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一章:偶像竟是我爹? 键盘敲得噼啪作响,赢昊对着电脑屏幕龇牙咧嘴,手指翻飞。 “扯淡!纯属扯淡!谁再说我政哥是纯粹暴君我跟谁急!” 屏幕上是某个历史论坛的热帖,讨论着秦始皇的功过是非。赢昊,一个资深秦粉,兼始皇嬴政的头号铁杆粉丝,正舌战群儒。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奠定华夏两千年格局基础!这功绩还不够顶?” “哦,就知道扯焚书坑儒?那坑的是骗人的方士为主!修长城是劳民伤财?没长城中原得被匈奴骚扰成什么样?代价大我承认,但眼光放长远点行不行?” “说嗑药求长生昏聩的……那不是时代局限性吗?我政哥就是太想抓紧时间建设大秦了!理解万岁懂不懂!” 一条条回复刷过去,赢昊觉得口干舌燥,抓起旁边的肥宅快乐水猛灌一口,气得差点呛到。 “唉,跟这帮史盲说不清……但凡我政哥能多活十年,不,哪怕五年!看看他把大秦规划得井井有条,哪还有后面那些破事!胡亥赵高?哼!渣渣!” 他愤愤不平地又打出一行字:“千古一帝懂不懂?祖龙懂不懂?我政哥YYDS!(永远的神!)” 按下回车键,发送成功。 几乎是同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眼前猛地一黑,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耳边嗡嗡作响。 “卧槽……不是吧……吐槽太猛低血糖了?”这是赢昊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 剧烈的颠簸。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木头摩擦和车轴转动的吱呀声。 赢昊艰难地睁开眼,入目的不是熟悉的电脑桌和电竞椅,而是一片低矮的、随着晃动不断摇曳的深色帷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皮革、木头和尘土的味道。 他发现自己正蜷缩着躺在一处逼仄的空间里,身下是铺着的厚厚毛毡,但并不柔软,硌得他浑身骨头疼。 “什么情况?”他试图坐起来,却感觉身体异常沉重,而且……变小了?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到的不再是那双敲了多年键盘、指节分明的大手,而是一双明显属于少年的、略显纤细的手掌,皮肤倒是挺白嫩。 一股庞杂而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他的脑海,疼得他抱住了头,闷哼出声。 嬴昊……公子……大秦……始皇东巡……透明人……母亲早逝……无人问津……随驾队伍…… 断断续续的信息流冲刷着他的意识,与现代的记忆疯狂交织、碰撞、融合。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这股剧烈的疼痛和混乱感才渐渐平息。 赢昊,或者说,现在占据了这位同名同姓的大秦小公子身体的现代灵魂,瘫在毛毡上,眼神发直,大口喘着气。 “我……穿越了?” “还是穿到了……大秦?” “成了秦始皇……嬴政的……儿子?” 这几个信息点砸得他晕头转向,比刚才那阵头痛还厉害。他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真疼!不是梦! 就在他试图消化这惊天巨变时,马车外原本单调的行进噪音忽然被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打破。 那声音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层层涌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与狂热。 “陛下——!” “陛下万年——!” “大秦万年——!” 声浪震天动地,穿透了马车的帷幔,直直撞入赢昊的耳中。 陛下的?陛下?! 在这个时代,能被如此称呼的,只有一个人! 赢昊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马车窗边,手忙脚乱地掀开帷幔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道路两旁黑压压跪伏于地的民众,以及盔明甲亮、神情肃穆、维持秩序的秦军锐士。阳光洒在他们冰冷的甲胄和戈矛上,反射出森然而威严的光芒。 然后,他的视线越过人群,投向队伍的最前方。 那里,一架规模远超他乘坐马车的、极其奢华雄伟的青铜轺车,正由六匹神骏非凡、毛色纯黑的高头大马牵引着,缓缓前行。车盖如华盖,遮天蔽日,车上矗立着一道身影。 因为距离和角度,他无法看清那人的具体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头戴旒冕,身着玄衣纁裳,身姿挺拔如松,负手而立。明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自然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掌控一切的极致威严与磅礴气势! 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天地的中心! 那就是……秦始皇?! 那就是……千古一帝嬴政?! 那就是他刚才还在现代网络上拼命维护、疯狂打Call的偶像?! 剧烈的震撼如同电流般窜过赢昊的全身,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血液沸腾般灼热! 偶像!活的偶像!距离他不到一百米! 而且根据刚才融合的记忆……这位偶像……好像、貌似、大概……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亲爹?! 巨大的荒谬感、极致的兴奋感、难以言喻的激动感……种种情绪如同火山喷发,在他胸腔里猛烈爆炸! 他死死扒着车窗边缘,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身影,内心世界的弹幕已经以每秒一万条的速度彻底疯狂刷屏: “卧槽!!卧槽!!!” “政哥!!是政哥啊!!是真的政哥啊啊啊啊啊!!!” “活的!会喘气的!3D立体环绕沉浸式体验版的始皇大大!!!” “妈妈我见到偶像了!还是零距离VIP中的至尊体验位!这穿越票价值了!血赚不亏!!” “啊啊啊那身冠冕!教科书插画成精了!比想象中还要霸气侧漏一万倍!!” “这气场!这排面!不愧是祖龙!不愧是横扫六合的千古一帝!隔着老远我腿都想软!” “等等……他是我爹?亲生的那种?史书上没我这号人啊?哦对,我是个透明小公子……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嬴政是我爹?!秦始皇是我亲爹?!!” “这穿越大礼包也太顶了吧?!直接空降成为顶级星二代……啊不,帝二代?!开局就抱上了世界上最粗的金大腿?!” “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个系统大神这么给面子?回头我一定给您老人家多烧几柱高香!” 赢昊感觉自己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子,傻笑根本抑制不住。刚才那点穿越初期的惶恐和不适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还有什么比一睁眼就看到偶像,并且发现偶像成了自家亲爹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吗? 没有! 至少对赢昊这个狂热粉丝兼吐槽役来说,绝对没有! 他扒着车窗,看得如痴如醉,恨不得立刻跳下马车,冲过去抱着始皇的大腿喊爸爸求签名求合影……虽然大概率会被当成刺客剁成肉泥。 外面的山呼声渐渐平息,车驾队伍保持着威严的仪态,继续向前行进。那道玄黑的身影依旧屹立在华盖之下,如同山岳,沉默地接受着万民的朝拜与仰望。 赢昊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他贪婪地看着那背影,内心依旧澎湃: “始皇大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爹!谁来了都不好使!” “等等……我好像……真的可以叫他爹?” 这个认知让他再次傻乐起来,整个人晕乎乎的,仿佛飘在云端。 穿越之初的迷茫和慌乱,此刻已经被见到偶像兼认爹的巨大狂喜彻底冲垮。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既然是亲爹,那以后是不是能经常见到了?说不定还能说上话?” “近距离观察偶像日常?这待遇……啧啧,现代那些历史学家得羡慕哭了吧!” “对了,现在是东巡途中?第几次东巡?时间点呢?得好好想想……” 正当他沉浸在认爹的喜悦和对未来(可能)的父子情深(单方面)的畅想中时,马车又一个颠簸,让他差点咬到舌头。 现实将他拉回这辆略显寒酸的公子的马车里。 嗯……看来目前还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小透明儿子。 赢昊摸了摸下巴,眼珠转了转。 “问题不大!既然是亲爹,那就好办了!” “从透明到顶流,不就是刷刷好感度的事儿吗?” “凭我领先两千多年的知识储备,还怕搞不定我政哥?” “首先,得想办法引起我爹的注意……” 赢昊放下帷幔,坐回车内,开始摩拳擦掌,眼神发光,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能在这个时代称之为“神迹”或“奇术”的现代科学小实验。 东巡的队伍浩浩荡荡,继续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行。 车轮碾过古老的官道,扬起细微的尘土。 无人知晓,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已经激动万分地认定了那位千古一帝当爹,并且正跃跃欲试,准备开启一场画风清奇的“粉丝逆袭抱大腿,辅助偶像打造超级大秦”的爆笑旅程。 而他的第一个小目标非常简单:走到偶像面前,大声喊出那一声——“爹!”。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二章:粉丝护爹心急切 车驾队伍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河谷地带停了下来,开始安营扎寨,准备休整片刻。赢昊所在的马车也终于停止了那令人头晕眼花的颠簸。 他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心里还因为刚才远远瞥见“偶像亲爹”而激动不已,盘算着各种“科学小魔术”方案,试图找到一个既能惊艳四座、最好还能自然引起始皇注意的完美切入点。 “醋写火显?酸碱变色?嗯……材料得想办法弄点……这荒郊野岭的……”他嘀嘀咕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不同于寻常士卒的整齐脚步声。赢昊好奇地再次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一队衣着更为精致、举止恭谨小心的内侍,正低着头,双手捧着各式精美的漆盒、玉碗,异常沉稳地向着队伍最中心的御帐方向走去。 为首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内侍,他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盅,盅盖微微掀起一角,隐约有丝缕怪异气味飘散出来,混合着类似硫磺和金属的腥气,还有一种更加突兀的草木清香。 赢昊的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 这味道……有点熟悉。像是……化学实验室里某种东西放坏了?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队内侍,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那顶明黄色的御帐。帐外守卫的郎卫们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只是略微检查了一下,便躬身让开道路。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忽然攫住了赢昊的心。 这架势……这排场……这古怪的味道…… 一个被他暂时遗忘的、属于这个时代秦始皇的标志性关键词,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丹药! 是了!丹药! 秦始皇求仙问药,服食丹药,这可是史书上明明白白记载着的!徐福、卢生那些方士!自己刚才光顾着兴奋认爹,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赢昊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猛地扒紧车窗,眼睛死死盯住那个端着玉盅的内侍身影消失在御帐门口。 不会错!那玉盅里盛的,八成就是那些方士们鼓捣出来的所谓“仙丹”! 那是什么仙丹?那特么是催命符! 作为现代人,他太清楚那些“仙丹”的主要成分了:汞、铅、丹砂、硫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矿物和草药混合炼制的玩意儿! 这哪里是长生药?这分明是重金属中毒套餐!慢性自杀金丹! 史书记载,秦始皇晚年身体状况恶化,性情愈发暴躁,可能就跟长期服食这些丹药有直接关系! 赢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刚才的兴奋和狂喜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和焦急所取代。 他眼睁睁看着那御帐的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的视线。但他几乎能在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里面的场景:他那位偶像亲爹,带着一丝对长生的期盼,接过内侍奉上的玉盅,将那些色彩斑斓、实则蕴含剧毒的“仙丹”送入口中…… “别!别吃!爹!不能吃啊!” 赢昊差点直接喊出声来!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才勉强将冲到喉咙口的惊呼压了回去,整个人因为极度的焦急和无力感而微微发抖。 内心世界的弹幕瞬间从之前的粉丝狂欢模式切换成了灾难预警模式,疯狂刷屏: “卧槽!卧槽!卧槽!来真的啊!” “水银!朱砂!铅粉!爹!那玩意儿吃下去肝会炸肾会衰竭神经会受损的啊!” “徐福!卢生!你们这帮天杀的神棍!骗子!拿这种化学废料糊弄我爹?!等我逮到机会非把你们也塞炼丹炉里不可!” “完了完了!要吃了要吃了!历史记载我爹后来身体就是被这玩意搞垮的!” “不行!绝对不行!我才刚找到爹!还是个活的、能喘气的、霸气侧漏的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被毒死!” “我得做点什么!必须阻止他!” 强烈的保护欲和粉丝护犊子的心态瞬间压倒了一切。赢昊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功利的“抱大腿”想法,只剩下最纯粹最急切的念头——救爹!绝不能让偶像吃这要命的东西!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马车里爬出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负责看守他这辆马车的两名普通郎卫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位突然窜出来、脸色煞白的小公子。 “公子,陛下驻跸,请勿随意走动。”一名郎卫公事公办地拦了一下。 赢昊根本顾不上他们,他的目光死死锁着那顶御帐,抬脚就想往那边冲。 但他立刻被郎卫更坚决地拦住了。 “公子,请回车内休息。”郎卫的声音加重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赢昊这才猛地清醒过来。 是了,他现在是谁?只是一个透明小公子嬴昊。母亲早逝,外戚不显,在众多公子公主里毫无存在感。始皇帝或许连他这个儿子具体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 他凭什么靠近御帐?凭什么阻拦陛下服用方士进献的“仙丹”? 就凭他空口白牙说那丹药有毒?谁会信?恐怕话没说完,就会被当作妖言惑众、诋毁陛下求仙大计的疯子,直接拖下去砍了!赵高、李斯那些精明透顶的人物会怎么想?那些依靠进献丹药获宠的方士集团会如何反扑? 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却也让他更加焦急。 硬闯肯定不行,死路一条。 直接跑去告发?人微言轻,证据呢?难道要说自己是穿越来的,知道历史?怕不是死得更快更惨。 怎么办?怎么办?! 赢昊急得在原地直打转,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停地搓着手,目光焦急地四处扫视,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从这绝境中找出一线生机。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现代知识!对!现代科学知识! 不能直接说有毒,那能不能用别的办法证明那东西不是好东西? 银针试毒?不行,水银、铅这些玩意儿银针根本试不出来!古代银针主要试砒霜(三氧化二砷)里的硫化物杂质,对纯金属毒素没用! 找个小动物试吃?时间!现在丹药已经送进去了,等他找到鸡鸭狗什么的,爹怕是早就吃完了! 化学方法?现场来个显色反应证明里面有汞或者铅?扯淡呢,这荒郊野岭的营地,他上哪去找合适的试剂和器皿?就算有,他一个“透明公子”突然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搞化学实验,更像妖孽了好吗! 赢昊感觉自己脑子快要炸了,一个个方案被提出又被迅速否定。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佛无比漫长,又仿佛流逝得飞快,让他心焦如焚。 他死死盯着那顶寂静的御帐,仿佛能穿透帐篷,看到里面那个即将服下毒药的身影。 内心的OS已经变成了绝望的呐喊和疯狂的头脑风暴: “快想啊赢昊!你平时不是点子很多吗?不是自诩政哥头号粉丝吗?现在偶像要嗑毒药了!你倒是做点什么啊!” “直接喊?对!喊!弄出点大动静!就算被打死,也能惊动一下里面吧?万一我爹好奇出来看看呢?” “不行不行,万一没惊动我爹,先惊动了侍卫,直接被当成刺客剁了,我爹在里面照样吃药,那我不是白给了?” “装神弄鬼?假装天神附体?跳大神?风险太大,而且我爹英明神武,未必信这套,更可能觉得我是失心疯……” “天降异象?来个日食?我要是能控制日食我还在这干着急?” 赢昊急得抓耳挠腮,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这个“透明公子”的身份,如此渴望拥有哪怕一点点话语权和行动自由。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考虑要不要真的拼死一搏弄出点巨大声响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营地角落处——那里似乎堆放着一些随军携带的物资,其中包括几坛子作为调味品和部分消毒用途的……醋? 还有,生火做饭后留下的……炭灰? 等等! 醋……炭灰…… 一个极其简单、不需要复杂设备、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实现、并且视觉效果足够震撼的“小魔术”瞬间划过他的脑海! 醋写火显! 用醋在纸上写字,干了之后无色,但用火一烤,字迹就会因为醋的酸性使纸张纤维焦化更快而变成褐色显现出来! 在这个普遍信奉鬼神、对无法理解的现象容易归因于神异的时代,这一手足以造成巨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 虽然这法子跟证明丹药有毒没有直接关系,但至少可以制造一个“神异”的事件,强行中断目前的进程!只要能引起始皇的注意,让他暂时停下服丹的动作,自己就有机会靠近,有机会说上话! 至于靠近之后怎么说……到时候再随机应变!总之,先阻止他吃下去再说! 赌一把! 赢昊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猛地转身,不再试图冲向御帐,而是朝着堆放物资的角落快步走去,同时对那两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郎卫急促地说道:“快!帮我找点干净的帛布或者木牍!还有笔!快点!” 他的语气因为焦急而显得有些命令式,眼神中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光芒,倒是把两个郎卫唬得一愣。 这位存在感稀薄的小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刚才还一脸煞白地想闯御帐,现在又要布和笔? 虽然疑惑,但赢昊毕竟是公子,他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两名郎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还是依言快步去找寻赢昊需要的东西。 赢昊则自己冲到那醋坛子旁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用旁边的一个陶碗舀了半碗醋出来。 他的心砰砰狂跳,手甚至因为紧张和急切而有些微微颤抖。 时间不多了!必须快!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顶依旧安静的御帐。 爹!撑住!千万别吃!你粉丝这就来救你了! 徐福你个王八蛋!给老子等着! 一场围绕“仙丹”的、来自两千多年后的粉丝急救行动,就在这仓促和焦急中,拉开了它慌乱又坚定的序幕。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三章:醋书火显惊御驾 时间紧迫,赢昊的心脏如同战鼓般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那名郎卫动作还算麻利,很快找来了一小卷略显粗糙的帛布和一支毛笔。赢昊一把夺过,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直接蹲在地上,将帛布摊开。 他的手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他飞快地将毛笔伸进陶碗里蘸饱了醋,然后在帛布上奋笔疾书。 写什么? 直接写“丹药有毒”?不行,太直白,万一没成功先被旁人看到,就是大祸。 写点玄乎的!既能引起注意,又不会立刻被抓住把柄的! 电光石火间,赢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迅速用醋在帛布上写下四个大字—— “火显天机” 字迹歪扭,醋液迅速渗入帛布,片刻之后,表面上看去,那帛布上似乎空空如也,只剩些许水渍残留的痕迹。 “炭灰!快!弄个炭盆来!或者找根烧着的木柴!”赢昊急声催促,目光已经投向不远处还在冒着青烟的炊火堆。 另一名郎卫虽然觉得这位小公子行为怪异至极,但见他神色焦急惶惧不似作伪,又涉及“天机”这等骇人之词,一时也不敢怠慢,快步跑到炊火堆旁,折了一根一端还在燃烧的细长树枝,跑了回来。 就在这时,御帐那边似乎有了动静。帐帘并未掀开,但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内侍细微的应答声,似乎陛下已经准备完毕,即将服用那“仙丹”了! “来不及了!”赢昊心头一紧,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猛地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写着隐形字的帛布,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御帐的方向大声喊道: “陛下!且慢!天示异象!帛布自显字迹!此乃天意预警啊——!”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又因为极度紧张而有些尖利和破音,在这相对安静的临时营地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营地肃穆的氛围。 周围巡逻站岗的郎卫们猛地一惊,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赢昊!附近那些原本低头忙碌的内侍、杂役们也愕然抬头,看向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胆大包天敢在御前喧哗的小公子。 “何人喧哗!” “拿下!” 负责护卫御帐安全的郎卫统领反应极快,厉声喝道。立刻就有四五名如狼似虎的郎卫手持长戟,朝着赢昊猛扑过来! 赢昊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但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举着那块帛布,迎着冲过来的郎卫,朝着御帐的方向又踉跄地冲了两步,继续高喊: “陛下!天机显化!火炼乃现!此乃上天警示!请看此布!” 冲在最前面的郎卫已经毫不客气地一把扭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疼得赢昊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帛布也差点脱手。 “放肆!惊扰圣驾,罪该万死!”郎卫怒斥道,就要将他拖走。 营地的骚动显然已经传入了御帐之内。 就在这混乱之际,那顶明黄色御帐的帐帘,被人从里面猛地掀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气势瞬间弥漫开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首先出来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宦官(赢昊猜测这八成就是赵高),他皱着眉头,尖细的嗓音带着不悦:“外面何事吵闹?惊扰了陛下……” 他的话音未落,帐内传出一个低沉、充满威压、不容置疑的声音: “何事?” 仅仅两个字,却让在场所有听到的人,包括那些扭住赢昊的郎卫,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动作僵住。 赢昊艰难地抬起头,透过郎卫身体的缝隙,他终于看到了帐内的情景。 御帐深处,那位身着玄衣纁裳的帝王,正端坐在案几之后,身形挺拔如山岳。他的面前,赫然放着那个盛放着“仙丹”的玉盅,盅盖已经揭开,里面几颗颜色诡异、散发着不详光泽的丹丸隐约可见。 似乎只差一步,他就要将其服下。 而此刻,始皇嬴政那双深邃如渊、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已经穿透帐帘,落在了被郎卫扭住、显得狼狈不堪却仍在努力举着帛布的赢昊身上。 被那双眼睛盯住的瞬间,赢昊感觉仿佛有无形的重压笼罩全身,呼吸都为之一窒!那是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横扫六合的巨大威势! 他内心疯狂OS:“卧槽!真见着了!近距离暴击!政哥这气场也太强了!腿软!但是不能软!爹还没救下来!” 赵高连忙躬身回禀:“陛下,是有一位小公子突然喧哗,声称有天示异象,已被郎卫拿下……”他语气带着轻蔑,显然没把赢昊当回事。 “天示异象?”始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赢昊……以及他手中那块看似空白的帛布上。“何来异象?” 机会! 赢昊强忍着胳膊的疼痛和内心的巨大压力,猛地挣扎了一下,提高声音喊道:“父皇!儿臣嬴昊!方才偶得天人感应,于此帛布之上得授数字,需以火炼,方能显现!此必是上天有预警示下,儿臣不敢隐瞒,惊扰圣驾,请父皇恕罪!请父皇一观!” 他语速极快,但尽量咬字清晰,先把“天人感应”和“上天预警”的大帽子扣上,点明需要“火炼”,最后才报上名字顺便请罪。 始皇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嬴昊?他似乎有点印象,确实是个不起眼的儿子。天人感应?上天预警?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空白的帛布上,又瞥了一眼案几上那即将入口的丹药。长生……是他目前最为执着之事,任何与此相关的“天意”,都宁可信其有。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等待着帝王的决断。 几秒钟后,始皇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放开他。将帛布取来,于火上炙烤。” “陛下!”赵高似乎想劝阻。 始皇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赵高立刻躬身低头,不敢再多言。 扭住赢昊的郎卫松开了手。一名内侍小跑过来,从赢昊手中小心翼翼地取走了那块帛布,又有人迅速端来一个用于取暖照明的小炭火盆。 赢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内侍的动作。虽然他理论上知道这实验肯定能成功,但万一这古代的帛布质量不行,或者炭火温度不对呢?万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内侍颤抖着双手,将那块空白的帛布,小心翼翼地靠近炭火盆上方炙热的区域烘烤。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赢昊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 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帛布上,被火烤到的区域,开始缓缓地、清晰地浮现出焦黄色的字迹! 最先显现的是“火”字,接着是“显”,然后是“天”……最后,“机”字也完整地呈现出来! 四个焦黄歪扭的大字——“火显天机”——赫然烙印在帛布之上! “嘶——”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之声! 那些郎卫、内侍,甚至连赵高,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 凭空现字!这……这不是仙术是什么?! 在这个笃信鬼神天命的时代,眼前这超出理解的一幕,带来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端坐于御帐内的始皇嬴政,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帛布上的字,锐利的眼神中充满了审视、惊讶,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探究欲。 营帐前一片死寂,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赢昊见到实验成功,心中巨石落地,差点虚脱。他强行稳住心神,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他立刻顺势再次跪下,朗声道: “父皇明鉴!此乃上天预警!儿臣愚钝,不知天机具体所指为何,但天意显化,必有其因!方才儿臣感应至此,心焦如焚,唯恐延误天时,惊扰圣驾,实乃罪该万死!然天意不可不察,请父皇圣断!” 他这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字是天显的,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就是个传话筒,虽然方法激烈了点,但都是为了陛下您老人家好哇! 始皇的目光从帛布上移开,再次落到跪在地上的赢昊身上。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和审视,而是带上了浓浓的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他并没有立刻去追问“天机”具体何指,反而对赢昊如何“偶得天人感应”更感兴趣。 “嬴昊。”始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方才说,此乃天人感应所学?细细说来。” 来了!终极考题! 赢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和激动,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敬畏,开始了他的表演: “回父皇,儿臣方才在车中休憩,忽感心神不宁,恍恍惚惚间,似有玄音入耳,眼前有光华流转……待到清醒,脑中便自然知晓了此法,更有一股急切之意催促儿臣,言此帛布需以火显,必有天机预警……儿臣亦不知其所以然,只觉得如同梦魇,不敢隐瞒,方才冒死惊驾……” 他半真半假地描述着,将超自然现象和潜意识催促结合起来,听起来玄乎又有点合理。 始皇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深邃,无人能窥知其内心真正所想。 那卷写着“火显天机”的帛布,静静地躺在内侍的托盘里,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炸响在这东巡的队伍之中。 而跪在地上的赢昊,知道第一关,他似乎是……惊险过关了。 至少,那碗要命的“仙丹”,暂时应该是……不用吃了。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四章:语不惊人死不休 御帐之前,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实体。 炭火盆中偶尔爆出一两声细微的噼啪,更反衬出此刻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跪地的少年和御帐内深不可测的帝王身上。 始皇嬴政的手指停止了敲击案几,那双洞察人心的锐利眼眸,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般,牢牢盯着赢昊。 “天人感应……玄音入耳……光华流转……”始皇缓缓重复着赢昊的话,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敲打在赢昊的心头,“如此说来,你竟得了上天眷顾,能窥得一丝天机?”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信还是疑,但那目光中的审视和压迫感,却让赢昊头皮发麻。赢昊知道,这种玄乎的说法,或许能暂时唬住旁人,但想要彻底取信于这位雄才大略、心思深沉的千古一帝,还远远不够。对方显然是在等他给出更具体、更有价值的信息。 赵高在一旁阴恻恻地插话,声音尖细:“陛下,鬼神之事,虚无缥缈。小公子年纪尚幼,或是旅途劳顿,癔症梦呓也未可知。惊扰圣驾,其罪非小。”他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恶毒,直接将赢昊的行为定性为精神失常的胡闹。 另有一些随行的方士之流,也面露不虞之色。赢昊搞出的“火显天机”虽然震撼,但无形中挑战了他们对“神异”的解释垄断权,而且那“预警”二字,总让他们感到莫名的不安。 赢昊能感觉到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知道,如果接下来不能给出足够分量、足够震撼的“天机”,那么他刚才所做的一切,不仅前功尽弃,反而会坐实“妖言惑众”的罪名,下场堪忧。 怎么办?继续编造更玄乎的“天启”?还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案几上那个玉盅,里面色彩诡异的丹药如同毒蛇般盘踞,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不行!无论如何,必须阻止! 内心的焦灼和对偶像性命的担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谨慎和恐惧。 拼了!梭哈! 赢昊把心一横,牙关紧咬,脑海中瞬间定计。既然“天人感应”的说法已经抛出,那就顺着这个杆子往上爬,抛出足够分量的炸弹!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刻意流露出一种混合了惶恐、急切、以及某种“天机不可泄露但不得不泄”的悲壮感,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带着颤音,却又异常清晰地响彻帐前: “父皇明鉴!天意浩荡,警示岂会无的放矢?儿臣……儿臣于那恍惚之境,所见所闻光怪陆离,破碎不堪,然其中确有片段清晰无比,如同烙印,令儿臣寝食难安,若不一吐为快,恐遭天谴!” 他先铺垫了一下,然后话锋猛然一转,声音陡然拔高,石破天惊般地喊道: “父皇!儿臣所见,乃……乃金石之药,实为蚀骨毒物!久服非但不能长生,反会戕害龙体,损及根本啊父皇!”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 “哗——!” 帐前顿时一片哗然!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无论是郎卫、内侍,还是赵高以及那些方士,全都脸色剧变! 金石之药?那不就是指陛下正在服用的丹药吗?! 这小子竟然敢直接说陛下求取的长生仙丹是毒药?!这已经不是惊驾,这是诛心之论!是赤裸裸的亵渎和挑衅! “放肆!”赵高第一个尖声厉喝,脸色铁青,“狂悖之言!陛下,此子疯癫无疑,竟敢诋毁仙师,污蔑仙丹!应立即……” “住口!”始皇猛地一声低喝,打断了赵高。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极其可怕,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死死地盯着赢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强大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让赢昊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几分。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豁出去了,不但不退,反而挺直了脊梁,用更加急切、更加诚恳、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语速极快地继续轰炸: “父皇!儿臣不敢有半句虚言!天机所示,便是如此!那些以丹砂、水银、铅华等金石之物炼制的所谓仙丹,蕴含剧毒!初服或觉精神振奋,实乃透支元气之假象!日久天长,毒素沉积于五脏六腑,侵蚀筋骨,败坏神智,最终……最终……”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留下令人恐惧的想象空间,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在这个时代堪称大逆不道、却又最能触动始皇神经的词语: “最终恐会……龙驭上宾啊父皇!” “嘶——!”这一次,连倒吸冷气的声音都小了,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诅咒”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堵上! 嬴政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赢昊刺穿!任何一个帝王,尤其是追求长生的帝王,听到这种话,第一反应绝对是滔天怒火! 赢昊能感觉到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他不敢停顿,立刻继续加码,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目标直指当前最大的丹药供应商: “还有那徐福!父皇!天机碎片之中,亦有此人身影!其所言海外仙山、蓬莱瀛洲,虚无缥缈,实则……实则为欺瞒之举,只为骗取父皇信任,耗费巨资,远遁海外,称王称霸去了!根本无长生药可言!” 徐福是骗子!海外仙山是骗局! 又一个惊天巨雷炸响! 这下,不仅赵高和那些方士脸色惨白如纸,就连一直沉稳的李斯,目光都骤然闪烁起来。 连续两个重磅“天机”,一个关乎帝王性命和长生梦想,一个指向巨大的骗局和臣子的忠诚,其震撼程度远超之前的“火显天机”! 赢昊说完这些,仿佛虚脱了一般,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比的恳切: “父皇!儿臣深知此言大逆不道,罪该万死!然天意示警,字字泣血,儿臣若为苟全性命而隐瞒不报,致使父皇……致使大秦……儿臣万死难辞其咎!儿臣宁愿此刻被父皇降罪处死,亦不愿见父皇受奸人蒙蔽,为毒物所害!” 他以头触地,摆出一副“忠孝难两全,宁愿舍身取义”的悲壮姿态。内心却在疯狂OS:“爹!信我啊!我可是你亲粉丝!不会害你的!徐福真是骗子!丹药真有毒!我这波自爆卡车开得够猛了吧?千万别砍我啊!” 死寂。 前所未有的死寂。 御帐前,只有风声和火盆的噼啪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始皇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是雷霆震怒,直接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小儿子拖下去车裂?还是……真的被这接连的“天机”所震动? 始皇嬴政的面色变幻不定,阴沉、愤怒、惊疑、探究……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飞快闪过。 他追求长生,对方士和丹药寄予厚望,投入巨大。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儿子,以“天机”之名,全盘否定这一切,甚至直言是催命毒药,还指控他重用的方士首领是骗子…… 这冲击力太大了。 但他的理智和多年来的执政经验又告诉他,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那“火显天机”的奇异景象还历历在目,这个平时毫无存在感的儿子,今日行为确实异常,所言之事又太过具体和骇人…… 更重要的是,赢昊最后那“宁愿被处死也要说出”的姿态,确实带着一种难以作伪的急切和……某种赤诚? 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始皇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 “嬴昊。” “儿臣在!”赢昊一个激灵,赶紧应声。 “你所言之事,关乎甚大,骇人听闻。”始皇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赢昊的每一寸皮肤,“你声称此为天机,却空口无凭。朕,如何信你?” 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立刻相信,而是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证据。 赢昊心中猛地一紧,知道最后的考验来了。 他抬起头,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脑中飞速旋转,根据之前打好的腹稿回应道: “父皇明鉴!天机玄奥,儿臣亦只得片段,难以具言其证。然,儿臣窃以为,真假与否,验之不难!” “哦?如何验证?”始皇身体微微前倾,显然对此极感兴趣。 “父皇可寻一犬彘之类活物,喂食些许丹药,观其反应变化,是否如儿臣所言,初时亢奋,继而萎靡,甚或暴毙!亦可召集太医,细验丹药成分,探究其性!金石之毒,并非无迹可寻!” 这是最直接,也相对最可行的方法。用实验说话! 赢昊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语气更加恳切:“至于养生延年之道,儿臣于恍惚之境,亦得些许零星碎片,似与清静休憩、舒缓心神、膳食调理相关,或可……或可日后慢慢呈于父皇。但无论如何,金石丹药,请父皇万万谨慎,暂停服用,以待查验啊!” 他再次磕头,情真意切。 始皇的目光幽深,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案几上,那盅原本即将被服下的“仙丹”,此刻仿佛成了全场最刺眼的存在。 所有人的心都悬着,等待着最终的决断。 终于,始皇抬起眼,目光扫过赵高、李斯,最后落回赢昊身上,缓缓地、一字一句地下了命令: “传朕旨意:即刻起,朕暂停服用一切丹药。” “另,命随行太医夏无且,仔细查验此丹成分及药性。” “再,捉犬彘数只,按嬴昊所言之法试之,朕要亲眼看看结果。” 命令一下,赵高和方士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赢昊则猛地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差点瘫软在地。 赌赢了!至少暂时……阻止了! 始皇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赢昊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嬴昊,在你所说之事未有定论之前,你,便留在朕驾前,随时听候询问。” “儿臣,遵旨!”赢昊赶紧应下,内心狂喜与后怕交织:“卧槽!成功了!第一步!爹没吃!还把我留在身边了!金大腿初步抱上!” 虽然危机并未完全解除,但最艰难的第一步,他总算……迈出去了!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五章:暂缓丹药待查验 死寂。 赢昊那石破天惊、堪称大逆不道的哭喊过后,整个营地陷入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时间都被那骇人的话语冻结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御帐之内,等待着那必然降临的、雷霆万钧的天子之怒。赵高已经微微躬身,准备随时执行陛下的命令,将这个胆大包天、妖言惑众的小公子拖下去处以极刑。 然而,始皇嬴政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他没有立刻暴怒,没有厉声呵斥,甚至没有明显的动作。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深沉的雕像,唯有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里面翻滚着剧烈变幻的浪潮——震惊、怀疑、羞恼、权衡,以及一丝被强烈触动后的深深忌惮。 他的视线从赢昊那张因激动而涨红、带着泪痕的脸上,缓缓移开,落在了被内侍端到一旁的那盅“仙丹”上。那鲜艳诱人的色泽,此刻在他眼中,似乎真的隐隐透出了一丝不详。 “丹药……是毒?” “徐福……是骗?” “养生……百岁?” 这几个词如同魔音灌耳,在他心头反复撞击。他追求长生,并非完全昏聩,只是执念太深。赢昊那不顾一切的呐喊,配合之前那神异的“火显天机”,确实在他坚不可摧的心防上,凿开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良久,就在这压抑的气氛几乎要让周围人崩溃之时,始皇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 “昊儿,”他第一次用如此亲近的称呼,却让赢昊丝毫不敢放松,“你可知,你今日所言,若是虚妄,该当何罪?” 赢昊的心猛地一紧,知道这是最后的审判时刻。他重重叩首,声音带着决绝:“儿臣深知,污蔑方士、惊扰圣听、妄言天机,无论哪一条,皆是死罪!然儿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皆因窥见不详,恐父皇为奸人所误,恐大秦基业受损!儿臣宁愿以死明志,亦不愿见父皇服食毒物,损及圣体!若父皇不信,儿臣……甘愿领死!” 他以退为进,再次将“死”字挂在嘴边,反而更凸显出一种“忠孝孤臣”的悲壮感。 果然,始皇的眼神又波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却带着质疑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以为此事蹊跷甚多。” 丞相李斯不知何时已闻讯赶来,此刻正躬身立于帐外一侧。他面色凝重,语气谨慎却目标明确:“昊公子年岁尚幼,此前并无特异之处,今日忽言行止异常,先有帛布显字之奇术,后有骇人听闻之谏言。其所言丹药剧毒、方士行骗之事,关乎陛下康泰与求仙大计,岂可因一时奇技与惊悚之言而轻下论断?臣恐其中有诈,或为他人利用,或……乃公子癔症妄言。望陛下明察,勿偏听偏信。” 李斯的话,条理清晰,直指核心——赢昊的行为太反常,缺乏可信度,需要严查。 赵高也立刻跟着附和,尖细的嗓音带着煽动性:“丞相所言极是!陛下!徐福等方士为陛下寻仙问药,多年辛劳,岂可因一稚子妄语而尽弃?况且,昊公子所言银汞之毒,闻所未闻!若丹药真有问题,为何太医药官从未检出?此子分明是妖言惑众,其心可诛!” 两人的质疑合情合理,瞬间又将赢昊逼到了悬崖边上。是啊,空口白牙,凭什么让人相信这看起来好好的丹药是毒药?尤其是挑战陛下深信不疑的求仙事业? 赢昊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必须拿出更实在的、能当场验证的东西! 就在始皇的目光因李斯、赵高的话而再次变得锐利和审视时,赢昊猛地抬起头,急中生智,大声道: “父皇!丞相与中车府令所言有理!空口无凭,难以取信!儿臣恳请父皇,当场查验此丹,便知真假!” “查验?”始皇眉头微蹙,“如何查验?” “方法有二!”赢昊语速飞快,生怕被打断,“其一,可取银针探入丹丸,若银针迅速变黑,则其中必含硫砷之毒!(他故意混淆一下,银针试毒主要对砒霜有效,对汞铅效果不佳,但古代认可度广)其二,更稳妥之法,可寻一犬彘之类活物,令其服食丹药碎片,观察其反应!若丹药无毒,活物自当无恙;若果真如儿臣所言含有剧毒,则活物必出现亢奋、呕吐、抽搐乃至暴毙之状!此乃眼见为实,做不得假!” 动物实验!这是最直观、最具有说服力的方法!在这个时代,几乎无法反驳! 李斯和赵高闻言,脸色都是微微一变。他们没想到赢昊竟然敢提出如此直接且看似很有把握的验证方法! 赵高立刻道:“陛下!丹药珍贵,岂可用来喂食牲畜?此乃亵渎……” “若能验明真假,何来亵渎之说?”赢昊立刻反驳,语气激动,“是丹药珍贵,还是父皇的万金圣体珍贵?是求仙虚名重要,还是父皇的实实在在的长寿安康重要?!” 这话简直是灵魂拷问,直接堵得赵高哑口无言。 始皇的目光在赢昊、李斯、赵高以及那盅丹药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赢昊提出的方法,简单直接,结果立判,确实是最能打破目前僵局的方式。 他对于长生的渴望是真的,但对于可能存在的欺骗和危害,其忌惮也是真的。尤其是赢昊那句“活至百岁”,远比虚无缥缈的“成仙”更让他心动。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带着一种即将揭晓答案的紧张感。 终于,始皇做出了决断。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目光首先扫向李斯和赵高:“丞相,府令,尔等疑虑,不无道理。” 两人刚微微躬身,却听始皇话锋一转:“然,昊儿所言,亦非全无因由。天机示警,宁可信其有。查验之事,确有必要。”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赢昊身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便依你所言,即刻寻活物来,当场验看此丹。” “陛下!”赵高还想做最后努力。 “朕意已决!”始皇一挥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在此之间,所有丹药,暂停进奉服用!一应方士,未经传召,不得靠近御帐!” 金口玉牙,一言九鼎! 这道命令一下,如同惊雷炸响! 虽然只是“暂缓”,虽然只是“查验”,但这无疑是始皇多年来对“求仙问药”之事产生的最大动摇和质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信号! 李斯目光闪烁,低头称是,不再多言。赵高脸色难看至极,却也只得躬身领命,眼神阴鸷地瞥了赢昊一眼。 赢昊心中狂喜,几乎要欢呼出来!成功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成功了!至少暂时保住了偶像爹的肝和肾! 很快,郎卫找来了一条体型不大的野狗。在内侍颤抖的手将一点点丹药碎末混入食物喂给那狗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起初,那狗并无异常,甚至还摇了下尾巴。 赵高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赢昊的心也提了起来:难道剂量不够?或者古代丹药配方有差异? 然而,没过多久,大概一刻钟左右,那條狗突然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来回走动,口中流出涎水,继而开始呕吐,身体微微抽搐,最后哀鸣一声,瘫倒在地,四肢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死了! 真的死了! 虽然不像剧毒那样立刻毙命,但这种明显的毒发症状,足以说明问题! “嘶——!” 现场再次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这一次,带着真正的恐惧! 郎卫、内侍们脸色惨白,看向那盅丹药的眼神如同看洪水猛兽!连李斯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赵高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始皇嬴政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盯着那条死狗,又猛地看向那盅丹药,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 虽然还不能完全证明所有丹药都有毒,也不能立刻断定徐福就是故意行骗,但这足以证明,赢昊所言,绝非虚妄!这些丹药,确实有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再次落到赢昊身上,变得无比深邃和复杂。 这个儿子……今天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昊儿。”始皇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今日……很好。” 短短四个字,却重如千钧! “即日起,你便随侍朕左右。朕,要好好看看,你这‘天人感应’,究竟还带来了些什么。”这话既是恩宠,也是监视。 赢昊心中一震,立刻叩首:“儿臣遵旨!谢父皇信任!” 始皇又看向郎卫方向,沉声道:“派一锐士,专司护卫昊儿安全。朕要万无一失。” “诺!”郎卫统领躬身领命。 很快,一名身着黑色甲胄、腰佩青铜长剑、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军官大步走来,单膝跪地:“臣黑石,奉命护卫昊公子!” 始皇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拂袖回了御帐。但那背影,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冽。那盅丹药和死狗的尸体,被迅速处理掉,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场惊天风波,似乎暂时以赢昊的惨胜和始皇的暂缓服丹而告一段落。 赢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气息沉稳冰冷的黑石,又看了看那合上的御帐帐帘,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第一关,总算……惊险过关了。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六章:近侍黑石,侍女青禾与白芷 御帐前的风波暂告一段落,但那紧绷压抑的气氛似乎仍弥漫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赢昊直到跟着一名引路内侍走向自己被安排的住处时,两条腿都还是软的,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刚才那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经历,简直比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刺激惊险。 在鬼门关前来回蹦迪,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幸好,结果是好的。偶像爹暂时保住了,自己也初步获得了“随侍左右”的资格,虽然这资格更像是一把双刃剑。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名名叫黑石的冷峻锐士,正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约五步远的地方,步伐沉稳,那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赢昊能感觉到,至少有一小部分注意力,是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的。 “黑石……”赢昊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人如其名,又黑又硬像块石头。政哥这效率真高,说是护卫,监视的意味更浓吧?不过也好,有这么个看起来就很能打的哥们跟在身边,安全感倒是提升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走夜路被人套麻袋——虽然想套我麻袋的,可能根本不是走夜路的。” 内心OS疯狂刷屏:“不过这哥们啥来头?政哥亲卫队的?武功怎么样?能不能一个打十个?话这么少,是天生不爱笑还是职业要求?以后是跟我混了还是只听我爹的命令?啧,这关系得处好,既是保镖也是爹的眼线,得想办法把他变成自己人才行……” 引路的内侍态度恭敬了不少,显然刚才御帐前那一幕已经迅速传开。这位原本透明的小公子,如今在众人眼中已然蒙上了一层神秘甚至令人敬畏的色彩——能引得陛下如此重视,还能弄出那等神异手段,绝非寻常人物。 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独立的营帐前,比赢昊之前乘坐的马车自然是宽敞舒适许多,但比起御帐和那些得宠公子、重臣的营帐,仍显简朴。 “昊公子,这便是您的营帐。陛下吩咐了,您今日受惊,需好生休息。若有任何需要,可吩咐帐外仆役。”内侍躬身说道,语气带着小心。 “有劳了。”赢昊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内侍行礼退下。 赢昊站在帐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如同影子般的黑石,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陈设简单,一张卧榻,一张案几,几个存放衣物的箱笼,一盏油灯。虽然简陋,但打扫得还算干净。 而帐内,已有两名身着素色宫装的年轻少女垂手恭立。见到赢昊进来,两人立刻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好奇: “奴婢青禾(白芷),拜见公子。” 赢昊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按照他如今这“公子”的身份,配备侍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以前他太透明,待遇可能也克扣,估计之前都没专人伺候。如今被始皇“带在身边”,这基本的配置立刻就到位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名少女。年纪都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清秀,带着这个时代女子特有的温顺神情。 左边那位自称青禾的,身形略高一点点,眼神沉稳些,行礼的动作一丝不苟,显得更为安静谨慎。 右边那位叫白芷的,则更显灵动,一双大眼睛偷偷抬起,飞快地瞄了赢昊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活泼。 “起来吧,不必多礼。”赢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作为现代人,他实在不太习惯被人这样跪拜伺候。 “谢公子。”两女起身,依旧垂着头,不敢直视。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和尴尬。 赢昊挠了挠头,没话找话:“那个……你们是刚被派过来的?” 青禾轻声答道:“回公子,奴婢二人原是负责浣衣杂役的,方才受中车府令指派,前来侍奉公子。”她的声音平稳,条理清晰。 中车府令?赵高? 赢昊心里微微一突。赵高那老阴逼会这么好心地给他派侍女?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多半是塞两个眼线过来。就算不是眼线,肯定也会定期向赵高汇报自己这里的情况。 得,身边一个始皇派的“监工”保镖,两个疑似赵高派的“眼线”侍女。这开局配置,真是刺激他妈给刺激开门——刺激到家了。 赢昊内心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如此。以后我的日常起居,就要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奴婢不敢,此乃分内之事。”青禾再次躬身。白芷也跟着点头,小声补充了一句:“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这时,帐帘再次被掀开,黑石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显然没有在外等候的自觉,陛下的命令是“护卫”,自然是要寸步不离……或者说,贴身监视。 他的进入,让帐内原本就有些局促的气氛更加一滞。青禾和白芷显然被这个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军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脸上露出怯意。 黑石对两名侍女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在帐内快速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然后便如同门神一般,默不作声地站到了帐内一个既能观察到赢昊、又能兼顾门口的位置。 赢昊:“……”哥们你这存在感也太强了。 他看着眼前这奇妙的组合:一个冷面兵哥,两个怯生生的小侍女。 不行,得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顺便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拉近点关系。总不能让身边时刻处于低气压和紧张状态。 赢昊清咳一声,脸上再次挂起笑容,决定从相对容易突破的侍女入手。他看向青禾和白芷,语气轻松地问道:“青禾,白芷,名字都挺好听的。谁给你们取的?” 青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公子会问这个,低声回道:“谢公子夸奖。奴婢名字是入宫时,一位老嬷嬷随意取的。” 白芷也小声说:“奴婢也是……” “哦哦,不错不错,青禾,白芷,都是中药……呃,都是好草药,好听又好记。”赢昊差点说漏嘴,赶紧圆回来,“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我这个人没什么太多规矩,你们平时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太拘束。” 他又看向如同一尊雕像的黑石,硬着头皮尝试搭话:“黑石……壮士?兄台?怎么称呼比较合适?”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爷。 黑石的目光转向赢昊,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声音平稳无波,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公子直呼卑职名讳即可。” “呃,好吧,黑石。”赢昊从善如流,“那个……刚才多谢你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谢什么,但先套个近乎总没错。 “护卫公子,乃卑职职责所在。”黑石的回答滴水不漏,毫无情绪起伏。 赢昊内心OS:“啧,果然是块石头!油盐不进啊这是。” 他不死心,又笑着问:“黑石,看你身手不凡,以前是在军中效力?” 黑石看了赢昊一眼,似乎衡量了一下这个问题是否涉及机密,简短答道:“曾为锐士。” 大秦锐士!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赢肃然然起敬:“厉害!”他试图表达一下赞赏和拉拢,“以后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咱们齐心协力,好好为我父皇办差!” 黑石再次拱手:“分内之事,必竭尽全力。”语气依旧公事公办,听不出丝毫波澜。 赢昊感觉有点没辙了。这哥们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护卫机器。 他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回两个侍女身上。他看到案几上有一个陶壶和几个陶杯,便对青禾道:“青禾,能帮我倒杯水吗?有点渴了。” “是,公子。”青禾应声,动作麻利地拿起陶壶倒水,姿态从容,显然以前受过一些训练。她将水杯双手奉给赢昊时,眼神依旧低垂,十分守礼。 赢昊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温正好。他又看向似乎有些无所适从的白芷,笑道:“白芷,你不用紧张,我这儿没那么多事。你们以前在浣衣处辛苦吗?” 白芷似乎没想到公子会关心这个,偷偷抬眼看了赢昊一下,见他笑容似乎挺真诚,胆子稍大了点,小声回道:“回公子,习惯了……就是冬日水冷些。” “嗯,以后跟着我,虽然可能也没多轻松,但至少不用大冬天碰冷水了。”赢昊试图用现代人的平等观念释放善意,“咱们以后就算……呃,算是一个小团队了!互相照应!” “团队?”青禾和白芷都露出迷惑的神情,显然不太理解这个词。 “就是……咱们几个人以后要常在一起相处做事的意思。”赢昊解释道,“我希望咱们能相处得融洽些,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不用太害怕。” 他又瞥了一眼黑石:“黑石兄也是,虽然你职责是护卫,但咱们也算朝夕相处了,有什么需要或者建议,也可以提。” 黑石只是微微颔首,依旧惜字如金:“谢公子。” 虽然反应依旧冷淡,但赢昊能感觉到,经过他这番主动的、略显笨拙的交流和释放善意,帐内的气氛似乎不再冰冷僵硬了。至少两个侍女看起来没那么害怕了,眼神里的好奇多了些。 青禾轻声问道:“公子可需奴婢们整理行李?或是准备热水净面?” 赢昊确实觉得脸上还有些汗渍,便点头:“也好,麻烦你们了。” 青禾和白芷立刻行动起来,一个去箱笼里取干净的布巾,一个出去吩咐外面的仆役送热水。动作轻快,显得有了些生气。 黑石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如炬,警惕地观察着一切,包括进出送热水的仆役。 赢昊坐在案几前,看着忙碌的侍女和如同定海神针般的黑石,心里暗暗盘算: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拉拢人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黑石,估计得慢慢磨。青禾和白芷,看起来倒像是普通小姑娘,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得慢慢观察。” “不过总算有个像样的据点了。接下来,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好‘随侍左右’这个机会,继续刷我政哥的好感度,顺便……把那些该死的丹药和骗子方士,彻底摁死!”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东巡的队伍还在继续,而他的大秦生存(兼救爹)攻略,才刚刚正式拉开序幕。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七章:酸碱变色戏方士 一夜无话,却并非风平浪静。 赢昊几乎能感觉到,整个东巡队伍都弥漫着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气氛。关于昨日御帐前发生的一切,必然已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昊公子的神异、丹药的毒性、陛下的震怒与疑虑……每一个话题都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赢昊自己也没睡踏实,一方面是初来乍到的不适应,另一方面则是不断在脑子里复盘和推演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他知道,昨日那场“动物试毒”虽然效果显著,但最多只能证明那批丹药有问题,还无法彻底钉死徐福。以徐福那种能把秦始皇都忽悠住的口才,定然会千方百计为自己脱罪。 果然,第二天上午,队伍刚刚启程不久,便有内侍前来传话:陛下召徐福觐见,并命昊公子一同前往御驾。 来了!正戏开场! 赢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宽大的公子袍服(青禾和白芷连夜改的),看了一眼如同影子般立刻跟上来的黑石,又对略显担忧的青禾和白芷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内侍向那辆雄伟的青铜轺车走去。 御驾并未完全停下,只是速度放缓。始皇嬴政端坐于华盖之下,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李斯、赵高等重臣也骑马随行在侧,个个面色凝重。气氛比昨日更加压抑。 很快,一名身着宽大道袍、头戴高冠、手持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气质的中年男子,在内侍引领下快步走来,正是方士徐福。他表面看上去镇定自若,步伐从容,但赢昊敏锐地注意到,他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 “草民徐福,叩见陛下,陛下万年!”徐福走到御驾前,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清越,倒是很有卖相。 “徐福。”始皇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自带威压,“昨日之事,你可知晓?” 徐福立刻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回陛下,草民已听闻些许。竟有如此恶毒之事,以劣丹冒充仙药,险些损害陛下圣体,实乃罪该万死!然陛下明鉴,此绝非草民所献金丹!定是有人暗中调换,或炼制弟子失职,才出了如此纰漏!草民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所炼金丹,皆采集天地精华,依古法秘制,绝无可能含有剧毒啊!” 好家伙,一上来就甩锅!直接把责任推给“有人调换”或“弟子失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表了一波忠心。 赢昊内心冷笑:“果然是个老油条!反应真快!” 始皇未置可否,目光转向赢昊:“昊儿,你昨日言,丹药之毒,乃因其材多用汞铅朱砂等剧毒之物。徐福所言,你如何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赢昊身上。 赢昊上前一步,先对始皇行了一礼,然后看向徐福,不卑不亢地说道:“徐先生此言差矣。是否调换,一查便知。但据我所知,先生平日炼丹,所用主材,恐怕也离不开丹砂、铅汞之类吧?” 徐福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公子此言谬矣。丹砂乃天地至阳之精,铅汞乃五金之母,变化无穷,乃炼制金丹之基材,岂能与凡俗毒物等同视之?此乃炼丹术之玄奥,非外人所能知也。”他又开始故弄玄虚,扯那些普通人听不懂的术语。 赢昊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立刻反驳:“玄奥?我看未必!所谓玄奥,不过是尔等未能参透其中天地至理,便以虚妄之言搪塞罢了!” 他转身对始皇拱手道:“父皇!儿臣于神游之时,曾窥得天地间一简单道理,万物皆有其性,可分酸碱中和。酸者,如醋,味酸;碱者,如草木灰水,味涩。二者相遇,便生变化,可显色、可中和、可沉淀!此乃天地运行之常理,绝非虚妄玄学!” 他尽量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来解释酸碱概念。 徐福听得一脸茫然,忍不住嗤笑:“酸醋?灰水?此等庖厨秽物,焉能与金丹大道相提并论?公子莫非在说笑?”李斯和赵高也露出疑惑之色。 赢昊不慌不忙,朗声道:“是否说笑,一试便知!请父皇准许儿臣取些寻常之物,当场演示这天地间最简单的‘酸碱显色’之理!也好让徐先生明白,他所谓的玄奥,在真正的天地至理面前,是何等苍白可笑!更能证明,那汞铅朱砂,未经妥善处理,便是彻头彻尾的毒物,绝非什么仙基!” 始皇眼中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昨日是“火显天机”,今日又来了个“酸碱显色”?这个儿子,带来的“惊喜”真是层出不穷。他微微颔首:“准。” 赢昊立刻对身旁的黑石低语了几句。黑石面无表情地领命而去,他的效率极高,很快便带着赢昊需要的东西回来了:一小碗醋,一小碗过滤后的草木灰水,还有几片赢昊一早便嘱咐青禾去附近采摘的、一种常见的紫蓝色野花花叶(类似紫甘蓝效果的植物,姑且称为紫兰草)。 众人看着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更加疑惑不解。 赢昊将那些紫兰草的花叶捣碎,挤出汁液,得到一小碗深紫色的液体。 “父皇,各位请看,此乃紫兰草汁,其色深紫。”赢昊将碗展示了一下,然后将其均分到两个空碗里。 他首先拿起那碗醋,朗声道:“此乃酸物。”说完,将醋缓缓倒入其中一个紫兰草汁碗中。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深紫色的液体接触到醋后,颜色迅速开始变化,竟然逐渐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哇!”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连始皇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徐福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眼睛瞪大了一些。 赢昊没有停顿,又拿起那碗草木灰水:“此乃碱物。”将其倒入另一个紫兰草汁碗中。 这一次,深紫色的液体又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它迅速变成了幽绿色! “嘶——!” 这下,连李斯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赵高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惊疑! 凭空变色!又是神异手段! 赢昊放下碗,目光炯炯地看向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徐福,声音陡然提高:“徐先生!你看清楚了!此乃天地间最朴素的酸碱之理!酸遇此汁变红,碱遇此汁变绿!规律显着,清晰可见!绝非尔等那套虚无缥缈、无法验证的玄奥之词!” 他趁热打铁,厉声质问:“而你炼丹所用丹砂(主要成分硫化汞,性质稳定,但赢昊故意混淆),是否惧酸惧碱?是否易与它物发生反应,生成剧毒之物?铅汞之毒,是否深入脏腑,难以排出?这些是否皆因尔等根本不懂这天地间最基本的物质变化之理,只知盲目混合烧炼,才炼出了那等看似光鲜、实则夺命的毒丹?!” “你口口声声金丹大道,却连醋与灰水能使特定汁液变色此等浅显道理都一无所知!还敢妄称精通天地玄奥?你所炼之丹,若非故意投毒,便是愚昧无知所致!无论哪种,皆是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赢昊的斥责如同连珠炮般,句句砸在徐福心上! 他无法解释那变色现象,更无法反驳赢昊将炼丹术与这“酸碱之理”联系起来的质问!因为炼丹术本身确实充满了经验主义和神秘主义,很多反应他们自己都一知半解! 徐福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后背的道袍也被浸湿。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再也维持不住那仙风道骨的姿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竭力狡辩: “陛下!陛下明鉴啊!此……此等草木变色之术,不过是……是障眼法!是幻术!与金丹大道毫无关系!草民……草民所用丹方,乃上古所传,绝非……绝非公子所言啊!陛下!万不可被此等小术所惑啊!” 但他的辩解,在赢昊那直观无比、规律清晰的“酸碱变色”演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些胡搅蛮缠。 御驾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跪地颤抖的徐福,又看看那两碗颜色迥异的液体,最后将目光投向那位站在御驾前、虽然年少却气势逼人、言语间仿佛真的窥见了天地至理的昊公子。 始皇嬴政的目光,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看看赢昊,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徐福,眼中的怀疑变成了深深的厌恶和冰冷的怒意。 李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赵高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赢昊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再次向始皇躬身:“父皇,酸碱之变,仅是天地至理之冰山一角。儿臣愿将所知,慢慢呈于父皇御前。然当前首要,乃是彻查丹药之事,杜绝毒物再近圣体!” 始皇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里面已只剩下帝王的冷酷与决断。 “将徐福,带下去,严加看管。”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一应方士,皆暂禁足。所有丹药,封存待验。” “陛下!陛下饶命啊!草民冤枉啊!”徐福的哭喊声被如狼似虎的郎卫拖了下去。 赢昊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局,他赢得漂亮!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八章:夜探营地的黑影 白日的喧嚣与惊心动魄似乎暂时被夜幕压下。东巡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扎下营盘,连绵的灯火如同星子般散落,巡夜郎卫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规律地响起,彰显着皇家仪仗的森严戒备。 赢昊躺在自己营帐的卧榻上,翻来覆去,却毫无睡意。 白天御驾前与徐福的对质,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徐福被拖下去时那怨毒而不甘的眼神,赵高那看似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目光,李斯那若有所思的沉吟……都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他看似赢了第一回合,暂时保住了始皇的健康,也为自己赢得了些许关注和生存空间。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搅入了咸阳乃至整个大秦最核心的权力漩涡和利益纷争之中。丹药背后牵扯的利益网有多大?徐福及其党羽会甘心就戮?赵高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都无法预料。 “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OS:“穿越果然不是请客吃饭,第一天就玩这么大,刺激过头了……以后怕是没安生日子过了。” 帐内油灯如豆,光线昏暗。青禾和白芷在外间的小榻上似乎已经睡熟,发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黑石则如同他承诺的那样,守在帐内靠近门口的位置,抱剑而坐,呼吸悠长,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唯有偶尔睁开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过,锐利如电。 有这么一个高手在身边,赢昊确实安心不少,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也依旧存在。 就在他胡思乱想,意识逐渐模糊,快要被疲惫拖入睡眠之时—— 突然! 帐篷外极近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响! 像是枯枝被不小心地踩断,又像是衣袂快速拂过草叶的声音! 声音极小,若非夜深人静,几乎无法听见! 但赢昊因为心中有事,本就睡得不沉,几乎是瞬间就被惊醒过来,心脏猛地一跳! 几乎在同一时刻! 原本如同石雕般静坐的黑石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爆射!他的动作快如猎豹,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无声地按上了剑柄,右手猛地抓起身边一个原本用于喝水的陶碗,看也不看,灌注力道,朝着帐外异响传来的方向猛地掷去! 咻——啪! 陶碗破开帐帘,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砸向某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目标,随即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一声压抑的闷哼! “有刺客!”黑石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炸雷般在赢昊耳边响起! 他身影一晃,已然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营帐! 赢昊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猛地从榻上坐起,心脏狂跳不止,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刺……刺客?!冲我来的?!这么快?! 他内心OS疯狂刷屏:“卧槽!卧槽!真来了?!徐福的报复?还是赵高派人灭口?或者是其他看我不爽的势力?妈的!这才第二天啊!至于吗?!” 帐外已经传来了短促而激烈的金铁交击之声!叮叮当当!显然黑石已经和来犯之敌交上了手! 声音急促而猛烈,却似乎被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显然双方都不想惊动太大,都想快速解决战斗! 赢昊又惊又怕,手脚冰凉,下意识地抓过榻边的一件外袍裹在身上,紧张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外间的青禾和白芷也被惊醒,发出惊恐的低呼,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打斗声持续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十几秒。 只听一声闷响,似乎有人中招,随即是一阵急促远去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紧接着,帐帘被掀开,黑石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他气息略有些不稳,但依旧沉稳,手中的青铜剑刃上,隐约可见一丝暗色痕迹。 “公子,受惊了。”黑石的声音依旧冷静,“贼人已遁走,身法极快,未能留下。” 赢昊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感觉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声音都有些发颤:“是……是什么人?看清了吗?” 黑石摇头:“夜色深沉,其以黑巾蒙面,未能辨清面目。武功路数颇为驳杂,但狠辣迅捷,像是受过训练的死士。其目标……似乎是公子帐内。”他顿了顿,补充道,“卑职掷出的陶碗应击中了其肩部或手臂,其后的交手,对方左臂动作确有滞涩。”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更加沉重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何处传来异动?” 很快,一名身着校尉级别甲胄、腰佩长剑、神情冷峻精干的年轻将领,带着一队精锐郎卫出现在赢昊的帐外。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现场,看到了破损的陶碗碎片和地上些许打斗的痕迹,眉头立刻紧锁起来。 黑石上前一步,拱手道:“章邯统领。方才有人夜探公子营帐,意图不明,已被击退。” 章邯?! 赢昊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又是一震!这就是那位历史上先是率刑徒军横扫起义军,险些为大秦续命,最后又投降项羽的名将章邯?没想到他现在是郎卫统领,负责始皇的安保工作! 他下意识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未来的名将。年纪似乎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而沉稳,浑身透着一股干练和肃杀之气,一看就是极有能力的军人。 章邯的目光越过黑石,看向帐内有些惊魂未定的赢昊,拱手行礼,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必要的尊重:“末将章邯,参见昊公子。公子受惊了。可否详细告知方才情形?” 赢昊定了定神,将刚才听到异响、黑石反应、击退敌人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内心的疯狂吐槽。 章邯听完,面色更加凝重。他仔细检查了地上的痕迹和黑石剑上的血迹,又询问了黑石关于来人身手的特点。 “身法迅捷,熟悉营地巡逻规律,刻意避开主力哨位……应是内鬼,或对营地布局极为了解之人所指派。”章邯迅速做出了判断,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黑暗的角落,“其目标直指公子,看来公子今日之所为,已触犯某些人之利益。” 赢昊内心OS:“果然!我就知道!不是徐福就是赵高!或者他俩都有份!这就开始下黑手了!妈的,玩不起啊!” 章邯转向赢昊,沉声道:“公子放心,末将即刻加派人手,严密护卫公子营帐。同时会彻查今夜营地值守人员及所有可疑痕迹。必会给公子一个交代。” 他的话语干脆利落,充满军人的果决,让人不由心生信赖。 “有劳章统领了。”赢昊连忙道谢。 章邯又对黑石道:“黑石兄身手不凡,反应迅捷,今夜多亏有你。”语气中带着一丝同为高手的认可。 黑石只是微微颔首:“分内之事。” 章邯不再多言,再次对赢昊拱手:“公子安心休息,外围安危,交给末将。”说完,便雷厉风行地指挥手下郎卫重新布置警戒范围,加强巡逻密度,并派人四下搜查。 看着章邯离去的背影和帐外明显增多的守卫,赢昊的心情却依旧无法平静。 他缓缓坐回榻上,手心依旧冰凉。 黑石重新回到帐内阴影处,如同沉默的守护神。 青禾和白芷小心翼翼地端来温水,脸色依旧苍白。 赢昊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惊悸。 夜探营地的黑影……历史名将章邯……加强的戒备…… 这一切都清晰地告诉他: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因为他白日的举动,骤然升级了。 他看了一眼帐外沉沉的夜色,内心OS: “这就开始了吗?真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啊。” “赵高?徐福余党?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管是谁,想弄死我?没那么容易!” 一股寒意和一股倔强,同时在他心中升起。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无眠。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九章:太医疑窦科学难解 经昨夜那场未遂的“夜探”风波,赢昊营帐周围的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章邯办事效率极高,不仅加派了人手,还对值守郎卫进行了轮换和敲打,整个营地的气氛无形中又紧绷了几分。 赢昊一夜没睡好,天亮后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在青禾和白芷的伺候下洗漱用膳。两个小侍女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惧。 黑石依旧如同磐石般守在一旁,仿佛昨夜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搏杀从未发生过,只是他按在剑柄上的手,似乎比平时更稳,眼神也愈发锐利。 早膳刚过,便有内侍前来传话,言太医令夏无且奉陛下之命,前来为昊公子请平安脉,并“请教”些许医药之理。 赢昊心中一动,夏无且?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似乎是始皇比较信任的太医。看来政哥虽然暂时信了他的说法,停了丹药,但并未完全放心,这是派了专业人士来进一步探查虚实了。既是考察,也是求证。 “快请。”赢昊整理了一下衣袍。 很快,一位身着官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却十分清亮有神的老者,在内侍引领下步入帐中。他步履稳健,手中提着一个药箱,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混合多种药材的清苦气息。 “老臣夏无且,奉陛下之命,特来为昊公子请脉。”老者声音平和,不卑不亢,行礼如仪。 “夏太医不必多礼,有劳了。”赢昊连忙请他坐下。 夏无且仔细端详了一下赢昊的脸色,又示意赢昊伸出手腕,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脉搏,闭目凝神细察。帐内一时安静下来。 赢昊看着这位老太医,内心OS:“这就是古代的御医啊,看着挺靠谱的样子。不知道医术水平怎么样?不过能混到秦始皇身边,应该有两把刷子。他来看我,是把脉是假,探口风是真吧?” 片刻后,夏无且松开手,缓缓道:“公子脉象略浮,似有心神惊悸之兆,可是昨夜未曾安寝?”他一眼就看出了赢昊状态不佳。 赢昊苦笑一下:“实不相瞒,昨夜帐外有些许动静,确实受了些惊吓,有劳太医挂心。” 夏无且点点头,并未深究昨夜之事,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老臣听闻,公子日前于御前,曾言金丹……嗯,那些方士所进丹药,内含剧毒,长期服食,足以损身殒命?”他措辞很谨慎,避免直接刺激。 “正是。”赢昊神色一正,“此事关乎父皇圣体,儿臣绝无虚言。” 夏无且抚须沉吟:“公子所言‘汞铅之毒’,老臣于医典之中,亦偶有见载。然多言其可作为药材,以毒攻毒,外用或微量入药,皆有奇效。却不知公子何以断定,经方士炼制后,便会成为夺命之毒?且陛下服食后,确有段时间精神健旺,此又作何解释?” 果然是个明白人,问的问题都很关键,直指核心矛盾——为什么有的汞铅能治病,你的就能要命?以及为什么一开始看起来有效? 赢昊知道,跟这位老太医就不能完全用“天人感应”那套玄乎的说辞了,必须尽量用他能理解的逻辑来解释。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用类比和古代能理解的概念说道: “夏太医可知,这世间万物,其性其质,并非一成不变?就如同生水饮之可能致病,而煮沸之后便可饮用一般。药材炮制,亦是此理。” 夏无且点头:“此乃常识。君臣佐使,炮制得法,确可改变药性,增效减毒。” “正是此理!”赢昊趁热打铁,“然方士炼丹,却非寻常炮制。他们往往将丹砂、铅汞等物,置于高温炉火之中反复烧炼,其间又加入硫磺、硝石等物,过程繁杂,耗时长久。在此极端条件下,物质……呃,药材的性质会发生剧烈变化,甚至生成全新的、性质更为猛烈歹毒之物!” 他尝试引入一点简单的化学概念,但换成了古代说法:“譬如,丹砂加热,会分解出水银……呃,我是说,丹砂经烈火煅烧,会析出一种银色剧毒液体,此物性情极不稳定,挥发之气皆有剧毒,更遑论直接服食!而铅块经反复氧化还原……呃,经反复烧炼,其毒性亦会深入骨髓,难以驱除!” 赢昊说得有些磕绊,尽量避开现代术语,但核心意思表达出来了。 夏无且听得眉头紧锁,眼中露出深思之色。赢昊所说的“丹砂煅烧析出银色毒液”以及“铅毒入骨”,与他过去读过的一些散逸杂论以及隐约的观察似乎能对上,但如此清晰直白地从药理毒性角度阐述,却是首次听闻。 “至于父皇服食后短暂精神健旺,”赢昊继续解释,“此并非丹药之功效,恰恰是其毒性之表象!敢问太医,是否有人服食某些药物后,会短暂兴奋,精力弥漫,但过后便疲惫不堪,甚至更显萎靡?” 夏无且神色一凛:“确有此事!某些虎狼之药,便有如此效验!乃透支人体本源之力,实为大害!” “正是如此!”赢昊一拍大腿,“那些丹药中之汞铅毒性,初入人体,便会强烈刺激人之经络脏腑,令人产生类似亢奋之感,看似精神变好,实则是毒性开始侵蚀之兆!如同烈火烹油,看似旺盛,实则加速燃烧,油尽灯枯之后,便是脏腑衰败,百病丛生!长期服食,毒素积累,深入骨髓血液,则药石无灵矣!” 他描绘着重金属慢性中毒的症状:“且此类毒素累积,还会令人性情渐变,易躁易怒,难以安眠,手足时有震颤……太医可曾留意?”赢昊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秦始皇晚年确实有类似记载。 夏无且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持须的手都顿住了! 赢昊所说的“短暂亢奋后的疲惫”、“易躁易怒”、“难以安眠”、“手足震颤”……这些症状,他作为随行太医,在陛下身上确实或多或少有所察觉!只是以往从未有人将这些与被视为“仙药”的丹药直接联系起来,只以为是陛下操劳国事所致! 如今被赢昊这般直接点破,并归因于丹药之毒,夏无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头皮都有些发麻! 若真是如此……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看向赢昊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待一个可能胡言乱语的少年,而是充满了震惊、疑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 “公子……这些……这些道理,公子从何得知?”夏无且的声音有些干涩,“老臣遍览医典,亦未曾见有如此……如此透彻之论述。”他实在想不出赢昊这套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内在逻辑却似乎能自洽、甚至能解释某些现实症状的理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赢昊心中暗道:“坏了,又问到知识来源了。”他只能再次祭出“神游太虚”的大旗,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敬畏:“不瞒太医,此亦是我神游之时,恍惚所见之零碎知识,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觉得此理关乎父皇安危,不敢隐瞒,故而冒昧直言。” 夏无且沉默了。他行医一生,信奉的是实证和经验,对于神鬼之说向来敬而远之。但赢昊所言,却又偏偏能解释通一些他以往困惑的现象,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原来如此”的顿悟感。这种理性与玄学的冲突,让他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他无法完全相信“神游”之说,但又无法忽视赢昊理论中那惊人的、似乎能穿透迷雾的解释力。 帐内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夏无且眉头紧锁,目光闪烁,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赢昊看着他这副模样,内心OS:“唉,老爷子是个明白人,能听懂我在说什么,甚至自己也有观察和怀疑。可惜受限于时代,没有现代化学和医学知识体系,无法彻底理解和验证。这种认知被冲击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吧……” 良久,夏无且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赢昊,缓缓道:“公子所言,实在……骇人听闻,匪夷所思。老臣一时难以尽信,然……其中部分见解,确与老臣平日所见某些症候隐隐吻合。此事关乎重大,老臣需细细思量,并……设法验证。” 他没有完全否定,也没有轻易相信,而是保持了医者的严谨和审慎。 赢昊心中稍安,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这位老太医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并愿意去验证,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有劳太医费心。一切皆为父皇圣体,为大秦社稷。”赢昊诚恳地说道。 夏无且点了点头,提起药箱,起身告辞。他的脚步似乎比来时沉重了一些,背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赢昊知道,他带来的现代科学知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了。但为了救爹,为了改变大秦的命运,他只能选择做这个“搅局者”。 看着夏无且离去的身影,赢昊默默祈祷:“老爷子,你可一定要是个真正的明白人啊……”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章:梦中呓语泄天机 近日的经历,如同沉重的车轮,反复碾压着赢昊的神经。 与太医夏无且那番介于科学启蒙与玄学诡辩之间的谈话,耗费了他大量心力去斟酌词句、解释概念,还要时刻注意不逾越这个时代的认知边界。夏无且那将信将疑、深受震撼又困惑无比的眼神,至今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加之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未遂事件带来的后怕,以及始终萦绕不去的、对自身处境的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赢昊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这种疲惫,并非单纯身体上的劳累,更多是精神高度紧张后的巨大耗竭。 晚膳时,他几乎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吃了些青禾细心准备的、相对清淡的粥食。白芷在一旁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担忧,似乎想问问公子是否身体不适,又被青禾用眼神制止——她们都看得出,公子心事重重。 黑石依旧沉默地守在一旁,如同最可靠的背景板,但赢昊能感觉到,他观察自己的频率似乎比以往更高了些。是因为昨夜的袭击,还是因为白日在御前和与夏无且谈话时透露出的那些“非常”信息?赢昊不得而知,也无暇深究。 简单洗漱后,赢昊几乎是瘫倒在了卧榻上。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困倦如同潮水般涌来,迅速将他吞没。他甚至来不及再多想什么,意识便沉入了漆黑的睡眠深渊。 然而,睡眠并未带来彻底的安宁。 白日的紧张、恐惧、焦虑,以及深埋心底、关于大秦二世而亡的惨痛历史认知,化作了光怪陆离的梦境,在他脑海中疯狂上演。 他梦见始皇爹服下了丹药,痛苦地倒下;梦见徐福在黑暗中狰狞地冷笑;梦见无数黑影在营地中穿梭,刀光剑影直逼自己而来;梦见烽火四起,巍峨的咸阳宫在烈火中燃烧崩塌…… 梦境支离破碎,场景跳跃变幻,最后定格在了一副悲壮而熟悉的画面:一位宽厚儒雅、却面带绝望与决绝的公子,手持长剑,立于军帐之中……另一边,一个表情扭曲、行为荒唐的年轻帝王,正在肆意妄为,将偌大的帝国推向深渊……还有一个面色阴鸷的宦官,指着殿中一头鹿,对着满朝文武,发出得意而猖狂的笑问…… 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赢昊在梦中痛苦地挣扎,无意识地发出模糊的呓语。 外间,值夜的是白芷。她年纪稍小,不如青禾沉稳,白日又受了惊吓,本就睡得不安稳。赢昊卧榻上传来的轻微响动和模糊不清的低语,很快便将她惊醒。 她起初以为公子只是做了噩梦,轻轻起身,想过去看看是否需要伺候。 然而,当她靠近卧榻,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和值守风灯的余光,看到赢昊眉头紧锁、满头是汗、似乎在极力挣扎的模样时,不由停住了脚步。 然后,她听到了那断断续续、极其模糊、却足以让她魂飞魄散的梦话! “……不行……不能吃……爹……” “……徐福……骗子……都该死……” 这些还好,白日公子就说过类似的话。 但接下来的几句,却让白芷瞬间瞪大了眼睛,手脚冰凉,如同被冰水浇头! “……扶苏……哥哥……别……别自刎啊……诏书是假的……” “……胡亥……败家子……什么都完了……” “……赵高……指鹿为马……混蛋……” 声音很轻,含糊不清,夹杂在痛苦的喘息和翻身的声音中,断断续续。 但白芷离得近,她听得真真切切! 扶苏公子?自刎?诏书是假的? 胡亥公子?败家子? 中车府令赵高?指鹿为马?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道惊雷,在她小小的脑袋里炸开! 扶苏公子是长公子,宽厚仁慈,怎么会自刎?诏书怎么可能是假的? 胡亥公子虽然年纪小些,但也是公子,怎么会是败家子? 中车府令权势滔天,怎么敢……指鹿为马?那是什么意思? 这……这都是什么大逆不道、骇人听闻的话?! 公子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还说这样的梦话?! 白芷吓得脸色惨白,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她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惊恐万分地看着榻上依旧被梦魇困扰的赢昊,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侍女,这些话语中的任何一点信息,都远远超出了她所能理解和承受的极限!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些话如果传出去一丝一毫,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不仅公子会万劫不复,她们这些听到的人,也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白芷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之时,帐帘被无声地掀开一道缝隙。 黑石冷峻的面容出现在缝隙后,锐利的目光扫了进来,显然是被帐内细微的动静惊动了。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白芷身上,然后又投向榻上呓语不断、辗转反侧的赢昊。 他的听力远比白芷敏锐,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赢昊那模糊的梦呓,他或许听得比白芷更加清晰。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极其深邃,如同古井寒潭,看不到底。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他并没有走进来,只是用眼神制止了几乎要瘫软在地的白芷,示意她保持安静,不要惊扰公子。 白芷接收到黑石那冰冷却带着命令意味的眼神,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更加可怕的东西盯上,她拼命点头,用手死死捂着嘴,连呼吸都屏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下来。 黑石静静地站在帐帘处,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听了片刻。当赢昊的呓语逐渐低沉,再次陷入沉睡,不再有那些惊人之语后,他才缓缓将帐帘合上,隔绝了内外。 但他并没有离开,依旧如同雕塑般守在外面。只是那沉默的背影,在夜色中似乎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肃杀。 帐内,白芷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她勉强扶着旁边的箱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旧跳得厉害。她惊恐地看着榻上似乎终于安稳下来的赢昊,又看看合上的帐帘,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些可怕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荡。 她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说这样的话。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真的如公子所言,有什么“天人感应”,窥见了什么不该窥见的“天机”? 无论是哪种,都太可怕了! 她用力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她只知道,今晚听到的一切,必须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能说!连青禾姐姐都不能告诉! 她颤抖着爬回自己的小榻,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却依旧觉得浑身发冷,一夜无眠。 而帐外,黑石依旧伫立在夜色中,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又像是一块被无形重压笼罩的顽石。 他那锐利的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眼中波澜涌动,最终又归于沉寂,只剩下愈发冰冷的警惕。 夜,更深了。 一些不该被听闻的“天机”,却已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悄然荡开了涟漪。 只是这涟漪,最终会扩散至何方,又会引发怎样的惊涛骇浪,此刻,无人知晓。 赢昊依旧在沉睡,对今夜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一章:地图勾勒瀛洲貌 经历了几日相对“平静”的行程——如果忽略掉周围人投来的各种探究、敬畏、忌惮混杂的视线,以及黑石更加寸步不离的守卫和夏无且太医偶尔若有所思的拜访的话——赢昊觉得,是时候再给自己加一点筹码了。 那日梦中呓语险些泄露天机之事,他浑然不觉。只是觉得白芷这几日似乎格外胆小,伺候时总是低着头,偶尔偷看他的眼神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惧。他只当是小姑娘被那夜的“刺客”吓坏了,并未多想。黑石则依旧是那块黑石,沉默,可靠,让人安心又让人看不透。 他的核心任务从未改变:取得始皇爹的彻底信任,根除丹药隐患,顺便……看看能不能给大秦这辆看似无敌实则已埋下隐患的战车,稍微修正一下方向。 而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既能进一步打击徐福等方士的信用,又能投始皇所好,甚至可能……为未来埋下一个有趣的伏笔。 这一日,趁着始皇车驾中途休整,心情似乎还算不错,赢昊请求觐见,声称又回忆起一些“神游所得”,关乎“海外舆地”。 很快,他被引至御驾旁。始皇正坐在一张临时摆设的案几后,翻阅着竹简,李斯和赵高等人侍立一旁。看到赢昊,他放下竹简,目光投来,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昊儿,又有何所得?”始皇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赢昊行礼后,恭敬地说道:“回父皇,儿臣近日又恍惚忆起些零碎景象,似与海外仙山……呃,与徐福等人常提及的蓬莱、瀛洲等地有关。儿臣愚钝,不知其真假,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禀报父皇,由父皇圣断为宜。” 他故意提起徐福和仙山,成功引起了始皇的注意,也让李斯和赵高抬起了眼皮。 “哦?讲来。”始皇身体微微前倾。 赢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块稍大的木牍和一支笔(他特意让青禾找来的炭笔,比毛笔好控制):“儿臣所见景象支离破碎,只依稀记得一些地形轮廓,或许……可以画出来?” “准。” 赢昊深吸一口气,开始在那块木牍上,用歪歪扭扭、毫无艺术性可言的笔法,勾勒起来。他画得很慢,似乎很努力地回忆,时不时还停顿皱眉。 实际上,他正在脑子里疯狂回忆世界地图的亚洲部分,努力将日本列岛那个蚕形的轮廓大概其画出来,既要显得生疏真实,又不能偏差太大。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包括始皇。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屡屡语出惊人、手段奇异的公子,又能画出什么来。 很快,一个大致的长条形、中间有点弯曲、周边点缀着几个小点的轮廓出现在木牍上。 赢昊放下笔,指着那图形,说道:“父皇,儿臣所见,那所谓的‘瀛洲’仙岛,大致……便是此等模样。其地狭长,多山,地动频发,火山遍布,并非什么祥和仙境,反而环境颇有些……恶劣。” 始皇看着那歪扭的图形,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失望:“便是如此?可知其大小?” 赢昊估摸了一下比例尺,尽量往小了说:“回父皇,据儿臣模糊感知,其地大小……或许不及我大秦一两郡之地?地寡民稀,部落散居,文明……颇为落后。”他疯狂贬低,破除“仙岛”光环。 果然,始皇眼中的兴趣消退了不少。一个不及一郡之地、环境恶劣、文明落后的蛮荒岛屿,实在配不上“仙岛”之称。 李斯适时开口,带着一丝质疑:“公子此言,恐难证实。茫茫东海,虚无缥缈,单凭一梦中所见图形,如何取信?” 赢昊早就料到会这么问,他等的就是这个! 他脸上露出“努力回忆”的神情,然后猛地用炭笔在那图形的中部和北部某处重重圈了两个点,语气变得肯定了些:“儿臣虽无法证实其全貌,但却清晰‘看到’了两处地点!此地,蕴藏海量易于开采之白银!银光灿灿,几欲透出地表!而此地,亦有大量黄金矿脉!” 他掷地有声地抛出重磅炸弹:“瀛洲,非无神仙,却实有金银!且储量极为丰富!” “什么?!白银?黄金?!”李斯失声惊呼,连一直低眉顺眼的赵高也猛地抬起了头! 金银!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财富!远比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药,更能打动一个帝国统治者的心!尤其是在统一六国后,大秦的财政开支巨大,任何稳定的贵金属来源都具有战略意义! 始皇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身体彻底前倾,紧紧盯着赢昊圈出的那两个点:“此言当真?!果真蕴藏大量金银?!” “儿臣愿以性命担保所见!”赢昊斩钉截铁(反正地图没错),“其银矿之富,远超想象!若能得之,可极大充盈我大秦国库!” 他成功地将话题从“求仙”转向了“求财”,这是一个始皇无法拒绝的诱惑。 然而,赢昊的话还没说完。他看着始皇眼中燃起的、对金银的渴望之火,知道最后一把柴该烧起来了。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犹豫和愤慨,继续说道:“然而……然而儿臣在那破碎景象中所见,却并非我大秦船队开采金银之盛况……” “哦?你见到了什么?”始皇急切地追问。 赢昊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语气沉痛地说道:“儿臣见到……见到那徐福,率领数千童男童女及百工,乘坐巨舟,抵达此岛!他们凭借携带的先进农具、工具、技艺,很快便在当地落后的土人之中立足称雄!” “那徐福,竟……竟自立为王!不再提为父皇求取仙药之事!反而利用我大秦所赐之物资人力,在那蛮荒岛屿上开垦田地、建造城邑、称孤道寡!甚至……甚至可能将来会反过来,觊觎我大秦海疆!” “他根本就不是去求仙的!他是看准了此地远离大秦,父皇难以察觉,欲借此机会,行那割据称王、逍遥法外之举!所谓的仙药,不过是他骗取人力物力的惊天骗局!他不仅骗了父皇的财富,更骗走了我大秦数千子民!其心可诛!其罪当灭九族!” 赢昊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痛心”,将一个欺君罔上、叛国自立的大骗子形象描绘得淋漓尽致!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的金银消息是惊喜,那么此刻徐福可能的行为,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和背叛! 始皇嬴政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惊愕转为难以置信,继而化为滔天的怒火! 他的脸颊肌肉微微抽搐,双眼之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烧!一股恐怖的低气压以他为中心瞬间弥漫开来,让周围的李斯、赵高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低下了头! “好……好一个徐福!”始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蕴含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意,“好一个海外称王!好一个逍遥法外!” “匹夫安敢欺朕!!!” 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始皇猛地一拍案几,上面的竹简笔砚都跳了起来! “蕞尔小岛!蛮荒之地!竟敢藏匿如此贼子!窃朕之子民!妄图称王称霸!谁给他的狗胆!” 赢昊描绘的场景太具有画面感和侮辱性了!他,横扫六合、千古一帝的秦始皇,竟然被一个方士玩弄于股掌之间!骗钱骗人就算了,竟然还敢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自立为王?!这简直是在他脸上狠狠地扇耳光!是对他帝王威严最极致的践踏! 长生药的骗局或许还能说是追求长生的路上走了弯路,但这种赤裸裸的背叛和藐视,是任何一个帝王都绝对无法容忍的! 尤其是,那个岛上还有着海量的金银!这就更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嘲讽他的愚蠢! 滔天的怒火和被欺骗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始皇的理智! 他死死盯着木牍上那歪扭的瀛洲图形,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又炽热得如同喷发的火山! 东征!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仙药,而是为了金银!为了惩戒叛徒!为了捍卫他不容亵渎的帝王尊严!为了将一切敢于欺骗、背叛他的蝼蚁,彻底碾碎! “李斯!”始皇猛地转头,声音森寒。 “臣在!”李斯心头一凛,连忙躬身。 “将徐福及其核心党羽,单独严加看管!给朕撬开他们的嘴!朕要知道所有关于东海、关于船只、关于瀛洲的事情!所有!” “诺!”李斯感到后背发凉,陛下这是动了真怒了。 “赵高!” “奴才在!”赵高连忙应声。 “传令下去,搜集所有关于东海海情、舟船制造、熟悉水性的工匠水手之资料,汇总于朕!” “奴才遵旨!”赵高心中暗惊,陛下这架势,莫非真要对那海外之地用兵? 始皇最后再次看向那幅简陋的地图,手指重重地点在赢昊圈出的银矿位置上,眼中燃烧着怒火与野心交织的火焰。 “瀛洲……金银……徐福……”他低声自语,声音却如同雷霆般在众人心中炸响,“朕,记住了。” 东征之念,自此,如同一颗被怒火点燃的火种,落入了干柴之中。 而始作俑者赢昊,低着头,掩饰住嘴角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深藏功与名。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二章:李斯探问治国策 嬴政对瀛洲的怒火与野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东巡队伍中激起了层层暗涌。命令一道道下达,徐福及其核心党羽被单独提出,严刑拷问,有关东海、舟船的资料被加紧搜集,整个队伍的气氛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躁动和征伐前的肃杀。 赢昊对此乐见其成。能提前千把年给东边那个岛国找点不痛快,还能给大秦创收,顺便把徐福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简直是一石三鸟,他心情颇佳。 这日午后,队伍在一处风景秀丽的河畔高地休整。赢昊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比比划划,试图跟黑石解释什么叫“摩擦力”和“轮轴省力原理”(因为他看到郎卫们推陷住的车轮很费力),虽然黑石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困惑与好奇? 这时,一名李斯府上的仆役悄然走来,恭敬道:“昊公子,丞相有请,于前方小亭一叙。” 赢昊一愣。李斯?他找我干嘛?私下谈话? 他内心OS:“来了来了,大佬的试探来了。李斯这老狐狸,精得跟猴似的,肯定对我这套‘天人感应’的说辞怀疑得紧。私下找我,是想套话?还是想摸清我的底细和目的?” 他看了一眼黑石。黑石微微点头,示意会跟随护卫。 “有劳带路。”赢昊拍拍手上的土,跟着仆役向不远处河畔的一个小凉亭走去。 亭中,李斯正负手而立,看着眼前奔流的河水,似乎在看风景,又似乎在沉思。他今日未着正式朝服,只穿了一身深色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仪,多了几分文士的儒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属于顶级政治家的精明与算计。 “晚辈赢昊,见过丞相。”赢昊走进亭中,依礼问候。 李斯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昊公子不必多礼。今日天气晴好,偶得闲暇,见此处风景不错,便想起公子,特邀公子过来一同观赏,闲谈几句,不会打扰公子休息吧?” “丞相言重了,能得丞相相邀,是晚辈的荣幸。”赢昊嘴上客气着,心里吐槽:“信你才怪,你个老狐狸能有闲心找我赏风景?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两人各怀心思,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黑石则如同隐形人般,按剑立于亭外不远处,既能护卫,又听不清亭内具体的低语。 闲扯了几句天气和沿途风物后,李斯果然将话题引向了正轨。他捋着胡须,看似随意地问道:“昊公子日前于御前所言所行,着实令人惊叹。那天人感应之说,玄妙非常。不知公子于那神游太虚之际,除了丹药之害、瀛洲之地形物产外,可还曾……窥得些许其他?譬如,关乎治国安邦之策?老夫愚钝,执政多年,常感力有不逮,若天机有所启示,还望公子不吝赐教啊。” 他语气谦逊,姿态放得很低,但问题却极其尖锐和敏感!直接问“治国良方”,这简直是在试探赢昊的野心和对朝政的看法! 赢昊心中警铃大作。这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这是要挖坑给我跳啊!我要是真敢大谈特谈什么治国方略,岂不是显得我早有准备,心怀叵测?或者被他抓住什么话柄? 他立刻露出一副惶恐和茫然的表情,连连摆手:“丞相折煞晚辈了!晚辈年幼无知,岂敢妄谈治国大道?那神游之事,支离破碎,大多荒诞不经,能记得丹药、瀛洲之事已是侥幸,且多是些具体而微之物,哪能窥得此等经天纬地之策?丞相乃国之柱石,深得父皇信重,您的治国之才,方是经世致用之大智慧,晚辈万万不敢置喙。” 他先把高帽子给李斯戴回去,把自己摘干净,强调自己看到的都是“具体而微”的东西,不懂什么大道理。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似乎对赢昊的“识趣”还算满意,但依旧不放弃,追问道:“公子过谦了。便是具体而微之物,有时亦能见微知著,启发宏论。公子不妨说说,或许于老夫,亦能有所裨益呢?”他这是不得到点信息不罢休。 赢昊知道完全不说点干货是过不了关的。他心思电转,决定避重就轻,不谈那些敏感的权术、律法核心,而是抛出两个既能展现价值、又相对安全、还能造福社会的“技术流”建议。 他脸上露出“努力回忆”的神情,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道:“若说具体之物……晚辈似乎……隐约见到两种利于民生国用之物的模糊景象,也不知是否有用……” “哦?是何物?公子快快讲来!”李斯适时表现出兴趣。 “其一,乃一种名为‘纸’之物。”赢昊开始描述,“此物非帛非简,轻薄如羽,洁白如雪,价格却应极为低廉,可大量制造。书写其上,笔墨流畅,清晰易读,且极易携带与保存。若能量产,或可替代部分竹简木牍,使文书传递、典籍抄录、学子习字更为便捷,成本大降,或能……推动文教普及?” 他小心翼翼地抛出“纸”的概念,并将其好处与“文教”联系起来,这符合李斯法家重实用却也注重教化的理念。 李斯听得目光微凝。作为每天要处理海量竹简文书的丞相,他太清楚笨重竹简的不便了!若有此等神物……其意义非同小可!但他城府极深,并未立刻表态,只是沉吟道:“轻薄如羽,价廉易得……若真能如此,确是一大利器。公子可知其制法?” 赢昊心中暗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他故作苦恼地摇头:“景象太过模糊,只知其似乎以树皮、破布、渔网等废弃之物,经捣浆、晾晒等步骤制成……具体工艺,晚辈实在记不清了。”他留下钩子,表明我知道方向,但具体需要人去研究。 李斯默默记下“树皮、破布、渔网、捣浆、晾晒”这几个关键词,心中已是波澜起伏,面上却依旧平静:“无妨,有此方向,已属难得。那第二物呢?” 赢昊继续说道:“第二物,关乎道路。晚辈见到一种……异常坚实平整之道路,色黑,名曰‘沥青路’或‘水泥路’(他故意混用),其路不惧雨雪,车马行于其上,平稳迅捷,损耗极低。若能将我大秦之驰道,乃至各郡县之官道,逐步以此等材料加固铺就,则军队调遣、物资运输、商旅往来之效率,必将大增!所谓‘要想富,先修路’,道路通畅,则货物流转加速,赋税增收,百姓生计亦能更加便利,此非富民强国之基乎?” “要想富,先修路?”李斯重复了一遍这浅显却直指核心的俗语,眼中精光闪烁。作为主导车同轨、修建驰道的丞相,他太清楚交通对于帝国统治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了!若真有那种不惧风雨、平整如镜的神奇道路……那带来的效益将是惊人的! 赢昊看着李斯明显心动的样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最后看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不明显的暗示道:“此二物,一者利于文教传播,一者利于货殖流通。然晚辈觉得,世间万物皆在流变,技术器物如此,或许……律法制度亦需因时因地制宜,不断调整完善,方能如同这坚实道路与便捷纸张一般,更好地服务父皇之江山社稷吧?当然,此乃晚辈一点愚见,让丞相见笑了。” 他轻飘飘地把“律法亦需与时俱进”的概念抛了出来,却将其与技术革新类比,显得不那么直接和敏感。 李斯是何等人物,瞬间就听出了赢昊话语中那细微的暗示。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脸上却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公子所言二物,确实颇具巧思,若真能实现,于国于民,善莫大焉!公子虽年少,却能有此等利国利民之思,实乃陛下之福,大秦之幸!老夫受教了。” 他嘴上高度赞扬,对赢昊最后关于律法的暗示却不置可否,仿佛没听见一般。 又闲谈了几句,李斯便以不打扰公子休息为由,结束了这次会谈。 赢昊行礼告辞,带着黑石返回自己的营帐。 回帐的路上,赢昊内心OS:“呼,总算应付过去了。纸和路,这两个大饼应该够李斯琢磨一阵子了。最后那句关于律法的暗示,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不过就算听进去了,以他维护现行法制的立场,估计也会心生警惕吧?不管了,种子先埋下再说。” 凉亭中,李斯依旧负手而立,看着赢昊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变得深沉难测。 “纸……路……因时制宜……”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眼神变幻不定。 这位昊公子,看似天真率直,言语间却总能抛出些令人心惊又忍不住深思的东西。他所言是真是假?是偶然得之,还是别有深意? 那两种器物若真能实现,确是功在千秋。但最后那句关于律法的话……是在试探我吗? 李斯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有意思。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公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转身,对身后的随从低声吩咐:“去,查一下,树皮、破布、渔网,如何能制成书写之物?还有,搜集民间所有关于筑路固土之奇技淫巧,汇总报我。” “诺!” 无论那昊公子目的为何,这两样东西本身的价值,值得一探。 至于其他……且行且看吧。 李斯的目光再次投向奔流的河水,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三章:赵高赠礼示拉拢 李斯私下探访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赢昊还在琢磨那位丞相大人究竟从自己的“纸路论”里品出了几分滋味,另一位重量级人物便紧随其后,出手了。 这日下午,赢昊正窝在自己的营帐里,拿着炭笔在一块刨光的木板上写写画画,试图将记忆中一些简单的机械原理图形化。青禾在一旁安静地磨着墨,白芷则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赢昊那些“鬼画符”般的草稿,眼神里依旧残留着些许惊惧,但更多的是好奇。黑石依旧守在老位置,目光偶尔扫过那些奇奇怪怪的图形,看不出情绪。 帐外传来通报声,言中车府令遣人前来拜见昊公子。 赢昊笔下一顿,心中暗道:“赵高?他终于忍不住了?” 对于这位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指鹿为马”的主角,赢昊的警惕心拉到了最高。这可是个真正的阴谋家,笑面虎,比直来直去的李斯更难对付。 “请进来吧。”赢昊放下炭笔,整理了一下衣袍。 帐帘掀开,进来的并非赵高本人,而是一位面白无须、笑容可掬的中年宦官,身后跟着两个小内侍,抬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精致木箱。 那中年宦官一进来便躬身行礼,声音尖细却透着热情:“奴才赵成,奉中车府令赵大人之命,特来向昊公子问安!” 赵成?看样子是赵高的心腹族人了。赢昊心里嘀咕,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受宠若惊:“原来是赵府令身边的人,快快请起。府令大人公务繁忙,竟还惦记着我,实在让我……惶恐啊。”他努力扮演一个没什么根基、突然被大人物关注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庶出公子。 赵成笑容满面,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日前于御前立下大功,揭发奸佞,保全圣体,陛下龙心大悦,满朝文武谁不称赞公子年少英杰,天授聪慧?府令大人对公子亦是赞赏有加,常言公子乃大秦之福星!只是府令大人近日忙于协助陛下处理徐福逆党一案,实在分身乏术,无法亲来拜会,心中甚为遗憾,特命奴才备上些许薄礼,以表敬意,还望公子笑纳。”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小内侍将木箱抬上前,打开箱盖。 顿时,一片珠光宝气映入眼帘! 箱内分为数层,最上层是几匹色泽光鲜、纹路精美的蜀锦和齐纨,一看便知是贡品级别;中层是几件雕工细腻的玉器摆件,温润生光;下层则是满满的金饼和银锭,在帐内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金属光泽! 这份“薄礼”,可谓价值连城,极其丰厚! 青禾和白芷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都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连呼吸都屏住了。 黑石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在那箱金银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依旧冰冷,看不出想法。 赢昊内心OS:“卧槽!大手笔啊!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老阴逼是想用钱砸晕我?还是想试探我的胃口和立场?” 他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瞬间堆满了惊喜、局促和不安,甚至夸张地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说话都显得有些结巴:“这……这……赵府令这……这太贵重了!晚辈何德何能,怎能受此厚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赵成公公,快……快抬回去!替我多谢府令大人美意,赢昊心领了,但礼物是断不能收的!” 他表现得就像一个从未见过这么多财富、被吓坏了又深知不能乱收礼的单纯少年。 赵成似乎早料到他会推辞,笑容不变,上前一步,压低了些声音道:“公子不必推辞,此乃府令大人一点心意,绝无他意。府令大人常说,公子这般天纵奇才,日后必是国之栋梁,只是如今身边用度或许有所欠缺,这些不过是供公子日常花销,添置些用物,打点些人手,也好更方便为陛下效力不是?府令大人一片爱才之心,公子若是不收,岂不是辜负了大人一番美意?也会让大人觉得,公子是否对他有所……见外?” 这话说得极其漂亮,既点明了“给你钱是让你发展势力好办事”,又暗含了一丝“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的威胁意味。 赢昊内心冷笑:“果然来了,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想把我绑上他的战车?或者至少让我拿人手短?” 他脸上却显出更加惶恐和纠结的神色,搓着手,看看那箱珠宝,又看看赵成,一副想要又不敢要、十分为难的样子:“这……公公此言……只是……只是父皇平日教诲,无功不受禄,我……我年纪尚小,于朝廷并无尺寸之功,怎敢……” 赵成笑眯眯地打断他:“公子过谦了!揭发徐福,保全圣体,这便是天大的功劳!陛下心中记着呢!府令大人这也是替陛下分忧,体恤公子嘛。”他巧妙地把秦始皇也扯了进来,增加送礼的合理性。 赢昊似乎被说动了一些,但依旧犹豫不决,他目光游移,最后落在了自己刚才写写画画的木板上,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找到了什么绝佳的借口。 他猛地抓起那块木板,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图形,对赵成热情地说道:“公公你看!晚辈近日沉迷于研究这些……这些奇巧之物,你看这个,我觉得可以用来省力提水!还有这个,或许能让人织布更快些!整日只想着捣鼓这些,实在是……实在是胸无大志,辜负了府令大人的期望啊!府令大人的厚礼,于我而言,实在是……实在是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多给我些木料、铁匠、巧手匠人呢!” 他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只对“奇技淫巧”感兴趣、不通人情世故、甚至有点傻乎乎的技术宅形象,仿佛完全没听懂赵成话语中的招揽和威胁之意。 赵成看着那块画满奇怪符号的木板上,又看看赢昊那副“提到发明创造就两眼放光、提到金银珠宝就手足无措”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 他仔细打量着赢昊,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伪装的痕迹。但赢昊的眼神“清澈”而“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技术”世界里,对那箱金银的兴趣似乎远不如对那块破木板。 难道……这位昊公子,真的只是个侥幸得了些“天授”知识、实则不通权术、只痴迷于匠作之事的傻小子? 如果是这样,那似乎……价值就大大降低了。拉拢一个技术疯子,远不如拉拢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皇子来得划算。 赵成心中的热切和警惕都稍稍减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轻视和不确定。 他干笑两声,顺着赢昊的话说道:“公子真是……心思奇巧,与众不同。既然公子醉心于此道,那奴才回去一定禀明府令大人。至于这些礼物,不过是些俗物,公子既然不便,那奴才便先抬回去。府令大人说了,来日方长,日后公子若有任何需要,无论是金银用度还是匠人物料,尽管开口,府令大人定当鼎力相助。” 他这话既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也保留了日后继续试探的余地。 赢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感激:“多谢公公体谅!多谢府令大人厚爱!若需要匠人物料,我一定开口!” 赵成又客套了几句,便让人抬着那箱丝毫未动的“薄礼”,告辞离开了。转身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变得若有所思。 送走赵成,赢昊脸上的傻笑和兴奋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冷笑。 他坐回案几前,揉了揉因为强行装傻而有些僵硬的脸颊。 内心OS:“妈的,跟这帮老狐狸打交道真累!一个个笑里藏刀,话里有话!幸好老子演技过关!想用钱收买我?把我当胡亥那种蠢货了?呸!” 他知道,赵高这次试探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了,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那条毒蛇,肯定还在暗处盯着自己。 “公子,您……”青禾小心翼翼地开口,似乎想问问刚才的事。 赢昊摆摆手,打断她:“没事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已。白芷,帮我把这些图纸收好。黑石,辛苦你了。” 黑石微微颔首,目光从帐外收回,依旧沉默。 赢昊拿起炭笔,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木板的图形上。 朝堂之上的暗流汹涌,他已然身处其中。唯有不断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却又显得“人畜无害”,才能在这夹缝中,求得生存,乃至……撬动未来。 装傻充愣,只是暂时的保护色罢了。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四章:臣宴献技制新冰 东巡的队伍沿着宽阔的驰道,一路向东南而行。时值盛夏,天气愈发酷热难耐。烈日炙烤着大地,连道两旁的树叶都蔫蔫地耷拉无力的垂落着,仿佛失去了生机。 队伍中的马匹喘着粗气,士卒们汗流不止,甲胄下的衣衫早已湿透了又干,结出一层白花花的盐渍。哪怕是坐在车驾中的贵人们,也都被这闷热的天气蒸得心烦意躁,下人们更是摇扇不止。 赢昊坐在车驾中,感受着透过车帘渗入的热浪。他轻轻掀起一边的帘角,看到前方始皇的銮驾也在一片热气蒸腾中微微晃动。这样的天气,连天子仪仗也显得有几分委顿。 “公子,陛下下令在前方河边林地扎营。”黑石驱马近前低声禀报。 赢昊点头,大大的松了口气。酷暑天气下连日的行军,确实也需要休整休整。 营地很快在临近大河的一片开阔林地旁搭建起来。河面十分宽阔,水流较为平缓。林地的树荫为营地提供了难得的清凉,微风从河面吹来,带着几分水汽,刚好稍稍缓解了暑热。 傍晚时分,始皇下令设宴。宴会设在一处临时清理出的开阔地,地上铺着席子,案几依次排开。虽然比不上咸阳宫的奢华,但烤炙的肉食、新鲜的水果和醇香的酒浆一应俱全。众臣褪去了朝服,换上轻薄的夏衣,三三两两来到宴席间。 只是这炎炎夏日,即便是到了傍晚,热浪依旧未完全消退,温热的酒浆和油腻的肉食一入口,反而更添几分燥热。众人虽强打精神,笑语晏晏,但额间的细汗和不时挥动的袖扇,还是暴露了酷暑天气所带来的不适。 赢昊坐在离始皇不算太远、但也非中心的位置,他同样觉得闷热难耐。他看着案几上那杯冒着些许热气的酒水,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这大热天的,喝点冰镇酸梅汤多爽?可惜啊,这年代,冰可是奢侈品,只有皇宫冰窖里才有存量,这荒郊野岭的,想都别想……” 他正胡思乱想着,目光无意中扫过营地边缘那静静流淌的大河,又看了看附近因为生火做饭而堆积的一些杂物……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硝石!对了!硝石制冰! 他记得硝石溶于水时会大量吸收热量,可以使水结冰!这玩意儿在古代并不罕见,是炼丹常用的材料之一,也被用作火药原料和某些药物的配伍!徐福那群方士的炼丹材料里肯定有!就算他们被看管起来了,他们的物资应该还在! 而且,就算找不到硝石,或者硝石纯度不够……他还有一个备用方案!利用湿布包裹陶罐,通过水分蒸发吸热来降温,虽然制不出冰,但弄出点“沁凉”的冷水还是有可能的! 机会!这又是一个展现“价值”、刷好感度的机会!而且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效果绝对显著! 赢昊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仔细观察着宴席上的气氛。 此时,宴席上的气氛正因为炎热而显得有些沉闷。始皇虽然面带笑容,但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耐,手中的酒爵拿起又放下。 赢昊知道时机到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冠,走到宴席中央,对着始皇躬身行礼:“父皇,今日天气炎热,儿臣见诸位大人与父皇皆汗流不止,饮食难进。儿臣忽忆起一‘天人感应’所得之小术,或可略解暑热,增添些许凉意,愿献于父皇与诸位大人,博父皇一乐。” 哦? 此言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宴席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又是这位昊公子!他又要搞什么新花样?“天人感应的小术”?还能解暑热? 经历了前几次的“火显天机”、“酸碱变色”、“瀛洲舆图”,现在所有人对赢昊口中的“小术”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当然,也夹杂着李斯的审视、赵高的阴鸷以及其他人的怀疑。 始皇果然被提起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几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赢昊:“哦?昊儿又有何妙术?若能解此暑气,朕重重有赏!” “谢父皇!”赢昊立刻说道,“请父皇准许儿臣准备些许材料,并取些干净的河水与陶罐来。” “准!” 得到准许后,赢昊立刻对身后的黑石低声吩咐几句。黑石领命,迅速离去。赢昊则请求暂时离席,去了一趟临时看管方士物资的营帐。很快,他拿着一个小布袋回来了,里面正是他找到的硝石。同时,黑石也带着几名郎卫,提来了几桶清澈的河水和几个干净的陶罐。 众人好奇地看着这些普通至极的东西,不明白赢昊要做什么。难道用河水泼洒降温?那也太…… 赢昊也不多解释,他先是故意大声说需要“洁净之水以施术”,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一部分河水倒入一个较大的陶盆中。接着,他又将一个小一些的陶罐盛满水,放入大陶盆中央。 最后,他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将那个小布袋里的白色粉末(硝石),缓缓地、均匀地倒入大陶盆和小陶罐之间的水里,并用一根木棍轻轻搅拌。 “此乃何物?” “白色的粉末?像是盐?” “倒入水中就能解暑?莫非是什么仙粉?” 席间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赢昊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地看着盆中的变化,内心其实也有点打鼓:“妈的,可一定要成功啊!这硝石纯度不知道够不够,温度也不知道够不够低……” 时间一点点过去,盆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就在有些人开始露出不耐烦和讥讽神色时,忽然,靠近盆边的一位大臣惊咦了一声:“这……这盆壁外侧,怎地凝出水珠了?好似……好似结霜一般?” 众人闻言,目光立刻聚焦到陶盆上,纷纷伸头望去!果然,那陶盆的外壁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白霜!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以那个盆为中心,开始悄然下降! “看!看那小罐子里!”又有人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个被白色粉末溶液包围的小陶罐上! 只见那小陶罐的表面,竟然也迅速凝结起了冰霜,而且越来越厚!罐口处,原本清澈的水面,竟然开始凝固,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壳! 冰! 真的是冰! 在这炎炎夏日的野外宴会上,没有任何地窖存冰,竟然凭空造出了冰! “神迹!真是神迹啊!”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嘶!竟能夏日成冰!昊公子真乃神人也!” “此等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和惊叹之声!所有人都被这违反常理的一幕震惊了!就连一向沉稳的李斯,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身体前倾,死死盯着那不断凝结冰霜的陶罐!赵高的瞳孔也是剧烈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始皇嬴政猛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那陶盆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触摸着陶盆外壁那冰冷的白霜,又看向小陶罐中那确实在不断凝结的冰块! 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指尖传来,驱散了周身的燥热! “哈哈!好!好!好!”始皇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畅快的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喜悦和赞赏溢于言表!“昊儿!你果然又一次给了朕天大的惊喜!夏日成冰!化不可能为可能!此真乃仙术也!” 炎炎夏日,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冰凉,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舒适,更是心理上的巨大震撼和愉悦! 赢昊心中长舒一口气,成功了!他连忙谦虚道:“父皇过奖了!此并非仙术,不过是利用了某些矿物遇水吸热的特性罢了,亦是天地至理的一种。儿臣愿将此法制冰之法献于父皇,日后盛夏之时,父皇便可随时取用冰饮,消解暑热。” “遇水吸热?天地至理?”始皇看着赢昊,眼中的赞赏更浓,“好一个天地至理!赏!重重有赏!昊儿,你今日又立一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赢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立刻躬身:“能为父皇分忧解劳,是儿臣的本分,不敢求赏。若父皇允准,儿臣只希望日后能多有些机会,钻研这些于国于民有用之‘小术’,便心满意足了。”他再次强调自己只对“技术”感兴趣。 始皇闻言,更是龙心大悦:“好!不居功自傲,一心钻研利国利民之术!朕准了!日后你需要什么材料、匠人,尽可开口!李斯,赵高,你二人需全力配合昊儿!” 李斯和赵高连忙起身应诺:“臣(奴才)遵旨!”李斯目光深邃,赵高则低头掩去眼中的晦暗不明。 很快,那小陶罐中的水已完全凝结成一块洁白的冰。赢昊亲自将其取出,敲碎,分放入众人的酒爵之中。冰凉的酒浆入口,那股舒爽沁透心脾,让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精神一振。宴席间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大臣们纷纷向赢昊投去感激和惊叹的目光。 宴会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高潮。 赢昊退回自己的座位,感受着口中冰凉的酒水,看着周围众人各异的神色,心中暗爽。 夏日制冰,再惊四座。 这份“礼物”,看来始皇爹是相当满意了。 宴席持续到月上中天。有了冰块的调剂,气氛越发融洽。赢昊小口啜饮着冰凉的酒浆,感受着难得的清凉。他知道,今夜之后,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将再次改变。 当宴席散去,赢昊回到自己的营帐时,黑石低声道:“公子,方才有多位大臣的侍从前来打听制冰之术。” 赢昊微微一笑:“告诉他们,此术乃陛下特许研究,不便外传。”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五章:白芷失言险酿祸 夏宴献冰带来的轰动效应持续了数日。赢昊“仙童”、“神授”的名声在队伍中传得越发神乎其神,连带着他帐中的待遇也水涨船高。每日都有好奇的官吏、将领借着各种名目前来拜访,或是好奇打量,或是试探询问,或是单纯想来蹭点“仙气”。 赢昊疲于应付,大部分时间都借口“钻研小术”躲在帐中,继续他的“科技树”规划,同时享受着青禾和白芷越发精心周到的伺候。两个小侍女与有荣焉,走路都似乎带着风,尤其是年纪稍小、性格更活泼的白芷,脸上的笑容多了,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偶尔还会和其他相熟的宫女、内侍说笑几句。 这一日午后,天气依旧炎热。赢昊躲在帐内研究如何改进纺车草图,黑石如常守卫。青禾被派去领取新配发的消暑瓜果,帐内只留白芷伺候笔墨。 这时,帐外传来几个小宫女清脆的说笑声,似乎是相约去河边浆洗衣物。白芷眼睛一亮,看向赢昊。 赢昊正沉浸在线条世界里,头也没抬,挥挥手:“去吧去吧,顺便打点清凉的河水回来。” “谢公子!”白芷欢喜地应了一声,像只轻盈的蝴蝶般飞出了营帐,加入了小姐妹的队伍。 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宫女提着木桶,说说笑笑地走向不远处的河边。她们的话题无非是些女儿家的闲话,偶尔也会提及营中的新鲜事。 “白芷姐姐,你真是好福气,能去伺候昊公子!”一个圆脸小宫女羡慕地说,“现在谁不知道昊公子是得了天神眷顾的,本事大着呢!夏日都能变出冰来!” 白芷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公子人好,待我们也好,就是平日里总琢磨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们都看不懂。” 另一个瘦些的宫女压低声音,好奇地问:“白芷姐姐,昊公子平时……真的会有天神托梦吗?他都梦到些什么呀?是不是都是些点石成金、呼风唤雨的大神通?” 少女的好奇心总是旺盛的,尤其是对这等玄乎又神秘的事情。 白芷被问得有些飘飘然,享受着小姐妹们崇拜的目光,警惕心在闲聊中渐渐放松。她想起那夜听到的模糊梦话,虽然吓得要死,但也觉得那是公子“神通”的一部分,是了不得的秘密。此刻被同伴追问,她虚荣心作祟,又觉得都是关系好的小姐妹,说说应该无妨。 她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神通当然是有的!不过……公子有时候做的梦也挺奇怪的,我有一晚守夜,就隐约听到几句……” “听到什么?听到什么?”小宫女们立刻围拢过来,眼睛发亮。 白芷回忆着那模糊的片段,小声道:“好像……好像提到了扶苏公子……还有什么……假……哦对了,还说什么胡亥公子是……是败……”她到底还没完全昏头,记得那些话十分骇人,最后一个“家”字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反正就是些听不太清的话,挺奇怪的。” 即使她只说了这么一点点,还含糊其辞,也足以让几个小宫女惊讶地捂住了嘴。 扶苏公子?胡亥公子?这涉及的可都是天家贵胄! 那圆脸小宫女还想再问,却被旁边一个年纪稍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宫女轻轻拉了一下衣袖,示意她不要再打听了。宫廷之中,最忌讳议论主子,尤其是这种模糊不清的梦话,谁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 白芷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补救:“哎呀,都是我胡说的,没听清没听清!你们可千万别往外说啊!快走吧,去打水!”她试图转移话题。 几个小宫女也知趣,不再追问,但眼神交换间,显然都把这个当成了极秘密的谈资。 她们却不知道,就在不远处一棵大树的阴影后,一个正在假装整理马具的内侍,缓缓直起了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是赵高安插在底层,专门负责收集各种零碎信息的小角色。方才白芷等人的谈话,虽然后面压低了声音,但开头那几句关于“公子梦话”、“扶苏”、“胡亥”的关键词,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觉得这可能是个有用的信息,立刻不动声色地转身,准备去找他的上线汇报。 河边,白芷和小姐妹们开始嬉笑着打水,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然而,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营地另一个方向的辎重车后,一道如同幽灵般的黑色身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白芷的失言、那个内侍的窃听和悄然离去,都尽收眼底。 黑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的职责是护卫赢昊安全,而安全,并不仅仅意味着抵挡明刀明枪的刺杀,也包括消除一切可能带来危险的隐患。那个宫女的失言和那个内侍的举动,在他眼中,已然构成了隐患。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个离开的内侍。 赢昊还在帐中勾画着他的纺车改进图,对帐外这场因他而起的、险些酿成大祸的风波毫无察觉。 直到傍晚时分,青禾和白芷都回到了帐中,开始准备晚膳。黑石也如同往常一样,沉默地站在他的位置上。 忽然,黑石走到赢昊身边,用极低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赢昊一愣,抬头看到黑石那异常严肃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凛。他放下炭笔,对青禾和白芷道:“你们先出去一下。” 青禾和白芷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退出了帐外。 帐内只剩赢昊和黑石两人。 “何事?”赢昊压低声音问道。 黑石言简意赅,将下午河边白芷如何与宫女闲聊,如何失言提及“公子梦话涉及扶苏、胡亥二位公子”,以及如何被赵高安插的眼线听去并欲上报的事情,清晰冷静地叙述了一遍。 赢昊听完,只觉得“轰”的一声,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梦话!竟然是那晚的梦话!白芷听到了?!还说出去了?!还被赵高的眼线听到了?! 虽然黑石说白芷只说了零星片段,含糊其辞,但“扶苏”、“胡亥”、“假”、“败”这些字眼,落在赵高那种心思缜密、内心有鬼的人耳中,会产生怎样的联想和惊惧?!他会如何利用这件事?! 这简直是灭顶之灾!一旦被赵高抓住把柄,大肆渲染,说自己散布谣言,诅咒兄长,诋毁幼弟,窥伺大位……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始皇爹就算再欣赏他的“小术”,也绝容不下一个可能觊觎皇位、挑拨兄弟关系的儿子! 赢昊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手脚冰凉,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和宫廷的可怕!一句话,就可能万劫不复! “那……那个眼线呢?”赢昊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黑石面色平静,低声道:“公子放心,其人已被卑职处理,不会再向任何人汇报。听到谈话的几名宫女,卑职也已查明身份,她们并不知具体内容,只当是寻常闲谈,已予以警告,不会再生事端。此事目前应已止住。” 处理了? 赢昊愣了一下,才明白“处理”二字的含义。他看了一眼黑石那依旧古井无波的脸,心中寒意更甚,但也涌起一股巨大的后怕和庆幸。 幸好!幸好黑石发现了!幸好他如此果决专业!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多……多谢!”赢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由衷地向黑石道谢。这一刻,他对黑石的信任和依赖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不仅仅是一个保镖,更是一个能在关键时刻替他抹平危机的守护神! “此乃卑职分内之事。”黑石拱手,依旧平静。 赢昊稳了稳心神,脸色阴沉下来。危机暂时解除,但根源还在。 他沉声道:“叫青禾和白芷进来。” 黑石出去将二女唤入帐中。 青禾和白芷看到赢昊那异常难看的脸色,都吓了一跳,惴惴不安地跪下:“公子……” 赢昊目光冰冷,首先看向青禾:“青禾,你身为年长者,平日需更加谨慎,不仅自己要谨言慎行,也要提点白芷。宫中之事,祸从口出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青禾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公子如此震怒,心知必定是出了大事,连忙磕头:“奴婢知错!奴婢一定谨记公子教诲,定当严加约束,绝不再犯!”她隐约猜到可能和白芷下午出去有关。 赢昊的目光然后死死盯住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白芷,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白芷!你今日在河边,与旁人说了什么?!” 白芷吓得魂飞魄散,她立刻明白东窗事发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磕头如捣蒜:“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只是一时嘴快,和她们说笑了几句,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她哭得梨花带雨,惊恐万分。 赢昊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又气又后怕,他强压着火气,厉声道:“说笑了几句?你可知你那几句‘说笑’,险些为你,为我,为我们所有人招来杀身之祸?!宫廷之中,一言一行,皆有无数眼睛盯着,无数耳朵听着!哪些话能说,哪些话打死也不能说,还要我一次次教你吗?!” “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求公子饶命!”白芷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她是真的知道怕了。 青禾也在一旁磕头求情:“公子,白芷年幼无知,请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奴婢以后一定死死看着她!” 赢昊闭了闭眼,他知道光是恐吓还不够,必须让她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冷声道:“今日之事,若非黑石侍卫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你们记住,以后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泄露半分不该泄露的事情,不用等别人来动手,我第一个容不下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二女吓得连连应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出去!今晚不许吃饭!好好给我跪着反省!”赢昊挥挥手,语气疲惫而冰冷。 “谢公子开恩!谢公子开恩!”青禾和白芷如蒙大赦,又磕了几个头,才相互搀扶着,哭着退了出去。 帐内恢复了寂静。 赢昊瘫坐在席上,感觉浑身无力,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看着帐外昏暗下来的天色,内心充满了余悸和沉重。 这深宫之路,果然步步惊心。 他看了一眼如同磐石般沉默的黑石,心中暗道: “以后,真的要更加小心了……得尽快真正拥有自保的力量才行。”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六章:证实丹毒 自那日白芷失言风波后,赢昊帐中的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青禾和白芷变得愈发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白芷,脸上彻底没了笑容,眼神里总是带着惊惧和懊悔,伺候时更是战战兢兢。赢昊虽然心中余怒未消,但看她们如此,也不再过多苛责,只是暗自提醒自己,日后用人行事,必须更加谨慎。 黑石依旧沉默,但赢昊能感觉到,他巡视的范围似乎更广了些,对往来人员的观察也更加细致。这种无声的守护,让赢昊在后怕之余,也感到一丝安心。 眼下,赢昊最关心的,还是夏无且那边的实验结果。那才是能彻底钉死丹药有毒的关键证据!只有拿出无可辩驳的铁证,才能彻底扭转始皇爹的观念,也能让自己之前的“疯狂”指控站稳脚跟。 他几次想去探探口风,但又怕显得太过急切,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只能按捺住性子等待。 又过了两日,东巡队伍即将抵达下一处重要行宫。天气依旧炎热,但或许是心中有事,赢昊反而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慢。 这天下午,赢昊正在帐内尝试用有限的材料调配一种简单的消毒药水,帐外传来通报:太医令夏无且求见。 赢昊精神一振,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快请!” 帐帘掀开,夏无且迈步走了进来。几日不见,这位老太医似乎清瘦了一些,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种豁然开朗后的激动。只是这激动被强行压抑着,所以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复杂。 他的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竹简。 “老臣夏无且,参见公子。”夏无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夏太医不必多礼,可是……实验有结果了?”赢昊迫不及待地问道,示意他坐下说。 夏无且却没有坐,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竹简郑重地呈给赢昊:“公子,幸不辱命。关于丹药之验,已有初步结果,详细记录皆在此处。然其中关窍,请容老臣先为公子口述概要。” 赢昊接过那沉甸甸的竹简,知道这里面记录的,很可能就是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关键证据。他点点头:“太医请讲。” 夏无且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夹杂着一丝后怕,他沉声道:“老臣奉陛下密旨,得公子提示,连日来率可信弟子,秘密以犬、彘、猿猴等活物,分批次、分量试药。所试丹药,取自徐福进献的不同批次,以及从其丹炉旁搜刮的残渣粉末。”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愈发沉重:“结果……结果与公子所言,惊人吻合!甚至……犹有过之!” “所有服食丹药之活物,无论种类,皆呈现相似过程!”夏无且的语气虽然冷静,却也难掩其中的震惊,“初服少量,活物确会呈现短暂之‘亢奋’状态,吠叫奔跑,躁动不安,食量偶有增加,看似‘精神健旺’。” 赢昊心中一紧,知道重点来了。 “然此状态仅持续一两个时辰!”夏无且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痛,“亢奋之后,活物迅速转为萎靡不振,嗜睡厌食,皮毛失去光泽。若持续喂食数日,则症状加剧,出现呕吐、泄泻、抽搐、目盲乃至瘫痪之症!”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其中三只猿猴,因形体与人最近,反应尤为剧烈!它们不仅出现上述症状,性情更是变得极度狂躁易怒,时有自残之举!最后……最后皆在极度痛苦中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而亡!其状……惨不忍睹!” 赢昊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如此惨烈的详实描述,还是感到一阵阵心悸。重金属中毒,果然可怕! “那……解剖结果呢?”赢昊追问最关键的部分。 夏无且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经……经解剖查验,所有暴毙或濒死之活物,其脏腑……尤其是肝、肾、肠、脑……皆呈现不同程度的诡异色泽!或发黑,或发灰,质地脆硬,甚至……甚至在部分脏腑之中,发现了未能消化吸收的……银色液珠残留!” 银色液珠!水银! 实锤了! 赢昊猛地攥紧了拳头,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和愤怒。 夏无且的声音透漏着严重的虚脱感:“老臣以银针探入脏腑及那些银色液珠,银针并未如公子所言迅速变黑,但其毒性之烈,已毋庸置疑!此等邪物积存体内,侵蚀五脏,破坏经脉,焉能不死?!公子所言‘透支本源’、‘烈火烹油’,形容得何其贴切!何其……可怕!” 他抬起头,看着赢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后怕,有感激,更有无尽的疑惑:“公子……您……您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丹竟毒烈至斯?!若非此番亲眼所见,亲手所验,老臣……老臣是万万不敢相信!历代丹书药典,皆言其能……唉!”他重重叹了口气。 赢昊知道,此刻任何关于“神游”的解释都是苍白的,他只能沉痛道:“若非亲眼‘见’其惨状,我亦不愿相信。如今铁证如山,只盼能警醒父皇,挽救圣体,铲除奸佞。” 夏无且重重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医者的决绝:“此乃自然!老臣这就去面见陛下,呈报实验结果!此等祸国殃民、毒害圣体之物,绝不可再存于世!” “我同太医一同前去!”赢昊立刻道。这种关键时刻,他必须在场。 “甚好!” 两人即刻动身,前往御帐求见。 御帐内,始皇正在听取李斯关于郡县文书传递效率的汇报,赵高侍立一旁。听闻夏无且和赢昊一同紧急求见,且事关丹药验查,始皇立刻屏退了李斯,宣二人进帐。 “如何?”始皇看着夏无且,声音平稳,但目光却锐利如刀。 夏无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将那份沉重的竹简高高举起,声音异常清晰,却因为后怕而带着颤音:“陛下!老臣奉命查验丹药,如今结果已出!详录在此,请陛下御览!” 他深吸一口气,不等始皇发问,便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方才对赢昊所说的实验结果,尤其是活物从亢奋到萎靡到抽搐暴毙的过程,以及解剖所见脏腑异色、银色毒液残留等情况,原原本本、毫不隐瞒地禀报了一遍!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甚至带来了两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奄奄一息的猴子,由郎卫抬了进来。那两只猴子皮毛杂乱,眼神涣散,四肢不时抽搐,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哀鸣,显然已命不久矣,其状之惨烈,极具视觉冲击力! 随着夏无且的汇报和那两只猴子的惨状呈现,御帐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 始皇嬴政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继而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怒!他握着案几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绝非愚蠢之人。之前只是被长生的执念所蒙蔽,如今铁一般的事实和如此直观惨烈的证据摆在面前,再加上赢昊之前那套“透支本源”的理论解释,一切疑点瞬间贯通! 为什么服丹后短暂精神后会更加疲惫? 为什么性情会越来越焦躁? 为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自己无比信任的方士,自己追求的长生不死药,竟然真的是穿肠毒药! 这不是失误!这不是技术不精!这根本就是谋害!是弑君! 滔天的怒火和被欺骗的耻辱感,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吞噬了始皇的理智! “砰!” 一声巨响! 始皇猛地一掌狠狠拍在坚实的紫檀木案几上,巨大的力量让整个案几都剧烈震动,上面的竹简、笔砚、玉玺盒顿时蹦起老高,然后又哗啦啦的散落一地! “够了!”一声怒吼从始皇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充满了狂暴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 他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得吓人,双眼之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那股恐怖的帝王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御帐,让跪在地上的夏无且和赢昊都感到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困难! “好!好一个徐福!好一个金丹大道!好一个海外仙方!”始皇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竟敢!竟敢以此等剧毒之物谋害于朕!欺朕!骗朕!还要朕的命!!!”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两只奄奄一息的猴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可能的下场,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朕待他不薄!赐他金银!赐他童男童女!赐他巨舟百工!他竟然!他竟然用朕赐予的一切,来炼制谋害朕的毒药!甚至还想海外称王?!狼子野心!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愤怒的咆哮声在御帐中回荡,外面的郎卫们都吓得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夏无且跪伏在地,头埋得极低,不敢抬起。 赢昊也连忙低下头,心中松了口气。 赵高早已跪倒在地,脸色苍白,连声劝慰:“陛下息怒!陛下保重龙体!为这等奸佞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但此刻的始皇,如何能息怒? 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扫过夏无且和赢昊,最终落在夏无且身上,声音冰冷而决绝:“夏无且!” “老臣在!”夏无且浑身一颤。 “朕命你,将今日实验结果,详细整理成文,烙印于简!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这所谓仙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诺!”夏无且连忙应声。 始皇的目光又猛地射向帐外,厉声喝道:“来人!” 章邯立刻应声入内:“末将在!” “加派人手,给朕把徐福及其所有核心党羽,盯死了!若有一人自尽或逃脱,朕唯你是问!” “诺!”章邯领命,脸色凝重地退下。 始皇最后再次看向案几上那散乱的竹简和地上垂死的猴子,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猛地一甩袖袍,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压抑着无边怒火的冰冷背影和一句充满血腥味的话语: “传朕旨意,明日抵达行宫,朕要亲自审理!” 证据确凿,阴云密布。 徐福的末日,已然来临。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七章:徐福的诡辩 翌日,东巡队伍抵达预定行宫。这座依山傍水的宫苑,原本只是为始皇巡幸歇脚所建,此刻却笼罩在一层无形而沉重的肃杀气氛之中。宫苑正殿被临时设置为审判之所,甲士林立,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深沉压抑。 文武重臣分列两侧,人人面色凝重,屏息静气。始皇嬴政高踞于丹陛之上,面色阴沉,目光冷冽如冰,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李斯、冯劫、王绾等重臣垂首侍立,赵高则如同阴影般站在始皇宝座之侧,低眉顺目,让人看不清表情。 赢昊作为此案的关键“揭发者”和皇子,被特许站在了丹陛下首较为靠前的位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复杂的目光——好奇、审视、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黑石如同他的影子,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 “带逆犯徐福!”宦官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沉重的镣铐声由远及近,两名郎卫押着徐福走进殿来。 几日不见,徐福早已没了往日仙风道骨。他头发散乱,原本整洁的道袍变得污秽不堪,脸上带着伤痕和疲惫,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唯有深处还残留着一丝不甘和狡黠。镣铐加身,步履蹒跚,显得极其狼狈。 他被强行按倒在丹陛之下,冰冷的金石地面刺激得他哆嗦了一下。 “罪臣……草民徐福,叩见陛下……”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明显的颤抖。 始皇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俯视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无形的威压如同巨石般压在徐福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良久,始皇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徐福,夏太医的实验结果,以及你弟子们的供词,朕都已看过。你还有何话说?” 徐福身体剧烈一颤,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开始了他的最后挣扎——诡辩! “陛下!求陛下明鉴啊!”徐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极力让自己显得“诚恳”,“丹药之事,确有疏漏!然此绝非草民本意!实乃……实乃炼制过程繁杂无比,对时辰、火候、材质要求极高,稍有差池,便可能……便可能产生异变!定是那些负责看守炉火的童男童女愚钝不力,或是某些弟子学艺不精,操作失误,才致使丹药……产生了些许毒性!此乃意外!绝非草民有意为之啊陛下!” 他首先试图将责任推给最底层的童男童女和普通弟子,证明自己只不过是“管理疏忽”。 不等始皇反应,他立刻又抛出第二套说辞:“然陛下!福虽有过失,然金丹大道绝非虚妄!海外仙山,定然存在!此次失败,或许正说明时机未至,或是……或是诚意不够,规模不足!陛下!请再给草民一次机会!只需更大的船队,更多的童男童女、百工巧匠、粮食种子!草民愿再次扬帆东渡,誓为陛下寻得那长生不死之仙药!若不能成功,甘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他试图重新勾起始皇对长生的渴望,并用更大的投入和看似悲壮的誓言来转移问题,掩盖当前的罪责。 这番话说完,殿内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些原本就对方士之说将信将疑的官员,脸上露出思索之色。难道真的只是意外?难道真的需要更大投入? 李斯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赵高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 丹陛之上的始皇听后未言,面色依旧阴沉,但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长生,终究是他心中无法彻底放下的执念。 徐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细微的波动,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磕头如捣蒜,声音更加的“悲切”:“陛下!草民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所做一切,皆是为了陛下能永享仙福,是为了大秦万世永昌啊!些许挫折,岂能动摇陛下求仙之志?岂能因噎废食?陛下!三思啊!” 好一个因噎废食!好一个为了大秦万世永昌!当真是舌灿莲花,颠倒黑白! 赢昊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内心OS:“卧槽!这老骗子!死到临头还这么能忽悠!还想骗更大的船队?还想祸害更多童男童女?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知道,绝不能让徐福这套说辞动摇始皇!必须给予最直接、最致命的打击! 就在始皇似乎有所迟疑,即将开口的瞬间,赢昊猛地踏前一步,朗声道:“父皇!儿臣有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赢昊身上。 始皇的目光也转了过来,微微颔首,示意他讲。 赢昊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直视跪在地上、眼神闪烁的徐福,声音清亮而充满力量,句句直指要害: “徐福!你方才之言,不仅漏洞百出,更是荒谬至极!你却还敢在此巧言令色,妄图再次欺瞒父皇!” “第一,你言乃童男童女或弟子失误所致?真是天大的笑话!”赢昊冷笑,“试问,若是偶尔一炉丹药出错,尚可称之为意外!然而夏太医所验的却是不同批次,不同时辰炼制的丹药,皆含有同种剧毒!难道所有童男童女、所有弟子,都在同一时间、犯下同样的‘失误’?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这分明就是你炼丹配方本身就含有剧毒!绝非什么操作失误导致!” 徐福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一时无法反驳。这个逻辑漏洞太明显了! 赢昊乘胜追击,声音愈发凌厉:“第二,你言需更大船队,更多人力物力?更是无稽之谈,暴露了你的贪婪本质!你之前骗取数千童男童女、无数金银物资,结果炼出的是一钱不值的毒丹!如今事情败露,你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得变本加厉,索要更多?!你这与那输红了眼的赌徒有何区别?不过是想骗取更多资本,以供你挥霍或是再次行骗,甚至如我所‘见’,为你那海外称王的美梦增添筹码罢了!” “你!”徐福被戳中心中最隐秘的野心,又惊又怒,却无法辩解。 然而赢昊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步步紧逼:“第三,也是最可笑的一点!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父皇,为了大秦?那我问你!你若真有心求药,为何丹药练成,却不曾见你本人试服?为何每次进献,都巧言令色,哄骗父皇先服?若真是仙药,你自己为何不先成仙?!这分明是你早已知道丹药有毒!不敢自服!其心可诛!” 这一问,便如同致命一击,狠狠砸在徐福心上!同时也砸在了殿内所有人的心上! 对啊!如果真是仙药,徐福自己怎么不吃?! 这个问题太简单,太直接,却也太犀利!彻底撕破了徐福之前所有的伪装! 徐福彻底慌了神,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地试图再次狡辩:“草民……草民身份低微,岂敢僭越……仙药自然需陛下真龙之躯……方能承受……草民……” 可惜的是他的辩解苍白无力,听起来可笑至极。 “够了!”赢昊厉声打断他,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整个大殿,“徐福!你欺君罔上,谋财害命,包藏祸心,罪证确凿!事到如今,还想用那套虚无缥缈的海外仙山、金丹大道的鬼话来继续蒙骗父皇,为你那狼子野心铺路?!你当真以为这满朝文武,皆是无脑蠢货吗?!你当真以为父皇,是你能永远欺骗下去的吗?!” 赢昊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句比一句沉重,一句比一句犀利,将徐福的谎言砸得粉碎,将其贪婪、狠毒、虚伪的本质暴露无遗! 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官员都看着那个站在殿中,虽然年少却气势逼人、言辞如刀的公子,心中更是震撼无比。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微微颔首,似乎认可了赢昊的驳斥。赵高则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丹陛之上,始皇嬴政脸上的最后一丝迟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欺骗和羞辱后的极致愤怒! 赢昊的句句驳斥,如同刀子般割开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让他彻底看清了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自己竟然被如此拙劣的谎言欺骗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甚至差点送掉性命!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始皇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着恐怖至极的杀意,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的徐福,从牙缝里挤出了冰冷彻骨的两个字: “逆!!贼!!!”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徐福面如死灰,彻底瘫倒在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他知道,他完了。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八章:徐福下线 始皇嬴政缓缓的从丹陛之上走下,他的步伐沉重而充满压迫感,如同暴风雨前不断积聚的低气压。他走到徐福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被他寄予长生厚望,如今却显得如此卑劣渺小的骗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翻滚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那里面有被愚弄的羞愤,有被谋害的暴怒,有信仰崩塌的绝望,更有帝王威严被践踏后产生的极致冰冷的杀意! “徐福。”始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这种平静之下蕴含的恐怖,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朕,待你如何?” 徐福身体一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说不出话。 “朕赐你金银珠玉,享不尽荣华富贵!” “朕予你至高礼遇,视你为座上宾!” “朕甚至将数千大秦子民、无数工匠物资,尽数托付于你,只为你那虚无缥缈的海外仙山之说!” 始皇的声音逐渐提高,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也敲击在徐福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而你!”始皇的声音猛地拔高,化为雷霆般的咆哮,“回报朕的是什么?!” “是穿肠毒药!是谋财害命!是包藏祸心!是海外称王的痴心妄想!” “你欺君罔上!你罪该万死!你万死难赎其罪!!!” 恐怖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始皇猛地转身,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深渊,冰冷而决绝: “传朕旨意!” 宦官立刻跪地,准备记录。 “方士徐福,本一介贱民,朕念其术,擢为座上宾。然其狼子野心,蛇蝎为性!欺君罔上,以毒丹冒充仙药,谋害朕躬;巧言令色,骗朕资财人力以巨万计;更包藏祸心,欲窃朕之子民,海外称王,行叛逆之事!其罪滔天,罄竹难书!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始皇一字一句,历数徐福罪状,声音中蕴含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着即!判处极刑——车裂!于行宫外广场即刻执行!” “其核心党羽,一并处决,枭首示众!” “其余涉案方士,依律严惩,或黥、或劓、或徙边,绝不姑息!” “凡徐福所献之丹药、丹方,及相关一切器物,尽数销毁,永绝后患!” “将此逆贼之罪状,昭告天下,以儆效尤!朕倒要看看,此后谁再敢以妖言邪术,愚弄百姓,欺瞒于朕!” 车裂! 听到这两个字,殿内所有官员,包括李斯、赵高等人,身体都是微微一颤! 这可是秦朝最为残酷的刑罚之一!以五匹马或牛,分别拴住犯人的头颅和四肢,然后向五个方向同时驱赶车马,将活人生生撕裂!其惨烈程度,足以让最凶悍的罪犯都闻风丧胆! 陛下这次是动了真怒,要以最酷烈的手段,来宣泄心中的怒火,并警示天下! “诺!”宦官颤抖着记录下旨意,连忙下去传令。 很快,如狼似虎的郎卫冲进大殿,将彻底瘫软,甚至失禁的徐福如同死狗般拖了出去。徐福似乎终于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命运,发出了凄厉绝望到不似人声的哀嚎,但这哀嚎迅速远去,消失在大殿之外。 殿内依旧死寂。无人敢说话,甚至无人敢大声喘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恐惧。 赢昊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他虽然早就预料到徐福必死无疑,也恨不得这个老骗子去死,但当他亲耳听到“车裂”这两个字,想象到那惨烈的画面时,作为一名现代人的灵魂,还是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和冲击。 内心OS:“车裂……五马分尸……我的天……这就是封建帝制下的皇权吗?一言可决人生死,而且还是如此酷烈的死刑……虽然徐福罪有应得,死一百次都不冤,但这刑罚也太……太原始残酷了……” 他瞬间感到一阵反胃,手心冰凉。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个时代刑罚的野蛮和皇权的绝对威严,那种视人命如草芥、可随意以最痛苦方式剥夺的冰冷规则,让他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昊公子。”黑石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极轻地响起,带着一丝提醒。 赢昊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涌。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流露出任何一丝同情或不适,否则很可能引火烧身。他必须表现得和所有人一样,敬畏于皇权的威严,认同于这残酷的判决。 他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情绪。 始皇冷冷地扫视了一圈殿内众臣,将众人惊惧的表情尽收眼底,似乎这才稍稍宣泄了心中的部分怒火。他冷哼一声,拂袖转身,重新走上丹陛,坐下。整个过程,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摆驾,宫门楼。”始皇冰冷的声音传来。他要亲自监刑! “诺!” 众人心中又是一凛。陛下这是要亲眼看着徐福被撕碎,才能彻底解恨啊! 赢昊也被裹挟在人群中,跟着始皇和文武百官,登上了行宫高大的宫门楼。 宫门楼下,是一片巨大的广场。此刻,广场已被精锐郎卫清场并戒严。广场中央,五匹雄健的战马已然就位,马身上套着结实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 赢昊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敢去看那中央的场景。他能听到周围官员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恐惧。 广场周围,远远地围拢着许多东巡队伍的士卒、役夫以及部分胆大的民众,他们伸长脖子,脸上带着恐惧、好奇、麻木或是看热闹的兴奋等各种复杂表情。帝王的怒火和酷刑,对他们而言,既是恐怖的威慑,也是一种残酷的“盛宴”。 时间仿佛过得极慢,又仿佛极快。 随着监刑官一声令下,以及一声凄厉绝望到极致的、非人的惨嚎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战马的嘶鸣和某种令人牙酸的、难以形容的撕裂声…… 赢昊猛地闭上了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即使没有去看,那声音也足以在他脑海中勾勒出地狱般的景象。他死死咬住牙关,这才没有当众失态。 周围一片如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风掠过广场的声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抽气声。 过了许久,赢昊才缓缓睁开眼。广场中央已是一片狼藉,郎卫们正在沉默地清理现场。他强迫自己看了一眼,那鲜红刺眼的颜色和零落的残骸,让他瞬间头皮发麻,再次迅速移开视线。 他听到身旁传来压抑的干呕声,似乎有官员也承受不住这种刺激。 始皇嬴政依旧站在城楼最前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仿佛刚才被撕裂的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只蝼蚁。他的怒火似乎随着这场酷刑的执行而稍稍平息,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深冰冷。 “传朕旨意,将逆贼残骸悬于广场三日,以儆效尤。其余首级,传示各地。”始皇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 “诺!” 天子一怒,伏尸不过一人,但其带来的恐怖威慑,却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东巡队伍,乃至即将传遍天下。 赢昊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周围几乎凝滞的恐惧气氛,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徐福该死吗?该死。其罪当诛吗?当诛。 但这种赤裸裸的、极度残忍的刑罚…… “这就是封建帝制……绝对的权力,生杀予夺……”赢昊在心中默默想着,一股沉重的寒意包裹了他,“要改变大秦,未来的路,恐怕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和漫长……而且,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抱着的这条“金大腿”,既是最大的依靠,也是世间最危险的存在。 车裂的血腥味,仿佛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十九章:正式封赏 广场上的血腥气味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似乎依旧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提醒着众人方才那场帝王的雷霆之怒。郎卫们沉默地清理着现场,水流不断冲刷着青石板,试图抹去一切痕迹,但那份刻入骨髓的恐惧与震撼,却已深深烙印在每个目睹此事的人心中。 文武百官跟随始皇从宫门楼返回正殿,个个面色苍白,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没有人敢交谈,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不慎会再次引来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怒火。 赢昊默默地跟在队伍中,努力让自己平静,但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徐福的死,他并无怜悯,那完全是其咎由自取。但车裂的酷烈场面和皇权那不容置疑的生杀予夺,依旧给他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公正”与“惩罚”,往往伴随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暴力展示。 回到正殿,气氛依旧压抑。始皇重新坐回丹陛之上,脸上的怒容已收敛大半,恢复了那种深不可测的威严,只是眼神比以往更加冰冷锐利,扫视之下,令人胆寒。 他没有立刻说话,手指轻轻敲击着刚刚换上的新案几,目光在下方垂首肃立的臣子们身上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了赢昊身上。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审视和探究,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有赞赏,有庆幸,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陛下的下一步旨意。是继续追究方士余党?还是论功行赏? 终于,始皇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力量,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徐福逆党之事,至此,当告一段落。” 一句话,让许多心中忐忑的官员暗暗松了口气。陛下似乎不打算再扩大深究了。 但紧接着,始皇的话锋转向了赢昊,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然,此次能揭穿此滔天骗局,避免朕为奸佞所害,保全朕之性命与大秦社稷安稳,昊儿——” 他直接唤了赢昊的名字,而非之前的“嬴昊”或“昊公子”,带着一种明显的亲近感。 “——居功至伟!” 这四个字,如同金石坠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到赢昊身上,这一次,目光中的含义更加复杂:有羡慕,有嫉妒,有敬畏,也有深深的忌惮。 赢昊心中一震,连忙出列,躬身行礼:“父皇言重了!儿臣只是恰逢其会,仗着些许‘天人感应’所得,尽了为人子的本分,实不敢居功!” 始皇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谦辞,目光中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肯定:“你不必过谦。若非你冒死直言,以奇术警醒于朕,并屡次提供关键指引,朕恐至今仍被蒙在鼓中,后果不堪设想。此功,不可不赏!” 他看向一旁的郎中令,沉声道:“拟诏!” 郎中令立刻跪地,准备记录。 始皇的声音朗朗响起,回荡在殿中: “公子昊,天资聪颖,忠孝性成。于朕东巡之际,感天授之机,明辨忠奸,勇揭逆谋。其术显圣,火书天机;其言灼真,力辩毒丹;其智深远,图呈瀛洲;其心赤诚,献利民之策。更于朕危难之际,屡献奇技,消暑解忧,其功甚伟!” 这一连串的褒奖,将赢昊自出现以来的所有“功绩”都概括在内,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为彰其功,励其志,特旨如下:” “一,赐公子昊金千斤,帛千匹,良田百顷于咸阳近郊,以资用度!” “二,擢升公子昊之待遇,秩比……八百石!” “三,赐公子昊‘少上造’爵位!” “四,准公子昊于咸阳开府,设‘天工苑’一所,专司研习、试验其所言之‘天授之术’!一应所需物料、匠役,由少府优先拨付,丞相府与中车府令需竭力配合,不得有误!” “五,赐出入宫禁令牌一面,可随时入宫觐见,奏报研究事宜!” 一道道赏赐从始皇口中说出,每说出一项,都引起殿内一阵细微的骚动! 金银田产也就罢了,那是常规赏赐。但秩比八百石的待遇、少上造的爵位、允许开府设立专门的研究机构(天工苑)、并且由少府直接优先供应资源、甚至赐予随时入宫觐见的特权! 这些赏赐,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立功的范畴!这分明是将赢昊的地位,从一个透明的小公子,直接拔高到了一个备受重视、拥有实权和特殊地位的皇子层面! 尤其是“天工苑”和随时入宫的特权,这几乎是在向全天下宣告:始皇陛下极度认可并支持赢昊的“天授之术”,并期待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这是金口玉言,公开的、正式的认可! 赢昊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必须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惶恐。他立刻跪伏在地,声音带着激动和哽咽:“儿臣……儿臣谢父皇天恩!然儿臣年幼德薄,恐难当此重任!只怕有负父皇厚望!” 始皇看着他,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近乎温和的神色:“朕说你当得,你便当得。起来吧。日后专心于你的‘天工苑’,朕期待你研发出更多如‘夏日冰’、‘酸碱变’一般,乃至如‘纸’、‘路’那般利国利民之物,便是不负朕望了。” 他甚至在公开场合提到了“纸”和“路”,这无疑是对赢昊之前与李斯谈话内容的一种背书和肯定! “儿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期许!”赢昊再次叩首,这才起身。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李斯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圣明!昊公子天纵奇才,得陛下如此信重,必能为我大秦开创一番新气象。臣定当遵旨,全力配合公子。”他语气平静,看不出喜怒,但表态及时。 赵高也连忙跟着表态,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陛下慧眼识珠!奴才恭喜昊公子!日后公子但有所需,奴才定当效犬马之劳!”只是那笑容深处,一丝晦暗难以察觉。 其他官员也纷纷出声附和,一时间,殿内充满了对赢昊的恭贺和对始皇英明的赞颂之声,仿佛方才的血腥与肃杀从未发生过。 赢昊站在殿中,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躲在角落里的透明公子嬴昊了。他正式走到了大秦权力舞台的前沿,拥有了资源、地位和皇帝的公开信任。 但与此同时,他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李斯的审视,赵高的忌惮,其他皇子的可能嫉妒,还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不过……”赢昊暗暗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总算迈出了最坚实的第一步!有了‘天工苑’和这些资源,很多想法就可以尝试去实现了!救爹计划,进入新阶段!” 封赏已毕,始皇似乎也有些疲惫,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赢昊走出大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黑石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赢昊似乎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认可? 青禾和白芷早已在外面等候,看到赢昊出来,脸上都带着激动和与有荣焉的红晕。她们虽然不知道具体赏赐了什么,但看到公子被陛下单独留下并公开嘉奖,就知道公子是真的飞黄腾达了! “公子!”两女迎了上来,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赢昊看着她们,又看了看身后巍峨的行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帐。”他简单地说道,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咸阳,我来了。“天工苑”,我来了!大秦的未来,我……来了! ------------ 第一卷: 吐槽穿越,爹,我是你粉丝啊! 第二十章:咸阳在望 徐福车裂之事的余波,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阵阵的涟漪,在东巡队伍中缓缓扩散,而后又逐渐被行程琐事所覆盖。但那份帝王的雷霆之怒以及昊公子一举跃升的显赫,却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成为队伍中新的,无声的秩序基调,每个人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行宫休整数日后,庞大的东巡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队伍的方向明确而坚定——西归,返回帝国的心脏,咸阳。 赢昊的待遇已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乘坐那辆略显寒酸的公子马车,而是换乘了一辆更为宽敞坚固,且带有明显皇室标识的青铜轺车,虽不及始皇御驾那般雄伟,但也足以彰显其新获得的地位。车驾周围,护卫的郎卫数量明显增加,纪律严明,神色警惕。这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黑石依旧如同最可靠的影子,骑马护卫在赢昊车驾之侧,他的目光比以往更加锐利,注视着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经过白芷失言事件和徐福覆灭的风波,他似乎更加确认了这位年轻公子身边潜藏的危险与机遇,护卫的职责已然融入骨髓。 青禾和白芷坐在车驾内,伺候着赢昊。两个小侍女脸上的惊惧尚未完全褪去,但更多的是一种恍如隔梦的激动与崇拜。她们看着赢昊的眼神,充满了近乎虔诚的信赖。公子不仅神通广大,揭穿奸佞,救了陛下,如今更是一步登天,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恩宠。她们作为公子的贴身侍女,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心中不免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 赢昊没有坐在车内,而是站在车辕之上,手扶栏轼,眺望着前方。 夏末初秋的风,带着一丝难得的凉爽,吹拂着他的衣袂发梢。辽阔的关中平原在眼前慢慢铺展开来。远处,渭水像一条玉带一样,在广袤的平原上蜿蜒流淌,滋养着这片孕育了大秦帝国的土地。驰道宽阔平整,延伸向视野的尽头,显示着帝国的强大和基建能力。 队伍浩浩荡荡,旌旗招展,黑色的玄鸟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甲胄鲜明的郎卫、服饰各异的官吏、负载沉重的辎重车队,组成了一条蜿蜒前行的巨龙,彰显着无上的皇权与帝国的威严。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那架最为宏伟的青铜轺车上,秦始皇嬴政的身影挺拔如山,玄衣纁裳在阳光下泛着深沉的光泽。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是整个帝国的轴心。 赢昊看着那个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内心世界的OS如同弹幕般飞速滚动: “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而且步子比想象中还大了点……少上造爵位,天工苑,资源调配权,随时入宫……啧啧,政哥这次是真大方!看来丹药这事儿是真把他吓够呛,也把他给恶心坏了。” “不过,这信任背后,恐怕也少不了审视和期待。李斯那边,对我提出的‘纸’和‘路’肯定上了心,但估计也更警惕了。赵高那条毒蛇,这次折了徐福这么个‘合作伙伴’,怕是恨我入骨,现在指不定在哪儿憋着坏呢……还有那些没见过面的兄弟姐妹,尤其是扶苏和胡亥……唉,想想就头大。” 他的思绪飘回了现代,那些在网络上与人争论秦始皇功过、惋惜大秦二世而亡的日子,恍如隔世,却又无比清晰。 “爹啊,你是不知道,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差点就被胡亥和赵高那两个败家子给糟蹋没了!还有扶苏大哥,死得那叫一个冤……”想到这里,赢昊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我这个开了天眼的粉丝金手指在,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他看着眼前壮丽的河山,一股豪情与责任感油然而生: “这么大片好地方,这么多勤劳的人民,配上咱领先两千多年的知识库,不好好搞建设岂不是暴殄天物?咸阳!等着我!基建狂魔即将上线!造纸术只是开胃菜,改善民生才是王道!修路、架桥、兴修水利、改良农具、推广医术……对了,还有土豆玉米辣椒!得想办法把它们弄回来!到时候让我政哥也尝尝薯条和麻辣烫!” 他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更加富强、更加先进的大秦。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天工苑’的架子搭起来,培养一批可靠的工匠和技术骨干。得找机会跟政哥好好聊聊,把现代一些管理学、质量控制的理念潜移默化地灌输给他,避免大干快上搞成‘秦朝版大跃进’……还得提防着旧势力的反扑……” 赢昊的脑子飞速运转着,既有宏大的蓝图,也有对现实困境的清醒认知。他知道,前方的路绝非坦途,充满了明枪暗箭和未知的挑战。但相比于刚穿越时的茫然与惊恐,此刻的他,心中已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坚定的信念。 他深吸一口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感受着脚下车驾行进带来的轻微震动,目光越过始皇的背影,投向西方那隐约可见的,巍峨山脉轮廓。那里,就是咸阳的方向。 “咸阳……”赢昊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期待和斗志的笑意,“等我回来搞基建!大秦,必须在我偶像爹手里,真正地支棱起来!日月所照,皆归大秦?这个目标有点大,但至少,得让这轮太阳,照耀得更久,更温暖些!” 他的身影立在车辕上,虽然依旧年少,但在青禾和白芷崇拜的目光中,在黑石沉默而坚定的护卫下,在身后浩荡队伍和辽阔山河的映衬下,竟也显出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气度。 东巡的队伍,载着除奸后的肃杀,载着新生的希望,也载着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与梦想,朝着咸阳,朝着那不可预知却又令人无比期待的新征程,坚定不移地行进着。 第一卷:完。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一章:全新住所 巍峨的咸阳城终于在地平线上显现出它庞大的轮廓,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黑色巨兽,沉默地宣示着大秦帝国强大无上的权力与威严。东巡的队伍,历经数月,带着一路的风尘、惊变与血火,终于回到了它的心脏地带。 宽阔的驰道两旁,开始出现整齐的屋舍、繁忙的市集以及肃然跪迎的官吏民众。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与东巡途中的山河旷野截然不同。 赢昊站在自己那辆崭新的青铜轺车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去时,他是个蜷缩在简陋马车里、无人问津的透明小公子;归来时,他已是被始皇金口玉言嘉奖、赐爵少上造、拥有独立府邸和研究机构的“风云人物”。 这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车驾穿过厚重高耸的城门洞,光线微微一暗后又明亮,眼前豁然开朗。笔直如矢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里坊,穿梭不息的车马行人,以及远处那一片依山而建、气势磅礴、殿宇层叠的庞大宫阙群——咸阳宫。 “这就是咸阳啊……”赢昊忍不住低声感叹。作为现代人,他见过摩天大楼,见过大都市的繁华,但眼前这座两千多年前的帝都,那种依靠绝对权力和人力堆砌出的、原始而雄浑的壮丽,依旧带给他巨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 队伍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宫城方向行去。越是靠近宫城,戒备越是森严,气氛也越是肃穆。高大的宫墙,林立的甲士,无不显示着此处乃帝国禁地。 按照新的规制,赢昊的车驾被允许直接驶入宫城,在一名引路宦官的带领下,穿过一道道宫门,最终在一处相对独立、看起来颇为幽静的宫殿院落前停了下来。 “昊公子,陛下有旨,将这‘兰池宫’赐予公子居住。此处临近少府库和匠作区,也方便公子日后打理‘天工苑’。”引路宦官恭敬地说道。 赢昊跳下车,抬头打量。这“兰池宫”规模不算最大,但比起他以前那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住处,简直是天壤之别。青砖高墙,朱漆宫门,门前还有小小的石兽镇守,显得颇为气派。 “有劳公公。”赢昊稍稍点头示意。黑石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锐利的目光已经习惯性地开始审视新环境的安全细节。青禾和白芷也从后面的侍从马车下来,看着眼前的宫殿,脸上都露出了惊喜和些许怯意。 推开宫门,里面是几进院落,主殿、偏殿、厢房一应俱全,虽然陈设略显陈旧,有些地方甚至积了薄灰,但格局规整,庭院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和几株古树,环境相当不错。 赢昊内心OS疯狂刷屏:“卧槽!独栋别墅!还是带池塘花园的!这地段,这配置,放现代那就是首都CBD核心区的顶级豪宅啊!政哥够意思!这爹没白认!就是不知道物业费……呃,不对,这宫里规矩多不多,会不会有居委会大妈(老宦官)来查卫生?”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在各个房间里转悠。主殿宽敞明亮,可以用来会客和……搞点小研究?偏殿可以当书房和工作室。厢房足够黑石和侍女们居住,甚至还能腾出几间给未来可能招募的工匠班子当宿舍。 “嗯,不错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稍微收拾收拾,就是个完美的创业基地兼生活空间!”赢昊是越看越满意。 青禾和白芷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规划哪里需要打扫,哪里可以摆放物品,眼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和干劲。黑石则已经迅速勘查完了整个宫殿的各个出入口、围墙高度以及可能的视线死角,在心中初步规划好了护卫方案的雏形。 很快,少府派来的几名负责日常杂役的内侍和宫女也前来报到,人数不多,但足以负责宫殿的基本清扫和日常运转。他们显然已经听说了这位新晋红人昊公子的事迹,态度异常恭敬,甚至带着几分好奇和畏惧。 安顿下来的过程琐碎而忙碌。搬运简单的行李(主要是赢昊那些“发明”工具和草图),分配房间,熟悉环境……赢昊也趁机了解加深了一下宫中的一些基本规矩,比如何时需要去向始皇请安,如何领取份例用度,哪些地方不能随意走动等等。 听着内侍一条条讲述那些繁琐的礼仪和禁忌,赢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内心OS:“果然,豪宅不是白住的!这规矩也太多了点!见爹要通报,出门要报备,吃饭不能吧唧嘴……还是现代好,至少宅家里没人管。”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也明白,既然来到了这里,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至少,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初步的人手,还有了始皇爹的“尚方宝剑”(天工苑),活动的自由度已经比以前大了太多。 傍晚时分,初步安顿妥当。赢昊站在主殿前的台阶上,看着庭院中那方小小的池塘被夕阳染成金色,几尾游鱼偶尔泛起涟漪。青禾和白芷在指挥内侍擦拭门窗,黑石如同雕塑般守在宫门口。 咸阳宫的巨大阴影笼罩着这片小小的院落,远处隐约传来宫禁的钟鼓声,庄重而悠远。 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熟悉的是,他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家”;陌生的是,这个“家”处于帝国权力漩涡的最中心,四周潜藏着无数未知的风险与机遇。 “不管怎么说,第一步总算站稳了。”赢昊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东巡路上的尘土味,但更多的,是咸阳宫特有的、混合着檀香和权力的沉静气息。 他回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青禾和白芷,又看了看门口忠诚的黑石,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斗志的笑容。 “咸阳,我来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新的舞台已经搭好,属于“天工苑”和基建狂魔的传奇,即将在这座古老的帝都悄然上演。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二章:考校画饼 在兰池宫安顿下来的第三日,清晨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宫内的钟鼓声犹在回荡,一名身着深色官服,态度恭谨的内侍便来到了宫门前。 “昊公子,陛下宣您前往章台宫偏殿觐见。”内侍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刚刚洗漱完毕,正在用早膳的赢昊耳中。 来了! 赢昊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陶碗。他知道,这次召见绝非简单的父子闲聊,而是始皇对他这个“天授之子”能力和价值的一次正式考校,也将决定“天工苑”能否顺利起步。 “有劳公公,我即刻便去。”赢昊镇定地点点头,示意青禾帮他整理一下略显随意的衣袍。白芷则机灵地塞给他一小卷最近试验出的、相对平整些的草纸和炭笔,低声道:“公子,或许用得上。” 赢昊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将纸笔揣入袖中。黑石早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如同一道坚实的影子。 跟着引路内侍,穿行在咸阳宫宏伟而复杂的宫阙之间。清晨的宫道静谧而肃穆,冰冷的石板反射着晨光,高大的宫墙投下长长的阴影,偶尔遇到巡逻的郎卫,甲胄碰撞发出铿锵之声,更添几分威严。 章台宫偏殿不如正殿那般气势磅礴,却更显精致和私密,通常是始皇处理日常政务或召见亲近臣子的地方。殿内焚着淡淡的檀香,始皇嬴政并未端坐于高高的御座之上,而是坐在一张临窗的案几后,面前堆着一些竹简,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玄色的袍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儿臣赢昊,拜见父皇。”赢昊步入殿内,依礼参拜。黑石则按规矩停留在殿外廊下。 “起来吧,一旁坐下。”始皇放下手中的竹简,目光落在赢昊身上,平静中带着审视,“在兰池宫住得可还习惯?” “回父皇,兰池宫甚好,儿臣感激不尽。”赢昊在下首的席位上跪坐好,姿态恭谨。 “嗯。”始皇微微颔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你此前所言‘天授之术’,关乎造纸、修路、乃至更多利国利民之策。今日无甚要事,你且细细与朕说说,这些……究竟如何利国利民?又当从何处着手?” 考验开始了!赢昊精神一振,知道这是展示“画饼”能力的关键时刻。他虽然没有准备真正的PPT,但早已在脑中演练过多遍。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回忆与兴奋的神情,开始了他穿越版的“战略规划汇报”: “父皇明鉴,儿臣所得启示虽零碎,但核心无非‘便捷’与‘通达’四字。”他先抛出核心观点,吸引注意力。 “先说这‘纸’。”赢昊从袖中取出那张草纸,双手呈上,“父皇请看,此物轻薄柔软,一卷竹简之内容,或许只需数张纸便可记录。若能量产,则朝廷政令传递,不再需要车队运送沉重竹简,一骑快马足矣!速度何止快上数倍?各地文书上报,亦能更加及时!此其一利,政令速达。” 内侍将草纸接过,呈给始皇。始皇用手指捻了捻那粗糙的纸面,又看了看赢昊,眼神微动,示意他继续。 “其二,”赢昊见初步引起兴趣,趁热打铁,“竹简昂贵,抄录典籍耗时费力,故学问多为贵族垄断。若纸能量产且价廉,则寒门学子亦可购纸习字、抄录经典!长此以往,我大秦能识字明理之人必将大增!人才辈出,何愁国家不兴?此乃文教普及之利!” 他巧妙地将造纸术与人才选拔、文化传播联系起来,这无疑击中了始皇重视官僚效率和帝国长久统治的需求。 始皇的目光果然更亮了一些,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 赢昊心中稍定,继续扩大“饼”的范围:“再说修路。父皇已修驰道,连通天下,功在千秋。然儿臣所见之‘路’,更为坚实平整,不惧雨雪,名曰‘水泥路’。” 他尽量用形象的语言描述:“若能将驰道关键路段,乃至各郡县官道,逐步以水泥加固拓宽,则效果如何?大军调遣,可朝发夕至,再无泥泞阻滞之扰!四方商旅,货物运输损耗大减,流通加速,则市面繁荣,赋税自然增收!此乃强兵富国之基!” 他甚至开始展望更宏大的蓝图:“路通则信息通,物资通,人心亦通!帝国疆域辽阔,若有如此便捷道路网络,则中央掌控地方,如臂使指!边境若有烽火,援军旦夕可至!此乃江山永固之本!” 赢昊越说越投入,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四通八达、车水马龙的古代高速公路网。他接着又简要提及了改良农具(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兴修水利(可以抗旱防涝)等想法,虽然细节模糊,但方向明确,都指向一个核心——提升大秦的综合国力。 整个过程中,赢昊没有引经据典,也没有空谈道德,所有的论述都紧紧围绕着“实际效用”展开,用最朴素的语言描绘出一个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 始皇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表情依旧沉稳,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不时闪过锐利的光芒,尤其是在赢昊提到“政令速达”、“强兵富国”、“江山永固”这些关键词时,他的身体会微微前倾,显示出极大的兴趣。 直到赢昊告一段落,端起内侍奉上的温水喝了一口,始皇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问题却直指核心:“昊儿,你所言种种,确实令人神往。然,造纸之术,你已有初步成果,尚可一说。那水泥为何物?如何制成?改良农具,具体何如?这些……你果真知晓其法?”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画饼容易,落地难!始皇直接问到了最关键的技术可行性问题。 赢昊早有准备,他放下水杯,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混合着自信与审慎的表情:“回父皇,具体工艺,儿臣所得启示确实模糊,需反复试验摸索。例如水泥,儿臣知其大致需石灰石、粘土等物经高温煅烧研磨而成,但比例、火候,皆需尝试。改良农具,亦需结合现有农具和耕作习惯逐步改进。此非一蹴而就之事,正需‘天工苑’汇集巧匠,专心研究。” 他坦然承认困难,但强调有方向和办法:“然,儿臣相信,只要方向正确,假以时日,投入人力物力,必有所成!就如那夏日之冰,起初亦觉不可思议,然究其原理,不过利用矿物特性罢了。天地万物,皆有其理,循理而行,必有所获。” 他再次将话题拔高到“探究天地至理”的层面,既回答了质疑,又彰显了格局。 始皇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案几上那张粗糙的草纸,又看向赢昊那双充满笃定和热情的眼睛。 殿内檀香袅袅,阳光移动了几分。 终于,始皇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平直。他缓缓道:“既如此,朕便准你所请。天工苑之事,你可放手去做。所需一应物料、匠役,朕会吩咐少府(章邯)配合。朕,等着看你的成果。” 没有过多的褒奖,但这句“放手去做”和明确的资源支持,已然是对赢昊这番“画饼”汇报的最大肯定! 赢昊心中大喜,连忙起身行礼:“儿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期望!” “去吧。”始皇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了案几上的竹简,似乎又沉浸到了政务之中。 赢昊恭敬地退出了偏殿。走出殿门,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竟有些湿漉漉的。刚才那一番应对,看似从容,实则每一句都经过了精心算计。 “总算……初步过关了。”赢昊内心OS,“投资人(爹)对项目计划书(画的大饼)表示有兴趣,同意天使轮融资(天工苑)!接下来,就是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如同磐石般的黑石,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期待的笑容。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三章:初建班底 始皇的金口玉言便是最高效的通行证。就在赢昊被召见后的第二天,少府令章邯便亲自带着属官和一卷简牍来到了兰池宫。 章邯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不苟言笑的模样,但态度明显比东巡时更为慎重。他展开简牍,向赢昊说明了始皇的旨意:将位于咸阳宫西北角、靠近匠作区的一处名为“百工坊”的闲置旧宫院及周边附属空地,正式划拨给赢昊,作为“天工苑”的研发基地。 “昊公子,此处原为存放旧物与部分匠作试炼之所,虽然近年来略有荒废,但屋舍尚存,场地开阔,用水也便利,正合公子所用。”章邯语气平稳地介绍着,“一应清理和修缮事宜,少府会派员协助,所需基础物料,公子可列清单,由少府拨付。至于匠役……”他顿了顿,“公子可先自行招募些许,若有需要,亦可从少府匠作中酌情抽调。” 赢昊仔细听着,心中明了。始皇老爹是给了地和启动资金,但人手方面,显然是要他自己先想办法,或者说是对他能力的一种初步考验。直接派来的工匠,未必贴心好用。 “有劳章府令安排。”赢昊拱手道谢,“清理修缮之事,我会带人先行处理。匠役方面,容我先寻访些可靠人手。日后若有难处,再向府令求助。” 章邯点了点头,对赢昊的“识趣”似乎还算满意,又交代了些物资申领的流程,便告辞离去。 送走章邯,赢昊立刻摩拳擦掌,带着黑石、青禾、白芷以及兰池宫新配给的几名内侍,兴致勃勃地赶往他的“创业基地”——百工坊。 穿过几道宫门,越往西北角走,人烟越是稀少,宫墙也显得有些斑驳。终于,在一处略显荒僻的角落,他们看到了那所谓的“百工坊”。 只见一片由高大宫墙围起来的广阔院落,朱漆宫门上的铜环已经被锈蚀,墙头更是长着些许枯草。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土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落极大,比兰池宫还要宽敞数倍。几排高大的砖石结构的库房和工棚鳞次栉比,但多数门窗都已破损,瓦片脱落。空地上杂草丛生,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废弃的石料、木料和看不清原貌的破烂器械。角落里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废弃炼炉的土堆,一片狼藉,尽显荒凉。 青禾和白芷忍不住掩住了口鼻,眼中露出些许失望。这地方……也太破败了。 赢昊却眼睛发亮,内心OS:“够大!够宽敞!这面积,这层高,简直就是理想的厂房和实验室啊!稍微装修一下,绝对是咸阳宫里的 loft工业风!创业嘛,还是从零开始才会有成就感!” 他兴致勃勃地走进最大的那间主工棚。里面光线昏暗,蛛网密布,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一些破烂的织机、陶轮、木工台散落其间,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忙碌与如今的沉寂。 “好!太好了!”赢昊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拍手笑道,“地方够大,格局也正合适!稍微收拾一下,这边可以当造纸坊,那边可以搞材料试验,那边空地正好建新窑炉!” 看着公子对这破烂地方如此满意,青禾和白芷面面相觑,只好压下心中的嘀咕,开始盘算该如何打扫。 黑石则已经迅速勘查了整个院落的围墙、出入口以及周边环境,眉头微蹙:“公子,此处围墙虽有破损,但整体尚可,唯东北角有一小门通往宫外杂役区,需重点看守。院内视野开阔,但库房内部复杂,需逐一排查安全隐患。” “嗯,安全问题交给你,黑石,我放心。”赢昊点头,随即对青禾和白芷道,“青禾,你心思细,负责清点库房里还能用的家伙什,分类登记。白芷,你带那几个内侍,先把主工棚和旁边几间能用的厢房打扫出来,咱们总得有个落脚和存放东西的地方。” “是,公子!”两女领命,立刻行动起来。白芷虽然性子活泼,但干活麻利,指挥着几个内侍开始洒水扫地,清除蛛网。青禾则找来破布包住口鼻,钻进灰尘弥漫的库房,开始仔细清点。 赢昊也没闲着,他找来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规划着各个区域的功能划分。哪里是研发区,哪里是生产区,哪里是生活区,哪里需要加固,哪里需要新建……虽然条件简陋,但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现代化研发中心的雏形。 接下来的几天,这片荒废的角落彻底热闹了起来。少府派来的工匠负责修补屋顶、门窗,更换破损的瓦片。赢昊则带着自己的人进行内部清理和改造。 灰尘漫天,敲打声不绝于耳。赢昊甚至亲自上手,和内侍们一起搬运较轻的杂物,指挥如何利用废弃的木料搭建简易的工作台和货架。青禾将清点出的还能使用的工具——几把还算完好的铁锤、凿子、锯子,以及一些陶盆、瓦罐等,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归类放好。白芷则负责众人的饮食后勤,将从少府领来的粟米、菜蔬变着花样做成简单的饭食,虽然清苦,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倒也别有滋味。 黑石是最忙的,他不仅要监督修缮工程的质量,确保结构安全,还要安排警戒,尤其是那个通往宫外的小门,被他直接带人用砖石暂时封堵了大半,只留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并安排了值守。 在这片忙碌中,赢昊也开始有意识地物色他的首批“技术骨干”。他通过少府的官吏,打听宫里有哪些手艺好、性子踏实的老工匠。很快,一个名字进入了她的视线——鲁午。 鲁午,年近五旬,原是少府匠作营中负责木工和器械制作的匠师头领之一,手艺精湛,尤其擅长解决制作中的疑难杂症,为人沉默寡言,但极重信誉。据说因为性子太直,不懂逢迎,一直未能升迁,但手下带的徒弟都对他十分敬服。 赢昊觉得这正是他需要的人才!他亲自去了一趟匠作营,找到了正在埋头打磨一件器具的鲁午。没有摆公子架子,赢昊直接说明来意,邀请他加入天工苑,一起研究“新式器物”,并许以充分的自主权和资源支持。 鲁午起初有些犹豫,他对这位突然冒出来传闻神奇的昊公子将信将疑。但当他被赢昊带到天工苑,看到虽然破败却格局开阔的场地,听到赢昊关于“造纸”,“改良工具”等并非完全天马行空的想法,尤其是看到赢昊亲自参与清理,那双因为劳动而沾满灰尘的手时,这位老匠人的心动了。 技术之人,最渴望的莫过于有一个能让自己施展才华,探索未知的平台。鲁午最终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定:“承蒙公子看得起,小老儿愿来一试。” 有了鲁午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加入,天工苑的“创业团队”总算有了真正的技术核心。鲁午很快便展现了他的价值,他带着几个愿意跟他一起过来的徒弟,开始规划工棚内的布局,修理那些废弃的工具,甚至根据赢昊模糊的描述,开始尝试制作一些简易的模具和装置。 望着逐渐变得整洁有序,开始有了生机和叮当声响的院落,赢昊站在刚刚清理出来的院子中央,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内心OS:“办公室(工棚)装修初步完成!首席技术官(鲁午)到位!核心员工(黑石、青禾、白芷)各司其职!虽然还是草台班子,但天工苑的摊子,总算是支起来了!接下来,就是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四章:生活改善 天工苑的初步清理和修缮工作告一段落,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有了能遮风避雨,正常工作的空间。高大的工棚被划分出了几个区域,鲁午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在靠近门口光线最好的地方安置了主要的工作台,叮叮当当地修理和改造着工具。库房里清点出的有用物件被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废弃杂物则被清理出去,堆在院落一角等待处理。 环境依然艰苦,尤其是生活方面。饮用的水需要从较远的水井挑来,洗漱不便;吃饭只有简单的粟米饭和少量水煮的菜蔬,偶尔有点盐渍的菜干就算改善伙食;照明更是只有昏暗的油灯,天一黑几乎无法进行任何精细工作。几个跟过来的内侍虽然不敢抱怨,但脸上总带着几分疲惫和麻木。 赢昊看着这一切,心里清楚,要想让这个初创团队保持干劲和创造力,光靠画大饼是不够的,必须尽快改善基本的生活条件。毕竟,员工幸福感也是生产力嘛!他决定先从几件力所能及的“生活小发明”入手。 第一个目标:清洁问题。整天和灰尘、木屑、金属碎屑打交道,手上、脸上甚至头发里都是脏的,只用清水很难洗净。赢昊想到了肥皂。 他记得肥皂的基本原理是油脂和碱发生皂化反应。碱好办,草木灰泡水过滤就能得到碱液。油脂嘛……宫里每月份例里应该有一些动物油脂用来点灯或烹饪,可以省下一点。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青禾和白芷。两个小侍女听得一脸茫然,“肥皂”是何物?能比淘米水或皂角更好用吗? 赢昊也不多解释,直接动手示范。他让白芷去灶膛里取来一些干净的草木灰,用温水浸泡,搅拌,再让细心的青禾用细麻布慢慢过滤,得到了一盆略显浑浊的淡黄色碱水。然后,他又取来一小块平时舍不得用的凝固猪油。 “公子,这油金贵着呢,点了灯还能照明……”白芷有些心疼。 “放心,造出来的东西,比点灯有用多了。”赢昊笑着,将猪油放入一个耐火的陶罐里,在小灶上微微加热融化,然后慢慢地、一点点地将过滤好的碱水倒入,同时用一根木棍不停地搅拌。 一股奇怪的气味弥漫开来,混合着油脂和碱的味道。青禾和白芷好奇地凑在旁边看,只见陶罐里的液体渐渐变得粘稠,颜色也变成了乳白色。 “这就成了?”白芷眨着眼睛问。 “还早呢,”赢昊摇摇头,“需要继续搅拌,直到……嗯,直到能在表面划出痕迹不消失。”他回忆着模糊的化学知识。这是个费力活,赢昊搅拌得手臂发酸,青禾见状,主动接了过去,她性子沉稳,手臂也更有力,保持着均匀的节奏慢慢搅拌着。 过了许久,液体果然越来越稠厚。赢昊让青禾停下,将这粘稠的糊状物倒入几个事先准备好的、抹了一层薄油的木匣子里。“放在阴凉处,等它慢慢变硬就行了。” 几天后,木匣里的糊状物凝固成了淡黄色、质地有些粗糙的硬块。赢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用水打湿,在手上一搓,果然出现了细腻的泡沫!虽然比不上现代香皂,但去污能力远超这个时代常用的皂角或淘米水! “哇!真的起沫了!”白芷第一个试用,惊喜地叫出声来,把手上的污渍洗得干干净净。青禾也试了试,眼中满是惊奇。连一向沉默的黑石,在赢昊递给他一块后,也默默地在洗手时多搓了几下,看着手上的泡沫,眼神微动。 这小小的“肥皂”立刻成为了天工苑的宝贝,虽然产量极低,但大大改善了个人卫生,也让众人对赢昊的“奇思妙想”更加信服。 第二个目标:改善饮食。天天吃水煮菜和粟米饭,赢昊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他无比怀念炒菜的香味。炒锅的关键在于锅壁要薄,受热快,能实现“爆炒”。 他找来鲁午,描述了自己想要的锅具形状——类似现在的炒锅,敞口、圆底、锅壁要薄。鲁午看着赢昊在地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图样,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现有的炊具大多是厚重的陶釜或青铜鼎,不适合快速翻炒。 “公子,若要壁薄,青铜铸造易裂,锻造费料且难……”鲁午提出困难。 “不一定非要用青铜,”赢昊启发他,“有没有韧性好、传热快的铁?或者,用薄一点的铜皮敲打成形?” 此时秦国的铁器主要用于兵器和农具,炊具应用还很少,但并非没有。鲁午思索片刻,道:“少府库中或有废弃的薄铁片或铜片,小老儿可去寻来看看,试试能否捶打成形。” 几天后,鲁午还真的带着几块不算太大的薄铁片和铜片回来了。在他的巧手下,经过反复加热捶打,一口虽然粗糙、形状也不太规则,但确实具备了炒锅雏形的“薄壁锅”诞生了!赢昊又让鲁午给锅加了两个耳,方便持握。 锅有了,赢昊摩拳擦掌,准备露一手。他指挥白芷将领来的少量肥肉切成小块,在锅里炼出油,然后放入切好的野菜和一点点珍贵的盐,快速翻炒。顿时,一股不同于水煮菜的、带着油香和锅气的诱人香味在天工苑的小厨房里弥漫开来! “好香啊!”白芷使劲吸着鼻子,眼睛发亮。连在工棚里干活的鲁午和他的徒弟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炒好的青菜色泽碧绿,口感爽脆,虽然调味简单,但比起水煮菜简直是天壤之别。当晚,天工苑的众人就着粟米饭,吃上了有史以来第一顿“炒菜”,虽然分量很少,每人只能分到几口,但每个人都吃得格外香甜,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赢昊看着大家的表情,内心OS:“果然,美食是提升士气的最佳利器!等以后条件好了,搞点酱油、醋、辣椒……啧啧,不敢想!” 除了肥皂和炒锅,赢昊还指导青禾和白芷用多余的布头缝制了更实用的抹布和围裙,用竹筒制作了简易的牙刷,甚至尝试用石灰水洒在角落驱虫防潮。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发明和小改善,却实实在在地提升了天工苑众人的生活质量和工作效率。 青禾和白芷在这些实践中,也迅速成长起来。青禾更加细心,负责管理日益增多的“家当”和记录物资消耗;白芷则对烹饪和各类杂事展现了浓厚的兴趣和动手能力。她们不再仅仅是伺候人的侍女,更像是这个小小团队不可或缺的管家和后勤部长。 黑石虽然依旧沉默,但赢昊注意到,他巡逻时会更仔细地检查新做的肥皂是否收好,也会默默地将领来的最适合打造工具的铁料挑出来,放在鲁午的工作台旁。 一种积极而团结的氛围,在这个刚刚成立位于皇宫角落的天工苑里,悄然形成。赢昊知道,生活的改善只是第一步,但这一步,稳了人心,也让他更有信心去迎接接下来那些更大的技术挑战。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五章:造纸术初尝试 生活条件的初步改善,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天工苑这个小团队士气高涨。但赢昊很清楚,这些“小打小闹”远不足以支撑起“天工苑”的名头,更无法兑现他在始皇面前画下的“大饼”。是时候啃硬骨头了——首要目标,便是实现造纸术的突破。 对于造纸的基本流程,赢昊凭借穿越前的常识,有个大致的印象:无非是取材、沤制或蒸煮、捶捣、抄造、干燥这几个步骤。但“知道”和“会做”完全是两码事,具体的材料配比、工艺细节、火候掌控,对他这个理论派来说,是一片空白。 “没关系,科学探索嘛,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赢昊给自己打气,内心OS:“爱迪生发明电灯还失败了几千次呢,我这才哪到哪!” 他首先面临的是材料选择。记忆中,早期造纸多用树皮、麻头、破布等富含植物纤维的东西。破布在宫里属于管制物资,不易大量获取,而且过于零碎。树皮和麻头相对容易些。咸阳宫苑林木众多,修剪下来的枝条树皮不难找,麻头也可以从负责织造的官署那里申请一些。 在鲁午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弄来了一批桑树皮、一些苎麻的麻头,还有少量作为对照的破布条。 第一步,处理纤维。赢昊记得需要把原料中的木质素、果胶等杂质去除,使纤维分离。最原始的方法就是沤制(用水长时间浸泡发酵)或蒸煮(加碱液加速反应)。考虑到时间和效率,赢昊决定先试试蒸煮。 他指挥内侍们砌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架上从少府领来的大陶釜。将捣碎的树皮、麻头分别放入不同的陶釜中,加入清水,然后便是关键一步——加入碱液。有了制作肥皂的经验,获取草木灰碱水已是轻车熟路。 “公子,加多少?”负责烧火的白芷看着赢昊端着一碗浓稠的碱水,问道。 “这个嘛……”赢昊挠了挠头,“先……先加一碗试试?”他完全是凭感觉。 鲁午在一旁默默看着,眉头微蹙,但没有出声。他习惯了依图纸或成熟工艺制作,对这种近乎“瞎蒙”的尝试方式感到有些不安。 大火烧开,陶釜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一股混合着草木灰和植物腐烂气息的古怪味道弥漫开来。煮了几个时辰后,赢昊觉得差不多了,让人熄火。 待温度降下来,他将煮烂的原料捞出,放在石臼里,让力气大的内侍用木杵反复捶打。这一步是为了让纤维进一步帚化,变得更细更软。 “公子,打成这样可以了吗?”内侍捶得手臂发酸,停下来问道。釜中的混合物已经成了黏糊糊的浆状。 赢昊看了看,觉得似乎还不够细腻,但又怕打得太狠纤维断了。“嗯……再打一会儿吧。”他又是一道模糊的指令。 终于,他认为可以进入最关键的一步——抄造。他让鲁午用细竹篾编了几个大小不一、缝隙或密或疏的筛网。将打好的纸浆稀释在水槽中,然后尝试用筛网去捞取一层均匀的浆液,滤掉水分,形成湿纸页。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一次尝试,用的树皮浆,筛网缝隙似乎太疏,浆液漏得太快,根本形不成完整的纸膜,只得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纤维片。 “缝隙太大了!换密一点的!”赢昊下令。 第二次,换了更密的筛网,用的是麻头浆。这次浆液是留住了,但捞取时厚薄不均,有的地方一堆浆,有的地方透亮,而且因为浆料捶打得可能还不够烂,纤维粗糙,看起来就像一块疙疙瘩瘩的破布。 湿纸页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一块平板上,准备晾晒。 第三次,赢昊调整了浆料浓度,又尝试将树皮浆和麻头浆混合,希望能取长补短。结果捞出来的纸页倒是均匀了些,但在晾晒过程中,因为纤维结合不牢,干燥收缩不均匀,直接开裂成了好几块! 接下来几天,天工苑的后院里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质地各异的“纸”片。有的像干枯的落叶,一碰就碎;有的像粗糙的草席,根本没法书写;还有的因为碱放多了,颜色焦黄,强度甚至不如一张完整的树皮。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空气中弥漫着蒸煮植物和碱液的怪味,地上到处是水渍和纸浆残渣,整个天工苑看起来像个垃圾场。内侍们捶纸捶得胳膊肿痛,脸上也失去了最初的好奇和兴奋,只剩下麻木和疲惫。白芷看着那些废品,小脸皱成了一团。连一向沉稳的青禾,在记录一次次失败的参数时,笔下的字迹也透露出几分无奈。 鲁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带着老匠人的审慎:“公子,此法……似乎颇不稳定。原料配比、火候时长、捶打力道,皆无定数,全凭运气。是否……应更稳妥些,先小规模试出确凿法度,再行扩大?” 赢昊看着满院的狼藉和失败品,也是一脸挫败。他抓起一块勉强成片但粗糙不堪的“纸”,用力一捏,立刻碎成了渣。内心OS疯狂吐槽:“一看就会,一干就废!古人到底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这玩意儿比做肥皂难一百倍!理论物理学家搞应用工程,果然是个坑啊!” 但他不能放弃。造纸是打响天工苑名头的第一炮,也是后续许多计划(如推广教育、改善行政效率)的基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对鲁午和众人说道:“鲁师傅说得对,我们不能这样蛮干。失败是成功之母,每一次失败都告诉我们一种不行的方法。青禾,把每次的记录都整理好,我们对比一下,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碱放多了?还是蒸煮时间不够?或者是捶打和抄造的手法有问题?”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更科学的方法来应对——控制变量,逐一排除。 “从明天起,我们固定用一种原料,比如先只用麻头。固定水量,然后只改变碱的用量和蒸煮时间,做一组对比试验。每次只改变一个条件!”赢昊定下了新的策略。 虽然前路依然迷茫,但至少有了更清晰的方向。天工苑的造纸大业,在经历了一连串狼狈的失败后,暂时转向了更为艰苦和繁琐的、基于大量实验的探索阶段。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六章:第一张纸 接连的失败就像一盆盆冷水,浇在天工苑每个人的心头上。后院晾晒的那些奇形怪状、一触即碎的“纸片”,无声地宣告着初步蛮干策略的失败。内侍们机械地重复着挑水、烧火、捶打的工作,脸上已经没了光彩,连白芷炒菜时的香味似乎都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沮丧。 赢昊把自己关在临时整理出的“书房”里,对着青禾记录的那一沓失败参数发呆。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麻头,碱三碗,煮两个时辰,捶三百下——成粗席状;树皮,碱两碗,煮三个时辰,捶五百下——干后碎裂;混合料,碱一碗半…… “变量太多了……”赢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内心OS:“碱多了纤维损伤,碱少了杂质去不净;煮久了烂糊,煮短了纤维不分离;捶轻了结团,捶重了纤维断……这简直是个多维优化问题!没有现代仪器辅助,纯靠手感,太难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鲁午默默地走了进来。老匠人手里拿着几片不同失败程度的“纸”样本,脸上带着沉思的表情。 “公子,”鲁午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很沉稳,“小老儿这几日观察,觉得问题或许不全在配方。” “哦?鲁师傅有何高见?”赢昊立刻打起精神。 鲁午将几片“纸”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片相对完整但极其粗糙的说:“公子请看,此片乃麻头所制,捶打时小老儿留意到,纤维虽被打散,但彼此纠缠不够,如同乱麻,故而成纸后松散无力。”他又指着一片碎裂的树皮纸,“此片则相反,蒸煮或许过了头,纤维本身已脆弱,再经捶打,已然断了筋骨,如何能成片?” 赢昊仔细看着,若有所思。鲁午的话点醒了他,他过于关注化学过程(蒸煮去杂质),却忽略了物理过程(纤维的帚化和结合)的重要性。 “鲁师傅的意思是,这捶打的功夫,至关重要?需要让纤维‘开窍’,但又不能伤其根本?”赢昊尝试用古代能理解的语言表达。 “开窍……公子这个词用得好!”鲁午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正是此理!如同处理皮革或麻绳,力道、节奏皆有讲究。或可尝试,蒸煮后先稍加捶打,使纤维初步分离,再放入水中漂洗,去除部分杂质和残碱,而后再行精细捶打,力道由轻渐重,意在将纤维捶出茸毛,使其更易相互勾连。” 赢昊听得连连点头!这就是经验的宝贵之处!鲁午提出的“中间漂洗”和“渐次捶打”法,很可能就是关键!这不仅能避免过度捶打损伤纤维,还能去除残留碱液,避免纸张脆化。 “妙啊!鲁师傅!”赢昊兴奋地拍案而起,“我们就按您说的法子试试!” 说干就干。新的试验立刻开始。他们选取了相对容易处理的麻头,固定了碱量和蒸煮时间。蒸煮后,按照鲁午的建议,先进行初步捶打,然后放入清水中反复揉洗、漂净,直到水色不再浑浊。接着,便是鲁午亲自操刀,进行“渐次捶打”。 老匠人手持木杵,力道均匀而富有节奏,不再是之前内侍们那种蛮力猛砸。他时而重捣,时而轻碾,眼神专注。赢昊在一旁仔细观察,发现经过这般处理后的纸浆,果然显得更加细腻、均匀,纤维在水中悬浮时,呈现出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然而,当用筛网抄造时,新的问题出现了:浆料在水中沉降很快,很难捞取到厚度均匀的纸膜,而且纤维之间的结合似乎仍然不够理想,湿纸页转移时很容易破裂。 “还是差了点东西……”赢昊盯着水槽中缓缓沉降的纤维,眉头紧锁。他总觉得还有一个关键环节被遗漏了。是什么呢?悬浮剂?纸药? 突然,一个名词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纸药!没错,就是纸药!古代造纸好像会加入某种植物黏液作为“纸药”,作用是增加浆液的粘度,使纤维悬浮均匀,不易沉降,同时还能在纤维之间起到某种“胶水”的作用,增强成纸的强度! “是什么植物来着?杨桃藤?黄蜀葵根?还是别的什么?”赢昊努力回忆着模糊的知识。杨桃藤(中华猕猴桃)好像是比较常用的一种! 他立刻抓住鲁午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鲁师傅,您可知宫中或附近,有一种叫‘杨桃藤’的植物?或者任何藤蔓,其茎秆割开会有粘滑汁液流出的?” 鲁午被问得一愣,思索片刻,迟疑道:“粘滑汁液的藤蔓……公子说的,莫非是‘鬼柳藤’?宫苑北墙根下似乎生长了一些,其汁液粘手,工匠有时用来临时粘合小物件。” “鬼柳藤?”赢昊不确定是不是同一种东西,但只要有粘液就值得一试!“快!快去取一些来试试!” 白芷闻言,立刻像只兔子般窜了出去,不多时,便抱着几根表皮粗糙的藤蔓跑了回来。赢昊亲自用小刀割开藤皮,果然有透明粘稠的汁液渗出。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汁液收集到碗里,然后倒入稀释好的纸浆中,用木棍缓缓搅匀。奇迹发生了!原本容易沉降的纤维,果然在粘液的作用下,更均匀地悬浮在了水中!捞取纸膜时,浆料附着在筛网上也显得更加顺滑,形成的湿纸页也似乎更有“韧性”了! 这一次,当成型的湿纸页被小心地转移到木板上晾晒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几天后,秋日的阳光晒干了最后一丝水分。赢昊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近乎虔诚地,从木板上揭下了那张纸。 颜色依旧微黄,表面也不算十分光滑,有些许纤维纹理。但是,它是一张完整的纸!不再是碎片!赢昊用手轻轻抚摸,质地虽然粗糙,但有一定的韧性和强度,用力拉扯也不易破裂。他拿起炭笔,在上面划了一下,字迹清晰可见!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白芷第一个跳起来欢呼,声音里带着哭腔。青禾也激动地捂住了嘴,眼眶泛红。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鲁午,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和欣慰的笑容。周围的内侍和工匠们也纷纷围拢过来,看着那张堪称“奇迹”的纸,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兴奋与不可思议。 赢昊捧着这张粗糙的纸,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心中百感交集。内心OS:“皇天不负有心人!产学研结合才是王道啊!没有鲁师傅的经验,我可能还在瞎折腾;没有我那灵光一闪的‘纸药’,也难成其事!这就是团队的力量!” 他郑重地对鲁午躬身一礼:“鲁师傅,此番成功,您居功至伟!” 鲁午连忙侧身避开,连连摆手:“公子折煞小老儿了!若非公子指点迷津,点出那‘鬼柳藤’汁之神效,小老儿便是捶打再好,也难成此物。公子真乃神人也!” 虽然过程曲折,但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纸”,终于在天工苑诞生了。它粗糙,简陋,却代表着从零到一的巨大突破,也为后续的改进和量产,点燃了希望的曙光。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七章:始皇的支持 第一张成功造出的纸,虽然粗糙得像块压平的黄褐色粗布,但在天工苑众人眼中,却比任何金玉都要珍贵。它静静地躺在铺着干净麻布的托盘里,被青禾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生怕一丝风吹草动就会让它破碎。白芷在一旁紧张地绞着手指,鲁午和他的徒弟们则屏息静气,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张纸,脸上充满着自豪。 赢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知道,实验室的成功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在于能否得到最高“投资人”——秦始皇的认可。只有获得了父皇的支持,造纸术才能从一个小作坊的试验,变成真正可以推广应用的国之利器。 “鲁师傅,青禾,白芷,你们留守天工苑,继续尝试改进工艺,稳定质量。”赢昊吩咐道,然后看向黑石,“黑石,随我入宫觐见。” “诺。”黑石沉声应道,一如既往的简洁可靠。 赢昊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虽然只是普通的公子常服,但他希望以最精神的面貌出现。他从青禾手中接过托盘,那粗糙的纸张,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再次行走在通往章台宫的宫道上,赢昊的心情与上次被考校时截然不同。上次是去“画饼”,心中难免惴惴;这次是带着实实在在的“样品”前去,虽然品质低劣,但却是从无到有的突破,底气足了不少。 内侍通传后,赢昊捧着托盘,稳步走入偏殿。始皇依旧坐在那张临窗的案几后,正在批阅竹简,李斯和章邯居然也在,似乎正在汇报什么事情。看到赢昊进来,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尤其是落在他手中那个显眼的托盘上。 “儿臣拜见父皇。”赢昊行礼。 “起来吧。”始皇放下手中的笔,目光锐利地看着托盘,“昊儿,如此郑重,所呈何物?” “回父皇,”赢昊将托盘微微举起,声音清晰而稳定,“儿臣幸不辱命,天工苑已初步试制出‘纸’!特来献于父皇御览!” “哦?”始皇的眉梢微微一挑,显然来了兴趣。李斯和章邯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赢昊上前几步,将托盘轻轻放在始皇的案几上,揭开了覆盖的麻布。那张颜色暗黄、表面粗糙、甚至能看到明显纤维纹理的纸,暴露在三人面前。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这物事看起来实在……不甚起眼。章邯则更多的是好奇,他作为少府令,接触过各种物料,却从未见过此类东西。 始皇却没有立刻下结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纸面,感受着那独特的粗糙质感,然后又用指甲轻轻划过,留下了一道浅痕。 “此物……便是纸?”始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看起来,颇为简陋。” “父皇明鉴,”赢昊不慌不忙地解释,“此乃初成之品,工艺尚不纯熟,故外观粗糙。然,请父皇试其轻便。” 他拿起那张纸,双手轻轻一抖,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其重量显然远轻于同等面积的竹简或木牍。 始皇接过纸,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轻飘飘的感觉,确实与沉重的竹简形成鲜明对比。 赢昊趁热打铁,从袖中取出炭笔,在那张纸上迅速写下了“大秦万年”四个字。炭笔划过粗糙纸面,虽然有些滞涩,但字迹清晰可辨,远比在竹简上刻字要快得多。 “父皇请看,”赢昊将写好的纸再次呈上,“书写其上,虽不及帛书顺滑,却远快于竹简木牍。且一张纸所能记录之文字,远超同等重量之竹简。” 始皇看着纸上那略显歪扭但清晰的字迹,又看了看案几上堆积如山,需要他亲自批阅的沉重竹简,目光闪烁不定。作为日理万机的帝王,他对文书传递和处理的效率有着最直接的感受。这“纸”的轻便和书写相对便捷的特性,无疑击中了他的痛点。 李斯作为丞相,主管天下文书,自然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巨大潜力。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昊公子,此物……制作成本几何?可能大量生产?” 这正是关键问题。赢昊早有准备,答道:“回丞相,目前所用原料,多为树皮、麻头等废弃或易得之物,成本极低。主要耗费在于人工与摸索。如今工艺初通,若得充足人手与物料,扩大规模,降低成本,并非难事。” 章邯也插话道:“陛下,若此物真能如公子所言,价廉而易得,于政令传递、典籍抄录,确有大用。”作为少府令,他掌管皇室财货和制作,对物资成本更为敏感。 始皇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粗糙的纸上,仿佛要透过其简陋的外表,看到它背后所蕴含的、可能改变帝国行政和文化传播格局的巨大能量。 终于,他抬起头,看向赢昊,眼中露出了明显的赞赏之色,虽然依旧克制:“嗯,虽粗糙,然立意甚佳,确有其用。昊儿,你做得不错。” 这一句“做得不错”,让赢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始皇随即下令:“章邯。” “臣在。” “即日起,少府需全力配合天工苑。一应所需物料,优先拨付。匠役人手,若天工苑有所需,你可从少府匠作中,遴选可靠熟手,听候昊儿调派。务必尽快将此‘纸’之工艺完善,并设法提高产量。” “臣遵旨!”章邯躬身领命,看向赢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郑重。陛下这是正式将造纸之事提升到了官方支持的层面。 始皇又看向赢昊:“昊儿,朕予你人手物料,望你莫要辜负朕望。尽早造出更多、更佳之纸,朕,等着看。” “儿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改进工艺,扩大生产,以报父皇信任!”赢昊强压住内心的狂喜,恭敬应道。 离开章台宫时,赢昊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阳光洒在宫道上,格外明媚。他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沉默的黑石,忍不住低声道:“黑石,听到了吗?咱们的天工苑,要扩编了!” 黑石微微颔首,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恭喜公子。” 赢昊内心OS:“搞定!首轮融资成功,还拿到了官方背书和资源倾斜!接下来,就是招兵买马,扩大产能,把实验室成果转化为工业化生产!咸阳宫的造纸时代,即将到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纸张从天工苑流出,取代沉重的竹简,飞向帝国的四面八方。而这,仅仅是他改变这个伟大时代的第一步。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八章:朝堂非议 始皇的支持如同给天工苑这架刚刚启动的机器注入了强劲的动力。少府令章邯果然雷厉风行,次日便调拨了数名经验丰富的熟皮匠、织工助手前来报到,各类工具物料也源源不断地送来。原本略显空旷的工棚顿时变得拥挤而忙碌起来。 鲁午俨然成了技术总监,带着新老工匠们,按照初步摸索出的流程——选料、蒸煮、漂洗、捶捣、加入鬼柳藤汁、抄造、晾晒——开始了小批量的试生产。虽然成品率依然不高,纸张质量也参差不齐,但至少,完整可用的纸张,开始一张张地从天工苑诞生。 赢昊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不仅要盯着生产,还要根据出现的问题不断调整工艺细节,比如发现某种树皮纤维更柔韧,某种麻头杂质更少。同时,他还要规划如何扩大生产场地,培训新来的工匠。天工苑内终日弥漫着蒸煮植物的气味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天工苑的动静,尤其是陛下下旨少府全力支持一位公子搞“造新物”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很快在波澜不惊的咸阳宫乃至朝堂上荡开了涟漪。 这日大朝会,百官依序奏事完毕,殿中一时有些安静。就在宦官准备宣布散朝之时,一位身着儒服、头戴进贤冠、面容清瘦的老者,手持玉笏,缓步出列,正是博士官淳于越。 “陛下,臣有本奏。”淳于越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学究式的严肃。 始皇抬了抬眼皮:“淳于博士有何事?” 淳于越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臣闻,近日宫中有公子,罔顾圣贤之道,不习诗书礼乐,却醉心于奇技淫巧之物,弄什么‘造纸’之术,更得陛下允准,耗费少府资财,聚拢匠役,于宫闱之内喧嚣作业。臣以为,此事大为不妥!” 他一开口,便将矛头直指天工苑和赢昊。殿内百官顿时竖起了耳朵,不少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了站在公子队列中、位置已然靠前了些的赢昊。李斯眼帘低垂,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赵高侍立在始皇身侧,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赢昊心中咯噔一下,内心OS:“来了!果然有唱反调的!还是儒家的人!就知道这帮老夫子看不得新东西!” 只听淳于越继续引经据典,慷慨陈词:“陛下!《礼记》有云:‘奇技奇器以疑众,杀!’何以故?盖因奇技淫巧,惑乱人心,使人舍本逐末,不务正业!昔者,商纣王为象箸而箕子怖,谓其奢靡之始也。今此‘纸’物,看似小巧,然其背后,乃是以机巧替代质朴,以便捷消磨勤勉之长风气也!”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玉笏:“治国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当劝课农桑,使民力耕织,此乃国之根本!当崇尚礼义,使民知廉耻,此乃社稷之基!岂能鼓励此等雕虫小技,耗费民力国帑?长此以往,恐工匠弃其本业,士子好逸恶劳,民心涣散,国将不国!望陛下明察,即刻停止此等无益之事,使公子归于正道,潜心学问,方为江山社稷之福!” 一番话,扣帽子、讲危害、引经典,可谓义正辞严,将“造纸”这等技术革新直接上升到了动摇国本的高度。不少持保守态度的官员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低声议论起来。朝堂之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赢昊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不仅有担忧,有好奇,甚至也有幸灾乐祸。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必须反击。否则,天工苑刚刚起步的事业,可能就要夭折在摇篮里。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出列辩驳,却见始皇微微抬手,制止了他。始皇的目光扫过淳于越,又扫过殿内百官,最后淡淡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淳于博士之言,引经据典,用心良苦。” 他先肯定了一句,让淳于越脸色稍缓,但随即话锋一转:“然,朕有一问。博士言奇技淫巧舍本逐末,朕且问你,我大秦弓弩之利,甲兵之坚,横扫六合,靠的是空谈道德,还是精良器械?” 这一问,如同重锤,砸得淳于越一时语塞。大秦以耕战立国,重视实用技术是刻在骨子里的,军械制造就是最大的“奇技”! 始皇不待他回答,继续缓缓说道:“昊儿所造之纸,朕已亲见。其物虽糙,然轻便胜竹简十倍!朕每日批阅奏章,竹简堆积如山,搬运不便,查阅困难。若此纸能成,于政令传递、典籍保存,省却多少人力物力?此乃误国还是利国?”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冷意:“至于民心涣散、国将不国……博士未免危言耸听!朕统一文字、度量衡,修驰道,筑长城,哪一件不是前所未有之‘大工程’?可曾见民心涣散?只见我大秦越发强盛!” “农桑自是根本,然利器亦可善其事。工匠精进,物资流通,富国方能强兵!岂可因循守旧,固步自封?” 始皇的目光最后落在赢昊身上,语气不容置疑:“天工苑之事,朕意已决。昊儿,你只管用心去做,早日造出堪用之纸,朕,等着看实效。” “儿臣遵旨!”赢昊连忙躬身应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对始皇老爹的霸气护犊子行为点了个赞。内心OS:“霸气!我爹威武!跟老夫子吵架果然得靠降维打击!” 淳于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想再争辩,但看到始皇那冰冷的眼神,终究没敢再开口,悻悻地退了回去。李斯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仿佛只是个旁观者。赵高则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一丝晦暗。 这场突如其来的朝堂风波,就这样被始皇以强硬的姿态压了下去。但赢昊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保守势力的非议不会就此消失,他必须用实实在在的成果,来证明天工苑的价值。 带着更重的责任和决心,赢昊走出了大殿。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前路更加清晰——用实力,让所有质疑者闭嘴。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二十九章:巧辩富民策 朝堂之上,因淳于越发难而凝滞的空气,在始皇那番带着冷冽寒意的反问与定论之后,似乎稍稍流动了一些,但那份无形的压力却并未消散。百官垂首,心思各异,目光却都或明或暗地聚焦在公子赢昊的身上。陛下虽然强势压下了争议,但这位引发争议的昊公子,总该有所表示吧?他是会惶恐请罪,还是会强项争辩? 赢昊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沉默。始皇老爹已经把台子搭到了这个份上,他若退缩,不仅前功尽弃,更会让人觉得他心虚理亏。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从容出列,来到殿中,对着丹陛之上的始皇深深一揖,然后又转向面色依旧难看的淳于越,执了一个平辈的礼数,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 “父皇明鉴,淳于博士金玉良言,忧国忧民,儿臣敬佩。”赢昊开口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语气平和,这让原本准备迎接激烈反驳的淳于越和部分官员都愣了一下。 但赢昊话锋随即一转,依旧保持着谦逊的语调,却抛出了核心问题:“然,博士言‘奇技淫巧’舍本逐末,儿臣愚钝,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博士。” 淳于越冷哼一声,拂袖道:“公子但问无妨!”他倒要看看这黄口小儿能问出什么来。 赢昊抬起头,目光清澈,看向淳于越,也扫过殿内百官,声音清晰地问道:“敢问博士,何为‘本’?何为‘末’?” 不等淳于越回答,他便自问自答,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儿臣以为,使百姓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居有定所,老有所养,幼有所教,此乃治国之‘本’。凡有利于此者,皆非‘末’事!” 他避开空洞的“仁义道德”争论,直接切入最实际的民生问题,这让许多出身法家或更务实的官员不由得微微颔首。 “博士推崇农桑,儿臣亦知农桑乃衣食之源,重中之重。”赢昊继续说道,“然,农夫耕种,需耒耜镰刀;织女纺布,需纺机织机。若农具更利,一夫可耕之田是否更多?若织机更巧,一日所出之布是否更增?此改进农具织机之术,是‘本’还是‘末’?” 淳于越张了张嘴,想反驳这不过是小改良,但赢昊不给他机会,紧接着抛出了更犀利的问题: “博士言政令传达需靠吏员奔波,竹简沉重,驿马疲敝。若有一种器物,轻便如羽,能承载万千文字,使政令朝发夕至,边关军情瞬息可通,朝廷能更迅捷地了解地方民情,处置政务。此物,是惑乱人心之‘淫巧’,还是利国利民之‘利器’?” 他再次将“纸”的好处具体化到行政效率这个帝国统治的核心环节。 “再说文教,”赢昊的目光扫过那些博士官们,“博士等传播圣贤之道,教化万民,功莫大焉。然竹简昂贵,抄录艰难,学问多为世家大族所垄断。若有价廉易得之物,能使寒门学子亦可得书习字,使圣贤之道播于更广,使大秦人才辈出。此举,是败坏风气,还是功在千秋?” 他巧妙地将造纸术与儒家本身追求的“教化”目标联系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赢昊的声音并不激昂,但句句在理,层层递进,将“纸”乃至更广义的“技术革新”与强国、富民、普及教化这些无可指摘的大义紧密捆绑在一起。他没有引经据典,用的都是最朴素直白的语言,却恰恰击中了在场许多务实派官员的内心。 李斯一直微闭的眼睛此刻睁开了些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作为法家代表,向来重视实用和效率,赢昊的这番话,深合他意。他甚至觉得,这位昊公子对“术”的运用,颇有几分火候。 章邯则暗暗点头,作为少府令,他太清楚物资流通和行政效率的重要性了。 而那些保守的儒生,虽然面色不豫,但在赢昊这番紧扣“民生”、“强国”、“教化”的论述面前,一时也难以找到强有力的反驳点。若强行说便利政务、普及教育是“末技”,那岂不是自打嘴巴? 淳于越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他感觉自己的论点被对方巧妙地瓦解了,想反驳,却又被对方占住了“大利于国”的道德制高点,只能硬邦邦地重复:“巧言令色!纵然有些许便利,然鼓励机巧之风一开,人心思变,重利轻义,长此以往,礼崩乐坏不远矣!” 这话就显得有些强词夺理和空洞了。 赢昊闻言,不再与他纠缠细节,而是转向始皇,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利器无罪,罪在用之者心术。若以此术利国利民,便是正道;若以此术谋私害人,方为邪途。儿臣设立天工苑,所求不过是为我大秦增添几分便利,使政令更通,使民力更省,使学问更广。此心此志,天地可鉴!至于是否会引致人心不古,儿臣以为,严刑峻法,导之以德,示之以利,百姓自然知所趋避。岂能因噎废食?”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初衷,又暗合了法家“法治”的理念,最后再次点出“因噎废食”的荒谬,与始皇之前的反问遥相呼应。 殿内一片寂静。赢昊的论证或许不算完美,但足够有力,尤其是牢牢抓住了“利国利民”这个最大的政治正确。 高踞丹陛之上的始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了淳于越的固执与苍白,也看到了赢昊的机辩与务实。更重要的是,赢昊所说的每一个好处,都切实地关乎他的统治效率和帝国长远发展。 他需要的,不是空谈道德的腐儒,而是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干才。 “够了。”始皇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锤定音的威严,“争论至此,是非曲直,已甚明了。” 他的目光落在赢昊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昊儿所言,虽质朴,然句句落在实处。造纸之术,利于政令文书,此乃眼前之利;若能助益教化,更是长远之功。奇技未必淫巧,淫巧与否,在于其用,在于朕之掌控!” 他最后一句,霸气尽显,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 “天工苑之事,毋庸再议。昊儿,你专心做事即可。退朝!” “臣等告退!”百官齐声应道,纷纷躬身退出大殿。 淳于越脸色灰败,在几位同僚的搀扶下,踉跄着离去。李斯走过赢昊身边时,脚步微顿,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轻轻颔首,随即离去。赵高则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始皇身后。 赢昊站在原地,直到百官散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竟已惊出一层细汗。这场朝堂辩论,虽无刀光剑影,却凶险异常。 内心OS:“总算扛过去了!跟老夫子吵架真累心!不过,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感觉真爽!经此一役,天工苑算是立住脚跟了!” 他知道,经过这番公开辩论和始皇的最终拍板,至少在明面上,不会再有人敢轻易以“奇技淫巧”之名来攻击天工苑了。接下来,他可以更安心地投入到“基建狂魔”的伟大事业中了。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章:水泥研发 朝堂风波暂息,天工苑终于迎来了相对平稳的发展期。有了始皇的明确支持和少府资源的倾斜,造纸的工艺流程逐渐稳定下来。在鲁午的精心管理和不断调试下,产出的纸张虽然依旧粗糙泛黄,但强度和均匀度已有了明显改善,至少能够满足基本的书写需求。一批批“天工纸”被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存入库房,等待着它们的使命。 赢昊并未满足于此。造纸只是他宏大蓝图中的第一块拼图。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下一个更具挑战性、也更能直观展现“基建”威力的目标——水泥。 然而,还没等他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后宫的一丝微风,便悄然吹进了天工苑这方看似与世隔绝的角落。 这日午后,赢昊正对着地上画满奇怪符号的草图发呆,思考着水泥的配方比例,忽闻白芷在门外通传,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公子,胡姬娘娘宫里的管事姑姑来了。” 赢昊一愣。胡姬?胡亥的母亲?她派人来做什么?内心OS:“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赵高那边的试探刚消停,后宫这边又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请进来吧。” 一位衣着体面、面容精明的中年宫女走了进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行礼道:“奴婢参见昊公子。我家娘娘听闻公子近日操劳,特命奴婢送来些许新制的桂花糕,给公子尝尝鲜,聊表心意。”说着,身后的小宫女便捧上一个精致的食盒。 赢昊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容:“哎呀,怎敢劳烦胡姬娘娘挂心?实在是折煞昊儿了。还请姑姑代我多谢娘娘美意。”他示意白芷接过食盒。 那管事姑姑笑容不变,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和赢昊案几上那些鬼画符般的草图,语气亲切地说道:“公子客气了。娘娘常说,诸位公子中,就数昊公子最为聪慧勤勉,如今又为陛下分忧,创办这‘天工苑’,真是年少有为。娘娘甚是欣慰,嘱咐公子定要保重身体,莫要过于辛劳。”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充满了打探的意味。赢昊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天真:“娘娘过誉了。儿臣不过是瞎捣鼓些小玩意儿,希望能为父皇尽点绵薄之力,不敢称辛劳。倒是娘娘管理后宫,才是真正的辛苦。” 他又故作随意地对白芷道:“白芷,快去把咱们前几日做的那个……那个润手的香膏,取一盒来,请姑姑带回去,献给胡姬娘娘,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他故意提及“香膏”,将话题引向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暗示天工苑目前主要搞的就是这些“小玩意”。 那管事姑姑接过白芷递来的、用粗糙陶罐装着的简易润肤膏,脸上笑容依旧,又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送走来人,赢昊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白芷凑过来,小声道:“公子,胡姬娘娘她……” “无事献殷勤。”赢昊打断她,神色严肃地告诫,“以后若是再有人来打探,尤其是后宫的人,一律就说我们在研究如何让衣物洗得更干净,让饭菜做得更可口,其他的,一概不知,明白吗?” “奴婢明白!”白芷和一旁的青禾连忙应道,心有余悸。她们深知宫廷险恶,丝毫不敢大意。 这段小插曲并未过多打扰赢昊的节奏,他很快又将精力全部投入到了水泥的研发中。相比于有明确工艺流程可借鉴的造纸,水泥的研制更像是在黑暗中一点点摸索。 赢昊记得水泥的主要成分是石灰石和粘土,经过高温煅烧形成熟料,再磨细后使用。但是具体的配比、煅烧的温度和时间,全都是未知数。 首要问题是煅烧设备。现有的陶釜根本无法承受所需的高温。赢昊和鲁午商量后,决定在院子角落里,用耐火砖(一种相对耐烧的土砖)垒砌一个简易的竖窑。这又是一个全新的挑战,垒窑的工艺同样需要摸索。 好不容易,一个歪歪扭扭,看起来不太牢靠的小窑炉总算砌成了。赢昊找来一些石灰石和普通的粘土,按照印象中的大概情况进行混合。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煅烧。点燃柴火,投入混合好的料块,窑炉开始冒出滚滚浓烟。赢昊和鲁午紧盯着火候,不断添加木柴,试图提升温度。 然而,古代的柴火窑炉,温度极限有限。连续烧了几个时辰,投入的料块虽然被烧得通红,甚至有些开裂,但远远达不到使石灰石分解(碳酸钙分解成氧化钙和二氧化碳需要约900℃以上)、并与粘土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硅酸钙等矿物的高温(需要1450℃左右)。 几天下来,试验了多次,耗费了大量木柴,得到的只是一些半生不熟、颜色不匀的烧结块。有的轻轻一捏就碎,有的虽然硬点,但遇水后毫无反应,根本不是赢昊想象中的那种能和水发生水化反应、凝固硬化的“水泥”。 “温度不够……始终温度不够……”赢昊看着又一炉失败品,眉头紧锁,喃喃自语。窑炉的火焰看起来旺盛,但热量分散,无法集中达到所需的高温。浓烟不仅效率低下,还引来了附近官署的抱怨,说天工苑整日乌烟瘴气,有碍观瞻。 鲁午抓了一把烧出来的、勉强算是“生石灰”的块状物,放入水中,只见它慢慢崩解散开,并没有产生剧烈的放热反应(纯度高的生石灰遇水会大量放热),更谈不上凝固。“公子,此物……似乎与寻常石灰无异,甚至品质更差。恐非公子所言那等‘神泥’。” 挫败感再次笼罩了天工苑。造纸的成功带来的喜悦,被水泥研发的艰难冲淡了不少。内侍们看着堆积如山的失败烧结块和耗费的木柴,脸上又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白芷连炒菜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赢昊内心OS:“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水泥可是工业时代的基石之一,哪是随便烧烧就能成的?这温度是关键!需要焦炭?还是需要鼓风机?或者两者都需要?焦炭这时代好像还没有普及……鼓风机的话,现有的皮橐(皮囊风箱)效率太低了……” 他意识到,水泥的突破,可能依赖于更基础的能源和动力技术的改进。这就像一个死循环:想造水泥需要高温,想获得高温需要更好的燃料和鼓风设备,而更好的设备又需要更先进的技术……难道要被卡死在这里? 就在赢昊对着冒烟的破窑炉一筹莫展之际,他忽然想起之前章邯送来的人员名单里,似乎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名字,备注是“擅机关巧器”。当时他忙于造纸,并未在意。 “或许……该去找找这个人了?”赢昊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一章:墨非投效 水泥的研发进度陷入了僵局,那冒烟的低效窑炉和一堆堆半生不熟的烧结块,像一块块巨石压在赢昊心头。天工苑内,因造纸成功而提升的士气,再次被挫败感所笼罩。就连炒菜的香气,似乎也驱不散因技术瓶颈所带来的沉闷。 就在赢昊对着窑炉苦思冥想,几乎要怀疑人生之际,转机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这日,赢昊正与鲁午蹲在窑炉旁,比划着讨论是否能用泥巴加厚炉壁来保温,守门的内侍前来通报:“公子,苑外有一年轻人求见,自称墨非,言慕公子之名,特来投效。” “墨非?”赢昊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章邯送来的人员名单中那个备注“擅机关巧器”的名字。他当时并未特意召见,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找上门来了。“快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粗布短褐、年纪约莫十七八岁、身形精干、眼神明亮的年轻人,背着一个不小的行囊,大步走了进来。他步履轻快,目光扫过苑内景象,尤其在那些造纸工具和冒烟的窑炉上停留片刻,非但没有嫌弃此地的杂乱,反而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草民墨非,拜见昊公子!”年轻人声音清朗,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特有的爽利劲儿。 “不必多礼。”赢昊打量着他,好奇地问,“你便是墨非?名单上说你擅机关巧器?” “正是!”墨非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草民祖上曾习墨家之术,于机关、器械略有涉猎。听闻公子在此创设天工苑,不拘一格,研习利国利民之新物,心中向往,故冒昧前来,愿效犬马之劳!”他直言不讳地表明了自己墨家背景和来意。 墨家!赢昊心中一动。这可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科技流派之一!虽然秦朝时墨家已不像战国时那般显赫,但其重视实用技术、擅长守城器械和机关巧器的传统犹在。这简直就是打瞌睡送来了枕头! “好!好!我天工苑正需要阁下这样的人才!”赢昊大喜,也顾不上客套,直接指着那还在冒烟的窑炉问道,“墨兄弟来得正好,你且看我这窑炉,欲求高温而不得,可有良策?” 墨非走到窑炉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结构,又看了看使用的木柴和那简陋的进气口,伸手感受了一下烟气的温度,眉头微蹙:“公子,此炉结构松散,柴火热量不聚,更兼鼓风不力,烟气带走大量热力,故温度难升。”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一句话就点出了要害!赢昊眼睛一亮:“鼓风不力?现有的皮橐(皮囊风箱)我已然发觉其效率低下,墨兄弟可有改进之法?” 墨非自信地笑了笑,放下行囊,从里面取出几卷皮纸草图和一些小巧的木制模型:“公子请看,此为草民闲暇时琢磨的几种鼓风装置。皮橐之力,在于往复挤压,然其气路单一,风力断续。草民设想,或可制作多囊并联之橐,以连杆机关驱动,使其交替鼓风,则风力更绵长均匀。又或,可仿水车、风车之理,制作以人力或畜力持续转动之扇叶,风力或可更强。” 他一边说,一边摆弄着模型,讲解着其中的机械原理。赢昊虽然对具体结构不甚了解,但“多囊并联”、“持续鼓风”这些概念,让他仿佛看到了希望!这正是提高燃烧效率的关键! “妙啊!”赢昊兴奋地拍手,“就依墨兄弟之法,我们尽快试制这改进的鼓风设备!” 有了墨非的加入,天工苑的技术力量顿时增强。墨非不仅带来了建议,动手能力也极强。他与鲁午,这一老一少,一个经验丰富,一个思维活跃,竟配合得十分默契。他们选取了结构相对简单的多囊皮橐方案,利用现有的皮革、木材和少量金属件,开始动手制作。 就在天工苑埋头攻关鼓风设备时,朝堂之上,一股潜流也在涌动。 那日李斯在府中处理政务,看着案头堆积的、部分已经试用天工苑纸张书写的文书,感受着其轻便,又想起赢昊在朝堂上关于行政效率的论述,心中若有所思。作为帝国的丞相,他对任何能提升统治效能的事物都抱有天然的兴趣。 这日小朝会,议完几项紧要军国大事后,李斯出列,看似随意地提起:“陛下,近日丞相府试用天工苑所出纸张,确感轻便。然其质粗糙,产量亦低,不知昊公子处,进展如何?若能量产佳纸,于政务实有大益。” 他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探听天工苑的虚实,也想看看始皇的态度。 始皇闻言,目光从竹简上抬起,淡淡道:“昊儿近日似在钻研他物,朕已有些时日未闻其报。章邯,少府近日供给如何?” 侍立一旁的章邯连忙躬身答道:“回陛下,天工苑近日申领之物,除常规麻头、树皮外,多有石灰石、粘土、耐火砖及皮革、木料等,似在尝试烧制新物,鼓捣声响不小,烟雾亦时有冒出。”他如实汇报,不带感情色彩。 “烧制新物?”李斯眼中精光一闪,“可是与筑城、修路相关?”他立刻联想到了赢昊曾提过的“水泥路”。 始皇不置可否:“且由他去试。成与不成,届时便知。”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赢昊“折腾”的默许,甚至是一丝期待。 李斯不再多问,心中却已了然。看来这位昊公子并未满足于造纸,而是在向更实质性的“基建”领域进军。这让他对天工苑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若真能弄出利于筑城修路之物,其价值将远超纸张。 朝堂上的这番简短对话,很快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赢昊耳中。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方向没有错,同时也感到了无形的压力——李斯这等人物都在关注,若拿不出像样的成果,恐怕之前的努力都会大打折扣。 压力转化为动力。在墨非和鲁午的合力攻关下,一台结构相对复杂、由两个皮囊并联、通过杠杆脚踏板驱动的新型鼓风设备终于制作完成!虽然依旧粗糙,但试运行时,那明显增强且持续的风力,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快!装到窑炉上试试!”赢昊迫不及待地下令。 改进的鼓风设备被连接到窑炉的进风口。墨非亲自操作脚踏板,随着他有力的踩踏,一股强劲而持续的气流被送入炉膛。原本有些温吞的火焰,猛地窜高,颜色变得更加炽白,炉膛内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有效!真的有效!”白芷惊喜地叫出声。鲁午摸着胡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黑石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台呼呼作响的鼓风设备。 赢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内心激动不已:“成功了!鼓风问题解决了!虽然距离真正的水泥煅烧温度可能还有差距,但这绝对是关键的一步!墨非,你真是我的福星!”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二章:“神泥”初成 新型鼓风设备带来的强劲风力,如同给奄奄一息的窑炉注入了一剂强心剂。炉火变得前所未有的炽烈,火焰呈现出刺眼的亮白色,连站在数步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浪。窑炉壁被烧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熔融的迹象。 赢昊、墨非、鲁午三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窑炉旁,根据火焰颜色和经验判断着炉内温度。这一次,投入的石灰石与粘土的混合料块,在持续的高温煅烧下,终于发生了质的变化。 经过近一整天的煅烧和之后的自然冷却,当窑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之前那种半生不熟的烧结块,而是一种颜色青灰、质地相对均匀、敲击发出清脆声音的块状物。 “成了!这次感觉不一样!”赢昊难掩激动,亲自用铁钳夹出一块还带着余温的熟料。它与之前的失败品截然不同,质地更坚硬,更致密。 接下来的步骤是研磨。没有现代球磨机,只能依靠现有工具,最原始的石臼和碾盘。鲁午指挥着工匠们,将烧好的熟料先砸成小块,然后放在巨大的石碾下,由人力不间断的轮流拉动,反复碾压成细粉。这是一个极其耗费时间和人力的过程,但是所有人都充满着干劲,因为他们都预感到,这一次很可能真的要成功了。 细粉收集起来,呈现出一种灰黑色。赢昊按照记忆中的比例,加入少量研磨得更细的石膏粉(太医署那里弄来的)作为缓凝剂,混合均匀。这灰扑扑的粉末,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这就是赢昊心心念念的——“水泥”! 理论上的步骤完成了,但实际效果如何,仍需要验证。赢昊决定在天工苑内找一小块空地,进行现场试验。 他让工匠们用砖石围起一个约一尺见方的小框,将沙子和碎石按照大概的比例与水泥干粉混合,然后加入清水,开始搅拌。 灰黑色的干粉遇水后,迅速发生反应,变成粘稠的泥浆。赢昊亲自拿着木锹费力地搅拌着,墨非和鲁午也在一旁帮忙。泥浆的颜色逐渐变深,散发出一种特有略带碱性的气味。 将搅拌好的混凝土倒入砖框内,用木板抹平表面。一切完成后,看上去就是一块湿漉漉、泥泞不堪的平地,看上去与周围土地并无太大区别。 “这就……完了?”白芷好奇地凑过来看,颇为有些失望,“看起来就是烂泥巴嘛。” “别急,”赢昊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让它在这安静地待着,等水干了,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了。” 他吩咐人看好这块试验场,不许任何人踩踏、触碰。然后,便是耐心的等待。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水泥的水化反应是缓慢而持续的。 就在混凝土浇筑后的第二天下午,少府令章邯例行公事前来天工苑巡查物资使用情况。他主要是想看看赢昊之前申领的大量石灰石、粘土等物,到底折腾出了什么名堂。 赢昊听闻章邯到来,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展示机会。他亲自将章邯引到那片试验场前。 “章府令请看,”赢昊指着那块已经初步失去水分、表面颜色变浅、但依旧湿润的“泥地”,“此物,便是天工苑新试制出的‘水泥’。” 章邯看着那块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丑陋的泥坪,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惯有的谨慎:“昊公子,此‘泥’……有何特异之处?”他实在看不出这玩意儿和普通泥巴有什么区别,值得耗费如此多物料人工。 赢昊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而是对旁边一名工匠示意了一下。那工匠拿起一把寻常的铁锤,走到试验场边,对着那块“水泥地”的边缘,用力一锤砸下! 章邯下意识地以为会看到泥浆四溅的场景。 然而—— “铛!” 一声清脆而坚实的撞击声响起!火星甚至从锤头与地面接触处迸出! 那工匠被震得手臂发麻,铁锤弹起老高。而再看被锤击的水泥地面,仅仅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点和几道细微的裂纹,整体完好无损!与周围松软的土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章邯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猛地上前两步,蹲下身,不顾地上的湿污,用手仔细触摸那块水泥地面。触手之处,是一片冰凉、坚硬、光滑的质感!绝非泥土! 他又用手抠了抠,指甲根本无法陷入分毫!用脚踩了踩,也纹丝不动! 这……这哪里是泥巴?这分明坚如磐石! 章邯霍然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赢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公子!此物……此物凝固后竟如此坚硬?!需要多久才能如此?” “回府令,这才仅仅过了一日多。”赢昊平静地回答,心中却颇为得意,“随着时间推移,它会变得越来越硬,最终坚如金石,且不惧水火雨水冲刷。” 一日多!坚如金石!不惧水火!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章邯脑海中炸响!作为少府令,他太清楚这种材料意味着什么了!若是用于修筑城墙、堡垒,其坚固程度将远超现有的夯土墙!若是用于铺设道路、修建水利,其耐久性和平整度将是革命性的!这对于帝国的防御和基础设施,价值无可估量! 他再次看向那块小小的水泥试验坪,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充满了灼热和审视。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由这种“神泥”筑起的房屋宫殿和雄关漫道! “公子……此物,可能量产?”章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目前工艺尚不成熟,产量极低,成本也高。”赢昊如实相告,“但既然原理已通,改进工艺、扩大规模,只是时间和投入的问题。” 章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赢昊郑重地拱手道:“公子真乃神人也!此物若成,功在千秋!少府定当全力支持!我即刻回禀陛下!” 他知道,天工苑又一次弄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这一次,不再是轻便的纸张,而是可能真正改变帝国面貌的“硬通货”!他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禀报给那位对强大国力有着不懈追求的帝王。 看着章邯匆匆离去的背影,赢昊知道,“水泥”这颗石子,已经成功地投了出去,必将在这古老的帝国池潭中,激起更大的波澜。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三章:父子闲谈 “陛下,少府令章邯求见,言有要事。” “宣。”始皇头也未抬,淡淡应道。 章邯快步走入殿内,神色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忘了平日里的刻板,声音都比往常高了几分:“臣章邯,拜见陛下!” “何事?”始皇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扫过章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陛下,臣今日例行巡查天工苑,昊公子……昊公子他又弄出了一样惊世之物!”章邯难掩兴奋,将他在天工苑所见水泥试验的经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禀报了一遍。他尤其着重描述了那铁锤砸下时金石交击之声,那仅仅一日多便坚如磐石的特性,以及赢昊所言“不惧水火、随时间愈发坚硬”的断言。 “陛下,此物若真能如公子所言量产应用,”章邯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则我大秦之城墙关隘,将固若金汤,远超六国旧城!驰道官路,将平整如砥,风雨无阻!水利堤坝,将坚不可摧,永绝水患!此乃……此乃强国之基石啊!” 始皇静静地听着,眼底深处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横扫六合、目光远大的帝王,他太清楚一种前所未有的、能够极大提升建筑坚固程度和耐久性的材料意味着什么!这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仙丹来得实在,是真正看得见、摸得着,能切实增强帝国实力的东西! 他想起赢昊之前描绘的“纸路”蓝图,当时虽觉有理,却终觉遥远。如今,这“神泥”竟在短短时间内初现雏形,虽尚粗糙,却已展现出颠覆性的潜力。这个儿子,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一次比一次更甚。 “朕知道了。”良久,始皇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熟悉他如章邯者,却能听出那平静之下蕴含的波澜,“天工苑所需一应物料、人手,少府务必优先保障,全力配合其研制。章邯,此事你亲自督办,若有进展,随时报朕。”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章邯重重叩首,心潮澎湃地退了下去。 殿内恢复了寂静,始皇却再无心思批阅奏章。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黄的树叶,心中思绪万千。徐福丹药的欺骗曾让他愤怒而失望,但赢昊接连拿出的“天工之术”,却又让他看到了另一种更为坚实、更可掌控的强大路径。这种强大,源于对自然之理的探究和运用,而非寄望于虚无缥缈的神仙。 这种心态的微妙变化,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当日下午,在处理完紧急政务后,他忽然生出几分散步的兴致,并特意吩咐内侍:“传昊公子来御花园伴驾。” 于是,便有了赢昊被召见的一幕。 御花园内,始皇屏退了左右,只留赢昊跟在身后半步之遥,父子二人默然行走在落叶铺就的小径上。与章邯汇报时的激动不同,此刻的始皇显得沉静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走了一段,始皇才仿佛不经意地开口,话题却并非赢昊预想的水泥,而是转向了自身:“近日天气转凉,朕偶感疲倦,太医署又呈上来些滋补方子,无非些人参、鹿茸之类。昊儿,你于那‘天人感应’之中,可曾见得些养生延年之法?” 赢昊心中一怔,随即大喜过望!内心OS:“机会来了!政哥主动问养生!看来章邯的汇报让他心情不错,也让他更关注实实在在的东西了,这是扭转他健康观念的天赐良机啊!” 他立刻收敛心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和认真,语气轻松而诚恳地回答道:“回父皇,长生不死之术,缥缈难寻,儿臣愚钝,未曾见得,多是方士夸大其词,蛊惑人心。但若说强身健体、颐养天年,使龙体康泰的实在法子,儿臣倒是有些浅见,都是从天地运行、人体自然的道理中琢磨出来的。” “哦?且细细道来。”始皇放缓了脚步,似乎真的想听听这个“天授之子”有何不同寻常的见解。 “儿臣以为,养生之道的根本,在于‘顺应’二字。”赢昊开始系统性地输出现代健康理念,“顺应四时变化,顺应身体本能。譬如这饮食一道,并非越珍贵稀罕就越好,海参鲍鱼未必强过五谷杂粮。关键在于均衡搭配,三餐定时,饥饱有度。父皇日理万机,更需注意饮食,暴饮暴食最伤脾胃,而脾胃乃后天之本,脾胃一伤,百病丛生。不如多食些易消化的粥羹、时令蔬菜,佐以少量精肉,反而更能滋养身体。” 他边说边观察始皇的反应,见其并无不悦,反而若有所思,便继续深入:“再说这起居作息。人体如同一个小天地,自有阴阳消长的规律。白日阳气升发,适宜操劳政务;夜晚阴气渐盛,便需静养安眠。若长期熬夜,耗损阴精,犹如点灯熬油,看似精神,实则透支。若能养成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习惯,保证每日有充足的睡眠,胜似服用任何灵丹妙药。” 赢昊甚至大胆地暗示了一下:“父皇操劳国事,废寝忘食,儿臣深感敬佩,却也忧心不已。若能每日安排固定的时辰处理政务,其余时间得以放松休息,于龙体定然大有裨益。”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到始皇目光微动,知道说到了点子上,便话锋一转,来到了他最想“吐槽”的部分:“至于那些所谓的金丹大药……”赢昊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父皇,您可是亲眼见过夏太医的实验的!那水银、朱砂、铅汞,哪一样不是天地间至毒至浊之物?寻常人沾染一点都恐有不测,怎能直接服食入腹?那根本不是养生,那是催命啊!” 他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带着一种后怕的情绪:“那些丹药,初服下去或许让人觉得精力弥漫,那不过是毒性刺激经脉,透支人体本源元气罢了!如同将死之火,猛浇烈油,看似烧得旺,转眼便是油尽灯枯!待到脏腑衰歇,便是神仙难救了!徐福那等贼子,其心可诛!” 这一番痛心疾首的控诉,结合之前铁一般的实验证据,再次狠狠撞击着始皇的内心。他沉默着,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长生梦碎的阴影和被骗的愤怒,再次被勾起,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赢昊给他提供了另一条看似更靠谱的道路。 “照你这么说,世间终无长生之法?”始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 “父皇,”赢昊语气转为郑重和恳切,“儿臣以为,与其追求那镜花水月,虚无缥缈的长生,不如脚踏实地,保养好当下的身体。若能使父皇龙体康健,百病不侵,精神矍铄,活到百岁高龄,亲眼见证我大秦江山社稷蒸蒸日上,亲自教导诸位皇兄皇弟成才,享受天伦之乐,这难道不胜过那遥不可及、甚至可能是一场空妄的成仙之说吗?儿臣愿父皇能得享真正的、实实在在的高寿清福!” “活到百岁……实实在在的清福……”始皇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目光投向远方渐渐沉落的夕阳,金色的余晖洒在他威严的脸上,竟平添了几分柔和与深思。赢昊描绘的这幅场景,比起方士们空洞的“羽化登仙”,似乎更具体,更温暖,也……更触手可及。 良久,始皇才收回目光,看向赢昊,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淡淡道:“你这些说法,虽质朴无华,倒也别有一番道理。与太医署所言,大相径庭。” “儿臣愚见,让父皇见笑了。”赢昊连忙谦逊道。 “日后若再想起什么养生健体之法,可随时来报与朕知。”始皇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示意摆驾回宫。 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赢昊心中大石落地,甚至涌起一阵狂喜!这等于是在太医署之外,给了他一个直接影响皇帝健康观念的平台! 望着始皇远去的銮驾,赢昊站在暮色渐起的御花园中,内心OS:“成功了!健康教育课初步见效!虽然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非一日之功,但至少政哥愿意听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理念,总有一天要深入人心!慢慢来,先从拒绝丹药、规律作息开始!”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四章:后宫打探 御花园那场关于养生的闲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小石子,涟漪虽不剧烈,却悄然扩散至咸阳宫的深处。始皇对赢昊“天工苑”的支持态度,以及对其人“别有一番道理”的评价,通过各种渠道,自然也传到了后宫诸位妃嫔的耳中。一时间,这位原本几乎被遗忘的透明公子,竟成了后宫话题中一个无法忽视的名字。 这日晌午过后,赢昊正在天工苑内与鲁午、墨非讨论如何改进水泥研磨效率的问题,忽见青禾领着一位面容和善、衣着体面的中年宫女走了进来。 “公子,郑妃娘娘宫里的管事姑姑来了。”青禾轻声禀报。 郑妃?扶苏公子的母亲?赢昊心中微动。在他的印象和有限的历史知识里,这位郑妃似乎性情温和,不太参与争斗,与扶苏的仁厚性格一脉相承。她派人来,所为何事? 那管事姑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行礼道:“奴婢参见昊公子。我家娘娘听闻公子近日为陛下分忧,创办天工苑,甚是辛劳,特命奴婢送来些许新制的茯苓糕与桂花蜜酿,给公子尝尝,聊表心意,望公子莫要推辞。”她身后的小宫女捧上两个精致的食盒,一打开,糕点的甜香和蜜酿的醇香便飘散出来,引得一旁的白芷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口水。 这份礼物不算贵重,却显得十分贴心周到,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之意,并无任何咄咄逼人之感。 赢昊心中了然,这是郑妃在释放善意。扶苏是长公子,地位尊崇,郑妃作为其母,根本无需巴结自己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庶子。此举更多是出于一种温和的认可,或许也包含着希望后宫和睦、兄弟友悌的期望。 他连忙露出感激的笑容,郑重回礼:“有劳姑姑跑这一趟!郑妃娘娘如此挂心,赢昊实在惶恐。请姑姑务必代我谢过娘娘厚爱!这糕点和蜜酿,一看便知是极用心的,赢昊定好好品尝。” 他让白芷接过食盒,又对青禾道:“青禾,去将我们前几日做的那个……那个带有清香的润手脂,取两盒来,请姑姑带回去,献给郑妃娘娘和扶苏兄长,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他回赠的依旧是些不值钱但贴心的小玩意儿,既不失礼,也表明自己无意攀附,只是寻常往来。 那管事姑姑见赢昊态度恭谨有礼,回赠之物也贴心,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又客套了几句关怀的话,便满意地告辞离去。 送走郑妃的人,赢昊看着那盒精致的糕点,对青禾和白芷笑道:“郑妃娘娘仁厚,这糕点你们也分些去尝尝。” 白芷欢呼一声,青禾也笑着谢恩。天工苑内因这份意外的关怀,气氛显得轻松融洽。 然而,后宫的关注并非都如郑妃这般温和。 就在郑妃派人送来糕点的次日,赢昊正在督促水泥研磨,另一位不速之客悄然而至。这次来的,是胡姬宫中的一名年轻宫女,模样伶俐,眼神活络。 “奴婢参见昊公子。”那宫女行礼后,目光便似不经意地四处打量,尤其在那些冒着烟的窑炉和古怪的工具上停留甚久,“奴婢奉胡姬娘娘之命,前来问问,公子这天工苑可缺什么短什么?娘娘说,若有什么需要,或是宫里有人怠慢了公子,尽管开口,娘娘或可代为周旋。”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打探的意味十足。胡姬与赵高关系密切,其子胡亥又年纪尚小,性情未定,她的突然“关心”,让赢昊瞬间警惕起来。 赢昊脸上堆起天真无害的笑容,连连摆手:“多谢胡姬娘娘关怀!儿臣这里一切都好,少府章大人供应及时,并无短缺。就是整日里瞎忙活,弄得灰头土脸的,让娘娘见笑了。” 那宫女眼珠一转,又笑道:“公子说哪里话,公子做的可是大事呢。听说公子造出的纸轻便无比,还有那能变坚硬的‘神泥’,真是神奇!不知公子平日都是如何想到这些妙法的?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或习惯?娘娘也好投公子所好,日后多送些合心意的东西来。” 这就开始套话了!想打听他的“灵感来源”和日常习惯?赢昊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坦诚:“姑姑过奖了。哪有什么妙法,不过是梦里偶尔得了些零碎念头,便想着试试看罢了。平日嘛,就是喜欢清净,琢磨些小东西,别无他好。实在不敢劳娘娘费心。”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将一切归之于“梦”和“个人喜好”,丝毫不露破绽。 那宫女见问不出什么,又将目光转向正在一旁忙碌的白芷,故作亲热地道:“这位妹妹看着真水灵,在公子身边伺候,想必知道公子更多喜好。妹妹若有空,不妨常来我们宫里走动走动,我们那儿新来了会梳好看发髻的姐姐呢。” 白芷经过上次失言的教训,早已警醒了许多。她牢记赢昊的嘱咐,闻言只是腼腆地笑了笑,低声道:“多谢姐姐好意。只是公子这边事务繁忙,奴婢需时刻在身边伺候,怕是不得空。公子的喜好,奴婢……奴婢也不太清楚,公子平日只让我们做好分内事。”回答得谨慎又得体。 那宫女又试探了几句,见无论是赢昊还是白芷,都如同滑不溜手的鱼儿,根本抓不住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得悻悻然地告辞离去。 送走胡姬的人,赢昊脸上的笑容淡去,对白芷和青禾严肃道:“看到了吗?后宫之地,步步皆需小心。郑妃娘娘的善意,我们心怀感激,寻常往来即可。但像胡姬这般打探,务必警惕,万事皆以‘不知’、‘不晓’应对,绝不可多言半句。” “奴婢谨记公子教诲!”二女齐声应道,神色凛然。 赢昊看着宫墙之外的方向,内心OS:“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才刚有点起色,牛鬼蛇神就都凑过来了。郑妃还好,这胡姬和赵高,怕是没那么容易打发。得尽快让自己和天工苑变得更强大,才能在这漩涡中站稳脚跟。” 他意识到,在这深宫之中,技术研发固然重要,但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平衡各方势力,同样是关乎生存的必修课。而一场新的考验,似乎也即将随着长公子扶苏的归来而到来。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五章:炒菜飘香 天工苑的日子在叮当作响和袅袅炊烟中稳步推进。水泥的研制虽依旧磕绊,但希望的火苗已然点燃。而另一项由赢昊“引进”的革新——炒菜,则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天工苑一张无形的“香味名片”。 这日秋高气爽,白芷正在她那方被赢昊戏称为“御膳房分部”的小厨房里大显身手。一口薄铁锅烧得热油滋啦作响,切好的菘菜(大白菜)下锅,瞬间爆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声响和香气,紧接着,几片珍贵的腊肉被投入,油脂与菜蔬交融,咸香与清甜碰撞,一股极具穿透力的香味,强势地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不远处窑炉的烟火气。 “嗯~真香!”连正在专心打磨一个木工件的鲁午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墨非更是放下手中的鼓风机模型,眼巴巴地瞅着厨房方向。苑内众人早已习惯了这“幸福的折磨”,干活都更带劲儿了些,就盼着饭点快快到来。 然而,今天这香味似乎格外霸道,乘着秋风,竟飘飘悠悠地越过了天工苑不算太高的围墙。 恰逢午后散学,几位年纪尚小的公子正在宫苑附近嬉戏。其中便有年仅七八岁、圆滚滚如同粉团子般的胡亥,还有十岁年纪的公子将闾、公子高等。他们正玩得无聊,忽然一股从未闻过的奇异肉香和油香钻入鼻腔,瞬间勾走了所有魂儿。 “什么味道?好香啊!”胡亥第一个停下脚步,使劲吸着鼻子,小脑袋像寻踪犬似的四处转动。 将闾也闻到了,咽了口口水:“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他指向天工苑的方向。 “是昊兄长那个院子!”一个稍大点的公子喊道,“我听说他那儿总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香味肯定也是他弄出来的!” “昊兄长?”胡亥眨巴着大眼睛,他对这位最近颇受父皇关注、但见面不多的兄长印象模糊,只记得似乎不像其他兄长那样爱训斥他。“我们去看看!”吃货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迈开小短腿就往天工苑跑。 其他几位小公子也被这香味勾得心痒难耐,互相看了看,好奇心终究战胜了规矩,也跟着胡亥一窝蜂地跑了过去。 天工苑门口,守门的内侍看到这几位小祖宗跑过来,顿时慌了神,连忙拦住:“诸位公子留步!此乃天工苑重地,未经通传……” “什么重地!我们是来找昊兄长的!”胡亥仗着年纪小,又受宠,梗着脖子道,“你快让开,我们要进去!” “就是!我们闻到香味了!昊兄长肯定在做好吃的!”将闾也跟着起哄。 内侍急得满头大汗,这几位小公子身份尊贵,他不敢硬拦,又怕放进去打扰了赢昊正事,正不知所措时,赢昊闻声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这阵仗——以胡亥为首的几个小豆丁,个个眼巴巴、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模样,赢昊先是一愣,随即内心OS:“好家伙!我这炒菜香味威力这么大?把这帮小馋猫全引来了?胡亥这小子也来了……啧,麻烦又可爱的小家伙们。” 他如今已是少年模样,身形挺拔,比起这群最大不过十岁出头的弟弟们,自然显得成熟许多。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上前几步:“我当是谁,原来是诸位弟弟。怎么跑到兄长这杂乱之地来了?” 胡亥见到赢昊,倒是没了平时的骄纵,奶声奶气地说:“昊兄长,你这里好香啊!我们在外面就闻到了,比尚食监做的还香!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将闾也抢着说:“昊兄长,让我们进去看看吧!我们就看看,保证不捣乱!”其他几个小公子也跟着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好奇。 赢昊看着这群半大孩子,心下觉得好笑又无奈。拒绝他们容易得罪人,尤其是胡亥,背后还站着胡姬和赵高。放他们进去,天工苑确实有些东西不便展示。他略一沉吟,有了主意。 “既然弟弟们感兴趣,那就进来坐坐吧。”赢昊侧身让开,“不过兄长这里正在做些工匠活计,有些杂乱,还有些地方不便观看,弟弟们就在前院玩耍可好?至于香味嘛……”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正是兄长这儿新琢磨出的烹食法子,待会儿让弟弟们也尝尝鲜。” “真的?太好了!”小公子们顿时欢呼起来,兴高采烈地涌进了天工苑。他们对那些工具材料兴趣不大,一进门就被小厨房的方向吸引,小鼻子不住地耸动。 赢昊让青禾和白芷再多准备些饭菜,然后领着这群小客人在前院石凳上坐下。小家伙们坐不住,很快就被墨非正在调试的一个木质联动齿轮模型吸引了——那模型是为了研究更省力的鼓风装置而做的。 “哇!这个东西会自己动!”胡亥惊奇地看着墨非摇动手柄,几个小齿轮跟着咔咔转动,觉得有趣极了。 墨非是个技术宅,见有人对他的作品感兴趣,也很高兴,耐心地讲解起来,虽然小家伙们听得似懂非懂,但并不妨碍他们觉得这位沉默寡言的工匠大哥很厉害。 赢昊在一旁看着,内心OS:“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从小就对机械没有抵抗力。说不定这里面将来还能出个把工程师苗子?” 不一会儿,饭菜准备好了。为了招待这些小客人,白芷特意多炒了个鸡蛋,凑了三个菜:油亮碧绿的炒菘菜,金黄的炒鸡蛋,还有一小碟葱爆羊肉片,主食是粟米饭。 菜肴上桌,香味更是扑鼻。小公子们哪里还顾得上礼仪,眼睛都直了。赢昊作为兄长,先动了筷子,笑道:“都别愣着了,尝尝兄长这儿的手艺如何。” 话音未落,几只小手就迫不及待地伸向了菜肴。 “唔!好吃!”胡亥塞了一嘴炒鸡蛋,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称赞,眼睛都眯成了缝。 将闾尝了片羊肉,惊呼:“这肉怎地如此嫩滑!一点不塞牙!” 其他几个小公子也是狼吞虎咽,吃得满头大汗,连连叫好。平日里在各自宫中,饮食虽然精致,但多是炖、煮、烤,口味相对单一,哪曾尝过这般猛火快炒、镬气十足的菜式?这顿简单的饭菜,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味觉的新大陆。 赢昊看着这群弟弟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心中好笑,又有些感慨。这些天潢贵胄,在美食面前,也不过是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他一边照顾着他们,给他们夹菜盛饭,一边随口讲些宫外的趣闻,或者解释一下炒菜的原理,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胡亥吃得小肚子滚圆,凑到赢昊身边,仰着小脸问:“昊兄长,你明天还做这个吗?我明天还能来吗?” 将闾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赢昊揉了揉胡亥的脑袋,笑道:“想来便来,不过要听话,不许打扰工匠们干活。还有,回去不许跟别人说兄长这儿具体有什么,尤其是那些会动的模型和冒烟的炉子,那是父皇交代的秘密任务,说出去就不灵了,以后也没好吃的了。”他半真半假地吓唬道。 小孩子们对“秘密任务”最是感兴趣,立刻纷纷保证:“我们不说!绝对不说!” 一顿饭下来,赢昊俨然成了这群小公子心中最有趣、最厉害的兄长。送他们出门时,个个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赢昊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内心OS:“没想到靠美食意外打开了小弟们的好感度……胡亥现在看起来就是个纯吃货,倒是可以尝试引导一下,至少别让他那么容易被赵高带歪。不过这是个长期工程,急不得……嗯,下次或许可以试试做个‘叫花鸡’或者‘石锅拌饭’?估计能把这帮小子的馋虫彻底勾出来!”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六章:扶苏归来 炒菜的余香和那群小公子带来的热闹仿佛还是昨日之事,天工苑很快又恢复了往日忙碌而专注的节奏。水泥的试产依旧在磕磕绊绊中积累着经验,造纸工艺则在鲁午的精细把控下日趋稳定,产出的纸张虽然依旧称不上精美,但已能批量满足天工苑内部记录和初步试用之需。 这日清晨,赢昊正与墨非讨论着是否能为水泥研磨设计一种借助水力或畜力的简易机械,以替代纯粹的人力碾压,苑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同于往日那些小公子们的雀跃。守门内侍匆匆入内通报,语气带着一丝紧张:“公子,长公子扶苏殿下驾到!” 扶苏?他回来了? 赢昊心中一动。对于这位在史书中以仁厚刚直著称,最终却落得自刎结局的长兄,他内心感情颇为复杂。有同情,有惋惜,也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知道,与扶苏的会面,将是他在咸阳宫中面临的又一次重要互动。 他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迎至苑门。只见一位身着淡青色深衣、头戴进贤冠、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正静立门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温和儒雅之气,但眼神清澈而沉稳,自有长公子的雍容气度。他身后只跟着两名随从,显得十分低调。 “赢昊不知长兄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长兄恕罪!”赢昊上前,依礼深深一揖。无论内心如何想,表面上的礼数必须周到。 扶苏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了一下,声音温和淳厚:“昊弟不必多礼。为兄刚自北地归来,听闻父皇特许昊弟开设此天工苑,研习利国新物,心中好奇,特来拜访,未曾提前告知,倒是为兄唐突了。” 他的态度谦和,丝毫没有长公子的架子,让人如沐春风。 “长兄言重了!兄长能来,小弟这天工苑蓬荜生辉!兄长快请进!”赢昊侧身将扶苏请入院内。 扶苏步入天工苑,目光温和地扫过院中的景象:忙碌的工匠,堆积的原料,冒着青烟的窑炉,以及空气中混合着的木材、矿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饭菜香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好奇与探究,并未流露出任何嫌弃或不解。 “昊弟此处,倒是……生机勃勃。”扶苏斟酌了一下用词,微笑着评价道,“与宫中别处大不相同。” “让兄长见笑了。”赢昊引着扶苏在前院相对整洁的区域坐下,青禾连忙奉上清水。“小弟闲不住,就喜欢捣鼓些东西,幸得父皇宽容,允我在此胡闹。” “昊弟过谦了。”扶苏正色道,“为兄虽远在北地,亦听闻昊弟揭穿方士奸谋,保全父皇圣体,又造出轻便纸张,此乃大功于国,岂是胡闹?为兄敬佩不已。” 他这话说得诚恳,并非虚言敷衍。扶苏性情正直,对赢昊所做之事的利国之处,他是真心认可的。 赢昊连忙摆手:“兄长谬赞,小弟只是恰逢其会,尽了本分而已。”他不想在功劳上过多纠缠,便将话题引向扶苏,“听闻兄长此次北地之行,巡察边塞,安抚民情,辛苦了。北地风物与关中大不相同吧?” 提到北地,扶苏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些许,他描述了边塞的苍茫,戍边将士的艰苦以及沿途所见民生之艰难,言语中充满了忧国忧民的情怀。“……百姓生计不易,边关安危系于一线,为兄深感责任重大,只恐才疏学浅,有负父皇重托。” 赢昊认真地听着,内心OS:“果然是仁厚之人,心系百姓和边疆。只是这思路……似乎更多是传统的巡察、安抚,缺少些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利器’想法。得想办法让他开开眼。” 待扶苏说完,赢昊便顺势道:“兄长心系天下,小弟佩服。正因民生多艰,边关重要,小弟才觉得,若能多造出些便利之物,或可稍解民困,强固边防。”他指着不远处堆放的一些纸张,“譬如这纸,若能量产价廉,边关军情传递便能更快数倍。” 他又引扶苏看向那边还在冒烟的窑炉方向,压低声音道:“不瞒兄长,小弟近日正在尝试炼制一种名为‘水泥’之物,若成,其凝固后坚如磐石,不惧水火。兄长试想,若以此物修筑边关烽燧、加固城墙,乃至铺设通往边塞的驰道,是否能使边防更加坚固,物资调配更加快速?” 扶苏闻言,眼中露出深思之色。他不同于那些只知空谈的儒生,是真正接触过实务的。赢昊所说的纸利于通信,他能够理解。而这“水泥”若真如所言,其对边防和工程的助益,无疑是巨大的。这与他所学的“仁政”“德治”似乎路径不同,但目标却是一致的强固国家。 他沉吟片刻,道:“昊弟所思所想,确是为兄未曾深入涉猎之域。若此等器物果真能利国利民,自是善莫大焉。只是……器物终是外物,治国之本,仍在仁政爱民,在礼义教化。” 赢昊知道,这便是扶苏思想的核心,也是他需要潜移默化去影响的地方。他并不直接反驳,而是笑道:“兄长说的是。器物如同良马,还需善御者驾驭。仁政教化是方向,便利器物则是助力,二者相辅相成,或许能让百姓更快地感受到父皇与兄长的仁德呢?” 他这个比喻颇为巧妙,将技术置于工具的地位,并未挑战扶苏的根本理念,却暗示了其重要作用。 扶苏听了,微微颔首,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但好似又并未完全认同。他又在天工苑内盘桓了片刻,看了看造纸的过程,对工匠们的巧思表示赞赏,这才起身告辞。 送走扶苏,赢昊站在苑门口,心中感慨。与扶苏的初次见面,比他预想的要平和许多。这位长兄确实仁厚谦和,果真如历史中记载那样,令人如沐春风,但其思想深处的某些坚持,也显而易见。 内心OS:“扶苏大哥人是不错,就是这脑子里的条条框框多了点……得慢慢来,用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他明白‘利’与‘义’未必冲突,强大的国力才是施行仁政的基础。路还长啊……”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七章:兄弟间交谈 自那日初访天工苑后,长公子扶苏并未像其他年幼公子那般,因口腹之欲或新奇玩闹而频频登门。然而,赢昊与他那番关于“器物”与“仁政”的简短交谈,以及天工苑内那截然不同的务实氛围,却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那惯于沉思的心中,漾起了圈圈涟漪。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扶苏竟再次来到了天工苑。这一次,他并非空手而来,手中还拿着一卷明显是使用天工苑所产纸张书写的文书。 “昊弟。”扶苏的神情比上次更多了几分郑重,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卷,“为兄归来的述职奏报,部分用了你苑中所出的纸张。撰写之时,确感轻便,修改添补亦比竹简容易许多。” 赢昊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将扶苏请入稍作整理,充当临时书房的偏殿。“兄长觉得可用便好。此物目前虽糙,假以时日,工艺不断改进,成本下降,必能大用于世。” 扶苏点点头,将那卷纸小心放在案几上,目光却并未停留在纸上,而是看向赢昊,带着一丝真诚的困惑:“昊弟,那日你言,器物之利,可与仁政相辅相成。为兄归来这几日,细细思之,仍觉有所滞涩。儒家经典,先贤教诲,皆言治国当以德为本,以礼为序。这纸张、乃至你提及那未成之‘水泥’,固然有其便利,然终究是末技。若举国上下皆崇尚此等机巧之事,岂非与本末倒置之论相合?人心若趋于利便,是否便会轻视了仁义道德的根本?” 赢昊心中暗道:“来了!就知道这位大哥会钻这个牛角尖!”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露出沉思之色,仿佛在认真考虑扶苏的问题。 沉吟片刻,赢昊没有直接引经据典去反驳,而是采用了更迂回、更贴近实际的方式。他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叠天工苑内部使用的记录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原料配比、试验数据、失败记录和改进设想。 “兄长,请看这些。”赢昊将纸张递给扶苏,“此乃天工苑研制纸张、水泥过程中的部分记录。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记录在案。” 扶苏接过,仔细翻阅。上面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泛的道德说教,只有最朴实无华的数据和现象描述:某日,麻头三斤,碱液两碗,煮两个半时辰,捶打四百下,得纸粗糙易碎;某日,调整石灰石与粘土比例为三比一,煅烧温度不足,得烧结块松散……一条条,一款款,清晰,具体,甚至显得有些枯燥。 “兄长,”赢昊指着这些记录说道,“您看,我们要造出一张可用的纸,一种坚固的泥,需要的是什么?是空谈‘仁’、‘义’就能变出来的吗?不是。我们需要的是无数次具体的尝试,是观察每一次细微变化带来的结果,是总结规律,是脚踏实地去解决问题。小弟以为,此等‘务实’之学,探究的乃是天地万物运行之‘理’。而将这探究出的‘理’,用于解决民生实际困难,譬如让文书传递更快,让道路更平坦坚固,让边关城防更牢靠,这本身,难道不正是最大的‘仁政’体现吗?” 他避开“本末”之争,直接将“务实探究”拔高到“探究天理”的层次,并将其与“解决民生”这一儒家也无法否认的“仁政”目标绑定在一起。 扶苏看着手中那叠充斥着具体数据和实践痕迹的纸张,再回想自己平日所读圣贤书中那些宏大的道理,一时陷入了沉默。圣贤书告诉他要有仁爱之心,要施仁政,但具体如何让百姓通信更快、行路更易、居住更安全,书中却鲜有提及。而眼前这些看似“末技”的记录,似乎正是在填补那片空白。 赢昊趁热打铁,继续道:“兄长忧心边塞军民之苦,小弟感同身受。然空有仁心,若无具体之法,苦难依在。若有便捷之路,则粮草军械可速达边关,岂非减轻了民夫转运之苦?若有坚固之城,则戍边将士可凭险而守,减少伤亡,岂非保全了更多将士性命,使其父母妻子得享天伦?此等实实在在的益处,难道不是仁心最好的落脚处吗?”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治国如同行路,既需抬头看天,明辨方向(仁义道德),也需低头看路,解决眼前沟坎(具体问题)。若只抬头看天,不顾脚下,难免跌倒;若只低头看路,不辨方向,亦会迷失。兄长以为呢?” 扶苏怔怔地听着,赢昊的话语如同在他固有的思维壁垒上,凿开了一道缝隙。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都强调“方向”的重要性,即德治与礼教,却相对忽视了“修路”的具体方法和工具。而赢昊所说的,似乎是在告诉他,将“路”修得更好、更平,本身就能让更多的人更顺畅地走向“德治”的目标,这本身也是一种“德”。 他再次看向案几上那卷轻便的述职纸张,又想起赢昊描述的那坚不可摧的“水泥”,以及那些记录着一次次失败与改进的纸张。这些东西,似乎不再是单纯的“奇技淫巧”,而是承载着某种切实力量,能够将仁心化为实际行动的媒介。 “抬头看天……低头看路……”扶苏喃喃重复着赢昊的比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并没有立刻表态认同赢昊的全部观点,那与他根深蒂固的理念冲击太大。但他显然不再像最初那样,将“器物”与“仁政”截然对立起来。 良久,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对赢昊露出一丝带着思索的苦笑:“昊弟之言,虽与经义有别,却……发人深省。为兄需好好思量一番。”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离去时的脚步,似乎比来时更加沉重,也更加坚定了几分。 望着扶苏离去的背影,赢昊知道,思想的转变非一日之功。但他成功地在扶苏心中种下了一颗“务实”的种子。这颗种子能否发芽生长,还需要更多的阳光雨露,以及现实的一次次印证。 内心OS:“总算让这位大哥开始思考‘怎么干’的问题了,而不是仅仅停留在‘该不该干’的道德层面。这是个好的开始!下次等他再来,或许可以带他看看水泥试验的效果,或者聊聊如何用更好的农具增加粮食产量……得用实实在在的案例,轰开他脑子里那堵墙!” 他知道,引导扶苏,将是一场持久战,但其意义,或许比他造出十种新器物还要重大。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八章:始皇考校 秋意渐深,咸阳宫中的气氛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考校而显得格外凝重。始皇嬴政于一次朝会之后,并未如常散去百官,而是将目光投向位列其中的诸位公子。这并非每年定例,更像是帝王一时兴起的考察,意在检视皇子们的学识与器量。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诸位公子无论长幼,皆不由得挺直了背脊,神色各异,有紧张,有期待,也有茫然。赢昊站在属于自己的新位置上,心中亦是一凛,知道这既是考验,也可能是一次机会。 始皇高踞御座,目光如炬,缓缓扫过自己的儿子们,声音沉浑地抛出了问题:“今日无他事,朕欲闻尔等浅见。朕统六国,一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筑长城,修驰道。然,天下疆域万里,民情错综,尔等以为,当今之世,治国之要,当在何处?日后又当如何守成、开拓?” 问题宏大而开放,直指帝国未来的方向。 首先出列回答的是几位年长些的公子,他们多引经据典,言辞恭谨。或言“当效法先王,施仁政,行德化,使万民归心”,或言“当严刑峻法,明赏罚,使天下莫敢不从”,或言“当重农抑商,强本弱末,使仓廪实而知礼节”。所言虽各有侧重,但大多未脱传统儒法两家的窠臼,引述多于己见,听起来冠冕堂皇,却难免有些空泛。 始皇听着,面上无甚表情,只是偶尔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 轮到几位年纪较小的公子,如将闾等,则显得有些局促,回答更是流于表面,多是“谨遵父皇教诲”、“勤学圣贤书”之类,无甚新意。小胡亥被点名时,更是涨红了脸,嗫嚅半天,只说了一句“要……要让大家都听父皇的话”,引得一些官员暗自摇头。 赢昊内心OS:“果然,大部分还是老调重弹,要么空谈道德,要么唯法是尊,要么就是懵懂无知。看来我这‘务实基建流’还是有市场的。” 这时,博士淳于越再次出列,他先是赞颂了始皇一统天下的伟业,然后话锋一转,又将问题引向了“根本”:“陛下,诸位公子所言,皆有其理。然臣仍以为,治国之要,首在正人心。当尊周礼,复古制,裂土分封以藩屏皇室,使君臣父子各安其位,则天下自定。若一味追求功利奇巧,恐舍本逐末,非长久之计也。”他虽未直接点名,但矛头隐隐指向了近来风头正盛的赢昊和他的天工苑。 始皇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并未立即表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尚未发言的赢昊:“昊儿,你有何见解?”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赢昊身上。李斯眼神深邃,章邯面露期待,赵高则垂首低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扶苏也看向赢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好奇。 赢昊深吸一口气,从容出列。他没有立刻开口阐述,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卷明显比寻常竹简大得多的、由数张天工苑产出的厚纸拼接粘合而成的卷轴。 “父皇,诸位大人,”赢昊的声音清朗,打破了殿内略显沉闷的气氛,“儿臣才疏学浅,不敢妄谈大道。唯有平日于天工苑中,依据所知地理舆图,结合我大秦现有驰道,胡思乱想,勾画了一幅未来道路规划之草图,或可略表儿臣心中所想,请父皇御览。” 献图?道路规划? 这个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在众公子或引经据典或空洞表态之时,赢昊竟然拿出了一幅实实在在的“图”! 在始皇的示意下,两名内侍上前,小心翼翼地协助赢昊,将那张巨大的纸卷在御阶前缓缓展开。 只见图纸之上,用炭笔勾勒出山川河流的大致轮廓,中心位置标明了咸阳。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条条用粗重线条描绘出的、以咸阳为中心,如同蛛网般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的道路网络!这些道路并非随意勾画,许多都与现有的主要驰道重合,但又延伸出更多分支,连接起更多的郡县、关隘、乃至一些重要的资源产地。图纸虽然笔法稚嫩,线条歪扭,有些地方的地理标注也未必精确,但那份宏大的格局、清晰的脉络,以及将帝国视为一个有机整体进行连接的思路,却跃然纸上! “父皇请看,”赢昊走到图前,指着图纸解释道,“此图并非精确舆图,仅是儿臣设想之蓝图。儿臣以为,治国之要,在于‘通’与‘达’。政令不通,则中央如臂使指无从谈起;物资不达,则富庶之地与贫瘠之所天差地别;信息不畅,则边关危殆朝廷难知。” 他的手指沿着一条主干道划过:“若能将现有驰道,以此图为参照,逐步拓宽、加固、延伸,形成一张覆盖更广、更为便捷坚固的道路网络。则——” “大军调度,可朝发夕至!” “商旅往来,货物流通加速,赋税之源自然丰沛!” “政令文书,依托轻便纸张,经此网络,可迅速传遍帝国每个角落!” “各地灾情、民变,亦能通过此网络快速上报,朝廷可及时应对!” “乃至文化教化,亦可随着道路与纸张,更顺畅地播撒四方!” 赢昊的论述没有华丽的辞藻,每一个好处都紧扣着“道路”这个实实在在的载体,逻辑清晰,目标明确。他描绘的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道德理想国,而是一个血脉通畅、反应迅捷、实力强大的实体帝国! 他最后总结道:“故此,儿臣浅见,守成需固本,开拓需利器。不断完善此等国之血脉筋骨,使其更强健,更通达,辅以父皇圣明决断与律法秩序,则大秦基业,自当稳如泰山,并可图万世之发展!此非舍本逐末,乃是强根固本之道!” 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张看似粗糙却野心勃勃的蓝图,以及赢昊那番紧密结合实际的论述镇住了。这与淳于越空谈的“分封古制”形成了鲜明对比!一个指向过去,一个谋划未来;一个依赖虚幻的道德秩序,一个依靠实实在在的工程与效率! 李斯眼中精光闪烁,作为注重实效的法家代表,他太清楚这张图背后代表的行政和军事价值了!章邯更是心潮澎湃,他亲眼见过“水泥”的潜力,若以此物修路……画面太美不敢想! 就连扶苏,看着那张图,听着赢昊的讲解,再想起之前关于“抬头看天”与“低头看路”的讨论,心中受到的冲击更为剧烈。这不再是空泛的讨论,而是将“路”的重要性,提升到了帝国战略的高度! 淳于越脸色难看,想反驳,却发现自己那些“奇技淫巧”、“舍本逐末”的说辞,在这样一幅具体而宏大的蓝图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高踞御座的始皇,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张图纸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御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明显的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个比单纯军事征服更为深远、更能将这片广袤国土真正熔铸一体的宏大构想!这与他统一文字、度量衡、修驰道的思路一脉相承,却又更加系统,更具前瞻性! “此图……”良久,始皇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激动,“虽显粗陋,然……格局尚可。昊儿,你能有此心,能虑及此,朕心……甚慰。” 一句“朕心甚慰”,已然表明了态度! “此图暂且留中。退朝!”始皇没有再多言,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位昊公子今日的表现,已深深印入了陛下的心中,也震撼了整个朝堂。 赢昊躬身退下,内心OS:“搞定!战略蓝图成功递交!虽然只是张草图,但方向和思路应该让政哥get到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蓝图一点点变成现实了!咸阳宫的风,该往‘基建’这边吹得更猛些了!”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三十九章:天工苑扩编 朝堂考校,赢昊那幅歪扭却格局宏大的“道路规划图”与其“强根固本”的务实论述,在咸阳宫乃至整个大秦朝堂激起了远比想象中更为剧烈的波澜。始皇那句“朕心甚慰”虽简短,但其蕴含的认可与期许,却重逾千钧。风向,自此彻底明朗。 旨意很快便由中书府拟就,经由始皇朱批,明发少府及诸相关官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子昊创设之天工苑,潜心匠作,屡有所成。造纸以利文书,研泥以固城防,其心可嘉,其术可用。着即擢天工苑为少府直辖之正经官署,秩比三百石,专司新式器物之研习、试制及改良。允其于现有基础上扩增员额、场地,一应所需物料、匠役,少府当优先拨付,全力协济,不得有误。钦此。” 这道旨意,如同给原本只是“小打小闹”的天工苑正式披上了官方的外衣,赋予了其合法的地位和明确的职能。秩比三百石,意味着天工苑的主事者(虽未明说,但显然是赢昊)拥有了正式的官身品阶,虽然不高,却意义非凡。更重要的是,“少府直辖”和“优先拨付”这几个字,几乎是为天工苑的资源供应开了绿灯。 消息传出,反应最为迅捷的,自然是直接负责此事的少府令章邯。他亲自带着属官和新的舆图来到天工苑,态度比以往更加郑重。 “恭喜昊公子!”章邯拱手道,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真正的重视,“陛下对天工苑寄予厚望,此乃公子之幸,亦是我少府之责。相邻这片库房已清理出来,即刻便可并入天工苑。至于匠役人手……” 他顿了顿,道:“陛下有旨,允天工苑自行招募,亦可从少府匠作中遴选。不知公子是打算自行征召,还是由少府选派?” 赢昊心念电转。自行招募固然自由,但效率低,且人员背景难以把控。从少府匠作中遴选,人员素质有基础,背景也相对清晰,但难免会掺入各方势力的眼线。他迅速权衡利弊,笑道:“有劳章府令费心。还是烦请少府先行遴选一批基础扎实、手艺娴熟的匠人前来,鲁师傅和墨非会从中挑选合用之人。若有特别需求,再另行招募,如何?”他将初步筛选的权力留给了自己人,既利用了少府的资源,又保留了主动权。 “如此甚好。”章邯点头,“本官回去便安排,明日便会有第一批匠役前来报到。” 章邯的效率极高。次日,天工苑那新扩开的院门前,便熙熙攘攘地站了五六十号人,皆是来自少府各匠作营的工匠,有木工、金工、陶工、皮工等等,个个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期待,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竞争之意。 这些工匠消息并不闭塞。他们早已听闻天工苑的种种神奇:夏日制冰、点石成“纸”、化土为“钢泥”,更听闻在此处做事,那位年轻的昊公子待人宽和,常有新奇想法,还能学到前所未见的手艺!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天工苑是正经官署,在此效力,不仅待遇有保障,更是前途光明!因此,当少府下令遴选工匠赴天工苑时,报名者竟远超所需,人人都想挤进这个地方。 鲁午和墨非站在人群前,开始逐一询问、考核。鲁午看重的是基本功和沉稳心性,墨非则更关注对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和动手创新的意愿。赢昊在一旁观察,并不直接插手,充分放权。 “你,对,就是你,”鲁午指着一个手掌布满老茧、眼神专注的中年木匠,“说说看,榫卯结构,何种最为坚固耐久?” 那木匠不慌不忙,答道:“回老师傅,当以‘龙凤榫’穿‘楔钉榫’为最,然需极精之技。寻常则以‘燕尾榫’辅以鱼鳔胶,亦可保数十年不松。” 鲁午微微颔首。 另一边,墨非拿起一个工匠自己带来的、做了些许改进的弓弩扳机模型,问道:“此物为何如此设计?与你平日所用有何不同?” 那年轻工匠有些紧张,但说到自己的改动,眼睛发亮:“回……回先生,寻常扳机力大,易晃动。小人加了这个小铜片,能卡得更稳,击发时更准……” 墨非仔细看了看,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经过一番筛选,最终有三十余名工匠被留了下来,涵盖了木、金、陶、皮等多个工种,既有经验丰富的老手,也有思维活跃的年轻人。天工苑的技术队伍,瞬间壮大了数倍! 接下来,便是整合与规划。赢昊召集鲁午、墨非、青禾(负责物资登记和管理)、黑石(负责安保和纪律)开了个小会。 “鲁师傅,工匠管理和日常生产,就拜托您了。”赢昊首先定下基调,“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将苑内划分为几个区域:造纸坊、水泥研制坊、工具改良坊,还有新设的‘通用加工区’。各坊由您指定得力人手负责,定下基本规程。” “墨非,你主要负责水泥工艺的持续改进和新器械的研发。新来的工匠中,有几个对机械感兴趣的,都划归你调遣。水力研磨、鼓风增效,这些项目要抓紧。” “青禾,人员名册、物料进出、每日工量记录,务必清晰。以后领用物料,直接按规程向少府申领即可。” “黑石,苑内人员增多,安全与秩序更为重要。划定禁区,无关人等不得靠近水泥核心工坊和我的书房。每日巡查不能松懈。”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原本略显松散的天工苑,开始向一个正规化、制度化的研发机构转变。 新的工匠们很快投入到忙碌之中。清理新划拨的场地,按照规划搭建新的工棚,熟悉已有的造纸流程,在鲁午和墨非的指导下开始尝试理解并参与水泥的进一步试验……天工苑内,人声、敲打声、研讨声,比以前更加鼎沸,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赢昊行走在扩大了一倍有余的天工苑内,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内心OS:“总算有点正规军的样子了!有了这些人手和资源,很多想法就可以更快落地了。不过人多了,管理难度也大了,得盯紧点,别出乱子,也别让不该进来的人混进来。” 他也注意到,章邯派来的这些工匠,虽然大多朴实肯干,但其中也难免有几双眼睛,似乎总是在不经意地观察着一切,尤其是水泥工坊的方向。他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他只需要确保核心技术和关键步骤掌握在自己和鲁午、墨非等核心成员手中即可。 天工苑的正式扩编,标志着它不再是一个皇子弄臣的玩闹之地,而是真正开始融入大秦帝国的肌体,即将为其输送新的血液与力量。而由此带来的关注、机遇与挑战,也将接踵而至。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章:水泥批量产成 天工苑正式扩编带来的喧嚣与忙碌,在鲁午和墨非的引领下,迅速转化为切实的生产力。新加入的工匠们起初对那灰扑扑的“水泥”将信将疑,但在亲眼目睹了少量成品与水混合后,竟能硬化到铁锤难伤的程度时,所有的疑虑都化为了惊叹与狂热。在这个崇尚力量与坚固的时代,一种能够“点土成石”的神奇材料,对工匠们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经过近半个月的磨合、调试与反复试验,在改进了鼓风炉温控、优化了原料配比,并初步规范了研磨和搅拌流程后,天工苑终于迎来了历史性的一刻——第一批性状相对稳定、能够实现小规模重复生产的水泥,成功问世! 虽然产量依旧有限,每天仅能产出数石,其颜色也因原料和工艺所限,呈现出不均匀的青灰色,质地也不算特别细腻,但它的核心特性——与水混合后的水硬性和最终成型的惊人强度,已经得到了反复验证。 赢昊深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尤其是在这咸阳宫中。他并未急于大肆宣扬,而是让鲁午精心准备了十几袋最好的成品,整齐地码放在天工苑库房内,然后通过章邯,向始皇呈递了一份简短的奏报,禀明水泥已可小批量试产,并委婉地请示,是否可择一处不甚紧要的宫道小段,用以试验其实际铺筑效果。 奏报递上去的次日,章邯便亲自带来了始皇的口谕,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陛下有旨:‘昊儿所请,准。即于章台宫前东向宫道,择百步之段,以尔等所制水泥铺筑之。朕,要亲验其效。’” 章台宫前东向宫道!那可是陛下日常往来必经之路!虽然只是百步的一段,但在此处施工,无异于将天工苑和水泥推到了整个咸阳宫乃至朝堂的目光焦点之下! 赢昊心中既感压力,又觉振奋。压力在于,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任何瑕疵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振奋在于,始皇此举,无疑是给予了最高级别的信任和展示机会! “臣,领旨!”赢昊郑重应下,立刻召集鲁午、墨非及所有核心工匠,进行战前部署。 “此乃天工苑立威之战,亦是水泥正名之机!只许成,不许败!”赢昊神色肃然,“鲁师傅,您亲自带人,负责地基平整与夯实,务必做到水平坚固,这是水泥附着的基础!” “墨非,你带人负责水泥浆的调配和搅拌,水、沙、石、水泥的比例,必须严格按照我们试验出的最佳比例,分毫不能差!” “其余人等,听候鲁师傅与墨非调遣,搬运物料,辅助施工,务求高效、整洁!” “黑石,带人封锁施工路段,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确保施工不受干扰!” 命令一道道下达,整个天工苑如同精密的仪器般高效运转起来。被选定的宫道路段被迅速清理出来,原有的石板被小心起出备用。鲁午带着经验丰富的工匠,用水平仪和夯杵,将路基反复平整、夯实。墨非则指挥着另一组人,将水泥、筛选过的干净河沙、以及大小均匀的碎石,按照严格比例在木槽中混合,然后加入适量清水,用特制的大号木锹奋力搅拌均匀。 赢昊亲自在现场督工,关注着每一个细节。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次铺路,更是一次面向最高决策者和所有潜在反对者的“产品发布会”。 施工过程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宫人、侍卫、甚至一些低阶官员,都远远地驻足观望,看着那些工匠们将灰扑扑的泥浆倾倒在夯实的路基上,然后用刮板刮平。那湿漉漉毫不起眼的泥浆,与他们想象中坚固宫道的形象相去甚远,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怀疑和窃窃私语。 “这……这烂泥巴也能铺路?” “昊公子这次怕是玩脱了吧?陛下可是要亲验的!” “听说这叫水泥,能变硬,谁知道呢……” 对这些议论,赢昊充耳不闻,只是紧盯着施工质量。水泥砂浆被均匀铺设,厚度一致,表面尽量抹平。整个过程持续了大半天。 施工完毕,赢昊立刻命人用浸湿的麻布覆盖在水泥表面,并派人日夜洒水养护——这是他强调多次的关键步骤,防止水泥因失水过快而开裂强度下降。 接下来的几天,这段被覆盖养护的宫道成了咸阳宫最受关注的地方。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假装路过,试图窥探一二。赢昊严令任何人不得踩踏,连只猫溜达过去都会被黑石拎走。 养护期结束,赢昊亲自陪同章邯,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覆盖的麻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整、光滑、颜色均匀的青灰色路面!与旁边原有的石板路接缝平整,浑然一体!整体观感远超这个时代的任何土路或简陋石路! 章邯难掩激动,亲自上前,用脚踩了踩,纹丝不动,只有坚实的反馈。他又蹲下身,用手抚摸那光滑冰凉的表面,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快!快去禀报陛下!路,成了!”章邯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很快,始皇的銮驾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浩浩荡荡而来。当那庞大的、装饰着玄鸟图腾的青铜车驾,稳稳地行驶在这段崭新的水泥宫道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以往车驾行驶在石板路上,难免有轻微的颠簸和声响。但此刻,车轮滚过水泥路面,只有低沉而顺滑的摩擦声,车厢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震动!仿佛行驶在水面上一般! 始皇端坐于车中,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平稳,脸上虽然依旧威严,但微微扬起的眉梢和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示意车驾停下,亲自走下銮驾,踏上了这水泥路面。 坚硬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平整如镜的路面倒映着秋日湛蓝的天空。他用力跺了跺脚,回应他的只有沉闷坚实的回响。 “好!甚好!”始皇终于开口,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坚如磐石,平如止水!此路,当为天下宫道之范!” 他看向站在路旁的赢昊,目光中充满了期许:“昊儿,此‘水泥’之物,确为国之重器!天工苑此番,立下大功!传朕旨意,赏天工苑上下!昊儿,朕予你工匠物料,你要给朕造出更多、更佳的水泥!这咸阳宫的路,朕看,都可以换一换了!” “儿臣(臣等)领旨!谢陛下恩赏!”赢昊及身后跪倒一片的天工苑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自豪。 赢昊内心OS:“成功了!官方认证,最高标准!水泥的首秀完美收官!有了这条示范路,接下来推广到其他宫道,乃至真正的驰道、边关,阻力将会小得多!基建狂魔之路,正式启航!” 望着脚下这片由自己亲手推动诞生的坚实路面,赢昊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条路,更是一个新时代的起点。大秦的根基,将因这看似普通的灰色粉末,而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一章:修路难题 章台宫前那段平整如镜、行车平稳的水泥宫道,如同一个活体广告,每日接受着往来官吏、宫人乃至诸位公子的检阅与惊叹。天工苑与“水泥”之名,彻底响彻咸阳宫闱。随之而来的,除了始皇愈发明朗的器重和少府更加顺畅的资源供给外,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甜蜜烦恼”。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群已被赢昊厨艺“驯服”的小公子们。自从水泥路修成后,他们来天工苑蹭饭的频率更高了,美其名曰“观摩昊兄长巧夺天工之作”,实则眼睛总忍不住往飘着香味的小厨房瞟。 这日,胡亥、将闾等几个小家伙又结伴而来,恰逢赢昊正要前往新的宫道修筑工地巡查。 “昊兄长!”胡亥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你要去哪里呀?是不是又要去做那条硬邦邦、平溜溜的路了?”他伸出小脚,学着大人的样子在已有的水泥路上踩了踩,一脸新奇。 将闾也凑过来:“昊兄长,那条路坐着车一点都不颠,可舒服了!比坐步辇还稳当!” 赢昊看着这群小萝卜头,无奈又好笑,蹲下身道:“是啊,兄长要去修新的路。等把宫里更多的路都修成这样,弟弟们以后去哪里玩,坐车就都不会颠簸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公子们欢呼起来。胡亥更是扯着赢昊的衣袖:“昊兄长,带我们去看嘛!我们保证乖乖的,不捣乱!” 赢昊被缠得没法,想着新工地就在宫内不远,且已清场,带他们去见识一下也无妨,便嘱咐黑石多加看护,领着这群小尾巴来到了新的施工路段。 新的宫道选址在一处地势略有起伏、靠近太液池的区域。此时,工地上却不像上次那般井然有序,反而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鲁午眉头紧锁,正带着几名老工匠蹲在地上,对着刚开挖开的路基指指点点,墨非也在一旁拿着炭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面色严肃。 “鲁师傅,墨非,情况如何?”赢昊走上前问道。 鲁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指着开挖后的地面,沉声道:“公子,此处地势低洼,土质松软,且地下水丰沛。您看,这刚挖开不到半尺,已有渗水。若以此为基础铺设水泥,即便勉强夯实,恐日后地基受水浸泡软化和冻融影响,必然沉降不均,导致路面开裂、塌陷啊!” 赢昊心中一沉,蹲下仔细查看。果然,夯实的土层颜色深暗,触手湿冷,边缘处甚至有细小的水珠渗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光顾着水泥本身的配方和施工,却忽略了最基础也最关键的环节——地基处理!尤其是在地质条件复杂的区域,没有坚实、排水良好的地基,再好的路面材料也是空中楼阁。 “还有这里,”墨非引着赢昊走到另一处,“此处原本有棵老树,树根虽已清除,但留下一个不小的腐殖坑,回填土与原状土密实度不一,亦是隐患。” 赢昊看着眼前的难题,内心OS:“果然,基建狂魔不是那么好当的!理论和现实差距太大了!现代修路有各种地质勘探、重型机械和标准化的地基处理工艺,放在这秦朝,真是步步是坑啊!” 他带来的小公子们不明所以,胡亥好奇地指着渗水的地方:“昊兄长,这里怎么冒水呀?是不是地下有泉眼?” 童言无忌,却点醒了赢昊。排水!地基问题的核心之一就是排水不畅!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太液池上,心中渐渐有了思路。 “鲁师傅,墨非,我们遇到的是典型的地基不稳和排水不良问题。”赢昊开始结合现代知识与古代条件,提出解决方案,“首先,必须解决排水。我的想法是,在路基两侧,开挖深度超过路基的排水沟,将渗出的地下水引导至附近的太液池或更低洼处。沟底铺设卵石,增强透水性。” 鲁午眼睛一亮:“公子此法甚妙!如同为道路开凿泄洪之渠!” “其次,对于这片松软泥泞之地,”赢昊指着渗水最严重处,“需进行换填处理。将表层软泥全部挖除,直至见到坚实的原状土层,然后回填干燥、透水性好的砂砾或碎石,分层夯实。必要处,可掺入石灰搅拌,利用其吸水和固化特性,进一步稳定地基。” “石灰?”鲁午若有所思,“此法在修筑城墙地基时偶有使用,确有奇效!老夫竟未思及于此!” “至于那个树根坑,”赢昊看向墨非,“同样需要彻底清理松散腐殖物,然后用最佳含水量的粘土分层回填,强力夯实,务必使其密实度与周围地基一致。墨非,你可以设计几种不同形状、重量的夯具,测试哪种效率最高、效果最好。” “没问题,公子!”墨非立刻来了精神,开始在地上画起草图。 方案既定,天工苑的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开挖排水沟、寻找合适的砂石料、生石灰,制作改良夯具……工地再次变得热火朝天。赢昊亲自在现场指导,确定排水沟的坡度和深度,检查回填材料的质量,监督夯实的力度。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排水沟开挖时遇到了坚硬的岩层,需要人力艰难凿开;合适的砂石料需要从宫外运入,费时费力;分层夯实时,稍有不匀便需返工……但有了明确的方向和赢昊结合现代知识的点拨,所有困难都被逐一克服。 小公子们起初还觉得新鲜,看了一会儿工匠们挥汗如雨地挖土夯地,便觉得无聊,被黑石护送回了天工苑,等着开饭去了。 经过数日的艰苦施工,当最后一段回填土被夯实平整,排水沟也成功将渗水引走,原本泥泞不堪、隐患重重的地基,终于变成了一片坚实、干燥、平整的合格基础。 望着这片倾注了心血的地基,鲁午感慨道:“公子真乃神人也!若非公子指点,老夫等人只怕要在那软泥上浪费无数水泥,最终功亏一篑!这地基处理之学,看似粗笨,实乃大道之基啊!” 赢昊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鲁师傅过誉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是我们天工苑又学到了一课。现在,可以放心地铺设我们的水泥了!” 他内心OS:“总算把地基搞定了!看来搞基建,不仅要懂材料,还得懂点地质和土木工程基础!下次开工前,一定得先做好勘察!这学费交得值!” 随着水泥砂浆再次被倾倒在坚实的新地基上,天工苑的修路大业,在经历了一次小小的挫折后,又重新回到了正轨,并且变得更加稳健。赢昊知道,每解决一个这样的实际问题,他离那个“基建狂魔”的梦想,就更近了一步。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二章:新宫道竣工 历经地基处理的波折与夯实,新的水泥宫道铺设工作终于步入坦途。有了前次的教训与经验,天工苑的工匠们在鲁午和墨非的带领下,对水泥的调配、浇筑、抹平、养护等一系列工序已然驾轻就熟。赢昊每日巡视,重点监督那些曾有问题的基础区域,确保万无一失。 期间,那些小公子们又来过几次,见路面一天天变得平整灰硬,失去了泥土的“趣味”,便渐渐来得少了,唯有胡亥偶尔还会扯着赢昊问:“昊兄长,这条路什么时候能走车呀?比之前那条更稳吗?” 赢昊总是揉揉他的小脑袋,信心满满地保证:“快了快了,等彻底干透硬化,保管比你坐过的任何车都稳!” 终于,在精心养护了足够时日,确认水泥强度达到要求后,这条连接太液池附近几处重要宫苑,全长约一里的新宫道,正式宣告竣工。 灰白色的路面宽阔平整,在阳光下泛着坚实的光泽,与两旁古朴的宫墙、葱郁的树木形成了鲜明而又和谐的对比。排水沟巧妙地隐藏在路肩之下,丝毫不影响观瞻。整条道路静静地卧在那里,仿佛一条蛰伏的灰色玉带,等待着检阅。 这一日,始皇嬴政摆驾,亲自前来验收这条由他“钦点”、爱子赢昊督造的新路。随行的不仅有贴身侍卫、宦官,还有以丞相李斯、将军蒙毅、宗正赢奚、治粟内史郑国等为首的几位重臣,以及……一群闻讯赶来,眼巴巴想看热闹的小公子们,胡亥赫然挤在最前面。 赢昊早已率领天工苑骨干鲁午、墨非,以及少府令章邯等在道旁迎驾。见到始皇车驾仪仗逶迤而来,众人齐齐躬身行礼。 “儿臣(臣等)恭迎父皇(陛下)!” 始皇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目光第一时间便投向了那条崭新的道路。他缓步走上前,并未急于登车,而是用脚轻轻踩了踩路面,感受着那坚硬的触感,又低头仔细观察路面的平整度和接缝处理。 “嗯,”始皇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观之,确与章台宫前之路无异,甚至更为宽阔平整。” 赢昊赶紧上前一步,带着一丝小得意介绍道:“父皇明鉴!此路采用了改进后的地基处理工艺,特别加强了排水和软基换填,确保即便在潮湿地带也能长久坚固,绝无沉降开裂之虞!”他内心OS:“快夸我快夸我!为了这地基,你儿子我可是掉了好几根头发!” 始皇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并未多言,只是转身,登上了他那辆华丽而沉重的青铜轺车。 “起驾——”中车府令赵高尖细的嗓音响起。 车夫轻轻抖动缰绳,四匹骏马迈开步伐,拉着沉重的帝王车驾,稳稳地驶上了水泥路面。 这一刻,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李斯捻着胡须,眼神深邃;蒙毅面露期待;赢奚略显担忧;郑国则更多是好奇;章邯则是暗自松了口气,毕竟此事少府也提供了支持,若出了纰漏,他脸上也无光。 而那些小公子们,更是屏住了呼吸,胡亥的小拳头都攥紧了。 车轮滚上水泥路面。 没有预想中的“咯噔”声,没有熟悉的颠簸感。 只有一种极其平稳、顺滑的滚动声,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沉重的车驾仿佛行驶在最光滑的玉石板上,又好似漂浮在平静的水面,异常的安稳。 车内的始皇,原本已经做好了承受些许晃动的准备,毕竟即便是最平整的夯土路,也难以完全消除颠簸。然而,预期中的震动并未传来,车身平稳得让他有些意外。他甚至可以轻松地端起旁边案几上的酒杯,杯中之酒仅有微不可察的涟漪。 车驾匀速前行,沿着新修的宫道,绕过太液池畔。窗外景色平稳地向后移动,再无往日车行时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摇晃。始皇微微闭上眼,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平稳,一种掌控一切的稳固感油然而生。这感觉,与他驾驭这庞大帝国的雄心,隐隐契合。 队列中的众臣也感受到了不同。他们乘坐的马车紧随其后,同样体验到了这平稳如砥的行车感受。一些年迈的老臣更是感触颇深,往日里出一趟远门,哪怕只是在咸阳宫内长距离移动,都是一番折磨,而这水泥路上行车,竟似一种享受? 李斯眼中精光闪烁,他立刻想到了这平坦大道对于传递文书、调动军队、控制四方那难以估量的价值。这绝非仅仅是宫内的享乐之物! 蒙毅作为武将,想到的则是粮草辎重的运输效率,以及边境城墙若能以此等“神泥”加固…… 赢奚脸上的担忧化为了惊异,他捋着胡须,微微点头,似乎开始重新评估这位“不务正业”的昊公子所捣鼓出的“奇技淫巧”。 郑国则想着,若将此物用于水利工程,修筑渠堤…… 车驾行进至道路尽头,缓缓停下。 始皇从车中走出,面色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那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满意与赞赏。他目光扫过赢昊,以及他身后那些满身尘土却眼含期待的工匠们。 “善!”始皇开口,声如洪钟,虽只一字,却重逾千斤。“大善!” 他走到赢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子乐,此路甚佳!朕心甚慰!” 赢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连忙躬身:“能为父皇分忧,为大秦效力,是儿臣的本分!”内心OS:“噢耶!得到偶像盖章认证了!这感觉比中了五百万还爽!” 始皇又看向鲁午、墨非等人:“尔等工匠,尽心竭力,功不可没。” 鲁午、墨非等人激动得浑身颤抖,扑通跪倒在地:“谢陛下隆恩!此皆昊公子指点之功,臣等不敢居功!” 始皇微微颔首,随即对身旁的赵高吩咐道:“传朕旨意,天工苑督造新路有功,赏昊公子赢昊金五百,帛五十匹!大匠鲁午、墨者墨非,各赏金百,帛二十匹!其余工匠、役夫,按功行赏,皆赐酒肉!” “诺!”赵高躬身应道,看向赢昊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谢父皇(陛下)恩赏!”天工苑众人齐声谢恩,欢呼雀跃之情溢于言表。这不仅是一次丰厚的物质赏赐,更是对他们工作的最高肯定。 那些随行的小公子们也跟着欢呼起来,胡亥更是跑到赢昊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小脸兴奋得通红:“昊兄长真厉害!这路太好走了!以后我天天要来这边坐车玩!” 赢昊哭笑不得:“好好好,不过现在先让路干透些,过几日随便你玩。” 群臣纷纷上前,向始皇称贺,也顺带向赢昊表示祝贺。李斯淡淡道:“昊公子此路,于国于民,大有裨益。”蒙毅则更直接:“公子,此物用于边关,必是利器!”赢昊一一笑着回应,心中明了,这水泥之路,不仅通了宫苑,更在某种程度上,开始连通他与这些帝国重臣之间的关系。 保守派如博士淳于越等人,此刻眼见始皇龙颜大悦,群臣交口称赞,那水泥路面的事实又摆在眼前,纵有满腹经纶斥责“奇技淫巧”,此刻也难以出口,只得面色悻悻地站在一旁,哑口无言。 始皇目光扫过群臣,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最后再次落在那灰白色的坚实路面上,沉声道:“章邯。” “臣在。”少府令章邯连忙出列。 “即日起,统筹物料,规划线路,朕要这咸阳宫内,所有主要宫道,逐步皆以此水泥铺就!” “诺!臣遵旨!”章邯高声应命。 始皇又看向赢昊:“子乐,天工苑需全力配合,尽快熟练掌握大规模制备水泥与施工之法,储备匠人、经验。” “儿臣领旨!”赢昊拱手,内心豪情万丈:“放心吧爹!这才哪到哪,咱爷俩的目标,是星辰大……哦不,是遍布大秦的硬化路面!”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三章:李斯来访 新宫道的成功,如同在沉寂的咸阳宫池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涟漪层层扩散,经久不息。始皇的公开嘉奖与宫内全面推广水泥路的旨意,彻底将天工苑与赢昊公子推向了风口浪尖。而赢昊,在短暂享受了“基建成果”带来的成就感与老爹的夸奖后,便再次一头扎进了天工苑,开始规划下一步的水泥量产与匠人培训计划。他深知,一时的风光不算什么,只有持续产出实实在在的成果,才能在这深宫朝堂真正站稳脚跟。 这日午后,赢昊正与鲁午、墨非在新建的“标准化”工坊内,对着刚刚烧制出的新一窑水泥熟料进行质量评定,黑石进来低声禀报:“公子,丞相李斯在外求见。” 赢昊闻言,手中捻磨水泥粉的动作一顿,内心OS:“李斯?这位大佬怎么亲自来了?不是来挑刺的吧?还是说…也想来蹭顿炒菜?”他面上却不露声色,赶紧整理了一下因忙碌而略显凌乱的衣袍,迎了出去。 只见李斯并未穿正式的朝服,而是一身深色常服,只带了两名随从,静立于天工苑庭院之中,正负手打量着苑内那些奇特的工具、半成品的纸张,以及堆放整齐的水泥袋,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不知丞相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丞相恕罪。”赢昊上前,执礼甚恭。无论内心如何吐槽,面对这位帝国实际的政务掌控者,表面功夫必须做足。 李斯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昊公子不必多礼。是斯不请自来,打扰公子清修了。”他目光扫过赢昊沾着些许灰渍的手和衣角,语气平和,“公子亲力亲为,醉心工造,实乃我大秦之福。” “丞相过誉了,小子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当不得如此夸赞。”赢昊谦虚道,侧身相请,“此处杂乱,非谈话之所,丞相若不嫌弃,请移步偏厅用茶。” 李斯微微颔首,随赢昊来到一间被青禾、白芷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偏厅。厅内摆设简单,但几案上摆放的却不是传统的茶具,而是赢昊“发明”的简易白瓷杯,里面泡着赢昊自制的、加了枸杞和枣干的“养生茶”。 李斯目光在杯子上停留一瞬,并未多问,从容落座。 “丞相今日前来,不知有何指教?”赢昊亲自为李斯斟上茶水,试探着问道。他可不认为李斯是闲着没事来串门的。 李斯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那略带甜香的温热气息,并未饮用,而是开门见山道:“公子所造之水泥,坚逾磐石,平整如砥,于宫室行走,便利非常。陛下圣心大悦,意欲推广。斯忝为丞相,执掌律令政务,故而冒昧前来,想请教公子,此物除宫室道路之外,于国计民生,尤其于…政令通行、律法贯彻,可有大用?” 赢昊心中一动,来了!果然是无利不起早。李斯关心的,从来不是宫里的路平不平,而是这新技术能否巩固他的权力,加强帝国的控制。他内心OS:“这是来探风口,评估新技术对法家治国、对他丞相权位的利害关系来了。得好好说道说道,把他拉到我的‘基建战车’上来!” 整理了一下思路,赢昊脸上露出“纯良”而“务实”的笑容:“丞相目光如炬,直指核心。水泥之用,岂止于宫室享乐?其于强国、利律法之处,小子浅见,略有几条。” “哦?愿闻其详。”李斯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兴趣。 “其一,便是丞相方才所提,政令通行。”赢昊侃侃而谈,“我大秦疆域辽阔,自咸阳发往各郡县的文书律令,依赖驿站驰道传递。然现有驰道虽已是天下典范,遇雨雪天气,难免泥泞难行,延误时日。若能将主要驰道,尤其是通往边疆、重要郡治的干道,逐步以水泥加固铺设,形成平坦坚固的‘硬化驰道’,则信使车马速度可提升数成,甚至风雨无阻。政令朝发夕至,岂非大大有利于丞相统筹全局,令行禁止?” 李斯眼中精光一闪。作为法家代表,他深知信息传递速度对中央集权的重要性。赢昊此言,可谓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微微颔首:“公子此言,确是真知灼见。道路通畅,则政令无阻,中央威权方能直达四方。” “其二,在于边防稳固。”赢昊继续道,“边疆筑城,历来耗时费力。若以水泥混合石料筑墙,不仅速度更快,墙体亦将更加坚固难摧,足以抵御胡人骑兵冲击与攻城器械。再者,于边境险要处,利用水泥快速构建哨所、堡垒、烽燧,形成立体防御网络,必能使边防固若金汤。边防稳,则国内安,律法的施行才有坚实的保障。”他巧妙地将军事防御与律法保障联系了起来。 李斯再次点头,边防一直是帝国的心腹大事,若能以此物加强,功在千秋。 “其三,”赢昊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契合法家思想的概念,“便是‘标准化’与‘规范化’。” “标准化?规范化?”李斯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眉头微蹙,但眼神却更加专注。 “正是。”赢昊解释道,“丞相推行‘书同文,车同轨’,便是为了统一标准,便利交流,加强管理。这水泥,亦可如此。我们可以制定统一的水泥标号,规定其强度、凝结时间;可以设计标准的道路修筑工艺,包括地基处理、路面厚度、排水要求;甚至可以制定统一的桥梁、官署、粮仓等建筑的营造标准。一旦标准确立,全国便可依样施行,不仅能保证工程质量,更能极大提升效率,减少贪腐和浪费。此举,岂非与丞相‘明法度,定律令’的宗旨暗合?让一切皆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包括这工造之事。” 这一下,真正触动了李斯的核心思想。法家追求的就是一切事物的规范化、制度化,以此达到高效管理和绝对控制。赢昊提出的“工造标准化”,简直就是将法家理念延伸到了物质建设领域!李斯仿佛看到了一条全新的、可以强化帝国机器运转效率的路径。 他看向赢昊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惊异。此子不仅懂得奇技,更能洞悉其背后的治国之道! “公子大才!”李斯由衷赞道,“‘标准化’一词,深得法家精髓!若工造之事,皆能如律令般清晰明确,天下营造,效率何止倍增!此议,斯受教了!” 赢昊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谦逊:“丞相言重了,小子不过是偶有所得,胡乱言之。具体如何制定标准,如何推行,还需丞相与少府、将作等衙署共同参详。” OS:“搞定!看来李斯这块硬骨头,也被水泥和‘标准化’的糖衣炮弹击中了!以后在朝堂上,至少这位实权派不会明着给我使绊子了。” 李斯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终于端起了那杯一直未动的“养生茶”,轻轻啜饮一口,那陌生的甜味让他微微挑眉,但并未评价。他放下茶杯,语气变得更为随意:“公子之才,陛下深知,斯亦佩服。日后这天工苑若有何需求,或于律令政务有所建言,皆可来丞相府寻斯商议。” 这便是明确的示好与支持信号了。 “多谢丞相!”赢昊连忙拱手,“天工苑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皇、为丞相、为大秦研制更多利国利民之物!”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咸阳风物,便起身告辞。赢昊亲自将他送出天工苑大门。 望着李斯远去的背影,赢昊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 黑石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道:“公子,李相似乎很是满意。” “嗯,”赢昊点点头,眼神明亮,“他满意就好。咱们这天工苑,光有父皇的支持还不够,还得有这些实干派重臣的理解甚至支持。李斯掌管天下政务,把他拉上船,咱们的很多想法,推行起来才能事半功倍。” 他转身,看着苑内忙碌的景象,干劲再次涌上心头:“好了,搞定了一位大佬。接下来,咱们得赶紧把水泥量产和匠人培训的章程弄出来,还有…嗯,是时候考虑一下,‘标准化’的第一个试点项目该选什么了。” 他似乎已经看到,一条条由水泥铺就的、贯穿大秦疆域的“标准化”驰道,正如同帝国的血管一般,即将有力地搏动起来。而律法的意志,也将随着这些平坦大道,更迅速、更彻底地传达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四章:赵高示好 天工苑的影响力随着水泥宫道的延伸,已悄然渗入咸阳宫的肌理。而这份影响力,不仅作用于朝堂,也悄然改变着宫闱之内的人际脉络。 这日清晨,赢昊刚指导完工匠们调整造纸浆料的配比,扶苏便踏着晨露来到了天工苑。与月前初归咸阳时相比,这位长公子眉宇间的忧思似乎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而专注的神采。 “昊弟。”扶苏立于苑门处,看着院内忙碌的景象,并未贸然闯入,只是温和唤道。 赢昊闻声回头,见是扶苏,立刻露出笑容,拍了拍手上的灰迎上去:“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又被我那炒菜的香味引来了?” OS:“仁厚大哥上门,必须热情接待!得多给他灌输点务实思想!” 扶苏被他逗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非也。前日蒙父皇垂询陇西羌人滋扰之事,我呈上的奏对中,借鉴了你提及的‘以工代赈,固边安民’之策,提议在边境险要处,招募流民,以新式水泥修筑小型堡垒,既可防御,亦可安置人口。父皇颇为赞许。”他看向赢昊的眼神带着真诚的谢意,“特来谢过昊弟点拨。” 赢昊眼睛一亮:“哎呀,大哥举一反三,学以致用,厉害啊!这法子好,既加强了边防,又解决了流民问题,还推广了水泥,一举三得!”他拉着扶苏往里走,“来来来,正好看看我们新改进的纸张,比第一批光滑了不少,书写起来更顺畅了。大哥处理政务,用这个肯定方便。” 扶苏随着他走入造纸工坊,看着工匠们将均匀的纸浆抄起、沥水、烘烤,成叠微黄却平整的纸张渐渐成型,眼中流露出惊叹。他拿起一张成品,用手指轻轻摩挲,感受着那不同于竹简的细腻触感。 “此物若能量产,确于文书大有裨益。”扶苏沉吟道,“只是…博士淳于越等人,恐仍会非议,认为此物轻便,易助长浮躁之风,不及竹简庄重。” 赢昊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大哥,竹简笨重,搬运存储皆是不易,信息流通缓慢,如何能高效治理这偌大帝国?纸轻便,成本若能降低,可使知识、政令传得更远、更快,惠及更多士子与官吏,此乃大势所趋。至于庄重与否,在于内容,而非载体。难道用龟甲刻字就比竹简更庄重吗?” 扶苏闻言,若有所思。他近来参与实务,愈发感到旧有方式的掣肘,赢昊的话虽直接,却切中要害。他不再纠结于儒生的非议,转而问道:“听闻李斯昨日来访?” “嗯,”赢昊点点头,压低声音,“来探探风口,看看水泥和他的法家律令能不能凑到一块去。我跟他聊了聊‘标准化’和驰道提速,他听着挺满意。” OS:“给大哥透点底,让他知道朝堂风向在变。”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李相看重实务,若能得他支持,昊弟之事推行确能顺畅许多。”他停顿片刻,看着赢昊,语气带着几分兄长式的关切,“只是,树大招风,昊弟还需谨慎。宫中…并非只有朝堂。” 赢昊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郑重点头:“多谢大哥提醒,我晓得。” 送走扶苏后,赢昊内心OS:“大哥越来越上道了,知道结合实际了,好事!不过他说得对,宫里水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正思忖间,青禾端着刚沏好的枸杞茶过来,轻声禀报道:“公子,方才郑妃娘娘宫里的侍女送来了一盒新制的桂花糕,说是娘娘感念公子进献的纸张,让她抄录诗文方便了许多。” 赢昊接过那精致的食盒,打开一看,糕点做得十分精巧。他笑了笑:“郑妃娘娘有心了。白芷,挑几刀我们最新出的、品相最好的纸,给郑妃娘娘送回礼去,再带些苑里新做的果脯。” OS:“扶苏老妈示好,得接着,搞好关系没坏处。” “诺。”白芷应声去准备。 然而,几乎就在白芷离开不久,另一波“访客”便不期而至。来的是一名面生的内侍,自称是胡姬宫中的,送来了两只品相极佳、温润无瑕的玉环。 “胡娘娘听闻昊公子劳苦功高,深得陛下欢心,特命奴婢送来此玉,聊表心意。娘娘还说,公子年少有为,若有闲暇,可常去宫中走动,十八公子(胡亥)时常念叨昊兄长呢。”那内侍笑容可掬,话语热情,眼神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赢昊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笑得比对方还灿烂纯真:“哎呀,胡娘娘太客气了!这玉真漂亮!”他拿起玉环,故作喜爱地把玩着,内心OS:“黄鼠狼给鸡拜年?赵高和胡姬这条线,终于主动凑上来了。这玉拿着烫手啊…” 他眼珠一转,将玉环放下,对那内侍道:“娘娘厚赐,昊感激不尽。只是我一介粗人,整日与土木灰石为伍,佩戴如此美玉,实在是暴殄天物,也怕不小心磕碰了,反倒辜负了娘娘美意。” 那内侍笑容不变:“公子说笑了,美玉赠俊杰,正是相得益彰。” “这样吧,”赢昊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对青禾道,“去取一匣子我们天工苑特制的‘精版’纸张来,要那种最厚实、最光滑的!”然后又对那内侍笑道,“昊身无长物,唯有这新造出的纸张,还算有些新意,便于书写记录。就以此回赠胡娘娘,聊表寸心,还望娘娘莫要嫌弃。至于十八弟,我自是喜欢的,只是近来天工苑事务繁忙,待有空闲,定当去看望他。” 很快,青禾取来了一匣子纸张,虽仍是微黄,但质地均匀,表面光滑,远胜最初的产品。 内侍看着那一匣子“轻飘飘”的纸,又看了看那对价值不菲的玉环,脸上笑容终究是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躬身接过纸匣:“奴婢定当将公子心意转达胡娘娘。” 送走胡姬宫中的内侍,赢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拿起那对玉环,在手中掂了掂,递给黑石:“收起来,登记在册,单独存放,非我命令,不得动用。” OS:“糖衣吃掉,炮弹送回!想用这点东西把我拉下水?门都没有!回赠纸张,既不失礼,又表明我志不在此,你们那些争权夺利的心思,别扯上我。” 黑石沉稳应下,将玉环妥善收好。 青禾有些担忧地看着赢昊:“公子,如此回绝胡娘娘的好意,是否会……” 赢昊摆摆手,浑不在意:“放心吧,她还能明着咬我不成?我现在圣眷正浓,她不敢怎么样。这种不明不白的礼物,收了才是麻烦。咱们啊,老老实实搞咱们的发明创造,抱紧父皇的大腿,比什么都强。”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工匠,心中盘算着。扶苏的转变、郑妃的示好、李斯的支持、赵高胡姬的试探……咸阳宫的风云,正因他这只“蝴蝶”的翅膀,而悄然改变着流向。 “不过,大哥说得对,树大招风。”赢昊低声自语,“火药的研究得再隐秘些,造纸和水泥的推广也要加快步伐,只有根基扎得够深,才能不怕风吹雨打。” 他深吸一口气,将后宫这些纷扰暂且抛诸脑后,转身再次投入到了天工苑那充满创造与实干的世界之中。对他来说,那里远比后宫的人心算计要简单、可爱得多。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回赠的那一匣“轻飘飘”的纸张,此刻正被呈到胡姬与闻讯赶来的赵高面前,引得两人面色各异,沉默良久。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五章:火药研发 后宫那点暗流涌动的试探,如同投入太液池的小石子,在赢昊心头荡开几圈涟漪后,便迅速沉寂下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将脑海中那些足以改变时代的“黑科技”,逐一在这大秦的土地上点亮。水泥与纸张已初露锋芒,接下来,该轮到那真正能发出雷霆怒吼的“神器”了。 这一日,赢昊并未像往常一样在造纸坊或水泥窑前忙碌,而是将黑石与鲁午唤至天工苑最深处一间新辟出的、远离主要工坊的独立小院。此院围墙高耸,仅有一扇厚重的木门可供出入,院内空旷,仅有一间以砖石垒砌、异常坚固的低矮工坊,门窗皆以铁皮加固。这是赢昊以“试验新型高强度黏合剂,恐有异味与风险”为由,特意向少府申请建造的,实则,便是他为火药研发准备的秘密实验室。 “公子,此地……”鲁午打量着这处透着不同寻常气息的院落,尤其是那间坚固得过分的工坊,面露疑惑。他虽已见识过赢昊诸多奇思妙想,但如此阵仗,还是头一回见。 黑石则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警惕的目光扫过院墙四周,确保无人窥探。 赢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三人走入工坊内部。里面陈设简单,只有几张石台,几个特制的木制工具柜,以及一些陶罐、石臼、铜筛等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硫磺和某种土腥的气味。 “鲁师傅,黑石,”赢昊关上房门,确保隔音,才压低声音道,“今日召二位前来,是要进行一项绝密研制。此事关乎国运,亦凶险万分,除我三人及日后可能加入的、绝对可靠的墨非外,绝不可对第四人提起半字!即便父皇问起,在成功之前,也需谨慎应答。” 见赢昊如此郑重,鲁午和黑石立刻挺直了腰背,面色凝重。黑石沉声道:“公子放心,黑石以性命担保,绝不泄露分毫。”鲁午也郑重拱手:“老夫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公子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赢昊点点头,走到一张石台前,台上摆放着几个密封的陶罐。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淡黄色的晶体或粉末。“此物名为‘硝石’(硝酸钾),多生于厕所、猪牛栏旁,或某些干旱之地表,需经反复溶解、过滤、结晶提纯而得。”他又打开另一个罐子,里面是硫黄色的块状或粉末,“此乃‘硫磺’,可从温泉、火山旁取得,亦需提纯。” 最后,他指向角落里一堆研磨得极其细腻的木炭粉:“这是上好的柳木炭,研磨愈细愈好。” 鲁午看着这些看似平常的物品,不解其意:“公子,硝石、硫磺乃方士炼丹常用之物,这木炭更是寻常,此三者…能合成何物?莫非公子也要…”他以为赢昊终究还是对“长生”动了心思,语气不免有些担忧。 赢昊看出他的疑虑,摇头笑道:“非也非也,鲁师傅,我可不是那些骗人的方士。我要做的,非是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而是能开山裂石、声若雷霆的…‘火药’!” “火药?”鲁午与黑石面面相觑,这个词对他们而言,完全陌生。 “不错!”赢昊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谨慎交织的光芒,“此物一旦成功,其威力,远超你等想象!可用于开矿、修路,极大提升效率;亦可用于军事,破城歼敌,无往不利!但正因其威力巨大,研制过程亦极其危险,稍有不慎,研磨、混合乃至遇明火,都可能引发爆炸,伤人毁物!故而我才如此谨慎,定下诸多规矩。”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口述严格的安全规程:“一,所有操作,必须在院内进行,严禁将任何材料带出。二,工坊内严禁任何明火,照明只用铜灯,且需远离操作台。三,操作时需佩戴口罩(以细麻布多层缝制),防止吸入粉尘。四,研磨、混合需用木、石或铜制工具,绝不可用铁器,以防撞击火花。五,每次操作量必须严格控制,绝不可贪多。六,所有废料需深埋处理…” 赢昊一条条说来,细致入微。鲁午和黑石听得心惊肉跳,他们从未见过任何一种工造之物,需要如此严苛的防护。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更加确信,公子所言非虚,此物定然非同小可。 “都记下了吗?”赢昊肃然问道。 “记下了!”两人齐声应道。 “好!”赢昊走到石台前,回忆着脑海中那模糊却至关重要的口诀——“一硝二磺三木炭”。他内心OS:“老祖宗传下来的比例,应该大差不差吧?可千万别给我来个开门黑啊…” 他取来一杆特制的小巧铜秤(也是他指导工匠做的),开始小心翼翼地称量。先称取一两(秦制)提纯后的硝石粉末,倒入一个干燥的石臼中;再称取二钱硫磺粉末,加入;最后称取三钱柳木炭粉,也倒入石臼。 “初次试验,剂量务必从最小开始。”赢昊解释道,然后拿起一个沉重的木杵,递给黑石,“黑石,你来研磨,动作要轻、要缓,均匀受力,切忌猛力撞击。鲁师傅,你在一旁警戒,确保无异状。” “诺!”黑石接过木杵,深吸一口气,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木杵,而是千斤重担。他按照赢昊的指示,开始极其缓慢、轻柔地在石臼中研磨,将三种不同颜色的粉末混合均匀。 工坊内寂静无声,只有木杵与石臼轻微摩擦的沙沙声。鲁午屏息凝神,紧盯着黑石的动作和石臼内的混合物。赢昊也捏了一把汗,内心OS:“老天保佑,千万别这时候炸了…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 时间一点点过去,石臼内的粉末逐渐变成了灰黑色的混合物。黑石按照赢昊的要求,研磨了足够长的时间,确保混合均匀后,才缓缓停下。 赢昊用一把铜勺,小心翼翼地将那少许灰黑色火药粉舀起,放入一个敞口的陶碟中。他将其拿到工坊外空旷的院子中央,放在一块石板上。 “你们退远些,到门廊下。”赢昊示意鲁午和黑石后退,自己则拿出一根长长的、前端裹了浸油麻布的木棍——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原始的“安全引燃装置”。 他蹲下身,保持一定距离,将点燃的木棍缓缓伸向陶碟中的火药粉。 火星触及粉末的瞬间—— “嗤啦——!” 一声急促的爆燃声响起,一团耀眼的橘红色火焰猛地窜起,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白烟和刺鼻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火焰持续了大约一两秒,便将那少许火药粉燃烧殆尽,只在陶碟底部留下些许灼烧的痕迹。 虽然没有预想中的爆炸,但那瞬间爆发的猛烈火焰和声响,已经远远超出了鲁午和黑石的认知范围!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团转瞬即逝的火焰和袅袅升起的白烟,脸上写满了震撼。 “这…这…”鲁午指着陶碟,手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见过最猛烈的篝火,也不及方才那瞬间爆燃的十分之一!这绝非寻常燃烧! 黑石也是瞳孔微缩,他身为护卫,对武器的认知远超常人,立刻意识到了这种瞬间释放巨大能量的物质在军事上的恐怖潜力。 赢昊看着两人的反应,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遗憾地咂咂嘴:“成功了…但也算不上完全成功。这只是最基础的燃烧效果,威力还远远不够。看来提纯程度、颗粒细度、混合均匀性都还需要大幅改进,才能达到能爆炸的级别。” OS:“路漫漫其修远兮啊!不过总算点燃了希望之火,不对,是火药之火!” 他走到犹自处于震惊中的鲁午和黑石面前,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到了吗?这便是‘火药’最基础的模样。方才的规矩,你们现在可明白为何要如此严格了?随着我们改进配方,它的威力会越来越大,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祸!” 鲁午回过神来,看向那陶碟的目光已充满了敬畏与狂热,他重重拱手:“公子放心!老夫必严守规程,精益求精!”他终于明白,公子所图,绝非小打小闹的奇巧,而是真正足以撼动天下的伟力! 黑石也沉声道:“黑石誓死守护此密,确保研制无虞!” 赢昊点点头,看着那仍在飘散的白烟,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未来那雷鸣阵阵、改天换地的场景。 “这只是开始。”他轻声说道,语气坚定,“接下来,我们要让这火焰,变得更猛烈,直至发出雷霆之音!” 天工苑最深处的这个小院里,一项将震撼整个时代的秘密研究,就在这初次成功的爆燃中,正式拉开了序幕。而危险与机遇,也如同那弥漫的硝烟,悄然笼罩。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六章:初次试验 自那日初次见识了火药爆燃的威力后,鲁午与黑石对待那间僻静小院的态度,愈发如同对待沉睡的雷霆。赢昊定下的安全规程被不折不扣地执行,每一次踏入那扇厚重的木门,都如同进行一场庄严而危险的仪式。 赢昊并未急于求成。他深知,从能燃烧到能爆炸,中间隔着巨大的技术鸿沟。他反复回忆着那些模糊的现代知识片段,试图找出关键。“颗粒度…均匀性…密闭空间…对,密闭性!”他猛地一拍大腿,想起鞭炮的原理。OS:“光堆在地上烧肯定不行,得给它点压力,让能量憋着一下子释放出来!” 他立刻着手设计了一种简单的试验装置:找来一些质地均匀、壁稍厚的竹筒,一端留节封死,另一端开口,准备用于填装火药,并用湿泥封口,只留一个小孔插入引线。同时,他指挥鲁午和黑石,对硝石、硫磺进行更精细的提纯和研磨。硝石反复溶解结晶,去除杂质;硫磺小心蒸馏收集最纯净的部分;木炭则选用最轻软的柳木炭,在石臼中由黑石耗费数个时辰研磨成细如面粉的碳粉。 “公子,此次混合,是否按先前比例?”鲁午看着铜秤,谨慎地问道。经过多次小规模爆燃试验,他们已确认那“一硝二磺三木炭”的比例确实能产生最剧烈的燃烧效果。 赢昊沉吟片刻,内心权衡。他知道标准黑火药的最佳比例大致是75:10:15,但秦制单位与现代不同,且原料纯度远不及现代,之前的试验证明老祖宗的口诀在大方向上是靠谱的。“暂且依旧例,但份量可略增一些,用这个新竹筒试试效果。”他指着一个比拇指略粗的竹筒说道。OS:“小心驶得万年船,先用小竹筒试试水。” 黑石依言,极其小心地称量了稍多一些的三种粉末,倒入一个绝对干燥的石臼中。他屏住呼吸,用木杵开始缓慢、均匀地研磨混合。工坊内依旧寂静,只有沙沙的研磨声和三人轻微的呼吸声。 混合完毕,赢昊用特制的铜勺,将灰黑色的火药粉轻轻灌入竹筒,期间不敢有丝毫挤压,只装了小半筒。然后,他用一根以火药浆浸泡晾干后的麻线作为引信,小心插入火药中,最后用调好的湿泥仔细封住竹筒口,确保只留引信伸出。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再次来到院中空旷处,将竹筒平放在一块大石板上,引信朝外。 “再退远些。”赢昊示意鲁午和黑石退到工坊门廊的柱子后面,自己也躲到另一根柱子后,深吸一口气,才用那长长的引火棍,点燃了引信。 “嗤——” 引信冒着火花,迅速燃烧,很短的时间内便烧入了竹筒内部。 下一刻—— “嘭!!!” 一声沉闷而有力的爆响猛然炸开!远比之前的爆燃声要响亮、短促!只见那竹筒瞬间被炸成十几片碎片,四处飞溅!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白烟腾起,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硝石与硫磺混合的独特呛人气味。大石板上留下了一小片灼黑的痕迹,几片竹片甚至飞溅到了数步之外! 成功了!虽然威力远不如后世鞭炮,但这确确实实是一次爆炸!而非仅仅是燃烧! “成了!公子!成了!”鲁午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指着那弥漫的硝烟和地上的碎片,几乎语无伦次。他毕生与工匠之事打交道,从未想过几种寻常之物混合,竟能发出如此雷霆之威! 黑石亦是满脸震撼,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身为武人的本能让他立刻意识到了这种“声音”在战场上的恐怖价值——无论是惊扰敌军战马,还是用于夜袭制造混乱,甚至…未来若能增大威力… 赢昊也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OS:“总算炸响了!虽然就是个大地炮仗的水平,但意义重大!证明方向是对的!” 然而,乐极生悲。或许是这次爆炸的声响远超以往,又或许是风向恰好将声音送了出去。还没等赢昊脸上的笑容完全展开,就听到小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 “何处声响?!” “保护陛下!” “包围此地!” 紧接着,便是重重的拍门声:“里面何人?速速开门!宫廷卫尉巡查!” 赢昊三人脸色顿时一变。坏了!还是惊动守卫了! 鲁午和黑石立刻看向赢昊,眼神询问该如何应对。赢昊迅速冷静下来,内心OS:“靠!还是闹大了!幸好早有准备说辞!”他飞快地低声对鲁午道:“记住,是‘炼丹炉’因火力过猛而炸裂!无关之物速速收起!”同时示意黑石去开门。 黑石深吸一口气,上前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外,只见一队顶盔贯甲、手持长戟的宫廷卫士已将小院团团围住,为首者一身将领服饰,面色冷峻,正是闻讯赶来的少府令章邯!他兼任着部分宫廷宿卫职责,听到如此异常爆响发生在宫内,自然第一时间赶到。 章邯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院内,立刻看到了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硝烟,闻到了那刺鼻的气味,以及石板上灼黑的痕迹和散落的竹片碎片。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严肃。 “昊公子?”章邯见到赢昊,略微一怔,随即拱手行礼,但语气依旧带着质问,“此处发生何事?方才那声巨响……” 赢昊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心有余悸、带着几分后怕和尴尬的表情,拍了拍胸口道:“原来是章少府,惊扰到诸位了,实在对不住,对不住!”他指着那还在冒烟的石板和竹片,苦着脸道,“唉,都怪我,一时好奇,想试试新设计的‘丹炉’能否提升火力,炼制些…嗯,强身健体的药散。没想到这新炉子不太结实,火力又没控制好,一下就…就炸了!幸好我们离得远,没人受伤,只是吓了一大跳。” 章邯目光狐疑地在赢昊、鲁午和黑石身上扫过,又仔细看了看院内的陈设。那低矮坚固的工坊,以及空气中浓郁的药石气味,倒确实与方士炼丹的场所有些相似。他知道这位昊公子深受陛下宠爱,且天工苑本就负责各种奇巧研制,搞出点动静似乎…也说得通?但方才那声响,绝非普通炉鼎炸裂可比。 “炼丹炉?”章邯踱步到石板前,捡起一片竹片,发现其内侧有灼烧和冲击的痕迹,绝非普通燃烧所能造成。“公子,这似乎并非寻常炉鼎碎片?” 赢昊心中一跳,面上却故作轻松:“啊,这个啊,是我用竹筒做的试验品,想看看哪种材料更耐烧,结果…嘿嘿,看来竹子不行。”他连忙转移话题,带着几分讨好道,“章少府放心,下次我一定注意!绝不再弄出这么大动静!回头我让天工苑送几刀新出的好纸到您府上,给您压压惊!” 章邯盯着赢昊看了片刻,见他神色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无太多心虚之色,言语也合乎逻辑。他沉吟了一下,此事可大可小。若深究,难免得罪这位风头正盛的公子;若不究,宫内异响,他职责所在。 最终,章邯决定暂且相信这个说法。他收起竹片,作为证物,对赢昊道:“公子研制新物,为陛下分忧,其心可嘉。只是宫内重地,安全为上。此类试验,还望公子谨慎再三,若需协助,可报至少府备案。今日之事,臣需如实禀报陛下。” 赢昊连忙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一定谨慎!多谢章少府体谅!” OS:“过关了!幸好提前打了‘炼丹’的幌子,章邯也算给面子。” 章邯又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院内,未发现其他违禁之物,便带队离去,只留下几名卫士在外围加强巡逻。 待院门重新关上,赢昊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后背都惊出了一层冷汗。 鲁午抚着胸口,后怕道:“公子,方才真是险极!若章少府深究…” 赢昊也是心有余悸:“是啊,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看来我们的动静还是太大了。”他看着地上那些竹筒碎片,神色变得无比严肃,“这次是侥幸。火药研制,必须更加隐秘,规程必须更加严格!从今日起,试验剂量再减半,所有操作必须在工坊内进行,院门加锁,试验时间也要选在宫人活动较少的时段!” 他深刻认识到,在这戒备森严的咸阳宫,想要闷声发大财搞出黑科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火药之路,已然踏上,便只能更加小心地走下去。 “走吧,先把这里收拾干净。”赢昊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清理爆炸现场。这一次意外的惊动,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初次成功的喜悦,也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前路的艰险。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七章:总结经验 章邯带队离去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赢昊彻底从初次爆炸成功的兴奋中清醒过来。小院内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与满地狼藉的竹片,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关门!”赢昊沉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黑石立刻将厚重的木门重新闩好,并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外面巡逻的卫士已经远去,才对赢昊点了点头。 赢昊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那片被爆炸熏黑的石板前,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爆炸残留的灰烬,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细查看那些竹片的断裂面。鲁午和黑石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气氛凝重。 “鲁师傅,黑石,”赢昊抬起头,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跳脱,只剩下全然的严肃,“今日之事,是我们的警钟。若非早有‘炼丹’的说辞,若非章邯尚存几分情面,你我此刻,恐怕已在诏狱之中了!” 鲁午面露惭色,躬身道:“是老朽疏忽,未能预估此物声响如此之大,惊动了宫禁……” 赢昊摆手打断他:“不全是您的问题,我也有责任,急于求成,低估了风险。但正因如此,我们更需吸取教训!”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这间秘密工坊,“从今日起,火药研制,安全为第一要务,任何步骤,不得有丝毫侥幸!”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系统地总结问题,并制定更严苛的规程: “首先,是剂量与规模。”赢昊指着那石板,“此次爆炸威力,已超出预期。后续所有试验,单次火药配制量,不得超过一钱(秦制)!且必须分装于最小号的竹筒或纸包内,严禁大规模混合存放!” “其次,是操作环境。”他看向工坊内部,“所有研磨、混合、装填操作,必须在工坊内进行,且需在操作台下铺设浸水的兽皮或厚麻布,以防跌落撞击。工坊内除必要工具外,不得存放任何多余物品,尤其是易燃物。” “第三,是工艺改进。”赢昊拿起一片竹筒碎片,“竹筒质地不均,易导致爆炸威力不稳定,且碎片飞溅危险。我们需要寻找更合适的密闭材料……鲁师傅,您看能否烧制一些小型、壁薄、一端封闭的陶罐或坩埚?要求形状规整,质地均匀。” 鲁午眼睛一亮,立刻领会:“公子英明!陶器质地均匀,且耐压性远胜竹木,老夫回头就去试制!” “第四,是引信。”赢昊拿起那根燃烧速度过快的麻线,“方才引信燃烧太快,几乎没给我们反应时间。需要寻找燃烧更稳定、速度更慢的材料,或者通过控制药浆浓度和包裹层数来调整燃速。此事,墨非或许能帮上忙。”他打算将这位年轻的墨家子弟引入核心团队,其机关巧思对引信改进定有助益。 “第五,是人员与保密。”赢昊看向黑石,“黑石,除了原有职责,你还要负责监督所有安全规程的执行,有权叫停任何你认为危险的操作。另外,院外巡逻必须加强,但要不露痕迹。一旦发现任何可疑窥探,立即示警。” “诺!”黑石沉声应道,眼神锐利如鹰。 “最后,是善后。”赢昊指着地上的狼藉,“所有试验残留,包括碎片、灰烬、废料,必须当场彻底清理,或深埋,或投入特制的石灰水中化解,绝不留任何痕迹。每次试验后,需开窗通风,散去气味。” 一条条,一款款,赢昊说得极其细致,几乎考虑了所有能想到的风险点。鲁午和黑石凝神静听,将每一个字都牢记于心。他们明白,这已不仅仅是研制一种新物,更是在与一种可控又危险的力量共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日子,天工苑最深处的这间小院,进入了更加隐秘、也更加规范的研发阶段。 鲁午带着绝对可靠的助手,开始秘密烧制特制的小陶罐,反复调整陶土配比和烧制温度,以求达到最佳效果。墨非在被赢昊有限度地告知风险与目标后(隐去了火药之名,只说是“强力发火装置”),兴奋不已,立刻投入到引信的改进中,他尝试了多种植物纤维、不同粗细的纸张卷制,并调整火药浆的浸泡比例,终于制出了燃烧时间相对稳定、可控的引信。 而赢昊和黑石,则专注于火药本身的改良。他们严格遵循一钱的上限,反复试验。赢昊凭借模糊的记忆,开始微调配比。他发现,略微增加硝石的比例,同时确保硫磺和木炭的纯度与细度,爆炸效果会有所提升。 这一日,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人再次聚集在院中。这一次,他们使用了鲁午新烧制出的、仅有鸡蛋大小的薄壁陶罐,装入按照新比例(硝石比例略增)混合、研磨得极其精细的一钱火药。墨非制作的新引信,缓慢而稳定地燃烧着。 陶罐被放置在一个特意挖好的小土坑内,周围用沙袋围拢,以吸收破片和冲击。 赢昊深吸一口气,在更远的距离外,用加长的引火棍点燃了引信。 “嗤……” 引信冒着火花,稳定地燃烧。几息之后,火焰没入陶罐口。 “轰!!” 一声明显比竹筒爆炸更沉闷、更有力的巨响在土坑中炸开!沙袋猛地一震,尘土飞扬!那小小的陶罐瞬间被炸得粉碎,但飞溅的碎片大部分被沙袋有效阻挡。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更加浓重,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浅坑。 成功了!威力明显增强,且更具破坏力! 鲁午、墨非甚至一向沉稳的黑石,脸上都露出了震撼与兴奋交织的神情。这一次的爆炸,声音更加凝聚,冲击感更强,清晰地展示了其蕴含的恐怖能量。 赢昊快步上前,检查爆炸效果。他看着那个浅坑和被炸得变形的沙袋,内心激动不已:“成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火药爆炸!虽然量小,但原理和效果都对路了!” OS:“祖宗诚不欺我!这比例果然靠谱!有了这个基础,后续增大剂量、改变形态(比如颗粒化),威力还能倍增!”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转向三位核心成员,肃然道:“诸位,今日方算真正窥得此物门径!其威,诸位已亲见。然,此物越强,吾等越需谨记‘安全’二字!今日之规程,便是日后铁律!” “谨遵公子之命!”三人齐声应道,看向那爆炸痕迹的目光,已充满了敬畏,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们知道,一种足以改变战争形态、乃至开拓方式的“力量”,已经在这深宫小院内,被他们小心翼翼地握在了手中。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而他们此刻掌中这区区一钱之物,其掀起的,或将是一股席卷天下的狂澜。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八章:宗正的善意 火药试验取得关键性突破带来的亢奋,如同工坊内那未曾散尽的硝烟,在赢昊胸腔里盘桓了数日。他脑子里不断盘旋着增大剂量、颗粒化、应用场景等等念头,几乎要将“天工苑”变成“军工作坊”。然而,一桩看似寻常的来访,适时地给他火热的头脑降了降温。 来访者是宗正赢奚。这位掌管宗室事务、鬓发皆白的老宗正,平日里深居简出,若非重大祭祀或宗室典礼,极少主动寻哪位公子。他身着庄重的深衣,手持鸠杖,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下,缓步走进了如今已颇具规模、人流不息的天工苑。 赢昊闻讯,不敢怠慢,连忙从火药小院那边赶回主苑,在用作会客和办公的偏厅迎候。他心中暗自嘀咕:“这位老祖宗怎么来了?我最近没犯什么宗室规矩吧?难道是我那‘炼丹’的动静传到他耳朵里了?” OS:“可千万别是来兴师问罪的,这老爷子辈分高,连爹都得给几分面子。” “侄孙子乐,拜见宗正大人。”赢昊执礼甚恭,亲自上前搀扶赢奚上座。 赢奚布满皱纹的脸上并无怒色,反而带着一种长辈审视晚辈的温和与些许忧虑。他坐定后,目光缓缓扫过偏厅。厅内一角堆放着成叠的新纸,另一边的架子上陈列着水泥样本、几种新式农具(曲辕犁的早期模型)的木样,墙上还挂着一幅赢昊随手画的、标注着奇怪符号的“大秦驰道升级构想图”。整个环境,充满了与他处宫室迥异的“工造”气息。 “子乐啊,”赢奚开口,声音苍老却清晰,“你这天工苑,如今是名声在外了。陛下多次在宗亲面前夸赞你,说你心思奇巧,于国有功。” 赢昊心下稍安,谦逊道:“宗正大人过誉了,小子不过是借着父皇的信任,胡乱折腾些小玩意儿,当不得如此夸赞。” “小玩意儿?”赢奚微微摇头,手中鸠杖轻轻点地,“那水泥宫道,老夫也走过了,平稳坚实,确是好物。还有这纸,轻便利于书写,亦是善举。”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然,老夫今日前来,非为夸赞。而是想以长辈的身份,问你一句,亦提醒你一句。” “宗正大人请讲,子乐洗耳恭听。”赢昊神色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赢奚缓缓道:“我赢秦立国之本,何在?” 赢昊不假思索:“自然是耕战二字。商君变法,奖励耕战,方使我大秦富国强兵,一统天下。” “嗯,”赢奚满意地点点头,“你还记得便好。那老夫再问你,你这天工苑,所造之水泥、纸张,乃至听闻你还在研制的那些能发出巨响的‘丹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赢昊一眼,显然章邯那边的说辞并未完全瞒过这位老宗正,“于‘耕’之一字,助益几何?于天下农夫,利在何处?” “这……”赢昊一时语塞。他之前的重心确实放在了交通、军事和“黑科技”上,对于农业的直接改良,虽有曲辕犁等想法,但并未作为最优先事项。OS:“老爷子一针见血啊!光想着搞基建和黑科技,确实有点偏离‘农业基础’这个基本盘了。” 赢奚见他语塞,语气更加恳切:“子乐,非是老夫迂腐,不懂变通。工造之利,老夫亲眼所见,亦不否认。然,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若无充足粮秣,纵有通天之路、锋利之兵,大军如何远征?民夫如何服徭役?这咸阳城内外的百万之众,一日无粮便生乱象!工匠之事,固然能锦上添花,甚至如你这水泥般,或有雪中送炭之效,但终究,农桑方是维系国运、养育万民的根本!切不可本末倒置,沉溺于奇巧,而忘了这最朴素的道理啊。” 老人家的话语重心长,没有引经据典的苛责,只有基于事实和经验的担忧。他担心这位才华横溢却显得跳脱的族孙,在一条路上走得太远,忘了根基所在。 赢昊听完,心中那点因被“指责”而产生的不服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警醒与反思。他站起身,对着赢奚深深一揖:“宗正大人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子乐受教了!近日确是忙于工造,于农事有所疏忽,多谢大人提醒!” 他这态度诚恳,并非敷衍。赢昊来自现代,深知农业的重要性,只是穿越后的兴奋和始皇的支持,让他优先选择了那些更“显眼”、更容易快速证明价值的项目。赢奚的提醒,让他意识到,要想真正让大秦强盛不衰,夯实农业基础,提高粮食产量,是比任何奇巧都更根本、更迫切的任务。 赢奚见赢昊听得进去,老怀欣慰,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能明白,老夫便放心了。你年轻,有想法,是好事。陛下雄才大略,欲建万世之功业,需开拓,亦需守成。扶苏仁厚,可安内;你若能以这奇思妙想,既能利兵革,更能富农桑,方是真正为陛下分忧,为社稷造福之道。” 这番话,隐隐点出了始皇对扶苏和赢昊的不同期望,也肯定了赢昊道路的价值,只是提醒他不要偏废。 “宗正大人教诲的是。”赢昊郑重道,“天工苑接下来,定当在农具改良、粮种筛选、乃至如何增肥地方等方面,多下功夫!必不辜负大人今日之提醒,亦不忘我大秦立国之根本!” OS:“老爷子说得对!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火药、纸张、水泥要搞,但农业升级更是迫在眉睫!曲辕犁要尽快弄出来,还有……我记得堆肥、绿肥好像也能搞一搞?甚至……土法化肥?对!硝石除了做火药,好像也能用来制氮肥?虽然现在纯度不够,但思路可以有了!还有耧车、水车……哎呀,要搞的农业项目也很多嘛!” 赢奚见赢昊眼神重新变得明亮,且思路瞬间转向了农事,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中更是满意。他又勉励了赢昊几句,便起身告辞。 送走赢奚后,赢昊站在偏厅门口,望着苑内忙碌的景象,心境已然不同。他不再仅仅着眼于宫墙内的道路和那隐秘小院里的雷霆,他的目光,似乎已经投向了咸阳城外那广袤的田野,投向了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为大秦帝国提供着最基础生命能量的农夫。 “鲁师傅,”他唤来鲁午,“之前让你琢磨的曲辕犁改进方案,加快进度。另外,搜集一下各地现有的农具,看看还有哪些可以改进。再找几个老农来,我要问问他们种地都遇到些什么难题……” “墨非,引信的研究先放一放,你帮我设计一种能同时完成开沟和播种的器具,大概思路是……” 赢昊一条条指令发出,天工苑的重心,开始悄然向农业领域倾斜。宗正赢奚的这次善意提醒,如同一阵及时雨,浇灌了赢昊心中那颗名为“重视农业”的种子,让它开始生根发芽。他明白,只有让大秦的粮仓更加充盈,让底层的农夫活得更有希望,他所追求的那个“日不落帝国”,才有了最坚实的根基。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四十九章:新纸推广 宗正赢奚的善意提醒,如同给疾驰的马车套上了缰绳,让赢昊在开拓“黑科技”的同时,未曾偏离富国强民的根基。天工苑内,除了继续优化水泥配方、秘密进行小剂量火药稳定性测试外,新辟的“农具改良区”也日渐热闹起来,锯凿斧刨之声与造纸坊内抄纸漉浆的动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奇特的“生产力变奏曲”。 然而,眼下最让赢昊感到踏实与成就感的,还是造纸工坊。 经历了初期的屡败屡战,到鲁午巧思破解难题,再到墨非引入初步的流水线分工思想,天工苑的造纸工艺已日趋成熟、稳定。原本偏居一隅的造纸坊如今已扩建了数倍,数十名精心挑选、签署了保密契约的工匠在各道工序上忙碌着。沤麻、捶捣、蒸煮、洗浆、抄纸、压榨、烘烤……一道道工序有条不紊,虽仍依靠人力,却效率大增。 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纤维特有的气味,混合着蒸汽的温热。一排排新制的夹巷式烤墙取代了最初的炭盆烘烤,使得纸张干燥更均匀,品相更好。成品纸张被裁切成统一尺寸,以“刀”为单位(一刀约百张),整齐码放在干燥通风的库房内,累积如山。 这一日,库房内点算完毕,确认存量已逾三百刀。赢昊抚摸着那微黄却平整、触感已相当不错的纸张,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随手抽出一张,用特制的炭笔(他自己烧制研磨的)在上面画了几笔,线条流畅,并无晕染。 “鲁师傅,墨非,还有诸位工匠,辛苦了!”赢昊环视周围满脸疲惫却眼含兴奋的众人,“这三百刀纸,便是我们天工苑献给父皇,献给大秦的第一份像样的厚礼!” 众人齐声欢呼,与有荣焉。 赢昊当即下令,精选其中品相最佳的一百刀,以锦缎包裹,装入特制的木匣,准备进献始皇。其余二百刀,则按计划,准备分发试用。 次日,咸阳宫,麒麟殿。 正值常朝,百官肃立。始皇嬴政高踞帝座,正听取着各地郡守的奏报。当内侍禀报“昊公子赢昊殿外求见,言有祥瑞进献”时,殿内微微一静,诸多目光投向殿外。赢昊近来风头太盛,其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朝堂的神经。 “宣。”始皇的声音平淡无波。 赢昊身着正式公子朝服,步履沉稳地走入大殿,身后跟着四名力士,抬着两个沉甸甸的朱漆木匣。 “儿臣赢昊,叩见父皇!”赢昊大礼参拜。 “平身。”始皇目光落在木匣上,“子乐,今日所献何物?” 赢昊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掩不住的兴奋:“回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天工苑所造之纸,已能量产。今日特精选百刀,献与父皇御览!另有试用之纸二百刀,供父皇酌情分发。” OS:“嘿嘿,闪亮登场!让老爹和各位大臣们开开眼!” 他示意力士打开木匣,露出里面码放整齐、微黄挺括的纸张。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许多官员只是听闻过此物,却未曾亲见。如今见这所谓的“纸”竟如此之多,堆叠起来远不如同等书写量的竹简笨重,不由都伸长了脖子。 始皇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呈上来。” 赵高连忙走下御阶,从赢昊手中接过一叠纸,小心地捧到始皇案前。 始皇拿起一张,用手指捻了捻厚度,感受其柔韧,又提起御笔,蘸墨在其上书写。笔尖划过纸面,顺滑流畅,墨迹清晰,并无渗透。他连续写了几个字,感受着这与竹简、缣帛截然不同的书写体验,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善。”他放下笔,看向赢昊,“此纸造价几何?日产几许?” 赢昊早有准备,流畅应答:“回父皇,主要原料为麻头、破布、树皮等废弃之物,成本远低于缣帛,亦较竹简为轻。目前日产可达数十刀,若扩大工坊,增派人手,产量还可提升。” OS:“成本低、原料广、产量还能涨,就问你心不心动!” 果然,此言一出,不仅始皇目光微凝,殿下的李斯、蒙毅、郑国等务实派重臣,眼中都爆发出精光。他们太清楚一种廉价、轻便、能量产的书写材料,对于政务运转、知识传播意味着什么了! 治粟内史郑国率先出列,声音带着激动:“陛下!此纸若真如昊公子所言,成本低廉,则于记录粮赋、河工数据、传递公文,大有裨益!可省去大量竹简雕刻、搬运之劳!” 李斯亦缓缓出列,他想的更深:“陛下,臣曾观昊公子造纸,知其便于书写、携带与存储。若推广于各官署,则律令条文、政务文书之传递、抄录、存档,效率必将倍增!于推行法度,统一政令,功莫大焉!”他这是直接肯定了纸张的政治价值。 就连一向保守的宗正赢奚,此刻也微微颔首。他虽强调农桑根本,但并非否定一切工造。纸张利于文化传承与政令通达,于国有利,他自是支持。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博士淳于越眉头紧锁,出列道:“陛下!竹简虽笨,然雕刻不易,使人下笔谨慎,深思熟虑。此纸轻便,得来容易,恐助长轻浮文风,使士子不再珍视文字,于教化不利啊!” 赢昊一听,内心OS:“这老夫子又来了!又是这套‘载体决定论’!”他正想开口反驳,却见始皇抬了抬手,制止了双方的争论。 始皇的目光扫过殿下百官,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最终落在那两大匣纸张上,沉声开口,一锤定音: “纸,轻便价廉,利于政务学问,此乃大势。淳于博士之忧,朕知之。然,文字之重,在乎其意,而非其载。岂因器物之便,而废强国利民之道?” 他语气不容置疑,继续道:“传朕旨意:此二百刀试用之纸,即刻分发至丞相府、国尉府、治粟内史府、御史大夫府及奉常衙门,率先用于日常文书抄录、律令传递。各府需详细记录使用利弊,定期呈报。” “少府章邯。” “臣在!” “即日起,统筹资源,配合天工苑,扩大造纸工坊,务求增产降本,以满足日后推广之需。” “诺!” “昊公子赢昊,献纸有功,督造得力,赐金三百,帛三十匹,准其继续掌管天工苑,研制利国利民之物。” “儿臣领旨!谢父皇恩典!”赢昊心中大喜,连忙拜谢。OS:“成功了!官方认证,试点推广!造纸大业,正式起航!” 旨意一下,朝堂之上,有人欣喜,有人沉思,有人无奈。但无论如何,一种新的书写材料,已然以其不可阻挡的便利性,正式登上了大秦的政治舞台。那二百刀纸被迅速分发下去,可以预见,它们将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在帝国的政务体系中,激起怎样的效率波澜。 赢昊退出麒麟殿时,脚步轻快。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献上了三百刀纸,更是为他脑海中的更多蓝图,铺下了一块坚实的基石。知识的壁垒,将因纸的普及而开始松动;帝国的脉搏,也将因信息的加速流动而跳动得更加有力。 ------------ 第二卷:基建种田,爹,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第五十章:始皇问策 纸张的成功献上并获得始皇首肯,在关键政务部门试点推广,如同给天工苑这架刚刚起步的马车注入了强劲的动力。赢昊在咸阳宫乃至整个大秦朝堂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昔日那些或明或暗的“透明公子”、“顽劣稚子”的议论,如今早已被“天授奇才”、“陛下爱子”的惊叹所取代。 天工苑内,各项事务更是如火如荼。造纸坊全力运转,以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水泥窑烟火不息,为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应用储备原料;农具区叮当作响,曲辕犁的改进模型已初步成型,引得被请来参谋的老农啧啧称奇;而在那最深处的小院里,火药的秘密研究也在绝对谨慎的前提下,向着更稳定、更可控的方向稳步推进。 赢昊穿梭其间,时而与鲁午讨论陶罐模具的改良,时而指点墨非调整新式耧车的传动结构,时而又要去关注造纸浆料的浓度,忙得脚不沾地,内心却充实无比。OS:“这才是穿越者该有的忙碌生活嘛!比当年写代码搞PPT有意思多了!” 这一日午后,赢昊刚用新烧制的炭笔画完一幅“标准化驰道截面示意图”,便有内侍前来传旨,陛下于章台宫偏殿召见。 赢昊不敢怠慢,稍整衣冠,便随内侍前往。一路上心中盘算:“老爹这时候找我,是过问纸张试用情况?还是对水泥宫道又有新想法?总不会是知道我在搞‘大炮仗’了吧?”他暗自警惕,决定见机行事。 章台宫偏殿不似正殿那般威严肃穆,更多了几分起居的随意。始皇嬴政并未端坐帝座,而是站在一幅巨大的大秦疆域图前,负手而立。图中以朱砂标注着主要城池、关隘与现有的驰道网络,一条条红线如同帝国的血管,但显然,这些“血管”还远远不够密集,不够通畅。 “儿臣拜见父皇。”赢昊入内,恭敬行礼。 始皇转过身,目光落在赢昊身上,少了平日的绝对威严,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平身。近日朝野于你所造之纸,议论颇多。李斯、郑国等皆言,政务效率确有提升。” 赢昊心中一喜,面上保持谦逊:“此乃父皇圣明,准予试用,诸位大臣鼎力支持之功,儿臣不敢居功。” 始皇不置可否,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巍峨的宫阙和远处隐约的咸阳城郭,忽然问道:“子乐,纸张之事已初见成效,水泥宫道亦证明其利。朕且问你,你这天工苑,下一步,欲行何处?” 来了!赢昊精神一振,知道这是决定天工苑未来发展方向的关键时刻。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那幅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灼灼地扫过图上纵横交错却又显得稀疏的线条。 “父皇,”赢昊抬起手,手指坚定地点在图纸上咸阳的位置,然后缓缓向外移动,划过渭水,指向东方、北方、南方,“宫内之路,已初现新貌。然,我大秦之疆域,东至大海,西涉流沙,南尽北户,北过大夏。如此广袤山河,仅靠如今这些夯土驰道、天然小径,如何能令政令朝发夕至?如何能使四方物产畅其流?如何能让我大秦锐士,迅捷如风,奔赴任何需要他们的边关?”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与他平日跳脱性格不符的激情与力量。 始皇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赢昊,并未打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赢昊受到鼓励,语速加快,手指在图纸上画着宏大的圆圈:“儿臣以为,天工苑下一步,当走出这咸阳宫阙,放眼于整个天下!当以这水泥为基,为我大秦,编织一张前所未有的、坚固、平坦、四通八达的——‘硬化驰道网’!” 他拿起自己刚刚画的那张“标准化驰道截面图”,呈给始皇:“父皇请看,此乃儿臣设想之新式驰道。以水泥混合沙石为面,平整如镜,雨雪无阻;路基需经特殊处理,确保坚固不陷;两侧设排水沟渠,防止水毁;宽度、坡度皆有定制,可容多车并行,高速驰骋!若以此等道路,连接关中与关东,贯通南北,直抵边郡……” 赢昊的眼中闪烁着梦想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那条条灰白色的玉带,如何将这片广袤的土地紧密地联结在一起。“届时,父皇之诏令,自咸阳发出,抵达边郡之时日,将缩短数倍!边疆军情,亦可更快传回中枢!关中之粮,可迅运北疆;蜀中之锦,可畅销中原;东海之盐,可惠及内陆……物畅其流,则民富;信息通达,则国强;兵贵神速,则天下安!”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手舞足蹈:“此路网,便如同我大秦帝国的脉搏!脉搏强劲有力,血液(物资、信息、军队)方能奔流不息,滋养帝国每一寸肌体!这,才是真正的强国之基,万世之业!” 一番话,如同惊雷,在偏殿中炸响。不仅仅是描绘了一幅宏伟的蓝图,更是提出了一种全新的、基于基础设施建设的国家治理和发展理念! 始皇静静地听着,面上依旧看不出太多表情,但他负在身后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他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中,映照着赢昊因兴奋而发红的脸庞,更映照着那幅似乎因赢昊的话语而变得生动起来的疆域图。 作为统一六国的千古一帝,他比任何人都更理解交通与信息传递的重要性。修驰道、车同轨,本就是他加强集权的重要举措。而赢昊此刻提出的,是一条远比现有驰道更高级、更高效、更坚固的道路网络!其背后蕴含的战略价值、经济价值、政治价值,不言而喻! 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赢昊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宫人行走声。 良久,始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走出咸阳…编织路网…以水泥为脉…”他重复着赢昊话语中的关键词,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再次走到疆域图前,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些需要漫长时日才能抵达的边陲之地,扫过那些因山川阻隔而控制力相对薄弱的区域。若真有如此路网…… 始皇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视赢昊:“此‘硬化驰道网’,依你之见,当以何处为先?” 赢昊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的目光,手指重重地点在图上一条关键线上:“禀父皇,儿臣以为,当以连接咸阳与东方各郡,尤其是通往旧齐、旧楚之地的干道为先!此乃帝国腹心,人口稠密,物产丰饶,且……需加强掌控。以此为试点,积累经验,培训匠人,完善标准,继而推向四方!” “善!”始皇终于吐出一个字,眼中那期待与决断的光芒再也无法掩饰,如同被点燃的烈火。“子乐,你果真未曾让朕失望!” 他大步走回案前,沉声道:“即日起,天工苑全力筹备‘硬化驰道’事宜!研制标准,核算成本,储备物料,训练工师!少府及各相关衙署,需全力配合!待你拿出详尽方略,朕,便准你先行修筑咸阳至函谷关段,以为天下范!” “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重托!”赢昊强压住内心的狂喜,深深一拜。OS:“YES!拿到尚方宝剑了!基建狂魔的终极梦想,终于要迈出第一步了!咸阳到函谷关,这可是第一条国家级高速公路啊!” 他知道,献纸的成功,只是让他获得了入场券。而此刻,关于“硬化驰道网”的构想得到始皇的认可与支持,才真正意味着,他这只来自现代的蝴蝶,即将开始有力地扇动翅膀,卷起的,将是一场彻底改变大秦帝国面貌的基建风暴。 赢昊告退离去,步伐坚定而有力。章台宫内,始皇独自立于巨图之前,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那些即将被重新定义的交通脉络,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图上的“咸阳”与“函谷关”之间划过,嘴角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充满野望的弧度。 帝国的车轮,将在一条前所未有的坚实道路上,开始新的滚滚向前。而第二卷“咸阳起风云,天工巧匠基建狂”的故事,也在这指向远方的宏图之中,落下了帷幕,同时,也拉开了下一卷更加波澜壮阔的序幕。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一章:修驰道 麒麟殿内,余音绕梁。那场关于“硬化驰道网”的君臣奏对,其影响远未消散。赢昊描绘的那幅“血脉通畅、强健有力”的帝国蓝图,如同一颗投入嬴政心湖的巨石,激起的雄心波澜,数日未平。 章台宫偏殿那幅巨大的疆域图前,始皇的身影伫立的时间愈发长了。他的目光不再是简单地扫过那些标注着郡县、关隘的符号,而是仿佛穿透了图纸,看到了赢昊所言的那些灰白色“玉带”如何纵横交错,将广袤的疆土紧密联结。政令朝发夕至,大军迅捷如风,物资畅流无阻……这画卷,太过诱人。 而天工苑内,赢昊也并未因得到始皇的口头认可而松懈。他深知,画饼容易烙饼难。他将更多精力投入了对现有水泥生产工艺的优化和对“标准化”筑路流程的细化设计中。同时,那间秘密小院内的火药研究,在经历了章邯巡查的惊魂后,变得更加隐秘和谨慎,重心暂时放在了提高配比稳定性和寻找更可靠的引信材料上。 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筹备期里,一道由中书府草拟、经丞相李斯复核、加盖了皇帝玺印的正式诏书,被快马送至天工苑。 “陛下有旨!昊公子赢昊接旨!” 宣旨内侍尖亮的嗓音在天工苑主院内响起,正在与鲁午、墨非讨论新型夯具设计的赢昊心中一凛,连忙整理衣冠,率领苑内所有工匠、属官跪伏听旨。 “制曰:朕承天命,抚有四海,夙夜兢兢,以求社稷永安,黔首乐业。今有皇子昊,聪颖敏慧,巧思天成,于天工苑督造纸张、水泥等物,颇见成效。水泥之利,坚平耐久,朕亲验之,实乃强国便民之器。” “夫治国之道,在通衢达道。今特命昊,总揽‘新型驰道’修筑事,以天工苑所研水泥之法,先行修筑自咸阳北出,经云阳(暂定,可替换其他秦朝北方重镇,如弋阳等),直抵北地郡之试点驰道!此路关乎军国大计,民生物资,着尔精心规划,遴选干员,核算物料,克期动工!” “少府、将作少府、治粟内史等衙署,需竭力协同,一应人力、物力,优先供给,不得有误!望尔不负朕望,早奏凯歌!钦此——” 旨意宣毕,院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随即,巨大的欢呼声骤然爆发!工匠们激动得面色通红,他们虽地位卑微,却也明白,由天子下旨,以他们日夜钻研的技艺去修筑一条关乎国运的驰道,这是何等的荣耀与肯定! 鲁午老泪纵横,胡须颤抖,喃喃道:“陛下…陛下信重若斯!老夫…老夫必竭尽残年,死而后已!” 墨非亦是双眼放光,胸膛剧烈起伏,他仿佛看到了墨家技艺在这条大道上得以宏扬的壮阔前景。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赢昊,在初听旨意的那一瞬间,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兴奋、激动、难以置信交织。但当他叩首谢恩,接过那沉甸甸的绢帛诏书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也随之如山般压下。 国家级高速公路项目总指挥?! 这头衔听起来威风,可其中的分量,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再是宫内的几条小路,也不是小打小闹的纸张生产。这是一条长达数百里,贯穿复杂地形,涉及无数人力、物力、财力协调,并且直接关系到边境安危和帝国战略的交通大动脉! 勘测选线、征地拆迁、物料供应、工匠管理、工程质量、工期控制、各方协调……无数个现代工程管理中会遇到的问题,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在这个没有现代机械、没有标准化工序、甚至没有完善项目管理经验的时代,要完成这样一条“试点新型驰道”,难度超乎想象。 他脸上因兴奋而产生的红潮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郑重。他紧紧握着诏书,转向激动不已的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欢呼: “诸位!陛下的信任,便是吾等肩上最重的担子!此路,非为一人之荣辱,乃关乎我大秦之国运,关乎北疆之安宁,关乎万民之便利!天工苑首担如此大任,是荣耀,更是考验!”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激动或忐忑的脸:“自今日起,天工苑上下,需拧成一股绳!鲁师傅,你即刻组织最得力的工匠,成立‘驰道工程署’,专司筑路技术、工艺标准制定与工匠调度!” “鲁午领命!” “墨非!你负责协助鲁师傅,同时主导勘测工具改进、以及…新型筑路器械的研发设计!我要更高效的夯具,更便捷的运输工具!” “墨非遵命!” “青禾、白芷,内部文书、物资登记、人员档案,由你二人统筹,务必清晰明了!” “诺!”两位侍女也感受到了凝重气氛,郑重应下。 “黑石!”赢昊看向最信任的护卫,“工程安保、物资押运、以及…内部纪律,由你全权负责!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若有懈怠、舞弊、滋事者,无论何人,先行拿下,再行禀报!” “黑石明白!”黑石抱拳,眼神锐利如刀。 一条条指令清晰发出,原本因受赏而有些浮躁的人心,迅速被整合、凝聚起来。赢昊用他沉稳的表现,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吩咐完毕,赢昊独自走回他那间堆满了图纸和模型的办公偏厅。他将那卷诏书轻轻放在案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巨大压力稍稍释放一些。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咸阳宫巍峨的殿宇轮廓,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即将由他亲手去改变的山川大地。 内心OS如同弹幕般飞速刷过: “国家级高速公路项目总指挥?这担子何止是有点沉,简直是泰山压顶啊!” “勘测队找谁?地质情况怎么判断?遇到河流怎么架桥?材料供应链怎么保障?工人吃饭住宿生病怎么办?……” “还有那些沿途的贵族、地主,会不会阻挠征地?这可是个大雷!” “老爹这是直接把我从技术主管提拔成项目总裁了,连个过渡都没有!真是…够信任,也够坑儿啊!” “不过…”赢昊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挑战性的弧度,“这才是穿越者该干的活!躲在宫里搞小发明算什么本事?真要改变历史,就得玩这种大手笔!” “不就是修路吗?老祖宗能修长城,能修灵渠,我拿着水泥这种‘外挂’,还能被难倒?” 他转身,回到案前,铺开一张巨大的牛皮纸,拿起炭笔。 “第一步,组建核心团队,细化分工。” “第二步,实地勘测,确定最佳路线,避开重大地质隐患和…难缠的权贵封地(希望吧)。” “第三步,核算物料,建立供应体系,不能全指望少府,得有自己的备份渠道。” “第四步,制定详细的施工手册和安全规范……” 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一条条计划被列出,一个个可能遇到的问题被标注。灯光下,赢昊伏案疾书的身影,显得异常专注与坚定。 天工苑的灯火,这一夜,亮至黎明。 帝国的车轮,即将在一条由少年之手规划的全新道路上,开始它沉重而充满希望的滚动。而赢昊的“基建狂魔”之路,也由此,真正踏上了征途。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二章:贵族阻碍 始皇的旨意如同出征的号角,天工苑这架刚刚完成升级的“战车”轰然启动,驶向了未知而广阔的战场。赢昊雷厉风行,以“驰道工程署”为核心,迅速搭建起了项目管理框架。鲁午坐镇技术,墨非带领一支由年轻工匠和部分懂得堪舆的方士组成的勘测队,黑石则负责后勤安保与内部纪律,青禾白芷管理文书档案,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首要任务,便是勘测选线。 赢昊深知路线选择的重要性,这关系到工程难度、成本、乃至未来的战略价值。他并未完全依赖传统的堪舆之术,而是结合了现代地理知识,提出了几个基本原则:尽量取直,减少弯路;避开大型地质灾害频发区;充分利用现有官道基础进行升级;尽可能减少对良田和重要设施的占用。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勘测队出发数日后,便传回了第一个棘手的消息。墨非亲自快马赶回天工苑,风尘仆仆,眉头紧锁。 “公子,按您划定的北出咸阳,经云阳至北地郡的大致方向,我们初步选定了三条备选线路进行细勘。”墨非摊开绘制的粗略地图,指着其中一条被朱砂重点标注的线路,“综合比较,此线最为理想。路程最短,可利用的旧驰道基础最好,且沿途地势相对平缓,施工难度最低。只是……” “只是什么?”赢昊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墨非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段区域,点着一个标记:“此线需经过‘安陵君’嬴傒的封地边缘,约需占用其封邑内近百亩的山林坡地,并可能需截断其一条引水灌渠。” “安陵君嬴傒?”赢昊在脑中快速搜索这个名号。此人是宗室元老,论辈分算是始皇的叔父,虽无实权,但地位尊崇,在宗室中颇有影响力。其封地安陵,正在这条理想线路上。OS:“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是拆迁难题古今通用!第一个钉子户就是硬茬子!” “可曾与安陵君府上接洽?”赢昊问道。 墨非苦笑:“去过了。安陵君府上的家老接待的,态度倒是客气,但一听我们要勘测甚至可能要占用封地,立刻便推说需禀报君上。昨日给了回话,言道安陵君以为,此线路会破坏其封地‘风水龙脉’,更会惊扰其祖茔安宁,且截断灌渠影响封邑农桑,故而……不愿行此方便。” “风水龙脉?祖茔安宁?”赢昊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种玄乎的理由,在这个时代极具杀伤力,尤其是出自一位宗室老臣之口,更是难以驳斥。OS:“就知道会拿这个说事!修条路就能坏了龙脉?那龙脉也太不值钱了!分明是借题发挥,要么是想索要更多补偿,要么就是纯粹不想配合,给我这个新上任的‘总指挥’一个下马威!” 赢昊沉吟片刻。他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好,不仅这条最优线路可能泡汤,更会开一个恶劣的先例——以后但凡经过权贵封地的工程,都可能遇到类似阻挠。 “备车,”赢昊站起身,“我亲自去一趟安陵君府。” 他决定先礼后兵。无论如何,总要面对面谈过,摸清对方真正的意图。 安陵君府邸位于其封邑中心,虽不及咸阳宫阙巍峨,却也占地广阔,亭台楼阁,尽显宗室气派。赢昊递上拜帖,以晚辈和 project manager的身份求见。 在客厅等候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见一位身着锦袍、须发皆白、精神却尚算矍铄的老者在仆役搀扶下缓步走出,正是安陵君嬴傒。他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侄孙子乐,拜见叔祖父。”赢昊执礼甚恭。 “嗯,子乐来了,坐吧。”嬴傒淡淡应了一声,在上首坐下,慢条斯理地品着侍女奉上的茶汤,并未主动开口。 赢昊知道对方是在等自己说明来意,便也不绕弯子,将修筑新型驰道的意义、朝廷的旨意,以及选中此条线路的原因,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最后道:“……因此,占用叔祖父封地些许山林坡地,实属不得已。至于灌渠,工程署定会设计新的渠道,确保封邑灌溉不受影响,甚至更加便利。至于风水龙脉、祖茔安宁之说,侄孙以为,此路乃强国利民之正道,自有上天庇佑,当不会惊扰先灵,反而或可汇聚王气,福泽后人。” 他自认为这番话已经足够客气,也给出了解决问题的诚意。 然而,嬴傒听完,只是抬起眼皮,瞥了赢昊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疏离与不容置疑:“子乐啊,你年轻有为,陛下信重,欲行此利国利民之举,老夫本不当阻拦。然,封地乃陛下所赐,祖茔更是嬴氏先祖安息之所,关乎一族之气运。风水地脉,玄奥非常,岂可轻动?此事,关乎宗族根本,恕老夫难以从命。” 他顿了顿,放下茶盏,意有所指地道:“咸阳北出,道路非止一条。子乐何不另择他路?何必非要与老夫这垂暮之人过不去呢?” 这话软中带硬,直接将皮球踢了回来,堵死了协商的可能。 赢昊心中火起,内心OS:“垂暮之人?我看你精神头好得很!分明是倚老卖老,拿宗室辈分压我!另择他路?说得轻巧,其他线路要么绕远上百里,要么工程难度倍增,成本和时间都耗不起!” 但他面上却不能发作,依旧保持着笑容:“叔祖父言重了,侄孙岂敢与您过不去。只是此线路乃经过多方勘测比较而定,确为最优。若改道,耗费巨大,恐延误工期,有负父皇所托。还望叔祖父以国事为重,通融一二。朝廷定会给予相应补偿,绝不让叔祖父吃亏。” “补偿?”嬴傒哼了一声,“老夫缺那点金帛田亩吗?子乐,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是光靠陛下旨意和那些奇巧之术就能办成的。宗室有宗室的规矩,封地有封地的法理。此事,不必再议了。” 说罢,他竟端起了茶盏,这是示意送客了。 赢昊碰了个结结实实的软钉子,心中憋闷,却也无计可施。对方搬出宗室规矩和风水祖茔的大帽子,在礼法上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他总不能强行带着工匠去拆人家的封地。 “既如此,侄孙告退。”赢昊压下心头火气,行礼退出。 走出安陵君府,看着门外戒备森严的私兵和那高耸的府墙,赢昊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在这个时代推行一项大型工程所面临的、超越技术之外的复杂阻力。 “公子,现在该如何是好?”随行的黑石低声问道。 赢昊望着咸阳宫的方向,眉头紧锁。OS:“难道真要去求老爹下强制命令?那岂不是显得我太无能,连这点协调工作都做不好?而且强行压制宗室元老,影响也不好。可如果妥协改道,成本和时间……” 他陷入两难。这勘测选线的第一步,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阻碍,仿佛一盆冷水,将他最初的雄心壮志浇灭了大半。他意识到,修筑这条驰道,不仅仅是一场技术与物资的较量,更是一场权力、人情与利益的博弈。 “先回天工苑。”赢昊沉声道,“把另外两条备选线路的详细勘测数据整理出来,看看代价到底有多大。另外……看看有没有可能,在线路上做微调,尽量避开安陵君的核心封地区域,哪怕多绕一点路。” 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开始。一条连接咸阳与北疆的驰道,不知还要经过多少权贵的封地,遇到多少类似的“风水龙脉”和“祖茔安宁”。 帝国的车轮,尚未真正滚动,便已感受到了来自旧有格局的强大摩擦力。赢昊这个新任的“总指挥”,迎来了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重大考验。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三章:扶苏请缨 自安陵君府铩羽而归,赢昊的心情如同咸阳连日来的阴霾天空,沉郁难舒。他把自己关在偏厅里,对着巨大的线路图和另外两条备选线路的勘测数据,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备选线路一:需绕行西侧,多出一百二十余里,且需跨越两条水量丰沛的河流,架桥工程浩大,耗时耗力。 备选线路二:虽路程增加不多,但需穿越一片连绵的土塬沟壑区,地形复杂,地基处理难度极大,安全隐患也多。 无论哪一条,都意味着成本激增、工期延长,与“最优解”相去甚远。赢昊内心OS:“难道真要向这老顽固低头改道?这不科学!也不经济!更不爽!” 他尝试着在地图上寻找可以微调绕过安陵君封地的可能,但无论怎么画,都不可避免地要触及那片被标注为“禁忌”的区域。对方所谓的“风水龙脉”和“祖茔安宁”,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护身符。 就在赢昊抓耳挠腮,几乎要忍不住进宫向始皇“哭诉”求援时,扶苏却主动来到了天工苑。 “昊弟。”扶苏的声音温和,打破了偏厅内的沉闷。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沉静与笃定。 “大哥?”赢昊有些意外,连忙起身,“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OS:“仁厚大哥来了?难道是听说我吃瘪了,来看笑话的?不对,大哥不是这种人。” 扶苏并未立刻坐下,而是走到那张巨大的线路图前,目光扫过被朱砂重点圈出的安陵君封地区域,了然道:“是为安陵君叔祖父封地之事烦忧?” 赢昊叹了口气,也不隐瞒,将事情原委和自己的困境说了一遍,最后无奈道:“……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张口风水,闭口祖茔,实在是难办。我正头疼是否要禀明父皇,或者干脆改道。” 扶苏静静听完,沉吟片刻,道:“安陵君叔祖父年高德劭,在宗室中威望颇重,且最重礼仪传统。若强行请父皇下旨,固然能压服,但难免伤了宗室和气,落下苛待宗亲的名声,于父皇,于昊弟你,皆非善策。至于改道……”他看了一眼那两条备选线路的数据,微微摇头,“耗费巨大,延误工期,亦非上策。” “那大哥的意思是?”赢昊看向扶苏,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扶苏转过身,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赢昊:“此事,或许可由我前去一试。” “你?”赢昊一愣。OS:“大哥去?他能有什么办法?跟老古董讲仁政爱民的大道理吗?” 扶苏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微微一笑:“安陵君叔祖父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顾虑颇多,且对昊弟你所行之事,或许存有疑虑。我身为长公子,以晚辈之礼前往拜见,陈说利害,或许能寻得转圜之机。纵使不成,由我出面,总好过昊弟你再吃闭门羹,或直接闹到父皇面前。” 赢昊看着扶苏诚恳的目光,心中一动。他想起赢奚宗正的提醒,想起扶苏近来参与实务的转变。或许,这位长兄的“仁厚”,并不仅仅是书本上的空谈,在这种需要人情练达、柔和处理矛盾的事情上,反而能起到奇效? “那…就有劳大哥了!”赢昊郑重拱手。无论如何,多一个尝试总是好的。 扶苏点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准备,前往安陵君府。” 这一次,扶苏的拜帖是以长公子、协助督办驰道事宜的身份发出的。安陵君嬴傒虽然依旧摆足了宗室长辈的架子,但面对这位素有贤名、且是陛下长子的扶苏,态度终究比面对赢昊时要缓和些许。 依旧是那间客厅,茶香袅袅。 扶苏并未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先关切地问候了嬴傒的身体,聊了些宗室旧事,气氛渐渐融洽。嬴傒的脸色也舒缓了许多。 见时机成熟,扶苏才将话题引到驰道上,他语气平和,既阐述了修筑此路对于加强北疆防务、便利商旅往来、巩固帝国统治的重大战略意义,也坦诚地说明了选择此线路确实是经过反复勘测后的最优方案,并非有意与叔祖父为难。 “侄孙深知,封地乃陛下所赐,祖茔关乎一族气运,不可轻动。”扶苏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恳切,“然,侄孙亦以为,国与家,本就一体。国势强盛,则宗室安稳;道路通畅,则物资丰盈,于封邑长远而言,亦是利好。叔祖父乃宗室柱石,深明大义,岂不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之理?” 他并没有直接反驳“风水龙脉”之说,而是从更高的“家国一体”层面进行劝说。 嬴傒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抗拒似乎松动了一丝。 扶苏见状,继续道:“至于风水祖茔之忧,侄孙以为,此路乃陛下钦定之强国正道,自有皇气护佑,岂会惊扰先灵?若叔祖父仍有顾虑,侄孙可请奉常衙门派遣精通堪舆之大祝,亲至现场勘定,确保路线避开所有禁忌之处,并可为祖茔增设护持仪式,以安先灵。” 他给出了具体的、尊重对方信仰的解决方案。 “再者,”扶苏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朝廷并非要强占封地。所有占用之山林坡地,皆按最高标准予以金帛补偿。至于灌渠,天工苑已承诺,不仅会修复,更会采用新技术,为封邑修建更坚固、更便捷的新渠,确保灌溉无忧,甚至惠及更多田亩。此非破坏,实乃增益也。” 补偿、尊重信仰、实际利益……扶苏一条条摆出来,条理清晰,态度诚恳,既维护了朝廷的威严和工程的需要,也充分照顾了安陵君作为宗室长辈的面子和实际利益。 嬴傒沉默了。他浑浊的老眼打量着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长公子。与赢昊那种带着跳脱和“奇技”气息的作风不同,扶苏的言行举止,更符合他心目中宗室子弟该有的样子——稳重、知礼、顾全大局。而且,扶苏给出的条件,确实足够优厚,也给了他台阶下。 若再强硬拒绝,不仅显得自己不识大体,恐怕还会彻底得罪这位很可能未来继承大统的长公子…… 良久,嬴傒缓缓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罢了……既然长公子亲自前来,言辞恳切,又如此为老夫考量……若再坚持,倒显得老夫不顾国事了。” 他抬起眼,看向扶苏:“路线可以过,但需依你所言,请奉常大祝勘定,避开所有禁忌。补偿与灌渠之事,也需立下文书,确保无误。” 扶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起身深深一揖:“侄孙代朝廷,代昊弟,多谢叔祖父深明大义,鼎力支持!” 当扶苏带着安陵君点头的消息回到天工苑时,赢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了?就这么……成了?”他围着扶苏,又惊又喜,“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那老…叔祖父怎么就松口了?” 扶苏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语气依旧平和:“无非是以诚待人,陈说利害,并给予足够的尊重与补偿罢了。安陵君叔祖父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赢昊看着扶苏,内心OS汹涌:“卧槽!这就是仁厚的力量吗?不对,这不只是仁厚,这是高超的政治智慧和谈判技巧啊!以柔克刚,给足面子,送上实惠,顺便还把我摘出来,显得他顾全大局!大哥,你这不是挺会的嘛!以前是被儒家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吧?” 他第一次对这位长兄生出了几分真正的佩服。扶苏的解决方法,远比他想用的“强行压制”或“无奈改道”要高明得多,代价也最小。 “大哥,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赢昊由衷地说道,“不然我这工程,还没开工就得先栽个大跟头。” 扶苏微微一笑:“兄弟之间,何须言谢。此路关乎国运,能尽一份力,是苏之本分。只是,昊弟,此路漫长,日后类似之事恐不会少,需早有筹谋。” “我明白。”赢昊重重点头,经过此事,他对这个时代的工程项目复杂性有了更深的认识。技术固然重要,但协调各方利益、处理人际关系,同样是不可或缺的能力。 安陵君这个最大的钉子户被扶苏以“仁厚”之道拔除,勘测选线的最大障碍得以扫清。天工苑上下士气大振,赢昊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全力投入到接下来的具体施工筹备中。 他看着扶苏离去时那沉稳的背影,心中暗道:“看来,让这位大哥转型,参与实务,真是走对了一步棋。他这块璞玉,稍加磨砺,便能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帝国的车轮,在经历了一次小小的颠簸后,终于又可以在既定的最优路线上,继续向前规划了。而赢昊也意识到,他并非独自在推动这沉重的车轮,他的身边,开始有了可靠的同行者。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四章:少府供应吃力 安陵君封地这个最大的“钉子户”被扶苏以柔克刚地拔除,如同为淤塞的河道清除了最顽固的礁石,天工苑这台庞大的工程机器终于得以全速开动起来。勘测队根据最终确定的线路,开始进行更精细的测量和打桩标界;鲁午带领的工程署则依据勘测数据,日夜不停地计算着土方量、绘制着详细的施工图纸;墨非改进的几种新式勘测工具和简易水平仪也投入了使用,效率提升了不少。 然而,就在赢昊以为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准备大展拳脚之时,一个更为基础和棘手的问题,如同潜藏的冰山,猛然浮出水面——物资供应,尤其是水泥的供应,跟不上了。 这一日,少府令章邯亲自来到了天工苑设在咸阳城外的临时工程指挥部。这里原是皇家的一处旧苑囿,如今被赢昊征用,搭建起了连绵的工棚,堆放着初步集结的物料,人来人往,俨然一座新兴的集镇。 章邯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他屏退左右,与赢昊单独在指挥部那间简陋的木屋内交谈。 “昊公子,”章邯开门见山,声音有些沙哑,“下官此来,是向公子告急的。” 赢昊心中咯噔一下,放下手中正在核算的物料清单:“章少府请讲,何事如此紧急?” “水泥!”章邯吐出两个字,语气沉重,“公子规划的第一期工程,自咸阳至云阳段,全长约两百里。按鲁大匠核算的用量,仅是铺设路基和路面所需的水泥,便是一个天文数字!这还不包括沿途桥梁、涵洞以及必要驿站的建设所需。” 他拿出一卷简牍,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数字:“目前,少府名下及协同供货的各大窑场,开足马力,日夜烧制,日产水泥也不过百石(秦制,一石约合现代30公斤)左右。而工程初期,每日消耗预计便需五十石,随着工程全面铺开,耗量还将倍增!这还仅仅是水泥一项!” 章邯指着窗外远处堆积如山的青石、木材:“石料、木料、麻绳、铁器……哪一样不是海量需求?运输这些物料的牛马、车辆、民夫,更是将关中各地的运力几乎抽调一空!渭水河道上的船只,如今十有七八都在为公子这项工程运送物料!即便如此,运抵工地的速度,仍旧远远跟不上消耗!”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难色:“公子,非是下官不尽心,实是……实是这‘新型驰道’所需物料之巨,远超以往任何工程!少府仓储几乎见底,各郡县征调也已接近极限。照此下去,不出半月,工地上便要面临无米下炊的窘境了!” 赢昊听着章邯的汇报,看着简牍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之前光顾着攻克技术难题和协调人际关系,却严重低估了在这个完全依靠人力和原始生产力的时代,进行如此大规模基建对物资供应链造成的恐怖压力。 OS:“卧槽!光想着怎么把路修好,忘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日产百石,日耗五十石还只是开始?这库存和产能,连一个月都撑不住?供应链要断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前方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无数民夫和工匠因为缺少水泥而被迫停工,刚刚开挖的路基在风吹雨打下重新变得泥泞,整个工程陷入停滞的可怕场景。那不仅仅是延误工期,更是对士气的致命打击,也会让那些原本就对他和这项工程持怀疑态度的人,找到攻讦的借口。 “章少府,少府名下,可否再增设窑场?或提高现有窑场的产量?”赢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章邯苦笑摇头:“公子,增设窑场非一日之功,选址、建窑、培训工匠,至少需数月。提高产量……各窑已是满负荷运转,工匠疲惫,燃料(木柴、煤炭)供应也紧张,再强行提升,恐生事故,且质量难以保证。”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窗外,民夫号子声、牛马嘶鸣声、车辆辚辚声不绝于耳,更反衬出屋内的凝重。 赢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抱怨和恐慌都无济于事,必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走到墙上挂着的工程进度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标注着物料囤积点和运输路线的符号。 “章少府,目前物料运输,主要依赖渭河水运和官道陆运,对吧?”赢昊问道。 “正是。” “陆路运输,牛马大车速度慢,载重有限,且对道路损耗大。可否尝试改进车辆?比如,增加车轮数量,或者制作更大载重的四轮车辆?”赢昊提出设想。 章邯沉吟道:“四轮车辆转向不便,且对道路要求更高。改进车辆非短期能见成效。” “那水运呢?”赢昊追问,“可否增加船只?或者改进码头装卸效率?” “船只打造亦需时日。码头装卸……已是人挑肩扛,效率低下,却也难有速成之法。”章邯再次摇头。 赢昊深吸一口气,知道在运输工具上短时间内难以有革命性突破。那么,只能在生产效率和资源调配上下功夫了。 “章少府,水泥生产这边,天工苑会立刻介入!”赢昊斩钉截铁道,“鲁午他们对水泥烧制工艺最熟,我让他们派出技术骨干,分赴各主要窑场,指导改进窑炉结构,优化燃料配比,看看能否在现有基础上,将日产量再提升一两成!” “另外,”赢昊目光闪烁,“我们不能只指望少府一家。可否以朝廷名义,鼓励关中富商大贾,投资兴建私营水泥窑场?朝廷可以承诺优先采购,并给予一定的税赋优惠?以此调动民间力量,扩大产能!” 章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利用民间资本参与国家工程,这想法颇为大胆,但并非不可行。他仔细思量片刻,点头道:“此法……或可一试。下官可草拟章程,禀明陛下与丞相。” “好!”赢昊精神稍振,“还有,物料调配需要更精细的计划。我们不能让物料堆积在咸阳,再慢慢往前线运。应该在沿途关键节点,比如泾水、洛水与驰道交汇处,设立中转仓库,根据工程进度,直接将物料运抵最近的中转库,减少二次搬运,提高效率!” 他拿起炭笔,在地图上快速标注了几个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可以优先设立!” 章邯看着赢昊迅速做出的应对,心中暗暗称奇。这位昊公子,面临如此巨大的压力,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思路清晰地提出了好几条切实可行的改进方向,虽然其中一些见效需要时间,但至少指明了努力的方向,让人看到了希望。 “公子思虑周详,下官佩服。”章邯的语气恭敬了许多,“下官回去后,立刻着手安排技术指导、筹划招商以及设立中转仓库之事。同时,也会再尽力从其他非紧急工程中,挤调一部分运力支援此地。” “有劳章少府了!”赢昊郑重拱手,“此路能否修成,后勤保障乃是命脉!你我必须同心协力,共渡此关!” 送走章邯,赢昊独自站在指挥部外,望着远处如同蚂蚁般忙碌的民夫和蜿蜒如同长龙般的运输队伍,心情依旧沉重。 他知道,刚才提出的那些措施,或许能缓解一时的危机,但根本问题并未解决——大秦现有的生产力水平,支撑如此庞大的集中式基建,实在太吃力了。 “供应链跟不上!光靠行政命令和人海战术,效率太低下了。”赢昊喃喃自语,内心OS汹涌,“必须搞技术革新!水泥窑要改进,运输工具要改进,甚至……管理方式也要改进!流水线?标准化?对!天工苑内部可以先搞起来,形成范本,再推广到合作的窑场和工坊!”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鲁午和墨非所在的工棚。 “鲁师傅,墨非!先把手头的事放一放,我们有更紧急的任务了!” 帝国的车轮无比沉重,拉动它前进,不仅需要方向,更需要源源不断的强大动力。而赢昊此刻面临的,正是这动力核心——物资供应链的严峻考验。一场围绕生产效率与物流体系的革新,迫在眉睫。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五章:流水作业尝试 章邯带来的供应链警讯,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赢昊彻底明白,光有宏大的蓝图和先进的技术理念还远远不够,必须对现有的、依赖老师傅个人经验和慢节奏手工作坊式的生产方式,进行一场刮骨疗毒般的革新。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天工苑的核心骨干——鲁午、墨非,以及几位在水泥、木工、铁器方面手艺精湛且思想相对开明的大匠——召集到了指挥部那间最大的工棚里。工棚中央,摆放着几个亟待大量生产的物件:用于浇筑水泥路面的木制模具、运送物料的独轮车部件、以及改进后需要批量打造的曲辕犁犁铧。 “诸位,”赢昊开门见山,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章少府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们的工程,面临着断粮的危险!原因无他,我们现有的造物之法,太慢!太乱!太依赖个人!” 他拿起一个刚刚由不同木匠制作的模具,虽然大致形状相同,但细看之下,尺寸、榫卯结构皆有细微差别。“看看这个!同样的模具,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尺寸不一,拼装费力,甚至可能影响路面平整!若千百个模具皆如此,如何保证工程质量和进度?” 他又指向堆在一起的独轮车部件:“车轮、车架、扶手,各自打造,最后组装,耗时耗力,若有一环出错,前功尽弃!此等效率,如何能满足工程浩大之需求?” 众工匠面面相觑,他们世代相传的手艺便是如此,讲究的是慢工出细活,每个匠人对自己做出的物件负责到底。昊公子此言,似乎在质疑他们引以为傲的传统。 鲁午沉吟道:“公子,工匠之道,在于匠心独运,各有巧妙不同。若强求一致,岂不扼杀灵性,与制式傀儡无异?” “鲁师傅所言,有其道理。”赢昊没有直接否定,他知道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需要耐心和技巧,“对于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自然需要匠心独运。但对于驰道工程所需的成千上万的模具、车辆、工具,我们需要的是稳定、高效、可互换的‘零件’!我们需要的是,让一个普通的学徒,也能在指导下,快速制作出合格的产品!” 他走到一块临时架起的木板前,拿起炭笔,画出了两个概念图。 “其一,我称之为‘流水作业’。”赢昊在木板上画出一条直线,将其分成数段,“以制作这独轮车为例。我们不必让一个工匠从砍树到做出整车。我们可以将过程分解:专人选料伐木,专人处理木材制成标准板材,专人制作车轮,专人打造车架,专人制作扶手……最后,由专人负责组装。每个工匠,只专注于自己最擅长的那一道工序,反复练习,熟能生巧!如此一来,效率何止倍增?” 工匠们看着那被分解的工序图,露出思索的神色。这种方法,他们闻所未闻,但仔细一想,似乎……确有道理?专注于一道工序,确实能做得更快更好。 “其二,便是‘标准化’!”赢昊在另一块木板上,画出了模具、车轮等物的简图,并在旁边标注了统一的尺寸数字,“我们需要为这些需要大量制作的物件,制定统一的标准!比如,模具的长度、宽度、厚度,榫卯的尺寸和形状;车轮的直径、辐条的数量和角度……全部定死!绘制成图,颁布下去,所有工匠,必须严格按照标准制作,不得随意更改!” 他拿起两个尺寸略有差异的模具,用力对在一起,果然无法严丝合缝:“看,这就是没有标准化的恶果!我们需要的是,”他又拿起两个严格按照他刚口述尺寸让墨非现场制作的样本模具,轻松拼接,“这样的严丝合缝!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快速拼装、互换维修,才能保证我们造出的每一样东西,都具备同等的质量!” 墨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对于这种将复杂事物分解、规范化的思路极为着迷,立刻接口道:“公子此法大妙!如同制造机关兽,亦需标准构件!若能推行,不仅效率提升,更便于管理核算!” 但一些老工匠,尤其是几位木匠和铁匠头领,脸上却露出了明显的抵触和茫然。一位姓王的老木匠忍不住嘟囔道:“这……这岂不是把俺们工匠当成了只会重复动作的牲口?老祖宗传下的手艺,哪能这样拆分?尺寸毫厘,全凭手上感觉,岂是几张图、几个数就能框死的?” “对啊,昊公子,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还有灵性吗?跟死物有何区别?”另一人也附和道。 赢昊理解他们的抵触。这相当于剥夺了他们作为工匠的部分“创作自由”和赖以自豪的“手上功夫”。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光讲道理不行,必须用事实说话。 “王师傅,李师傅,”赢昊走到他们面前,语气诚恳,“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但请想一想,我们此刻面临的,是北疆将士等待物资的焦急,是万千民夫等待工具的期盼,是父皇和朝廷对我们如期完工的期望!是灵性重要,还是按时、保质地建成这条关乎国运的驰道重要?” 他指着工棚外堆积的物料和忙碌的人群:“我们没有时间再去让每个工匠慢慢打磨‘灵性’!我们需要的是速度!是规模!是稳定可靠的质量!‘流水作业’和‘标准化’,或许会暂时让你们觉得束缚,但这是为了更快、更好地完成陛下的重托!是为了让我大秦的根基更加牢固!”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而且,并非所有物件都需如此。一些关键部位、精密的仪器,依然需要诸位老师傅发挥你们的智慧和经验。但对于这些需要海量生产的普通部件,我们必须采用新法!” 赢昊看向鲁午:“鲁师傅,您经验最丰,德高望重。您看,我们是否可以先从最急需、最简单的模具标准化和车轮制作的流水线开始试点?由您和墨非牵头,制定出第一批标准图纸和工序流程。愿意尝试的工匠,工钱加倍!做出的合格零件,给予额外奖励!” 他又看向那些面露犹豫的老工匠:“王师傅,李师傅,不如你们也亲自参与进来,看看这新法到底行不行。若实在觉得不妥,我们再议,如何?” 鲁午看着赢昊那混合着焦急、诚恳和不容置疑的目光,又看了看外面庞大的工程现场,最终重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公子心系国事,所言……确有道理。老夫愿带头一试!” 墨非更是摩拳擦掌:“公子,我这就去绘制标准图纸!” 在鲁午的带动和加薪奖励的刺激下,一部分年轻、接受能力强的工匠表示愿意尝试。王师傅、李师傅等人虽然仍旧眉头紧锁,但看在鲁午和加倍工钱的份上,也勉强答应先看看。 试点工作就在这间大工棚里开始了。墨非根据赢昊的口述和要求,迅速绘制出了几种标准模具和车轮部件的详细尺寸图,标注清晰。鲁午则根据“流水作业”的思路,将制作车轮的工序拆解为选料、制板、做毂、削辐、装辋、打磨等六道工序,每道工序分配专人,并规定了操作要点和耗时要求。 起初,混乱是不可避免的。习惯了独立完成整个车轮的老工匠,在只负责削辐时感到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别人做的毂不够圆,装的辋不够紧。负责组装的年轻学徒,面对尺寸终于统一的部件,却因为不熟悉新流程而手忙脚乱,效率反而比单个老师傅慢。 抱怨声、质疑声时有响起。王师傅看着自己削出的、完全符合标准尺寸的辐条,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李师傅低声道:“这活儿,做得真没滋味。” 然而,几天之后,当第一批完全由“流水线”制作、符合“标准化”的五十个车轮和两百套模具被整齐地码放在工棚外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速度,是实实在在提升了!虽然单个工匠完成整个车轮的时间似乎没变,但六个人同时作业,总体产出速度远超六个工匠各自为战!而且,由于部件标准统一,组装变得异常顺畅,几乎没有废品率! 更重要的是,这些车轮和模具,虽然缺少了所谓的“灵性”,但每一个都坚固、规整、可用,质量稳定得惊人! 看着那堆成小山的合格产品,再看看手中那张清晰的标准图纸,王师傅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他喃喃道:“好像……是快了不少,也省料……” 赢昊看着这一幕,内心OS:“总算迈出了第一步!虽然磕磕绊绊,但证明了方向和方法的可行性!效率就是生命线啊!接下来,就是把这种模式推广到水泥窑场、石料场……路还长,但总算看到了曙光!” 帝国的车轮,在改进了自身的“制造工艺”后,似乎又可以汲取到更多、更稳定的动力,继续向前滚动了。这场发生在天工苑工棚内的生产变革,其意义,或许并不亚于驰道本身的修筑。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六章:墨家钜子 “流水作业”与“标准化”的概念在天工苑内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最初激起的抵触与混乱的涟漪,正随着第一批标准化零件的高效产出而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尝试。虽然王师傅等老匠人私下里仍会念叨几句“少了点魂儿”,但手上打磨标准件的动作却愈发娴熟,毕竟,那实实在在的效率和翻倍的工钱做不得假。 就在赢昊忙于将这套初步验证有效的生产管理模式,向几个合作最紧密的水泥窑场和木工作坊推广时,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悄然抵达了天工苑设在城外的指挥部。 来者是一位老者,身着粗麻布衣,脚踏草履,身形清瘦,面容古拙,唯有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光内蕴,仿佛能洞穿人心。他并未通报姓名,只递上了一枚非金非木、刻有奇异纹路的令牌。守卫不敢怠慢,迅速报给了墨非。 墨非一见那令牌,脸色骤变,那是墨家内部最高级别的信物!他立刻意识到来者身份非同小可,极有可能是钜子亲临,或是地位极高的长老。他不敢声张,急忙将老者引入指挥部一间僻静的营房,同时火速去寻赢昊。 “公子!墨家来人了,看令牌,恐怕是钜子驾临!”墨非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激动。 赢昊正在与鲁午核算新一批标准模具的用料,闻言一愣:“钜子?他亲自来了?” OS:“墨家老大?这可是诸子百家里的实干派巨头!他怎么悄无声息地跑来了?是福是祸?” 他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因忙碌而略显凌乱的衣袍,随着墨非快步来到那间营房。 营房内,那位布衣老者正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打量着墙上挂着一幅赢昊亲手绘制的“驰道工程总体规划草图”。那草图上不仅标注了路线,还简单画出了计划中的桥梁、涵洞、驿站,甚至旁边还有赢昊随手写的关于“坡度控制”、“排水设计”等现代工程术语的注释。 “晚辈赢昊,不知长者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赢昊上前,执晚辈礼,语气恭敬。他摸不清对方来意,但礼数必须周全。 老者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落在赢昊身上,那目光似乎并无压迫感,却让赢昊感觉仿佛被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老夫墨家,孟胜。”老者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并未自称钜子,但报出的名字,已然表明了身份。 赢昊心中一震,果然是他!“原来是孟钜子当面,失敬!钜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OS:“真是大佬!压力山大!他跑来干嘛?考察?兴师问罪?还是……” 孟胜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目光却再次投向那幅规划图:“此图,可是公子所绘?” “正是晚辈拙作,贻笑大方了。”赢昊谦逊道。 “图虽简陋,然其中所蕴之理,却非同寻常。”孟胜的手指虚点着图上的注释,“‘坡度控制’,可是为使车马省力?‘排水设计’,可是为保路基长久?还有这些……‘标准化’、‘流水作业’……”他念出这些赢昊带来的新词,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听闻公子在天工苑内推行新法,使造物效率倍增,老夫心中好奇,故不请自来,望公子解惑。” 赢昊心中稍定,看来不是来找茬的,更多是出于学术探讨的目的。他连忙请孟胜上座,并让墨非奉上清茶。 “钜子过誉了。”赢昊在孟胜下首坐下,斟酌着语句,“晚辈所为,不过是因工程浩大,时限紧迫,不得已而想出的取巧之法。所谓‘标准化’,乃是力求同种器物,尺寸、规格一致,便于批量制作、快速更换与维修。而‘流水作业’,则是将复杂制物之过程分解为若干简单工序,专人专岗,熟能生巧,以求提升整体效率。” 孟胜静静地听着,不时端起那杯颜色奇怪的茶汤嗅一下,又放下,并未饮用。“专精一艺,熟能生巧,此理我墨家亦倡‘分工协作’。然,公子之法,似乎更甚,几近……抹杀匠人个性,将人视为器物之一环。长此以往,匠人之‘巧思’、‘匠心’何存?岂非与‘役夫’无异?”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与之前王师傅等人的担忧如出一辙,但由墨家钜子问出,分量截然不同。 赢昊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理念的交锋。他正色道:“钜子所虑,晚辈明白。然,晚辈以为,技艺之道,亦有不同层面。对于探索未知、创造全新之物,自然需要天马行空的巧思与独一无二的匠心。但对于已知的、需要大量复制的、关乎国计民生之基础器物,稳定、高效、可靠,远比个性与巧思更为重要!” 他指着营房外隐约传来的号子声:“譬如这驰道,需要的是数以万计、规格统一的模具、车辆、工具。我们需要的是确保每一个模具都能严丝合缝,每一个车轮都能承载重物!在此前提下,效率即是生命,稳定即是质量!若每个匠人都要在模具上展现自己的‘巧思’,刻上不同的花纹,做出微妙的尺寸差异,那这条驰道,何时能通?即便通了,路面可能平整?车辆可能顺畅?” 他语气渐趋激昂:“墨家主张‘兼爱’、‘非攻’,亦重‘备城门’、‘守器械’等实用之术。晚辈以为,我这‘标准化’与‘流水作业’,正是将有限的人力、物力,以最高效的方式,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能够利国利民、强兵富国的‘器械’!此乃大‘巧’不工,大‘爱’无声!让更多匠人以其熟练之手艺,更快更好地造出惠及万民之物,岂不胜过少数人穷尽心血制作几件孤芳自赏的‘巧器’?” 这一番话,赢昊将他的方法论提升到了墨家核心思想的高度进行阐释,既回应了质疑,也试图争取理解。 孟胜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扫过那幅规划图,又看向赢昊:“公子言‘利国利民’,此路修成,果真能惠及庶民?而非仅为帝王车驾、兵卒调动之便?” “自然能!”赢昊肯定道,“路通则商旅兴,物资流通,各地物产得以互补,物价可平;百姓出行便利,探亲访友、求医问药不再艰难;政令通达,冤情可速递,善政可速行!此路,如同血脉,血脉通畅,则身体强健!强国之最终目的,不正是为了安民、富民吗?” 孟胜凝视赢昊良久,仿佛要看清他这番话是发自肺腑,还是冠冕堂皇的说辞。营房内一片寂静,墨非紧张得手心冒汗,鲁午也屏息凝神。 终于,孟胜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初具雏形的路基和忙碌的民夫,背对着赢昊,淡淡说道:“公子之言,虽有功利之嫌,却也……不无道理。墨家之技,亦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若公子之法,果真能以此效率,筑成此利民之路,而非穷奢极欲之宫室……老夫,拭目以待。” 他没有明确表示赞同,但那股无形的质疑和压力,似乎消散了大半。他转过身,看向墨非:“非儿,你既选择留在此处,便需谨记墨者本分,以你所学,助其成事,亦需观其行,察其心。” “弟子谨记钜子教诲!”墨非连忙躬身。 孟胜不再多言,对赢昊微微颔首,便转身飘然而去,如同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送走这位突如其来的大佬,赢昊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竟有些湿冷。与这种思想深邃的学派领袖交锋,比应对安陵君那种权贵要耗费更多心神。 “公子,钜子他……”墨非有些忐忑地问道。 赢昊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笑容:“无妨,看来我们这位钜子,是个务实派。他虽未明说支持,但至少……不反对了。而且,他默许了你留在天工苑,这就是最大的支持!” 他内心OS:“搞定!又过一关!看来实干派还是讲道理的。只要我真的把路修好,惠及百姓,就不怕这些学派大佬挑刺!不过,这压力也是杠杠的,以后得更努力才行,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啊!” 墨家钜子的悄然到访,如同一阵清风,虽未掀起巨大波澜,却让赢昊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所行之路的意义与挑战。他不仅要与物质的困难斗争,更要与固有的观念和思想碰撞。而这一切,都催促着他,必须更快、更好地将这条驰道,从图纸变为现实。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七章:儒墨之争 墨家钜子孟胜的悄然到访与离去,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表面涟漪很快平复,但其引发的暗流,却在不为人知处悄然涌动。天工苑内外依旧忙碌,“标准化”与“流水作业”在经历了初期的阵痛后,逐渐显示出其强大的生命力,物料供应紧张的困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工程得以按计划推进。 然而,咸阳宫这座帝国权力中枢,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保持着异乎寻常的敏感。不知从何处走漏的消息,抑或是某些有心人的刻意渲染,“墨家钜子密会昊公子于工程指挥部”的传言,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在朝堂上下流传开来。 这一日的麒麟殿常朝,气氛便显得格外微妙。百官肃立,山呼已毕,殿中一时寂静。治粟内史郑国出列,例行禀报了新型驰道工程近期的进展,特别提到了“新式管理法”对提升物料制备效率的助益。端坐帝座的嬴政面无表情地听着,未置一词。 就在郑国奏毕,准备退回班列之时,博士仆射淳于越手持玉笏,稳步出列,声音洪亮而带着惯有的沉郁: “陛下!臣有本奏!” 来了!殿中许多官员精神一振,知道好戏即将开场。赢昊站在皇子班列中,心中也是咯噔一下,OS:“这老夫子,果然跳出来了!” 嬴政目光微垂,落在淳于越身上:“讲。” “陛下!”淳于越深吸一口气,仿佛积蓄了极大的忧愤,“臣闻,近日有墨家钜子之流,悄然入京,密会皇子,出入于天工苑这等机要之地!臣,深以为忧!”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赢昊所在的方向,又迅速收回,面向始皇,痛心疾首道:“墨家者,何许人也?其学说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无父无君之徒也!其术虽有小巧,然多涉奇技淫巧,蛊惑人心!昔日墨翟之时,其徒便可为守城之具,然其学说,终非治国安邦之正道!” 他声音愈发激昂:“今,昊公子蒙陛下信重,主持驰道大工,此本利国利民之壮举。然,公子不亲贤臣儒士,不读圣贤之书,反而广聚工匠,推崇机巧之术,已非正道。如今更与墨家钜子往来密切,此风一开,岂不令天下人以为,我大秦弃堂堂治国之儒术,而重诡诈小巧之墨家?长此以往,礼崩乐坏,人心不古,国将不国啊陛下!” 他一番话,引经据典,直接将问题上升到了意识形态和治国根本的高度,将赢昊与墨家往来之事,定性为动摇国本的危险信号。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一些儒家出身的博士、官员纷纷点头,面露忧色。而一些武将和实务派官员则皱起眉头,觉得淳于越有些小题大做。李斯垂首立于文官班列之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 嬴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手指在御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目光转向赢昊:“子乐,淳于博士所言,你有何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赢昊身上。 赢昊深吸一口气,出列行礼。他知道,此刻不能退缩,必须正面回应。他内心OS:“扣帽子谁不会?看我怎么把你那顶大帽子甩回去!” “父皇,”赢昊抬起头,脸上并无惊慌,反而带着几分困惑和坦然,“淳于博士所言,儿臣听来,甚为不解。” 他看向淳于越,语气平和却清晰:“博士言墨家‘无父无君’,儿臣与孟钜子仅有一面之缘,相谈不过片刻,其所言所行,皆以‘兴天下之利’为念,并未闻有任何悖逆之言。博士以此莫须有之罪名加之于墨家,进而影射儿臣,儿臣实难心服。”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博士所言‘奇技淫巧’、‘非治国正道’,儿臣更不敢苟同。何为‘正道’?儿臣以为,能使国富、兵强、民安者,便是正道!纸张轻便,利于学问政令传播;水泥坚固,可使道路通畅、边城永固;曲辕犁省力,可增粮食产出,使民饱腹……此等‘巧技’,于国于民,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以就成了‘淫巧’?”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朴素的实用主义色彩:“博士推崇儒学,教化人心,明辨是非,儿臣亦觉重要。然,治国如同驾车,需双轮并行,缺一不可!一轮为教化人心之‘儒’,一轮为富国强兵之‘技’!儒家使人知礼守法,墨家(工匠之术)使人丰衣足食,兵家使人保家卫国,法家使人令行禁止……诸子百家,各有其用,何必非要分出高下,定于一尊?” 他最后看向始皇,恳切道:“父皇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轨,便是为了汇聚天下之力,共筑强秦!儿臣以为,于学问技艺,亦当如此!只要有利于我大秦强盛,无论其源自儒家、墨家,或是其他学派,皆可为我所用!何必拘泥于门户之见,做那坐而论道、空谈误国之争?” 这一番话,没有引经据典,却直指核心,将争论从虚无的“义利之辨”拉回到了实实在在的“富国强兵”效果上,并且巧妙地提出了“双轮并行”、“百家可用”的观点。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许多官员,尤其是那些处理具体政务的官员,如治粟内史郑国、将军蒙毅等人,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们切身感受到纸张、水泥带来的便利,自然更倾向于赢昊的观点。 淳于越脸色涨红,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赢昊并未直接否定儒家,反而承认其教化作用,只是强调其他学派的实用性,这让他准备好的许多大道理都仿佛打在了空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斯,终于缓缓出列。 他先是对始皇行礼,然后平静开口:“陛下,臣以为,昊公子与淳于博士所言,各有其理。” 他先各打五十大板,随即话锋一转:“然,治国之道,确如昊公子所言,需务实效。陛下横扫六合,靠的不仅是仁义教化,更是锐士强兵,是商君变法奠定之雄厚国力。墨家之术,于守城、工造确有独到之处;儒家之学,于教化、定份亦不可或缺。关键在于,如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我大秦所用。” 他最终定调:“如今驰道工程,关乎北疆安定,乃当前第一要务。昊公子所用之法,既能提升效率,确保工期,于国有利,便当支持。至于学派之争,可暂搁置,待国事安定,再行研讨不迟。” 李斯这番话,看似中立,实则完全偏向赢昊。他将问题限定在“当前要务”和“实际效果”上,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淳于越上升到意识形态的攻击,既维护了始皇集权下实用至上的原则,也符合法家注重实效的思想。 高踞御座的嬴政,深邃的目光扫过殿下众人,将这场小小的儒墨之争(实则是保守与务实之争)尽收眼底。他最终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斯所言甚是。治国,当以实效为先。驰道之工,利在千秋,凡有利于此事者,无论儒墨,皆可效用。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此事,不必再议。” “退朝!” 始皇一锤定音,起身离去。留下淳于越等儒生面色悻悻,而赢昊心中则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次朝堂交锋,他算是险胜。但经此一事,他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在这条改革与建设的道路上,来自旧有观念和既得利益者的阻力,绝不会少。 帝国的车轮在前行,而思想的碰撞,如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的声响,注定将伴随着整个旅程。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八章:始皇定调 麒麟殿内,随着始皇“退朝”二字如金玉坠地,那场因墨家钜子到访而引发的短暂风波,表面上算是尘埃落定。百官依序躬身退出,淳于越等儒生面色青白交错,在几位同僚的低声劝慰下,悻悻然离去,背影透着几分落寞与不甘。而支持赢昊或持务实态度的官员,如蒙毅、郑国等人,虽未多言,但离殿时看向赢昊的目光中,明显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甚至钦佩。 赢昊随着人流走出大殿,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殿外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方才在殿内紧绷的心神才稍稍松弛下来。内心OS:“好家伙,跟这些老夫子打嘴仗,比督工修路还累!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扣大帽子,幸好哥们儿我机智,把话题拉回了‘办实事’上!” 他正暗自庆幸,却见中车府令赵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凑近了些,脸上堆着那标志性的、略显谦卑的笑容,低声道:“昊公子今日在殿上应对,真是机敏过人,令人叹服。陛下虽未多言,但奴才瞧着,陛下心中是极满意的。” 赢昊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笑得比赵高还灿烂纯真:“中车府令过奖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一切都是为了父皇,为了大秦嘛!” OS:“黄鼠狼又来拜年了?这阉货消息灵通,肯定知道墨家钜子的事,这会儿来示好,指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赵高笑容不变,仿佛随口一提:“公子心怀社稷,实乃大秦之福。只是……墨家之人,向来行踪诡秘,学说又……特立独行。公子与之往来,还需多加谨慎,免得被些不明真相之人非议,徒增烦恼。”他话语看似关心,实则暗藏机锋,既点出了赢昊行为可能带来的“非议”,又把自己摘得干净。 赢昊心中冷笑,脸上却一副受教的模样:“多谢中车府令提醒,我记下了。不过孟钜子乃是当世高人,与我谈论的也不过是筑路利民之事,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些许流言,想必父皇圣心独断,自有明察。” 他这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自己行为的正当性,又抬出了始皇,噎得赵高一时语塞,只得干笑两声:“公子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随即找了个借口,躬身退开了。 看着赵高离去的背影,赢昊眼神微冷。OS:“这老阴比,果然时刻盯着我。得让黑石再多加小心,尤其是火药那边,绝不能让他抓到任何把柄。” 回到天工苑指挥部,赢昊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见扶苏已在营房内等候。他显然是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脸上带着几分关切。 “昊弟,今日朝会上……”扶苏欲言又止。 “大哥放心,没事了。”赢昊摆摆手,浑不在意地灌了一大杯水,“就是淳于博士又拿墨家说事,被我顶回去了。父皇也说了,实效为先,空谈误国。” 扶苏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微微蹙眉:“淳于博士等人,亦是忠心为国,只是过于拘泥经典,不识变通。昊弟今日所言‘双轮并行’、‘百家可用’,细细思之,确有其理。治国之道,或许本当如此兼容并蓄。” 赢昊有些意外地看了扶苏一眼,笑道:“大哥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就觉得,光靠仁义道德填不饱肚子,打不了胜仗;可光靠刀兵律法,也难让人心服口服。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嘛!” OS:“不错不错,大哥的思想觉悟在稳步提高!看来实务锻炼果然有效!” 扶苏对赢昊口中偶尔蹦出的奇怪词汇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上那场争论的余波似乎渐渐平息。但赢昊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前来指挥部接洽公务的少府、将作等衙署的官员,态度似乎更加恭敬和配合了几分。甚至连一些原本对天工苑“奇技淫巧”持保留态度的中层官吏,在见到那源源不断产出的标准化零件和日益延伸的平整路基后,眼神中也少了几分质疑,多了几分惊奇。 而关于昊公子“笑言皆为民,实效为先”的论调,以及陛下“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定评,也不胫而走,在咸阳官场乃至士林中间悄然流传。这无疑给那些埋头于具体事务、讲究实际效果的官员打了一剂强心针,也使得儒家保守派的声音暂时收敛了许多。 这一日,赢昊正在视察一处刚刚完成水泥铺设的路段,亲自检查路面的平整度和养护情况。忽有快马传来口谕,陛下召见。 赢昊不敢怠慢,匆匆赶回咸阳宫,在章台宫偏殿再次见到了始皇。 殿内只有父子二人。嬴政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疆域图前,而是坐于案后,手中拿着一份由天工苑呈送的、采用新式表格和数字记录的工程进度简报。这简报形式也是赢昊推行“标准化”的一部分,力求清晰直观。 “子乐,”始皇放下简报,目光落在赢昊身上,依旧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威严面容,“朝堂之上,你言‘百家可用’,‘实效为先’。朕且问你,你那天工苑,如今汇聚工匠,推行新法,更与墨家有所往来。你可知,此举在有些人眼中,乃是结党营私,培植势力之嫌?” 赢昊心中一震,知道这才是父皇真正要敲打自己的地方。他立刻收敛心神,恭敬答道:“回父皇,儿臣从未有此心!天工苑所为,其一,乃是为完成父皇修筑驰道之重托;其二,儿臣以为,工匠技艺,亦是强国之本。汇聚工匠,是为集思广益,推行新法,是为提升效率。至于墨家,其擅长机关工造,儿臣与之往来,仅为请教技艺,利于工程。若因此惹来非议,儿臣……儿臣愿辞去天工苑之职,只专心督造驰道,以避嫌疑!”他这话以退为进,姿态放得极低。 嬴政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片刻后,才缓缓道:“朕既用你,便信你。你之所为,朕皆看在眼中。结党营私与否,不在你与何人往来,而在你之心,在你之行。” 他站起身,走到赢昊面前,沉声道:“记住你今日在朝堂之言,记住朕‘实效为先’之训。只要你一心为公,所行之事利于大秦,些许流言,朕自会为你挡之。然,若你恃宠而骄,或借机营私,朕亦绝不姑息!”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当恪尽职守,一心为公,绝不敢有负父皇信任!”赢昊连忙躬身,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始皇这番话,既是警告,也是再次的肯定和支持。 “嗯。”始皇微微颔首,“驰道工程,需加速进行。北地郡报,匈奴近来又有异动。此路早一日贯通,我大军便可早一日获得补给。” “儿臣明白!定当竭尽全力,确保工期!”赢昊肃然应道。 离开章台宫,赢昊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心中感慨。他知道,经过朝堂辩论和始皇的这次单独召见,他在咸阳宫乃至大秦朝堂的地位,已然不同。他获得了更大的行动自由和信任,但随之而来的,是更高的期望和更严格的审视。 “实干兴邦……”赢昊喃喃自语,握紧了拳头,“那就干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 帝国的车轮,在清除了意识形态的路障并获得最高掌舵者的明确支持后,必将以更快的速度,碾压过一切艰难险阻,向着既定的目标隆隆前进。而赢昊这个年轻的“总工程师”,也将在风浪中,逐渐成长为真正能够影响帝国走向的人物。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五十九章:设计新石器 始皇“实干兴邦”的定调与隐含的支持,如同给赢昊和整个驰道工程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朝堂上的纷扰暂且被抛诸脑后,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到了那条正在咸阳以北的土地上艰难延伸的灰白色“血脉”上。 工程推进至实质性的道路筑基阶段。按照赢昊制定的标准流程,在铺设水泥之前,必须开挖路基,然后进行层层夯土,形成坚实、平整且具有一定排水坡度的基础。这一步,被称为“筑基”,乃是决定驰道能否历经风雨、承载重压的关键。 然而,就是这看似最基础的一步,却遇到了巨大的困难。 传统的夯土,主要依赖人力。成千上万的民夫,手持沉重的木杵或石夯,喊着号子,将松软的泥土一点点夯实。此法耗费人力极巨,且效率极其低下。一个精壮劳力,一日奋力夯土,所能处理的土方量也极为有限。 赢昊站在一段刚刚开挖好的路基旁,眉头紧锁。眼前是黑压压一片埋头苦干的民夫,他们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肌肉虬结,喊着低沉而整齐的号子,将手中的石夯高高举起,再重重砸下。 “嘿——呦!” “嘿——呦!” 号子声震天动地,带着一种原始而悲壮的力量感。每一夯落下,地面微微震颤,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但要达到赢昊要求的“夯土密实,以杵击之如中坚石”的标准,需要反复捶打数十次,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 监工的吏员小跑着过来,抹了把汗,禀报道:“公子,照此速度,这段五里长的路基,仅夯土一项,怕是要耗上月余时间!民夫们已是轮班上阵,疲惫不堪,昨日又有十几人因力竭中暑被抬了下去。” 赢昊看着那些汗如雨下、嘴唇干裂的民夫,心中不忍,更感焦虑。OS:“这样下去不行!效率太低,人力消耗太大,而且太不人道了!这得夯到猴年马月?北疆军情如火,哪里等得起!”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被夯过的土,用力一捏,土块并未完全散开,但距离他心目中的“坚实”还差得远。“光是靠人海战术和原始工具,极限就在这里了。必须改进工具!” 他立刻召来了鲁午和墨非。 “鲁师傅,墨非,这夯土效率必须提升!光靠人力石夯,太慢!”赢昊指着热火朝天却进度缓慢的工地,语气急促。 鲁午看着那场景,也是眉头紧锁:“公子,夯土自古便是如此,靠的便是人力与耐力。若要加快,除非征发更多民夫……” “民夫不是无穷无尽的!”赢昊打断他,“而且,即便人再多,这石夯本身的效率和力度也有限制!我们需要更重、更有效率,或者能利用其他力量的夯具!” 墨非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公子是想……利用畜力?或者……杠杆重力?” “对!”赢昊赞赏地看了墨非一眼,“畜力!我们可以设计一种由牛马牵引的夯具!还有,我们可以制作比现在重得多的石夯,利用滑轮或者杠杆,让少数人就能操作,落下时产生更大的冲击力!” 他立刻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他回忆着曾经在博物馆或资料上见过的古代夯土工具,结合自己的想象。 “第一种,”他画出一个类似石磨的圆盘,两侧有轴,“我们可以制作一个巨大的石碾,两侧有架,用牛马牵引,在路基上来回碾压!这适用于大面积初步压实。” “第二种,”他又画出一个框架,上面吊着一个巨大的、底部平整的石块或铁块,“我们做一个高大的木架,顶上设置滑轮,用绳索吊起重达数百斤甚至上千斤的巨夯!由数人或者畜力拉动绳索,将巨夯提升到一定高度,然后松开,让其自由落下,依靠重力夯实土地!此物可称之为‘重锤夯’或‘吊夯’!” 鲁午和墨非围着那简陋的草图,眼睛越来越亮。他们都是技艺高超的匠人,赢昊一点拨,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妙啊!”鲁午抚掌赞叹,“石碾用于大面积碾压,可省去大量初步劳力!这‘重锤夯’更是巧妙,借重力之势,一击之力,恐抵得上数十壮夫!只是……这木架需极其坚固,绳索也需异常结实,否则危险重重。” 墨非则已经开始计算:“若制作千斤巨夯,提升一丈落下,其冲击力……需用何等材质的木料做架?绳索需几股牛筋麻绳混编?提升机构如何设计省力?” “材料和安全问题,就交给二位了!”赢昊见他们领会,心中大定,“鲁师傅,您负责带人试制石碾和‘重锤夯’的本体,选用最坚硬的青石,或者……我们可以尝试用水泥混合铁渣制作更重的夯块?墨非,你负责设计木架结构和提升机构,务必确保稳固和安全!我们先做小型的试验品,测试效果!” “老夫领命!” “墨非遵命!” 天工苑的工坊再次全力开动。鲁午带着石匠和水泥工匠,开始尝试制作加大号的石碾和水泥铁渣复合夯块。墨非则带着木匠,研究如何搭建最稳固的三角形木架,设计省力的绞盘和可靠的脱钩装置。 数日后,第一台小型石碾和一套缩比版的“重锤夯”在工地旁的空地上进行了测试。 石碾由两头健牛牵引,在松软的土地上缓缓碾过,所过之处,地面明显被压实了一层,效果立竿见影!虽然不如人工夯得那么细致,但对于初步压实和大面积作业,效率提升了何止十倍! 而那台缩比的“重锤夯”更是引人瞩目。虽然夯块只有两百斤重,但当它被墨非设计的杠杆机构提升到一丈高度然后脱钩落下时—— “咚!!!” 一声沉闷如巨鼓的巨响!地面明显一震!落点处被砸出一个深坑,周围的土质瞬间变得紧密结实!其效果,远超人力石夯数十次捶打! 围观工匠和民夫们发出一阵惊呼,看向那奇特工具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成功了!”赢昊用力一挥拳,内心OS:“给力!这才是基建该有的样子!人定胜天?不,是工具让人胜天!” 他立刻下令:“鲁师傅,墨非,立刻根据试验结果,放大尺寸,制作正式可用的石碾和‘重锤夯’!尤其是‘重锤夯’,先制作十套,投入这段路基使用!” 大型工具的制作需要时间,但有了明确的方向和成功的试验,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 几天后,第一批正式的大型石碾和五套“重锤夯”被运抵工地。当那需要四头牛才能拉动的巨大石碾开始在路基上隆隆滚动,当那需要八名民夫才能通过绞盘拉起的千斤巨夯,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砸向地面,发出让远处山峦都似乎为之回响的轰鸣时,整个工地的效率发生了质的飞跃! 夯土的进度肉眼可见地加快,民夫们的劳动强度也得以降低,他们只需要操作绞盘和移动木架,无需再耗费巨力举起沉重的石夯。虽然操作新工具也需要学习和小心,但相比于之前纯粹的体力透支,已是天壤之别。 扶苏前来视察时,正好看到那“重锤夯”工作的震撼场面,他站在远处,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看着那被瞬间夯实的地面,久久无言。最后,他对赢昊感叹道:“昊弟之巧思,真乃化腐朽为神奇……此物不仅利工程,亦是在爱惜民力啊。” 赢昊笑了笑,看着那在新型工具助力下飞速延伸的路基,心中豪情顿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哥,这才只是开始!我们要用更好的工具,把这条路,修得比长城还要坚固!” 帝国的车轮,在获得了更高效的“筑基”工具后,仿佛装上了更强劲的引擎,向着北方,坚定不移地碾轧而去。技术的革新,正在一点一滴地改变着这片古老土地的面貌。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章:扶苏体验 “重锤夯”与大型石碾的投入使用,如同给疲惫的夯土工序注入了狂暴的活力。那震耳欲聋的夯击声与石碾滚动的闷响,不再是单纯的噪音,而是效率与进度的激昂战鼓。路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坚实、平整,灰白色的水泥得以更快地覆盖其上,一条现代化驰道的雏形,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关中平原的北部延伸。 赢昊忙于在各个工段之间巡视,协调着日益复杂的物料供应、人员调配和技术问题,几乎脚不沾地。也正是在这工程最为吃紧、也最具成效的关头,始皇的一道口谕传来:长公子扶苏,将常驻驰道工程指挥部,协助赢昊协调监督,并“体察民情,历练实务”。 这道旨意意味深长。既是对扶苏近来表现的肯定与进一步培养,也是对赢昊和整个工程的高度重视与支持,或许,还带着一丝让两位性格迥异的皇子在共同事业中增进理解与默契的深意。 扶苏的到来,并未像某些人预想的那样,带来繁文缛节和掣肘。他轻车简从,只带了寥寥几名随从文书,就在指挥部旁边搭起了一座简易的营房,与赢昊、鲁午等人的住所并无二致。 起初,扶苏更多的是履行“协调监督”之责。他每日查阅工程文书,听取各工段吏员的汇报,处理一些诸如民夫口粮分配、小型纠纷调解等行政事务。他处事公允,条理清晰,态度温和,很快便赢得了吏员们的尊敬。但他并未满足于此。 那一日,天空阴沉,闷热无风。扶苏在处理完文书后,信步走到一段正在使用“重锤夯”进行地基处理的工段。巨大的夯块在民夫们的号子声中被缓缓拉起,然后带着风声轰然落下,大地震颤。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操作绞盘的民夫。他们赤裸的上身布满汗水和尘土,肌肉因极度用力而绷紧虬结,脸上混杂着疲惫与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号子声粗粝沙哑,远不如宫廷乐舞悦耳,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原始力量。 赢昊正好巡视到此,见扶苏凝神观看,便走了过来:“大哥,觉得这新家伙如何?” 扶苏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民夫身上,良久,才轻声道:“声若雷霆,势如破竹,确为利器。然……操纵此利器者,亦是人。观其形态,何其辛劳。” 赢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是啊,虽然比纯靠人力夯土省力不少,但拉拽这千斤重物,也绝非易事。我已吩咐下去,操作‘重锤夯’的民夫,饮食加倍,轮换休息时间也要更短。” 扶苏沉默片刻,忽然道:“昊弟,我想试试。” “试什么?”赢昊一愣。 “试试操作这绞盘。”扶苏说着,便向那“重锤夯”走去。 赢昊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大哥,这可使不得!你万金之躯,怎能做此等粗重之活?何况这绞盘需要巧劲,初学者极易受伤!” 旁边的工段吏员和民夫们也惊呆了,纷纷跪倒在地:“长公子不可!此等贱役,岂敢劳烦公子!” 扶苏却态度坚决,他扶起跪在前面的一个老吏,温言道:“诸位请起。此路乃为国而修,尔等在此挥汗如雨,皆是功臣。我既奉父皇之命前来协理,岂能只安坐营房,不体尔等辛劳?今日,我只求一试,略知其苦,方能更好地为尔等筹谋。” 他言辞恳切,目光真诚,让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劝阻。 赢昊看着扶苏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并非一时冲动,内心OS:“大哥这是要来真的啊?体验生活?也好,让他知道知道民间疾苦,免得以后被那帮儒生忽悠瘸了。”他便不再阻拦,只是对负责操作的民夫头领嘱咐道:“看好长公子,注意安全,不可勉强。” 扶苏脱下外面的锦袍,只着中衣,走到绞盘旁。那绞盘由硬木制成,需要四人合力才能转动。扶苏替换下其中一人,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手搭在粗大的推杆上。 “起——!”头领一声令下,其余三人同时发力,扶苏也连忙用力。 沉重的绞盘发出“嘎吱”的声响,开始缓缓转动,绳索绷紧,将沉重的夯块一点点提起。扶苏只觉得手臂、腰腹瞬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推杆仿佛有千钧之重,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跟上其他人的节奏。汗水几乎瞬间就湿透了他的中衣,额上青筋隐现。 他自幼习文练武,弓马娴熟,自认并非文弱之人。但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这种持续性的、纯粹的体力消耗,与练武时的爆发截然不同,是一种对意志和体能的极致考验。 夯块被提升到预定高度,头领一声令下:“放!” 几人同时松力,夯块呼啸落下,发出沉闷的巨响。 仅仅这一次操作,扶苏便已气喘吁吁,手臂酸麻。他看着周围那些面色如常、只是抹了把汗便准备下一次操作的民夫,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他一日不过尝试一次,而这些民夫,却要日复一日,重复这枯燥而沉重的劳动。 休息间隙,扶苏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到一旁的土埂上,与几个年长的民夫闲聊起来。他询问他们的籍贯、家中情况、服徭役的感受。 起初,民夫们还有些拘谨,但见这位长公子态度随和,毫无架子,便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他们来自关中各地,有的家中尚有父母妻儿,有的则是孤身一人。谈及徭役,有人叹息离家之苦,有人担忧家中田地荒芜,但也有人坦言,此次徭役虽然辛苦,但朝廷供应饭食,偶尔还能见到肉腥,工钱也比以往高,若能平安归家,倒也能补贴家用。 一个脸上布满沟壑的老民夫,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脚下的夯土,喃喃道:“修路是苦,但若是修好了,以后娃们出门,就不用像俺们这样走那坑洼泥泞的道了……听说这路,平整得很,下雨天也不怕……” 扶苏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这些最底层的黔首,他们的愿望是如此朴素,他们的忍耐力又是如此惊人。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用最原始的劳动,在一点点地改变着这个国家的面貌。而自己以往在宫中读的那些圣贤书,所论的“仁政”、“爱民”,在此刻这些真实的汗水与期盼面前,似乎显得有些……苍白和空洞。 此后数日,扶苏不再仅仅局限于营房。他时常深入工地,有时是查看水泥的浇筑质量,有时是询问民夫们的伙食和健康状况,甚至亲自挽起袖子,参与到一些辅助性的劳动中,比如帮忙传递工具,或者为养护期的路面洒水。 他的皮肤被晒黑了些,手掌也磨出了薄茧,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沉静和坚定。他开始更深入地思考工程管理、民力使用限度、以及如何将儒家倡导的“仁爱”与法家注重的“效率”更好地结合起来。他在给始皇的奏报中,不再仅仅是罗列进度数据,而是加入了更多关于民生实际的观察与思考。 赢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OS:“不错不错,大哥这基层调研搞得很扎实嘛!理论联系实际,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看来这驰道修完,不仅能通北疆,还能帮我‘修通’一位更靠谱的储君,这买卖不亏!” 扶苏的驻守与亲身体验,如同一股清泉,悄然流淌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之上。他带来的不仅是更高层面的协调与监督,更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对民力的尊重与关怀。这微妙的变化,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工程管理的细节,也让这条承载着帝国野望的驰道,在冰冷的效率之外,多了一丝人情的温度。帝国的车轮,在碾压前行的同时,似乎也开始留意到脚下那些默默支撑着它的、最普通的沙石。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一章:胡姬赵高谋策 韩许氏闻声色变,韩陌更是大惊失色,几位伯伯更是羞愧的垂下了头。 细细咀嚼,烤的焦脆肉皮,软嫩的肥白被咬到,油脂爆出来混合着酱料的甜辣,还有米饭的软糯香甜,美的很。 冬落心想,难不成这范增是吃了饭来的?压根就没想让人好好吃饭。 可能这就是RB吧,就算是把道理讲透了,但事情还是没办法改变。 “可你若是将山羊救下,那猛虎便要饿死,你李夫子这是算造福了还是造孽了?”关野客问道。 我抓着大刀,艰难的稳住身形。可第二波火浪的来袭、直接将我撞的单膝跪地。 直面死亡之旅,依旧在继续,随着泷田洋二郎的加入,队伍扩大了,气氛也就越好。 莲心缓缓沉下眼眸,随后脚踩涟漪,将我扯到了湖心的位置。和刚才相比这里的水位接近三米,可以说是沉下去就没影儿了。 船老大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冬落曾与其攀谈过几句,毕竞是混江湖,为人处事,待人接物上都很有一套,既不让人觉得反感,也不让人觉得疏远。 而媒体则是非常的下作,对受害者进行……这就是大吃人血馒头吧。 京城这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更是藏龙卧虎,鬼知道将来还会遇到什么事情。 “嘁!杂碎!”索杰斯不屑的撇了撇嘴,之后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老子哭老子徒儿,管你什么事!”浮云子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嚷嚷道。 “这三人是神枪门的人。”这三人其中一名难修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这句话虽然没什么特殊,但好歹也是给了丹比一个不再害怕的理由,丹比也是因为这句话重新焕发了战意,一时间,力量居然开始有些松动,一阵刺骨的寒意也从他的身体这边扩散出来。 “呼呼呃咳咳”不知道姜墨是心慌意乱,还是惊慌失措,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呕吐得就更加厉害起来,几乎是连胆汁都吐出来。 此刻的高御朝,已经退到了高楼残照的攻击范围之外。不过,他对高楼残照的仇恨心,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君爽还有些没谱,不过想到这可是老板提供的剧本,公司肯定会投资给自己拍摄的,不如就看看是什么吧。 “原来如此,那拥有如蚩尤血脉、赛亚人血脉、战神血脉等力量的人,能够与这个世界的神阶强者一战?”萧狂继续追问道。 一路上居然还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坟头在荒野中伫立,看来这个地方还保留这一个很大的陋习,土葬。 我给王聪打了个电话,他说他们在明清宫苑区,需要穿过秦王宫和清明上河图景区。 韩信乃是华夏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之一,白泽更是上古天庭的军师,秦君自然要询问一下他们。 这一次,飞剑竟然刺破了虚空蛇的鳞片,定在了虚空蛇的脑袋上面。 一剑不,完全在杨玄的意料之,毕竟对方是真罡境二重天的高手,在马脸男子退避的同时,他身子横移,接连挥动金光剑发动猛攻。 声呐定向传播,七个保镖全部被声呐击中,手里的棍子掉了一地,他们本人则口吐白沫直接向后倒了下去,连SHI都被声呐震的了出来,病房里一阵臭气熏天。 沅忽然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自己的体内涌现出来,然后直接汇聚在了他的双眼之上,这股奇异的力量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这让他大惊之色。 若是再任由对方继续成长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死在张伟手下。 “狂人,这是你的强项,交给你了,带我们出去!”刘冲朝柳强大吼。 和李香韵互相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情况,嘱咐了几句后,梦月云才切断了通讯。然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成功的躲过了园林大叔的岗哨,袁帅第二次来到他们拍摄的那片空地上,顺着残留的气味袁帅继续向树林深处进发,可惜今天我们的袁大法师实在不怎么走运,没走多一会身后的肩膀又再一次的被人拍住了。 杨蛟眼见夸父的拳头又要打上了,全身青光暴涨,护体神光蜂拥而出,轰的一声,发出强烈的碰撞声,两人各退一步。 那个死了的冥王名为赤羽吗?那个五百年前大战的始作俑者,那个世人口中的大魔头赤羽吗?赤者为红。与她头上这根羽毛有没有关系?她记得,这羽毛她穿越伊始出现的,似乎是那个残缺的紫发金瞳男相赠。 那个当然不用!可章清亭听得心里却很是温暖。这一家总算开始齐心协力了,想来将来定是会越来越好的。 “什么你说那个招引恶鬼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个日本人吗,妈的太没人性了!”老罗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同时也将沉睡的丫头吵醒了。 白宇翔坐在自家后院的一颗大树下,那原本魅惑的桃花眼,此时正愣愣无神的望着前方。 晏少夫人忍着即将漫出眼中的泪意,绝望的看了晏博斋一眼,可晏博斋却连瞧都不瞧她炖的汤一眼,只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王氏心说这倒稀了奇,便站在门口去瞧,谁知那轿子却晃晃悠悠停在自家门口,一撩轿帘,走下来一个穿红戴绿的婆娘。 她在家一面烙饼蒸馍,一面思前想后,一连大失水准的煎糊了好几张饼也没能做出个决定来。 那个老僧如同古佛,全身炙闪金光,禅杖圣兵割碎天空,空间塌陷,老僧脸色微白,走进至圣坟墓。 此时,知府千金看了桌子上一道清蒸鱼眉头一皱,便把筷子放了下来了。 魔一飞几人转头望向即墨,目光怪异,似乎便像是在说有激an情。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二章:火药研发瓶颈 此时身子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重力,将他的身体压得咯嘣作响,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他双手死死撑住,就觉浑身乱抖,随时就会瘫倒在地。 因为所有人都不知奥玛迪卡亚部落家园树,究竟在什么地方,所以不得不求助于还在外太空的奋进者号飞船,所幸空间并没有在这里为难轮回者们。 黑暗的通道中,一阵肉眼可见的青绿色光芒,以陈尹的身体为中心,鲜花般绽放,在为这个黑暗的通道添加一抹色彩的同时,也照亮了来袭者的脸。 猛地,一道嘹亮的声音划破天穹,是立在争鸣大殿前的老白,这只号称万灵之师的老鸟,今天充当的是司仪这个角色。 狄奥克向温彻大声喊道,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在寺院门口那个管家那么紧张了。 过了好长时间。方浩才停止啸声,空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味,黑甲卫士的残骸碎屑好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坠落。 这下阿洛和九叔等人慌了,他们本想利用多重压力逼方天风赔钱道歉,结果鸡飞蛋打,一说方天风的名字,警察都吓跑了。 当刘炎松找到李恒勇的时候,却是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跟中寨街何家鸡蛋点的老板何天佑呆在一起。此时,刘炎松也是感应出来,这何天佑竟然也是一名修真者,有着炼气顶级的实力。 上次来太阳系接应亚特兰蒂斯一族的时候,就获取了太阳系附近的跳跃坐标,这也为此次行动创造了契机。 都说狐狸狡猾,可这端木红炎却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狡猾,太逼真生动了,完全就是在用生命演戏。 风月宝鉴之下,大蛇的攻击线路清晰无比,在伍樊的眼中显得缓慢。见缝插针,伍樊一拳一脚,都恰到好处,大蛇连连中招,怪叫不停。 第一次见面老头装“尸体”吓我,第一次被老头骗着吃了“洗疲丹”后,我拿剑追着砍老头的场景。因为制作“风菱符”被老头痛骂。“无光之林”老头为我做的演示。在试炼山洞老头不厌其烦的给我解释那些道家的知识。 对,透明房子两侧设计有中空的管道,里面充满了如墨的浓黑物质,那正是鬼气。 意识空间内,许墨在不断的自我否认,而外面的许墨则是满身的魔气纵横,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体内,席卷着整个世界一样,傅陌生看到他这种情况,也是摇头走人。 我一伸手接过燕子,燕子好像受了伤,直接倒在我手上就不动了。我把燕子放回胸前,准备转对付兵虫,可不知道怎么了,那些兵虫并不上来攻击我。我看还在蠕动的虫后,我拿着重剑继续猛捅。 一声声轰鸣之声,在这里也不停的响起,一股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也直接从这里不停的爆发而出,向着四周波及过去。 轰鸣之声在这里不停的响起,恐怖无比的力量,也在这里不停的散发而出,向着四周波及过去。 老四蒲牢,嗓门最大也最倒霉,上古异兽“吼”非要找蒲牢比嗓门,分出谁是“天下第一嗓”结果俩兽对喊十日,双双被对方震死。蒲牢死后背做成一座大钟龙耀帝国每有大型活动就会敲响此钟。 陈伟的手机响了,回到家,他就给手机充了电,刚开机没多久,就有人打电话来了。 最近她几乎没有在李芊瑶的生活里晃悠,不是没有时间,也不是想就此收手,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缓一段时间,让彼此都清醒一点。 双十重霸王力恐怖如斯,他再也不用担心阴阳失调的问题了,也算是因祸得福,现在的他,足以守护任何人。 夏和怕自己的方法太“残忍”,还是看着男生,先请求他们的方法。 就在这时,樊煜离漆黑的枪口微微一偏,“砰砰!”几乎连发,但两抢击中的是不同的东西。 瀑布前方的河滩上立着不少原木制成的木桩,高低不一,跟前世的梅花桩极其相似。 陈曦露呆呆的看着李浩,一副娇憨柔弱的样子,看得李浩忍不住又开始捏她滑嫩的脸蛋了,一番的揉搓捏弄,把她的粉润的嘴挤成了O字型,滑稽又可爱。 她自是知道,魏红与自己亦不是真想相交,魏红只是厌烦了一成不变的恭维与谄媚,而夏和需要魏红这样的人,让自己的这段时间过得轻松一点。 “老柳,是不是那个杂碎?以你的身手竟然也对付不了?”何涛一进急诊室,就急匆匆的问道。 两块大屏屹立在赛区界限之外,樊煜离打开其中一块大屏调试装备,当他取下准备区的护腕亲自帮秦子恒戴上的时候,底下的尖叫声猛然间跟疯了一样。 “可是你不是说,这是权爷给你最珍贵的东西吗?这是他跟你求婚的戒指!”孟萌显然有些埋怨锦年,跟有不理解。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三章:赵高疑心 但在离开的时候,他们都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宁飞,仿佛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自己虽为贵妃,但在宫中的地位始终不稳,唯有武王能够成为她真正的依靠,淑贵妃沉思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这暴雨夜下,没有一人敢动,只有簌簌暴雨,穿过车灯的光线,将远光灯的光芒分割,无数光线,就像夜晚躁动的精灵,在闪烁。 他不确定宁成武在不在这里,不过就算在也没关系,反正结果都一样。 打排位或者是巅峰赛要抢一个英雄比较难,大仙直接开始打起了匹配。 江一茶还是不能接受,脑海里的光团子似乎跟‘她’很熟悉,不然也不可能说出这么一大通不留情面的话。 陈仓也不废话,拿着刀走上去,狠狠一刀砍在门口的锁头上,大门顿时直接打开。 在苏默面前,其他人本来就有压力,这时候没有任何迟疑,把受伤的人抬着匆匆退出办公室。 除了宋九渊,没人知道她空间的药材,可严大夫和木香是懂医的。 但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地图残片来的,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地图残片是干什么的。 对比侦察卫星图片刚拍到时候湖泊的面积大约210平方公里左右,现在通过测量,湖泊的面积变成了430平方公里,短短几天,湖泊的面积扩大了一倍多,简直太神奇了。 以此事莫林的境界,他根本不需要法杖这种媒介物施法,强大的元素法则之力,再加上强大的元素法则神躯,让他每一拳每一脚,都充斥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既然影子将来有可能成为一头獠牙锋利的猛兽,那么还是事先就给它套上绳索比较好。 “人人网在上线这个新功能之前,难道都没有推广预热过么?”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把报告合上之后,顾诚亲口询问了前来述职的YY网络科技CTO王青明,以及相应的运营负责人。 “可惜叶千寻的元神被本尊囚禁于青果结界之内,一时间无从问起。否则也能找叶千寻进行佐证一翻。”莲花分身微微一叹道。 胖兄一副被戴了伊丽莎白圈的德行,眼睛瞪得溜圆,各种乱叫乱踹。 接下来,张云又用十年时间,和沙皇玩起了全面战争的游戏,你沙皇不是要比战略纵深宽吗?不是要比人口多吗? 因为陈晃这一嗓子,所有人都醒了,纷纷看着成嘉一人抱着一大海碗面条盘腿靠在一张静安找来的一张椅靠上坐着吃东西。 “他能变出太上道祖,气息模仿的也很像,但只是模仿,比不得你幻化自如。”龙秋自认客观。 突然间,令尹子般觉得眼前年轻的右徒,明媚如阳的笑容,有一丝刺眼,收回目光看向落地窗前偌大的府邸,远处百尺高楼,风雨摧之,星火闪耀屹立在风雨之中,心中一时恍惚。 更有甚者,这不过是云启帝两种方式养孩子,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但在视频作者再三用人格和将来的“性”福生活起誓下,他们才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个东山驻军听说还是尚春妮不要了的,谁知道一个苦哈哈的兵哥,会是帝都子弟? 北原秀次没冬美那么抠门,每次做好了都分点给大家,但毕竟是拿来出售的,也不能由着雪里拿着个大勺子掏着一碗接一碗吃起来没完没了——依雪里那饭量,至少能干掉那坛子六分之一的量。 她不知道黄玉是不是冤枉的,她只知道,黄玉的毒嘴,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非常的讨厌,秦予希甚至还在内心,与死者家属统一了阵线,对黄玉此人,同仇敌忾了起来。 再次面对马华腾,对任宇来说,自己是个背叛者,虽然自己加入锋锐无可厚非,但任宇心里再次面对马华腾时,也总是有点别扭的感觉。 但是方才叫她的,一次性就要拿两套美白护肤品的,是thegrass的忠实客户,每个月都会在朱虹手上购买好几套护肤品,朱虹与她的关系也打得蛮好,实在是不想因为一个未知的潜在客户,而怠慢了她的老客户。 龙宇一个飞腿踢在谭梣的侧腰上,谭梣吃痛的揉揉自己的腰部,随后一个螳螂腿踢过去,却被龙宇拉住,随后,谭梣借着龙宇拉着自己的腿,另外一条腿发力。 翻出之前就准备好的一身大慕侍卫官服和腰牌,穆曜曦凭借出色的乔装改扮混进宫内,发现宫内的侍卫似乎十分松散,三人一队的巡逻来往都有一刻钟时间的空当。这可不像是之前的时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对那件事情有印象。琴第一次释放那种力量的时候,我曾经感受到了。那种力量不属于人类。如果失控,足以毁灭我们的世界。”教授证实了沈毅所言。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关羽走麦城,兵败遭擒,拒降,为孙权所害。其坐骑赤兔马为孙权赐予马忠。 天诛天神神色没有丝毫波澜的看着两人宣誓完成,心中早已虚妄一片。 吴用松了口气,这糙汉幸好是个孝子,不然这次的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钱氏亲自去找的,生怕到时候名额被人占去了。 黑袍下的人抬起头对着她森然一笑,眨眼睛他的手就向她脖子袭来,罗德眉间冷意闪过,手中的阳伞一扫就将那攻击挡住,可那巨大的冲势也将她给推出去几米。 下午,方玉露便说并州有事,要先回去,陈氏苦留不住,怎么说都不听。 以往总有人说他们傅家的人是情种。从他父母到他哥嫂再到稀罕,对感情无一不是从一而终。原本,他是不以为意的,直到自己也遇到了感情之事。 她之所以让他会看这些,也只是让他了解一下这边的具体运作流程,说不定日后他要来这边帮忙。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四章:始皇微服私访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说雨馨了,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聂寨主放下茶碗,抹了把嘴边的茶水,自凳上起身,冲着镇国公再次抱拳跪了下去。 张鸿看着这对哪怕在如此私密的空间也依旧正襟危坐没什么交流的父子,暗暗叹了口气,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播放键。 毕竟她用三光神水来救治大罗金仙的元神损伤,也需要十几滴的数量了。 反观是她,肖元一开始就没搭理她,实习机会被拒绝,去肖家被无视,再来几趟都一样,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她再自己去就更没脸没皮了。 资本都是逐利的,如果真投资十个亿,那想赚回来的必然要一百个亿。 与其让两府先后皆处于被动的局面,倒不如趁早交换有用的信息,以便商量着如何应对。 很显然,因为他救了水云宗少宗主叶寒星的缘故,水云宗上下对他充满感激。 倒也不是不受影响,一路上九溪解释的有些累了,想了想,索性这些人也不认识,解释了好多遍还是会觉得他们是谦虚不好意思,便干脆随他们去说了。 “看来方瑶妳又一次搅了我的牌局,所以我有些不高兴,请妳离开吧~对了,许岳人借我,我们继续挖坑~”伊丽莎白似笑非笑。 最近流年不利,她算是跟巴掌杠上了,不久前才刚被自己亲妈扇了耳光,这不又可以接着吃药了。 陆十在边上用袖子遮脸,五哥这样真是没法看。陆四摇着扇子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陆五,倒是靖安大长公主哈哈大笑起来。 杜若做菜的时候会很专注,所以她没有发现陆五一直没走,而帮忙的李大娘更不敢说什么了。 这会傅世瑾将已泡好的茶汤倒出,傅老爷子示意林佳佳品尝,林佳佳与傅老爷子各执一杯,置于鼻下浅闻,继而喝下。 吃完饭后,我和了凡说了一下灵车的事,也想和他交换一下意见,想听听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下午时分,关于张经理的事又有新消息,他已被确认要关三年,没有任何转缓的余地。 转头瞧见床上的被子,脑子里立刻有了主意,直接抓起来披在他肩膀上。 “那你觉得现在知道的这么少的我,好吗?”电视剧里常演,就算是不知道秘密,到最后还不是被灭口? 到了以后,福星饭饭的家人也等待在坟前了,也准备了一大堆的陪嫁品,都是纸糊的穿的盖的等用品,当然也有一些现代用品,比如纸类汽车呀之类的,坟已经挖开了,只待起棺然上龙架了。 主神点点头,算是弄清楚了楚河为什么会昏迷,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这些信息了。 徐铭在高倍的倍攻、倍防、加速的加持下,长枪直接化作了数十道幻影,压制得龙霸天毫无还手之力。 以妖身天仙修为,对持有法宝的法海金仙修为!似乎三界天地间也仅有花果山门下,才能干出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并三界仙妖甚至人类若进入阴间,也只能以魂魄神识之虚体而入,阴间之鬼同样亦是一种虚体,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能真正的成为实体,穿行于两界之间。 双方交手进行到这个时候,洛风已经不再奢望用巴掌羞辱二号了,他只想赢下这一战——毕竟,一开始说好的用巴掌抽飞二号的,要是打着打着,反倒是输给了二号,那就真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徐铭抵达的时候,月祥瑞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头发蓬乱、双目赤红,全身逸散着浓郁的魔气;与其他是一个入魔的人,不如他是一头野兽来得直接。 雷天化本以为在这种古蒙随时有入侵威胁的情况下,大宋内部至少会在表面团结一致,携手对抗外敌。 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看见的一幕,那样的话朝堂上的势力均态会被打破,对朝廷而言非常不利,届时新登基的皇帝就会面临巨大的麻烦,铁板一块的朝臣会令其受到非常大的掣肘,少不了又是一番君臣斗。 所以,这一幕便出乎了玄月的意料,但是更加让玄月想不到的是,这红衫木竟然如此的恐怖,沾火就着!而且从一丝火焰到引燃全部竟然只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这个速度也完全的超出了玄月的想象。 “知县大人言重了,大人为政务劳心费力,我等自然要支持大人了。”赵老爷子闻言笑了起来,向杨贺拱手回礼。 却说原来真假猴王大战,六耳猕猴能跟孙悟空斗到上天入地下海,唐僧金箍疼不出,天王镜子照不出,观音我也看不出,谛听看出不敢说,最后连如来甚至都压根就没看出,那么便可见六道九转玄功的玄妙。 独煞和独尊抬头望过去,却只见在湖的当央,有一团黑色的光影,光影外围,有奇怪的字符在飞速旋转。 三日后,闻仲率领的大军便来到了朝歌的阵营,而黄飞虎等人收到消息后,早就站在营口迎接闻太师。 “与来自水院的学生,水院冉冉升起的新星——任初旭!”现场的声音顿时减弱许多,他到底还是一名新生,所以影响力不如齐封,不过水院的学生同样很给力,一院更比四院强,气势上并不弱。 几乎所有人见到楚曦第一面都是一声惊呼,只得感叹楚曦的知名度确实太高了。 穆志川紧随着跳起,在空中将方画戟一挥,狠狠砸向古烨。古烨以剑格挡了一下,另外一只手直接爆发黄阶战技开山掌,一掌拍出,左手压力顿时了几分。 楚曦利用三天时间,掌握了大量源气使用的技巧,虽然没有机会习得类似于狂化术这种奇特的源气术式,也没人帮他开发源气化形,但是实力无疑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五章:蒙恬的赞赏 姬挽月的问话让潇儿感到不解……刚刚的消息可是说,您的未婚夫被人给杀了,您难道不该先关心自己已经死去的丈夫吗? 千彩没有撒谎,她的确是因为一次意外,才误入冰寒山脉的,但千彩不知道,不代表张一凡不知道。 凭借他这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的修为,第五天出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抖。 四分钟以后,帕尔马扩大了领先优势,这次进球的依然是李慕。他用自己最擅长的牛尾巴过人晃开了扎卡尔多,将球挑进了死角。 魏无忌顺着姬挽月手指处往去,便可见远处上洛城外,山林之间一片生机盎然。 只等亮度再也没有提升,童言这才高举金刚降魔杵,一杵子奋力的砸了下去。 前半句陈展是认可的,可后面那句开篝火晚会什么意思?难道您老人家,就真的打算直接和人开打? “好,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再说什么就显得我矫情了!”云韵说道。 这个问题张一鸣也发现了,暗中用自己和天火三十八号比较了一番,发现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貌似都不是他的对手,别看天火三十八号没有在他们面前出手,他们也能够想象得到那个画面。 八大派中逍遥派除外,最后剩下的就是五峰派了,他们来的人倒有不少。五大首座都来了,金云峰首座谭惊云,土飓峰首座池风,冰水峰首座洛水梦,还有两个是木霜峰首座齐霜,以及火焰风首座。 孔俪警惕的看着林东,大半夜的突然进来自己的牢房,任谁都会胡思乱想。 两瓶生命药水都没能够彻底恢复伤势,这让林东大概有了谱,以后再遇到这种程度的伤也能有所准备。 年轻人连忙把钻石递上。瘦子一把抢了过来,拿着枪柄朝着年轻人的背后就是一砸。 另外,楚天舒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在对他的评价上,官方和民间同样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 要知道,奔奔年少练过硬功,年轻当过武警,退役做过保安,武功功底和临战经验都非同一般,来南岭之前就有着西北狼之称。 香港风水协会的负责人认为,当前,有许多人把“风水”与迷信混为一谈,是幼稚,是孤陋寡闻,是少见多怪。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诺虎摇头说着,但眉头自始至终都在紧紧的锁着。 贾诩说得果然不错,这个司马懿不是谁能说服,必须有要靠实力来争取,只要实力足够,他自然会投靠,这次江夏军大败曹军,就让司马懿看到了江夏的希望,不过他们之间还缺一个契合点。 京城里的年味总是到的特别早,也特别明显,因为大户人家多,而大户人家要采购的东西也多,需要尽早开始采买,所以商户们的备货、竞争也随着提前了。 蒋蓉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控制自己,也不知道老梁看见了什么?就在她举目无措时。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问的问题,和神域的情况无关,只是一个学术上的讨论而已。”卢卡说道。 “这个…”老头顿时有些犹豫,毕竟收购机甲这种事情,是有规定不能暴露卖家的信息的。 在一声威严的声音之后,那个阎王殿的墨色的石门被打开了,此时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古怪的家伙。 这座城市的夜景很有特色,而且还有不少景点晚上也很惹眼。事实上,此地还有在历史上都很有名的三位名人。若不是王静一直缠着李修缘,他也不会跟她讲有关那三位名人的故事。 可是这深山老林的哪里有什么普通的人类,那个花有节怎么还不带人过来呢。 最近几个月,几大杀毒厂商接连发出警告,对象都是灰鸽子,这是一个远程协助软件,本身是无危害的,但是跟枪一样,可以保家卫国,也能杀人越货,关键看在谁手里。 此刻星空不远处又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只见一个背后生着铁翼的老者非常危险的从翻天巨印下逃了出来,看上去竟然有些狼狈。 想到这,秦老师满脸大喜的回到大厅,挤过众学员来到了测试仪器旁。 “任长风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狂放大笑的陈家人等,此刻脸上的变化堪称精彩。 办完物资与材料的事情,上官洛华与严政两人,便带着众人,开始去完成另外一件事。 而他只看见对面的大明将士,却是一脸淡然,唯有目光如鹰,他只是抓住马鞍铁环,翻身就下马。 乔婉月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上完厕所又跟魏城去了影厅。 可也就在此刻,以千叶崇武为首的倭国南朝将领们,就全部闹起了意见。 崔作良是正经科举出身,崔家的其他人够蠢,但也正好不需要他费心,随手就可以收拾了。 见朱竹清去意已决,奥多夫也没有强留,只是将奥斯为朱竹清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至于后面,还有一个陈启他们的熟人,正是被他们揍过的王公子,这次竟然又舔着脸来了。 银月虎王就像是得胜而归的大将军在那里来回徘徊,嘲讽着朱竹清这位不懂精神力攻击的人类。 陈守兴嗤了一声,他猜到于老太不会分啥东西给姐夫,没想到她连于老三也苛待。 她和乔二乔三说话间,已经爬过桑树,钻过鸡笼子,拿起锄头排挖过水沟。 正在庆祝球员被这一声急促叫喊声吸引,纷纷转头,看到是高见。 江寒也是给了二爷一个善缘,若是未来二爷会做人,江寒倒是可以和白家结成联盟。 “身体好了,才有力气找兄弟。”坤子道。在周林的强烈要求下,坤子已经开始改说普通话了,他的普通话并不差,椒盐味也很少。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六章:酒精提纯 听到了这话,一些好面的人想要夺花的心思更是不由淡了几分。若是答错了,说不准还真有臭名远扬的可能。当然,也有人下定决心就算是丢下人,也要上去试一试。答对了固然可惜,错了也无甚大碍,到时候还能另有收获。 至于谢玉凤和其他人则是表示非常的疑惑和惊讶,想不通刘晓星为什么在知道了对方是散打冠军的情况下还要答应对方?难道真的仅仅是在乎男人那样的颜面吗? 她当时也真是极度伤心才迷迷糊糊的信了,洛家火烧的那么大,她赶过去的时候整栋房子都烧黑了,这样的首饰盒怎么还能留得住? 天刚破晓,雾气还有些浓,直升机开得很缓慢,到了地点后向下将一个安全距离。 “恩?”了一声,薛冷玉意外地的皱了眉。她听得出殊离言语中的好感,却没想到这个保守的年代,他又是含蓄内敛的人,会这么直接的向她表白。本来还以为,自己不作回应,这事也就这么罢了,日后再相处,也好见面。 特权这东西享受惯了要是突然没了会有失落感,任兵考虑问题还算周到。 黑焰散尽,一护的身影出现众人面前。原来的狼狈完全不见,死霸装变成了黑色的长袍,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 上方,元柳斋肃穆坐着,下方,几位队长呈两排静静站着,与平时一样。但是,如果上前仔细观察,几位队长还是与平时不太一样的。 “当!”兵器相交的清脆声音此刻在诸人心中是那么得悦耳动听!另外一道身影后发先至,拔刀,于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东仙队长,这可不行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周昊,刑天,姜无敌世界之中的人都已经是被放了出来了,知道自已之所以能活下来,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林天后,无数的人都是向着林天这边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冯少堂他们也都同意陈宝的看法,那种事情太遥远了,在眼前的关键问题还没有解决的时候去讨论那种不可能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 “你主要是牵制着他的行动即可。另外,如果有机会,就帮一帮金吧。貌似她只懂得锻体之法而已,对灵技一类的手段,不是太过精通。”顿了一顿,梁榆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金,补充说道。 将人皮面具跟替换下来的车牌塞进一个黑色包裹里后,他开车驶离了此处。 不过此时可不是刘迁感慨的时候,前面起码还有近百只鳄鱼,一时间,聪慧如刘迁,也是动起了脑筋来。 花湘君微微点了点头,便与他一起出了后园,回到了温暖的殿内。 “十万星玉……”男侍者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下来,目光向着上面的贵宾室扫了扫,手中的木锤也高高地抬起了。 托尼·斯塔克是否对他父母的车祸惨剧有过怀疑肖恩不知道,他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东西,仇恨这种丝毫不讲道理的情绪总是需要发泄才能缓解,但是想要真正的释放,唯有报仇才能做到。 “方辰,只要你从今往后臣服我林家,我林家定然保你荣华富贵。”林自白微扬着头,仿佛在施舍一般。 好在刚才张天顺点醒了他,若是等内心的杀意爆出来,极有可能出现不可预料的结果。 而另一边,那些警察也都是愕然的走出来,惊骇不已的看着这一幕,简直不可思议,在看看此时正一口一口‘抽’着烟,神‘色’悠闲的刘迁,和那地上一具具已经渐渐冰冷的尸体,形成了一种极其明显的对比。 我回头看看了孬蛋,孬蛋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看我,冲我一个鬼脸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也是一句没听懂。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天际,也劈中了唐嫣然本就脆弱的心。 每次买完东西,都是一副大大方方样子,把一张整钱往柜台上一放,嘴里说着:“多退少补,下次一起给。”说完迈着大步就回自己菜馆了。其实每次给的都多一点。燕姑喊他也不回头。 赤蛇和三无顿时都愣住了,目光从降魔王身上转向血欧,心中又是一阵恐惧。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截止,陆丞能够忍受那三个超级富二代的种种事情,但是他却唯独忍受不了曲连杰这种对杨明月动手的人,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当然,关键也是在于这是顾潇潇吩咐的事,如果是除开顾家人以外的其他人来说事,别说是做了,刘德谦不给赏几个大嘴巴子就已经很好了。 二代雷影注意到这些忍者,不由嘴角上扬,觉得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木叶的忍者,依旧没有足够的警惕。 金角大王手里的武器再一次出手,直直地冲着孙悟空的脑门过来了。 “听到了吗?血欧!”蛟魔王看向一旁的血欧,绿色的眼眸深不可测。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七章:蒸馏设备 “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胖丫,好好干,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李狗娃跟李大狗等人挥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夜枫的肚子已经有些饿了。 徐曼殊还是不放心准备去告诉王洪湘做好安全防卫。但是周潮拒绝了信上既然说是老朋友那一定是自己认识人如果带了人去就寒了老朋友心于是决定不带一个随从自己亲自去。 “老实说,你的样子有点像年轻时的姬莉……。”老皇帝芬里恩拿起了一杯红酒,一边喝,一边说。 “那我不多谢了,我的打赌内容很简单,要是我赢了你,你就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要是我输了,我任你处置如何?”齐崛笑道。 “夜枫。”说话间,只见夜枫手指之上的青光一闪,拎着的硕大包裹就已经消失不见。 老医生看着他急切的样子,还是很怜悯的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吧,我先给她看看,你到前面去补个号吧!”于是将五十元钱还给了周潮。 “很简单,你们修炼古武的没到后天的境界是不能够内力离体的,而修真者不一样,从开光也就是你们先天一到三成的时候就可以内力外方了,人家用飞剑想怎么杀你怎么杀你!”男子轻藐的说道。 ‘门’外得逞的席正霖虽然对着锁住的‘门’没辙,但是一想到住起来温家了,他也不急于一时了。 “少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那么重的伤,你一定要醒过来呀!”拉起了温其延的手,林心遥哀求的说着。 这种回答能服众吗?显然不能,尤其是在这个“生命不息、娱乐不止”的年代。 定好行程,接下来就是准备一些出游必用品,这天舒凝带着舒宝贝去了商场,买了一些必用品,眼看中午了,准备去商场一家餐厅吃饭,舒宝贝突然肚子不舒服,只好陪着他先去了卫生间。 “自恋。”舒凝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舒宝贝的头,舒宝贝嘿嘿一笑。 等吴淳夫坐下后,他马上把他画的那些图纸拿了过来,摊到吴淳夫的面前。 林向宇不喜欢舒宝贝,他不可能真心想要舒宝贝,那目的就只有一个,他不仅要她一无所有,还想要钱。 最近这段时间,都千劫体内的金龙终于有了动静,但距离完全苏醒还要有一段时间。都千劫不知道金龙会晋升到什么程度,想来也不会太低,毕竟那可是九首的九颗圣阶晶核,要是不能进入圣阶,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倒是让我有些蒙圈了,这是啥玩意?刚刚只是吓唬我的吗?这是直接跪地求饶了? ——他将屋子建筑在这种地方,当然费了很大的力,花了很大的代价,为的是什么呢? 等到了中午时,赵南星的命令终于来了,回来的军兵说,赵大人说他会在魏广徵府前等候他们。 上用的蝉翼纱,映着窗外星月、窗内灯火,那聚在头顶的一团光,幽弱而皎洁、澹澹却明净。 乔乞和简芊芊的旅游路线和简默他们旅游考察的路线不同,但是简默将他们学校的路线全部都告诉了简芊芊。 “这帮混蛋,他们想要造反吗?”袁世凯得到消息之后,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没人想到他会这么做,天道之轮融合之后,除非自愿或者杀了融合的圣神,否则永远也不可能收回了。 刘春港有些着急,他才刚上班,就接到了表妹的电话,然后他来不及听完,问明白地址直接叫上所里的兄弟开上车就来了,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也辛亏现在还早,还没到路上最堵的早高峰,要不然非得出事不可。 兰芷芯憋着笑,且看亚撒怎么回答了,她是知道嫣嫣现在在想什么。 可是要想让这帮海军官兵们离开下关,去安徽跟着光复军一起混,他们还真没有这么想过。不说安徽适合不适合驻扎海军舰队,单单就军政府的财政能力就让他们迟疑不已,海军可是很花钱的一个兵种,不是那么好养活滴。 “谭秀现在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军训的时候一支孔雀舞征服了一师全体师生。”和阿秀一起出来的一个室友说道。 听到乔乞鼓励的话语,简芊芊如果再害怕到发抖,那就是没用的表现了。她挺起胸膛,露出一抹优雅的微笑,抬腿向前迈了出去。 为了可持续性发展,雳阳宗从来都是有序开采矿石,夏雷可不会在意这个问题,直接把矿脉核心在短短十多分钟内挖了个干净。不过,一重天界的环境放在那,矿藏本身倒是挺大的,仙石质量却不怎么样。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八章:叔孙通来访 上半场的比赛也就此结束了。下半场易边再战,张旭还真不信了这个邪了,他依旧带领着队友对水晶宫的球门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他们当然明白人口的重要性,只是一直没有忙过来处理这一问题。 虽然一旦发出,施术者本身修为立刻便会被彻底废掉,但只要击中了,即使高上一个大境界的也会受不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地,时间已经来到了10月份。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南瓜联盟的“天空之城”应该要修建完毕了。 乔柳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说完提着裙摆迈出了门槛一溜烟跑了。 这个时候,虚丹老者若是再看不出什么来,恐怕就真的白活这么多年了。 听到母亲的话,唐馨雅愣了愣,犹豫了下低声的把最近的事和她说了。 即便我不曾细问过曾先生的一切,但是从周围的环境当中还是能够了解这个男人的优秀,我彷徨过,而这一刻,我最为担心的,就是他忽然转过脸来告诉我,游戏结束了。 等庄园舞会结束,他们离开前,艾丽莎不忘提醒顾陌成设计旗袍的事。 “爸,我去不了,如果我走了,黎氏就暂时没人管理了。”阮向南这个节骨眼自然不会走。 既然向明轩是燕王的人,那么他的儿子自然毫无疑问是握在燕王手中了。 所以得到鄚、高阳、行唐、曲逆、勺梁这原属于中山故地的五城,便是明月与燕国和谈的底线。 深海惊动,骇浪勃发,约莫三个月后,深海岩层,已被杨真杀出数十里长的断口。 此时,在守着防线的军人们,突然感觉到自己这边的压力好像轻松了一些,这就让他们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兽潮应该要退却了。 之前的批评,认为克隆技术必将导致恶劣后果的报道,瞬间消失无踪,无人再提起。 “死了?”贪狼问道,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同时也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领域之中,闪至血色法相之中,看着大量各种神威影子,不由得仿佛来到充满战斗烈焰的战场。 且对方的理由很正当:值此大换代之际,尼康的350纳米光刻机还以刚上市的六千五百万美元销售,中方感到不满完全合理。 “喜欢的话,那雨泉哥你就多喝点。”眼见林雨泉喜欢,刘一菲无比的满足。 “纳尼?!!!!”所有人一僵,偷偷摸摸地往外瞄过去,果然,只见樱一慢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唰的一下,几人冷汗就流了下来,全身的寒毛楞是一点点儿乍了起来。 英国和法国封存起来的武器装备,就是指像单发步枪那样已经被2国陆军淘汰的武器。 而此时的天玄老祖,他这里也是在如今的这个时候,继续向着林封这里冲了过去了。 因为这个原因,想在偌大的瓦砾废墟中搜寻那些还活着的人,无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常人很难听到瓦砾之下微弱至极的呼喊和呼吸声。 她就想不明白了,身为一个王爷,而且是摄政王!却整日整日的游手好闲,跟在她身后。让她抓狂,却又做不得什么。 言麟看他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感觉一股子无名火窜了起来,上前想去抢他手里的弓。 青玥的脸,瞬间染上了红霞,双手推着南长卿的胸膛,无奈却怎么都推不动。 第三舰队狼狈逃回维克港,那些商船都惊了,第三舰队纵横这片海域,多大的海盗都要避其锋芒,怎么落得如此狼狈,到底遇到了什么。再有,托克还带着一只庞大的妖兽呢。 青玥独自行动后,便召出了火羽。虽然不知火羽有什么用,不过带路肯定是可以的。毕竟虽然长得像鸡,但是能飞是事实。 这世界从混沌而生,又分了阴和阳,阴阳本是如不干扰却又互相对立,它们相生相伴,看似一样却又孑然相反。 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第二天早晨本来是想要美美的睡一个懒觉的乔暖生生的被自己体内的生物钟给叫醒了,迷迷糊糊的拿起床头上的闹钟一看,还不到七点钟。 拍卖会的时间在晚上十点开始,李牧的三星银卡在拍卖会本来算不上太多珍贵的东西,不过鉴于这三星银卡原本是金卡,而且还是巨龙卡,最关键的是还能进行融合变成可怕的青眼究极龙。 听着她说‘救人’什么的,我瞬间苦恼,好不容易想见一下‘世面’就要被牵扯纠纷之中? 此刻拖着疲乏的身心,凤鸿歌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要这样对瞑渊煌玖暴吼出这句话。 黄子婷慢慢的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让她心变得平静,她死了吗?这是哪里?天堂原来都是白色的。 这个世界的网络远远不及地球发达,那些成人的信息更是稀少,别说楚云和林墨,李牧估计年龄最大的洪天宝都不怎么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一张干净的素帕落在了她的额上,柔和的卷丝轻拂着她的面颊。素帕上的月蚕丝线触碰到了她的眉骨,一丝冰冰凉凉的舒适之意沁人心脾。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路雨惜刚回a市,不,应该说刚出校门口就已经被发现了。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六十九章:始皇催工期 “如此说来,我们要加紧防备了,我们边关的兵力如何?粮草怎样?用不用增派兵力?”红移公主问道。 东方云阳见几道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对方三人的实力很强,尤其是那名银发少年,是一名御兽师。 “其实我只是逗他玩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尸虫丸,我喂他的只是普通的泻药,回去拉两天肚子就没事了。”张云飞内心有点忐忑,叶封的出现完全在他计划之外,而且双方实力相差太远。 就在木下雪奈惊讶之余,其脚下的地面骤然突起,一道道尖刺此地面忽然突出,直击木下雪奈。 要说庄家没有操控赌局,林初一定是不信的,十赌九输这句话是至理名言。那唯一的一赢,一定是庄家故意放水了。所谓的,无非就是让赌徒有继续下注的愿望罢了。 一想到这些,张晓花的目光中就愈发的绝望了。她浑然不知新的希望即将到来,那是绝望中的一抹夕阳。 贾琮正色道:“这几日必有人盯着你们的动向,见你们去做这个,他们也就放心了,麻痹大意下,必露马脚,这是骄敌之计。 “阿勒,什么意思?”姬美奈迷糊了然后脑袋一转悠,就明白了,我去,这特么的不就是要打我的意思吗? 就在这时,还在高空中的哈利-波特突然能够爬回到他的扫帚上了——扫帚恢复了正常。 巨大的光柱在瞬间吞没超自然的黑暗气雾,撕裂地表与天空,撕裂世界胎膜。 白秋月突然想起来以往这个时节,母亲就教自己制香,她会制作一些香袋,香丸,用作驱虫,给房间增添气味的作用。 大门发出的警告声并不是只有汪明婉能听见,周清同样听的一清二楚。 “来了。”她不情愿地走过去,眼神脉脉含情,还在注视着李飞,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至于别人会不会质疑这些物资的来源,等到真正壮大,敢于暴露自己的实力之后,些许质疑也就无所谓了。 顾宝珠感到有些喘不过气,脑中却惊现一道幽光,唇角忍不住轻扯了一下。 中土大地,武道昌盛,历史悠久,据说在很久以前,那些武学上修炼到极高境界的盖世高手,已然超越凡类,几非俗世之身,即使不动用内功,也有种种神异之处。 也终于接受哪怕是林雪棣死了,在父母眼中自己也依旧比不上他的事实。 时一和时三对视一眼,各自去往院子里有人住的房间里吹了迷香。 城市上空,没有了搜寻幸存者的直升机,只有一架特质的无人驾驶战斗机飞过漆黑的夜空。 江莱微微蹙眉,心中若有所思,却听见,这园中的什么地方,响起了一阵阵虚无缥缈的歌声。 林烨看到使用‘神瞳术’,查看对方的信息之后,结果全部变成了问号,不用猜也知道,对方的修为肯定高于他。 道路和记忆中的并不完全吻合,但走错一两次,大方向还是能找回来的。 听他中气十足,的确不像是有事,季薇稍微放下了心,但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件事,老爷子竟然在……担心季茜? 真正令在场的人在意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话题,黎曜的身世。 “哪俗了?来福来福,多有寓意。”周来福的母亲觉得寓意很好。 廖军一直都准备和江南开战,但是因为出师无名,颇为头疼,就在这个时候魏珍带来一个好消息。 洪亮的喊声在城楼上方盘旋, 岳阳城内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守城的士兵们仿佛都睡着了似的,对外面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 深呼吸了几下后,她终于缓过来一点儿神,化妆师连忙将她脑门上沁出来的细汗给擦了干净,又给她补了妆。 今天一整天顾浅浅都没有吃什么,容颜今天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这个时间顾浅浅也是真的饿了。 突击团在继续前进,前面有一条三米宽三米深的深沟,由于被积雪覆盖,根本看不出来,几个战士一下子掉了进去。更可怕的是,梯子太长,愈长愈显得木头细,一下子被咯了一下子,发出了“咔嚓”一声巨大的响声。 真是姻缘无常,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户芊芊是怎么看上马胖子的。要说看中钱,那也不至于。金陵看上户芊芊,想要招她作妾的也不少,能痴痴等那萧半山好几年的,就不是一个重钱的人。 当然他还留有一分理智,扭过头朝蠢蠢欲动的后裔发出一声嘶吼,通过血脉力量压制住已经失去理智的他们。 他是教会培养出来的优秀骑士,不娶妻不生子,尽忠职守,作战勇猛,曾经荣获光明勋章、正义勋章,得到大多数人的敬仰信赖。 在游戏剧情中,巴瑞从头到尾都是个睁眼瞎,对娜塔莉亚无限接近于徒手拆高达的超强战斗力完全视而不见,但如今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绝不可能如此奇葩,更不会把这个反常的现象彻底忽略。 金泰浩迫不得已叫了个暂停,因为宝儿笑得太厉害,需要补妆和休息,所以五分钟后拍摄才重新开始。 袁振下意识的出屋去看,就见着院门之外停着一辆极其气派的马车,更有着十多个威风凛凛的从人。 这是一头外表看上去像野猪一般的动物,但是身上并不长毛,而是一种墨黑色的鳞甲,全身都覆盖着厚厚的鳞甲,而且,尾巴也不是原来的猪尾巴,反而是一条蛇尾一般,不,不应说是蛇尾,而是跟游龙一般的尾巴。 刚才陈浩下车追一名光头之时,石馨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到现在,她心头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所懊恼。 鼠标不自觉的就滑过去点开了链接,标题一出来她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此时这个神秘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轮盘,轮盘上是一片漆黑的星空,上面有着无穷的玄妙之光。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章:献曲辕犁 “那你们就别废心思了,当时肉山和饿死鬼出现的时候,张梓萌也以为饿死鬼是从这里流窜出来的,特意回来找过,但是要不是张伯费尽心思把她送出来,只怕她早就死在这里了。这里什么也没有。”刘长伟冷笑着说道。 早在闯幻路时,仙儿就带领了几个妹子,其中一个弱弱的问道。她的思想中,仙儿性格冷傲容颜倾城,却很难相处。 赵维明浑浑噩噩地看了他一眼,连话也不想说,只偷偷地比了一根手指。 只要一切顺利四个月后他就能三力合一,尽管境界依旧没有变化,但他的经脉中就只剩下九阳神功这一种天下至阳的真气,到时候他不但可以功力尽复,而且战力还会再提升一个台阶。 死者被杀害后,他们还制造谎言说继父是因尘肺而死,兄弟为了尽一份孝心,给继父来一个凤光大葬。 “大熊,攻击!”凌云拉着大熊的衣襟滑翔到巨蟒的背后,将大熊给丢到了巨蟒的背后。 李三也扫了唐龙一眼,这点他一时也没有想到,怪不得一点痕迹都没有,萧天已经遇害身亡,随着他的死,所有的疑难杂症都解不开。 “我也是深深的爱上了你。”麻七现在突然意识到,卢爱琳对他表白,虽然他有点紧张,可他的心里话今天才公布在卢爱琳面前,真没有想到卢爱琳喜欢自己,当然自己是非常喜欢她。 听到这话,柳雅馨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真的是人血凝聚而成,那这里恐怕比传说中的万人坑都要恐怖的多。 他想了想,现在唯一有可能有突破的点就只有巨兽与那个神秘男人战斗的地方了。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12滴血量没有算准伤害,被反杀,直接崩盘开始。 巫纱说不下去了,她哽咽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想尽一切办法对付缇猫族,原来,都是深深地伤害。 “到了,王爷王妃请进。”早先知道王爷王妃要来的时候,他就一直都在准备了,县里的房子总不如皇家的房子,也不知这王爷王妃还满不满意。 合州城东门内的一个大宅院,人称董宅。从董宅出去不远,上了东门城墙,便可看见嘉陵江、渠江、涪江三川汇流的壮阔景观。 “看就看,想看就多看点,又什么大不了的?林雨鸣,你说好看吗?”武雨黛说着话,还故意抖了抖雪白的胸。 土豆喜凉不喜热,喜松不喜紧,喜湿不喜干。土豆不挑地,肥瘦皆宜。不像玉米,土地肥力一尽便黄不啦叽的。土豆种植省力,挖个一掌深的坑便可下种。不像红薯,需要先培苗再移植。 待那公公走了出去,贺兰瑶才端起碗仔细的嗅了嗅。成分没错,一般补气的药,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监听室里的陆佳薇却是瞳孔睁大,慌不择路的冲到了陈所长的办公室中。 在四周血浪的冲击下,苏铮的身影摇曳的如同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飘摆不定。 阿黄甚是无奈,但也不想放弃这个辨识机会,沉吟片刻,就让大家都呆在改造得半拉子的洞天里,自己跳出洞去,将洞天磐石变成道冠戴在头上,直冲水边城堡的方向飞遁而走。 当天晚上,城里的狗狂吠个不停,又听见外面街上杂乱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的声音,还有急促的马蹄声,一直响了好久才消停。 “这就对喽,走,带本人过去应聘吧,”阿黄依然攀着壮年家丁肩膀,一副勾肩搭背的模样,朝着城堡门洞方向,亦步亦趋而去。 西青市作为青河省的省会,必然是要起到一个带头作用的。姚进年和李天舒等人就在房间里面聊着,这个时候李天舒的电话响起。 “听你这么一说,看身型,那吕修还真与黑衣人有八分的相似!”一直没说话的血傀突然开口说道。 几圣见周成被砸到血海中去了,刚要追去,却见一三十六品青色莲台瞬间划破虚空,出现在自己面前。 左家顿时人人脸上变『色』,左少阳撩衣袍往外就走,刚走到门口,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两队全副武装的兵甲挺这长矛,挥舞着腰刀冲了进来,将院子里所有人都赶到了天井里,团团围住。 阿森跑了进来:“姑娘,姑娘。九爷让人带了信封回来!”说着,献宝似的递了封信给她。 圣人间的打斗,秦朗一个只有九重太乙玄仙之境的强者根本就无法插手,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避。可是战斗波及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无奈之下,秦朗唯有躲进造化玉碟中,这才是最安全的。 “说来话长,简言之,就是‘溹浮’惹的祸!”老邪于是唉声叹气道,紧接着,将此来始末无比简略的述说一遍。 天云谷内的土地,基本上都相当平整,只有靠近边缘地带才会逐渐拔高,虽说云匠县是濒临边缘建造,但是冲着天云城的一侧,也是一个大平原。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要是乔治强行将海因策他们也纳入到这一战术体系之中的话,那么只会给热刺带来不必要的混乱和麻烦。到时候影响到球队的成绩,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一章:郑国请教 那边既然做了决定要毁了她,那当初送她过来的那个丫头这会儿一定还在门外守着。 贺风眠忽然转移了话题,很好奇地林晚吟另一只手,是黄色的牛皮袋子,扑面而来淡淡的香气。 他们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修炼者,保安们正抬着他们上外面的车。 这年轻人要是好好说话,超总可能就告诉他了,但他说话太冲,超总根本懒得搭理他。 谢雁归针对这些人,额外做了部署,她要将这支先锋队伍提前歼灭,以免之后给戎狄更大助力。 这是在告诉谢姮,事情正如他们的安排跟预料,等到除夕那天,就可顺利实施计划。 不过此时还并不怎么明显,能够看出,或者能够猜出一二的终究还只是少数。 这边几人朝沈云清围了过来,在一旁看热闹的南宫峤自动后退几步,给沈云清让出了地方。 杰伊的目光似乎波动了一下,他所能使用的神术似乎又增多了,不过他秉持着作为神眷牧师的本分,并不喧宾夺主。 紧接着,原本马上就要嗝屁的变种人居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缓缓恢复了生机。 “陛下,韦供奉来了,就在门外等候。”王鹤走上前对着皇帝说道。 黄老大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几人也都放松下来静静的在土窝子里打坐调息待风暴过去。 他走到了二狗的面前,二狗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满是希望之色。 吴玄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从储物戒拿出来了一张符,说道:“那咱们就用这最后一张符赶路吧,看来追兵不在暗处,我过于谨慎了。”说完之后三人靠近,吴玄华作势要捏碎符篆。 五、十名优胜者之间可以相互挑战,最后一天进行十强争霸赛,已结束选手也可进行挑战,成功者自动成为优胜者,失败者则失去资格争夺最强。 考虑到众人还有试炼任务,需要击杀足够数量第五域的执行者,眼下进度还差一大截,这也是压力。 “着相之人总是着相,诸位施主何尝想过这是一枚钓饵呢?这一次听说凤师姐秘密前来,就跟苏宫主在一起喝茶。”了禅院的空禾大师出言说道。 其中还包括了体外实验里,上下神经元的修复情况和神经元的恢复程度。 而后方的中年士官也是脸色难看,这只狐狸难不成真的是妖精吗? 导演点了点头,很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以前他就挺喜欢她的,这次发生了这件事情,他就更看好她了。 明月顿时明白了,这些宫娥吓成这样,原来是担心自己暴怒发威,将她们给震飞了。 然而,如今自己竟然要杀儿子,这又是为了什么?想想袁耀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事已至此,杀人何益?如果自己头脑发热,把长子也杀了,等于把新港数十亿财富白白送给孙策,那么董卓的下场,恐怕真的离自己不远了。 灿亮一声低吼,便是摇曳着破败的身形冲了过来,随着灿亮的动作袭来,一股霉臭味也是迎面扑来。 秦时雨很是高兴,毕竟叶扬这么说的话,也算是对于她的一种肯定。 所以在想到这些的时候,这一时刻,刘强则是慢慢的抬起头来,神色微微一动,下意识的向着眼前看了看。 王珍在洗面村里,自从她和季永然的恋情曝光后,最近也成了村里的谈资。 沈枫也没有太过于的贪婪,只是随便的要了一些炼制短时间提升灵力爆发力的草药,然后要了一些对血灵珠有益处的的东西。 具体存放的地点还是爷爷告诉他的,他一定要把功法给慕珺找到才行。 而当迪莉娅睁开眼睛后,却发现,身体有些说不出的疲倦,而且,还有些难受。 “也就是说,我现在想要打造七阶铠甲的话,想用最常规的手段,就得是去众神战场,找到一个秘灵境,然后在里面放一件或者几件铠甲胚胎,然后等着铠甲自己滋生出灵魂来,这就算是打造七阶铠甲了?”周瑜问道。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族内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都不愿意在等下去了,月神族已经没有时间,若是等诅咒在施虐一段时间,我族的境况会更加糟糕,甚至沦为七境之地的第二流势力,乃至于日后慢慢的消亡”。 “先别说我要多少,先说你能拿出多少来吧。”周瑜淡淡的说道。 许七眼下虽然和白‘玉’仙庭有几分合作的意向,但这白‘玉’仙若是的非要和许七为难,断绝许七在这元妙界中的立身之本,许七也没什么可多说的。分出个胜负生死,将事情一下解决,也正合许七的心思。 苏齐却依旧在凝眉思索,觉得这事虽然确实听上去不太靠谱,但是却绝非不可能。 萧无邪带着冰梦儿已经在荒山老林中走了十天,每天都会用鸿蒙紫气帮梦儿梳理一下身体。经过十天的梳理,梦儿的内伤已经尽数痊愈。 让六重天照顾八重天,可能是林天玄身上的气质和周隐的极力推荐,让卢云觉得林天玄不凡。 妙秀一声大喝,想要拦住许七,却见许七投身那通道之中,光芒只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然后,熊蒙飞就骇然看到,被五头蹿天鳄围在当中的怪兽忽然间动了,它就像一位绝世仙修,身法曼妙无比,连熊蒙飞的视线都捕捉不到其活动的真实轨迹。 但在来时的路上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周瑜终于赶到白鳄崖之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不管心里有多少心事,周瑜也不打算带到战场上。 冯玉年憋屈地演讲之后,龙厘才被放归班级,不过没有得到英雄的待遇。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二章:后宫小宴风波 叶楚的好心情就这么被叶嘉柔破坏了。她眉心跳了跳,却头也不抬,把叶嘉柔当成了空气,当做没听见的样子。 “皇上,请皇上出兵抵御西夏!”那侍卫却似乎是忍无可忍的催促道。 雪下了一夜方停,放眼望去,但觉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格外萧索。偶尔听到咯吱一声响,便见那树木的枯枝被积雪压断摔裂到地上。 隔着一张办公桌,男人的坐姿挺拔端正,头发梳离得一丝不苟,袖口微折,露出了修长有力的手腕。 他如今身为水师提督, 身边皆有水师兵卒随扈, 便将胡三手下的一干人等都给了招儿。这些人忠心不用怀疑,在胡三的训练之下,也是今非昔比, 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黑石冲进了客厅,刚要补上一拳结果了翔夜,突然头顶一阵轰响,加百列随着碎石落下,口中还叼着一只鸡腿。 景安帝倒不会想从宗学赚钱,但,宗学能自负盈亏就再好不过了。 烟雨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见来人着一身紧身黑衣,脸上带着夸张的脸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想到秦凤仪封藩在南夷,虽则听闻现下南夷已是旧貌焕新颜,不过,对于一辈子生活的天子之都的愉王寿王,他们都是见过南夷土人族长的,实在想像不出南夷好能好到哪儿去。再加上秦凤仪这臭脾气,更是叫人愁的慌。 沈九发觉有道目光在注意他,他知道自己长相如何,盯着他看的人多了去了。 花园中遍布奇花异草,最壮观的是一条瀑布从天而降,没错绝对是从天上落下的,瀑布落地成河,河水环绕花园一周。 一场一触即发的争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化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举起酒杯继续谈笑。殿内顿时又热闹起来。 今天的澄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平时,在塔托邦,就是把受害者活活打死的事情也是常见的。 思索间,索加微微看了看手中的大剑,右手一甩之间,大剑瞬间穿透了水幕,狠狠的钉在了米修斯的身前。 蓬头垢面、披肩散发、一对银亮色的金属爪、紧身兽皮衣,以及和猴子有些类似的站立方式,这些特立独行的标志让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认出巴山老妖的身份。 与林中兴单调而枯燥的军队兵种相比,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兵种齐全,装备精良,训练完善,经验丰富的战斗集团。 “这就差不多了,腐尸之毒刚开始就是这样的!”金发光点点头。 这绝不是地震!在中东混了那么久,金发光知道这是炮弹的声音,是由火箭筒发射出来的。 “二品偏上八成丹,果然不错,有当初师兄的水准。”药德看着那瓶丹药赞叹道,因为以前药义炼制的时候也是八品,那时就受到无数长老的讨好,可想药羽的炼制水平不差。 虽然婷婷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她内心的无助。 白灵素之前提过。论坛上的人主要分为两种,一种叫“梭”,是特殊能力者;另一种是“线”,他们大多是普通人,由于机缘巧合被吸纳进来。 澹台作为滨海城市,夏季的夜晚空气湿度很大。高大的路灯投射出一道道橘黄的光柱,照得四下灯火通明,一直照得头顶上方的天空都被橘黄的光芒笼罩,一粒星星也看不到。 车子就这样行驶两个时辰,越往康纳城内部走,楚妃越是有些心虚地瞄着夜枫,知道完全脱离了楚家的势力范围,转而进入到了一个繁华的地界。 熊俊达就要冲上去,程清寒猛然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怒视了过去。 只见他的腹部像是水纹一样荡漾着,一把紫金色的长剑缓缓出现。 华珺不由地就是一愣,其实这话问得很是不明所以,他既不是仲名军的人,如何处置刘副将也不该由他说了算。 以赵翼他们在谈判会议上所坐的位置来看,已经与各大世族平起平坐。 无论事情有没有隐情,那都不是他们这辈人能管的事情。秦秋水也并不在意。只是想着日后多少打点打点,不让那些弃妃过得太过凄惨便是。 这时候阴阳盘一下子失去了方向。蓝紫萱看了看四周,觉得采集尸油的家伙应该就在房间里面。 那李二龙还能继续忍让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就算是李二龙一开始因为同村的原因所以给他一点脸面,但是既然他这么不要脸,那李二龙也没有必要在顾忌什么了。 守门甲士顿时被陈凡化作的这老道给吓住了,心想若这真是方外高人,他们不让进去,岂不是害了自家主人的性命?可若这只是个行方骗子,那他们擅自放进去,失职之罪再所难免。 “不了解。你呢?应该跟他面对面的对决过。说说,毕竟咱们有同一个敌人,到时候能帮得上忙。”孙潜微笑道。 回到家后我便看到奶奶那苍老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心的神色,只是见到我之后,眼睛瞬间一亮。 但能够肯定的是,每代主人的下场都不好,或者说,都会死于非命,但这并不影响他人来争夺这把大凶之物。 琼华派的弟子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利剑,这时候众人已经不再仅仅因为成仙而战斗了,琼华派与幻瞑界已经成为了死仇,双方之间,将没有任何可以调和的余地,不死不休。 “你真的没事吗?”见我神情难看,王康忽然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都是一个寝室的,所以在这方面,王康还是挺在意的。 因为在晚回到住宿的地方,秦奋并没有其他闲暇的时间去看别的东西,这也导致了自己回到住处后,听不懂张大娘和楚天天讨论的东西。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三章:火药意外 毕竟,不死天皇的寝宫,这份诱惑太过于强大了,足以让每一个修士动心了。 一双巨大的爪子挥毫而下,狠狠的拍向了枫的方向,但是在中途被铁栅栏狠狠的拦下。 步非凡是阵法宗师,对于阵法的造诣虽然不说是天下第一,但世间阵法基本都很难有他看不破的,而对于一座座阵法的原理,以他阵法宗师的眼力,几乎瞬息之间就可以看出阵法破绽。 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重欲,是因为她老想着要用凤炁养他的身体,这才乐此不彼地向他求欢。 枫真不知道这家伙的忍术是从嘴里吐出来的,怪恶心的,连碰都不想碰,看着这怪物就恶心,连忙瞬间移动。 光线有些昏暗,整个草丛里视线朦胧,萧菁眨了眨眼,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他的呼吸有些微热,落在自己脸上时,好像还带着一股饼干的香味。 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看着这人,一副贼眉贼眼的,还一边走,一边似乎在生气的样子。 “大王,那金身里的功德和众生愿力,我能吃不?”一饼的声音突然传来。 要不是几人感受到了太白金星的气息,及时收手,怕是太白金星将成为第一个被四大boss联手用气息秒杀的神仙了。 都是住对门的邻居,都互相熟悉,大人们在前面有说有笑的下楼,楚南和闫萝莉跟在后面。 直到有一天老祖宗竟然定下一件事,白萱萱要嫁给的人,只能是白虎门的下一代门主。 “要来就动手!”慕容倩倩倒是大义凛然。她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 而且最重要的是,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敌军在破坏了工厂之中,已经进入其中去搜索那些被困的人质,并且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正躲在工厂之中同他们展开攻防战斗。 两人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龙战会问起这个问题,一般的人见了尊上这幅尊容,十之八九都已吓的屎尿齐流,多半都已经死在地上没有知觉了,而胆子稍大的,也只过不是开口求饶。 “应该的,娘生我,就是为了有个依靠,将来防老,这不就用着我了,我感觉很自豪呢,终于娘可以休息一下,让我养着呢”倾天一直保持着笑容。 但是偏偏这个提议不能否决,尤其是看这位王组长笑眯眯的样子,恐怕他恨不得大家睁着抢着先进去呢。 而且他同样看到了龙战当时的手势,隐约意识到龙战这家伙应该还另外备有后手。可问题在于,龙战在这样必死的危局之下,真的还能想出什么解决办法吗? 这里谁也不认识谁,说鸟语谁也不知道,这两人算是放开了,地球上学过来的用语,能用的全用上了。 “服了你们了,算了,将就着吃了!”张瑞宽肚子也有点饿,不吃白不吃。 火龙海贼团旗下的加盟海贼团数量早就已经超过了五十个,在BIG•MOM海贼团覆灭之后火龙海贼团迎来了新的一波加盟狂潮,和之前的情况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凌罕化出的巨妖,却已经临近陈玄清,浑身烈焰蒸腾,猛扑而来。 “还是到家里再说吧,在外面说话不太方便。”唐果怕在外面说了什么会刺激到老人。 他脸色变换,但在这火烛之下看的不太清楚,而陆平只是慢慢地喝茶,也不管他想着什么。 连海平才不信他的鬼话呢,什么供奉神位?你们这帮修行者喜欢拜鬼的好不好?我又不是鬼,用得着你们供奉吗? 当然这既不算是现实,也不算是美剧吧,这个A就是很普通的中国大妈模样,颜值很一般但是身材还过得去,而且皮肤算可以吧,起码娃娃呈现给我的感觉是这样。 下人先是拿了五个蒲团放在地上,瑜王妃的蒲团摆在最前,之后便是景容夫妻和景宣夫妻并为一排,后面就是瑜王留下的子嗣和景容景宣的妾室。 躲在暗处使用灵识窥探着的离央,场中的变化自然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连海平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先让张全华失去反抗的能力,他才能得手。 看着这个金珠,夏天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就像佛教中的得道高僧一样,圆寂火化后会得到舍利子一样。而这貔貅死后就会出现一个金珠,也不知道这个金珠会有什么用。 “轰”在叶星愣神间,又是一道雷电劈了过来,叶星的身躯,直接被击落,落在了下面一片虚无的空地上。 对于秦羽的来历,以及当初为何去招惹万鬼殿的内幕,倒是一直没有来得及去查探。 嗖!嗖!嗖!李言每停下一次就继续瞬移,只要是虚空领域笼罩的范围内,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受到任何空间之力的限制。因为他使用的根本就不是空间法则和空间之力,而是虚空法则和虚空之力。 “没错,就是这里了!我们出去,从那空旷的地方走!”火雅看了一下,带头先走了下去。 在游戏幻境里面,凡尘可以,一招毁了一条街,然而,当初,在现实世界里面的时候,凡尘却无能为力,还失忆了那么多年。 “还有,要派出兵力清理周边的丧尸异兽,但不要全部清理,给人类留有一定的磨练地方。”李言缓缓说道。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四章:考校扶苏 就这般,皇上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百花宫竹意轩萧婕妤那儿。 他一拳轰出,拳意犹如神龙一般,强悍无匹,拥有摧毁一切的气势。 “轮到我了,方敖今天怎么样,醒了吗?”一声门响,胡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见她穿着一身ol装,想必是刚刚下班就敢了过来。 所以,待阿姽回头,空闲的时候,我会重新修改个杨屾的结局,到时候会通知大家。 “殿下累了,都退下吧,等殿下醒了再说!”老丞相看了一眼府邸之中那瘫在椅榻上的身影,神色之中多了一些慈爱。 长途汽车的车速虽慢,但还是在天黑下来之前很安全地将一车人送到了常恒县县城。 对于卡塔的死,其他四人并没有在意,在高达星球,战死的斗士是光荣的,因为他们的神会回收他们的灵魂,继续轮回。 不过这也难保是萧淑妃和钟宝林演的一出戏,就像当初萧淑妃和“病故”了的高宝林一般。 天魔子淡然的笑道,高高在上,完全没将凌天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凌天的生死,已经不是凌天的了,而是被他掌控。 湿湿漓漓的雨雾中,一颗巨大的“泡泡糖”慢悠悠飘在半空中,梦幻的颜色点缀了青翠的丛林。 “明天便是魔武比赛了,你们有信心取得第一吗?”说这话的是气喘有些平稳的丽琳,双眼有意无意的看着萧羽、黑蛖两人,口中说出了这句话。 忽然意识到自己正抓着江稷漓的手臂,她紧张之下便突然松开来,而江稷漓的手臂也因为她的突然放开而耷拉在了身前,那两只手摆在他的身前,好像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样。他神色仓惶,那样子就像是白天见鬼了一样。 他也不理会谎报军情的花锦天,蹲身挑了几根粗壮的老竹,也不找花锦天要劈柴刀,就借着一片被花锦天切得颇为锋利的竹片,指间一片竹影闪烁,那几节老竹就被切成粗细均等的细竹条。 一旁的匹格人本立刻又解释了一番,看得出自从和阿伦站在了同一阵线后,匹格人的心志大了不少,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强者在旁虎视眈眈都不能让他们心生畏惧。 于是她的双手水蛇一般缠住男孩的脖颈,偏着头亲上他,一遍遍的,不厌其烦想要撬开他紧闭的嘴唇。 “懂了,练的就是耐力、爆发力、和技巧的熟练使用吧。”钱锋追问道。 “我们暂时相信你说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先跟着你,你沒有意见?”刀魔神兽问道。 轻轻一捏,琳琅手腕猛然一痛,台灯被他随手抢过砸地上了,一个翻身,又将人压在身下。 “洞房?”水青大叫一声跳起来,结果撞到车顶,疼得眼泪乱流。 路耀的一番话,反而给了眉弯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有时候表面的富有并不是真正的富有,而真正的富有,又不一定要发现在表面上。 这两人的门派叫做狂刀门,顾名思义,就是以刀为主的门派,其中葛云驹用的是一把五虎鬼头刀,而冯冷明用的是金背锯齿刀,都属于大型战刀,即便不会武功舞动起来也颇有威力,更何况两人还都是内家好手呢。 不过,毕竟人手有限,即使是最好的保护,焉冉还是觉得不够,不过,她倒也不担心对方会真的伤害殷梓萌,毕竟城主大人妹妹的命还在她手里呢。 青龙却已经借用公孙九娘的身体将自己的纯阳的龙气输出,一点点吸着凤独舞的纯阴之气,那冰凉的气息流入他的魂魄之中,将他火辣辣的伤口一点点的抚平。 霍毅等也能够借助猎蟒人特有的棱镜看到那些在蟒壁外集结的火蟒。 晓晓看着这空空如也房间,半天没回过神来,她想不明白萧然赶嘛又搬出去住了,难道他看见自已搬回来,不想看见她,讨厌她,趁她没来之前,自已先搬出去住了。 松田至正把他的队伍一分为二就带着人悄悄的靠近了高大的围墙,他一挥手就带着几名叼着匕首的下属向着门口的警卫摸了过去。 刘俊波他们马上对赵二狗实施抓捕,连夜审讯。但是赵二狗一口咬定和自己没有关系,大呼冤枉,说自己又没疯,怎么可能杀害老婆和孩子呢。 而陈国,虽然强横了多少年!但一旦遇到如此棘手的敌人,却也只能如那无根的浮萍,没有了落脚地,最后便湮灭无闻。 窑井位于神电集团东北面两百米处,井口在一条人工河河堤的公共绿化带里,四周都被绿篱植物包围,隐蔽得非常巧妙。 既然是耍手段,那倒是有陈争的用武之地,正逢万重山人心惶惶,不正是介入其中,掌控此地的大好时机?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五章:李斯建言 可以说目前为止,除了系统之外,古月娜就是李长安最大的底牌,哪怕日后他身边的人成神了,但综合实力而言,还是古月娜更胜一筹。 娘若论赞笑道,拉甫德赞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接受了成为大军的统帅,那他就不再客气了,迈步到了最前方的中间的位置盘腿坐了下来。 这可是修仙界第一家族和第二家族之间的争斗,原以为只是两家子弟之间的矛盾,就算是上升到上擂台比斗,大不了也只是家族子弟之间交恶,没想到背后竟是波谲云诡,隐藏着惊心动魄的风波。 可王思齐哪里愿意,要知道如今宝源陈酿刚刚开始卖,前面给宝源局投入可不少,哪里能够白白的给他人做嫁衣。 萧德言等人听了不由有些尴尬,因为他们一直都力劝魏王端住架子,不用主动去找李庸,如今魏王却在后悔,这不是等于打他们的脸吗? 紫色道袍身旁的另一人摸了摸俏丽的下巴,看起来极具风韵,舞动着动人的身姿款款走来。 在场的人包括奥斯卡在内都没离开,他们也很好奇这场比赛,虽然唐三那场也很精彩,但终归不是魂师的路子不是? 赵俪影看了一眼苏牧手上的座位号,也同样露出意外之色,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 大耳见到没有了外人,终于是对着郭大富说出了他口中的那个情报。 萧青玄踏入地阶阶梯,已然打破记录,引来无数人的欢呼与震撼。 霍启缓了半天才缓过来,他重重地喘着气,看上去竟比平时显得更加苍老。 刚才之所以一直抵挡,正是因为萧辰发现了这家伙身上的气息会随着情绪波多。 蒋向阳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视线落在男人乌黑的颅顶,看着戴着眼框的男人眼神深邃热烈。 从沈姣生病去城镇里请郎中,那个郎中复诊给沈姣针灸,再到沈姣昏迷不醒。而他们反应过来再去找那名郎中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了。 盛繁先对盛澄澄说借用一下手机,得到同意后才将手机拿过来,白皙的手指一点,打开链接。 看自己家孩子没有任何松口的痕迹,两人感叹一声,然后笑了出来。 “向阳,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错。请你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至少听听我的道歉。”宋嘉低声恳求道。 但是这东西进入这个孩子体内就不一样了,现在她免疫系统紊乱,出现了多种并发症。 听他们谈到季延清,于是沈姣又坐了下来,不过这次是真的在偷听了。 裁判无奈了,你说你,赢了就赢了,为什么还要嘲讽呢?这又有什么必要? 一般来说,叶家每一次的会议,所有的吃的喝的,都会经过严格盘查,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冷雨的剑法确实高超无比,似乎有未卜先知之能,竟准确无比的找到他刀网听唯一破绽。 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匪徒为了逃命,绝对会拼命的。而他们面对拼命的匪徒,如果不拼命的话,他们面临着的就是被匪徒压制。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易,不是逃跑,也不喊救命,只是跪倒在地,一个劲的抽自己大嘴巴,可劲抽,一点都不留情。 然后呢,然后冯老板发财了,虽然休闲装现在还没有风靡整个明心城,但是却也给冯老板带来了极其丰厚的利润。 苏紫媚盈盈一笑,眼神中划过一丝妩媚之色,旋即竟是主动将身体前倾向百里登风,胸前的春色暴露无遗,而那娇艳欲滴的诱人红唇也是缓缓的朝百里登风凑了过来。 龙千军打开结界后,就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了,他可不能浪费现在心中的许多感悟,而且如果能一举突破入道圣期的境界,他就不用再跟着傲觅云这个难伺候的少主了。 天生体内的神力在不断修复着他身体,而周身环绕的魔气则在竭力抵抗着这道恐怖的劫雷。 不过李乘的这个念头刚以产生,突然他就感觉自己的三届工作证猛然震动了一下。 这里是乱世城管的场子,那个见梅雄从始至终都没有摘下过口罩男人的场子,自从两人勾搭成功合作之后,这里的生意可谓是一天比一天好,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份。能赚到钱了,自然两人的关系好得那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 那管家也没料到昭阳公主竟然会出尔反尔要带杨幼倩走,但脸上倒也并未表现出不悦,只是笑道。 当林尚峰走到出口的时候,一个不容抗拒的声音硬生生的将他逼了回来。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六章:标准器制作不易 何鹏的功夫已经达到了中级程度,中级拳法也只是将拳意融合,何鹏不能理解像海爷这么可怕的病症是走火入魔造成的。 这下子李逸飞清醒了点,睁开眼看看,忽然愣住了:妻子一脸愠怒的立在床头看着他。 苏一飞弯着腰,轻抬脚从窗户下面走过来,再若无其事挺直腰板,端着盘子向大厅大门走去。 “哎青莲你去集市上买点水果吃吧,刚才忘买了。”李富贵卸完了菜朝青莲说。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段家三人,送走之后,魏瑧灌了自己一杯凉茶。 她可没有骗他,她确实不太受得了他身上的味道,可是又忍不住想靠近他。 玉英自己脸上也涂上土红色,拿起一摞纸钱,玉英和苏一飞赶往荒地。 何鹏再次愕然,正这时海爷忽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终于忍不住疼痛叫出了声。 王家自己有娘子,为什么偏偏让王七娘千里迢迢从冀州来到浔阳?夫人这般聪慧,定然知道原因。 再说,自己只不过是命中了两个卡通玩偶而已,后面还有价值更高的羊绒娃娃呢,若是自己愿意,同意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命中。 尽管这是句民间流传的谚语,但对张子萱来说,还是有点重口,毕竟她这么高冷,在学校里,连校草都懒得搭理。 “你们老总真好,哪像我们的主管,今天还批评了我一顿。”李雪有些羡慕道。 “我不是考试的,我来等我弟弟。”西莫笑着回答,嘴里却在跑火车。 更多的人打着理想和信仰的旗号,只为获得最大的好处,却背离了初心。这就是所谓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罗正坤越发肯定罗绮然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他,但是却没有点明了说。 此时池底依旧有一大滩的万年塑灵乳没有装完,只可惜如今身上的容器已经全部用完。 “定边军,首肖郎,一军来,七军防,连强悍的匈奴人都对肖校尉甘拜下风,他身上可没伤,上了战阵谁能伤得了肖郎?知道他手里那把斧头有多重吗?足足八十三斤!”黑衣人用崇拜的口气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不远处,韩武将军正与穆夕聊着,却无意间瞥见一座村落横空出世,坐落在通州废墟之上,顿时双目间泛着骇然之光。 琼霄在这里的变化,让古少阳太不放心了。竟然没用多久,在自己的离火金行宫竟然来去自如,仿佛这离火金行宫就如同她的秘宝一般。而他在神魂中检验离火金行宫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 两人并肩进入城池,风瑟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这城里最大的那个房子就是易家所在地,你妻子就在那儿。”夺人妻子,这易家也是越来越无耻了。 “十九。”蓝衣睁着无辜的一双眼睛,那清澈的眼神,就那样盯着李峰。 想了一下,长生便将自己遇见火焰兔,收服火焰兔,以及那日火焰兔发生的异象,一一告诉了陆子心。 在手榴弹的辅助下,大唐一方除了被敌人的近身弩箭带来些许伤亡之外,几乎就是零战损。 那箱子似乎明白什么,还未等瑶兰再次说话,箱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杯子,那杯子里却有一点点的碧绿色的液体,恐怕也就几滴。 只是一道灵火的火线,就能将蒙獒手中的金刚杵熔化,就能将蒙獒的半条胳膊都烧熟,以长生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强大的能量。 可是,就算不喜欢,他也是爱这个家的,因为这个家,爷爷、爸爸妈妈、还有他,一直就是一个很温暖而又团结的家,即使外多大的风浪,他回去,都能感觉到它的宁静幸福。 宝丫头还在前面兴致正浓的说着,就听到‘啪啦’一响,扭身一看,古少阳已然坐在地上,正在向地面躺去。 听儿子说过,现在的秦扬是天级巅峰期高手,如果对上乔家,秦扬肯定够看的,但是对手可是自己的主家段家,乔正南就不得不担心了。 “那枚朝圣令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问心要研究研究。所以,此时的问心要先找个偏安静的地方,毕竟那可是一个年轻武王想得得不得的东西,应该不一般才对。 黑幕中的映月湖保持深沉的静谧,宛如四十来岁的成熟稳重男子,祥和地凝视熟睡的妻儿。水面偶尔被呼呼穿过的狂风激起圈圈涟漪,好似被清风拂动的黑绸。 丘寂道:“道友也是妖族吧”?的确,虽然丘寂看不出龙青青的本体,但凭气息还是能感受到龙青青是妖族,这是神皇强者的能力。 龙洛道:“在圣尊眼里,万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看来诡魇也有恢复的一日”。水寒烟道:“话虽如此,可是与燕罗界的战事不会太久了,不知在大战中他能否躲过劫难”。 “不必了。”长安瞧了瞧房间四壁,他杀人时喜欢砍人脖子,颈动脉里喷出来的血溅得到处都是,尤其以门两侧墙壁上为多,淋淋漓漓的仿佛什么恐怖片的布景。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七章:再议太子位 她听着耳边的话语,早已分不清是梦里的语句,还是耳边听到的呓语。 鸠摩智连忙拉着苏黎原地坐了下来,他甚至都懒得去管慕容复和那黑衣人是否还会回来了。 时间在节目的播放以及温颜和沈景川脸上越演越烈的尴尬中一点点流逝而过。 他轻轻松口气,拉开了椅子坐在课桌前,他拿起那封信,信封上的印泥还留有着,未被人开启过。 “奶奶,真的没什么。”林凡推开孟婆,狠狠瞪了眼,哭着脸看向林荷。 他的皮肤被烧毁了,就算露出脸也看不出表情,可是从他的眼睛里,温颜看到了一股子掩饰不住的烦躁。 “对一个正在攀升中的年轻官员来说,其价值比金银珠宝什么的可高多了。 还是安心守拙浑浑噩噩,却总是要为自己效忠的人是否真的代表正义。 许彦尘他太了解了,他要是肯听劝,容易说话,就不是许彦尘了。 弹幕屏息凝神,这个直播间之中,大多数都是酆都大帝的粉丝,一直以来都很好奇,奈何直播间已经播了三四个月了,他们才刚刚知道酆都大帝姓ting,具体哪个字也不清楚。 只是,若论起恩宠来,这长公主最得圣心,楚琰对她千恩万宠,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紫冰心有些懊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慕容凌风,确实有些该死。 这说听得实在舒服,皇上观其气质温婉,面若端庄,又有几分气节,也忍不住对她生了几分怜爱之心,便应下了。 她这么一说,阮氏的面色有些挂不住了,彩霞是她安排过去的,她这不是在暗指着她拿捏着四丫头? 清幽回了宫,就跟鸟回到了笼子里似的,实在不得自由,她无比想念着,跟娘亲哥哥们在一起的时光,好几次跟楚琰说了要去陪娘亲,却被驳回了,说是如今使臣来朝正乱着呢,让她不要再添乱了。 这三天,月沉吟炼制了不少丹药,药材是烈火佣兵团提供的,月沉吟本不想让他们提供药材,但他们听说月沉吟准备为他们炼丹时,却是怎么也不肯让月沉吟提供药材了。 林也不生气,手指慢慢转动茶杯,淡笑答:“有,还很多。”他的语气半真半假,冉妤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干脆难得深想了。 楚琰神色微变,有些事,行风也对他禀告过,不过如今由她说来,似乎更详尽些,而且云歌也大概将平日他的行事风格也说了一遍,算是加深他对自己的了解。 一顿丰盛的烤肉宴,众人对紫君澈的手艺是赞不绝口,而紫冰心强装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苦涩却随着肉的芳香融入口中,蔓延在整个心头。 紫君澈抚摸着自己心的秀发,问道:“心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紫君澈满脸的惊喜。 那个大汉直接昏倒了过去,口中还吐着白沫,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毛。被踢到床下的那个年轻男人爬起来,正好看到陈涵用踹裤裆神功,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裤裆。 叶麟和柳如烟他们同时一惊,灵体这一说法在这个世界早已被证实,而且还是二十年前证实的,但是一个体内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两个灵体的,这也是被证实的。 他很想以陈涵袭警为由,将他抓住,但是没有证据,而且耿雪芹如今的态度,明显倒在了陈涵那边,就算他说的再起劲也没有用。 紫千景唇边笑意更甚,那笑容炫目的让人甚至都忘了呼吸,呆呆的凝视着这张俊美到让天下万物黯然失色的容颜。 “这个秘境是属于这片大陆的。”乌孙父亲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们。带着乌孙母亲到外面参观去了。 “飞雪。”花居带着人,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人。一看到她哭的这么伤心。心都跟着痛了。 “男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看上这货哪了?”北辰指着许诺问道。 “行,你们俩就在这儿眉目传情吧,我去洗水果。”说话间,她就去拿宗政玉泽手上的袋子。 不管从前他在她心里排在什么位置,现在,在他之前,多了一个贺弘逸。 但是这才多久,杨三道和龙行天这两个实力在后天三段的高手却发出求救信息,能让两个实力在后天三段这样的高手发出求救信息的人实力肯定极强。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和我妈妈也没什么区别,不管不顾,遇到什么事情不会思考,遵循的就是我弱我有理,你怎么可以抢我的东西?可是廖刚从来不是我的。他不分手估计是因为看到我太可怜了吧? 孔一娴被他的气息包裹,虽然安心不少但依然有些没由来地担忧,就像上次在他家,他说自己再也不会逃跑一样。 “不是,你要你帮我……反正你要是答应帮我,我再告诉你,要是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当然了,你帮我,我非常感激,一直记着,你不帮我,我也不会怪你,你能听我说这些话,我已经很高兴了,真的很感谢。”我说道。 韩瑾雨目不转睛的看着,努力的记住这些动作刻入自己的脑子里。 羽兮见白惊鸿表现得冷淡,便知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于是收了掌中的剑光,我自也安心,准备放手,却冷不丁地被羽兮一个反手,将我的手掌紧紧地攥进了掌心,成了个十指相扣牵手的动作。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八章:赵高设计 随后,风月蓉坐在地上,又拿出两道令符,然后在每一道令符上面,注入了自身的真气,做好了之后,风月蓉将这两道令符贴在了噬魂珠之上,等令符完全融入噬魂珠之后,这股阴邪的力量才逐渐消失。 没人比他更知道苏扬的实力,毕竟两者是动过手的,长孙修齐也是一时气急。 白生、胡媚娘跟着走出,来到街道上。谭通兀自停留在饭店中,迟疑不决,忽然身子飘了起来,自行飞出,他大叫一声,不知发生了何事,早同倪多事一干人等转过了几个街角,来到僻静处,飞上了云端。 而且还要宣告河阳市,他饿狼罗刚才是河阳市的最强者,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得臣服。 一想到只有一个房间,风月蓉不由得看向了楚枫,楚枫知道风月蓉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能有一个房间就很不错了,再说了,住在一个房间里,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想想竟然还有些兴奋。 穿心老道呼喝完毕,见那雪娥出脚如风,黄影一闪,早来在近前,粉足扫向自己的手背,急忙中指弯下,在地上一弹,“嗖”的一声,弹落到一旁。 血魂山老祖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起来吧,都是些好孩子,金石兄莫吓坏了他们!”说完伸手一拂,和风扑面,左君顿时感觉自己的安定了下来。 “没关系,二哥,我们也没啥事儿,跟你一起吧,这种打打杀杀的好戏最有意思了。”络腮胡男子却是缠着苏扬,不肯离去。 原来倪多事着地滚出时,天罡大剑竖立在身前,顾前顾不了后,大板斧向他后背砸到,阴月上人看的分明,急忙运起一股寒气,罩住那柄大板斧,冰封住那大板斧的全身,大板斧再也无法动弹,停在空中,空自着急。 “哈哈,就逼你又怎样?你能干些什么?最多也就是跟杨家三侠这样的废物打打,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杨开地走到杨边的面前笑道。 “夫人,我们无法可说,死不足惜,只不过我们想弄清楚杀到底是谁陷害我们?为什么照片和视频上的画面,我们一点也没记忆?”春晓她们却是不知发生什么事,脑子就好像空白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 陈子杨再次把袁天罡留下来的地图拿了出来,反反复复的看,甚至于把地图上的一些山脉形状与周围的山脉轮廓对比着,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发现更多的线索。 “现在用钱是没办法打压欧阳集团,密尔顿你不要忘记了,易天和欧阳白雪才刚刚从摩根那里拿钱走,数目是多少,我们并不知道,我想应该不会比我们贷的那个数目少。”詹姆士回应地说道。 锦衣卫非常之谨慎,哪怕是面对自己,依然如此,不过,正是因为谨慎,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其实魔云宗里面见过魔云的人并不是很多,魔云作为宗主再魔云宗弟子心里就如同神一样的存在,如羽荒一样来到这里之后就能够接触到魔云这种事情几乎是没有发生过的。 对于这个价格,众人自然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场的众人根本买不起,就算有买得起的,也根本不会买。 “不要了,你不要来,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江一苗想想还是不要,本来现在也不想公开的。 唯一未曾开口的就是四大寇之首,外号“鬼哭神号”的曹应龙。曹应龙是个脸上满面皱纹,颧高腮陷,一脸苦相的雄壮汉子,手持一根精钢打造的长矛。 “波斯夫人回来了。”易天看到波斯夫人回来,直接转移爽歪歪的心情,径直地向波斯夫人走去。 “好吧,嫂子相信你,不过我们要去机场接天哥,他已经到了机场。”吕倩在逛商场的时候,就接到易天的电话,但从那边的语气判断,似乎出了新问题。 权天佑点了点头,他知道苏流影为了苏清的病情吃了不少的苦头,其中有一大半还是自己施加给她的,以后他会好好补偿她的。 然后她身子被人翻转过来,身上的腰带也跟着一松,这下夏希被折腾醒了。 苏牧望着地上已经死绝了的柳云尸体,摇了摇头,这柳云的修为虽说是培元初期,但实在太弱,甚至远不如当日与苏牧一战的苏韵。 “阿泽,我不在的那两个月,李辰学长和林浩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她碰到林浩了,林浩一副很憔悴的表情,她提起李辰学长,林浩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所以她就猜想两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面下那些找人的人已经撤了回去,过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想是云国太子已经放弃了在江水中找人。 篱落:我最近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你能陪我吗?如果不能的话那就算了。 “阿泽。我……我这个样子会吓着她们的。”陆安然有些担心的抚摸着自己受伤的那边脸颊。 他暧昧的眼神让夏希的脸火辣辣的红,心里对昨天晚上毫不节制压榨她的秦堔气恼不已,心想今天晚上他如果还乱来的话,她,她,她……她好像阻止不了他呀。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让两人在一起吧,他们又担心。不让两人在一起吧,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起码他们现在是两情相悦。 做完这一切之后,杨峰才认真的查看起了周围的环境来。整个领域之中,都飘荡着一种朦胧的五彩色的能量,只是这五种能量却绝对不好看,因为他们都蕴涵着一种致命的威胁。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七十九章:昊王查案 这是他们的信仰,是以前的人们打下来的江山,要是毁在他们手里,便是辜负了白队长他们的信任。 随后我带着林雅丽走出了房间,等在门口的董三炮和夏武忠急忙迎了上来。 “指不定,他看中的就是你跟良辰微凉那层关系。”零十一扬眉,含笑看宁缺。“对吧?”笑容意味深长。 行动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在格陵兰暂时没有办法夺还的情况下,冰岛是妖怪扩张的第一步,如果放任它展,妖怪的气势也就水涨船高了。 那些人拿刀的地痞流氓看着这情况,一个个蠢蠢欲动。可惜这时又几个身手敏捷的人蹿了进来,一阵收拾,这些拿刀充个场子,也没真正碰过血的地痞,还真无法反抗。 “呵呵,没什么,早已经习惯了飞来飞去的奔波。”慕容雪心中微暖,笑着摇摇头。 当然,不说以后,就是现在,有关这个凌天的事迹,怕是不只传到了天殿殿主的耳中,就算是他们玄空府的那位府主,很可能也都已经开始关注这个凌天,毕竟他来到玄空府后展现出来的实力和天赋太惊人了。 或许这本身就不用去问,因为岳重就算如此去做了他也不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一切都需要史密斯自己去判断。 北溪亲自打造的一套暗金装备?听到这话,挽扇三人呼吸一顿,罗生门和伊蓝虽不知北溪的底细,可是见挽扇三人的反应就知道这承诺相当的不凡。 诸葛亮任凭阮萌怎么拽,就是一点都不松手,当着众人的面,把阮萌搂的紧紧的。 毕竟,大概在般若的眼里,我能够安心去睡觉,就是一种能够让她放心的表现了吧。 季成风牵着玲珑的手,正准备走向下一桌,碧婷的身影却是匆匆地靠了过来。 说实话,曲华裳本身也是一个极为漂亮的美人,身材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的确,这是这个城市是高档的影楼,拍一套婚纱要好几万,来这里消费的也都是高档的客人。 裴青阳抱着手臂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那倔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只是薛世子哪里肯放过她,一双铁臂更是紧紧圈住了林暖暖,大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发。 李牧此时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指着一个决斗场内的战斗和楚云交谈着。林墨旁边的那些观战也都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 超子心想,老子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几根烂木头你还真当房梁了。你个野鬼真当是个二愣子实心眼,我说是你家房梁你就信了,那好,我就索性来逗逗你。 宋仁杰好奇的拿过宋溪手中的报纸,认真的看那篇报导,果真和宋溪说的无出一二。待看梁狂平。 他就是出生在这片土地,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少年,一直以继承祖父蔡玄理的遗志,守护朱雀北域为目标,但却也一直都是殷洪眼中的一个笑话。 要知道,柳絮儿可是柳家的掌上明珠,柳家又是这东南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就连她都赞叹不已,可见这勿忘居的布置之精美。 来人是一个中年人,一身气息大约在八品左右,应是柳家家主,也就是柳慧心的生父无疑了。 哪怕校运会已经步入到了尾声,可是依旧有一个项目聚拢了大量的学子进行围观。 直到这时,月鸿方才从盖聂的指点中回过神来,恍然想起,盖聂他们尚在被秦国通缉。 送走前来祝贺的好友已是下午六点,忙活了一天,梁狂平终于可以歇一会。他回到了南面山腰上的住处。 这一个名字对于方超来说具有不一样的意义,同样也来自于他对某一个动漫的执念颇深。 所以接下来,铁血魔宫以及灵光洞方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般来讲,在做节目的过程中为自己的作品打广告,那肯定得和人家节目组商量,要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免费打广告? 胖子走在后面看着张涛的举动心惊肉跳,不时的回头看看老师有没注意到这里。他没用过电脑,家里也没电脑。自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其实很耐踢的,不会那么轻易坏。 “姐姐大人,还好吗?”正事都已经处理完毕,雷姆朝着菜月昴询问起家人的情况。 黑铁剑士的1点斗气可是增幅4点攻击力的,再加上其他装备和属性,这个魔瞳的攻击力至少也有八百了。 这次的记忆让裔凰觉得心中无比沉闷,没想到,镜月炽玄竟是被她给带大的,若是可以选择回忆的内容就好了,她总觉得在这么下去,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时间,整个五棵松体育馆内宛如变成了一处七彩灯光的海洋,到处都闪烁着彩色的荧光灯。 “不可能。”莱伊发出不相信的质问,或刺或砍的再次挥出数次攻击,但却总是在刺进对方身体时,被提前调整好位置的武器挡下。 天穹之上雨水继续哗啦啦的洒落而下,滴落在了地面之上,飞溅开来。 “仆从军二十七万,汉军三万足以“。张良稍微思索,对着韩信提议。 崔尚宫无法,只得让人去准备了步撵,陪同沈婠一起到了乾宫偏殿,太医们仍在忙碌着。崔尚宫招来一名太医,问了一下情况。 听吉儿说,出了成都府一路北上,需得经过汉州、绵州、剑州、利州和兴州五地方能到得凤州。据离洛推测,保元早我们两日出发,若不是急行,应该已到得绵州了。 看到司马通玄的大脚踩过来,丁羽自己都笑了出来,再次轻轻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我们也可以爬!”格拉利斯倒不是出于高尚,他觉得在这里守着武器也是个死,还不如守着食物,耗尽之后再死也比现在强。 “萧琅,你要撑住,我不许你有事!”一路上,石灵儿握着萧琅的手,不停地祈祷着。 穆乐堇一脸不耐烦的拨开穆子卿的手,整理了整理衣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你还不是也拜了神医玉灵子为师,有什么资格说我”? ------------ 第三卷:墨儒争鸣 扶苏转型初养成 第八十章:风波暂平 如同尖椎刺中钢板的剧烈声响,让安迪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中午,带队军官汇报了这次的出行。作为船长,来汇报的时候还拿了一份日志,这是朱厚炜要求的,每一位船长出海航行都要坚持每天写航海日志。 加上他是使用纯粹的肉体力量,所以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可以说大的惊人。 由于医生每开出一个处方或者化验单都有提成在里面,对于此,一些没有良知的医生乐此不疲,丝毫不考虑患者的经济条件,现在的医患关系如此紧张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此。 莫枫和乔恩把雷鸣直接给推进了老吸血鬼用来修炼的地下室,这处密室是请世界上最顶端的设计师设计的,在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即便是最有经验警察也不可能发现这处秘室。 精锐部队,大部分都是骑兵,这些人都是经过了战场的历练之后调教出来的人,见过血的这些人浑身的本事,可谓是千里挑一,他们学的就是战场上杀人的本事。 凌寒明白了,他若可以在星体上瞬移,自如行走,便是因为这地气的关系,推动着他在星体内穿梭。 “孙强,你说,怎么回事?”冲着莫枫点头示了一下意,肖飞旋即把头转向了那个一脸不自然的白衣青年,语气里一片冰冷。 雾隐村的矛盾冲突,在这一行为的影响下,逐渐浮于水面,就连来往于水之国的外来人口都听闻了这一消息。 夜吹眼角余光穿过黑暗,不经意的看了眼仙仙的方向,收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徐家就已经落魄到底,逐渐退出了海市几大家族。 楚云洛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薄音音真的没说错,在沈含墨的幻境里面,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以辰柏龙的懂事,他不可能放学后不回家而跑别地方去玩,至于村子里,家里发生那样的事情,辰柏龙绝不可能不回家而在村里玩耍。 “好香呀,粑粑像你喝的葡萄酒味道。”妞妞牵着自己粑粑的手,奶气地道。 再加上他长期呆在后宫之中,自然是没有见过侍卫副统领的,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否则的话,再借他几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如此嚣张。 钢铁的盔甲承受着利剑,溅起火花与刺耳的鸣响,血与肉简单粗暴的交织着,大块大块的血肉被斩下。 贝尼特斯知道英超和其他联赛是完完全全不同的节奏,所以新人必须先适应。 接连两个坏消息,再度让苏河的情绪沉入了谷底,他必须组织角斗场的开启,否自己在几个十阶的战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这个就不好说了,毕竟在绝对实力上,阿森纳还是远远强于中央陆军的。 击空的炮弹不断在杨木的左右爆炸,一部分落入海面之后方才爆炸,一时间浓烟滚滚,白光闪闪,一部分胆子比较大的人们,逗留在海滩上举目张望,个别还拿出望远镜和照相机,观看和拍照。 随着碎石被翻动的声音,盖儿谷一侧斜坡上,卢隽拨开碎石,从一个深坑中飞身而出。 一般在诸神界的战场上,军队里的士兵等级不会很高。为了保护诸神界的安全,诸神界规定:不允许大神级别的魔法师参与战斗。 这两门心法,前者集武学道理之大成,有激发内功潜能之神效,而后者能熔炼武学,融会贯通,两门心法结合,有九成可能彻底解决李莫愁的问题。 但是这些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毕竟现在这里的人实在是不少。 贾卿忙着开车,却也附和着说:“不错,不错,郭助理的好酒量是出了名的。 老太太目光深沉的看了高氏一眼,高氏心知自己又多嘴了,便忙噤声不再言语。 半晌后,中年放下了望远镜,朝着那边的周浩伸了伸手,示意他过来。 此时天光大亮,旭日的晨光明媚地透过窗棂,洒进了房间当中,照在我的脸颊之上,我的心中竟然一片澄净和光明。 听这家伙的口气,好像还是有可以不用杀人的办法的。苏珊松了口气,便把人‘交’给了零零九,两人正准备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慕容德自然是希望寒湮死,希望慕容银珠死,只是,他也不希望殷络轩强大,可和解这句话又十分诱人,即便可信度很低。 胡刚跟夏子龙不一样,虽然也带点混混气质,但毕竟还是正儿八经的学生出身。他没有那种不管不顾的亡命气质,万一要是在这叫人,被逮到局子里,那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众人闻言也纷纷议论起来,到底谁是那个幸运儿能得到这尊大佛的青昧呢? ------------ 第八十一章:北疆急报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稍微煽风点火,就很容易燃起熊熊大火,而且大有燎原之势。 修真界,灵宠比主人强大,比主人修为高的,也有很多。低阶修士拥有高阶灵宠比比皆是。而且,灵宠帮主人打架,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否则大家花精力花灵石养灵宠干嘛。 “也没有啦。”萧薰儿脸庞有点红红的,她打开盒子,里面是做好的饭菜。 “老大,你们都在帝王分舵外面,距离我们有多远,”帝辰看到叶枫脸上的笑容心里打了个冷颤。 这个计划原本是针对李波的,当怪兽行星的局势发生变化,秋云露通过王盛泽得知了详细情报后,她制定的计划随之发生变化。 周国使臣来了好几次,前几次黎牧还劝慰一番,说一定查出凶手给他们交代。不过后来黎牧也懒得说了,毕竟凶手是谁,周国人似乎不太关注,而是关注黎牧会“补偿”他们什么好处。 龙神殿的组织结构也非常简单,由所谓的黑衣龙神为殿主,下面有两个千鳞将,再往下就是百鳞卫以及基本行动人员十鳞卫。 “伯母好,我叫陈燕,林峰公司的员工。”陈燕非常礼貌的跟林母问好。 看到保正明信心满满的样子,王泽平也是笑了,保正明的工厂现在是兴旺得很,他也赚了不少的钱,看来是有了想法了,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够做成,对于大家都是有着好处的。 “哈哈,叶枫,君落羽虽然带着玩家回防了,但我们的兄弟也都过来了,现在我们玩家数量上还是比你们高,”孤君独战现在心情似乎特别好,他们的联盟玩家是满员500万玩家,而叶枫这边只有400多万。 “曹老弟,要不要回我的府里呆两天。”赵天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唐哲见古梓倾喝完了之后也没叫古梓倾喝了,叫人把碗筷收拾了一下。 严珂也不是特别记仇的人,如果艾茗薇真的变好了,她不介意多一个聪明的朋友。 担心现在,高博航可不是自我调侃,他是真的实力不允许。他要是强行装逼的话,喝下去当场就得吐。 白凤九眉头微皱,叫无双姐姐,为什么叫自己叔叔?我外表就那么老? 周婶子瞅了黎苑一眼,心道,连面都没见过,能看上你什么?自然是看上你软弱好欺了呗? 正当酒会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角落里传来的争吵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连跳舞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一回,就算经历了爆炉的尴尬,罗宝儿也拿到了暂时领先的成绩,她不紧不慢地收拢出炉的九颗丹药,还收了丹炉,示意叶景宁收了防护阵法。 不少乘客都和乘务员反应,可是那些乘务员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人将东西扔下去? 有人立即就感觉到了肚子难受,甚至还有人吐了起来。一时间大厅里人心惶惶。 阵角的晶石闪亮,继而在八人的催动下,祭台上道纹辉映,一条光柱包住了朗宇。五色的光华一阵流转,“唰”的一闪冲天而去。 其实对于实力元尘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到达什么地步,唯毕竟自己走的路是前人从未涉及的,唯一确定的是就算当下遭遇到气玄六重境的高手,元尘一招就能将其击败。 也许这一次邪族大军如此凶猛,便是他们也感受到,这一次是他们邪族的最后机会,唯有将人族攻陷,他们才有生存的可能。 碧焰在手,人随刀至,雷蛇也同时贴着地皮蹿了出去,一晃一丈。 李牧野骇然吃惊的时候,只听前方传来巴顿诡异张狂的笑声,原本清脆的童音,在这一刻听来却透着惊悚的气息。 明明是两片宇宙的大事,可现在说话与决定的人,却是把握在了他和梵一的手上,这非常的诡异。 艾伦站了起来,用力地敲了敲那层羊皮纸一样的东西,却发现它坚硬如铁。 此时的雷修,极为的无助,就算他拥有这对奇异的眼睛,以及狂樱,他也不可能既救出叶岚,同时还杀死那个鬼魂了,而再次转身之后,叶岚手中的驱魔枪,已经是掉落在了地上,而叶岚,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 许安然没有见到左媛,心里根本没有什么谱,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和大哥说,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激烈的反对。 “道歉?秦越已经这么的欺负人了,我要是服软,以后我在别人的面前怎么抬起头!”江楠的语气里面多了几分的怒火,他对于江乾一向都是格外的尊敬的。但是显然,今天江乾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江楠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那是不是就说明,帝棱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会不会来救自己。 “林宇飞,你敢……”夏溪凤声音变得沙哑,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宇飞,眼中满是愤恨。 “你只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墨天幽冷眼看着林宇飞,语气中透着一股绝情的冰冷。 光的前面有两人,一人坐在宝座上,慵懒地靠着椅背,长腿交叠,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椅子扶手。 倒是赵嫣,已经推了仪器在门边,瞧见苏霓出来,点点头便推门进去。 “独孤师兄,请到我这琼林宫里面来坐一坐,我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点心,一直在等待着师兄的大驾!”李秀儿满脸羞涩地邀请道。 看着瑟琳离开的背影,老人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他觉得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不知道朝着什么样子的方向去发展了,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发展方向。 它奋力挣扎,眼看着两下子就要脱离束缚,陈冬果断出手,左手探出,枪口直接顶在它的头顶。 萧拂衣眼底也闪过一丝不悦,却又碍于现在身体状况不对,不能明目张胆对她出手。 ------------ 第八十二章:马具革新 叶寒这样想着,再结合大怪物的这一句质问,他不禁想到了自己。 此时,这十万顶尖高手都是一脸肃然地看着眼前浩浩荡荡,如同大海一般的时空恒河,有的咬紧了牙关,有的将手上的宝物握得紧紧地。 正当黄玄灵在为喝掉这么多瓶万年塑灵乳感到惋惜时,心里的警兆突然大生,黄玄灵连忙大喝一声,看向刚才进来的那条通道。 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又是两棍子狠狠打在他的脸上,他直接摔倒在光滑的地板上,然后就被人单膝跪在后背上,后脑勺被冰冷的枪口顶住。 转过身来,借助巷子口昏黄的灯光,他发现是一个满面笑意的青年。 胡雷马上意识到,也只有人王亲至,才能救出殷洪,更能让闻仲出战,与自己的恩师斗法。 她之前打听过价格,没有一家是低于五块的,看来四块真的是抄老底了。 “黄,他是这队战士的统领吗?”刚才那阵灵活的口哨引起了费列特的注意,此时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向朗背后那个精壮的军校身上,口中则对黄慎问道。 原因也简单,他在总督这位置上也没几年了,不想在最后的时候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不然前几十年做的事情就功亏一篑了。 他走上堂来,又是一派气定神闲之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与涂金龙一战的收获,叶城收获颇丰,特别获得器灵,能让自己的法器威力暴涨,如果之前叶城法器就有器灵,这一战根本不用麻烦,叶城直接一剑就能把涂金龙带走。 今年新开的荒地,收成还是不够理想,但村里所有人都对这个产量相当满意。 胡云光看到这一幕之后,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有些不屑,他可是药神殿内最会算计人的长老,岂能算不到这局面? 邴元洲贵为南省第一宗师,自然早就未雨绸缪,早就让人在邴家布置大阵,当然虽然这阵法极为精妙,但是面对化劲大成强者的恐怖攻击,也就最多能撑住一炷香而已。 林宇脸色微微一变,这才意识到他被亚丝娜当了挡箭牌,可他是惧怕张恒的人吗? 云轩漫步目的的走在这片纯白之中,唯一能听见的声音,便是自己的自言自语。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有灵没灵的,握着龙纹匕首,杀向另外两个忍者。 邴元洲本来还忌惮无比,但是看到是叶城带人来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茅斯沼泽,刀锋已经带着梦魇回到了黑鸦教会。 “爱卿为何让寡人亲自督战会稽?”楚王负刍虽然已经离开寿春前往会稽督战,但是为什么他却是不太清楚,只是这是郭开跟他说的,所以他也没多想。 “来我公司,从基层开始学学管理,在外面打工什么时候能有作为,真指望千雪她养着你?!”游晴直视着秦洛,说话的口吻更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以后冬天不怕冷了,刚刚萌生了这个想法,却发现脑海中红色的旋涡转速缓慢无比,就连颜色也变得暗淡了不少。 这批黄金太多了,远远超过他上次抢走黑暗组织的那一批黄金,连上次那批黄金处理起来也不容易,不用说这次了。 我将手中的黑伞交到了苟喜来的手中,不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而是我眼前的这幅彩绘再次袭入了我的眼睛里。 经过一阵流光闪烁后,易初道人眼见一道金色门户悄然展开,视野再度清晰起来的易初道人,朝前踏出一步,从传送门户中走了出来,落在荒海秘府中一处角落,出来之后,身后的金色门户随之一闪而逝。 “什么人?”缭看向吕不韦惊讶的问道,就算是他亲自出征,他也没有把握能赢得了李牧和廉颇,秦国去哪找到能和李牧廉颇抗衡之人。 他哥哥乃边奴勇士之一,岂是她这么个弱不经风的男子能够取走性命的? 船板上的杀戮已经接近尾声,负隅顽抗的几人已缓缓贴近船沿,打算跳船逃生,就在跃下船板的那瞬,承昀剑指一挥,撒下了那些人带来的渔网,将只剩下一口气的戍卫一网打尽。 所以,在李隆基将襁褓交给武絮儿之后,他就伸臂拥住了武贤妃。 就在战气光柱即将冲击住孟霸天的时候,孟霸天忽然向后倒,战气光柱几乎上就是贴着孟霸天的鼻子过去的,如果孟霸天倒的再晚一秒钟,恐怕整个脑袋都没了。 付宁也在忙,他在跟付老还有其他长辈商量推谁上位,付家在岭南省的布局还没有全部打开,强行推自己人上位怕是会引起反弹,可是就这么错过又有点不甘心。 “青天,东天帝国似乎没有妖这个姓氏的家族吧!”孟林没有理会妖焕格,瞬间走到东青天身旁,趴到东青天耳旁,低声问道。 灵境仙并不怕死,但是那种感觉总是让他恐惧,他有一种错觉,如果他不答应石头,石头一震之怒,遭殃的是他灵空仙境。 年底,以安禄山在属地蓄养壮士、招纳谋士、储备钱粮军器和私做官服为由,李隆基同意了萧江沅和杨国忠的建议,给安禄山下道诏令,以宰相之位做饵,看看他敢不敢来。 撇撇嘴,就算自己再怎么烦躁,终归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见孟天帝都这么悠闲,灭世魔神也不好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孟霸天,期待着孟天帝所说的那个奇迹。 同伴们径直央求道,但是夜天却摇摇头,虽然他浑身是伤,但是在战斗力上,却比这些同伴们要更强一些。 ------------ 第八十三章:适应性训练 曹魏幽州刺史王雄对鲜卑人频繁的寇边十分头疼,于是派遣勇士韩龙前去行刺。轲比能不幸遇刺身亡,所统部落或依附曹魏接受封赏,或继续进扰边塞,或与其他部落相攻,鲜卑诸部对曹魏边界的威胁大为减弱。 三人离开山谷之后,巨人尸体堆中间,白拿和三眼族长战斗的位置下方,地面的泥土一阵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钻来钻去似的。 渊清山庄今日更是不像以往,山脚下的村民平日里还能见到山头上散出的灯火,虽则因为一场大雨天色昏暗,但是今夜那处地方什么都没有亮起。 “挨个给被我忽悠把钱投入金多网的人发信息道歉,不期望他们可以原谅我,但目前我只能做这些了。”田九州悔恨的说道。 贺兰哲这个时候却是记上了心眼,便多问了一句,敢问王公子,这一趟有多少兵器? “这一次呢,叫你回来的目的,想必你在非洲也是和唐鹏他们联系过,应该清楚这件事情了吧!”张天龙坐在办公椅上,抬头看着赶回国的南宫炎。 也好让他们以后来中国这边考察的时候,能够有着很多的机会与中国市场进行接触。 就在夏明坤他们刚走到了门口边缘的时候,就已经是看见了外面之前把守着的那些兄弟们都是不知道去哪儿了,全部都没有看见了。 一丝惊恐闪过了吕烈脑海:难道那家伙没有骗自己,我这一开门,真的放了什么妖魔鬼怪进来?他当下闪电般锁上大门,回过头来,准备应对这个自己放进来的“黎远”。 唐紫怡对于龙昊的作风感到了很是惊讶,因为她自己身为了一名警察都还没有说话,他一个闲杂人等就开始先说话了,这不禁使得了她有点儿觉得自己这个警察的职责当得有点儿失败了。 自己之前一直好言好语,是觉得一切和气生财,但现在对方把自己当傻子,自己又何必讲究? 大兵这个美国前海豹突击队退役的军人,因不敢忍受平淡的生活,毅然的走上了佣兵的道路。而罗伯特也正是雄狮佣兵组织创业元老之一,因此他对雄狮的感情是不言而喻的。 乔林夕叹了口气,蹲了下去,伸手戳了戳男人,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她从系统里拿出一点水,捏开男人的嘴巴,滴了几滴进去。 太子来得突然,云剑宗事先没有任何准备。原本以为他待第一天就会走了,没想到太子却坚持要把四国演武全程看完,而且也懒得回宫,要在这住下。 杜林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动了真怒,他带侍卫入内,堵了宋勉之的嘴将人拖走。 李天一不敢大意,刚挡住马斯龙的长枪,千钧重拳就砸在刀背上,倒飞而出。 而此时的暗道之内,几位狭窄,再加上追来的魔军实在是太多,面对着林毅的火焰竟是避无可避,霎时间竟是传来一阵阵的惨叫之声。 如果不是,如何解释她可以凭空变出馒头和水来?可如果是,又何必走得那么狼狈,一个仙法就什么都有了。 看着乖巧的弟弟妹妹们,乔林夕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不管如何,她这些弟弟妹妹很乖,这就是上天赐给她重生后最好的礼物了。她应该知足。 沈娇连忙岔开话题,沈老爷子哼了一声,转过头对上黎老爷子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笑意。 觉醒者他暂时不考虑,毕竟他是普通人的身体,要这指环是个纸老虎的话,他岂不是一下子就被打死了。 为了能让制作流程缩短,石晗玉特地在在房间开辟了空气对流的的空间,如此加速水分蒸发。 吏部张侍郎看出宁逸的心思,暗道宁逸总算是掉入了他先前设好的陷阱。 大概是这几日是真的累坏了,沈愫愫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太医已经高高悬挂在头顶了。 沈愫愫安抚着这位姑娘,替她擦着那些细汗,看到她脸上的那些伤痕,突然想到当她给这位姑娘换衣服时,看见的那些伤处,心里就起一阵鸡皮疙瘩,直哆嗦。 也不晓得先前赵霓是个什么样子的姑娘,若是她这般失忆再加上性情大变,会不会令人生疑? 石晗玉哄着石君泽玩了一会儿蛐蛐,石君泽就睁不开眼睛犯困了。 她倒也不傻,成为沈兰妮攻击对象的人,都是一些看起来比较瘦弱的人。 纸质地图比不得电子版,由于更新不及时,出版年份还停留在三年前。面积有限,密密麻麻的主要道路相互交错,星落分布着医院、学校,这些大型场所。 先前红缨出事的时候,他们觉得晦气,一时没来得及烧掉院子里的东西。 他们约会的地点也依然选在明月河边的大柳树下,好几次,他们都是踏着夜色,直到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之前才回到教室。 赵逸心中已有想法,不过这要等到击败了鲜卑骑兵才能付诸行动。 ------------ 第八十四章:南征谋划 “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乔暮温柔的声音说着,喂了一勺粥到仲思缈嘴边。 脑海里一边是他的冷酷无情,一边是乔昕怡的警告,乔暮天人交战。 看上去温和的话语,却处处透着毫不掩饰的嚣张和傲慢,孟曼极力压制着升腾出怒意。 而现在,亓灏对玉夫人如此毫不留情,不知为何她心底竟升起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哪个地方安全吗?”虎典皱着眉看着中年男子手指头指着的地方。 宋清然闷哼一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起,青筋起伏,神情隐忍。 看着夏初彤的芊芊玉手在空中挥舞,虽然非常的赏心悦目,有一种跳舞的感觉。 言晏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就这么毫不尴尬的看着他们秀恩爱。 外头有乐声传进,如丝如缕,悠扬清逸,反反复复只唱着同一首曲子。 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沈明辉手里的人竟折损了一半多,他急火攻心,竟被抬回了家。 而当师祖听完慕容映雪的讲述之后,眼神里的恐慌,是慕容映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花瓣带着淡淡的红色由远处飘来,渐渐飘到骆天的身前。骆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次,不知是关注还是欣赏。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樱间有些后悔问出了这种问题,无论生命长短,每个拥有思想的人都会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彷徨,莉希娅也不例外。 时间不仅没有对它造成侵蚀,而且保存的还如此完好,不是宝物是什么。 难道是狗熊?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真是的话还真不好下手,算了,还不一定能找到,到时候再说吧。 骆天很想安慰琉璃一下,只见琉璃刚刚说完,身体不断抖动,身上的水珠竟是在不断,消散。 夏鸣风急忙抬起手臂进行抵挡,一道巨力瞬间撞击在臂膀之上,强大如斯的肉身也抵挡不住,瞬间被打飞了出去,阎罗发出阵阵怪笑,身形又是一闪,跟随着夏鸣风倒飞出去的身体,又是一脚踢,被踩在地上。 十数万修士大军共同飞遁,所显现出的场景,骇人至极!犹如一团难以探查到边际的庞大能量团。 骆天在迷蒙中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手指终于恢复了一些知觉,一条紫芒纹已经握在了手中。 既然是未来的驸马,我的心情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那样烦躁不安了,一种清甜的味道充溢着我的心海。 萨克图笑着说道,他招手,身边的弓箭手上前,他低声交待了几句。 男人吻过之后,也愣怔了一下,就这期间,席凌颜连忙推开身上的男人,急急忙忙的便往洗手间跑去。 发疯般的冲出军法处的大门,轻巧的银白色汽车稳稳的停在卓远的面前。 现在他感觉身体实在撑不住了,也就不再跟定狄和柔奴说话,歪在马车的一旁,走不多远,就呼呼地睡着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蝈蝈被我拉到是身边,她的头低垂着,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兰郁心里正在郁闷,魏寒的电话正好让她找到了倾诉口,于是乎,她一股脑儿把米筱筱今晚请吃饭、唱歌的意图告知了魏寒。 砸完奔驰S600,林逸很淡定将千斤顶扔到自己的雷克萨斯后备箱。 柔茉菡退下擂台,两百零一名年轻弟子摩拳擦掌,第二组淘汰赛马上开始。不过,他们的存在感,显然比不上几大巨头,如今大家的注意力,全凝聚在娆月、慕雅、莫念夕、长孙无折、绮郦安五人身上。 “哼!我倒也想看看武神学院第一天才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般这么厉害!”绝无月丝毫不惧的森冷道,三星武尊的可怕的力量竟全部爆发了出来。 五位武林盟考官,一开始并没有理解维夙遥这话几个意思,既然没有瞧不起他们,那她为何不动手? 凌天的剑气迸射而出,犹如九天银河倾泻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涌了过去。 兰子义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台城卫百户骑着马带着一众步兵往这边走来。兰子义见百户来便拍马上前,桃逐虎与桃逐兔如左右翼护持兰子义两侧,月山间也紧随在旁,马场伙计各个手持白刃跟随在后。 妮安向伊莎贝拉挥了挥手,先行回宿舍那边了,如果明天要出发,必须得准备好一些东西……虽然这次的出行没有以前克洛伊德援军罗利亚那么远,但是妮安已经有了些经验,‘出征’的话,必备的东西当然得准备好。 现在维夙遥之所以看起来很无敌,皆因她武异结合,武道与异能相辅相成,促成天地异象的化学反应。 ------------ 第八十五章:南北并进 龙始中期境界的君墨,已经是潜入地球的证道者中实力非常强大的强者了,结果还是被罗浩斩杀,他们很难想象,在没有灵气的地球,是怎么诞生出罗浩这样的强者。 可是,就在全球看衰斗音的时候,张一民拿出全世界轰动的证据。 这个世界给王焱一种很清新的感觉,灵气清新的像是被洗过一般,没有一点混浊,阳光下也看不到一丝尘埃。 狂天跟在罗浩身边,眼光时不时就会落在叶龙扛着的木箱子上,脑海浮现出,他对于这些武器模样的猜测。 “现在还没结束,等你把赌约全部完成再说吧。”卫半夏哪里受的了他这种调侃,撂下一句话之后,就迅速的跑掉了。 在没有前辈教导的情况下,一号凭借记忆自己探索,凝练出三枚“法印”绘于己身。 是的,赵世英的打算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奔着那二十万大洋去的,赵世英的从一开始,就是打定在了八路军的子弹生产线上。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一道道微型火箭弹密集的在那刺客玩家周围爆炸,爆炸产生的火焰,像极了色彩斑斓的烟花。 本来林尚宫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听到萧姝的问话,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几秒之后,思绪赶紧回笼。 毕竟主子这些时日,也没有好吃过一顿饭,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也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争宠最为有用的东西,绝对不能出了任何的闪失,谁也赔不起。 杨天身处天鹏的雷劫下,绝对会遭遇雷劫的袭杀。如果杨天此刻可以渡劫,就会引动混合雷劫。 而且还是找到了魔王的真身所在!对于在自己那个世界里面的那个魔王,只不过是魔王的一个化身而已,只有他的一些神念而已。 “可怕…”这是给九神子的第一感觉,杨天的气息脱变的太厉害了,无法揣摩他是怎么做到的,突然间就那么可怕。 顾景臣摸了摸她的脸,他只要看着她,便没任何脾气,他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了床上,笑着叹了口气。 “不好。”看到这个孩子的另一只手抓向他的脖子,他吓坏了,但是根本不能挣脱,感觉自己的尾巴像是被巨钳抓住,动都动不了。 轰轰轰!杨天持着金色神棍,打的诸天震动,他气吞山河,滔天的战意不断升腾。 然而说到这里,我总觉得周围少了什么声音,仔细一想:咦?平时话最多的夜将军今天怎么一个字都没说? 一举两得的好方法,唯一的缺点就是在这片空间里生存的活人会被死人和野鬼身上的“阴气”所侵蚀,有损阳元和阳寿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罗恩突然感觉到大脑传来一阵眩晕,顿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便瞬间收回双手,暂时结束了修炼。 程天佑跟简宁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为她引见他的好朋友,相比而言,简宁对程天佑的信任比傅天泽和顾景臣都要多得多,她想要救自己的妈妈,便拐弯抹角地企图寻找到合适的精神科医生。 一旦须菩提,不,亦或者是敌人掌控紫霞,以其作为要挟的话,孙悟空能怎么办?投鼠忌器?还是不顾一切的害死紫霞? 与此同时,整个东海的海水也发生更剧烈的波动,掀起惊涛巨浪,孙悟空亦是忘情的不能自已,抓在手中便不断舞动起来,那无形的巨力立时便搅动整个东海,使得海底宫殿倒塌无数,就连东海龙王的水晶宫亦是摇摇欲坠。 “三清天师阵!”终于,秋生一声令下,使出了九叔一脉最强的道法。 爷爷心疼孙子,当然更心疼儿子。眼看三叔已经两天不吃不喝,请来的医生个个束手无策,躺在床上的三叔脸色已经苍白中透出青紫,半张着嘴巴,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心里很是难受。 而花果山内则是一番气荡天地的景象,直透虚空的峥嵘大势也同样是瞬间暴长,让飘扬于花果山巅的血色大旗,更是被冲击得猎猎作响,彷如血浪一般翻滚不停。 灵气弥漫,药香扑鼻,仅仅是一丝的气息却也让朱天篷自己都为之痴迷。 显然,他没想到媚儿居然会如此果断的拒绝他,甚至还拿出这件事情来威胁他。 密密麻麻的一片,这个大厅几乎看不到边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裹在这里,那些发丝蠕动,每过一会,就会有些人形黑炭被从发丝里丢了出来,然后一些就会将这些人形黑炭清理出去。 啪,飞射而来的皮球直接砸在橙之国一位身材中等的男子肩上,把这位男子淘汰。随后,砸在肩膀上的皮球并没有如正常的皮球那样掉落在地上,而是非常诡异的向着红之国的区域再次反弹了回去。 “死老鬼,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呢!”就在张玄风刚刚跃起的时候,宋海一个跨步来到了雪儿身前,抬掌迎击。 感受着这一刻周围的变化,江晨的心中也不由凝重了几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是前往什么地方,可有一点却可以确定,那就是此时即将前往的地方,绝对是很重要。 像叶城这样的穷屌丝,他陈强龙在平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更别说给他道歉了。 阳光有些刺眼,这让刚从地下室致中走出来的凌凤羽不自觉的眯了一下眼睛。虽然是英灵之体根本就不在乎这所谓的光差,但是作为人体的本能还是存在的。 落尘的其实在心底里面,还是想和他继续走下去的,只可惜,这边的对方却一点儿也不在纠缠这件事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