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醒来，在别处 威海，初夏的清晨。 五点刚过，天光已经透亮，是一种干净的、带着水汽的亮。窗帘没拉严实，一缕阳光斜斜地切进来，正好落在杰克脸上。他没睁眼，先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了摸。空的。 哦，对了，老伴儿带着小孙女去她大姐家过周末了，家里就剩他一个，外加那三条饿死鬼投胎的狗。 他咂咂嘴，翻了个身，想把那点扰人清梦的光线躲开。身下的床垫软硬适中，是他和老伴儿挑了小半年才定下的，号称符合人体工学，专门呵护中老年腰椎。可今天这腰，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不是平时那种操劳过度的酸胀，而是一种陌生的、轻飘飘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松快。 耳朵边也过分清净了。没有隔壁老李准时响起的咳嗽声，没有楼上小夫妻赶早班的匆忙脚步声，更没有窗外那几只专门在他窗台谈恋爱、吵得他脑仁疼的麻雀的叽喳声。 空气里，也没有了海风送来的、那种熟悉的、带着咸腥和湿润水汽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腻的、像是某种工业香精混合的味道，闻得他有点头晕。 不对劲。 老玩童杰克，大名郭立中，今年五十有二，提前从职场退休五、六年，正处在享受“闲得蛋疼”这一新生活状态。他的人生理想原本非常朴实：伺候好阳台上那几十盆多肉（虽然已经被他养死过半），遛顺家里那三条精力过剩的狗（一只红贵宾，名郭小宁；一条白贵宾，名陈小妹；还有一条小华田园犬，名字很有趣叫“刘罗锅”，小名肥肥），再就是追完他收藏夹里那几百本“开局签到、一刀满级”的网络小说。 尤其是最近，他迷上了一批穿越题材的。什么穿回古代当王爷，穿到异界当赘婿，穿成星际废柴然后逆天改命……他看得是如痴如醉，经常半夜抱着手机嘿嘿直乐，被老伴儿骂“老不正经，魔怔了”。 难道……看太多，看出幻觉了？ 杰克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天花板上，不是他家那盏用了十几年、边角有点发黄的吸顶灯。而是一盏极具设计感、线条流畅的嵌入式灯带，正散发着柔和但不失冰冷的光。 他猛地坐起身。 动作利索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腰身，这劲头，简直像是回到了三十岁……不，二十岁？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极大，极简，也……极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家具，白色的地板，除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水和一个造型奇怪的电子闹钟，几乎看不到别的色彩和杂物。窗户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不是他熟悉的那片小区绿化和小广场，而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城市天际线。高楼林立，造型科幻，几艘流线型的飞行器正无声地在上空穿梭。 这不是威海。 这他妈是哪儿？！ 杰克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掀开身上那床质感丝滑、同样一片纯白的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地板传来温凉的触感，倒是舒服。他几步冲到窗前，一把拉开那层薄薄的白色纱帘。 更清晰的景象撞入眼帘。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建筑，陌生的交通工具……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这里绝非地球，至少不是他生活了五十二年的那个地球。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脚踝，然后迅速向上蔓延。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充满了年轻的力量感。这绝不是他那双饱经风霜、指节粗大、还带着点老年斑的手。 他踉跄着冲进房间自带的洗手间。 洗手间同样宽敞明亮得不像话，镜面占据了一整面墙。然后，他僵住了。 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是时下年轻人流行的微长碎盖，染成了略显张扬的亚麻灰色。脸部线条流畅利落，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唇形分明，是一张足够去当选秀节目门面的、无可挑剔的俊美脸庞。尤其是那双眼睛，瞳仁是浅浅的琥珀色，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尚未被生活磨平的锐气和……一丝尚未褪尽的迷茫。 杰克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那个俊美青年，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指尖传来的触感，是紧致、富有弹性的皮肤。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没能完全喊出来。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他。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真疼！ 不是梦。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惊恐中，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检测到宿主意识已完全苏醒，精神波动符合绑定标准……】 【正在扫描宿主灵魂强度……扫描完毕，强度评级：优良（得益于长期跨位面信息接收产生的适应性变异）。】 【正在匹配适配系统……匹配成功。】 【文娱传承系统，正式绑定！】 【宿主：杰克（灵魂绑定）/ 周默（身体原主名）】 【当前所在位面：蓝星（编号T-77物质界）】 【系统使命：检测到蓝星文明因历史断层及特殊文化抑制场影响，文学、艺术等领域发展严重滞后，整体水平约相当于宿主原世界（地球）二十世纪中叶。使命宿主利用本系统及自身携带信息，传播地球优秀文化成果，弥补蓝星文明缺陷，促进其文化繁荣。】 【新手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 一连串的信息，像是强行灌入硬盘的数据流，砸得杰克头晕眼花，半晌回不过神。 系统？穿越？蓝星？文娱传承？ 他扶着冰冷的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那个俊美得不像话的年轻倒影，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他这是……真的像他看的那些小说一样，穿越了？还附赠了一个系统？而且穿越的原因，系统刚才是不是提到了什么“长期跨位面信息接收”？难道就是他这几个月没日没夜看的那些网络小说？看小说还能看出“适应性变异”？ 这他妈也太扯了！ 还有，身体原主叫周默？这名字倒是挺贴切，他现在确实只想沉默。 杰克，不，现在应该叫周默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五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好歹让他具备了一点在突发状况下维持表面镇定的能力。他深吸一口气，那甜腻的空气让他又皱了下眉，但总算压下了狂跳的心脏。 “系统？”他在心里试探着叫了一声。 【在。】冰冷的电子音即刻回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去？我老婆孩子……还有我的狗怎么办？”他最关心的是这个。威海那个家里，虽然老伴儿总唠叨，孙女总闹腾，三条狗总拆家，但那才是他的根。他才刚退休，好日子还没开始享受呢！ 【宿主穿越为不可逆高维现象，回归原世界概率低于0.0001%。】系统的回答冰冷而残酷，【建议宿主积极面对现实，完成系统使命，亦可在蓝星开创全新人生。】 杰克（周默）的心沉了下去。回不去了…… 他瘫坐在冰冷的白色马桶盖上，双手插进那头亚麻灰色的浓密头发里，感受着发丝柔软的触感，心里却是一片冰凉。老伴儿发现他不见了会急成什么样？女儿女婿会怎么找？那三条傻狗，早上没人遛，没人喂，会不会把家给拆了？ 一种巨大的失落和悲伤淹没了他。五十多岁的人了，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值过低，有消极怠工风险。现发放新手礼包，请宿主尽快振作，开启文化传播伟业。】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催促意味。 杰克（周默）抹了把脸，苦笑。还伟业呢，他现在只想回家遛狗。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个屁！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在心里说：“打开新手礼包吧。” 【新手礼包开启成功！恭喜宿主获得：】 【1. 身体基础机能优化（永久）：包括但不限于免疫力提升、耐力增强、嗓音条件微调至最佳状态。】 【2. 技能书：《蓝星通用语及常识精通》（使用后即刻掌握）。】 【3. 启动资金：蓝星币10万元（已存入宿主身份账户）。】 【4. 随机地球文娱作品资源包×1（内含完整作品信息，可随时调用）。】 随着系统提示，一股暖流突然涌遍全身，像是泡在温度适宜的温泉里，连日来（如果他在地球上的“连日”感觉能带到这具身体上的话）因为沉迷小说熬夜带来的那点疲惫感一扫而空，喉咙也感觉清亮了不少。同时，大量关于这个名为“蓝星”的世界的信息涌入脑海：语言文字、历史地理、社会结构、科技水平、风俗习惯……尤其是文娱领域的现状。 蓝星，科技树点得有点歪，在材料学、能源、交通等方面远超杰克熟悉的地球，但在信息技术，尤其是互联网的普及和娱乐化应用上，却相对滞后，大概相当于地球上世纪90年代末的水平。文化领域更是贫瘠得可怜，流行的音乐大多是旋律简单、歌词直白的口水歌，影视剧题材单一，小说更是乏善可陈，至于戏曲之类传统艺术，几乎处于半消亡状态。 杰克（周默）一边消化着这些信息，一边感觉更加荒谬了。这蓝星，简直就是个文化沙漠啊！他那个“文娱传承系统”，摆明了是要他来这里当个文化搬用工？ 这时，他注意到最后那个“随机地球文娱作品资源包”正在意识里闪着光。出于好奇，他意念一动，选择了“开启”。 【随机资源包开启中……恭喜宿主获得地球经典歌曲——《沧海一声笑》词曲、编曲及所有相关演唱版本记忆！】 刹那间，《沧海一声笑》那磅礴大气、潇洒不羁的旋律，连同黄霑先生那豪情万丈、看透世情的歌词，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连歌曲创作背后的故事，几个经典演唱版本的特点，都了然于心。 这首歌……杰克（周默）怔住了。这是他年轻时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每次听到，都会想起那个快意恩仇的武侠世界，想起“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的感慨。没想到，系统随机给的第一个作品，竟然是它。 在这完全陌生、让人不安的世界里，突然听到（哪怕是脑海里的）来自故乡的、如此熟悉的旋律，竟让他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慰藉和……冲动。 他站起身，再次看向镜子里的陌生青年。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迷茫尚未完全散去，但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被系统优化过的喉咙发出清越的声音。他试着哼唱起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起调有点低，声音也因为陌生和紧张而略带滞涩。但唱着唱着，那股蕴含在词曲中的豪迈与苍凉，似乎透过这具年轻的身体，慢慢地流淌出来。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唱到这一句，杰克（周默）心里猛地一动。浮沉随浪，只记今朝。是啊，既然回不去了，沉溺于过去毫无意义。在这陌生的蓝星，他顶着这副年轻的皮囊，脑子里装着地球几十年的文娱积累，还有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系统……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活下去？ 甚至……可能活得比在地球上当个退休老头，更有意思一点？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是不是……可以试试看？ 就当是玩一个前所未有的、沉浸式的全息模拟游戏？游戏任务，就是在这个文化沙漠般的蓝星，种出来自地球的奇花异草？ 想到这里，老玩童杰克骨子里那种“玩”心，竟然有点压过了对未知的恐惧。他本来就是个乐观的、带点顽童心态的人，否则也不会自称“老玩童”了。 他走出洗手间，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家”。极简的风格冷冰冰的，没什么生活气息。他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了一个薄如蝉翼的平板电脑一样的东西，根据系统灌输的常识，知道这是蓝星的个人信息终端。 他拿起终端，屏幕亮起，显示出时间：蓝星历2047年6月18日，上午7点23分。以及一条未读信息，来自“经纪人-孙姐”： “小默，醒了吗？别忘了下午三点公司开会，讨论你下个月的通告安排。这次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综艺飞行嘉宾的机会，你好好准备，别再给我掉链子！听到没有！” 经纪人？通告？综艺？ 杰克（周默）眨眨眼，这才意识到，这具身体的原主“周默”，貌似……是个艺人？一个二十岁、长得不错、但似乎不太红的年轻歌手？ 这身份，倒是和他刚得到的系统……有点匹配啊。 他摸了摸下巴，感受着光滑的皮肤，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既然老天爷（或者系统）给了他一次重活一次、而且还是以这种离谱方式重活的机会，那他这个“老玩童”，要不就……陪它好好玩一把？ 就从这首《沧海一声笑》开始？ 他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完全陌生的、未来感十足的城市。朝阳的光芒为冰冷的建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他轻轻哼唱着，眼中闪烁起一种混合着好奇、挑战、以及一丝五十岁灵魂才有的洞察光芒。 蓝星的文娱圈，准备好迎接一位来自地球的“老玩童”了吗？ ------------ 第2章：新手任务与暴躁经纪人 信息终端的屏幕暗了下去，映出周默（或者说，杰克）那张依旧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年轻脸庞。经纪人孙姐的信息言简意赅，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显而易见的焦虑。 “掉链子？”杰克嘀咕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终端屏幕上滑动。这原主“周默”，看来处境不太妙啊。一个需要经纪人耳提面命、反复叮嘱“别再掉链子”的艺人，多半是在圈子里混得不咋地，甚至可能正处在被边缘化的危险边缘。 他走到客厅那面巨大的白墙前，试图找到一些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墙上有一些抽象的几何线条装饰，冷硬，没有温度。角落有一个开放式书架，上面零零散散放着几本书，大多是封面花哨的流行杂志，还有几本表演、声乐的基础教材，看起来都崭新得很，不像被翻过多少遍。唯一一张带相框的照片，是和一个中年女人的合影，女人眉眼间与原主有几分相似，笑容温和，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大概是“周默”的母亲？ 除此之外，这个号称“家”的地方，干净得像酒店的样板间，缺乏任何能彰显主人性格和生活的物件。没有吉他，没有乐谱，没有获奖证书，甚至连一张随意涂鸦的草稿纸都找不到。这不像一个怀揣明星梦的二十岁年轻人的住所，倒更像一个临时的、随时可以拎包走人的驿站。 “系统，”杰克在心里呼唤，“关于这个周默，你还有什么补充信息吗？比如他的人际关系，事业状况，性格癖好什么的？我可不想一会儿见了经纪人立马穿帮。” 【宿主权限不足，无法调取身体原主详细记忆信息。】系统的回应依旧冰冷，【本系统核心功能为文娱信息传承与辅助，非人格复制或记忆灌输装置。宿主需自行探索并适应新身份。】 得，看来这“角色扮演游戏”的难度还不低，连个新手引导NPC都不给配全。 【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适应新环境，现发布首个系统任务：】 【任务名称：初试啼声】 【任务要求：在24小时内，于非完全私密场合（至少存在一名非宿主自身的听众），完整演唱或演奏任意一首来自地球的、评级C级及以上的音乐作品。】 【任务奖励：任务点+100，系统商城初级权限开启，随机地球文娱作品碎片×1。】 【失败惩罚：无。（系统鼓励尝试，但希望宿主积极展现地球文化魅力）】 任务来了！杰克精神微微一振。虽然失败没惩罚，但奖励看起来很诱人，尤其是那个“系统商城初级权限”和“作品碎片”。看来，想要在这个世界更好地“玩”下去，完成系统任务是关键。 24小时，非完全私密场合……下午三点去公司开会，见经纪人孙姐，这肯定算“非完全私密场合”了。机会就在眼前。 唱什么呢？系统随机给的那首《沧海一声笑》无疑是首选，评级绝对远超C级。这首歌的气势和内涵，放在这文化贫瘠的蓝星，简直就是核武器级别的存在。但……直接在公司会议上，对着经纪人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同事，来一首《沧海一声笑》？ 杰克摸了摸下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个二十岁、看起来有点“小鲜肉”潜质的年轻人，突然站起来，气沉丹田，唱出“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这画面太美，有点过于违和了。恐怕震撼效果是有了，但随之而来的怀疑和探究，也绝对小不了。他现在对这个世界、对这个身体原主的人际关系几乎一无所知，贸然展现过于超出常理的东西，风险不小。 得想个更稳妥点的方式。 他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多，离下午开会还早。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然后尽量多了解一些关于“周默”和这个世界的常识，尤其是娱乐圈的常识，免得一会儿露怯。 根据系统灌输的常识，他摸索着用信息终端点了一份外卖。蓝星的外卖系统倒是先进，无人机配送，不到二十分钟，一个方方正正的食盒就精准地悬停在他客厅的窗外。打开窗户取进来，食盒里的餐点还冒着热气，是某种合成肉排和蔬菜泥，味道……只能说能提供能量，距离“美味”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杰克怀念起老伴儿包的鲅鱼饺子，那才叫生活。 一边味同嚼蜡地吃着“未来食物”，他一边用终端搜索“周默”的信息。 搜索结果出来得很快，但内容寥寥。几个粉丝数只有几千、看起来像是公司买的僵尸粉为主的社交账号，最新动态还停留在半个月前，是一张模糊的自拍和一句“加油，努力！”的鸡汤文案。百科词条里的介绍更是简短得可怜：周默，2045年通过一档名为《青春练习生》的选秀节目出道，最终排名……未进入决赛圈。签约“星耀传媒”，定位：歌手、演员（待发展）。代表作：无。 下面倒是有几条相关的娱乐新闻链接，标题却不太友好： “《青春练习生》遗珠周默，被指排练划水，态度消极？” “星耀传媒新人周默综艺首秀表现尴尬，恐遭公司雪藏？” “盘点高开低走的练习生，周默榜上有名！” 杰克看得直嘬牙花子。好家伙，这开局难度是不是有点高了？合着这原主不光是不红，简直是糊穿地心，还自带“黑历史”和“雪藏”危机。难怪经纪人孙姐的信息里火药味那么重。 他大概能拼凑出原主的形象了：一个资质可能还行（不然也进不了选秀节目），但心气或许不高，或者抗压能力太差，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里很快迷失了方向，变得消极懈怠的年轻人。而经纪人孙姐，估计是手里资源有限，带着这么个“扶不起的阿斗”， frustration（挫败感）都快溢出来了。 下午的会，看来是场硬仗。 杰克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合成蔬菜泥塞进嘴里。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和这烂摊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他芯子里是个活了五十二年、经历过风浪、懂得变通的老家伙。对付一个焦虑的经纪人，总比对付外星怪兽容易点……吧？ …… 下午两点五十分，杰克（周默）根据终端导航，来到了位于城市CBD区域的“星耀传媒”大楼。楼很高，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气派是够气派，但和周围那些动辄几百层的摩天大楼相比，也只能算中等规模。 前台小姐核对了他的预约，眼神里带着一种程式化的、但又隐约透着一丝“哦，是你啊”的淡漠，指引他去了三楼的一间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女人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锐利，正低头快速划着手中的终端。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杰克身上。 这就是孙姐了。真人比杰克想象的还要……有压迫感。 “你还知道准时？”孙姐开口，声音不高，但带着明显的火气，“我以为你又打算放我鸽子，或者直接睡过头呢。” 杰克没吭声，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脸上尽量摆出符合二十岁年轻人身份的、带点拘谨和认错态度的表情。多说多错，先观察。 孙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又熬夜打游戏了？周默，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自己不清楚吗？公司不是做慈善的，没有价值的艺人，迟早会被清理出去！” 杰克继续保持沉默，心里却快速分析着。孙姐虽然态度差，但话里话外还是希望“周默”能振作起来，这说明她还没有完全放弃他，或者说，她手头可能实在没有更拿得出手的牌了。 “说话啊！”孙姐把终端往桌上一拍，“上次那个户外综艺，让你在泥潭里打个滚博点镜头，你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上上次那个音乐节商演，让你假唱对口型，你都能对歪了！周默，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不想在这行混了？” 假唱？对口型？杰克心里撇撇嘴，这蓝星的娱乐圈，风气也不咋地啊。不过，原主这业务能力和心理素质，也确实堪忧。 “孙姐，”杰克开口，声音是年轻清亮的，但语气他刻意放得沉稳了些，“以前是我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以后……我会努力的。” 孙姐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以往的周默，在这种时候要么是低头不语装死，要么就是不耐烦地顶嘴，何曾这么“诚恳”地认过错？ 她狐疑地又看了杰克几眼，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努力？光嘴上说努力有什么用？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次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快乐部落格》下一期的飞行嘉宾，虽然是补位，录制的分量可能不多，但这是上星卫视的王牌综艺！曝光度不一样！” 《快乐部落格》？听起来像个谈话类或者游戏类综艺。杰克在系统灌输的常识里搜索了一下，确认这确实是蓝星目前收视率颇高的一档周末综艺。 “节目流程大概是什么？我需要准备什么？”杰克问道，试图掌握更多主动权。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老套路。开场歌舞，你估计也就是在后面伴舞的份。然后做游戏，访谈环节可能会问你一两句，你提前想好说辞，别又给我冷场或者说出什么不过脑子的话！”孙姐说着，又拿出终端划拉了几下，“关键是，有个才艺展示环节！这是你唯一能单独露脸的机会！” 才艺展示？杰克心中一动。系统任务要求的“非完全私密场合演唱”，机会来了！ “你打算表演什么？”孙姐盯着他，“唱歌？跳舞？还是玩个什么幼稚的魔术？我警告你，别再给我唱你那些半死不活的情歌了，没人爱听！” 半死不活的情歌……看来原主的音乐品味和演唱风格，也不太受欢迎。 杰克深吸一口气，决定试探一下：“孙姐，我最近……对一些比较有气势、有点古典味道的歌挺感兴趣的，自己也在琢磨。” “古典味道？”孙姐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你？唱古典？周默，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你知道什么叫古典吗？那种咿咿呀呀、半天唱不完一句的玩意儿，现在谁听？综艺观众要的是热闹，是快节奏，是能嗨起来的东西！” 果然，这个世界的“古典”音乐，可能真的停留在很原始的阶段，或者像系统说的，严重断层了。 “不是那种传统的，”杰克斟酌着用词，“是……一种新的尝试，融合了古典元素的流行歌曲，旋律和歌词都很有力量感。”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哼了《沧海一声笑》的前两个小节的旋律，“比如……类似这样的感觉？” 他只是极轻地哼了调子，没有唱词，声音也压得很低。 但孙姐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锐利和不满，而是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你……刚才哼的是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这旋律……我从来没听过！是你从哪儿听来的？” 有戏！ 杰克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觉得还挺有意思。” “瞎琢磨的？”孙姐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周默，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这旋律……虽然只有两句，但……”她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很特别，非常特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潇洒和苍凉感，这完全不是你的风格！” 她站起身，在小小的会议室里踱了两步，然后猛地转身：“把完整的唱给我听听！现在！” 杰克看着孙姐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探究，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迈出了。他清了清嗓子，被系统优化过的喉咙状态正好。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在非私密场合（当前听众：1人）演唱地球音乐作品《沧海一声笑》，符合任务“初试啼声”触发条件。请宿主开始表演。】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杰克调整了一下呼吸，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而是用这具年轻身体所能发出的、最富感染力的嗓音，缓缓唱出了那首注定要震动这个世界的歌：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清越而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厚重感的歌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开来。当唱到“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时，孙姐已经彻底怔在原地，张着嘴，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茫然，再到一种发现了稀世珍宝般的狂喜！ 一曲终了，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孙姐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几步冲到杰克面前，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眼睛亮得吓人： “这歌……这歌叫什么名字？！谁写的？！你从哪儿弄来的？！周默，你老实告诉我！” ------------ 第3章：录音棚里的“老灵魂” 会议室里，只剩下孙姐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她死死盯着周默（杰克），那眼神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换了个什么芯子。 “这歌……这歌……”孙姐重复了两遍，才找到合适的词，“神了！真的神了！” 她猛地直起身，掏出终端，手指飞快地操作着，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不行，不能等到《快乐部落格》了！那种综艺剪辑出来效果不可控！我们必须抢时间！老王！对，找老王！他现在应该还在棚里！” 她一边拨号，一边对杰克说，眼神灼热：“你，现在，立刻，跟我去录音棚！把这首歌录出来！小样！不，直接录正式版！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发出去！” 杰克被她的雷厉风行弄得有点懵：“现在？孙姐，这歌我……” “你什么你！”孙姐打断他，电话似乎接通了，她立刻换上一副热情又带着点强势的语气，“喂？老王！是我，孙莉！你棚里现在没人吧？……对，急事！天大的急事！给我留两个小时，不，三个小时！我马上带个人过去！……谁？周默！对，就是那个周默！你别嚷嚷，听我说，这次不一样！我敢拿我职业生涯担保，绝对不一样！你等着，到了你就知道了！准备好你的设备！” 挂了电话，孙姐一把抓起桌上的包，拽着杰克的胳膊就往外走：“快走！路上你再给我仔细哼两遍，把词曲理顺！老王是公司最好的录音师，脾气是臭了点，但耳朵毒得很！要是他觉得不行，这事就难办了！” 杰克几乎是被孙姐拖着穿过公司走廊的。几个路过的公司员工看到孙姐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以及她拽着的、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周默，都投来诧异的目光。有人低声交头接耳，显然对“周默”还能让孙姐如此失态感到惊奇。 电梯里，孙姐逼着杰克又清唱了一遍主歌部分。狭窄的空间里，歌声回荡，杰克尽量收敛着情绪，但那股蕴含在旋律中的豪迈气韵依旧难以完全掩盖。孙姐闭着眼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电梯壁上轻轻敲打节奏，脸上的兴奋之色越来越浓。 “这词……‘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绝了！这意境！这格局！”孙姐睁开眼，目光炯炯，“周默，你实话告诉我，这歌到底哪来的？你别跟我说是你写的，你肚子里有几两墨水我清楚！” 杰克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挠了挠头，做出一种混合着不好意思和坚持的表情：“孙姐，真是我自己琢磨的。可能就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睡不着，晚上看了一些老的戏曲本子，还有杂书，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点感觉，瞎写的。” 他故意把来源模糊化，推到“压力大”、“看杂书”上，这倒也符合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可能的行为。至于信不信，就看孙姐自己判断了。目前看来，歌曲本身的冲击力，已经让她暂时顾不上深究来源了。 “看杂书？”孙姐将信将疑，但眼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算了，不管怎么来的，歌是好歌！我告诉你周默，这首歌，可能就是你的翻身仗！不，不止翻身，搞不好能一飞冲天！” 星耀传媒的录音棚在地下二层，隔音效果极佳。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设备金属味、地毯尘味和淡淡***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头发乱蓬蓬、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头调试着控制台上的设备，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没好气地说：“孙莉，你最好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我这边刚弄完一首，正准备收工回家补觉呢！” “老王，别废话，听货！”孙姐把杰克往前一推，“周默，唱！就唱刚才那首！” 老王这才抬起头，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看到是周默，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写满了“你怎么又来了”的不耐烦：“他？孙莉，你没事吧？他上次来录那个什么……哦对，《甜蜜气泡》，录了八遍都没在调上，最后还不是靠修音师熬夜给他一句句抠出来的？你让我听他唱？浪费我电费是吧？” 杰克心里暗叹，这原主的口碑真是差到地心了。他深吸一口气，没理会老王的嘲讽，直接走到收音麦克风前。既然要震住场面，就得拿出点真东西。他回忆着《沧海一声笑》几个经典版本的感觉，尤其是黄霑、徐克、罗大佑三人合唱的那一版，那种笑傲江湖、睥睨尘世的洒脱不羁。 他没有立刻开唱，而是先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试了试音，简单的几个音节，却让控制台后的老王眼神微微动了一下。这小伙子的气息……好像稳了不少？ 然后，杰克开口了。 没有伴奏，只有清唱。但这一次，他没有丝毫保留。五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对世事沧桑的感悟，虽然被困在二十岁的皮囊里，却借着这首曲子，沛然莫之能御地奔涌而出。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声音清越而通透，带着年轻人嗓音的明亮，但咬字、气息、尤其是那种难以言喻的韵味，却厚重得惊人。那不仅仅是技巧，更是一种情感的磅礴宣泄，是一种看透风云变幻后的淡然与豪情。 控制室里，孙姐屏住了呼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老王脸上的不耐烦和轻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坐直了身体，耳朵几乎要竖起来，手指停在控制台上，忘记了动作。 当杰克唱到“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时，那苍凉与不羁交织的复杂情感，让老王这个听惯了各种或甜美或嘶吼声音的专业人士，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曲唱罢，录音棚里一片寂静。 杰克放下麦克风，看向控制室。隔音玻璃后面，孙姐激动得满脸通红，而老王……则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老王猛地推开控制室的门，冲进录音区，围着杰克转了两圈，像看什么稀有动物：“你……你真是周默？不对啊，这声音……这唱商……这他妈是换了个嗓子还是换了个魂儿啊？！” 杰克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只能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王老师，以前是我不够努力，让您见笑了。最近……有点开窍了。” “开窍？你这叫开天辟地！”老王激动地一拍大腿，“孙莉！这歌！这唱法！绝配！老天爷，我干了十几年录音师，头一回听清唱听得我热血沸腾的！这歌哪来的？哪位大师的新作？这词曲，这意境，放眼下整个乐坛，独一份！” 孙姐这时也走了过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仿佛挖掘出宝藏的是她自己：“怎么样？老王，我没骗你吧？值不值得你加班？” “值！太值了！”老王搓着手，眼睛放光，“快，谱子呢？伴奏怎么弄？这歌，不能用现在流行的那套电子编曲，糟蹋了！得用民乐！对，古筝！笛子！萧！还得有点气势，打击乐也不能少……我想想……” 看着瞬间进入工作狂状态的老王，杰克和孙姐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专业这一关，算是过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杰克穿越到蓝星后最“充实”也最“暴露”的一段时间。 老王对音乐的要求极高，对这首惊为天人的《沧海一声笑》更是倾注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他找来公司最好的民乐手，根据杰克哼唱的旋律和感觉，开始编曲。 在这个过程中，杰克不得不一次次“抛头露面”。当乐手对某个乐句的韵味把握不准时，杰克会下意识地哼唱出来，甚至用手比划着节拍和强弱。他哼出的旋律，他对乐器音色搭配的建议，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这里，古筝的轮指应该再密集一点，表现出浪潮翻涌的感觉。” “笛子进来的时候，音色要再亮一些，空灵一些，像清风拂过。” “间奏部分，我觉得可以加一段苍凉一点的萧声，把那种‘寂寥’感再推一推。” 他的用词可能不那么专业，但他对音乐的理解和表达，那种仿佛与这首歌骨血相连的熟悉感，让在场的所有专业乐手都感到惊讶。这绝不是一个二十岁、此前表现平平的年轻人能拥有的音乐素养和审美。 老王看杰克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好几次欲言又止。孙姐则在一旁，一边兴奋地看着进度，一边用终端偷偷记录下杰克那些“灵光一闪”的言论，眼里闪烁着发现巨大商机的光芒。 编曲大致定型，开始录制人声部分。杰克走进录音棚，戴上耳机。当前奏那恢弘又带着古意的音乐响起时，他闭上了眼睛。 不再是清唱，在精心编排的伴奏衬托下，这首歌的魅力被放大了数倍。杰克完全沉浸了进去，他不再是威海退休的老头杰克，也不是挣扎在娱乐圈边缘的周默，他就是那个笑傲沧海、睥睨江湖的侠客。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当他用一种带着看透世情的洒脱和几分痴狂的笑意唱出最后一句时，控制室里，连见多识广的老王都忍不住轻轻鼓了下掌。 “完美……”老王长出一口气，看着从录音棚走出来的杰克，眼神复杂，“小子，我不管你是开了窍还是撞了邪，这首歌……成了！绝对成了！” 孙姐激动地冲过来，差点想给杰克一个拥抱，但还是克制住了，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太好了！周默！你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叮！任务“初试啼声”完成！】 【任务评价：S级！（演唱感染力惊人，成功震撼资深业内人士，对地球文化传播起到卓越初始效果）】 【任务奖励发放：任务点+100，系统商城初级权限已开启，随机地球文娱作品碎片×1（已存入系统空间）。】 系统的提示音让杰克心中一喜。S级评价！看来效果不错。 就在这时，孙姐的终端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走到角落接起电话。 “喂？李总监……是，是我……对，周默在我这儿……录音？啊，是，录了一首新歌……效果？效果……非常好！李总监，我敢说这是公司近几年收到的最好的歌之一！……什么？现在？去您办公室？好，好，我们马上上去！” 孙姐挂了电话，脸上的兴奋还没褪去，又添了几分紧张和郑重。她走到杰克和老王面前，压低声音：“李总监的电话，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说我们在这边弄出了大动静。他让我们立刻上去一趟。” 老王耸耸肩：“正常，这棚里的动静，瞒不过上面。歌是好歌，就看上面怎么定了。” 杰克心里明白，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开始。公司高层的态度，将决定这首歌，以及“周默”这个身份，未来的命运。 他跟着孙姐走向电梯，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为自己顺利完成任务、并似乎打开了一点局面而高兴；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随着他拿出更多来自地球的东西，他必将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和探究。 那个关于“压力大看杂书”的借口，能用多久呢？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杰克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映出的那个俊美而陌生的青年影像，默默握了握拳。 不管前路如何，既然选择了“玩”这把大的，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而且，他似乎开始有点享受这种，用地球的文明成果，在异世界掀起波澜的感觉了。 老玩童的冒险，这才刚刚开始。 ------------ 第4章：总监的野望与“老灵魂”的警觉 星耀传媒的音乐总监李荣的办公室，在大厦的顶层。与公司其他地方的现代感不同，这里装修得颇有格调，实木书架，真皮沙发，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派画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和咖啡混合的香气。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更像一个私人俱乐部。 李荣大约四十多岁，保养得宜，穿着合体的休闲西装，没打领带，显得随性又不失身份。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落在走进来的孙姐和周默（杰克）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李总监。”孙姐抢先一步，语气恭敬中带着兴奋，“我们把小样带来了。”她将存有《沧海一声笑》录音文件的存储卡放在桌上。 李荣没急着去拿，而是先看向杰克，脸上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周默？坐。听说你今天在棚里，给了老王一个不小的惊喜？”他的声音温和，但久居上位的从容感无形中带来压力。 杰克依言在沙发上坐下，身体放松，但精神紧绷。他模仿着年轻人该有的、略带拘谨又有些期待的表情：“李总监好。是王老师和李姐指导得好。” 李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才拿起存储卡，插入桌上的播放设备。他没有像老王那样外放，而是戴上了旁边一副价格不菲的专业监听耳机。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城市隐约的噪音。孙姐有些紧张地搓着手，目光在李荣和杰克之间来回移动。杰克则看似平静地观察着李荣的表情。 音乐前奏响起，古筝、笛子、萧交织出的苍茫江湖气息在高品质耳机中流淌。李荣的表情起初是平静的，带着职业性的聆听姿态。但随着主歌进入，杰克的歌声透过耳机传来，李荣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 当歌曲进行到“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时，李荣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起来，眼神变得专注，甚至闪过一丝锐光。 整首歌放完，李荣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摘下耳机。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那支雪茄，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似乎在品味，又像是在思考。 孙姐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急切：“李总监，您看这歌……” 李荣抬手打断了她，目光重新落在杰克身上，这一次，审视的意味更浓了：“歌，非常特别。旋律、歌词、意境，都超出了目前市场上流行的任何作品。甚至可以说……有点超前。” 他顿了顿，身体前倾，盯着杰克的眼睛：“周默，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孙莉大概跟我说了。压力大，看杂书，有了灵感。我很欣赏年轻人的创作力。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这种程度的作品，它所蕴含的那种……看透世情的沧桑感和豁达，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尤其是一个像你之前那样经历的年轻人，能够轻易驾驭和表达出来的。能跟我聊聊，你是如何捕捉到这种情绪，并且用这样一种……近乎完美的演唱方式呈现出来的吗？” 来了！核心问题！ 杰克心里一凛。李荣比孙姐和老王更难糊弄，他直接抓住了最关键的矛盾点：作品内涵与演唱者年龄、阅历的严重不符。 孙姐也紧张地看着杰克，生怕他说错话。 杰克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简单用“开窍”来搪塞了。他需要给出一个更合理、至少听起来能自圆其说的解释。好在，他这五十多年的灵魂，别的不说，编故事……不，是结合实际情况进行合理阐述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回忆、挣扎和最终释然的复杂表情，这表情出现在二十岁的俊美脸庞上，有种奇异的说服力。 “李总监，”杰克的声音放缓，带着一丝符合“压力大”人设的沙哑，“您说得对。这首歌的感觉，确实不太像‘现在的我’能写出来、唱出来的。”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前段时间，我状态很差，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这行，甚至……想过放弃。那段时间，我睡不着，就乱翻东西，在网上找到一些很老的、几乎没人看的影像资料，是一些关于……旧时代江湖、侠客的残破记录片，还有几本纸张都发黄了的、讲人生哲学的闲书。” 他开始半真半假地编织，将地球的文化背景巧妙地嫁接到蓝星可能存在的“历史断层”上。 “里面的故事，那些人物的遭遇，还有书里说的话，什么‘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什么‘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我当时看不懂，但就是觉得……特别震撼。好像隔着很久的时间，能感觉到那些人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无奈，他们的潇洒。” 杰克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带着点沉浸其中的迷茫：“那段时间，我好像魔怔了，经常做梦都梦到那些画面。醒来之后，心里就堵得慌，有很多情绪，但说不出来。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沧海一声笑’这几个字，然后旋律就好像自己流出来了……唱的时候，我好像也不是‘周默’了，我好像变成了我在那些老资料里看到的某个人，在用他的眼睛看世界，用他的心情在唱歌。” 他看向李荣，眼神清澈：“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点……玄乎，甚至可笑。但这就是我真实的感受。可能就像孙姐说的，是压力下的某种……爆发吧。我也说不清楚。”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孙姐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周默能说出这么一番……颇有深度的话来。这完全颠覆了她对周默“草包美人”的认知。 李荣则一直静静地看着杰克，手指间的雪茄缓缓转动着。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判断杰克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几分是连说话者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潜意识投射。 过了足足一分钟，李荣才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代入感？共情？甚至是某种……短暂的角色投射？很有趣的解释。” 他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信。但他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对于一个商人，一个音乐总监来说，歌曲的来源或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它所能带来的价值。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摆在眼前。”李荣将雪茄放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进入了决策模式，“这首歌，是金子，就不能被埋没。孙莉，你之前的推广方案太保守了。” 孙姐立刻挺直腰板：“请总监指示！” “《快乐部落格》的飞行嘉宾照上，但才艺展示环节，就唱这首《沧海一声笑》！”李荣语气果断，“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造势！” 他目光灼灼：“公司会动用资源，最快时间完成这首歌的后期制作。然后，不走传统打榜路线。我们要玩点不一样的——网络首发，匿名！” “匿名？”孙姐和杰克都愣了一下。 “对，匿名。”李荣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只发歌，不署名，不做任何艺人宣传。利用这首歌本身超高的质量和独特的风格，先在专业的音乐论坛、小众的文艺青年聚集地进行投放，让它凭借口碑自然发酵。我们要的，是那种‘惊现神曲，演唱者成谜’的神秘感和讨论度！” 杰克立刻明白了李荣的意图。这是要最大化利用歌曲本身的新奇感和冲击力，吊足听众胃口，为后续“周默”的亮相做足铺垫。很老练，也很高效的营销手段。 “等到话题热度达到顶峰，人们都在猜测演唱者是谁的时候，”李荣看向杰克，嘴角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再在《快乐部落格》上，让你，周默，以全新的形象，现场演唱这首歌！一举揭晓答案！这其中的反差和话题性，足以让你一夜之间，从无人问津，变成焦点中心！” 孙姐听得心潮澎湃，连连点头：“总监高明！这样操作，效果肯定爆炸！” 李荣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对杰克说：“周默，公司会为你投入资源，但前提是，你能保持住这首歌所展现出的状态，甚至……更好。你之前的问题，公司可以暂时不计较。但我希望，这种‘爆发’，不是昙花一现。你明白吗？” 杰克迎上李荣的目光，点了点头：“我明白，李总监。我会努力。”他知道，这是承诺，也是警告。公司看到了他身上的价值，但也仅仅是因为这首《沧海一声笑》。如果他后续拿不出匹配的东西，等待他的，可能比雪藏更可怕。 离开总监办公室，孙姐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拉着杰克的手喋喋不休地规划着接下来的行程和造型改造。 杰克任由她说着，心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李荣的野望和手段，让他看到了这个圈子现实和残酷的一面。他现在就像坐在一艘被公司驱动、即将冲上风口浪尖的船上，看似风光，实则身不由己。 而他那套关于“老资料”和“代入感”的说辞，暂时唬住了李荣，但能维持多久？一旦他拿出第二首、第三首风格迥异但同样成熟的地球作品，怀疑只会越来越深。 他需要更强大的“护身符”，或者说，更需要将“才华”的来源合理化、系统化。 回到那间冰冷的公寓，杰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他唤出系统界面。100任务点已经到账，系统商城的初级权限也已开启，还有一个闪烁着微光的“随机地球文娱作品碎片”躺在物品栏里。 【是否开启随机地球文娱作品碎片？】 “开启。”杰克心中默念。 碎片化作一道流光，然后一行信息浮现： 【获得作品碎片：小说《三国演义》（片段：开篇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及相关意境感悟）。注：集齐更多碎片可解锁完整作品。】 《三国演义》？开篇词？ 杰克怔了怔，随即苦笑。这系统，是嫌他“老气”得还不够，再给他加点历史的厚重感吗？不过，杨慎的这首《临江仙》，那种古今兴亡的慨叹，倒确实与《沧海一声笑》有几分精神上的契合。 他看向窗外蓝星陌生的夜景，灯火璀璨，却照不透他内心的迷雾。 前路已然铺开，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暗流汹涌。他这个顶着二十岁皮囊的“老玩童”，带着整个地球文明的遗产，究竟能在这蓝星，玩出怎样一番天地？ 而最先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在公司的期待和自身的秘密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 既然选择了登场，那就把这场戏，唱得更精彩些吧。 ------------ 第5章：舆论风暴与系统新任务 《快乐部落格》的录制，对杰克（周默）来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他按照导演的要求，在开场歌舞里当背景板，在游戏环节里扮演略显笨拙但颜值出众的“花瓶”，在访谈环节简短地回答了关于“最近在忙什么”的套路问题，答案是孙姐提前准备好的“在努力学习，准备新作品”。 一切都中规中矩，直到才艺展示环节。 当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介绍“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周默，带来一首非常特别的新歌《沧海一声笑》”时，现场观众的反应是礼貌而略带茫然的。大多数人对这个名字印象模糊，甚至没什么印象。 灯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没有伴舞，没有花哨的布景，只有杰克一人，穿着一身素雅的改良中式服装，抱着一把借来的木吉他（虽然编曲以民乐为主，但吉他扫弦能增加节奏感，是李总监的建议），坐在高脚凳上。 前奏响起，是节目组音响老师根据老王那边提供的编曲小样播放的。恢弘而古意的旋律瞬间抓住了些许观众的耳朵。 然后，杰克开口了。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清澈、沉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穿透力和叙事感。他没有刻意做出夸张的表情或动作，只是微微闭着眼，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正是这种内敛，反而将歌曲中那份笑看风云的洒脱和苍凉，渲染得淋漓尽致。 现场起初还有些细微的嘈杂声，但很快，声音消失了。观众席上，人们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到惊讶，再到沉浸。当唱到“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时，镜头扫过观众席，甚至能看到有人悄悄抹了下眼角。 站在后台监控器前的孙姐，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当她看到现场导演对她比出一个“完美”的手势，当她听到歌曲结束后，现场爆发出远超之前所有环节的、真诚而热烈的掌声时，她几乎要哭出来。 她知道，成了！ 节目在周末晚上黄金档播出。 与此同时，按照李总监的策划，匿名发布的《沧海一声笑》音频版本，经过几天在特定圈子的发酵，已经开始显现威力。一些资深乐评人、音乐博主在各自的领域发出了惊叹： “惊现神作！《沧海一声笑》，此曲只应天上有！” “匿名歌手究竟何方神圣？这首歌唱出了整个乐坛缺失的江湖气！” “旋律、歌词、意境三重炸裂！我预言，这首歌将开启一个新的音乐风潮！” 好奇、猜测、赞誉……在相对小众但影响力不小的圈层里汇聚，等待着一個引爆点。 而这个引爆点，就是《快乐部落格》的播出。 当电视屏幕上，那个英俊得过分、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用与他外貌极具反差感的嗓音和气质，唱出这首已经被部分人奉为“神曲”的《沧海一声笑》时，网络世界，炸了！ 沧海一声笑# 这个词条，如同坐上了火箭，瞬间冲上蓝星最大社交平台“星语”的热搜榜榜首，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周默 是谁？# 《快乐部落格》神级现场# 匿名歌手揭晓# 这才是真正的古风！# 相关词条几乎屠榜。 节目前，无数观众被朋友的紧急呼叫、群里的疯狂刷屏拉到了电视机前或网络回放页面。节目后，关于这首歌和演唱者周默的讨论呈指数级增长。 “我靠！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这真是那个之前查无此人的周默唱的？” “这唱功！这气场！完全碾压同期所有小鲜肉！” “歌词写得太牛逼了！‘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听得我想哭又想笑！” “之前谁说周默是废柴的？给我出来！这他妈叫废柴？” “一分钟内，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周默那原本只有几千僵尸粉的社交账号，粉丝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瞬间突破十万、五十万、百万……私信和评论数量更是多到卡顿。 各种娱乐媒体的电话开始轰炸孙姐和星耀传媒的宣传部门，要求采访、约稿、打听周默的后续安排。之前对周默爱答不理的综艺节目编导、品牌方，也纷纷发来问候，试探合作的可能性。 杰克坐在公寓里，看着信息终端上不断跳出的提示和疯狂滚动的评论，即使有五十多年的心理准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浪冲击得有些恍惚。 这就是……成名的感觉？来得如此迅猛，如此不真实。 孙姐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她抽空给杰克打了个电话，声音嘶哑却兴奋到变形：“周默！你看到了吗？爆了！彻底爆了！公司电话都快被打烂了！李总监刚才亲自打电话表扬你了！让你好好休息，准备接下去的通告！你这次，是真的鲤鱼跳龙门了！” 杰克挂了电话，走到窗前，看着楼下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还有一群举着写着“周默”字样牌子的年轻女孩——那是他人生中见到的第一批活生生的粉丝。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喜悦，有成就感，但更多的是一种疏离感和警惕。他清楚地知道，这风暴是因地球的文化瑰宝而起，而非完全源于他自身。这份荣耀，像是借来的华丽外袍，穿着风光，却也担心何时会被收回。 【叮！检测到宿主凭借地球文化作品（《沧海一声笑》）在蓝星引发大规模正面关注，文化传播度显著提升。任务点+500。】 【叮！宿主知名度达到“小有名气”级别，系统功能升级：开放“声望商城”初级区域。】 【叮！检测到蓝星戏曲领域能量波动异常（因《沧海一声笑》蕴含的古典意象引发潜在共鸣），触发支线任务：“戏曲复兴的契机”。】 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将杰克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任务点又增加了500！还开启了声望商城？ 他立刻查看系统界面。果然，除了之前的系统商城，又多了一个标注着“声望”的商城入口。里面可以用他新获得的“声望值”兑换一些特殊物品，比如“临时魅力加成卡”、“特定领域灵感迸发药剂（短期）”、“高级伪装身份（一次性）”等，看起来非常实用。而他的声望值，随着热搜的持续，正在不断跳动上涨。 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戏曲复兴的契机】 【任务说明：《沧海一声笑》的成功，其蕴含的东方古典美学与江湖情怀，意外触动了蓝星沉寂已久的戏曲领域潜在受众。请宿主在三个月内，创作或推广一部与戏曲元素深度融合的作品（形式不限：歌曲、剧本、小说等均可），引发至少百万级别公众对戏曲文化的关注度。】 【任务奖励：任务点+1000，随机地球完整戏曲剧本×1，特殊技能：戏曲鉴赏（大师级）。】 【失败惩罚：无。】 戏曲？ 杰克心中一动。这倒是与他之前忽悠李总监时说到的“看老戏曲本子”不谋而合了。而且，系统提示是因为《沧海一声笑》引发的共鸣，这说明蓝星并非完全没有戏曲土壤，只是极度贫瘠，需要一颗强大的种子来唤醒。 他想起了之前得到的《三国演义》碎片，那开篇词的苍茫大气，本身就和戏曲的叙事感有共通之处。或许，这真是个方向？ 就在他沉思时，门铃响了。 杰克通过猫眼一看，是孙姐，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抱着大堆衣服和化妆箱的工作人员。 打开门，孙姐风风火火地进来，指挥着工作人员把东西放好：“快快，这些都是品牌方刚送来的赞助，还有明天采访要穿的衣服。周默，你赶紧试试合不合身！明天上午九点，橘子娱乐的独家专访！下午两点，星光周刊的封面拍摄！晚上还有个视频平台的直播连线！行程排满了！” 杰克看着瞬间被衣物和礼品盒堆满的客厅，有些愕然：“孙姐，这……是不是太快了？” “快？这还叫快？”孙姐双眼放光，“现在热度最高，必须趁热打铁！你不知道，就刚才，已经有三四个音乐节、两个综艺常驻嘉宾的邀请发过来了！还有好几个品牌在谈代言！你的身价，坐着火箭往上蹿呢！” 她看着杰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热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周默，听姐的，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公司已经决定，全力倾斜资源给你！李总监说了，下一首单曲甚至专辑，可以完全尊重你的创作意愿！” 杰克看着孙姐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听着她描绘的美好“钱景”，心里却异常冷静。 他知道，公司和他的“蜜月期”开始了。但这份热情，是建立在《沧海一声笑》的巨大成功之上的。如果他后续拿不出有分量的作品，或者表现不符合预期，这热度褪去得会有多快，他在地球上看过太多例子了。 而且，被公司完全掌控节奏，也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一定的自主权，来完成任务，也更稳妥地“搬运”地球文化。 “孙姐，”杰克开口，语气平静，“通告我可以接，但节奏能不能稍微放缓一点？我想留点时间，好好准备下一首作品。毕竟，大家现在期待值很高，我不想随便拿首歌出来应付。” 孙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杰克会提出“放缓节奏”。换成别的艺人，这时候巴不得天天住在热搜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周默是“创作型”歌手了，确实需要时间打磨作品。 “你说得对！”孙姐从善如流，“质量是关键！我回去就跟公司协调，把一些不必要的通告推掉，给你留出创作时间！不过，明天这几个重要的采访和拍摄不能推，是维持曝光度的必须！” 杰克点了点头：“我明白，谢谢孙姐。” 送走孙姐一行人，公寓里重新安静下来。杰克看着窗外依旧闪烁的霓虹和不肯散去的记者粉丝，又看了看系统界面里那个“戏曲复兴的契机”任务。 风暴已经掀起，他站在了风口浪尖。 下一步，是该好好想想，如何趁着这股东风，一边应对娱乐圈的纷扰，一边更巧妙、更稳妥地将地球的文明之火，在这片名为蓝星的文化荒漠上，点燃得更旺了。 而戏曲，或许会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他拿起终端，搜索了一下“蓝星 戏曲”。结果寥寥无几，仅有的信息显示，这是一种极度边缘化、观众群体老龄化严重、几乎被认为即将消亡的传统艺术。 杰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越是荒漠，种子才越有价值，不是吗？ 老玩童的新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 第6章：舆论风暴与“碰瓷”的少女 《快乐部落格》播出后的七十二小时，是杰克（周默）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被巨大声浪裹挟的七十二小时。 他的名字和《沧海一声笑》如同病毒般扩散，不仅限于网络。出租车里，商场里，甚至小区楼下遛弯的大爷手机外放里，都开始能听到那熟悉的旋律。他从一个查无此人的“前练习生”，一跃成为现象级的热议人物。 赞誉如同潮水般涌来。乐评人不吝啬用“开宗立派”、“重塑古风”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这首歌和他那极具反差的演唱。社交媒体上，他的过往（虽然乏善可陈）被热心的粉丝挖出来，配上“宝藏男孩终于被发现”、“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文案，进行新一轮的传播。各种综艺、代言、商演的邀请，像雪片一样飞到孙姐的终端上，开出的价码一天一变，高得令人咋舌。 星耀传媒反应迅速，公关团队二十四小时轮班，引导舆论，将“周默”的形象往“低调、努力、厚积薄发”、“拥有超越年龄的音乐感悟力”、“新时代国风音乐领军人物”的方向塑造。李总监甚至亲自拍板，为杰克配备了专属的造型师、化妆师和临时助理，待遇直接提升到公司一线艺人标准。 杰克住的那栋公寓楼下，几乎成了小型追星现场。媒体记者和粉丝日夜蹲守，让他连出门倒个垃圾都成了奢望。食物全靠外卖无人机，生活必需品则由孙姐或新来的小助理帮忙采购。 这种极度不真实的热闹，让杰克感到一种熟悉的疏离。上辈子五十多年，他经历过人生的起伏，看过世态炎凉，深知这种凭借外力（哪怕是地球的宝贵文化遗产）骤然获得的声望，如同沙滩上的城堡，看似雄伟，却可能一阵大浪就拍得粉碎。 他大部分时间待在公寓里，除了配合孙姐进行必要的视频采访和连线（内容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就是研究系统。500任务点和声望商城的开启，让他有了更多底气。他浏览着商城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物品，比如“临场状态稳定药剂（半小时）”、“特定乐器熟练度体验卡（24小时）”，虽然买不起（动辄数百任务点），但也算开了眼界。 【叮！检测到宿主凭借地球文化作品（《沧海一声笑》）在蓝星引发大规模正面关注，文化传播度显著提升。任务点+500。】 【叮！宿主知名度达到“小有名气”级别，系统功能升级：开放“声望商城”初级区域。】 【叮！检测到蓝星戏曲领域能量波动异常（因《沧海一声笑》蕴含的古典意象引发潜在共鸣），触发支线任务：“戏曲复兴的契机”。】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尤其是那个关于戏曲的支线任务，让杰克心中微动。这似乎是一条可以深入挖掘的路径，也能与他之前应付李总监的说辞相互印证。 就在他琢磨着是先用任务点兑换点实用技能，还是攒着买更贵的东西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个时间点，孙姐应该在公司开会，小助理刚送完东西离开不久。会是谁？ 杰克警惕地通过猫眼朝外望去。门口站着的，不是熟悉的记者或粉丝，而是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女孩。 女孩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裙摆到膝盖上方，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脚上是一双简单的白色帆布鞋，鞋边有些磨损。她没化妆，素面朝天，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那眼睛很大，瞳仁是罕见的深琥珀色，此刻正紧紧盯着猫眼，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的杰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抿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倔强。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边角磨损的皮质笔记本。 杰克不认识她。但女孩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一种非比寻常的执拗。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开门，隔着门问道：“你好，哪位？” 女孩听到他的声音，眼睛骤然亮了一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周默先生？您是周默先生吗？我……我叫苏瑾，我听了您的《沧海一声笑》！” 又是粉丝？杰克心下判断，但感觉又不太像。这女孩身上没有粉丝常见的狂热，反而有种……学术研讨会般的严肃？ “谢谢你的喜欢，”杰克保持着距离感，“不过我现在不方便见面，如果你需要签名什么的，可以联系我的公司……” “不！不是签名！”女孩苏瑾急急地打断他，甚至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门上，“周先生，我找您不是为了签名！我是……我是为了戏曲！” 戏曲？ 这个词让杰克心头一跳。他刚刚还在看系统的戏曲任务！ “戏曲？”杰克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探究。 “对！戏曲！”苏瑾见他没有立刻拒绝，语速更快了，像是怕他下一秒就关门，“我从小跟我外婆学戏，虽然……虽然现在没什么人听了。但是，我听了您的《沧海一声笑》！那里面，有戏韵！有锣鼓经的节奏感，有身段表演的意象！尤其是那句‘苍天笑，纷纷世上潮’，那个拖腔和归韵，根本不是流行歌的唱法，那是戏曲的念白功底！” 女孩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带着内行人才懂的术语，砸得杰克有些发懵。他没想到，蓝星竟然真的有人，而且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能从《沧海一声笑》里听出这么深的门道！这敏锐度，恐怕比那个录音师老王还要厉害！ “周先生，我相信您一定懂戏曲！而且不是略懂皮毛的那种！”苏瑾的语气变得无比肯定，甚至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现在没人愿意听戏了，都说它老土，要死了。可是我不信！我觉得戏曲是宝贝！只是需要有人用新的方式让它活过来！而您，您的《沧海一声笑》让我看到了希望！” 她举起手中那个旧笔记本，紧紧按在胸口：“我这里，有我外婆传下来的几个老本子，还有我自己整理的一些想法……我一直想找人合作，想把它们变成新的东西，可是没人理我……直到听到您的歌！周先生，求求您，给我几分钟，就几分钟！您看看我的本子，听听我的想法，行吗？” 女孩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水光，但依旧倔强地看着猫眼的方向，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杰克沉默了。 他看着门外那个单薄、执着，甚至有些狼狈的女孩。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他原本就因系统任务而泛起涟漪的心湖。 戏曲……老本子……新的方式…… 这一切，似乎巧合得过分了。刚刚触发戏曲任务，就送上门一个懂戏的少女？ 是陷阱？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安排？还是真的只是命运的巧合？ 杰克的大脑飞速运转。女孩的表现不像演戏，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对戏曲的热爱和濒临绝望的急切，伪装不来。而且，她指出的《沧海一声笑》中的戏曲元素，确实存在，黄霑先生的创作本就吸收了传统音乐的精华。这女孩，是个真正的内行，而且，是个在绝望中把他当成唯一浮木的内行。 风险与机遇并存。 如果留下她，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暴露自己的秘密。 但如果……她真的能成为自己完成戏曲任务，乃至未来在蓝星传播地球文化的帮手呢？一个本土的、真正懂行的“助手”，无疑能帮他更好地掩饰“搬运”行为，让一切显得更合理。 更重要的是，女孩眼中那簇不肯熄灭的火苗，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对某些事物的纯粹热爱。这种热爱，在功利现实的娱乐圈，太过珍贵。 犹豫只在一瞬间。老玩童杰克骨子里那种“好玩”、“试试看”的劲头，以及对“人才”的直觉，占了上风。 “咔嚓”一声，他打开了门。 门外的苏瑾显然没料到他会真的开门，愣住了，脸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杰克看着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进来吧。不过，你只有十分钟。” 苏瑾的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挤进门，连声道：“谢谢！谢谢您！周先生！十分钟就够了！不，五分钟就好！” 她走进这间传说中“一夜爆红”的明星公寓，却并没有四处张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杰克身上，以及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旧笔记本。 杰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而脸颊微红的少女，心中暗道：蓝星的故事，看来要加入一个新的角色了。 而此刻，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那个【支线任务：戏曲复兴的契机】的字样，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 第7章 ：“碰瓷”少女的潜力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公寓里一时间只剩下空调轻微的运行声，以及苏瑾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站在玄关，有些手足无措，像一只误入陌生领地的小鹿，警惕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渴望。目光飞快地扫过这间宽敞却冰冷的公寓，最终落回杰克身上，怀里的旧笔记本抱得更紧了，仿佛那是她全部的依仗。 “坐吧。”杰克指了指客厅的白色沙发，自己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倒了杯水，“喝点什么？只有水。” “不，不用了，谢谢您，周先生。”苏瑾连忙摆手，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边缘坐下，身体挺得笔直，只占了很小一块面积。 杰克把水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拉过一把高脚椅，隔着一段距离坐下。他需要观察，需要判断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究竟是机遇还是麻烦。 “你说你懂戏？”杰克开门见山，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说说看，从我那首歌里，你听出了什么‘戏韵’？” 谈到专业，苏瑾眼睛里的怯懦和紧张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的光彩。她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声音虽然还带着点年轻人的清亮，但语气却沉稳了许多： “周先生，您这首歌，乍听是流行音乐的框架，但骨子里的气韵是老的，是咱们东方的东西。”她开始掰着手指细数，“开头‘沧海一声笑’五个字，吐字归音，不是流行唱法那种追求平滑过渡，而是有点像老生念白的‘喷口’，有力度，有顿挫感。” “还有旋律行进，特别是‘滔滔两岸潮’那里，那个微小的滑音和装饰音，很有戏曲里‘擞音’的味道，用来表现水波的起伏感，非常形象。” “最重要的是节奏和气息。”苏瑾越说越投入，甚至不自觉地用手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整首歌的节奏看似自由，其实内里有一股‘锣鼓经’在撑着，特别是间奏和尾奏部分，那种疏密有致、张弛有度的感觉，和我们戏台上‘一桌二椅’营造出的虚拟时空节奏是相通的。而您演唱时的气息，非常沉，非常稳，尤其是在拖长音的时候，那种胸腔共鸣和气息控制，没有经过专门训练是很难做到的，这非常接近戏曲的‘丹田气’用法。”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杰克：“所以我才肯定，您一定深入研究过戏曲！不然不可能把这种神韵，如此自然地化用到流行歌曲里，还做得这么……高级！” 杰克心中讶异更甚。这女孩不仅耳朵毒，眼光也极其犀利。她指出的这些点，有些甚至是黄霑先生创作时有意无意融入的精髓，连他自己在演唱时更多是凭借地球记忆带来的感觉，而非如此清晰的理论认知。这苏瑾，是个宝贝啊！至少在戏曲理论鉴赏上，绝对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你学过多少年戏？”杰克不动声色地问。 苏瑾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从小跟着外婆听，看，偷学。外婆是以前县剧团的台柱子，唱青衣的。后来剧团散了，她就在家里教几个老街坊的孩子，勉强维持。我算是听得最多的，也跟着练过几年基本功。可是……后来上学，家里人都说学这个没出路，不让学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磨损的边角，“但我放不下，一有空就自己琢磨，看外婆留下的手抄本，听那些快放不出声音的老录音……” 原来如此。家学渊源，但环境艰难。杰克大概能想象出她的处境：怀揣着珍贵的传承，却生在了一个认为这是“无用之物”的时代，那种孤独和坚持，可想而知。 “你说你有些想法，想用新的方式让戏曲活过来？”杰克将话题引向核心，“具体指什么？” 提到这个，苏瑾立刻又激动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旧笔记本，翻到某一页，递到杰克面前。页面上是娟秀而略显稚嫩的笔迹，写着一些唱词片段，旁边还画着简单的身段示意图和节奏标记。 “周先生您看，”苏瑾指着本子，“这是我根据外婆留下的一个《思凡》片段改的。原词比较古雅，我试着用更贴近现在年轻人说话的方式调整了一下，但保留了核心的韵脚和意境。然后我在想，能不能不用传统的胡琴锣鼓伴奏，换成……比如吉他？或者钢琴？营造一种空灵、寂寞的氛围，就像……就像一个人在现代都市的夜里，那种孤独的感觉，和《思凡》里小尼姑的心情，是不是有点相通？” 她又翻了几页，上面是她对一些经典戏曲桥段的现代解读和改编设想，比如将《霸王别姬》的冲突置于现代商业战场，将《天仙配》的浪漫用科幻星际背景重新演绎。想法虽然还很稚嫩，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其中闪烁的灵感和那种打破桎梏的勇气，让杰克眼前一亮。 这女孩，不仅有扎实的传统功底，更有大胆的创新意识！这正是完成系统那个“戏曲复兴”任务最需要的人才！ 杰克看着苏瑾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和她眼中那簇因为找到“知音”而熊熊燃烧的火苗，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风险固然存在，但这个苏瑾展现出的潜力和她对戏曲纯粹的热爱，值得他冒一次险。而且，将她留在身边，正好可以为自己后续“搬运”更多地球戏曲相关作品提供一个完美的“掩护”和“合作者”身份。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杰克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赞赏，“有些地方虽然还不成熟，但方向是对的。” 苏瑾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几乎要屏住呼吸。 “不过，”杰克话锋一转，“光有想法不够。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尤其是现代音乐的制作、编曲，以及如何将你的想法有效地呈现出来。” 苏瑾急切地点头：“我可以学！我什么都能学！只要有机会！” 杰克沉吟片刻，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这样吧。我最近确实在尝试将一些传统元素融入新作品。你如果愿意，可以暂时做我的……音乐助理。” “音乐助理？”苏瑾愣住了，似乎没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对。”杰克点点头，“帮我整理一些资料，在我创作和录制的时候，提供一些戏曲方面的建议。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没有薪水，可能还会很辛苦。” “我愿意！我愿意！”苏瑾几乎是跳了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不要薪水！有盒饭吃就行！我能吃苦！周先生，不，老板！谢谢您！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看着她那副恨不得立刻鞠躬尽瘁的样子，杰克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这姑娘，也太容易相信人了。不过，这份赤诚，在复杂的娱乐圈，或许正是最难得的。 “别叫老板，还是叫周先生吧。”杰克摆摆手，“另外，关于你的身份，暂时不要对外透露。有人问起，就说你是公司新招的实习生，负责一些杂事。明白吗？” 苏瑾用力点头：“明白！我绝对不乱说！” 就在这时，杰克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接纳具备特殊潜力的本土人才“苏瑾”，其对蓝星传统戏曲的理解与宿主的地球文化知识形成互补。触发隐藏条件：“文化传承者”羁绊初步建立。】 【苏瑾当前状态：可培养。】 【宿主可通过向其传授地球戏曲知识、合作创作等方式，提升其能力与羁绊等级。羁绊等级提升，可解锁特殊加成与合作效果。】 还有羁绊系统？杰克心中一动。这系统功能还挺全面。看来，留下苏瑾这步棋，是走对了。 “好了，今天先这样。”杰克站起身，“你留个联系方式，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或者后天，等我通知。具体要做什么，我会让孙姐……就是我经纪人，告诉你。” “好的！周先生！”苏瑾连忙也站起来，从那个旧笔记本里小心翼翼地撕下一角，写下一串通讯号，双手递给杰克，“这是我的号码，随时等您消息！” 送走一步三回头、千恩万谢的苏瑾，杰克关上门，看着手里那张写着娟秀数字的纸片，嘴角微微上扬。 蓝星的日子，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个年过半百的灵魂，一个怀才不遇的少女，一台连接着地球文明宝库的系统。 这奇妙的组合，将会在这片文化荒漠上，捣鼓出怎样一番动静呢？ 老玩童杰克，开始有点期待接下来的“游戏”了。他仿佛已经看到，戏曲的种子，即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发出新芽。而苏瑾，或许就是那个最好的园丁。 ------------ 第8章：名利的漩涡与老灵魂的坚守 苏瑾离开后，公寓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但杰克（周默）的心却无法平静。窗外依旧有零星的闪光灯和粉丝的呼喊传来，提醒着他此刻身处怎样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心。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流光溢彩的陌生城市。蓝星的夜晚比地球更加璀璨，飞行器拖曳着光带在高楼间无声穿梭，如同一场盛大而冰冷的电子烟火。这与威海小城夜晚的宁静，老伴儿在灯下缝补衣物、电视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三条狗在脚边打鼾的温馨场景，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荒谬感再次袭来。他，一个五十多岁的退休老头，灵魂被困在二十岁的躯壳里，站在这个高度文明的异世界顶端，享受着本该与“周默”这个身份毫不匹配的鲜花与掌声。这一切，都建立在那个连接着地球文明的、不可思议的系统之上。 是幸运，还是诅咒？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出现较大波动，存在自我认同困惑。建议宿主明晰目标：文化传播为系统核心使命，名利仅为达成使命之工具与副产品。坚守本心，方得始终。】 系统的提示音冷静得像一盆冰水，浇在杰克有些发热的头脑上。他猛地清醒过来。 是啊，他差点被这骤然而至的名利晃花了眼。别忘了，他来这里的本质，不是当明星，而是个“文化搬运工”。系统的存在，李总监的野心，苏瑾的出现，粉丝的狂热……所有这些，都应该是他用来更好地“玩”这场文化传播游戏的资源和舞台。 想通了这一点，杰克感觉轻松了不少。老玩童的心态重新占据上风：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把！用地球的宝藏，在这蓝星，闹他个天翻地覆！ 接下来的几天，杰克的生活被密集的通告填满。 孙姐果然展现出了金牌经纪人的效率，在公司的全力支持下，她为杰克筛选了几个高质量的通告。一个顶尖音乐杂志的深度专访，一个主流电视台的王牌音乐节目现场演唱，还有一个高端电子品牌的代言洽谈。 在音乐杂志的专访中，记者显然做足了功课，问题尖锐而深入： “周默，很多人都好奇，《沧海一声笑》这首歌里蕴含的那种超越年龄的沧桑感从何而来？你似乎对‘江湖’、‘红尘’这类意象有独特的理解？” “有乐评人说你的唱法融合了某种古老的发声技巧，能谈谈你的音乐启蒙吗？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说，受到了一些濒临失传的传统艺术影响？” “一夜爆红的感觉如何？你如何应对这种巨大的关注度落差？” 杰克早有准备。他再次搬出那套“压力下阅读老资料、产生共情与代入感”的说辞，并巧妙地将其引申：“我觉得那些古老的智慧和文化，并没有真的消失，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于我们的血脉和记忆里。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比如安静下来，或者面临巨大压力的时候，它们可能会被唤醒。我可能只是比较幸运，捕捉到了那一点微光。” 他语气平和，措辞谨慎，既不过分夸大，也不完全否认，给自己留足了余地。谈到爆红，他表现得谦虚而清醒：“我很感激大家的喜欢，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热度会过去，作品才会留下。我更希望自己能沉下心来，做出更多有价值的音乐。” 他的回答，既符合公司为他打造的“有思想、不浮躁”的新形象，也暗中契合了系统“文化传播”的使命，甚至为将来拿出更多地球作品埋下了伏笔。连一旁陪同的孙姐都暗自点头，觉得周默经过这次爆红，仿佛脱胎换骨，言谈举止成熟得体了许多。 在音乐节目的现场，杰克再次演唱了《沧海一声笑》。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这次的表现更加收放自如。在专业乐队的伴奏下，他将歌曲中的豪迈与苍凉演绎得淋漓尽致。演唱结束时，现场观众起立鼓掌，主持人和嘉宾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节目播出后，又为他圈了一大波粉。 而那个高端电子品牌的代言洽谈，则让杰克更直观地感受到了名利的诱惑。对方开出的价码高得惊人，几乎是某些一线艺人一年的收入。品牌方代表言语客气，但姿态里带着一种资本特有的傲慢，似乎认为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条件。 孙姐激动不已，几乎要替杰克答应下来。但杰克却犹豫了。他看过品牌方案，要求他拍摄的广告片风格浮夸，与他以及《沧海一声笑》传递的形象并不吻合，更像是在单纯消费他的热度。 “孙姐，”在回去的车上，杰克开口，“这个代言，我觉得可以再考虑一下。” “考虑？”孙姐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周默！你知道这是什么级别的代言吗？多少人挤破头都拿不到！这对提升你的商业价值、稳固咖位有巨大帮助！” “我知道，”杰克平静地说，“但我觉得，我的价值不应该这么快就被定义，或者说，被过度消费。如果只是为了钱，接一个不符合调性的代言，可能会消耗听众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我想……爱惜羽毛一点。” 孙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爱惜羽毛？周默，你现在是上升期！机会稍纵即逝！等你过气了，想爱惜都没人给你机会！” 杰克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语气淡然却坚定：“如果那么容易过气，说明我本来也就是一阵风。孙姐，我相信好的作品才是根本。赚钱很重要，但我想赚更长久、更踏实的钱。这个代言，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能调整一下方案，更注重文化和品质的传递，而不是单纯的曝光和销量。如果不行，我宁愿放弃。” 孙姐张了张嘴，看着杰克侧脸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笃定，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逻辑，而且，这种逻辑背后，仿佛有一种她无法撼动的底气。 难道，这就是“创作型”天才的怪癖？孙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杰克的话有道理。过度消耗确实是大忌。 最终，在杰克的坚持下，孙姐回复品牌方，表示需要更契合艺人形象的创意方案，暂时搁置了洽谈。这个决定在公司内部引起了一些议论，有人认为杰克不识抬举，但也有人暗暗佩服他的清醒和定力。 处理完一天的通告，回到冰冷的公寓，杰克常常感到一种精神上的疲惫，远胜于身体的劳累。应付媒体、资本、粉丝，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这比他在威海遛狗、看小说要累得多。 只有在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打开系统界面，或者回忆地球上的那些经典作品时，他才能找到内心的平静和真正的愉悦。 他查看了一下系统。声望值还在稳步增长，任务点已经积累到了650点。他忍住没有乱花，打算攒着兑换更有价值的东西。那个【戏曲复兴的契机】任务，时限三个月，现在才过去不到两周，但他已经开始思考具体的切入点。苏瑾的出现，无疑让这个任务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他也会想起苏瑾。那个女孩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后，只发来过一条简短的信息，汇报了她正在自学一些音乐软件的基础操作，并表示随时等待“召唤”，没有过多的打扰。这种分寸感，让杰克颇为欣赏。 这天晚上，孙姐又带来了一堆新的合作邀约，其中不乏大制作影视剧的插曲演唱、热门综艺的常驻嘉宾等诱人机会。 “周默，你看这个，”孙姐兴奋地指着一个项目，“S+级古装大剧《凤唳九天》的主题曲邀请！这可是顶级资源！如果能拿下，对你的国民度提升太大了！” 杰克接过资料看了看，剧本简介是常见的仙侠虐恋，要求主题曲“大气磅礴、缠绵悱恻”。他几乎能立刻从地球的记忆库里找出十几首符合要求的歌。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他放下资料，看着孙姐，认真地说：“孙姐，这些机会都很好。但我需要时间。不仅仅是录制的时间，更是沉淀和创作的时间。《沧海一声笑》的成功，有它的偶然性，我不能保证下一首作品还能达到同样的高度。我不想为了赶通告而粗制滥造。” 孙姐脸上的兴奋淡了下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周默，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不抓紧，机会就是别人的了。公司那边，李总监虽然支持你，但压力也很大，希望尽快看到后续的商业回报。” “我明白。”杰克点点头，“这样吧，你帮我筛选一下，那些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但能维持一定曝光度的优质通告，我可以接。比如一些短期的时尚杂志拍摄，或者有深度的访谈节目。但像电视剧插曲、综艺常驻这种需要长期投入的，暂时先放一放。等我有了足够自信的新作品，再谈不迟。” 他看着孙姐，语气诚恳：“孙姐，你相信我。磨刀不误砍柴工。我现在慢下来，是为了以后能跑得更稳、更远。” 孙姐看着杰克清澈而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她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难以用对待普通新人的方式来对待周默了。他身上有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主见，让人不自觉地去信服。 “好吧，听你的。”孙姐无奈地笑了笑，“我去跟公司沟通。不过，你也得抓紧点，别让热度真的凉了。” “放心吧，孙姐。”杰克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送走孙姐，杰克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堆代表着名利与诱惑的文件，轻轻吐出一口气。 漩涡已经形成，他身处中心。但他这个拥有老灵魂的“玩童”，要做的不是随波逐流，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用好系统这个“金手指”，以及苏瑾这个意外出现的“帮手”，在这片名为蓝星的文化海洋里，钓起真正属于地球的大鱼。 他拿起终端，给苏瑾发了条信息： “明天下午有空吗？来我公司附近的‘时光’咖啡馆，有点东西想跟你聊聊。” 是时候，开始下一步的“玩”法了。戏曲这颗种子，该找块好地，播下去了。 ------------ 第9章：咖啡馆里的“惊梦”与总监的野望 “时光”咖啡馆坐落在星耀传媒大楼后街的转角，闹中取静，装修是复古的工业风混搭着一些绿植，是公司艺人和高层偶尔会来谈事的地方。杰克（周默）特意挑了个靠窗的隐蔽卡座，点了一杯美式，一边小口喝着，一边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下午三点，苏瑾准时出现了。她换下了那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依旧扎成马尾，素面朝天，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眼神里的怯懦也淡去些许，多了几分期待和紧张。她怀里依然紧紧抱着那个旧笔记本，像抱着盾牌。 “周先生。”苏瑾走到卡座前，微微鞠躬，声音有些紧绷。 “坐吧，不用这么客气。”杰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将另一杯提前点好的拿铁推到她面前，“给你点的，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谢谢您！”苏瑾受宠若惊地坐下，双手捧着温热的咖啡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杰克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上次你说，想用新的方式让戏曲活过来。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你的方向是对的。守旧肯定没有出路，但完全抛弃根本的创新，也是无根之木。” 苏瑾的眼睛立刻亮了，像两盏被点燃的小灯笼，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全神贯注地听着。 “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结合点。”杰克用搅拌棒轻轻搅动着咖啡，“用现代人能够接受、甚至喜欢的形式，去包裹戏曲最核心的魂——也就是那些经典的故事、精妙的唱腔、程式化的表演美学。”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苏瑾：“比如，如果我们不直接唱一整出《霸王别姬》，而是把其中最精华的片段，比如‘力拔山兮气盖世’那一段，用一首流行歌曲的结构重新编排，保留老生的唱腔韵味，但配器上加入电子乐、交响乐，营造出更宏大的悲剧氛围。你觉得呢？” 苏瑾听得入了神，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又飞快地摇头，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可以的！绝对可以！周先生！霸王那段‘乌骓马’的悲怆，如果用大提琴的低音铺底，再加上一些有金属质感的电子音效，一定能表现出那种英雄末路的苍凉！而且流行歌曲的副歌部分，正好可以对应戏曲里的高潮唱段！” 杰克心中暗赞，这姑娘的悟性和联想能力果然出众。他不过是抛砖引玉，她立刻就能举一反三，而且想法相当靠谱。 “这是一个思路。”杰克肯定地点点头，“不过，操作起来需要非常小心。既要让老戏迷觉得味道正，不能胡改乱编，又要让新听众觉得好听、不突兀。这中间的度，很难把握。” “我知道很难，”苏瑾用力点头，眼神坚定，“但值得尝试！总比眼睁睁看着它消失要好！” 杰克看着她眼中熟悉的光彩，那是真正热爱一件事物才会有的光芒。他不再犹豫，决定抛出一点真正的“干货”。 他从随身的包里（孙姐新给他配的，据说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拿出一个轻薄的电子素描本——这是蓝星的科技产物，功能类似地球的平板电脑，但更轻薄。他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手指在上面快速划动。 苏瑾好奇地看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杰克没有画具体的乐谱，那太容易暴露他“非专业”的底细。他画的是分镜草图，或者说，是意象图。 他先画了一个古朴的庭院，亭台楼阁，然后重点勾勒出一个凭栏而望的纤弱女子背影，旁边标注：“深闺少女，春情萌动。” 接着，画面一转，他画了一些缭绕的、似真似幻的线条，代表梦境。在梦境中，女子与一个俊朗书生模样的身影相遇，旁边标注：“梦遇柳生，情愫暗生。” 然后，是女子在现实中郁郁寡欢，对景伤情，以及再次入梦，与书生相会的场景循环。旁边标注：“现实压抑，梦境宣泄，情之所至，生者可死，死者可生。” 最后，画面定格在女子不顾一切冲破某种界限（杰克用一道虚线圈出的门来表示），与书生携手，背景是盛放的百花。旁边标注：“至情至性，跨越生死。” 画工很简略，甚至有些幼稚，但表达的意思却非常清晰。杰克一边画，一边用低沉的、带着引导性的声音讲述： “你看，这是一个故事框架。一个被礼教束缚的年轻女子，在现实中无法表达的情感，只能在梦中释放。她爱上了一个梦中出现的人，这份爱强烈到让她能够突破现实的阻碍，甚至……模糊生与死的界限。整个故事，充满了对自由、对爱情、对生命本真的渴望和礼赞。” 苏瑾看得目不转睛，呼吸都屏住了。杰克描绘的这个故事，虽然简单，却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那种被压抑的情感，那种在梦境中寻求解放的渴望，以及最后不顾一切的决绝，都让她感到一种灵魂上的震颤。这和她熟悉的一些戏曲经典，比如《牡丹亭》、《倩女离魂》，在精神内核上有着奇妙的共通之处！ “这个故事……”苏瑾的声音有些发颤，“它……它好像有一种……很古老的灵魂，但又……很现代！我好像能看见那个女子，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快乐！” 杰克心中一定，有效果！他画和讲述的，正是地球戏剧瑰宝《牡丹亭》的核心情节，只不过他用了更现代、更意象化的方式呈现出来。看来，人类共通的情感，即使跨越位面，也能引起共鸣。 “如果我们以这个故事为蓝本，”杰克放下电子笔，看着苏瑾，“不直接照搬任何一出老戏，而是汲取这种‘因情成梦，因梦成真’的精神内核，创作一首歌。歌词可以兼具古典诗词的优美和现代诗歌的意境，旋律上，可以大胆融入昆曲水磨腔的婉转、细腻，尤其是表现女子春情和梦境的部分，可以用旦角的假声、小嗓来点缀……” 他还没说完，苏瑾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亮得吓人：“可以！绝对可以！周先生！这个想法太棒了！用流行歌曲的框架，包裹一个极具东方古典美的爱情故事，再用戏曲的唱腔和神韵来点睛！这……这可能会开创一个全新的风格！”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外婆留下的本子里，就有很多描写少女怀春、梦境缠绵的唱段！我可以把它们找出来，分析里面的用腔和情感表达！还有身段……虽然唱歌不需要做身段，但那种含蓄又炽烈的情感表达方式，完全可以借鉴到演唱里！” 看着苏瑾几乎要立刻冲回家翻箱倒柜的架势，杰克笑了。他知道，点燃这簇火苗的第一步，成功了。 “不急。”杰克示意她坐下，“这只是一个初步构想。具体怎么落地，需要大量的工作。编曲、配器、歌词创作，尤其是如何将戏曲元素不着痕迹、又画龙点睛地融入进去，需要非常谨慎的打磨。” “我知道！我不怕辛苦！”苏瑾立刻保证，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是……周先生，我……我只会一点皮毛，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你的作用很关键。”杰克认真地说，“你是连接传统和现代的桥梁。你需要帮我把握那个‘度’，确保我们做出来的东西，内行人听了不觉得是胡闹，外行人听了觉得美、觉得感动。这就是你最需要下功夫的地方。” 苏瑾重重地点头，感觉肩头沉甸甸的，却又充满了力量。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些被视作“无用”的知识和热爱，原来可以如此有价值。 就在这时，杰克的终端响了一下，是孙姐发来的信息，语气急促：“周默，谈完没？李总监要见你，紧急会议！关于你下一步发展的重要规划！速回公司！” 杰克皱了皱眉，李总监这个时候找他，多半和近期爆红带来的各种机会有关。他收起电子素描本，对苏瑾说：“公司有点事，我得先回去。今天聊的这些，你回去先自己琢磨，整理一下思路。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等我消息。” “好的！周先生您忙！”苏瑾连忙站起来，“我随时准备着！” 看着杰克匆匆离去的背影，苏瑾重新坐下，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她打开那个旧笔记本，翻到空白页，拿起笔，飞快地记录下刚才杰克描述的故事情节和那些令人激动的关键词：“深闺”、“梦境”、“至情”、“跨越生死”、“水磨腔”、“古典与现代融合”…… 她感觉，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她面前缓缓打开。门后，是一个她梦想了无数遍的、让戏曲重新焕发生机的可能世界。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唱出《沧海一声笑》的、神秘而强大的周先生。 …… 杰克赶回公司，直接来到李总监的办公室。孙姐已经在里面，脸色看起来既兴奋又有些不安。 李总监坐在大班台后，面前的光屏上正显示着复杂的数据图表和媒体报道分析。看到杰克进来，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默，来了，坐。”李总监指了指沙发，“你这几天表现不错，专访和节目反响都很好。尤其是拒绝那个快消代言的决定，”他顿了顿，看向杰克，“虽然让公司少赚了一笔，但长远看，有头脑，有定力。我很欣赏。” 杰克微微颔首，没有居功：“是李总监和孙姐指导有方。”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李总监身体前倾，目光锐利，“找你来，是谈你下一步的核心规划。现在找上门的合作很多，但大多是消耗你热度的短期行为。我们需要一个能让你站稳一线，甚至冲击更高地位的‘大项目’。” 他操作了一下光屏，调出一个新的页面，上面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宏大项目的logo和简介。 “星耀传媒，联合蓝星卫视，明年将启动一个史无前例的S级项目——”李总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星河之声》！全球顶尖音乐人同台竞技的真人秀！不是选秀，是成名歌手、音乐人的巅峰对决！” 杰克心中一动，这听起来有点像地球上的《我是歌手》或者《歌手》系列。 “我们的目标，”李总监紧紧盯着杰克，“不仅仅是让你去参赛，而是让你，周默，作为首发歌手之一，在这个最高规格的舞台上，站稳脚跟，奠定你‘新时代国风音乐开创者’的地位！” 孙姐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个计划。首发歌手？那可是要和天王天后级别的人物同台竞技！周默才刚红起来，这步子迈得也太大了！ 杰克也感到有些意外。李总监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但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甚至风险。一旦表现不佳，刚刚积累起来的人气可能会瞬间崩塌。 “李总监，这个舞台……是不是太高了？”杰克谨慎地问。 “高？”李总监笑了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不高，怎么配得上《沧海一声笑》？不高，怎么对得起你展现出的‘潜力’？” 他走到杰克面前，语气充满蛊惑力：“周默，我相信你的‘潜力’不止于此。你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来证明你不是昙花一现。而《星河之声》，就是最好的试金石，也是最快的登天梯！” “公司会倾尽资源为你保驾护航，为你打造最顶级的舞台。但前提是——”李总监一字一顿地说，“你需要拿出足够分量、足够惊艳的新作品！至少三首！不重样的，都能达到《沧海一声笑》水准，甚至……超越它的作品！” 三首？达到甚至超越《沧海一声笑》？孙姐的脸色都白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杰克的心也沉了一下。这要求确实极高。《沧海一声笑》在地球华语乐坛都是里程碑式的作品，短时间内拿出三首同等级别的歌，即使是“搬运”，也需要精心挑选，并且要考虑蓝星的接受度。 但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那个老玩童的冒险精神又被点燃了。最高规格的舞台？全球顶尖音乐人同台？这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啊！ 而且，这不正是系统“文化传播”使命的最佳实践场地吗？ 李总监看着杰克变幻不定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压力很大，我知道。但压力也是动力。距离《星河之声》启动还有半年时间。这半年，你可以推掉大部分不必要的通告，专心创作。公司会给你最好的支持。”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那些‘老资料’，不会只有一首《沧海一声笑》的底蕴，对吧？” 杰克迎上李总监洞察一切般的目光，知道这是逼宫，也是信任。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挑战的光芒。 “好。”杰克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坚定，“这个项目，我接了。” 半年时间，三首“王炸”级别的作品，还要兼顾“戏曲复兴”的支线任务，以及培养苏瑾这个潜在的合作者…… 看来，他在蓝星的“玩”法，要再次升级了。 这场游戏，越来越刺激了。 ------------ 第10章：一星期与三座“山丘” 李总监的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那句“三首达到甚至超越《沧海一声笑》水准的作品”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杰克（周默）的心头，也点燃了他眼中好胜的火苗。孙姐跟在他身边，脸色依旧有些发白，欲言又止。 “周默，半年三首……还是那种级别的……这……”孙姐的声音带着焦虑，“李总监这要求是不是太……” “孙姐，”杰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近乎顽皮的笑意，“你觉得，李总监是那种会提出完全不可能完成任务的人吗？” 孙姐一愣。 “他既然敢提，要么是相信我还有压箱底的东西，要么就是逼我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杰克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晚饭吃什么，“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玩把大的。” “玩把大的？”孙姐没明白。 “通告，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能推的都推掉。这半年，我的核心任务就是创作。”杰克边走边说，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但不是半年。给我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孙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走廊里路过的员工侧目，“一个星期三首？！周默你疯了？！那可是要上《星河之声》的作品！不是儿戏！” “是不是儿戏，一个星期后见分晓。”杰克按下电梯按钮，语气平静得可怕，“孙姐，麻烦你跟公司协调一下，从明天开始，未来七天，录音棚老王的时间，我包了。另外，我需要绝对的安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来打扰我。” 孙姐看着杰克侧脸那坚毅的线条，和他眼中那种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沉稳与自信，所有劝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她忽然觉得，也许……也许这个一次次创造奇迹的年轻人，真的能做到？ “好……好吧。”孙姐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赌一把，“我去安排！你这一个星期，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顶着！” …… 接下来的七天，杰克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 他切断了大部分对外联系，连苏瑾发来的关于戏曲片段整理进度的信息都只是简短回复“很好，继续，一周后详谈”。他把自己关在那间冰冷的公寓里，拉上所有的窗帘，营造出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食物靠小助理定时放在门口。他睡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脑海深处，那个连接着地球文明宝库的“数据库”里。 李总监要三首“王炸”，要能奠定“国风音乐开创者”地位，甚至超越《沧海一声笑》的作品。《沧海一声笑》的豪迈与苍凉是黄霑式的侠客情怀，那么，接下来需要什么呢？ 杰克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华语乐坛，用最平实的语言，吟唱最深刻人生况味的音乐匠人——李宗盛。 李宗盛的歌，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炫技的高音，有的只是对岁月、对感情、对生命细腻入微的观察和饱含哲理的提炼。那种历经世事后的通透与慈悲，那种“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的后劲，恰恰是杰克这个拥有五十多年灵魂的“老玩童”最能共鸣，也最能驾驭的。 而且，李宗盛作品中的“江湖”，是市井的江湖，是人生的江湖，与《沧海一声笑》的武侠江湖形成互补，能极大地丰富“周默”这个音乐人的层次感和深度。 第一首，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山丘》。 这首歌，简直就是为他此刻心境量身定做的。五十多岁穿越，二十岁皮囊，站在名利场的漩涡中心，回首来路，眺望前途，那种“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的荒谬感，“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的孤独感，以及最终“向着大海漂去”的释然与无奈……每一句歌词，都像刻在他的灵魂里。 他需要这首歌，来宣泄，来告白，来确认自己。 第二首，他选择了《给自己的歌》。这首歌里的情感浓度和自省深度，是另一种利器。“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这样的句子，放在任何时代、任何世界，都能精准击中人心。这首歌能展现“周默”情感世界的复杂面和创作上的犀利洞察力。 第三首，他斟酌良久，最终选择了《凡人歌》。相较于前两首的私人化叙事，《凡人歌》格局更大，视角更宏观。“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这种对普罗大众生存状态的慨叹与共情，具有更广泛的感染力，也能将“周默”的音乐提升到关注人本、具有普世价值的高度。 选定了目标，剩下的就是“搬运”和“转化”。杰克要做的，不是简单复刻，而是根据蓝星的音乐审美和语言习惯，进行微调，并思考如何用这具二十岁的嗓子，唱出那份岁月的厚重。 他反复聆听记忆中的原唱，揣摩李宗盛那略带沙哑、充满叙事感的唱腔，思考如何将其转化为更适合“周默”声线的表达。他试着哼唱，调整气息，寻找那种“说故事”的感觉，而不是一味追求技巧。 七天时间，在近乎闭关的状态下飞逝而过。 第八天早晨，杰克推开公寓门，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眼中有血丝，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异常凝聚，仿佛一把经过千锤百炼、即将出鞘的利剑。 孙姐早已等在楼下，看到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紧张地问：“怎么样？” 杰克没说话，只是将一个存储卡递给她，嘴角勾起一个疲惫却自信的弧度：“送去给老王，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小样。然后，约李总监。” …… 星耀传媒，最高规格的试听室。 李总监、孙姐，以及被紧急召来的录音师老王，三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房间里的音响是顶级的环绕立体声系统。灯光调暗，气氛凝重。 李总监看着手中平板电脑上显示的三首歌名：《山丘》、《给自己的歌》、《凡人歌》。歌名都很朴素，甚至有些……过于简单了。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看不出情绪的杰克，心中有些打鼓。一个星期，三首歌？这效率未免太惊世骇俗了。质量，真的能保证吗？ “开始吧。”李总监沉声道。 老王点点头，按下了播放键。 没有华丽的前奏，简单的吉他分解和弦响起，然后，是杰克那把经过系统优化、此刻却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感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开口几句，李总监的眉头就微微挑动了一下。这味道……和《沧海一声笑》的豪迈完全不同！是一种内省的、絮语般的、带着浓浓岁月痕迹的诉说感！这真是一个二十岁年轻人写得出、唱得出的？ 随着歌曲进行，“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一句句充满人生智慧和无奈感慨的歌词，配合着杰克那精准拿捏的、充满叙事感的演唱，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听者的心。 李总监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轻慢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的倾听，甚至……是一丝震撼。这首歌里蕴含的生命厚度和哲思，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孙姐更是听得怔住了，她看着闭眼演唱（播放的是录音）的杰克，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年轻人。这歌声里的沧桑和透彻，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山丘》放完，试听室里一片寂静。老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对杰克竖了个大拇指。 李总监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有评价，只是沉声道：“下一首。” 《给自己的歌》前奏响起，旋律带着一种克制的悲伤。杰克的声音更加内敛，却更显锋利。 “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 歌词如手术刀般精准，直指人心最柔软和不堪的角落。李总监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这首歌对情感的剖析和自省，残酷而真实，让他这个在名利场浮沉多年的老江湖，都感到了一丝凉意。 当《凡人歌》那带着看透世情的调侃和悲悯的旋律响起时，“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李总监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不再去分析，不再去判断，只是纯粹地感受着音乐带来的冲击。 三首歌放完，试听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灯光亮起。 李总监缓缓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着杰克，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他沉默了近一分钟，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一个星期……三首……” 他摇了摇头，像是要甩掉某种难以置信的情绪，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杰克面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杰克的肩膀。 “周默……”李总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承认，我之前还是低估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和野心：“有了这三首歌……不，哪怕是其中任意一首！《星河之声》的舞台，你不再是去挑战，你是去……征服！” “老王！”李总监转向录音师，“用最好的资源，最快的速度，把这三首歌的正式版做出来！要完美！要做到极致！” “孙莉！”他又看向激动得眼眶发红的孙姐，“调整所有计划！未来半年，一切资源向周默倾斜！我们的目标变了——不是让周默在《星河之声》站稳脚跟，是让他，借着这个舞台，封神！” 杰克看着因为三首歌而彻底改变态度的李总监，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这一切，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我会准备好。” 离开试听室，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杰克看着蓝星湛蓝的天空，轻轻哼起了《山丘》的调子。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灵魂意义上的）。 喋喋不休，再也换不回，曾经的温柔（威海的家，老伴儿，还有那三条傻狗）。 但，既然无人在等候，那便不必再回头。 前路漫漫，且歌且行。 这蓝星的娱乐圈，这文化的荒漠，他这把来自地球的“老骨头”，还要搅动更大的风云。 而第一步，就是踩着这三座名为李宗盛的“山丘”，登上那《星河之声》的巅峰王座。 游戏，进入新的关卡了。老玩童，跃跃欲试。 ------------ 第11章：“惊梦”初啼与总监的野望 李总监的雄心被三首“王炸”彻底点燃，整个星耀传媒的资源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向杰克（周默）倾斜。录音师老王带着团队几乎是住在了棚里，日夜不停地打磨《山丘》、《给自己的歌》和《凡人歌》的编曲与录制。宣传部门则开始制定详尽的预热方案，准备在《星河之声》官宣前后，分阶段释放这三枚“重磅炸弹”，将期待值拉到最满。 杰克反而获得了一段相对清闲的时光。具体的录制和后期工作有老王这样的专业人士负责，他只需要在关键节点进棚录制人声和进行细节调整。大量的通告被孙姐强势推掉，为他腾出了宝贵的时间。 而这时间，他正好用来启动那个搁置了一小段的计划——培养苏瑾，并完成系统的支线任务【戏曲复兴的契机】。 他给苏瑾发了信息，约她再次在“时光”咖啡馆见面。 这一次，苏瑾提前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她依旧穿着简单，但能看出精心打理过，马尾辫梳得一丝不苟，怀里抱着那个似乎更显破旧的笔记本，以及一个新买的、看起来便宜但功能尚可的电子记录板。她坐在角落里，紧张地不停张望门口，看到杰克的身影出现时，立刻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 “周先生！” “坐。”杰克压压手，在她对面坐下，点了一杯和上次一样的美式，“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苏瑾连忙将电子记录板打开，推到杰克面前，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光，“您上次说的那个‘深闺少女，因梦生情’的故事，我回去翻遍了外婆留下的本子和笔记，找到了好多可以对应的地方！您看这里，《思凡》里色空的心理活动，还有《游园惊梦》里杜丽娘的那种情思萌动，甚至一些青衣戏里表现闺怨的的水袖和身段，我觉得都可以化用过来！” 她操作着记录板，上面是她整理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扫描的旧谱片段，以及她自己画的一些简单的旋律线条和意境图。虽然稚嫩，但条理清晰，能看出是花了极大心血的。 杰克仔细地看着，心中暗暗点头。这姑娘的悟性和执行力确实超乎预期。她不仅理解了他上次描述的《牡丹亭》核心意象，还主动去传统戏曲宝库中寻找印证和素材，这种做学问的态度，非常难得。 “很好。”杰克肯定了她的工作，“你的思路很对。我们不是无源之水，所有的创新都要建立在深厚的传统根基上。” 他喝了一口咖啡，切入正题：“光有想法和素材不够，我们需要把它变成一首能听、能感动的歌。我上次提到的，用流行歌曲的框架，融入戏曲神韵，尤其是昆曲的‘水磨腔’来表现梦幻缱绻的部分，你有什么具体的设想吗？” 苏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组织语言：“我……我试着想了一下。如果按照流行歌曲的结构，主歌部分，是不是可以用比较平实、叙述性的唱法，交代背景和少女的压抑？到了预副歌，情绪开始铺垫，可以加入一些戏曲的‘擞音’和细微的装饰音，表现内心的涟漪。而副歌，当少女进入梦境，遇见心上人时，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用旦角的假声，或者类似昆曲小嗓的唱法，来一段华彩的、旋律性很强的段落，把那种极致的浪漫和欢愉表现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看着杰克的反应。这些都是她这几天绞尽脑汁、结合自己有限的知识琢磨出来的，不知道在专业人士眼里是不是很可笑。 杰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苏瑾提出的这个结构，几乎完美契合了地球上许多成功的“中国风”或“戏歌”作品的框架！她凭借直觉和对戏曲的理解，摸到了正确的门径！ “这个结构非常棒！”杰克毫不吝啬地赞扬，“尤其是副歌用假声或小嗓表现梦境华彩的想法，很有创意，也很大胆！这正好是流行音乐听众觉得新奇，而戏曲内行又能会心一笑的点。” 得到肯定，苏瑾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不过，”杰克话锋一转，提出关键问题，“如何让这段戏曲唱腔的插入不显突兀，而是浑然天成？如何让旋律既保留戏曲的韵味，又符合现代听众的听觉习惯？这需要极其精巧的作曲和编曲。还有歌词，既要古典优美，又不能晦涩难懂，要能直击人心。这些，你目前的能力，恐怕还无法独立完成。” 苏瑾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亮起来，带着一种执拗：“我知道我还差得很远！但是周先生，我可以学！我可以拼命学！您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可以帮您打下手，整理资料，试唱小样，做什么都行！” 她要的不是独占功劳，而是一个学习和参与的机会。这种态度，让杰克更加满意。 “打下手可不够。”杰克笑了笑，决定给她加加担子，“这样，我们做个分工。整体的歌曲框架、核心旋律动机、以及最重要的歌词，由我来主导。而你——” 他看着苏瑾瞬间绷直的身体和充满期待的眼睛，缓缓说道：“你的任务，是深入研究我上次描述的那个故事里，少女‘惊梦’那一刻的情感爆发点。去找所有传统戏里表现‘惊艳’、‘悸动’、‘情愫初生’的经典唱段，不仅仅是昆曲，京剧、越剧、黄梅戏……都可以参考。分析它们用了什么腔、什么板式、什么样的节奏和咬字来处理这种情绪。然后，把你分析的结果，尝试着用简谱或者任何你能做到的方式，记录下来，提炼出最打动人心的‘情感密码’。” “然后，在我们创作副歌部分，需要表现梦境华彩时，你要根据我给出的旋律框架，把你提炼出的这些‘情感密码’融入进去，设计出具体的唱腔细节。换句话说，你来做这首歌曲的‘戏曲韵味总监’。” “戏曲韵味……总监？”苏瑾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头衔，对她来说太重了，重得她几乎承受不起。 “不敢？”杰克挑眉。 “敢！”苏瑾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意识到失态，脸一红，压低声音，但语气无比坚定，“我敢！周先生，谢谢您信任我！我一定做到最好！不，做到超出您预期的好！” 看着女孩眼中燃烧的、仿佛要将自己点燃的火焰，杰克知道，这把“钥匙”找对了。苏瑾需要的不是施舍，而是信任和舞台。给她一个支点，她真的可能撬动地球。 “好。”杰克点点头，“那我们就开始。第一个小目标：一周之内，你拿出关于‘惊梦’情感的戏曲唱腔分析初稿。而我，会写出歌词和主旋律的框架。” 他将一个加密的存储卡推给苏瑾：“这里面有一些我整理的、关于这个故事的背景资料和初步灵感片段，你拿回去看，但务必保密，绝不能外传。” 存储卡里，其实是杰克根据记忆整理的《牡丹亭》中“惊梦”一折的经典唱词译文和意境分析，当然，他隐去了具体出处，只说是“灵感来源”。 苏瑾像接过圣旨一样，双手颤抖地接过存储卡，紧紧捂在胸口：“我明白！我以我外婆的名义起誓，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 接下来的日子，杰克的生活形成了奇特的节奏。上午，他去录音棚，与老王打磨那三首李宗盛的歌。下午和晚上，他则沉浸在“惊梦”的创作中，同时通过终端远程指导苏瑾。 苏瑾展现出了惊人的专注和潜力。她几乎不眠不休，泡在图书馆和旧书市场，寻找一切相关的戏曲资料。她给杰克发来的分析报告，从一开始的稚嫩粗糙，迅速变得有条理、有深度。她不仅能精准指出不同剧种处理相似情绪时的差异，还能提出大胆的融合设想。 “周先生，我发现京剧程派的‘鬼音’用在表现梦境虚无缥缈感上可能很妙，但会不会太‘鬼气’了？要不要尝试结合越剧尹派的委婉缠绵来中和一下？” “这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如果用昆曲的‘赠板’，把节奏拉宽，一字三叹，会不会更能表现那种目不暇接的惊喜？” 她的信息常常在深夜响起，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杰克看着这些充满灵气的想法，时常会心一笑。这姑娘，真是个宝藏。 而杰克自己，则在回忆和整合《牡丹亭》的精华。他并没有完全照搬汤显祖的原文，而是汲取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核心精神，用更现代、更诗意的语言重新填词。旋律上，他则以地球上一首经典的、融合了昆曲元素的歌曲为蓝本（但他做了大幅修改以适应蓝星审美和苏瑾的设想），进行再创作。 一周后，当杰克将《惊梦》的歌词和主旋律框架发给苏瑾时，女孩在通讯器那头几乎泣不成声。 “太……太美了……”她哽咽着说，“周先生，这歌词……好像把我心里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全都写出来了！还有这旋律，既有流行歌的流畅，又留出了那么多可以融入戏曲华彩的空间！我……我这就去完善唱腔设计！” 又过了一周，当苏瑾将她精心设计的、融合了昆曲水磨腔和旦角小嗓的“惊梦”华彩段唱腔小样（她自己用简陋设备录制）发给杰克时，连杰克都感到了惊艳。 虽然演唱技巧还很青涩，但那份韵味，那种将少女情窦初开的惊艳、羞涩、狂喜演绎得淋漓尽致的感觉，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成了！”杰克看着系统中【支线任务：戏曲复兴的契机】的进度条因为这首《惊梦》的初步完成而猛地向前跳动了一截，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这不仅仅是完成一个任务，更是亲眼见证一颗种子，在自己提供的土壤和阳光下，破土而出，绽放出第一片新叶。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这首《惊梦》面世时，将会在蓝星这片戏曲荒漠上，引起怎样的震动。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孙姐的通讯接了进来，语气兴奋中带着一丝紧张： “周默！《星河之声》的首发歌手名单，初步确定了！官方预热下周开始！李总监让你做好准备，第一波宣传，就要用《山丘》炸场！” 更大的舞台，即将拉开帷幕。 而杰克的手中，已经不仅仅有三首李宗盛的“王炸”，还有了一首即将孕育完成的、融合了地球戏曲瑰宝的《惊梦》。 以及，一个正在飞速成长的、未来的超级巨星胚子——苏瑾。 老玩童的蓝星文娱攻略，终于要进入多线操作、全面开花的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