了关心自己的心上人！ 主子爷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是不可能大晚上的来看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除非情况确实很危急。 果不其然，这浓浓的猫腻啊！ 徐主任在心里百般感慨，真是难得啊，江鉴铮这棵老铁树，兴许是要开花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人，印珊哀怨地侧头看向站在床边的江鉴铮，“要是我毁容了，你怎么办？” “我跟大黄过。”他脸上慢慢扬起了笑意。 印珊装作很是心痛的样子，“大黄果然不能留，等我回去就把它赶走。” 他知道，她也就说说而已。 “头还疼吗？” 印珊“嗯”了一声，“疼啊，那么长一条口子，你说能不疼嘛！” 她张开食指和大拇指比划，差不多十二三公分的样子。 江鉴铮心疼得不行，沉下了脸，“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印珊起初没懂，后知后觉才懂他话里的意思，“你要去找刚才这对夫妻的麻烦吗？” 江鉴铮没有回答。 印珊急了，正色了表情，往江鉴铮的方向挪过去了些。 “我跟你说啊，虽然我受伤是他们造成的，但我觉得他们是受人唆使的，应该找出这个打电话的人。” 印珊还没说完，大壮李子和夫妻俩折返回来。 李子看向了江鉴铮，“江厅，叔叔有话要补充，我觉得这事吧，可以报警了！” 李子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啊！ 阿姨的丈夫往前走了一步，“领导，刚才有个事我们说露了，刚才你问我们还有没有补充的，我们觉得不重要，这位姑娘说是很重要的……” 李子扭头，一声厉呵打断了他，“说重点！” 阿姨的丈夫“哎”了一声，继续往下道：“那个打电话给我们的人说了，往哪里可以进去，找到姑娘她们，她还发了一个地图过来，虽然简单，但能看得懂。” 他把手机打开，拿出彩信地图给江鉴铮看，进到灾区的出入口，是在一片山势陡峭的地方，大叔解释，他们也是费了些力气才爬上去的。 江鉴铮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把图片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又发了一份到发号码的对话框，对方是江鉴铮在刑侦科的朋友。 现在的情况确实可以达到立案调查。 大壮和李子再一次送走了夫妻俩。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人，印珊看向江鉴铮，“是省厅里出了叛徒，还是，我们这边？” 详细的地区地貌数据是由地勘院提供的，地勘院的人上上下下加起来一共21人，她实在想不到，谁有理由这么做。 印珊的针水滴的慢，跟她坐着有关系，江鉴铮让她躺下，“跟你们没关系。” 这个事情不太好查，谁都有可能，印珊她们单位的人，现在还不好说有没有可能，他不想她担心，影响病情。 谁是既得利益者，谁的嫌疑最大。 江鉴铮的朋友打了电话过来，同意建议立案调查，江鉴铮往上级汇报后，得到了批准。 刑侦科这边对于电话号码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是境外号码，注册地和拨打所在地都在境外，往下查可能难度会很大，江鉴铮表示知道了。 他跟印珊说了这件事，印珊有些难过，这个书面语代表，大概率会不了了之。 厅里不能离开太久，江鉴铮和徐主任赶了回去。 印珊隐隐约约把这件事和庄子怡联系在了一起。 但她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 被冤枉资料送错的那一次，那些丢失的资料里，有所有灾区的大致情况和地形情况。 第三灾区是民众情绪最为偏激的地方，有可能，始作俑者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策划了这一次的事情发展。 像江鉴铮说的，既得利益者是凶手，但民众这么闹腾一番，谁又是既得利益者？ 似乎没有。 只是地勘院被添乱，耽搁了正常的工作进度而已。 印珊的伤势在她看来并不严重，打完针，她跟李子和大壮，回到了灾区里。 负责拦截的部门负责人还在，等着关心印珊的伤势，出了这种事，他是最慌的，现在省厅里还没个表态，他更急。 印珊再三表示自己没事，负责人这才离开。 老董要把帐篷搬到印珊旁边，被她拒绝，“我一晚上光听你鼾声了吗？” 老董哭唧唧，累觉不爱，又被嫌弃了。 最后是李子搬到了印珊旁边。 江鉴铮在睡前又问了印珊的伤势，印珊回复没事，最近都不用洗脸了，挺好的。 他坐在值班室里浅浅一笑。 …… 江鉴铮的朋友给他寄了满满一箱生蚝，有二十多公斤，还有别的海鲜。 徐主任收到货后，没有抬到办公室，问了江鉴铮的意见，放到了他车里，徐主任贴心的帮江鉴铮去食堂要了不少大蒜和小米辣，顺便顺了一瓶味极鲜。 江鉴铮下午没事，值夜班以后可以休息半天时间，他准备去给印珊他们做顿饭。 他顺路去了一趟超市，超市里面的货品已经逐步丰富起来。 他买了排骨、五花肉，里脊，还有其他配菜，在超市请人帮忙处理干净生蚝和海鲜。 猛火灶印珊她们那边有。 江鉴铮来到第三灾区的时候，老董们心里微惊，他怎么一个人来了？ 在得知是来为李子和大壮，还有印珊做顿饭的时候，老董一点都不欢迎他！ 江鉴铮故意把印珊的名字排到了最后说。 想到四人曾在山里的友谊，地勘院的人并没有多想江鉴铮过来的真实目的。 味极鲜的用途是蘸料。 她的脸上有疤，他不想让她吃颜色重的食物。 没有酱油的糖醋排骨变成了橘红色。 江鉴铮在高地炒菜，在四周的工作人员全闻到了味道，包括负责拦截的部门。 他们部门的负责人舔着脸装作来巡逻的样子，来到江鉴铮身边，他是小部门的负责人，没有见过江鉴铮，不认识他。 负责人看着江鉴铮锅里正在炒的回锅肉，口水直流。 虽然上面给他们的盒饭是两荤一素，但其实没多少肉。 盒饭里的配饭也不多，大部分人是吃不饱的。 老董他们就是因为吃盒饭不管饱，这才提出自己负责伙食。 负责人本来是打算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想到自己的同事们还饿着，自己像是个背叛者，于是灰溜溜地想走。 他被江鉴铮喊住，让他端走了一盆回锅肉。 不远处的大壮心疼得站在水地里无声咆哮。 ------------ 第26章 你别说话，影响偷情 江鉴铮如果想要开创第二职业，完全可以考虑当厨子。 在猛火灶的加持下，他做菜又香又快。 香味实在太过诱人，影响干活，大家频频抬头来看这边，就等他一声干饭的令下，他们一定会飞奔着过来。 全场心情最低落的人，莫过于老董。 但想到大家能吃上肉，他心情又好了许多。 海鲜是清汤熬煮好的，浇上了香浓且没有味极鲜的酱汁，还有事先调制好的味极鲜蘸料放在一边。 生蚝是蒜蓉味的，蒸出来的。 除去这两道菜，还有印珊的糖醋排骨，大壮喜欢的回锅肉，李子喜欢的锅包肉。 五道荤菜，外加两道素菜，清炒笋，凉拌黄瓜折耳根。 大家水衣都来不及脱，排着队领了一次性饭盒，准备干饭。 印珊戴着李子给她的满满的爱，一顶绿帽子。 灾区里找不到其他的帽子，是李子的睡帽。 风太大了，李子担心她额头的伤口被吹。 大壮看见还有满满一盆回锅肉，垮下去的心情好了不少，嘴角咧得快要横跨整张脸。 江鉴铮是最后一个打饭菜的人，留给他的不多。 不怪大家，确实是最近过得太惨了，太久没有看见这么多真正意义上的肉菜，馋得没法了。 老董这边经费也不是那么多，买不了那么多好的肉。 江鉴铮坐在印珊的旁边守着，不让她蘸有味极鲜的蘸料。 她俩坐在被水冲剩下的踏步边上，印珊压低了声音，“我的老公是来给我做好吃的，凭什么他们比我吃得多！” 江鉴铮听见了她的抱怨，低着头，嘴角上扬。 印珊看见了他的碗里，没什么菜，更生气了，“你辛辛苦苦了那么久！菜都没吃的！” 她想把自己碗里的菜扒到江鉴铮的里面去，被江鉴铮制止，“你快吃。” 江鉴铮帮她多拿了几个生蚝，趁人不注意，剥到了她的碗里。 印珊的同事腆着肚子，吃得意犹未尽，朝着江鉴铮喊了一声，“江厅，您什么时候还来啊？” “不来了！” 江鉴铮没说话，印珊恼着脸回答，“你们都不给大厨留点！” 印珊伸头看江鉴铮的碗里，大碗的米饭，少得可怜的凉拌菜。 老董起身过来，想把自己的菜分一些给江鉴铮，江鉴铮拒绝，“我有空的时候会来。” 在场的人齐声叫好，李子淬口，“你们是要把江厅吃穷啊！” 第一个问江鉴铮什么时候来的同事站起了身来，“我愿意出菜钱！只要江厅肯来就好！” 他说完，周围人纷纷附和，不仅愿意出菜钱，还愿意当跑腿。 “我们也愿意！” 是拦截部门的负责人和一个同事过来送盆，盆底被刮得超级干净，一点油星子都看不见。 负责人走上前来，跟江鉴铮握手，“江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没认出来，不知道您是领导，我还端走了一盆肉，害地勘院的同事们不够吃。” 他嘿嘿一笑，继续说，“江厅，如果你下次要来，我们也愿意凑菜钱，给您当跑腿，只要能给我们部门的吃一顿就好，大家虽然吃的盒饭不算差，但……也想再吃一次江厅的手艺。” 他不好直接说，盒饭就是听着好听，两荤一素，让人以为肉多，其实，一点都不多，只是有点油荤味。 全市都在救灾，老百姓也要吃饭，整体平衡下来，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反而，ZF的餐饮标准还不如民众的。 江鉴铮答应了下来，大家拿出手机凑钱，转给老董，老董转给了江鉴铮，江鉴铮答应了一声，并没有收钱。 他只是想过来陪陪印珊，没想到，还多了下一次任务。 轮夜间值班只有年轻领导，他七天轮一次，江鉴铮算了时间，报了下次过来的时间。 大家没有特别的要求，只希望有肉就好。 印珊在一旁闷闷不乐，她担心江鉴铮太过辛苦。 她知道他这半天的休息，是熬了一夜换来的。 众人起哄完，印珊坐在江鉴铮的身边，把吃完饭的纸盒子戳得空响，表示自己在生气。 江鉴铮趁人不注意，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生气。” “你身体吃得消嘛！你是领导，又不是大厨！凭什么伺候这一大帮子人嘛！” 印珊扁着嘴，很是不高兴。 “为了你能吃啊，如果单独送来，太搞特殊。” 江鉴铮接过印珊的纸盒子，拿去一起丢。 吃过饭后，天气擦黑，大家各自休息。 他要回去了。 老董以为江鉴铮跟三人的关系都是在山里培养出来的，所以让大壮送他。 他觉得让李子和印珊送不合适，毕竟男女有别，人多口杂。 印珊抢了这个机会，“我要去走走遛食，顺便去车里找个东西，我送吧。” 大壮应了一声，没觉得不妥，去找了其他同事打游戏。 老董没说什么，以为印珊单纯想遛食，交代了她几句，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车子是停在三百多米外的临时停车场。 两人路过的地方，并不完全是平地，全是断壁残垣，有的地方倒塌的墙壁，比人还高。 路过一处隐蔽性很好的地方，江鉴铮拽住印珊的手臂，把人拉到了里面。 他背靠墙壁，不让她的身上沾到灰。 他将人搂进了怀里，尽可能不碰到她额头的伤口，“等忙完这段时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什么我都吃，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你又不是变形金刚！” 她鼻头酸酸的，心疼得抱住了他的腰身。 他眼里一直有红血丝，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江鉴铮没有说话。 “亲亲我，这一次就原谅你了。” 她说的是亲亲额头，江鉴铮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印珊脑壳里嗡嗡嗡的，明明已经那么次了，她还是很怂的脑子会怠机。 好不成器啊…… 时间很久，久到印珊大脑缺氧，差点晕厥过去。 江鉴铮笑了，“你憋气挺厉害啊。” 印珊晕乎乎的，趴在他的怀里。 “你别说话，影响偷情。” 江鉴铮：…… “哦。”他的嘴角弯弯。 印珊鼓起了勇气，“我……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入下一步呢？”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因为黑旅馆那件事，害怕她回忆起不好的事情。 黑暗里，他脸红了，不自在的抿唇。 他确实在最后一瞬间，想到了黑旅馆的事情，他抱紧了她。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 “我送你去停车场。” 印珊知道，他是有意岔开话题，没再执着。 “不用，我送你。” 江鉴铮执意把她送回到帐篷附近，这才转身离开。 ------------ 第27章 陆钧 ZY里来了帮忙的专家队伍，直接驻扎在了第三灾区，带队的是个年轻人。 他们到的时候，地勘院的牛马们正在吃中午饭。 带队的年轻人跟老董打过招呼后，径直来到了印珊面前。 “印珊？” 印珊嘴里嚼着大青菜，嚼得难受，食不下咽，她听见有人喊她，抬起了头来。 面前人没有江鉴铮高，也没有江鉴铮帅，比江鉴铮黑，她不认识对方，眼神里透着迷茫且清澈的愚蠢。 “我是。” “你还记得我吗？” 年轻领导面上带笑，温柔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他一笑，像是背靠阳光的人。 印珊不记得，没什么印象。 她没回答，嘴里不忘继续咀嚼大青菜。 真的很难嚼，一直嚼不碎。 呕。 实在嚼不碎了，她吐到了身后的破损建筑堆里。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意见，是菜的原因……” 印珊有些尴尬，他站在她的对面，笑容不变，“嗯，你不会对我有意见。” 他的语气怪怪的，透着一股子的别扭的暧昧，连李子都听出来了不对劲，抬起头来打量了他一番，转头问印珊，“你始乱终弃的前男友啊？” 印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是！” 她很想告诉李子，我的前男友你已经见过了，人家还做了好几顿饭给你吃。 不对，现在已经转正，持证上岗了。 两人面前的年轻领导听见李子的回答后，笑得很开心。 “我是陆钧。” 陆钧？ 印珊还是没什么印象。 “我比你大两级，我也是A大毕业的。” 再说不认识人家，就显得很没礼貌了，印珊咧嘴一笑，“啊，是学长啊。” 他认识她，多半是因为江鉴铮吧？ 一个年级就那么几个人，江鉴铮是学院的名人，作为名人的女朋友，她沾光享受了一些知名度，他大她两级，不就是跟江鉴铮同一级么，所以会对江鉴铮的事情熟悉吧。 “学长吃过饭了吗？” “没有。” 老董在招呼跟他一起来到第三灾区的专家们，他看陆钧在同印珊和李子说话，便没有喊他。 印珊放下了自己的饭盒，“学长跟我来。” 陆钧应了一声，跟在她的身后。 他的眼里只有她的背影，眼神炽热而又带着少许侵略的意味。 等来到人群前，他的眼神恢复了正常。 陆钧的同事们已经打好饭菜在吃，打饭点这里只有他和印珊。 “陆领导有不吃的菜吗？” 印珊拿了一次性饭盒，添了两勺饭，让他看盒子里，“饭够吃了吗？” “够了。”陆钧脸上的笑像是被镶嵌在了皮面上，就像电影里画皮，印珊感到了些不舒服。 她把盒子递到了陆钧的手里，陆钧故意趁机捧住她的手，印珊皱起了眉，用另一只手拎起纸盒子，缩回了手，把饭盒递给陆钧。 “拿好。” 陆钧为自己摸到印珊的手的事情道歉，“不好意思。” 他态度很诚恳，印珊以为他确实不是故意的，应了一声，“没事，陆领导想吃什么菜，自己添就好。” 自从被他摸到手后，印珊没由来的讨厌他，就像是讨厌庄子怡一样，有些莫名其妙。 她正准备转身回去吃饭，陆钧喊住了她，“印珊，我觉得你还是喊我陆学长更好一些。” 她不需要这种类似亲昵的感觉，出口婉拒，“还是喊领导喊专家好一些，不搞特殊，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等陆钧说话，印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吃饭。 青菜太老了，真的难嚼，印珊放弃了，她吃别的菜，每一次吃饭的时候，都无比怀念江鉴铮的厨艺。 印珊拿出手机，发了消息给江鉴铮。 印珊：【你认识陆钧吗？大学时候，你们同一届的。】 江鉴铮恰巧有空拿起了手机，看见了印珊的消息。 江鉴铮：【有些印象，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人，在校期间申请过某一项器材检测的专利，过了。】 印珊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了正在走过来，但被老董拦截的陆钧。 其貌不扬啊！完全可以评选正高工程师了啊！ 出于对他能力的佩服，她对他的不适感稍微降低了些。 印珊：【是不是学霸能让人莫名产生出敌意来？】 江鉴铮：【？】 印珊：【说不上为什么，我不喜欢他。】 江鉴铮：【他是ZY派来的专家组？】 印珊：【是啊，你们不知道吗？】 江鉴铮：【专家组直接从机场过去的，我们没有见到，下午过来。】 印珊：【他们这么急？】 江鉴铮：【灾情当头，确实急。】 两人没有多想，江鉴铮发了一条下午见的信息，印珊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后，两人结束了对话。 陆钧跟老董说完话，来到印珊面前，没问印珊和李子是否同意，他坐到了印珊的旁边。 “毕业之后你一直在地勘院？”陆钧问印珊。 “嗯。”印珊在奋斗饭盒里最后一点饭。 “你跟江鉴铮，有联系吗？他现在在省厅。”陆钧低着头，神情晦暗不明。 印珊扒干净了碗底，“有，领导和下属之间正常的工作联系。” 她不想跟他有多余的解释。 也不想，暴露自己和江鉴铮领证的事情，为两人带来不必要的烦恼。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地勘院的小菜鸡而已，如果被人知道江鉴铮娶的人居然是自己这种小菜鸡，他挺没面子的。 再者，抛开他的面子不说，作为他的妻子，在同一个系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认识他们，就算不认识，也能打听到，光是来自各方的各种蛐蛐，也够烦的。 大学时候就这样，认识江鉴铮的女同学对于研究印珊这件事，格外的热情，她们像是研究侏罗纪时代的恐龙一样研究她，非常具有专业性且可持续性。 很多女生疯狂的研究完她后，总结：特别地一般。 论坛里有关于她这个人的专项研究报告，身高体重三围什么的，清清楚楚，还很准确，但过分的是，居然拿她的身材去跟女明星和黄金分割比比，她怎么可能比得过！ 评论区里无一例外，全是嫌弃，有甚者，造谣，污蔑，诽谤。 印珊知道，她们觉得她配不上江鉴铮，所以单纯看不顺眼她而已。 计较不完那么多，只能当作没看见。 ------------ 第28章 医院 陆钧并不打算放过印珊的敷衍，继续追问，“你们曾经在过一起，没有旧情复燃？” 听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印珊紧张的看向周围，还好，只有她和陆钧，李子吃完饭，去丢饭盒了。 “没有！都是过去的事情，希望不要因为陆专家的闲言碎语，让我和江厅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印珊怒瞪陆钧，她觉得他真的很烦，看他更不顺眼了，对他能力产生的唯一好感，荡然无存。 “印珊，你……还记得学校外面，那一家黑旅馆里的事情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引起印珊的注意。 他面上带笑，是一直没有变过的和煦温柔，但他的话，却让印珊如坠冰窟。 …… 印珊的手不自觉地掐进了指甲里，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她伸手去摸包里的卷筒纸，一张一张的拉扯出来，想要擦嘴。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印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卷筒纸在手，她靠着撕扯的动作，呼吸渐渐平稳。 “真的听不懂？你不想知道，睡了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退下去，在周围的人看来，他与印珊，只是平常的聊天。 印珊心底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你知道是谁？” 她背对众人，面向陆钧，沉下了脸。 陆钧依然笑着，“你猜。” 她不想猜，压住心里的胆怯之后，她只觉得有股无名之火，正在升腾。 印珊缓缓站起了身子，慢慢脱下了水衣，她掏出了地质锤，狠狠砸向了陆钧身边的石台。 石台应声而碎，老董等人看了过来。 印珊冷着脸，压低了声音，“我不想猜，我劝你，不该说的东西，最好把嘴捂严实了，否则，我保证，它下一次的取值点，会在你的头盖骨上。” 陆钧的笑容不变，他没有说话，对她的威胁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只可爱的小老虎，奶凶奶凶的，构不成任何伤害。 老董和李子等人跑了过来，“怎么了？” 李子知道，印珊对自己人是不会拔锤的。 对方一定不是自己人，李子无条件站印珊，她皱眉看向了陆钧，“陆专家是不是说错话了！” 印珊收起了地质锤，穿好了水衣。 “没有，陆专家好奇我的地质锤质量好不好，我给他演示一下。”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陆钧。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不想再是当初那个连验处女膜都没有勇气的人！ 就算不是了，那又怎样？ 只要江鉴铮不在意，她就不会在意。 之后一下午，印珊没再理陆钧，只要他在的地方，她都远远走开，避免跟他的接触。 她怀疑，他是跟庄子怡一伙的，两个人的气息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江鉴铮和领导组赶到的时候，刚好到下午的饭点，他们的盒饭是专人送来的，没有同印珊他们一起吃，饭菜不够。 江鉴铮没空来找印珊，他陪着领导组，同ZY来的专家组在沟通对接市区的灾情。 陆钧作为专家组的主要领导人，一直陪在领导身边，终于没空来烦印珊。 他下午无视印珊的冷漠，一直跟在她的周围，是印珊刻意躲他，两个人才没有什么近距离说话的机会。 借着江鉴铮让地勘院报数据的机会，印珊拿着资料来到了他的身边，周围没什么人。 陆钧在解答领导组的问题，老董带着李子他们在整理仪器。 “你认识那个陆钧吗？” 印珊站在江鉴铮的身边，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在等领导看资料的小同事。 江鉴铮没有抬头去看人群里的陆钧，“认识。” “他这个人怎样啊？”她的语气很淡。 印珊对他的感觉实在不好，又不方便跟江鉴铮说陆钧跟她说过的话。 她不想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旧事重提，给江鉴铮带来烦恼。 她看着他宽阔的胸膛，很想钻过去。 自从陆钧提起黑旅馆的事情以后，她这一下午都很不好，她很需要江鉴铮的怀抱，寻求一丝安抚。 “我跟他不熟，大学时候，他是隔壁班的。” 江鉴铮察觉到了印珊的情绪不对，“你认识他？” “不认识，我都没见过他，也许见过，不记得了。” 她确实没什么记忆点，“你今晚要值班吗？” “不值。” 他看到了一处有问题的数据，指给印珊看。 印珊提笔圈了起来，她把手伸到了水衣里，拽紧了卷筒纸，鼓起了勇气，“我们今晚能回去休息一晚上吗？” 江鉴铮抬头看她，他确定，她情绪真的不对，他没有多问，答应了她，“好，你等我。” 他收起了资料，来到领导组这边，汇报了数据的情况，把册子交到了同事的手里。 江鉴铮一直没有正常休息过，他提出有事今晚要回家一趟，领导同意了。 印珊给老董请了假，需要去医院换药，换药是明天，但她今天一点都不想在这里，更不想看见陆钧。 两人是一前一后离开了灾区范围区，现场人太多，没人察觉。 等领导组离开后，陆钧看向周围刻意去找印珊，才发现她不在。 陆钧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了老董一句，“怎么不见印工？” 老董向他解释了印珊为什么戴着李子的绿帽子的由来，因为工伤，她去医院换药了。 陆钧问是哪一家医院，老董岔开了话题。 不想说。 印珊是搭江鉴铮的车走的。 徐主任和司机跟其他人一起回去省厅。 印珊坐在副驾，兴致不高，“我们去一趟医院可以吗？” 他以为印珊是要去换头上的药，应了一声。 等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夜间没有妇科正常号，她挂了急诊。 江鉴铮停好车找到印珊的时候，她在诊室外面等着排号。 他抬头看了科室名字，“哪里不舒服吗？” 他以为她是月经方面的问题。 “我想验处女膜。” 她的语调很轻很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她手里没有捏着卷筒纸，双手交握在一起。 指头按压的位置能看得出，她很用力，指甲快要戳进了肉里。 江鉴铮渐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要来医院。 不顾旁边还有人，他伸手松开她的手，搂住了她，将人扣在怀里，“没有必要。” “我不是完整的……” 印珊开口，语气淡漠。 她想坚强来着，终归没有做到。 江鉴铮轻轻拍抚她的脊背，正巧护士出来喊号，他出声婉拒，“不好意思，我们不看了。” 没管其他人，他起身拉着她离开了妇科诊室，他带她来到了楼梯间。 “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 第29章 你在外面有人了？ 所有的话漫到了嘴边。 印珊抬头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又全部咽了下去。 “见到同一个学校的人，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她没有说是因为陆钧提起黑旅馆的事，只是说了是自己的原因。 江鉴铮将人搂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你是受害者，就算要难受，也不该是你，你只要每天吃好喝好，什么都不用想，不管怎样，我会陪着你。” 他的行政夹克外套敞开，印珊揪住了他外套的拉链，指节泛白，“我有点做不到……” 只要一想起黑旅馆里面的场景，她忍不住一阵恶心。 “做不到就算了，不用勉强自己，你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想想我，可以吗？” 江鉴铮的语气很是温柔，带着浓密的宠溺，他细嗅她的绿帽子，有淡淡的药味。 是伤口处的消炎药的味道。 “如果我真的不是了，你会在意么？” 归根结底，她还是在意他的看法而已。 “是不是又能怎样？人类文明是在进步，不是在退步，有必要回到非要看一层膜的时代？” 江鉴铮松开了她，低头与她对视，“活在过去会很累，当一辈子乌龟也很累，我才是那个应该在乎的人，我都不在乎，你纠结什么？” “那个是不是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印珊揪住他拉链的手稍稍松了一些，她的情绪正在放松。 “用不用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他在学她说话。 她的双颊泛红，岔开了话题，“可以陪我去换药吗？” “走。” 他做出了邀请的姿势，他穿着行政夹克的样子一本正经，但动作又很不正经，印珊被逗笑。 他拉紧了她的手，陪她去挂号换药。 “如果以后有人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告诉我。” 他的声音低沉，只有她能听见。 “庄子怡。” 她下意识开口。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她能从她的世界里消失，真的很烦。 她自问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她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如果黑旅馆的事情得到真相后，她愿意为自己讨回公道，让她能自食其果。 “知道了。” 江鉴铮回答了她。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印珊没有听清楚，再想问他，两人已经来到了换药室。 李子的绿帽子很好戴，软乎乎的，保护了印珊免受风吹之苦。 她换药的期间，他拿在手里把玩。 上药后，护士并没有急于包扎，等伤口上的药干一些，需要清洗之后再上药包扎。 两人坐在走廊上等候换药。 江鉴铮仔细看她额头最上方的伤口，很深，也很长，足足有十二三公分，差不多快要横跨她的整个额头，再往下一点，是太阳穴的位置，江鉴铮不敢去想后果。 还好，伤口的位置贴近发际线，头发下来一点也能遮住。 等伤口好一些之后，他打算联系正规的医美机构，看看能不能处理。 江鉴铮在玩手里的绿帽子，他翻到了正面，正面的图案是个小怪兽。 凶巴巴的，跟印珊很像，跟那个叫李子的姑娘，也很像。 “你对绿帽子比较执着？还是提醒我，你帮我戴了一顶，你在外面有人了？” 印珊双手抱住他的胳膊，用下巴靠了上来，放松一下下。 “是啊，我在外面有人了，不只一个。” 她眯着眼在笑，那件事情得到他的亲口承认后，心情好了不少。 “你能让他们对你死心塌地吗？”他伸手帮她拿掉头发上飞着的一小条纤维线丝。 “能啊。”印珊得意一笑。 江鉴铮脊背靠墙，稳住了身子，让她能靠得舒服些，“有几个？” “三个。”印珊随口胡说了一个数。 “三个不够，一个洗衣，一个做饭，一个陪你逛街，还差一个跑腿，差一个出去赚钱养着你的，出去赚钱这个很重要。” 印珊听他这么说，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你是资本家里的周扒皮吗？” “如果是周扒皮，会需要更多的牛马来做事，并且，一个人不会只做一件事，他希望一个人能分成七八个人来用，这些人最好不吃不喝，也不要睡觉，任劳任怨，既能做事，又能赚钱的最好。” 印珊很是无语：…… “你简直就是周扒皮本人。” 两人相视一笑。 护士让印珊进去换药。 从医院出来后，江鉴铮带她回了家，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 到达小区后，印珊是被他叫醒的。 刚进门，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 饿了。 冰箱里只有速冻饺子，他准备煎锅贴给她吃。 江鉴铮家里没有防水浴帽，他用好几层塑料袋帮她做了个简单的浴帽，保护伤口。 印珊来到浴室，脱完衣服，正准备放水的时候，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她差点笑趴在浴室里，她现在是顶着五彩斑斓塑料袋帽子的印度阿三。 她裹着浴巾噔噔噔下楼，“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点好笑？” 她跑到了他面前，单手掐着浴巾尾巴的位置。 厨房里的江鉴铮正在慢悠悠的煮饺子。 “嗯，有一点。” 他浅浅一笑，转回了头，“去洗澡，你身上馊馊的，不要着凉。” 她是有段时间没好好洗澡了，测量地就那条件，想洗也没地方，回城里又很远。 就算她真的有味道了，被直接说出来，也很伤心的啊！ 印珊伸出手抱住了他，“臭死你！” 她松开手，浴巾掉了下去。 光溜溜的…… 印珊被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尴尬中…… …… 还好他的厨房窗外是自家的院子。 这片区的房子很注意隐蔽性。 印珊钻在他怀里没敢动。 江鉴铮半拥着她，慢慢俯下了身子，捡起地上的浴巾，帮她裹好。 他的手很温暖。 触碰到她的肌肤的时候，带动了她冷热交替的心悸。 “你不用这么着急，要先填饱肚子，才能避免体力不支引起的不顺利。”江鉴铮如同往常一般，沉稳淡定。 …… 印珊懵了：？？？ 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只是想让他仔细看看，他给自己裹在头上的塑料袋…… “我不是……我只是想……” 印珊嘴瓢了。 “嗯，知道了，你先去洗澡，等填饱肚子。”他继续翻动锅里的饺子，避免粘连。 “哦……” 印珊懵懵懂懂地上楼洗澡，她想好好解释的，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那啥的…… ------------ 第30章 嗯，这个事 印珊的睡衣是有的，之前去超市的时候一起采购的。 她记得自己当时拿的明明是件很普通、很规正的睡裙，但现在穿在身上的这条睡裙，一点都不正经。 印珊翻遍了柜子里，只有跟它一样的另一条，颜色不同而已。 她真的记得，江鉴铮请人来洗过衣服的，收衣服的时候她都看见那条睡裙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奇怪了！ 实在找不到，只能硬着头皮穿上，她从江鉴铮的衣柜里，找了一件平常穿的薄外套套好，下了楼。 他已经把煎好的饺子……俗称锅贴，放到了桌上，起锅之前，他打了一个鸡蛋在锅里，饺子皮的周围有一圈黄黄的鸡蛋金脆。 看着就很诱人，蘸料也很香。 他看见了她的穿搭，微微眯起了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饺子吃完，江鉴铮洗碗，两人各自回房睡觉。 半小时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印珊来到了江鉴铮的卧室，这一次，他在，没有去研究家里那一堆电子用品。 她钻到了他的被窝里，江鉴铮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她的忽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江鉴铮醒来，看清是她，避开了她额头的伤口，轻轻将人拥在了怀里。 她记得小H片上的内容，伸出食指，在他的胸膛上慢慢画圈。 不对，好像是小H书？ 印珊暂时性忘记了自己钻他被窝的目的，手上的动作没停，正在脑海里回味，到底是小H片上的刺激一些，还是小H书的更刺激一些。 具体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男主女长什么样来着？ 果然，还是电影要更刺激一些，毕竟视觉感更强，但是书里的描写也不差，隔着纱帐看里面，朦胧且让人能浮想联翩的意境，才是最绝的！ 江鉴铮杵着脑袋，等她在他胸膛上画够圈圈，想看看她下一步是什么动作。 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她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也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准备。 江鉴铮开口询问，“你是想钻木取火？” 印珊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神思。 “啊？不是啊，我在想怎样勾引你。” 想半天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如直接一些。 “没买措施。” 这是江鉴铮分房睡的唯一原因，他也很懊恼，总是忘记。 “那就不要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持证上岗的人，不需要担心什么。 “你确定？” 江鉴铮对于迎接新生命并不抵触。 印珊被他这么一问，反而迟疑了，如果现在有新的生命到来，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好像还没有…… 有点点快了…… 于是，她怂了。 印珊默默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去，被江鉴铮拽住胳膊，拉了回来。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双手杵着她的身体两侧，“你不是做好准备了？” “下次吧，等你买了措施。” 印珊怂了，她就看得多，实操还是有些懵的。 “嗯。” 他嘴上答应着，人却俯身往下，吻住了她的唇。 她双手抓在他的两边胳膊上，能感受得到他的身体很结实，硬邦邦的，明明平时也不见他锻炼，奇怪了，肌肉的美感还能这么好！ 她刚微微走神，被他咬了一口。 他带着她慢慢进入了状态，没出息的她又懵了。 也许是头上的伤口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影响，印珊的脑壳子晕得更厉害了，晕完之后，带着少许刺痛。 “疼……头疼。” 她疼得哼出了声来，江鉴铮起身，打开了床头灯，只见她脸色涨红，他慢慢将人扶起。 她太过紧张，呼吸不畅，才会憋气憋得头疼。 江鉴铮无语，慢慢帮她顺气。 还没喘匀气息的她又开始了作。 光着上半身的他，实在太养眼了，印珊颤巍巍地伸手去戳了戳他的胸膛。 觉得不过瘾，她干脆伸手摸了摸。 “好好摸啊。” 她喜气洋洋地感慨出声，眸子亮晶晶的。 江鉴铮哑然失笑，“好摸吗？” “嗯嗯，好摸好摸，好摸我就多摸点？” 是谁的广告词来着。 好吃？你就多吃点。 印珊色眯眯地伸出了两只手，一点点都不矜持，上下其手。 “哇……我真的好福气啊！小H片里的那些男演员一个都没有你身材好，小H书里面倒是挺多的，但是小说终究是小说，没有亲眼看见的，全是幻想，对吧？” 她以为自己是占了他的便宜，沉浸在自娱自乐的喜悦中，完全没意识到，她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裙垮了下去，已然春光大泄。 他眯起了眼，呼吸沉重。 “头还疼吗？” “不疼了。” 被狼盯上的羊乖巧回答。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压到了身下…… 跟小说里描述的不一样…… 跟电影电视剧里描述的更不一样…… 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 印珊眨巴着眼睛，那啥…… 嗯，知道了，不可言说的痛。 不是她的痛，是他的。 江鉴铮抑郁了。 他没那方面的能力？ 憋太久，废了？ …… 第一次，经验挺惨痛的。 其实他没问题，但两个人都没经验，所以以为他不行…… 他初经人事，接连几个月的辛苦运作，身体太过劳累，出了一点点意外而已，但凡两个人再试一次，就能知道，没问题的。 可惜，为了保住江鉴铮的可怜兮兮的自尊心，印珊说困了，她挨着他，闭上了眼睛。 江鉴铮伸手关了灯。 印珊背对他，窝在他的怀里，“我不是那啥，你那啥不行，我们俩拉钩，谁也不可以嘲笑了谁了啊，谁也不能嫌弃谁了啊。” “嗯。” 江鉴铮正在严重的自我怀疑中。 他不行？？？ 他真不行？？？ 印珊不放心，转过身来，面对江鉴铮，“拉钩，互不嘲笑，互不嫌弃！” 这种事值得拉钩吗！！！ 江鉴铮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你心情好些了吗？” 印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她的心情真的有在变好，忽然觉得，黑旅馆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情真的好起来了，怕江鉴铮太过难过。 “没有啊，我男人有问题，我也有问题，两个有瑕疵的人在一起，我们需要报团取暖。” 印珊的嘴角快要压不住。 “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江鉴铮把人搂到了怀里，“睡觉。” “真的！”印珊的鸭子嘴，死硬。 一点都不真，她闭上了嘴，害怕自己笑出来。 谁能想到，一表人才的大佬级人物，居然不举…… 捂嘴笑中。 印珊也不会想到，大佬终归是大佬，一次失误不代表什么，尤其是这种可以实践无数次的事情。 她现在有多幸灾乐祸，以后就有多少时候是在哭着求饶。 ------------ 第31章 洗头发 翌日清晨早起的两人，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默契的缄口不言。 印珊站在卫生间，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油得没法看，她捏着自己的头发，很是嫌弃。 说起来，自从头上有伤到今天，她还没洗过头发。 江鉴铮还一直在闻她的头发，不嫌难闻么？ 她真的好想洗。 他看印珊在卫生间里半天不出来，以为她是坐在马桶上玩手机，敲门提醒，“担心痔疮。” 印珊打开了门，披散着头发面对还未走开的他，“你看我的头发。” “怎么？” 江鉴铮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太油了？” 听她这么说，他仔细看了一眼，“是有些。” 哪里是有些，明明就很油！ “我想洗头。” “会弄到伤口。” 江鉴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确实很油。 “非常难受。” 紧紧的贴着头皮，一点都不好受，感觉整个脑袋都是黏腻腻的。 印珊正准备撒娇，打算让他帮忙洗洗，还没开口，江鉴铮走到了浴室里，四下打量，“等我。” 他转身离开了浴室，一边走，一边卷起了袖子。 没过多久，他搬来了一个与浴缸差不多的椅子，“过来，躺上去。” 印珊没理解，跪在椅子上，把脑袋伸了出去。 江鉴铮：…… “你的脑子在需要用的时候，会离家出走。” 印珊跪在椅子上，仰起头来想要怒瞪他。 可惜，跪在椅子的她，没有他高，只能仰着头瞪他，很明显的气势不足。 “躺，你知道躺的动作是什么吗？” 江鉴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 印珊撇嘴，他讨人厌的时候，是真的很讨人厌！ 她翻了个身，坐在椅子，慢慢往后躺，把头伸出了椅背外面，洗头发的水刚好能淋到浴缸里。 江鉴铮抽出花洒试水温，看着她头上的伤口位置，担心纱布被淋湿。 他放下手里的花洒，找来了一个绿色的塑料袋，蒙在了她的脸上，在鼻孔的位置，他戳出了两个小洞。 绿脸大侠和她的两个鼻孔眼。 江鉴铮憋住了笑意。 “压住。” 他的手按在塑料袋上、她额头伤口的上方，印珊没明白，按住了自己的鼻子的位置。 江鉴铮：…… “你现在按的位置，能避免水不流进去吗？” 他真的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都攒着用在了工作上，平时是不需要的。 印珊听他无语的口气，自己也很无语，“我头上不是你按着吗？” “这是我的手，对吗？” 印珊应了一声，“是啊。” “我手帮你按着，另一只要拿花洒，我现在还差一只手帮你洗头发，我可以用脚吗？” 江鉴铮希望她能找回自己的脑子。 “会不会难度系数太大了？” 印珊有很认真地为他考虑，要不，她可以腾出一只手来拿花洒的。 “你也知道难度系数大啊？那你可以自己按着你脑门上的塑料袋吗？” 江鉴铮：…… 印珊：…… 也不是不可以。 …… 终于开始洗头，江鉴铮慢慢放水，让她感受水温，“合适吗？” “有点烫。” 他调低了一些，“合适吗？” “凉了。” 他又微调，“合适吗？” “烫了。” 江鉴铮：…… 他的淋浴是恒温调节的，有数值显示，他每次调动，不过一两度的温差，所以，她是故意的。 “你真要洗吗？” “洗啊！” “要洗就不要作，想吃早点的话。” 江鉴铮估摸着时间，不想让她太混时间，他想带她去吃她之前提过的小锅米线。 听见有吃的，印珊不作了，水温也合适了。 她安心享受他温柔的洗头服务，闲来无事，她用嘴吹盖在脸上的塑料袋玩。 江鉴铮家里没有护发素，他帮她洗了两遍。 吹头发也是他。 她老老实实地坐在镜子面前，为了一口吃的，难得不作。 江鉴铮的洗发水很好闻，她问了牌子，他拿给她看。 印珊没见过，不认识，包装壳上全是看不懂的语言，她让他以后就买这个牌子，他回了一句“好”。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不是英语，他没研究过，只知道超市里买不到。 林佑儒知道他没空去超市采买，他家里平日里用的洗护用品，都是她买了寄过来的。 江鉴铮记下了这件事，光他一个人用那么快用完，两个人会快一些。 他打算让林妈多寄一些过来，让她带去宿舍用。 由于印珊的磨蹭，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各自向领导请了迟到假。 印珊放不下他提起的小锅米线，就算今天的班不上，米线还是要吃到的。 好消息，老板来营业了。 坏消息，因为菜品紧缺，老板家的免费蘸料区除了葱姜蒜韭菜一类，没有平日里的酸腌包菜。 江鉴铮给她加了两荷包蛋。 两个人坐在门口的小桌上，引得路人频频回首，挪不开眼睛。 俊男美女的组合，因她的美，也因他独特的领导气质。 印珊快要及腰的头发还没干透，披散着没扎起，身上的灰蓝色工装披敞开，松弛但不失型，柔美中不失硬朗。 有的人，因为长得好看，所以穿块破布都好看，她就是这样的人。 印珊迎着晨光，整个人像是渡上了一层金光，沐浴在光里，她姣好的容颜在街角里泛着微微亮光，柔和而静谧，美好得像是一幅画，让人不忍惊扰。 江鉴铮一身行政夹克坐在她对面，气场强大，方寸之地，像是他脚下的片砖碎瓦，主宰着看不见的命脉。 两人不时说上一两句话，她浅浅笑着，眉眼弯弯。 他面容冷淡，但他看向她的眼里，除去满满的宠溺，还有浓密的眷恋。 一刚一柔，在嘈杂的闹市里，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丝毫不受影响。 有人想要偷偷拍照，记录下这养眼的一幕，试着比划了一番，都不合适，只能作罢。 能够记在的脑海里的美，也会是一种独特的记忆。 吃过早点，江鉴铮送她先到第三灾区。 他忽然想起后备箱里的东西，下车拿给了她。 是新买的手机，已经到了好几天，过来的时机不对，所以一直没能送到她手里，昨晚是忘记了。 她之前说自己的像素不好，他记下了。 印珊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看，还能用，他没管，强塞到她的手里。 停车场没人，他抱了抱她，轻轻吻了她的唇，才依依不舍离开。 ------------ 第32章 真相 印珊从远处走来，专家组的好几位男青年都在看她。 她长发飘逸，身材高挑，阳光照在她身上，在一片灰黄里，泛着光，格外耀眼。 像是电影里走出的模特一样，气质卓然，随性又不失韵味。 地勘院的同事们已经看习惯了，知道自己单位俊男美女多，但都是不开窍的。 陆钧看见印珊往测量区走来，放缓步伐迎了上来，“伤口好些了吗？” 她知道，他是在问她额头上的伤。 “嗯。”她神情淡漠，越过他的身边，想去帐篷里穿水衣。 “印珊，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谈什么？” 昨天他提起黑旅馆的事情，搞得她心情很不顺，现在再看面前人，她只剩烦躁。 但凡他再惹她，她真的会揍他。 “我觉得我们可以对彼此多了解一些。” 印珊来到了帐篷面前，“为什么？有必要吗？” 他想再提黑旅馆的事情，担心她反感，换了说词，“我们是校友，校友之间关系融洽一些不好吗？” 他顿了顿，“就业圈子就这么大，我们之间总会有需要互相帮忙的地方，多了解一些不好吗？” “不用了。”印珊生硬地拒绝，她扎好了头发，熟练且迅速地穿好了水衣，准备去干活。 陆钧还想继续努力，拿到她除了电话号码以外的联系方式，他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串陌生号码。 他只能暂时先放下印珊，远离人群接电话。 “有事？” 手机那头的女声传来一声冷嗤声，“陆钧，我劝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人在第三灾区，是不是为了故意接近她？” “接近她干什么，我有毛病？” 陆钧嘴上这么说着，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印珊。 他知道庄子怡在担心什么，如果自己自爆了黑旅馆的事情，必然会连累到她。 “你只要别忘了，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就行，这个小小的把柄，足够毁掉你的前途。” 她在那头冷笑了一声，“女人多的是，你发浪切记不要影响到我。” 庄子怡知道，陆钧最近几年忽然喜欢上了印珊，莫名其妙的。 她能猜到，他同专家组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她。 陆钧眯着眼，眼里透出了一丝阴狠来，语气不变，“你放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好，你也能好，你要想往上爬，没有人脉可不行哦。” “你威胁我？”庄子怡笑了，“你是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吗？我们俩，谁更劣迹斑斑，你可是专利造假，逼疯舍友，又睡了自己学妹的人，你如果不听我的，撕破脸皮之后，谁更惨？” 陆钧在听到专利造假的时候，眼里的阴狠已经到达了极致，他咬紧了牙齿又松开。 他现在不能同她撕破脸皮，“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了？” 他放低了声音哄了她两句，“你我利益是一样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情？” 庄子怡哼笑了一声，不是不想做，是不敢。 “你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就行。”她又警告了一句。 两人挂断了电话，庄子怡打开手机，再三确定了当初保留的证据，确实还在，她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江鉴铮是她志在必得的人。 她对江鉴铮这个人没兴趣，不过是一个皮面相长得还可以的男人罢了。 她对江鉴铮雄厚的家庭背景比较感兴趣。 上大学的时候，她无意中得知了他的父母是谁，他的父母不是经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人，但他的父亲在政界，举足轻重。 攀上江家这样的家庭，她在政坛里的未来，前途无忧。 所以她才会一直找印珊的麻烦，想要拆散他们，她要江太太的头衔，为自己的前程铺路，男欢女爱哪有权势靠谱。 陆钧大学时候申请成功的专利不是他的作品，而是同宿舍里，家境贫寒的舍友的辛苦劳作，陆钧凭借这项专利，不仅拿到了学校的奖励，并被学院力保，毕业之后，破格进入了ZY机构。 可以说，他现在在专家组的地位，跟这一项专利密不可分，这项专利被机构完善后，在地质与环境学领域，已经代表国家获得国际专利和大奖。 陆钧的舍友想靠着自己的作品申请成功专利，拿到学院以及国家的奖金，顺利完成大学学业，但不想，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会被陆钧抢走，他气愤至极，到处维权，一无所获。 穷是原罪，陆钧是富家子弟，他成为了被霸凌的那个人。 他和印珊一样，本来自己才是受害者，却要遭受无数人的谩骂与质疑、以及诽谤，他没有印珊坚强，也没有印珊运幸运，有江鉴铮和舍友们的陪伴与鼓励。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住流言蜚语的重压，选择了辍学。 离开学校之际，他把陆钧和另一个舍友所有的剽窃证据记录下来，送到了学院里，希望能有机会被正义的老师看见，能为他雪冤，庄子怡当时在学院负责给老师们送文件，她整理文件的时候发现了这份光盘，得知了事情的全貌，她留下证据，威胁陆钧帮她做了黑旅馆这件事。 当初开房的人是庄子怡，印珊没有听错，等在房间里的人确实是她。 黑旅馆的事情之前，陆钧不认识印珊，他听过她的名字，确实是因为江鉴铮，江鉴铮的女友。 他听的跟她相关最多的，是学院里的闲言碎语，无关乎她配不上江鉴铮，她臭不要脸的非要粘着江鉴铮等等，他知道，这些流言蜚语里，有一半是庄子怡的功劳，因为他撞见过庄子怡找人散布关于诋毁印珊的小道消息。 黑旅馆的事情后，他才真正开始认识印珊，他留意她，关注她。 黑旅馆的事情对她造成的伤害非常大，换作是一般的女生，少不得要寻死觅活，退学逃避，她没有，她像杂草一样疯长般地存活着，与所有的流言蜚语做斗争，与时间长跑，等事情渐渐被人淡忘。 他经常会看黑旅馆里拍下的照片，她熟睡的样貌，宁静又美好，让人喜爱。 随着时间流逝，他喜欢上了她。 他忍不住留意跟她相关的所有事情。 他想表白，没有勇气。 在无数个时刻，他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假戏真做？ 让她属于自己？ 想的次数多了，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她。 陆钧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在下水道里扭曲爬行，不敢去看出口的光，害怕美梦幻灭，躲在自己的创造的世界里，默默幻想着属于自己的人生，有印珊的人生。 睁眼之后，梦境破碎。 他看着远处忙碌着的背影，心里已经抑制不住魔藤疯长般迸发的妄念。 ------------ 第33章 千年杀 两天后，江鉴铮值班结束，得了休息的下午，来到第三灾区履行承诺。 拦截组的人帮着他，一起把满后备箱的菜运了进来。 人数不少，今晚的炒菜量是个大工程，老董帮忙打下手。 印珊上完厕所回来，来到了灶火旁。 老董忙着切折耳根叶子，今晚有凉拌菜，折耳根叶拌金针菇。 粉蒸排骨是超市买了带过来的，印珊偷偷伸手捏了一坨，趁人不注意，塞进了嘴里。 老董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嚼得正欢。 “你偷吃什么了？” “没有。”印珊的嘴巴子还在嚼。 老董转身继续忙碌后，她咽了下去，意犹未尽。 江鉴铮从袋子里又拿了一坨递给她，印珊接过，刚要塞进嘴里，被老董逮了个正着。 “你还说你没吃！” “我是还没吃啊。” 确实没吃，她还拿在手里。 “你偷拿了待会不够吃怎么办？” 老董煮饭炒菜最多的时候，就前几天，一整个单位的，撑死算是二十人份的量。 今天是两个部门，还有专家组的人，这么多的人，要是不够吃怎么办啊！ 他没底气，略心慌。 “我没偷拿，江厅给的。” 印珊无辜耸肩，在老董的怒瞪下，她还是把排骨塞到了嘴里，满口肉香，根本吃不够。 老董看了一眼为她撑腰的江鉴铮，敢怒不敢言。 大领导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来给他们做顿饭，要懂得知足！ 印珊舍不得走，站在一边看江鉴铮炒菜，本来他自己是试菜员，现在换成了印珊。 炒一锅菜，她要试吃四五次才肯罢休。 第一次：“嗯……江厅，我没尝出来，再来一点。” 第二次：“好像是差一点什么，再给我一点，我再尝尝。” 第三次：“唔，就是差一点什么。” 不用她要求第四次，江鉴铮主动给了她，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他能猜到。 第五次，终于合适了，什么都不差了，可以出锅了。 其实第一次的时候已经合适了，她想再吃一点点点点而已。 老董在一边气得吹空气胡子瞪眼，“江厅，印儿试菜不靠谱，再试都要被她吃完了。” “不碍事。”江鉴铮背对两人，语气平静，他的眼里，渲满了宠溺。 除了红三剁不好试菜，每一口，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等凉了，才递到她的手里。 五个菜炒完，印珊感觉肚子有了打底。 今晚是三荤三素，粉蒸排骨，泡椒炒牛肉，红三剁，两亩地，清炒瓜尖，凉拌金针菇。 周围的人早已蠢蠢欲动，就等江鉴铮一声“干饭”的令下。 他们甚至来不及洗手，洗手麻烦，要去很远的地方。 水压不稳，引过来的水管总是出问题。 ZF没钱做临时投资，大家只能将就，自我克服。 李子见印珊早在这边，气冲冲地跑了过来，“你是不是过来偷吃的！” “怎么可能！我来了我能不喊你嘛！”印珊嘴角上，粉蒸排骨的残渣没擦干净。 “你先把嘴擦干净，再理直气壮地跟我说话。” 李子很是嫌弃。 大家排队打饭，李子和印珊享受了江鉴铮的特殊待遇，提前拿到了饭盒，提前打到了菜。 拦截组打了饭后，各自回到了值守的位置。 附近只剩下了地勘院和专家组。 炒菜附近有一排毛石地基，众人挨着坐在上面。 江鉴铮挨着老董坐，印珊挨着江鉴铮，李子挨着她，大壮一看，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位置，他怒挤李子。 陆钧端着饭盒，没有落座处。 老董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陆钧没有客气，坐了下来。 “江副。” 陆钧跟江鉴铮打过了招呼。 “陆专家。”江鉴铮回应了他。 “江副兴致不错啊，居然还有闲工夫来炒菜。” 他吃着人家的劳动成果，语气带着嘲讽，印珊三人听不下去了。 “李子，你说，怎么有人蹭咱们得吃喝，还嘴里吐屎的？”印珊语气冷淡。 李子淬口，“不识好歹的狗东西呗！等找了机会，我们好好收拾收拾他呗！” 大壮怒拍大腿，“是谁！等爷爷我送他一记千年杀！” 回锅肉的恩情大壮可是一直记牢在心里，居然有不长眼的狗东西嘲讽他的江副厅长？！ 喊什么江副？！ 那是江厅！！！ 姐不可忍！哥也不可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呗。”印珊嚼完了嘴里的肉。 李子完全不怕得罪人，她得罪的领导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一个这球玩意的专家。 “不长眼的狗东西！吃饱饭，哥俩给点力？” 印珊和大壮随声附和，“OK啊。” 江鉴铮不知道他们仨要做什么，直觉陆钧要倒霉了。 陆钧在一旁听着，没当一回事。 吃过饭，江鉴铮没走，打算待一会，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情，他好为三人撑腰。 二十多分钟后。 拦截组的人和老董在跟江鉴铮说话，江鉴铮一时没能留意三人的动向。 陆钧在某个隐蔽角落里，发出了破音的惨叫声。 光是听，都能直觉对方现在状况很是不好。 作案三人组装作刚刚抵达现场。 印珊故意捂嘴，吃惊得不行，“啊！陆专家，你怎么了？” 李子也是，完美复刻印珊的矫揉造作，“啊！陆专家，你没事吧！” 大壮皱着眉，“陆专家，你咋趴在地上啊！” 所谓的千年杀，双手合起，无名指和小指弯曲，竖起食指中指并拢，对着他的屁眼窝子，不必收力，狠狠一戳。 大壮这招练得炉火纯青，一击必中。 他力道刚猛，鬼神难防。 尤其是，受攻击方被印珊和李子按住双臂，控制住不能动的情况下，大壮的毫无虚发不受任何阻力与障碍，猛戳红心！ 陆钧酸爽得夹紧了那条沟，疼得额上青筋凸显。 周围的人赶到，看着睡在地上像是个弯虾，双臂直挺挺握手成拳在身侧的他，不明所以。 “陆专家怎么了？” 大家是真的很关心他，陆钧说不出口，自己被人“捅屁眼”了。 这一招最毒的地方就是，难以启齿，去医院检查不了，短时间内又不能恢复，且对身体和心灵造成严重的双重伤害！ 大家都是体面人，谁能相信，地勘院的这三位，真的会做这么幼稚又无耻的行为。 毒！ 实在是太毒了。 一般人还享受不到他们仨的这招。 谁让陆钧要嘲讽他们的供菜大神！ 有人想要来扶陆钧，陆钧满脸涨红着摇头，示意不用，他缓一缓就好。 得逞的三人退出人群，默默击掌庆祝，被老董和江鉴铮看见。 …… ------------ 第34章 一毛钱的价值 印珊用换药的理由，搭了江鉴铮的车离开，老董顺便放了她一天假，印珊本来是没同意的，老董强迫她休息。 地勘院的同事都轮休过了，只她没有。 她不知道休息之后去干嘛，找江鉴铮吧，江鉴铮一直在上班，没空陪她。 回去家里吧，冷锅冷灶的，除了睡觉，还要挨饿，不知道能干嘛。 江鉴铮开车，印珊坐在副驾上。 她半瘫着身子，百无聊赖，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画猪头，大猪头，小猪头……画了好几串猪头，画满了整扇窗子。 他车窗玻璃很干净，车里没雾气，画出来不太明显，印珊能看见，不想一串盖一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明天休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江鉴铮的手肘杵在车窗玻璃上，托着脑袋，在等路口的红灯。 印珊想了想，“不知道啊，睡觉吧。” “想出去走走吗？”他在心里计划着，明天休息一天，陪陪她。 市里玩不了，去别处吗？ “可以啊。” 她本来只是想侧头看他一眼，这一眼后，竟有些舍不得挪不开。 路灯下的他，甚是迷人。 江鉴铮没穿外套，衬衫微微敞开，贴合着他的身体，能够看得清胸膛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他的衬衫的袖子卷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了一段精壮的小臂，极具视觉张力。 他现在的样子，比装模作样拍写真海报的明星还要带感，越看心越动。 谁说的男人是视觉性生物，女人是感性生物？那是因为看见的对方不够养眼而已。 印珊伸出了手，握住了江鉴铮搭在变速杆上的小臂，捏了捏。 她没忍住，眉眼弯弯，发出了蜡笔小新眯着眼时“嘿嘿嘿”的笑声。 天呐噜啊！ 桀桀桀桀桀…… 硬邦邦的，好好捏。 大学时候他瘦瘦的，完全没有现在这么养眼，哪哪都是精壮的肌肉！ 增之一分嫌多，少之一分嫌少，恰到好处的完美！ 她不喜欢那种肌肉模特，还有故意练肌肉的那种，略显夸张，就江鉴铮这种的，刚刚好。 印珊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养眼就够了，至于他那方面不行，也不是不可以的。 桀桀桀桀桀…… 绿灯行，江鉴铮看了她一眼，转回了头，嘴角微微扬起。 去医院的路上，每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她要都揩人一把油才肯罢休。 得逞之后的她，洋洋得意。 手感实在太好了，完全摸不够！ 江鉴铮没管她，她开心就好。 到达医院后，她不愿意自己先去换药室，陪着他停好了车。 同所有热恋期的男女一样，她生出了一直想要腻着他的感觉。 下车走在路上，她也要拉上他的手。 江鉴铮对于她意外的粘人，并不反感。 他的大手把她纤细的小手包在了掌中，两人的步调是差不多的快慢，形成了并排。 他的掌心炙热，她的手有些微凉，两人各自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在医院昏黄的路灯下漫步，像是回到了刚在一起时的大学时光。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各自在各自的宿舍，只是偶尔发几条信息。 江鉴铮作为可以稍微主动一点的男方，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完全可以主动的印珊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担心他被自己吓跑。 于是，谈了一个多月之后，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进展。 关系进步是因为一次意外，印珊的同班男生喜欢她们宿舍的一位女生，该女生对这个男生也有好感，本是两情相悦，奈何没有恰当时机来捅破表白的窗户纸。 于是，热情的印珊和同宿舍好心的两位女生，约见了该男生，在学校外面知名的约会餐厅。 三个女生一起去的，中途，两位舍友去上厕所了。 男生跟印珊商讨表白事宜正热火朝天之际，恰逢江鉴铮与同宿舍男生陪其女友来吃饭。 江鉴铮看见了印珊，印珊没看见他。 他闷葫芦的性子没有直接过来询问，眼看印珊和男生越凑越近，他硬生生握碎了人家餐厅的一个玻璃杯。 江鉴铮的舍友们后来将这件事，用了极具夸张的添油加醋手法，说得天花乱坠，渲染了实情。 “流言蜚语”版：江大神的新晋女友竟跟野男人约会！且亲密无间！试图妄想给江大神戴绿帽！于是，震怒之余的江大神捏碎了餐厅里的钢化玻璃杯，给予其警告！新晋女友骇然，回到了江大神的身边！ 其实，印珊和男生并未靠的太近，两人坐的还是两对面，只是一起把胳膊肘子搭在了桌面上，在谈话，看着稍微近了些。 其二，江鉴铮当时拿着的玻璃杯子，本就是有裂缝的，他是用劲捏了，但不存在那么高的武力值。 他的手被玻璃碎片划伤，引起了同桌人的惊呼，也成功引起了印珊的注意。 江鉴铮受伤，把印珊心疼得不行，从座椅上一跃而起，飞奔到了他面前，双眼通红地嚎叫，一定要打120赶紧送去医院！ 舍友们赶到，对她进行了“拍打（捶打）”劝阻后，她终于冷静。 她提前离席，陪他去餐馆附近的诊所包扎好，确定他没事后，吸着哭过的鼻子淡定了。 处理完伤口的两个人没有回餐厅，一起从学校外的小吃街散步回到了校内。 两人第一次独处，一起吃了饵丝，一起吃了锅盔，一起喝了奶茶。 走在路上，她厚着脸皮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 现在的感觉很像那个时候，印珊的心跳有些快，是一阵又一阵的悸动。 “你是怕我跑掉吗，拉那么紧？” 江鉴铮低头看了一眼恨不得缀在他身上的人，心情非常好，眉眼带笑。 印珊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抱着他的小臂，像个布偶长臂猴一样拽着他。 “是啊，确实怕，你那么好，我怕你被人抢走了。” 她也笑，随口答了一句。 她不想说，她其实迷之自信，觉得谁也抢不走他。 大概是因为失去过一次，所以会更懂得珍惜。 想起无端端的分手，想起他的导师，她气得牙痒。 等灾区的事情忙完了，她一定要回去A大，好好问问这小老头，有何居心！ 忒特么的坏了！ 她打算带一条麻袋去，把人盖住脑袋打一顿。 才能解恨！ “哦，那你确实要看好了啊，喜欢我的人可不少。” 江鉴铮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接了她的话茬。 印珊避开自己脑门上的伤口，用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自己才是关键啊！你如果不想被拐走，别人用铁链也栓不走你，你要是想走，哪怕人家只给你一块钱，你还不是会走？” 江鉴铮笑了，“一块钱？我在你心里只值这么多？” 印珊刚想回答，他继续道：“其实一毛钱也是可以的。” 印珊：…… “你皮痒了？” “昂。”江鉴铮贱兮兮地回答。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挂了号，来到换药室。 ------------ 第35章 谢谢你 她的伤口好了很多，可以拆纱布了，自己带药回去擦。 从医院出来，他带她来到了宵夜店，庆祝她脱离了纱布。 是一家是自助烧烤，就在医院附近不远处，刚恢复营业不久，生意不算太好，大概是知道营业了的客人还不多。 菜品很丰盛。 印珊夹菜，江鉴铮端盘子，跟在她身边伺候着。 她只想吃肉，只拿了肉，不拿素菜。 江鉴铮装作不愿意的样子，“我想吃素，不想吃肉。” 印珊嫌弃地扁着嘴，帮他夹了一片珍珠瓜，一片洋芋。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于心不忍。 她想着他上不得台面的食量，又帮他夹了两片瓜，两片洋芋，一小撮金针菇，一朵小小的人工菌，还有一朵小小的香菇。 江鉴铮无语抗议，“你好狠心。” 印珊怒瞪，“你看看其他桌的，人家都是吃肉！就你一个人，吃什么素菜嘛！” “多吃素菜有助于身体健康。” “放屁！吃素菜影响心情。” 印珊又给江鉴铮加了两块包浆豆腐，“不许再多了啊！一起吃肉！” 明明提起吃肉的人是他，结果夹了一盘子的素菜，印珊有点点嫌弃它们，浪费烤盘的位置。 “好。” 他故意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服软。 果然，印珊不忍心了，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荤菜区，返回了素菜区，“过来嘛！你要吃什么。” 她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 “韭菜，壮阳草。”江鉴铮站在韭菜面前，示意她动手。 印珊撇嘴，“你又不需要。” “嗯？”他假伤心了。 啊！嘴快了！ 她想给自己一巴掌，真的是杀人诛心了啊！ “我的意思是，咱不需要这种辅助，不行就不行了，你给我摸摸也是可以的……” 江鉴铮的表情微微疑惑，摸什么？ 印珊尴尬了，她把自己说得脸红了。 她是想说摸胸肌的，不是说摸不可描述的位置…… 江鉴铮淡淡看她，“你想摸什么？” “没什么！”她背对他，夹了半盘韭菜，放低了声音，“生蚝也可以。” 生蚝也壮阳。 “好啊，那就吃生蚝吧。”江鉴铮故意语气平淡。 印珊想再次打嘴，又提起他的伤心事！ …… 所有菜准备好，两人坐到烤桌面前。 一大盘生蚝和半盘韭菜摆在桌上，格外显眼。 很想吃肉的印珊反常地把韭菜全部放到了烤盘里。 一反常态的食肉族居然先吃素？ “你这么急？”他一语双关。 印珊听懂了。 “你不是喜欢吃素嘛！多吃点！” “我喜欢吃肉，像喜欢吃你一样。” …… 印珊的脸在慢慢变红，“你好油，比油缸里的油还要油。” “哦，女孩子不是喜欢听土味情话吗？”江鉴铮现在的表情贱兮兮的。 韭菜熟得快，印珊把韭菜全部夹到了他的碗里，虽然是半盘，烤熟之后量少了不少，刚好一碗。 “你的土味情话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印珊很嫌弃，比李子的冷笑话还冷，她复又补充，“我不是女孩子了，我马上奔三的人了，是老女人，我有自知之明。” 她下完生蚝和五花肉，把生蚝放到边上围了一圈，中间放五花。 “嗯，看出来了。”江鉴铮现在真的贱兮兮的。 她听见他的回答后，捏着铁盘子，强忍住想砸他脑袋上的冲动。 女孩子可以允许自黑，但不允许他黑！ 她把他面前刚烤好的牛肉全部卷走，不让他吃。 幼稚。 江鉴铮又抢了回来，迅速塞进了嘴里。 一个字，烫。 为了面子，他忍住了。 他面上云淡风轻，如往常一般。 被抢了肉的印珊气得牙痒，“你吃什么牛肉啊！你的都是素菜！吃你的壮阳草啊。” “你管我。” 他嘴里冒出了热气。 后知后觉的印珊反应过来，没忍住笑出了声，“滚烫的牛肉好吃吗？” “嗯。” 他淡定地喝了一口饮料，缓解了疼痛感。 两人夹枪带棒的互损着，吃完了第一轮。 除了第一轮夹过的素菜，后面再也没有添过素菜。 素菜天天在吃，肉不是常有。 玩笑开过以后，江鉴铮没舍得委屈自己，好好吃肉。 吃饱喝足，印珊挺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坐在凳子上，霸气十足地指挥着江鉴铮去退押金。 老板过来看剩菜情况，惊呆了。 他有留意过两人拿的菜量，是三四个人的菜量，他留意他们俩不是因为他俩拿得菜多，而是俊男美女，太过养眼。 他们的气质不像是会在市井里买吃食的人。 老板亲自送两人到门口，真诚邀请他们下次再来。 开店这么多年了，他见过的人成千上万，形形色色，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让人挪不开眼，心情舒畅。 车是停在医院，两人边散步边消食去医院取车。 印珊拽着江鉴铮的手，挺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意犹未尽，“老板让我们下次还来哎！你发现没有，他送客只送了我们两，我们前面走了那么多人，他一个没去送过。” “嗯。”他没留意，但她提起，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没什么印象，贱兮兮地开了玩笑，“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吃太多了，老板害怕你下次还来，所以亲自送你？” 印珊张口咬了他一下，“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江鉴铮装作吃痛求饶，“因为你长的好看啊，所以老板愿意送你。” “那是，你眼光好啊，娶了我。”印珊笑得得意。 “那我要不要谢谢你，选择了我呢？”江鉴铮帮她顺开额前的碎发，避免触碰到伤口的结痂。 印珊站住了脚步，摸了摸肚子，“那我也谢谢你，当初追你的时候，你答应了我。” “客气客气。”江鉴铮恭维。 他低头看她，他的眼里，是她姣好的面容。 她在笑。 “印珊。” “嗯？” “有没有人夸过你，你长得很好看？” 印珊想了想，“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敢，她不笑的时候，生人勿近。 她和颜悦色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跟女孩子在一起，女孩子夸女孩子好看是非常多的。 听得多了，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对方出于对自己的喜欢，而非真正的外貌原因。 “你真的很好看。”江鉴铮正色了表情，她没看他。 她的好看，如同醇香的红酒，初见时，眼前一亮，越品，越有韵味。 是不同于别人的好看。 他没有说出口的下半句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看。 他没怎么留意过女生们，但关注过她。 那时候，她还没有开始追他。 她喜欢逃课，翻窗子的这种。 学院楼只有两层。 上课的老师很严厉，上课点名，下课还要点名，不允许中途离开。 点完名后，坐在最后一排的她会翻窗跳墙离开，下课之前，她又会借着下水管道，回到教室，除了同桌的舍友们，没人能发现。 他一直记得她跳楼爬楼的样子，身手矫健。 逃课那么多次，毫发无伤。 他在学生会没事的时候，喜欢站在窗子边，看着时间，等着看翻墙翻窗逃课的她。 想到以前的事情，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世间的缘分真的很是奇妙。 那时的他从未想过，两人会有后来。 也不会想到，往后余生，因为有她，才会未来可期。 ------------ 第36章 试试？ 坐在副驾的印珊把遮阳板放了下来，打开上面的镜子，借着微弱的光，“左顾右盼”地照着镜子。 “确实哦，我其实长得还行啊。”印珊还在看镜子里的自己，自恋到了极致。 江鉴铮“嗯”了一声，神色淡漠。 印珊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你这么敷衍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啊，嫉妒我么？” “嗯。” 他这一个“嗯”字，尾音语调绕过了九曲十八弯。 江鉴铮压下了快要扬起嘴角，有心逗她，喜欢看她像个河豚的样子，气鼓鼓的。 印珊哼了一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要不是因为他在开车，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她一定咔嚓咔嚓地咬死他！ 等臭美够，吃饱喝足的她有些疲倦了。 印珊靠在椅背上，本是只想打个盹的，架不住他的车座椅太过舒适，她强撑不住不停打架的眼皮子，慢慢睡了过去。 看她睡得香熟，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打开了车里的空调，拿过后座上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回到小区，来到地下车库，她还在睡。 在山里的时候可以睡午觉，在灾区，中午没有休息时间，他们从早上眼睛睁开，要忙碌到晚上。 仪器不算轻，每天干的算是重体力活，很累人。 印珊平时不是睡觉很沉的人，大概是有因为有江鉴铮在身边，有十足的安全感，她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长久以来的疲倦得到了释放，所以才能睡得这么香熟，对外界毫无感知。 江鉴铮拿出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请了明天的假，群里有事没有艾特他，难得的清静。 他放下手机，打开了一点点车窗，靠在椅背上，陪印珊一起休息。 印珊睡醒，是在一小时后。 深度睡眠后的舒适感真的不要太爽！ 睡够了的她，看见了身边的江鉴铮，她看清车子是在地下车库后，没有拍醒他。 她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让她睡个好觉，没有喊她。 她单手托腮杵在车载置物箱上，抱着他的外套，静静看他的睡脸。 她是想帮他盖衣服的，担心会吵醒他。 他的脸很好看，是真的好看。 轮廓分明，刚毅俊逸。 他鼻子不算小，还有一点点大。 奇怪了，不是说鼻子大小是跟那方面相关的么？ 怎么他会不举呢？ 印珊好奇，轻轻地拿出了手机打开，调成了静音，打开搜索软件。 男性的鼻子跟唧唧的大小有关吗？ 男性为什么会不举？ 不举的原因是什么？ 能医治吗？ 搜索软件随着她的提问，跳出了无数莆田系医院的广告链接，并配有醒目的大标题：解决男科问题，幸福你我他。 医生为了患者们的幸福生活，还真是操碎了心。 往下滑，是各种逆天的医治反馈案例。 不是一般的逆天。 关于尺寸，关于皮皮，关于不伦三角恋各种。 比如：医好了他，全村的寡妇都找他！ 比如：解决男题后，他去了香港成为了新一代的鸭王！ 清一色逆天的弹窗。 非常离谱。 印珊憋笑憋得难受，咬住了嘴唇。 随着她点的链接越来越多，误进了小H网站，她浏览了一会，想要看看有没有自己以前收藏过的小电影。 印珊忘记了一件事，所有在职在编人员的手机里，被强制装上了反诈软件。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标记着反诈中心的电话打了进来。 印珊一脸懵，打开车门，蹑手蹑脚下了车，接通了电话。 她喜提了帽子叔叔的一顿批评教育。 她浏览的网站里，有好几个是披着小H片的诈骗网站。 江鉴铮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听见动静，醒了，车门没关紧，他听见了她被教育的内容。 电话挂断，印珊打开车门，看见了带着一脸玩味笑意的江鉴铮。 “你又收藏小H片了？” 他当时被她的收藏量震惊，所以记得这个事。 他们一层宿舍楼收集的资源，没有她一个硬盘里的全。 “不是。” “手机我看看。” “不给！” 印珊才不想让他看，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她的搜索内容对他非常不友好。 江鉴铮下车，抢到了手机，用她的生日解锁成功。 她打开的搜索APP因为接电话的原因，还没退出去，江鉴铮看了一眼历史记录，微微抿唇。 “你不是说不在意吗？还要跟我拉钩的，这么快就变心了？” 他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他知道自己是正常的，对于第一次的失误发挥，他已经深刻反省过了。 能够保证不会再犯。 “我就单纯好奇……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你可不要乱点了啊，我已经被打电话了！” 她话音未落，他已经点了她点过的诈骗网站。 不过三分钟，反诈中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们好辛苦，将近晚上十点，还这么敬业没有休息。 江鉴铮接通电话，被教育了十多分钟，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他做了不会再犯的口头保证，那边才结束了通话。 印珊笑得前俯后仰，如果被人知道，省厅的领导居然因为看了诈骗网站被帽子叔叔教育，绝壁是地方上的头条新闻，还能作为警示教育宣传。 “笑够了？”他走到了她面前。 “嗯。”她憋笑憋成了鸭子一样的小翘嘴。 江鉴铮冷哼了一声，微微弯腰，抱住她的大腿，轻轻松松地将人扛在了肩膀上。 印珊被吓了一跳，“你放我下来！” 他没理会，往楼上走去。 来到客厅，他把人丢到了沙发上，顺势压了下来。 他轻松地制住了她的双手，撑在她的头顶，“试试？” “试什么？” 她明知故问。 他起身，将人再次扛起，来到了主卧的卫生间里。 他放下了她，打开淋浴。 印珊趁机想跑，被江鉴铮抓了回来，他扒光了她的衣服。 他现在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印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开始挣扎。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用勉强的！” “勉强？” 江鉴铮笑了，“不勉强。” “不是！我错了嘛！” 求饶没用，她被扒得一丝不剩，光溜溜的。 他顺手把自己也处理了。 “我自己洗！我头上还有伤啊！” “医生说了，可以沾水了。” 他嘴上说着，还是小心地让淋下来的水避开了她的伤口。 “不可以！会发炎的！”她想往外跑，被他长手一捞，拦腰搂了回来。 她背靠着他，贴着他的身子，只觉得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可怕。 “你好好配合，我好好洗，你不配合，另有体验，想试试吗？” 他低着头咬了她的耳垂。 印珊打了个颤。 “嗯……” 她怂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印珊自我安慰中，反正他那个不行，为了保护一下他可怜的小自尊心，让他装一波吧。 江鉴铮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并不解释。 他避开她的伤口，仔细帮她洗了澡，吹好了头发，用干的浴巾裹好，才让她离开卫生间。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开始冲洗自己。 ------------ 第37章 及时行乐 江鉴铮洗好出来的时候，印珊抱着手机，穿着唯二之一的睡裙，趴在床上，躲在被子里玩“弱智”小游戏。 她趴着的方向面对卫生间，他出来的时候，她入目便能看见。 他下身裹着浴巾，上身精壮的肌肉轮廓像是名车的形状线条一样完美流动，无可挑剔。 他的头发微垂下来，细细碎碎，舒爽而飘逸。 印珊看呆了。 她咽了口水。 她知道他好看，但如此近距离看这种直冲脑壳子的张力，她很没出息的怠机了。 浴巾被丢开的瞬间，他进到了被子里。 熟悉的炙热感传来，她手里的手机被人拿走，放到了床头柜上。 炙热感烫得她无所适从。 唇上传来了冰凉的柔软感，她腰酥腿软，浑身无力，双手撑在他身上。 他的手在她的腰山上寸寸滑出圈后……审核你看，我已经删完了。 印珊红了脸，眼神已然迷离，脑中飘过了千山万水。 时不待人。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措施。 疼痛的不适感让她没能忍住，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双臂。 她错了。 不举跟他没什么关系的。 云海之上，峰峦涌动。 …… 印珊做了个很长的梦。 巫山之上，他站在雨中，敲击着一面大鼓，随着他的动作，他肌肉的张力到达了最完美的状态。 滴落的雨珠落在他的身上，慢慢滑落，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伸出手去，触手只余滚烫。 不像是吃到喜欢的美食的满足感，也不像是达成某一个愿望之后的幸福感。 是不可言说的…… 随着鼓声停止，雨滴渐渐消逝。 她的梦在慢慢消退。 眼前之景，变回到了卧室里。 …… 印珊浑身酸软，趴在床上不肯动。 皱得完全不能看的真丝睡衣落在床下，它曾经历过了激烈的战况。 他侧躺在她身边，单手托腮，立在她的小脑袋上方，他的另一只手并未闲着，上下游走。 垃圾桶里有三个用过的措施。 她微微抬动上唇，默默淬口，“禽兽。” 他听见了。 江鉴铮俯身往下，“你的搜索软件不靠谱。” 印珊不想说话。 近秋的夜里有些微凉，他拉过被褥，盖在了她的身上，“洗不洗？” “洗。” 她现在没力气，说话骂人超过不了三个字。 她在闹别扭，他根本一点都不心疼人！ 谁家好人第一回就要三次的！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要散架了。 哪哪摸着都酸疼！ 他起身，将她轻轻抱起，来到了浴室，放到了他刚放满水的浴缸里。 印珊想要挪动一下，找个舒服的位置，奈何一点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认命地平躺着。 他蹲下身来，帮她清洗。 “轻点……” 再怎样膘肥体壮的老虎，也经受不住武松连续三次不停歇地棒打爆捶啊！ 她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印珊哭唧唧。 这种破事，比扛着机器翻山越岭还累。 泡了半个多小时，她才稍微舒缓了些。 江鉴铮帮她擦干水渍，用浴巾裹着，抱到了床上。 她翻身一滚，滚进了被褥下面。 印珊无意间瞄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人。 …… 还让不让人活了！ 江鉴铮正要俯身往下。 印珊拼尽浑身力气，将自己身边的被褥压紧，“你别过来！” 她现在是惊弓之鸟，摸不得，碰不得！ 再好看的男人她也不想要了！ 谁爱要给谁吧！ 她真的怕了。 江鉴铮站在床边，暂停了往下的动作，“你不是怀疑我能力吗？” “你是不是吃兴奋剂了！”她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咆哮小兽。 “壮阳草啊。”江鉴铮面上带着玩味，似笑非笑。 印珊撇嘴，一脸无语，“你胡说，韭菜才不可能这么厉害！” “厉害吗？一般般吧？跟你看过的小H书里的一夜九次郎，差太远了。” 九次？ 九次？ 还想九次？！ 不如直接把她当场碎尸万段得了！ “你是不是生蚝吃多了？”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 上一次，他确实挺郁闷的，以为自己真的出了问题，正常睡眠充足了几天后，每天早上的状态恢复了。 他知道，他没问题。 “以后不许吃生蚝了！” 印珊没什么可以赖的了，所以赖给了生蚝。 她现在坚决不想承认，是对方的战力确实勇猛。 日子还很长远，她还想好好活着。 “嗯。” 江鉴铮笑了，关生蚝的事？ 他伸手拽开了被子，躺了下来，把自家的惊弓之鸟拉了过来，搂在怀里。 “大爷……您行行好吧……睡觉吧。” 印珊欲哭无泪，语调柔弱，她能感受到一点都不想感受的东西！ “一夜七次郎？”江鉴铮恶趣味地开玩笑。 “不用不用，咱家的一夜三次郎已经很厉害了！” 很非人类了！ 印珊不知道正常人的标准，她看的小电影和小H书都是非正常人。 她现在只想顺着他的毛捋，让他快点睡觉。 她害怕他脑子一发浪，又要开始惨绝人寰的运动。 果然，戴眼镜的斯文败类，才是最可怕的人格分裂者！ “一夜三次郎有点弱，要不，再来一次？凑个成双成对的吉祥数？” 印珊：…… 请你闭嘴！ 她把小脑袋搭在他的胸膛上，柔柔弱弱一哼哼，“我头好晕，好困啊，快睡吧。” 不等江鉴铮回话，她背着对他，闭上了眼睛。 江鉴铮唇角扬起，“你的演技真拙劣。” 印珊听见了，装作没听见。 他刮了刮她的鼻头，将人抱在怀里，轻拥而眠。 他凑到了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你是完整的女孩子。” 他知道，她没睡着。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 他希望她能从自己的死胡同里走出来。 他知道她的性子，她是一个缩头的小乌龟，遇到真正跨不过去的事情时，只会逃避。 坚强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到不坚强的那几天，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深坑里难以自拔，自我困顿消极。 印珊揉着眼睛转过身来，抱住了他。 温香软玉在怀，他做不到坐怀不乱。 大概，今晚是有生蚝和韭菜的缘故。 …… 印珊往后躲避，徒劳无功。 也就是她身体素质还行，如果换做了一般人，真的受不住他这种非洲野人一般的折腾！ 印珊细碎的求饶声被淹没在了寂静的夜里。 窗外不时响起几声低沉的虫鸣声。 房中的旖旎像是上了瘾的毒，让她沉沦其中，但又承受不住。 意识迷离之际，她索性放弃挣扎。 她将自己交给了他，随他沉浮其中。 山月漫尽桃花芳扉，正待人间此时欢，须及时行乐。 ------------ 第38章 火锅不急 晨起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房间地面上，铺上一层了金黄。 江鉴铮侧躺在印珊身边，单手杵着头，看她的睡脸。 她确实累惨了，睡得香熟，呼吸有些微微的沉。 照进卧室的阳光慢慢移到了床面上，有些刺眼，她有些渐渐转醒的预兆。 江鉴铮拉起自己这边的被角，帮她挡住了光，印珊复又重重睡了过去。 等确定她再次睡熟，他蹑手蹑脚起身，拉好了窗帘。 他到卫生间洗漱完，躺回她的身边。 印珊似是感觉到了身边人，朝着他的方向挪了过来，凭着直觉，钻到了他的怀里。 初经人事，意犹未尽。 温香软玉在怀，他做不到坐怀不乱。 江鉴铮压低了声音，“印珊？” 她没醒。 他的手慢慢下滑，在她身上游走。 他低头，轻轻吻了她唇。 印珊被吵醒，发出了一声低吟，“唔”。 浑身酸疼的感觉还在，印珊彻底清醒。 她气急败坏地说不完整一句话。 “你！你！你……” “嗯，是我。” 厚颜无耻，肆无忌惮。 “你起开！” “你确定？” 他恶作剧地起身…… 印珊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沉呼。 窗外群鸟被惊飞，带着她的思绪，缥缈在空中…… 逃不过，躲不掉，她气得咬住了他的肩膀，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 …… 她任由他抱着自己，去卫生间清洗。 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床上，印珊又睡了一个多小时，方才缓过劲来。 卧室很大，有两道窗子的位置，一道窗子对着床，另一道窗子对着卧室里的起居区。 他坐在起居的沙发上，拉开了一线窗帘的位置，在看书。 印珊压住被子盖在胸前，她慢慢起身，看见了沙发上穿着休闲衫的江鉴铮。 她头发乱糟糟的，配着刚睡醒还有些懵圈的表情，很是呆萌可爱。 江鉴铮见她醒来，放下书，起身走了过来，“饿不饿？” 她想去卫生间方便。 江鉴铮到衣柜里拿出了唯二睡裙里的另一件，走过来，帮她穿好。 印珊本是抗拒着他的靠近，想要自己穿好，奈何手软得提不起劲，浑身都是。 她刚下床，双腿发软发抖，险些跌坐在地上，江鉴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愤愤地瞪了罪魁祸首好几眼，站稳身子后，进到卫生间里。 江鉴铮坐在床边等她，印珊上完厕所，洗漱出来。 哪哪都疼。 藕粉色真丝睡裙随着她的动作，贴合出了她的曲线。 她的胸部是很好看的水滴形，带着睡裙的布料，翘出了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手中触感似是还在掌心发热。 丰臀细腰，盈盈一握，人间尤物。 最重要的是，她身体素质很不错，抗造。 印珊刚到床的近距离范围内，他长手一伸，将人拉过，抱坐在大腿上。 不安分的手在行动，印珊炸毛，“你没完没了是吧！” “不是，我抱抱你。” …… 所谓的抱抱呢？ 床面下陷，他翻身压下。 …… 忒！ 满口谎言的斯文败类！ 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她嘤嘤哭泣着骂骂咧咧，没有作用，复又嘤嘤求饶，也无作用。 …… 她的搜索软件或许会出现新的搜索内容，怎样才能降欲？ …… 这一番淬之入骨的折腾后，到了中午。 印珊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江鉴铮不在。 她像个七八十的老太太一样，颤巍巍地起床，颤巍巍地找了他的外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避免某些发情生物再次发疯。 印珊走出卧室，站在楼上喊他的名字。 没人回答，她回到卧室，拨打他的手机。 “你去哪了？”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的江鉴铮在回来的路上，“买吃的。” “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她实在饿得不行了，快要虚脱了，她现在可以给他表演生吞活牛。 “火锅。” 火锅？ 怎么吃？ 家里什么都没有，煮空气吗？ 江鉴铮打开门，进到客厅的第一眼，看见了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印珊。 累晕和饿晕的概率比较大。 听见江鉴铮回来的动静，她虚虚地“啊”了一声，表示打过招呼。 江鉴铮故意提着汤底和菜，路过了她的身边，去往厨房。 印珊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猛地坐起，语气激动。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啊！” 虚软的双腿完全没有成为她的阻碍，她颤巍巍地快速跟上了江鉴铮。 “大哥，你有什么要帮忙的？” 快！ 她现在就想用酸菜猪脚的汤底吃下一缸饭！ “你去餐桌面前坐好。” “得嘞！” 是李子平日里最喜欢的口头禅。 她拿了碗筷，带到桌子边坐好，等着开饭。 家里有米，他是煮好饭才出去的，现在回来，饭也熟了。 当时去超市的时候买过可以煮火锅的锅，他倒进去酸菜猪脚的锅底在里面，端到了桌子上放好，桌子的盖板下面有插座，他插好插座后，进到厨房里去装盘配菜。 印珊眼巴巴地看着锅底里的肉，口水直流。 江鉴铮端出了洋芋、魔芋、豆皮、竹笋、包浆豆腐、午餐肉、酥肉、还有老板多送的一盘酸萝卜丝，配菜是餐馆里切好的，带回来可以直接放到锅里煮。 他把蘸料放到了小碗里，加了腐乳，等汤沸腾，添了汤在蘸料碗里，搅拌均匀后，放到了她面前。 印珊把酸萝卜丝倒进了锅里，她喜欢酸味更重一些的。 她握着筷子，等得心焦，不停催促，“这个锅是不是坏了，怎么汤还不涨啊？菜熟了吗？怎么这么慢呀？” 江鉴铮制止住了她想伸手进去汤里试温度的举动。 “快了，锅已经接收到了你的期待。” 江鉴铮单手杵在桌面上托腮，他在看她，眉眼带笑，满眼宠溺。 “那它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急，她是真的急。 “好了，涨起来了。” 他给她夹了肉。 猪腿肉本来就是熟的，等汤涨起来再吃比较好一些。 ------------ 第39章 四百身价的水果 一碗香喷喷的米饭盛在碗里，趁着嘌呤不高，江鉴铮只给了她一点点汤。 印珊十分抗议，他又给了一勺。 任凭她再怎么闹，他都不给了。 锅里大半的菜和肉进了她的肚子。 吃饱喝足，印珊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吃完饭，江鉴铮收拾妥当，她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洗碗。 “我们要不要买个洗碗机？” 她对科技产品还是很看好的，现在碗少，可以手洗，要是以后经常在家里做饭，碗会越来越多吧…… 如果要洗那么多的碗，很累的。 “有。” 他指了指身边下面的柜子，装修的时候已经做好了。 还没在家里煮过饭，他不会用，说明书在洗碗机里没拿出来，保护膜都没拆。 江鉴铮撕掉封条，让印珊过来看。 她拿出了说明书，对着按钮研究了一遍，不难。 她指着按钮，跟江鉴铮重复了一遍。 他刚好洗完碗，弯腰下来，看了上面的按钮和提示，确实很简单。 江鉴铮表示知道了，下次就用。 她觉得自己会了一件科技用品，非常具有成就感，心里一阵自豪。 江鉴铮配合得拍了她的马屁，夸她厉害。 印珊心里小小的嘚瑟了几秒。 他带她走出了厨房，来到客厅里。 印珊瘫在沙发上不想动，拿出手机看蜡笔小新。 江鉴铮坐到她身边，想将人拉到怀里来环住，遭到对方的拼命反抗。 现在的印珊根本不敢靠近江鉴铮，害怕他又忽然发狂。 她真的受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她也可以谱写一本女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江鉴铮再三保证，只是抱抱她，真的不会做什么，印珊这才坐到了他怀里。 “要出去走走吗？”江鉴铮扒开她额头上细碎的发丝，查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本来，今天是打算，带她去郊县刚开发出来的古城。 以她的精神状态，不像是走得动的，他略微内疚了三分钟。 “不想去，我想看动画。” 印珊在江鉴铮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手机里的小新正在跟娜娜子姐姐打招呼，娜娜子姐姐送了他一兜橙子。 橙子黄澄澄的，印珊馋了。 说起来，她好像好久没有吃过水果了。 “你有没有觉得，娜娜子姐姐给小新的橙子好好吃？” 印珊暂停视频，把手机抬到了他面前来。 动画质感看着一般般。 他知道，是她馋橙子了。 “嗯，小新是不是喜欢娜娜子姐姐？” 他侄女也喜欢看蜡笔小新，他之前好像听侄女说过。 “嗯，是的。”印珊回答了江鉴铮。 “喜欢的人送的橙子，自然是好吃的。” 印珊反驳，是动画里的橙子好吃！ “是是是。”他没再跟她争论。 江鉴铮让她自己靠好沙发，站起身来，“除了橙子，还想吃什么？” 他打算出去买。 “你要去买吗？”印珊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惊喜之光。 “嗯。” 他家猫儿馋了，必须满足。 小区外面有一家水果店，听说卖的东西很新鲜，他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看见他家有在营业。 “进城吗？” “不用，小区外面。” 江鉴铮走到门口换鞋，印珊起身，“我也想去。” 她还没搬衣服过来，两人上楼，他找了自己的最小号的POLO衫和裤子给她。 POLO衫是白色的，略微有些宽松，她穿上以后，并不别扭，有不一样的感觉。 裤子有些长，印珊把裤腰卷起来，倒也合适。 外面的太阳有些晒，他找了一顶墨蓝色的棒球帽帮她戴上，把披散着的头发别到了她的耳朵后面。 两人出门，印珊挽着江鉴铮的手腕，不让他走快，她腿还很软。 从别墅到大门的位置，只有四五百米，才走了一半，她走不动了。 印珊站定脚步，浑身无力，觉得腿脚都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她气得捶了一下他的胳膊，“都怪你！” 江鉴铮眉眼带笑，“是，怪我，怪我。” 他走到了印珊的面前，“上来。” 印珊看了一眼周围，没人。 小区里的住户不少，大概因为是非周末的缘故，路上一个人也看不见。 印珊没客气，爬到了江鉴铮的背上。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走走走，快！” “你要说，驾！” 江鉴铮的速度并因为她的催促有变化，一步一个脚印。 印珊信以为真，“驾！” 江鉴铮不骄不躁，不急不缓，慢慢悠悠，速度不变。 印珊：…… “你怎么还这么慢啊！” “我是两条腿的，又不是四条腿的马，你说驾没用。” 印珊：…… “那你还让我说？” 印珊皱眉，你是不是有大病？ “为了给你解闷啊。” 江鉴铮稍稍提了一点点速度。 印珊：…… “我不需要，我要去吃水果。” “哦。” 两人吵吵闹闹了一路。 江鉴铮腿长，没花几分钟的时间，两人走到了能看见大门的位置。 印珊让他放下了自己。 小区外面的店铺不多，但每一家都开着门在营业。 大门旁边第一家是某个银行的自助取款机房，第二家是高档烟酒店，第三家是古玩店，也是典当行。 第四家是装修十分有格调的私房菜馆，光是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一阵低调奢侈的豪气扑面而来。 第五家是甜点店，逼格很高，第六家是水果店。 印珊跟在江鉴铮身后进门，她环顾了一圈店内，完全震惊中。 无数个卧槽纷来沓至。 这是水果店？？？ 确定不是水果的豪华浏览观展间？！ 除了不能保鲜的，水果不是放在台面上的，都在透明保鲜柜里。 还有切开展示的，顾客可以自取。 买好水果后，能享受处理装盒服务。 橘子橙子椪柑丑橘褚橙砂糖橘……也可以！ 印珊看见价格后，吞咽了口水，她就不配进来。 这哪里是卖水果，这卖的是服务费！是保鲜费！ 印珊拉住江鉴铮想走，她不吃了！ 江鉴铮握住了她的手，请店员把橘子科的，橙子科的，都拿一份。 他问她，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印珊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了不要了，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店员把江鉴铮要的橘子和橙子们，现场剥皮剃丝丝，放进了打包盒里，一共八小盒。 八盒水果装了普普通通一袋子，结账四百多！ 四百多可以买好几背篓橘子橙子了，吃到她厌恶！ 印珊目瞪口呆中。 她忽然很怀念，和李子背着背篓去赶乡街的日子。 江鉴铮结账后，提起身价四百多的橘子橙子们，拉着呆愣中的她，走出了水果店。 ------------ 第40章 偷树的秦老爷子 回去的路上，印珊因为肉疼江鉴铮的四百多，没舍得让他背自己，她像个王八一样往前挪。 江鉴铮说的不错，她的身体素质强得可怕。 毕竟，从小被她爹当兵崽子一样的教养，工作以后又常居山里，有时候需要扛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仪器，这种高强度的锻炼下，她的身体素质能不好么。 印珊现在饭量变大，跟体能消耗关系很大。 刚吃饱饭以后，她的身体其实已经在恢复了，现在的话，完全没什么感觉了，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但她需要装模作样，避免又被斯文败类祸害。 江鉴铮拎着她的“四百多”，与她并排，陪着她一起慢慢悠悠，走在回去的路上。 又是走到一半路程的位置，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走不动了，站定了脚步。 “好累啊，一点点力气都没有。” 为了装得更像一些，印珊双手杵腰，还拍了拍大腿，表示正在缓解酸痛。 江鉴铮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往前一步，半蹲下了身子，“上来。” 她毫不客气地爬了上来，悄咪咪地得逞一笑。 为了帮江鉴铮消耗更多的体力，她友好提议，“我们能逛逛小区里么？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 两独栋之间的距离约莫十七八米，除去私人领地内的花园，公共部分加上人行道的宽度，还有七八米，被打造成了不同造型的景观休闲区。 小区里有条两米多宽的小河，横穿蜿蜒在整个楼盘布局里。 主干道两边种满了乔木，乔木下的绿化带里有景观小品，还有灌木花草。 这些景致与每栋别墅间的造景休闲区相连贯通，局部地方曲径通幽，建筑若隐若现，整体环境确实不错。 江鉴铮背着她，选了一条略微有些远的路走着回去。 在半路的时候，遇到了“人”。 是个老头，他站在路边，正挥动着铁锹…… 他是在偷绿化带里的山茶花？ 印珊犹豫着要不要下来，避免丢脸。 不料，看清对方是谁的江鉴铮忽然加快了步伐，准备快速逃离。 老爷子感受到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定睛打量，出声喊住了他俩。 “小江崽？！” …… 被对方喊了名字，江鉴铮不好再走，停住身子转了过来，朝着老爷子走过来。 等到走近，他把印珊放下。 “秦爷爷。” 江鉴铮挡在印珊面前，秦老爷子伸着头往后瞟，想要看看他身后的小姑娘长什么样。 江鉴铮挡得严实，秦老爷子看不见，干脆把他推往一边。 他将印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微微皱眉，“这姑娘咋长得又黑又瘦？” 印珊：…… 江鉴铮：…… 秦老爷子咋舌，“你是在虐待人家吗？不让她吃饱吗？” …… 不等江鉴铮和印珊说话，秦老爷子继续开口，“现在的小姑娘以瘦为美，像些小骷髅怪，怪难看的，你看着倒也还好，瘦归瘦，挺精壮的。” 印珊被他莫名其妙的评头论足了一番，并没有生气，这小老头给人印象和感觉其实不差。 “过来，帮忙。” 他没管两人是否愿意，把工具交到了江鉴铮的手里，“就这棵，挖吧，根上的泥土多留一些啊。” 他说的“这棵”，还真是绿化带里的山茶花。 所以，他是真的在偷人家的苗木。 江鉴铮接过了铲子，并没有动，“秦爷爷，你要是喜欢，过几天我送一棵过来，这棵你移植回去，活不了。” 秦老爷子不乐意了，“你小子，忘记你小时候我带你吃喝拉撒玩乐的时候了？老爷子我就这么一点点要求，你都不帮我？” 江鉴铮想扶额，有些无语。 他甚至开始后悔，非要来绕路，才会遇到这老顽童！ 秦老爷子越老越贪玩，行事风格也越来越“欠”，比熊孩子还能折腾。 他的儿女们在外地体制内任高职，脱不开身回来，没人约束的老头子更能作了，陪护已经换了好几批。 秦家同江家是世交，秦老爷子和江老爷子年轻时候在过同一个单位。 两家平时往来也多。 江鉴铮的爷爷升职离开本地后，连带着江鉴铮的父母也高迁去了外地，两家人稍稍淡了些联系。 江鉴铮是在外地长大的，高考的时候考了本省的大学，毕业后因为某人的缘故，没舍得离开，公考后留了下来。 祖辈留下的人脉，足够他在本地的政坛成长。 秦老爷子不知道从哪看见江鉴铮的财产公开报备信息，吵着要来这小区买房，儿女们没法，答应了他。 江鉴铮得知老爷子也住在这小区，一直租房住在单位附近没敢回来。 所以，他自己的房子才会那么灰。 跟老爷子在一起，需要有强大的心脏和承受能力，偷树什么的，只是小意思。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司法机关，后来在纪委，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和死缠烂打。 哪怕是退休了，如果他真的想作想折腾，整个省城都要轻轻的摇上一摇，届时会有很多官员落马，留下一堆不好收拾的烂摊子。 因此，江鉴铮刻意躲他。 他还年轻，他的身板不如老爷子抗造。 在老爷子的面前，他异常珍惜自己的乌纱。 秦老爷子见江鉴铮不动手，从他手里抢过了铲子，交到印珊的手里。 “小姑娘，你来！” 印珊被迫接住了铲子，她看向了江鉴铮。 没等两人说话，小区的物业开着巡逻车，带来了一大帮子人。 物业经理一见秦老爷子，哭丧着脸，恨不得给他跪下。 “老爷子！不用你动手！不用你动手！” 他招呼了一声，从巡逻车上下来了七八个大汉，每人手里抱着一棵泥土裹着根的山茶花苗木，泥还未干，一看就是才从苗圃园里急匆匆的带过来的。 老爷子冷着脸瞅了一眼，很是嫌弃，“拿走拿走，我就要这一棵。” 他指了指绿化带里的这一棵。 物业经理咬牙，让负责绿化的工作人员挖出了老爷子点名要的山茶花，亲自帮老爷子移栽到家里去。 江鉴铮见老爷子没注意自己，拉了印珊的手，示意快走。 两人刚转身，被老爷喊住。 “你俩，跟上。” …… ------------ 第41章 观棋不语 江鉴铮没敢走，他怕老爷子忽然发疯，让人开挖机来推他的房子。 索赔？ 做梦。 顶多江老爷子回来跟他打一架，替孙子出口恶气。 江鉴铮和印珊站在门口，看老爷子指挥着物业的人移栽。 门外是物业经理等人，除了帮他移栽苗木的工作人员能进他家的院子，别人一律不许。 江鉴铮心疼印珊陪自己倒霉，到玄关处拿了椅子过来，放在有遮阳的地方，让她坐下。 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终于在老爷子的一顿指挥下，把山茶花种好。 物业经理等人要走，被老爷子喊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叠钱，分了几张到物业经理的手里，“这是买树钱。” 他把剩下的几张塞到了种树的工作人员口袋里，“这是你的工钱。” 物业经理诚惶诚恐，“老爷子，不用了，就一棵树而已。” 就一棵树？ 如果真的只是一棵树，何必来那么多人，搞那么大的阵仗？ 秦老爷子沉下脸，中气十足，怒喝了一声，“滚！” 物业经理夹着尾巴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了秦老爷子，江鉴铮和印珊。 秦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跟上。 三人来到房子后面的亭子里，老爷子坐到了石桌的一端，石桌上有刻好的象棋棋盘。 “下局棋，滚。” “好。” 江鉴铮坐到了老爷子的对面。 印珊搬了活动的小椅子，坐到了他的身边。 摆好棋子以后，江鉴铮把她的水果打开，让她端着吃。 印珊客气的请老爷子吃水果，老爷子摆手婉拒。 “啥时候找的小姑娘？”老爷子带着十足的杀劲，第一步直接上炮。 江鉴铮不慌不忙，把被炮瞄中的小兵往前挪了一步，“大学时候，最近刚重逢。” 两人各自走了五步，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你有了对象，我孙女怎么办？” …… 什么怎么办？！ 印珊竖起了耳朵。 老爷子的马出动，威胁江鉴铮的车，江鉴铮把兵往前，别住了他的马脚。 “秦叔跟几位阿姨若是还有意向生闺女，我可以赶紧生个儿子。” 印珊：？？？ 秦老爷子家四个大孙子，没有孙女。 老爷子盯着棋盘，嗤笑了一声，臭小子！玩阴的？！ 江鉴铮的车和炮，在悄咪咪的准备双将军。 “都是五六十的人了，你让他们怎么生？去试管吗？” “也不是不可以，秦爷爷你的话好使。” 江鉴铮微微一笑，他还有个小兵过了河之后，猥琐发育，与炮车两子，形成了三将军。 死局了。 到他举棋，江鉴铮没有动，给老爷子留了些面子。 他不想换妻，这一生也不打算娶印珊以外的人，将一军，希望老爷子嘴上不要再缺德了。 等回去以后，媳妇不好哄。 老爷子哼了一声，“臭小子！再来！” 江鉴铮不想浪费下午陪印珊的时间，婉拒了他，“年轻人还有年轻人的事。” 老爷子不依不饶，掩面假哭，“所以爱会消失吗？你有了她，就嫌弃我这糟老头了？！你忘记你小时候啦，你爷爷你爸妈没空的时候，是谁在带你？”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拈酸吃醋的语句和语调。 糙汉撒娇，不堪入目。 江鉴铮和印珊一阵恶寒。 四五岁时候的事情，他要怎么记？ 唯一记得的是，每逢过年的时候，一家子回来，老爷子经常带他生事闯祸。 玩炮仗差点把手炸烂等等。 印珊算是看懂了，这老爷子就是一不要脸的老顽童。 看样子，江鉴铮是走不了了。 她拖了旁边的躺椅过来，把橘子橙子们放在刚才坐的小椅子上。 她睡在躺椅上，吃着水果，继续看她的蜡笔小新。 江鉴铮见印珊找到了自己的乐趣，陪老爷子继续下棋。 不出意外，老爷子又输了。 江鉴铮的棋艺师从自家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在象棋方面造诣颇高，一生所向披靡，拿过国家级奖项。 江鉴铮在他的栽培下，小学初中的时候，也拿过不少奖状。 后来课业繁忙，他没有继续深入练习。 江鉴铮清楚，秦老爷子只是想江老爷子了，他要是能下赢自己，等于是与江老爷子靠近了一步。 第三局，江鉴铮故意让了老爷子，他棋艺不弱，老爷子没看出来。 老爷子心知肚明，自己与江鉴铮的水平，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哪怕他已经把附近公园的老爷子们都战胜了一遍。 秦老爷子不乐意了，“臭小子，你瞧不起谁？” “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到了饭点的时间，秦老爷子开始撵人。 这院中除了秦老爷子，没别的人，江鉴铮猜到了，他肯定是又把陪护气走了，亦或是，轰走了。 等新来的陪护过来，最快估计也要晚上，或是明天。 江鉴铮没管老爷子在旁边，轻轻摸了摸印珊的头，语气柔和，“想去吃小区外面那家餐馆吗？” 印珊想起了它壕气的装修，又想起了四百多的水果，咽了咽口水，“贵吗？” “不贵！” 秦老爷子板着脸，语气铿锵。 他强压住快要翘起的嘴角，他知道，晚饭有着落了。 嘿嘿嘿。 十数分钟后，三人来到了小区外这家所谓不贵的私房菜馆。 印珊看了一眼菜单上的菜价，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卧槽。 这叫不贵？ 这叫不贵？ 一个荤菜一百多！ 一个素菜好几十！ 印珊没敢点菜，全凭江鉴铮和秦老爷子做主。 三个人点了四个菜，老爷子要了五两白酒。 他与江鉴铮一人二两，询问过印珊后，给了她一两。 老爷子每顿要喝小酒二两，才能吃得下饭。 三荤一素上桌，不说分量，单看取得名字之雅，摆盘之精致，确实值这个价。 雅，实在是太雅了。 四个菜都是印珊喜欢的，她对老爷子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口味相投的人，志气才能相合，三观一致，聊天不累。 印珊的酒留到了江鉴铮和老爷子还剩一杯的时候。 一杯刚好一两。 她深知自己是酒蒙子，为了不搅乱两人的兴致，故意留到了快散场的时候。 桌上没有外人在，江鉴铮请教了老爷子几个隐晦的问题，老爷子一一作答。 他并不过多询问江鉴铮别的事情。 喝过酒的印珊在一边呆呆地坐着，看似是在听两人的对话，实则，神思已经来到了春日部幼儿园。 ------------ 第42章 厚积薄发 三人在的位置是院落里的独立包间，热闹不会影响到其他桌的人，老爷子问印珊，会划拳吗？ 她一脸懵地点了点头。 划拳啊？她爹从小就教她呢。 她是跟在父母身边长大的，考上大学以后，才独自回到省城来。 儿时跟着印天武在BD里，赢遍无敌手。 老爷子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她是个凶神恶煞的。 被一口酒解开封印的她原形毕露，单手叉腰，气势彪悍，毫不尊老，把老爷子虎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三四个回合，他杯子里那几口酒，根本输得留不住，见了底。 倒是印珊杯子里，除去刚喝过的第一口，就没动过。 厉害，是真的厉害！ 纵横酒桌几十年，划拳没怎么败过的老爷子，比不过人家一个小姑娘。 他心里傲娇又别扭，不愿意承认，技不如人，同印珊理论。 老爷子说一句，她怼一句，把人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江鉴铮在一边浅笑，他自然是知道印珊会划拳，还很厉害。 他有些同情胜负欲极强的老爷子，今天总是用自己的短板，去挑战别人的特长，输了之后，憋屈又难受。 老爷子看向了江鉴铮，“你是故意找她做对象来气我的？” 印珊哼笑了一声，“不找我，难道找你一个皱巴巴的老头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下棋菜，划拳也怂。” 老爷子气急，“小江崽子，你就这么找人气我的，是吧？我要与你家人说。” “我爷爷和爸妈还不知道，我结婚的事情。”江鉴铮语气淡然。 老爷子：？？？ 他冷静之后更为震惊，“你说什么？你结婚了？他们不知道？！” 户口册是林佑儒邮寄过来的，她没问他要用作什么用途，他也没说自己是用来结婚的。 他们比他还忙，不必让他们为了他的事情分心。 印珊这边的家长还没商量好，等灾区的事情忙完，再向两边父母报喜，谈见面的事情。 江斌与林佑儒不会反对他的婚事。 “嗯，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再与双方父母说。” 江鉴铮帮印珊倒了茶水，让她润润口。 老爷子“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在他眼里，江鉴铮这孩子自小沉稳，做事有分寸，不会乱来。 再看小姑娘的气质与行为，也不像是一般家庭养出来的。 虽野蛮彪悍，但不粗俗市井。 饭钱是老爷子结的，他嫌弃江鉴铮在他看来，那三瓜两枣的工资。 三人吃完饭，散着步回到了小区。 江鉴铮和印珊先送他到家门口，新来的陪护等在门口。 是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他脸上是岁月沧桑留下的沟壑，要比城里人显老些。 他来之前，陪护公司已经交代过，老爷子脾气古怪又急，不好照顾。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一直等在这里。 老爷子问了他，新陪护如实回答：按过门铃后，以为是老爷子不开门，只好站在门口等待。 老爷子纳闷了，“没人给你开门，你怎么不打手机？” 新陪护姓周，单字一个，辉。 周辉讪讪一笑，摸了摸后脑袋，“怕你不高兴。” “呆子。”老爷子嘴上说着，还是把人带了进去。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但儿女非要找人陪着他，得知他每日的行程和身体状况，才肯放心。 否则，就要来把他接走，不让他留在H市。 他一直生活在这里，去到外地不适应，不乐意去。 老爷子寡不敌众，受不住四个儿女的轮番游说，几番折腾下，同意了陪护的事情。 前面过来的几个陪护奸懒怂毒，偷奸打滑，老爷子自然看不顺眼，所以把人轰走了。 轰走的人多了，大家才会以为，全是老爷子的原因。 毕竟，来了那么多的人，不可能每一个都是不好的。 老爷子也不解释，管别人怎么说，也不听儿女的劝，不肯将就，坚持换人。 拜别老爷子，江鉴铮拉着印珊的手往回走。 虽已临秋，天色依旧暗得迟些，落日后的黄昏，云层被光晕染，天边一片绯红，格外好看。 江鉴铮带着印珊多绕了些路，晚上出来散步住户不少。 回到家，她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等回到灾区，不知道几天能洗澡，印珊又洗了一次。 洗过澡后，江鉴铮帮她擦额头上的药。 印珊不是疤痕体质，伤口结痂掉落后，恢复得很不错，新长出来的肉与原本的肤色，颜色还有些区别。 她窝在沙发里继续看蜡笔小新。 江鉴铮洗好下楼，研究了电视，开了会员，电视屏幕大，让她看得舒服些。 他坐回沙发，靠在椅背上，把人圈在了怀里。 印珊的记性有些堪忧，她已经忘记了昨夜与白日里，这人是个斯文败类。 温香软玉在怀，他做不到坐怀不乱。 等到印珊反应过来想要逃离，已经被人翻身按在了沙发上…… 她伸出双手来撑住他的胸膛，“纵欲过度不好。” “不是经常。” “别说了！从现在起，我荣封你为九次郎！” “还没有九次，愧对你的荣封。”他面上似笑非笑。 印珊强撑着他的胸膛不肯松手，“等加上以后的，自然是有的。” “名不副实。” “这种事，不需要名副其实的，你不必非要实践的。” 她真的怕了，好不容易休养好的身体。 第一次的时候，她是怎么嘲笑他来着？ 印珊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脸被打得啪啪响，疼，很疼。 “男到三十，如狼似虎，憋太久了。”江鉴铮慢慢拉开了她的手，俯身往下。 印珊拼命躲闪，“细水长流！厚积薄发！现在不要纵欲过度，等以后你年纪大了，才能稳如老狗！” “等年纪大了？到那时候，提枪上阵已不如前，不如勇在当下。” 江鉴铮束缚住了身下人，“厚积薄发？确实是，三十年的积攒，只待今朝。” 印珊欲哭无泪。 “你正常发育的时候只有十几岁啊，哪来的三十年！” “那就十多年。” 他俯身往下，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 等结束后，他抱着她上楼清洗。 不算餍足的江鉴铮担心她明日还有工作，不愿吵她睡觉，只是拥她而眠，管住了自己。 印珊缩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夜还漫长，足够她养回精神。 ------------ 第43章 脑门顶包 灾区的帐篷里没有床，是打地铺，垫棉很薄，硬邦邦的，跟直接睡地上没多少区别，她没怎么睡好过。 昨夜没了江鉴铮的连番折腾，两人早早休息。 印珊这一夜睡得香熟，她睡够醒来的时候，六点左右。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起居区的这扇窗户面前，轻轻拉开了一条缝的窗帘。 窗外正是破晓时分，刚露头的晨阳将天边染红，霞光万丈。 在山里看到的日出与现在的感觉不一样，城里地势广阔平坦，能看得见更多它升起的轨迹。 山里山势之间有遮挡，等能看见太阳的时候，已经过了天刚亮那会。 有一次在山顶扎营的时候，她一直看着太阳从山下城镇的地平线缓缓升起，毫无遮挡。 整个画面像是在一块幕布里，太阳在幕布的正中位置，升起的过程里，从一点点，渐渐变成了大圆轮，那种震撼，无以复述。 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还有机会再看一次。 …… 江鉴铮伸手，摸到身旁人不在，他起身环顾周围。 被褥随着他的动作下滑，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和腹肌，印珊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得愣神。 是谁说的，只有美人出浴图好看，美男晨起图也很是不错呐…… 江鉴铮的五官立体，轮廓线条刚硬利落，眉眼深邃，在暗沉的背景里，更为具象明显。 他的碎发凌乱，看见床尾的印珊后，松了口气，双手撑在了身后，整个人透着慵懒。 刚睡醒的他，眼神没有平日里那么犀利，气场柔和了不少。 印珊记得大学时候，认识的艺术学院那位漫友曾形容过。 这世间最好看的男子：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她那时脑海里出现的，是他的脸。 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他，并非刻意。 难怪古时会有公主喜欢养面首，现代会有男模这种行当。 美男当头，她把持不住自己那颗激动躁热的小冲动，哒哒哒走过来，跳到了床上。 印珊把他的双手放进了被子里，坐在他的腰上，压紧了被子。 她不让他起来，困住了他的手，让他动不了。 她嘿嘿一笑，伸手摸上了他的胸肌。 手感是真的好啊！ 江鉴铮眯起了眼睛，“休息好了？” 她自以为万无一失，笑得猖狂，“昂。” 下一秒，她被他掀翻，压在了床上，“你忘了，男女力量的悬殊？” 印珊用尽全力，推开他起身，想要下床逃离。 奈何她动作太急，往前扑了个空，头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 江鉴铮一个跨步下床，将人扶起抱在了怀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捧着她的头，掀起她的头发，帮她吹吹。 印珊被砸得眼冒金星，疼得龇牙咧嘴。 身体素质抗造的印珊，疼痛感也很耐造，她的脑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了一个大包，她只是感觉到了一般般的疼。 江鉴铮不放心，请了迟到假，带她来医院检查。 还好，没什么事。 不愧是铜头，上次砸在石头上，留下了那么长一条疤，也没伤到脑子。 两人在医院吃过早餐，江鉴铮送她到灾区，他从车里找了一顶渔夫帽，帮她戴上。 李子的绿帽子洗了还没干，印珊一起带下了车。 两人道别，她看了一眼四周没人，跑到驾驶室的位置，踮起脚尖，搂过他的头，吻了他的唇。 蜻蜓点水一下下。 江鉴铮看着印珊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 一直等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他才离开。 …… 保安大爷还没回来，食堂大哥回去家里帮忙了，大黄在单位院子里没人喂，印珊的同事回去换零件的时候，把它带了过来。 大黄一见印珊，摇头晃脑地跑了过来，尾巴甩得快要冒起火花，扬起地上无数灰尘，它围着印珊直打转转。 印珊摸了它的小狗头，一手黄灰。 她拍了大黄的视频，发给了江鉴铮。 江鉴铮今天又是一整天的会议，没能及时回复她。 专家组还没走，陆钧看见印珊，走了过来。 “你头上的伤好些了吗？” 印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陆专家的菊花好些了吗？” 陆钧的心理素质超强，“好多了，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他的语气透着几分威胁。 印珊哼笑了一声，“可以啊，只是，劳烦陆专家，务必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 “你是不是和江鉴铮在一起了？”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在其他人眼里，他与印珊只是在闲聊。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有了些许剑拔弩张。 “关，你，屁，事。” 印珊从他身边跨了过去，故意拐到了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撞倒在地。 李子刚发现情况不妙，要喊着大壮过来，印珊已经离开。 战局没了，她挺遗憾的。 昨天印珊不在，她和大壮可是悄咪咪地欺负了陆钧一把。 他们在他的水衣里，放了些绿油油的小可爱。 小可爱不会咬人，只是受到外力破体以后，很恶心，十分恶心，非常恶心。 呕。 印珊刚下水，李子乐颠颠地过来，与她分享了陆钧昨天的窘迫。 他发现水衣里有小可爱的时候，小腿和脚上全是绿绿的小可爱的尸体。 他当时被吓了一跳，又被恶心到干呕个不停，狼狈极了。 本来她和大壮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了。 陆钧问到了印珊的联系方式，加了微信。 印珊看着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请求通过好友的信息，长了个心眼。 她翻看了群里专家组的联系方式，搜索了一下，确定是陆钧后，一直没有通过，干晾着他。 中午吃饭的时候，印珊收到了江鉴铮的回复。 江鉴铮：【大黄瘦了。】 印珊：【可不是，在单位饿了好几天。】 江鉴铮：【它吃什么？】 印珊拍了大黄的狗盆给他看，一荤两素，少许饭。 印珊：【跟我们一样。】 江鉴铮：【你们单位风气很好，能把人和狗养得不挑食，不挑食好养活。】 …… 确实是，她那么挑食的一个人，现在什么都吃。 她会吃的菜很少，扒着手指头就能数完，其余都是不吃的。 肥肉也不吃，大学时候，两个人一起去吃东北水饺。 她把每一个水饺剥开，把馅里的肥肉都挑了出来。 一点点都没有留下。 酸菜炒肉末也是，她能把里面所有的肥肉点点捡出来，哪怕是很碎很小的一点。 她现在会吃五花肉，什么菜都吃，确实好养。 只要不挑食，他能给她做更多的菜。 ------------ 第44章 你头盖骨是不是冒出来了？ 印珊带着大黄，与李子、大壮坐在一起吃午饭，隔壁组的明姐端了饭盒过来，同他们坐在一起，有个伴。 她的两个组员今天轮休。 单位的分组情况是三人一组，外加一个领导。 女的不多，一共六个，两两分在了一起，外加一个男同事辅助。 对，是辅助。 因为，随便一个女同事拎出来，最弱的那一位，战斗力能比得过一个半的男同事。 像李子这种长得人高马大，身形魁梧壮实，且行为异常彪悍的，能抵两。 明姐和她的队友胡姐，是转业进来的，能打能扛，又耐造。 另外一组的琪琪和芮芮，只是名字柔弱了些，她们俩同李子一样，是基层筛选上来的，能力不弱。 总结，地勘院的女同事们，没有一个弱的，轻易不要惹，她们的武器各式各样，随手可取。 明姐近来很忧伤，她偶尔才回去一次，她老公的公粮，交得既不积极也不给力！ 回去只会睡觉，什么都不干，就算进行时了，也就那么几下下。 烦死了！ 她怀疑自己老公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小妖精。 李子和印珊差点把饭喷她脸上。 明姐老公在国企，经常上夜班，遇到繁忙的时候，倒不了班，只能硬扛，就这种工作强度，他还有多余的精力出去找小妖精？ 两人跟明姐一顿分析，明姐悟了，超级行动派的她拨通了她老公的电话，询问了一番。 明姐这一通电话打得情绪起伏激烈，颇有八十八般变化。 她的状态横跨了热恋期绵延到泼妇期，期间还有各种暧昧期和争吵期纵横起伏，还好，最终归于恩爱期。 三人一狗坐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扭扭捏捏，故作羞涩，终于挂断了电话。 “我跟你们说，找男人一定要找与自己能同频的，日子才能舒坦。” 李子震惊，瞪大了眼睛，她没明白，“明姐，像你们刚才这种状态，也是同频？” “怎么不是了，这是夫妻两之间的生活情趣，懂了吗？” 三人摇头，不懂。 这种结婚状态太过刺激。 大黄没动，它觉得自己吃喝他们的，是有必要配合一下，于是，它也摇了头。 明姐摸了摸大黄灰蓬蓬的小脑袋，“你不用懂，你只要被嘎了蛋，自然没烦恼。” 大壮闻言，脸色一白。 明姐吃着盒子里的饭，语重心长，“我跟你两说，你们以后找对象，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定要找那方面过得去的。” 李子没反应过来，“哪方面？” “哎呀！床上功夫啊！”明姐略羞涩，“女人过了三十五，如狼似虎，男人过了三十五，就不太行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有的男人才过三十，就不行了，你们一定要擦亮眼啊。” 李子又问，“这怎么擦亮眼啊？” 明姐与她解释。 …… 印珊默默红脸中，他家那位正值三十，豺狼虎豹一般凶猛。 她毫无分享欲。 …… 徐晴的视频打了过来，她知道印珊饭点的时间有空。 印珊接起。 徐晴跟李子和大壮、明姐打了招呼，她让印珊她们看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山河壮丽，风景很好。 看过风景后，母女俩互相问了彼此现在的情况，一切皆好。 视频快要挂断的时候，徐晴随口问了一句，“你家那个新轱辘（新姑爷）咋样？” 李子细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她凑到了屏幕前，“阿姨，什么新轱辘？” 知女莫若母，徐晴反应神速，瞬间明白过来，印珊没有在单位上说自己结婚的事情，她打了哈哈。 “我给珊儿介绍的相亲对象。” “哦。”李子信了。 陆钧听见这一句，走了过来，来到视频前，猜到是印珊的妈妈后，打了招呼。 在场的人多，徐晴又能看得见，印珊没有让他太难堪，抬着手机，让徐晴回应他的招呼。 陆钧浅笑，大方得体，“印珊在找对象啊，阿姨看我合适吗？” “什么？”徐晴没反应过来。 “给您做女婿。”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徐晴在视频那头仔细辨认了一番，他不是跟印珊领证的人。 她客气一笑，“小伙子，你适合更好的姑娘啊！” 这是拒绝的意思。 徐晴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在工作场地上出现的，她不想得罪他，避免损坏印珊的人际关系。 “我闺女长得像个猴，你要是看上了她，那是她的福气了，但是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啊，别随便找猴。” 陆钧还想再说，徐晴装作很忙的样子，给大家打过招呼后，挂断了视频。 李子鼻子出气，什么玩意儿，竟敢肖想她家珊儿？ 印珊三人远离了陆钧，他们三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冲动的小手，又伤害了他。 大黄一直跟在印珊身边，明姐随后离开，原地又只剩下了陆钧一个人。 …… 下午三点多，省市的领导过来检查工作。 带队的人是江鉴铮。 他今天又穿了黑色的行政夹克，里面是白衬衫，笔直的大长腿撑起了顺滑的西装裤。 上班时候万年不变的穿搭。 市级领导陪在他身边，大家的穿衣风格都差不多，但其余人像是专门为了衬托他的存在。 一群领导正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 地勘院的上级、市局领导正在汇报大致情况，老董跟在他的身边，做补充说明。 李子和印珊搬动仪器，准备去下一个点。 她凑到了印珊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你说，江厅的花季会不会很短啊，就好看这几年，等结婚以后，变得大腹便便，头秃秃的。” 李子说着，印珊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具体的形象变化。 …… 第一步，比秃头的黄X韬还难看…… 第二步，发福长胖，那跟他现在身边的领导们差不多了…… 天呐噜…… 不要啊！ 印珊震惊之余猛地抬头，刚好一阵风吹过，把她头上的渔夫帽吹落在了空地上。 还好，没有在水里，帽子落到了江鉴铮他们面前。 印珊往前走来。 阳光下，她额头汗液闪着盈盈光泽，映衬着她脑门上半个乒乓球大的包，尤为显眼！ 正前方不过两米多距离的领导们看清了，愣住了。 正在汇报着情况的领导结巴了，老董微微张嘴。 她像是长了半圆形犄角的小妖怪…… …… 李子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有些颤抖…… “珊儿，你头盖骨是不是冒出来了？” ------------ 第45章 陆专家喜欢铁板鱿鱼吗？ 江鉴铮弯腰捡起了帽子，递给了她。 印珊淡定地接过，戴在了头上，遮住了脑门上的包，“谢谢江厅。” 医院有开消肿的喷雾，一时半会肯定消不下去，要等慢慢好。 他已经看过她的伤势，所以没有惊讶。 印珊的上级领导问了她，是怎么回事？ 印珊解释，是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砸在了地上。 众人表情各异，其中几位在努力憋笑。 她没敢说，害她头上长包的罪魁祸首就在现场！ 他静静看她，眼里带着笑意，隐藏在眼镜下。 印珊同李子扛着全站仪离开。 事态紧急，专家组赶到的时候，没有举办接风宴。 江鉴铮今天过来，除了例行检查，也为请客吃饭这件事。 地勘院和专家组下了个早班，乘车来到群里通知的地点。 是个大包间，一共有五桌，坐的很是宽松。 陆钧本是想坐在印珊身边，他人还没到桌子边，跟在他身后进门的大壮被李子拽住，两人一个疾驰，各自滑翔往前，稳稳地落坐在了印珊的两侧。 陆钧站在原地没动，有片刻的微愣。 江鉴铮坐在第一张主桌，将这一幕看得清楚。 他看向了陆钧，眼镜后的双眼微微眯起。 陆钧被同事喊走，来到了江鉴铮这一桌。 “江厅。” 江鉴铮是今天在场官阶最高的领导，陆钧心里虽然不舒服，表面上的功夫不能落下，硬着头皮先同他打招呼。 “陆专家，近来辛苦了。”江鉴铮面上是生疏的客气。 陆钧入座，坐到了他的对面，“不辛苦，本职工作。” 两人寒暄了几句。 “陆专家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江鉴铮看似随口一问。 陆钧摇头，“我不挑，我大学是在H市，上大学时候，已经尝过很多当地特色。” 他不是本地人。 “陆专家喜欢铁板鱿鱼吗？” 铁板鱿鱼不是当地特色，陆钧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这个菜，“不喜欢。” “不喜欢就好，鱿鱼这种生物不安分，所以需要用铁板来烧烤。” 江鉴铮的语气低沉，平铺直叙，不辨喜怒。 鱿鱼在职场里，可不是个好词语。 陆钧听懂了江鉴铮的敲打。 他想了想，自己在工作中是没有错漏的，江鉴铮的敲打，多半是与印珊有关。 他扬起嘴角浅笑，“江厅多意了，有主的菜我不会动。” 他在心里猜测，江鉴铮与印珊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不敢与江鉴铮正面冲突，表面上选择了退避。 庄子怡不是恋爱脑，她对江鉴铮感兴趣，定然是有其他的原因。 幕后掌握大权的那几位里，就有一位姓江。 陆钧不相信江鉴铮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他这么年轻就是厅长，谁知道背后有没有推波助澜。 有能力固然重要，有跳板和机会才是关键。 陆钧之所以能爬到专家组的组长这个位置，不全靠专利，他能屈能伸的性格也是重要原因。 江鉴铮对于他的退避并不在意，他不信他。 在座的领导听出了不对劲，微微低了下头，装作是在看自己面前的东西。 老董坐在陆钧的旁边，他没懂江鉴铮为什么忽然警告陆钧。 陆专家在灾区的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咦，不对！ 印儿和李子，还有大壮，为什么要欺负他？ 难道，真的是他做了什么？ 他知道，这三猴崽子性格仗义，不会平白无故的欺负人。 那就是这位陆专家有问题了！ 反正桌子坐得松散，老董默默拖着椅子，拉开了他与陆钧之间的距离。 地勘院的各位正忙着大快朵颐，灾区在得久了，好久没有吃过正常的菜了。 领导来敬酒他们都嫌烦，影响到他们吃菜了。 众人敢怒不敢言，笑脸相陪。 出钱的是省厅，他们对省厅的人笑得牙床裸露。 面对市局的人，他们只是微微一笑，意思到就好了。 对，就是这么精分。 李子的茶水杯，被隔壁同事落座时带倒，茶水泼了印珊一手。 还好李子一直忙着吃肉吃菜，没空喝茶，餐厅服务员没有为她续杯，茶水不烫。 印珊起身去洗手间洗手。 用餐地点是在一家庄园里，包间在一楼，外走廊布局。 她在回包间的路上，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江鉴铮。 走廊没人，江鉴铮顺手将人拉到了没人的包房里。 包房里有灯。 他拿下了她的帽子，看她脑门上的包。 这包依旧坚挺，还没有扁下去的感觉。 印珊想用手去摸，被江鉴铮拉住，“不要碰，不要揉。” “很夸张？” 她有看见白天那群领导的表情，她自己用手机自拍了看，没多大感觉啊。 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印珊刚想说话，被江鉴铮抬手捂住了嘴。 陆钧从门外走了过去。 他看到印珊和江鉴铮前后离席后，跟了出来。 印珊也看见了他的背影。 她扁了扁嘴。 她的小动作被江鉴铮看在了眼里，“你不喜欢他？” 岂止是不喜欢，她想给他几锤子。 印珊担心江鉴铮难做，口是心非地摇头。 江鉴铮看破不说破，提起陆钧，她眼神里满是嫌恶。 没有找到两人的陆钧又从门外走过，回去包房里。 江鉴铮双手搂住她的腰，把人环在怀里，他声音低沉。 “第三灾区的任务结束，需要你们过来省厅暂驻，配合设计院的同事，完善第一灾区的规划方案。” 印珊能闻见他身上很好闻的味道，她微微后仰，看着他的脸。 “为什么要去省厅，拉群不是很方便吗？在群里就可以沟通。” “为了保密性。” 建盖地点不够，要分批建设，图纸泄露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印珊听懂了，“我们地勘院要出几个人？” “两个，董院长报了你和李子的名字。” 印珊“哎？”了一声，“他还没跟我和李子说。” “就刚才。” 在饭桌上的事情。 老董有认真地考虑过，勘院里其他人已经结婚了，有家庭要照顾，驻扎在省厅不合适。 印珊、李子和大壮是单身的，大壮惧怕跟领导打交道，领导惧怕和李子打交道，只有印珊不挑。 所以，他报了李子和印珊。 “省厅的饭菜好吃吗？” 印珊比较关心这个事情，李子也是一样的。 “还可以。” 比起盒饭，能好许多。 两人腻歪了片刻，彼此知道，不能离开包间时间太久，依依不舍道别。 江鉴铮帮她戴好了帽子，让她先进去。 他站在走廊上，等抽完一根烟的时间。 ------------ 第46章 战况激烈的第三灾区 第三灾区的工作接近尾声，没有那么忙碌了，印珊和李子坐在秃墙头上小作休息。 她看见了江鉴铮发来的照片，是省厅今天中午的伙食。 挺不错的。 最近各方面的资源已经逐步正常供应，大家的生活水平有望短时间内，回到洪灾之前。 印珊拍了大黄发给他，配文：【你大兄弟吃饱喝足，正在安寝。】 江鉴铮正巧拿着手机，他回了消息：【它太安逸了，让它起来动动。】 印珊回复：【收到。】 她并没有去推身边的大黄，大黄是看她和李子在这边休息，刚走过来躺下的。 她正准备再拍一张大黄的睡姿给江鉴铮，大黄忽然直起了头。 大黄一脸警惕地看向了远处，不过片刻，进来的方向人声嘈杂，似是不少人在吵吵嚷嚷。 印珊看清了走过来的人群，拦截组的人有穿制服，与他们推搡在一起的群众没有。 他们之中没有妇孺，全是男性，这群人表情凶狠，怒气冲天，一看就不好惹。 地勘院的人已经经历过印珊被推那一次，知道过来的这群人，是来闹事的！ 他们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印珊给江鉴铮发了消息：【又来人了，有乱子。】 老董放好手里的仪器，走到了他们面前，“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带头的人往地下啐了一口，“干什么？我们要房子！赔我们的房子来！” 他说着，推了老董一把。 老董被推，引起了地勘院全员不满，全部人围了过来。 大壮扶住了老董，怒斥对方，“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大壮也被对方推搡了一下。 拦截组的人在劝，没什么用，负责人的帽子被旁边的居民掀飞。 琪琪和芮芮一组的男同事谷诚是个急性子，他见自己领导和同事被推，站到了老董和大壮面前，“你们想干什么啊？你动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对方用了十足的力气来推谷诚。 谷诚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站稳身子后，朝着带头的冲了过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一旦有人动手，其余人跟着蜂拥而上，现场一片混乱。 江鉴铮看见消息后，他的电话追了过来。 印珊接起，不等江鉴铮说话，脱口而出，“来了二三十人，打起来了！” 地勘院的男同事们完全不是对方的下酒菜，让人看得捉急！ 印珊挂断了电话装好手机，和李子与其余四个女同事加入了战局。 江鉴铮没再打电话给印珊，作为灾区工作的分管领导之一，他在临时统战部里，有权利指挥和安排应对突发状况。 他先打给了武警指挥部，请求对方支援第三灾区。 经过上次印珊被推搡袭击的事情后，特警的执勤小队有在附近不定时巡逻，为的就是避免再次出现上次的情况。 江鉴铮调遣医疗队跟上特警队，随后向上级反映了情况，并在总的领导群里发了消息。 安排妥当后，他带着徐主任赶赴第三灾区。 市局领导看见群里的消息，冷汗直冒。 他打通了拦截组负责人的电话，那边乱哄哄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不断。 只听见拦截组负责人一声惨叫，电话被挂断。 市局领导再次向市委书记和市长汇报了这件事。 层层上报，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报到了省委书记这里。 刻不容缓，省委书记喊了人一起，出发赶往第三灾区。 第三灾区现场很是混乱，黄灰漫天，低洼的地方汪着水，泥水珠子被砸得四溅纷飞。 老董指挥着两两一组的男同事，去抢正在拍摄视频的居民的手机，检查他们拍了没。 拦截组的也在帮忙抢手机，不是他们不想参与进去混战里面，好像根本不需要他们。 他们只能和地勘院的男同事们一起，两两压住一个被打趴下的居民，不让他起来乱动。 有的厉害的，自己能一个人压住对方一个。 专家组能做的事情也是一样，三三两两一起，制住被打倒的居民。 他们还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手在抖，脚也在抖，颤颤巍巍。 地勘院战力最菜的男同事，抱着龇牙咧嘴的大黄在摄影，哪里的男同事被打了，他就拍哪里。 不是他不想拍女同事，女同事拍出来会引起舆论，她们太凶了！ 李子把人撂倒压住，印珊用盛菜的不锈钢盆铲了泥巴呼人脸上。 结结实实的一盆泥巴盖在脸上，被呼的人只能忙着清理自己的脸，暂时丧失了战力，又被男同事们压住。 陆钧想要帮印珊，还没走到印珊面前，就被人撂倒。 李子和印珊一并嫌弃，嫌弃归嫌弃，不乐意他被人揍，李子将陆钧拎起，甩到了安全区域。 明姐和胡姐是退役军人，略凶残，她们俩都是过肩摔，丢水坑里。 哪里的水坑深，哪里的水坑浅，在第三灾区测量了这么长时间，了如指掌。 只丢深的，不丢浅的。 还有居民不服输的，从水坑里爬出来继续武斗，被琪琪和芮芮敲得眼冒金星。 琪琪双手各持一把添菜的铸铁大勺，芮芮抬着不锈钢大盆。 哐哐声不绝于耳。 大壮想抬炒菜的铸铁锅来着，被老董制止。 勺和盆有多余的，锅只有一口啊！ …… 二十多分钟后，大队特警赶到，这边的战事已经临近尾声。 他们有些懵，是来保护谁来着？ 抬盆拿勺的那几位穿水衣的，不像是需要保护的人…… 倒是那些来闹事的，好像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 特警上前来，帮助男同事们制住了来“闹事”的居民们。 徐主任的车开得飞快，江鉴铮随后几分钟赶到。 他确认印珊没事，松了口气。 能看得出，刚才的战况很是激烈。 没几个人身上是干净的，大家身上有不少的泥水、泥巴和黄灰。 大黄也不能幸免。 抱着它的男同事战力实在太弱，没人动他，他自己太激动，摔了一跤，害大黄身上也沾了不少泥。 江鉴铮询问了在场的人，有没有人受伤？ 没人受伤。 他打通省委书记的手机后，问了老董和拦截组的负责人，是怎么回事？ 拦截组的负责人踉跄走上前来，擦拭着他掉在湿泥里的手机。 他如实回答，这群人不听劝，气势汹汹的闯入，不但与拦截组的同事发生了口角，还动了手！ 他们进到在灾区红线范围里，又对地勘院和专家组的同事们动了手！ 居民动手的部分，他夸大成词了些，轮到说女同事们反击的时候，他弱化了战况。 负责人委屈巴巴：自己这一群人被打就算了！ 他们不要脸，不讲武德，居然还欺负人家地勘院的女同事！ 被压制住的居民们吵吵嚷嚷着，说拦截组的负责人放屁！ 现场又是一片混乱。 ------------ 第47章 把人家小姑娘打成什么样子了！ 江鉴铮出声让大家安静，他让特警松开了吵得最凶的居民，让他过来说话。 这人往地上淬了一口，“你是个什么官？能管多大的事？” 江鉴铮的手机通话被挂断。 他看见了自己身后走来的省委书记，往旁边让开了路。 省委书记拍了拍江鉴铮的肩膀，“处理得不错。” “我是省委书记，能不能管这里的事？”他站到了带头人的面前。 带头人没想到，一下子会来这么大的官，他愣住了。 “你想说什么？”书记面上和蔼，眼神坚定犀利，语气淡然，不怒自威。 他的身上，是久经官场的味道。 “我就想问问，到底赔不赔我们的房子……我们实在不想住活动板房了！” 带头人说话的气势渐渐微弱，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挺直了些腰杆。 说完话，气势又萎缩了。 书记在来的路上，已经通过江鉴铮的手机通话，知道了这边的情况。 “你看那是什么？”书记指着印珊她们住的帐篷。 带头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帐篷啊。” 书记从地上捡起铸铁大勺，“这是什么？” 琪琪见特警来的时候，下意识把凶器丢在了地上，试图与自己撇清关系。 “炒菜的勺。”带头人没明白，继续回答。 “他们是谁？”书记指着在场的工作人员。 带头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打电话的人说了，他们是ZF派来抢他们地基的人。 他唇角嗫嚅了半天，没有回答。 书记提高了音量，“我告诉你，他们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住所能够早日落地入住，正在披星戴月的工作人员！你问问他们，从灾情开始到现在，他们有几个人是正常休息过的？” 带头人不说话，书记继续道：“帐篷是他们在住，大锅菜是他们在吃，你去看看，他们吃些什么菜，有多少肉！你去看看，他们帐篷里睡的是什么？你住的是什么！吃的是什么？ZF有没有问你拿过一分钱？！” 带头人不相信，“ZF最喜欢做表面工作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们只是想要我们的宅基地。” “你只是想要你的宅基地？”书记问了一句。 带头人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书记让秘书递来纸和笔，“写承诺书，你只要宅基地，ZF后续的赔付，与你无关，你自愿放弃。” “什么赔付？”带头人不理解了。 与他一起过来闹事的其中一人开口问道：“真的是免费帮我们盖房子吗？” 带头人不信，斜了他一眼，“你做梦呢！” 书记不说话，点了点纸，示意他写承诺书。 带头人不愿意了，“真的给我们盖房子？要是真的，我不写。” 印珊擦去了额头上的泥巴，露出了她脑门上的包，书记看得愣神。 他沉下了脸，“签！闹一次可以原谅！你们居然一而再再而三！” 带头人不明白书记为什么忽然生气，他看了一眼被制服的邻居和亲朋好友们，怂了。 “可以商量的啊。” “商量什么？有什么值得商量的？这里的工作人员谁不是妈生爹养的？你自己看看，把人家小姑娘打成什么样子了！” 书记皱着眉，恶劣，实在太恶劣了！ 他是基层爬上来的，任职的地方是本省刁民最多的市区，什么样的刁民没有遇到过。 面前这小子跟以前那些刁民比起来，根本排不上号。 带头人顺着书记的手指方向看过来，印珊脑门上的包闪着光…… 他瞪大了双眼，嗫嚅了半天，“领导啊！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打她！是她们打我们啊！” 书记自然不信。 印珊明白过来了，书记忽然生气是因为自己头上的包。 那个……确实不关他们的事…… 她看向了江鉴铮，江鉴铮轻不可闻地摇了摇头，印珊闭嘴。 上次推了印珊的阿姨听说了邻居过来闹的事情，刚巧女儿回来看她，她喊着女儿带她赶了过来。 阿姨到场的第一句话：“你们是不是也收到了一个电话，说是ZF会把我们的宅基地收走？” 大家的反应一样，那就是了。 江鉴铮念出了上次的号码，过来闹事的，有一部分是这个号码打的，剩下的，是另外的号码。 三个号码，都是披着本地座机号的境外号码。 书记沉下了脸，下令彻查此事。 带头人和其中几位闹得最凶的，被特警带走，其余人去入口处，等着派出所的过来。 老董等人退到不远处等候，留下江鉴铮与书记在一起。 书记问了江鉴铮详细的经过，江鉴铮一一解释，只是隐瞒了印珊与他发信息打电话的细节。 只说是收到地勘院的求助电话。 书记拍了拍江鉴铮的肩膀，“这次事情你处理得很好，上次也是，如果第三灾区的事情没有处理好，被传出去，第一、第二灾区势必会引起骚动，民心乱了，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谢谢书记谬赞。”他脸上是不变的淡然。 “你多久没去看过你爸妈了？” 看着江鉴铮，书记想起了他的父母，神情放松了不少，灾难当头，所有领导的日子都不好过，压力很大。 江鉴铮想了想，“半年多。” “你爸比我们还忙，让他多注意身体，等回来了，找我喝酒。”书记帮他拍掉肩膀上的灰。 “好，谢谢书记。” “与工作无关的时候，喊叔叔。” “嗯。” 书记看了一眼狼藉的现场，“后续还需要你操心。” “好。” 江鉴铮应下，心里已经有了所有后续安排。 书记与陆钧等专家组打过招呼，与老董等人打过招呼，叮嘱印珊记得去医院，这才离开。 江鉴铮安排了所有人提前下班，回去换洗，休息一晚上，拦截组也是。 特警过来值守到明天早上。 听江鉴铮放了大家的假，众人这才仔细看了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没忍住，笑作一片。 刚才的战况确实太激烈了，大家像是泥里爬出来的人。 …… 江鉴铮趁人不注意，悄悄把印珊塞到了车里，徐主任自动装瞎。 ------------ 第48章 我需要 徐主任帮专家组的众人订好了酒店，发到了陆钧的手机上。 顺路的徐主任鸭子嘴死硬，他不顺路，刚到城里，能打得到车的地方，就下了车。 他越来越欢喜印珊了，自从江鉴铮谈恋爱后，整个人温和多了。 瞧瞧，今晚还给大家放了假。 要是以前，得他自己守着，别人回去。 你一个领导孤零零的值守，让其他人回去，大家能安心的休息吗！ 啊？！ 忒！太膈应人了！ 于是，总是会变成，大家回家一趟，又都来了。 徐主任心里美滋滋的给女朋友打了电话，自己下了早班，请她吃饭，对面难以置信。 复问了数遍，你真的休息了？ 不用折返回去单位？ 瞧瞧，瞧瞧，从侧面不难看出，他们这群长期备受主子爷压迫的现代版奴隶！ …… 江鉴铮开车，印珊坐到了副驾。 “消肿的药还有吗？”他问她。 印珊拍了拍包里，还有。 “你想吃什么？”江鉴铮在思索附近有什么吃的。 下午的事情一顿闹腾，大家都没吃饭，灾区里煮不出来。 灾区里的锅碗瓢盆收拾好还没清洗，众人忙着回去，老董说了，明天再洗。 印珊不太饿，“都可以。” 附近有一家格调不错的西餐厅，他征得她的同意后，带她过来。 嘴上说着不饿的印珊，吃了两份意面，两份牛排，一份比萨，一份海鲜饭，三份甜点。 江鉴铮已经习惯了她的食量，淡定自若地陪餐。 他吃了一份海鲜饭，一份牛排。 印珊主动给了钱，总是让江鉴铮请她，她也想请他一次。 付完钱的印珊嘴角抽搐，想到贵，没想到这么贵的！ 后悔了，早知道不抢着给的。 他带她来到了商场区的珠宝店。 印珊看了一眼自己的浑身是泥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装修辉煌的珠宝店，她站住了脚步。 “我们要进去？” “嗯。” 领证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他还没有正式送过她礼物。 “你看我这身，合适吗？” “她们只在乎你买不买，有没有钱买。”江鉴铮拉住印珊的手，走进了店里。 导购小姐姐笑着迎了上来，询问两人，需要什么？ 如江鉴铮所说，她们对于她的穿着根本没在意，她们只关心能不能卖出去。 “婚戒。”江鉴铮回应。 导购带两人来到铂金戒指区，印珊知道钻石贵，没有选钻很大的。 江鉴铮让导购拿出了钻最大的那一枚。 印珊的手指纤细，上手试过以后，既合适，也好看。 看清价格以后，她的眼睛瞪成了铜铃，赶紧放下了戒指。 江鉴铮看了男戒，点头应下，又让导购帮忙挑了一条项链，她没有耳洞，加了一个金镯子。 印珊拉拽不住付款的江鉴铮，只觉得心在滴血。 结了婚，财产是共同的！ 没必要这么奢侈的！ 上车后，口是心非的她戴上了钻戒，在过往昏暗的路灯下不住的欣赏。 所有的首饰，她都戴上了。 印珊满眼的星星根本止不住，不停的往外冒了出来。 喜欢，她是真的喜欢！ 果然，女性对于珠宝类的东西，是毫无抵抗力的。 江鉴铮淡淡看了她一眼，回过头，扬起了唇角。 印珊打开了搜索软件，关于珠宝的保值问题。 搜完以后，她郁闷了。 铂金根本不保值！ 钻石也不算是很保值！ 她非常的难受，非常的郁闷！ 项链和钻戒是一套，都是铂金材质，只有大金镯子能看了。 江鉴铮没懂她为什么忽然不开心，问了她，得知真相的他无奈了。 回到家里，印珊先去洗澡。 她洗完澡出来，照旧找了一件他的外衣披上，把自己的工装丢洗衣机里。 没事干的印珊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蜡笔小新。 江鉴铮洗完澡，到书房拿到了自己存款的银行卡。 他有两张卡，一张工资卡，日常花销，一张存款卡。 他走下楼来，坐到了她身边，把卡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我的存款，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会转一半的工资进去，现在是你的了。” 印珊没敢接，“我不要。” 让她理财吗？ 她不想，管家很累的。 她想找自己的银行卡来着，想起是在江鉴铮的房子里，自己的东西还在爸妈那边，她把他的卡推了回去。 “我可以记下卡号，我每个月的工资转一半进去，用作以后的家用。” “你不怕我携款逃跑？”江鉴铮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他看了她额头的包，在好转。 之前被石头划到的那条伤口，恢复得很好。 印珊笑了，“你能逃得到哪里去？这点点歪瓜裂枣，还不够你受贿一笔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你受贿比这来得快。” 规划类的报批是条财路，江鉴铮负责这一块。 只要他想，他可以不动声色地拿到很多安全的东西。 但他没有。 他笑了，并不解释卡里有多少。 里面不只有他的存款，还有父母、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给的钱。 他平时用得到钱的地方不多，用不完的工资也会继续存进去。 里面的存款对于普通人来说，挺可观的。 两栋别墅的钱是有的，他还有一笔定期在银行吃利息。 他把卡再次塞到了她的手里，“你拿好，家交给你了。” 印珊抖了一下。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让她管家？ 闹呢！ 她把卡拿起，拉开他睡衣的领口，丢了进去。 “我不要，我每个月会转钱过来的！” 她像是只受惊的小兽远远跳开，跳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你不许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你不是在心疼买的首饰？”江鉴铮从衣服里抖出了银行卡。 “心疼归心疼啊，但是我不管家的！你别框我！” 那么麻烦的事情，他来做就好了，她真的不乐意。 “好。” 江鉴铮把银行卡装进睡衣口袋，起身来到印珊身边，他坐了下来，把人拽到面前抱住。 “不愿意就不管了。” “嗯，你别动！” 她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我想看小新。” 江鉴铮挣脱她的钳制，反控住了她，“你让小新休息一下，他要去找娜娜子。” “他不需要！” “他需要。” “你走开！他真的不需要！” “我需要。” …… ------------ 第49章 不一样的他 从沙发，到床上。 嗯，又到床上。 餍足的一夜三次郎，抱着怀里的人儿，躺下歇着了。 半小时后。 兴致勃勃的他像是喝多了酒，变成了一只绿头苍蝇，嗡嗡嗡，嗡嗡嗡。 “你知道我高中时候，最喜欢的偶像是谁吗？” “谁？” 印珊浑身没劲，不想说话，但不想影响他的情绪，回答了他。 “是辛弃疾，你还记得学过的他的作品吗？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他背诵了好几段。 印珊脑浆是糊的，但能感受到他语气之中的壮志与豪迈。 为了配合他的兴奋，她强撑起双手，鼓掌，“好诗！” “是词。” …… 他又背了一首辛弃疾的词，他为她解释了这词好在哪，意境是什么。 印珊迷迷糊糊地听着。 …… 他说话嗡嗡嗡的，她脑子嗡嗡嗡的，她真的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虽然出大力的人不是她，但承受摧残的人是她啊！ 累，实在是太累了。 怎么着，搞个人体修炼，还帮他打通了任督二脉？？？ 变了本性？ 曾经那个少言寡语的人去哪了？ 再不济，毒舌的那个他也行呐…… 总好过现在不让她睡觉的他。 她真的不是很需要现在叭叭叭的他。 江鉴铮虽然私底下偶尔会有些毒舌，但绝对没有这么话痨烦人的！ 所以，结了婚的男人是会变的吗？ 印珊又想到了李子说的，秃头的黄X韬。 又想起了人过中年，大腹便便还秃头的他。 她忽然有些忧伤，他的花期不会真的这么短吧？ 先从行为上进化，再到外貌，最后到习性。 抠着脚，蹲在马桶上，看报纸的他…… 啊！可怕…… “印珊，你知道一个男人的终极理想，是什么吗？” 他把她像是咸鱼翻身一样，翻了过来。 她不想知道！！！她不要过早接受他的变化！ 两人四目相对，他根本不在意她迷离的眼神。 印珊的内心很是惆怅：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本来应该是个成熟稳重的三十岁大叔。 是什么让你变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眼里有光。 她的眼里依旧一片迷离。 为了配合他，她重重点头！ 他帮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他很认真的扶着她。 架不住印珊浑身瘫软，头往后仰。 累，她是真的累。 她真的不是很想说。 这个姿势很是难受，她抬手，想给他一巴掌来着。 结果，软软地拍在了他的手臂上，蚊子都拍不死的力度。 她家的一夜三次郎仍旧处于兴奋状态，没有发现她的无奈：“你知道科比以前有多厉害吗？” 不知道…… 有气无力的她还是配合着他：“你说说。” 一夜三次郎：“他拿了五次NBA冠军！四次全明星MVP！” 印珊不懂这几句话的含金量，但是科比她知道，是很厉害的NBA球星。 她缓缓抬起了手，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得到了鼓励的江鉴铮唇角翘起，“对。” 他又往下了说了好多球星，印珊一个都不认识。 说到激动的地方，他没忍住猛拍双手，失去支撑的印珊往下滑了下去。 太挨着床边的缘故，她滑到了床下。 这一摔，疼痛让她清醒了些。 江鉴铮要来扶她，被印珊制止，“你别动！” 她自己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她总觉得今晚的江鉴铮不对劲。 废了，不会是遇到换夫了吧！ 那啥，小说和漫画里不是会有这样的情节，孪生兄弟，性格完全不同，一个阴暗，一个阳光。 一个惹人嫌，一个讨人喜欢。 曾经沉默寡言的江鉴铮就是那个阴暗的哥哥，不喜欢说话，就算说话，也是个毒舌。 而阳光的哥哥，不管是哪方面，都是积极向上的，就比如，现在话痨的他。 她踉跄着起身，揪住了坐在床边的江鉴铮，她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验明正身。 她看了他腹部的痣，还有脊背上的伤口。 是江鉴铮没错。 脊背上的伤口是大学那会，采集野外作业的时候，为了保护她，给她当垫背造成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变得如此性情大变？ 她低头沉思，看到了床头柜的位置，似乎有一个塑料瓶子。 印珊想要拿起来看，江鉴铮伸手去拦。 她咬牙推开了他。 是大瓶的可口可乐撕了标签的这种。 里面还有喝剩下的半瓶……泡酒？ 她扭开了盖子，闻了闻。 杨梅酒？ 话说，为什么会有杨梅酒在卧室里？！ 被拿捏了证物的江鉴铮坐到了床边，他现在稍微冷静下来了。 “你为什么喝酒？”她没懂。 印珊提不动，江鉴铮从她手里接过，扭好盖子，放到了床头柜面前。 “你洗澡的时候，我喝了一点。” 他说的是，两人从客厅上来到卧室的这一次。 “我洗澡的时候，你为什么喝酒？”印珊懵了，这是什么操作？ “我想压制一下那方面。”江鉴铮起身，把杨梅酒提远了一些。 印珊有些梗，“哪方面？” “你不让我九次郎的那方面。” …… 确实有些用，他现在暂时对那方面没太大兴趣。 但是，把不该发挥的兴致，都发挥出来了。 印珊双颊泛红，“你……你都三次了！你还想压制什么啊！” 他没说话，板着脸。 现在这表情，倒挺像是平日里的样子。 印珊本能畏惧领导气质的人，她脾气放软了下来，“那啥……咱不行去医院一趟吧，检查一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你很不正常啊…… 小说里和电视剧里一夜九次郎是正常的，但是！这可是在现实里！ 一夜三次郎已经很过了！ 居然还能继续想！ 她的命也是命啊！ 江鉴铮微微皱眉，“我有问题？” 不然呢？ “你不会是吃了什么药吧？” 印珊真的怀疑，他不会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他第一次是不行的，后来有些超纲啊…… 江鉴铮一本正经，做出了被你发现的遗憾表情，“我吃了印度神药，你过来，我拿给你看。” 他装模作样的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印珊信以为真，往前挪了过来。 他趁机拽住了她，“酒醒了。” 印珊：？？？ …… 这一夜，她后悔了，其实杨梅酒很好的。 后劲足够大。 但是，就怕它是来助兴的。 一夜三次郎的战绩正在提升中。 ------------ 第50章 先机？ 江鉴铮关掉了闹钟，印珊还差一点点睡够，被喊起来后，坐在床边上发呆。 他洗漱好，唤她进去卫生间。 印珊光是站起来的动作，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变成了一个低配版的丧尸，往前挪动，双臂耷拉着，脑袋也是。 她每一个动作都跟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慢慢悠悠，咔嚓咔嚓。 他站在旁边看着她。 他看了一眼手表，看她挪到卫生间，完成洗漱，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印珊洗漱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哎！ 她仔细看了自己头上的包，瞪大了眼睛……天呐！ 消肿了很多哎！ 昨天晚上，是江鉴铮给自己涂抹的膏药，不是医院里的。 卧槽，他用的是灵丹妙药啊？！ 印珊过于激动，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差点被卫生间与卧室之间的三公分地砖高差绊倒。 她往前扑了一大步，等在门口的江鉴铮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腹，稳稳地将人拦住。 差一点，她的脸又要落地了。 印珊很是惊喜，“你看，我的头！” “嗯？” 江鉴铮依言打量，明白了她让自己看什么，她头上的包消肿了不少，林佑儒寄来的药膏很有用。 “所以，你还想再叠加一层？” 这倒不是。 印珊从他怀里起身，把人推出了卧室，她要换衣服。 她昨晚洗好的衣服，江鉴铮连夜帮她烘干了。 虽然……但是…… 两个人已经N次“裸”诚相待，她还是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脱个精光来换衣服。 很是羞涩呐。 江鉴铮恶作剧地扭动门把手，吓了印珊一跳，险些给了卧室门一记回旋踢。 印珊穿好衣服，直到走出卧室，方才反应过来，她忘记了带卷筒纸。 她折返回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卷筒纸，思索了片刻，又放了回去。 江鉴铮把车开出地下室，来到路边等她。 印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拿起他给自己配好的钥匙，关门出来。 她坐到了副驾上，江鉴铮看了她脖子上，戴着他送的项链。 戒指和金镯子她没戴，想也知道，是因为工作的时候不方便。 两人驶出一半的路程，遇到了秦老爷子和周辉在小区里慢跑。 印珊看清了老爷子和周辉的身板，瞪大了眼睛。 卧槽！ 没想到啊，老爷子看似瘦弱的小身板，还挺硬朗的。 萎缩的肌肉并不难看出，年轻时候也是个身形健美的人。 周辉体格健壮，皮肤黝黑，多半是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 江鉴铮停车，向两人打招呼。 印珊朝着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被夸的老爷子一脸骄傲，满眼都是嘚瑟。 老爷子心情很好，同两人道了一声“早安”，顺道叮嘱了江鉴铮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打完招呼，他与周辉继续小跑往前。 印珊听江鉴铮简述过几件与老爷子有关的事迹，满是佩服，“不愧是掀过省委书记桌子的男人。” 啧，就是这么有魄力。 她忽然很想介绍李子和老爷子认识认识，毕竟，这两都是在省厅掀过会议桌的人。 地勘院被禁止亲自上阵汇报，都是托李子的福气，为大家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冲动和无语时刻。 怒喷领导这种，只是李子的日常操作。 地勘院不能没有她，实在没有别的合适的牛马，能够胜任她的工作。 体能和综合实力素养，都比不过她。 李子真的是地勘院不可缺少的人才啊！ 路上，印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想要组局让这爷孙两认识认识，她跟江鉴铮说了李子的不少事迹，江鉴铮“嗯”了一声。 他想说，李子的事迹，他来省厅之前，已经听过一二。 江鉴铮跟印珊提了一句，等灾区的事情结束，他要到外地培训一段时间，上D课。 印珊听懂了，微微惊讶，这种“培训”是晋升跳板。 所以，他是要挪位置了？ 好快啊…… 事情还未定下，他没有跟她说具体要去的位置。 两人在路边一家早点店吃了早餐，他送她到灾区。 特警和拦截组的工作加强了不少，为了不惊动拦截组的负责人，印珊在不远处下了车。 四十分钟后，江鉴铮到达办公室。 庄子怡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眉眼弯弯，笑得柔和亲切。 “江厅昨天好厉害，听说，你解决了很大的一个烂摊子。” 江鉴铮没有理她，进到办公室里，庄子怡想要进来，被江鉴铮拦住，“有事？” “我想向江厅请教一二。” “你说。”江鉴铮眉眼冷淡，生人勿近。 庄子怡被拦在门外，站在走廊里，没能跨过他办公室的门槛砖。 “江厅，您昨天是怎么得知消息那么快的？我想向您学习，如何取得先机。” 庄子怡面上的笑容不变，眸光里带着水韵光彩。 她长相不差，又懂得如何展示自己容貌最美的角度。 可惜，江鉴铮并不吃这套，他依旧沉着脸，挂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庄子怡所有的心机小动作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他心里的那位，是无可挑剔的人间至美，哪怕她头上还顶着个包。 于是乎，他心里所谓的美的准则，皆是她的皮相，其余所有女性在他心里，都不如她。 庄子怡请教江鉴铮这个事情并不突兀，楼里有传言，她下一步的位置是在省厅应急指挥部。 是。 所有的事情，是她掐着时间计划的，精确到了几分几秒。 什么时候通知境外的那群巴佬（马仔）打电话给灾区居民，那群没脑子的灾区居民什么时候会到第三灾区，几方人员什么时候起冲突，她应该什么时候路过临时指挥部，全是精心计划过的。 她在计划的时候，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 没能想到，就是两分钟的时差，她失去了先机。 她到达临时指挥部的时候，江鉴铮已经派出了特警和医护人员。 她要是再进去，会显得很突兀。 她当时站在门口，在心里绞死了无数根活物，气得眼红心塞。 她精心安排好的一切，没想到，竟会被他捷足先登！ 是，上一次印珊被居民推，也是她让巴佬通知的，她的目的为了把水搅浑些，为了这一次的突发事件来做铺垫。 她不需要闹得多大，能够让省厅的领导们看得见她的实力就好。 事与愿违，她如何能够不怨！ 庄子怡面上笑容不变，江鉴铮冷眼扫过她的脸，“正常上报。” 他朝着走廊做了请的手势。 庄子怡强压下了心里的不甘与愤恨，笑容依旧，转身离开。 ------------ 第51章 不体面的事 印珊是第四个到达灾区的人，她和明姐等人一起洗刷昨天战斗后的“武器”。 洗的东西不多，明姐让印珊自己一个人完成剩余的，她和另外的同事去抬重物。 陆钧是专家组第一个到的人，他来到印珊的身边，帮她拉着软管水龙头。 印珊抬头，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水龙头放在堆叠起来的石头上好好的，并不需要他多此一举。 “放下。” 印珊本就烦他，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陆钧没动，“我帮你抬着，会更好一些。” 印珊嗤笑了一声，“如果我是你，非得要秀自己的二两情商的话，我会说，你歇着，我来洗。” 哦？这样说，确实更容易讨女孩子的欢心。 陆钧点头，“我帮你洗。” “好。” 印珊不客气地把手里的泥盆子交到了他手里。 “谢谢陆专家，你终于很不容易地体现了，你为数不多的用处。” 陆钧微愣，他不是真的想洗。 印珊站起身来，无言哼笑，就这智商，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进的专家组。 难怪了，现在的专家组一点威信力都没有。 想必，专家不靠谱的名声，就是被这样的人拖累的。 讲真，印珊只喜欢那种：调休不需要补班的、知道当代年轻人压力大，不催婚不催生的。 或者：给足生育和成婚条件的。 毕竟，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要再多一张嘴吃饭，这不是闹得嘛！ 她自己就那么一点点工资，糊口已经很艰难了。 要不是她真的走了狗屎运，能继续跟江鉴铮在一起，但凡换个人，结个球啊。 印珊准备离开，陆钧喊住了她，“印珊。” “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现在很烦你。 “你真不想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 自从得知自己是完完整整地给了江鉴铮，她还在乎个屁！ 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证据锤死庄子怡和这件事所有的参与者。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否认了，过多在意，会被对方抓住命门。 这件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伤害等级：零。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黑旅馆的事情，学校论坛里，还有。” 陆钧浅笑，像条毒蛇，在吐舌信。 印珊记在了心里。 她之前在网络上搜过，确定是没有任何痕迹了，她想去仔细琢磨照片里的痕迹，苦于没有途径。 如果学校论坛里真的还有，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当初的她心智不够成熟，懦弱胆怯，不敢去正视。 现在的她，真的无所畏惧了。 她不必瞻前顾后，不用在意江鉴铮的想法。 更无需在意别人如何评论，如何看她。 印珊哼笑了一声，“然后呢？” 陆钧微微皱了一下眉，她无所谓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上一次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是什么原因，让她发生了心智上的转变？ 是因为江鉴铮？ 陆钧没有否定自己心里所想。 “如果这件事在系统里被传开，对于你的工作，可不太好哦。” 他脸上笑意不减，看似是善意的提醒，实则更像是威胁。 印珊忽然感觉，陆钧对于这件事，过于在意了。 难不成，他有参与其中？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他。 “陆专家爱宣扬，爱到处说，去说就好，说不定，还能有厉害的人，帮我找出真相。” 印珊仔细观察了陆钧的微表情。 没有任何变化。 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她转身离开。 报到的人越来越多，她跟李子招呼了一声，坐到了帐篷边上。 印珊搜索了学校论坛，确实是找到陆钧说的帖子。 她发誓，毕业前她搜过，没有。 工作以后，每次情绪不对的时候，她都会搜一次。 最近的时间，是去年年底。 不可能当时搜不到，现在陆钧旧事重提了，这帖子就出现了。 她现在不想讲证据，只讲直觉，这件事的参与者，真的有陆钧！ 那……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若非不是有利可图，他冒着得罪她的风险，一直扣她旧时伤疤是为个甚？ 印珊把帖子里所有的内容截图保存了下来，并录了视频，双重保险。 她看了帖子下面的回复，是当时事发时候的。 也就是说，这帖子其实是隐藏了，最近又被放出来。 印珊看着自己的照片，陷入了沉思，李子来到她身边，她都不知道。 李子看了她脑门上的包，消肿了不少，也很是惊讶！ 不就一晚上的功夫，她自己伸着嘴，去吸包里的东西了？！ 李子拍了印珊，吓了她一跳，“你干啥，大早上的，坐这里发什么呆？” 印珊脱口而出，“我在想陆专家，怎么长得那么难看？” 李子侧目去打量，陆专家丑？ 他五官其实挺不错的，虽然没有江厅长得好看，不至于很难看。 懂了，这丫的招惹到自家珊儿了。 “干他？”李子试问。 “啥理由？”印珊抬头看李子，咱搞他总要有个理由吧，到时候，去老董那里也好交代。 上一次送他一记千年杀的原因是：他不尊重江厅。 这一次，也得合情合理。 李子：“长得太丑，影响到我的心情了。” 印珊表示收到，等大壮到，准备行动。 说曹操，曹操到。 三人一凑头，眼神一对视，了然于心。 下午天热，他带了一保温桶冰块，准备喝可乐的，他交到了印珊手里。 陆钧刚下水坑，大壮紧随其后，印珊跟在身边，李子最后。 大壮瞅准时机，猛地拉开了陆钧的后衣领，印珊眼疾手快地把保温桶里的冰块倒了下去。 李子来了一记排山掌。 陆钧在霎时之间，不但承受了脊背上传来的冰凉刺骨的寒意，还被附赠了一波棱角戳戳痛。 熟悉的恰好刚来到三人组登场。 李子惊呼：“陆专家真注重养生啊，一大早就做操。” 印珊捂脸：“乱讲，陆专家是好兴致，一大早就跳舞。” 大壮惊讶：“陆专家了不起啊！自创了一套无人匹敌的抓耳挠腮拳！” 众人看着似是在“群魔乱舞”的陆钧：？？？ 他怎么了？ 不会有人想得到，作为正常的成年人，谁会做那么幼稚且不体面的事情啊！ 往专家的衣服里倒冰块！ ------------ 第52章 闭嘴！ 第三灾区的工作开始收尾，没有必要再浪费专家资源，陆钧等人收到了调回令。 专家组后天走。 老董觉得，专家组都要走了，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有必要请人去餐馆里好好吃一顿，大锅饭就算了。 自从吃过江鉴铮的手艺后，他内向了。 他以为厨艺这种事，熟能生巧，练一练，也是可以的。 不，自此以后，厨艺对于他来说，变成了一项技术活，也是讲天赋的。 你我都是放同样的料，用的都是同样的锅和灶具，出锅后的菜，为啥区别就那么大？ 老董想了两天，没想明白，他放过了自己。 他自己安慰自己，又不是非要靠厨艺来赚钱，够用就行。 终于明白，媳妇平日里嫌弃的眼神是为什么。 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老董深受内伤。 送别饭定在当天晚上，大家提前下班，可以回去一趟。 用餐地点距离印珊父母房子这边不远，大壮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又送李子。 印珊好奇，自己打开门的瞬间，会不会像江鉴铮的家里，迎面一层灰。 她半年没回过家了，换洗衣服是穿工装，没什么需要回来拿的。 门打开，臆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家具是用床单盖住，上面有一层很薄很薄的灰，可以忽略不计。 看来，想要达到江鉴铮家里的那种程度，还得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 印珊进到卧室里，打开抽屉，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她也有存款，在山里没什么花销，想有也有不起。 在过的地点，大多是网购都收不到快递的地方。 与世隔绝的生活日常，有助于攒钱。 印珊换下了脏衣服，想用洗衣机清洗的时候才想起，自家的双缸半自动老古董在年前寿终正寝了。 她喊过维修师傅上门来看，是个二十出头的维修师傅，在看见自家的古董洗衣机后，他原地震惊了，这是解放后的第一批款吧？？？ 比他的年纪还大吧？！ 印珊微尬，额……倒也没有那么久远，印珊外婆年轻时候用过的而已。 老一辈的勤劳人民喜爱自己动手，洗衣机没怎么用过，所以传给了她妈妈。 印珊一直跟父母生活在边境上，大学以后才回来一个人住，洗衣机的使用频率实在不高，所以才能坚持这么多年。 维修师傅很是感慨，老物件就是耐造。 他其实不会修，那一天，他自以为迎来了人生的挑战，充满了干劲！ 他与印珊一起，把洗衣机拆的稀碎，折腾了四五个小时后，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摇来了自己的师傅，师傅一来，傻眼了。 本来只是胶皮带的问题，现在好了，他也不会组装啊！ 小师傅要给印珊赔钱，她没要。 师徒俩把洗衣机带走，一星期后，他们送回给印珊，两人坚持不要她的修理费。 好消息：洗衣机能用了。 坏消息：只用了半次。 …… 洗衣机没有控水阀，她站在它面前，把水加满后才想起来，它是坏的。 印珊哀嚎了一声，把衣服捞出来，动手搓洗。 她刚洗完衣服，准备洗澡。 江鉴铮发了消息过来：【大黄在做什么？】 大黄！大黄！一天天的，就只会问大黄！ 你当初怎么不跟狗去领证啊！ 你个狗男人！ (－＂－怒)！ 印珊：【汤锅里。】 江鉴铮看见了她的消息，回了一个问号：【？】 印珊把手机戳得啪啪响，她把早上拍好没发出的照片，发了过去。 大黄确实是在汤锅里。 这个锅是大壮在测量的时候找到的，应该是哪家居民土灶上的，没被洪水冲走。 大壮清洗好后，放在印珊和李子的帐篷中间，给了大黄当窝，大黄挺喜欢的，总爱仰面睡在里面。 江鉴铮回复：【你们炖狗请专家组吃饭？他们值得？】 印珊：【不值得。】 江鉴铮：【放开它！】 他配图是周星驰的电影功夫里，放开那个女孩的片段动图。 印珊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心情好了不少。 印珊：【交钱，赎狗。】 下一秒，江鉴铮发来了五万二的转账消息。 印珊惊呆中。 他脑壳肿水了？ 她没敢收，退了回去。 卖大黄？闹呢。 江鉴铮：【没诚信的商家。】 印珊：【闭嘴（一只小兔子拉上了另一只兔子嘴上的拉链的表情包）。】 江鉴铮当真没再回消息，印珊没有在意，她进卫生间放水洗澡。 还好这里是新小区，热水是集体供热，要不然，估计得洗冷水澡。 印珊洗完澡出来，江鉴铮的信息为零。 她接到了大壮的电话，问需不需要过来接她？ 印珊婉拒，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她走过去就好。 工装被洗掉，家里没有工装，她穿了日常的服饰。 是一条长至脚踝，垂感十足的圆领希腊风长裙，她搭配了一件同米色系薄衫外套。 中分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印珊走在路上，路人频频回头。 她进到订好的包房里，包房里柔和的暖光照在她的身上，映出了浅浅一圈光晕。 先到的专家组的年轻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钧坐在主位，双臂杵着桌子，双手交叠在下巴下。 他呼吸一滞。 印珊没有过来主桌，坐到了隔壁桌上。 李子和大壮还没到。 陆钧刚想起身过来，江鉴铮同省厅的三位领导走了进来。 印珊发了消息给江鉴铮：【不是说你们不来人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印珊确定，他绝对看见消息了！ 印珊：【？？？】 江鉴铮又看了一眼手机，没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印珊：…… 领导桌在交谈，她没再发消息给他。 李子和大壮陆续进来，坐到了她这一桌。 地勘院的两桌人在飞速进餐，现在吃不饱，等领导过来敬酒的时候，就不要指望能吃饱了。 领导那一桌的人都会轮着过来敬酒。 烦死了！ 陆钧是第四个过来的人。 三人眼神一番交流，大壮摇了摇头。 印珊和李子收到信息，微微闭眼，表示收到。 三人统一了意见，有省厅领导在，这一次，暂时放过他。 …… 饭局结束，众人散伙。 借口回家住一晚的印珊，在地下车库堵到了江鉴铮。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印珊是想把自己的脸怼他脸上的。 碍于身高差，差点撞在他肩膀上。 江鉴铮缓缓抬手，学着印珊发的小兔子的闭嘴表情包，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印珊没懂。 “说人话！” “哦，我等你解封啊。” ？？？ …… 印珊眨巴着眼睛，终于想起了自己发过的表情包。 她无语中…… XXX！ 你个幼稚鬼！ ------------ 第53章 嗯，没意思。 印珊带江鉴铮来到自己家，她把沙发上的床单拉起，“你坐。” 她到自己的卧室里收些平时穿的衣服，准备带过去江鉴铮的房子那边。 江鉴铮没坐，看了一眼她的卧室，“我能跟着你进去吗？” 也不是不能，其实卧室里除了衣柜和衣柜里的衣服什么的，就一张床，别的没了。 印珊点了点头。 江鉴铮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卧室里。 床上没有带弹簧的床垫，是软垫，被卷起来堆在床头，用床单盖住防灰。 江鉴铮摸了摸床板，上面没有多少灰，他坐了下来。 印珊找了一个大袋子，收了几套常穿的衣服，江鉴铮帮她叠好。 到收内衣内裤，想到背后还有人在，她正要打开抽屉的手僵住。 “你能出去一会吗？” 印珊做出了请的动作，江鉴铮纹丝不动。 她又重复了一遍，江鉴铮看着她，依旧没有动作。 “出去！”她板着脸下了逐客令，江鉴铮还是没动。 “你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江鉴铮伸头，想要凑过来看，她背后是什么。 印珊没动，不让他打开抽屉，“内脏。” 她顿了顿，“你想看的话，要剖开我的身体。” 她故意说得血淋淋的。 江鉴铮扬起了唇角，“有挑战，值得一试。” 他伸手把人拉过来，抱坐在腿上，上下其手。 她裙子的布料手感很好，似是与她的肌肤快要融为一体，如丝绸般顺滑。 他没能收手，收不了手。 欲罢不能。 印珊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他发起浪来，是不分时刻的吗！ 江鉴铮伸手，轻轻按下了她的头，印珊想要反抗，他将人控制住。 唇齿相交，意乱情迷。 “唔……” 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印珊羞红了脸。 她推开了江鉴铮。 “你……你不要影响我收东西！” 她想从江鉴铮身上站起来，奈何对方将她束缚得紧。 他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意在看她。 她恼着脸拍了他的肩膀，“我要收东西！” “你收啊。” 印珊双颊渐渐绯红，“你松手啊，我才能起来收。” 卧室面积不大，床与衣柜之间的距离很短，江鉴铮长手一伸，拉开了衣柜里的抽屉，“收吧。” 印珊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刚才的动作，好像宫崎骏老爷子“千与千寻”里的锅炉爷爷。 活脱脱的长手怪。 她转身关上了抽屉，“你出去我才收。” 江鉴铮的好奇心更重了，他用一只手束缚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复又拉开了抽屉。 印珊扭动着身子想要拦住他的目光，奈何表面积差了一些，更何况对方是个左右晃动体，根本拦不住。 他看清了抽屉里的内衣内裤样式，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是没有审美了吗？” 清一色的蝴蝶结+草莓点点。 内衣是少女款，萌萌哒哒的。 他低头打量怀里的人，罩杯虽不大，好在形状满分。 印珊努力挣脱出手来，捂住了他的眼睛，“你够了啊！” “嗯，还行。” 没什么可看性，她喜欢就好。 还行？？？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印珊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使劲挤压，并没有出现意想之中的滑稽。 还是那么的好看…… 她无语了。 印珊的内衣内裤全被江鉴铮看光了，她没再扭捏，找了个干净的袋子，打包好，放到了大口袋里。 江鉴铮帮她收好刚才洗的工装和内衣内裤，还没干。 他像是收自己的内裤一样淡定。 啧，她的审美实在是…… 像是幼稚园里还没毕业，就出来工作的款式。 嗯，没意思。 他拉在手里端详，甚至有些嫌弃。 还好印珊没有读心术，听不到江鉴铮的心声。 …… 从印珊家出来，现在回去的话，时间还有些早，他带她到附近的酒吧听人唱歌。 他有朋友带他来过，这家酒吧氛围不错，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 两人点的都是果汁。 酒吧的驻唱是一男一女。 舞台上，女方坐在正中间，抱着吉他，缓缓弹唱。 她唱得很好，弹得也好。 虽然乐器和台风没什么创新，但她自创的歌曲很好听。 吧台柜旁边放着她和男歌手各自的专辑CD，供客人选购。 女歌手的声音低沉，带着穿透力，像是古老的法器，传来鸣颂之音。 印珊刚听了两句，很是喜欢，她起身来到吧台柜旁边，买了一张女歌手的CD。 男歌手在看这边，出于礼貌，她也买了一张男歌手的CD。 CD不贵，很平民，还没有一杯清酒贵。 男歌手坐在台边，朝着印珊行了脱帽礼感谢，印珊回了点头礼。 印珊觉得男歌手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她与江鉴铮坐了一个多小时，各自喝了三杯饮料，起身离开。 女歌手喊住了印珊，给了她两张票，是户外音乐节的，时间是下个月。 坐在车上，看着票上的歌曲名目与乐团名字，她终于想起了，刚才酒吧驻唱的那位男歌手是谁。 啧，这世界真小啊，他是她的第一位相亲对象。 难怪眼熟。 后来的那些相亲对象，除了太过突兀的，她能记住，其余的，她实在记不住。 她记不清到底是有多少相亲对象了，反正，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全是徐晴和印天武的人脉，积攒出来的数据。 印珊给江鉴铮说了自己这一位相亲对象的事情，他是个不婚主义者。 每次相亲都是因为家里的奶奶，用性命相搏。 他与每一任相亲对象吃饭的时候会说清楚，吃完饭以后，大家各自回复家里人，不合适。 江鉴铮听完，并不当真，“这样的人，等遇到看对眼的人了，闪婚比谁都快。” 印珊不信。 后来，确如江鉴铮所说，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两人回到江鉴铮的房子这边，她用了衣帽间里左手边的衣柜，这边的衣柜要多一些。 印珊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后，衣帽间还是空空荡荡的，江鉴铮的衣服还没从出租屋收过来。 他说等有时间的时候，再带过来。 约定好他今晚只能当一夜两次郎后，不用江鉴铮招呼，印珊把自己洗白白，躺到了床上。 夜晚时分，不过正开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忒。 信个球。 ------------ 第54章 菜鸡的战斗力 印珊和江鉴铮出小区之前，又遇到了秦老爷子同周辉在跑步。 两人眉眼带笑，没停下了脚步，朝着她俩点了点头，继续往前小跑着离开。 看得出，秦老爷子对周辉很满意。 周辉在老爷子家已经超过三天了，没被辞退。 昨晚折腾得晚，今天早上起迟了些。 江鉴铮有个会要开，两人没去店里吃早点，在路上买了小笼包和茶叶蛋在车上吃。 来到第三灾区的时候，印珊把垃圾带下车，她把剥好的鸡蛋放在置杯架里留给他。 江鉴铮到省厅下车时才发现，她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留给了他。 进到电梯里，遇到了厅长。 厅长看他手里有四个茶叶蛋，微微惊讶，“小江，你会吃茶叶蛋？” “会吃。”江鉴铮觉得厅长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厅长确实吃惊，他认识江鉴铮的时间不短了，没见过他馋什么小吃之类的。 厅里的年轻人平时吃些小零食，他是不吃的。 在厅长眼里，他跟正常的年轻人不一样，太过于庄重肃穆，大多时候，沉稳到有些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 虽然这种性格和定力适合在官场发展，但未免活得太过板正无趣。 江鉴铮是他见过升职最快的年轻人，能力出众是一层，就……总感觉他的升职机会，每一次来得都很是巧妙，像是量身定制的一样。 他的家庭信息之类，在内部也是最神秘的存在，除了报备过的，还有被公开的信息，其余一无所知。 作为领导，他当然喜欢这样的下属，识大体，知趣，办事认真，踏实不惹事，给他长脸又不邀功。 这样的年轻人，日后必会有大作为，只要不出错，以后定会身居要职，对于过往关系不错的领导，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 厅长感慨的话音未落，徐主任走进了电梯，他听见了厅长问江鉴铮的话。 徐主任看了一眼江鉴铮手里，是四个剥好壳的鸡蛋。 他扶了扶眼镜低下了头，嘴角噙笑，不用想，肯定是那位给主子爷剥的。 爱的蛋蛋啊！ 吼吼吼，他居然守着一个关于主子爷那么大的秘密！ 刺激！ 厅长一直在看江鉴铮手里的茶叶蛋，目不转睛。 江鉴铮知道他在看，并不看他，直视前方，他不想分对方鸡蛋。 印珊自己没吃，省给他的。 谁也不想分。 一个电梯里三个人，心思各异。 …… 印珊把吃剩的包子带到了灾区里，给了大黄。 专家组的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明天走。 陆钧看见印珊后，走了过来，“可以借一步谈谈吗？” “不可以，有什么在这里说。” 印珊的态度很强硬，如果陆钧还想坚持借一步，那就不必谈了。 “私事。” “我跟你能有什么私事？” 印珊乐了，这种烂借口，你留着自己骗自己就好。 “印珊，如果我一直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你确定，跟我没有想谈的？” 陆钧收起了平日里一直挂着的笑脸，严肃了些。 印珊仔细去看他的左边耳朵，没有红痣。 她装作往前拿东西，看他的右边，也没有。 照片上的那个人耳朵上有红痣，小小的一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我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印珊没什么表情，淡淡看他。 “如果我说，当年黑旅馆的事情，我知道所有的真相，你确定，你不想知道？” 陆钧压低了声音，有人从两人身边经过，同他们俩打了招呼。 印珊双手插兜，看似紧张，实则默不作声地在口袋里打开了手机，调出了录音。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钧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知道当年黑旅馆的事情真相，你有兴趣吗？” “然后呢？” “你有兴趣的话，今晚联系？” 印珊应下。 她给江鉴铮发了消息，【今晚有空吗？】 江鉴铮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回的消息：【我晚上值班，怎么了？】 印珊吃完饭坐着休息：【没事，想你了。】 江鉴铮不信：【发生了什么事？】 印珊：【没有啊，我给出你看大黄在干什么。】 她发了大黄在地上打滚搓背的样子，扬起无数的尘土。 江鉴铮：【脏了，要不成了。】 印珊：【洗洗还能要的。】 江鉴铮：【嗯，开会了。】 印珊：【好。】 她没提陆钧的事情。 在灾区吃过晚饭，老董和副院长送陆钧等人去酒店。 他们离开半小时后，印珊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辛禾酒店405。】 印珊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陆钧这个王八蛋。 如果他真的说了她想知道的真相，她会送他一个大礼。 如果他是图谋不轨，她也会送他一个大礼。 二十分钟后，印珊开着皮卡来到了辛禾酒店。 她停好车上楼，找到了405，敲门。 门打开，只有陆钧一个人，他刚洗过澡，随意披了一件衬衫。 他脸长得不丑，现在这般穿搭，有几分随性的帅气，可惜，印珊是吃过细糠的人，对他提不起兴趣。 酒店的窗子是低台飘窗，她没坐沙发，坐到了飘窗上。 “说吧，别耽搁时间。” “喝水吗？”他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印珊。 “不喝。”她没接。 唯恐有毒。 “你想说什么，快点。” 印珊在进门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录音。 陆钧细细打量她，越看心里越是欢喜，他假设过无数可能，所有结果，都是得到她。 他朝着印珊走近。 印珊能察觉到他的不正常，不等陆钧靠近，她起身一个正蹬把人踢倒在地。 她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气，陆钧跪在地上，疼得半天直不起来。 印珊抄起他桌上的资料本，坐回飘窗上，拍打他的后脑勺。 “我发现你是不长记性啊，老娘是有那么好惦记的吗？” 她说着，揪起了陆钧的耳朵看，确定，两边都没有红痣。 她又用资料拍打了陆钧的脑袋，“你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知道多少？昂？” 陆钧腹部的疼痛还在，疼得他直不起身子，“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会告诉你。” 呵。 你没病吧？ 印珊乐笑了，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你可真拿自己当盘碟子菜啊。” 她起身，冷沉着脸，俯视像是弯虾一样睡在地上的陆钧。 “你最好和这件事没关系，否则，哪怕你在京市，我照样能去锤死你。” 印珊说完，打开门离开，大壮和李子等在门口。 “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既关心她，又遗憾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没能好好地收拾陆钧一顿。 咦，这菜鸡的战斗力，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印珊居然一个人就搞定了。 真没意思。 ------------ 第55章 曾经的恶意 三个人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一趟，印珊带李子和大壮去了自助烧烤那一家。 是江鉴铮上次带她去的这家。 三人找了一张离荤菜区比较近的桌子。 老板给三人发筷子，提茶水，他还记得印珊，随口问了一句，“你男朋友今天没来啊？” 李子和大壮竖起了耳朵，“什么男朋友？？？” 印珊不承认，“老板，你认错人了。” 老板只差拍着胸膛保证，自己的记性不差，上次来的人，分明就是她和另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那男人一看就是干领导的，气质好得不行！ 眼看老板快要把江鉴铮的外貌描述出来，印珊及时出声制止，“老板，我们要是吃得多，需不需要多付点钱给你？” 老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看不起谁啊！你们吃！吃多的，算我的！” 三人对视了一眼，得嘞。 有你这句话，就不必因为把你吃亏本而内疚了。 在吃食面前，李子和大壮暂时忘记了印珊那位“没来的男朋友”。 素菜只有一点点洋芋和豆腐，三人都不喜欢吃素，其余全是肉。 烤盘的面积太小了，供不上三人的嘴。 李子翻着烤盘里的肉，“姓陆的咋就一直纠缠你，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感觉他手里好像是有你啥把柄一样，瞅瞅他那嘚瑟的样子，忒！要不，咱等吃饱喝足，再回去收拾他一顿？” 自从陆钧喊江鉴铮“江副”以后，李子看他十分的不顺眼。 发现他有纠缠印珊的迹象后，李子看他更加不爽朗了。 印珊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大学时候，发生过一件很不好事情。” 李子和大壮抬头看她，“你咋了？被人欺负了？” 印珊把学校论坛的帖子找了出来，她递给李子先看。 帖子上没有江鉴铮的名字，只有一个称呼：“环境学院大佬”，印珊的称呼是：“环院大佬的女朋友。” 帖子标题：“环境学院大佬的女朋友不甘寂寞，脚踏两船，黑旅馆里与野男人缠绵悱恻！” 李子看完以后，确定照片上的人是稚嫩版的印珊，气得差点掀桌，“卧槽！你是被人下套了吧？” 印珊“嗯”了一声。 李子不信印珊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这个所谓的环院大佬，就是害她把眼睛哭过敏的人吧？ 李子犹豫着要不要给大壮看，大壮朝着李子伸出了手，“拿来啊！我是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的人吗？！” 印珊点头，李子把手机递到了大壮手里。 李子还在气头上，“出了这个事情，你那个环院大佬，是不是就跟你分开了啊？” 印珊自认为自己没那么伟大，分手原因她一直没说实话，只说了两个人不合适。 听李子这么问，知道她误会了，连忙否认，“没有，他有一直陪着我，出事以后，是他在旅馆找到我，把我送去医院，是他报的警。” 李子没有过度执着于她的这位前男友，“这件事后来查清了吗？还你清白了吗？” 李子说完，噎了一下，感觉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如果已经解决了，陆钧定然不会拿这件事来骚扰印珊。 大壮也看完了，他往下看了评论，看得他气血翻涌，“这群不是人的脏东西！” 他骂人不行，这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印珊把烤盘上熟了的肉夹给李子和大壮，自己要了一点，在烤盘上加了生肉。 “我是怎么晕的，一点点记忆都没有，我只记得从背后忽然出现了两个人，他们用什么东西捂我的脸，然后……就那样子了。” “警方只能证实我是受害者，事情到现在还没查清。” “我那时很懦弱，不懂保护自己的权益，不敢去医院做检查。” “他们看不见警方出示的公告，他们只相信自己在网络上看见的所谓的照片，还有所谓的事情经过，那段时间，漫天无际的流言蜚语，我差点垮了。” 印珊想起所有的事情，似是回到了当时的心境，眸子微垂，苦涩一笑。 “我的照片被到处疯传，除了床照，他们把我的生活照，学院照，甚至入学照都找了出来，到处发，一打开附近的网络，都能看见跟我相关的事情，有种被人脱个精光的感觉。”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我眼里所有的东西，没有颜色，像是有一层浓厚的滤镜，盖在上面。” “走在路上，全是异样的眼神，有的人，还会抬手指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各种污言秽语的短信，骚扰电话根本不会停，学院里的座机也被打了，严重的时候吧，影响到了学院老师们的正常工作，班导跟我谈过停学的事情。” 她抿了一口茶，“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以我爸的脾气，肯定要杀回来，他不可以的，他非调不得回，回来一次需要很多层申请，我妈呢，知道肯定会急疯，工作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给她们增添烦恼。” “还好那段时间，除了上课时间，我都不用出门，全靠舍友和他陪着我，她们给我带饭，给我买好吃的，陪我看电影，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粘着我。” “他来不了我们宿舍，会把饭送到宿舍楼下，让我室友给我，会给我买很多的好吃的，怕我在宿舍无聊，还会买棋牌类游戏给我们。” 印珊碎碎叨叨说了不少。 换做以前，她开不了口。 现在，无所谓了。 …… 李子和大壮听得揪心。 十八九岁的年纪，要承受外界这么多的恶意！ 不是她太软弱，而是那群玻璃渣子嘴一样的人，淬了毒一样狠，还偏要怪她生了一颗玻璃般脆弱的心！ 李子叹气，“说实话啊，如果我是你，经历这件事的人是我，我估计还不一定有你坚强，我大概率会辍学。” 大壮也叹气，“你们知道的，我其实很怂的，我也承受不住这种谣言暴力的，所以吧，我也不如你，我估计会逃回家，抑郁很长一段时间。” ------------ 第56章 旧案 李子和大壮心疼完印珊，对她佩服得不行，换作是自己，他们不一定能有她坚强。 早就丢盔弃甲了。 李子把烤熟的肉放进了印珊的碗里，“你别客气，这一拨都是你的。” 大壮点头，“你受苦了，多吃些！要是能早认识你，我们一定会把这群人抓出来，挫骨扬灰！” 李子嗤笑，“帽子叔叔都没法的事情，你有办法？” “看不起谁啊！谁家里还没有点推理基因！”大壮挺直了腰。 “哦，你爷爷和你哥啊？”李子顶着小撒看马爸爸的表情。 印珊笑了一声，“遗传到你的时候，所剩无几了吧？” 大壮把烤熟的肉放到了自己碗里，“两嘴碎的人不配吃。” 他把生肉放到烤盘里，“话说，我真的可以问问我哥啊！你快想想，有什么忘记的细节啊！” 大壮的哥哥在市刑侦。 印珊托着下巴，疯狂回想，当时有没有什么是被遗漏的事情。 熟了两烤盘肉的时间，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两人虽然是从她身后过来的，他们捂住她口鼻的时候，她好像摸到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疤！ 是受过伤，痊愈以后好不了的那种疙瘩疤！ 印珊喝了一口茶，“假设，这两个人真的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如果他们刚好都与陆钧认识，那么，是不是……可以从陆钧的关系网查起？看看谁的手臂上有疤？” 印珊现在也很后悔，要是当时可以坚强一些，仔细回想所有的细节，这该是多好的证据！ 现在已经过了七年之久，要找陆钧认识的，或者跟陆钧有关系的，等同于大海捞针。 毕业之后，学生们分布在了五湖四海。 大壮右手成拳砸了左手手掌，“我问问我哥啊！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啊！话说，这件事当时是报过警的吧，那是有备案的啊！” 李子催促着大壮，“你倒是快问啊！” 大壮看了时间，现在时间还不晚，他拨通了自家哥哥的号码。 “哥，要是有个陈年旧案，现在有了线索，还能查吗？” “严重吗？受害者的情况怎样？”大壮的哥哥祁纲难得下了个早班，正准备洗澡休息。 大壮清了清嗓音，“就我一朋友的案子，被人下了套的事情，当年报过警的。” “人没死啊，那去找派出所吧，挂了啊。” 祁纲正准备挂断电话，大壮急急喊住了他，“哥哥哥哥哥！是我朋友的案子，珊儿的事。” 一听是印珊的事情，祁纲清了清嗓音，“珊儿在旁边啊，她咋了啊？” 大壮给他简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祁纲在电话那头皱起了眉，“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是珊儿？？？” “是啊是啊！”大壮小鸡啄米中。 “奇怪了，这案子关心的人还挺多啊。”祁纲感慨了一句。 大壮开的是免提，印珊和李子能听见，两人一起抬起了头。 印珊没忍住，问出了口，“祁纲哥，还有谁关注？” 祁纲听见印珊喊自己的名字，双颊泛红，声音不自觉柔和了许多，“珊儿啊，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吧？” “不好，现在是要说案情呢！”大壮无语中，发的什么浪啊！ 印珊拍了拍大壮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急，“挺好的，谢谢祁纲哥，哥，你说的是，还有人在关注我的案子？” 祁纲正色了表情，“是啊，前几年，队长把你的案子给了一份到队里，让大家有空的时候都看看，你知道的啊，我们干刑警的，这种小案子，确实是没空管，我们都没看……” 祁纲微微有些尴尬，又继续道：“你知道的啊，我们不是故意不管的，真的是太忙了，队长前不久来催过，说是大人物来问案情进展了，这不，你们今晚又来问，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 大人物关注她的案子？ 印珊问祁纲，“祁纲哥，你知道是谁吗？” “真不知道，话说，你现在是想起来什么线索了？” 印珊将摸到对方手臂上的疤的事情说了一遍，祁纲在那边愤愤地骂了一声，“禽兽！” 三人：…… 祁纲记下了这个事情，“珊儿啊，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只要得了空，我一定、肯定会好好查查，这个手上有疤的人是谁！” 印珊很是不好意思，“这倒不用保证，只是麻烦祁纲哥有空的时候查一查就好。” “好！”祁纲答应得斩钉截铁。 印珊提供了陆钧作为线索，祁纲表示收到。 他与三人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三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江鉴铮的消息发了过来：【睡了？】 印珊拍了烧烤的照片给他：【围炉夜话。】 烧烤桌确实有个假炉子的造型。 江鉴铮：【医院旁边那家？】 印珊：【是啊，生意很好。】 周围都坐满了人。 李子好奇，“珊儿啊，你最近跟谁聊天呢？阿姨介绍的那个相亲对像有戏？” 要不是手机上有那么几个暂用的测量类APP要用，手机上别的功能有助于晚上消遣打发一下时间，大家没有手机也是可以的，也没什么人需要每天都联系。 她很不对劲啊，有时候会抱着手机傻笑。 印珊以为李子发现了自己正处于恋爱中的事情，没想到，李子的下一秒，“你可不要被杀猪盘啊。” 印珊：…… 我真是高估你了。 江鉴铮似乎是忙了一会，过了半小时才回她消息：【你们吃好了吗？】 印珊三人已经结账坐在了车里，回去是大壮开车。 印珊：【是啊，现在要回去了。】 江鉴铮：【今天真的没事？】 他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印珊：【有一点，我们已经解决了。】 她不想细说，灾区收尾工作快要结束，他那边肯定接手了繁复的重建工作。 江鉴铮看她不想说，没有追问：【明天想吃什么？】 印珊瞬间不高兴了。 印珊：【我们现在能吃肉了，你不用过来做饭了！】 确实，现在资源不缺，她们的伙食档次提升了很多。 江鉴铮：【我是说，等你下班，我来接你去吃饭。】 这还差不多……印珊挂上了傲娇的小笑容：【酱肘子，薄荷炸排骨，松鼠鱼，咕噜肉，干锅虾，酸笋牛肉……】 江鉴铮：【四菜一汤。】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要为她下厨，只可以报四个菜名。 印珊试图商量：【五菜一汤？】 他又去忙了。 江鉴铮半小时后回复了消息：【批准你六菜一汤。】 印珊：【嘚瑟（小兔子叉腰点脚表情包）。】 ------------ 第57章 你别跺，房子会垮 地勘院的同事们效率不低，灾区的收尾工作本需要两天时间，没想到，一个上午，大家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 印珊这一组还剩下几个数据点，大壮和李子能完成，她跟两人打过了招呼，提前走。 印珊发了消息给江鉴铮：【你下班来接我吧，我可以走了。】 江鉴铮刚好到车旁边：【收到。】 江鉴铮快到的时候，印珊提前到停车场等他。 经过上一次的场闹后，省里缩小了灾区的拦截红线圈，派遣武警过来巡逻，基层的工作可以轻松些，也更安全。 停车场被划到了红线外。 印珊坐上了江鉴铮的车，没人看见。 两人去超市买了里脊肉，排骨，肘子，鱼，牛肉，虾。 其余配菜若干。 汤菜是豌豆尖。 她不肯把自己的任何一个菜换成素菜，狡辩的理由是：干锅虾里的胡萝卜，洋芋，莴苣，魔芋，已经算是素菜了。 还有酸笋牛肉里的酸笋，也是素的。 薄荷炸排骨里的薄荷，不也是素的？ …… 江鉴铮难得没有反驳她。 两人回到家里，印珊主动帮他打下手，虽然过程艰辛，好歹是体现了自己的价值。 洋芋皮是她削的，莴苣是她处理好的。 印珊得意地等着江鉴铮的夸奖，对象淡定地从她身边走过，忽略她傲娇的小表情。 她追到江鉴铮的身边，看他在给鱼改刀花，“我也做事了啊！” “哦。” 好敷衍的态度啊！ 印珊跺脚。 “你别跺，房子会垮。” …… 房子怎么可能因为她跺脚就垮掉，他在讽刺她胖！ 印珊拿出另一个砧板和刀，开始切配菜，暗中跟他较劲。 她的刀工……嗯，别具特色。 江鉴铮改好鱼的刀花，站在旁边看她切菜。 他竖起了大拇指，了不起，洋芋还能切出字形来。 两个洋芋，被切出了不同的花样，三角形的，长方体的，圆柱体，丝状的，丁字形的。 别的形状都能理解，唯独这个圆柱体和丁字形。 江鉴铮从砧板上拿起研究，很是感慨，“不愧是是搞测量的，你切的圆形，比陈厅的光头还圆。” 印珊：…… 他切其余的配菜，秀了一波刀工。 印珊冷哼，“你当领导这么忙，还能有这么好的厨艺，肯定是没有好好工作！” “我休息的时候是自己做饭。” 他吃不惯外卖，油盐太重。 印珊她们做惯了体力活，吃的菜油盐有些重。 为了她的身体健康，他有刻意控油控盐。 两小时后，印珊如愿吃上了昨天晚上点的菜：咕噜肉，酱肘子，薄荷炸排骨，松鼠鱼，酸笋牛肉，干锅虾。 豆尖汤是作为点缀的存在。 菜量不算多，两个人刚刚好。 江鉴铮的手艺是真不错，印珊恨不得舔一波盘子。 她自告奋勇洗碗，实则是为了向江鉴铮炫耀，自己会用洗碗机。 她对使用科技产品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的。 两人回到家以后，扫地机器人也在运作。 江鉴铮正准备陪她看会电视，他的手机一直在响。 如印珊所说，重建工作很反复，比测量还多。 哪怕已经过了下班的点，群里的消息不断，不少人在艾特他。 江鉴铮上楼去书房，打开电脑，方便看CAD图。 印珊独自在楼下看电视。 江鉴铮忙完，已经过去了三小时，他走下楼来，印珊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睡得香熟。 电视还开着，小新从幼稚园回来，美伢让他去遛小白。 他关掉电视，上楼找来一床毯子，盖在印珊身上。 江鉴铮关掉灯，在另一边躺下，闭眼休息。 印珊是半夜醒的，沙发不如床的空间大，她翻身的时候滚了下去。 被摔醒的。 江鉴铮听见了她的痛呼声，起身打开了灯，把人抱起。 印珊下体一阵热潮涌过。 是亲戚来访…… 她找包才发现，包在灾区忘拿了。 印珊说了自己没带姨妈巾的事，他问了她要的牌子，起身出门。 十分钟后，他回来了，只是，牌子不是她说的。 有总比没有好。 处理好自己的印珊来到床上，江鉴铮已经躺下。 她有些好奇，“你去哪里买的姨妈巾？” 十分钟，来回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小区外是有一家便利店，这个点已经没开了。 别墅区离城里挺远的。 “前面的邻居。”江鉴铮语气清淡。 印珊起身，掀开窗帘看，卧室的位置能看得见前方的房子，房子里灯光四射摇动，像是在开party。 “你去人家家里借的吗？” “我付钱了。” 印珊震惊中，江鉴铮为了她，居然去敲别人家的门买姨妈巾？？？ 不会被当成变态吗？？？ …… 印珊亲戚造访，江鉴铮只能清心寡欲地抱着人睡。 实在不像他的风格，于是，他自己去睡了沙发。 缺乏折腾的晚上有利于早起。 印珊早早起床，想给江鉴铮煮面条，到厨房研究了十分钟后，果断放弃，呼唤他起床，出去路上吃。 两人路过前方别墅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姑娘拦车。 江鉴铮不想停，印珊想起姨妈巾的事，让他停下。 红色短裙烟熏妆的姑娘走到了驾驶室的位置，她认出了江鉴铮，“是你哎，买卫生巾的大叔！” 她伸着头看了副驾，“啊，好漂亮的姐姐，难怪大叔这么宠你，三更半夜的给你到处找姨妈巾呢。” 她笑容很甜，她朝印珊挥手打了招呼，印珊礼貌回应。 “叔，姐姐，能不能搭我们俩一段路呢，喝过酒，不能开车了，到城里能打车的地方把我们放下就好。” 江鉴铮冷着脸，不想答应。 印珊询问了他的意思，他知道印珊不想拒绝，点头，同意两姑娘上车。 红裙女孩生性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跟印珊聊了很多话题。 来到印珊喜欢的早点店，当作搭车回报，小姑娘帮两人付了早点钱，和朋友离开。 她能感受到，卫生巾大叔可不喜欢她俩，啧，真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呵！ 昨天晚上来买卫生巾的时候，可没这么冷漠的啊！老客气了！ 好想告诉漂亮姐姐啊，他未免也太善变了吧！ ------------ 第58章 都没猜对。 第三灾区的事情结束，印珊三人组得了两天的休息时间。 吃过午饭，三人不知道干什么，坐在单位的场院里看大黄翻滚。 大家都是三人一组，其余组现在要去第四灾区。 老董看大壮单着，把他的名字一起报到了省厅，同印珊跟李子去配合设计院的工作。 大壮百般不愿，觉得自己是失去了自由的鸟儿，闷闷不乐。 为了方便工作，省厅把他们安排在了附近的招待楼，与设计院的住在一起。 三人打算明天晚上再过去。 去到那边无所事事，在这边，好歹还能看大黄。 三人看得正起兴，谷诚过来抱起了狗，他们现在要过去第四灾区。 大黄不肯走，从谷诚怀里跳下来，跑过来咬住印珊的裤脚。 印珊摸了摸它的小狗头，“我们要去省厅，你跟着我们去没自由的，被关在房间里，不能出去玩，吃的不定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惨兮兮的。” 大黄听懂了，松开了印珊的裤脚，一步三回头，跟着谷诚离开。 那小模样，把印珊看得怪难受的。 煮饭的大哥回来上班了，跟三人打了招呼后，搭车离开，跟着去了第四灾区。 大队人马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三人。 江鉴铮发了消息过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印珊：【怎么了？】 江鉴铮：【组织饭局，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到。】 印珊扭过来头看李子和大壮，“省厅的饭局，想去吗？” 李子和大壮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 跟领导一起吃饭，吃不饱的。 不想去！ 印珊回复：【我们不想。】 江鉴铮：【你们在哪？】 印珊：【地勘院。】 江鉴铮：【之后要去哪？】 印珊：【不知道。】 江鉴铮：【等我。】 印珊：【？】 他没再回消息。 半小时后，江鉴铮的车出现在了三人视野中。 他老远就看见坐在花台上发呆的三人。 三人动作一致，双手杵着台面，屁股后撅，身体前倾，坐在花台边上，双腿下垂，一摇一晃。 她们低着头，在看地上的蚂蚁搬吃的。 听见动静后，三人齐刷刷地一起抬头，眼里闪烁着傻子一般的光芒。 李子：“这车有些眼熟。” 大壮：“雷克萨斯。” 印珊：“哦。” 原来是雷克萨斯。 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证明不贵。 江鉴铮调好车头，开门走了下来。 李子：“来人有些眼熟，还挺帅的。” 大壮：“江厅啊。” 印珊：“哦。” 江鉴铮：…… 他今天换了一身行头，李子没认出来。 他没穿行政夹克白衬衫和西装裤，穿了一件白T，牛仔裤，运动鞋。 离得远了些，李子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不一样，实在是不一样！区别太大了！ 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样！ 大壮从花台上跃下，“江厅啊，是有什么事吗？” 李子和印珊没动。 “没伴一起吃晚饭，想问问你们有空吗？” 李子坐直了身子，“哈？现在不是才一点？吃晚饭？” 印珊是好奇他为什么有空过来，“江厅今天休息？” “嗯，休息一天，搬东西。” 难怪哦……要请他们三吃晚饭。 呵。 三人猜到了他过来的目的。 李子直言不讳，“江厅，想让我们帮忙是吧？” 江鉴铮点头。 “那晚饭吃什么？” “你们想吃什么？” 几十斤上百斤的仪器他们扛得轻轻松松，给自己搬点小东西，绰绰有余。 重要的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印珊在一起吃饭。 李子和大壮点了好几个菜。 江鉴铮一一应下。 他们想吃的，有一家酒楼里有。 江鉴铮问印珊，“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印珊淡淡一笑，想卖个可怜人设给江鉴铮。 李子和大壮一起看向了她，“是你想吃的都被我们说了吧？” 印珊：…… 瘪犊子的玩意儿，一天天的瞎拆台！ 三人借着江鉴铮的开车的便利性，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一起过来省厅。 他先送三人到招待楼开房放行李，招待楼的房间不大，一间一床，一人一间。 放好东西，他带三人来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门打开的瞬间，三人微愣。 这…… 毛坯？？？ 不，应该说，是超级超级简装。 有不太好分辨颜色的灰色地砖，有刮白。 里面空荡荡的整齐，可以理解为，除了饮水机和沙发，一无所有。 所谓的茶几，是一个木制带靠背的椅子，上面放着烟灰缸和他的保温杯。 这个椅子看着有些眼熟。 李子和印珊对视了一眼，想起来了，是省厅食堂的椅子！ 两人一起看向了江鉴铮…… 堂堂副厅级领导，居然偷人食堂里的椅子？！ 是你三瓜两枣的工资买不起一个茶几吗！ 要不是因为他要搬家了，李子很想立即送他一套！ 来到卧室，三人又是同样的震惊！ 那个窗帘…… 李子没忍住，惊呼出声，“江厅，那个是床单吗？” 江鉴铮抬头去看自己的窗帘，“嗯。” 好像是什么节日，单位发的。 他本人没觉得有什么。 大壮抿唇，我一个糙汉都没你这么粗糙的。 整个卧室里，也就床还能看，一米二宽的小铁床。 好像七八十年代的那种。 不对，就是吧！ 都掉漆了！ 盲猜，肯定又是哪里搬来的！ 衣柜吧……嗯，了不起，因地制宜。 他在墙上拉了根绳子，衣服裤子挂在绳上，上面搭了一层纸板防灰。 三人微微有些石化，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江厅…… 难怪喜欢加班呢！ 就这样的家！ 谁愿意回啊！ 每个房间面积都挺大的，东西太少，家具太过简陋，以至于，三人觉得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 所以，就那么一点点家当，为什么要租那么大的房子？！ …… 还有最后一间，书房。 三人压低了声音，悄悄打赌，里面能有什么家具。 李子：“什么都没有。” 大壮：“以我对工作狂的了解，里面肯定是书桌和椅子，满桌子的文件。” 印珊：“我猜是柜子和书桌椅子。” 三人跟在江鉴铮身后进到了卧室里。 …… 都没猜对。 ------------ 第59章 凌子 书房里，谁家好人一房间的石头和图纸啊！ 里面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几个铁架子，铁架子上摆满了石头和图纸。 东西虽然多，摆放的很规整，石头是分类的，图纸是叠好的，一目了然。 江鉴铮需要三人来帮忙的，就是这堆玩意儿。 卫生间里更简单，一条洗脸毛巾，一条澡巾，一块香皂，一瓶洗发水，一瓶沐浴露，没了。 他甚至没有梳子！ 李子和大壮好奇地看了他发型，干净利落的短碎发。 但是，没有梳子真的可以吗？ 他的头发长度，其实是能梳得起来的。 厨房……什么都没有，光光的。 他平时做饭是去是食堂里！ 领导的生活都这么简单的吗？ 难怪他不找货车，开着自己的车确实够用啊。 因为！ 他把椅子还给了食堂，把床还到了保安室，沙发是房东的。 保安接到床的时候有些恍惚，“江厅啊，这床还在啊？” 还以为你丢了呢…… 保安都不睡这种小铁床了，他们现在睡高低床。 图纸送到了他的办公室，后备箱里只有他的衣服裤子，被褥和石头。 这种程度的搬家，李子和大壮都好不意思让他破费请客吃饭了。 江鉴铮带三人来到城中区，最为繁华地段的酒楼。 是一家特色菜馆，一顿饭需要他六分之一的工资。 曾有大老板在这里接待过地勘院，三人知道这里的人均价，站在门口不肯进。 江鉴铮念出刚才李子和大壮报过的菜名。 “汽锅鸡，黄焖羊肉，香茅草烤鱼，烤鸭，小炒肉，腊排骨，凉白肉，红烧牛腩……” …… 三人眼睛瞪大，无声嚎叫！ 好啦！不要再说了！ 你不要再说啦！ 好在酒楼门口宽，三人一起迈了进来，没被挤住。 在酒楼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三楼包房。 墙上有关于西南联大的简史和相关故事。 还有不知道是谁写的字，等着上菜的间隙，四人站在墙边分辨，上面的字念什么。 印珊往后退了一步，踩到江鉴铮的脚，险些跌倒，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李子看见了，眉眼弯弯，转回了头。 要是江厅能看上珊儿，该有多好啊，她和大壮的下半生，可就幸福得不要不要的了！ 于是乎，李子心里有了个大胆的决定。 为了她和大壮幸福的下半生，把珊儿，卖了吧。 …… 包间不算小，靠门的墙边放置了古筝，正中是四方八仙桌，李子故意把两隔壁的位置让给了印珊和江鉴铮。 工作人员询问了江鉴铮，是否需要古筝弹奏。 没等三人拒绝，江鉴铮同意了。 只见一片绿纱轻轻然飘过门槛，身着汉服的姑娘走了进来，她双手交叉在小腹的位置，半低着头，娉婷仪立。 她朝着屋中众人行礼招呼，落座到古筝面前。 印珊看着她的脸，有些眼熟。 江鉴铮渐渐沉下了脸色。 她弹了一曲“春江花夜月”。 印珊终于想起来了是谁，在小区搭车的红裙子小姑娘！ 不是……她也太多变了吧！ 在小区的时候，她是浓重的烟熏妆，现在是清新淡雅的妆容，若非是仔细辨别了一番，她根本没法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春江花夜月”弹完，姑娘浅浅一笑，“接下来的一曲，是送给漂亮姐姐的。” 印珊惊呼，“真的是你啊！” 姑娘按下了琴弦，起身走到印珊的面前，朝印珊伸出了手，“是啊，漂亮姐姐，你喊我凌子就好。” 印珊回握她的手，“凌子你好啊。” 凌子眉眼弯弯，言笑晏晏，“这首曲子送给姐姐你的，是我自创的哦。” 她回到了古筝面前，指尖舞动，音律随之飘出。 一曲毕，除去江鉴铮，三人一起鼓掌，好听，实在是好听！ 虽然三人形容不来有多好听，但他们就是觉得好听。 “你来这里干什么？”江鉴铮冷着脸，语气很不好。 凌子继续装，“叔，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不等江鉴铮说话，凌子朝着印珊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跑了出去。 江鉴铮没解释对方是谁，李子和大壮没敢问。 饭菜上桌，四人开始吃饭。 …… 饭局结束，江鉴铮送三人回去地勘院。 大壮在副驾，李子和印珊在后排，三人表示要回单位宿舍歇一晚，明天再过去省厅。 印珊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人，江鉴铮咳嗽了一声，她回过头来看他。 他摇了摇头，印珊心领神会，他是需要自己跟他回去收东西？ 印珊收回了脚，“江厅啊，顺路吗？我想回去一趟。” 李子和大壮回过头来看她。 李子的内心疯狂咆哮，顺路顺路！ 快！答应他！ 你俩可得好好相处啊！ 最好梨花带闪电的进展啊！ 她怕大壮多嘴，搂着大壮的脑袋往回拖…… 大壮的眼皮被拉高，眨巴不了眼睛，形似怒目，实则哭唧唧，他无助地看向了印珊和江鉴铮。 大壮双手长伸着求助，腿脚不听自己的使唤，被李子拽走。 拖死狗都可能比这好受些。 …… 印珊坐到了副驾驶。 江鉴铮开口，“我堂侄女。” 印珊：“谁？” “江覃凌。” 是谁来着？ 印珊反应了片刻，“啊，凌子？” “嗯。” “我大伯父的孙女。” 印珊对于亲戚的关系不是很能理解，有些混乱，江鉴铮帮她理了一遍。 “爸爸的堂哥家的孙女。” 江鉴铮又解释，印珊这次懂了。 “那天早上搭车的时候，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你？” “她收了我的纸巾的钱。” 纸巾？印珊明白过来了，她把所有的事串在了一起。 问了江鉴铮一遍，“我们前面的楼，是你堂大伯家？你去找姨妈巾，是去找的凌子？你和凌子是认识的？” “嗯。” “凌子一个人在住，他父母在国外。”江鉴铮补充了一句。 印珊笑了，难怪她会喊江鉴铮“大叔”。 人家真是亲戚。 “你明天还有一天休息时间，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江鉴铮问印珊。 “躺着吧，等你回来。” 她想了想，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去地勘院，是三人一起发呆，在家里，是自己一个人发呆，好像没什么区别。 “好。” ------------ 第60章 量个尺寸 印珊的姨妈还没走，两人躺一起，看着天花板发呆。 自从江鉴铮很不自觉以后，两人同床分被，虽然作用不大，但勉强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稍微有效降低了些他发浪的几率。 她悄悄地把手伸到了他的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 “江鉴铮，如果我是带屌的，你还爱我吗？” ？？？ 江鉴铮以为自己没听清，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印珊又重复了一遍。 江鉴铮：…… 此屌是彼屌。 粗鄙。 “为什么这么问？”他没懂。 印珊拉着他的手，感受他手心里的温度。 “我大学时候不是受了漫友的影响嘛，喜欢看耽美，觉得好有意思，现在仔细想了想，他们之间的情爱，是不是早已经超越了肉体，所以，我好奇，你对我的喜欢，超越肉体了吗？” 江鉴铮：…… 当初就不该让她和那个漫友相处。 这问题很丧病。 “如果我是女的，你还喜欢我吗？”江鉴铮把问题抛给了她。 印珊想了想，“喜欢啊，除了那个谁，所有女孩子都是香香的，软软的。” 她翻身起来，趴在江鉴铮身边，“贾宝玉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由此可见，女孩子不管怎样，都是清清爽爽，惹人喜欢的，除了那个谁！” 她复又着重了一遍！ 一定要除去庄子怡！ 她不是！ 她是泥做的！ 印珊得知要去省厅后，最近一直给自己加油打气，一定要直面庄子怡！ 坚决不退缩了！ 中国人民的她，站起来了！ 她忽然豪情万丈地抬高了头，江鉴铮微愣，“你干什么？” “我在给自己打气。” “打气不应该从脚到头？你光仰个头有用？” …… “那我需要下床去跳跳？” “楼会垮。” 印珊气急，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我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 “你别跳，会遍地生花。” 印珊笑了，这话不错。 “所有一切，化成齑粉。”江鉴铮补充完下一句，嘴角扬起了笑意。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她恼着脸伸手想要搓揉他的脸，江鉴铮也从被子里伸出了自己的手。 印珊手长不如人，被他取得先机，扣住了双手。 她想往前从江鉴铮的包围圈里挣脱，没控制住自己，用力过猛，身体前倾，脑袋狠狠砸在了床体上方的墙上。 “砰。” 重重一声闷响。 印珊没吭一声。 江鉴铮迅速打开了台灯，看她头上的伤势。 她眼里闪着泪花。 江鉴铮抱着她，掀着她额前的头发，帮她吹吹。 “你要是不想让我活，可以明说的！”印珊疼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都第二次了！ “你确定，不是你想检测一下，你头盖骨的硬度？”江鉴铮气笑了。 铜头也经不住她这么折腾。 她拍了他的胸膛一巴掌，“你还说！你还说！都是怪你！你非要闹！” “是，是，是，都怪我大半夜不睡觉，非要闹腾。” 江鉴铮很是无奈。 “你这种嫌弃的口气是几个意思啊！” 印珊要揉头，江鉴铮拉住了她的手，担心她揉肿。 “我没有嫌弃，我是认错，我需不需要给你三拜九叩？” 印珊：…… 她起身抬脚踢了过去，“你根本就没有在好好的跟我说话！” 江鉴铮无奈叹气，往后靠下。 被褥软滑，没站好的印珊丝滑地铲了出去，她在地上还没站稳，头又撞到了衣帽间的外墙上。 “砰。” 又是一声闷响。 江鉴铮：…… 他发誓，真的不是故意躲的！ 他迅速下床，打开了卧室灯，看她头上的伤势，还好，也没肿。 江鉴铮把人抱起，丢到了床上，俯身往下压住。 他拉好被子，不让她动。 “你松开！” “不松。” 顶灯没关，她挣扎了一会，挣扎不脱，窝在他的怀里，看他下巴刚刚冒出的胡茬子。 怀里人安静了，他放松了力气。 印珊努力挣脱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胡茬子，“你长胡子了。” “嗯。” “你老了。” 江鉴铮：…… “我是个正常男人，会长胡子，与年龄无关。” “你大学时候不长。” “也长。” “那我怎么没见过？”印珊微愣。 江鉴铮的眉头微微皱起，“那时候脸皮厚，胡子长不出来。” “所以你现在脸皮薄了？” 江鉴铮没说话。 印珊摸上了瘾，摸得江鉴铮心烦意乱。 他把她的手按回了被子里。 印珊还不老实，在摸不该摸的位置。 等到合适的时候，她用手丈量了尺寸，张大了嘴，“你是不是比正常人还多一点点啊！” 江鉴铮额上青筋微微鼓起：…… “请问印工，量出来是多少了吗？” “17.6。”印珊得意一笑，别的不敢说，尺寸方面的事情，她很有底气的。 江鉴铮黑着脸，“没有那么多。” “你不信我？” 感受到自己的权威被人挑战，印珊很是不服气。 她猛地挣脱了江鉴铮的束缚，再一次滑下了床，又是一次差点脸着地，好在她稳住了身形。 她下楼到包里拿出了钢卷尺。 噔噔噔上楼来。 “脱裤子！” 她拉开钢卷尺的模样有些骇人。 江鉴铮没敢动，钢卷尺挺锋利的。 印珊见他不动，一个跨步上前，扒下了他的裤子，状态有些弱。 她帮他加强了一些。 印珊拉出了钢卷尺，“看！17.5！误差一毫米！” 江鉴铮：…… 他默默提起了裤子。 他现在不想跟她说话。 流氓。 江鉴铮抱起了自己的被褥和枕头，去了隔壁卧室。 十分钟后，浏览完搜索软件的印珊抬着手机，拿着钢卷尺冲了过来，“你别难过啊，你看，你比平均值超出了不少呢！” 她拉开了钢卷尺，让他看平均值，又拉到了他的长度给他看。 江鉴铮：…… “你不要过来。” 印珊往前迈了一步，“不是，你是在受伤个什么劲啊！你不是得自豪吗？” 这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吗？ 大晚上的，被自己媳妇拉着卷尺量尺寸！ …… 江鉴铮默默爆了一句粗口。 ------------ 第61章 蹭饭 厚脸皮的印珊有恃无恐，紧紧地抱着江鉴铮睡了一夜。 上下其手。 他强忍住掐死她的冲动，亦或是，把她一脚踹下床去的愤怒。 她闹到半夜才肯睡觉，江鉴铮煎熬了一宿，夜不能寐。 江鉴铮挣扎着起床的时候，还有一天休息时间的印珊窝在床里，半撑起身子来看他，眼中满是得意。 “江厅~您要去上班了吗？” 她学着电视剧中青楼女子揽客的声调，夹着声音，语调娇媚婉转。 她嫌言语威力不够，掀开了被子，露出大腿，风情万种地摸了一把，“江厅，您走后，奴家寂寞得很哎~~~” 江鉴铮正在换衣服，他黑着脸，不想搭理她。 印珊又将身上的被子拉下去了一些，露出上身，她抬手在胸前撩拨了一圈。 睡裙的领口下滑，欲遮帘幕欲透光景。 江鉴铮正要进到卫生间里洗漱，他冷着脸看了她一眼。 “你最好能笑到最后。” 印珊只管现时痛快，才不要去想后续。 “哦~那我肯定是可以哒。” 她见他要进去卫生间里，打了个滚，趴在床上，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江鉴铮折返回来，顺势扑了过来，俯身往下，压住了她的背。 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印珊的裙子被拉起，他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她没敢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害怕他发现，自己装大姨妈还没完的事情败露。 “江厅，你上班要迟到了。” 她刚才嚣张的气势哪里还有，现在怂得像坨棉花，柔声细语。 江鉴铮并没有起来，他托起她的头，吻住了她的唇…… 印珊：…… 不作不死，该。 数分钟后，他放过了她。 “印工，还闹么？” …… “不闹了。”印珊气势顿萎，哪里还敢嚣张。 他没起身，还压着她，他身体的变化，她能感受得到。 江鉴铮凑到她的耳边，“等你结束，可以试试这个姿势。” 印珊：…… 她红着脸趴着不动，江鉴铮起身，拉平满是皱褶的衬衫，轻轻拍了她的屁股一巴掌，“又菜又爱闹”。 印珊还是没敢动，江鉴铮帮她拉好被子，“难得休息一天，好好放松。” 她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明天去上班，也不知道是有多少事等着呢。 江鉴铮帮她煮好饺子，放在保温箱里，让她起来吃。 印珊听见他车子离开的声，这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下楼吃饺子。 吃过饺子，她无事可做，摸到茶几上有灰尘，开始打扫卫生。 地板不用管，有小机器人，她只需要擦家具。 不到中午，她把除书房以外，所有的房间都擦了一遍。 从出租屋搬回来的东西，江鉴铮放在地下车库。 印珊来到车库，把他的铁架子组装好，按照石头的大小，把它们分类放置。 不得不说，她的效率是真的高，哪怕做完这些事，时间还是没有过去多久。 但是，体力消耗过度，她饿了。 江鉴铮煮的两包饺子，完全抵不过她的消耗。 印珊看了看时间，正巧到午饭的点。 她上楼换了运动装，拿好钥匙出门，心里找准了蹭饭对象。 秦老爷子家。 她本是打算买点东西带着过来的，想到小区外面的物价，她选择了放弃，是她不配。 印珊故意装作路过秦老爷子家，老爷子在院子里打太极，她伸着头细嗅，niCe，有香味。 “秦爷爷！” 院子的栅栏是矮的，比印珊的身高还矮，她喊秦老爷子的时候，把头伸到了栅栏里面。 忽然出现的脑袋，猝不及防地吓了老爷子一跳！ 他刚想破口大骂，见是印珊，忍了下来。 “你咋来了。”老爷子的心跳还没压下去，砰砰乱跳，他的口气很不和善。 “蹭饭。”为了吃的，脸皮算什么。 她是真的饿，老爷子家里传出来的炒菜味啊，是真的香。 “你男人呢？” “上班去了。” 印珊闻得出来，周辉在炒下一个菜了，还放了酱。 香迷糊了。 “你咋没去？”老爷子故意不放印珊进来。 印珊的脖子继续伸着，“我轮休，明天去。” “找你男人吃去，我饭不够。”老爷子故意逗她。 她现在脖子伸得好像一只大鹅。 印珊正要说话，只听周辉在房子里喊了一声，“老爷子，吃饭。” 不等老爷子开门，印珊一个撑柱翻墙跨栏，落到了老爷子面前。 “饭熟了。” 秦老爷子：…… 他甚至没有看清，她是怎样轻巧地翻进来的。 印珊就不信，他会把自己撵出去。 果然，老爷子哼了一声，背着手进屋，语气并不和善，“跟上。” 不用他说啊，印珊肯定会自己跟上的。 周辉煮的饭不少，每每都是有剩余的，他炒的菜是真的好吃，虽然比起江鉴铮，略略逊色了一下些。 印珊拍了桌上的饭菜，发给江鉴铮。 印珊：【不用担心，我吃上饭了。】 江鉴铮在收到她消息的前一秒，在研究找跑腿给她送吃的。 外卖很少有过去的。 江鉴铮：【老爷子家？】 印珊：【嗯。】 两人闲聊了几句，江鉴铮见印珊不会被饿，放下心来。 他继续忙碌。 有印珊在，老爷子家里的饭菜完全不带剩下的。 老爷子看在眼中，心里欢喜，比那些闹着要节食的小骷髅怪好多了。 他挺欢迎印珊下次还来。 印珊自觉白吃人家的不好，主动揽了洗碗的活。 熟能生巧的事情，她不熟，毫无经验可谈，洗一个碗洗了五分钟。 她挤一坨洗洁剂，洗一个碗，洗去油污后，开水冲干净，再继续下一个。 操作之慢，用洗洁剂和费水程度上，把老爷子和周辉两人看得眉头起飞。 在老爷子破口大骂之前，周辉赶紧从印珊手里接过了活计。 “不这样洗？”印珊没明白，她觉得自己洗得挺好的。 周辉耐心教学，他把洗碗盆里放上水，滴进洗洁剂，把所有脏碗放进去洗了一遍，到冲洗的环节，才放到水龙头上。 印珊点头感谢，她和李子、大壮洗碗的时候都像她之前这种。 啧，这么一对比，他们之前的洗法，确实挺废洗洁剂和水的。 蹭完饭的印珊拜别老爷子，回到了家里。 还有书房没收拾。 她发了消息给江鉴铮：【你书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 第62章 绿帽也原谅吗？ 江鉴铮回了消息：【没有。】 印珊：【那我打扫了啊？】 江鉴铮：【嗯，你不想休息一天？】 印珊：【不歇了，越歇越懒，等去上班，会不想做事，不对，歇久了，连班都不想上。】 江鉴铮不知道回什么好：【依你。】 印珊上楼来到书房门口，打开了门。 上次家政来打扫过，不算灰，他东西摆放的很整齐。 多数都是收拾在柜子和抽屉里。 印珊又发了消息给江鉴铮：【我可以打开你的抽屉和柜子吗？】 江鉴铮是过了十分钟以后看见的消息：【好。】 印珊擦好桌子和柜子后，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玩手机，直到他的消息回过来，她才打开书桌的抽屉和柜子。 除去打扫卫生，也好奇他的书房里都有些什么。 单纯对于领导办公环境的好奇。 第一个抽屉里有疫情时期的文件，他没粉碎。 印珊帮他整理了一遍，跟他之前的顺序大差不差，证明江鉴铮之前整理过，她放回了抽屉。 这些文件被他放在第一个抽屉里，可见其重要性。 她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怎样过的，领导都是不轻松的。 第二个抽屉里是证书一类。 印珊把证书拿出来挨着看，从刚工作时候到现在的。 他有研究生学历。 她分不清是在职时候考的，还是毕业以后考的。 证件照上的江鉴铮，虽然也板着脸，但长得很青葱，印珊拿出手机拍了他的证件照。 证件照都能拍这么好看的，他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印珊规整了第二个抽屉，打开第三个抽屉。 里面是单位发的纪念品，奖章一类的东西。 印珊全部拿出来，挨着看了个遍，没有她感兴趣的，她放了回去。 书桌寻宝结束，她打开了书柜，她愣住了。 书柜透明玻璃门这一边放着书，实木门的这一边，全是她大学时候送他的东西。 或是两人在一起时候买的东西。 每一件都保存的很好，它们有自己的专属透明盒。 哪怕一个小小的挂饰，也有自己的专属保护袋。 有一件砂石做的小雕塑，他怕风化，用了保鲜膜封起来，才放进透明盒子里。 还有一件海盐做的小动物，他也用保鲜膜封了起来。 印珊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送过他的东西，所有都在。 印珊拿出手机，想要发条消息给他，编写好又删掉，反复了无数次，最终，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她站在柜子前看了许久许久。 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对小猴子的钥匙扣，当时刚刚流行起来，很多地方卖断了货，她很想很想要，于是，江鉴铮用了自己珍藏很久的高达模型去换了一对。 小猴子钥匙扣才十多块钱，他那个高达模型三千多。 她知道的时候，差点气得背过气。 她不是非要不可的啊！ 每一件小东西的背后，都是满满的回忆。 她遭受黑旅馆事件的那段时间，他找了一个收集小盲袋的零食送给她，她很想收齐一套的，一直收不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她那时确实稍稍把注意力和难受转移了一些。 印珊在他的书柜里，看见了自己一直缺的隐藏款。 他什么都不说，总是在背后为她做那么多的事情。 她拿出手机，没忍住，给他发了消息：【晚上你想吃什么？】 江鉴铮：【老爷子家里的饭菜不管饱吗？你饿了？】 印珊吸了一声鼻子：【我想请你吃饭啊。】 江鉴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把我的什么东西弄坏了？】 印珊无语一笑：【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还有吗？】 江鉴铮：【本就不存在。】 印珊：…… 吃你妹！ 她所有的感动荡然无存。 五分钟后，他回了消息。 江鉴铮：【我想吃干锅旱鸭。】 印珊故意磨蹭了几分钟才回他：【好。】 她没让江鉴铮来接自己，在附近打了顺风车，进到城里，再打车去到吃旱鸭的店里。 江鉴铮下班以后，直接过来。 她没进到店里，等在停车位上，帮他占位。 江鉴铮老远便看见了她，很好辨认。 他的眼里看不见其他，第一眼便能精准的捕捉到她的身影。 江鉴铮停好车，驾驶室的位置靠墙朝内侧，印珊从车头这边绕过来，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怀里。 “怎么了？” 他没在意是否会有人看得见这边，他抬手回抱住了她。 “我想你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江鉴铮能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 他故意打趣她。 印珊没有说话，她细嗅他的味道，心情复杂。 她心疼他，分手的这些年，他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 她贪恋他的温暖，不愿意去回忆过往。 那些流逝被辜负的青春。 两人抱了许久，直到他的肚子咕噜响起。 “你没吃饭？” 他食量不大，如果是吃过饭，不会那么快饿的。 江鉴铮本打算骗她的，吃过了。 低头看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他如实回答，“没吃，中午遇到一点急事，错过了饭点，下午接着开会。” 印珊气恼，抬手拍了他的肩膀，“你自己的身体，你不会好好照顾吗？” “只这一次。” 他出租屋里墙角肠胃药的空盒子，当她是瞎的吗？ 印珊又拍了他一巴掌，“你以后要是不好好吃饭，我……我……” “我就嘎了你的蛋！” 她本来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来发毒誓的，脑子一时跟不上，口误了。 江鉴铮无奈一笑，“知道了，我会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的，不让你担心。” “嗯。” 矫情完，两人进到了餐厅里。 人满为患，需要排队。 印珊后悔了…… 明明她来得很早的啊！ 为什么她刚才不先认好桌子点好餐呢！！！ 男色误人啊！！！ 还好，等候的时间不长，十分钟后，空出来了一个小桌。 干锅旱鸭偏辣，她先帮他盛了一碗小米粥，监督着他喝下养胃。 江鉴铮喝完小米粥，放下了碗，“你忽然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可以原谅你的。” 印珊气恼中，她很像黄鼠狼吗？！ “我给你戴绿帽了！” 餐厅里忽然的安静。 …… ------------ 第63章 我在 两人吃完饭，去江边逛了一趟夜市遛食，这才回去。 回到家里，印珊不用江鉴铮催促，自己先去洗了澡。 江鉴铮洗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自己把头发吹干了。 不正常，果然不正常。 平时喊她洗澡的场面堪比杀猪。 吹头发是哄着她吹的，不要指望她积极一次。 江鉴铮擦着耳朵里的水，擦着头发，站在卫生间门口，“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 他内心渐渐不安起来。 她真的是一反常态。 印珊已经换上了之前的真丝睡衣。 前几次，她穿的是自己的带过来的正常款。 江鉴铮哄过她再穿真丝睡裙，她根本不愿意，恨不得给他一个过肩摔。 印珊从床边走了过来，进到卫生间里，“过来啊，吹头发。” 她是要帮自己吹头发？ 果然一反常态。 江鉴铮半信半疑地进到了卫生间，印珊把泡脚的小凳子拉过来，让他坐下。 他站着身高太高，她够不到。 他依言坐到了小凳子上，印珊打开吹风机，果然是在帮他吹头发。 她身上的真丝睡衣擦过他的身体，柔和撩人。 吹风机的声音太响，他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头发吹好，他没忍住，转过身来面对她，“你又有什么打算了？” 太反常态，让他变得不安。 大学那时候分手，她也忽然对他很好很好。 好到不像是她的风格，千依百顺，没有一点反骨。 印珊放好吹风机，抱住了他的头。 她半弓着腰，他坐在小凳子上，他的头刚好在她的怀里。 “我没什么打算！以后都不会打算了！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会继续死缠烂打，逮着你不放的……” 她说到后面，语气哽咽，带着哭腔。 江鉴铮愣住，他起身，将人拥入怀中，“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声音柔和，轻声哄她。 印珊将自己狠狠地往他怀里按压，像是要融进他的身体一样，“真没有，我就是难受。” “你看见什么了？” 如果不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就是听见了什么，所以才会让她如此感伤。 印珊冷静了片刻，“没什么，就是看见你书柜里的东西了。” 江鉴铮听她这么说，想起来了，书柜里存放着和她在一起时候的各种东西。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触景生情了？想起你抛弃我的时候了？内疚了？” 他扬起了唇角，轻拍她的脊背，“已经过去了，我还在这里，你回来了，我们能继续好好的在一起。” 印珊眼睛酸疼，眼泪止不住，哗啦啦往下掉。 七年。 不是一分钟，不是一小时，也不是一个月。 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假如没有机会再遇见，往后余生，他还要继续等无数个七年吗？ 印珊心疼得快要窒息。 江鉴铮感受到怀里人的不对劲，带她走出卫生间，来到卧室。 他帮她抚平呼吸。 “不要多想，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怎样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印珊抬起头来，“如果没有重逢，你是不是打算单一辈子？” 他没说话。 她红着眼睛。 他于心不忍，“嗯。” 她轻轻捶打他的胸膛，“你个傻子。” 感情的世界里，哪有什么聪明人。 太过明智的人，本身是不需要爱情的。 如果不曾遇见她，如果她不曾闯进他的生活。 他或许会是个明智的人。 没有如果，所以，他不是。 …… 印珊推开江鉴铮，进到卫生间洗脸，她洗好走了出来，叉着腰，指着床。 “你，过去躺好！” 江鉴铮啼笑皆非，“你不是大姨妈造访？” 印珊微微侧头，不去看他，“干净一两天了。” 他无语一笑，“昨晚是骗我的？” 印珊不答，还站在卫生间门口。 他往前一个跨步，将人打横抱起，丢到了床上。 “你敢不敢重复一次早上的威风？” 印珊默默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她现在非常嘘。 “早上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我帮你回忆？” 江鉴铮说着，人已经跨步过来，爬到了床上。 “试试？” “什么？” 印珊本是打算自己主动的，真到实践的时候，她萎了。 又变成了痴痴呆呆的状态。 “早上的动作？” 他付诸行动。 …… 山峦虽高，任君攀爬。 …… 一夜三次郎，果然名不虚传。 印珊明天早上要到省厅报到，江鉴铮担心她迟到，没继续折腾，帮她冲洗过后，拥着她入睡。 李子怕印珊忘记，十二点要睡觉的时候，发了消息给印珊。 李子：【明天早上去省厅啊！你别睡过了。】 印珊累了，趴在床上微微浅眠，江鉴铮帮她回的消息：【嗯。】 他帮印珊的手机充电，去楼顶抽完一支烟，方才下楼来漱口睡觉。 他躺下的时候，印珊迷迷糊糊地爬了过来，依偎在他的怀里。 “江鉴铮。” 她喊了他的名字，声调柔和细腻。 “怎么了？” 他心快化了。 “你以后不准走！” 印珊有气无力的拍了他一下。 “我能走去哪？”他没忍住，轻轻刮了她的鼻头。 “不管，反正，你这辈子，是我的。” “你要是不介意，下辈子也可以。” 江鉴铮不信轮回，但如果下辈子还能有她，他可以一信。 …… 裸睡很不舒服，印珊捏着他的裤角，“我冷。” 他将人搂到怀里。 “我想穿衣服。”她眼皮重得睁不开眼。 江鉴铮起身，从架子上拿下睡裙，帮她套好。 舒服了。 她又继续钻到了他的怀里。 “江鉴铮。” “我在。” “江鉴铮。” “我在。” “江鉴铮。” “我在。” 她喊了他三遍，听见他一直在，唇角扬起。 “江鉴铮，我也在。” “嗯。” 他抱紧了她，轻轻哄她入睡。 ------------ 第64章 抢地主 印珊醒得早，趴在床上看江鉴铮的睡脸。 她不吵不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江鉴铮是十多分钟后醒的，他睡眼惺忪地看了印珊一眼，将人搂到了怀里。 “醒了多久？”他语音低沉嘶哑。 “没多久。” 她趴在他的怀里，细嗅他身上的味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于别人的味道，并不是体臭，是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江鉴铮白日里抽烟，会有一丝淡淡的烟味掺在里面，洗过澡以后没有。 “你真的长胡子了。” 她摸着他下巴微微冒出的胡茬子。 江鉴铮也伸手摸了摸，“嗯，要换剃须刀了，刀片不行了。” “我帮你买？” 能送他东西了，她有些蠢蠢欲动的兴奋。 “好。” 江鉴铮答应了一声，用胡茬子来摩擦她的脸。 痒痒酥酥的，并不疼，她推开了他。 “起床起床！我们今天去吃砂锅米线！” 印珊兴致很高，一跃而起，跨过江鉴铮下床，她的拖鞋在江鉴铮睡的这边。 不用他催，她今天难得神速。 印珊在等江鉴铮的间隙，在网上买好了剃须刀，她不会挑，找着贵的买。 一分钱一分货，贵的总有贵的道理。 …… 两人今天出门得早，没遇到秦老爷子和周辉出来跑步。 江鉴铮带她来到砂锅米线这一家。 砂锅米线距离省厅的位置不远，人挺多，需要排队。 江鉴铮买的票，一大一小。 砂锅米线上桌，服务员以貌取人，将小份的放到印珊面前，大份的放到江鉴铮的面前。 印珊在服务员惊讶的眼神中对换过来。 笑话哦，看不起谁啊！ 女的就不可以吃大碗了吗！ 她砂锅里有一块很大的肉，一个骨节那么大的一坨肉！ 印珊咬牙，忍着强烈的心痛，放到了江鉴铮的砂锅里。 江鉴铮看着她牙都快咬碎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他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印珊一直眼睁睁地看着。 她以为他会还给自己的…… 失望了。 “好吃吗？” “嗯。”他咀嚼完，心情愉悦。 印珊自我安慰，没浪费就好。 江鉴铮看她耷拉着小脑袋，蔫嗒嗒的，没再逗她。 他喊来服务员，为她单独加了五块钱的焖肉。 单独加的焖肉帽子是用小碗端上来的，里面的每一坨肉都有指尖骨节那么大！ 印珊笑得合不拢嘴。 她扒了一半到江鉴铮的碗里，自己吃剩下的。 江鉴铮拒绝过，印珊不依。 她完全不知道，吃米线居然可以另外出钱加肉！ 吃饱喝足，神清气爽的开端。 两人吃过早点，准备分批进省厅。 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她打算走着路过去。 正要走，李子的电话打了过来，让她帮带早点，她和大壮起迟了。 印珊到的时候，李子和大壮刚好到，两人坐在车里吃完她带来的砂锅米线。 三人上楼，径直来到大会议室。 工作安排前，会有安排工作的例会。 大领导絮絮叨叨的前缀，听得三人眼皮下垂。 三人坐在正中排的位置，为了避免打鼾声惊动到别人。 她们仨对视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各自拿出手机，打开了斗地主的小程序。 开房，进房，准备，开始，一气呵成。 大壮忘记关掉游戏音效，他牌巨好，十分兴奋地点了抢地主的按钮。 他按下按键的瞬间，清脆且铿锵有力的游戏女声随之响起：“抢地主！” 印珊和李子惊呆中…… “不抢……” “不抢……” 他这边还提示了印珊和李子的不抢声。 大壮手忙脚乱的关小程序…… 大领导自我静音中。 全场一片死寂…… 江鉴铮坐在主席台上，对于下方的情况，一目了然。 作案团队已经锁定。 半分钟后。 大领导清了清嗓音，“就这些吧，时间紧迫，请各部门分管领导安排部署工作。” 规划业绩这边的分管领导，第一位是厅党组书记，他发言之后是厅长。 发言的最后一位是副厅长江鉴铮。 他是直管。 直接管理，最终审核。 印珊、李子和大壮被江鉴铮留了下来。 他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人低下了头。 江鉴铮带三人到独立的办公室，里面有四台电脑，这间办公室在大会议室隔壁，与大会议室之间是连通的，门被打开，通往大会议室，方便工作。 过来的设计院工作人员不只有省院的，还有直辖市院，其余地州上挑上来的精英，一共二十八名，他们在外间，是大会议室临改成的办公区，设计人员按专业坐在一起。 所有电脑连接的是内网，群聊在内网客户端的APP上。 在落座之前，所有人签署了保密协议。 安排好大家手上的工作，江鉴铮告知所有人，自己的办公室在楼上，看没人有问题，他离开了办公室。 印珊发了消息给江鉴铮：【如果被除我们以外的人泄露方案，能查得到吗？】 庄子怡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她是记得的。 有她在的地方，需要提高警惕，时时刻刻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她。 江鉴铮：【办公室里有隐形摄像头。】 印珊惊讶中：【不提前告知我们的吗？这是侵权的吧？】 江鉴铮：【你没仔细看刚才签署的协议？上面有一条已经告知过，在隐蔽位置有监控设施。】 印珊无语：【谁没事去仔细看啊。】 江鉴铮无语中，你自己签的东西你不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下楼一趟。 江鉴铮来到临改办公区，问了一声，“大家仔细看过协议内容吗？” 他在一双双迷离懵圈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干技术的心眼子，是不是都是负数？ 没有看仔细就签？ 服了你们。 江鉴铮让大家拿出自己手上的那一份，再看一遍，众人这才表情各异。 天呐！ 这么严的吗？！ 一阵阵惊呼声响起，并不排除站在门口处的印珊、李子和大壮。 江鉴铮再度无语。 他善意提醒，“大家切记规范自己的行为，如果有问题，到楼上1210办公室找我。” 字都签了，还能说什么好。 印珊目送江鉴铮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江鉴铮发消息给印珊：【协议的内容看仔细了？】 印珊：【看仔细了。】 江鉴铮：【大壮背后有一个摄像头，你背后有一个。】 刚好形成对角，整个办公室里毫无死角。 他担心如果不告诉她位置，她们仨又要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们仨就算不静悄悄，也是要作妖。 江鉴铮扶额，有些头疼，早知道，应该让董院长换人来的。 ------------ 第65章 开心吗 三人的工作不是很繁重，她们的工作属于已经做在前面了，勘察测量。 现在的工作是配合设计人员校核坐标点，确定红线一类。 类似辅助。 没人需要的话，非常清闲。 时间算是比较自由的。 如江鉴铮所料，就算是有摄像头，该作妖的还是会作妖。 三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摄像头的位置，互相对视了一眼，借用身体优势，遮挡摄像头，手臂搭在桌上，仰着头，低垂眼眸，开始游戏。 没人站在面前盯着她们，她们觉得很是放松，可以找些乐子。 相较于斗地主，她们对竞技类游戏更有兴趣。 印珊喜欢走中，李子喜欢走上，大壮喜欢打野。 匹配射手和辅助中。 游戏刚刚开始，巡查组来了。 三人淡定地将手机盖在胸前，目视电脑屏幕。 巡查组离开以后，三人买装备出场。 外间鼠标声噼里啪啦，不时响起几个快捷键的声音，里间啧啧声不断。 李子压低了声音，“壮，你搞鸡毛，速来，我要被对面抓疯了。” 大壮：“等我，下路要爆了。” 李子：“管他们搓球！” 大壮：“我也被屠了。” 李子：…… 玛德，你个菜鸡！ 下一秒。 李子：“我尼玛，珊儿，爱你。” 印珊双杀，她的对中线路过来增援，印珊三杀。 李子剩余五点血回城。 李子：“垃圾打野。” 大壮：“对面下路起来了。” 印珊：“嘘。” 她出来的时候，默默绕到了下路，己方下路步步后退，将对方诱惑到自己这边。 印珊从河道闪出，与己方下路配合，助射手完成双杀。 李子：“垃圾打野。” 大壮：“闭嘴。” 印珊：“跪下。” 中路以一己之力，带领整个团队险胜。 第二局开始。 站位不变。 中路被抓爆。 印珊：“壮，你瞎啦？” 大壮：“垃圾中路。” 印珊：“老娘撕烂你的嘴。” 她把大壮的野区全刷了。 两人站住不动，手机打字骂架。 李子：…… 行吧，你们不玩了，是吧？ 除去野区，李子把印珊中路的兵全吃了。 印珊：…… 嗯？ 你吃我经验？ 你给我等着！ 三人内讧，乱打一通。 游戏聊天区三人的骂战就没停过。 下路两人一脸懵。 射手：【怎么忽然吵架了？】 毫无预兆。 辅助：【不知道。】 射手和辅助疯狂劝架，不要吵！ 没用。 对面也在懵，他们在乱打什么？ 我们是人机吗？ 发育不像是发育，战术不像是战术。 对面发来询问。 射手和辅助回答：吵架了，等投。 …… 对方放松警惕过来拿人头的时候，三人猥猥琐琐地逐一击破团灭，顺便把人家的野区收了一遍，大龙小龙也没放过。 李子借用游戏人物拆塔高效率的能力，悄咪咪地偷上路塔，偷到了人家高地。 等对方反应过来要收拾他们的时候，他们三喊着团战，等射手和辅助过来的时候，果断卖了这两，大壮和印珊迅速退后。 而李子，把下路偷到了水晶。 射手和辅助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 三人再一次召集打团攻下，射手和辅助又轻易地相信了她们三。 实则，三人一起出卖了下路，三人还装好心地让下路撤退。 下路后知后觉自己被出卖，拼命后退，实则诱敌深入己方地界。 三人一起从上路打到了人家家里，拆了双塔。 下路两人被对方五人追成了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射手和辅助被对方越塔强杀的时候，三人把主水晶拆得还剩下一丝血。 敌方疯狂在全队对话里破口大骂。 三人站在水晶旁边不动。 等敌方疯狂回城的时候，三人轻轻点了人家的大水晶。 …… 己方的射手和辅助沉默中，总感觉赢得有点……那啥。 次奥！怎么会这么脏的战术…… 江鉴铮来到办公室巡查的时候，三人正打得热火朝天。 他抱着手站在门口，看了三人五分钟，三人毫无察觉。 他端着自己的水杯坐在办公室里，等三人把游戏打完。 十分钟后，三人的游戏终于结束。 从三人得意的表情不难看出，是赢了。 “开心吗？”他抿了口茶。 江鉴铮坐在大壮的身后，他忽然的出声，吓了大壮一跳。 大壮没敢动，默默关掉了游戏。 李子和印珊直起头来，看见了江鉴铮。 两人也默默地关掉游戏。 “你们仨没事做吗？”江鉴铮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 三人开始装忙碌。 “不用装了。” 他看了看手表，快到中午吃饭时间。 江鉴铮站起身来，“做方案的同事挺忙的，既然这么闲，下午帮他们分担一些。” 她们仨能做的，是帮人校核坐标点…… 枯燥又繁琐…… 江鉴铮去到外间。 印珊发消息给江鉴铮：【你不觉得，你有一点点点的残忍吗？】 江鉴铮是回到办公室回的消息：【那再多加些工作量？】 印珊：【没有商量的余地？】 江鉴铮：【你以为你们是来养老的？】 印珊：【你晚上回去的时候，最好也能这么硬气！】 江鉴铮：【拭目以待。】 不能直接动手打一顿，印珊气得牙痒。 临近饭点，有工作人员来为大家发了饭卡。 省厅餐厅里。 三人坐在一起，大快朵颐。 一姑娘端着餐盘来到三人面前，扶了扶眼镜，“请问，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三人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不认识，但还是一起点了头。 姑娘坐到了大壮身边。 “你们好，我是地州设计院的宋慕。” 宋慕见三人不说话，说出自己过来找她们仨的原因，“我们设计院只来了我一人，他们都是认识的，我没伴……” 三人仰头点头，动作同步，“哦~” 李子先做了自我介绍，接着是印珊，最后是大壮。 宋慕浅浅一笑，“开早会的时候，我坐在你们旁边。” 嗷~难怪会记得她们三…… 餐厅这么多人，她第一时间来找了三人。 江鉴铮进到餐厅，搜寻印珊的身影，看到她们这一桌满了，他没过来，跟自己的老搭档们坐一起。 ------------ 第66章 不讲武德的狗东西！ 校核数据挺繁琐的，三人没空再打游戏，安安稳稳地工作。 一旦认真工作，时间过得挺快的。 坐在电脑面前也挺累的，腰酸背疼手抽筋，外加眼睛疼。 正常是五点下班，除去值夜班的领导和同事，与灾情有关的部门，需要工作到九点。 九点二十五，印珊同李子、大壮一起回到招待楼。 她刚打开门，收到了江鉴铮的消息：【你不是说晚上要收拾我？】 印珊躺在床上：【今晚放过你，我累了。】 江鉴铮：【我一个人回去？】 印珊：【不然呢？】 江鉴铮：【你下来，一起走。】 印珊：【不要，太折腾了，半小时的路程呢。】 江鉴铮：【我出租屋退了。】 印珊装作看不懂他想表达的意思：【那你回去睡嘛。】 江鉴铮：【我等你五分钟，你不下来我上去。】 印珊：【？？？】 江鉴铮：【字面意思。】 印珊：【你威胁我？】 江鉴铮：【通知。】 印珊：【那你等着吧。】 江鉴铮：【我上来了。】 …… 印珊无声嚎叫！ 你个不讲武德的狗东西！ 印珊怂了：【我下来！】 他坐在车里，得逞一笑。 他的车停在招待楼的侧边，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他发了位置给她。 五分钟后，印珊来到车旁边，打开门坐到了副驾上。 “你非要喊我一起回去是几个意思嘛！”如果不回去，她可以多睡半小时。 江鉴铮启动车子，“你如果跟我回去，可以吃你想吃的早点。” …… 一句话让印珊的怒气值瞬间降至为零。 “回去挺好的啊。” 江鉴铮但笑不语。 印珊先洗澡，在省厅不用穿工装，可以穿自己的便服。 她洗好澡出来裹着头发，找好明天早上要穿的衣服，放到架子上。 是一套简单的休闲装。 她其实没有的太多的衣服裤子裙子之类的，全是工装，自己的衣服裤子穿的时候不多。 因为休息的时间本就不多。 她的衣服款式，很多是刚大学毕业那几年买的，洋溢着青春的味道。 印珊站在衣帽间，翻看江鉴铮的衣柜，他的衣服还真是千篇一律的风格，休闲装不多。 行政夹克这一类，衬衫和西装裤比较多，难怪显老。 江鉴铮洗好出来，帮她吹头发。 印珊想起了他给三人增加的工作量，侧歪着脑袋怒瞪他。 “你是不是看不惯我们闲着？” 江鉴铮听见了，扬起了嘴角，“嗯。”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吹风机太响，她说话的声音被压住。 他没有听见。 等吹好头发，她开始算账了。 “我说，你凭什么看不惯我们闲着？” “大家都在工作，你们在打游戏，如果被其他人举报，后果会是怎样？” 印珊扁着嘴，“我们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的，你多虑了。” “我进到你们办公室里那么久，你们也没发现我。” 江鉴铮怕她们被其他人盯上。 印珊心虚，她们平时打游戏还是很警惕的，今天确实大意了。 居然没发现江鉴铮进来。 “我保证，我们以后都不会被人发现的！” 江鉴铮…… 你的保证能作数？ 你的保证还有些偏。 “不是应该保证不打游戏了？”他很是无语。 印珊委屈巴巴，“做不到啊……” “做不到也要做到。” 他帮她梳开打结的头发尾部，“省厅是个水很深的地方，不像在地勘院，你们犯的很小的一个错误，会被有心人无限放大。” 江鉴铮想起三人开大会斗地主，也是服气。 如果不加以管束，估计能为三人开一期专题批斗大会。 印珊“哦”了一声，“明天之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工作，不给领导增添烦恼！” 她说完转身想跑出卫生间，被江鉴铮抓住了手腕，拽了回来。 “还要保证不做跟工作无关的事情。” 印珊梗着脖子没说话。 作为一个诚实守信的人，这样的毒誓，她开不了口。 江鉴铮的手从她的腰部位置往下滑，印珊按住了他的手，板正了脸色。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为真丈夫也！” “你不要妄想用你的破脸和破身材收买我！” 印珊挺直了腰杆，“我是不会屈服的！” “哦。” 他轻轻捏了她的屁股。 一秒破功。 印珊像是被摸了屁股的猴子，窜了起来。 “啊！你无耻！你不许动手动脚的！” 他微微弯腰，将人扛起，走出卫生间，丢到了床上。 “你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江鉴铮正在脱裤子。 印珊在心里默默淬口：禽兽！ “哪一句！” 她梗着脖子，试图将自己最后的硬气撑到底。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什么也？” 印珊闭口不言。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江鉴铮俯身往下。 印珊撑住了他的胸膛，“你的文化程度这么低吗？最后一句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江鉴铮笑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花下风流堪须折，便是不枉人间一趟。” 他语音低沉迷人，一字一句，一句一顿，抑扬顿挫，直撩她的心窝。 印珊微愣，“这几句的后续是这个？” “不是。” “那你是从哪凑来的？” “东拼西凑来的。” “你乱改经典……” “床笫情趣，不必在意那么多。” 印珊：？？？ “你无耻……” “哦……” 他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 窗外明月清朗，最是人间春色满，得意之时须尽欢。 ------------ 第67章 拖个地 办公室里。 印珊给大壮和李子带了早点，说是自己早起去买的。 两人丝毫没有怀疑，她昨晚没在招待楼。 大壮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最近有在做八部金刚功吗？” 说好要一直坚持的！ 李子咳咳了两声，有些尴尬，“来省厅没有，自己休息在家的时候也没有。” 印珊心虚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从山里下来，除去在灾区的早晨，跟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练过，她懈怠了。 印珊飘忽不定的眼神被李子捉住，她凑到了她面前，“珊儿，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可不是嘛，最近体力消耗不大，吃得多了些，能不胖嘛！ “没有啊。”印珊不承认。 李子伸手在她腰间捏了捏，“你腰上有肉了。” 印珊拍掉她的手，“最近坐出来的。” “今天是我们来省厅的第二天，你去哪里坐出来的？一天吗？一天就会长肉吗？” 李子在一边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印珊的嘴角在抽搐中。 烦死了！ 她起身把李子按到了办公桌上，伸手捏住了李子的嘴。 捏成了小鸭子状。 …… 刚好过来巡查工作进度的领导组，站在与临改办公室相接的门口…… 进，还是不进？ 印珊和李子侧对门口，没能看见站在门口的领导们。 大壮正对，看见了。 他拼命嘶嘶嘶，发出了紧急通知信号。 两人太过投入，没有接收到大壮的信号。 李子吃饱喝足，勇起反抗，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想要拍打印珊的手腕。 印珊出于本能反应，抬手掀飞。 没有意料之中的落地声，门口传出一声“哎哟”。 两人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去看。 …… 厅组书记黑着脸站在门口，陈厅摩挲着自己的光头，试图缓解被书角砸到的疼痛感。 两人身后，是江鉴铮等领导。 印珊和李子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很闲？” 问这句话的人是厅组书记。 两人不敢说话。 李子自知有亏，没敢理论。 如果错的人不是她，她势必要上演一番掀桌，连带撒泼打滚的绝技表演。 现在她是过错方。 在办公室里嬉戏打闹？ 厅组书记让两人站起来，背诵一遍办公室守则。 两人面面相觑，还有这种东西？ 李子开口，胡掐了一句，“公职人员应全心全意、公正而无私地履行其职责，尤其是在处理与公众的关系方面。” 印珊秒懂，跟了一句，“公职人员不得利用职务之便，不正当地为本人或其家庭成员谋取利益。” 李子说一条，印珊说一条。 两人背的是“公职人员行为守则”。 除去几句是行为准则里面的，剩余的，是两人胡编乱造的。 两人甚至穿插了几句小学生课堂行为准则。 …… 厅组书记的脸依旧黑着，“两位同事的知识面可真广啊。” 什么都能胡说八道！ 江鉴铮无奈皱眉。 “既然两位很闲，不如把这层楼的地拖一遍吧。” 厅组书记暂时想不到其他的惩戒警告手段，通报太严重。 他的妻子是老师，他想起媳妇说过的处罚学生犯错方式，所以用在了两人身上。 哦，体力活啊。 不去老董面前告状就行。 两人答了一声“好”，从办公室里这道门走了出去。 厅组书记：…… 执行力这么强？！ 他没让她们现在去啊…… 领导组巡查完，回到了楼上。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做出的这项决定，会让下层楼遭受了多大的嗅觉痛苦。 打扫卫生的保洁是非上班时间回来，她的工具是自己保管好的。 印珊和李子找不到拖楼的拖把，李子去了男厕拿了拖厕所的拖把，印珊拿了女厕的。 这种拖把是老式的棉线拖把，特别吸味。 两人说干就干。 半小时后……这个楼道弥漫着浓浓的尿骚味…… 她们两发誓，她们有好好的清洗拖把的！ 整层楼的工作人员纷纷投诉今天的保洁，是不是新来的？！ 又是半小时后，厅组书记知道了事情经过。 他来到楼下，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厅组书记：…… 保洁被喊来，骂骂咧咧地重新拖了地。 到底是谁用了卫生间拖把的！ …… 数据校核完，需要提交到江鉴铮这里做最终审核。 李子不去，让印珊去。 印珊把电子版图纸发到他这里，打了一张校核数据的归总，送到楼上。 江鉴铮的办公室里没别人，印珊把纸张拍在他桌上。 他抬起他的玻璃杯，喝了两口里面的水。 哎，这茶叶不错啊。 印珊让江鉴铮自己看着，她放下杯子，翻箱倒柜找茶叶。 江鉴铮知道她在找什么，指了指靠墙的高柜。 她打开柜门，找到茶叶，倒了满满一纸杯。 “你们今天打扫走道，没想起来好心帮庄科长拖一拖办公室？” 江鉴铮没抬头，低头在看数据。 印珊：…… 卧槽！ 真忘了！ “你怎么不早说！”印珊低声咆哮。 江鉴铮看完了手里的资料，“拖办公室来不及了，同在一层楼，机会多的是。” 印珊听懂了，眯眼一笑，走到江鉴铮的面前，抱着他的头，对着他的脑门，大大地“啵”了一声。 她拿起他茶叶，蹦蹦跳跳下楼。 江鉴铮看着她的背影，宠溺一笑。 收拾烂摊子的日子还很漫长，不闯祸是不可能的，只希望，她们仨不要闯出更大的祸事就好，小打小闹没所谓。 …… 印珊特意路过了庄子怡的办公室，仔细观察了走廊上监控的位置。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灭她！ 印珊回到办公室，与李子和大壮说了庄子怡的事情。 三人眼神一通交流，收到！ …… 中午，三人去餐厅的时候迟了些，等排到的时候，饭菜剩下的不多，三人没吃饱。 下午三点，江鉴铮给三人点了小吃和奶茶，让她带大壮和李子去楼梯间吃。 一是，领导自费请大家吃东西，有心人废话太多。 二是，人多影响不好。 李子啃着鸡腿，“珊儿啊，你啥时候点的？” 印珊没说是江鉴铮点的，“我靠意念点的。” 她也在啃鸡腿。 李子和大壮不疑有他，口味非常符合两人的喜好。 江鉴铮：【吃上了？】 印珊：【嗯嗯，好香，你喝奶茶吗？】 江鉴铮：【不喝，慢慢吃。】 印珊：【（づ￣3￣）づ╭❤～。】 ------------ 第68章 打打牙祭 设计部做方案的非人类触手怪，不到两天的时间，居然把总平的大概完成得七七八八。 数据发到印珊三人组这里来校核红线和坐标的时候。 三人组摊在椅子上，研究天花板上的蜘蛛结网。 李子：“省厅也不干净嘛，居然还有蜘蛛。” 印珊：“人与动物，和谐相处。” 李子：“蜘蛛是动物？蜘蛛不是昆虫？” 印珊：“昆虫不是动物？” 李子：“昆虫不是昆虫吗？” 印珊：“别逼我扇着你承认，昆虫也是动物。” 李子：“你踏马的又要动手，又想去拖地？” 窗外一阵浓郁香味传来。 印珊从椅子坐直了身子，“你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吗？” “啥事？” “走。” 大壮也想跟上，被印珊拦住，“你工作啊！都走了谁干活啊？” 大壮：？？？ 为啥你们能走，我就要工作？ 就因为我是唯一的男的吗！ 我不是你们的好闺蜜了吗？！ 友谊的小船要翻了？！ 李子和印珊选择漠视大壮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大步离开。 大壮满脸幽怨地目送两人。 …… 印珊带着李子下楼来，来到了食堂的后门，食堂正在准备下午的饭菜。 现在不用印珊提醒，李子也闻到了香味。 小酥肉里还放了一点点花椒面，酥酥麻麻的！ 李子压低了声音，“你闻见的？” 她坐的位置靠窗，对着食堂的方向，在关于对食物的嗅觉灵敏度这方面，印珊天赋异禀。 两人在门外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进去要小酥肉。 李子输了。 印珊侧头，做了个“去吧”的姿势。 李子咬牙，进到了食堂里。 二十分钟后，她端着一纸盒子酥肉出来了。 “顺利不？”印珊动手夹了一块塞到嘴里。 李子撇嘴，“人民币的力量，你说顺利不。” “给了多少？” “十块。” 印珊嫌弃，“这么大一盒子，你才给人家十块？！” “你还意思说是人民币的力量？！” 李子补充，“我说饿了，想吃，大厨直接给的，我觉得吃白食不好，所以给钱了啊，但是，我只有十块的现金。” 两人还没抵达楼层，已经吃了一半多。 两人看着盒子里剩下的，心痒难耐。 李子还想再抓一点点，就一点点，被印珊按住了手，“大壮的。” 李子：…… “要不，你再跑一趟？”李子试图和印珊商量。 得，跑就跑吧！ “吃吧。” 电梯刚好抵达楼层，李子没去，担心被厨房的人认出来。 印珊往上一层，把纸盒子偷偷放在走廊上的消防栓上。 她先到江鉴铮的办公室，他一个人在，在填写资料。 印珊敲了敲门，江鉴铮抬头看她。 她挪到他桌子面前，缓缓伸出了手来，“给我一点点现金……” 江鉴铮没有钱包，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一百，一张五十，还有一张一块，没了。 印珊忽然舍不得了，她只想给二十的。 “你再找找。” 他把衣服翻了个遍，抽屉也翻了，没有。 “你要现金干什么？” 印珊没敢说实话，“我好奇二十块长什么样。” 江鉴铮：…… “你要去哪买吃的？” 这附近的餐食店可以微信支付，他能猜到她是要去买吃的，猜不到是去哪。 印珊现在是死鸭子嘴中，“不去，我真的就是看看。” “你先把嘴擦干净。” 江鉴铮只是诈她，印珊信以为真，赶紧抬手擦嘴，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鉴铮：…… “是要什么？我去。”他无奈皱眉。 “你跟我来。” 印珊见他答应，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带他走出走廊，到消防栓上拿下纸盒子，递到了他的手里，“食堂的酥肉，去吧。” …… 江鉴铮彻底无语。 她们才过来几天！ 居然已经学会开始打食堂的主意！ 印珊一路护送他到楼下。 两人搭乘的是办公楼端头这边的电梯，这边的电梯人少，他们没遇到人。 江鉴铮独自进去食堂，五分钟后，他出来了，提着一个袋子。 印珊现在像是大黄变身，摇头甩尾地迎了上来。 她打开袋子，惊喜得呼出声来。 他提了两盒子！ 还撒了辣椒面！！！ 啊！ 领导的脸就是好用啊！ 她从江鉴铮手里接过了袋子，笑得满脸谄媚，“江厅辛苦了！辛苦了！” 两人在等电梯下来。 “江厅，你吃吗？” “不吃。” “哦。” 香味在袋子里一直往上飘。 印珊馋得不行。 “江厅，你想吃吗？” “不想。” “哦。” …… 江鉴铮忍无可忍。 “你想吃你就拿一块！” “我要带上去和她们两一起吃。” “嗯。” 终于进到了电梯，香味更浓。 印珊十分按捺不住躁动的心。 “江厅……” “你吃吧。” 你别喊我了！ 江鉴铮无语中。 “哦。”印珊像是做贼的小浣熊，贼兮兮地把手伸进袋子里，顺了一块出来。 “江厅，给你。” “不吃。” “嗯。”她没有多一丝犹豫，放进了嘴里。 江鉴铮很是无奈，有必要左一遍又一遍的问吗！ 本就是昧着良心做事，来自己这里寻找什么多余的自我安慰呢？ 她现在心情好，他强制自己闭嘴中。 这边的电梯还没装上摄像头，快要出电梯的时候，她搂过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 她刚站好，电梯门打开。 印珊走了出去。 江鉴铮看着她的背影，满脸的无语，慢慢变成嘴角压不下去的翘起。 …… 印珊是从她们在的这间办公室进的门。 她和李子一盒子，给了大壮一盒子。 大壮非常的感动，“你们两居然给了我一盒子！你们就吃半盒子，够吗？” 印珊和李子心虚一笑。 李子摸了一块放到嘴里，“够够够，快要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少吃一点没事的。” 印珊坐回电脑面前，“就是就是，我们少吃一点没事的。” 大壮心中万分感动，起身想要再分她们一点，两人异口同声拒绝。 “不用！” 可不是嘛，要是吃饱了，待会去食堂还吃得下去饭嘛！ ------------ 第69章 这豆腐渣工程啊！ 数据校核完，李子和大壮又撵了印珊去找江鉴铮交图纸。 大壮很有底气，因为干活的人都是他！ 她们俩整天偷鸡摸狗的！ 印珊把总平打成三张A0的蓝图送上去。 纸质的方便他看。 来到他的办公室，她把图纸放到了他桌上。 江鉴铮在看图纸，印珊在看他办公室里矮柜上的基建模型。 上面有说明，是某机构送来的比赛获奖作品。 做得挺不错的，楼梯钢筋细节啥的都能看到。 模型有两层半，只有柱子和梁板框架，没有围护结构，栩栩如生，实在太精致了，就像是建盖中的楼房等比缩小之后，放在柜子上一样。 她很好奇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没忍住，想要动手摸了一下。 她刚碰到一层的大柱……它！它居然掉了！ 柱子滚到了柜子后面…… 印珊瞪大了眼睛…… 卧槽！这豆腐渣工程啊！ 江鉴铮的玻璃水杯放在柜子边角，印珊伸手拖了过来，放到大柱的位置。 哎，不错，合适。 印珊背对模型，面向江鉴铮。 江鉴铮在一一核对数据和方案，没有看见她满脸的心虚。 她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说话。 江鉴铮不习惯她这么乖巧安静，抬头看她，“你干什么了？” 印珊伸长了脖子，强装疑惑，死不承认，“什么？” 他看她确实没在做什么，低下了头，继续去看图纸，“站不住去沙发上坐好。” “不用，我喜欢站。” “那就站吧，当根竹子，生根发芽。” 印珊：…… 有两处小问题，不是印珊他们这边的问题，是设计部的方案问题，占地面积超过了强条。 “走，我跟你下去一趟。” “你要去干什么？” “找设计部，不可以吗？” 江鉴铮细细打量了印珊一眼，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 “没有！”印珊撅嘴。 江鉴铮拿起图纸和笔，往她身边路过，“最好没有，收敛一些。” “哦。” 他低头轻轻啄了她的唇。 印珊往后看了一眼，确定他的豆腐渣工程没事，跟在他身后出门。 …… 两人下楼，在走廊里遇到了庄子怡。 庄子怡笑容满面，柔美多姿，“江厅，学妹。” 江鉴铮没看她，“嗯”了一声，往前走去。 印珊站定脚步，“庄科不用喊得那么熟，我跟你不熟，我都不知道你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的。” 江鉴铮听见印珊的声音，停下了脚步，他没转身。 必要的时候，他在。 庄子怡惊讶一笑，“学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都是A大的，我与你，在同一个学院，我们以前来往可不少，江厅不也是吗？” 江鉴铮慢慢转身，“我与你是校友？不记得了。” 三人站在走廊里说话，走廊两边办公室里的人听得到。 有个办公室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停下了。 …… 印珊心里一阵暗爽。 虽然没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但是她能当面怼她了！ 玛德，真爽！ “庄科真是看得起我啊，我确实不记得你，也不记得和你一个学院，江厅我倒是记得的。” 印珊得意中。 庄子怡本是想将两人以前谈过恋爱的事情说出来，话到嘴边，她咽下了。 她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这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没必要说。 庄子怡挑眉一笑，“哦，那是我记错了。” 这种事情，说多也没意思，认不认识又有什么所谓？ 她朝着两人打过招呼，往前离开。 印珊甚是激动，扭头去看庄子怡的背影，啧，她心理素质是真的好啊！ 被下了面子还能这么淡定。 她往前大步走去，没注意到江鉴铮还站在原地，她“砰”地撞在了他的怀里。 还好江鉴铮站得稳，没被她推出去，他扶正了她。 没戏看了，办公室门里伸长的一堆头缩了回去。 …… 夜晚十点多。 李子饿得睡不着，起床来敲印珊的门，没有回应。 不对啊，她睡不了这么早的啊！ 李子给印珊打了电话。 印珊和江鉴铮刚到家。 她到卫生间里洗澡，江鉴铮看见了电话提示，他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李子给你打电话。” 她没听清，“你帮我一下。” 帮你接一下？ 江鉴铮迟疑了片刻，接起了电话。 李子在电话那头咆哮，“睡个屁！起来，走！找吃的！你睡那么早，是要忙着跟男人厮混呢！啊？” …… “嗯。” 江鉴铮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李子：…… 变声了？ 等等，你不会真的是去和男人厮混了吧？！ “珊儿？” “我是江鉴铮。” …… 李子：？？？ 她疑惑地拿下手机，仔细看了自己存储的名字。 对啊，不是江厅，是印珊的名字。 不对！ 她压根就没江厅的电话号码！ “江厅……？” “嗯。” 江鉴铮等她下文，要去吃什么。 他们可以过去的。 “再见。”李子淡定地挂掉了电话。 啊！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 李子凌乱了！ 卧槽！ 也太快了吧！ 在一起了？！ 李子噔噔噔上楼，拍开了大壮的房门，喜极而泣！ 大壮挠头：？？？ 李子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大壮似懂非懂。 哦。 珊儿脱单了，好事啊。 脱的谁？ 李子不肯说了，扬长而去。 大壮：…… 他捏紧的拳头松了又松。 说话说一半？！ …… 印珊洗完澡出来，江鉴铮将自己接电话的事情告知了她。 “哦。” 江鉴铮微愣，“你要不要回她一个电话。” “她饿了。” 确实，是饿了。 本身就不想瞒她和大壮的，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 那……撞破就撞破了吧。 印珊回拨了电话。 李子强装镇定，“喂。” 印珊：“你饿了？” “嗯。” “想吃什么？” 李子：“上次那家自助烧烤。” “吃完得好几点了！”印珊皱眉，语气略凶。 “你都有男人了，你还凶我。” “是因为男人的问题吗？是太浪费时间了！” “那明晚嘛，一下班就去？”李子试图商量，她真的好馋那家烧烤。 印珊也馋，她在咽口水，“好。” …… 晚上不堵车，二十分钟后。 四人出现在了医院旁边的自助烧烤店里。 ------------ 第70章 你要跟我吵架？ 江鉴铮和印珊先到的烧烤店，大壮和李子晚到几分钟。 “江厅好。” 来到两人面前，李子和大壮异口同声地打了招呼，落座到桌子的一边。 大壮眼神飘忽，默默斜视了李子一眼。 大壮：你只说过来见珊儿的对象，你可没说她对象是江厅啊！ 李子别过头去：知道你怕领导，我不坑你，你会一起来吗？ 印珊伸出手拦住两人的眼神交流。 她眼神犀利：闭嘴，走，拿菜！ 等你俩好几分钟了！饿死了！ 李子和大壮：收到！ 谁让是你男人给的钱呢。 三人起身去拿菜，江鉴铮独自坐在桌子边，帮三人先烤端过来的牛肉。 李子：“江厅要吃啥，不帮他拿点吗？” 印珊夹了一大夹子肉：“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 大壮疑惑地看了一眼盘子：“那江厅还有机会吗？” 三人一起低头看了盘子的肉。 …… 大概是没机会的。 三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是在吃自助。 肉是可以无限加的。 …… 她三一脸忍痛的表情回到桌子面前。 江鉴铮扫了一眼三人，三人蔫嗒嗒的不对劲，“是什么肉没了？” “不是。”三人摇头。 “你们难受什么？”江鉴铮没理解他们心梗的点。 印珊忍痛，分了自己盘里的一半肉给他，“吃吧。” 江鉴铮微愣了片刻后，懂了，“你们担心把肉给我以后，没吃的？” 三人看着他，没反应。 等同于默认。 江鉴铮无语中。 …… 所以，你们仨为什么要一起去拿菜？ 三个人的脑子都被门挤一块了吗？！ 他强忍住了，没直接吐槽出来。 “我们吃的是自助。” 江鉴铮语气平静，平静得无波无澜。 三人瞪大了眼，对啊！ 终于喜笑颜开。 江鉴铮：…… 你们三就不适合继续在一起。 吃素的江鉴铮只配拥有烤盘上一块小小的位置。 其余位置，满满当当都是她们三的肉。 渐渐地，变成江鉴铮一个人在动手，三个人在吃。 李子咽下了嘴里的肉，“江厅，以后，你还会给我们做菜吧？”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事情。 她和大壮对于他们俩的恋情是从时候开始的，并不感兴趣。 只关心，能走长远吧？ 一定要走得长长远远啊！ 为了她和大壮喜爱的那口菜！ 听见李子的问话，江鉴铮和印珊抬起头来。 印珊怒瞪，“你当他是牛马吗？还是专门的大厨啊！” 李子长舒了一口气，矫揉造作。 “江厅是我们最敬爱且亲爱的领导！现在还是我们的直系领导，这么重的份量，就只有老董比得上！” 大壮正在吃肉，李子需要他的配合，她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大壮：“嗯呐嗯呐！” 印珊也踢了他一脚，大壮拼命摇头，“不是不是！” 是与不是？ 两人一同看向了他。 大壮嘴里含着肉，愣住了，不敢动。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应该回答你们什么啊！ 气氛僵持不下中。 …… “你们想吃什么，可以到家里做的。”江鉴铮开口了。 桌上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息鼓偃旗。 人家做菜的都答应了，李子和大壮哪里还有什么不满。 唯一不满的是印珊，这是她的老公！ 又不是别人家的厨子！ 印珊怒瞪李子和大壮，两人漠视中，继续吃肉。 …… 果如印珊所说，吃完烧烤回到家会很晚，等两人冲洗掉身上的烧烤味，一点多。 江鉴铮难得没发浪，只是抱着她平静入睡。 …… 翌日一早，厅组领导巡视完办公室后，印珊收到了江鉴铮的消息。 江鉴铮：【你看见我的水杯了吗？】 他办公室里的东西，没人会动，保洁进来打扫卫生，只是拖地，并不会擦桌子什么的。 印珊心虚中：【在你办公室啊，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你找找啊。】 动手找找的江鉴铮，在模型的一层，找到了自己的水杯…… 他无语中。 江鉴铮：【柱子腿呢？】 印珊：【什么？】 江鉴铮：【你上来。】 印珊：【我不上。】 江鉴铮：【上来。】 印珊：【不来，你不服气来咬我啊。】 江鉴铮：【等着。】 …… 一丝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印珊没有丝毫犹豫，起身上楼。 她在楼梯间遇到了下楼的江鉴铮。 “你怎么不等着？”江鉴铮将人拦在了楼梯间。 她想跑，被拽了回来。 印珊怂了，“我去给你找那个柱子嘛。” “我现在不服气，可以咬你吗？”他将人困在怀中。 印珊摇头，“不行啊，我服气！” “我不服气可以咬你，你不服气可以咬我，你服气可以不咬，我现在很不服气，所以我可以咬你。” 江鉴铮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 印珊：…… 你嘴不绕得累得慌么…… 她低垂着眸子，怂怂地往后一靠，“我错了嘛，我去帮你找柱子。” 他低头，咬了她的唇，她撑着他的胸膛，“你不要随时随地的发浪啊！” 江鉴铮亲了她的唇，“哦。” 他恶作剧地又亲了一下，印珊红着脸将他推开。 …… 两人上楼，一前一后进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印珊指了指柜子后面，“你把柜子移开。” 江鉴铮把模型小心翼翼地端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让印珊过来扶着，他挪柜子。 柜子挪开，柱子果然在。 他拿到柱子，刚把柜子挪回原位，只听见身后一阵噼里啪啦声。 他回头，模型全散了，印珊手里拿着模型的二层楼板。 …… “你是有多不待见它们？” 印珊：…… “我只是想帮你把杯子拿出来啊。” “那你不能托着上面再拿吗？”他只是有些无奈，语气平静。 “你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放这么大一个豆腐渣工程嘛！” 印珊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她脑子抽了一下，所以才会把水杯拿掉。 “你不动它，它不是好好的？”他的语调如故，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江鉴铮，你是要跟我吵架吗？！”印珊跺脚。 江鉴铮：…… “我只是说，它质量不好，你不要动它。” 印珊扁嘴中，再次跺脚，蹭蹭蹭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江鉴铮无语中。 不想收拾可以直接说，又要上演这种戏剧。 可不是嘛，刚出门的印珊扁嘴不到三秒，笑了。 ------------ 第71章 泄露 夜半十二点多，江鉴铮的手机铃声响起，状况很紧急，需要他现在赶回省厅，其余领导也是。 他还需要通知设计部和地勘院的三人。 他打了各设计院组长的电话，印珊打了李子和大壮的电话，让他们俩现在起床去会议室。 半夜不堵车，两人抵达的时候，到达会议室的人还不多，而后慢慢多起来。 电话里没说是什么事情，但肯定是很严重，才会半夜发出紧急通知。 大壮和李子找到印珊，坐了下来，“咋回事？” 印珊打着哈欠摇头，“不知道。” 会议室里的哈欠此起彼伏。 最后进来的人是省委书记。 哈欠被大家强压下去了不少。 会议简简单单五分钟，只说了一件事，大家最近的努力白费了，图纸被泄露。 已经紧急通知了发布过的公众号删除相关内容，但还是有不少人点击浏览过，书记召集所有人回来，不是为了问责，是希望大家能辛苦辛苦，通宵赶出另外的方案。 会议结束，众人纷纷投入到工作中。 江鉴铮没去楼上，他在临改办公室这边，陪着设计部的人员，方便及时解决问题。 印珊三人属于最末尾的校正工作，三点多的时候，她们仨坐在椅子上，头往后仰，开始睡觉。 不只是她们仨，设计部这边，暂时没有涉及到的同事，也可以先睡一会。 江鉴铮进到里侧办公室里，他脱下外套，盖在印珊的身上。 印珊被惊醒，看清是他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还有些迷糊，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印珊的办公桌在靠窗的最里面，临改办公室看不到这里。 江鉴铮摸了摸她的头，压低了声音，“再睡一会，方案传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是谁透露出去的，能知道吗？” “暂时不知道。” 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查。 江鉴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我出去了。” 她把外套递到他手里，“你穿。” 他俯身帮她盖好外套，再次亲了亲她的唇，“听话，先睡一会。” 印珊点了点头。 她和李子、大壮，是六点半被喊醒的，三人出来去洗手间洗脸的时候，看了一眼设计部做方案的同事们，被吓了一跳。 他们精神涣散，双眼无神，像是刚从盘丝洞里被放出来的一样。 江鉴铮一直没睡，守在临改这边，方案传到印珊她们办公室，他转移过来。 临改设计部的工作人员在工位上闭眼休息，三人打起了精神，一人一个地块，开始核对。 方案出来得实在太仓促了，有很多细小问题，三人再次提神，仔细看了每个数据，能改的顺便就帮设计部的改了。 江鉴铮不时来到三人电脑桌旁，跟他们一起检查。 他来到印珊面前的时候，印珊端起自己冷好的热水给他。 江鉴铮没客气，抬起来喝了，他去接了热水放到印珊桌上。 方案九点以前需要上报。 早点送到大会议室里的时候，只有一半人去取，其他人要么是在补觉，要么是在继续干活。 省委书记进来了一趟，沉着脸走了出去，通知督促查案的加速，包括上次灾区闹事的事情。 上报结束后，所有人还得继续干活。 午休时间，吃过饭后，两间办公室躺平了一片。 江鉴铮在印珊隔壁的空位休息。 大家休息的时间不过二十分钟，上面的催促通知再次下来，需要更为完善的方案。 这一次，将会直接公布出来，方案不能出现太大的问题，提交时间是明天早上的九点。 大家只能打起精神继续。 宋慕给大壮三人送了咖啡。 一袋可能不够，她给了三人半盒。 纯苦咖啡，里面什么都没加。 苦得三人秒变表情包。 印珊出去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在抽烟区的江鉴铮。 他背对她，在跟人打电话。 她没喊他，去完洗手间出来，站在他身后，没有打扰他，等他通话结束。 他语气清冷，带着些许严肃。 印珊断断续续听出了一部分，是跟上次灾区闹事的人有关，还有境外的那些号码。 一支烟的时间结束，他挂断了电话。 印珊来到他面前，“有线索了？” 江鉴铮点头，“在境外找到了机主，正在申请跨国合作，需要等消息。” “好事啊。” 印珊是真的高兴，说不定，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到真凶了。 江鉴铮帮她顺平乱七八糟的头发，“困不困？” “不困，刚才困，喝过咖啡以后好多了。” “今晚还要继续熬一晚上，你身体扛得住吗？”印珊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他脸上有一点点胡茬子了。 “没事。”他拉住了她的手，“如果后续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不要惊慌，不用担心。” 啊？ “什么事？”印珊心中隐隐不安。 他这样说，大概率是跟他有关系的。 “这次的事情，你会被问责？”印珊的脑子迅速上线了。 “嗯。” 他已经收到了通知，他是直接管理的领导，被问责是正常的。 他不想她担心，所以提前跟她说一声。 印珊气死了，“又不是你的责任，凭什么啊！” “领导是干什么的？有时候吧，就是用来担风险的。” 江鉴铮扬起了嘴角，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不用多想，顶多是去谈话而已。” 她想起了他要去上D课的事情，“那会不会耽搁你去学习的进度呢？” 自然是有冲突的。 他不想让她担心，撒了谎，“那个事情时间还早，不急。” 两个人一直待在吸烟区时间久了会遇到人，他摸了摸她的头，“走吧，先进去。” ------------ 第72章 搜索中 把方案赶出来的当天上午十点，江鉴铮与其余的领导被请到了JJW喝茶，当留置人员。 十五分钟后，执法人员和巡查组来到临改办公室，一一检查大家的电脑。 他们检查完电脑，将印珊她们在的办公室单独隔了出来，让设计部的工作人员和印珊三人，排着队单独进去接受问话。 “问话”过程很是详细，提问的角度异常刁钻，一直折腾到到下午。 设计部的工作人员和印珊三人暂时被排除了可能性。 当天，江鉴铮等领导被留在了JJW。 印珊心里的不安感渐渐浓烈起来。 第二天，来了自然资源厅的另一位副厅长暂接他的工作。 印珊到卫生间偷偷打了电话给老董，看看能不能问到一些消息。 半小时后，他给印珊回复了消息，一点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这一次的工作是ZY里的人直接安排下来的，负责审查的工作人员是附近省市抽调过来的，没有本省市的人参与其中。 上面非常重视这次调查。 …… 第三天，江鉴铮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印珊没敢给他发消息，他的手机应该是被监管起来了。 不然早联系她了。 换来的副厅长对于规划类的强条和细节并不熟悉，工作进度很是缓慢，设计部的工作人员们很是疲惫不堪。 印珊她们仨也好不到哪去。 被反复折腾到精疲力尽。 将军无能，累死三军。 大家十分怀念江鉴铮来主持领导工作的时候，也在心里疑惑，他到底还有多久能回来。 …… 第五天，江鉴铮依旧没消息。 印珊忍不住了，下楼来到花园里的隐秘角落，打通了印天武办公室的座机。 “爸……” “说正事。” 一喊爸就没好事。 她平时都是喊老头。 印珊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极度的可怜兮兮，“你女婿被人铐起来了。” 印天武想了半天，谁？我女婿？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迟疑了片刻后，他想起来了，嗷，那个ZF的狗腿子。 “他怎么了？” 印珊将事情简短叙述了一遍，印天武听懂了，她现在想知道他的情况。 “等着。” 印天武挂断了电话，十五分钟后，他回了电话过来，“你男人没事，在JJW吃喝拉撒有人照顾着呢。” “这叫没事？”印珊惊呼出声。 “是没事啊，只是不能跟外界联系，不能出来而已，里面能看电视，能看报纸，又不用锻炼，不好吗？”印天武觉得，比起当兵的，好很多了。 当兵的可是要锻炼，要执行任务的。 印珊脸黑了下来，“老头，他不是当兵的，过段时间要去参加D课培训。” 印天武反应了一瞬，“那个D课？”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 “那这班龟孙子可不能一直扣押着他啊。”印天武声音雄浑，印珊将手机挪远了一些，她的耳朵还想要。 “嗯，所以你懂了吧？”印珊撇嘴。 “知道了。”不等印珊说再见，印天武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要伸过去，还是有些难度的，印天武在脑海里思索，都有哪些转业出去的兵崽子，能帮得上忙。 …… 印珊回到办公室，呼唤了李子，李子虽然不明白要去干什么，跟在印珊身后出了门。 “干啥呢？” 李子嗓门大，印珊拐了她一肘子，压低了声音，“带你逛逛。” “逛啥？” “这楼里的领导你熟悉不？”印珊问李子。 李子哼笑了一声，“除了我爸妈，谁的那点小破事是我不知道的？” “走。” “你还没说干嘛啊。” “救我男人。”印珊走在前面。 李子微懵了片刻，“那咱就这么空着手去JJW？不带工具？” 印珊站住了脚步，她继续压低了声音，“我没说我们要去那边啊，我是带你去楼上，你分辨分辨，哪些领导是除了我们以外，可能接触到方案的人。” 李子没明白，“能接触到的，不都还在JJW吗？” “他们是大领导，怎么可能犯这种明显的错误，你想想，大领导底下的。” 印珊对省厅里的领导们实在不熟悉，领导还有秘书，有下属助理主任什么的，她哪能知道那么多的人。 李子拉住了印珊，“你还别说，我想起来了，除了大领导们，这些图纸，会传到国土空间规划那边、登记科、开发科。” 印珊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他们要核对符不符合红线和地块用地性质的嘛。”李子眼睛也亮了。 “珊儿，你说，会不会，泄露的人，就在这些科室里面？” 大概率就是了啊。 越大的领导越怕出事，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技工的脑子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们也没理由这么做。 自己三人更不可能了。 所以，泄露资料的人，就在这三个办公室里！ 李子明白印珊的意思了。 她带印珊先到楼下的开发科，办公室里人挺齐的。 李子招呼了一声，带印珊走了进来，她向其中一人打了招呼，“蒂儿，你们这里要啥吃的么，好饿啊。” 李蒂平时跟李子挺熟悉的。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半袋饼干来，“你们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加班啊？” 李蒂挺关心李子她们的，但不敢去楼上探望，自从方案启动，那一层楼都是危险地带。 狗命要紧，没事不要随便靠近。 “是啊，累吐血了，话说，你们被问话了吗？”李子在套话。 办公室里的众人附和，“问了啊。” “你们不是所有人都负责这个事啊，居然还要全部被问话吗？”李子故作惊讶。 印珊收到了她的眼神，“是啊，感觉这次好严格啊。” 接管方案的人开口，无语到极致，“这个事情是我负责的，我真的都不想吐槽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谁敢去泄露啊！一天要问我两次！今天早上的已经问了，下午还要再来一次呢。” 他身边的同事附和，“可不是嘛，进到这里上班的人，孰轻孰重会分不清？” 李子和印珊对视了一眼，记住了负责这个项目的人。 两人听大家抱怨了几分钟后，离开了开发科。 下一处，去登记科。 ------------ 第73章 眉目 两人来到登记科，又用同样的招式演了一遍，记住了负责这个事的人。 印珊难得心眼多一次，不只是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她也有留意。 暂时没发现谁是可疑的。 两人去的最后一处，是国规科。 国规科在位置，是再往下的一层。 李子拉了拉印珊，“你说，我们这种方法有用吗？万一不是这三个科室的人呢？” 印珊摇头，确信自己的直觉，眼神坚定。 “大家用的全是内网，如果有问题，只可能是在内部，这个项目保密性那么高，已经快赶上JD项目了，负责这个项目的人，都是工作了那么多年的人，不可能会不小心，只能是有心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做方案的人里，设计部的人是最没有可能的，他们每个人负责的版块不一样，想要有三个地块总的方案，必须要给其他人要过来规整，一规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嘛。” “泄露的是最终方案，等同于，泄露的人，只能是我们所有接触过最终方案的人。” 印珊冷静且条理清晰地的和李子分析，“嫌疑人”是哪些。 李子想了想，艾玛！还真是啊！ 她激动地揉着印珊的脑袋，“珊儿啊！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去吃核桃了啊！开窍了哇！好聪明啊！” 印珊：…… “限你一秒，把你的爪子从我头上拿开。” 李子默默缩回了手，在走廊上斗殴不好。 “珊儿啊，我发现一个事。” “说。” “你自从有了男人，好像变聪明了。” 印珊：…… 两人来到国规科，李子在国规科认识的人是一个年轻小伙。 他跟李子岁数差不多，还是一个地方的人。 两人平时联系挺多的，关系更为熟络。 高涛的座位在最里面，李子进门的时候跟大家打了招呼，带着印珊来到他的工位面前。 “啥风把你吹来了？”高涛手上在忙着，没有抬头看李子和印珊。 李子咧嘴一笑，“大西洋的西北风。” 高涛微愣，“大西洋刮的是西北风吗？” “我说是就是。” “嗷。” “说吧，啥事？” 高涛自觉还是很了解李子的，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的时候吧，来了就要砸东西。 砸过不止一次了。 他刚来这个科室上班的时候，李子砸的第一张桌子，就是他的。 当时他工作不熟悉，出了一点错，李子这丫的是一点不惯着人，也不给面子，把资料砸在他的桌子就开喷了。 她走后，高涛拿起她砸过的文件看出错的地方，拿起来才发现，最下面的那张纸已经碎成了好几片。 这得是多恐怖的大力度才会造成！ 高涛咽了咽口水，心里门清了，惹谁都不能惹这姑娘！ 她近乎一米八的身高不是白长的！ 她啪人一巴掌，跟挨熊瞎子一巴掌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李子咧嘴一笑，“没事啊，坐累了，起来走走，到处逛逛。” 国规科全是男的，没一个姑娘，不会有零食什么的，只有烟和茶。 真的只是走走？ 高涛不信，他暂停了手里的工作。 “真没事。”李子咧着嘴笑，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为真诚一些。 高涛看见了一只大尾巴狼，在学狗一样，摇着尾巴眯着眼笑。 …… 印珊配合李子输出，“我们那层楼现在气氛太压抑了，所以出来走走，还不是因为那个事嘛。” 负责方案的人坐在高涛前面的工位，他听见了印珊的话，转过身子来。 “可不是嘛，别说你们那层楼压抑，我们都是，我每天都要被问话，每天胆战心惊的。” “你怕啥，身正不怕影子斜。”李子正在使用战术中。 他无奈耸肩，“一次两次觉得没啥，四五天了，每天都是不同的话术，像是审犯人一样的这种，再继续问下去，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泄露出去的人，真的是我。” 他说完话，他前桌很不自在地做了个喝水的小动作，被印珊捕捉到。 印珊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电脑平时设密码吗？” “设啊，不过我们的密码科室里都是通用的。” …… 我尼玛！ 好家伙，这设不设有什么区别？！ 李子和印珊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套了几句，装作要回去楼上了，跟高涛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道别。 等离得远了些，李子问印珊，“你感觉咋样？” “跟你感觉一样。” 有猫腻。 整个办公室的密码居然都是通用的！ 说个鸡毛啊！ 这种密码，设了等同于无，要问话，这个科室的人就应该一起，每天都被问两次！ 两人眼神一对视，悄咪咪地来到了巡查组旁边的卫生间角落里蹲守。 还真让她俩蹲到了一个巡查组的女同事去洗手间。 两人开始戏精上身。 印珊装作在卫生间巧遇李子，“你怎么会在这层楼的卫生间？” 李子也装作巧遇中，“我从楼上一直下来的，每个卫生间都有人，你知道啊，我认坑，有人我上不出来。” …… 我信你个鬼。 管有人没人的，你上厕所那一串屁跟放炮仗似的！ 印珊强忍住内心的鄙视。 李子开始切入正题，“我刚才去了一趟国规科。” 印珊问李子，“去干啥？” 两人站在洗手台面前，装作挤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痘痘。 “找我老乡要点吃的，饿了，丫的穷，没得。” “哦。” “我发现一个事情，他们的电脑密码居然是通用的哎！话说，我们能不能也通用密码啊，省得我每次去开你电脑都要问你，密码多少啊。” 李子装出烦得很的样子。 印珊拒绝，“不行，那你岂不是无时无刻都能看我电脑里的东西。” “咋滴，你电脑里还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你管我。” “小气。” 李子说着，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额，这层也有人，我去下层的卫生间看看。” “那我先回去了啊。” “好。” 两人前后离开卫生间，来到楼梯间。 李子问印珊，“你说，咱俩的办法有用么？” “有用没用，都试试。” “电脑密码这种事，JJW的人会遗漏这么重要的问题不问吗？” 印珊摇头，“不知道，万一他们只是问了，你们电脑设了密码了吗？并没往下继续问别的。” 赌一把了。 李子点头，有可能哎！ 他们就是只问了自己，电脑设密码了吗？ 还真没了…… …… 好消息是第二天传来的。 国规科的所有人，要接受一天两次问话。 李子和印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乐了。 ------------ 第74章 搏一搏？ 印珊想到江鉴铮以前同她说的，关于秦老爷子的事情，他以前在过JW工作。 她开着皮卡带着李子回到别墅区，来到秦老爷子的院子门前。 秦老爷子和周辉正在种菜。 没有商量，甚至没有对视，印珊和李子不约而同地将头从护栏的镂空位置伸了进去。 “秦爷爷！” 印珊喊了一声。 秦老爷子一回头，差点原地起飞，他险些被两颗忽然出现的人头吓到失声。 谁家好人的脑袋忽然阴生生的出现别人院子里啊！ …… 老爷子恨不得把铁锹呼印珊脸上。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你的头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伸进来！” “哦。” 印珊把脑袋缩了回去。 李子盯着老爷子种的小番茄，“大爷，你的番茄营养不良。” 秦老爷子看了一眼自己瘦唧唧的小番茄，鸭子嘴死硬，“你懂什么！这是新品种。” 李子恍然大悟，“老爷子，能把你的新品种给我一个尝尝？” 秦老爷子拒绝。 他拒绝没用，架不住李子人高马大，她长手一伸，扯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番茄，在手里擦了擦，放到了嘴里。 …… “呕。” 又酸又涩又苦，难吃到吐血。 李子脸上的表情像是走马灯播放了一遍。 秦老爷子的脸色极其难看。 李子没管他，又摘了一个递给印珊，“你尝尝。” 印珊擦干净放到了嘴里，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和反应，“呕。” …… 秦老爷子的拳头紧了又紧。 松了又松。 ！！！ “你们来干什么？！” 秦老爷子没好气地把围栏门关好，又拽了几下锁，确定牢固，扭头来看两人，“看什么看，没饭！” 饭香味都飘出来了，还说没饭，老爷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厚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杵住各自面前的立柱，一个跨步，翻进了秦老爷子的院中。 秦老爷子：…… 他皱眉嫌弃，土匪都是物以类聚的？！ 周辉放下手里的工具，摘了两支茄子，进到厨房里，准备炒菜。 印珊轻车熟路地来到电饭煲面前，打开盖子看了看，不错，饭管够，要是不够，让老爷子少吃一点就好。 周辉多炒了两个菜，李子毫不见外地让他多炒点肉，她们不喜欢吃素。 秦老爷子在一边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两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 印珊和李子一起点头，“那是，还不是看老爷子你人好。” 两人朝着秦老爷子噼里啪啦吹了一顿彩虹屁。 老爷子心里乐得开花，面上继续垮着脸。 饭菜上桌，印珊和李子自觉入座。 老爷子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一顿风卷残云后，印珊和李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两人对视了一眼，表示自己饱了。 吃饱喝足，那开始步入正题了。 印珊清了清嗓子，将江鉴铮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爷子目瞪口呆中……这都去喝茶了那么多天了，你们才来找我？ …… 算了，就当给那小子体验一下必经之路吧。 “知道了。” 老爷子回了印珊三个字。 她和李子对视了一眼，“没了？” 老爷子没明白，“还要有什么？” “老爷子你不指导一下我们，要怎么去救江厅？” 李子很是一本正经。 “让你俩去？去拆人家的办公大楼？”老爷子十分嫌弃。 “那……老爷子，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印珊确实是在用心请教，她担心印天武在的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老爷子微微泯唇，“那小子做错事没？” 印珊和李子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那不就结了，他什么都没做，时间到了，自然就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了。” 秦老爷子起身，开始撵客，“没什么事我要午休了，你们回去吧。” “哎，老爷子，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句废话？” 李子伸着脖子，装作根本没看出来老爷子是在赶自己和印珊离开。 她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有多大能耐，但知道，印珊不会毫无缘由地来找他，没得出个所以然出来，她是不会走的！ “啥废话？”秦老爷子有些懵。 “你说江厅要是没有犯错，能回来，这都多少天了，也不见他回来啊。” 李子自然且客气地接过周辉递来的茶水。 老爷子瞪了一眼周辉，“给她们喝什么水啊，你没看见我在赶她们走吗？” 周辉摸了摸后脑勺，“那等她们喝了水，再让她们走就是。” 印珊和李子异口同声感慨，“周大哥人就是好，不像某些糟老头子。” 两人把糟老头子四个字咬得很重。 “你俩分不清主次啊！这可是在我家！你俩吃我的饭，喝我的水，还说我是糟老头子？！” 秦老爷子板着脸起身，怒目而视。 两人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印珊双手握着茶杯，“老爷子，你肯定是有办法的，对吧？” 秦老爷子鼻子出气，算是默认。 他本来是要等两小姑娘离开以后，去一趟JJW的，不想她们跟着，没想到，这两小厚脸皮的，待着不愿意走了。 “你们回去等消息。” 秦老爷子到底还是坐不住了，要是再磨蹭，等去到JJW的时候，人家都下班了。 找不到主要的领导，跟那些值班的人员没什么好说的。 印珊听老爷子这么说，眼睛亮了，“老爷子你要去搏一搏啊？” 秦老爷子不吭声，斜了印珊一眼。 搏一搏？ 你当单车变摩托呢？ 印珊乐了，没理会老爷子鄙视的眼神，她拿起李子喝过的杯子走到厨房冲洗好。 周辉跟在她身后，担心她又像洗碗一样的操作步骤，惹得老爷子嫌弃，还好，她学会了。 洗好杯子的印珊回到客厅，拉起李子，“老爷子，那就静候佳音了啊。” 秦老爷子哼哼了两声，“其实你们真不用担心，就算我不去，他也有办法出来，他不愿意给家里人打电话而已，否则，怎么会待这么多天。” 印珊和李子听懂了，两人只是微微惊讶而已，想想也是，这么年轻的领导，若是没有一定的助力，不可能爬那么快，爬那么高。 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人现在还是被扣着。 两人拜别了老爷子。 心安下来，肚子自然是饿了，两馋嘴丫头在城郊吃了一顿大锅羊肉，这才慢腾腾地回到了省厅。 ------------ 第75章 你终于出来了啊 秦老爷子与JJW的主要领导借题叙旧完的时候，江鉴铮和省厅的领导们，刚好被工作人员“送”出来。 他看见秦老爷子后，微微一愣，走到老爷子身边，压低了声音，“秦爷爷，你是为了我的事过来？” 秦老爷子轻应了一声，JJW的其余人在向这位老前辈问好。 JJW的领导打量了江鉴铮数眼，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有三方了不得的人物询问他的情况。 两方是ZY里的，这两方互不认识，但都对江鉴铮的事很是上心，问了许多细节，并嘱咐，尽快处理稳妥，不要扣人太久。 说白了，就是快些解决，没问题赶紧把人放了。 最后一方，便是秦老爷子，这位从来都不是和气的主。 秦老爷子来这一趟，明显就是为了他。 还好，江鉴铮与其他省厅领导确实没什么问题，送出来的及时，要不然，今天的JJW，是安宁不了了。 JJW一干领导后背冒汗，一路相随，亲自将秦老爷子和江鉴铮等人送到了停车场，确定车子驶离大门走远，众人这才长呼了一口气。 呸，这晦气的工作！ 秦老爷子是周辉开车送过来的，江鉴铮与他们一起搭车回去洗澡，自己现在这样子，不适合见印珊。 里面确实不缺吃喝，但不是去享受的地方。 刚来的几天跟熬鹰一样，他现在满脸胡茬子，沧桑显老。 江鉴铮给印珊发了消息。 江鉴铮：【我回去一趟，再来省厅。】 印珊：【你终于出来了啊，到家了好好休息一晚上，不行吗？】 江鉴铮：【项目进展顺利？】 印珊：【……】 不顺利，千言万语，皆是无语。 暂代江鉴铮职位的这位副厅长，不熟悉这块工作流程，也不熟悉国家强条和规范，设计院的牛马们和自己三人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不舒坦了。 快要被他折磨死了！ 反反复复的修改，一点主见都没有，上面的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 改改改！改你妹！ 烦死了！ 印珊想着，抬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外面死命催促着设计人员干活的这位副厅。 她叹了一口气。 你说他不负责吧，他事无巨细。 你说他能力行吧，累死三军。 印珊划开手机，给江鉴铮发了消息。 印珊：【你累吗？】 江鉴铮：【不累。】 前几天不让睡，轮流有人守着熬。 后来几天能让睡觉了，他养足了睡眠。 印珊：【那你还是快来接手吧，不然要猝死一片。】 江鉴铮无声地笑了。 不是因为被别人需要，而是，她需要自己。 江鉴铮回去洗漱完，麻烦周辉送他来省厅，他到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饭是在秦老爷子家吃的。 他先到省厅报道，向上级做了简单的汇报。 之后，回到原岗位。 设计部的人员看见他回来后，乌漆嘛黑的眼睛全亮了。 像是角落里蒙尘的珍珠，被拿到太阳光下，擦去尘土，变得闪亮夺目，闪闪发光。 碍于暂代职务的副厅还在，众人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暗戳戳地在心里傻乐。 两位副厅对接了现在的工作进度，江鉴铮继续接管项目进度。 江鉴铮在设计部这边校核安排，临近下班的时候，才走进印珊她们所在的办公室。 李子和大壮深切的表示了关怀：哎呀！江厅你瘦了！ 江鉴铮其实没什么变化，是两人想不到其他关心的话。 两人看过的脑残剧都是这么演的。 印珊嘴角微微抽搐，没什么变化啊！ 江鉴铮简单安排了三人明天的事情，让所有人下班，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为了体恤江鉴铮，印珊自告奋勇当司机。 她车技不差，走过那么多蜿蜒曲折的山路，在城里开车，确实简单很多，除了上下班的高峰期比较烦而已。 快进别墅区的时候，江鉴铮倚靠在座椅上，轻声开口，“我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出来，谢谢你。” 他在JJW有认识的人，能听见些风声，他没有跟家里说这件事，其他人不知道他父亲是谁，没可能去告知自己被请喝茶的事。 再者，江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特意为了他的这点小事麻烦别人。 省厅那边更不会惊动上面，避免为难，不会去节外生枝。 秦老爷子否定了自己找过别人。 思来想去，只可能是身边人。 在见到秦老爷子的时候，江鉴铮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多半是印珊。 他不知道她到底折腾了多久，才联系到ZY的人。 似是看见了她一脸傻气在奔波的样子，江鉴铮扬起唇角。 印珊不承认，“我什么都没做啊。” 江鉴铮轻笑，“哦，老爷子不是你找去的吗？” 印珊“嗯”了一声，“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 “你不怕他去了，会闹得更大？”江鉴铮脸上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老爷子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印珊眼神坚定，看得江鉴铮微愣了一瞬，他浅浅一笑，“嗯，是，印珊，谢谢你。” 他没什么情趣味，总是直呼她的名字，她本来想让他想个亲昵一些的称呼，想了许多，作罢了。 她没乳名，也没干爹给的名字，父母也是直接喊她全名，不然就是姑娘。 江鉴铮见印珊不愿承认帮忙的事，话题没再继续往下。 刚停好车，印天武的电话打了过来。 印珊让江鉴铮先上楼，自己在车库接的电话，还好，信号不差。 “他出来了？” “嗯，老头你厉害啊。”印珊是真的发自肺腑地感谢她爹。 印天武“呸”了一声，“我缺你这一句夸赞？你爹我头都想大了，问了不少人，才联系到这两转业出去的兵崽子。” 他顿了顿，“他们现在官当大了，其实你爹我还是有些拿不准，人家会不会帮忙。” 寥寥数句，印珊听出了里面的不容易，“老头，等忙完灾区的事情，我请个公休，过来几天，我想吃我妈包的饺子了。” “我让你妈给你寄，别来，烦得很。”印天武板着脸。 来一趟，路途遥远又颠簸，累得很。 “你就一点都不想见我？我妈还想见我呢！”印珊皱眉，果然，跟她爹就不能好好说话。 “你妈也不想。” 印珊：…… “不说了，熄灯号响了，我们要休息了。” “哦，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妈。” “你把自己照顾好。” “嗯。” 印珊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用这么温和的通话方式来结束，还没有过。 ------------ 第76章 大郎，安寝否？ 印珊上楼，江鉴铮帮她试好了淋浴水温，“饿不饿？” “有一点点。” “想吃什么？” “都行。” 江鉴铮站在卫生间没有出来，印珊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你这几天真的有好好休息嘛？” “有。” “你说实话，不许骗我。” 江鉴铮停顿了片刻，“刚过去的前两天没有，一直在接受不同人的问话，不让睡觉。” 印珊把头埋在他的脊背上，一阵心疼，没忍住，收紧了些力气。 “你们又不是犯人，凭什么这么对待你们啊！你们是有人身自由的！” 江鉴铮没回答，回握住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 印珊不懂这里面的曲曲折折，只觉得江鉴铮和省厅的领导们，不应该遭受这么一出。 但又想了想，如果泄密的人真的是在这些人里，JJW的人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 “你说，犯错的人能找到么？” 印珊没动，靠着他的背，细嗅他身上的味道，是安心的感觉。 “可以找到。” 应该是有眉目了，否则，他们不可能回得来。 “洗澡吧，我下楼给你煮一点饺子。” 冰箱里有速冻饺。 江鉴铮转身，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了。” 辛苦？ 不存在的，哪有当领导的辛苦，只要你能回来就好。 印珊咬住下唇，抱住了他，舍不得放开。 江鉴铮回抱住印珊，他知道，印珊确实辛苦了，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人情，是最难还的债。 为了能请动那两方说情的人，要费不少力气。 他将下巴轻轻压在她的头顶，心里有了计较。 没有眉目的事情，要尽快让它出现转机才是。 …… 短暂的相拥后，两人继续各自的事情。 她洗好走下楼来，江鉴铮已经煎了一遍煮过的饺子，她喜欢吃锅贴。 他调了一个酸醋比较多的蘸料，拿好筷子放在桌上。 印珊坐下，看桌上只有一双筷子，略微疑惑，“你不吃一点？” “我不饿。” 江鉴铮坐在餐桌边陪她。 两人没有吃简餐时候看手机的习惯。 平时赶惯了饭点的缘故。 印珊强忍住馋嘴的冲动，把第一个饺子吹冷一些，蘸好蘸水，递到江鉴铮的嘴边。 江鉴铮笑着看她，“你是想我虎口夺食？” “你想太多了，我是担心不好吃，让你先尝尝第一口。” 江鉴铮浅笑，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他张开嘴，印珊喂到了他嘴里，“怎么样，好吃么？” “不好吃。”江鉴铮有心故意逗她。 印珊把饺子和蘸水都挪到了自己面前，“给你就是浪费。” “那你还让我吃？” “我有毛病。” “看出来了。” 印珊：…… “你才有毛病！” 江鉴铮抬起腿，掀起裤脚，露出自己的腿毛，“嗯，我有。” 印珊：…… 她忽然想把盘子扣他头上。 江鉴铮的手机消息铃声响起，他看了一遍，是工作上的事情。 “吃好记得漱口，我去书房一趟。” “好。”印珊没抬头，继续吃饺子。 印珊心疼，他这才刚回来，又要变身生产队的驴。 好命清闲的领导到底都是谁在当哦。 印珊吃完，收洗好碗筷，上楼来的时候，江鉴铮正在开视频会议，她帮他把门关好，不让他受到外界的影响。 会议相关不外乎灾区重建进度的内容。 是ZY里的人牵头。 江鉴铮散会冲洗好躺到床上来的时候，印珊睡得迷迷糊糊。 她只是感觉身侧有温度，习惯性地挨了过去。 江鉴铮伸手抱住了她，将人拥在怀里，在嗅她身上的香味，有洗发水的味道，身体乳的味道。 是温馨而甜腻的味道。 当留置人员的这么多天，除去工作上的事情，他想的最多的，只有印珊。 她的生活单调规律，他能推算得出，每个时间点，她在做什么。 省厅周围小吃少，点外卖不方便，她和李子是不是又去食堂当黄鼠狼。 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为了他的事情，一直在操心。 难为自家这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东西了。 …… 视频会议结束的时候，江鉴铮接到了JJW熟人的电话，现在已经确认了泄露图纸的人是谁。 是国规科的人。 后续审查还在进行。 他的目的现在还不知道。 熟人与江鉴铮说这件事的时候很是感慨。 说起来实在是太巧了，是ZY驻扎在省厅的一位女同事，去洗手间的时候，听见了省厅里两位女同事的对话，这才得到的线索。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江鉴铮的脑海里闪过印珊和李子的脸。 国规科没有女性同事，省厅的女同事嘴也不会那么碎，在卫生间说什么电脑密码的事情。 思来想去，比较像怀里人和李子的风格。 印珊摸着江鉴铮的胸膛，悠悠转醒，“你忙完了？” “嗯。” “大郎，安寝否？” 印珊往他怀里蹭了蹭，胸肌男的手感就是好。 薄肌，不夸张，不硬邦邦的难受，非铁，有肉感。 虽然她没有摸过其他人的，但能想象。 “安寝。” 江鉴铮嘴角弥漫着笑意，大郎是什么东西？ 印珊听他这么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 他平躺身子，将人抱到胸前，“国规科密码的事情，是你和李子引导JW的人去查的吧？” 印珊抬起头来，睡眼惺忪，“你咋知道的？” “ZY那边的人，是你想办法联系的吧？” 江鉴铮想挑明之后跟她说谢谢。 他们之间，不必有过多的秘密。 他得到解脱的背后，不应该让她负重前行。 印珊起身，强撑起精神，她跨坐在江鉴铮的身上，“一件一件事说啊，省厅的人我是不熟的，全靠李子帮忙，电脑密码这个事，确实有些运气成分在里面，怎么，真的是国规科的人？” 她后知后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彻底清醒。 天呐！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江鉴铮应了一声，“是。” 他说出了名字，确实是高涛他们办公室的人。 “他图什么啊？冒这么大的风险！” 印珊实在太过震惊，完全不理解，到底是能得到多大的价值，才能让他完全不考虑自己未来的路。 “现在还不知道。” 江鉴铮握着她的手，“你费了多大的力气，联系到ZY的人？” 她的脸隐在黑暗中，“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人。” 江鉴铮：…… ------------ 第77章 你是个大男人吗？ “你是想做了好事不留名？” 江鉴铮平躺好，将人拉到怀里趴好，“还人情的事情，你如果不方便，我去。” 越是应对上面的人，越是要小心翼翼，江鉴铮懂。 印珊在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真的不是我。” 是我爹。 印珊没说出来。 印天武在为人处世方面没的说，定然已经处理好了。 她不想跟江鉴铮说太多，让他为难。 印珊轻轻抚上他的喉结，“你不知道什么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么？” “我们是新婚关系？” 江鉴铮只觉得好笑，她岔开话题的方式很是点中他的命脉，拿捏住了他的喜好。 昂，他喜欢。 “小别胜新婚。” 印珊亲吻他的喉结，并非是她不想去亲他的脸，她为了刚才的舒适度，只想着靠在他的胸前，现在的位置很是尴尬，够不到他的唇。 江鉴铮将人提往上了一些，吻住她的唇。 诚然，小别，确胜新婚。 夜正浓，琴瑟适宜。 …… 印珊睡熟，江鉴铮起身到楼顶，点燃了烟，他拨通了江父的电话。 对面过了十数秒接起电话，“你小子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两天。” 也是，这么大的动静，上面不可能不知道。 “你帮我找了人？”江鉴铮开门见山。 江父否认，“没找，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能出来。” “嗯。”确实是江父的风格。 别人的事情劳心劳力，自己儿子的事情视若无睹。 “是你岳父托的人。”江父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他登记结婚没几天的时候，江父知道了他结婚的事。 组织里的事情，能有多少是瞒得过上面的眼睛。 江鉴铮瞳孔微微放大，不是震惊江父知道他结婚的事情，结婚的事情可以不公开，但要报备，江父知道自然不奇怪。 他是奇怪，印珊的父亲到底是有多厉害，能请得动为他向JJW施压的那两位。 “你知道印珊的父亲？” 江父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听江鉴铮的语气，他是不知情的，“嗯，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和印家的小姑娘是盲婚？” 江鉴铮想了想，“不算。” 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对彼此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只是结婚的事情仓促了一些。 “双方父母知道？你们该有的过程都有了？” “你们不是知道了？婚宴还没办，等灾区的事情忙完，等双方父母见过面再说。” 结婚是个认真的事情，等灾区的事情忙完，他会给印珊一个交代。 江父在电话那头翻了一记白眼，“希望你不要被姑娘的爸爸下追杀令。” 江鉴铮：…… “是很厉害的人吗？” 江父扬唇一笑，“你小子，什么都不打听清楚，就把人家的姑娘拱了，你自求多福吧。” 不等江鉴铮说话，江父又补充了一句，“你岳父帮你还了一份人情，我也会帮你还一份，你岳父那边，我会送份感谢礼，钱你出。” 江鉴铮还想再问，江父已经挂断了电话。 江父发来了消息，狮子大开口，要了好多零。 江鉴铮将江父向自己讨要天价的的对话，截图发给了林佑儒。 顺便把江父的电话号码和微信拉黑，等过几天再恢复。 …… 江鉴铮下楼洗漱好，躺回印珊的身边。 她没睡熟，“你又去楼顶抽烟了？” “嗯。” 印珊靠在他怀里，“江鉴铮，你是不是在查我大学时候的那件事情？” 如果不是他，没有其他人了吧。 窗外有微弱的路灯灯光映进卧室里。 印珊能看清他脸的轮廓。 “没有。” 他迟疑了。 印珊坐起身子面对他，“真的不是你吗？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让大壮的哥哥他们查这件事情呢？” 他的眸子在黑暗里看不清。 隐约能见点点星光闪动。 印珊伸手到床头柜的位置，打开床头灯。 “江鉴铮，你好好说话。” 她喊了他两次全名。 她很严肃。 “嗯，是我。”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印珊挺直了身子，像只伸着脖子随时准备战斗的大公鸡。 “一直抠你伤疤么？” “你说你不在乎的！” “我是不在乎，你在乎。” 印珊瞬间熄火：…… 江鉴铮的语气一直很平静。 她刚才有些无名的火气，然后……莫名其妙的又灭了…… “那你可以跟我说的啊。” 她的气势被灭，缩回了脑袋，“你总是在背后为我做事情，没有必要的，我们其实可以一起的。” “那你在背后为我做的事情呢？” 江鉴铮忽然想起来了不愉快的过去，坐正了身子，“你跟我分手的事情不是吗？不也是你背着我的好？” 印珊：…… “你是个大男人吗？你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啊？”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我说的是人格魅力！你怎么这么小肚子鸡肠的啊！” “我说的是体态特征，你不是量过？” 印珊：…… “我有病，我跟你吵架。”印珊嫌弃地侧过头去。 “所以，你要好好睡觉吗？”江鉴铮的眸子微沉。 “我不睡，我坐着看你睡！” 印珊无语中。 “好，那不要睡了。” 江鉴铮将人抱起，走到沙发上丢下，“试试新场地？” 印珊皱眉，“我是在跟你好好说话，你脑子里怎么老想些没用的东西！” “这种事哪里没用了？关系着人类的繁衍问题。” 江鉴铮欺身而下，被印珊抬脚挡住，“我们先说我大学时候那件事好吗？” “没什么好说的，看他们能力，要是查不到，换批人来查。” 他握住印珊的脚踝，将人拽到自己面前，“你还有什么废话，还有什么磨人的招式，一起说完，一起施展完。” 印珊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还是好奇，泄露图纸的那位，到底图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他图什么。” “你肯定能猜到的吧？” “你当我是什么？路边算命的？看一眼就能知道别人所有的小九九，你要是好奇，等我得到消息，我跟你说。” “嗷……” “没了吧？” “什么？” 江鉴铮拉开所有挡住自己的阻碍，“专心点。” 印珊：…… 狗男人。 ------------ 第78章 黑巧 晨起的印珊趴在床上，怒瞪从卫生间走出的狗男人。 江鉴铮蹲在床边，与印珊对视，“你瞪我做什么？不是你不想睡觉？” “我什么时候说了！” “昨晚。” 印珊拒绝和他说话，把头扭到一边。 “要不，你休息一天，我给你批假？” 来到省厅后，他们三人的考勤由江鉴铮主管，请假什么的，只用跟他说。 印珊抬起头来看他，“你一个出大力气的人都不休息，我这种小虾米可不敢休息。” “那你起来。” 印珊：……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江鉴铮点头，“是啊，我是个人，说的话自然是人话。” 印珊：…… 她鼓足了力气，伸出双手，拽住他的头，猛冲自己的铜头，狠狠砸了过去。 真有用，江鉴铮被砸的眼冒金星。 印珊只是有一点点疼。 她松开手，江鉴铮往后跌坐在地上。 “你头铁啊？” “比你的铁。” 江鉴铮：…… 他稳了片刻，等头不是那么晕疼，单手杵地，蹲回原位，检查她的头，有没有起包。 这个蠢蛋，迟早要闹出脑震荡。 印珊没事，她确实是铁头。 江鉴铮顶着头疼，极度无语中。 …… 两人出门的巧，又遇到了秦老爷子和周辉在晨跑。 江鉴铮停车，再次向老爷表示感谢，秦老爷子摆手，“你这次能提早出来，跟我没关系。” “你不也为我去跑了一趟。” 秦老爷子继续摆手。 “得了，不说了，你自己知道该去哪还人情就行，小江崽啊，我看你们这个事，简单不了，你以前问过我的那些，你还记得吧？” 江鉴铮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大老虎确实不好打，你可以考虑走走别的路。” “好，谢谢秦爷爷指点。” 印珊和周辉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 江鉴铮与秦老爷子和周辉道别，继续驱车离开。 两人早餐吃的是酸汤米线。 大老虎说的是，跟灾区有关的一系列事情的幕后那个人吧？ 印珊没忍住好奇，压低了声音询问江鉴铮。 “大老虎我认识吗？” 江鉴铮想了想，“不认识。” “所以灾区的事情，很有可能，不了了之了？” 江鉴铮抬头看她，“你是想问老爷子说的大老虎？” “不然呢？” “不算是一回事。” 他现在解释不了，很多事情还没有连在一起。 印珊“嗷”了一声，没继续往下好奇。 领导的事情多，不一定只有灾区这个事。 “大学那件事，如果有进展，我会跟你说。” 他把碗里最大的一片肉，放到了她的碗里。 “好。” 她应了一声，把肉还给了他，“肉不够，可以加。” 她喊了老板，给两人各加了十块钱的片肉。 有情况的条件下，没必要委屈自己。 印珊给大壮和李子带了早餐，送到招待楼给两人，等她们吃完，三人一起到的办公室。 所有人被通知到顶楼的大会议室。 三人这一次没敢摸鱼，认真地听领导发言。 图纸泄露的事情确实是破案了，人被控起来了，但结果并没有通知下来。 领导对在座的各位警告了一番，这件事不了了之。 印珊借着去卫生间的功夫，摸到了江鉴铮的办公室，运气不错，他刚好回来。 她自觉地喝了他泡好的茶水，“咋说咋说，结果呢？” 江鉴铮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接好热水冷着，“没结果。” 印珊惊讶到瞪圆了眼睛。 “怎么会没结果呢？他泄露图纸到底是什么目的啊？！总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吧？！费那么大的力气上岸，又是省厅里的职位，这哪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纯粹是鬼门关口滚上一滚的上岸概率，他图什么啊！……” …… 印珊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 难以置信！ 完全没道理啊！！！ ！！！ 江鉴铮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冷静，“你打机关枪吗？噼里啪啦的。” “他说是为了发泄不满，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依旧只是个小小的科员，比他弱的，爬上了高位，为什么就他不行？” 印珊：…… “他是不是被人洗脑了啊，还是抽风了？他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呢？” 江鉴铮没有细说其中的缘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印珊，“黑巧，有点苦。” 昨天到的快递，林佑儒寄来的，徐主任帮他拆掉纸盒子，放在了抽屉里。 他不爱吃零食，想也知道，是林佑儒特意寄给印珊的。 寄东西，说明江父已经告诉林佑儒，自己领证的事。 林佑儒应该很忙，不然就是没信号，才会一直没打电话来问他详细情况。 印珊接过巧克力，包装盒上的文字她不认识，“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妈寄来的。” “你不吃吗？” 印珊没客气，已经在动手拆了，是原木质的盒子，包装很上档次，一看就不便宜。 “我不喜欢。” 印珊当然知道，他不喜欢吃零食。 她拆完最外面的透明塑料密封，打开盒子，里面是丝质包装，印珊拆出来，摸了摸丝巾，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 “啧，这巧克力是卖包装的吧？” “你继续拆？” 丝巾拆完，里面的巧克力分小块密封好，用丝绒布包着，两块巧克力占了一个方格子。 一层十六个方格子，一整盒有四层。 印珊惊呆中，这哪是吃巧克力，这玩花活呢。 她拆开一块放进口中，入口确实很苦涩，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好吃的。 等苦涩的味道稍稍褪去，阵阵醇厚浓香在口腔里慢慢弥漫开来。 好神奇的口感！ 印珊拆了另一块，喂到江鉴铮的嘴边，“你尝尝，真的不错哎。” 他初中那时候吃过，味道确实不错，那时候没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包装。 印珊坚持要他尝尝，江鉴铮张开嘴含了进去。 “怎么样？” “不错。” 她抱着巧克力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站住了脚步，不对啊，她是来问结果的啊，不是为了巧克力来的啊！ 印珊折返回江鉴铮的身边，“我是来问结果的啊！” “我告诉你了啊。” 印珊：？？？ “他真的只是为了发泄？？？” “嗯。” 不信…… 江鉴铮的眼神不变：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啊。 妥妥渣男既视感。 印珊：…… 忽然，很想，把他的狗脸按地上。 ------------ 第79章 上号 江鉴铮回到岗位以后，工作进度完善不少。 大家的工作内容也没有那么繁琐负累，推进很是顺利，印珊三人又有了摸鱼的机会。 国规科泄露图纸的工作人员被处置后，具体结果并未公布，能想到，好不了。 现在省厅的整体风气好了不少，巡查组还在，但气氛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高涛向李子介绍了一家很好吃的火瓢牛肉火锅。 他说他请客。 看完餐厅的简介和评价后，李子和印珊坐在工位上，眼巴巴地算着下班时间，煎熬得辗转反侧，度时如年，无不感慨，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 江鉴铮在外间办公室校核图纸，印珊坐在椅子上，滑到大壮的工位后面，朝他的位置伸着头看了一眼，故意看他没空，给他发了消息试探。 印珊：【下班有空吗？】 听见手机提示音，他看了一眼手机，是印珊的消息，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继续忙碌工作。 niCe！ 他果然在忙，毕竟工作上的事要紧！ 嘿嘿嘿！ 看样子，江鉴铮一时半会不会进来里间的办公室了。 印珊：“呲呲呲。” 收到信号的李子和大壮抬头。 印珊用手指比了个枪指的动作，两人心领神会…… 上号！ 撸起！ …… 江鉴铮进来的时候，三人正好输了游戏，差点打起来。 不对，是大壮独自在遭受女女混合双打。 他的位置是打野，他好意帮两人抓人，没想到，把李子的上路和印珊的中路都抓废了，让对方迅速发育起来，己方完完全全的被碾压。 印珊和李子差点把他的头发薅秃，这不单纯是一场游戏而已，这特么的是晋级赛！ 又要重新打了！ 好气！ …… 江鉴铮抱着手靠墙站在门口，等三人演绎完关于游戏人生的爱恨情仇，这才走了进来。 “你问我下班有空吗，有事？” 三人被他忽然地出声吓了一跳。 “惊讶吗？我进来一段时间了，你们上次是怎么保证的？不摸鱼了？我没记错吧？” 江鉴铮靠在桌边，单手插袋，等着三人狡辩。 哦，不，是解释。 最近自己没有守着她们，又开始为非作歹了。 不对，自己在的时候，她们只是稍微收敛。 印珊和李子同事转头看向了大壮，“江厅问你话呢。” 大壮：？？？ 又是我？ 你两性别一样，所以关系要更好一些吗？ 你们跟我称兄道弟的时候，你们忘了吗？？？ 大壮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简直不敢相信，她们卖队友竟然这么快！ …… 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关系，终究是淡了…… 大壮难受得哭唧唧中，控诉两人。 江鉴铮将头微微别到了一边，无语而笑。 果然，三个脑子凑不够一出完整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董院分配组的时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们以后再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怎么办？” 江鉴铮今天兴致不错。 “把大壮的蛋蛋噶了吧。” 印珊和李子再一次异口同声，她们甚至没有对视一眼。 大壮再一次难以置信中！ 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也用不到。” 大壮：…… “你可以好好赚钱做人工的。”印珊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壮：？？？ 我原生态的不好吗？！ 啊？！ 江鉴铮耸眉，在心里默默对大壮同情了一秒，仅一秒。 “行，我记下了。” 江鉴铮的话音落下，李子和印珊同时看向了大壮，大壮菊花一紧，苦着脸，欲哭无泪。 看鸡毛啊！！！ “你问我下班有没有空，有事？”江鉴铮将话题调正回来。 印珊点头，“我们要去吃牛肉火锅，问你要不要一起啊？” “你们去，我今晚有个饭局。” 李子和大壮略表遗憾了两秒，其实吧，江厅去不去，他的战斗力就那么一点，可以忽略不计。 江鉴铮又问，“要我送你们去吗？” “不用，高涛送我们。” 江鉴铮认识高涛，“你们四个人？” “他还有个朋友。”李子隐约记得高涛好像提了一句，不管去的是谁，都不能阻止她们吃嗨。 “嗯，你结束以后给我发消息。” 江鉴铮这一句是朝印珊说的，印珊应了一声，他放了三人先走。 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后天下午下班以后，所有人员回到原单位。 至于一些细微的调整，可以线上进行。 项目现在已经是半公开状态，保密性没有那么高。 除去手上有事的还在加班，其余人陆续提前下班，江鉴铮坐在印珊的位置，看她桌上的水杯。 圆圆胖胖，土头土脑的。 有些丑，又有点可爱，奇怪的感觉。 她的杯子没有洗干净，杯盖上有残留的茶渍。 江鉴铮起身，拿起杯子和杯盖去洗手间，帮她洗杯子。 他洗好回来的时候，办公室只剩下了零零散散两三个人。 其中一位，是宋慕。 宋慕来到里间办公室，看只有江鉴铮在，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宋慕，“宋工，有事？” 宋慕往后退了一步，“我找印工和李工。” “下班走了一段时间了。” 宋慕眼里满是失望，“嗯，那明天我再来。” “你明天不是要提前回去？” 宋慕手上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江鉴铮签过她提交的承诺书。 “我晚些走。” 她想跟大壮吃一顿饭再走的…… 江鉴铮放好杯子抬头，宋慕还站在原地没动。 “你可以打电话，她们去吃饭了。” 宋慕摇头，“谢谢江厅，不方便……” 江鉴铮在心里哼笑了一声，哪有什么不方便，你的食量对于她们来说，只是添个碗，添双筷而已。 …… 二十分钟后，宋慕出现在了牛肉火锅的桌子面前。 李子在给她添煮好的蔬菜，“你那么瘦，还是要多吃些肉。” 高涛无语到笑，“你有本事把肉添给人家。” 李子心疼中，默默剜了他一眼。 高涛让服务员“又”上了一公斤肉。 李子给大家添菜，终于不再抠抠搜搜。 高涛一直在和李子互动。 大壮和宋慕在默默互动中。 印珊和高涛的朋友终于后知后觉，两人正在当工具人中…… 两人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四位当事人有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快比锅里的汤还要浓稠了…… ------------ 第80章 看场电影，泡个温泉 印珊和高涛的朋友把四人的互动当作下饭菜，倒不是他们俩非要这么做。 两人不熟，没什么话题，另外的四人又在各自两两忙碌。 她们两只能充当默默无语的局外人。 江鉴铮过来的时候，这边的饭局刚好到尾声。 印珊接到他的电话以后，提前出来，站在门口等他。 他喝了酒，是代驾送过来的。 印珊当了驾驶员。 “想去放松一下吗？”江鉴铮问她。 印珊没懂，“什么放松？” “看场电影，泡个温泉。” “好啊！”她听别人说过，泡温泉的地方的自助可好吃了。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啊，明天还要上班啊。 “等等，明天不上班吗？” “我明天休息。” 他很少有休息的时间，从JJW回来的时候，上面已经给了他假期，他没休，先把工作进度追上，才考虑休息的事。 扫尾的事情差不多了，所以他休息一天。 后天有新的工作安排。 江鉴铮将座椅靠背调直一些，搜索好电影院的位置，方便印珊导航。 “我后天要去Z市参加汇报，需要两名工作人员同行，你愿意去吗？” 印珊想了想，“那里有些什么好吃的？” “口味偏甜，具体有些什么好吃的，我不太清楚。” 他的手机在导航，她拿起印珊放在杯架里的手机，用她的生日解开密码，打开搜索软件。 之前搜过的内容还在，关于不堪入目的话题。 他黑着脸清空历史记录。 江鉴铮搜索完Z市的小吃后，向印珊一一介绍。 她兴趣并不浓厚。 本来就是去工作的，根本不可能会有多少私人时间能出去浪。 “你想我去吗？” 刚好到红绿口路口，印珊扭头来看他。 “肯定想啊。” “去的另外一人是谁呢？” “设计部一组的组长。” 他对图纸做了最后的整理，更熟悉情况一些。 说是去汇报，更像是去学习和听从指导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停好车上楼，取完票买好爆米花和可乐，时间正合适。 今天不是周末，看电影的人不多。 开播的时候进来了三对情侣，两人差点包场。 皮质的按摩座椅不好坐，空调温度有些热，她觉得难受，一直在椅子上扭动。 江鉴铮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垫好，印珊终于老老实实地坐着看完了电影。 看完电影，两人来到温泉洗浴中心。 温泉山庄去不了，时间来不及。 赶上了洗浴中心的夜宵时间。 他定的是单独带院子有泡池的房间。 两人没有泳衣，去大厅里临时买的。 巨贵，把印珊心疼得不行。 当得知江鉴铮定的是独院的泡池，她更心疼了。 池子关闭的时间还早，于是，她喊着换好泳衣的江鉴铮，把每一个公共的池子都泡了一遍。 体验了一遍。 顺便，听到了些见不得人的八卦。 某高校教授带着自己的三儿来了。 两人依偎在泡池的阴暗角落里，细说着情话，厚脸皮的印珊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竖着耳朵听。 江鉴铮无语又无奈。 慢慢地，吃瓜群众正在增加中。 泡池的人数在增多，教授带着三儿换了地方。 印珊想跟着过去，被江鉴铮拉住，连拖带拽，带回了院子里。 她深感遗憾。 三儿确实挺好看的。 院子里泡池的水已经放好，江鉴铮先入水，他坐在水中的石台阶上。 印珊在发消息和李子分享自己的刚才吃的瓜。 对方没有反应。 她拨通电话过去，被李子挂了。 李子回了她消息。 李子：【看电影，勿扰。】 夜风一吹，印珊有些冷，拿着手机窝进泡池里，她在的位置没有石台阶。 印珊趴在泡池边和李子发消息。 印珊：【你和大壮？】 李子：【四个人。】 啧啧啧，这浓厚的猫腻的味道。 印珊：【你旁边坐着谁？】 李子：【左边高涛，右边宋慕。】 印珊扬头一笑，高涛的朋友没去，可不是嘛，去当工具人，怪别扭的。 印珊：【不说了，你们看吧。】 李子：【你有事？】 印珊：【有啊，我要跟我男人出去浪好几天，你可别羡慕。】 李子：【担心精尽人亡。】 印珊：【……】 此时，被蛐蛐的主角，正慢慢向印珊靠过来。 “你的李子没空理你？” 印珊应了一声，“昂，人家在看电影呢。” “大壮呢？” “在一起啊，宋慕坐在李子旁边，宋慕的旁边，肯定就是大壮了呗。” 印珊转过身来，面对江鉴铮。 他看准泡池里的石墩子，坐了下去，顺势将放下手机的印珊拉到怀里坐下。 李子发了信息过来。 李子：【电影不错。】 印珊：【我们也看了。】 李子：【狗东西，你个见色忘友的。】 印珊：【不服气来打我。】 李子：【你等着。】 印珊：【你来。】 李子：【别烦我看电影，不然拉黑你。】 印珊：【……】 她嫌不好看手机，不方便回消息，转过身来，跨坐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脖颈，当作支撑点。 “哎，你说，宋慕是什么时候看上大壮的啊？” 其实抛开他的脑子和黑皮不说，大壮的外在条件能迷死一群小姑娘。 个高，有胸肌，有腹肌，五官长得也不赖。 还是能吊打很多流量明星的。 江鉴铮双手环在她的腰间，在捏她腰间的肉肉玩。 “最近吧。” 印珊：…… 没毛病，确实是最近。 两人可不就是最近才认识的嘛！ 因为项目认识的。 印珊仔细想了想，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宋慕好像经常来找她们哎…… 等等，她不会一开始就是冲大壮来的吧！ 印珊左手捏着手机，坐直了身子，用右手拍打江鉴铮的肩膀，“哎！宋慕不会从一开始就看上了大壮了吧！” “这这这，这可不就是妥妥的一见钟情嘛！对吧？” “嗯，你说的的是。” 他的手贱嗖嗖的，正在上移，她腰间的肉肉他玩腻了。 印珊一把拍开，“这水不干净，你想都别想！” “我想什么了？” “你脑子除了黄色废料，还能有什么！” 江鉴铮：…… ------------ 第81章 我发誓，你长得最好看 想与不想，有区别么？ 印珊是被他扛在肩上抱进卫生间的。 他顺便帮她搓了泡出来的泥，印珊全程黑着脸。 她洗好先出去吹头发，江鉴铮出来的时候，印珊把院子里的灯都关了，她站在门口看院子里的星空。 江鉴铮来到她身边，“看出什么了？” “没有，城里的星空，不如山里的璀璨。” 感觉稀稀松松的，一点都不多。 “嗯。” 江鉴铮从房间里提出了椅子，“坐吧。” 印珊拉着椅子坐在他身边，“灾区的事情差不多快结束了吧？” “嗯，后期实施的事情，其他单位负责。” “那我们……要不要约父母见个面呢？” 两人结婚都好几个月了，一直拖着好像很奇怪。 “可以。”江鉴铮答应的干脆，林佑儒下个月回国。 “你爸妈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啊？” 印珊其实挺紧张的，毕竟第一次结婚，具体要做些什么，她不知道啊。 她赶不上同学朋友结婚的过程，去的时候都是婚宴当天，有时候，连婚宴当天都不一定能赶上。 “我爸妈知道了。”江鉴铮语气平淡，他伸手拉住她的手。 “那……不反对吧……” 江鉴铮微愣了一瞬，反对？为什么要反对？ 林佑儒是太忙了，所以一直没联系他，最高兴的人，应该是她。 她总是在说，也不知道会有哪个瞎眼的姑娘，能看得上自家龟毛的儿子。 少年老成，没一点活力。 总是一副老头子的做派，无趣得很。 印珊看江鉴铮不说话，更紧张了，“他们是不是不满意我啊……” “不是，我妈下个月回国。” 距离下个月，没几天了。 “那时间也合适，我爸的时间，要提前很久很久能约。”要等各种审批。 江鉴铮想起江父说的话，他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印珊的父亲的工作性质，但如果不方便的话，他们可以过去他在的城市。 “我们过去吧。” 印珊抬头看他，“可以吗？” “可以的。” “会不会太让你爸妈迁就我爸了呢？” “不会的。” 他拍了拍印珊的手，“你在关键的时候，总是怂怂的。” 印珊瞬间变脸，“你说谁怂了！你说谁！” “你。” 她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我哪里怂了！我是觉得不好意思！让你爸妈过去我爸那边！” “哦。” “挺远的。” “国外？” “那倒不是。” 江鉴铮起身，“不用想了，到时候我会安排好。” “嗯。” 两人提着自己坐的椅子回到房里。 印珊洗了手，爬进被窝里躺好。 江鉴铮关好门，检查了窗子，拉好窗帘，到卫生间洗了手，来到床边。 她缩在被子下面，露出小脑袋，顶着自己炯炯的大眼睛在看他。 被套整体很白，显得她的小黑皮更黑了一些。 江鉴铮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把脖子伸出被子，“你笑什么！” “你确实有点黑。” 印珊：…… 我特么就不该脱光了来等你！ “江鉴铮，你自己睡吧！” 她火冒三丈，提着被子裹好自己，从床上一跃而起，噔噔噔下床，想要去沙发的位置。 江鉴铮长手一伸，将人连被一起扛起，丢回床上。 他俯身而下。 “江鉴铮，你走开！” 她像个蛆一样在拼命扭动，忙着躲他。 男女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她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不过五分钟，他钻到了被子里，将人控制住。 “我又不嫌弃你黑。” “那些情感博主说了，一个男人一旦开始嫌弃对象丑，都是出轨的前兆。” 江鉴铮：…… “我有嫌弃你丑？” “你嫌我黑，可不就是一样的性质？一白遮百丑，你不知道吗！你可不就是在变相的说我丑！” 江鉴铮无语中，但觉得，一定有必要解释清楚，不然以后她翻旧账。 “黑是肤色，你是晒黑的，可以养白的，你长得很好看的，我发誓。” “你用你家祖宗起誓。” 江鉴铮：…… “你脑子有水？” “我就说嘛，你是骗我的，你都不敢用你江家的祖宗发誓。” 江鉴铮：…… 我有病，我跟你讲道理。 他被无语到笑。 “江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发誓，印珊真的很好看！”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智障。 把对祖宗的发誓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对列祖列宗的发誓，不是应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 江鉴铮有些语塞。 印珊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两人对视，她脸红了。 …… “你还有什么招式？一起用了。”她不折腾够，不会好好睡觉。 印珊眨巴着眼睛，“没了，睡吧，明天早上才能赶上人家的早餐时间。” 两人终于躺好在床上。 江鉴铮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印珊翻身起来，趴在他身上，“你大姨父来了？” “什么大姨父？” “我们女的会来大姨妈，男的是大姨父吧？” 江鉴铮：…… “我没有这种生理构造。” “那你怎么忽然禁欲了？” 灯光虽暗，两人距离近，他能看得清她灵动的大眼里，眸子闪烁。 江鉴铮再度无语。 他什么时候禁欲了？他只是很无语中。 “我在酝酿，可以吗？” “可以啊，你要酝酿多久？”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怕你折腾太晚了，耽搁我明天早起去吃自助早餐。” 她很是一本正经。 正经到，两人似乎不是在谈十八禁话题。 江鉴铮：…… “什么都不做了，睡觉。”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印珊的眼睛亮了，开开心心地从他身上滑了下去，“晚安啊~” 她抱着他的胳膊，面上带笑。 江鉴铮：…… 傻子才什么都不做。 …… “江鉴铮，你说话像是放屁啊！” “安静。” 印珊：…… “你不能影响我明天早上起来去吃早餐啊！” “嗯。” 他瓮声瓮气地答应。 “你好好回答。” “你话好多。” “嘴长我身上，我想说就说！” 江鉴铮俯身，堵住她叨叨不止，细细碎碎念个不停的小嘴。 …… 夜，还很长。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第82章 这黑脸小姑娘好能吃！ 为了这一口吃的，不用江鉴铮喊她起床，印珊强撑起精神，起了，她洗漱好，目的地直冲餐厅。 江鉴铮跟在她身后。 吃早餐的人不多，有一对情侣很耀眼，两人身高不赖，长得也很好看，气质绝佳。 印珊进到餐厅的时候，第一眼就有注意到他们，实在是，太出众了！ 完全是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的存在。 排队打粥的时候，印珊跟在女生的后面，她闻见了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果然，好看的女孩子都是香香的！ 印珊端了满满三大盘，包子，饺子，玉米，红薯等等。 女生侧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盘子，又看了江鉴铮手上的盘子，他盘子里只有一个鸡蛋。 女生盲猜结论：印珊手里端着的，都是她自己的？！ 她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印珊看见了，她也在看女生手里端着的食物，一段玉米，一小碗碎米粥，没了…… 没了…… 女生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向印珊微笑，转回了头。 早上的餐厅人不多，印珊端着自己的食物，离女生和她的同伴远远的。 大概是因为爱美之心吧，她略微有些害羞自己惊人的食量。 江鉴铮帮她端着打好的粥，等她找好座位，跟着入座。 “打粥那会，你看见排在我前面的女生没？” 印珊抬头环顾了一圈，确定女生和她男朋友没在附近，猥猥琐琐地将堆满食物的盘子挪到自己面前。 江鉴铮点头，“看见了。” “好看吧？” “送命题？” 江鉴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地看着她，态度诚恳。 印珊：？？？ “什么？”她没理解。 江鉴铮在吃汤饺，“我要是说好看，你觉得我在看别人，对你不忠诚，我要是说没看见，你又觉得我故意在撒谎。” 小样，这种送命题，他已经听别的同事分享过了。 印珊愣住，“啊？还有这种说法？” 她还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那我……也不可以看别的女生和男生了吗？” 江鉴铮：？ “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是说是送命题么？我要是看了，你也会这么说我吧？” 江鉴铮：…… 怎么忽然觉得，会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我不会啊，你要是看了，那就看了，你又不会跟着人家走了。” 关于这一点，江鉴铮迷之自信。 印珊点头，“是啊，我觉得你也是啊，你看了就看了啊，我不会觉得，你因为觉得对方好看，多看了几眼，就会有别的心思。” 江鉴铮：…… “那你问我看见她没，是为什么？” “她好像觉得我吃的有点多……我觉得有点丢脸，被好看的人嫌弃有点点难受而已。” 印珊嘴上说着，手里塞食物的动作并未停下。 江鉴铮矫正，“她不是嫌弃，大概是惊讶。” 他扫了一眼她面前的食物。 你一个人吃人家四五个人的量，换谁不惊讶？ “她惊讶是觉得你长得好看。” 为了避免被印珊撕烂自己的嘴，他选择闭嘴不说真相，不拆穿是最好的美德。 可不是？ 一碗卤面，一碗米酒汤圆，一碗红糖鸡蛋，一盘蒸饺，一盘包子，一盘玉米，半盘红薯，半盘油条。 就算人家以为是两个人的食量，也会惊讶的。 人果然都喜欢听好话，印珊听江鉴铮夸自己，乐了，她把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 江鉴铮也笑，脑子单纯有单纯的好，好哄。 吃饱喝足，她拽着江鉴铮去遛食，在花园里又遇到了餐厅里见到的情侣。 她们换了泳衣披着浴巾过来，准备泡一会。 印珊拽着江鉴铮回院子换泳衣。 “你吃那么饱去泡？”江鉴铮站在原地没动，她想一出是一出。 印珊挺起自己的肚子给他看，“消化了啊。” 刚才圆鼓鼓的肚子已经快平了…… 她果然是个非人类。 两人换好泳衣，披着浴巾出来，印珊找到了这对情侣。 没办法，实在太抢眼了，长得太好看了。 他们两在的泡池人不少，印珊只能遗憾地跟着江鉴铮去了另一处。 江鉴铮一直在接电话，回应工作上的事情，她在看亭子上的两只小松鼠吵架。 不对，还动手了。 打得不可开交。 印珊想让江鉴铮看的，又担心打扰到他。 泡池里的人都在抬头看松鼠打架。 它们俩从亭子上打到了树上，抖落不少树叶飘在水面上。 江鉴铮赶上了最后一眼，其中一只跑了，另一只没追上。 泡池里的其他人走后，来了一位带两小孩的母亲，两小孩各自拎着一包小黄鸭子。 印珊希望他们下水后可以把鸭子放出来玩。 她如愿了。 不过五分钟，她和小孩玩在了一起。 江鉴铮坐在泡池里等她玩够。 直到午饭时间点，她终于依依不舍地和小孩告别，跟江鉴铮回到房间去冲洗，换上桑拿服去餐厅。 午饭时间，人不少。 她拿好自己的数大盘吃食坐下的时候，好看的女生走了过来，“请问，这里有人吗？” 室内剩余的座位不多了，这张大桌只有她和江鉴铮两人而已。 印珊摇头，“没人。” 女生端着自己的一点点餐食入座。 她看着印珊面前可以摆成一桌菜的量，惊呆中。 印珊脸红了，第一次觉得不太好意思。 她把盘子往江鉴铮面前推过去。 江鉴铮：……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女生看见了她的动作，欲言又止。 江鉴铮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悄悄摸摸地帮她添菜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就在他给印珊添第三盘的时候，女生没忍住，抬起头来。 “那个……你大胆的吃吧……我没有恶意……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羡慕你能吃那么多……” 印珊：…… 江鉴铮：…… 你还不如不说话。 果然，印珊脸红了，更害羞，更尴尬了。 女生的男朋友窘迫地抬头，她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不能直白的，想要给印珊好好解释。 “她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羡慕你能吃那么多……” 印珊：…… 江鉴铮：…… 好了，他这么一说，整桌人都在看印珊了…… 大家都在惊叹中。 这黑脸小姑娘好能吃！ 印珊：…… 忽然想钻个地洞。 ------------ 第83章 不是……你谁？ 印珊平时第一次，非常想要脸。 美食摆在面前，吃，还是不吃？ 女生还想再说话。 印珊一声呵斥，“好了，你不许说了！” 女生内疚又窘迫，再次欲言又止。 印珊忽然觉得，那么好看的人，那么温暖的样子，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她不要脸了么！ 什么叫那个黑脸的姑娘！ 什么叫能吃！ 能吃怎么了！ 气死了！ “能吃是福……”女生很诚恳，“我生病了，不能吃太多东西。” 啊？ 怒气值瞬降地印珊看向坐在身边的她。 女生解释，“我做了个手术，身体器官缺失，所以很多年吃不了太多东西，我是真的羡慕你。” 印珊不淡定了，“要紧么？严重么？” “现在没事了，能吃好消化的食物。”她尴尬一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看你吃东西很香，很羡慕。” 印珊选择原谅她的唐突了。 “那你再看我吃不许说话了啊。” “好，你吃，我不说话。”她安安静静地看着印珊把自己端来的菜都吃了。 真是养眼啊。 女生的心情比印珊还好。 能吃果然是件幸福的事情。 两人互加了联系方式，印珊答应女生，她以后要是想看自己吃东西了，可以提前预约。 离开温泉洗浴中心，江鉴铮带印珊回家收拾要带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 “你帮我跟老董说了没？” “说了。” 说曹操，曹操到。 印珊接到了老董的电话。 “印儿啊，你明天跟江厅出趟差，可能是一周的时间，可以吗？” 印珊不忍心骗老董，“我知道了呢，我同意了，他才跟你说的。” “那就好，要是路上的东西不好吃，过去到那边的东西不好吃，你不许打江厅啊。” 最后这一句，老董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 印珊咧嘴，皮笑肉不笑，“好的，我一定不会的。” 可不是嘛，自己要去的，食物好不好吃，关人家领导什么事哦？ 她肯定不会揍的，只是会撒泼打滚而已。 江鉴铮接了电话，设计部一组的组长去不了了，他被派去了另一处。 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一起，江鉴铮进到书房，整理所有工作内容。 印珊在卧室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 她悄咪咪地将零食塞到了江鉴铮的箱子里，自己的箱子太沉了，装不下那么多了。 江鉴铮忙完进到卧室的时候，印珊成大字状，趴在床上睡得熟。 她占据了整张床。 他给她盖好被子，在沙发上看手机。 印珊睡醒，是晚上七点多。 天色渐黑，她瞬间惊醒，猛地爬起，看见了沙发上的江鉴铮，“你怎么不喊我！我睡了多久啊！” “三个多小时。” 江鉴铮没睡，陆陆续续在忙工作上的事。 “你都不喊醒我，我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江鉴铮：…… 信你睡不着？ 还不如信猪会上树。 “饿不饿？” “饿啊！” 可不是嘛，她的生活无非吃吃睡睡，看蜡笔小新。 “门口那家？” “要不，你辛苦辛苦，医院那家自助？” 江鉴铮起身走过来，坐在床边上，将人拖过来，摸了摸她的肚子，平平的。 “你吃下去的食物都去哪了？” “变粑粑了。” …… 江鉴铮语塞。 半小时后，印珊如愿坐在了自助烧烤的店里。 …… 第二天要早起赶飞机，他难得没有折腾她，两人早早入睡。 行李箱被托运，印珊想要吃零食的希望破碎中。 她一路睡到了Z市。 没休息的时间，行李送到酒店，两人一路前往开会的地方。 会议结束，江鉴铮被大领导留了下来，印珊站在走廊等他。 她从没参加过这一类的会议，不知道有接待室可以坐着等江鉴铮，傻乎乎的地一直站在走廊上。 直到江父路过，“印珊？” 印珊微懵，“啊，我是。” 她不知道对方怎么称呼，只能含糊招呼，“领导好。” “你好啊。” 江父还没进大楼的时候，就看见江鉴铮拉着她的手，两人一直到进大楼的时候才松开。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可不就是自家的儿媳妇。 “你在这站着干什么？”江父停住脚步，他身后的一群人也停住了脚步。 江父让他们先走，自己稍后过去。 印珊不认识对方，有些局促。 她把自己和李子，甚至是大壮，把三人做过的事情全想了一遍，她们应该没有得罪过那么高位的领导…… “我等江厅。” “你怎么不去接待室等啊，在这里站着，怪累的。” “他快来了。” 江父笑了，“不会那么快的，接待室在305，你过去等他就好。” “哦……”印珊还是懵懵的。 “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 印珊想拒绝的，没能说出口，跟在江父身后去往接待室。 江父把人送到305的门口，“印珊啊，我是江鉴铮的爸爸。” 印珊：？？？ 不等印珊有反应，江父得逞一笑，大步离开。 印珊：…… 不是……你谁？ 你说，你是谁？ 她原地凌乱中。 …… 江鉴铮看印珊没在走廊，知道她在接待室，径直来到了这边。 印珊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还在微微有些凌乱中。 她，跟江鉴铮的爸爸，就这么水灵灵的见面了？ “走吧。” 到饭点时间了，她今天出奇的安静，居然没跟他提吃饭的事情。 “你有几个爹？” 江鉴铮：？ “一个，怎么了？” “我好像见到你爹了。” 江鉴铮：…… 会议室里，牵头负责的领导之一就是他。 能不见么？ “嗯。”江鉴铮异常淡定，随即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他是你爹。” “哦。”是遇到了，等等，他怎么知道她是印珊的？ 江鉴铮拿出手机，给江父打了电话，“你知道了？” 江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你两手都快拉断了，还怕别人不知道吗？” 江鉴铮：…… “吃饭你们自己管自己了啊，我这边没空，带印珊去吃些好吃的。”江父不等江鉴铮说话，挂断了电话。 “走吧，去吃饭。”江鉴铮收起手机。 “要等你爸爸吗？” 印珊很紧张，这么意外的见到江父的场景，她从未想到过。 “不用，人家在忙着吃香的喝辣的。” “哦……” ------------ 第84章 庄厚生 两人正要离开，江鉴铮被人从后面喊住。 “小江？” 江鉴铮回头去看，是庄厚生。 “庄局。” “我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 庄厚生离得不远，走上前来，“你们来参加会议？” 江鉴铮一如既往的客套且生疏，“是。” “要待到什么时候回去？明天有空吗？咱们一起吃顿饭？”庄厚生的热情不减。 “几天的时间，明天不知道领导有什么安排，时间暂定不下来。”江鉴铮推脱，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和往来。 庄厚生面上笑容不变，“确实，要以领导安排为主，那等你得了空，我们再约。” “好。” 不会有空。 庄厚生朝着印珊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与江鉴铮又客套了两句，方才离开。 等走出办公大楼，上车后，江鉴铮解释刚才的人是谁。 “庄子怡的爸爸。” 印珊微愣，“亲生的？” “是。” 她的脑回路又在想什么？ 不是亲生的，难不成还是非亲生的？ 哦，她妈不是亲生的。 “他是再婚，庄子怡还有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她在家里，不受待见。” 江鉴铮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也不喜欢说别人的私事，但他想与印珊说一说关于庄子怡的事情。 印珊“哦”了一声，“那她妈妈呢？” “她妈妈的父母对庄厚生的前途没有任何帮助，她小时候，两人离婚了。” 江鉴铮说得轻描淡写，但印珊听懂了，这不妥妥的抛妻弃子？ “那庄子怡是跟她妈妈还是爸爸？” 江鉴铮在起步车子，略微停顿，“男方。” “她说，跟着她妈没有好日子。”江鉴铮补充了一句。 印珊一听，还挺符合她性格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这别人家的事，他怎么那么了解的啊？ “家里人说的。” 江父有时候挺八卦的，所以，庄家的那堆破烂事他听得不少。 后来，印珊的黑旅馆事情出来，是他主动想知道，江父还以为他是不是对庄子怡感兴趣，毕竟两人在同一个大学。 江父急了，可别啊，那姑娘利益心太重了，娶回家里祸害三代呢！ 他自己将成为是被祸害的第一代！ 江父咆哮：我的儿啊，万万不可啊！ 确定江鉴铮没兴趣娶庄子怡后，庄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江父就要告诉江鉴铮，他虽然不知道儿子要做什么，但能感觉到，庄家好像惹毛他了，他在伺机报复。 江父乐得其见，他虽然跟庄厚生不在同一个地方，但工作上或多或少是有些接触的，他比较烦这个伪君子，所以决定，帮江鉴铮推波助澜一把。 庄厚生能爬到那样的高位，想要瞬间扳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每一个领导，都有自己盘根错杂的人脉，在上，在下。 江父有时候真的很闲，庄厚生小女儿的狗丢了，他都要跟江鉴铮说一声。 江鉴铮无语。 “庄子怡在她家过的不如意，继母不是一般人。” 江鉴铮整理了思路，“庄子怡的继母名字叫项曼珠，项家家底雄厚，政商两界都有路子，她当时不同意庄厚生把庄子怡带过来。” “庄子怡的妈妈出车祸半身不遂，外公外婆无力照顾她，她在庄厚生新家门口跪了三四个小时，庄厚生和项曼珠担心名声，接纳的她。” 江鉴铮没有添油加醋，用客观的角度简述庄子怡的事情。 江父当时跟他说的时候，曾说过，怀疑庄子怡的妈妈的车祸不简单，江鉴铮没有说这一句，不肯定的事情没必要断章取义。 印珊对她同情不起来，有些人的坏，是骨子里的坏，如果她是好人，本质是个善良的人，哪怕身处逆境，也能昂扬生活。 所以，她的坏，是她本质的，印珊只觉得她活得可悲。 “她会去看看自己的妈妈吗？” “没听过。” 等同于没去过。 如果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江父能知道，他连人家家里平时爱吃些什么都能听见，庄子怡的动向，他自然也能听见一二，再来告诉江鉴铮。 越是高位的领导，越能耳听八方。 只是，愿意说出来的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印珊，大学时候的那件事，有些眉目了。” 他是前几天收到的消息，本不想与她说，担心结果没有得到印证，让她空欢喜。 今早收到的确切消息，锁定了其中一人了，只是，要等刑侦队的人有空，才能过去。 江鉴铮同印珊解释，这个案子跟大案比起来，有些小，没办法着急。 印珊能理解。 大壮的哥哥吐槽过。 如果不是江鉴铮一直在盯着，大概会不了了之了。 “是你提供的线索有用了。” 江鉴铮觉得有必要跟她说清楚，能有眉目，是她提供的关于伤疤的线索。 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要是想用当时的场地来查，不容易，所以，印珊能想的起来的线索是关键。 印珊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不急的，只要能有一个真相就好。” 江鉴铮特意留意了她面上的表情，确定她真的没事，空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找到了Z市的小吃街。 不是江鉴铮不带她去环境好些的餐厅，她不会喜欢本地的口味，小吃街的选择比较多，口味更偏大众化。 本地吃食偏寡甜，她吃不惯。 来到小吃街的印珊，眼睛一直在放电闪烁。 江鉴铮暗喜，来对了。 小吃街街道狭窄，商户的摊位点没有落座的地方，两人只能买好想吃的类别，去用用餐区进食。 用餐区人满为患，没一个空位，印珊让江鉴铮提好自己的无数袋战利品，返身回到小吃街，又买了些，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江鉴铮回酒店。 订房是分开的。 她不愿意自己屋里有味，非要在江鉴铮房里吃。 印珊给李子拍了照片，气得李子打视频过来破口大骂：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啊！ 印珊扁嘴：我晚饭。 李子不骂了，让她赶紧吃。 江父忙完，给江鉴铮打了电话。 “你们在酒店？” “嗯，有事？” “没事啊，我也在酒店，我过来方便吗？” “不方便。” 江鉴铮挂断了电话。 他当然知道他也在酒店，进停车场的时候，他看见江父专用的公务车了。 ------------ 第85章 点男模这件事 江鉴铮很少对人这么不礼貌的，印珊从食物里抬起头来，“谁？” “我爸。” 印珊当然记得是谁，她当时的震惊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他要过来吗？” “不来。” 就算是想来，已经被江鉴铮拒绝了，他也不一定有时间。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Z市，他还有旧友需要应酬。 “那他是想过来吗？” 印珊听得清楚，江鉴铮说了不方便，是明晃晃的拒绝啊！ 她可不想第一面就给江父印象不好。 “他随口问的，他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单纯打电话过来添堵的。” 父子俩相处了这么多年，江父心里那点小九九，江鉴铮如何不知道。 “他会不会以为，是我让你不准他来的啊……” 江鉴铮帮她剃掉鸡腿上的鸡毛，“不会，不用想太多，他平时就是这样的。” 印珊“哦”了一声，继续吃东西，先把肚子填饱，烦恼稍后再想。 她现在还不知道江鉴铮的爸爸到底是多大的官，只是觉得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们今天是不是见过你爸爸好几面了啊？” 江鉴铮：……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 她嘴里塞着食物，等咽了下去，才开口，“啊，在他带我去接待室之前，我们真的见到了？” “你开会的时候不看坐在台上的领导？” “那么多的领导，怎么可能看得过来嘛……” 她说的是实话，四五十号人，怎么可能看得过来。 “嗯，他是牵头领导之一。” 他这么说，她懂了，这次开会汇报的项目不只是他们的，还有别的省市里的。 等等…… 牵头领导之一？？？ 印珊的嘴合不上了…… “你说你爸是这次的牵头领导之一？？？” “嗯。” 江鉴铮把鸡肉撕好放在她的嘴里。 “你没说你爸的官这么大啊……” “说了能怎样？不说又能怎样？你又不嫁他，你是跟我结婚。” 江鉴铮轻描淡写，面上没有表情。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结婚不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吗？” 江鉴铮想了想，是这样的，但是，他们还得忙好多年才能退休。 “他们应该没空管我们。” 印珊微微仰头，“你妈妈呢……我怕又是暴击。” “普通医生，只是经常出国。” 在他眼里是普通医生，江鉴铮一直觉得，跟所有的医务人员都是一样的，是很辛苦的工作者。 印珊的脑子里装不下那么多的扩散思维，暂且信了他的话。 “你爸爸很凶吗？” 江鉴铮想起来江父说的话，担心被她爸爸下追杀令。 他默默将她的爸爸归为涉黑性质的。 印珊想了想，“挺凶的。” 长得挺凶的，他不爱笑，老喜欢板着自己那张脸。 江鉴铮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劝他，走上正途。” 印珊：？？？ 他根正苗红的，还要怎么走？ 造反？ 莫闹！ “大概率是不需要的。”印珊吃得差不多了，拽了纸巾擦手，“垃圾我收走了啊。” “我收，你去洗手。” 江鉴铮说着，人已经起身开始动作了。 印珊跟着他一起收拾。 “你待会有事吗？”她的眼里闪着小星星，是有所求的表现。 “你说。” “咱们出去逛逛？” “逛哪里？” “你跟着我导航走就是，不要问太多。” “好。” 两人下楼打车，配套过来的车子不太方便开出去。 印珊报了地址，司机娴熟地将两人送到，并开心地嘱咐了一句，“玩得开心啊！” 像是会所一类的地方。 江鉴铮疑惑着跟着印珊进门，她有提前团购，服务生带两人进到包房，不多会，两名男模走了进来。 印珊看了手机，又看了进来的人，又看了江鉴铮。 差评…… 到底是用了多少美颜和滤镜！！！ 江鉴铮反应过来了，这厮是带自己点男模来了。 起初他很不高兴，看到印珊满眼的失望后，他心情好了一些。 “看完了？” “看完了。” 可不是嘛，印珊失望得差点捶胸顿足，花了她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就这？ 就这？ 就这？！ 晴天霹雳！ 啊！ 啊！ 啊！ 真人跟照片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对！ 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印珊跟人说了不好意思，拽着江鉴铮，离开了会所。 两人从会所出来，朝着酒店的位置，顺着江边散步。 印珊把手机抬给江鉴铮看，“你看，这是网图。” 江鉴铮看清了，她又打开视频给他看，“你看，这是视频！视频！视频他们都能处理！！！” “有什么是不能处理的？” 江鉴铮再度无语。 心情复杂。 你说她点男模吧，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是喊着他来的，没拿他当外人，没背着他。 但是吧……你作为公职人员点男模就算了，你还带着你的顶头上司？ 江鉴铮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 …… 印珊气死了，花钱找气呢！ 她给李子打了电话，吐槽了这件事，李子在电话那头笑得岔气，“你是根本不看评论是吧？” 印珊停住脚步，用江鉴铮的手机搜了这家会所，打开刚才点的两男模的视频，她越看评论越是无语。 评论全是清一色的吐槽，她真的没有看见！ 挂断电话的印珊很生气，“你知道吗，当初看视频的时候，我觉得好惊艳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精致的人！” “结果！结果！结果！次奥！什么鬼玩意儿！” 江鉴铮心里百味交杂，无奈，无语，又觉得有些好笑。 “死心了吧，以后不用再想这些事了。” 印珊重重点头！ “我看你的脸就够了啊，我以后再也不信网上的东西了！什么玩意儿！” 她真的是气急了，脚步重重落下，恨不得把地板踩穿。 “过来。” 两人走到江景最好的地方，江鉴铮站在护栏边，让印珊过来。 印珊听话地走了过来，她与江鉴铮站在一起，被夜晚辽阔壮丽的江景震撼得合不拢嘴。 江上不是一望无际的黑，是点缀着无数船只的灯火辉煌。 像是电影情节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美极了。 印珊的心情正在变好中。 她揽住了江鉴铮的胳膊，与他站在一起，共享这一刻。 ------------ 第86章 有本事你进来 印珊兴致勃勃，带着江鉴铮走了九公里！ 从会所这边，纯靠两条腿，一直走回酒店！ 江鉴铮被她折腾得精疲力尽，但凡她好好走，也不至于那么累，她还要走些支路，去逛逛可以逛的地方。 所以，总路程不可能只有导航上显示的那么多。 他跟她不一样，不是钢铁之躯，没有那么抗造。 江鉴铮呈大字状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 印珊依旧活力十足，脱了鞋子爬上床，蹲在他身边。 她用手指戳他的胸膛，“你累了啊？怎么一回来就躺着啊？” 江鉴铮：…… “不累，我一点都不累，我懒，单纯想躺。” 江鉴铮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他只是个蹲办公室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厉害的体力跟她一样！ 回来第一件事不是躺着，那要怎样？！ 像你一样，当个猴子，上蹿下跳？ 她刚被男模伤了心，万一她情绪又发作，还得自己哄，江鉴铮选择闭嘴，不对她恶语相向。 好在，印珊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她蹲在床上，靠着他，在玩手机。 她搜索到附近有一处蜡笔小新的周边专卖店。 印珊很感兴趣。 “江鉴铮……” “说。” “你还走得动吗？” 江鉴铮：…… 你最好闭嘴。 她扭头看他，“你这什么表情啊！” “嫌弃，你看不出来吗？” 印珊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江鉴铮难忍酸痛，瞪大了眼睛。 “你能做个人吗？” “我怎么不是个人了？”她不服气，又大力捶打了几拳江鉴铮的大腿。 江鉴铮：…… 他酸痛到失去表情管理。 印珊从床上跳下去，提起自己的鞋子，光脚跑到了一边。 她防备着他，只要他动作不对劲，她就赶紧离开他的房间。 果然，江鉴铮猛地坐起身来，想要拽住她。 她预判了他的预判，嘿嘿嘿！ “小江崽，你好废哦。” 印珊得意忘形之际，忽略了他身高手长的优势，他起身一个前扑动作，就抓到了她。 “你能跑哪去？” 他也预判了她的预判。 江鉴铮将人扛起丢到床上，“你继续嚣张啊。” 印珊双手还拎着自己的鞋子，眨巴着眼睛在看他。 她手里的鞋被江鉴铮丢在地上，“继续嘚瑟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闭嘴中。 江鉴铮拍了拍酸痛的大腿，“你真的是力气多得用不完。” 她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我也会累的……我又不是纯牛马。” 江鉴铮坐到床上，印珊像条虫虫一样匍匐过来，“你别紧张啊。” 她这次是真的，有在认真帮他按摩，缓解酸痛。 “趴下。” 江鉴铮见她不闹了，暂时信她，趴了下去。 印珊认认真真按了五分钟。 然后…… 她铆足了劲，狠狠拍了他的大腿，又踹了他的屁股！ 印珊狂跳下床，拽起背包，拎起自己的鞋子，飞一般地逃离了江鉴铮的房间。 江鉴铮：…… 她“安全”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锁好了门，以防江贼。 江鉴铮：【我什么都不做，过来。】 印珊洗完澡才回复消息。 印珊：【江厅，不太好哎，领导们都住在这栋楼里，万一被人撞见了，多不好啊。】 江鉴铮看见消息的时候，脸沉了下去，她又开始了。 戏精上身。 江鉴铮：【你不过来？】 她赌他没办法，这层楼也有不少领导在住，一有动静，人家就出来看热闹了。 印珊：【有本事你进来啊。】 江鉴铮不回消息了。 半小时后，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印珊疑惑着接起。 “你好，外卖，请问，您的房间是几零几？” 印珊继续疑惑，“我没点外卖啊。” 外卖小哥看了备注，“江先生给您点的，食物是……灌汤生煎包，蜜糖鸡腿，酒酿桂花凉虾。” 他照着备注的要求，把食物菜单念了出来…… 外卖小哥还没念完呢，印珊在电话那头已经急不可耐。 “我来了我来了！” 她猛地拉开门，门口不只有外卖小哥，还有江鉴铮。 关门……？ 还是开门……？ 灌汤生煎包…… 江鉴铮…… 蜜糖鸡腿…… 江鉴铮…… 蟹黄堡…… 江鉴铮…… 酒酿桂花凉虾…… 啊啊啊啊啊！太香了…… 不不不，忍不住了，她受不了摇摆不定的自己了！ 江鉴铮好过分，他把生煎包打开端在手上…… 她失去了关门的勇气，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了餐食。 江鉴铮顺理成章地进到她的房间。 他等她吃完东西，收拾好垃圾。 “你还不走么？”吃饱喝足的印珊开始撵人。 江鉴铮冷哼，“我凭本事进来的，为什么要出去？” “我想上厕所。” 印珊开始了找借口环节。 “你去啊。” “你在我不习惯。”她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脊背。 “你放屁磨牙打呼噜我都没嫌弃过你，你上个厕所怎么了，难不成还能把卫生间炸了？” 印珊：…… “你好粗俗啊。” “跟你学的。” 可不是嘛！江鉴铮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形象，就是受了她的影响。 印珊没戏演了，只是去卫生间洗了手刷牙出来，“我真的要睡了。” “你睡啊。” 江鉴铮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印珊无奈…… 她抓起睡衣到卫生间冲洗好出来，默默爬上床，猥猥琐琐地拉过被子来盖好。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他坐定没动。 印珊拉过被子盖住头，悄咪咪地玩手机，装作自己已经睡了。 江鉴铮进到卫生间冲洗，印珊玩手机玩得入迷，他什么时候躺到她身旁的，她完全没感觉。 直到他把她的手机抽走，环住她的腰，将人揽进怀里来。 印珊弱弱的惊呼了一声，“你怎么还不回去你房间啊！” “我想在这边睡。” “你不知道，被人发现会影响不好吗！”印珊伸出双手，抵住他胸膛。 “哦。” 他丝毫不在乎。 有江父在，流言蜚语关他屁事。 “江鉴铮……” “说。” “我走累了，好累的，今晚好好睡觉吧？” 印珊故意装得可怜兮兮。 “好。” 他没有勉强，抱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 印珊趴在他身上，贱兮兮地去床头柜的位置摸回手机，趴在他身上玩。 江鉴铮：…… “你不睡？” “睡啊。” “放手机。” “好。” 一分钟…… 两分钟…… …… 十分钟…… 半小时过去了。 江鉴铮无语，“你到底睡不睡？” “睡～” 她嘴上说着，手上还没停歇，舍不得放下手机。 江鉴铮：…… “别睡了。” “不要……” …… 不作不死。 窗帘外，Z市的夜，车水马龙，一派祥和繁荣。 ------------ 第87章 江厅，你结婚了？ 第二天的工作内容结束，庄厚生在门口等着江鉴铮。 江鉴铮确实没有其他安排了，没有合适的借口拒绝，只能答应庄厚生的饭局。 他给江父发了消息。 江鉴铮：【我今晚同庄厚生一起吃饭。】 江父：【他想介绍自己女儿给你。】 庄厚生与江鉴铮不在同一个系统里，不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事情。 江父：【印珊呢？我喊她一起？】 江鉴铮：【不用，庄厚生喊我们一起。】 江父：【“撒X宁看马爸爸说自己不喜欢钱的动态表情”】 江鉴铮：【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江父：【带着媳妇去相亲局，你也是独一份哦，记得跟我分享参加完的感觉哦。】 江鉴铮再一次拉黑了江父。 江父在电话那头并不伤心，他给林佑儒发了消息。 江父：【你儿子又把我拉黑了。】 林佑儒难得秒回消息。 林佑儒：【再烦我，我也把你拉黑。】 江父：【亲爱滴~不要啊。】 消息刚发过去，不出意外，他也被林佑儒拉黑了。 …… 庄厚生定好包房，把位置和包房号发给江鉴铮。 江鉴铮同印珊打车过去。 到达包房后，印珊跟在江鉴铮的身后进门。 庄厚生的女儿庄卿爱看见江鉴铮后，面露喜色。 不难看出，是满意的神情。 但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印珊后，庄卿爱面上闪过了一丝不悦，复又不见。 庄厚生起身，邀请江鉴铮和印珊入座，三人客套地打过招呼。 两人又分别与包房里的众人打招呼后落座。 印珊坐在江鉴铮的身边，他的另一边，是庄厚生，庄厚生的旁边是两名印珊不认识的领导。 这两位领导有些眼熟，应该也是这几天有见过的。 然后是项曼珠，项曼珠的身边，是庄卿爱，与江鉴铮在两对面。 桌子很宽松，众人挨得不近。 印珊和庄卿爱的中间空着好长一段距离。 领导们在说事，印珊在安心吃菜。 这里不需要她起来跑腿，有庄卿爱在跑。 她拒绝了服务生，自己为众人服务。 印珊不认识的两领导其中之一，接过庄卿爱添好的水，“庄局，几年不见，令千金越发出挑秀丽了，颇有项姐当年的风范。” 项曼珠含蓄一笑，“毛孩子，还需要再沉稳些。” 另一名领导接了话题，“说起来，爱爱前不久提干，还没来得及恭喜她，今日难得遇到了。” 他说着，端起酒杯，请庄卿爱喝茶意思意思就好。 庄卿爱谢过这位领导。 他与庄家的私下交情不浅，所以庄卿爱唤他叔叔。 秀完庄卿爱，庄厚生开始介绍江鉴铮。 只是说了职位，没有说是谁家的儿子。 他没在酒桌上说，不代表私下没有说过。 庄卿爱当然知道，这是她今天的目标。 庄厚生让两人互加微信，“江厅，爱爱不久后会去你们那边，还希望江厅多多指导，你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江鉴铮将手机拿出，“指导不敢担，都是同事，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庄局，实在抱歉，我手机刚在路上的时候关机了。” 庄卿爱让服务生拿来充电宝，江鉴铮故意不插紧线，连同手机，一起放到口袋里，没电的手机依然打不开。 印珊后知后觉，终于知道为什么江鉴铮在来的路上一直故意浪费电量。 好家伙！想那么长远！ 众人不好催促江鉴铮看看手机充进电没有。 只是有意无意都在看手机。 江鉴铮装作没看见。 庄厚生问一句，他回一句。 见招拆招。 庄厚生努力将话题扯到了情感方面。 “江厅，说起来，你外在条件那么好，职位也不低，给你介绍对象的人应该不少吧？” 江鉴铮基本没动过筷，也不喝酒喝茶，看似在专心地陪同庄厚生等人聊天。 “庄局见笑了，还真没有。” 众人讶异，庄卿爱面上露出了笑容。 不等庄厚生搭话，江鉴铮话锋一转，“因为我结婚了。” 包房里忽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除去印珊，在座之人瞪大了眼睛。 项曼珠看向庄厚生，面上不悦，她皱眉，强忍住怒气后，微微挑眉。 庄厚生强撑出笑意，故作惊讶，“江厅，你结婚了？” “嗯，领过证了。” 江鉴铮没有去看印珊，不想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庄厚生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了，他明明看过他的档案，是未婚啊！ 难道，是最近才领的？ 不对…… 如果有风声，他也能知道的啊！ 庄厚生想到了江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多半是为了保护自家的儿媳妇。 “恭喜恭喜，江厅的人生很是圆满，婚姻与事业都成了。” 江鉴铮客套一笑，“婚姻能成，是人生一大幸事。” 庄卿爱坐在一边，强颜欢笑。 没有达成目的的饭局很快散去，江鉴铮在来的时候，已经付过钱，不想欠庄厚生人情。 他手机没电，用的是印珊的，印珊看着好大一笔钱从自己的账户上消失，哭唧唧中。 两人一同打车离开。 庄厚生等人一起站在门口送他们。 出租车驶离后，庄卿爱问庄厚生，“爸，领证的人不会是这个女的吧？” 庄厚生想了想，“不可能吧，这么明目张胆的带在身边？” 送走另外两名领导后，项曼珠开车过来，庄厚生和庄卿爱上车。 项曼珠非常不高兴，“你怎么办的事？结没结婚，没有打听清楚？” 庄厚生皱眉，“我怎么没打听清楚了，多半是姓江的手笔，才能瞒得那么好。” “这个不行，换一个，你可打听清楚了啊！要是对爱爱的事不上心，有你受的！”项曼珠的口气一直不好。 庄厚生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 庄卿爱坐在后排，“妈，我还真挺喜欢这个人的，就算是离婚，也没事。” “我不准你找离婚的，二手的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项曼珠的态度很坚决。 庄卿爱耸了耸肩，“行吧，爸，那你要帮我找一样的啊，看过他以后，别的人我看不上。” 庄厚生无奈一笑，“我尽量啊。” 哪里再去找那么合适的。 高位哪里是自己这些人说攀就有机会能攀上的。 他叹了口气。 比工作还难做。 ------------ 第88章 我只是碎尸案看得多而已 江鉴铮和印珊让出租车司机改了目的地，暂时不回酒店，去另一处小吃街，因为他没吃饱。 印珊表示自己也是，那些菜就摆盘好看而已，实在没什么好吃的味道，所以，她也没吃饱。 江鉴铮看着她，沉默中。 整桌人就她一个人在吃，置身事外地在吃！ 眼里完全没有其他人！ 她怎么有脸皮说出来这种话的？！ 印珊有些许脸红，她为了让江鉴铮相信，吸着气，拉过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江鉴铮：…… “你有本事别吸气。” “你要摸我肚子，我害羞啊，为什么不能吸气！”印珊理直气壮。 江鉴铮呵呵冷笑，“我自作多情，非要摸你肚子。” “你这个人真的是，老喜欢阴阳怪气了。” 印珊拎开他的手，“我都让你占便宜了，你还不知足。” 江鉴铮：…… 他无言以对。 想起前辈们的教导，不要试图和妻子讲道理，容易单身。 这是前辈们血的教训。 前排的年轻司机听得懂他们的方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你们俩感情可真好。” 江鉴铮轻声回应了一句，“嗯。” 印珊沉默了片刻，“您……不会是想拉我们去荒郊野岭吧？” 司机：嗯？？？ 江鉴铮：…… 他想捂住她的嘴，来不及了！ “您是不是看不惯感情好的客人，所以，准备把我们两拉去荒郊野外咔擦了？” 印珊说着，还做了个咔嚓脖子的表情。 江鉴铮：…… 司机懵圈了数秒，随即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抽象女吗？” “不是，我只是碎尸案看得多而已。” 印珊脸上的表情正经到不正常。 司机：…… 江鉴铮扭头看向窗外，谢绝搭话。 直到目的地，司机没再说过一句话，他接不上她的梗。 他想热情一次来着，算了，还是好好开车吧。 江鉴铮用印珊的手机付了车钱，引得她一阵不满，“你谈个恋爱而已，怎么一直在用我的手机付钱啊！” 司机根本不愿意确定收到钱没有，迅速起步离开。 他曾想过好好当一个接梗的男人，始料未及，会遇到搞抽象的。 江鉴铮把手机还给她，“我手机没电。” “那花了的钱，你要还我吗？” “我工资都给你了啊。” 江鉴铮真的无语，第一次给工资卡的时候，她不要，后来，是她主动要的，说想要体验体验管家的感觉。 除了自己平日里的开销，比如加油钱和应酬一类的，剩余的，他都给了她。 印珊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是转你卡里，你没有转给我啊，你现在用的都是我的钱啊！” 这不是给你自己吗？ 没什么区别的啊！ 江鉴铮忽然很想夸她一句，你现在脑子好好用。 “你不会把我卡里的钱，都转你卡里？” 他认真的建议。 印珊想了想，欣然同意。 这件事的后续是：她有一次想起来这件事了，去银行查过江鉴铮卡上的余额后，她回家把卡还给了江鉴铮。 从此以后，她再没提过管家的事，顺便把自己工资的一半，转给了他，让他管家。 她自知不配。 …… 这边的小吃街的规模比昨天去的那边要大，摊位也更多，选择更多，有部分商贩的摊位里侧是摆了凳子和桌子的。 在琳琅满目的吃食面前，印珊心情超级好，完全没心思同江鉴铮计较是自己付钱这个事。 她的眼睛一直在冒星星，开心得不得了。 吃饱喝足，两人打车来到印珊昨天晚上，一直心心念念的蜡笔小新周边专卖店。 她看中了许多，买不了，担心回去的路上不方便，站在货架旁，拽着江鉴铮，顶着自己的苦瓜脸，哭唧唧中。 江鉴铮好心提议，“可以邮寄。” 印珊的眼睛再次亮了。 她库库买了两大兜。 出差结束回到家的后续是：江鉴铮帮她买了一个玻璃门柜子，放在客厅里，供她摆放观赏。 大学时候，她同他说过，好想在家里的客厅，摆放一个陈列柜，把她喜欢的蜡笔小新的周边全放进去，每天都能看到。 家里要是来人了，也能看到。 等以后有小孩了，可以告诉自己的小孩—— 你看，你妈我多纯情且专一，从小学时候起就喜欢蜡笔小新，喜欢了那么多年。 一直，喜欢到，嫁给你爹。 江鉴铮不知道印珊记不记得这个事，他记得。 也算是，实现了多年前，她的愿望。 陈列馆擦拭灰尘什么的，是江鉴铮休息的时候帮她擦的。 印珊的工作性质不变，经常进山跑野外，有时候比江鉴铮还忙，两人隔三差五才能见到面。 还好，彼此都能适应这个节奏。 她回来的时候只能休息一两天，他不想让她那么累，除去请家政的时候，其余的家务，他能做的，会主动做了。 江鉴铮问过印珊，分开的时间太久，会不会感到孤单？ 印珊是这么回答的： 只要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有自己，而她的心里，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不管身处何方，都不会感到孤单。 没有跟他重逢之前，她的心里，是空的。 现在，是满满的。 满满的心，是不会感觉到孤单的。 江鉴铮只在一旁傻笑，不曾回应她的话。 他知道，守得云开月明的日子，他等到了。 所愿，即所得。 …… 印珊今晚吃得饱，不会再上江鉴铮点外卖的当，他没折腾，她也没闹，各自在各自的房间休息。 习惯了有人一起睡，偶尔分开，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印珊给江鉴铮发了消息。 印珊：【睡了吗？】 江鉴铮：【没有。】 印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要是过来，你能好好睡觉，没有其他行为和动作吗？】 江鉴铮：【我能有什么其他行为和动作？】 印珊：【我给你一次撤回的机会。】 江鉴铮：撤回消息。 印珊：【能好好睡觉吗？正常的睡觉，不做多余的事情。】 江鉴铮：【门开了，过来。】 印珊：【你还没保证。】 江鉴铮：【如果我真的想，保证有用？】 印珊：……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 第89章 不！我要去！ 印珊抱着自己的枕头，鬼鬼祟祟地进了江鉴铮的房间，关好门。 他坐在书桌面前，在工作，笔记本是开着的。 印珊凑过去看了一眼，他还在看图纸，设计部改好发来的。 江鉴铮软件的熟练程度不如技术工种，印珊把枕头丢在床上，让江鉴铮起开，自己来。 两人一起看图研究，微小需要修改的地方，印珊用红色虚线框圈了起来，等整理完一起反馈给设计院那边。 现在不是紧急情况 ，随意修改人家的图纸是不礼貌的。 江鉴铮起来接水的间隙，看见印珊丢在床上的枕头。 “你过来还自带枕头？这边不是有？” 印珊嫌弃，“你这边的枕头一股子口水味，酒店没有洗干净。” “洗了外面的套子，芯子一般都不洗吧？” 江鉴铮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是。 难怪被她丢到了一边。 印珊坐在电脑面前改图纸，江鉴铮拎着枕头出去换。 他回来的时候，印珊已经看了一遍，把有问题的地方全圈了起来。 “这是请的实习生改的图纸吗？好多细小的问题，不像是他们的手笔啊。” 印珊伸手，江鉴铮把冷好的水递到了她手里，“他在出差，确实跟我说过，让同事帮忙处理一下。” 所谓的同事，大概率还真是实习生吧。 印珊没有喝完，给江鉴铮留了一口，把杯子还给他。 江鉴铮没接，“喝完。” “我要是喝完了，你又要重新等，我留一点给你，你再加点热的，不正合适吗？” 印珊就是不想喝最后那一口水。 单纯忽然想矫情一下。 江鉴铮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他抬起喝完，又出去这层楼的公共区接了兑过冷水的热水回来。 他特意走到印珊的面前，让她看，“阴阳水，看见没，一半冷，一半热，我不需要你留一口给我。” 印珊：……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你是嫌弃我了吗？” 江鉴铮：…… 想打嘴，有毛病啊，非要怼她！ 果不其然，印珊从书桌前“腾”地站起。 “你现在是在嫌弃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事儿逼？你要是嫌弃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我又不会非要对你死缠烂打！不就是一杯水吗！我有不起吗！” 江鉴铮：…… “你是不是要我的手机？” 印珊正在撒泼打滚的动作一滞，装不下去了。 “也不是啦……” 江鉴铮把手机递给她。 “嘿嘿嘿。” 江鉴铮不愧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哦。 她虽然确实是过来蹭睡的，但最根本的原因，会员到期了，她看不了电影电视剧了，需要江鉴铮的手机领取一下会员。 至于她为什么非要演这一出。 时间太晚了，如果不这么闹一波，江鉴铮是不会同意她晚睡看剧的。 其实吧，开会吧…… 她完全可以不去，单纯凑人数的。 不对，不只是她，在座很多人都是。 这么想着，印珊又有了晚睡看剧的理由。 图纸确实已经改完了，剩余的事，是江鉴铮作为领导该进行的事项，他要准备明天的汇报，关于修改的反馈。 印珊趴在床上追剧。 两人各自忙自己手上的事情，互不打扰。 江鉴铮忙完手上的事情收拾完所有，印珊抱着手机睡着了。 她是斜躺在床上，还好够睡，没有多余的身子伸出去。 江鉴铮没有吵醒她，帮她拉好被子，拿了她的房卡，抱了被子过来，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半夜时候，印珊醒来，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边，没人，她瞬间惊醒，猛地坐起，“江鉴铮？” 她声音不大，他在沙发上睡不太熟，听见了她的声音。 江鉴铮起来把筒灯打开，灯光不是那么亮，不至于晃眼。 “怎么了？” 他坐到床上，帮她顺了顺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印珊见他在，往前一扑，窝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你去哪了？” 她的语调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听得他心头微颤。 除去喝醉酒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这样子说话。 “你把床占满了，所以我在沙发上睡。” 江鉴铮把人抱在怀里，让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印珊没动，继续窝在他怀里，“你可以喊醒我的啊，你看你看，现在把我吵醒了，我很难入睡的！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那你先松开，我躺下来，哄着你睡，好不好？” “那你保证不做多余的事情。” 江鉴铮：…… 这都几点了，他就算想，也要保证明天能起来，真当他是拼命三郎吗？ 江鉴铮叹气。 “好。” 印珊乖巧地躺在床的一侧，等他躺下来。 江鉴铮刚躺下，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印珊靠了过来，趴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舒服的姿势。 “能睡了吗？” “能。”她就嘴上说着不好睡，江鉴铮关了筒灯后，不过三分钟，她的呼吸渐沉，睡得比谁都香。 江鉴铮无奈又好笑。 他才是那个被吵醒，有些难以入睡的人。 还能睡四个多小时，他只能闭上眼睛，放空脑子，强迫自己快些睡。 …… 第三天的会议接近尾声，林佑儒给江鉴铮打了电话。 她还有半小时抵达Z市，她那边的工作提前完成了。 她本来打算先回去J市一趟的，听江父说，自己和儿子，还有未曾见过面的儿媳妇都在Z市，她临时改了行程，直奔这边。 印珊还在盘算着，待会去吃些什么。 她收到了江鉴铮的消息。 江鉴铮：【今晚可以和我爸妈一起吃顿饭吗？】 印珊捧着手机，只觉得滚烫无比。 啊啊啊！ 这是忽然要见家长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没经验啊！ 江鉴铮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印珊，她抱着手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想说，不至于的。 他妈应该没有那么恐怖。 江鉴铮：【那算了？】 两分钟后，印珊终于启动手指回复消息。 印珊：【不！我要去！】 他能感受到，她那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气势，已经透过屏幕，弥漫开来。 ------------ 第90章 林佑儒 林佑儒定好吃饭的包房后，直奔餐厅，等三人过来。 江鉴铮和印珊在停车场搭了江父的车一起。 江父坐在前排副驾，印珊不知道喊什么合适，梗着脖子喊了一声，“领导好。” 江父笑着答应。 江鉴铮同江父只是互相点了头，他入座后排。 吃饭的地点距离出发地不远，三人在车上并没有过多交流。 司机将三人送到目的地后，自行离开，他和车是Z市这边的领导临时配给江父的。 江父走在前面，江鉴铮和印珊跟在后面。 林佑儒等在餐厅门口，见三人过来，抬手打了招呼，“嗨。” 印珊习惯性做出动作，“嗨。” 脑子又比动作快了…… 有种很不礼貌的感觉…… 印珊尴尬着放下了手，“阿姨好。” “你好。” 她的声调很是平静。 印珊低着头，不敢去细看林佑儒，只觉得她身上似有一股年轻洒脱的气息扑面而来。 等等，她好像穿得很……邋遢？ 不对，是混搭！ 她身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颜色，但……又有一种奇形怪状的和谐？ 总之，她不像是正常中年妇女的那种得体大方，更像是……肆意洒脱的年轻人？ 流浪的诗人？ 印珊词穷，形容不出来这种怪异的“美感？”。 “亲爱滴，你累了吧？坐了很久的飞机了吧？我给你捶捶腿？” 江父热情得像条摇头摆尾的狗子。 林佑儒的脸上就没出现过笑容，她一直垮着脸，“闭嘴。” 江父乖巧闭嘴，挽住了林佑儒的胳膊。 林佑儒面上虽嫌弃，并没有甩开他。 “累么？”江鉴铮站在林佑儒对面。 林佑儒拉了拉自己尼泊尔风浓郁的披肩，“累，这顿饭你付钱，给我当接风宴。” “好。” 母子俩简单打过招呼。 “进去吧。” 林佑儒这句话，是对江鉴铮和印珊说的，自己手臂上坠着的这条东西不需要。 印珊和江鉴铮并排，跟在林佑儒同江父身后。 林佑儒一米七五，江父一米八，他像个小媳妇一样挂在林佑儒的身上，你侬我侬，不忍直视。 路过的服务员都在看他。 有些丢人。 江鉴铮拉住印珊的手，默默后退，与两人拉开距离。 包房里是小圆桌，江父特意把椅子拉着挨近林佑儒，还没挨到，他手里的椅子被林佑儒踹开，“这是右边，你挨太近影响我吃饭。” “嗷嗷嗷。”江父拖着椅子来到林佑儒的左边。 印珊低头。 辣眼睛。 开会这么多天，他在会议室里不是这副模样的…… 是同江鉴铮一样……板板正正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 啧。 忽然……就触发了他的神奇开关？ 印珊的嘴角微微抽搐。 服务员站在一边等着他们点餐。 她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 良好的职业素养，强迫她不能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可是……可是……她快要憋不住了。 这看着一表人才的大叔，怎么这样子…… 眼睛都要瞎了。 林佑儒选了自己喜欢的菜，把菜单递给印珊，“选你喜欢的。” 印珊接过来，看向坐在身边的江鉴铮，没敢动。 林佑儒皱眉，“你看他干什么，选你喜欢的就好。” 印珊怂怂地应了一声，选了自己喜欢的菜。 选好以后，她把菜单递给江鉴铮，江鉴铮又选了两道印珊喜欢的，递回给林佑儒，江父没有选择的资格。 他不挑食。 服务员拿好菜单离开，等菜的间隙，江父开始哼唱“酒醉的探戈”，他一边唱着，起身开始舞动。 这歌印珊熟悉啊！ 印天武有个老战友很喜欢，那个叔叔也喜欢边唱边跳。 林佑儒和江鉴铮同时黑下了脸。 江父邀请两人被拒，他热情地邀请印珊。 印珊懵着脸回应。 两人居然能步调一致，跳出了妖娆版广播体操的既视感。 包房里的气温正在下降。 林佑儒双手环抱在胸前，“你找了个什么玩意儿？” 江鉴铮背靠椅子，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在旋转桌上的茶杯，姿态松弛，“说得好像你有嫁了一个好玩意儿一样。” 母子之间切磋一场，不分上下。 这一段插曲结束，江父更加欣赏印珊了，好儿子，有眼光，连带着看江鉴铮，也顺眼了许多。 饭菜上桌，林佑儒把印珊和江鉴铮点的菜换到两人面前，“吃饭。” 印珊点头回应，“谢谢阿姨。” 林佑儒微愣，“你两不是领证了？” 江父在一边搭腔，“是啊，我把档案发你看了呀，老婆，夸我，我第一时间发现，就给你看了。” 江鉴铮挑眉，“负责档案管理的同事，没签过保密协议？” 江父冷哼，“签了又如何？不照样是要交到我们手里？” 两人眼神一顿交流，寒芒闪过。 父子切磋，江鉴铮落下风。 江父对待江鉴铮，没有舔狗的姿势。 高高在上，睥睨苍生。 林佑儒疑惑着看向印珊，“你父母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印珊微愣，“啊？没有吧……” 印天武和徐晴没说啊，感觉徐晴不讨厌江鉴铮啊……印天武还帮江鉴铮来着…… 不算是不同意吧…… 林佑儒放下手里的筷子，“那为什么不改口？” 印珊继续一脸懵，“啥？” 啥改口？ 林佑儒伸手去裤包里一阵摸索，拿出一张卡，放到印珊面前，“缺这个？” 印珊瞪大了眼睛，这……她是遭受了小说电视剧的情节？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五百万……挺多的。 就凭她那碎银几两的工资，要赚很久的。 印珊侧头，打量起身边的江鉴铮，心里默默盘算，江鉴铮这辈子，能赚五百万吗…… 江鉴铮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的黑脸就没灿烂过，“你想都别想。” 江鉴铮伸手拿过卡，塞进印珊的口袋，“改口费。” “那有五百万吗？” 印珊嘴瓢了…… 林佑儒拿起筷子，“五百万？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印珊：…… 江父眼巴巴地看着，“你不想要，可以给我。” “闭嘴。”林佑儒夹了肉塞他嘴里。 江父委屈巴巴，他从来没有过家庭地位这种事！ 欺负不了媳妇，还欺负不了儿子？ 江父看向江鉴铮，眯眼一笑，一脸慈爱。 “儿子，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我遇见你前女友了，她还问我，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林佑儒单手掰断了筷子。 江鉴铮冷冷看着他。 只有印珊，一脸期盼，等着他的下文。 江父：…… 他看了一眼林佑儒手里断裂的筷子，咽了咽口水。 完蛋…… 不，是死定了。 ------------ 第91章 海带红肠汤 江父坐在椅子上，从身姿挺拔，渐渐变得猥琐起来。 林佑儒侧头，斜眼看他，“然后呢？” 江父像只委屈小狗，声同蚊虫嗡嗡，“我说挺好的。” “然后呢？”林佑儒继续问。 江父的头越缩越短，像个王八，“没了。” 印珊讶异，“就这？” 林佑儒抬眼扫她，“你不是他前女友？” 啊？ 印珊懵了片刻，“哦，我还是他初恋呢，但是吧，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万一他中途有找过别人……” “我没有。”江鉴铮适时出声，音调有些高。 如果不说清楚，这顿饭没法好好吃了。 “没有就没有啊，你吼什么，他挑起来的事，不服气你把他拉出去打一顿啊。”林佑儒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你以为我不想。” 江鉴铮想，但从没实施过。 从小到大，他想动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该的。 难怪，五十岁的生日时候，还被爷爷提着拐杖捶。 这么欠，该的。 江鉴铮从来不同情江父被江爷爷暴揍的任何一次。 都是该的。 小时候，他甚至怀疑过，江父才是秦爷爷的亲生儿子，一样的欠。 好在江家祖孙三代，外貌差值不大。 林佑儒对印珊的食量挺惊喜的，第一次见这么能吃的小姑娘。 还好，不是饥荒饿狗的年代，供得上她吃。 林佑儒吃得不多，她还在倒时差，正在适应中。 “印珊，你爸妈那边，我们过去吧。” 印珊听见林佑儒喊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来，“阿姨，我在。” 林佑儒皱眉，“你收了我的改口费，还喊阿姨？你把卡还我。” 印珊：…… 要还吗？ 不是太想…… 但她也不是非要这个钱不可的…… 啊！到底要怎么做啊！ 印珊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蛋，她有点应付不来他的妈妈……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身边的江鉴铮，救救我！救救我！ 印珊真的有伸手去摸口袋，江鉴铮按住了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阿姨不是让我还卡……”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江鉴铮循循善诱。 原来如此啊！ 印珊看向林佑儒，态度很是诚恳，认真谦和，“林医生，您好。” 林佑儒：…… 江父：…… 江鉴铮：…… 三脸无语。 江鉴铮扶额。 江父笑得捶足顿胸。 林佑儒笑了，无语地笑了。 “江鉴铮，你可真是找了个了不得的玩意儿。” 她笑得无奈。 江鉴铮板着脸，扫了一眼江父，“说得好像你找的玩意儿上得了台面一样。” 林佑儒侧头去瞟江父，“闭嘴。” 江父瞬间坐正。 林佑儒拉了拉自己的披风，“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想好喊我什么了，再来喊吧。” 她起身，拽起椅子上的江父，“你们结账，我们要去进行动物世界环节，勿扰。” 印珊：哈？ 啥？ 动物世界？ 没等她有反应，林佑儒已经像是拖死狗一样，拽着江父离开了包房。 江鉴铮结账，同印珊一起离开包房。 两人站在餐厅门口等着打车。 印珊摸了摸饱饱的肚子，“我们散会步吧？” 江鉴铮免疫中，“打车吧，快到酒店的时候，再下车走回去。” 印珊现在就想走，“走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毫无原则性地答应了。 走出不到一公里，两人在步行街，遇到了说要去过动物世界的江父和林佑儒。 江父带林佑儒买衣服。 为的是，赶紧把她身上乞丐风的衣服换了。 走到路上，回头率实在太高。 潮得过头。 跟流浪汉站在一起，再端个碗，一定能要到钱。 她确实是个完全不懂搭配的人。 在国内的衣服是江父帮她搭配好的，出了国，江父管不到，各自的工作又忙，江父没法给她指导。 于是，林佑儒开始放飞自我，抓到什么穿什么。 关于她自己的搭配，只有四个字，不堪入目。 …… 八目相对，各有表情。 林佑儒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去，搭配是她的硬伤，有种缺点被人无数倍放大丢在人前的感觉。 江父挡在林佑儒面前，“你们继续去逛你们的啊。” 江鉴铮应了一声，拉着正在打招呼的印珊离开。 他说他带路，但是他又忘了，他是个严重的路痴。 十分钟后，两拨人再次在同一家店里遇见。 江父眼光很不错，林佑儒试穿的衣服很好看，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刚好是印珊和江鉴铮看见他们的时候， 印珊眼睛亮了，“林医生，这身衣服很好看哇！” 比吃饭时候的那身装扮好看了不是一星半点。 林佑儒仰着头，“哦，知道了。” 她害羞了，但强撑着自己的情绪。 很是傲娇。 “你有喜欢的吗？”林佑儒问印珊。 印珊摇头，“我们刚到，还没开始看呢。” “一起？” 反正都被撞破了，林佑儒懒得再找借口和理由了。 以印珊的脑子，大概到现在都没明白，动物世界是什么意思。 繁殖，交配。 印珊应了一声，同林佑儒一起逛。 两人在审美方面，志同道合…… 不对，印珊的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也就那么一点点。 江父和江鉴铮跟在两人身后，表情逐渐扭曲成苦瓜。 江鉴铮终于明白了，市面上流通的那些丑衣服，到底是谁在买。 原本，自己家里只有一位，现在好了，林佑儒有伴了。 林佑儒和印珊能把丑衣服穿出一种顺眼的感觉，全靠自己的那张脸和身材身高在撑。 江鉴铮忽然觉得，她平时经常穿工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好看吗？” 林佑儒试了一条碧绿海草状的长裙。 妥妥的一条长海带。 江父摇头，江鉴铮不说话。 印珊面露惊喜，“好修长啊！” 江父险些秒卒。 江鉴铮面上表情不变，“喜欢就买。” 他们不配提供任何情绪。 印珊选了一条枣红色的长裙，像根腌制了很久很久的细长的香肠。 她同林佑儒站在一起，集齐了春天里花红柳绿。 也集齐了海带红肠汤。 “好看吗？”这一次，问话的人是印珊。 林佑儒眼里有光，“很好看啊，让人很有解剖的冲动。” 这确实是林佑儒对人最高的评价。 印珊：哈？ 江父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江鉴铮脸上的表情稳如老狗，“喜欢就买。” ------------ 第92章 林医生！腹肌男出来了哎！ 林佑儒和印珊继续逛自己喜欢的风格，江父和江鉴铮坐在等待区，他们不需要提供任何建议，只需要提供情绪价值就好。 赚钱为了什么，是为了开心。 她们开心就好。 两父子坐在同一条长凳上。 “我听说你在查印珊大学时候的一件事？” 江父开口，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很正经。 江鉴铮应了一声，“嗯。” “需要为父的帮助吗？” “不需要。”江鉴铮果断拒绝，“已经有眉目了。” “小子，不错嘛，这种陈年旧案的小事，还能有眉目。” 江父是真心夸奖，其中的艰辛和险阻，江鉴铮不说，他也能想到。 求人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江父侧目，看着江鉴铮，心情不错。 曾经像是豆渣米一样的婴孩，如今已经长成苍天繁茂的大树，能够撑起自己的一片天地。 当时灾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得知江鉴铮被困在山上拒绝救援的时候，他内心沉闷。 第一时间，他庆幸他的大局观。 转瞬，是作为父亲的担忧和揪心。 于公，他身处高位，做不到调动资源去管他，于私，他是他的骨血，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几经权衡，只剩痛彻心扉和无能为力的无奈。 信号瘫痪，那一夜，他收不到消息，坐在办公室里抽了一晚上的烟。 他心中清楚，天灾面前，人类是渺小的。 汇报的简讯一直在更新，他看不见与江鉴铮有关的消息。 他不敢跟林佑儒说江鉴铮没有下山的事情，独自默默承受。 灾情险峻，他甚至已经做好，彻底失去的准备。 人前，他依旧风轻云淡，背地里，是他身为父亲的颓然和无助。 收到江鉴铮平安的消息的时候，他从会议室里离开，躲在无人的角落，慢慢消化自己的情绪，平静泛红的眼睛。 他是他的儿子，亦是，他人生里，最珍惜的其中唯一。 少时，他还是孩童，许是自小被江爷爷带在身边的缘故，他像个小老头一样，板板正正，不苟言笑，跟自己那个古板的父亲一样。 不像别人家的小孩，活泼灵动。 任由他和林佑儒带他去感受小孩子的游戏和乐趣，他无动于衷。 年少时，他没有少年人意气风发的肆意洒脱，沉稳得像个老干部，木讷无趣。 他和林佑儒也曾努力过，想让他快乐一些，徒劳无功。 青年归来，终于见他会笑，有了一丝活着的生气。 不过两年，再度死气沉沉。 江父和林佑儒都知道，他眼里有光的那段时间，是心里有人了。 后来，又失去了。 他们不问，不代表不会去了解。 自己生的崽，从小看他成长，怎么可能摸不透他的心思。 当得知他结婚了，还是以前那姑娘，他和林佑儒都在庆幸，多好。 他和林佑儒不想问他，是为什么分开的，他想做的事情，支持他就行了。 哪怕，他想叛逆一次。 人生不过数十载光阴，他的前半生太过无趣，未来人生，他们希望，他能好好体验。 他和林佑儒对印珊是发自内心地感谢。 感谢她，能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 让他的人生，能有光的存在。 能有，简单而美好的陪伴。 让他无趣的人生，多一些不同的味道。 …… 江鉴铮淡淡扫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江父，打断他的思绪。 “林佑儒不在家的时候，你有把她的丑衣服丢了吗？” 江父得意一笑，“那是自然，不然，新买回去的放哪里？” “她没发现？” 江鉴铮持怀疑态度。 “发现不了，她那么忙，在家的时间就那么多，她怎么可能记得住自己有哪些丑衣服，她记得住的，我没丢。” 江父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 “嗯。”江鉴铮回应了一声。 林佑儒和印珊抱了一堆衣服去试衣间。 毫无疑问，店里最丑的款式，她们俩都试了一遍。 江鉴铮想起来，她上次穿的那条希腊风连衣裙，大概是她，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 她搬衣服过去房子里的时候，没什么像样的衣服。 江鉴铮有预感，他以后也会过上帮她一直丢衣服的日常。 他会尽量帮她留意好看的。 买好衣服的印珊和林佑儒，似乎相中了彼此之间闪光点。 两人跟江父和江鉴铮打过招呼，说要去小聚片刻。 她们把买好的东西交到了江父和江鉴铮的手里，打车准备离开。 江父想要跟着去，被林佑儒果断拒绝。 林佑儒身上穿着江父帮她新选的衣服，不至于那么难看。 印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就正常不起眼的衣服。 两人坐在出租车的后排。 林佑儒再次询问印珊，“靠谱吗？” 印珊摇头，“我也没去过啊，看评论，还好。” “行吧。” …… 两人到达目的地，站在慢摇吧的门口。 林佑儒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女孩子多看腹肌，对身体各方面都很好，心情舒畅，疏通乳腺和结节，会很健康。” 印珊眸子闪烁，“是科学依据吗？” “我说的。”林佑儒提脚迈步向前。 印珊赶紧跟上。 两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是凌子的分享。 凌子说，Z市的男模一绝。 在推荐男模这个事情上，印珊不会再相信李子了，但还是把凌子分享的消息告诉了李子。 印珊刚才在买衣服的时候，同林佑儒提了一嘴。 林佑儒来了兴趣。 江父没腹肌，也就身材匀称而已。 她还没解剖过腹肌男，垂涎已久。 腹肌男大多数生活挺健康的，没什么重大疾病，哪怕有，解剖手术也没轮过她。 她对此多少有些执着。 所以，才会邀约着印珊一起来看腹肌男。 两人似乎没有发现，她们相识还不到半天时间。 大可不必这么熟络的。 更何况，她们现在已经算是合法的婆媳关系。 只是，两人似乎没察觉到不妥，婆媳两正约着一起来慢摇吧看腹肌男。 两人进到里面，一脸茫然，只觉得头要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炸了。 服务生带两人到空位入座。 一曲毕，稍微安静了片刻。 林佑儒随便点了一些酒水。 “林医生，你第一次来吗？”印珊问林佑儒。 林佑儒反问，“你不是？” “我是啊。”印珊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对周围充满了好奇。 她们在看别人，周围也有人在打量她们。 不是恶意的眼神，与印珊一样，单纯的好奇而已。 江父为林佑儒选的新衣服，是正常的，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过于端庄。 “林医生！腹肌男出来了哎！” 她们的位置在靠前的地方。 音乐前奏刚开始，音调舒缓，没有那么大声。 表演的腹肌男小哥哥听见了印珊的惊呼声，他把戴着的黑帽子往下压了些。 林佑儒嫌弃，“你不要那么大声，他害羞了。” “哦……” 这里环境嘈杂，她怕林佑儒听不清嘛，所以声音大了些而已嘛。 ------------ 第93章 姓江的，睡个屁！ 这里腹肌男的质量确实要比自己的之前去看的男模，好得不是一丁半点。 嘎嘎的棒！ 凌子的推荐，比李子靠谱多了！ 腹肌男在台上扭了一首曲子的时间，音乐结束，换曲的间隙，声音不是那么嘈杂，印珊一脸兴奋地问林佑儒观后感。 “林医生，你觉得养眼吗？” 林佑儒向来是这副面无表情的表情，“不错，皮下脂肪很少，挺适合解剖的。” 印珊听清了。 她愣住。 “啥？” 林佑儒懒得重复，“不错。” 印珊咧嘴一笑，“我也觉得。” 林佑儒斜了她一眼，一脸傻气，难怪会看得上他儿子。 一个死气沉沉的呆子，一个天真无邪的傻子，互补正合适。 印珊自然不知道林佑儒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知道，她肯定要理论的。 江鉴铮根本不是呆子！ 他嘴可毒了！ 她也不是傻子！她可是凭本事考上的A大！凭自己的本事考公上岸的！ 两人没喝酒，只喝了水，看了两场腹肌男，觉得没什么意思，提前离场。 印珊想请客结账来着，后知后觉才发现，酒水是上桌的时候，林佑儒已经结了。 林佑儒邀请印珊走走，印珊欣然同意。 Z市是海滨城市，市区里面也有水系贯穿，随处可见滨河路。 两人顺着河岸，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印珊觉得两人枯燥地干走着，挺无趣的，试图找话题。 “林医生，我听江鉴铮说，你经常在国外，工作很辛苦吧？” 林佑儒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走路步子又大又快，还好印珊身体素质过得去，能跟上。 林佑儒找了一处观景位置不错的地方停下，“不辛苦，命苦。” 印珊：…… 啊…… 她要怎么回…… 还好，不需要她回话，林佑儒自己继续下文。 “命苦选择学医。” “学医的人很厉害呢。”印珊暗自得意，终于可以接上话了！ 林佑儒皮笑肉不笑，“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不知道？” 印珊：…… 她终于知道了，江鉴铮那张能气死人毒嘴，是遗传了谁。 他是她亲生的！ 绝壁是！ “我是自愿学医的，倒不算是别人劝我的。” 林佑儒趴在护栏上，眺望远方，在看海景。 印珊微微舒了一口气，正考虑要不要搭一句，林佑儒又开口了。 “学医的话，杀人更方便，因为，熟知人体构造。” 印珊：…… 她不想说话了。 林佑儒扭头看她，拍了拍身边的护栏空位，“你过来啊，我又不杀你。” 印珊：…… 她内心拒绝，我不是那么想和你聊天。 林佑儒挑眉，“黑巧好吃吗？” 印珊有印象，那个包装精致到无话可说的巧克力，苦苦的，但又回味很香的巧克力！ “好吃。” 有了共同话题，印珊终于往前，同林佑儒一起趴在护栏上。 “尼泊尔的当地人，用脚踩出来的。” 林佑儒又开口了。 “黑脚丫子，踩着白色的巧克力豆，啪叽啪叽啪叽。” 印珊：…… “林医生……我已经吃了，没感觉的。” 她还吃过脚踩的米线，怎么了嘛！ 林佑儒依旧一副慵懒地面无表情，“我知道啊，你吃了，我只是想给你说一下过程。” “林医生，不用了，有机会，我自己会去看，我在现场就尝尝。” 恶心人么？谁不会啊！ 林佑儒还真不是故意恶心她的，就是想找点话题而已。 她就知道小姑娘喜欢吃而已，没想那么多。 行吧，那换个话题，“我给你说说手术室里的事？” 印珊有些抗拒，“血淋淋的吗？” 林佑儒想了想，“不算吧，见血是正常的，我比较烦大肠小肠脂肪什么的全部流出来的。” 印珊：…… “林医生，我们回去吧，我困了……” “你是不想跟我说话吧？”林佑儒淡定地扫了她一眼。 印珊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是真困了。” 我不是不想，我是不敢，我怕你一个激动，或者心情不好，把我杀了助兴。 印珊默默腹诽中。 “那走吧。” 两人打了车回到酒店，各自回房。 林佑儒知道江父的房号。 印珊没回自己的房间，她来的江鉴铮的房间。 江鉴铮还在工作，除去灾区的事情，他还有别的工作。 他摘下眼镜开的门，让眼睛休息一会。 印珊进到屋里，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你要忙多久呢？” “还有一点收尾工作。”江鉴铮戴上眼镜，继续工作。 印珊不吵不闹，在一边玩自己的智障小游戏，玩了一会，她看江鉴铮还在忙，回房去冲洗。 江鉴铮把工作做完，来到印珊房间。 “你有话想说？” 印珊点头，“你妈妈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医生啊。” “什么医生啊！！！”印珊总觉得毛骨悚然。 “外科医生。” 印珊还是有些不相信，外科医生总是想着要解剖解剖？ “她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江鉴铮想了想，“解剖我爷爷，解剖我爸，解剖我，算吗？” 印珊：…… “想得多了，会付诸行动的吧……”她重重地咽了口水。 江鉴铮笑了，“倒不至于，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未来的大体老师。” 印珊：…… “江鉴铮，我们能去再领个证吗？” “残疾证？”江鉴铮这一次没猜到她想些什么。 他顿了顿，“她对不完整的身体，兴趣更浓。” 印珊一脸冷漠，“离婚证。” …… 江鉴铮黑下了脸，“你要是喜欢坟头蹦迪，我现在送你去找她？” 印珊嗷呜了一声，扑在江鉴铮的怀里，“你不会也是个变态吧？就像那些变态电影里的杀人犯一样！” “你来Z市以后，脑子被海水倒灌了？”江鉴铮一时没收住嘴。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打算要对印珊和气一些的。 他发现了，她不配。 “那你帮我倒出去啊！”印珊是想要撒娇一波的，没想到，用力过猛，险些把江鉴铮撞飞。 “你指甲盖大的脑容量能装得下多少？除了你的脑容量，其余都是海水，你觉得能倒得完？” 江鉴铮叭叭个不停，印珊再一个猛扑，把他按在了床上，顺势泰山压顶，压住了他。 “你说谁没脑子呢！你说谁呢！” “你。” …… 姓江的，睡个屁！ 干一架吧！ ------------ 第94章 去父留子？ 折腾了一晚上的印珊没能起得来去开会，江鉴铮能起来，全凭身为领导的自觉性。 睡到十点多的时候，林佑儒给印珊打了电话。 印珊看着陌生的J市号码，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 林佑儒在那头有气无力，“你吃了吗？” 印珊同样有气无力，“没有，刚醒。” 她微愣了片刻，“林医生？” “嗯，你还没起？”林佑儒其实自己也还躺在被窝里，倒时差的缘故，她昨晚一晚上没睡着。 “是啊，林医生你好早。”印珊完全没看时间，现在是几点。 早的已经去开会了，马上都快散会了。 “早吗？已经很迟了，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而已。”林佑儒是在说她自己，没有点评印珊的意思。 印珊对号入座了，昨晚确实是她在吵江鉴铮，她有些不好意思。 “有睡有睡的。” 她很是心虚，我不是故意把你儿子拖那么晚不睡觉的。 “我说我，我起不来是因为昨晚我们在过动物世界。” 林佑儒轻描淡写得不像是在说人话。 “嗯……” 印珊羞红了脸…… 这是可以和她的说的吗…… 江鉴铮已经给她说了，什么是动物世界。 “你饿吗？” 林佑儒懒得管印珊的反应，她愿意跟她说那么多的铺垫，是因为感觉还不熟，要对她和气一些而已。 “饿。”只要是跟吃的有关系，她可以随时就能饿的。 “十五分钟后，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林佑儒不等印珊说完，挂断了电话。 印珊迅速起身回房梳洗换衣。 不得不说，林佑儒的行动力和对时间的掌握近乎有些变态。 从电话挂断下楼来到大厅，准准的十五分钟。 印珊迟到了十五秒。 她没说话。 林佑儒今天穿的还是江斌帮她选的衣服，走在路上，不至于那么抢眼和别扭。 她和江斌明天回J市，江斌把她今天和明天要穿的衣服，昨天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连夜送到洗衣店洗好，今天一早送来的。 “我们不等江鉴铮他们了吗？” “不等，他们有饭局。”林佑儒知道，印珊现在还没收到消息。 等江鉴铮收到消息在告诉她，是散会之后的事情了。 江斌发了消息给林佑儒，让她带印珊去吃饭，所以才有林佑儒打过来的电话。 餐厅是林佑儒提前定好的。 跟印珊挂断电话的时候定的。 是当地Z市的特色餐厅，饭菜上桌，两人尝了其中几道菜，对视了一眼，默默无语。 酣甜。 难怪，本地人都长得甜甜的，温婉可人，是甜食吃的多啊。 两人秉承着不浪食物的优良美德，硬着头皮继续吃。 不是味道不好，就是总体太甜了，有点腻。 林佑儒本身也是H市人，口味偏麻辣。 是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同江爷爷和江斌，还有江鉴铮搬去的J市。 J市口味偏淡，她适应了很多年，还是没怎么适应。 挺怀念H市的。 林佑儒的父母已经去世了，H市熟络的亲戚不多，她出差的时候，没有过H市作为目的地。 算起来，她差不多二十多年没回去过了。 江鉴铮同印珊结婚，也算是让她有了回去的机会。 林佑儒简单问了几句印珊和江鉴铮的感情史，得知了他们的分手理由。 心里忽然有些遗憾，应该让儿子学医的，当个变态医生，似乎也不错。 “所以呢，你们没有回去大学，找一找江鉴铮的导师？” 林佑儒很认真的建议，虽然在她看来，过错方是印珊，但印珊已经被她圈进了自己的领土。 那错的人，只能是江鉴铮的导师。 做错事的人，当然是要讨伐回来的。 印珊重重点头，“肯定要去的！”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林佑儒看印珊，越看越顺眼，性子挺和她中意的，不矫情，除了脑子偶尔会短路，别的方面挑不出毛病。 江鉴铮等这么多年，值了。 七年和往后余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婚姻这种事，要是不能找个志同道合，找个称心如意的，还不如不找。 将就将就，并不能把日子过好。 宁缺毋滥。 单一辈子又何妨？ 他不是缺钱活不下去。 所以，她根本不多问他的情感方面的事。 “他爹当初答应给我做大体老师，我才答应他的求婚。” 林佑儒不咸不淡的开口，一如既往的清冷慵懒口吻。 印珊险些被茶水呛到。 林佑儒想起来当年的事情，笑了一声，“他爹当年可执着了，追了我好多年呢，从我本科追到研究生，又追到我读博毕业，信念不变，非要给我当大体老师。” 印珊扒着手指在算林佑儒是几岁生下的江鉴铮，她看着年纪不大啊。 林佑儒一看她扒着手指头的傻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大学毕业生的江鉴铮。” 印珊再度惊讶…… “你们未婚先孕？” “嗯，怎么，不可以？一夜情，懂了吧？” 林佑儒托腮，她越看这小黑姑娘傻里傻气的样子，就越想逗她。 印珊的大脑正在飞速旋转，试图消化这复杂的信息。 把林佑儒说过的话，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脉络。 她失败了。 “我没懂……” 林佑儒靠在椅子上，神情慵懒，“我本科毕业的时候，年纪不小了，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江斌适时出现了，他长得不丑，家底子干净，体检也没什么毛病，所以我把他睡了，生了江鉴铮。” “他刚开始是不知情的，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有江鉴铮的存在，结果他还是知道了，ZF家底子的人就是比较烦，哪里的手都能伸到。” 林佑儒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眸子微闭，颇为鄙夷。 江斌当时在她工作单位哭天喊地的让她还自己的儿子，还喊着他爹一起来的。 林佑儒和江老爷子那时神情出奇的一致，嫌弃他丢人。 这件事当时也没那么快定下来的，江斌就这么以孩子的爹自居，对她死缠烂打了那么多年，后来吧，就答应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江鉴铮好像年纪也不小了。 林佑儒有认真的在回忆，但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江鉴铮几岁的时候，她和江斌结的婚。 那时候工作忙，学业也忙，江鉴铮从小一直是江老爷子在带，确实替她省了不少事。 有江家的帮助，她的工作和学业，其实冲突并不大。 过得挺顺利的。 印珊震惊中，“您当时是打算去父留子？！” “去父留子？”林佑儒细品，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哦，算是吧。” ------------ 第95章 生嚼骨灰补钙 印珊的惊讶久久平复不了。 林佑儒的行事风格，果然够随心所欲的。 在那样的年代里，算是特别另类的存在了吧。 印珊竖起了大拇指。 林佑儒一撩长发，“我有资本任性。” 印珊：…… 确实有，人到中年，像你一样这般肆意而为的气质的，除去明星，翻遍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饭菜虽然不好吃，跟林佑儒聊天挺有意思的，印珊心情不错。 “对了，我们已经跟你爸爸打过招呼了，月底的时候过去，他出来一趟挺不方便的，提前办手续也好。” 林佑儒请服务员帮忙加了茶水，她和印珊一样，在疯狂赶水，菜品实在太腻了。 需要茶水来解腻。 印珊懵了一瞬，“我爸？” “不然呢？你想见我爸？那得等你成为大体老师以后。”林佑儒依旧风轻云淡。 印珊：…… “你把你爸送去当大体老师了？！”她的瞳孔在放大，极度震惊。 林佑儒姿势没变，背靠椅子，神情慵懒，“那倒没有，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改科室，对解剖没那么大兴趣。” 印珊：…… 求你，我不想再继续类似的话题了。 印珊的手机铃声救命一般响起，她迅速接起，是江鉴铮。 他们那边刚结束，他需要去陪餐。 印珊表示自己知道了，林佑儒说了。 两人简短结束通话。 林佑儒说累了，要回酒店午休，她每天都在连轴转，好不容易有能好好睡觉的时间，当然要好好休息。 她和印珊刚回酒店，手机就没闲过，是当地几家知名医院的负责人们来电，他们得知林佑儒在Z市，请她务必一聚。 林佑儒一一婉拒，她是为了私事过来的。 从下车到各自回房，她的电话一直没停过。 刚挂断一通，又有另一通打进来。 印珊知道，江鉴铮又骗自己了，他妈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医生！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当地医院医生的电话打过来！ 昨天没有是还收到风声，现在是收到消息了！ 一般的小医生，谁鸟你啊！ 林佑儒和印珊挥手告别，手里接电话的姿势并未变。 印珊回到房间没事做，看了一会蜡笔小新，沉沉睡去。 她一直睡到江鉴铮下午的会议结束。 江鉴铮回来敲门吵醒的她。 印珊睡得迷糊，依旧没忘记江鉴铮骗她的事情。 “你说你妈只是普通医生？！” 江鉴铮去自己房里拿了笔记本过来，支在印珊房里，“是啊，过来，帮我改几个地方。” “普通医生需要出国？普通医生会有一堆本地医院的电话找她吗？” 印珊自觉，她现在可是不好骗的。 “你先过来改图。”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改。”印珊其实是还没睡够，所以现在有点起床气。 江鉴铮坐到了椅子上，自己动手修改，“你自己去上网搜索。” 印珊：…… 一般人上网搜不到的吧…… 她愣了片刻，瞌睡算是彻底清醒了，她挪到了书桌面前，“起开。” 江鉴铮听话地起身，内行的事情，交给内行人更快些。 他在一边说着，印珊一边修改，确实要比他自己动手快很多。 他需要半个多小时的事情，她不过几分钟。 “我们明天可以回去了。”江鉴铮长呼了一口气。 这项工作终于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那么快？”印珊难以置信，不是说要一周的时间吗？ 他点头，“本来还有三天的学习时间，临时出了点状况，不用学了。” “出什么状况了？”这么大的状况，应该不是小问题啊！ 江鉴铮知道印珊感兴趣，随口提了一句，“讲课的领导出事了。” 印珊惊呆中，“啊？” “被带回去当地问话了。”江鉴铮保存好图纸，收拾好笔记本。 印珊瞪大了眼睛，“这么刺激？” 江鉴铮：…… 其实早有苗头，讲课这位才会想着过来避难，想借着这个机会多躲几天，想想应对之策的，没想到，反而是跳了个大坑， 这位没想到，江斌他们这些大领导也会在。 有他们主持局面，讲不讲课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 印珊后知后觉，难怪林佑儒跟自己说，她和江斌明天就要回去J市了。 原来是没事做了啊。 江鉴铮没有同印珊说，出事的这位，跟庄厚生是有些关系的。 至于他会不会变成弃子，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弃子，才会露出水面。 庄厚生再次约江鉴铮吃饭，有的理由是，上次是江鉴铮付的钱，他觉得过意不去。 江鉴铮果断拒绝，带了印珊去找林佑儒。 江斌明天早上起来就走，今晚难免少不了应酬，林佑儒不喜欢去那些场合，没有吃饭的搭子，所以问了江鉴铮。 三人听了凌子的推荐，找了一家当地的苍蝇小馆子。 味道要比两人中午吃过的那家好。 林佑儒和江鉴铮再次约定了一起过去找印珊爸妈见面的事情。 印珊后知后觉，“我没告诉过你们我爸妈的联系方式啊……” 林佑儒眯眼，有些嫌弃，“你中午也没张嘴问我啊。” 中午不忙着在感慨你的大体老师嘛！ “他爸已经联系过你爸了，还人情的事情。”林佑儒耐心和印珊解释，“他上次被带去喝茶的时候，不是你爸帮的忙吗？” 印珊再度惊讶，“啊！你们怎么知道的啊，行动力这么快的吗？” 林佑儒：…… 算了，自己家的基因这么好，她爸妈基因也不差，以后生的小孩，不一定会遗传她的智商。 林佑儒放弃了解释，“回去吧，我还想睡，当你爸回来，才有精力继续进行动物世界。” 江鉴铮翻转茶杯，表情淡定，“年纪那么大了，担心骨折。” “我没事的时候喜欢生嚼骨灰补钙，你爸可以躺平不动。” 林佑儒朝着江鉴铮挑衅，咧开嘴，皮笑肉不笑。 “吃下去的不一定能变成钙，更可能会变成排泄物。” 江鉴铮也朝她咧嘴，假笑一瞬。 “我乐意。” 林佑儒起身，“最后走的结账。” 最后的那一个，是印珊，她还在想母子俩之间的对话。 有江鉴铮在，当然不会沦落到她结账。 ------------ 第96章 火烧洋芋 江斌一整天都在应酬，没空同江鉴铮和印珊再见一面，直到第二天一起去机场，四人才见到面。 取好机票，四人即将奔赴不同的候机厅，林佑儒侧头看向印珊，“你有存我号码吧？” 印珊点头，“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加我微信？” 林佑儒似乎天生不爱笑，从来都是一副慵懒散漫的情绪，但不令人反感。 印珊“啊”了一声，“我现在加！” “嗯。”她也拿出了手机，“加我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对嘴馋的人来说。” 印珊：…… 林佑儒通过了印珊的好友，“我以后出差给你发消息。” 印珊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林佑儒向她报平安的意思，她答应的干脆。 林佑儒咧嘴，又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算是笑过，“再见。” 四人互相打了招呼，江斌和林佑儒还要去找其他人汇合。 J市过来的人，不只江斌一人，他为了和江鉴铮同印珊告别，暂时和其他人分开。 印珊和江鉴铮站在原地，一直目送江斌和林佑儒离开，直至看不见他们的背影，这才转身去登机牌上的候机厅。 “你难受吗？”印珊问江鉴铮，他和父母，好像不怎么经常见面。 这刚见到，也没多处几天，又要分开了。 她是大学工作以后才没有跟父母在一起的，小时候还是经常在一起的。 江鉴铮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感觉，我小时候他们也忙，我跟爷爷的感情更亲密一些。” 江鉴铮又补充了一句，“和他们的话，运气好，逢年过节能在一起，平时能见面的时候不多。” 印珊挽住他的胳膊，“我以后多陪陪你吧。” 江鉴铮侧头看她，“你确定？” 她的工作性质他清楚，她经常在山里，怎么陪？ 让他去山里找她？ 也不是不可以，晚上不用睡觉了，奔着过去，见一面，又奔着回来？ 一晚上的时间到不了的地方，他长着翅膀飞着去？ 江鉴铮强忍毒舌冲动，“到时候再看吧。” 印珊显然没有想那么多，“行吧。” 两人是下午回到的H市。 李子和大壮等着她们俩吃饭，江鉴铮要回省厅，上面有安排，没能和印珊一起过去。 三人去吃了自助火锅。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江鉴铮发了消息给印珊。 江鉴铮：【我最近几天要住在接待楼，你住宿舍吧。】 印珊：【我们要去灾区了，很忙吗？】 江鉴铮：【不忙，监管。】 印珊没懂：【跟灾区的事有关？】 江鉴铮：【嗯。】 过了半小时，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江鉴铮：【好好照顾自己。】 印珊正在收拾东西，被吓了一个激灵。 印珊：【临终留言？】 江鉴铮是晚上看见的消息，黑下了脸。 江鉴铮：【你很开心？】 这时的印珊，已经和李子、大壮一起抵达最后一个灾区片区。 灾区信号不好，她看见信息弹了一下，点开进去，数据一直在转圈，看不到具体消息，她知道是江鉴铮，但回复不了，只能作罢。 两人再度见面，是四天后，江鉴铮和一众领导来灾区视察。 这里临近山区，环境恶劣，交通不便，物资匮乏。 印珊有几位同事的工装几天前被挂破了，到现在还没收到新的。 灾区用水不方便，洗不了澡，洗脸全靠湿巾来擦，湿巾用完以后，大家就这么脏着，顶着泥水干涸留下痕迹的脸，迎着灼烤的烈日，继续工作。 一行人站在测量点，站定不动的时候，像是一群正在瞭望前方的拾荒者。 邋遢，寂寥，落寞。 时而又像平地而起的土拨鼠们，似要一跃而起。 江鉴铮和同行领导过来的时候，车进不来，只能靠步行。 两队人马相遇，领导们看着他们，有些绷不住了。 这条件……未免太艰苦过头了。 地勘院的众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他们，继续手里的工作。 为了充分发扬领导体恤基层的优良精神，江鉴铮他们留下来同地勘院一起吃饭。 大米吃完了，米粮蔬菜明天到，现在就剩下一包洋芋。 中午饭吃的火烧洋芋，大领导实在受不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这么艰苦的？！ 没人搭理他的牢骚。 你要有本事解决就解决，没本事解决别叨叨。 没人愿意分他一点单山蘸水和乳腐。 江鉴铮和三人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大壮用草帽端来了一帽子火烧洋芋，倒在地上。 印珊从身后捡起一块铁皮，刮去黑糊的位置，留下金灿灿的洋芋，递给江鉴铮。 她推了推李子，李子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一瓶乳腐，打开盖子，放到四人面前。 大壮给三人各发了一支筷子，用于挑乳腐吃洋芋。 江鉴铮学着燕山三人的动作，朝着手里的洋芋吹了吹热气，用筷子蘸了乳腐放在洋芋上，张嘴，开吃。 “你们断粮几天了？”江鉴铮问印珊。 她嘴里吃着洋芋，呼着热气，“两天，昨天吃的是蒸红薯，水不够了，今天只能吃烤洋芋。” 江鉴铮扭头去看场地中间的烧火堆，柴火是就地取材的房屋废木料，下面的灰里还埋着一堆洋芋在烧，地勘院的同事在负责烘烤。 他们挺享受这个过程的，大家乐呵呵的坐在一起，讨论谁手里的洋芋烧起的皮最金黄，厚度最合适，一众人吃得摇头晃脑。 他们在厨房里的操作不行，在野外的生存技能不错。 “喝的水没了？”江鉴铮又问。 印珊扭头去看堆放物资的帐篷，“有，还有好几箱呢，我去拿给你？” 江鉴铮拉住要起身的印珊，“不是，车子后备箱有，不够我去抬。” “不用，明天就有水来了。” 印珊继续刮洋芋，为了给江鉴铮。 江鉴铮在看她的脸，遍布已经干涸颜色不均的泥水，还有现在吃火烧洋芋蹭上的碳灰，一层复一层，除了眸子晶亮，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像是刚从土灶洞里爬出来的一样。 他想伸手帮她擦，手刚伸出去，印珊把刮好的洋芋放到他手里。 江鉴铮微愣，收回了手。 “你们还能坚持得住吗？” 他把洋芋掰作了两半，跟着印珊的动作进行，这样挑乳腐更方便一些。 印珊点头，“没几天的工作了，你之前发消息给我，我回不了，没信号。” “嗯，我知道。” 他空闲的时候打过电话给她，提示音只有不在服务区，他让派发任务的同事查了以后，才知道她们在哪。 两人对视了一眼，印珊看见他眼里的心疼，微微一怔，随即，咧嘴一笑，“是不是很丑？” “不丑。”江鉴铮的语气很肯定。 印珊又笑，“那是，我在你眼里，一定是最好看的。” “嗯，是最好看的。” 他的眼神太过坚定，印珊愣了一瞬，红着脸转回过了头。 她现在的脸实在太黑，江鉴铮没看出来。 吃过中午饭，稍作休息了片刻，地勘院的继续工作。 江鉴铮和一群领导离开的时候，故意走在最后面，他路过印珊身边的时候，轻轻唤了她的名字。 印珊听见了，她抬头，冲着他咧嘴一笑。 漆黑又灰头土脸的脸，能看的，只有眼白和牙齿。 江鉴铮也笑，眼神眷恋，隐去她没看出来的不舍。 ------------ 第97章 那又怎样呢？ 灾区的地勘工作结束后，地勘院等人回到市区的第一件事，直冲食堂。 食堂的厨师大哥特意为他们做了好多好多的肉菜。 大黄早早的等在了院门口，迎接众人。 车子在院里停好，大黄挨着闻车找印珊。 印珊下车的时候，它激动地围着她转圈圈。 除去司机，大家是一路睡着回来的，印珊有了信号，拍了大黄的视频，发给江鉴铮。 印珊：【我们回来了，在单位。】 江鉴铮：【晚上我来接你？】 印珊：【好。】 江鉴铮：【晚上说点事。】 印珊：【现在说不可以吗？】 她先回宿舍洗澡换衣服，实在是脏得没人样了。 换下来的工装完全可以报废处理，大洞小洞，破破烂烂的。 她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江鉴铮回了她的消息。 江鉴铮：【晚上说。】 印珊也不是那么急着知道，回了一个【好】字。 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去食堂吃了两大碗，众人这才觉得，是真的活过来了。 之前去巡视，那位说她们条件艰苦的领导，也就说说而已，最终也没有为地勘院做出任何实事。 倒是江鉴铮，他层层上报地勘院在灾区工作面临的困难，为他们申请到不少经费，在吃食方面，好了很多。 江鉴铮晚上过来接她的时候，她在宿舍床上睡得深沉，与外界断联中。 这些天是真的累惨了，她本来只是打算眯一会的，没想到，这一睡，就睡过了。 印珊没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江鉴铮发了数条消息，打了七个电话，她没能听见。 等她睡醒，窗外的天已经黑透。 她手忙脚乱的解锁手机，这都9点多了！ 江鉴铮是7点过来的，他等了自己两个多小时！ 印珊迷之自信，知道他肯定还在楼下等她。 她迅速拨通了他的手机，打开扩音放在桌上，一边忙碌自己的事情。 电话接通，江鉴铮没有任何不悦，语气平淡，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睡着了？” “嗯，你在哪呢？”印珊刚睡醒，还有些懵，做事乱糟糟的。 “你们单位外面。”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她语气很急，在忙着开灯，在忙着找衣服，在忙着找鞋子。 “印珊，停下你手里的事情。” 江鉴铮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他唤了她的名字。 她听清了，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你说。” “不要急，慢慢来，一件一件事的做。” 他已经能想到，电话那头的她，忙得乱七八糟。 江鉴铮的语气很温柔，慢慢抚平了她烦乱的情绪，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 “你等了我两个多小时呢。” 她是真的很愧疚，之前调了省电模式，忘记把手机的声音打开，也忘了设闹钟。 她自以为，白天睡了那么久，眯一会不至于会睡那么沉的。 是她大意了。 “我可以等。” 他的语气一直没有波澜，是平静的温柔。 “你累了，休息一会不碍事，慢慢做完你的手里的事情，我就在外面等你，你走出大门，能看见我的车。” 印珊现在彻底清醒了，她有条不紊地进行自己的事情。 十分钟后，她走出宿舍来，来到单位外面，看见了江鉴铮的车。 大黄从她出宿舍楼，一直跟在她身后。 整栋楼除了走廊有光，全是黑的，大家都在补觉休息。 印珊走到驾驶室的位置，看见了坐在车里的江鉴铮。 她看得出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你怎么不睡一会？” “我眯了一会。” “你下车，我来开车。”印珊坚决不上车，让江鉴铮和自己换位置。 他拗不过她，从驾驶室下来，顺便摸了摸大黄的头。 印珊让大黄回去，自己坐到了驾驶室，“你白天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呢？” 江鉴铮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大学时候的那个案子，有进展，还有另一个好消息，灾区泄密的那件事，也有眉目了。” 印珊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 印珊现在实在是太好奇了，“你快说说啊。” “你好好开车，当到家再说。” “不行不行，你现在就说。”印珊确实很激动，从江鉴铮口里说出的话，百分百是稳的了。 江鉴铮还是不肯说，怕她情绪太过激动，不能好好开车。 印珊无奈，只能耐下性子，先开车回去。 车子刚停好，印珊迅速下车，恨不能扛起他起飞，直接飞到卧室，让他先洗个澡解解乏。 江鉴铮知道她急，依旧不紧不慢上楼，来到卧室，脱下衣服，拿起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淡定如常。 印珊在一边看得急眼。 “你要是想听，进来啊。”江鉴铮看着她猴急的模样，笑了。 印珊拎着小凳子，坐在盥洗台这边，“你说吧。” 他又笑，“你真的很急。” “能不急嘛！这件事可是梗了那么多年的！” 她坐在小凳子上，神情十分的认真。 江鉴铮没再逗她，不急不缓。 “你提供的手上有疤的线索，找到人了，他承认了，他是作案的其中之一，他是负责拍照的人，但还没有交代，另外两人是谁。” “另外两人？所以……其中一人真的是庄子怡吗？”印珊心里只有庄子怡。 “暂时还不知道，你放心，他们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只是要点时间而已。” 江鉴铮没有把所有的话说出来，J方其实已经有方向了，但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庄子怡不只是和这个事情有关，与灾区泄密的事也有关，以及，两桩陈年旧案。 一桩是她亲生母亲的车祸，另一桩，是关于项家老爷子变成植物人的事情。 他同印珊简短说了灾区的进展，境外那边提供了买家，现在只等J方去一一核查。 印珊低着头，向他确认，“我的那件事，灾区泄密的事，跟她有关系吗？” 她，是指庄子怡。 “嗯。” “江鉴铮，我想……为自己，做一些事情。” 她眼里有光，透着坚定。 江鉴铮在擦头发的水，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她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那又怎样呢？” 印珊从凳子上站起来，“灾区的事情结束后，我有一个月的假期，等双方父母见完面。” 她没有说完的话，是她要做的事。 他知道。 ------------ 第98章 情敌还需要认证？ 灾区重建最后的收尾工作，还需要地勘院和部分设计院人员的配合，于是，印珊三人组再次被派到了省厅来。 地勘院的其余组队已经回到了原本岗位，只有他们三因为缺着印珊的缘故，在等待新的安排。 如果其他组有空，老董也不是那么想让他们过来的，上面的领导找他谈过不少次话。 老董觉得吧，这些当领导的，是真的挺烦的，印珊和李子不就爱搞那么一点点小事，能有什么影响不好的？他们又不杀人放火，又挺有职业道德的，不会泄密工作内容，多好的职员啊！怎么就一点点点小问题就不能忍呢？ 老董是真的挺嫌弃这些领导的，吃多了撑的，管得怪多的。 这一次的收尾工作，宋慕是主动请缨调来的，为了能与大壮多些相处，可惜，大壮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拿人宋慕当印珊和李子这种闺蜜模式来处。 他能知道自己对宋慕是不一样的心意，可惜没人给他点拨一下，该怎样好好且正确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宋慕作为女孩子，又不好意思过度主动，她与大壮的进度，看得李子和印珊挺着急的，但指望这两人想法子，并不现实，她们自己的感情史和经验，毫无可取之处。 印珊和江鉴铮是破镜重圆，两人之间没什么特别的仪式感，就这么水灵灵的和好了，印珊没对比过其他情侣之间要怎样，加之两人工作又忙，更没那么多心情去纠结求婚仪式，复合仪式什么的。 她自己也没在意过情人节之类的，江鉴铮遇到好看或者有意思的东西，会给她买下，带回家里，等她回来的时候，让她去看。 印珊也是，捡到好看有意思的石头了，会给他带回来，他要是缺什么了，她会买好，让他自己收快递。 她自己的东西，也会写江鉴铮的名字和地址，让江鉴铮帮她带回去。 高涛和李子吧，那算是老友谊了，两人更偏向哥们型的情侣，两人大概率是对浪漫过敏，遇到问题了，一顿酒肉就能解决，要是不行，那就两顿，总能解决。 开心了，不开心了，全靠那口吃的。 高涛说，我们在一起吧？ 李子甚至没有多犹豫一秒，一个好字，结束。 所以，她俩看着大壮和宋慕的进度，只能这么就干瞪着眼。 …… 庄卿爱到省厅报到这一天，庄子怡恨不得咬碎了牙齿。 她和庄卿爱的办公室，在两隔壁，庄子怡来到她的办公室，面上笑着，与庄卿爱打过招呼，转身出来的一瞬，眼里淬毒。 印珊刚好送完资料上来，从走廊的尽头走过来，庄子怡出来的时候，刚好面对上她。 她将庄子怡刚才的表情看得清楚。 庄子怡换上平日里伪善的笑意，“学妹？你们最近又借调过来吗？” 印珊淡淡扫了她一眼，学着江鉴铮平时说话的样子，沉着脸，“装得再好再完美，迟早，会有露出肮脏底子的那一天。” 她从她的身边走过，没有驻足。 庄子怡皱着眉头，捏紧了拳头，恨恨地看着印珊的背影。 庄卿爱暂属江鉴铮分管，跑他的办公室挺勤，江鉴铮烦不胜烦。 她问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江鉴铮推脱不得，索性搬到了印珊他们办公室的空位上，眼不见心不烦，等着庄卿爱的最终调令下来。 他很少发消息给江斌让他帮忙，难得发了消息给他，让他帮忙催着上面的人，快些把庄卿爱调走。 江斌得意的不行，让江鉴铮给他好处，否则免谈， 毫无例外，江斌又被自己儿子拉黑了。 江鉴铮不在自己办公室，于是乎，庄卿爱追人追到了印珊他们办公室。 庄卿爱很会来事，隔三差五，就给大家买奶茶和小吃，李子作为大馋丫头，难得的开窍了，自己不吃，也不让大壮去拿。 大壮没得吃，只能先去洗手间，江鉴铮去开会，办公室里现在只剩下两人。 印珊好奇，“你怎么不去吃？” 李子斜了她一眼，“你不也没去？” “你去就行。” 印珊兴致不高，庄卿爱确实挺烦的，她不只粘着江鉴铮，对自己也没放过，一有空，就来粘着，问东问西。 她问的都是专业知识，让人不太好拒绝。 李子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拍小孩子一样，“你这情敌啊，还挺劲敌的。” 印珊梗着脖子纠正，“情敌是江鉴铮对她也有意思的，那才能称为情敌。” 李子“啊？”了一声，“啊？情敌还需要认证？” 印珊心烦意乱，“嗯！” 李子扁了扁嘴，“你加油哦，这女的一看就挺不好对付的。” 印珊嘴角抽搐，说得好像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很好对付一样。 庄卿爱是真的很烦，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想要融入江鉴铮的生活中。 江鉴铮没同意她的微信申请，拒接她无聊的电话，除去工作上的事情，并不与她过多牵扯，但是抵不过庄卿爱足够粘人，比狗皮膏药还要生猛。 在拿捏男人方面，她段位不低。 江鉴铮都有些无奈了。 印珊重重叹气，她当年追江鉴铮的时候，根本不如庄卿爱厚脸皮的三分之一！ 她她她，她简直毫无边界感！ 印珊气得不行。 …… 庄家姐妹俩的办公室在两隔壁，同层楼只有一个女洗手间，难免会遇到。 两人深知彼此的真面目，洗手间没其他人，不需要装，直言彼此目的。 庄卿爱看着在对镜补妆的庄子怡，环手抱在胸前，轻蔑一笑。 “哟，我亲爱的姐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亮丽，可惜哦，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跟他楼上楼下那么多年，也没得逞。” “你过来的目的，是为了他？”庄子怡结束补妆，冷冷看她，明知故问。 两人都知道彼此口中的他，是指谁，江鉴铮。 庄厚生曾在家里提过江鉴铮的家世，庄子怡当然知道，庄厚生费了那么大力气，把庄卿爱大老远的提干过来，无非是为了江家这个独苗。 庄卿爱故意向庄子怡隐瞒江鉴铮已婚的事情，她喜欢庄子怡也有参与在其中的感觉，如果庄子怡知道对方是已婚，或许，她的兴趣就不那么浓了。 项曼珠只是说，结婚的对象不许找二婚的，可没说，不能玩已婚的男人。 庄卿爱让庄厚生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自己调过来的，哪怕要走，她也要玩够才走。 “我对他的外在挺感兴趣的，以我的经验，他床上的功夫不错哦，我的废物姐姐，要不，我们打个赌，我多久能拿得下他？” 庄子怡笑了，满是不屑和鄙夷，“你以为，他和你睡过的那些烂人，是一样的？” 庄卿爱轻撩头发，“不都是男人？” “是，男人只有被挂在墙上的那一天，才会老实。”庄子怡对大多数男人的尿性还是赞同的。 “那祝你好运。”庄子怡冷笑了一声，“静待你的好消息。” “自然会有好消息。”庄卿爱唇角扬起，势在必得。 庄子怡懒得反驳她，朝着洗手间的门外走去。 庄卿爱瞅着她的背影，翻了一记白眼，“你最好能装一辈子。” 走到门口的庄子怡听见了这句，斜眼冷笑了一声，并不与庄卿爱废话，继续离开。 ------------ 第99章 你的墙角是人防级别，行了吧？ 来省厅的这几天，印珊没留意过庄子怡的动向，她没兴趣，也没时间，因为，庄卿爱像个苍蝇一样围在身边，烦不胜烦。 印珊把贴吧里的照片全保存下来，把整件事的脉络和J方现在抓到的那一人的消息，全交到了朋友那里，他是私家侦探，人脉关系挺广。 江鉴铮晚会结束，好不容易甩脱了庄卿爱，在接待楼的侧边等印珊。 印珊磨蹭了十多分钟，才下楼上车。 他明显感到她心情失落。 “遇到什么事了？”江鉴铮帮她系好安全带。 印珊是个不懂得藏匿自己情绪的人，喜怒哀乐会全表现出来。 她对自己的生活要求不高，对自己的生活和遇到的事情，也没那么多的不平衡，因此，不高兴的时候不多。 她要是把不开心写在脸上，那是真的不开心了。 江鉴铮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唯一能让她不开心的，只有庄卿爱了。 因为庄卿爱经常出现在她们办公室，她失去了去食堂摸吃食的快乐，也不能尽情的摸鱼打游戏了。 “是因为庄卿爱不高兴了？” 自从得知被莫名其妙的分手后，江鉴铮秉承着一股坚定的信念，哪怕撬豁她的嘴，不管是什么理由和结果，都要问到确实无话可说的那一步。 她的大脑构造，有时候有种缺失脑干的感觉。 这些吐槽，江鉴铮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诽，要是说出来，她铁定会暴跳着撕烂他的嘴。 印珊在车窗上画猪头，听江鉴铮这么问，指尖按压在玻璃上，没再继续。 江鉴铮知道，问到点子上了，他继续问。 “她太烦人了？” 印珊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我当初追你的时候，还没她三分之一的厚脸皮，她那么的凶猛，你……你不会被追走吧？” 江鉴铮：？ 这哪跟哪？ 江鉴铮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解释，当初她追自己，是因为自己放水了。 印珊见他不说话，叹了一声气，“不是俗话说得好嘛，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角挖不倒，她现在……她现在在疯狂挖我墙角呢！” 江鉴铮略无语。 无语归无语，安慰的话还是要有，她需要的安全感，要给足。 “你墙角是C50钢筋混凝土浇灌的，哪有那么容易被挖倒。” 印珊初听，觉得心情舒缓了一丢丢，随即，她打开搜索软件，研究了C50混凝土的强度。 不，还不够。 “C50的强度也不够啊！火力武器一轰，就垮了！你看看她！她那么厉害的厚脸皮，比核武器都还要厉害！” 江鉴铮：…… “你的墙角是人防级别，行了吧？” “江鉴铮，你不是不耐烦了！” 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果然都是一样的。 江鉴铮叹气，放柔和了态度，“你放心，我会把自己建设成大型水利工程，比国内最好的大坝工程还要抗武器轰炸，可以吗？” “你保证有什么用呢，你又不能拒绝她的厚脸皮。” 印珊的心情当然已经好了很多。 江鉴铮现在听懂了，她要的是从源头解决问题，跟他想的一样。 “再等一段时间，她就走了。” 印珊惊讶了一瞬，“啊？她不是刚来吗？” 庄厚生和项家，庄子怡的事情，还要些时间，暂时牵连不到庄卿爱，但调令，江斌是有办法的。 所以，还需要再等等。 江鉴铮耐心和她解释，“她是靠手段调过来的，所以，也可以被调走，只是，还要再等等。” 印珊懂了，“行吧，那就再忍忍。” 她话音刚落，江鉴铮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庄卿爱。 他看了一眼，按了静音，放到杯架里。 印珊伸头去看，看见了存的名字，“她真的很没边界感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会在群里先艾特一声，长时间不回消息，才会打电话。 再者，庄卿爱并不是江鉴铮的上属领导，安排工作什么的，轮不到她。 所以，这个时间段的电话，江鉴铮完全可以不接。 他的工作，会有直系领导直接安排下来，其他的事情，也会有徐主任联系，这个时间点，与庄卿爱，实在没有什么工作需要沟通。 庄卿爱连打了三个未接，江鉴铮都没搭理。 印珊随口问了一句，“不会真是有急事吧？” “不会。” 他同印珊解释了自己的工作性质，这个时间段，如果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只接哪些人的电话。 两人回到家里，停好车，庄卿爱的电话再度打来。 江鉴铮挂断后，直接拉黑。 印珊走在前面，并不知道江鉴铮拉黑庄卿爱的事情。 江鉴铮给她做了锅贴，印珊洗完澡下来，一边吃着，一边碎嘴。 “你别以为给我做吃的，我就会放松警惕啊，我可是盯着你的！” 江鉴铮：…… 这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她怎么还记着？！ “我现在就把你拴裤腰上挂着，让你时时刻刻都监督我，行吧？” 印珊正在吃东西的动作猛地停住。 江鉴铮：…… 废了。 他想打自己的嘴，没忍住，怼她了。 “江鉴铮，所以，你就是想跟她有一腿，是吧？” “我有三条腿。”他试图纠正。 …… 四目相对，只剩无语。 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疯了，这种台词，是印珊的习惯。 果然，人与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容易被同化。 “所以，你是三条腿都想的，是吧？” 印珊恶狠狠地吃完了盘子里的锅贴。 她本来是想留几个给江鉴铮的，吃吃吃，吃屁吧！ “我只是想说，我跟她没关系。”江鉴铮无奈，“我会收洗，你先去睡。” “我自己不会收拾吗！洗碗机不会洗吗！非要你！” 印珊嘴上说着，自己没开洗碗机，动手把盘子和蘸料的小碗都洗了。 哎嗨，经常去秦老爷子家里吃饭是有用的，印珊洋洋自得中，洗碗这种小事，手到擒来。 她收拾好，从厨房出去的时候，故意拐了江鉴铮的胳膊。 力道不大，但足够提醒江鉴铮，她还在生气中，快去哄她。 接收到信号的江鉴铮跟在印珊身后上楼，“徐主任最近推荐了我一款小游戏，还挺好玩的。” 印珊上楼的脚步在放慢。 有戏。 走到卧室门口，江鉴铮拿出了手机，“呐，你帮我看看。” 印珊自觉地接了过去，“行吧，我勉为其难的帮你看看，你先去洗澡吧。” “好。” 他应了一声，无奈又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用研究得太过深入。” “知道啦。” 印珊嘴上答应着，人已经爬上了床，开始玩他说的小游戏。 ------------ 第100章 你来的时候，帮我带点烧烤吧？ 庄卿爱来到省厅后，庄子怡安分了不少，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她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绝不外出。 若是以前，她会经常在各层楼的办公室间走动，增进与各部门同事之间的关系。 她外貌底子本就不弱，又精于打扮，平日里时常笑脸迎人，又肯对人尽心夸赞。 工作上，谁有什么小事需要介绍和帮忙的，她顺手就做了，自然赢得楼里上下不少人的好评。 加之某位不知名领导的闺女的身份，又是低调的海归派，在不少领导口中，属于踏实能干的，所以，很难不让人另眼相看。 江鉴铮刚到省厅的时候，确实有不少领导想要撮合两人，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介绍的领导们被江鉴铮婉拒过不少次，时间久了，这群当红娘的领导们觉得江鉴铮沉闷无趣，像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配青春靓丽又开朗的庄子怡，实在太可惜了，这不耽搁人家姑娘嘛！ 再者，有省书记帮他推辞与庄子怡有关的相亲，慢慢的，楼里再没人提过这件事。 省厅最近是庄卿爱的主场，她比庄子怡更懂的拿捏人心，为同事们准备精心的小礼物，帮人加班，事无巨细。 偶尔还会请部分对她来说，日后有帮助的女同事们按摩护肤等等，至于大部分男同事，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打扮得美美的，随便夸人几句，这些人就能与她交好。 同庄子怡一样，大概都是来自美人的开挂属性。 只要你人长得好看，不管走到哪，都能获得特殊的BUF加成。 唯一觉得她烦的办公室，就剩印珊她们这间了。 她粘这间办公室的人，也是最狠的，头号江鉴铮，其次印珊，再者大壮，最后李子。 李子性子非常耿直，直接让庄卿爱滚远些，没事少来她们办公室，香水味能呛死蜘蛛苍蝇了。 庄卿爱主要目标也不是李子，转而攻大壮。 除去吃的和游戏，大壮是个对什么都没所谓的人，他倒不觉得庄卿爱一直待在他们办公室比较烦，他该干嘛继续干嘛。 他是个典型的榆木脑袋，庄卿爱不是没有对他示好过，他没接住，一则是因为李子不允许他吃庄卿爱给的东西，所以，大壮默默将她排在了自己圈子外面。 再者，他觉得庄卿爱和印珊，李子，宋慕，都不是同样的气息的人，所以还是别接触的好，女的麻烦起来可烦了。 庄卿爱多次示好无果后，放弃了大壮，想着多接近印珊些，跟她关系搞好了，就能继续待在她们办公室。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印珊才是整个办公室里最烦她的人。 庄卿爱的大脑里的知识就那么一点，问完了专业的知识，她和印珊之间，没了能聊的东西。 印珊垮着脸，是沉默版的李子和大壮结合体。 庄卿爱有种莫名的感觉，她如果把印珊惹烦了，对方可能会薅着她的头发把自己砸墙里，扣不下来的这种。 于是乎，庄卿爱慢慢远离了印珊，继续主攻自己的主要目标。 奈何，这厮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庄卿爱还是有些无语的。 她从没在人缘和人际上关系如此无奈又无语。 她不愿意让庄子怡这种不知所谓的人看不起，所以现在坚持咬着江鉴铮不肯放，只要一有机会，就跟在江鉴铮身边。 她当然知道，除了工作时间，除非必要，他将自己当空气处理。 但男人这种东西吧，持之以恒，是一定能有收获的。 庄卿爱知道江鉴铮拉黑了自己，她又换了号码继续给江鉴铮发消息，这一次，他答应了。 庄卿爱得意地离开了印珊她们办公室。 江鉴铮去开会了，办公室里只有印珊和李子、大壮三人，难得清静，现在手上没事，六目相对，默契地拿出了手机，开始游戏。 正在游戏中的时候，江鉴铮给印珊发来了消息。 江鉴铮：【晚上在接待楼等我。】 印珊在忙着游戏厮杀，等游戏结束后才回消息。 印珊：【好啊，你有事吗？】 江鉴铮：【处理一点事。】 印珊：【嗯嗯，我等你。】 江鉴铮：【有什么想吃的吗？等我晚上带过来。】 印珊：【你是去外面处理？】 江鉴铮：【算是外出。】 印珊：【没想好呢，想好再给你发消息，可以吗？】 江鉴铮：【好。】 印珊的游戏开始，两人没再继续联系。 在省厅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印珊特意看了餐厅里面，不见江鉴铮。 她和李子，大壮同宋慕吃完晚饭，回到接待楼的房间里，躺着看了一会蜡笔小新，剧荒以后，开始刷视频。 她的视频推送内容，不是美食类就是动画片动漫，或者，恐怖电影一类。 七点多的时候，她躺饿了，视频总是刷到好吃的，让她欲罢不能。 完全忍不了一点，印珊给江鉴铮发了消息。 印珊：【你来的时候，帮我带点烧烤吧？】 江鉴铮没回消息，印珊也没催他，知道他有自己的事情。 …… 庄卿爱把房号发到江鉴铮的手机上，江鉴铮饭局结束，回了她一条信息：半小时后到。 庄卿爱把江鉴铮的回复消息，截图发到庄子怡的手机上。 庄子怡看了一眼回复消息的电话号码，再三确认，确实是江鉴铮的，她皱起了眉头，心里堵得慌，气得发狠，砸了茶几上不少东西。 她捏紧了拳头，怎么都没想到，庄卿爱居然真的把江鉴铮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了！ 她啃了那么久，都没啃下来，她庄卿爱才来了多久！ 庄子怡自然气得发抖！ 江鉴铮现在变得这么好啃了？！ 庄子怡多少还是有些不信。 她给庄卿爱打了电话，“你确定对面是江鉴铮本人给你发的消息？” 庄卿爱乐了，她笑得得意，“女人嫉妒起来的嘴脸，有时候吧，真的挺难看的。” 庄子怡忍住了怒气，“我劝你最好小心一些，别到时候影响到家里。” “呵呵呵，听听，听听，你在这里装什么大义凛然给谁看呢？废物要学会承认自己的废，不要总是那么装，我会拍床照发你的哦。” 不等庄子怡说话，她挂断了电话。 ------------ 第101章 江鉴铮，你神经病啊！ 江鉴铮来到庄卿爱发位置的酒店，停好车，慢慢上楼，不急不缓，亦如他平日里的性子。 他来到她发的房号门口，敲了三声门。 庄卿爱开门，确认只有他一人，侧身请他进到房间。 项曼珠从不在吃穿用度上教她节俭，她也不缺钱，平日里骄奢淫逸惯了，开的是豪华套房。 酒水以及房事助兴的器具，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在庄卿爱的理解里，江鉴铮这一类，属于闷骚型的，越野的东西，他越喜欢。 助兴的东西，自然不能少。 “喝一口吗？”庄卿爱问江鉴铮。 江鉴铮没说话，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品味不错。” 他是真的夸奖。 “江厅喜欢就好。” 庄卿爱外面披着风衣，里面是性感的情趣内衣套装。 她半倚靠在卧室和起居室中间的装饰墙上，这个角度和姿势，刚好能露出她风衣里最为诱人的一幕。 江鉴铮淡淡看了一眼，觉得像是看见了站街的那一类风尘女子。 有媚无骨，缺乏他欣赏的美。 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说吧，你一直约我干什么？”江鉴铮坐到沙发上。 庄卿爱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 她也不急于与江鉴铮有肢体接触，她觉得自己深懂男人，越是看在眼里，偏又得不到的，他们才会越上心。 现在的氛围还不够。 她给江鉴铮倒了红酒，推到江鉴铮面前。 随着她往前伸手的动作，她胸前的春光欲隐欲露，似是隔纱看景，撩拨人心。 江鉴铮看见了，他没感觉。 像是在看内衣广告。 他虽然是个正常的男人，但不是一个看完内衣广告就能有反应的人。 又不是随时在发情的泰迪。 庄卿爱举起自己的高脚杯，“想请教江厅一些私人问题，和江厅深入交流些。” “你的私人问题是什么？” 江鉴铮并没有去碰杯子，坐定不动。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工作群里的消息，也看见了印珊发来的消息，让他带烧烤的那一条。 他解锁，回复完工作上的事情，开始回复印珊的消息。 江鉴铮：【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印珊正馋得两眼发紫发黑，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他看了一遍，记了大概。 江鉴铮：【有特别要求吗？加辣？】 印珊：【不用。】 江鉴铮：【好。】 庄卿爱轻泯红酒，等他回复完消息，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江厅，你看我这个人如何呢？” “挺好的。”江鉴铮语气平淡，跟在省厅的时候一样。 庄卿爱浅笑，“挺好的？江厅也太概括了，江厅若是能好好与我相处一段时间，就能知道，我很会伺候人，更懂男人哦。” 她双腿露在外面，风衣已经没有穿的必要，等同于无。 欲拒还迎，美人独美。 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已心猿意马。 江鉴铮稳如老狗，还是像在看内衣广告。 “所以呢？” 庄卿爱：…… “所以……江厅不打算试一试？” 她说着，想要伸出手来点江鉴铮的胸膛。 江鉴铮往侧边挪开，“跟你上床的意思？” 庄卿爱：…… 都到这一步了？！ 不然呢！ 她忽然有些无语。 她从前睡过的那些男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发个房号就够。 面前这个人怎么那么烦！ “是啊，江厅不想试试？” 庄卿爱说着，脱下了风衣，她身上穿着的情趣内衣，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 江鉴铮看了几眼，觉得款式不错，但要想哄骗印珊穿，是不可能的。 她不喜欢的东西，他忽然也不喜欢了。 庄卿爱以为自己脱衣服有用了，根本没想到，江鉴铮现在的脑子里，塞满了印珊。 只拿她当内衣模特来看。 她起身朝着江鉴铮慢慢走了过来，就在快要接触到他的时候，江鉴铮继续往沙发后挪了一步，“我劝你把衣服穿好。” 庄卿爱没听，继续往前走，性感又妩媚，“你们这样的人，总是这样子，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又想得不行。” 她扬起唇角，笑得灿烂，“真是口是心非的人呐。” “你确定不穿？” 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个嘘声的动作，继而开口，“我确定。” 江鉴铮无奈叹气，“我给过你机会了。” 庄卿爱耸眉疑惑，“什么？”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陆陆续续有四个JW的工作人员走进来。 庄卿爱看着进来的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用了最快的反应速度，迅速跳到沙发面前，手忙脚乱穿起风衣，裹好了自己。 江鉴铮走在最后，依旧一脸淡然，“我已经提醒过你，穿好衣服。” 庄卿爱：…… JW的工作人员有男有女，男同事往后回避，两名女同事守在她面前，“庄卿爱，麻烦你先把衣服穿戴整齐。” 听女同事这么说，江鉴铮和男同事们退出房间，关好门，站在走廊上等着。 江鉴铮的晚饭是和JW这位朋友一起吃的，为的就是今晚的局。 他朋友无语看他，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你可真够损的。” “有吗？我又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 江鉴铮把刚才录下来的视频发给他以后，在看手机上的宵夜店的好评度。 “江大厅长，人家对你是真的感兴趣啊，你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人家卖了？” 公事肯定是要公办，但他朋友还是忍不住想要调侃他。 换作其他人，见到庄卿爱这样的尤物，早就沉沦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好你个江鉴铮，答应人家的赴约，居然是为了把人家送到JW的。 江鉴铮找了一家去省厅顺路的夜宵店，照着印珊发来的菜单点了一遍，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去自取。 他没搭理朋友的调笑，“她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都梳理好了？” 江鉴铮收起手机，计算了时间，这边结束过去，刚好能拿到烧烤。 “还用你说啊，哎，我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拿到，她那么齐全的证据和资料的啊？” 江鉴铮的朋友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怎么能把和庄卿爱有过牵扯的每一任领导，或是职员的资料都搞得那么全的？ 房门打开，JW的女同事陪着庄卿爱走了出来。 庄卿爱恶狠狠怒瞪江鉴铮。 “江鉴铮，你神经病啊！”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淡淡看她，简短一个字，“哦。” 庄卿爱气到爆炸，想要扑上来厮打他，被JW的女同事拉住。 JW一行人带庄卿爱回去接受调查。 江鉴铮同几人招呼告别。 ------------ 第102章 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江鉴铮到达接待楼楼下，给印珊发了消息。 江鉴铮：【我在老位置，下来。】 印珊拿着手机，还在刷美食视频，刷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不是答应了江鉴铮说要等他，印珊早就约着李子和大壮出去觅食了。 在收到江鉴铮消息的时候，印珊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大，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丝滑下床穿鞋，急奔出门。 才出门，与同样刚出门的李子撞到了一起。 李子“哎哟”地叫唤了一声，“你赶着去吃屎啊！” 她站稳后看清对方，怒气值降了不少，“珊儿啊，你没事吧？” 对，做人就是这么双标。 别人只配去吃屎，她的珊儿可不是！ 印珊也被李子撞得眼冒金星，她稳住身形后，看向李子，“你要去哪？” 李子嘿嘿一笑，“过两人世界呢。” “你们要去吃什么？” 印珊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所谓的两人世界是什么，夜宵哈啤路边摊。 李子红着脸，“啥吃什么啊！我们是去谈恋爱呢！你别老觉得我们谈恋爱就是为了那一口吃的，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还真的是看不起你。 “那你们平时做些什么？” 印珊拽着李子，两人一起结伴下楼。 李子扒着手指细数，“看电影，逛街，做手工，压马路……” “看完电影后去干什么？”印珊问她。 “吃饭啊。” “逛街之后干什么？”印珊继续问。 “吃饭啊。” “做完手工以后呢？” “吃饭……” 印珊鄙夷冷笑，“吃饭时间三小时，其余事情半小时，是吧？” 李子反驳，“电影最少也是一个半小时的！” 印珊“呵呵”冷笑，“你们约会除了吃吃吃，什么都没有，呵。” 李子板着脸，“正常人一天最少要吃三顿，我们大部分约会时间用在吃上有什么不对了！啊？” “没啊，你开心就好，就是嫌弃你没出息而已。” 李子：…… “那你们约会干什么？” 李子虚心请教，毕竟，三人里，印珊是唯一持证上岗的，经验确实要比自己和大壮多一些吧。 印珊一撩头发，“干饭。” 李子：…… “印珊！你特么就是欠吧？！” 李子说着，伸手想要捶印珊。 印珊早有准备，拔腿就跑，看清江鉴铮的停车位，拉门上车，伸手去江鉴铮那边按下锁车键，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瞬秒完成，气得李子恨不得砸窗收拾她。 李子在车窗外张牙舞爪，骂骂咧咧，印珊坐在车里，一脸得意的鄙视。 江鉴铮：…… 他该走，还是不走？ 他忽然有些能理解，大壮夹在中间的心情。 像个大猩猩一样在车窗外无能狂怒的李子，是被高涛的电话呼走的，江鉴铮把买好的烧烤递到印珊手里，“趁热。” “那不行啊，车里都是味。” 她说着，打开了窗子。 车子在走，疾风直往车里灌，烧烤串上的干辣椒面吹得到处纷飞。 座椅上，车顶上，她脸上，他脸上。 印珊：…… 江鉴铮：…… “他家是把所有的辣椒面都给了我吗？” 江鉴铮擦去自己脸上，影响到他开车的辣椒面，“全市的都给了你。” 印珊：…… 算了，先吃东西，待会冷了的，不跟他计较。 印珊吧食物送到他嘴边，他都不吃，让她一人独享。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找了湿纸巾，递给她擦手。 “情侣之间的约会一般是要做什么来着？” 印珊很是好奇。 她感觉能做的事情就那么多，好像确实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新意来。 这家烧烤的味道确实不错，印珊吃得很满意，江鉴铮都是按她列举的菜单买的，她点了不少，他居然没有漏下任何一样！ 十分好评！ 印珊心情极度愉悦，连带着看江鉴铮，都觉得他长得更好看了。 江鉴铮也在想，情侣之间能做的事情是什么，他没有特别想过。 就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想怎样活得最为舒适，就怎样去做。 “你有想去的地方？”江鉴铮问印珊。 “没啊。”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他又问。 “没啊。” 江鉴铮微愣，“那是有什么想吃的？” 印珊沉思了片刻，“挺多的。” “鸡翅包饭，牛骨煲，鸡公煲，酸汤猪脚火锅，火瓢牛肉，腊排骨，罗非鱼火锅，干椒牛肉，章鱼小丸子，麻辣洋芋……” 江鉴铮：…… 印珊点了一堆，后知后觉，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帮大壮来取经的。 她单纯想问一下，以江鉴铮作为男性的角度，怎样才能显得自己主动些。 emmm，自己刚才没出息的样子，和李子没什么两样！ 忒！ “跑题了，我们回归主题啊，就是你如果追一个女孩子，你会怎样做呢？” 江鉴铮以为又是送命题，“我为什么要追女孩子？为什么要去无视法律，觊觎未成年？” 印珊：…… “我说假如，假如，对方不是未成年，是和我们一样的成年人！你会怎么做呢？” “所以，我为什么要去追她呢？” 江鉴铮坚定自己的核心，绝不偏移，避免没命。 印珊：…… 她长呼了一口气，“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是在说大壮和宋慕的事情，你看她跟宋慕的进度，我的天呐，好急人啊。” 江鉴铮也长呼了一口气，不是送命题就行。 “他们有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们的建议和方式，不一定适用于别人。” 江鉴铮不太想建议，不用把自己的意识强加给别人。 印珊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是，“那就顺其自然？不用帮一把？” “再看看吧，如果时机合适，确实需要你和李子加把劲，你们再想办法，他们现在大概是不需要的。” 印珊“哦”了一声，“那行吧，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些美食，你是要陪我去吃的，对吧？” “会，你哪天想吃什么，想干什么，想做什么，我听你安排，我会陪你去。” 江鉴铮没有说出口的那句矫情的话是： 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可以一无所有，但我有的，我一定会给你，我没有的，我会努力去获得，再给你。 ------------ 第103章 你男人还在黑名单。 印珊三人组窝在办公室的墙角唆米线，宋慕进来的时候，三人正在吐槽老板给的油辣子太少了，不够带劲。 她只闻见香味，没能看见人，只听见说话的声音，还是没能看见人。 宋慕四下打量了一眼，顺着声音找过来，在办公桌的后面，终于看见了盘腿坐在地上、吃得嘻哈作响的三人。 三人察觉有人，抬起头来看她，她们仨嘴里含着没咬断的米线，目光清澈且蠢萌。 动作一致。 神情一致，就连抬碗的高度，都是一致。 很难让人不一言难尽。 还好，宋慕习惯了。 她是来送葱油饼的，“你们吃着了啊，那饼子留着中午吃吧。” 中午吃？ 留不住的。 三人一边答应着，吃完米线，又整齐地开始啃饼。 宋慕：…… 真羡慕你们的好胃口。 宋慕离开后，江鉴铮进到办公室来搬自己的东西，没有烦人的东西，他可以搬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窗子大开着，在吹食物的味道，他走过来关窗的时候，看见了蹲在墙边的三人，三人吃饱喝足，正在进行游戏一把。 江鉴铮：…… 三人看着他，略显心虚，但架不住游戏中正在团战…… 三人厚着脸皮继续奋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江鉴铮抿唇，强迫自己闭嘴，拿起水杯等物，暂离她们办公室。 打完游戏的三人终于后知后觉，像个铃铛一样霹雳吧啦的庄卿爱今天没来。 李子最先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差着点什么？” 印珊和大壮感受了一下周围，确实是哎！ 六目相对，李子眯眼一笑，“苍蝇没来？” 印珊也愣了一瞬，“今天也没什么会议安排。” 三人揉着发麻大腿回到自己的座位，印珊发现江鉴铮的东西没在，发了消息给他。 印珊：【你搬回去了？】 他不嫌庄卿爱烦人了？ 江鉴铮现在手上暂时没事，在看文件，他听见手机消息声响，他拿起手机，回复印珊的消息。 江鉴铮：【嗯，你们打游戏的时候。】 印珊：【你不嫌那谁烦了吗？】 江鉴铮：【她最近不会出现了，有可能，会在体制内消失。】 他话中的有可能，通常是99％的概率。 印珊震惊得合不拢嘴。 印珊：【为什么？】 江鉴铮：【昨晚被JW带走了。】 印珊：！！！ 无数个卧槽呼之欲出。 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印珊：【我能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鉴铮：【她昨天开房约我，我答应了，多带了几个人过去。】 印珊：？？？ 印珊：【你为什么要答应她开房！】 她现在很生气。 江鉴铮：【她太烦了，江斌动作太慢了，所以我自己来。】 嗯？？？ 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感觉……他貌似做了一点略微缺德的事。 她复又看他刚才发的消息。 印珊：【你……带了哪些人去？】 江鉴铮：【JW的人。】 印珊：…… 她愣了足足30秒回复的消息。 印珊：【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狗，她没发疯吗？】 岂止是狗，是非常狗！ 江鉴铮想了想。 江鉴铮：【被带走的时候挺生气的。】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能淡定吧…… 不愧是你啊，江鉴铮。 印珊忽然很服气。 她同李子，大壮说了庄卿爱的事情。 李子和大壮与印珊的想法是一样的。 结局虽然很大快人心，但两人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没想到，江厅，你居然这么狗。 江鉴铮和印珊发完消息，江斌的电话打了进来，他顺手接起。 江斌在那头挺意外的，“你接电话挺快啊。” 手机就在手里，又不是什么陌生人，非要等铃声响一会。 “有事说事。” 江斌在电话那边，似是极力忍着笑意，“你昨晚没好好享受一下艳福啊？” “给你，你要吗？”江鉴铮的语气一贯平静淡漠。 江斌连连拒绝，“不要不要，你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不想当太监呢！” “你还有事？” 江鉴铮的潜台词是：有事说事，没事再见。 江斌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难得休息片刻时间。 “庄厚生求了不少人，现在缠着我不放呢，你这动作也太大了吧，赶尽杀绝啊，一口气都不打算给她留？” 江鉴铮放下手里的文件，“我让你帮忙的时候，你一直提不上速度，我日子不舒坦，只能自己动手了。” “你小子，未免太绝情了啊，你就不怕万一以后，难免还有交集啊？” 江斌的为官之道，以和为贵，他在教江鉴铮，锋芒不必太甚。 江鉴铮自有打算，他行一步棋，自然已经想到了后面的无数步棋。 “那只能连根拔起了？” 江斌沉思了片刻，“你掌握齐全了？” 江鉴铮应了一声，“差不多了，之前还差个机会，她自己送上来的，我不能错过。” 江斌在电话那头扬起唇角，满意一笑。 他知道江鉴铮的脾性，他不是急躁的人，一旦出击，求得是一击致命。 臭小子，还挺厉害的。 江斌决定再帮他一把，“我这里还有些东西，你可能会需要，发你邮箱。” “多少价值？” “锦上添花。”江斌说着，来到电脑面前，把前两天收到的邮件，发给江鉴铮。 江鉴铮也坐在电脑面前，他打开邮箱。 他扫了一眼内容，确实是锦上添花。 庄卿爱的天价首饰，项曼珠为求领导办事的时候，为他们请的陪酒女郎，照片里还有庄厚生的侧脸，以及庄厚生帮领导跑腿的一些事等等。 江鉴铮给JW的资料，已经足够引导他们通过庄卿爱去查庄家和项曼珠，江斌现在发来的资料，能打一波更强的辅助攻势。 江鉴铮正准备挂断电话，“谢了。” 江斌知道他是要挂电话了，急着让他“等等，等等！” “你还有事？” 江鉴铮把邮箱里的内容下载到电脑上，他不能直接转发，会有痕迹。 “你让你妈把我从黑名里放出来，她肯定是忙忘记了。” “几天了？” “三天了。” 那确实忘记了，一般拉黑不超两天的。 “行吧，就当还你个人情。” 江鉴铮答应下来，“你是为什么被拉黑的？” 江斌不想说，“我们之间的事，你少管。” “我忽然不想联系林佑儒了。” 江斌皱眉，“求你。” “知道了。” 江鉴铮挂断了电话，给林佑儒发了消息。 江鉴铮：【你男人还在黑名单。】 林佑儒是晚上回的消息。 林佑儒：【忘了。】 江鉴铮：【多注意休息。】 林佑儒：【你也是。】 ------------ 第104章 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庄卿爱被JW带走后，这一栋省厅大楼里并没有关于她的太多明面上的言语，没有领导把事情放在台面上来说，但私底下已经传遍了。 知道她是因为情色交易和涉及不正当资金来源被带去问话，除去某几位，都不知道具体事发经过。 庄子怡最近更安静了，非必要会议，其余时间一律不出办公室，她一直在忙，具体在忙什么，她手底下的人也不知道。 灾区所有工作临近尾声，印珊三人组要回单位待命一周，她向上面提交了休假的申请。 她这几年工作年份积累下来的各种假日补休，调休，年假等等的，加起来，能休一年多的时间，印珊申请了两个月。 她是这么打算的，等双方父母见过面后，着手准备自己的事情。 她的那位私家侦探朋友，已经把她需要的资料传过来了，不得不说，对方的速度和效率，简直了！ 印珊和李子清闲下来，没事可做，又开始琢磨起大壮和宋慕的事情。 等过两天，宋慕就要回去了，大壮再不表明心意，他和李子进山以后，两人更没机会见面了。 大壮出去洗手间后，李子“嘶嘶嘶”地呼了三声，印珊抬起头来，“说。” “你饿不饿？”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饿！ 十二点吃的饭，快要消化成排泄物了。 “走？”印珊问了一句。 李子：“昂。” 两人像是土拨鼠一样坐直身子，伸长了脖子，往外间办公室瞟了一眼，江鉴铮没在，也没有别的领导在。 两人默契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们在走廊上遇到从洗手间返回的大壮，李子和印珊默契地将中指横放在唇上，微微张嘴。 大壮秒懂，她们这是要出去觅食了。 大壮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 不用特别交待，她们带回来的东西，他都喜欢吃。 三人的口味难得很是一致。 印珊和李子进到电梯里，李子单手托腮，“你说，咱要不要去网上研究研究谈恋爱的攻略啥的？” 印珊微愣，“这种事还有攻略？” “如果没有攻略，那些爱情大师靠什么骗人啊？”李子很是一本正经。 在她看来，谈恋爱这种事吧，是建立在口味的基础上的。 双方得有共同喜欢的食物的，要不然在一起都没啥共同话题，怪难受的。 她以前听过所谓的爱情大师们的名言名句，她觉得那些玩意挺虚的。 她觉得吧，爱情是个啥，两个人要是互相喜欢，那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大吵一顿，过了就过了，该和好就和好。 两个人之间，多一些包容和忍让就得了，多些关心，不要强求太多，不要去对比别人家的怎样怎样。 简简单单的多好，在一起快乐很重要。 她跟印珊说了自己的观点，印珊表示赞同，“那我们去看爱情攻略有意思？” “这不是因人而异嘛，虽然不适合我们，万一适合大壮呢？” 印珊想想，也是哦。 两人刚进后厨，厨师就看见鬼鬼祟祟的两个脑袋，他喊了她们的名字。 “李工，印工，你们今天又饿了啊，来得正合适。” 两人知道自己被发现，站直了身子走过来。 大厨说着，端出了一个不锈钢小盆，里面是刚炸好的茄盒包肉，黄金灿灿，热腾腾的。 “端去吧，就知道你们今天会来，你们待会吃饭的时候，记得把盆带来还我啊。” 两人一边道谢，一边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先尝尝。 两片处理过水分的茄子包住加过调料的肉末，往鸡蛋和面粉搅拌好的汁液里一滚，放进油锅里定型，捞起来再复炸。 一口咬开黄金酥脆的外皮，茄子的松软混合着灌满汁水的肉末，那叫一口满足！ 艾玛！ 真香啊！ 香得脑壳发晕。 不行，还想再尝一个。 一个又一个…… 说好的不吃了……呵呵呵。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两人在美食进口的片刻之间，已经忘记了和她们拥有着同样革命友谊的大壮，还在楼上眼巴巴地盼着她们回来。 他还在呆呆地憧憬着，今天是什么好吃的。 大厨看着吃得正欢的两人很是无语，不用等到饭点时间再还他的盆了，这都快见底了…… 她们经常带食物要给的那位同事，还能吃到吗？？？ 盆里就躺着最后两个茄盒，两人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了，大壮怎么办…… 大厨也在看两人，表情很嫌弃，眼神很直白，你们俩每次都这样！ 再多都不够吃的！ 大厨让两人拿走盆㡳剩下的最后两个，进到备餐区又添了一盆出来，“记得还盆！” 两人有种错觉，他刚才好像是有些咬牙切齿来着。 在大厨火热热的眼神目送下，两人离开了后厨，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我们刚才讨论到哪了？”李子问印珊。 印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抱着的盆，盆里是黄金灿灿的茄盒。 实在是太煎熬了。 “我们强压着大壮的头表白吧？” 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盆里的茄盒。 李子扫了她一眼，“你是为了不让他吃茄盒想的吗？” 印珊：…… 胡说八道，我只是现在不想说话。 两人沉默着进电梯，一直走到办公室，放下盆的瞬间，对视了一眼。 刚才那句是什么来着？ 我们强压着他去表白吧？ 其实吧，也不是不行啊。 李子从大壮手里抢走了茄盒，大壮的眼睛追随着她手里的茄盒在移动，“你干嘛？” “你喜欢宋慕吗？”李子压低了声音。 她和印珊一左一右坐在大壮办公桌的两边，把大壮夹在了中间。 大壮的脸正在慢慢变红，“你把茄盒给我。” “你给个痛快话啊，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李子比较急。 大壮红着脸，“我喜欢啊！我能处理！” “那你咋处理？”印珊问他。 “我……我今晚约了她吃饭。” 印珊和李子难以置信，“真的？” 大壮点了点头，“你俩一天天的，老操心个不停，我这不是也没经验嘛，我得研究研究爱情大师说的方法，不能操之过急。” 李子和印珊险些喷他一脸口水。 得，还真是爱情大师的攻略有用。 三人之间的默契，全靠爱情大师了。 ------------ 第105章 不错，有志向！ 江鉴铮进门的时候，看见的是这一幕。 印珊和李子坐在大壮的办公桌的两侧，一人手里抓着一块茄盒，另一人端着盆。 她俩中间夹着可怜兮兮的大壮。 他有种错觉，是不是因为大壮多吃了一块，所以惹得两人不高兴了。 江鉴铮很清楚两人的尿性，她俩能把食物带到这间办公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吃过了，且饱腹感已经差不多了。 否则，这一盆食物是留不到这里来的。 “手上的事情做完了？” 现在领导们在散会，万一有人过来，撞见她们仨，不太好。 江鉴铮适时出口提醒，到底是在办公室里，不要太过分了。 他淡定地看了一眼装着茄盒的不锈钢盆。 有些无语。 这一看就是食堂里的盆。 她们来省厅才多长时间，已经和食堂的人混那么熟了？ 他忽然的出声，吓了三人一跳。 印珊和李子乖巧地从桌子上下来，“江厅。” 她不是那么想喊他江厅的。 省厅的办公室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她回去的时候是很嚣张的，一进到这栋大楼里，就仿佛被人按住了琵琶骨，失去了嚣张的气焰。 只能弱弱且老实地乖巧一些。 印珊微微把盆伸出去了一点点，“你要尝一块吗？” 江鉴铮姿势没动，“不吃，你们速度吃了，把窗子开大一些通风。” 刚到门口能闻见味道。 会议室就在这一层，今天开会的领导不少。 “哦。” 三人嘴上弱弱地答应着，手如闪电般行动自如，嘴如搅拌机一般疯狂。 江鉴铮：…… “今晚有聚餐，关于灾区工作的结束，都参加参加。” 倒不是江鉴铮这么强硬，今晚的菜很合她们的胃口。 江鉴铮转身到隔壁办公室通知今晚聚餐的事情。 印珊和李子看向了大壮，“你咋办？” 大壮挠了挠头，“我问问。” 宋慕回复了大壮的消息，去聚餐吧。 她不想他为难。 反正都是吃饭，无非是两个人单独吃，和一群人一起吃的区别。 下班以后，印珊和李子去还了食堂的不锈钢盆，她们两特意邀请宋慕一起搭车过去聚餐点。 两人默契地一个开车，一个抢了副驾，把大壮和宋慕挤到后排去。 宋慕和大壮各自坐在窗边，中间的位置空出了东非大裂谷距离的既视感。 山路选手的印珊故意在安全的地方猛甩车子，没能把后座的两人甩在一起，把李子手里的纸巾差点甩了出去。 李子想摩擦她，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后，硬生生忍住了。 为了大家的安全，印珊没再继续猛打方向，主要还是后座的两人屁股下面像是糊了狗皮膏药一样，粘性十足。 完全不为所动！！！ 等红绿灯的间隙，印珊扁嘴中，李子默默扫了她一眼。 两人眼神一顿沟通。 李子：换方案！！！我还不想为了他俩殉情！！！ 印珊：你想！ 李子：一起想！ 印珊：你瞎呢，我在开车！ 坐在后排的大壮：那个……我能看懂…… 你俩以后要是想商量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可以另外创新一套方案的。 他清了清嗓音，“宋工，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呢？” 宋慕没想到大壮会忽然的开口，有些吃惊，“啊？” 她愣了片刻，“追剧。” 前排的两人也在惊讶中，哎？ 就这么水灵灵的开始了？ 李子有些埋怨，丫的，你早点开口跟人家聊，能被山路选手甩那一下嘛！ 吓到本大爷了！！！ 大壮继续问，“那你喜欢看什么剧呢？” 宋慕的声音正在变弱，“悬疑类。” 三人都没听清楚。 啊？ 她看了一眼大壮，“破案类的。” 哦~ 三人懂了。 宋慕又补充了一句，“会有人去世的那种，凶杀案一类的，越凶的越好。” 三人：…… 印珊和李子对视了一眼，嘿！果然，跟大壮挺般配的。 大壮要是听从家里安排，没准跟他哥一样，去从事刑侦这一块了。 现在也不错啊，跟大壮家里人有共同话题，大壮家一家六口，有一半都是干刑侦工作的。 这绝对能聊一块啊！ 大壮伸出了大拇指，“不错，有志向！” 印珊：…… 李子：…… 这不就是看个剧吗？能有什么志向？！ 印珊和李子对视了一眼：以后一言不合把你杀了的志向吗？！ 宋慕愣了片刻，同李子和印珊的反应是一样的。 啊？看这种剧有志向？ “你……你不觉得喜欢看这种剧的人，有些变态吗？” 大壮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家还有更变态的。” 他说完以后就后悔了。 印珊和李子在前排无语中。 你这样子的聊天方式对吗？！ 李子想要圆场，“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他们家的都是变态工作者！” 印珊：？？？ 大壮：？？？ 李子：…… 想打嘴。 印珊补充解释，“人都是好人，是工作性质变态！” 李子：？？？ 大壮：？？？ 大壮：求你俩闭嘴！ 宋慕懵圈了，“有多变态？” 三人：…… 大壮好好解释了一番，家里人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宋慕长松了一口气，“那是很辛苦的职业啊。” “也还好。” …… 两人没话题了。 印珊：话题啊！话题啊！ 李子：你看我干啥啊！我又不是当事人！ 大壮：我在想啊！ …… 自从大壮和宋慕开始搭话，印珊故意把车速降下来，架不住路程所剩不多，四人已经到达了聚餐点。 大壮和宋慕先下车，印珊和李子故意在车里磨蹭了一阵。 “等饭局结束后，让大壮约宋慕去看场电影？”印珊提议。 李子拿出手机看影院排档信息，计算好时间，帮两人买了票。 李子疑惑，“那我们俩要去吗？” “肯定不去啊！我俩去当灯泡啊！” “也是哦。” 两人终于自豪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把影片的播放时间和地址，以及取票二维码发到三人小群里。 大壮看见了消息：【就我们两去吗？】 印珊：…… 咋滴，你还想拖家带口？ 印珊：【你这恋爱能谈不？能谈谈，不能谈拉倒！】 李子拐了印珊一下，“你可别把他激跑了啊。” 大壮：【我这不也是在向你们取经嘛！】 李子：【请你主动一些，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大壮：【爱情大师说的攻略，我都进行了一遍了啊，现在就差求婚了。】 印珊：？？？ 李子：？？？ ------------ 第106章 你得一步一步来 印珊和李子大骇。 印珊：【你那爱情大师咋说的？】 李子正要问这一句，她看印珊问，把打好的字删了，等大壮回答。 大壮：【有了喜欢的人，确定彼此都喜欢，就要奔着结婚去，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印珊：…… 李子：…… 李子：【你的爱情大师没有告诉你，谈恋爱是需要过程的吗？】 大壮：【有啊，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我给她准了礼物，生日礼物，求婚礼物，情人节礼物，端午节礼物，中秋节礼物，国庆节礼物，国家有放假的节日，我都准备礼物了。】 印珊和李子看着手机呆愣了片刻。 印珊：【那你……送出去了吗？】 大壮：【在打包。】 印珊：【？】 李子：【？】 大壮：【等我晚上回去拍照给你们看。】 大壮：【其实我也挺纠结的，但是不知道送什么好，我看有博主说女孩子挺喜欢的。】 李子：【你送的啥？】 印珊：【同好奇。】 大壮：【你两可能不在女孩子的范畴内。】 印珊：…… 李子：…… 大壮的椅子忽然倒下，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他看向了路过的李子，和坐在他身边的印珊…… 这两罪魁祸首！ 宋慕坐在他的另一边，赶紧起身来扶他。 聚餐结束，印珊悄悄摸摸地在停车场搭了江鉴铮的车。 他们刚到家的时候，收到了大壮拍的自己正在打包给宋慕的礼物。 印珊直呼，好家伙…… 她艾特了李子，李子和印珊的反应是一样的…… 大壮到底是哪里学到的这些小花招…… 又土又俗，但又怪惹人喜欢的…… 他集齐了所有节日的黄金金钞…… 包括宋慕生日那一天的，只是，那一天是那张金钞的发行日期。 他做成了一本册子。 李子：…… 印珊：…… 谁说直男不会谈恋爱的？！ 李子把大壮踢出了群聊，让他静静。 印珊：【干得好。】 大壮：？？？ 两分钟后，李子又把他拉了回来。 李子：【你什么时候送？】 大壮：【明天。】 李子：【你是要明天求婚？】 大壮：【那不行，好像有些道德绑架，送礼就是为了求婚。】 李子：【对，你得一步一步来。】 …… 两人发消息的时候，印珊在洗澡，她出来以后，把两人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也对大壮表示了赞许，不错不错。 她回复消息的时候，聊天已经接近尾声。 看来，大壮谈恋爱的事情，确实像江鉴铮说的一样，不用她们太过操心的。 直男也有直男的专属浪漫。 所以，爱不爱，其实很明显的。 一个男性，如果喜欢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为对方制作很多惊喜和感动。 哪怕，他什么都不会，也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不懂怎样和对方相处，但他会认真的去学，去想。 …… 江鉴铮在书房忙自己的事，印珊窝在卧室里玩手机。 他有一处图纸的问题需要印珊帮忙，来卧室喊她的时候，她拿着手机睡着了，手机里的视频还在播放中。 他刚拿起她的手机，准备关掉运行的软件，印珊幽幽转醒。 她睡眼惺忪，鼻音很重，“结束了？” 他把手机上开着的APP退出，“没有，你想继续睡吗？”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你还有多久？” “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江鉴铮坐在床边上，看她在床上滚来滚去。 印珊翻滚着最后一圈，感觉筋骨都在舒展，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走吧。” 她单膝跪在床上，伸出一条腿下床。 江鉴铮帮她套好拖鞋。 两人来到书房，印珊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图纸，发现了很多问题。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成熟的专业性的工作人员的手笔。 印珊以为是灾区的图纸，看了一遍，不是，她以为是江鉴铮在负责的其他项目上的事情。 “这图纸，我实在没法帮你修改。” 无视红线范围，随自己的喜好作图，太任性了。 印珊帮江鉴铮把存在的问题圈出来，其余问题都是小的，先把红线的问题解决了，大方向不对，里面做出一朵花也是没用的。 她有些好奇，“不对啊，这么基础的问题，你是知道的啊。” “什么问题？”江鉴铮笑着看她。 印珊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你让我来看这份图纸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项目过审了。” 印珊惊呆中，“超出红线的项目也能过审？” “我猜你感兴趣，所以让你一起过来看一眼，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帮我确认。” 说到底，江鉴铮只是想让她多一重惊喜。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个项目，跟庄子怡有关系？” 江鉴铮唇角扬起，得意一笑，“你智商在线的时候，果然很厉害。” 印珊：…… “你最好是真的在夸我。” “我真的在夸你，你看，我现在表情有多认真。”他说着，把脸凑到她面前，让她看。 印珊乐了，笑得开心，“人长得好看，就是讨人喜欢。” “江鉴铮，你说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的。” 江鉴铮觉得这话怎么有些耳熟，他细想了片刻，周星驰的电影里有过一段，西游降魔篇里。 一对师兄妹去高老庄的那一段。 师妹夸自己的师兄。 江鉴铮：…… 她现在夸他的感觉，就像是在看那个片段一样。 “你可以不夸的。” 印珊“哦”了一声，撇嘴嫌弃，男人就是矫情。 “咱们说回正题啊，这个项目跟庄子怡是什么关系？” “项目当时是庄子怡负责协助申报，我查过记录，这个项目没有上过会，它的规模放在这里，又是国债项目，这是很大的纰漏，类似的项目，我清点过，不亚于五个。” 江鉴铮手上已经有了铁证让庄子怡翻不了身，以及庄子怡背后的人。 但为求万无一失，让她数罪并罚，彻底被定死，他会把她所有做过的事情都找出来。 印珊听懂了他的话，“牵连的人，会不会太多了？” 她担心，他被报复。 庄卿爱的事情，已经惹得庄厚生和项曼珠仇视记恨他。 她忽然有些害怕，万一狗急了跳墙，反咬他怎么办？ 江斌的位置是不低，但不是一人之下。 越是身处高位的人，受到的限制越多。 她一直懂，所以，当年黑旅馆的事情，她不敢告诉印天武，他要是真的发怒，为她出头，会引发很多意料之外的连锁反应。 ------------ 第107章 你是亲生的吗？ 这一夜，江鉴铮只是拥她而眠，没有做所谓的多余的事情。 窗帘没有拉起来，过了十一点，路灯在变暗，两人躺在床上，能看见外面的星空。 虽然落地窗的可视范围有限，但现在的感觉和氛围都很不错。 “江斌和林佑儒再过两天到。”江鉴铮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回来的时候要说的，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忘说了。 印珊应了一声，有些好奇，“我好像从来没听过你喊他们爸爸妈妈。” “习惯了。” 印珊惊讶，“啊？” 江鉴铮想了想，从头解释。 “我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他们工作很忙，经常出差不归家，我其实和她们见面的时间不多，很陌生。” “林佑儒不让我喊她妈妈，说影响她的面子，她说她在医院和学校里的人设是未婚大龄失足少女。” 未婚，大龄，失足，少女？ 印珊脑子里正在翻江倒海，她实在没办法把江鉴铮最后说的几个词语组在一起。 每个词拆开她都能懂，组在一起，她不明白了。 她强忍住打断江鉴铮继续往下说的冲动。 “至于江斌，他每天的心思都在工作和林佑儒身上，跟我没什么太多的交集，我跟他很不熟，我爷爷喊他江斌，我也跟着喊，所以，习惯了。” 印珊：…… “你是亲生的吗？”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问出来的，嘴快了！ 印珊想打自己的嘴。 “应该是，如果不是，林佑儒早把我丢了。” 印珊：…… “那……她对你，好吗？” 现在挺好的，印珊问的是小时候。 “比起其他家里的妈妈，她比较粗心，对我的陪伴很少，她对我的好，与众不同。” 江鉴铮想了想，这样说，印珊不懂，他说了几件儿时的事情。 “小时候我被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他们说看不惯我的性格，看不惯学校里的女生喜欢我，林佑儒知道后，找到学生家长，用手术刀逼着他去学校，让他家小孩跟我道歉，从此以后，学校里再没人欺负过我，也没女生送过情书给我，大家都害怕我的疯妈妈，我问林佑儒，那时候不要面子了？她说，我是她的命，她说完那句话，嫌弃自己恶心又矫情。” “我小时候高烧不退，再继续烧的话，会发展成脑膜炎，当时有一种新药，还在研发阶段，林佑儒用她自己的身体为我试药，我小时候不懂，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后来我知道了，如果稍有差池，林佑儒会变成脑瘫，她知道的。” 江鉴铮又说了其他几件小事，他笑了，林佑儒就是这样子。 印珊听懂了他没有表达完的情感。 母爱的形式，并不单一。 林佑儒和其他的妈妈，表达爱的方式，并不一样。 但如她所说，江鉴铮，是她的命。 印珊环抱住江鉴铮，“我们都很幸运，有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嗯。” 江鉴铮儿时不能理解，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的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他只有家长会，或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初中以后，他才知道，那两个看似冷漠不管他的人，和爷爷对他的爱一样多。 他们和其他父母爱自己子女的方式，有些不一样而已。 “你爸妈呢？” 江鉴铮断断续续又说了一些江斌和林佑儒的事情，问了印珊关于她父母的事情。 印珊想了想，“我爸管我，用的是军事化的那一套，我抗揍可能跟这个有关系。” “我妈是老师，但她对我的教育方式是放养式……没有像别的教师对子女那么严苛，她和我爹说……我刚出生的时候脑袋都被夹扁了，一看就是小脑萎缩型的，不会太聪明，让我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了……” 印珊一边说着，一边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其实不用这么实诚的，把徐晴的原话说一遍…… 她有感觉的，江鉴铮有时候挺嫌弃自己的脑子的…… 江鉴铮在强忍住笑意和认同。 她也不是完全的小脑萎缩，她智商在线的时候，挺厉害的，虽然在日常生活里，这样的高光时刻并不多。 他不敢说出心里所想，不是被她把嘴撕烂，就是今晚睡不了好觉。 “那你从小，是和爸妈在一起生活的吧？” 印珊“嗯”了一声，“是在一起，但跟你也差不多，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他们，老头很忙的，有时候几个月见不到一面，我妈还好，就她外出学习的时候会见不到，我跟我妈住在我爹他们BD的JS院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两人借着月光对视了一眼，仰头一笑，难怪呢，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来都是差不多的童年。 “时间不早了，你要睡了吗？”印珊问江鉴铮。 “你呢？” 她还不困……刚才睡了一觉，现在有点“失眠”了。 “我在酝酿。” 江鉴铮知道她的酝酿是什么意思，酝酿就是还不困。 印珊从他怀里起来，走到起居室这扇窗，她刚才隐约看见有彩灯的灯光，还以为是看错了，现在确定，没看错，是凌子家的光。 她家又在午夜狂欢了。 印珊有凌子微信，她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手机发了消息给对方。 凌子秒回消息，盛情邀请印珊过去玩。 “江鉴铮，我们去凑个热闹吧？” 江鉴铮没懂，“什么？” 印珊指了指窗外，“凌子家，走走走！” 江鉴铮拒绝，“不去。” 他上次去过，一群妖魔鬼怪。 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年轻人的刺激。 ……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凌子家门口。 没办法，江鉴铮的原则，在印珊面前，没有原则。 ------------ 第108章 行，有骨气，有傲气 印珊以为，凌子家里的情况，是跟在慢摇吧一样的，进到里面后，她震惊了。 她们…… 她们…… 居然是在排演？？？！！！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是一位很眼熟的中年女性，印珊左思右想，只觉得她眼熟，但是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江鉴铮微愣，这一次和上一次，确实不一样。 上一次是一群妖魔鬼怪，在群魔乱舞，这一次……似乎很正常。 两人被邀请进门后，同客厅里的各位打过招呼。 印珊在角落的位置还发现了另一位眼熟的人，第一任相亲对象。 凌子向大家介绍印珊和江鉴铮，她称呼的是自己的叔叔和婶婶，大家盛情地欢迎两位来当观众。 凌子向印珊和江鉴铮一一介绍在场的人，她介绍的第一位，是坐在单人座的中年女性，是很出名的影视艺术家。 印珊终于想起来了，她看过她的很多影视作品的。 真人远比荧幕上的好看太多了，气质更佳，所以一时之间，她没能认出来。 他们的彩排继续，影视艺术家是为他们做彩排指导的。 江鉴铮在她耳边地语，这位艺术家，也住在小区里。 印珊的第一任相亲对象是负责配音这块，旁边还有化妆师，提词的人，这位提词人兼任编剧，还有摄影师等等配备人员，一应俱全。 凌子不是主演，她是女二。 故事讲述的是，神话背景下的两位远古女上神之间的羁绊，从童年，一直到青年时期的友情故事。 故事想表达的是：在这世间，不只有亲情，爱情是难能可贵的，所有真挚的情感，都值得歌颂和传唱。 在这个麻木的现代社会，我们可以多一份真情传递。 也许，一份单纯的爱心，就能拯救别人一段崩溃的人生。 让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多一些美好的记忆。 回看人生，了无遗憾，绚烂多彩。 故事内容是：匍匐在龙脉下的恶龙脱离束缚，引发了山崩地裂，凌子饰演的女二为了拯救因灾受害的苍生，化作一块镇山石压住恶龙。 薄凉且心无情爱的女一为了陪伴她，化作一棵马缨花花树陪在她身边。 女一疑惑，这世间真的有至深情谊？ 她看过的神仙，都是没有感情的，她看过的人间百态，只有欺瞒，背叛，尔虞我诈，自私自利…… 所以，她不相信世间，是有真情的存在。 她并不怜悯苍生。 凌子舍身断弃骨血，义无反顾，化作镇山石。 故事的最后，是凌子让女一看见了灾难之中的人间爱，人类渺小，他们有互相扶持，有互相帮助，有互相救赎…… 女一无声。 她化作花树陪在她的身边，用她的枝叶，收集世间趣闻，说与她听。 随着光照渐渐变暗，旁白低沉温柔，且撩拨心弦的声音响起： 未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年。 也许，几年，几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你我相依，看遍人世日升日落，星海璀璨。 你，不是孤单的。 我，一直都在。 …… 彩排结束，现场寂静无声许久。 她们彩排的地方在客厅，没有繁复的场景搭建，演员只是化了简单的妆造，穿了剧服，为了更好的提前适应服饰和动作的配合而已。 配乐卡点等等做得很好。 这么简陋的条件营造出来的现场氛围，让在场的每个人有如身临其境一般，被深深吸引且感动。 半响后，才传来大家稀稀拉拉的掌声。 由弱到强。 成了！ 凌子和演女一的女孩子相拥，喜极而泣，两人问了现场唯二的观众：印珊和江鉴铮。 观感怎样？ 印珊不住赞美。 江鉴铮点头。 这已经是他最好的夸赞方式。 …… 回到家里的印珊忍不住好奇，“凌子学的是什么专业啊？每一次遇到她，都能发现不同的惊喜。” “国际金融。” 印珊：啊？ 她实在没办法把凌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和这个专业联系到一起。 “她大三辍学了，重考的艺术学院，具体学什么就不知道了，家里不愿意出学费，想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江鉴铮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她自己打工赚钱供自己读完大学，现在在准备考研，和父母之间的关系缓和不少。” 她的经历在别人口中，只是只言片语，但印珊能知道，其中的艰辛是有多不容易。 她震惊得合不拢嘴，你江家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没想到，那么一个灵动的小姑娘，也是个活脱脱的犟种。 她抬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人，说起来，这货也是个犟种。 林佑儒好像说过，江斌其实也是个犟种。 未曾谋面的江爷爷，貌似也是。 emmm，江家盛产犟种啊。 犟种也有犟种的好，他们一旦认定的人和事，轻易不会改变，哪怕，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 有甚者，撞得支离破碎，粉身碎骨，也不会回头。 若非江鉴铮不是个犟种，她们之间，大概是没有后续了。 …… 今夜气氛极好，温柔的情丝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弦。 印珊环住江鉴铮的腰身，“江厅长，我们生个小孩吧？” 她没说出的口的那句话是，和你一样的，小犟种。 江鉴铮看了一眼时间，“你明天还要上一天班才能休息，睡吧。” “哦。” 她嘴上答应着。 “江厅长，你明天有什么事呢？” “工作交接，等江斌和林佑儒过来好请假。” “江厅长，我看一眼你的肚脐眼可以吗？” 江鉴铮：…… “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看看你的腹肌可以吗？” 江鉴铮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可以。” 印珊：哭唧唧。 “江厅长，你的爱，消失的那么快的吗？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江鉴铮：…… 他打开床头灯，平躺在床上，掀开被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印珊嘿嘿一笑，伸手摸了一把。 艾玛！这手感！ 嘿嘿嘿！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等她摸够，“你还想干什么，一次性说完。” “没了。” 印珊蹲在他身边，眯着眼在笑。 一脸狡黠。 “你最好是好好睡觉。” 他试图提醒她，又菜又爱闹，后果是要自己承担的。 她垮下脸来，“你不耐烦了？我们在一起才多久，你就对我不耐烦了？昂？姓江的！” 江鉴铮坐起身子，“你确定你不睡？” “我管我！” “行，有骨气，有傲气。” 江鉴铮冷哼，“你的傲骨最好能撑住你的骨气和傲气。” …… 求饶已经来不及。 不作不死。 该。 说的就是印珊。 夜已深，万籁俱寂，适宜行乐。 ------------ 第109章 单方面输出 晨起的印珊很是疲倦，瘫在副驾上，喜爱的小锅米线也唤不起她的兴致。 加肉的也不行。 累，她是真的累。 江鉴铮的真身，怕不是个永动机妖怪嗷。 她今天难得乖巧，坐在工位上没有任何作妖的举动，安静到大壮和李子怀疑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生难事。 很大很大的事情，才会让她出现这么废的状态。 可惜，扛造的她，这样的状态只是持续到上午下班的时候。 下午时间，她又活过来了。 生龙活虎。 她和李子去女卫生间的路上，经过庄子怡和原本属于庄卿爱的办公室。 庄卿爱的办公室搬来了新的领导，五十出头，整个人气场很是强大，一看就是那种很不好惹的。 在官场上历练出来的锋利的刀。 她光是立在办公桌前，就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 李子和印珊往里看了一眼，正巧对方也在看过来，两人心头一紧，匆匆离开。 庄子怡办公室里，她坐在电脑桌前，聚精会神，不知道在干什么。 印珊和李子回来的时候，庄子怡在新来的领导办公室里，似是在挨训，她低着头，手指抓着裙角，指节因为用劲过猛而泛白。 两人路过后，许是路过的人太多，新领导把门关了起来。 印珊回到办公室，按捺不住好奇，给江鉴铮发了消息。 印珊：【庄卿爱的办公室搬来新领导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江鉴铮方才回复她的消息。 江鉴铮：【嗯，昨天晚上到的，庄子怡的顶头上司，她对庄子怡的事情，同样很有兴趣。】 印珊瞬间兴致勃勃。 印珊：【她两什么关系啊？】 江鉴铮：【敌对。】 印珊瞪大了眼睛，以庄子怡的为人，不可能轻易得罪人啊！ 印珊：【你能不能说详细一些啊！你便秘啊，挤一点拉一点？】 江鉴铮：【这说的是牙膏。】 印珊：【你跟牙膏差不多的性质，不挤不会吐出来。】 江鉴铮：【便秘的既视感不雅观。】 两人就这个问题互怼了五分钟，印珊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打听事情的！ 印珊：【闭嘴，我们说正事。】 她等了十多分钟，江鉴铮依旧没回消息。 她本来以为他是在忙。 忽然想起来，上次小兔子闭嘴表情的事，她黑着脸发了小兔子的拉链嘴被拉开的表情。 为了公休，他手上的事情已经交接完，难得清闲。 还挺不习惯的，他试图在找事做。 看见印珊发的解除封印的表求，他秒回信息。 江鉴铮：【说吧。】 印珊无语。 印珊：【你还没说，她们两之间发生的事情。】 江鉴铮：【她前些年晋升，庄子怡刚来，两人性格不合，闹过别扭，上面就她升职一事来调查的领导，随机找的谈话人里，有庄子怡，这事因为庄子怡被耽搁了。】 江鉴铮：【结果出来后，她去质问庄子怡，被反咬了一口，据说，这个事当年在省厅闹得挺难看的，这位领导怒下基层了几年，再一次一步一步爬上来，她来这个岗位任职，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那么巧合。】 印珊虽不懂官场里的弯弯绕绕，但能懂其中的部分游戏规则。 庄子怡不至于忽然倒霉起来吧？ 她又看了一遍江鉴铮发来的消息，他最后一句说得很明白了，不会是无缘无故和巧合，那就是特地的安排。 印珊：【这位领导的到来，和你有关系吗？】 江鉴铮：【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跟我没关系，跟其他人有关系。】 他的言下之意，跟江家和与江家相关的人有关系。 项曼珠现在正在着手反击江家，看似是她和江家在斗，更像是以两家为中心的派系在斗。 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敢和江家叫板，但她懂得联合与江家有利益冲突的领导派系。 江鉴铮以前已经想过现在的状况，他无所谓，江斌要是撑不住了，还有江老爷子在。 这些事情比较复杂，他不会同印珊说。 结局已经注定，但过程免不了，还是需要一一处理。 他们要做的是，把对方连根拔起。 江家身上没有脏水，经得起折腾。 至于对方能扛多久，交给时间。 趁着大壮也休息的间隙，宋慕请了公休假，打算在市区多待几天。 下班后，两对情侣、一对夫妻，一起约了饭。 印珊是把自己和江鉴铮归为情侣的，李子反对，她们是持证上岗的，跟自己和大壮不同。 六人坐在餐厅，高涛对于江鉴铮的出现有些懵，他压低声音问李子，“江厅在追印工？” 领导们的事情不简单，李子觉得江鉴铮不公开自有他的道理，随口应了高涛一声。 高涛觉得这两人真的挺般配的，他拍着李子后背，有些激动，还是继续压低着声音。 “江厅眼光不错啊，要是不尽快下手，估计都排不上号的。” 李子快要送到嘴里的食物被他拍掉。 一次，李子忍了，食物不能浪费，她继续夹起来。 两次，又被拍掉了，李子咬牙，忍了，自己找的男人，要努力包容他。 第三次，忍MP！ 她放下筷子，“高涛，走，去外面一趟，我有点事找你。” 高涛不明所以，“你要去上厕所啊，走嘛，一起。” 他像是上学时期搂同班同学去上厕所一样，搂着李子出去。 印珊和大壮目送两人的背影，一起惋惜，“可怜的孩子。” 宋慕没懂，“怎么了？” 大壮解释，“单方面输出。” 江鉴铮听懂了，宋慕还是没懂，大壮让她等一会，“你马上就知道了，快进来了，李子速度很快的。” 他话音刚落，李子心情畅快地走了进来，继续吃菜。 高涛抱着肚子，猥琐落座，没敢再拍李子。 估计，以后都不敢了。 印珊和大壮对视了一眼，该。 高涛默默为李子夹菜，夫纲不振？ 不敢。 嘁嘁嘁。 宋慕默默同情了高涛两秒，她和大壮、印珊的看法一样的，该。 叫你一直拍人家的后背，到嘴的食物都被拍飞了。 这跟虎口夺食差不多的性质。 她现在跟三人处得很熟了，三人的性子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很好说话，性格也好。 唯独！ 不要动她们看中的食物！ 宋慕最近在研究厨艺，为了大壮。 喜欢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了他，多做一些增进感情的事情。 ------------ 第110章 我活着碍你事了？ 吃完饭以后，大家各自告别，两人去逛了一会公园遛食回家。 难得印珊不折腾，江鉴铮也没做多余的事情，一起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 睡得早，起得早，印珊是五点多的时候醒来的。 她轻轻下床，担心拖鞋的声音吵醒江鉴铮，光着脚走动，她来到起居区这边，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看外面是否有日出。 现在时间还早，并没有。 江鉴铮伸手摸了身侧，空无一人，他一只眼睛闭着，撑开另一只眼睛，借着微弱的光亮，扫了周围一圈，在起居区的位置看见了印珊。 “你什么时候起的？” 印珊听见江鉴铮说话，回头看他，“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江鉴铮坐起身子，打开床头灯。 他双手撑在身后，被子下滑，露出精壮的胸肌和腹肌。 刚醒的他，睡眼惺忪，状态慵懒，和上次一样。 完美的美男初醒图。 印珊这一次学聪明了，可远观，而不可靠近。 他果然是林佑儒亲生的，现在的样子，很有林佑儒的气质，松弛散漫。 “你还要睡吗？” 印珊还光着脚站在原地，江鉴铮看见了。 他掀被下床，拎起地上的拖鞋走过来，检查了她的脚底板，没脏，帮她穿好了拖鞋。 “早上地凉，不要光脚踩地。” “木地板，不凉。” 印珊像个僵尸一样伸出了双臂，江鉴铮没完全醒，没懂她的意思。 她又像个僵尸一样，把双臂收回又伸出去，眼珠滴溜溜地看着江鉴铮。 江鉴铮：？？？ 他后知后觉。 哦，要抱啊。 江鉴铮无语的笑了，他张开双臂示范，做出抱抱的动作来，“你要这样，你那样子比划，谁知道你要干嘛。” 我还以为你要角色扮演，玩僵尸跳跳。 他横抱起她，“你要去哪？” 印珊搂着他的脖颈，“我们去看日出吧？” 现在出门去郊区的山上，正合适。 不堵车，很快就能到，时间点也对得上。 “好。” 他本来是问她，抱她到床上还是去卫生间。 她想去哪，他陪着去就行，不用问她多余的理由。 江鉴铮抱她到卫生间，“洗漱。” “好。” …… 两人出门来到郊区山上，开着车一路往上，这里有一条专门供车上来的车道，到达停车区，需要步行走一小段路，才能到达山顶。 人不少，但也不多。 很多是晨起来爬山锻炼的。 两人选了一个观景视觉不错的位置。 印珊卡的时间点确实合适，现在能见天边隐约泛红，这是太阳即将从地平线升起的征兆。 进秋的早上有些微冷，江鉴铮捏了捏她的外套，不算薄。 “冷不冷？” “不冷，你呢？” “不冷。” 江鉴铮穿的是件冲锋衣的外套，他没有来过这里，以为要爬很长一段山路。 “江鉴铮，太阳要出来了。”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还没有认真看过日出。 “嗯。” 她拉住他的手，江鉴铮回握住她的手。 大手包着小手。 “林医生和江领导，今天什么时候到呢？” 江鉴铮只说了今天到，具体时间他没说。 他用左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林佑儒发来的消息，“下午三点多。” 印珊想了想，时间正合适，等接他们过来，正好去吃晚饭。 “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叔叔阿姨那边。” 江鉴铮也没改口。 说完，他微愣了片刻，算了，等过去再改口。 “好。” 山顶位置视野开阔，正前方的太阳缓慢的一点点从地平线往上升，周围稀薄的云层被染红。 太阳升到半空的时候，光辉洒下，城市里的楼房被渡上了一层金光。 随着它的继续上升，光影随之移动。 整座城市在同色系的金色和红色里慢慢渐变，万丈霞光，恢弘壮丽。 钢筋混凝土的银灰色调被赋予新的色彩，被渲染成一幅巨大的油画。 时间仿佛静止，每个人都在屏气敛息，沉浸在壮观的美景里。 大自然永远都是最好的调色师，自然的颜色，绚烂多彩。 太阳升上半空，与平常看到的晨起早市差不多，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下山去找吃的。 “想吃什么？” 江鉴铮本来是不打算问她的，去到哪算哪，问她，她能点出一堆，但难得的休息日，他想好好陪她。 印珊想了想，“稀豆粉油条，臭豆腐米线。” 这两只能去老街，或者老小区的附近找。 江鉴铮在可以停车的位置停好车，设置导航位置，他记得附近好像是有老小区，看看能不能去碰碰运气。 二十分钟后，两人抵达导航地点。 运气不错，老小区外面一条街都是吃的，稀豆粉油条和臭豆腐米线的两家店离的不远。 坏消息，这一条街，有半条街都是她喜欢的吃的。 吃个早点而已，耗时一个多小时，她的嘴就没停过。 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去上班的，去买菜的，去锻炼的……组成一幅热闹纷杂的早市图。 印珊仿佛置身市集以外，没人能打扰得了她的食欲。 江鉴铮陪坐在一边，看着她吃，帮她剥鸡蛋，拿纸等等。 “你不吃了吗？” “不吃了。” 江鉴铮的下一句刚到嘴边，咽了回去。 我不像你是巨胃，怎么胡吃海塞都装得下。 临走之际，她还买了一提小笼包拎着。 江鉴铮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摸了她的肚子，圆鼓鼓的。 她吃了一碗臭豆腐米线，一份稀豆粉油条，一个烧饵块夹烤肠和鸡蛋，一个洋芋饼，一个里脊肉饼，还有现在拎着的小笼包！ 两人去开车的路上，路过一个小公园，有很多大爷在锻炼身体。 与大爷们格格不入的，是一个在吊单杠秀花活的年轻小伙子。 他臂力绝了，除去平常的上下动作，他还做了空中翻转，脱杠反转身子等等秀人一脸的动作完美落地，大家都在鼓掌。 印珊惊呆了，“江鉴铮，你也去试试？” 江鉴铮：“我活着碍你事了？” 印珊：…… ------------ 第111章 你说过的，不会提分开的事。 两人计划了时间，没回去，在周围逛逛，等吃午饭，因为印珊看见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快餐店。 江鉴铮没忍住，嘴快了，“你早点还在肚子里，就惦记着中午饭？” 印珊扁嘴，“你嫌我吃得多？” 江鉴铮：…… 我不敢。 “没有，我怕你消化不好。” “那不会，我两随便走走，我就消化了。” 江鉴铮以为的随便走走，是随便逛逛，不超过两公里这样子。 他大意了，她的随便逛逛，十公里起步。 上次走瘫的心理阴影还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一看苗头不对，距离老小区越来越远，江鉴铮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印珊。 “你想去哪？” “随便走走啊。” 他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让她看，不过一小时的时间，她的随便走走已经走了四公里。 如果不阻止她，她能走出市区。 印珊看了一眼江鉴铮的手机，横穿市区的老铁路就在附近哎！ 待会要去吃饭的老小区也在老铁路的另一端，“江鉴铮，我们去逛铁路吧。” 他看了导航，有三公里不到的路程，行吧，勉强能接受。 但是他又忘了，铁路两边有岔口，还有别的地点。 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江鉴铮再一次走虚脱。 他累到没什么胃口，印珊把他的那份也吃了，不能浪费粮食。 他忽然很佩服她充沛的精力，她应该去当兵的，或者，去当体育生也不错。 不过，她现在的工作也合适。 江鉴铮有一次尝试过抬她们的仪器设备，完全挪不动一点。 她和李子两个人，抬起就走。 虽然看着有些吃力，但是真能抬走！ 行吧，吃得多也有吃得多的好处。 两人吃完饭，去机场接江斌和林佑儒。 四人汇合，林佑儒拎了一个大手提袋给印珊，“给你的。” 印珊懵着脸接过，“谢谢林医生，我能现在打开吗？” 她有预感，里面有好东西！ 都是她喜欢的！ “随你。” 林佑儒一贯的慵懒厌世感不变。 说是佛系，有点装，更偏向于无欲无求，也懒得给人表情的这种随性。 印珊让江鉴铮帮自己拖着包，拉开拉链，差点惊喜到狂吼。 全是吃的！ 肉食类！ 林佑儒懒得吐槽，过安检的时候都快烦死了，安全犬一直在扒拉这个包。 停车场在地下，四人来到车上。 江鉴铮开车，江斌坐在副驾，印珊和林佑儒在后排。 她和林佑儒中间，是林佑儒带给她的那一包吃的。 她迫不及待开始试吃。 车子行驶到路面上，江斌和林佑儒一起按下了车窗。 空气里，是久违的家乡的味道。 江家有老宅在乡下，许久没有回去过，江斌很想去。 林佑儒没表态，江鉴铮拒绝，“你去了能站着走出来？” 他回去哪哪都是亲戚，没有一天是清醒的，喝酒喝的。 江鉴铮不想被他耽搁正事。 “我们明天早上起床就出发。”江鉴铮这话是说给江斌听的，提醒他，不要想着今晚去到处浪。 “秦老爷子和你住一个小区？”江斌终于想起来这件可怕的事情。 “嗯。”江鉴铮知道他现在心里想什么，“我给你们订了酒店。” 江斌高兴得恨不得给江鉴铮来一个年轻人的么么哒。 在江鉴铮的怒目而视下，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和嘴，还有那点被江鉴铮识破的小心思。 他虽然也挺想秦老爷子的，但要先去印珊爸妈那边，所以不能先去见秦老爷子，万一被老爷子暗算，去不成的。 “亲爱滴~你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吧？有没有觉得很新鲜啊？” 江斌把头从副驾和主驾的座椅中间伸过来。 林佑儒瘫在后排椅上，膝盖抵着副驾的靠背后面，左手抱在胸前，托举右手搭住下巴，靠在车门上，姿势很是惬意舒适。 她微微张嘴，面无表情，“闭嘴。” 印珊从上车开始，嘴就没有停过，垃圾袋不好放，林佑儒帮她挂在江鉴铮的座椅后面。 挂垃圾袋的时候，她又一次嫌弃了她的智商。 这孩子看着不像傻的啊，脑子总是卡壳。 可惜了，白长了一张好脸。 江斌被林佑儒嫌弃，委屈巴巴中，他看向了印珊，“印珊啊，好吃吗？” 印珊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回答他的话，“挺好吃的，江领导，你要吗？” “不用了，你跟我说说话？” 额…… 她看了江斌一眼，又看向装满食物的袋子。 “领导，我晕车了。” 江斌：…… 吃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晕车？！ 他瞪了一眼印珊，在这辆车里，他也就只敢瞪瞪印珊，如果瞪江鉴铮，会被请下车。 瞪林佑儒？ 开玩笑呢，林佑儒分分钟能把他肢解。 “文化宫被拆了吗？” 林佑儒认出刚才路过的地方是工人文化广场，但之前的老文化宫没在了。 “嗯，拆了两年多了。”江鉴铮回答她的问题。 爆破的手续办了很久，拆老文化宫的时候，遭到了很多阻力。 很多老骨干认为，它是历史痕迹，是一代人的回忆，是城市不可缺失的记忆印记，坚决不同意，天天去省ZF上访。 城市需要发展，新生代需要属于他们的学习空间。 能用地就只有这么大，不原址拆建，没有其他合适的位置。 江鉴铮有些惋惜地向她转述。 林佑儒微感遗憾。 她觉得老骨干说得不错，确实是一代人的回忆，是她们这一代人的年少记忆。 确实可惜。 时代在进步，发展需要更新换代。 她不知道，这座城市里，还有多少，是她们那个时代的记忆。 …… 她很想沉浸在年少的回忆里感伤一波，架不住旁边有个绞肉机在卡嚓卡嚓。 林佑儒回头看了印珊一眼，“你一直吃吃吃，待会还能吃得下饭？” 印珊并没有放下手里的食物，“我们待会吃什么？” “傣味。”林佑儒想吃酸酸辣辣的食物。 是在外面城市吃不到的味道。 很多家乡的菜，不是外面做不出来，是缺少食材和调料。 印珊难得收起手里的食物，“好啊。” 傣味她也很喜欢的。 现在去吃饭时间还早了一些，江鉴铮送他们先过去酒店办理入住，酒店附近有城市地标性公园。 林佑儒想和江斌分房睡，嫌他话太多，烦人。 江斌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你一年才见我几面，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林佑儒面无表情看着他：…… 江斌嘁嘁嘁，“你说过的，不会提分开的事。” 林佑儒表情不变：…… 江鉴铮：…… 印珊瞪大了眼：？？？ 他在干什么？ 演的什么？ 林佑儒刚要开口，江斌迅速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我知道了，就是因为我没有提包对吧？！好嘞，我现在就提，走吧，亲爱滴~” 林佑儒深呼吸，忍住想要把他就地解剖的冲动。 江鉴铮把自己手里帮他们提着的行礼，一并交到了江斌手里，“去吧。” 江斌正要发作，看了一眼直勾勾瞪着他的林佑儒，拉起行李箱，提着包，噔噔噔往前去房间，头也不回。 ------------ 第112章 活着不好？ 在酒店放好行李，江鉴铮和印珊带林佑儒同江斌来到青湖公园。 大体布置和林佑儒印象里差不多，建设得更好了。 旁边是讲武堂，之前没有开放，现在可对外参观，江鉴铮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带他们去了暂时没有对外开放的部分。 呼吸着干净清爽的空气，看着湛蓝一望无际的天空，林佑儒觉得心里满满的。 除去藏区，她还没有感受过这么纯净的味道。 市区相较于乡下，空气质量其实没有那么好，但比起其他地区和城市，已经算很好了。 她站在这片土地上，有落叶归根的熟悉感。 一直游历在外与故土分别的人，终于找到安定的港湾。 天上的鸟群飞过，林佑儒怔怔地看着，没有云彩的天空，蓝得纯正，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背景。 她很忙，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 心情很好。 江鉴铮带她到湖边的咖啡馆小坐片刻，等餐厅开始营业后过去，傣味餐厅就在不远处，步行可以过去。 安静闲适的下午，微风轻拂，周围全是熟悉的乡音。 她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有这样的一天。 现在的氛围和感觉极好，要是没有旁边这两位，会更有装B的格调。 咖啡是用来买人家桌椅的暂座时间，体验午后的湖边景致和氛围感。 但印珊和江斌，是来解渴的，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 “你觉得味道怎样？” 江斌完全没尝出来，他问印珊。 印珊也没尝出来，觉得不够解渴，她摇头，“不知道。” 她甚至很嫌弃，就那么一小杯，完全不够塞牙缝。 江斌端起林佑儒面前的咖啡杯，再次一饮而尽，他咂了咂嘴，“回味挺香浓的。” 印珊学着他的样子，把江鉴铮的也喝了，“昂，是挺纯正的。” 林佑儒被两人幼稚的对话拉住思绪，她看着两人，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你两像牛一样，能喝出好与不好？” “那咖啡怎么喝？你教教我们，再点四杯？” 江斌友好提议，他看了，这里只有咖啡，其他都没有，不然他也不会像牛饮水。 “你两要是口渴，可以去买水。” 林佑儒撇嘴，实在是嫌弃。 “江鉴铮，家里本来就有个蠢蛋，你又再找了个蠢蛋，跟他做伴。” 她半倚靠在藤椅上，像是华妃坐轿，随性慵懒，不失得体。 江鉴铮一直在看手机，他虽然请假了，工作上的事情并不能完全抛之脑后，还是需要配合。 听见林佑儒喊他名字，他抬起了头。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在前做榜样，我不能拖你后腿，我家的蠢蛋能文能武，优点比你家的蠢蛋多。” 林佑儒“呵呵”干笑，“我家的蠢蛋比你家的蠢蛋长得高。” 江鉴铮不服气，“你家的蠢蛋要是比我家的矮，属于残疾类。” 印珊：？？？ 她迷茫地问江鉴铮，“你们是在说人？” 江斌得意一笑，终于能插得上话，“你家的蠢蛋，连话都听不明白。” 林佑儒撇了他一眼，更嫌弃了，都不知道他在嘚瑟个什么蠢蛋劲。 印珊后知后觉，终于知道母子两是在说什么。 她想自证，自己不是蠢蛋，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才不上他们的当！ 谁要是承认了，谁就是蠢蛋呗！ 咖啡没有续杯，时间差不多了，四人前往傣味餐厅。 点餐的人是林佑儒，干饭最愉快的依旧是印珊，三人都歇了筷子，她还在吃。 浪费粮食多不好啊。 她根本不在意林佑儒和江斌五味杂陈的眼神，先吃饱再说。 江斌担心印珊吃撑，提议在附近走走，江鉴铮欲言又止，尝试建议他们及时止损。 “你们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多少年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江斌兴致很高，“走走吧，到处逛逛。” 林佑儒没所谓，想走就走呗。 一小时后，江斌有点累，“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印珊：“前面不远处有条老街。” 林佑儒：“那去看看吧。” 江鉴铮再次欲言又止。 他想说，印珊对距离的概念，跟普通人不一样。 她的不远处，可能是三五公里，也可能是十公里。 江鉴铮是想好意提醒林佑儒和江斌的，但江斌一听老街这两个字，顿时来了兴趣，拉着林佑儒已经开始往前走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导航，果不其然，五公里差一点点。 他再次友好建议，“要不，打车过去？” 江斌拒绝，“不远处能有多远！” 林佑儒没表态。 行吧，那就走吧。 走了一公里多，江斌问印珊，“还有多远的路？” 印珊淡定回答，“一小段。” 江鉴铮拿出手机看导航，她所谓的一小段，3.3公里。 他最后一次友好建议，“我们打车吧？” 江斌挥手，“一小段路而已，不用打车。” 江鉴铮笑了。 得，那就走吧。 又走了两公里多，江斌实在受不住了，“快到了吗？” 江鉴铮拿出导航给他看，还有一公里多，现在打车，不划算了，多的路都走了。 再者，这里位置偏僻，也不好打车。 江斌看向印珊，难以置信。 “你所谓的一小段路，一公里起步？” 印珊微愣，“一公里这样的路程，值得计算？” 江斌：…… 忽然想让她闭嘴。 林佑儒伸着双手搭在江斌身上，“背我。” 她早就走不动了。 虽然她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但她今天穿的也不是运动鞋，有点点累了。 平时在医院也是数万步起，今天有点小累。 江斌苦哈哈地弯腰，“上来。” 林佑儒没真的爬上去，转身去路边的石凳上坐下。 江斌耷拉着脑袋和四肢，坐到林佑儒的身边。 印珊依旧精神抖擞，“你们走不动了？” 江鉴铮被她训练出来了，不至于那么狼狈，他也坐到了另一条石凳上，“我们是人，需要休息。” 半小时后，四人终于继续往前走。 夜晚的老街格外热闹，小摊小贩不少，市井味道极浓。 逛完老街，吃了些小吃，四人准备返回。 印珊提议，“我们走回去？” 林佑儒和江斌一同斜眼看她，“闭嘴。” 夫妻两异常默契。 印珊疑惑，“一小段路，我们为什么不走回去？” 林佑儒冷冷看她，“活着不好？” 印珊：“哦……” 江鉴铮默默感谢林佑儒，救了他们一命。 ------------ 第113章 受害者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 印天武他们所在的市区有飞机，也有高铁，但坐高铁和坐飞机还得转车，去的路途并不近，江鉴铮决定自驾过去，省得折腾。 一大早，印珊像是红牛喝多了一样，兴致勃勃。 她早早起来，把楼下客厅里要带过去的东西搬到车上。 她不想吵醒江鉴铮，自己一个人从五点多忙到七点多，并给他煮熟了速冻饺。 厨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现代化的灶具就是好用。 她能在野外生火，但对基地里老旧迟钝的灶具们无可奈何。 昨晚和林佑儒江斌分别的时候约定过，今早的早餐各自料理。 江鉴铮起来洗漱好下楼，她刚好在用碗装饺子。 “哎！你快来！” 她把饺子端到桌上，满眼期盼的看着他，“你快尝尝我的手艺！” 他浅笑，速冻饺是包好的，煮熟就好，这需要手艺？ 他没有扫兴，笑着夸她，“厉害啊，这才多久，你已经能煮熟饺子了！” 印珊听见江鉴铮的夸赞，笑得眉眼弯弯。 不管事实是怎样的，生活本就需要情绪价值。 两人一人一碗，她碗里的明显偏少。 “你只吃那么多？” 印珊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煮的过程里，我吃了一点点。” 一点点？ 她的一点点最少一碗起步。 江鉴铮看了两人碗里的饺子，两袋不够，一袋又多，她真的只是吃了一点点？ “你煮了几袋？” “四袋。” 江鉴铮：…… “你煮的过程里，吃了两袋多？” 印珊点了点头，“我按它上面的说明书煮的，但是我觉得时间不够，所以就尝了尝。” 这一尝，不小心吃的有点多而已…… 她没告诉江鉴铮，锅最多能煮两袋，第一锅是被她尝完的。 江鉴铮现在吃着的，是第二锅。 其实吧，她说不说，他已经习惯了。 在吃的面前，她做出任何奇怪的举动都能理解。 吃过早点收拾好，两人准点来到林佑儒和江斌休息的酒店接他们。 林佑儒啃的是烤饵块，她给印珊也买了一份，夹油条鸡蛋鸡柳火腿肠的。 陷满得包都包不下。 江鉴铮刚想说：她吃过了。 印珊已经接过了饵块，“谢谢林医生，我也喜欢哎，是甜咸酱的吗？” “是。”林佑儒应了一声。 “你吃不掉的不要勉强，坐在车里运动不了。”江鉴铮把他们的行礼放到后备箱。 印珊装聋作哑中。 运不运动什么的，和吃的有关系吗？ 怎么着！ 她吃完这个饵块就必须要扛着车走吗？！ 岂有此理！ 印珊撇这嘴嫌弃江鉴铮。 四人上车，座位不变。 印珊和林佑儒继续坐在后面，中间还放着她昨天吃的那一大包肉类零食。 必须喜欢啊，这可是林佑儒从不同地方让人寄来的。 全是当地确实很好吃的美食。 一共八个多小时的路程，中途江斌和江鉴铮换着开车。 这一路上，印珊吃饱了睡，睡够了继续吃，要是到服务区了，她下车上上厕所，活动活动筋骨，好不舒适惬意。 林佑儒看着身边卡嚓卡嚓进食的她，有种养猪既视感。 心情好的猪，肉质更香。 她朝着印珊缓缓竖起了大拇指。 没烦恼的猪，吃喝拉撒睡都正常的，果然看着健康。 印珊不知道林佑儒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以为林佑儒忽然发现了自己某一方面的闪光点，朝她咧嘴一笑。 林佑儒：…… 果然像个傻子。 …… 中午饭是在路过的县城里吃的。 进县城的沿途风景很好，林佑儒一直在看，她没离开本土前，来过这附近做支援工作。 过去了那么多年，县城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她已经没了熟悉的街道和建筑。 江鉴铮以前经常出来下乡，对不少地方的规划很了解，所以他能为林佑儒介绍。 他开车带他们在县城里绕了一圈，路过部分地方，他会告诉林佑儒，这里以前是什么单位，或者是什么当地比较出名的地点。 单位基本都是在原址建盖，医院的位置没变，他特意带她进去了一趟，还有两栋老楼没被拆除。 其中一栋，她住过。 驶离县城，四人继续出发。 进入印天武和徐晴所在的市区，换印珊过来开车。 出市区以后，是很难走的山路，她来开车最合适，并且，她吃饱喝足睡够，是整车人里，精神最好的。 江鉴铮坐到她的位置，和林佑儒一排。 他提了提座位中间的包，轻了不少。 林佑儒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继而开口，“我一直以为，你学的是环境类学科，没想到，还修了养殖业。” 江鉴铮听懂了，“你不也是，我一直以为，你主修医学，没想到，还学习了蠢蛋制造业。” 他说着，特意看了一眼副驾上的江斌。 江斌：…… 这母子俩，又开始了。 林佑儒表情不变，“蠢蛋也有蠢蛋的用处，方便，顺手。” “你家的蠢蛋柔弱不能自理，缺乏阳刚，粘人又爱撒娇，烦不胜烦。”江鉴铮如实点评。 “你家的蠢蛋除了吃吃睡睡，还能做什么？”林佑儒继续扳回一局。 车里就那么大的空间，前排想不听见的他们的对话都难。 印珊这一次反应极快，已经知道他们口中的蠢蛋，说的是自己和江斌。 她等了片刻，江鉴铮没有说话，以为他落了下风，护短的她决定出手。 “领导，我忽然发现，你吃那么多，也没什么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整天只会围着林医生嘤嘤嘤，一点骨气都没有。” 江斌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不是……你，你，你！ 受害者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 江鉴铮在后背放下手机，朝着林佑儒得意一笑，“我家的蠢蛋，很有反抗精神。” 他刚才没有回答是因为在回复消息。 林佑儒别过头去，“我家是的D员，红得发紫。” 这一车里，只有印珊不是D员。 这个痛脚扣得就比较过分了嗷。 江鉴铮看着她，母子两眼神一顿交流，各自别过头去。 车子离开市区，进入县道，走一段后，进入乡道，乡道走完，开始进山。 车里渐渐安静下来。 林佑儒在看窗外。 ------------ 第114章 呵，小样。 山路崎岖，果然，只能让印珊来。 车上三人紧紧抓住扶手，没敢有太多动作。 江鉴铮和江斌是真的佩服她，换他们来当司机，不一定有她的技术和心理素质。 山路的宽度堪堪够一辆车驶过，山路一侧靠山，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路途并不平坦，虽有碎石铺垫，更多的地方是坑凹和凸起。 山路有上坡和下坡，上坡全靠冲，还好江鉴铮的车子是四驱的，光是前驱的配置，爬坡的时候，大概需要另外三人下去推车。 下坡全靠刹车性能。 前半段路，林佑儒和江斌坐的一侧靠山，很有安全感。 江鉴铮看着车窗外的悬崖，心是完全悬着的，但凡车轮多出去一点，车子可能会悬在外面。 司机必须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技术，这种山路，大部分人走不了。 走过一半路，印珊在山地平台处停下车子，让大家下车看看。 三人先把头伸出去看了一眼，确认有平底可踩，又看印珊下车，这才打开门下车。 纯净的蓝天里，层层白云堆叠，反射着不同的颜色，有蓝有粉有紫有黄…… 最上端的云彩，比棉花糖还白，像宫崎骏老爷子的动画电影，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场景一样。 日系动漫的天空总是那么美。 一望无际连绵不断的山峦起伏，由近到远，由绿到黑，由实到虚，组成水墨重彩下的挥笔成画。 云层遮住缓缓下山的落日，日光从它的间隙里穿透出来，形成丁达尔效应，交相辉映，余光洒在大地上，壮观绚烂。 光芒之下，是山下的城市，众人所在的位置，像是用上帝视角在看地产的沙盘，但规模更大。 群山环绕着盆地里的城市，云层围绕在周围，他们仿佛置身于天上，俯瞰脚下。 除去印珊，三人被壮丽的美景震撼到说不出话。 林佑儒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一刻美景，却拍不出实景的感觉，只能收起手机，将记忆刻在心上。 印珊等三人看够，上车继续前行。 后半段路，林佑儒和江斌在的这一侧朝向悬崖边。 江斌瑟瑟发抖，没敢说话，担心影响印珊的专注力。 这真的是路？！ 有的地方的坡度，肯定超过45度了，能感觉到，这车子要是一言不合，就会来个后仰翻的刺激感。 这段山路足足走了一小时。 除去印珊，车里三人体验了一次什么叫：车子拉着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跟着追。 印珊他们不能去驻地，只能在离得最近的镇子里，等着印天武和徐晴过来。 徐晴在她们来的路上，已经把定好的旅馆位置和房号发给印珊。 印珊现在才有信号和空闲时间看消息，她带三人过去。 徐晴已经等在旅馆，她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印珊按下车窗，唤了一声“妈妈”。 打过招呼，她开车往里，车内的三人趁机看了徐晴数眼，他们对她的第一印象：明艳大方，温婉动人，和蔼柔顺。 停好车，四人下车，徐晴走了过来，“一路上辛苦了。” 江斌走过来和徐晴握手，“徐老师您好，不辛苦不辛苦，只是来的路上比较心惊胆战，不得不说，印珊开车走山路的技术，实在是太厉害了！” 徐晴与林佑儒握手后大笑，“新公路还在修，等修好了，就不用再走山路了。” 林佑儒从后备箱提出一个大袋子，交到徐晴手里，“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这八个字，是她请教江老爷子学来的。 徐晴笑着双手接过，礼待十足，足够珍视对方的情谊。 “长途跋涉的心意可抵万金，快快快，进屋休息一会，老印有事耽搁了一点时间，还有几分钟到，麻烦稍等片刻。” 江鉴铮走上前来，帮徐晴拎过林佑儒给的包，“阿姨，我来。” “江鉴铮？” “嗯，是我。” 徐晴没在意他的称呼，打量了他两眼，真好啊…… 不是人猿泰山！！！ 哎哟，长得怪子弟好看的，一表人才！ 这娃儿不会是被自家闺女用板砖砸傻了，才看上她的吧？！ 徐晴微微撇嘴。 一行人进到旅馆里登记开房，放好行李下楼来，遇到刚好进来的印天武。 印天武站在旅馆的门厅里面，逆着光，像是一尊关公像立在那里，孔武有力，不怒自威，自带的气场威慑力十足。 他身姿高挺，如同雪松落地生根，令人有种无端的安全感。 “江领导，林医生，辛苦了。” 他走近，有了光亮，众人看清了他的脸，端正肃穆，一身正气凛然，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感。 江斌疾步过来握手，“印……” 他还没喊出口，印天武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握手，相视而笑。 江斌和印天武因为江鉴铮之前在JJW的事情，算是已经相识。 印天武主动与林佑儒握手，林佑儒双手回握，以表敬重。 江鉴铮是最后一个同印天武握手的人，他不仅双手回握，微微低头弯腰，满是恭敬，这是他作为小辈的礼节。 印天武对他还算满意，配他家的猴，够了。 “猴，过来。”印天武喊印珊呢。 印珊：…… 她一边拉起袖子，一边走了过来，印天武伸手，想给印珊一个过肩摔，印珊巧妙躲开，“直接定输赢吧。” “好。” 两人没管其他人，来到茶几前蹲下，一同把右手肘放到桌面上，做出扳手劲的动作来，徐晴淡定地为两人喊：“预备……开始。” 父女俩互不相让，因用力过猛而咬紧了牙关，双颊微鼓。 起初是印天武占上风，不过一分钟，印珊渐渐扳回优势，她一击强压，赢了印天武。 “老头，你懈怠了吧？” “胡说八道，是你又偷偷加强锻炼了吧？” “要学会服老，没什么大不了的。” 印珊起身，躲过印天武拍过来的熊掌。 她往后一退，再次躲过印天武踢来的扫堂腿。 “猴，练得不错啊。” 印天武终于收手，像是搂兄弟一样搂住了印珊，“走走走，吃饭！” 印珊一个绕肩，躲开他的背后攻击。 呵，小样。 一辈子了，就那么几招，印珊略嫌弃。 两人吵吵闹闹往外走去。 徐晴陪着后面的三人。 江家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父女俩的相处模式，多少有些另类且凶残。 林佑儒同情地看了一眼江鉴铮。 江鉴铮：…… 江斌幸灾乐祸一笑，“你要小心哦，担心被下追杀令哦。” 江鉴铮还是不知道，印珊的爸爸，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直觉，终于可以不用考虑规劝对方走向正道。 ------------ 第115章 他像只青蛙挺着肚皮在翻滚 印天武请江斌和徐晴坐在主位，自己坐在江斌身边陪同。 小餐馆没有包房，大厅里一共三张桌子，他们坐在最里面的一张。 这家餐馆是镇上味道最好的一家，镇上没有酒楼和上档次的餐厅。 菜品全是当地特色，徐晴为了三人的可接受度，去除了几道比较具有当地特色的菜。 那几道菜只能远观，不可上桌。 外地人吃不惯。 桌上有生拌猪血和酥炸虫子。 印天武让他们想吃什么自己动手，矜持只会饿到自己。 三人应了一声。 印天武陪江斌和江鉴铮小酌二两。 徐晴以茶代酒，一一敬了三人。 “林医生，其实我们见过。”徐晴唤了林佑儒的名字。 林佑儒点头，“是，九八年的抢险，我们一起工作过。” 她初见徐晴的时候，觉得眼熟，没有完全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是印天武进来，她猛然想起。 他们夫妻俩她都见过，她当时被印天武呵斥，嫌她动作慢。 说等她慢工出细活完，难民要死一大批。 平时从不与人多话的林佑儒也生气，回怼了印天武，救人能和他们打仗一样吗！ 工作该细致的时候，就得细致！ 急什么！ 印天武那时，已经是个职位不低的J官。 一起到前线的其他医生劝她，让她忍忍，当兵的不容易，因为这次救灾抢险，损失了不少人。 林佑儒甩开了那些人，“谁都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镀金的，凭什么要忍他！医护人员没死人吗！” 全是劳累过度，引发的猝死。 那一天，所有在场的人，已经十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和睡过，救人心切的急迫感，疲惫劳累和救不了人的无力感，让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两人的冲突，险些变成大规模冲突。 徐晴那时在附近，听见吵闹声，赶了过来，两边一顿劝，平息了这场风波。 第二批救援队赶来，他们终于可以休息，林佑儒想向印天武道歉，想向徐晴道谢，没能找到他俩。 林佑儒不知道的是，印天武当时也想找她道歉来着，他们接到撤离的命令紧急。 一声道歉，两边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印先生，当年的事情，挺不好意思的。”她举起茶杯，向印天武致歉。 印天武哈哈大笑，“那时的我们是一样的心情，都想多救一个是一个。” 他举起酒杯，向林佑儒致歉。 每天都有人在眼前死去，他当时又气又急，难免冲撞了她。 林佑儒唇角弯起，算是笑过。 她再次举杯，向徐晴感谢。 徐晴眉眼弯弯，“缘分这东西，真是够奇妙的。” “确实是。”林佑儒也很是感慨。 没想到，多年的遗憾，现在竟有机会，当面释怀。 人生，果然是一个巨大的轮回。 …… 印珊在埋头干饭，江鉴铮安静地听着他们叙说当年的事情。 他们是一个时代的人，有自己的共同话题，也有共同的怀旧情怀。 饭局结束，印天武和徐晴带四人，说是随便走走，为他们介绍当地民风习俗。 江斌没能忍住，仔细着问出口，“随便走走是多远？” 印珊的随便走走，让他现了一次原型，他知道印天武的工作身份，他说的随便走走，肯定也不是一两公里。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必须要问清楚计量单位。 徐晴盈盈一笑，“在镇子上随便走走而已，镇子不大，几百米的距离，不会超过两公里。” 江斌和林佑儒如释重负。 徐晴疑惑，“是发生过什么事？” 江斌把印珊带他们走瘫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印天武大笑，“五六公里确实算不得什么。” 江斌：…… 林佑儒：…… 江鉴铮不敢有表情。 江斌默默腹诽：难怪古时候的文臣武将，总是互相看不对眼，因为三观概念容易掐架。 徐晴笑着让三人放心，“放心吧，两公里可以逛一圈镇子，回到旅馆了。” 她带大家到镇上的小广场，这里每天晚上都会有篝火晚会。 其实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篝火晚会，广场边火盆里的火把燃烧时间并不长，点燃的目的是通知大家，该出来嗨一嗨了，可以开始饭后歌舞了。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火把刚好点燃，小广场上陆续有人来到。 第一批先到的男子们身上挂着弦琴，他们试音结束开始弹唱，参与进来的人群越来越多，慢慢围成圈，印珊和徐晴一起拉着林佑儒进到圈内。 林佑儒不知道怎么跳。 印珊和徐晴让她跟着自己。 徐晴耐心很好，该出哪只脚，什么时候该转身，都会提前通知她。 林佑儒适应以后，渐渐协调起来。 印天武酒不麻，跳不起来，他让徐晴带江斌和江鉴铮一起参与进去。 林佑儒和江斌玩得很开心。 江鉴铮的四肢严重不协调。 印珊很嫌弃江鉴铮，果然，人无完人，他也有学不会的东西。 等他好不容易学会第一首曲子的舞步了，第二首开始了。 第二首舞步难度，比第一首高多了，有弯腰鞠躬，双手摆动，转身踢出脚等等一系列的连贯动作。 他放弃了，离开人群圆圈，来到印天武身边，同他一起坐在石凳上。 “学不会？”印天武问江鉴铮。 “嗯。”江鉴铮也很无奈，他自嘲，他像只青蛙挺着肚皮在翻滚。 “我能冒昧问您从事的工作吗？” 江鉴铮实在忍不住了，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印天武看了他一眼，笑了，“江斌一直没跟你说？” 他倒是知道，印珊八成不会说，是因为家里从小对她培养出来的习惯。 “嗯。”江鉴铮应了一声。 “我啊，当兵的。”他拍了拍江鉴铮的肩膀，“你放心，红得发紫。” 他刚才听江斌提过一嘴，说他吓唬江鉴铮，自己有江湖追杀令，所以，江鉴铮这小子以为自己从事黑道事业。 江鉴铮“嗯”了一声，放心了。 “你和猴怎么认识的？”印天武问他。 江鉴铮知道印天武说的猴是指谁。 他语气平淡，“我们是大学同学。” “她出事的时候，是你陪着她？” 江鉴铮侧头看印天武，“您知道？” “你前不久调查的动作那么大，我能不知道嘛，跟我闺女有关的事情，想不知道也难啊。” 印天武的语气渐渐软了下去，“当年，还好有你，不然，她该多难受。” 他知道印珊当时为什么不跟他说，她懂事的时候，太过于懂事，那时候的他，其实行事没有现在这么多限制。 印天武伸手拍了拍江鉴铮，“谢了，我也想帮她，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有动作，下面的人，动作会更大。 ------------ 第116章 饕餮巨猴 印天武给了江鉴铮两个电话号码，“我知道你们在查庄家，境外的事，你联系第一个号码。” “项家的事，你联系第二个号码。” 江鉴铮微微吃惊，“您竟然了解那么多？” “J方来调查，总会向我们寻求帮助。” 他微顿，语气平缓。 “猴有几岁，我在这边就有多少年，待的时间太长，我回不去了，下半辈子，还是只能待在这里。” 印天武没有后悔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肩上的责任太大，已经兼顾不了小家。 “江鉴铮，以后你要是嫌我家猴烦了，你们婚姻走到头，走不下去了，你就放手，让她走，让她回来我这里，我去不了她身边，但我和她妈，能把她带在身边。” 江鉴铮抬头看他，眼神坚定。 他只答应了一个字，“好。” 他不想应允任何未来说与印天武听，交给时间就好。 他错失过印珊七年，再次得来不易，他不会轻易放手，除非，她不要他了。 江鉴铮看向人群里的她，唇角扬起，势在必得。 她不会的。 她太傻了，认定的东西，很难会改变。 她认定的人，咬死不放。 “她太能吃了，一般的家庭，养不起。” 江鉴铮在笑。 印天武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那是，还很凶，一般的武松降不住。” 他都不知道，是印珊的哪一任相亲对象给她取的外号：印家的母老虎。 这外号在内部传遍了，时常被兵崽子们调笑：大老虎的小孩是母老虎，不要去招惹。 江鉴铮也笑，“我一介文弱书生，当了一次武松。” 爷俩相视而笑。 “你们调查境外不容易，第一个号码，能帮你很大的忙。”印天武第二次重复这件事情，江鉴铮懂。 “谢谢爸。” 他没喊过江斌爸爸，这一声出口，其实挺别扭的，印天武并没有在意。 “我还听到些事情，你们内里斗争很是激烈。” 他说的是项曼珠联合江家敌对派系，和江家在斗的事情。 江鉴铮点头，“是，我爷爷和江斌在周旋。” “那你打第二个电话，项家再怎么厉害也无济于事，项老爷子还躺在床上当植物人，老爷子这闺女啊，眼界太低，上门女婿又不是个东西，可惜了项老爷子积攒下来的人脉。” 印天武打心里惋惜。 这片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圈子里的人就那么多，就算不想认识，避免不了会打交道。 印天武并非守在这里完全不能动，重要会议他得听令去省里参加。 江鉴铮再次感谢。 “祝你们好运。”他说完这一句，没再说话。 江斌他们跳累了，过来休息。 “还是乡下好，民风淳朴，人情简单。” 江斌发自内心的感慨。 外面的城市节奏太快，大家压力太大，人会慢慢变得冷漠麻木。 印天武应了一声，“乡下也有不好的地方，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落后。” 江斌表示赞同，“每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的优缺点。” 徐晴帮林佑儒整理好衣服，“玩得开心吗？” 林佑儒嘴角扬起，表示笑过，“开心。” “开心就好，晚上些还有地摊烧烤。” 印珊眼睛亮了，天晓得，她想念这一口很久了。 五人一起看向了她。 印珊：？ “你少吃些，大晚上的。”徐晴不愧是亲妈，直接点明。 印珊撇嘴，“又不是天天吃，我们在这里又待不了几天。” “你还记得……”徐晴话还没说完，被印珊捂嘴拉走。 她有一次吃太多了，消化不良，肚子圆滚滚的一直消不下去，镇上的医生不知道怎么治，怀疑是寄生虫，让赶紧转去市区。 还好遇到一个草药医生，熬了一碗草药汤让她喝下去，又吐又拉了一晚上，好了。 但那天晚上的惨状，简直形容不了。 印珊吐到吐苦胆水。 折腾了徐晴整整一晚上。 徐晴可不想重蹈覆辙。 …… 所谓的地摊烧烤，火盆放在中间，周围没有桌子，各人自己端着自己的蘸水碗。 烧烤的东西除了洋芋和瓜一类的会切，其余全是一大坨一大坨的放在上面直接烤。 为了确保外焦里嫩。 洋芋切片很厚。 烧烤网眼很大，切太小太薄容易掉下去。 牛肉五花肉一类，一公斤一条，直接放在上面，烤得差不多了，再用刀切成片，分给众人。 烤网足足一米的直径。 不用担心烤网中间翻不到，有火钳去夹。 林佑儒微微撇嘴，这烧烤的吃法很是狂野。 当五花肉切成片放到她的碗里，她夹起尝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大。 香……真香！ 她夹起一块打量，尝过味道的她，口水忍不住在分泌。 五花最上面的猪皮被烤膨胀开，比油炸的还要酥脆，硬度合适。 下面一层肥肉被火烤去了部分油脂，油而不腻。 第三层是稀薄的瘦肉，口感劲道又细腻，这本是两种不可能同时存在的口感，被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 再下一层，是薄薄的肥肉，这一层肥肉保留了大部分的油脂。 最后一层是宽一些的瘦肉，瘦肉底部在外面的表皮上，被炭烤的焦黄香脆。 这一整片五花，每一层都有自己的作用。 把整片五花打上小米辣腌菜膏蘸料，放进嘴里咀嚼，口感美妙到让人窒息，酸辣与油脂混合，酥脆感过后是肉汁绵密的香浓气息。 人间值得，回味无穷。 小鸟胃的林佑儒吃了不少片。 印珊恨不得抱着肉啃，在徐晴“深情”地注视下，她淑女般进食。 徐晴不注意的时候，她偷摸着去抢江鉴铮碗里的。 徐晴以为他喜欢吃，给他分了不少，她看不见的时候，全进了印珊的肚子。 坐在她另一侧的印天武淡淡看她。 内心只有四字：饕餮巨猴。 算了，改不了了。 印珊对素菜不感兴趣，都给了江鉴铮。 印天武看在眼里，更是嫌弃。 丢人现眼。 烧烤结束，印珊挺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走在最前面，江鉴铮跟在她身边。 徐晴看着她的肚子很是纳闷，她明明没有分多少吃的给她啊。 奇怪了。 印天武背着手和江斌并排，两人在说些什么，听不清楚。 徐晴陪着林佑儒走在他们后面，她为林佑儒介绍当地美食和人文风情。 路灯将大家的身影拉长又缩短，美好而温馨。 ------------ 第117章 小猪不是粉色和黑色的吗？ 徐晴和印天武一间房，林佑儒和江斌一间房，印珊自然是和江鉴铮一间房。 她吃多了，果然睡不着。 两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江鉴铮，你想看看山林里的晚上是什么感觉吗？” 江鉴铮：…… 你睡不着你明说，你不用这么委婉。 “走吧。” 如果不去，她这一晚上都是翻滚的汤圆。 印珊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很有意思的。” 她让他穿了方便爬山的冲锋衣和运动裤、运动鞋，江鉴铮跟在印珊身后出门。 现在时间不算早，印天武作息规律，已经和徐晴睡下了。 两人路过林佑儒和江斌的房间，站在门口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应该也是休息了。 印珊开车，带江鉴铮进山。 “这里离边境很近吧？”江鉴铮问印珊。 “嗯，挺近的，所以老头一直在这。” “退休以后能回去吗？” 江鉴铮想起印天武说的话，能懂其中的遗憾和无奈。 印珊点头，“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市区，能回去估计他也不愿意，他说过，他在这边已经生根发芽了，除非，这里不需要他了，他才会走。” 一语双关。 退休了，干不动了，所以能回去市区养老。 边境和平，所以不需要他了。 “那个……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印珊迟疑了片刻，向他解释了一句。 他听得懂。 她的意思是，他是整个边境BD的最高指挥G。 江鉴铮“嗯”了一声，内心很是震撼，但面上没有过多表情。 他之前大概能猜到位置不低，但没想到，会有这么高。 印珊这么一说，江鉴铮忽然想通了，印天武为什么能给得出自己那两个号码，为什么对Z圈的事情那么了解，以他所处位置，不足为奇。 难怪，印天武和江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斌没能喊出口的称呼。 为什么林佑儒从前会和他有交集。 为什么他们会一直对他有所保密。 现在，全解释得通了。 …… 夜间开车视线受阻，加之山路不通畅，印珊车速不快。 两人可以感受夜间乡道的趣味性，路灯照射下，能看得到匆匆跑过的小野兔，偶尔跑过的小松鼠，还有看不清是什么的其他小动物。 半小时后，印珊把车停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点。 “走吧。” “如果啊，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要是喊你跑，你别回头，就跟着我赶紧跑啊。” 两人下车，印珊在前带路，回头和他说了这么一句。 江鉴铮没懂，“为什么？” “怕有意外嘛，反正我让你跑，你就跑。” “嗯。” 他打着手电和印珊一起照明。 手电是印珊去印天武车里摸来的，他车没锁。 J用手电就是好，照明效果杠杠的好。 山林寂静，除去偶尔几声鸟叫，还有虫鸣不断，只剩两人踩断路面上树枝落叶的声音。 “你小心脚下啊。” 他们会偶尔踩到低矮灌木伸出来的杂乱树枝，容易被绊倒。 江鉴铮好奇，“山里有什么？” “可多了，我现在是带你去看星空，很震撼的。” 两人穿林而过，来到一大块平坦的地方。 这里被镇上的人们开荒出来种地，现在种的是麦穗一类，快到收割的时候了，麦穗比两人的小腿还高。 印珊带他从地边路过，往另一边的山林进去。 “记住啊，我跟你说的，我要是让你跑，你就跑。” “好，是有什么猛兽吗？” “嗯，野猪。”印珊回答了他。 她又补充，“你不用担心，我俩运气不至于那么差，今天晚上会遇到。” “嗯。” 除了鸟类和其他小动物，江鉴铮没有遇过什么中大型的野生动物，他对野猪没什么概念。 他同样觉得，不至于会遇到。 走完这一大片开垦出来的种植地，要进林子的位置旁有座守山房，印珊打着手电从墙角摸到了一把铁铲拿在手里。 “你要去铲什么？” “我借用一下。” 她没敢跟江鉴铮说，防身用的。 遇不到自然好，遇到了说不定能有用。 两人继续往面前这座山里进去，平地走完，开始爬坡，江鉴铮渐渐跟不上印珊。 她放慢了脚步等他。 遇到坡陡的地方，她先爬上去，再伸手拉他。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印珊长呼了一口气，“快到了。” 这地方没什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所以她能找得到路。 她最近一次过来，是大学毕业那一年。 心情不好，过来散散心的。 晚上没人，周围很是安静。 不对，白天也没什么人。 这片山林地势险峻，又有野猪出没，很少会有人来。 两人从树林里走出，来到山顶的平地。 山下没什么景色，但在这里抬头看天，能有举手便可摘星的错觉。 巨大的幕布上，群星闪烁。 银河一望无际，星海璀璨，就在两人头顶。 这是只有在美国大片和虚拟世界里才能看到的美景，没想到，现实中竟是存在的。 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江鉴铮被震撼到久久不语。 “怎么样，壮观吧？” “确实。” 印珊开心地向江鉴铮邀功，她小的时候，印天武等她来过。 她每次想看星空了，都会悄悄来。 以前毁林开荒，野猪的数量大大减少，后来退耕还林，生态保护，野猪数量渐渐增多。 印天武不让她自己来，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她虽猛，但跟野猪干架，可能还是稍逊一些的。 两人站在山顶安静地看着星空。 印珊用脚踩了踩地面，没什么东西，只有小草一类，可以坐。 她招呼着江鉴铮，席地而坐。 两人把手臂撑往身后，仰头看天。 “城里没有这样的天空。”印珊很是感慨。 “是。” 江鉴铮表示赞同，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星星挂在天上。 不时还有流星划过。 他确实只在电影和动画制作的场景里见过。 漫无边际的星空，壮阔而璀璨。 书里形容的漫天星海，他有生之年，见到了。 身后的草丛传来嘻嘻索索的声响，江鉴铮看了一眼，“那边好像是有什么？” 印珊顿时警觉起来，“我去看看。” 她说着，人已经起身，朝着声响方向走去。 江鉴铮紧随其后，他不会让印珊独自一人过去。 印珊抬着铁铲扒拉开草丛，打着手电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江鉴铮借着她的手电光，看清了草丛里的一窝小东西。 小狗？ 不对，有拱嘴。 小猪？ 小猪不是粉色和黑色的吗？ 这是黄棕色的小花猪？ “江鉴铮……”印珊压低了声音。 “嗯？” 江鉴铮不明所以。 “跑！！！”她忽然提高了声音。 江鉴铮：？？？ ------------ 第118章 亲爱滴~~~你儿子被猪拱了！ 迟了。 草丛哗啦啦响动。 小猪它妈咪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江鉴铮的大脑在飞速旋转中。 他知道，该跑了，但是身体完全不听他的大脑指挥。 他站在原地，没反应动作。 人在紧要关头，果然会忽然怠机。 印珊跑出了一段路，看江鉴铮还站在原地不动，她咬牙扛着铁铲拿着手电跑了回来。 她用臂弯固定住扛着铁铲，把手电拿在手里，空出一只手来拽他，骂骂咧咧，“都什么关头了，你发什么呆啊！跑啊！” 江鉴铮终于跑起来了，他的大脑仍旧一片空白，只能跟着印珊盲目狂奔。 …… 你以为，你跑了野猪就不追你么？ 呵，想太多了，它更兴奋了。 跑也是嘎，不跑也是噶。 不过，撒开脚丫子狂奔，确实能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江鉴铮的体力和灵活度都不如印珊，渐渐落后在她身后。 印珊放慢了脚步去拉他，没等她拉到他的手，只听见一阵“哼哧哼哧”声，从草丛里由远及近…… 然后…… 一头黑棕色的巨兽猛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然后…… 挨得最近的江鉴铮被顶飞出去…… 飞出去了最少三米远。 “嘭！”一声沉闷声响起。 他撞在树干上，又落在地上。 啊~他像是残破的羽翼，随风飞扬~ …… 江鉴铮瞳孔放大，嘴巴微张，巨大的冲击感让他背过气去，出现短暂的窒息。 所有的事情发生在片刻之间。 印珊眨巴着眼睛，愣了一秒。 ？？？ 卧槽！尼玛！ 你竟然敢撞我男人？！ 去死吧！ 狗东西！！！ 印珊丢掉手电，双手握住铁铲，朝着自己面前的野猪，用足十成十的力气，狠狠挥下！ 铁铲接触到野猪的瞬间，木质铲棍棒应声断裂，几百斤重的野猪硬生生被她扇飞出去…… 两人的手电落在地上，在不同的角度照在野猪的身上。 野猪落地，压断了不少树枝，激起无数尘土飞扬。 在手电的光照下，尘土像是簌簌下落的雪花，落在野猪身上。 野猪倒在地上，张着嘴哼唧哼唧哼唧，半天没能站起来。 印珊手里拎着断裂的手把棍棒，她面向野猪，中气十足地怒吼一声，“滚！” 脑袋晕乎乎的江鉴铮，仿佛在她身上，见到了小说里虎啸龙吟的气势。 野猪挣扎着起身，真的跑了…… 江鉴铮：…… 他靠着树干慢慢坐起来，肚子疼到麻木，大脑嗡嗡嗡。 他知道她战力彪悍，没想到，会这么彪悍的。 江鉴铮唇角嗫嚅，抽搐了片刻…… 最终，一言不发。 印珊丢掉断掉的手把棍，捡起两支手电，小跑着来到江鉴铮身边，扶他起来，“你没事吧？” 江鉴铮欲言又止。 他更想问她：你没事吧？ 你刚才…… 打跑了野猪！ 印珊打着手电检查了江鉴铮周身，没有皮外伤。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印珊很是着急。 江鉴铮摸了摸肚子，就肚子不舒服，是因为被野猪撞到了，还有脊背刚才撞在树干上有些疼，现在好多了。 他现在也有种自己很抗造的错觉。 印珊去捡起断掉手把棍的铁铲，扶着江鉴铮下山。 路过守山房，她把铁铲放回原地，让江鉴铮掏出现金，塞在铁铲的金属套里。 两人回到车旁边，开车返回。 江鉴铮默默看着正在开车的印珊。 无语地笑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体验一次被野猪拱飞。 野猪！ 野猪！ 他越想越好笑，动作略微激烈，扯到肚子，酸疼难耐，他“嘶”了一声。 印珊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吧？” “你小时遇到过野猪吗？” 江鉴铮还挺好奇的，不然，她怎么会有应对经验。 “嗯，遇过几次，只要跑到守山房附近，它们就不追了，很神奇。” 她的几次是复数。 印珊想了想，“第一次没经验，也被顶了，那个野猪不算大，守山人救了我。” 吃过一次亏，当然就记得了。 守山人告诉她，要是下次再遇到，撒开腿丫子跑就是了。 两人回到旅店，印珊关切地询问，“真的不用去医院？” “不用。” “那你还疼吗？” 印珊真的挺担心的，他刚才飞出去的距离可远了。 “不怎么疼了。”江鉴铮放低声音，声音大的话，肚子有些疼。 两人下车，来到住宿楼，准备上楼。 印珊看见坐在院子里的林佑儒，她一个人，坐在休闲桌椅旁，脚边趴着老板家的小黑狗。 “林医生？”她喊了一声。 林佑儒回头，“嗯。” “你还不睡吗？”印珊又问，现在时间不算早了。 林佑儒摆手，“坐一会。” 院子里有灯，她看了一眼江鉴铮，微微侧头，有些惊讶。 他浑身是泥，头发乱糟糟的，还有树叶子在头发里，一身狼狈。 她俩出去打了一架？ 啧。 真丢人，看他的样子，是没打过哦。 “你们先去睡吧。” 能一起回来，应该是和好了。 林佑儒开始撵人，她想安静地享受一下充满乡土气息的静夜。 “嗯，你早点休息。”印珊回话。 “好。” 林佑儒动作没变，倚靠在竹编圈椅里，姿势舒适慵懒。 两人进大厅的时候，遇到刚好下楼送衣服给林佑儒的江斌。 江斌看了一眼江鉴铮，眼睛瞪大，“你们去武斗了啊？” “睡不着，出去走走。”印珊回答了江斌的问话。 江斌：？？？ “随便走走？” “是啊，随便走走。”印珊点头。 “走沟里去了？”江斌疑惑的表情不变。 印珊摇头，“没，我们爬山看星星。” “他跳起来摘星星给你，滚下山了？”江斌很是疑惑。 这得多刺激的运动，才会让江鉴铮这种一贯稳如老狗的人，这么狼狈？！ 江鉴铮越过他身边，“我被野猪拱了。” 江斌：？？？ 他越过江斌上楼。 江斌：他刚才说的什么？ 野猪？ 江斌看向印珊，“他说野猪？？？” 印珊重重点头，“嗯，被拱得飞老远了！” 江斌：？？？ 是真野猪，不是印珊？？？ …… 他没忍住，继而大笑，抱着林佑儒的衣服小跑出去，“亲爱滴~~~你儿子被猪拱了！！！还是野的！！！” 正在上楼的江鉴铮黑下了脸。 印珊：哈？ 那么激动的？ 他不是你儿子？ 你不问问他怎样了？？？ 林佑儒微微抬头，“哦？” 江斌在她旁边笑得“花枝乱颤。” “野猪啊！” 林佑儒顶着她万年没表情的脸，异常淡定，“刺激！” 印珊：…… 她看向站在楼梯休息平台上的江鉴铮，默默同情。 你怕不是抱来养的吧…… ------------ 第119章 江鉴铮被猪拱一下死不了 晨起，徐晴带大家到附近吃早点，江斌很是激动，笑得牙口大开。 “我跟你们说，江鉴铮昨晚被猪拱了！还是野的！！！” 徐晴和印天武：信！ 两人默契地瞪向了印珊。 印珊端着自己的米线碗，悄咪咪地远离这张桌子，去其他桌。 “印珊，你过来！”徐晴很生气，她又作妖了！ 这可是好不容易拐骗来的姑爷！ 别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被她玩废了！！！ 或是吓跑了！！！ 印珊装作没听见，继续唆米线。 印天武很是关心，“没事吧？” 你这文弱书生的小身体，没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吧？！ 印天武是发自内心的。 他也被野猪拱过，挺疼的。 被拱的那一次，也是跟印珊一起去的，她跑的快，野猪追不上她，所以拱了自己。 江鉴铮轻轻摇头，“没事了。” 林佑儒和江斌算是看出来了，印珊不是初犯。 江斌有点点心动，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野猪呢！ 野生的猪！！！ 林佑儒也挺好奇的。 “印珊！过来！” 徐晴第二次开口，她喊的她全名。 印珊乖乖端着碗回来，坐在桌子边，态度端正。 “运气不好而已，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碗里的米线没剩下什么了，渣都吃得干干净净。 “你哪次去没遇见了？”知女莫若母，徐晴知道她去了哪。 “是有一次的。” 印珊梗着脖子回答，她知道，徐晴怒了是会真的打她的。 徐晴这辈子的暴力，全用在她身上了。 她在学校里，是风评最好的老师，最受学生喜欢的老师，但在家里，她脾气比印天武还大。 印珊看向印天武，眨巴着眼睛：说几句好话啊！ 印天武：我不敢。 印珊：…… 孬种！ 印天武迅速吃完自己碗里的米线，“我先出去透透风。” 徐晴看向江鉴铮，“被撞到哪了？” 江鉴铮指了指肚子，“还有背脊，撞在树上。” “你掀起来我看看。” 徐晴发话，江鉴铮掀开衣服，肚子上看不出什么，脊背上乌青一片。 林佑儒伸手按了按，“没事，皮外伤。” 她又摸了摸他的腹部，“能活。” 徐晴：…… 江斌一脸幸灾乐祸。 印珊乖巧的坐在桌子边。 江鉴铮放下衣服，“不疼了。” 乌青麻黑的那一大片，不疼？ 徐晴大怒，“印珊，你一天不闯祸是皮痒吗？” 她怒拍桌子，把面前的碗震起来又落下。 碗里的汤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林佑儒和江斌瞪大了眼睛，暗暗称赞：好内力！！！ 徐晴说着，伸手过来揪住印珊的耳朵，“你晚上好好睡觉不行？！非要出去作！小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印珊被扭住耳朵，疼得呲牙咧嘴，手舞足蹈，“妈！妈！妈！我是大人了！要脸！要脸！要脸！” 印珊被扭得喊出了山羊音的“妈，妈，妈。” 林佑儒淡定相劝，“江鉴铮被猪拱一下死不了。” 她不会笑。 在徐晴看来，看着更像是心疼儿子，又不好责怪印珊。 于是，徐晴扭得更重了。 江鉴铮心疼得不行，“阿姨阿姨，是我非要让印珊带我去的。” 他这么一说，徐晴扭更狠了，瞧瞧，多好的姑爷！！！ 是个懂得心疼人的。 印珊欲哭无泪，求你俩，别说话了…… 她妈本来是发泄一下就会放过她的。 你俩一说话，她最少得扭五分钟…… 江斌很想大笑的，但觉得现在这场合，不合适。 她和印珊在江家，是有革命友谊存在的。 虽然这娃儿有时候很不靠谱，会和自己窝里斗，倒戈相向。 江鉴铮是真心疼，印珊耳朵都红了。 他伸手轻轻拉开徐晴，“阿姨，阿姨，她真的知道错了。” 印珊确实是知道了，但不保证下次不犯。 她耳朵火辣辣的疼，哭唧唧中。 江鉴铮帮她轻吹耳朵。 被教训了一顿的印珊很乖巧，老老实实地跟在徐晴身后。 印天武搞来一辆商务七座车，刚好够坐，他和徐晴要带大家去附近的景点转转。 他开车，江斌坐副驾，徐晴和林佑儒在中间这排，江鉴铮和印珊坐最后。 徐晴不时会回头看一眼印珊，担心她又作妖。 这孩子，打小就没斯文过。 一不注意，就要闯祸，防不胜防。 印天武老跟她说，他就这一个宝贝姑娘，舍不得真揍她。 所以！她才会被养得这么皮！ 徐晴气得咬牙。 印珊在车上实在太无聊，伸手到裤包里掏出了一袋牛肉干来，她递到江鉴铮面前，“要吗？” “哪来的？” 他没看见她有去买。 “林医生买的啊。” 她说着，又从裤包里掏出了猪肉脯，鱿鱼丝，小干虾，脆骨，红肠等等。 零食之多，能装一塑料袋。 她只是从两个裤包里掏出来的。 江鉴铮：…… “你带那么多东西不累？”他想沉默片刻。 印珊摇头，“吃着吃着就没了。” 她说着，已经开始撕包装，“林医生，妈，你们要吗？” 徐晴不想搭理她，林佑儒回过头来，“不了，你吃。” 行吧，都没人要，那她自己吃吧。 果然，如她所说，还没到目的地，已经没了。 印珊咂了咂嘴，意犹未尽。 还差一点点。 还有半小时路程，印珊吃饱没事干，靠着江鉴铮开始睡觉。 林佑儒回头看了她一眼，开始了。 猪猪美好的幸福生活。 吃了睡，睡醒吃。 …… 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当地一个很古老的少数民族传统寨子，很多屋子是竹子和稻草绑扎搭建起来的。 排排坐落，规整对齐。 印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们先去吃午饭吗？” 徐晴怒瞪，印珊缩回了脑袋，“我就随口一问，我听你的。” 队伍模式已经固定，印天武和江斌走在最前面，印珊和江鉴铮跟在中间，徐晴带林佑儒边逛边介绍。 这里还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点，民风十分淳朴，路过饭熟的人家，主家都会热情地唤他们一起吃饭。 还会有人给徐晴和林佑儒递吃的。 林佑儒没好意思接，徐晴接过道谢，分给林佑儒，江斌和江鉴铮尝尝。 印珊眼巴巴地看着，徐晴视而不见。 ------------ 第120章 月儿弯弯映山头 印天武带大家在寨子里的一位熟人家吃午饭，他有把提前买好的菜和水果一类的，送到这户人家。 吃过午饭，他又带一行人把没有走完的屋舍走完，让江家一家三口体验了一番当地的农作方式。 比如手打糯米，手打饵块，手工织布，泡染蜡染扎染等等。 林佑儒以前听过，但从未尝试过，她兴趣很是浓厚。 徐晴和当地的阿嬷手把手教她。 进行的过程中，林佑儒有了讶异的表情，证明心情很好。 徐晴知道她不爱笑，应该说，是不会笑。 她虽然不笑，不会给人冷漠的感觉。 林佑儒来的时候空着手，走的时候，拎着满满几袋子。 江斌想要帮忙，被她拒绝，是她很珍视的礼物。 这些礼物是徐晴和阿嬷，姐姐们教她做出来的，是她们送给她的。 印天武带江斌体验了男同胞们的农作方式，江斌去操作了一会，累得不行。 他看向满身腱子肉的当地村民，竖起了大拇指，了不起。 大家顶着黑黝黝的面孔，笑了。 语言不通，但表现出来的善意，他们能感觉得到。 江鉴铮和印珊像是陪玩的人，走到哪就拖个小板凳坐下，看着他们体验，江鉴铮用不了力，腹部和腰部会疼。 印珊是从小体验得够多了。 寒暑假要是太闲，她会和其他的J区小朋友，一起被送出来干农活。 徐晴跟农户们交代过，要是干不好，不用给她饭吃。 这招很有用，她出来以后老规矩了，干活效率杠杠的。 不愧是亲妈，徐晴是懂如何拿捏她的。 离开寨子，印天武带大家看了附近的自然风光，最后带他们到当地海拔最高的山顶看日落。 每一座山山顶能看见的风景，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去的第一处，看见了奔腾的河流交汇。 去的第二处，看的是绵延无尽的茶山。 第三处，是境外的风景。 现在看日落，时间刚好合适。 日落时分，万丈霞光将天染红，映衬着巍峨的群山，美得无词形容。 电影里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美景，壮阔到让人窒息。 江斌心生感慨，祖国的大好河山，果然看不尽，看不够。 “亲爱滴~~~等我俩退休了，我们一起到处旅行吧。” 今天虽然很累，江家一家子的兴奋劲不减。 “嗯。” 林佑儒应下了，忙碌了大半辈子，是该好好享受养老生活的。 印珊站在大家身后，悄摸摸从裤包里摸出各种小吃食来，塞到嘴里咀嚼。 林佑儒买给她的早吃完了。 她现在吃的是刚才在寨子里，阿嬷阿姨姐姐妹妹们给的，嗷，还有小孩子。 徐晴她们在体验各种农活的时候，她和对门农户家的小孩坐在门口，小孩在吃菜饼。 她问小孩，“好吃吗？” 小孩点头，“好吃。” 他说着，从身边的竹编箩筐里拿起一个，递给印珊。 印珊接过，尝了一口。 嗯，是真好吃！ 饼子里除了有干酸菜，还有油渣和当地的一种野菜夹在里面。 饼子皮是糯米和面粉揉在一起做出的。 掺了面粉的糯米团冷了也不会很硬。 馅料浓香，饼皮软糯，实在是太好吃了！！！ 印珊的眼睛亮弯弯的。 小孩哥看印珊喜欢，把箩筐里的饼子，用阔叶子包好，全给了她。 印珊没客气，她去附近树上端了一窝鸟蛋给小孩哥作为回报，小孩摇头不要，他也会掏，但是会被阿爹打。 两人一顿心得交流，把鸟蛋放了回去。 …… 印珊站在众人身后吃完量少的其他食物，摸出用叶子包好的野菜饼。 “你们饿吗？” 徐晴回头怒瞪。 印珊伸出手来，摊开饼子给大家看，“味道不错的。” 江鉴铮看了一眼她的裤包，到底是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的？？？ 徐晴看清楚是野菜饼后，笑了。 她也想让江鉴铮一家三口尝尝的，可惜没有遇到有人家做。 她家的猴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徐晴把饼子一一分给众人。 江家人尝过以后，眼睛全亮了。 味道是真不错啊！ 众人准备返回，印天武随口提了一句，“我们今晚就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一晚行不？这里离镇子有一点距离。” 有一点距离？ 是有多少的一点？ 江斌认真地问他，“有多少距离呢？” “四十多公里。” 那还行啊，四十多公里不算远。 正当江斌感慨，他和印天武的计量单位概念终于匹配的时候，徐晴幽幽补充。 “纯山路，跟你们来的时候走的那种一样。” 江斌：…… 林佑儒：…… 江鉴铮：…… 天色快黑了，夜间开车走那种山路？？？ 算了吧！！！ 明早再走不迟的！！！ 江斌迅速附和，“住住住！我们很想体验当地的人文风情！” 印天武带他们去的熟人家里，也有提前打过招呼，他也给人备了礼物。 晚饭是在这里吃的。 这一顿饭，江斌完全没有尝出来菜是什么味道。 吃饭前，主家抱来啤酒，做了个小开场。 吃饭时候，来了点泡酒。 快结束的时候，来了点自酿酒。 江斌有些上头，走出门外，迎风一吹，笔直倒下，呼呼大睡。 坐在院子里的众人看了一眼，淡定回头。 女同胞们继续吃菜聊天。 印天武起身过来抱起江斌，在户主的带领下，去了卧室。 看样子，得到明天早上才会醒了。 这个村子的现代化美丽乡村建设做得不错，没有那么传统和落后，生活不便。 这里每晚都有活动，有露天电影，也有篝火晚会。 徐晴和户主媳妇带林佑儒去参加篝火晚会。 印天武和户主继续去别家的行酒令。 印珊带江鉴铮去看露天电影。 今晚播放的是老电影：冰山上的来客。 印珊小时候已经看过无数遍，江鉴铮没怎么看过。 江爷爷不喜欢看电视，能做的消遣文雅类娱乐项目太多，江鉴铮从小耳闻目染，也跟着一起。 电影年代太过久远，投影幕布和播放器具也不是很好，画质播放出来效果没有很好，堪堪能看的程度。 村里家家户户其实都有液晶电视，但都喜欢来这里。 大概是现场的氛围感很好，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看电影的不少，村里跳不动舞的老人们都在这里，做完作业的小孩子也会陆续过来。 江鉴铮回头了一眼，场地内的木凳几乎坐满了。 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乡下生活，很有趣。 他伸手握住身旁印珊的手。 印珊回头看他，微微一笑，回握住他的手，扭头继续看电影。 江鉴铮也笑，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感。 …… 天上群星璀璨，月儿弯弯映山头。 因为有你，岁月静好。 ------------ 第121章 残了就没得玩了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离别来得又很快。 印天武和徐晴带大家玩的这几天，林佑儒和江斌很是尽兴，江鉴铮是伤残患者，可以忽略。 吃过晚饭，六人坐在镇上旅馆老板家的院子里纳凉。 江斌端着茶杯，很是感慨，“我从前根本想不到，我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的亲家，还以为，这小子会单身一辈子。” 印天武和徐晴一起大笑，印天武开口，“我们也以为我家猴要单一辈子，变成老姑娘，你们是不知道啊，她是相亲黑户。” 印珊：…… 江鉴铮点头，“知道。” 林佑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白：你多嘴了哦。 江斌看见江鉴铮被林佑儒眼神警告，强忍笑意的嘴抿成了一条线。 他挺好奇的，是什么样的相亲黑户啊？！ 肯定有好玩的事。 林佑儒扭头瞪了他一眼，江斌收到警告信号后，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好奇。 徐晴也笑，“谁能想到，这两孩子，能等对方那么多年。” 印珊和江鉴铮一起抬头看向徐晴，微微惊讶。 两对父母一副我们都知道的表情。 印珊：？？？ 徐晴开口，“早知道你俩坚持这么多年不找其他人，我们做父母的，就帮你们推一波了。” 印珊：？？？ 江鉴铮也疑惑。 林佑儒点头，“是啊，不然孙子孙女都上小学了。” 额…… 这跨度有点大。 小孩子要上小学，那得他俩刚认识那会就进行造娃这一项吧。 印珊还是不理解，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俩在过一起的？？？ 江鉴铮同样好奇。 江斌咧嘴一笑，“我要是不告诉你们，你们都不知道他俩以前有一腿吧？” …… 林佑儒瞪了江斌一眼，他迅速改口，“说错了说错了，是在过一起。” 哦，是江斌这个爱打听和大嘴巴啊。 那就都解释得通了。 林佑儒问过江老爷子，准备婚礼的习俗，她开口，“两孩子的婚事，我们这边有需要准备的，劳烦提点。” 她不习惯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但看江老爷子平时待人都这样，好像很令人受用。 徐晴看了一眼大家，“在座的，除了我，你们都忙得不行，看日子什么的，我来吧，彩礼什么的，你们给孩子就行，有这个礼节在就好。” 江斌应下，“该有的礼节，我们不会亏了孩子，请你们放心，看日子什么的，我们都会到的，两家人的事情，不能让你一个人忙。” 徐晴笑了，“你们真的能抽出时间吗？就连他们两个小的，都抽不出时间吧？” 确实，大家忙起来的时候，睡觉时间都不一定有。 相比较下来，徐晴的时间更自由一些。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忙你们的工作，俩孩子的酒席什么的，我来处理。”徐晴拍板。 印天武应了一声，江斌和林佑儒连声感谢。 印天武的时间不但不自由，事也不少。 这当中，最忙的是林佑儒，能正常吃饭就不错了。 大家彼此了解对方的工作性质，所以徐晴主动揽下了这些事，到时候电话联系，确定办酒席的时间就好。 双方父母继续唠嗑闲聊，临散场之际，徐晴递了一张卡交到江鉴铮的手里，又递了一张放到印珊手里。 “日子是你们两个人过，双方父母都不在身边，你们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什么事，父母都会是你们最强有力的后盾。” 徐晴的意思，就是印天武的意思。 江斌点头，“对！” 即将离别，要是说太多的感伤的话，会让人太过难受，该说的事情说完，该商量的商量完，大家默契的只是互道了晚安。 晨起吃过早点，印珊四人准备返程。 印天武让人送来不少方便久放的特产，给江老爷子也带了礼物。 徐晴细细叮嘱江鉴铮和印珊，这里交通不便，寄不了快递，等他们去县上邮寄回去江家，不要让林佑儒和江斌坐飞机带的东西太多而受累。 两人一一应下。 江鉴铮嘴唇嗫嚅，终于唤出那一声称呼，“谢谢妈妈。” 徐晴微笑，“好好休息，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好。” 她对印珊的唯一交待：“你少给小江惹事！” 印珊没说话。 徐晴手握成拳，印珊看见了，脸色大变，立即答应，“好！好！好！我一定能做得到！” 徐晴的手松开，面带微笑，“乖孩子。” 印天武拍了拍江鉴铮的肩膀，“注意身体，有事就说。” “好。” 印天武也拍了拍印珊的肩膀，“有空见。” “好。”印珊抱了抱印天武，又抱了抱徐晴，“视频联系。” 徐晴和印天武应了一声。 林佑儒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朝着徐晴张开双臂，徐晴懂，抱住了她。 “保重身体。” 林佑儒经常听江老爷子这么说。 徐晴轻声回应，“你也是。” 四人上车，再次同印天武和徐晴告别。 开车的人还是印珊，她得把山路走完。 回到市区，临近晚上，印珊和印天武夫妻俩报了平安。 林佑儒那边催得紧急，有一个手术必须请她来做。 她和江斌本来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只得连夜改签离开。 江鉴铮和印珊送完他们去机场回来，累得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江鉴铮仰起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印珊，她呈大字状瘫着，一动不动。 难得啊，她居然也会累。 “印珊。” 他喊了她名字。 “干什么？”印珊没动。 “累了？” “嗯，好累啊。” “我还想着，约你去吃夜宵。” 江鉴铮坐起身子，故意逗她。 印珊猛地坐起，“吃什么？走！” 江鉴铮：…… “我随口一说的。” 印珊撇嘴，“你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随口一说呢！你不知道什么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学的礼义廉耻都学哪去了！江鉴铮，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江鉴铮……” 她嘴没个停歇，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江鉴铮：…… “我学的数学物理和生物。” 印珊：…… “你不学语文？不学英语？不学思想政治？” “我理科生。” 印珊一跃而起，飞扑过来，跨坐在他大腿上，撕他的脸，“我倒是要看看，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江鉴铮搂住她的腰，怕她跌下去。 她没敢乱动，他腹背都有伤。 残了就没得玩了。 半小时后，印珊缠着江鉴铮去医院拍了片子，确定他真的没事，两人去了宵夜摊。 江鉴铮很想告诉印珊，林佑儒的医术不是虚吹的，她说没事，是真的没事。 ------------ 第122章 王易 江鉴铮起得早，本是打算独自一人出门去上班，他知道印珊要继续休假。 他临出门的时候，印珊洗漱好换衣服下楼，想跟他一起。 江鉴铮疑惑，“你要出去？” “我想去个地方，你车借我开一天好不好？” 她是没车的人。 “好。” 江鉴铮提过给她买车的事，印珊拒绝了，她一年就那么几天有需要开自己私家车的时候，在山里大多时候是骑三轮或者开公车，买车还要保养车检什么的，她嫌麻烦。 江鉴铮又忙，不给他再添乱子了。 “你要去哪？”江鉴铮是出于担心询问。 “去个想去的地方逛逛。”印珊坐到驾驶室。 “注意安全。” 江鉴铮帮她调试好车里的后视镜，她没说具体地点，他没再问。 “好。”印珊答应。 系好安全带，两人离开小区，今天早上没有遇到晨跑的秦老爷子和周辉。 江斌和林佑儒离开的时候，挺遗憾的，都没来得及来找他一趟。 两人在路边的早餐店吃了牛肉面，印珊先送他去上班，和江鉴铮告别后，她打开手机，在导航里输入私家侦探之前发来的地址。 走完两个多小时候的路程后，她来到目的地所在的村子。 这里是距离市区很偏僻的一个村子。 最终的目的地开车进不去，印珊找了一个类似公共停车场的地方停好车，下车步行过去。 她顺着导航继续往里走，巷道越来越窄，只够一个人走过，胖一些的人来走，感觉会被卡住。 她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点，再看导航，确实只有这一条路，目的地就在前方。 走完这条两排砖房中间的小路，视野开阔，出现很大一片场地，场地上满满都是密密麻麻的废旧物。 老旧电器，水管水箱等等，堆成了山。 她继续往前，在场地的最端头，看见了两间铁皮小屋。 铁皮小屋前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玩耍。 “你好，请问，你们家大人在吗？”印珊询问小姑娘。 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印珊，朝着屋子里喊，“爸爸，有人找。” 铁皮房里一顿打砸声响起，一个男人怒吼的声音传来，“找什么找！滚！老子就是不搬！” 房里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话音落下的瞬间，铁皮屋的门被人猛地拉开，整座屋子随之一晃。 印珊做好随时拎起小姑娘闪一边的冲动，担心这屋子散架倒下来砸到她。 开门的男人站在门口，拎着一根铁棍，看似凶神恶煞，实则抖如筛糠。 印珊：…… 男人看清门口的印珊后，愣住了，她好像不是来催促他搬走的人。 “你是……？” 男人犹豫着，担心又是那群人为了逼他搬走的新花招。 “王学长？”印珊试探性开口。 王易微微惊讶，“你是谁？” “我叫印珊，A大毕业的。” 印珊？ 王易对这个名字挺熟悉的，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是因为她疯狂追求江鉴铮的事情。 同一级没多少学生，他和江鉴铮虽然是隔壁班，在学院和上大课的时候，都能遇到。 江鉴铮成绩优异，王易对他印象很深。 后来知道印珊的名字，是因为学校里的那些闲言碎语。 关于她很不好的事情。 再后来，他辍学了，没再关心过学校里的事情。 也收不到任何消息。 她的那件事后续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再者，他当时一直在内耗消极，也没心思去管别人的事。 …… 王易把铁棍放到门柱旁，“我是。” 他挠了挠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脏乱差。 他不好意思邀请印珊进去坐，拿出两个凳子来，一个递给印珊，一个递给女儿。 “外面干净些。” 印珊道谢，接过凳子坐下，王易席地而坐。 他屋子里只有两个能拿得出手的凳子。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王易问印珊。 印珊点头，“王学长，我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王易没急着开口，做了一会自我脑海里的思想斗争，犹豫着开口。 “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啊？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就守着这堆破烂过日子，一无是处。” “你当年发明专利的事情。” 私家侦探给的证据其实并不充分，有很多事情，需要印珊自己验证。 印珊当时回复了这位朋友，剩下的，她自己查吧。 王易听见印珊的话，脸色一僵，唇角嗫嚅了半天，“你知道些什么？” “你和陆均之间，关于专利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我想做的是，为自己讨回公道，寻一个真相，让凶手服罪。” 印珊坦白，她并不完全知道专利的事情，但她是另一件事的受害者。 她不是为了王易的事情来，所以王易不用太过紧张。 现在王易，像是躲在龟壳里的乌龟，防备心很重。 “你是因为什么事？” 王易果然没有轻信印珊。 “王学长有没有听过，当年关于我在黑旅馆的照片的事情？” 印珊看了王易的表情，心里有了答案，他是知道的。 “那件事跟陆均的室友有关，我有预感，跟陆均也有关系，我想为自己查出一个真相。” 王易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如果我说，陆均他们的专利是剽窃我的，你信不信？” 印珊重重点头，“信，若是不信，我也不会来找你。” 警方确实找到了陆均的舍友，也将人控制住，但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 江鉴铮没与她说这件事，是私家侦探告诉她的。 她知道，江鉴铮是不想让她失望。 王易牙关咬紧，眼睛通红，似是在强忍自己的情绪。 印珊没打扰他，让他自己的情绪好好消化几分钟。 王易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一个宿舍的，在宿舍里，要是做些什么，大家都能知道，他们一直知道……我在做研发的事情。” “你看这里就知道了，我家条件就这样，他们帮我带过不少次饭，帮过我不少，我研发想申请专利的事情，没隐瞒，全告诉了他们。” 王易指了指周围，这片地是他家的，确实穷，除了地，一无所有。 破烂全是他捡回来的。 他顿了顿，“后来，专利研究完成了，我去申请才知道，早已经有人申请过了，就比我早一天，申请人是陆均他俩。” 王易似笑似哭，更似自嘲，身体剧烈抖动，他在强忍自己激动的情绪，但控制不住。 “我那时还骗自己，他们是不是为了帮我，去帮我申请的，一定是我的名字的，我……我蠢得无药可救！！！” 小姑娘感到王易情绪不对，跑到王易怀里，抱住王易，“爸爸抱抱。” 有了孩子的安抚，王易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 ------------ 第123章 刚才喊人家小美人，现在就变成娘们了？ “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情曝光出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印珊疑惑。 王易苦笑，“所以说我蠢啊，我当时有把证据全部刻成光盘，交到学院里去的，没有下文。” 印珊：…… “你有亲自交到老师手里？” 王易一愣，“没有，老师不在办公室，我请庄同学帮我转交给老师。” 印珊：…… 她真的很无语，比无语自己还无语，“庄子怡？” “嗯，是她，你认识她？”王易吃惊。 想起庄子怡，他脸红了，那还是他第一次和庄子怡说话。 她像是女神般的存在，他这种烂入尘土的蝼蚁，根本不敢去靠近。 印珊看着他思春害羞的表情：…… 踏马的！现在想爆粗口。 “你交给她之后，就没后续了对吧？”印珊再次确定。 “嗯，是。”王易的脸红并未褪去。 印珊撇嘴，瞬间觉得，他所受的苦难，一个字，该。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没有后续，关键问题出在庄子怡这里？” 印珊粉碎了他的梦，他曾经也想过，但女神滤镜不允许他胡思乱想。 王易欲言又止，最终垂下了头。 印珊想起陆均和他舍友的对话，笑了，她现在终于把两件事串在一起了。 平时太闲多看柯南还是有用的。 真相，只有一个！ “庄子怡知道你专利被剽窃的事情，用这件事威胁陆均和你们的那个舍友，对我做了黑旅馆拍照的事情。” 印珊淡定地把整个事情的脉络叙述出来。 王易瞪大了眼睛，“庄同学……庄同学人很好的！” 印珊忽然很想把他的头按地上摩擦。 瘪犊子的玩意儿，你如今的生活，如今的苦难，你完全配得上！ 该！ “你要是觉得她人很好，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印珊起身要走，她怕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给王易来一套组合拳把他打残。 王易急急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说话间。 从狭小的巷道里走出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来，大汉们骂骂咧咧。 “老子就说，这地方不合适我来，路好窄，我过不来！” “这不是过来了？！” “我不也一样，差点被卡住了！玛德！这什么破路啊！” 大汉们慢慢走来，其中一位看见印珊三人，出口调笑，“王易啊，我发现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媳妇跑了，又有小美人送上门来。” 王易把女儿护到身后，站到印珊面前，“我跟她不熟！” 印珊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瘦唧唧的王易，又看了看对面的六个大汉。 “你们……是要准备干上一架吗？” 王易又在抖了，“他们要我的地！” “哦。”印珊回了一句。 王易努力直起腰板来，“你们让她走！” 弱鸡咆哮。 印珊也嫌弃。 “我们要是不让呢？”大汉们学着娘娘腔在调笑王易。 “那你们是要干架吗？” 印珊从王易身后站出来，她现在挺烦他们的，打断她刚才的表演了。 她虽然嫌弃王易，但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演一波，让王易跟她站队，让她先去搞一波陆均，用陆均当突破口，再收拾庄子怡的。 就像买东西一样，给个价，转身就走，等待老板喊自己回去买下一样。 结果，这群人把她苦心想的戏码打断了！ 忒！ 大汉们笑了，“你们仨？跟我们六个打？” 印珊扫了对方六人一眼。 六人身材虽壮硕，一看就是不耐捶的，全是脂肪，还全是五颜六色的花臂。 哦，原来全是软脚虾啊。 大佬很少纹花臂。 他们的纹身大多在背上躲着。 还有那些人狠话不多的，纹身很少大片外露。 印珊转身去拿出刚才王易放在门柱边的铁棍。 “你们要空手吗？”她礼貌询问。 大汉们继续矫揉造作地调笑印珊和王易，“哎哟，小姑娘要发威了，你们要空手吗？咱们可是六个人，好意思拿武器吗？” “一个残废！一个豆芽小孩！一个娇滴滴的大妹子！你们动手可要轻点哦。” 一人一句，抑扬顿挫，配合得还怪好的。 大汉们说着，朝着三人走来，王易吓得想要将印珊和自己女儿揽去身后护住。 第一个大汉靠近，刚伸手要触碰到王易的时候。 印珊抬手，一巴掌扒开王易的脑袋，将人推到了一边。 很有包租婆一把拍开酱爆的气势。 她抬脚，把大汉踹飞出去。 现场死寂一般的安静。 …… 大汉们惊呆。 王易踉跄着稳住身子，还扶着自己女儿。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哇……” 她高兴地拍手。 拍手声唤回了大汉们发愣的神思，两个大汉朝着印珊走来，被印珊提着铁棍撂倒。 剩余的三个大汉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朝着她冲来，印珊抬脚踹翻一个，铁棍打翻一个，跳起来用膝盖跪翻一个。 …… 啧，果然，一点都不抗揍。 全是没用的肥肉。 王易：…… 大汉们挣扎着爬起来，骂骂咧咧。 这娘们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疼死了！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冲了过来。 印珊：刚才喊人家小美人，小姑娘，现在就变成娘们了？ 男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她像是打地鼠一样，用铁棍挨个给对方一棒子。 她没打头，照着他们的屁股狠狠地打。 打头怕变成落地的西瓜，吧唧~哦豁~ 小姑娘拽了拽自己的完全变成呆子的傻爹，“爸爸，找JC叔叔。” 王易匆匆进屋拿出手机报警。 印珊让网易找来绳子，她拎着铁棍，让其中一个壮汉，把五个人全绑好。 十分钟后，JC赶到，看着面前的场景，没能明白。 这…… 一个大汉蹲在地上，五个大汉坐在地上，被绑在了一起。 大汉们好像很怕站在一边，那个瘦瘦高高的小姑娘。 其中一位JC是认识王易的，他来过好多次了，也知道王易不同意把自己的地卖给他家前面这户人家，这家人一直找人来骚扰王易，他媳妇因为这个事，跑了。 他们对前面这家已经警告过无数次，没什么用。 对方拒不承认自己有找过人来威胁恐吓王易。 王易报J等JC来，这群人全跑了，根本抓不到。 这次好了，终于有了现成的证据。 一群人被JC带回去做笔录，还有王易家前面这户罪魁祸首。 印珊坐着等传唤的时候，拿出手机，这才看见江鉴铮发来的消息。 江鉴铮：【安全到了吗？】 印珊抬头看了一眼正气的J徽。 印珊：【到了，我现在在的地方，非常的安全。】 江鉴铮秒回。 江鉴铮：【你在什么地方？】 印珊：【P出所。】 江鉴铮的电话紧随其后。 “你怎么了？” “做个笔录。” 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江鉴铮松了一口气。 他没理解，“你不是出去走走？走到P出所去逛逛？” 印珊：…… “我跟王易在一起。” 王易？ 江鉴铮当然记得这个名字，调查陆均他们宿舍的事情的时候，有留意过他。 “你们认识？” “今天刚认识，等你下班我再跟你解释。”印珊不想耽搁他的时间。 他今天有个会议，现在估计都是暂时出来给她打电话。 “散会我过来。” “不用，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你相信我，我晚上回来给你解释。” 印珊的语气很坚定。 江鉴铮沉默了片刻，“好。” ------------ 第124章 气哦！ 印珊虽然是动手打赢的那一方，但主要挑起冲突的不是她，她的责任划分不重。 在她怒瞪了一眼大汉们后，大家纷纷表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的！ 她真的是跟他们闹着玩的！ 真的是！！！ 大汉们只差跪地求饶。 疼！ 太疼了！ 他们是真的怕这姑娘，大家的身份证和长相还在这姑娘手机相册里呢！ 她说了，她哪天要是心情不好，指不定会来找他们泄泄火气。 …… 于是，她没事了。 印珊和王易的女儿坐在等待室，等王易那边结束。 两人等了一个多小时，王易终于出来。 现在暂时没事了，JC在处理他前面屋主和大汉们的事情。 “我请你吃饭。”王易是真的很感谢印珊。 印珊本不想答应的，小姑娘拉着她的手，“姐姐，我们一起吃饭吧。” 奶甜奶甜的小家伙，她心软了。 “好。” 王易没钱，请印珊吃的面条，在王易愧疚躲闪的眼神里，她要的大碗。 印珊开始动手嗦面。 王易的心怀愧疚变成了错愕。 这家的份量很多的。 她……真的……都吃完了！！！ 王易要的小碗，还分给了女儿一部分，两人都很饱！ 刚才坐J车过去的P出所，印珊打车跟王易一起回去，江鉴铮的车还在他们村。 王易一直送印珊到车旁边，“我……我需要怎么帮你呢？” 印珊正准备开门上车，听见王易这么说，她停住动作，“你真愿意啊？” 王易重重点头。 “要真是你的庄同学从中作梗，你受得了吗？” 印珊学着大汉们阴阳怪气的语调。 王易嗫嚅了半晌，“能还你清白就行。” 他当年确实看过网上疯传的，关于印珊在黑旅馆的事情。 “手机拿出来。” 王易没明白，但还是拿出了手机。 “记好。”她念了一串号码，是自己的电话号码。 王易赶紧记下，顺便加了她的微信。 “你仔细想想，能有什么陆均他们不知道，能证明专利是你的研发作品的细节，这很重要。” 王易应下。 印珊开车离开。 折腾了一天，她回到市区的时候，临近黄昏。 印珊到省厅去接了江鉴铮。 江鉴铮换她开车，印珊下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坐到副驾，“我们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酸汤牛肉火锅。” “好。”江鉴铮知道附近有一家酸汤牛肉火锅，味道不错。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等两人到的时候，餐厅里剩下的空位已经不多。 等锅上桌的间隙，江鉴铮开口问她，“能和我说说今天的事情吗？” 印珊嫌餐具里配套的茶杯太小，让人拿来纸杯倒水，“可以啊。” 今天还没喝上一口水呢，她是真渴。 她一口气喝了一纸杯茶水，“我先说好消息好吧？” “嗯。” “王易说陆均剽窃了他的作品，还去申请了专利，申请人是陆均和那个手上有疤的室友，专利申请这个事你知道吧？” 江鉴铮点头，“嗯，专利主导是陆均，帮忙的是他室友。” “是啊，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有听见庄子怡的声音吗？” “嗯，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江鉴铮都记得。 他知道，她说过的话会变成破案的关键，只有他记住了，才能更好的传达给查案的人。 “王易当时把这件事刻成光盘送到学院，没有送到学院老师的手里，而是交给了庄子怡。” 江鉴铮抬头看她，他心里想的，和她想的一样。 印珊又喝了一满杯水，“我假设啊，如果，是庄子怡用专利造假的事情威胁陆均他们，对我做出黑旅馆的事情，那我听到的那些对话，都能一一对上了。” 江鉴铮点头，肯定印珊的想法。 他拿出手机，正要把这件事说与查案的朋友。 印珊按住了他的手，“江鉴铮，我想，自己处理。” “你可以吗？” “可以。” 印珊怕他不放心，“我要是处理不了，我再喊你帮忙，可以吗？” “好。” 江鉴铮答应的干脆利落。 她想做的事情，他会支持她。 她只管往前走，不必回头，他一直会在她身后。 需要盾牌的时候，他会往前。 印珊这顿饭吃得超级香。 跟心情有很大的关系。 江鉴铮已经联系过印天武给的两个号码，他把相关的线索移交给了J方。 剩下的事，他参与不了了。 不得不说，印天武这位老将出马，能大大的提升进度。 庄家和项家的末日，快到了。 派系之争，不久就会落幕。 吃完饭以后，江鉴铮接到江爷爷的电话，让他放宽心，印天武给的帮助，确实很大，后续的事情，不用他参与了。 江鉴铮应下，就算是他想参与，他自知不够格。 两人刚到家，印珊也接到了王易的电话。 “同学，我想起来一件事，我有一个参数是错的，这个漏洞到现在都没解决，你能知道，这项专利的漏洞，解决了吗？” 印珊不懂，“我打听以后告诉你结果。” “好，感谢！”王易是真心的感谢。 他今天一天把当年的资料看了无数遍，终于想起来，那时候一直验证不出来的参数。 学生时代，钱少，物资少，所以那个漏洞一直没有完善。 这个漏洞的完善，是能证明专利是他的心血的唯一证据。 当年他列举过的证据，全在光盘里，他知道，陆均他们肯定会有所防范，所以，当初的证据，已经不能够作为证据。 两人挂断电话，印珊来到书房门口，轻敲他的房门。 江鉴铮刚和江爷爷打完电话。 江爷爷向他说了自己那边的一个情况。 “我想请你帮个忙。” “请？”江鉴铮放下手机，觉得好笑，他们两之间需要说请？ “那你帮我个忙。”印珊站在门口没进来。 书房像是他的私人领地一样，没他不懂喊她，她很少会来。 再者，怕被他抓壮丁干活。 上班的时候当牛马就算了，回到家里还要被他当牛马一样使唤。 气哦！ 印珊把王易和自己说的查漏洞的事情，同江鉴铮说了一遍。 江鉴铮想了想，答应下来，有事就做，是他的习惯。 他当即联系了自己认识的人，请对方帮助查询。 这个专利现在在机构内部使用。 让负责运行的人去查一查，不是难事。 ------------ 第125章 那谁，你自己跟上啊 江鉴铮忙完自己的事情，陪印珊在客厅看柯南。 “这动画片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有的？” 他感觉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有听同班同学讨论过。 “是啊，估计跟我年纪一样大。”印珊感觉也是，自己上小学的好像就有了。 “柯南一直不会长大啊？”江鉴铮好奇。 “他要是长大了，动画就没人看了吧？” “他是不是被黑衣人喂了药变小的？”江鉴铮隐约记得这个开头。 印珊来到他身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没敢钻去他怀里，担心他的腹背都还没好。 “是的，好像是有个剧场版放过，新一和小兰约会以后，撞见了黑衣人的什么事来着，就被黑衣人喂了药？还是打了针？” 时间太久远了，具体是什么情节，她想不起来了。 “他一直是小学生？”江鉴铮疑惑。 这得好多年了吧，柯南还是小学生。 “是啊，天山童姥般的存在，我小学的时候，他小学，我初中，他小学，我高中，他小学，我大学毕业了，他小学，我现在都工作了！已婚妇女了！！！他还小学。” 印珊撇嘴，真是不老儿童啊。 她很是感慨，“而且吧……小R本的人口还挺扛杀的，杀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剧终。” “生生不息。”江鉴铮补充。 印珊：…… “倒也是哦。” “啊，对了！柯南其实长大了点呢。”印珊坐直身体，比划给江鉴铮看，“以前看动画的时候，他手小小的，现在你看啊，他手长大了。” 江鉴铮：…… 这是画风问题吧。 “你最近怎么想起来看柯南了？”江鉴铮有些好奇，“蜡笔小新完结了？” 印珊摇头，“蜡笔小新我已经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了，我最近不是在想黑旅馆的事情嘛，看柯南学点东西。” “哦。”江鉴铮好奇，“福尔摩斯是这个柯南写的吗？” 印珊：？？？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他就是一个动漫人物，他怎么可能写福尔摩斯小说啊！” 江鉴铮疑惑，“是我记错了？我怎么感觉作者是柯南？” 印珊：…… “福尔摩斯的作者是阿瑟·柯南·道尔。” “哦。”他现在理解了。 印珊嫌弃，大家都在过青春年纪的时候，你的脑子里除了数理化，还有别的东西么？ 印珊问江鉴铮，“你看过银魂吗？” 江鉴铮摇头。 印珊又问，“妖精的尾巴呢？” 江鉴铮摇头。 印珊再问，“火影忍者？” 江鉴铮点头，“听过。” “海贼王？” “听过。” 印珊给他解释，“除了海贼王，我刚才说的这几部动漫已经完结了，现在就剩海贼王陪着柯南熬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赢柯南。” 江鉴铮似懂非懂，柯南挺能熬啊。 “啊，对了，火影现在是在连载博人传，就鸣人他儿子，我不知道完结了没，不是岸本在画。” 印珊补充说明。 江鉴铮点头，表示听懂了。 他没时间看动漫，所以不太了解，只是作为很好的观众，听着印珊在解说。 “很多热血番还是好看的，你要是有时间了，可以看看的，进击的巨人也不错。” “好。”江鉴铮答应下来，等她需要人陪看的时候，他会尽量空出时间来。 他明天早上要上班，印珊没磨蹭到很晚，时间差不多了，催促他上楼睡觉。 江鉴铮难得安静了好几天，毕竟，腹背受伤哦。 …… 第二天中午，江鉴铮接到了反馈电话，漏洞参数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来。 江鉴铮挂断电话以后，将这件事转达给印珊。 印珊与江鉴铮的通话结束，她拨通了王易的电话。 “你让查的参数漏洞，确实没有完善。” 王易呆愣了数秒，随即喜极而泣，哽咽到说不出话。 “我……我……我……”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过了许久，还是没能把下半句话说出来。 他在电话那头，哭了。 哭得嗷嗷嗷的。 怪难听的。 印珊没有催促他，等他慢慢平复心情。 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能理解王易现在的心情。 大概就像是她的事情一样，得到沉冤昭雪那一天，她能手刃始作俑者的快感吧。 王易哭出了这么多年的不甘和委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渐渐平静下来。 “我能解决那个漏洞参数。” …… “好。”印珊的语调干脆利落，“带上你女儿和你需要的资料，我们去J市吧。” 王易：“啊？” “你收拾收拾，现在走，把你和你女儿的身份证号发来。” 王易：“啊？” “订机票啊，你啊什么！” 王易的脑子还在一片空白，“哦……” “速度发来，不然扭断你的头。” “好好好！”王易可是见识过她的凶残的。 印珊给江鉴铮发了消息。 印珊：【我们现在要去J市。】 江鉴铮：【需要帮忙吗？】 印珊：【等我们先到？】 江鉴铮：【好，江斌会安排好。】 印珊：【啊？】 江鉴铮：【去吧，注意安全。】 他没问她要做什么，他只管提供好后盾给她。 印珊给王易转了打车钱，她知道他穷，是真的穷。 三个多小时后，两人在机场碰头。 他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那身衣服，他女儿换了一身漂亮的小裙子。 他背包里只有女儿的用品，他自己就一张身份证，还有一点点钱。 他背着包抱着女儿，很吃力。 印珊帮他接过背包，给他转了钱，王易没收。 “你有钱？” 王易困窘地抱着孩子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等你解决了专利的事情，把机票钱和现在的钱还我。” 王易听她这么说，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好。” 两人都知道，要是真的能解决掉漏洞问题，王易的人生会有很大的改变。 “谢谢……” 王易跟在印珊身后。 印珊很无所谓，“我是为了自己的事，你不用想太多。” 登机口，李子和大壮等在这里。 印珊：？？？ 李子嫌弃，“你出去玩，不带上我俩啊？”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急，机票实在不好抢啊！”大壮也很嫌弃，接过她和王易的背包。 他现在可是在场最壮的人！ 李子搂住印珊，“你是不是又要背着我们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不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啊？！”印珊非常惊讶，只有江鉴铮知道她要去哪啊！ 江鉴铮说的？ 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大壮跟在两人身后，“你请假了，就我们两工作也不方便啊！所以我俩也请假了，你出去玩就算了，还不带上我们两吗？” 他最后的两句，满满的埋怨。 李子回头喊了一声王易，“那谁，你自己跟上啊。” ------------ 第126章 你爹啊？ 飞机落地，五人走出机场，等出租车的时候，李子“嗷”了一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吃饭，我和大壮还没吃午饭呢！” 印珊：？？？ “你们为什么没吃？” 李子摸着肚子看她，“因为你男人啊，他让我们两快收拾东西啊，跟你来一趟，说给我们报销所有费用。” “真是江鉴铮通知你们的？！”印珊真的是难以置信。 大壮也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来的一路上，睡得好累。 “机票都是江厅帮我们订的，我俩没抢到。” 江鉴铮不像是嘴碎的人啊！ 印珊刚开机，收到了江斌的消息。 江斌：【落地回电。】 这利落简短的简讯风格，实在不像是本人。 今天是怎么了？ 小行星撞地球了？磁场巨变，引发性格突变？ 印珊回了电话给江斌，果然，他高冷的B格装不到三分钟。 “印珊啊！你到了啊！你要呼叫土豆吗？我是白菜！” 印珊：…… “白菜白菜！我是土豆！土豆呼叫白菜！”印珊一撩头发，算了，就暂时满足一下他的幼稚吧。 “土豆土豆！我是白菜！白菜收到！你们现在在哪呢？” “机场。” “白菜也在机场啊。” 印珊：…… 两人对了地点，没打出租，见到了来接她们的江斌。 他开的是七座商务车。 印珊喊了一声“领导好”。 剩下四人不知道对方是谁，跟着印珊喊“领导好”。 大壮坐在副驾，王易和王涵涵坐在中间这排，李子和印珊在最后。 车子开始走动，江斌得意一笑。 “土豆，土豆，呼叫土豆，你不夸夸我吗？我开了七座车哎！要是我开五座车来，就超载了哦，会有一个人被绑上去车顶迎风飞翔啊。” 江斌当然不知道一共有几个人过来，是江鉴铮让他开的七座车，以防万一，不够坐。 土豆？ 是谁？ 除了印珊，大家一脸疑惑。 印珊淡定回应，“白菜白菜！土豆收到，白菜真厉害！” 江斌一脸嘚瑟，“我现在是茄子。” 印珊：…… 大壮：…… 李子：…… 王易：…… 只有王涵涵在笑，土豆好可爱~ 印珊极度配合，“土豆收到！茄子真厉害！” 李子像是看智障一样看向印珊，压低了声音，“你爹啊？” 印珊：…… 如果不是你爹，你俩至于那么神经？ 李子总觉得不对劲，她爹好像不长这个样啊。 有次开视频她和大壮看过一眼。 印珊想了想，算是我爹吧…… 他是江鉴铮的爹，她和江鉴铮是领了证的，所以，也是爹吧。 “是吧。” 印珊同样没习惯改口。 一直是喊领导，挺习惯的。 是吧？？？ 李子疑惑，你自己的爹还要思考那么久？ …… 江斌按印珊说的，先来吃饭地方，是当地很出名的酒楼。 吃鸭子的。 除江斌以外，大家站在门口，没有直接进去，有些迟疑，这里听说很贵的吧？ 江斌提起订过桌子，他招呼众人，“你们不馋吗？不饿吗？” 李子和大壮对视了一眼：饿…… 印珊的神思早就随着香味飘进去了。 心动不如行动，早动早饱肚子！ 众人跟在江斌身后走进酒楼。 他给每人各点了一只鸭子，江鉴铮交代过：看着和印珊共用一个脑子的那两年轻人，跟印珊一样，都是海胃，不要饿到他们。 江斌打量了李子和大壮，默默感慨，江鉴铮形容的挺贴切。 这三孩子坐在一起，确实像是只能硬凑出来一个脑子。 难怪他要让这两娃儿陪着印珊来。 怕她在外脑子不够用。 江斌看向王易，“你是王易？” 他和王易交谈的表情很正常。 王易局促着放下筷子，坐正身子，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回领导，我是。”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的事。”江斌吃的不多，在喝茶水陪大家。 王易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干看着江斌。 江斌语气平淡，现在的样子跟江鉴铮平时沉稳的气场极像，不愧是父子。 “研发专利的过程，很不容易，吃了很多苦头吧？” 王易微笑，五味杂陈的笑，“是挺辛苦的。” 没日没夜的熬，没日没夜的想，搜集各种资料，跑遍很多山里和地方。 他大学一半还多的时间，除去上课和打工兼职的精力，全部用在了研发上。 其中的艰辛和困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斌多少能想得到些，同学都在玩，只有他在日以继夜的埋头苦干。 “你怪沉得住气的，没跟剽窃的人拼了，我要是你，研发个土炸弹，把他们都炸了。” 王易：“啊？” 王易以为自己听错了。 印珊：…… 李子：…… 大壮的眼睛亮了：土炸弹？？？我有兴趣！ 他看向王易，你真能做得出来吗？？？ 江斌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壮，笑了一声，“我就说说的啊，你小子，没有幽默细胞啊。” 大壮遗憾：“哦……” 还以为真的呢。 “犯法的，你想什么呢？” 江斌看了一眼大壮，果然是个傻孩子。 傻孩子和傻孩子，还真是好朋友。 他又看了一眼印珊和李子。 王易有点不知道怎么接江斌的话。 这位领导好像跟正常的领导，很不一样啊。 江斌一脸风轻云淡，“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把漏洞数据解决，会是怎样的成就吗？” 王易摇头，继而点头，“会是很大的成就！” 这还用说？ 江斌失笑，“年轻真好。” 想得少，没烦恼。 他挺佩服他们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就跑来J市了。 这一项专利研发的背后，不仅是个人的利益，还牵扯着无数人的利益，亦是Z治之间的博弈。 也就现在世道还算安全，不然，这些娃儿，不一定能活着走到这里。 他没把这其中的事情说透，江鉴铮不让。 她们想不到这件事情的背后会有那么多的危险。 项家和与他家相关的派系在蠢蠢欲动，暗中蛰伏。 庄子怡的事情被爆出，庄家完蛋，项家一定会受牵连。 项家完蛋，江家的对头派系害怕会被连累，势必会出手做一番挣扎，项家这么大的棋子，他们还舍不得丢掉。 更何况，项家还是个隐形地雷，一旦炸了，得死伤无数。 他们想要捂好这个地雷，会从源头上来解决。 而这个源头，便是庄子怡。 庄子怡，很快会变成弃子。 但江家不愿意啊，对方折腾了那么久，只让他们吃个小弃子？ 闹呢。 庄子怡欺负了印珊这么多年，庄厚生算计江鉴铮，项曼珠又联合派系来打压江家，想要泼脏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能用一个小弃子就解决？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江老爷子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他江斌也不是草包啊。 …… “接下来几天，你们吃喝拉撒我会安排好，我没空的时候，会有一个帅哥哥来接手照顾你们哦。” 江斌特意看向印珊三人，“没有安排的时候，哪里都不可以去。” 印珊三人没懂，眨巴着无辜大眼看他。 江斌叹气，“你们只能好好的听从领导我的安排，明白了吗？” 懂了！ 三人齐齐点头。 只有一个脑子也有只有一个脑子的好处，整齐划一。 江斌竖起大拇指：乖孩子。 吃饱喝足，江斌开车把五人送到一处像是小庄园的地方。 “你爷爷家，这里比较安……静。” 江斌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 把安全两个字说出来。 你爷爷家？ 李子和大壮内心一片疑惑。 印珊有爷爷？？？ 不是她小时候的时候，就去世了吗？？？ 而且吧，你和你爹，和你爷爷家，好像也很不熟的样子。 ------------ 第127章 你是来人间受虐的吧？ 印珊反应了片刻，嗷…… 是江爷爷吗？ 她那素未谋面的江鉴铮的爷爷。 停车场在外面，院子一共三进。 一进院落是绿植造景、水体景墙，照壁等，有凉亭回廊供人休憩，地点不大，但造景很是精致。 造景艺术手法参考的是汉唐及宋朝时的园林风格，深藏浓厚的古老东方韵味。 二进院落里是居住建筑，建筑外观风格是新中式天井房，轴对称式，一共两层。 二楼左右两边的耳房各自退台进去一间，主色调为白色打底，檀木色辅助，草绿色点缀局部。 三进院落是菜园。 江斌下车以后，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乖巧得不行，腰挺直，四平八稳，在前带路。 江老爷子站在房子的玄关门口等众人。 他身着一身盘扣灰麻布衣，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气度不凡。 江老爷子看他稍微顺眼了一些，继而看向人群，“印珊？” 他一眼便在人群里认准了印珊。 “是。”江斌抬手，唤印珊上前，“我父亲。” 印珊低头恭敬，“爷爷好。” “你好。”他看向李子等人，“孩子们，诸位一路奔波，受累了，快请进。” 众人连连摇头回答，不辛苦！！！ 江老爷子错开身体，请众人进屋。 他气势太过强大，李子和大壮也十分乖巧，跟在印珊身后，印珊跟在江斌身后。 王易拉着女儿走在最后，她路过江老爷子身边，甜甜地唤了一声，“爷爷好。” 江老爷子笑逐颜开，令人如沐春风，“娃儿你好，该喊太爷爷。” 屋子里全是色调清雅的纯实木中式家具，江斌请大家坐下。 他朝老爷子询问，仿佛换了一个人，毕恭毕敬，完全不敢造次，“爸，你招待可以吗，我先走了？” “去吧，忙你自己的事情，这里有我。”江老爷子唤了一声，“阿荣，劳烦你上茶。” “哎！好的。” 家佣大叔提着茶水过来，笑盈盈的。 “你是王易？”江老爷子一眼看向了王易。 王易赶紧起身，“是，我是。” 他局促不安且紧张，担心自己的脏鞋子将地板弄脏。 也担心自己的脏衣服破坏了这里的整洁与干净。 “不必紧张，你坐，明日一早，我带你们过去机构那边。” 不是帅哥哥来带？ 众人心里疑惑。 “到时候，你只管做你的事，不用管旁的。” 江老爷子抬手，招呼王涵涵过去他身边。 “娃儿，委屈你几天，只能在太爷爷家里走走。” 王涵涵甜甜地答应，“好，谢谢太爷爷。” 江老爷子简单地为众人介绍了能走动的地方，简单总结，除了三进院子，哪里都不可以去。 江老爷子让阿荣带大家去各自的房间。 阿荣和老爷子住在一楼，大壮住在老爷子隔壁，王易带王涵涵住在阿荣隔壁这间。 印珊住在江鉴铮的房间，李子住在她左边，她的右边，是江鉴铮父母的房间。 每间可以休息的卧室，都单独配有卫生间。 江斌晚上不过来这边，单位附近有房子。 林佑儒前几天回来过，为了和老爷子吃顿饭见见面，也为了咨询为印珊父母提前准备礼物的事情，询问江鉴铮婚事，她需要做什么。 大家放好自己的包，出来集合，跟随阿荣一起参观熟悉江家。 江老爷子叮嘱众人，实在觉得闷，想要出去走走，务必要让阿荣陪同。 众人答应。 来到书房，大家惊呆了，就这一个房间，最少得有七八十平。 满满的书柜，满满的书，还有书桌等等。 这里只是存书看书的地方。 江鉴铮和江老爷子有各自专用的书房。 江斌和林佑儒在这边只是有卧室，他们不经常住这边。 阿荣带大家参观了一遍江家，特意重复交代了影音室在哪，年轻人闲来无聊，看电影是最合适的消遣方式。 明天有事，大家各自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印珊躺在江鉴铮床上闻了闻，没他的味道。 这个时间点，他下班了，应该是到家了。 她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江鉴铮。 江鉴铮刚到家，在煮东西吃。 印珊：【你猜我在哪？】 江鉴铮：【我家。】 印珊：【你怎么知道的啊！】 他能不知道吗，她们的行程里，他参与了一半多。 哪里都不会有江家安全，阿荣以前从事保镖。 江鉴铮：【我神机妙算。】 印珊：【那你可真厉害啊。】 印珊：【你房间好大啊，你不觉得空旷吗？】 江鉴铮：【前两年重新装修过，改了些格局，以前没那么大。】 印珊：【你们家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被查吗？】 江鉴铮：【来路清白，经得起查。】 印珊：【哦~你都没怎么回来过吧？】 江鉴铮：【除夕回去过一趟。】 江鉴铮：【你说话方便吗？】 印珊：【方便啊。】 方便为什么要一直发消息？ 江鉴铮的电话拨了过来，印珊接起，“你有事吗？” 他无语，“我没事不可以打电话给你？” “那倒不是，你随时都可以打啊。” 印珊没意识到自己问的话有些多余。 她在江鉴铮床上打滚，“你的床有点硬哦。” “爷爷说睡硬床腰不疼。” 印珊：？？？ “你这床跟睡床板有什么区别啊？？？” 江鉴铮：…… “你打开柜子，里面有垫棉，你自己加厚些。” “好。” 她答应着，起来打开柜子，开始翻找。 “在最上面的柜子，你找个椅子踩上。” 江鉴铮把煮好的面条从锅里捞出来。 印珊找了凳子垫脚，打开最上面的柜子，还真有。 她把手机放好，把棉絮垫子拖了出来。 印珊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打开扩音，开始铺床。 “我发现了一个事，你房间里，都没你什么东西。” 他房间的东西都是他的，怎么会说没有呢？ 江鉴铮问她，“比如呢？” “比如你小时候的玩具啊，你喜欢的东西啊什么的。” 江鉴铮来到餐桌前坐下，“我没有玩具。” 印珊没反应过来，“哦，对，小时候的玩具都丢了呢。” “我小时候也没玩具。” 他小时候的玩具是琴棋书画，种菜赏花，所谓的附庸风雅，以及辛勤劳作。 房里现在能看得见的琴棋书画什么的，全是他的。 印珊：…… “你有没有童年啊？” “有的吧。” 他的童年？ 跟江老爷子一起，打太极，听京剧，听黄梅戏，看周易，学象棋等等。 算吗？ 印珊：“你童年里有些什么可以玩的呢？” 江鉴铮如实回答，“下棋，练书法，看戏，看书……” 印珊瞪大了眼睛。 “江鉴铮，你是来人间受虐的吧？” 江鉴铮：…… ------------ 第128章 你为什么认他爹当爹？ 众人睡得舒服，醒的早。 江老爷子在前院练八部金刚，大壮和李子加入，印珊在退台上看见后，也下楼加入。 王涵涵比王易醒得早，她跟在最后比划。 江老爷子帮三人调整了姿势不对的地方，三人再练，果然感觉到不一样的效果。 老爷子挺惊讶的，“你们年轻人居然会八部金刚功？” 他也是最近几年才学会的。 李子性子直，回话比较快，“我们经常在山里，在山里时间充裕，早起没事，老董带我们学的。” 李子以为江老爷子不知道老董是谁，解释了一遍，“我们院长。” “嗯。”江老爷子应了一声，江斌提过。 听江斌说，这领导对下面的人不错。 王易来到院子里有些尴尬，他是起得最迟的人。 “不好意思，我起迟了。” 老爷子摆手，“是我们起得太早了，你可以多睡一会的，年轻人呐，要趁着睡得着的时候多睡睡，等到我这把年纪，想睡也睡不着了。” 王涵涵在比划刚才学的动作，老爷子耐心指导，哪个动作应该怎样做。 江鉴铮是江老爷子带大的，除去毒舌，总是一副沉闷刻板的样子。 印珊一直以为，江老爷子也是个刻板不好相与的老头。 现在接触下来，并不完全是，他就生活方式和习惯传统了一些而已，人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江斌为什么会被老爷子，完全打情有可原，他有时候真的贱兮兮的。 该！ 所有人一起练了九遍八部金刚，阿荣提前结束去煮早点。 老爷子带着大家打太极。 两遍结束，阿荣喊大家吃早餐。 众人纷纷入座，阿荣给印珊三人准备了超大碗，分量很多。 三人笑得灿烂。 王易和老爷子，还有他自己的，是普通碗，王涵涵的是小碗。 印珊有些好奇，发了消息给江鉴铮。 印珊：【阿荣一个人要做所有的事情啊？他不是保镖吗？怎么还要负责家务的事情呢？】 江鉴铮刚好结束一个电话，秒回她消息。 江鉴铮：【他主要是做家务事，老爷子看不上其他人做的，吃不惯其他人做的味道，保镖是兼职。】 印珊：…… 你家可真牛啊，保镖来做保姆的事情。 印珊：【阿荣没媳妇没小孩吗？】 江鉴铮：【有，小孩上大学去了，他妻子要是没在这边，应该是回家去了，过段时间会来。】 印珊：【嗷嗷~你现在在干什么呀？】 江鉴铮：【要外出。】 印珊：【嗯嗯，我们吃过早餐也要外出。】 江鉴铮：【好，想吃什么和爷爷说。】 印珊：【好~】 江鉴铮：【我们出门了。】 印珊：【好~】 三人最先吃完，要去洗碗，被阿荣劝下，让她们三出去走走。 三人听话的来到后院看菜地。 研究了许久，哪个菜长得像是很好吃的样子。 李子终于想起来自己要问印珊的话，“你到底有几个爹啊？你是不是小时候被抱错了，最近认亲了？” 印珊：？？？ “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你爹不长司机领导那个样子啊。” 印珊：…… 她知道李子在说什么了。 “那是江鉴铮的爸爸。” 李子：？？？ 大壮：？？？ “你为什么认他爹当爹？”李子非常惊讶。 印珊疑惑，“我为了领个结婚证？” “嗷，这样子啊。”李子恍然大悟。 大壮：不对啊…… “你不是因为先和江厅领了证，所以，你们才会喊双方的父母爸爸妈妈吗？” 大壮觉得逻辑是这样子的。 李子：…… 印珊：…… 两人对视了一眼。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大壮：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不敢说，会被混合双打。 李子和大壮终于意识到，“我们现在是住在江厅的爷爷家？” “是啊。”印珊点头。 两人继续感慨，难怪啊，他祖孙三人长得好像啊！ 气质也像。 三人没聊几句，阿荣过来喊他们，准备出发了。 车是江斌送来的商务车。 够坐的人多。 江斌所谓的帅哥哥，其实就是阿荣。 阿荣开车，大壮还是在副驾，他是想把副驾让给江老爷子的，老爷子坐到了第二排，和王易一起。 王涵涵同印珊和李子在最后一排。 车子起步，印珊和李子倒头就睡。 王涵涵靠着印珊，也睡。 印珊用手搂住她，避免刹车，或是她睡迷糊了往前扑。 江老爷子和王易在轻声聊天，王易恭敬地一一回答。 一小时后，车子抵达目的地。 江老爷子靠着刷脸，带众人顺利进到机构里。 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已经等候在停车场。 江老爷子还没下车，接待人小跑着过来要帮老爷子开车门。 老爷子下车，与对方握手，“今天要辛苦劳烦你了。” 接待人微微弯腰，“老爷子说的哪里话，如果他真的能解决漏洞问题，我们……这一块的空缺，有希望了！” 江老爷子为接待人引荐王易，“王易。” 又为王易引见接待人。 对方与王易握手。 接待人带着老爷子，王易和阿荣往大楼走去。 有其他的人来带印珊，李子和大壮，王涵涵四人去参观展厅。 展厅很大，全是科技类的科普和体验，到午饭时间，几人都还没逛完。 老爷子那边也还没结束。 工作人员过来带印珊她们去食堂吃饭。 王涵涵拉住印珊的手，“姐姐，爸爸怎么还没来？” “他们还有事情没办完，你要喊我阿姨，我跟你爸爸差不多年纪。” 印珊每一次都有纠正，王涵涵每一次都甜甜的答应，下一次继续喊她“姐姐”。 印珊也好奇江老爷子他们的用餐问题，她问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回答印珊，他们的餐食已经提前送过去了。 王涵涵一直担心王易没饭吃，印珊把工作人员的话告诉了她，王涵涵这才开始吃饭。 吃晚饭的时候，江老爷子他们还是没来。 印珊三人带王涵涵在园区里溜达，累了就回休息室看电影。 王涵涵作息规律正常，九点多开始犯困，印珊抱着她哄睡。 江老爷子他们结束，是半夜两点多。 印珊几人在休息室睡醒了一觉。 回江家的路上，众人沉默了一路。 印珊三人看气氛不太对，没敢询问，王易的事情顺利不？ 一直等到大家走进江家，江老爷子点头后，王易这才开口告诉大家好消息。 他成功的漏洞数据完善了！！！ ------------ 第129章 多吃点猪脑子 其实吧，关于修复漏洞数据的事情，他是没把握的。 是，他骗了印珊，骗了所有人，他根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实验室里那一双双失望的眼睛，让他差点放弃。 陆均也在。 不少人的表情很明显，他们想让他快滚，不要浪费实验器材。 …… 可…… 他不甘心啊！ 这是他唯一能拿回专利的机会！ 是他唯一能自证的机会！ 也是……唯一能够报答印珊恩情的机会。 印珊她们帮了他那么多！ 他隐约有感觉，自己来这一趟，潜藏着很大的危险。 但老爷子他们，所有人，把他和女儿保护得很好…… 他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啊！！！ …… 王易临近崩溃的时候，江老爷子站了出来，让人把多余的工作人员轰出去。 他坐在实验室门口，如同坐阵，他对王易说：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他像是泰山巨石，压住了王易内心所有不必要又多余的情绪。 也压住了在场的所有妖魔鬼怪。 王易渐渐平复冷静下来，继续调试参数。 专利是他的心血，是他研究了那么久的数据。 这一次，他坚决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 时间分秒流过，成功的那一刻，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感觉。 不是激动，也没有喜悦。 只有无尽的空洞和麻木。 他看着显示屏上全绿的数据，没有一条红色的错误显示。 愣在那里，久久没动。 是接待人的惊呼声，唤醒了趴在实验室睡觉的众人。 老爷子一直坐在门口，靠着门框小憩了一会。 听见接待人的哽咽着的高喊声，江老爷子也起身过来看。 他看不懂专业的东西，只会看测评结果。 数据全绿！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 王易向大家公布完好消息。 阿荣笑呵呵地站在一边，眉眼弯弯。 江老爷子淡淡微笑。 他的心情渐渐兴奋起来，一脸欣喜地看着大家，他已经收到了江老爷子和阿荣的祝贺。 现在，在等待印珊三人的祝贺词！ 他想让印珊她们知道，这一趟没有白白陪着他来。 但…… 三人眨巴着眼睛，像是睡懵还没醒。 动作神情完全一致。 很呆。 额…… …… 果然，人类的悲喜，是不相通的。 三人对视了一眼，慢慢抬起手来，“预备……鼓掌！” “啪！啪！啪！” 呵呵呵…… 还怪有节奏感的。 …… 阿荣微微张嘴…… 这…… 江老爷子的嘴角轻轻抽搐。 他现在越来越理解江鉴铮和江斌的千叮万嘱，为什么一定要让三人时刻在一起。 三人一定要在一起，才能凑出一个不一样的脑子。 王易：…… 王易：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放下由于过度激动而挥舞在空中的手，“大家为了我的事，辛苦了，休息吧。” 他忽然有点沮丧。 “那个……你要是想庆祝的话，能不能有点实际的表现？”李子试探性询问。 印珊嫌弃地看了她了一眼，“你想他请你吃夜宵啊？算了吧，他穷死了。” 大壮问，“那他那个什么成功了以后，有钱吗？能请我们吃吗？” 印珊：“等他有钱了，得等好久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GJ的钱，有多少程序要走。” 李子：“那给他庆祝个毛啊？” 大壮：“我们已经庆祝了啊，拍手了啊。” 印珊：“是啊，走吧，睡觉。” 三人真的走了…… 王易：…… 阿荣：…… 江老爷子：…… 你们这样子当着本人直接讨论和嫌弃，真的好吗？？？ 王易一直觉得，自己要是能把漏洞数据完善出来，他一定会因为受到所有人的吹捧而很不好意思，但看她们三的样子，似乎也不是这样子。 他长呼了一口气，要都这样，挺好的。 不然，他挺不自在的。 …… 大家都睡得晚，第二天没早起，多休息了一会。 王涵涵见大人们都没起，她自己在前院里玩。 九点多的时候，众人陆陆续续起床出来。 阿荣给大家随便做了一点鸡蛋饼填肚子，不然午饭吃不下去。 吃过午饭，江老爷子还要带王易去其他地方。 印珊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能见你一面吗？】 印珊以为是骚扰消息，没搭理。 半小时后，同一个手机号继续给她发来消息。 【我是陆均，我想和你坦白一些事情。】 印珊笑了，她还想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去找他呢，他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了。 她回了消息。 印珊：【你说吧，在哪见？】 陆均：【你住哪？晚上我来接你。】 印珊：【不用，你说你在哪，晚上我去找你。】 陆均发了一个位置。 印珊：【好，不见不散。】 江老爷子和王易、阿荣正准备出门。 印珊来到老爷子面前，“爷爷，我有个很烦的人要去收拾收拾，晚上可以去吗？” 江老爷子正在换鞋，“哦？讨厌的人啊，那你等我们回来，阿荣送你过去，你收拾的时候，不能没有观众。” 印珊：哈？ …… 印珊三人带王涵涵在影音室看了一下午的动画片。 江老爷子他们在外面参加完饭局才回来，带了四人的饭。 王易的事情基本是定下来了，静待结果。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江老爷子，只能帮他拿鞋，请他换鞋。 江老爷子站定身子没动，“时代进步，没把你从封建社会进化过来？” 你是奴才？ 王易没懂。 “站起来。”江老爷子语气强硬。 王易迅速站直身子。 “起开。”老爷子呵斥了一声。 王易赶紧让开，老爷子自己换好鞋子。 “把你的心思，发挥在研发上，你不是提鞋的奴才。” 江老爷子路过他身边，重重看了他一眼，“该进修该完成的学业自己花时间去考去学，你的未来，不只是你自己的，还是GJ的。” 王易愧疚低头，“我……我荒废了好多年。” “你七老八十了？”老爷子问他。 他连连摇头，“没有！我三十多。” “没死就还能继续闯荡。” 江老爷子往里走，看向端着食盒站在屏风前看热闹的三人。 王易被训斥，她们仨好像挺高兴的。 “下饭吗？” 三人以为老爷子说菜，一起点头，“好吃！” 老爷子淡淡扫了三人一眼，“好吃就好，阿荣，明天要是在家吃饭，记得让菜婶多送点凉拌猪脑子来。” 阿荣应了一声。 老爷子道：“你们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吃什么补什么是有用的，多吃点猪脑子。” 老爷子说完，往里走去。 大壮眨巴着眼睛：“我怎么感觉爷爷像是在骂人？” 李子：“骂人还给吃的？” 印珊：…… “老爷子骂我们三猪脑子。” …… ------------ 第130章 互不相干，两不相欠，此生不见 吃完晚饭，休息半小时后，阿荣送印珊等人去见陆均。 老爷子没去，他说他去不合适，他和王涵涵在家。 陆均发的位置是在一处公园。 阿荣停车在附近。 印珊自己先过去。 王易和阿荣，李子、大壮四人等在不远处。 恩怨嘛，一个一个来，慢慢解决，不着急的。 陆均很守时，他也是刚到。 “好久不见。”陆均同印珊打招呼。 “说吧。”印珊跟他没什么感情值得叙旧。 陆均看了一眼周围，“你想喝点什么吗？” 周围没有便利店。 “说正事。”印珊提醒他。 “在机构的时候，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陆均眉眼之间皆是疲惫，他勉强一笑，“印珊，你给我一个笑容会怎样呢？” 印珊没说话，冷冷看他作秀。 呕，矫情得令人作呕。 陆均看她一脸冷漠，没继续强求印珊给他一个好脸色，他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语气平缓，“你照片里的那个人，是我。” “我知道。” 印珊之前已经猜到了，现在有他的亲口承认，她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陆均抬头看她，“你都知道了？” 印珊懒得重复回答。 他自嘲一笑，没感到意外，庄子怡最近遇到一堆麻烦，自身难保。 听说庄家也出了不少事，忙得焦头烂额。 室友被JC传唤的事情，他也知道。 王易的到来，又有大人物帮他撑腰，这其中所相关联的一切，不言而喻。 他和庄子怡，得罪人了，背后的人在深扒他们做过的事情。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事情，和对印珊的喜欢，她完全没听。 单纯觉得，陆均作为一个男人，废话怎么会有那么的多！ 磨叽得不行。 她在蠢蠢欲动，拳脚有些痒。 “你和江鉴铮在一起了吗？”陆均不死心，想要问个明白。 印珊听见江鉴铮的名字，勉强听清了他说的是什么。 她懒得装，回答了他实话，“嗯。” “是他在为你出手？”陆均继续问。 这话印珊就不喜欢听了，什么叫是他在为自己出手哦！ 江鉴铮是那种喜欢仗势欺人的人吗？！ 她是非要人帮的软骨头吗？！ 为什么总是把原因归在别人身上，从来不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她忍不住了，开口呛他，“你们要是不作恶，怎么可能会有自食恶果的这一天？！嗯？” 陆均微愣，迟疑了片刻，慢慢笑出声来，他反问自己。 “要是不作恶，怎么会有自食恶果的这一天？” 他慢慢蹲了下去，“从一开始，我都在做错事，所以我是自食恶果？” 他自问自答了好几遍。 王易的出现，他已经看见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终点。 他不想这样子的！ 他只是想好好的要一份好的工作而已！ 为什么？！ 他……是自食恶果？！ …… 陆均现在像是一坨烂泥瘫在地上。 印珊觉得自己的耐性真的快要被消耗殆尽了。 她等不住了。 “你现在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帮你一把的。”她好心建议。 陆均缓缓仰头看她，“你可以帮我？” “嗯。” 就这件事，她挺乐意帮他的。 “你怎么帮我？”陆均疑惑。 印珊发现，他也挺傻的，可以多吃点猪头肉补补。 被收拾了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 “你起来，站好。” 印珊继续好心建议，姿势要对，踹起来才能更帅气。 反正不管他配不配合，她今晚过来，就是为了捶他一顿泄愤的！ 陆均真的站起来了，他听印珊的，站得板正。 印珊唇角扬起，欣赏一笑。 没办法，是傻子非要让自己帮他的。 会听人话的傻子，其实也还不错。 那就……不好意思咯~ 印珊只用了一半的力气，一个漂亮的后旋踢踹在陆均腹部位置，他像个弯虾一样……biU~~~了出去。 没有江鉴铮被野猪拱飞的那么远。 …… 不远处，站在暗处的王易再次惊呆…… 阿荣眼里满是惊喜，这身手，真不错啊！ 咳！ 李子和大壮满脸遗憾。 得！又没有他们表现的机会了！ 每次都这样！ 陆均实在太弱了！ 印珊其实也挺遗憾的，都没能用尽全力。 她担心把他踢出个好歹来，他后续还要等待法律制裁。 这傻子真正的难受，还在后面呢。 陆均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果然很弱。 …… 印珊朝着王易招了招手，王易小跑着过来。 “你问你想知道的事情吧，我跟他的恩怨，没什么了。” 陆均说与不说给她听的真相，她现在知道的差不多了，剩余的细节什么的，没所谓了。 就跟之前想的一样。 照片上的小红痣这一类迷惑性的东西，也不需要了。 这件事已经很明白了。 王易的专利被剽窃，他把所有的证据送到学院，被庄子怡截胡，庄子怡利用这件事威胁陆均和那个证据不足被释放的室友，对自己做出黑旅馆的事情。 印珊的恶气虽然还没出痛快，剩下的，她会去找庄子怡讨回来。 她才是始作俑者，最恶的那一个！ 印珊退远了一些，让王易和陆均方便说话。 陆均慢慢站起来，刚看见王易过来的时候，他有些惊讶，随即一笑，“拿回专利的感觉怎样？” 王易只想知道，他当年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发自内心的。 “你当初一直帮我，是为了专利吗？” 陆均承认，“嗯。” 事到如今，说实话也没什么不好。 王易的眼睛泛红，“所有的好，全是假的？你拿我当朋友，也是假的？” “不然呢？”陆均承认。 他是有真心疼过他，真想过帮他，但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王易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苦涩一笑，“这么多年，我还清你当年的好了，你我以后，互不相干了。” 一句互不相干，是他最大限度的宽容。 让他要对陆均怎样，他也不知道能怎样。 陆均也笑，互不相干？ 自己毁了他那么多年，他对自己就说这么一句？ 陆均笑着笑着，眼睛渐渐酸涩。 “祝你，前程似锦。” 陆均似是在祝福王易，更像是在自嘲。 …… 王易没理他，转身离开。 他和他之间的恩怨，从现在开始，真的彻底结束了。 同寝那几年，他对他的付出和好意，他真的，已经还清了。 王易知道，如果自己有专利，人生不会这样子。 现在，他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互不相干，两不相欠，此生不见。 …… 众人离开，留下陆均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 回到江家的时候，老爷子陪王涵涵在看动画片。 老爷子敲坚果给她当零嘴。 江家没小孩，没什么零食，只有招待客人用的坚果瓜子一类。 王涵涵挺开心的。 “处理完了？” 江老爷子继续手上的事情，王易想要过来接下，被他拒绝，“你又没随着时代在进步？” 老爷子的潜台词：你的奴才性子又没随着时代在进步？ 印珊算是懂了，江鉴铮的毒舌是随谁。 老爷子更胜一筹。 “印姑娘身手很不错。”阿荣来到老爷子身边，说了这一句。 老爷子侧头看了印珊一眼，又看了大壮和李子，“没打痛快？” 除了王易和阿荣，这三缺脑子的满脸不爽，一看就没尽兴。 印珊“昂”了一声，“怕他残了。” “这倒是，那忍忍。”老爷子把坚果盘推到茶几中间。 “吃吗？” 李子好奇，“老爷子你给我们剥好吗？” 阿荣微愣，看向李子。 孩子，你是真勇！ 从他认识江老爷子起，还没人使唤过老爷子做事呢！ 王易也觉得震惊。 这……不合适吧…… 但…… 屋子里，想使唤老爷子的不只李子一人。 印珊和大壮同李子一样，伸长了脖子，一脸期盼，大眼炯炯。 包剥好的吗？ 老爷子：…… “阿荣，除了猪脑子，别的脑子也让菜婶多送些来。” …… ------------ 第131章 吃那么多的脑子，光饱肚子了？ 江斌今天在江家附近办事，吃饭的时候，顺便绕过来蹭饭。 他看着满桌……不同的做法和不同动物的脑子菜，有些愣。 继而看向印珊三人，“你们做什么了？” 三人一起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李子：“老爷子想吃脑子了。” 印珊和大壮一起点头。 江斌：…… 你们确定，不是老爷子想让你们三补补脑子？ 阿荣低头微笑，帮江斌确认他的想法。 江老爷子坐在主位，不发一言。 王涵涵有自己单独爱吃的菜，放在她面前，印珊三人还没无耻到去抢小孩的肉吃，只是一直在看。 江斌问了王易的事情，得到王易的答复，解决了。 他朝王易竖起大拇指，“年轻人，未来可期。” 王易羞涩一笑，“要是没有大家的帮助，我不会有这个机会，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算是感谢。” “感谢？自是不必。” “做好研发，是你分内事，我等不过是顺手拂尘。” 江老爷子语气淡然。 人才难得，他不愿GJ有所损失。 老爷子的话乃是一语双关，在场的人，只有江斌和阿荣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一则是说陆均，占用他人成果，占用机构研发人员的位置，一无所成，浪费GJ资源，德不配位，不如速度退位让贤。 做错事情的人，也必将承受该有的后果。 二则，王易你本是明珠，我等顺手帮你拂去掩住你光芒的灰尘，能有何难？ 帮你扫清路障，送你一路又能如何？ 因为你的才华，值得老朽这么做。 王易几人只听出第二层的浅表意思，以为老爷子是说他明珠蒙尘无人识。 他刚想站起来鞠躬，老爷子侧头看他。 他眼神的意思很明白，你又没随着时代进步？ 老爷子吃好，轻轻放下筷子，看向王易。 “往后你的路，崎岖多折，确实难走。” “你须正自身气骨，昂首挺胸，强你所学为日后行路倚仗，方能无所畏惧，切记初心。” 他语调平淡清冷，但字字落音带着雄浑推迈之劲，势如利剑出鞘，穿云破风，直戳王易的心脏。 震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似乎从他身体里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颗种子正在破土发芽。 王易只觉周身渐渐涌起股股热流，他双眼火辣，挺直了腰杆，“我记住了！” “嗯。” 老爷子起身，侧头看向略显呆傻的印珊三人。 三人纷纷抬头看向自己，满眼震惊和崇拜。 可不是，她们仨现在觉得老爷子像是悬崖孤松，苍劲挺拔，身处云海翻涌边缘，背映红日，天地一绝。 三人眨巴眼睛，期盼着老爷子也像是指点王易一样，说教他们一番。 那感觉实在太赞了，如沐春风，有种醍醐灌顶的爽感！ 老爷子只是淡淡看了三人一眼，嘴唇微阖，“不许浪费粮食，无事多吃脑子。” 印珊：…… 李子：…… 大壮：…… 江斌强忍笑意，老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 江斌迅速收敛，他爹那根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戒条还在。 被打的经历让他现在每每想起来，都还有疼痛记忆。 江老爷子出去院子里饭后消食，江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接通。 “什么？！” 那边似乎是说了件不太好的事情，江斌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们晚上到。” 电话挂断，江斌喊了印珊跟他一起出来院子里找老爷子。 “爸，江鉴铮出车祸了。” 老爷子正在修剪树枝的手僵住，“现在什么情况？” 印珊瞪大了眼睛，“啊？！” “他怎么样了啊？！” 江斌示意印珊不要急，看向老爷子，“人没事，轻伤。” “他怎么会出车祸的啊？！”印珊急了。 老爷子扭头，微瞪印珊，“稳妥些，急什么。” 他的话无形中带着一股压力，印珊立即闭嘴安静。 老爷子示意江斌详细说。 江斌将情况说了一遍。 江鉴铮他们外出回到省厅停车场，路过岔路口的时候，庄子怡的车横冲出来，撞了江鉴铮他们的车。 一听见庄子怡的名字，印珊的火气腾地冒了起来。 “又是她！我要去撕了她的皮！” 印珊说着就想外往走，她现在要收拾东西赶回去！ 老爷子拦住她，“吃那么多的脑子，光饱肚子了？” 印珊：…… “不用急，人不是没事嘛，遇事，切莫心浮气躁，有事，多思虑，稳处理。” 江老爷子收起剪子，“跟江鉴铮这小子在一起了那么久，没学到一丁半点？” 印珊摇头，“还没学到。” “你们先收拾东西，我去叮嘱阿荣几句，王易的事，让他去办。” 江斌答应，“好，那我去喊车，送我们去机场。” “嗯，去吧，收东西。”江老爷子的后两一句，是同印珊说的。 印珊没敢再浮躁，稳稳走进房里，让大壮和李子一起收拾东西。 王易欲言又止，他是想问出了什么事的。 江老爷子唤了阿荣的名字，“阿荣，最近几天，你带着王易，去把剩余的事情了完。” “好。”阿荣答应下来。 “王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与阿荣说，我们回去一趟，江鉴铮遇到一点小事。” 王易应了一声，继而懵圈。 谁？ 江鉴铮？ 他错愕，“江鉴铮？是我们那个大学同学，江鉴铮吗？” 在场所有人：…… 王易看向印珊，“是我们隔壁班的那个同学，江鉴铮？” 印珊“昂”了一声，“我比你低两届，不是我的同班同学。” 王易还是很懵，怎么……大家都认识江鉴铮？？？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老爷子，意思很明显：老爷子你和江鉴铮什么关系？ “江鉴铮是我孙子。” 江老爷子忽然觉得，他也有必要多吃些脑子。 他喊了自己这么多天的江爷爷，现在提起江鉴铮的名字，他没能想到自己是江鉴铮的爷爷？ 王易张大了嘴巴。 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江斌乐了，决定再给他一个暴击，“我是江鉴铮的爸爸，她是江鉴铮的合法伴侣。” 江斌指了指印珊。 果然，以王易的脑子，彻底惊呆了。 这里怎么都是江鉴铮的家人啊？？？ 江鉴铮的爸爸？？？ 江鉴铮的合法伴侣？？？ 妻子？？？ 他张大着嘴巴看向李子和大壮…… “那你们是……” 李子一脸淡定，“我是江厅的左膀。” 大壮收到李子需要配合的信号，“我是江厅的右臂。” 王易的大脑正在飞速旋转。 左膀右臂又是什么？？？ 江厅是谁？？？ 他怠机了。 江老爷子：…… ------------ 第132章 说曹操，曹操到 一行人回到市里，来到医院看江鉴铮，是晚上九点多。 庄子怡站在门口，徐主任不让她进去。 印珊刚看见庄子怡，火气瞬间腾飞。 江老爷子似是知道她的下一步动作，拉住差点冲过去的印珊的小臂。 老爷子瞟了她一眼，“戒躁。” 印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停住脚步，浑身的火刺还直挺挺的立着。 庄子怡自然是认识江老爷子和江斌的，她故意装作像是第一次见到两人一样，“请问，你们是江厅的家人吗？” 江老爷子和江斌没理她。 她又与印珊三人打招呼，“你们也来了。” 三人也没有回应她，从她身边越过，走进病房。 庄子怡想要跟着他们一起进来，徐主任及时出现，拦住了她。 江鉴铮伤到腿，半躺在病床上，受伤的整条腿打了石膏吊在床尾。 印珊刚进病房，看着他惨兮兮的模样，眼睛红了，内心一片嘤嘤嘤。 江鉴铮唤了江老爷子一声，“爷爷。”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 “庄家人来过了？”江老爷子问的是庄厚生和项曼珠。 江鉴铮摇头，“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 敲门声响起，徐主任打开门，庄厚生和项曼珠站在门口，看似风尘仆仆。 庄子怡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忽然来了这么多人，狭小的双人病房显得很是拥挤，李子和大壮，徐主任一起退了出去。 隔壁病床没人，这里再没有其他人，双方开门见山。 “你们开车撞江鉴铮，不就是为了让我过来，有什么话，直说吧。”江老爷子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庄厚生数次托人，想要请见江老爷子，一直没能见到。 他刚开始还能见到江斌，后来，连江斌也见不到，项曼珠急了，心一横，逼着庄子怡开车撞了江鉴铮。 其实，庄厚生和项曼珠昨天已经抵达H市，风尘仆仆不过是为了演一出，他们也是刚到的假戏。 庄子怡咬着下唇站在人群后，故作委屈。 她心里清楚，如果不听项曼珠的，她下场会更惨。 庄厚生和项曼珠没说话，只是一个劲道歉，说庄子怡不是故意的，真是意外。 两人看似是在为庄子怡求情，实则是故意把锅往她身上推。 江老爷子看了一眼庄子怡和印珊，“你们俩也出去。” 印珊和庄子怡应下，开门出去。 江老爷子开口，“说吧。” 项曼珠知道，老爷子在等她直说，她没再绕圈子。 她往前一步，双手交叉握在小腹前，“求老爷子您高抬贵手，救救卿爱，我就她一个闺女，求求您……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 她的最后一句，气弱无息。 江老爷子不怒反笑，“现在想起来你父亲了？他睡在床上这么多年理不了事，不正能让你为所欲为？” 项曼珠没敢说话。 江老爷子心中不无感慨，“你父亲用命拼下的家业和人脉，终归要悉数败光在你手里。” 项曼珠红着眼，做小伏低，“小辈知道错了。” “收起你这套哭哭啼啼的惺惺作态，你如果真的知错，第一次警告你的时候，为何不收手？” 江老爷子冷冷看她。 可惜项老爷子一生要强，人品气度过硬，没想到，居然教养出来这么个阴私心重，毫不成器的东西！ 他扫了庄厚生一眼，一丘之貉。 “你家的事，我帮不了，你不久前与旁人怎么说的，走着瞧？正好，老朽我如今日无所事，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走着瞧。” 项曼珠和庄厚生脸色苍白，那就是项曼珠在酒桌上的狠话，怎么竟也传到了老爷子的耳中！ 庄厚生恭着腰靠近了些江老爷子，“老爷子，曼珠真的知道错了，她一介女流之辈，又是您侄女，您看着长大的，她不懂事，说错了话，您老一贯大度，望您不要再同她计较了。” 江老爷子哼声，“不懂事？黄土埋到胸膛的年纪还不懂事？你这不是在指责她父亲教女无方？那你呢？你以为你又是好东西？” 江老爷子这一番话说得极重。 庄厚生叹气认错，“老爷子说得对！我也是做错事的人！我没能好好与曼珠沟通，我也没好好教育好卿爱。” 项曼珠低着头没敢说话，无论如何，她都要忍下来，这是她们唯一自救的机会，唯一一次求江老爷子高抬贵手的机会。 跟庄厚生和项曼珠沆瀣一气的G员们自身难保，已经无暇顾及她们。 江老爷子寸步不退，“知道做错事就好，该承担的后果，是该由你们自己承担。” 庄厚生和项曼珠听懂了，这是不用继续往下谈了。 没戏了，无望。 两人求助的看向江斌，江斌一脸爱莫能助，“你们看我也没用啊，我只是人民的公仆。” 我可不是你俩的奴仆。 江鉴铮安静地卧在床上，哪怕吊着一条腿，并不影响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肃气势。 他与坐在椅子上的江老爷子面对面，两人现在的气势相似，如同泰山坐镇，纹丝不动，不怒自威。 整个病房里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庄厚生和项曼珠是彻底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体面人，兵戎相交，已知战败，再过纠缠，也不会有任何意思。 两人保持着最后的体面，同江老爷子鞠躬道别，与江斌打过招呼，让江鉴铮好好休息，推门离开。 …… 印珊和庄子怡一起从病房里走出。 “谈谈？”庄子怡问印珊。 印珊应下，谈就谈呗。 两人来到楼梯间。 “印珊，你和江鉴铮，是在一起了吗？” 印珊懒得骗她，“我们领证了。” 庄子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吃惊的表情慢慢变成苦涩的笑，最后化作一丝无奈，“你运气真好。” “好吗？我的运气真的好吗？我要是运气好，能遇得到你？会被你用黑旅馆的事情恶心了那么多年？” 印珊冷冷地看着她。 庄子怡抬头，“你都知道了？” “值得惊讶吗？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庄子怡还没跟陆均联系，不知道王易的事情，庄厚生和项曼珠也没告诉她。 “你怎么知道的？”庄子怡现在想要问个明白。 印珊懒得和她废话，“你不会去问陆均吗？你们之间不是存在交易关系？” 她说的是当初她在黑旅馆听见的对话，关于转账记录的事情。 庄子怡扬唇一笑，“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易关系。” “你当初在黑旅馆转账给他们，让他们对我做恶心事的时候，不是交易吗？” ------------ 第133章 楼梯间有摄像头 庄子怡没相信，反问印珊，“你当时听得见？” “不然呢？当初报警的时候，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坚持咬死开房的人，是你。” 印珊笑了，“你真的挺厉害的，能做到让警察查不出一点痕迹。” 庄子怡也笑了，把话说开也好。 “我找人演练过无数次，就是为了确保不出一点意外，不留一点痕迹，迷晕你的药，可是我花了很大的代价，从T国搞来的。” “不得不说，他们不愧是专业搞人体器官走私的，迷药的效果非常好，是吧？” 庄子怡一脸邪笑好心提醒，“你要不要录音？” 印珊拒绝，“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其余的事情，你自己去警察面前交代就行。” “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恨我，花这么多心思算计我？” 印珊挺想知道的，她和她，本就没什么交集，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庄子怡看了一眼楼梯间的防火门，像是在看向病房的方向。 “为了江鉴铮。” 印珊不信她是为了情爱，只是为了雄竞一个男人。 “你说明白些。” 庄子怡现在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她也懒得隐瞒了，实话实说。 “我大学时候，听庄厚生提过江家，我需要江家作为我的生存后盾，你挡了我的路，就这么简单。” 庄子怡挂起招牌的甜美笑容，“对了，我的故事，你有兴趣吗？你要是有时间，我挺希望能说给你听的，你大概是，我唯一的听众。” 所有人都以为的真相，其实并不一定是真相。 她一直知道外面是怎么谣传发生过的事。 那些所谓的版本：她为了和庄厚生在一起生活，过更好的日子，所以制造了她妈妈的车祸。 项老爷子从楼上滚下来砸到脑袋，变成植物人，也跟她有关系。 …… 印珊“嗯”了一声，“你说吧，我也想听听，你所谓的苦衷，凭什么让你非要害我。” 庄子怡听完印珊的话，笑了，“凭我心术不正，利益熏心。” “那是。”印珊承认。 岂止是利欲熏心，简直是丧心病狂。 都是成年人，谁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后果？ 但有时候吧，就为了那一丝希望，铤而走险也会觉得值得。 “庄厚生背着我妈，和项曼珠在一起苟且了两年多，他为了光明正大的抛弃我妈，和项曼珠在一起，找人开车想撞死我妈，可惜啊，我妈福大命大，没死成。” “项曼珠那时候怀了庄卿爱，为了不让她的孩子被人骂野种，他们只能暂时放下彻底逼死我妈的事，匆匆结婚。” “我去项家，为的是帮我妈报仇，帮我外公外婆出口恶气。” “他们对庄厚生那么好，结果呢？养了一个白眼狼。” 庄子怡扬起嘴角，忽然笑得开心。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他们算计的那么顺利，庄厚生私底下的动作太多，引起JW的关注。” “他没权没势，得罪了大官，只是个上门女婿，本就不受项老爷子的青睐，又没什么真本事，项老爷子不想帮他，也不准任何人帮他。” “他差点退离系统内，那时候，我知道了江家的存在。” “他去求过江家，没用哦，江家太过正气，不可能会帮他这样的人。” “项曼珠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因为项老爷子的阻挠没成，虎毒尚且不食子，项曼珠伙同庄厚生把她亲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庄子怡挑眉看向印珊，“如果是你，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妈妈报仇？” 她在试图用苦难同化印珊。 印珊冷静地看着她，“你和我说这么多，是想我去江家为你求情？” 江鉴铮说过，印珊脑子在线的时候，智商一百五六。 恰好，她现在脑子上线了。 她刚才看得清楚，庄子怡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她觉得吧，生而为人，本就不易，为什么非要时刻想着去算计别人？ 她活得没心没肺，不代表她不懂人间险恶。 为什么，非要把她的善良当做愚蠢呢？ 印珊觉得庄子怡挺可悲的，比陆均这样的人还可悲。 …… “灾区图纸泄露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印珊挺好奇的。 庄子怡承认得干脆，“我只是这其中的一颗棋子，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运行那么多事情。” 她说的是实话。 主导是项家，项家需要这个工程项目，所以趁机制造混乱。 庄子怡不过是借势，借势想着好好表现，能得到上层领导的欣赏，她能爬得更高一些，能够脱离项家的掌控。 让国规科的GW员冒那么大的风险泄露机密，她不配。 “电话是你打的吗？” 印珊可还记着居民过去闹腾的事情呢！ “不是，只不过，时间和位置，地图上的缺口什么的，是我研究发现的。” 行吧。 印珊已经知道自己所有想知道的事情了。 “你平时运动吗？”印珊友好询问。 庄子怡没懂她意思。 “平时有跑步，做有氧运动。” 印珊点头，“行吧，很不抗造。” 她比庄子怡高。 印珊歪了歪脖子，活络了一下筋骨。 “我一直有些东西，很想还给你。” 她说着，人已经抬脚踹了出去。 没等庄子怡反应她说的是什么，人已经飞了出去。 她落在楼梯转角的休息平台上，侧躺着地。 楼层不算高，印珊没用尽全力，饶过了她的狗命。 庄子怡只觉得落地的时候手肘和大腿疼到麻木，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对方会忽然把她飞踹出来。 她睡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印珊从楼层上一步步走下来，她提起庄子怡靠住墙。 “那一脚，是还你撞江鉴铮的，不管你是不是受人指使，你撞了他，就该你受的。” 庄子怡瞪着眼睛想要看她，奈何头被她死死地按在墙上。 “现在，是你我之间的恩怨。” “我挺遗憾的，你实在太弱了，经不起折腾，你放心，我不会用很大力。” 印珊说着，提起她的脑袋，猛砸在墙上，庄子怡晕了过去。 …… 果然不抗揍。 印珊淡定上楼，从楼梯间走出，装模作样喊了几句，“医生医生，快来啊，有人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有护士小跑着过来。 印珊继续往前走，来到江鉴铮的病房门口，她敲门，正巧庄厚生和项曼珠出来。 六目相对，印珊咧嘴一笑，似笑非笑，像是可怖的木偶。 她的潜台词：你们两，等我哦。 庄厚生：…… 项曼珠：…… 两人没懂，一面往前走，一面回头看印珊，她站在病房门口，向他们挥手再见，眉眼弯弯，笑得渗人。 印珊走进病房，努了努嘴，“有人能帮我擦个屁股吗？我刚才做了一点点小事，楼梯间有摄像头。” …… ------------ 第134章 这个核桃粉是让你吃了开窍的吗？ 江斌好奇：“你干什么了？” 印珊如实回答，“我把庄子怡打晕了，我有帮她喊了医生，我倒是不怕事，就是……会不会影响你们呢……” 祖孙三人一脸“就这？”的表情。 “谁爱去调监控让他们去就是，能有什么所谓？” 江斌宽慰了印珊一句，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 江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没动，“无碍。” 父子俩的意思很明显，这么小的事情，不必麻烦联系医院里的领导了，庄家要是想折腾，随他们就是。 江鉴铮一直坐着大腿充血，江斌扶着他平躺下来。 印珊试探性询问，“那我能不能再做一点点小事？就比如……不小心地碰别人一下下？” 江斌：…… 她说的是庄厚生和项曼珠？ 江斌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点头。 江斌拍了拍江鉴铮腿上的石膏，“爸，庄厚生和项曼珠好像昨天就到这边了呢？” 江鉴铮：…… “江斌！”江鉴铮压低了声音，像是老虎在低声咆哮威胁。 江斌嘿嘿一笑，没理他，看向江老爷子，“爸，是吧？” 江老爷子应了一声，“嗯。” 江斌“哦”了一声，“哦”字的尾音绵延了九曲十八弯。 “我听说，他们住在琴虹路那家叫什么的酒店来着？我想想……” 印珊竖直了耳朵。 “你闭嘴！” 江鉴铮用自己没受伤的腿去踢江斌，江斌躲闪开，“哎哟，吊着一条腿你还能这么灵活啊？” 江鉴铮知道，印珊想去找庄厚生和项曼珠的麻烦，她所谓的方式，肯定是把对方狂揍一顿。 现在正是扫黑除恶的风头，她是在顶风作案！ 江斌又贱兮兮地拍了一下江鉴铮的石膏腿，“啊！我想起来了！格林酒店，1506。” “江斌！”江鉴铮几乎是怒吼出声。 江斌讶异，“你是在发火吗？哎呀！你居然会发火？” 江鉴铮没忍住，抄起自己头下垫着的枕头，砸向江斌，江斌稳稳接住，“哎哟，你好失态啊。” 江老爷子抬头，看向江斌，面无表情。 感受到身侧似乎是有一股凉嗖嗖还很可怕的冰冷气息，江斌回头看向老爷子阴沉的脸，他瞬间安静老实。 他抱着枕头来到江鉴铮身边，“孩子，好好休息，把你的腿养好。” 江鉴铮冷冷地看着他。 “有我和你爷爷在，她只是想做一件小事，不会怎样的。” 江斌满脸假笑安慰。 他其实也挺想试试打人的感觉的，但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拳脚功夫不太行。 “爷爷……” 江鉴铮唤了一声江老爷子，他的意思是不要支持印珊去。 江老爷子起身，“你好好休息。” 江鉴铮：…… 此时，可不就正是夜黑风高适宜行动时？ 印珊跟在江老爷子身后出门，“爷爷，我送你。” 江老爷子没说话，继续往前走，更似默认。 江鉴铮怒瞪江斌，江斌走到椅子面前坐下，“我陪你一会啊。” “出去！”江鉴铮现在很生气。 “就不去。”江斌嘚瑟一笑。 他的表情很贱，在向江鉴铮挑衅：你起来打我啊~你跳起来打我啊~你有本事先站起来啊~ 江鉴铮咬牙，他记下了。 徐主任见江老爷子和印珊出来，赶紧走了过来，“老爷子，你们要回去了吗？那我进去。” “不用了，小徐，你先回家去休息吧。” 江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胳膊，“今天的事，受惊了不是？” 徐主任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当时有些懵。” 庄子怡是看准了江鉴铮的位置，请专业的人算过速度和距离撞上来的，徐主任坐在主驾，只是因为忽然被撞而吓到，人没什么事。 江老爷子让徐主任最近几天不用过来了，让他去忙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会过来照顾江鉴铮，徐主任应下。 徐主任离开后，江老爷子侧头看向身边的印珊，“手脚轻些，勿留痕迹。” 他说完，提脚往前走。 印珊好奇，“爷爷，你要去哪？” “找老秦叙旧。” …… 印珊三人组来到江斌给的酒店地址，敲了敲门，没人开门，三人下楼去数窗子看灯光，黑的。 庄厚生和项曼珠还没有回来。 三人坐在十五楼的楼梯口，拿出手机打游戏打发时间，这里能看得见电梯的位置。 一小时后，庄厚生和项曼珠还没出现。 三人的第二把游戏已经结束。 李子好奇，“他们不会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吧？” 三人对视了一眼。 不会吧…… 大壮出声安慰，“可能去了别的应酬吧。” 印珊“嗯”了一声。 三人继续开游戏，准备阶段，江斌的电话打了过来。 “印珊啊……你们是不是没有等到人啊？” “嗯……” 她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江斌在电话那头深表遗憾，“没办法，JC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他们刚才被带走了。” 印珊：…… 她默默看向李子。 你这张乌鸦嘴！ 江斌叹气，“就刚刚的事情，他们去见旧友，人还没见到呢，半路上被带走了。” 可惜了…… …… 印珊挂断电话，一脸幽怨地看着李子。 “你个超级大乌鸦嘴！” 李子和大壮震惊，“啊！真的被带走了啊？！” “嗯！” 印珊超级遗憾，她还没给江鉴铮报车祸的仇呢！！！ 三人耷拉着脑袋离开。 李子和大壮回单位宿舍，印珊独自来医院照顾江鉴铮。 江斌也挺遗憾的，“可惜了，当时应该在医院的时候，就让你解解恨的。” 印珊点头，“别说了，难受。” 江斌回了一声，“行吧。” 江斌让印珊回去，自己在医院陪江鉴铮，印珊坚持自己留下。 江斌离开，去找江老爷子蹭住处。 人多热闹，上次回来，都没来得及和秦老爷子聚一聚。 江鉴铮没买房子的时候，他们过来这边，都是住在秦老爷子家，跟回自己家一样自在。 现在就算是江鉴铮买了房子，江家父子俩还是喜欢去找秦老爷子。 江斌走后，病房里只剩印珊和江鉴铮。 印珊走到床头柜这里，打开柜子看了看，满满当当的。 她惊喜的呼出了声，“哇～好多人来看过你了啊？” “嗯。” 床头柜被礼品盒塞满，竖柜里也是。 “江鉴铮，你不爱吃吧？” “嗯。” “江鉴铮，这个提子我喜欢吃哎！” “你吃。” “江鉴铮，这个芝麻糊口感不好。” “那就不吃。” “江鉴铮，这个麦片味道超好的！” “你尝尝。” “江鉴铮，这个核桃粉是吃了让你开窍的吗？” “嗯。” 给你补脑子的。 “江鉴铮，这个牛奶快过期了。” “吃吧。” …… “江鉴铮，我坐累了，你起来，我躺躺。” 江鉴铮：……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是江斌。 她要不要看一眼，他的腿是吊着的，他起不来…… ------------ 第135章 姐妹，你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家属有陪护床休息，陪护床很硬，躺着不舒服，江鉴铮担心印珊睡不好，打了医院朋友的电话。 科室的病人不多，江鉴铮缴纳了隔壁床的使用费。 印珊高兴得打滚，她也很嫌弃陪护床，太窄了，不好翻身。 不好翻身就算了，一翻身还咯叽作响。 十二点的时候，两人睡不着，一起看着天花板发呆。 “江鉴铮……” “我在。” “你有没有听过，关于医院的恐怖故事？” “没有。” “那我们来听电台吧，有很多深夜栏目，说类似的故事的。” “好。” 印珊果然找到了一个关于医院恐怖故事的合集。 该合集的说明：均为真实故事。 病房里没有开灯，为了让病人好好休息，走廊的灯是暗光。 昏暗的室内环境里，主播极具渲染力的音色和娓娓道来的鬼故事，在阴森森的配乐下，让两人听得汗毛竖起。 “江鉴铮……” 江鉴铮被她忽然的出声吓了一跳。 “你说。” “我能把床移过来吗？” “好。” 印珊暂停播放，起来打开房间的灯，走到自己休息的那张病床面前，用蛮力把床硬生生推到了江鉴铮的床旁边。 江鉴铮欲言又止。 印珊：“怎么了？我碰到你的脚了吗？” 江鉴铮犹豫了数秒，思考印珊到底需不需要自己所想说的内容。 大概是不需要的。 印珊催促，“你想说什么？你说啊！” 行吧，那就说吧。 江鉴铮语气很是平淡，“床脚有滚轮，把刹车打开，好推。” 印珊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早说？！” 江鉴铮默默无语：我是想说的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你已经推过来了！ 印珊坐在床边上，深吸了一口气，“力气用猛了，我现在好饿啊。” 江鉴铮：？？？ 他看了一眼门口满满的垃圾桶。 “你们没吃晚饭？” “吃了，没吃饱。” 她们在飞机上吃的餐盒饭。 平常人是够了，她们三不够，差着一点点。 一箩筐那么多的一点点。 “那你找点吃的？” 江鉴铮知道她肯定会找，总要给她个骑驴下坡的机会。 “不想吃，你的东西全是甜的，太腻了。” “那你想吃什么？”江鉴铮问她。 她把身边的手机往江鉴铮的方向挪了挪，江鉴铮怎么可能没明白过来。 “你点外卖吧。” “我也不是很饿啦，也不是很想吃，你是来住院的，我这样子有点过分了。” 江鉴铮：…… “你去了一趟J市，改变很大啊。” 印珊“啊？”了一声。 “学会了矫情。” 江鉴铮无奈，“点吧，我求你了。” 嘿嘿嘿。 “江鉴铮！你是让我点的啊！不是我自己要点的！我确实是好好来陪你住院的！你不要像之前一样，说大学时候我陪你去网吧通宵是为了打游戏的啊！……” 印珊噼里啪啦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并没停，她在找店家。 “你要吃什么？” “我不吃了。” 他上厕所不方便，大小便都是在床上解决，很不舒服。 “行吧，那我点什么，你吃什么啊。” “好。” 两人开着灯，继续听电台等外卖。 外卖到，江鉴铮没吃，只有印珊一个人在大快朵颐，她吃完，把垃圾全部送到垃圾房。 吃饱喝足，她终于有了困意。 江鉴铮只能平躺，他挪到床边，挨印珊近一些。 印珊也挪到两张床挨着的床边位置。 她拉住江鉴铮的手，“江鉴铮，我们生个小孩吧？” 江鉴铮：…… 你果然是温饱思淫欲。 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想，也做不到啊！ 嗯，确实好久没有过了。 印珊迟钝了片刻，终于想起现在所面临的困难。 “哦，你腿受伤了，不行哎。” 江鉴铮：谢谢你的良知。 “要不，我自己上来？”她很友好的提议。 江鉴铮：…… “不好操作。” 他在强忍着无奈，回答她的问题。 印珊侧头，借着走廊的灯光看了一眼他，“是哦，你腿是吊着的。” “我下半身用不上力。” 江鉴铮希望她能想起，他还有旧伤没有痊愈。 印珊微愣，“你得痔疮了？” 江鉴铮：…… 他什么时候得过痔疮了？！ 深呼吸。 媳妇是自己的！媳妇是自己的！媳妇是自己的！ 不要怼她！！！ “没有，野猪。” 他只用了一个词提醒她，试图唤回她的记忆，唤起她为数不多的良知。 嗯，有效果。 她终于想起来了，他腹背的伤还没好透！ “江鉴铮，我发现你最近好倒霉啊，完全就是伤残患者。” “嗯，我该的。” 要不是某些人吃撑了非要出去遛食看星星，我会被野猪撞？！ 江鉴铮忍住了，闭嘴未必不是美德。 “你好可怜啊，可怜的孩子。” 她说着，摸了摸江鉴铮的头。 “江鉴铮，你好可怜。” 江鉴铮：…… “睡吧。” “好。” 吃饱喝足的她，终于放弃了折腾，拉着江鉴铮的手，安心入睡。 …… 护士小姐姐早上六点的时候过来抽血，她推过来的置物车在床尾，在准备抽血的器具。 印珊睡得迷迷糊糊，下床走到江鉴铮这边，脱了他的上衣。 她抱着衣服，站在一边继续睡。 完全是睡懵了，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潜意识里，真的只是想让护士小姐姐抽血更方便一些而已。 没有考虑到，其实可以不用脱他衣服的。 江鉴铮睡眼惺忪，被忽然冻得一个激灵，变得彻底清醒：嗯？？？ 护士小姐姐举着针筒，眨巴着眼睛，这身材，咦咦咦，养眼哦！ 她看向印珊，微微一笑：姐妹，你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护士小姐姐抽完血，淡定地告诉印珊，“抽血不用脱衣服。” 印珊顶着睁不开的眯眯眼：啊？ 这样啊。 她把衣服丢到江鉴铮身上，滚回床上。 江鉴铮：…… 护士小姐姐离开后，两人继续补觉。 七点半的时候，护工过来通知两人，可以起来洗漱下楼买早点了，八点多医生要来查房，之后要输液。 印珊迷迷糊糊地答应，来到卫生间润湿毛巾给江鉴铮洗脸，又端来漱口杯和盆让他漱口，把水吐在废弃盆里。 所有的必需品是徐主任交代护工买好的。 他不在的时候，护工看护，他在的时候，护工只需过来提醒要做的事情。 江鉴铮不习惯护工照顾。 印珊把自己睡的床挪回原位，下楼吃了小锅米线，买了面条带给江鉴铮。 江鉴铮吃得不多，担心上厕所的问题。 医生查房离开后，李子和大壮来到病房。 三个人坐在印珊睡的这张床上，屁股后挪，双手杵在身侧，小腿搭在床边下面。 她们的动作和节奏一致，晃荡着小腿，呆呆地看着江鉴铮打针。 江鉴铮：…… ------------ 第136章 他像是一个多余的局外人 还没到午饭时间，三人根本忍不住，开始霍霍江鉴铮的礼品盒们。 印珊很有心得和两人分享，哪些好吃，那些不好吃。 江鉴铮只能平躺，不能侧睡，硬生生忍受着三只大老鼠在他耳边窸窸窣窣。 他看着天花板，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大壮挺好的，中途还帮他倒了一次尿壶。 毕竟，印珊正在忙着和李子分享什么最好吃，两人还有很多八卦没有讨论完。 江鉴铮像是一个多余的局外人。 这里才是三人的地盘。 临近午饭的时间，江斌独自一人来到病房，他过来和大家吃顿午饭，傍晚的飞机离开。 他带来了三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陆均承认了剽窃舍友的研发成果申请专利的事情，愿意接受J方和JW的调查，并主动递交了当年庄子怡让他和另一位舍友迫害同学的证据。 这位受迫害的同学，指的是印珊。 也就是黑旅馆的事情。 印珊现在心无波澜，她已经替自己出过恶气了，真相大白，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一个形式了。 第二个消息：庄子怡自首了。 除了她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供出了庄厚生和项曼珠，庄卿爱的不少事。 随便一件，都足够炸裂。 项曼珠是真够胆大妄为的，什么都敢做。 实际意义上的富贵险中求。 第三个消息：根据庄子怡提供的线索，庄厚生和项曼珠被立案调查。 并且，庄厚生那边还要配合JW调查，两边一起进行，估计得脱好几层皮。 江斌难得没有幸灾乐祸，很平静的说这件事。 从政这么多年，见多了落马的，习惯了。 他只是有些感慨，庄厚生和项曼珠这一倒，必定会扯出不少暗根。 到时候，注定又是乌云密布的阴雨天，暗潮翻滚，要动荡许久。 …… 李子挺好奇国规科泄密图纸那个人。 她问江斌，“领导，我们这边灾区图纸泄露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江斌点头，“知道，你是想问这个人图什么吗？” 三人齐齐点头，挺想知道具体的内幕的。 江斌没觉得奇怪，知道这事的人都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图什么？好不容易爬到省厅的位置，为了这种事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 难不成项曼珠真的答应给他几千万？ 几千万倒是值得了。 可惜，并没有，项曼珠没给过他一分钱。 她只是用他做过的事情，威胁了他。 这个人猥亵过儿童。 小孩子父母无权无势，上访过，试图曝光过，全部石沉大海。 江斌特地说明：项曼珠不只请人专门调查过这个人，整个省厅里能接触到最终图纸的所有人，她都让人调查了有没有黑历史。 所有人！ 上至领导，下至普通职员。 江斌说到所有的人时候，语气很重。 这件事的荒唐度，让每个听说的人都为之一怔。 确实，江鉴铮也愣住了。 印珊三人完全是惊呆的状态，那么多的人，她居然都调查了一遍？？？！！！ …… 江斌缓了缓，把项曼珠跟灾区有关的事情，从头说起。 庄子怡在省厅的职位，能知道报批的项目有哪些，所以她会把相关项目资料发给庄厚生。 庄厚生再把资料整理好给项曼珠。 项曼珠要是有看中的项目，她会找不同的人来陪标。 她还会提前排除异己，不让任何一家非她相关的投标公司，出现在会影响竞标结果的过程里。 这其中做过的阴暗事，不言而喻。 能用钱解决的，她会用钱解决。 用钱解决不了的，她让庄厚生找人用权解决。 要是用权用钱都解决不了的，那只能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江斌这么说，江鉴铮懂。 印珊三人似懂非懂。 总结：肯定不是什么好方法。 看看庄子怡和庄卿爱无耻的行事风格就能知道。 可不就是跟她学的！ 江斌坐到江鉴铮床上，继续说。 不管怎样，只要是她看中的项目，她都会用尽手段，收入囊中。 灾区重建这么一大块肥肉，她当然喜欢。 她让灾区居民闹腾的目的，是为了催促ZF将这件事更快，飞速的提上议程，她才能以快取胜。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也有斗不过的财团，所以一定要趁公开招标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灾区的事情本就紧急，她确实在无形中又加了一把火。 可惜，这一次，上面的领导并没有给她脸，坚持按正规程序按步处理。 这其中，当然是因为有江老爷子的背后支持。 这一句，江斌没说。 …… 印珊三人想起那段不要命的加班日子，忍不住淬口。 纷纷咒骂项曼珠，这个狗东西！ 又想到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让灾区居民去闹腾的事情，三人更生气了。 他们仨可是事故的亲身经历者。 印珊还是脑袋挂彩的人！ 三人愤怒之余，又很感慨，这个女人是真的是又疯又癫又厉害。 难以置信，她居然能算计那么多！走那么多步险棋！ 但是吧……现在还是玩完了。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默默感慨：该！ 真该！ 江鉴铮的针水打完，自己按铃，他就没指望屋里这四个活泼又健康的人。 …… 护士小姐姐进来拔针，顺便多看了江鉴铮几眼，嗯，真不错，确实养眼。 她拔针离开后，四人这才发现，聊太嗨了，都没人帮江鉴铮看着针水。 四人一顿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江鉴铮无语并被迫接受。 …… 他一个人睡在病房，四人去吃饭。 期间，有几位护士小姐姐特地进来看了他，单纯因为好奇，还没在现实里见过长得这么周正帅气的男人。 归根结底，还是得力于早上抽血的那一位小姐姐的宣传。 她在护士台是这么说的：这位大帅哥的女朋友，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她亲自扒光了自己的男朋友让她看，不得不说，真的有够大饱眼福的！ 可惜，再进来的护士小姐姐们都没享受到她的待遇。 一则是印珊不在病房。 二则是，哪怕印珊回来了，她也不扒江鉴铮的衣服了。 ------------ 第137章 工具人江鉴铮 江老爷子和江斌都没告诉秦老爷子，江鉴铮出车祸的事情，不然，又要多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只要没死，那都不是大问题。 有这么一群人在，江鉴铮的出院时间大概会不断延后。 说不定，在医院还能受到二次伤害。 江老爷子来到医院，看了一眼江鉴铮，交代江鉴铮好好养伤后，和江斌一起离开，去赶下午的飞机。 他们回去J市，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庄家的事情，差不多是完了，但庄厚生和项曼珠背后的官员们的事情，还没完。 打这些大老虎，多少有些棘手。 …… 李子和大壮是吃过晚饭以后回去的，他们离开后，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江鉴铮下午本来是想睡一会养养神，三人一直在打游戏，游戏打得畅快还好，要是不畅快了，开始互殴。 折腾的动静不小，他不想听见都难。 他有点怀念第一天的时候，只有徐主任和护工在，虽然来看他的人多，但有徐主任在应付，他能好好休息。 现在，他只是想眯一会都难。 …… 印珊站在窗子边看楼下，晚上出来的人挺多的，大家在院子里散步。 “江鉴铮，我们下去走走吧？” 江鉴铮：…… “你扛着我的床去吗？” 他没忍住，嘴快了。 江鉴铮第一次觉得时间难熬，再不好起来，他会病情加重，心塞导致。 工作上的事情，除去很必要的，徐主任尽量不报到他这里，印珊和工作比起来，更能折磨他。 印珊回头看了一眼江鉴铮，“哦，忘了，你是小瘸腿。” “我想喝水。” 去不成散步没事，先把水给他，找点事情给她做，她才能不作妖。 今晚的饭菜有些咸，江鉴铮一直在喝水。 印珊给他接了水。 水喝多了，他想小解。 印珊把病房门关上，到卫生间提着尿壶来到床前，“我拿着，你尿就行。” 江鉴铮从她手上接过，“不用，我手能动。” “你是觉得我照顾的不好吗？” “没有。” “那就让我拿着啊！我又不是没见过！” 江鉴铮：…… 行，行，行！ 你说什么都好。 “你不用看着我。” 江鉴铮很是别扭，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热切。 其实吧，她没别的什么意思的。 她的内心：原来男女之间的身体构造真的很不一样哎。 “我要是不看着，你偏了怎么办啊！”印珊很是理直气壮。 他当她是触感怪呢！ 江鉴铮欲言又止。 行！ 你乐意就好。 印珊收拾完尿壶，没事干，提前把床推了过来，挨着江鉴铮，“我们看动漫吧？” “好。” 印珊打量了床周围，看向江鉴铮打了石膏挂起来的腿，挺适合当支架啊！ “江鉴铮，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嗯。” 你又要作妖了，你直说吧。 “我能把手机挂你腿上吗？” 江鉴铮：…… “好。” 印珊去护士站要来纱布和胶布，把手机固定在江鉴铮的腿上，她躺下看了看，哎，还挺合适的！ 江鉴铮：…… 你高兴就好。 她人还挺好的，特意挪到江鉴铮的位置，帮他感受了一下体验感，不错不错，两个人都挺舒服的。 要是屏幕能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江鉴铮，你开心吗？” 江鉴铮：…… 你开心就好。 本来，他躺累了，腿酸了，还能稍微的左右动一下，现在好了，彻底不能动了。 护士小姐姐进来送药，看见这一幕，默默无语，又出去了。 虽然不会危害到病人的身体康复，感觉会有点伤害病人的内心…… 印珊靠着江鉴铮的胳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两人看的是钢之炼金术师。 江鉴铮没看过动漫，觉得挺有意思的。 “印珊。” “嗯？”她仰起头看他。 “石膏包住的地方痒，帮我抓抓。” “好啊！” 终于能有可以帮他做的事情了，印珊欢呼雀跃，一跃而起。 她蹲在江鉴铮的腿旁边，“哪个位置？” “膝盖上来一点点。” 额…… 石膏从脚踝位置，一直包到大腿根下去一点点，抓膝盖的痒痒？ 啧，还挺难操作的。 但再难，也难不倒印珊。 她可是印珊！ 她下床，去了一趟楼下的绿化带，又去了一趟护士站。 她把纱布和胶布裹在从绿化带里顺回来的，小指粗的竹子上端，一个超大的棉签棒制作完成。 这一顿操作，没超过十分钟，效率杠杠的。 印珊一边问江鉴铮，一边找准位置，从他的石膏筒里把纱布头塞了进去，轻轻地替他挠痒。 “有用不？” “嗯。” 挺有用的，江鉴铮又说了其他几个位置，印珊轻轻地帮他一一挠过。 她超级小心，担心碰到他比较疼痛的位置。 挠完痒，两人继续看动漫。 不过几分钟，江鉴铮又想喝水和解小便了。 印珊起来帮他。 次数多了，她帮他端着尿壶，他习惯了。 有她提着尿壶，他的两只手，刚好够用。 要拉衣服，要按头。 熟能生巧，印珊照顾病患的技术越发娴熟，但并不能阻止她继续拿江鉴铮当工具人用。 …… 半夜时候，江鉴铮轻轻唤醒印珊，他又想小解了。 他盐口没有印珊她们重，真吃咸了，实在是渴。 他非常尽力地忍住想喝水的感觉。 印珊迷迷糊糊的起床，摸索到门口开关的位置，“你闭眼。” 江鉴铮没理解，“怎么了？” “灯光会刺眼。” 她脑子空空懵懵的，但她能知道，江鉴铮适应了黑暗太久，还没睡醒，开灯会刺眼。 “没事，你开。” “嗯。” 印珊开灯，迷迷糊糊来到卫生间里拿出尿壶，来到江鉴铮面前，好好端着，方便他用。 她实在是太困了，眼睛完全撑不开。 江鉴铮方便好，印珊进到卫生间处理完，洗好手出来，来到床头柜拿杯子接水，一半冷一半热。 现在是半夜，喝凉水会刺激肠胃。 她端着水回到江鉴铮面前，“喝吧。” “不喝了。” 喝多想上厕所，又要麻烦她起来。 印珊往前递水，“喝！不喝我灌你了嗷！” 她迷迷糊糊地看见他干干的嘴唇，知道他缺水。 江鉴铮平时本就喜欢多喝水。 这两天的喝水量，明显不够。 江鉴铮没喝，“等天亮再喝。” 印珊继续往前递，“你喝！” “喝了会想方便。”江鉴铮无奈。 “那就解啊，你喊我啊！” 印珊的眼睛睁开了一半。 “你睡不好。” “那你渴着好受吗？” “不好受。” “那就喝！” 印珊又把杯子递往前了一些。 江鉴铮终于喝了。 她迷迷糊糊地关灯，迷迷糊糊躺回江鉴铮身边，把头搭在他胳膊上，睁不开眼，幽幽地面向他。 “你要是口渴了，想上厕所了，一定要喊我啊！” “好。” “你保证！” “我保证。” 印珊终于安心的睡觉。 江鉴铮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 第138章 江斌和林佑儒（一） “林佑儒，女孩子笑不露齿，你嘻嘻哈哈的，能有什么形象？” “林佑儒，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你不好好读书，以后是想当废人吗？” “林佑儒，这种题你都会做错，我出去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你是我的女儿？” “林佑儒，你考这么一点分数，是想做什么，以后当乞丐吗？” “林佑儒，你排名从第一掉到了第五，你是怎么回事？” “林佑儒，你一点都不像是我和你爸的孩子，我们是优秀教师，而你，成绩怎么这么差？” “林佑儒，你的脑子里到底是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会做？” “林佑儒，这道题怎么还是错成一样的，你妈妈教你的，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林佑儒，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做？” “林佑儒……” 她被噩梦惊醒，躺在床上，脑海里充斥着林父林母沉着脸训诫自己的样子，挥之不去。 林佑儒的童年，除了写不完的作业，受不完的苛责，她没有感受过轻松是什么感觉。 这是父母去世的第三年，她半工半读的大学第七年。 （备注：林佑儒当时所处年代是八年制医学本科教育。） 父母依旧还是她的梦魇，好不了。 医院宿舍的敲门声响起，外面是护士小赵的声音。 “林医生，张医生问你有空吗？有空的话，能不能请你过去帮个忙，有个病人情况特殊，他遇到麻烦了。” “嗯，我现在过去。” 林佑儒起床，梳洗完，来到办公室换上白大褂。 病房里，张医生站在病人的床前，一脸无奈。 “疑难杂症？”林佑儒走进病房。 病人趴在床上，捂着肚子，嚎嚎个不停。 张医生朝着林佑儒轻轻摇头，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怀疑没病，但拿不准。” 林佑儒侧头，仔细观察了他的额头和手背，确实没有因为发病痛苦而出现的体表特征。 哦，是来找事的啊。 “我来吧。” “感谢！”张医生万分感激。 林佑儒不仅治病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治找茬的患者也很有方式方法。 “你哪里不舒服？” 江斌听见她的声音，看是换了个女医生，抬起头来，“哪哪都不舒服。” 他以为女医生比起刚才的男医生，更好欺负。 林佑儒“嗯”了一声，“能平躺吗？” 江斌平躺身子，看清了林佑儒的样子。 长得不错啊！ 林佑儒开始按压，通过江斌表演出来的疼痛反应，确信他是装的。 “你这病，确实挺严重的，在这里治不好，转院吧。” 江斌“啊？”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没问题。 白长了这么好看的脸，居然是个庸医？！ “转去哪？” “没救了，太平间。” 林佑儒嘴唇微动，语气冷淡。 江斌惊厄！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 “不会。” “不会你当什么医生啊？”江斌坐起身体，理直气壮地质问林佑儒。 林佑儒顶着自己的厌世脸，“你管我？” 江斌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在她面前，复问一遍，“你不会看病，你来医院当什么医生啊你？！” 他仗着自己的身高，想要通过身高差压一压林佑儒。 没能成功。 林佑儒表情不变，几乎与他平视。 “你没病来什么医院？” 她一米七五的个高，站在江斌面前，气势相当。 哪怕江斌有一米八，两人在视觉感观上差不多。 生病的人能有这么中气十足的精神？ 周围的病人和林佑儒身边的护士都在看他。 好了？ 没病了？ 哦，装病啊。 窗外的落叶被风从绿色油漆的窗框里吹进来，落在洁白棉布床单上。 吹来的清风，轻轻拂起她额前碎发。 江斌红着脸侧头，“我身体没事了！” 他想跨过林佑儒身边离开，被林佑儒拉住，“该做的检查还没做。” 他梗着脖子，“我好了，不用做什么检查了！” 两人僵持间，江父走了进来。 江斌怂了，坐回床上，“我肚子真不舒服，像是刀绞一样的疼！” 林佑儒淡定地看着他，“阑尾，要做手术。” 江斌：哎？？？ “你都还没做检查呢！” “我有经验，出了事，我负责。” 林佑儒让护士帮江斌登记，她转身要走，被江斌拉住了袖子，“医生，医生，我现在真的好了，你看你看，没事了。” 江父来到两人面前。 “医生，请问，他的病是什么情况？” 林佑儒没抬头，从护士手里接过纸笔，开住院的条子给江斌，“阑尾，做个手术就好了。” 江斌急得跺脚，“我真没事！你看仔细了啊！” 这一次，不是林佑儒开口，而是江父，“没事你来医院干什么？” 他自然知道江斌这臭小子是装病，不想去吃相亲饭。 老秦家的闺女怎么了？！ 人不好吗！ 他还挑上了，嫌人家太优秀，嫌人家书生气太浓，嫌人家吃饭吧唧嘴…… 不管优缺点，全被他挑了一遍。 江斌没敢说话，他在做思想斗争，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似乎要比做手术好一些。 “我真好了，能去饭局了。” 江父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林佑儒，“医生，住院条不用开了，给贵院和诸位添麻烦了，是我教子无方，回去以后定会收拾他！” 林佑儒停下手里的笔，“嗯，随病患意愿。” …… 两人第二次相遇，是江斌单位来医院体检。 医院体检科的医生不够，临时让林佑儒过来帮忙。 江斌一看为自己检查的医生是林佑儒，乐了，“小医生，又是你！” 林佑儒没搭理他。 “小医生，你不认识我了吗？” 林佑儒没回话，让他站好。 “你这次又想送我去太平间？” 江斌有时候，真的挺贱兮兮的。 林佑儒表情不变，“抬腿。” 江斌故意抬低。 “先天残疾。” 江斌：？？？ “你怎么骂人呢！” 眼看林佑儒要去写结论，江斌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我能抬高！” 体检报告拿去科室大家都能看见，他可不想被人嘲笑！ 江斌乖巧地配合林佑儒做完体检项。 他很生气，哼！ 怎么次次都被这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从来都是他拿捏别人的！ 气死了！ 江斌默默发誓，一定要为自己找回场子！ …… 那时的林佑儒不会想到，这个厚颜无耻且贱兮兮的男人，会纠缠她一辈子。 为她带来不一样的人生。 ------------ 第139章 江斌和林佑儒（二） 江斌应酬饭局结束，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脾气还犟，不让人送，走了一段路，靠着路边的树，慢慢坐了下去。 这段路不是他回家的路，但是林佑儒下班回去的路。 这条路平时走的人不多，很偏僻。 林佑儒路过，出于医者仁心，她没能冷眼旁观，蹲在他身边，检查了一遍，确认他只是喝醉了，人没事。 夏日的夜晚冻不死人，只是蚊虫叮咬的多，那些年治安不算太好，偷窃的比较多，但不至于害命。 林佑儒捞空了他的口袋，拿走了他的表，除了衣服裤子没扒，鞋子一并帮他收走，以免被人惦记。 她随身有带笔和笔记本的习惯，她给他留了字条，塞在他的裤包里：人民医院外科林佑儒。 江斌是被第二天来扫地的环卫工人喊醒的，除了衣服裤子，被人扒的一点不剩，他拍了拍裤包，扁扁的！ 他气急，这群地痞流氓狗贼，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江斌伙同自己的一帮朋友，一起把这片区的帮派扫荡了两三遍。 硬是没人出来承认，折腾的帮派们苦不堪言，几家的扛把子求到了江父这里，快劝劝江斌吧！ 他们实在挨不住江斌他们的拳脚暴击了！ 在江父的协调下，这件事暂时中止，江斌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不那么生气了。 林佑儒看江斌一直没来找自己拿东西，送体检报告的时候，把他的东西打包好，让同事一起带给他。 江斌收到东西的时候，愣了一愣。 反复问了送东西来的人：林医生？ 那人烦到不想回答他。 是是是！ 敢情一直错怪那群地皮了？ 呃…… 江斌本是想去给地皮们道歉的，拉不下脸，不了了之。 但他确定，他是一定要去找林佑儒的麻烦的！ 要不是这女人，怎么能闹这么大的乌龙！ 她也够心狠的！ 没管自己就算了！ 还把他东西全拿走了！ 江斌特意去堵林佑儒下班，没见对方之前，他酝酿了不少情绪和对话，发誓一定要对方好看，真堵到林佑儒的时候，他结巴了。 “你……你，是你把我东西拿走的？” 两人站在步行道上。 道路两边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 “你没捞裤包？”林佑儒问他。 江斌赶紧去捞裤包，他今天没穿上次那条裤子。 林佑儒对他印象本就不好，纨绔子弟。 废物G二代。 很不靠谱。 现在看来，智商也不怎么高。 “我裤包里有什么！”江斌梗长了脖子。 “我给你留了纸条，让你来找我拿东西。” 林佑儒说完，提步离开，从他身边走过，她担心会被傻子污染自己的智商。 “你站住！你作为一个医生，你见死不救！” 林佑儒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你死了吗？” “没有。” “你要死了吗？” 江斌：…… “你作为医生，嘴这么毒的吗？不是问我死不死，就是让我去太平间！你嘴这么毒！肯定没人要，最后变成嫁不出去老女人！呸！” 林佑儒，“关你屁事？” 江斌：…… 她继续离开，留下江斌气得跺脚。 注定是缘分，两人自此之后没少有交集，怼着怼着，渐渐顺眼了。 林佑儒虽然还是很嫌弃他，但开始愿意接受他的好意，比如，送来的水果，送来的零食，送来小玩意。 她虽然没什么少女心和正常女孩子的喜好，她不讨厌江斌对她的好。 林佑儒不明白，那是喜欢。 夜黑风高的那一夜，她对他说：“我们睡一觉试试？” 江斌虽然放荡不羁爱自由，骨子里受的是江父的传统教育，他当时被她惊得久不回神。 在这个年代里，完全是惊世骇俗！ 江斌又挺受伤的，她问林佑儒，“你是看得上我这个人，还是馋我身子呢？” 林佑儒挺诚实的，“脸和身子。” 江斌让她给他点时间考虑考虑，这可是人生大事！ 林佑儒伸出了一根手指。 江斌疑惑，“一天？” 林佑儒摇头，“一分钟。” 于是，就在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有了江鉴铮。 林佑儒当然不会告诉江斌，她算好排卵期的，昂，就是为了借个种。 她想生个小孩，把自己童年缺失的爱，完完全全地给他。 林佑儒后来去外地进修，在那个通讯还没完全普遍起来的年代，他和她，断联了。 他费了好大劲，终于得知她的下落。 再见她，她挺着大大的孕肚，仍在半工半读，这里的医院比人民医院还大，也更忙，她日子过的挺吃力的。 一直到江鉴铮出生，两人还是没结婚，江斌为了求婚，嘴都说烂了，林佑儒一直没答应，她对婚姻没安全感。 交通不便的年代，他付出了很多，一直辗转两座城市里。 江斌回去缠了老爷子很久很久，一定要调职去林佑儒所在的城市！ 没等到老爷子同意，林佑儒带着江鉴铮回到了H市。 她心里清楚，江斌这多年辗转两地的不容易。 只是，江斌的求婚，她还是没答应。 原生家庭的阴影，一直没能从她脑海里消失。 林佑儒长相姣好，气质出众，工作又好，哪怕带着个娃，仍不缺追求者，没法的江斌，用他去世了不少年的妈，逼着江父来林佑儒的医院，让她还他儿子！ 要是不还，他就不走了！ 江父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只有江斌像是紧箍咒一般的魔咒回荡。 “要是我妈还在，我妈肯定会答应我！要是我妈还活着，我妈肯定会陪我去，要是我妈还活着，哪里会让我过这么苦的！我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江父想走，被江斌抓住手臂，“我小小年纪就没了妈……” 江父：…… 三四岁年纪的江鉴铮也觉得江斌丢人。 “林佑儒，你男人好像芳姨姨说的失心疯。” 林佑儒：…… ------------ 第140章 印天武和徐晴（一） 印天武是J营里出了名的犟种暴脾气连长，多雨季节，他被派遣来石头村抗震救灾。 过去的年代，抗震设防等级还没提上来，经济条件也不如现在，石头村的老房子因为地震的原因，倒塌了一片。 徐晴那时是下乡支援的女教师。 落后村子里的各种物资都弥足珍贵，确保学生安全没事的情况下，徐晴返回老校舍收拾书本和能用的东西。 倒塌的校舍摇摇欲坠，随时会有危险。 印天武一行人路过，看见了她。 他让其他人先走，自己来到徐晴这边，“你干什么呢！” 徐晴被他的忽然出声吓了一跳，转身见他是当兵的，与他好好说话，“我收拾些书本带走。” “你不知道这里有危险吗？！”他板着自己的黑脸，凶神恶煞的。 徐晴用油纸布包好捡出来的书，避免被雨淋湿。 她没管他的臭脸，硬塞到了他怀里，“抱好！” 印天武不肯抱，丢到了一边桌上，“书和命，谁更重要？！” 徐晴看他不愿意帮自己，捡了平日里装垃圾的大竹筐，把书几本几本的摞在一起，用油纸布包好，放在箩筐里准备带走。 天上的雨一直在下，她没伞，用自己的瘦弱的身体挡在大箩筐的上方。 土路泥泞，她吃力地往前挪着。 印天武从她手里抢过了箩筐，脸上的表情没一点好转，“跟上！” 他步伐跨得大，她本就是城里自小娇养大的姑娘，哪能跟得上，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渐渐与他拉开了距离。 印天武还有别的任务，催促着她快些走，等她渐渐跟上，“你要去哪？” “帐篷那边。” “你速度些。”印天武黑着自己那张脸，完全没一点好脾气。 他把徐晴的书放在帐篷里，转身离开。 …… 两人第二次相遇，是徐晴的帐篷被雨水压垮，她被压到了帐篷下面，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过来帮忙。 他像是提小猫小狗一样，伸手往里，一把把徐晴从帐篷里拎了出来，丢往一边。 就像是丢垃圾一样。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惊呆了在场的一众人。 哪怕是帐篷塌了，她好歹还是蹲在地上的，身上没有弄脏，印天武这么一丢，她被丢在了泥地里趴着，狼狈不堪。 周围的人赶紧过来扶起徐晴。 雨水下得小，冲不尽她身上的泥泞。 她整个正面全是泥，活脱脱的泥人。 另一位女老师忙着帮她擦脸。 徐晴强压下了自己的火气。 印天武根本没看她，在忙着和同志们拉撑倒塌的帐篷，他看了一眼，是地上的木桩插得太松了。 “谁搭的帐篷，出列！” 一名新兵站了出来，印天武没一点客气的态度，“滚过来重搭！” 他站在一边，守着新兵插木桩子。 从头至尾，他没有和徐晴道过歉。 帐篷搭好，他带人离开。 …… 两人第三次相遇，是徐晴带学生过来帐篷营地的路上，学生与家里的父母暂时失联了。 降雨量导致河水水位剧增，淹没了小石桥，徐晴和学生只能摸索着踏过石桥。 河水实在太过湍急，学生体瘦重量轻，被河水冲了下去。 徐晴猛趴在桥面上，单手抓住了学生的衣服，她力气不够，两人根本抵抗不住急流的河水。 她想大声呼救，一张嘴，满口的泥沙河水。 印天武等人刚好路过，他卷起裤脚，大步走来，像是拎小鸡一样，把徐晴和学生从河里拎了出来，丢给岸上站着的士B接住。 他走上岸后，怒瞪惊魂未定、一直呕吐着河水缓口气的徐晴。 “你怎么总是老给人增加麻烦？！你能不能少添乱！” 徐晴自己稍微好了一些，赶紧查看学生的情况，学生没什么大碍，也是呛了不少河水，正在吐。 印天武在喷徐晴，其余人不敢帮她，只是看了学生的情况，还好没事。 看两人没事，印天武等人准备离开，徐晴拉住了他的衣尾。 她因为还在平缓气息，胸口起伏不停，说话不利索，声音嘶哑，“送我们过河。” “你要去哪？” 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是一点点都没收敛。 “营地。” 印天武听她是打算回去，不到处去折腾，没一句废话，将人打横抱起，“抱上小孩，送他们过河。” 他朝身边人吩咐了一句。 被人忽然抱起，徐晴吓得搂住了他的脖颈。 “你搂那么紧是要勒死我吗！” 印天武大步往前，步伐虽快，但迈出的每一步，稳如泰山。 徐晴吓得松开了手。 “你松手干什么！是想掉下去吗？” 徐晴无奈，又搂回他的脖子。 到达对岸，他终于温柔了一次，把人好好地放在地上，眼里的嫌弃完全掩饰不住。 “多吃些，那么轻，难怪弱不禁风。” 徐晴：…… …… 第四次，是在营地。 徐晴把与父母失联的学生，全接到了营地里，她把自己的帐篷让给了学生，雨衣，外衣什么的，全给了学生。 她自己就穿着全是泥的一件黄色纽扣毛衣，落了水，重重的套在身上。 印天武他们执行完任务回来，他一眼便看见，徐晴像个落水的鸭子，湿哒哒的，可怜兮兮地站在帐篷檐口下面，一半身子都在淋雨。 学生们全躲在帐篷里，好好的。 印天武喊了徐晴，“你，那谁！” 徐晴不知道他是在喊自己。 印天武板着脸，提高了些音量，“那个谁！你，女老师！” 徐晴听见老师两个字的尾音，抬头看向他。 “过来！” 徐晴没动，指了指自己，“我？” 印天武生气，“就你！发什么呆呢！小跑过来！” 徐晴：…… 我又不是你的兵。 她故意慢悠悠地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她想走快也确实不行，身上厚重的湿毛衣压得她摇摇欲坠。 印天武看得气急，大步跨过来，将人扛在肩上，走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他帐篷小就自己一个人用。 徐晴险些被他的肩膀把隔夜饭硌出来。 “几天不见，你倒是长胖了不少。” 徐晴：…… “还不脱下来，你真当是你的肉啊？” 他当然知道是湿毛衣重。 徐晴没动，印天武直接动手，徐晴吓得差点喊出声来，被他蒙住了嘴，“你喊什么！” ------------ 第141章 印天武和徐晴（二） “你不许喊，我松手。” 徐晴点头。 “你想干什么……” 她身上的湿毛衣被他扒了，她现在里面就一件白色背心，因为湿透的缘故，有等于无，徐晴双手环在胸前，警惕地看着他。 “你……我告诉你，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你……你可是当兵的！” 印天武把小铁床上自己的军绿色汗衫丢到她身上，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又看不上你。” 徐晴：…… 印天武转过身去，“快些换，换好滚出去。” 徐晴：…… 她没矫情，换好了衣服，抱着自己的湿衣服，“谢谢。” 她刚想跑出去，被印天武一把拽住，“拿着。” 他递给了她一件迷彩外衣，和自己的水衣。 徐晴没接。 印天武板着脸，“聋了？穿上！” 徐晴被他吓了一跳，放下湿衣服，赶紧套好他的外衣。 他人高马大，她套着他的外衣，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徐晴扣好纽子，卷好袖子，再穿上雨衣，极其的不合适。 像个笨重的大鹅。 “出去。” 印天武见她穿好，开始撵人。 晚上的时候，徐晴还是站在自己的帐篷外面。 她的帐篷里又多了几个学生，大家坐在她的小铁床上，互相靠着睡觉。 印天武巡逻完刚好回来，看见了她。 他担心吵醒学生，压低了声音，“过来。” 徐晴没动，印天武板着脸，“要我去拖你？” 他说到做到，没说也会做，徐晴吓得小跑着过来。 印天武带她进来自己的帐篷，“睡吧。” 他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一些。 徐晴没动，站在进来的位置。 “请问，有没有学生家长们的下落呢？” 因为山势原因，救援地布置的分散，广播到现在还没装好，想要找人，只能挨个去扎营地问，谈何容易。 “现在不知道。” 印天武终于语气平和了一些，没有那么凶。 他坐在空心砖上，背靠小铁床，把帽子放下来了一些，和衣而睡，“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徐晴没敢动。 印天武拿开帽子，抬头看她，“又聋了？” 徐晴脱掉雨衣，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印天武皱眉，“你动作快些，驴拉磨都比你快！” 她努力忍下，和衣躺在他床上。 “自己盖被。” 徐晴默默拉过被子盖好。 后来几天，她一直住在印天武的帐篷里，他的兵心疼他，当天，帐篷里又多了一张小铁床。 …… 印天武他们一直待到灾情稳定，帮着村民建了不少房子还有校舍，才准备离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印天武和徐晴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主要还是徐晴能忍。 硬生生忍住了他像是火箭炮一样的脾气。 徐晴送了他一个搪瓷大碗，摔不坏。 起因是，印天武一直没碗吃饭，不只是他，很多人都没有，当兵的都是捡瓦片用。 印天武自己也有一片，不知道是被谁给他踩碎了。 后来再想捡，已经到了建房的时候，瓦比碗金贵，他只能用荷叶当碗用，过得挺不容易的。 所以，徐晴会想起来送他大碗。 印天武终于有碗，正常地吃上了饭。 BD离开，两人再没任何交集。 …… 几个月后，石头村的学校被合并到镇上，她也跟着过来这边任职教书。 立秋的晚上，印天武出现在学校里。 镇上的老师不多，办公室里老师走完后，他在教师办公室里等到了她。 印天武红着脸，把一个布做袋子放到她面前。 他肤色实在太黑，脸红也看不出来。 徐晴没能明白，“印连长，您有事吗？” “你打开。” 徐晴不明所以，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件漂亮的连衣裙。 “这是？” “送你的。” 徐晴没收，“您怎么忽然送我东西呢？” “还你的碗。” “哦。” 徐晴是见过世面的，她知道这裙子的做工面料不差，价值远远超过自己送他的搪瓷碗。 她把袋子推了回去，“我不能收，您拿回去吧。” 印天武不乐意了,“送你的你就收着！” 不等她有反应，他红着脸大步走了。 至此之后，印天武每半个月会给她送来一样东西，有时候他有任务在身来不了，也会托人带来。 徐晴用个大箱子装了起来。 她没懂他是什么意思，担心他要是哪天忽然来要回去，她好还他。 …… 除夕夜，徐晴值春节班，没能回家过年。 她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看春晚，只能烤着火，嗑点瓜子。 和她一起值班的老师孩子还小，她让对方回去了，整个学校就她自己一个人，她懒得去食堂弄吃的，用不惯土灶。 宿舍门被人敲响。 徐晴被吓了一跳！ 那时候，学校还没有安保一类，整个学校就她一个人。 她问了一声，“谁？” “我，印天武。” 徐晴虽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起来给他开了门。 印天武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军大衣上全是雪，他手里拎着两套保温饭盒。 徐晴看着门口的他，大脑还在飞速旋转中，他怎么会在这？ 来干什么？ “你倒是让开啊，你堵着门干什么啊？” 徐晴懵懵懂懂地让开了身子，外面风雪大，一直在倒灌，她关上了门。 印天武把保温饭盒放在桌上，看了一眼火炉边还没烤的两个冷馒头，“你就吃这个？咸菜也不配点？” “咸菜没了。” 听着有点委屈巴巴的。 印天武把保温饭盒里的菜一层一层拿出来放在桌上，“有筷子吗？拿两双过来。” “有。”她筷子挺多的。 “坐下来啊！你站着当哨兵呢？”印天武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徐晴也坐了下来。 她看着满桌的饺子和菜，鼻子酸溜溜的。 她还是第一次过这么惨的除夕呢，往年都是回家，家里人给她做了不少的菜。 印天武的到来，给她送来了温暖。 “你有对象没？” 徐晴摇头，“没有。” “你讨厌我吗？” 徐晴点头又摇头。 印天武皱眉，“你点头又摇头是几个意思啊？” “讨厌你脾气，不讨厌你人好。” “我改脾气，行了吧？” 徐晴侧头看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印天武本想怼她的，忍下了，“我说我能改就能改！” 他这是保证。 “哦，那你来……是有事吗？” 印天武从衣服内袋子里掏出一张BD里的结婚申请表来。 “我缺个媳妇，就想来问问你，能不能给个机会？” …… ------------ 第142章 再一次被伤透了心的老董 印珊照顾病人的技术越发娴熟，是真的为病人考虑周到的这种，没有折磨江鉴铮。 虽然偶尔有时候让他很无语，不懂怎么应付她的脑回路，总体来说，非常不错了。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江鉴铮终于顺利出院。 出院前，他腿上的石膏被拆除，换矫正器。 印珊眼巴巴地看着医生拆石膏体，她挺想说，能不能不要拆坏，她想带回去放起来的。 话还没说出口，江鉴铮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默默看着她。 印珊心虚，行吧行吧，不要了，都是你痛苦的记忆。 江鉴铮要在家里休养半年以上，工作带到家里来做。 印珊帮他把电脑和必要的东西搬到了一楼，卧室也搬到一楼客房，客房没有主卧大，里面的床宽一米五。 她担心自己睡觉会碰到他的腿，打地铺睡在他身边。 江鉴铮拒绝了很多次，让她上楼去，印珊不肯，就这么睡了一个多星期。 他强迫她睡到床上来，终于结束了她的地铺日子。 江鉴铮的生活起居还不容易自理，印珊又休了两个月假。 他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全是来找江鉴铮和看望他的人，徐主任因为工作的原因，来得最勤快。 他和印珊之间越发熟络，这边点外卖不方便，他来之前，每次都会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吗，给她带过来。 印珊这段时间学会了简单的家常炒菜，两人的吃饭没成问题。 秦老爷子隔三差五也会带着周辉，带上蔬菜肉类什么的，过来给两人做饭。 凌子回来这边的时候，会给两人带火锅等等。 日子过得惬意又舒服。 主要还是印珊吃得开心。 凌子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告诉了两人自己的好消息。 上次请他们一起看的那个排练的戏剧，获奖了！ 虽然是省级奖，大家也很满足了，她们会继续努力，向着更大的奖项迈进！ 凌子顺便告诉了印珊关于她第一任相亲对象的八卦，他闪婚了。 印珊震惊得不行，还真是跟江鉴铮当时说的一样，这种人要么不结婚，要么就是闪婚。 能来江鉴铮家看他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交情，江鉴铮没让印珊躲起来，随她的心情，给客人端茶倒水，招待他们。 等于是在内部公开了印珊是他伴侣的事情。 李子和大壮来得也挺勤快的，只要有空，就过来了。 当然，这俩自然不是为了江鉴铮来的，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馋虫。 江鉴铮哪怕身负残腿，她们也没放过他，让他站在厨房门口指挥着三人做菜。 不得不说，她们仨进步挺快的，除了些家常炒菜，三人甚至能做些稍微复杂一点的菜。 除了来看江鉴铮的礼品盒们得到了消耗，秦老爷子院子里的蔬菜们也得到了因果循环。 哪怕，再怎么苦涩难吃，又长得一副营养不良，奇形怪状的样子的蔬菜，也逃离不了她们三人的嘴。 嫌弃归嫌弃，就是按捺不住自己心里那股子蠢蠢欲动，非要去摘！ 秦老爷子气得想拿东西打她们，可恨追不上！ 他经常指挥着周辉背着他去追，周辉也追不上三只猴啊！ 更何况，还背着个老爷子…… 秦老爷子只能干生气，气得吹胡子瞪眼！ 从来都是他折磨别人的，没想到，克星来了！ 还一来来三！ 三人凑在一起，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不过，他要是看上了小区公共区域的什么东西，只要她们仨都在，只要他说一声，不用多长时间，绝壁能出现他的院子里。 哪怕，比人高的假山石！ 她们仨都给他顺回来了。 物管苦不堪言。 …… 老董和上级领导来看望江鉴铮的时候，正巧遇到来蹭饭的李子和大壮。 四人站在门口，八目相对，打了招呼。 老董倒是知道他们之前在山里的交情，也知道，在灾区的时候，江鉴铮还特意过来为她们炒过菜。 上级领导以为两人是老董喊来的职工代表。 进到房子里，印珊在楼上卫生间方便，李子和大壮熟门熟路地把江鉴铮从临时书房里架了出来，坐在沙发上，两人为领导和老董端茶倒水。 领导和老董对视了一眼，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印珊下来，两人惊呆了！ “印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老董是真的很震惊。 江鉴铮语气平静，“我们领证很久了。” 老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种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把我闺女拐走了既视感？！ 他看向李子和大壮，看着两人的表现，多半也是知情的了！ 所以，就把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还能不能处了？？？ 啊！！！ 他再一次被伤透了心。 …… 得知大壮和李子过来，秦老爷子和周辉带着菜也过来了。 李子和大壮平时过来是有买菜的，他俩买的菜，深受大家嫌弃，不是太老，就是药水泡得太重，肉也是，嚼不动，完全嚼不动！ 要不是知道两人的人品，大家都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为了不想买菜，故意把超市和菜市场最不好吃的菜都买来了！ 精准地踩中了每一个坑！！！ …… 领导和老董见到秦老爷的时候，下巴差点掉了。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位体制内传闻中的“泰斗”！ 饭菜上桌，被伤透心的老董多吃了好几碗。 临走之际，又被来了一锤暴击。 江老爷子处理完J市的事情，趁着江斌难得有空，喊着他一起过来看看江鉴铮。 老董他们正要出门离开，江老爷子和江斌正巧进来。 领导震惊在原地，这位老爷子在J市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人物！！！ 老董去开ZY会议的时候，远远见过江斌，他也雷到了。 领导的朋友都是领导们吗？ 但…… 江厅你的人脉，到底是……何其恐怖啊！ 江老爷子请两人入座，喝杯茶再走，两人坐回沙发。 印珊和大壮再一次把刚去休息的江鉴铮又架了出来。 江鉴铮：…… 每次被她们仨抬着手臂掐着咯吱窝架出来的时候，他都有种异样的尴尬感。 他很想说，其实，他自己可以慢慢挪着出来的。 但看她们好像“玩”得挺开心的。 算了。 …… 江斌笑得前俯后仰，让三人也架他一次感受感受。 四个人，果然，物以类聚，他们在餐厅那边玩得好开心。 唯一的客人“领导”：…… 老董扶额：不忍直视！ …… ------------ 第143章 我想告诉你个秘密，我明年还会喜欢你 日子就这么平淡又闹哄哄的过着。 江鉴铮的腿终于可以慢慢走路，工作实在太忙，他提前回省厅上班。 开车还有些吃力，周辉每天早上送他去上班，徐主任晚上送他回来。 印珊继续奔赴山里，过上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的日子。 两人的婚宴一共办了三场，第一场在印天武和徐晴这边。 来参加婚宴的人挺感慨的，这世间真有像是人猿泰山一般的武松存在，收服了印家的小老虎！ 婚礼致词环节，印天武很自豪地向在座的人介绍，江鉴铮和印珊可是大学同学！人家大学时候就在过一起了！ 你们凭啥说我闺女没人要的？！ 那是你们不配！ 钢铁一般的男人，才下台，眼睛就红了，无人的角落里，他趴在徐晴的怀里，嗷嗷嗷的，哭得不像是个男人。 江斌和林佑儒一直在等两人吃饭，没等到他们，出来一看，额……小娇妻一般嘤嘤嘤的印天武，怪辣眼睛的。 糙汉啼哭，惨不忍睹。 江老爷子试图为他找回面子，最终作罢。 …… 第二场婚宴，是在H市，婚宴请的人不多，都是必要且嘴紧的客人。 印珊上台的时候，是被李子和大壮架上去的，她想告诉江鉴铮，你看，多威武，一点都不带尴尬的。 在座的宾客们强忍笑意。 江斌上台致词的时候，让李子和大壮也这么架着他上去，他得偿所愿。 江老爷子坐在台下，黑着脸，和台上同样黑脸的江鉴铮，交相辉映。 林佑儒在忙着听徐晴交流旅游心得。 两人约好了有空就去，完全没管身边的两个男人，眼神是有多期盼。 …… 第三场婚宴，是在J市，举办得很是低调。 聚光灯照射过来，入室大门被打开，在座的宾客满眼期盼，等着新娘的父亲携新娘进场。 大门打开，聚光下的焦点里。 印天武和印珊正扭打在一起。 印珊呲牙咧嘴，“老头，让你别碰我头发！” 印天武怒目圆睁，“我偏碰，你不服你打我！” 打就打！ 谁怕谁！ 反正都结第三次了！ 早没新鲜感了！ 印天武也哭不动了。 江鉴铮：…… 坐在台下的江老爷子：…… 等着上台的林佑儒：默默鼓掌，做出加油必胜的手势。 她身边的江斌：哎嘿！又打起来了！ 另一侧的徐晴：手握成拳。 印天武和印珊都看见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黑气，着急忙慌的喊负责开门的小哥，“关门！关门！” 大门重新打开，印珊挽着印天武的胳膊，父慈女孝，缓缓入场。 …… 终于把结婚这件事情顺利且圆满的完成，江鉴铮和印珊继续各自忙碌各自的。 三对夫妻的相处模式挺像的，聚少离多。 林佑儒和徐晴的感情越来越好。 徐晴就职的市区能寄快递，林佑儒想吃什么家乡特产了，或是想吃什么现做的食物了，她呼徐晴帮忙。 没有的食材，徐晴会给她寄。 …… 王易的日子在渐渐变好，人一旦飞升，不必开口，会有人帮他保护家里的宅基地，也没人再敢欺负他。 王易攒够了钱，回到市里来还印珊的钱和人情。 印珊想学江老爷子的气势教育教育他，一张嘴，不伦不类，全靠王易给她纠正。 这一顿饭吃的，印珊嫌他太过聒噪。 …… 江鉴铮带印珊回到学校，找到他当年的班导，三人一顿对质，理清了思路，他也是单纯出于好意，以为庄子怡说的留学机会是有多么的好，所以希望江鉴铮能去，可惜，他用错了方式，让印珊去劝，害得人家小两口一别七年多。 他极度愧疚，问江鉴铮和印珊，怎样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印珊说，以死谢罪吧。 当然，班导没嘎，只是差点被印珊三人组吃成负债户。 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她们三本就不是君子。 印珊挺遗憾的，庄子怡终归还是太弱了，她完全没泄恨啊！ 林佑儒问她，庄子怡是判了死刑吗？ 印珊摇头。 林佑儒又问，庄子怡以后是不出来了吗？ 印珊继续摇头，她服刑完肯定是要出来的。 林佑儒：那不就结了。 只要有空，她就传授印珊人体医学知识。 包括她没KO成的庄厚生和项曼珠，他们都会有出来的一天，急什么。 林佑儒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有辱林氏绝学。 …… 三人组的日子依旧这么一天天的闹腾着。 有人从小道消息知道印珊是江鉴铮的妻子后，想从她这边下手，请江鉴铮帮忙来着，没一个能成的。 倒不是她不愿意帮，她大多数时候都不在服务区，众人曾一度以为，她是不是被人拐到境外去了。 能联系到的时候吧，一听也能知道，这位夫人好像是不太靠谱的样子，张口就问对方能给多少好处？ 她说要用笔记本下来…… 记下来？？？！！！ 是为了还礼吗？ 当然不是，她肯定是要送去JW啊！ 她是傻子还是拿别人当傻子啊？！ 渐渐的，大家都放弃了她这条所谓的红色通道。 …… 聚少离多的原因，印珊迟迟没孕，她很是焦虑，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江鉴铮视频哭诉，是自己没用，没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她故作惋惜，可惜现在也不是封建时代，不然还能给他纳几房姨太太，好为江家开枝散叶。 江鉴铮不敢回话，一直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熟悉的狗血剧情。 江鉴铮：…… “你们最近在山里追的什么剧？” “宅斗剧。” 印珊如实回答。 为了不让自己的小悍妻忧虑过多，于是，请教了林佑儒之后的江鉴铮，在她排卵期这几天，长途跋涉来到了她所在的大山。 …… 半年后，挺着肚子依旧彪悍地穿梭在山地丛林间的印珊，被调回了市区单位，为了让她好好养胎。 大黄可高兴了，仿佛知道她身体里有了新的小生命，特别的乖，寸步不移地跟着她，像个小保镖。 晚上下班来接她回家的时候，江鉴铮会把大黄带上，第二天送印珊来上班，又把大黄捎来。 大黄算是成了半个江家狗，另一半，是印家的。 印珊的第一个崽崽是个闺女，一大家子喜欢得合不拢嘴。 闺女断奶后，送去跟着徐晴，再大一些，能走能跑爱折腾了，送到江老爷子这里教养，性子算是暂时稳定下来。 她和江鉴铮的第二个崽崽，是个毛头小子，小家伙长得跟江家祖孙三人极度相似，性格和江斌如出一辙，贱兮兮的。 为避免养成猴一样的性子，两小孩都被送来跟着江老爷子。 等到上学的年纪，江老爷子带着俩孩子回到H市，带娃的人变成了两老爷子和周辉。 林佑儒和徐晴都以为，俩孩子至少能有江鉴铮一半的沉稳性子。 然而，并没有，两简直是大混世魔王带出的小混世魔王，欠得无法无天！ 寒暑假的时候，印珊会把俩孩子和大黄带到山里，加上李子家的一个娃，大壮家的两个娃，五个娃彻底放飞了自我，变成了山里的野人。 印珊做了件缺德事，她把娃丢山里，自己回到了市里，有大壮和李子在，完全不用担心。 就算没大人在，以这群娃的生存能力，饿不死，也残不了。 难得的清静时间，她想和江鉴铮过一过二人世界。 忘崽夫妇报了个三天两夜的露营团，出去嗨了。 躺在草地床上，看着繁星满布的夜空，印珊拉住江鉴铮的手。 她凑到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江鉴铮，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江鉴铮浅笑，“你想说孩子不是我的？” “不是。” 她唇角扬起，笑得肆意，“我想告诉你，我明年还会喜欢你。” 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生世永相随。 …… 我也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我喜欢你。 一直都是。 我会陪着你。 一直都在。 …… （全文完） ------------ 番外 你说，你去哪鬼混了？ 印珊刚开始怀孕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了新的小生命，她没孕反现象。 经期推迟了半个月，她发了消息给林佑儒。 印珊：【林医生，你懂妇科吗？】 林佑儒是晚上回复的消息。 林佑儒：【不懂，倒是解剖过女性大体老师，你有什么要问的？】 印珊在山里，信号断断续续，她知道林佑儒回了消息，但看不见发的是什么。 她只能开门见山，直接询问。 印珊：【我月经半个月没来了。】 消息一直在转啊转啊转，反复发送了五分钟，终于发了出去，林佑儒收到了。 结合江鉴铮之前来取经问的关于怀孕的问题，林佑儒秒懂，哦，是好消息啊。 她没急着回复印珊，第一时间给徐晴发了消息。 林佑儒：【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徐晴：【你在非洲？】 徐晴以为她要给自己带当地特产，她脑海里第一反应是非洲的小孩。 算了吧，带回来生活习惯不一样，不好养。 林佑儒：【我在泰国。】 徐晴：【你是带个人妖回来？】 林佑儒：【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可以。】 额……徐晴想了想，算了吧，感觉怪怪的。 如果印天武知道，他得咆哮。 徐晴：【不用了，被老印宰了怪可惜的。】 林佑儒看着手机信息微愣，她没说不喜欢，她只是担心会被印天武处理。 所以…… 林佑儒：【所以你还是喜欢的吧？】 徐晴：【一般般。】 林佑儒：【那别要了，这玩意中看不中用，怪寒碜的。】 徐晴：【听你的。】 两人丝毫没有觉得和彼此的对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聊着聊着，又聊了别的事情，被岔开话题的林佑儒，忘了告诉徐晴，印珊可能怀孕了。 没有收到消息的当事人印珊，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从山里回到市区。 印珊下午回的市区，她没告诉江鉴铮自己回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她去秦老爷子家蹭完饭回到家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好久不见，她信心满满，势必今晚一定要拿下他！ 翻身农奴把歌唱！ 展现自己的家庭地位！ 结果…… 江鉴铮一夜未归，轮到他值班，睡的办公室。 印珊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发现根本没有他回来过的痕迹。 她给他发了消息。 印珊：【江鉴铮！你昨晚上哪鬼混去了？】 这句台词可是新鲜出炉的，刚出的新剧里，女主对自己的渣前夫说的。 江鉴铮没怎么看手机。 因为印珊在山里，信号不好，两人最近没怎么联系，他就没特意留意信息。 等开会结束看手机的时候，他才发现她发的消息。 江鉴铮：【你回来了？】 他能和谁混？ 办公室里的桌椅板凳鬼？ 要是这些家具能成精，他挨个吃了。 江鉴铮只敢在心里默默毒嘴，不敢发给印珊，甚至多余的表情，也不敢有。 印珊又来秦老爷子家蹭饭，等饭熟的空隙，收到他的消息。 不是印珊不想帮忙一起做饭，坐在客厅躲懒，是秦老爷提着擀面杖威胁，让印珊离他家厨房远一些！ 她昨晚只是帮忙切了一直茄子，差点搞垮半个厨房。 老爷子的架子不稳，她力气太大，用她以为的小力道轻轻一拉，架子倒了就算了，顺道还把台面砸裂了。 秦老爷子和周辉呆呆地看着她。 就切一个茄子而已，你至于这么凶残？！ 不想帮忙你直说啊！ 印珊：【你说，你去哪鬼混了？】 江鉴铮：【我值班。】 哦，值班啊，那没事了。 印珊：【每个出轨的男人，用的借口都是，我在加班，我值班。】 江鉴铮：…… 江鉴铮：【你晚上想吃什么？】 印珊仰头一笑，眼神鄙夷 ，呵，小小计谋，我才不会被你拿捏。 印珊：【干锅旱鸭，腊排骨，罗非鱼，酸猪脚……】 好纠结，都好想吃啊！ 江鉴铮：【干锅旱鸭吧，腊排骨明晚去。】 她回来最少会待一星期，按着她点的顺序就好。 印珊：【那行，晚上我自己出来，你不用来接我。】 小区门口终于设了公交车站，她可以自己坐公交进城。 江鉴铮：【好。】 …… 印珊先到，认好桌子点好菜等他。 她没吃特辣，吃的微辣。 不像是她的风格，江鉴铮疑惑，“怎么换口味了？” “我可能身体出了一点点问题，我决定清淡饮食。” 但凡她没有啃着满是酱料的鸭肉说的这句话，江鉴铮就信了。 江鉴铮内心毫无波澜地点头，“了不起，你已经成功了第一步，从特辣变成了微辣。” 嗯，对，是他理解偏差，清淡饮食指的是辣度，跟菜品的食材和做法没关系。 印珊得意，“那是，希望通过我的努力，我大姨妈过两天就来。” 江鉴铮在吃自己碗里的食物。 约莫过了十分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江鉴铮猛地抬头。 “你月经怎么了？” 印珊没理解他忽然激动什么。 “它很好啊，只是推迟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 江鉴铮的唇角渐渐扬起，“嗯，我知道了，吃吧。” 印珊不明所以，继续干饭。 吃过饭，他风平浪静地开车带她来医院， 晚间没有妇科，挂的急诊。 急诊医生的内心很无语。 你们自己去药店买试纸不可以吗？ 江鉴铮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已经惊涛骇浪，所以他没意识到，药店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必来医院。 印瑶只是很懵，她就一妇科上的小问题，至于来医院？？？ 毫无意外，两人被医生“请”出了办公室。 让他们去药店买试纸就好，如果不是，明天一早来医院。 江鉴铮带印珊来药店买了试纸，印珊拿着试纸，完全处于懵懵的状态。 “我这两个多月没跟你睡过啊！” 江鉴铮：…… 两个月以前睡的，你就不认了，是吧？ 我那么远的路程过去找你！ 呵。 江鉴铮忍住了。 “你再想想。” 他有好好说话。 印珊坐在副驾，捏着试纸，很认真的想，百思不得其解，“山里真的有野人？我怀了野种？？？” 江鉴铮：…… 你最好闭嘴。 ------------ 番外 我雌雄同体了……会不会被抓去泰国当人妖啊！ 车子刚停好，印珊小跑着上楼，用了试纸，两条杠。 她甩了甩，杠没退，确实是真的。 她捏着试纸来到书房门口，江鉴铮在打电话。 她把试纸放在身后，她过来的时候，江鉴铮已经看见了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他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在同对方交流完工作上的事情，并安排当初对方需要注意的事项。 表面依旧稳如老狗的他，内心已经地动山摇。 印珊就这么站在门口，一直在等江鉴铮结束电话。 “怎么了？” 他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问的是她。 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平静。 印珊嚎嚎了两嗓子，“江鉴铮……我果然不干净了……” 她确实对这方面没常识，还唯一一次没打开她的破搜索软件。 平时有点什么小问题，她恨不得搜索几十上百遍，现在真遇到问题了，她都没打开软件。 她不知道怀孕周期是从末次月经的第一天开始计算，她以为是从推迟的这个月开始计算。 所以，怎么算，小孩都不可能是江鉴铮的，这两个月压根就没见到彼此，更不可能进行授粉播种行为！ “我雌雄同体了……会不会被抓去泰国当人妖啊！” 她一边干嚎着，一边走了进来，跨坐在江鉴铮大腿上，上身趴在他胸膛上，嗷嗷个不停。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睡过其他人，我都不知道这小孩是哪来的！” 江鉴铮的情绪已经爆发到了边缘值，又被他狠狠强压下去。 “我知道。” 她直起身子，“你知道什么啊？” “你又不是我，你根本不懂我现在的心情！” 印珊继续趴着嚎嚎。 江鉴铮最激动兴奋的心情已经被他克制到烟消云散。 “我知道是我的小孩。” 印珊坐直身子，“怎么说？” 他把事情简述了一遍，把时间点对上了。 印珊：…… 她不信，嘟着嘴拿起桌上他的手机，打开搜索软件，看完之后得出结果，哦，他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她之前可是看了不少关于妻子有孕，老公高兴得快要疯魔的视频的！ 他一点情绪都没有？ 所以，是不爱了吗？ 所以，爱会消失吗？ …… “你根本就不喜欢小孩子，对吗？” 印珊撇嘴，眸子下垂，像是无语菩萨的表情一样，冷冷地看着他。 不等江鉴铮开口，她又继续开口。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昂？” 直视我，崽种。 印珊冷冷地仰起头来怒瞪江鉴铮。 江鉴铮：…… 弱小无助，郁闷心塞，命苦心累……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以死谢罪？ 让他装出一波高兴来，他是真装不出来。 让他现在立马就死，他能做到。 印珊从他身上站起，“江鉴铮，我记住你了。” 江鉴铮：…… 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什么都没做，已经被印珊打上了无数绝情冷漠不爱的标签。 江鉴铮想咆哮，到底谁踏马的发明那么多脑残剧的！ 本来她脑子就缺根筋，现在是废了！ …… 印珊坐在床上给林佑儒发了消息，控诉江鉴铮的冷漠。 印珊：【林医生，来把你儿子带走吧，我怀孕了，他一点都不高兴，他不爱我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现在是林佑儒的休息时间，手机就在旁边，她拿起来手机看完了印珊发来的消息。 林佑儒微微瞪大了眼睛：哇偶，刺激！ 她垂下眸子回复消息，略带嫌弃。 林佑儒：【我也不要，对我没用，你要是不想便宜其他女人，可以先把他物理阉割了。】 印珊：【怎么做？】 林佑儒：【家里有锤，锯子一类的吗？】 印珊：【我的地质锤杀伤力不够，锯子没有。】 林佑儒：【那用菜刀吧，反正以后也不跟他过日子了，一把菜刀而已，丢了就丢了。】 印珊：【好。】 印珊从床上站起来，腾腾腾地，威风凛凛地来到书房，江鉴铮还傻傻地坐着。 情绪起伏太大，惊喜太大，受的内伤也大，他正在自我治疗中。 “江鉴铮，我告诉你，我跟你过不下去了，你跟我去厨房！” “好。” 印珊的内心：我要用菜刀把你吓到阳痿！ 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么大喜事，你怎么也能这么淡定的！ 昂？？？ 江鉴铮的内心：你气饿了啊？ 那我下楼去给你做吃的。 两脑子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刚到厨房。 江鉴铮开口问她，“你想吃什么？” 印珊顺口就答，“饺子。” “哦不！我要吃锅贴，帮我配个酸醋多一些的蘸料。” “好。” 江鉴铮开始煮饺子。 印珊站在厨房门口等着，一脸期盼。 吃着饺子的印珊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要找茬的。 啊！ 下一秒。 蘸料实在太好吃了！！！ “江鉴铮，我还想再吃一包饺子。” “好，等着。” …… 林佑儒给徐晴发了消息。 林佑儒：【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徐晴还没睡，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徐晴：【先说坏消息吧。】 林佑儒：【你女儿要嘎了我儿子的蛋，让他变成太监。】 徐晴：【你儿子怎么了？出轨了？】 林佑儒：【那倒没有，你女儿怀孕了，我儿子没表现出来高兴的感觉。】 就这？ 徐晴撇嘴，没表现出来能怎样？ 徐晴：【就你儿子那张棺材脸，能有多少表情呢，我女儿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吗？】 林佑儒：【年轻人的事情，好复杂。】 徐晴：【那是。】 两人淡定地在聊天，有种像是在聊别人家的八卦的松弛感。 徐晴终于想起来，林佑儒还有个好消息没说。 徐晴：【那好消息呢？】 林佑儒：【你女儿怀孕了，你要当二奶了。】 哦，林医生上面说过了。 徐晴：【这样子啊，恭喜恭喜，你当大奶奶了。】 林佑儒：【同喜同喜。】 …… 之前约定好的，第一个小孩跟着江家姓，第二个小孩跟着印家姓。 江斌和林佑儒当大爷爷和大奶奶，印天武和徐晴当二爷爷二奶奶。 林佑儒问过徐晴，二奶奶不好听，要不，给你们当大爷爷，大奶奶？ 第一个孩子跟你们姓？ 徐晴拒绝，说得好像大爷爷大奶奶好听一样，她一平胸，不追求这些名不副实的东西。 …… ------------ 番外 江乖乖和小走狗大黄 随着印珊的肚子越来越大，老董把她派回了市区，她是真的一点点点点点点点都不想回来！ 因为，回来之后完全没自由！ 对于她来说，所谓的自由，吃喝自由！ 江鉴铮实在是太小心翼翼过头了！太矫情了！太小题大做了！ 除去常规的食物、医生说过的食物，不管她要吃什么东西，他都要咨询咨询，这一咨询的结果，完全限制了印珊的很多食物类别。 被限制不怕啊，她有的是本事能塞嘴里，但是！ 大黄被江鉴铮拐回来以后，它变了，变成了小走狗。 忒，小叛徒！ 不管她把吃的偷藏在哪，它都能扒拉出来。 有时候，印珊把东西藏得高一些，它扒拉不到，它会带着江鉴铮来到藏东西的地方，汪汪汪的叫。 它会示意江鉴铮，印珊在这里藏东西了，气得印珊怒薅它的狗毛。 它真的像是成了精！ 当然，也跟江鉴铮的教导有关系！ 它只要能发现印珊藏的食物，江鉴铮总是会给它超香奖励，于是，大黄寻宝寻更勤快了。 这家里每一个角落，都逃不过它的鼻子。 印珊尝试过各种方式藏吃的，也尝试过收买大黄，呵，没用。 她最开始是把大黄关房子外面，藏好再放它回来，后来，只要印珊一把它关卫生间，关房间，撵门外去，它就知道，能寻宝了！ 印珊没辙，又想了其他办法，比如，给食物包装用很重味道的包装纸或是盒子什么的，试图躲过大黄的鼻子，但是效果甚微。 她现在对味道很敏感，太浓重的味道，把自己弄得难受不说，大黄还会更快的发现她藏东西的地方！ 一人一狗这么乐此不疲的斗了两个多月后，印珊转变了战略，她去秦老爷子家吃！ 要是在办公室里馋了，她去食堂吃，大黄会误以为，她是在吃正常的东西。 印珊终于偷偷摸摸地小小的实现了零食自由。 到快要生的最后两个月，都不用大黄和江鉴铮监督，她不吃了。 因为吃不动了，吃多了顶着胃，难受，全吐了。 反反复复的折腾，让江鉴铮心疼得不行。 印珊怀孕，江鉴铮和大黄是最辛苦的。 一个要负责监督她的吃食问题。 一个要负责定期帮她剪指甲，每天帮她擦妊娠油，还有记孕妇该记的事情，备产需要准备的东西各种。 快生之前几天，徐晴和林佑儒来了。 她们的主要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看印珊，是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好奇印珊会生个什么样的小孩。 这小孩丑不丑。 江鉴铮值班没回来的这一晚，三人一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徐晴先开口，“江鉴铮小时候好看吗？” 林佑儒知道她是在问自己，印珊又没见过江鉴铮小时候。 “不好看，很丑，福尔马林里泡的小孩都比他好看。” 徐晴和印珊同时扭头看向了她。 你这形容…… 会不会太不友好了…… 两人没见过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小孩，对比不了。 林佑儒问徐晴，“印珊呢，好看不？” “不好看，皱皱的，老印当时嫌弃的不行，都不愿意抱她。” 印珊打断，“老头说了，他不是嫌弃！他那是第一次，紧张的！” 徐晴撇嘴，“不还是没抱你。” 林佑儒闻到了有戏的味道，“说说。” 徐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新手父母的那些事。 印天武当时确实太紧张了，护士把小孩抱出来交给家属的时候，他反问了一句，“我家的？” 护士回答，“是。” 印天武没见过新生儿，瞪大了眼睛，“这么丑？我闺女怎么这么丑？？？” 他当时挺难受的，徐晴长得那么好看，这小孩多半废了，遗传了自己的长相。 说到抱小孩，他是完全不敢。 要是有襁褓，他还敢抱，光溜溜的时候，他完全不敢。 小胳膊小腿的，感觉只要稍微用力，这小孩就没了。 印珊在一边听得无语，难怪她和老头关系不好，这是从出生时候就结下的梁子了哦。 追剧哪能没有东西作为陪伴，她故意装作是起来喝水，偷偷摸摸地来到零食柜这里。 这里面的东西是在江鉴铮的允许范围内的，但是控量，今天的已经被她吃了。 柜子还没打开，大黄就开始咆哮了。 徐晴和林佑儒听见大黄叫，走了过来。 徐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捏了捏拳头，印珊乖乖坐回到沙发上。 她在心里默默的把江鉴铮问候了无数遍。 要不是江鉴铮非要两家妈妈过来，她的日子怎么可能越来越难的！ 完全失去了自由！ 前有狗，后有妈。 大壮和李子从山里回来的时候，特地来看了她，与其说是来看她，不如说是故意来炫耀自己不用忌嘴的。 她俩和两妈四人吃的药膳火锅，把在一边只能吃三菜一汤的印珊气得不行。 徐晴和林佑儒是不会再生了，大壮又当不了海马爸爸，印珊只能把发泄口怒怼李子，“你以后最好不要怀孕！” “我就不怀！我今年以内都不怀！” 她嘚瑟的样子让印珊不爽到了极点，要不是徐晴在，她一定会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俗话说的好，做人吧，说话不要说得太过圆满，容易被打脸。 这话说出来还没几天，她和高涛的一次饭搭子约会里，喝嗨了，嗯，有了。 李子来告诉印珊自己要结婚的时候，印珊已经生了她家的江乖乖，在家里坐月子，请的保姆一起照顾。 徐晴和林佑儒请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假期。 虽然有保姆在，印珊依旧被江乖乖折磨得心力憔悴。 她想把她塞回去肚子里去。 别看这孩子小，她的脾性已经初见端倪，所以一大家子一顿商量后，才给娃儿取的这两字。 乖乖是闺女的乳名，除了江斌和印珊，这两字是全家人的寄托，希望小闺女以后一定要乖乖的，长成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女生。 不要遗传家里某两妖魔鬼怪的性子！ 坚决不要！ 可惜啊，人算终不如天算，又是失策的一件事。 江乖乖的性子终归是劈叉了。 李子看着江乖乖矫情的小样子，恐婚了。 印珊安抚李子，其实小孩挺好的，江乖乖只是有点轴而已，大多数时候还是挺乖的。 嗯，真的。 自己淋过的雨，印珊是一定要撕了李子的伞！ 江乖乖一小破孩能有多矫情？ 抱她必须要用左手，不能用右手，否则，她就要闹。 奶瓶必须是粉红色的，不然也闹。 睡觉的小被子必须是浅黄色的那一床。 纸尿裤、湿纸巾等宝宝用的很多东西，她都指定了牌子！！！ 不是就闹。 除去这些臭毛病，她确实挺乖的，吃饱就睡，睡醒就吃，不闹腾。 一家子都奇怪，那么小的孩子，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这怕不是个没喝孟婆汤的吧？？？！！！ 保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神奇的小孩，她虽然不是月嫂，比月嫂专业和有经验得多了。 江乖乖真的不是闹腾的那种，她真的就是单纯的矫情！！！ ------------ 番外 印闹闹 江乖乖三岁多的时候，印珊有了印闹闹。 闹闹刚到印珊肚子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还不知道。 一天晚上，吃过饭后，印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乖乖和大黄在玩的途中，忽然跑到她怀里坐好。 “印珊，印珊，你想个弟弟还是妹妹？” 印珊习惯了她直呼自己的名字，但还是继续纠正，“喊妈妈，不然你零食就没了嗷。” “还有，就算是想要弟弟或者妹妹，是我问你，而不是你问我。” 她在看自己的蜡笔小新，单手揽住江乖乖，避免她从自己身上滚下去。 “那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江乖乖继续问。 印珊回答她，“你两边的爷爷奶奶生不出来了，我要是想要的话，得去领养别人家的小孩。” “别人家的小孩，会跟我抢吃的吗？” 江乖乖抬着头在看印珊，她不喜欢看蜡笔小新，只有印珊这种弱智妈妈，才会看这种幼稚的动画片。 她喜欢看JOJO。 “会，还会揍你，所以你不要想了啊。”印珊随口说的。 “哦，那不要了。”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那你能给我一个弟弟吗？” “你就不能要妹妹吗？” 江乖乖和她聊天，她有问必答，哪怕，胡说八道。 哪怕，有些问题她也不一定回答得上来。 “我也想要妹妹啊，但你肚子里的是弟弟。” 江乖乖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叹气，表示遗憾。 “哦，那没的选了，你将就将就，就要他吧。” 印珊只以为是小孩子的异想天开，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时间点，江乖乖喊着大黄去睡觉，她对印珊没什么信任感，让她陪自己睡，自己还没睡，她已经睡了。 要是爸爸在家，爸爸可不会！ 江鉴铮加班回来，两人躺在床上，印珊和江鉴铮分享刚才江乖乖说过的话，说她肚子里有小弟弟了。 江鉴铮也只当是小孩子的话，没放在心上。 直到，印珊再一次月经推迟，两人已经有经验了，去的药店买试纸。 好家伙！！！ 还真是！！！ 印珊怀孕的消息在家里说开以后，闹闹这两个字，几乎是异口同声定下来的。 除了江斌和印珊，所有人的初衷真的只是为了反其道而行之！ 乖乖这两字镇不住小姑娘的性格，闹闹总该能行了吧？！ 结果，又废了。 大小号都完蛋了。 江老爷子也镇不住了。 姐弟两虽然不干特别过分的事情，但是，尽干让家里人崩溃的事情！ 姐弟两不愿意分开，非要在一起，只要在一起，注定家宅不宁。 两人都不是炸呼呼的性子，他们都是静悄悄的干坏事。 玩大米撒面粉拔菜、抬锅冲战沙场这些都只是日常操作。 大祸不闯，小祸不断。 江老爷子打过江斌的戒尺英名难存。 除了睡觉的时候不作妖，吃饭时候都在作妖。 这两孩子只怕江鉴铮。 江鉴铮在的时候，乖得出奇，他也不骂她两，也不打她两，两孩子就特别听他的。 两人喊印珊是直呼全名，喊江鉴铮喊的爸爸。 江斌也有特殊待遇，两孩子喊他也是全名。 除了江斌和印珊，她俩喊其他人都有好好的喊称呼。 自从上小学以后，两孩子稍微乖巧了一些，也就只是那么一点点。 她两开始了另类作妖。 给同学买奖状发什么的，只是日常操作。 全班同学的奖状加起来，比全校所有学生的都多，比老师办公室里的空奖状都多。 同学要什么奖，她们就给写什么。 要第几名，就给第几名。 主打一个无差别对待，有求必应。 还有，收同学的保护费，是真的尽责保护这种。 印闹闹班里有个小男孩被同学欺负，姐弟俩和李子大壮的崽自从收了他两块钱的保护费后，把欺负他的人全揍了一遍，自此以后，五人组名声大噪。 主动上交保护费的小孩子数不胜数。 五人组挺仗义的，如果是花钱让他们去寻衅滋事的，他们是不接单的。 李子的闺女和印珊的闺女是主要战力，荣登扛把子之后，学校里知道了这五个孩子的所作所为。 自从五个孩子收保护费以后，学校里的霸凌现象大大减少，校长其实是很欣慰的，但不能助长五个孩子的风气，所以，他请来了三家家长。 印珊三人组凑在一起，悄悄问了孩子，“没输过吧？” 五个孩子重重点头，三人长舒了一口气，被请家长无所谓，打架不能输！ 可不能败坏了她们仨的名声！ 江鉴铮和高涛，宋慕赶到学校的时候，三人组默默退下，小孩被骂就算了，她们仨也会被骂的。 为了让五个小孩子的战力能够得到显著提升，寒暑假的时候，三人组会偷偷把他们送去找印天武和徐晴。 被锻炼回来的五个小孩，更能造了。 不但抗揍，手脚更灵活，又在学校里成立起了新帮派。 名声大噪后，三家家长又被请到学校。 …… 江鉴铮和高涛，宋慕思想高度达成一致，一定不能再让她们三教育孩子！ 但小孩子哪能没有妈妈和爸爸哦，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造着。 鸡飞狗跳，乐此不疲。 辅导作业的事情，印珊是从不参与的，她不喜欢做作业，只要乖乖和闹闹表示不想做作业，她就不让孩子做了。 印珊的理由是很充分的，现在的小孩子那么辛苦，偶尔也是该玩玩该休息休息的。 再说了，小孩子读书不就是为了以后能养活自己嘛！ 与其给小孩子压力，不如家长好好努力，好好赚钱，留给小孩。 乖乖和闹闹是很支持她的言论的。 可惜，江鉴铮并不支持，于是，可怜的印珊也有了自己再读书生涯，江鉴铮逼着她考研。 苦不堪言的母子三人总在夜里默默流泪，互相埋怨。 乖乖和闹闹：要不是你非要去我爸面前长篇大论，我们哪里还会有额外的家庭作业！ 印珊：你俩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要不是为了帮你俩说话，我会被你们那个丧心病狂的爹逼着去考研？！ 母子三人一言不合，扭打在一起。 大黄习惯了，抬起头看了一眼，继续睡自己的觉。 …… ------------ 番外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三家人为了让五个小孩能有一个正常的小学生涯，也为了彻底粉碎这群崽的五人帮，他们把五个孩子转校到了五个不同的小学。 刚到新学校不久，五年级的江乖乖又被请家长了！ 印珊脸皮厚，她倒是无所谓，就是吧，逐渐开始懂事的江乖乖非常不喜欢她去。 因为，她的傻妈除了添乱，一无是处。 本来自己只是被老师请家长去办公室里念叨几句，装作会改就是，这件事就结束了。 她去以后，自己铁定会出现在升旗仪式上，受“万众敬仰”。 皆因她这“争强好胜”的妈的“不服输”！ 印珊：哎？！我女儿可不能输给老师的教训啊！咱得做大做强！出人头地!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于是，她跟老师说，江乖乖现在肯定是听进去了，但肯定是不会改的，所以，需要受到更严厉的处罚。 最好是能长记性的这种。 江乖乖当时惊呆了，这是亲妈？？？！！！ 确实她不是个天坑？？？ 咳，印珊还真的就是故意的。 在家里总是要让着两孩子，毕竟是亲生的，又不能打太狠，能逮到收拾江乖乖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出校门的第一时间，两人还没走到路边车上，江乖乖把书包狠狠砸在地上，“印珊，你是见不得我好过，是吧？” 印珊回头，冷笑一声，“你又让我有好好的过日子了？” 印珊第一次考研没有成功，江乖乖这个大嘴巴不知道从哪个水果摊上借来了一个大喇叭，在小区里播放了一整天。 哦，还是秦老爷子给她找的最佳播放位置。 主打一个进到小区的人都能听得见。 “我有一个废物妈妈，考研考不上。” “我有一个废物妈妈，考研考不上。” “我有一个废物妈妈，考研考不上。” …… 有好事者进小区门的时候，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小孩，你妈妈叫什么啊？” “姓印的。” 好了，整个小区都知道了，有位姓印的废物邻居，考研考不上…… 辛苦了，这么大年纪还要去考研，结果，还考不上！ …… 那段时间，只要印珊有空带江乖乖在小区散步遛食的时候，总能收到迎面走来的陌生邻居们，让人一头雾水的鼓励。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印珊：？？？ 我加油什么？ 我可以什么？ 江乖乖得意一笑，深藏功与名。 …… 印闹闹也不喜欢被请家长的时候，是印珊来的。 自从她来过以后，他成了班主任的特殊关照对象。 印珊朝班主任假惺惺地哭诉，这孩子从小患有自闭症，好不容易治疗好了，没想到，用力过猛了，变成了多动症。 他从小这一路长大，非常的不容易。 印闹闹为什么和自己姓，他爸爸是上门招亲的，没什么家庭地位，难免性格扭曲了些，对小孩挺不好的，所以印闹闹才会这样子。 班主任听得异常心酸。 可怜的孩子。 印闹闹：…… 你最好回去能跟我爸解释清楚，你现在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江鉴铮升到省厅D委后，一次抽查巡视学校，刚好抽到印闹闹的小学。 眼见自己的爹就在不远处，为了维护好江鉴铮的光辉形象，坚决不是印珊口中说的那种爹的形象！ 印闹闹高傲的与江鉴铮只是进行了点头之交。 江鉴铮给他带的中午加餐，他没敢去拿，唯恐被人撞见。 还好他的同事放在了门卫室，通知印闹闹下课后去自取。 这一天之后，印闹闹也去借来了水果摊上的大喇叭，也还是秦老爷子帮他找的最佳播放位置。 “我的废物妈妈，读研险被留级。” “我的废物妈妈，读研险被留级。” “我的废物妈妈，读研险被留级。” …… 小区里都知道了，那两小朋友的妈妈，好不容易考研成功了，奈何天资果然不够，学得挺吃力的，差点被留级。 …… 关于江鉴铮的形象的后续是，直到印闹闹小学毕业，江鉴铮来参加毕业典礼，班主任原地震惊了。 这么大的领导，在家里居然是那么个形象？？？！！！ 还好印闹闹疯狂解释，都是他不靠谱的妈胡说八道！ 终于消除了班主任脑海里，关于印闹闹爸爸的极端形象的印象。 …… 江乖乖初二的时候，江鉴铮和印珊再一次被请到了学校里。 班主任说，关于江乖乖的早恋问题非常严重，希望父母双方都能来学校一趟。 班主任很委婉的告诉江鉴铮和印珊，江乖乖的早恋对象，不止一个。 有一点点多。 印珊疑惑，“三个？” 班主任摇头。 印珊：“五个？” 班主任继续摇头。 印珊：“八个？” 班主任叹气，“十八个。” 印珊惊呆了，卧槽！ 闺女，你是收集群英荟萃吗？！ 江鉴铮看向站在办公室里的江乖乖，“你先说。” 他开口，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近几年，江鉴铮的周身气势越发骇人，不怒自威的等级还在不断提升。 江乖乖只说了一句，“爸，我没早恋。” “能解释？”江鉴铮问她。 江乖乖摇头，欲言又止，“不能。” 江鉴铮看向班主任，“非常感谢老师关心我家孩子的在校情况，及时和我们做家长的沟通，我们会带孩子回去问清楚，往正确方向引导。” 江乖乖不愿意在教师办公室说，他不会勉强。 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班主任没敢说什么，只能欲言又止的目送着一家三口离开。 来到车上，江鉴铮开车，印珊和江乖乖坐在后座。 一上车，印珊迫不及待，“你真的谈了十八个啊？没翻船吗？” 江乖乖嫌弃地看了印珊一眼，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妈。 印珊继续问，“长得好看不？有照片吗？我看看。” 江乖乖无语撇嘴，“学校不让带手机。” “那你们都没微信什么的？” 随着年龄渐长，脱胎换骨的江乖乖的自制力强得出奇。 她手机还真是单纯用来学习的，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玩游戏什么的，顶多偶尔无聊了，刷点小视频。 印珊看过她刷的小视频的内容，都是些科普类，或是国家杰出的院士们的相关。 印珊曾激动的李子分享，江乖乖好厉害。 李子点头，可不是，娃越优秀，越显得你废物。 还得是江鉴铮的基因好啊。 江乖乖除了还是喜欢生事闯祸，她在学习方面，根本不用江鉴铮和印珊操心。 她身上渐渐有了当年江鉴铮的学霸影子。 并没有被“废物”的印珊带偏。 江乖乖推开自己的傻妈凑过来的脑袋，“这都是我小弟，我答应罩着他们不被人欺负的。” 印珊失望…… “还以为你能给我找十八个姑爷呢，我从此实现有小男模伺候的日子。” 江乖乖冷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 番外 皆是因为有你（终章） 江乖乖没有叛逆期，只是吧，斗殴期就没消停过，从小打到大，彪悍得不像个女孩子。 她的高考志愿是军校类，全家人里，只有印天武跺着脚地怒吼着不同意，女娃子当什么兵！ 因为他知道，当兵的娃儿有多不容易。 于国，于公，他希望江乖乖去。 于私，他根本不忍心。 小小的娃儿，从小跟在他的身边，从咿咿呀呀的小豆丁，长成现在苍劲傲立的雪松。 那又如何？ 在他心里，她永远还是那个成天窝在他身边，细糯糯的小孩子。 他一直没同意，闹腾了许久。 其实吧，全家人都看得出来，江乖乖品性里的坚韧，很早以前，已经初见端倪。 她就是只雄鹰。 牢笼，是困不住她的。 印珊知道，自己和江鉴铮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不如放手，让她好好腾飞，去找寻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翱翔万里。 江乖乖高考结束，印珊特地找了印天武一趟，父女两坐了一夜。 第二天下午，印天武把最适合江乖乖的学校的详细资料打印出来，递到了印珊手里。 让她带回去给江乖乖，报志愿的时候，做个参考。 …… 初中的印闹闹也没有叛逆期，他的叛逆期，是被高中的江乖乖打服的。 印闹闹喜欢嘻哈音乐，立志要做个RAP，以后当个说唱歌手，火遍大江南北。 他这一决定，只有江斌赞成，爷孙俩志同道合，激动得扭在一起，上演群魔乱舞。 发生这一幕的时候，恰巧住校放假的江乖乖回来。 印珊透过客厅的窗子看见走来的江乖乖，好心提醒爷孙两，“小老虎归家了。” 爷孙俩太过忘乎所以，根本没听见印珊的声音。 江乖乖进门的时候，看着客厅里的两妖怪，沉下了脸。 如果说，她小时候是缩小版的印珊，初中是个过渡期，高中的她，完全是江鉴铮的翻版。 她终于长成了大家期盼里的“乖乖”，只是，这乖乖有时候略微有些凶残。 她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能文能武。 她出于“孝道”，没有狠狠收拾江斌，但印闹闹可就惨了，被打得嗷嗷怪叫，他的说唱梦，破碎在了这一天。 从此以后，根本不敢再提自己关于说唱歌手的梦想。 印珊在一边嗑瓜子嗑的开心，被江乖乖瞪了两眼，她抬着自己的瓜子盘，默默闪人，来到江鉴铮书房里避难。 “乖乖回来了？” 一看印珊夹着尾巴躲进来的样子，江鉴铮就知道，是江乖乖回来了。 印珊打不过江乖乖了，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她现在只能偶尔欺负欺负印闹闹。 印闹闹要是敢还手，印珊就会声泪俱下，在这个家里，我们俩是一样的姓，难道，还要自相残杀吗？ 这招刚开始挺有用的，后来破碎在了江乖乖手里。 江乖乖警告印珊，如果再出现离间和挑拨家庭和谐的倾向出现，就把她赶出去！ 印珊哭唧唧。 苦于打不过人高马大，武力值异常可怕的江乖乖，印珊只能等江鉴铮回来的时候，嘤嘤哭泣。 每每这时，江鉴铮就能带她出去吃好吃的，不带江乖乖和印闹闹。 江乖乖不屑，只嫌弃她幼稚。 印闹闹想去，江鉴铮不带。 江乖乖如愿以偿，考入心仪大学，一家子纷纷“专程”来送她，江乖乖呵呵冷笑，都是些说得好听的。 刚到学校找好宿舍，放好东西，她家的七个“亲戚”就没了身影。 去参观学校去了。 七个亲戚：三对无良夫妇和不着调的弟弟。 悄摸摸来的印天武还是被校方知道踪迹，亲自出来迎接他。 为了不给江乖乖在大学里的生活造成影响，他一直没同校方说自己的孙女是谁。 姐弟两从小只说自己是普通家庭的小孩，从未在外挂过家里人的名字。 哦，除了印珊，她两会说印珊的工作，因为，是她两儿时向往的日子。 在山里，自由自在的奔跑，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感受着，万物的生生不息。 …… 印闹闹大学考的J市医学院。 两孩子都去了大学，家里空了下来。 江鉴铮忙碌了很久很久，终于可以连休半个月，他带她自驾游。 两人一起看了奔腾的滚滚江水，一起看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一起看了静亭花夜，一起执手来到江鉴铮计划里的每一处景点。 他们今夜住在旗山，为了看明天早上的日出。 江乖乖给印珊打来视频，印珊接起。 江乖乖坐在宿舍里，看了一眼身后，舍友正在换衣服，她调整座位，确保不会拍到舍友。 “印珊，你喜欢吃的圆糯子，我给你买好寄回去了，记得让我爸收快递。” 印珊和江鉴铮在泡山里温泉，“什么味的？” 江乖乖嫌弃，“每个味都有，李子妈和宋妈也有份，你不要自己一个人吃了啊。” “知道啦！知道啦！你好烦。”印珊鄙夷，是看不起谁！ 不就是上次她把大家的份都吃了嘛！ 江乖乖怎么还一直记着呢！ 这破孩子！ “我给大奶奶二奶奶也寄了，这家是老字号，味道很不错的。” 印珊忽然想起了印闹闹，“你给你弟寄了吗？” “没寄，大奶奶的那一份，最后还不是会落在他肚子里。” 这倒是，印闹闹和江斌林佑儒就在一个城市，离的不远，要不是学校要求住校，他跟走读生似的。 “你们在哪？” 江乖乖早就看出来了，她穿着泳衣呢，肯定是她爸带着印珊出去浪了。 印珊给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场景，她们在泡室外温泉呢。 江鉴铮正好拿着她的保温杯走过来，“你爸来了，要和他说话吗？” “好。” 印珊接过保温杯，把手机递到江鉴铮手里。 父女两忽然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身子，精神抖擞。 江乖乖：“多注意休息，你年纪大了，身体要紧，你要是提前嘎了，我是不会管你这个废物媳妇的。” 江鉴铮：“嗯，我知道，我要是提前嘎了，会把她一起带走。” 印珊：？？？ 你们……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父女两又聊了一会彼此生活里的状况，这才挂断。 …… 印珊依偎在江鉴铮的怀里，看天上的月明星稀。 “你会提前嘎吗？” “我会尽量保重好自己。”江鉴铮环住她，把头搭在她头顶上。 “那就行，我还没吃喝玩乐够呢。” 印珊在捏他的手臂，他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身材还保持得怪好的。 “印珊。” “嗯？咋啦？” “没事，就喊喊你。” “哦。” 都还没有到白头共渡人生里的夕阳暮年，他怎敢独自离开。 “印珊。” “嗯？” “谢谢你啊。” 印珊笑了，“谢我没出轨吗？” “是啊。” “那我也谢谢你。” 一直陪在我身边。 人生不过数十载春去秋来，皆是因为有你，才不会觉得日子枯燥与乏味，才能日有所盼，夜有所憩。 （番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