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第九十九次心动 漆山辞觉得,自己大概是穿书界最没出息的那个。 别人要么逆天改命,要么拳打反派,而她,漆山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唯一的“金手指”似乎是个人见人爱的“恋爱脑”被动技能—— 容易对美好的人和事物心生好感。 但好在,她脑子足够清醒。 就像此刻,此刻,她正站在自己画廊举办的开幕酒会上,黑色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头,一身简约而不失设计感的白色礼裙,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段。 她端着香槟,冰蓝色的眼眸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与来往的宾客寒暄,内心的小本本却忙个不停: “唔,这个像温润如玉的学长型,加分; 那个是痞帅不羁的野狼款,也不错……” 然而,这份欣赏在她看到角落里的某人时,戛然而止。 亓官祀。 他独自倚在一幅巨大的抽象画前,利落的黑发有几缕垂落额前,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挽至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件充满力量感的装置艺术。 而他的眼神,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那眼神太复杂了,像是穿越了无尽时空的疲惫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更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灼穿的、深不见底的恐惧与偏执。 漆山辞心头莫名一悸,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位亓官家的大少爷,也是业内炙手可热的建筑设计师,她自然知道。 但他此刻的眼神,实在有些……过于沉重了。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假装去欣赏旁边的画作,脚步却悄悄挪向了相对安静的露台。 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吹散了她颊边一丝热意。 她刚松了口气,一个略显殷勤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漆山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里面太闷了?” 一位自开幕就试图与她攀谈的某科技公司小开跟了过来,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 漆山辞转身,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王总,我透透气就好。” 对方却得寸进尺地靠近一步:“那我正好陪你说说话……”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攥住了他的手腕。 亓官祀不知何时出现,如同沉默的幽灵。 他甚至没看那人,深邃的榛褐色眼眸只死死盯着漆山辞,仿佛在确认她的完好无损。 “滚。” 声音不高,却像是淬了冰,带着一股从尸山血海里浸淫出的戾气。 那位王总脸色一白,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毫不怀疑对方能轻易捏碎他的骨头,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露台。 空气瞬间凝滞。 漆山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亓官祀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后背抵上了冰凉的栏杆。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栏杆上,将她困于方寸之间,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 他低下头,那双狼一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眼底翻涌着墨色浪潮。 他的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轻轻拂过她刚才被靠近的那边手臂。 “他碰你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让漆山辞无法理解的、劫后余生般的恐惧。 “……没有。” 漆山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侵略性的姿态弄得有些懵,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与错愕, “亓官祀,你……” “为什么对他笑?” 他打断她,执拗地追问,目光像是要将她钉在原地, “刚才,在里面,你为什么对他笑?” 漆山辞愣了三秒,随即恍然。 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不安与占有欲,她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 莫名的、被人在乎的心动。 她稳住心神,发挥自己“反矫情达人”的本色,伸出纤细的食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亓官设计师,你这问题问得……很像某些不太体面的酷坛子成精哦。” 她歪着头,冰蓝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流转着狡黠的光, “我的‘人见人爱’被动技能呢,它比较博爱,看到顺眼的,自动就会启动友善程序。 这你也要管?”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这过于紧张的气氛。 但亓官祀没有笑。 他只是更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那目光沉重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管。” 他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以后,只对我一个人笑,行不行?” 漆山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这要求霸道得离谱,可配上他那双藏着无尽痛苦和恳求的眼睛,她拒绝的话竟然卡在了喉咙里。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 她踮起脚尖,主动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清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和他眼尾那颗为他平添妖冶的泪痣。 她伸出手,轻轻拽住他衬衫的领口,迫使他再俯低一些。 “亓官祀,” 她放软了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冰蓝色的瞳孔里漾起促狭的光, “你这么大动干戈,该不会是……”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他骤然屏住的呼吸和更深邃的眼眸。 “……在吃醋吧?” 亓官祀的身体明显僵住。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小猫般狡黠笑意的脸,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如同初雪般的清冷气息,脑海里却疯狂闪过无数个破碎的、血色的画面—— 那些她在他怀中失去温度的、重复了九十九次的结局。 每一次,他都来不及。 唯有这一世,他必须抓住。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他顺从着她的力道,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是。” 他承认得干脆利落,嗓音沙哑,“我吃醋。”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所以,漆山辞,” 他看着她微微睁大的、如同冰川湖泊般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给我个名分,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 吃一辈子醋,行吗?” 露台的风温柔拂过,吹动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内心那本清晰无比的评分表。 漆山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深邃眉眼间的偏执,他笑容里只为她存在的温柔,都像一张无形的网。 她明知靠近他可能是一场危险的沉沦,但她的“被动技能”在此刻疯狂运转,而她的理智,竟然第一次没有立刻站出来反对。 她好像…… 真的要被他眼中那片深海的漩涡,吸进去了。 ------------ 第2章专属策展人与他的永恒展品 自那晚画廊露台的“名分”请求后,漆山辞发现,亓官祀彻底从“行业大佬”模式切换成了“漆山辞专属挂件”模式。 比如现在,她正在自己画廊的办公室里,对着一幅新收的数字艺术作品蹙眉思考。 而办公室一角的沙发上,亓官祀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他那标志性的、充满结构感的建筑草图。 他利落的黑发垂落几缕,遮住了部分断眉,专注的神情让他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冷硬。 “亓官设计师,” 漆山辞头也不抬,冰蓝色的眼眸盯着屏幕,语气带着调侃, “你确定你事务所这个季度的项目,都需要在我这小小的画廊里才能完成?” 亓官祀从屏幕前抬起眼,榛褐色的眸子转向她,那里面化不开的浓重情绪在看到她时,总会悄然融化一角。 “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办公室里那些天马行空的艺术品,最终落回她身上, “灵感比较多。” “是啊,” 漆山辞终于转过头,托着腮,眼尾微挑,漾起促狭的光, “监控我的一举一动,确实能激发你‘守护’系列的创作灵感,对吧?” 亓官祀合上电脑,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这个姿态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距离感,多了几分专注的侵略性。 “漆山策展人眼光毒辣,” 他从善如流,唇角勾起那抹极浅的、偏执又深情的弧度, “我的‘病历’,你诊断得一直很准。” “病历?” 漆山辞眨眨眼,假装困惑,随即恍然, “哦,你说你那‘恋爱脑血栓’晚期并发‘酷坛子成精’的综合症啊?”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狡黠, “没救了,放弃治疗吧亓官先生。” “不放弃。” 他伸手,轻易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便让她跌坐在自己身旁的沙发里。 他侧身看着她,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夜海, “漆山医生,你得负责到底。” 他的气息靠近,带着雪松的冷冽,却又滚烫地拂过她的耳廓。 漆山辞的心跳漏了一拍,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的声音传来:“漆山小姐,端木小姐来了。” 漆山辞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迅速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角。 亓官祀也缓缓坐直身体,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深邃难测,只是握着她的手,自然地带到身侧,没有松开。 端木昭推门而入,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裤装,将她清冷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漆山辞身上,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细微红晕,然后视线下移,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端木昭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打扰了二位的……‘诊疗’时间?” “端木小姐。” 亓官祀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语气疏离。 “昭昭!” 漆山辞却笑得像朵太阳花,试图用热情掩盖心虚, “你怎么有空过来?快坐!” 她下意识想抽手去拉端木昭,却被亓官祀更紧地握住。 端木昭瞥了他们交握的手一眼,自顾自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上次说的那个全息投影艺术家资料。” “哦,那个啊,我让助理准备好了,马上拿给你。” 漆山辞一边应着,一边用眼神示意亓官祀松手。 亓官祀像是没看见,反而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才慢条斯理地放开。 端木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端起助理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口,视线落在漆山辞办公桌上那个造型古怪的陶瓷摆件上—— 那是漆山辞在一次市集上淘来的,说是像“异形的心脏”。 “品味还是这么……独特。” 端木昭评价道。 “这叫艺术前瞻性!” 漆山辞立刻捍卫自己的审美,冰蓝色的眸子闪着不服气的光, “不像某些人,办公室装修得像星级酒店样板间,毫无灵魂。” 端木昭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至少不会像某些人,谈个恋爱……” 她顿了顿,修正道,“……进行个‘学术交流’,都恨不得把‘所有权’刻在对方脑门上。” 漆山辞被她的话噎住,下意识看了一眼亓官祀,却发现他正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在说“她说的对”。 漆山辞:“……”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突然达成统一战线了? 她正要反驳,端木昭却放下了咖啡杯,站起身:“资料我让助理跟我对接就行。 不打扰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漆山辞一眼,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下周的慈善晚宴,希望你的礼服能比这个陶瓷摆件正常一点。” “放心!” 漆山辞冲她背影喊道,“一定闪亮到你无法忽视!” 端木昭脚步未停,离开了画廊。 办公室里重新剩下两人。 漆山辞松了口气,还没坐稳,就听到亓官祀低沉的声音响起: “所有权?” 他重复着这个词,榛褐色的眼眸里暗流涌动, “这个提议,不错。” 漆山辞的脸“腾”一下红了。 “亓官祀!你别跟着端木昭瞎起哄!” ------------ 第3章 星光下的共舞 慈善晚宴当晚。 漆山辞站在镜前,最后审视着自己的装扮。 她选择了一条“极光绿”的丝质吊带长裙,颜色如同夜空中舞动的神秘极光,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愈发白皙剔透。 裙子款式简约,却因面料本身流动的光泽而显得高级无比。 她没有佩戴过多首饰,只在耳边缀了两颗小巧的钻石耳钉,如同凝结的星屑。 那头黑色的长发被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平添几分随性的慵懒。 而最吸睛的,是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妆容的衬托下,比平时更加清亮璀璨,仿佛蕴藏着整个冰川的灵气。 “很好,” 她对自己笑了笑,眼尾自然上挑,带出几分灵动的狡黠, “足够特别,也足够闪亮。” 当她挽着哥哥漆山曜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时,果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独特的极光绿与她本身清冷又灵动的气质完美融合,让她像一位从森林迷雾中走出的精灵公主。 漆山曜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惊艳视线,下意识地将妹妹的手挽得更紧,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如同守护着最珍贵宝藏的巨龙。 “哥,放松,” 漆山辞压低声音,笑容甜美,“你妹妹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 “这次不一样。” 漆山曜意有所指,目光瞥向入口方向。 果然,亓官祀到了。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格纹西装,相较于纯黑的正式,更添了几分雅痞的时髦感。 衬衫依旧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利落的黑发被打理得略显随意,额前碎发下的断眉和眼角的泪痣,在璀璨灯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一进场,那双榛褐色的狼眸便精准地定位了那抹极光绿的身影。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惊艳,有骄傲,更有一种深植于灵魂的、近乎疼痛的占有欲。 他大步穿过人群,无视所有寒暄,径直走向他们。 “漆山大哥,辞辞。” 他在他们面前站定,声音低沉,目光胶着在漆山辞身上,仿佛周遭一切都成了虚无的背景。 “亓官少爷。” 漆山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带着惯有的审视。 漆山辞感受到哥哥手臂的紧绷,立刻扬起笑脸,对亓官祀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漆山曜说: “哥,我看到李伯伯在那边,我过去打个招呼!” 她找了个借口,轻盈地脱身,朝着不远处一位世交长辈走去。 亓官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没入人群,才收回视线,对上漆山曜探究的眼神。 “亓官少爷,” 漆山曜晃着酒杯,语气听不出喜怒,“小辞这孩子,心思活络,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尤其是……新奇的人和事。” 他刻意加重了“新奇”二字。 亓官祀面色不变,目光平静却坚定:“漆山大哥,我对辞辞,不是新奇。” “哦?” 漆山曜挑眉,“那是什么?” “是必然。” 亓官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榛褐色的眼眸深处,是无人能窥见的、跨越了九十九次轮回的笃定, “是无论重来多少次,都唯一的选择。” 漆山曜被他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震了一下。 他还想说些什么,拍卖环节正式开始,众人纷纷落座。 漆山辞自然地和亓官祀坐在了一起,漆山曜则坐在妹妹另一侧,形成了熟悉的“左右护法”格局。 拍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那条粉色钻星芒项链的出现。 那颗主钻切割成罕见的星芒形状,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比绚烂的光芒,纯净又梦幻。 漆山辞的冰蓝色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她倒不是多热爱粉色,只是被那独特的星芒切割吸引了,觉得它像某个夜晚,某个人眼中为她亮起的光。 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亓官祀的眼睛。 “喜欢?” 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切割很特别。” 她客观地评价。 亓官祀直接举牌。 竞价开始,价格一路攀升。 另一位世家子弟似乎也志在必得。 亓官祀面不改色,每次加价都沉稳果断,仿佛势在必得。 当价格达到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时,全场安静下来。 最终,亓官祀以压倒性的价格,拍下了那条项链。 “恭喜亓官先生!” 掌声响起。 亓官祀却毫不在意,只是侧过头,看着漆山辞。 “你疯了?” 漆山辞终于忍不住,用气声问道。 亓官祀凑近她,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勾起那抹偏执又深情的弧度,低声耳语: “你说特别的东西,就该属于更懂它的人。 而我,懂你。” 漆山辞的心跳,再次失控。 … ------------ 第4章 嘴替女主的团宠日常 舞会环节开始,音乐流淌。 亓官祀站起身,向漆山辞伸出手,姿态强势,眼神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恳求。 “漆山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 漆山曜皱起了眉。 漆山辞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的手,又抬头看向亓官祀那双深邃如夜海、只倒映着她一人身影的眼眸。 他眼中那化不开的情绪,此刻清晰地传达着他的渴望与不安。 她忽然笑了,冰蓝色的瞳孔里流转着比星芒项链更璀璨的光华,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的俏皮,又有着看清一切的温柔。 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好啊,亓官先生。” 在漆山曜不赞同的目光和周围人或羡慕或探究的注视下,亓官祀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入舞池中央。 他有力的手臂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两人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亓官祀,” 漆山辞随着他的步伐移动,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眼角的泪痣在迷离灯光下格外勾人, “你知不知道,你拍下项链的样子,很像古典小说里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亓官祀低头,看着怀中人儿狡黠灵动的笑靥,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和心跳,心底那片因轮回记忆而荒芜的土地,仿佛终于迎来了春天。 “如果你是那个美人,” 他收紧手臂,让她贴得更近,声音低沉而性感,带着不容动摇的偏执, “我不介意当那个昏君。” 漆山辞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又像是被温暖的潮水包裹。 她发现,面对这样的他,她所有的清醒理智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在外人看来是无比亲昵的姿态。 只有亓官祀听到,她用极轻的、带着一丝无奈和更多认命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亓官祀,我好像……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亓官祀的舞步几不可查地一顿,随即,更加用力地拥紧了她,仿佛要将她刻进自己的骨血,融入自己的灵魂。 他低下头,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廓,用带着一丝颤抖的、无比珍重的声音回应: “是我的荣幸。” 舞池灯光迷离,音乐悠扬,他们相拥的身影,如同最完美的华尔兹,也像是一场建筑与艺术的终极对话,更是一场早已注定、无法分离的宿命纠缠。 而舞池边缘,漆山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沉复杂; 端木昭则静静站在阴影处,看着舞池中那对耀眼的身影,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人能懂的、极淡的涟漪。 … 舞会结束后没多久,漆山辞就发现,亓官祀拍下天价项链送给她的新闻,已经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各大财经和娱乐版块的头条。 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亓官少主一掷千金为红颜》、《冰山建筑大师融于漆山千金一笑》、《两大豪门联姻在即?》。 漆山辞刷着平板,啧啧称奇: “这帮小编,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融于一笑’?我当时明明是在嘲笑他像昏君好吗?” 她正窝在自己画廊办公室的懒人沙发里,对面坐着被她紧急召唤来的端木昭。 端木昭面无表情地翻看着一份企划书,闻言头也不抬: “舆论发酵速度异常,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你最近得罪谁了?” “我这么人见人爱,能得罪谁?” 漆山辞眨巴着冰蓝色的眼睛,一脸无辜, “除非是某些人自己心里有鬼,想用舆论逼宫?”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不客气地推开。 一位穿着香奈儿最新款套装、妆容精致却难掩刻薄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助理模样的人。 来人是亓官祀的姑姑,亓官敏。 一位致力于把侄子的婚姻当成商业筹码来经营的“热心”长辈。 “漆山小姐,真是好手段。” 亓官敏皮笑肉不笑,目光扫过漆山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轻蔑, “这才几天,就把我们阿祀迷得神魂颠倒,闹出这么大动静。” 漆山辞慢悠悠地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挂起标准的社交微笑: “亓官姑姑,您过奖了。 主要吧,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实在,不像有些人,心里打着小算盘,脸上却硬要挤出慈祥,看着都累得慌。” 亓官敏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呀。” 漆山辞笑容甜美,冰蓝色的眼眸里却全是无辜的狡黠, “我和亓官祀先生呢,是目前正在互相了解的阶段。 至于他愿意送我东西,那是他的自由和心意。 怎么到了您嘴里,就变成‘手段’了? 难道在您看来,亓官家的继承人是个轻易就会被美色所迷的昏聩之人? 您这到底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您亲侄子啊?” 亓官敏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强词夺理!” “比起某些人上门就空口白牙地污蔑,我觉得我这是在摆事实、讲道理。” 漆山辞叹了口气,故作忧伤,“唉,看来亓官家的家教,对外人和对自家人是两套标准呢。 端木,你说是不是?” ------------ 第5章 打脸剧本开 一直作壁上观的端木昭合上企划书,清冷的凤眼扫过亓官敏,语气平淡无波: “亓官女士,未经允许闯入他人私人办公区域,并进行人身攻击,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需要我帮您普法吗?” 亓官敏脸都气白了,指着她们: “好,好得很! 漆山辞,你别得意!我们亓官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瞧您说的,” 漆山辞惊讶地瞪大眼睛,“我现在站在我自己价值几个亿的画廊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干嘛想不开要去进您家的‘门’? 是这里的艺术品不够香,还是我哥给的黑卡不够刷? 您那‘门’是镶钻了还是能长生不老啊? 值得我放弃整片森林?” “你……你给我等着!” 亓官敏彻底破防,扔下一句经典反派台词,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办公室门一关,漆山辞立刻瘫回懒人沙发,拍了拍胸口: “呼,战斗力不行啊,这才哪到哪。” 端木昭看着她,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看来亓官家内部的水,比想象中深。” “管他呢,” 漆山辞挥挥手,“兵来将挡,水来我哥淹死他们。” 正说着,漆山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辞,亓官家那边有人去找你了?没事吧?需要哥哥做点什么吗? 比如,收购他们家两个子公司给你玩玩?” “安啦哥,” 漆山辞心里暖洋洋的,“小场面,你妹妹我嘴替担当,已经搞定啦! 收购子公司多没意思,要玩就玩票大的,比如搅黄他们心心念念的城西那块地皮的合作?” 漆山曜在电话那头低笑:“好,都听你的。” 刚挂断哥哥的电话,亓官祀的消息就进来了,言简意赅: 【我姑姑去找你了?等我,马上到。】 漆山辞回了个【(小猫悠闲舔爪).jpg】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她看向端木昭,冰蓝色的眼珠一转,忽然凑近: “昭昭,刚才谢啦!不过……你最近好像跟我哥联系挺频繁? 上次那个AI项目的联合发布会,我看你俩在台下聊得挺投入嘛?” 端木昭整理文件的手微微一顿,耳根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语气却依旧冷淡: “商业合作,正常沟通。” “哦~原来是~正常沟通啊——” 漆山辞拖长了语调,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那我哥昨天还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钻石呢,看来也是‘正常沟通’的一部分?” 端木昭:“……漆山辞!” 就在这时,亓官祀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他显然是直接从工地或者事务所过来的,黑发有些凌乱,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松木和石墨气息。 他径直走到漆山辞面前,榛褐色的眼眸里带着未散的戾气和担忧。 “她有没有为难你?”他握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 “谁能为难我啊?” 漆山辞笑着拍拍他的手臂,“我可是有‘人见人爱’光环和‘嘴替’技能双重加持的漆山辞! 你姑姑那点段位,不够看。” 亓官祀仔细确认她真的没事,眼底的戾气才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温柔与愧疚。 “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家里的事。” “没事儿,” 漆山辞浑不在意,“正好给我无聊的生活添点乐子。 不过亓官祀,你们家这宅斗水平,有点落后于时代啊,建议多刷刷我们年轻人的论坛,学习一下新话术。” 亓官祀被她逗笑,那笑意终于抵达眼底,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他忍不住低头,想吻她的额头。 “咳咳。” 端木昭不合时宜地清了清嗓子,拿起自己的包, “二位,要‘诊疗’请自便,我先告辞了。” 她说着,快步向外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带了几分仓促。 漆山辞看着她的背影,对亓官祀挤挤眼: “看,把我未来嫂子吓跑了吧?” 亓官祀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 “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我都会解决。 你只要安心做你的漆山辞,做我的亓官太太就好。” 漆山辞在他怀里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 “亓官太太?名分这就定了? 我还没开始好好享受恋爱的过程呢!不行,你得重新追,仪式感不能少!” “好。” 亓官祀从善如流,眼中满是纵容,“你说怎么追,就怎么追。” 对他来说,只要她在身边,怎样都是天堂。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端,亓官家老宅书房内,气氛凝重。 亓官敏正在向亓官祀的父亲,亓官家主亓官睿添油加醋地描述漆山辞的“嚣张跋扈”。 亓官睿沉默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更深的暗流,开始在豪门世家间涌动。 但我们的漆山辞小姐,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她的“打脸”剧本和“嘴替”技能,随时准备迎战。 ------------ 第6章 老狐狸出洞,嘴替女主开始反击 亓官姑姑的挑衅像是往水里丢了颗小石子,涟漪还没荡开,就被漆山辞这块“钢铁板”给弹回去了。 她压根没往心里去,该吃吃,该喝喝,该策划她的新展览一样没落下。 倒是端木昭,看似清冷不在意,转头就把亓官敏名下那家经营不善、全靠亓官家主业输血的艺术基金会黑料,匿名发到了漆山曜的邮箱。 动作快准狠,深藏功与名。 漆山曜收到邮件,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亓官祀,语气温和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亓官少爷,听说令姑母旗下的‘敏嘉基金会’最近资金链有些紧张? 我们漆山集团最近正好有个慈善项目,或许可以……切磋一下?” 电话那头的亓官祀瞬间了然。 他这位未来大舅哥,手段一如既往地犀利且护短。 “不劳漆山大哥费心,” 亓官祀声音平稳,“亓官家的内部事务,我会处理干净,不会让无关人等打扰到辞辞。” 另一边,漆山辞正兴致勃勃地执行她的“搅黄计划”。 城西那块地皮,亓官家原本志在必得,联合了几个实力雄厚的合作伙伴。 漆山辞也不硬碰硬,她另辟蹊径。 她拉着亓官祀,以“未来建筑设计师夫妇考察未来可能合作的项目”为由,堂而皇之地去实地考察。 她穿着工装靴,戴着安全帽,黑色的长发束成高马尾,冰蓝色的眼眸在工地的尘土飞扬中依旧亮得惊人。 她也不说亓官家坏话,只是拿着平板,对着亓官祀和他带来的团队,用清脆的声音“虚心请教”: “阿祀,你看这块地的地质报告,这里标注的潜在沉降风险,你们准备用哪种桩基方案应对呀? 成本会不会很高?” “哇,周边配套目前还几乎是零,未来通勤和商业引流,你们的规划蓝图具体是怎样的? 听起来好宏大,就是不知道可行性报告有没有详细数据支持哦?” “还有还有,环保评估这里有个小备注,我看不太懂,你帮我解释一下呗?” 她问的问题个个在点子上,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刀刀见血。 旁边亓官家潜在的合作伙伴们听得眉头直皱,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原来这项目还有这么多潜在雷点?亓官家的方案是不是太乐观了? 亓官祀配合得天衣无缝,对着漆山辞有问必答,语气专业严谨,但给出的数据和解决方案,却巧妙地“印证”了漆山辞提出的每一个疑虑。 一场考察下来,几个原本坚定的合作伙伴,态度开始变得暧昧不明。 事后,某位大佬私下对朋友吐槽:“亓官家那小子的女朋友,看着跟个小仙女似的,说起项目来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狠! 句句戳肺管子!这项目,还得再掂量掂量。” 消息传回亓官家,亓官敏气得砸了一套古董茶具。 而一直沉默观望的亓官家主亓官睿,终于亲自下了场。 他没有直接找漆山辞,而是约见了漆山曜。 两个顶级豪门的话事人,在一家隐秘的茶室会面。 气氛谈不上剑拔弩张,但也绝不算融洽。 “曜世侄,小辈们玩玩闹闹,我们做长辈的,还是要适当引导,把握好分寸。” 亓官睿抿了口茶,语气平淡,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漆山曜笑容温润,给对方斟茶:“亓官伯父说的是。 我们漆山家一向开明,只要小辞开心,不违法乱纪,她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 至于分寸嘛……” 他顿了顿,抬眼,目光透过镜片,锐利尽显, “我们更相信她自己的判断。 毕竟,能被亓官少爷如此珍视的女孩,又怎么会不懂分寸呢?” 这话既捧了漆山辞,又暗指是亓官祀主动追求,漆山家只是尊重女儿选择,把亓官睿的话头轻轻巧巧地挡了回去。 亓官睿眼神微沉,知道在漆山曜这里讨不到便宜,便换了话题: “城西那块地,亓官家势在必得。 听说令妹最近对此很感兴趣?” “小辞是对建筑设计感兴趣,顺便关心了一下未来可能姐夫的项目而已。” 漆山曜四两拨千斤,“商业上的事情,我们漆山集团一向公正,只看项目和合作方的实力。” 言下之意,你们亓官家要是不行,我们也不会看在“未来亲家”的份上帮忙。 会谈在不冷不热中结束。 亓官睿离开后,漆山曜立刻给妹妹发了消息: 【老狐狸出洞了,小心点。需要哥哥出手的时候吱声。】 漆山辞回得飞快: 【哥,稳住!看我操作!(猫猫扛火箭筒.jpg)】 亓官睿的出手,比想象中更快。 他直接动用关系,给漆山辞画廊的几个重要合作项目设置了障碍,审批流程突然变得无比漫长。 ------------ 第7章 赴约鸿门宴 若是普通画廊主,此刻恐怕早已焦头烂额。 但漆山辞是谁? 她是漆山家的大小姐,是拥有超前眼光和“人见人爱”光环的穿书者唉! 她非但没慌,反而利用这个机会,高调地在社交媒体上发起了一个话题: #艺术为何步履维艰# 她没提自家画廊,只是用轻松调侃的语气,列举了当下独立艺术机构面临的各种奇葩审批和隐形壁垒,文笔幽默,金句频出, 比如“原来艺术的尽头是盖章”、“我以为我在搞艺术,其实我在玩闯关游戏,关卡名称叫‘流程’”。 她本身就自带流量,加上话题引起了许多同行和文艺爱好者的共鸣,瞬间引爆网络。 舆论一边倒地批评某些部门效率低下,阻碍文化发展。 压力给到了相关部门。 同时,漆山辞直接让律师团队出面,有理有据地就审批延迟问题提出质询,表示不排除采取法律手段维护合法权益。 短短几天,形势逆转。 那些被亓官睿打过招呼的人,反而被上级督促,要求尽快、合规地解决问题。 漆山辞画廊的项目非但没黄,还因祸得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这天,漆山辞正在画廊里,对着亓官祀嘚瑟: “看到没?这就是新时代独立女性的战斗力! 不靠家里,不靠男人,全靠我自己……的智慧和一点点家里的资源以及我哥的律师团!” 亓官祀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底满是纵容和骄傲。 他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黑色发丝别到耳后,声音低沉: “我的辞辞,一直都很厉害。” “那是!” 漆山辞扬起下巴,随即又凑近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 “对了,你爸那边,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亓官祀眸光微暗,随即恢复平静:“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了。 不过……” 他顿了顿,“他提出,想正式见见你。” “见就见呗!” 漆山辞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正好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爹,能生出你这么个…… 嗯,‘恋爱脑血栓’晚期患者。” 亓官祀被她逗笑,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带着笑意的眼睛。 而此刻,端木昭的办公室里,漆山曜“恰好”来谈那个AI项目的后续。 公事谈完,漆山曜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端木小姐对哥特式建筑很有研究? 我那里刚好有本不错的藏品图册……” 端木昭整理文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对面笑容温润的男人,心跳漏了一拍。 …… 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她黑色的发丝上跳跃,映得她冰蓝色的眼眸愈发清亮,像两块被泉水浸透的琉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风,来自亓官家主亓官睿亲自下达的一张请柬—— 邀漆山辞至亓官家老宅,“品茗小聚”。 请柬是烫金的徽章火漆封缄,措辞典雅,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 漆山辞捏着那张质感厚重的卡片,指尖在家族徽章上摩挲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品茗?” 她对着视频电话那头的漆山曜眨眨眼, “哥,我看是‘品我’才对吧?看看我够不够格进他们亓官家那镶钻的大门。” 漆山曜在屏幕那头,背景是他那间能俯瞰半个城市的总裁办公室。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语气温和却带着锐利: “不想去就不去,哥哥帮你推了。” “那多没意思?” 漆山辞笑起来,眼尾微挑,带着灵动的狡黠, “人家搭好了戏台,我这个主角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一番‘美意’? 再说了,我也想去看看,能养出亓官祀那种……嗯,‘极品’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水宝地。” 她语气轻松,但漆山曜还是细心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 他知道,妹妹看似随性,实则心里有杆秤。 “需要哥哥陪你吗?” “不用,” 漆山辞摆摆手,信心满满,“带哥哥去,像小孩子打架找家长,多没面子? 我一个人,能演全本《大闹天宫》。 >ᴗoಣ” …… 赴约那天,漆山辞选了一件藕荷色的改良式旗袍连衣裙。 颜色清雅不失柔美,剪裁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裙摆略带弧度,走动间步履生莲,既有东方韵味,又不失现代少女的灵动。 她依旧只戴了那对小巧的钻石耳钉,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得体,像一幅行走的江南水墨画。 亓官祀亲自来接她。 他今天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利落的黑发精心打理过,更显面容俊朗。 看到漆山辞的瞬间,他榛褐色的眼眸明显亮了一下,随即被更深沉的担忧覆盖。 他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微微用力。 “我父亲他……”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比较严肃。无论他说什么,都有我。” 漆山辞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潮湿,心里那点小小的紧张反而烟消云散。 她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冰蓝色的眼眸弯成月牙: “放心,我可是有‘人见人爱’光环和‘逻辑鬼才’称号的漆山辞。 保证让你父亲……印象深刻。” 亓官家老宅坐落在城西的半山腰,是座颇有年岁的中西合璧庄园。 车驶过厚重的雕花铁门,穿过一片修葺整齐的园林,才在主楼前停下。 门廊下站着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管家和佣人,气氛肃穆得近乎压抑。 会客厅极大,挑高惊人,深色的红木家具、博古架上的古董瓷器,处处透着沉淀的奢华与无形的威压。 亓官睿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穿着一身中式盘扣常服,手里盘着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 他年约五旬,面容与亓官祀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冷硬苛刻,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如刀,落在漆山辞身上时,带着审视与评估。 ------------ 第8章 鸿门宴和琉璃盏 “亓官伯父,您好,我是漆山辞。” 漆山辞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微微躬身行礼,姿态优雅,不卑不亢。 她的声音清脆,像玉珠落盘,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亓官睿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有十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坐。” 立刻有佣人悄无声息地奉上茶盏。 是顶级的金骏眉,茶汤橙红透亮,香气氤氲。 “听阿敏说,漆山小姐性格……颇为爽利。” 亓官睿慢条斯理地开口,用的是“爽利”,但结合亓官敏的告状,这词就显得意味深长。 漆山辞端起那盏薄如蝉翼的白瓷茶杯,指尖感受着恰到好处的温度,微微一笑: “亓官姑姑过奖了。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比较实在,不喜欢弯弯绕绕。 可能有时候说话直接了点,但句句发自肺腑。” 她抿了一口茶,赞叹:“好茶。亓官伯父真是懂得生活的人。” 她先礼后兵,姿态做得十足。 “肺腑之言?” 亓官睿放下佛珠,拿起茶杯,目光锐利, “那漆山小姐对阿祀,是出于何种‘肺腑’? 年轻人一时兴起,玩闹可以,但要懂得分寸。” 图穷匕见。 亓官祀放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握紧,眼神沉了下来。 漆山辞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敲打,她放下茶杯,冰蓝色的眼眸直视亓官睿,笑容依旧甜美,眼神却清亮坦荡: “伯父,您这话我就不太明白了。 我和亓官祀都是成年人,我们之间的交往,是基于互相欣赏和吸引,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玩闹’呢? 难道在您看来,您儿子优秀到足以让任何女性对他‘一时兴起’,而女性付出感情,就一定是‘不懂分寸’吗?”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 “还是说,亓官家的家风,就是如此看待感情和女性的?” 亓官睿眼神一厉,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且犀利。 “牙尖嘴利!” 他冷哼一声,“亓官家未来的主母,需要的是稳重、识大体,能为家族带来助益,而不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 “艺术家?” 漆山辞接过话头,依旧笑眯眯的,“伯父,容我提醒您一下。 我经营的画廊,上季度净利润是这个数。” 她随手比了个手势,一个让亓官睿眼角微跳的数字, “我策划的展览,社交媒体曝光量累计超过十亿。 我认为,无论是商业价值,还是社会影响力,我似乎并没有给亓官家‘拖后腿’? 还是说,在您看来,只有直接参与地产、金融,才算是‘助益’?” 她身体微微前倾,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伯父,时代变了。 文化软实力和舆论话语权,有时候比硬邦邦的合同更重要。 比如,如果我现在发条状态,说‘今天喝到了特别好喝的茶,可惜气氛有点冷’,您猜,网友们是会好奇什么茶,还是好奇亓官家为什么‘冷’?” 亓官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久居上位,习惯了旁人的敬畏与顺从,何曾被一个小辈如此当面“教育”过? 他猛地将茶杯往茶几上一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茶水溅出,洇湿了昂贵的紫檀木桌面。 就在这时,一个佣人端着点心进来,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到,脚下绊了一下,手中的托盘倾斜,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眼看就要摔落! 电光火石间,坐在侧方的亓官祀几乎是在同时动了! 但他距离稍远。 而离得更近的漆山辞,反应快得惊人。 她像是早有预料般,身体轻盈地一侧,手腕一翻一托,动作流畅如舞蹈,精准而稳当地接住了那只下坠的琉璃盏。 盏中的清水晃了晃,竟一滴未洒。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 漆山辞将琉璃盏轻轻放回惊魂未定的佣人手中的托盘上,对脸色难看的亓官睿笑了笑,语气带着点俏皮的歉意: “哎呀,不好意思伯父,我小时候练过几年芭蕾,反应有点快。 没吓到您吧? 这琉璃盏真漂亮,摔了可就可惜了。” 她举止从容,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了一下灰尘。 亓官睿看着这一幕,到了嘴边的斥责的话,硬生生卡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漆山辞,目光在她镇定自若的脸上和那只完好无损的琉璃盏之间逡巡。 这女孩,不仅嘴皮子利落,这反应、这身手、这临危不乱的气度…… 亓官祀快步走到漆山辞身边,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看向自己父亲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厅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良久,亓官睿才缓缓靠回椅背,重新拿起那串紫檀佛珠,盘捻的速度却快了几分。 他不再看漆山辞,而是对亓官祀摆了摆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带漆山小姐去花园走走吧。” 漆山辞从善如流地站起身,对亓官睿礼貌地点点头: “那伯父,我们先失陪了。” 她跟着亓官祀走出压抑的客厅,踏入阳光明媚的花园。 亓官祀立刻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满是后怕和愧疚。 漆山辞却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劫后余生般的狡黠光芒: “吓死我了!刚才差点就没接住!还好本小姐基本功扎实! 怎么样,我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帅呆了?” 亓官祀看着她故意搞怪的样子,心头沉重的巨石仿佛被移开,他忍不住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嗯,帅呆了。”他的辞辞,总是能给他惊喜。 而在他们身后,客厅的阴影里,亓官睿望着窗外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年轻身影,目光深沉难辨。 他手中的佛珠,盘捻的速度,久久未能慢下来。 ------------ 第9章 元宇宙的乡愁 亓官家老宅那场“品茗”之后,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澜骤起。 漆山辞依旧是那个明媚张扬的画廊主理人,仿佛那日的交锋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察觉,她冰蓝色眼眸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冷冽的思索。 她看不惯亓官家那套做派,更厌恶他们那种居高临下、试图将她放在天平上衡量的态度。 她对亓官祀有好感,这点她从不否认,但这好感,还远未到需要她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地步。 而亓官祀,则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与更隐秘的行动中。 他的建筑设计事务所顶层办公室,视野极佳,可俯瞰大半个城市的脉络。 此刻,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榛褐色的眼眸望着窗外,目光却似乎穿透了钢筋水泥的森林,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加密文件,是关于亓官家族核心企业—— “鼎盛建设”近期的资金流向和几个秘密项目的风险评估。 没有人知道,这个被家族部分人视为“沉迷艺术、不通庶务”的继承人,早在数年前,甚至在他正式拥有这一世记忆之初,就已经开始布局。 他利用轮回记忆带来的先知,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了无数笔精准到可怕的投资。 从硅谷的独角兽公司到非洲的稀有矿藏,从东南亚的新兴科技园到东欧的隐形冠军企业… 他的私人资产,早已是一个庞大而隐秘的金融帝国,其规模,远超亓官家明面上的所有财富总和。 他对亓官家主的位子并无兴趣,那在他看来更像是一个陈旧而臃肿的枷锁。 但他需要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和掩护,也需要在必要时,完全掌控它,以确保辞辞的未来没有任何潜在威胁。 助理恭敬地站在他身后,汇报着:“…先生,我们通过离岸基金对‘鼎盛’二级市场的吸纳已经达到5%,是否继续?” “暂停。” 亓官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留意我父亲和姑姑名下的私人抵押情况。” 他太了解他们了,为了填补窟窿和对抗可能的危机,他们很快就会动用非常手段。 “是。” 助理顿了顿,又道,“漆山小姐画廊的新媒体艺术展下周开幕,需要以您的名义送花篮吗?” 提到漆山辞,亓官祀眼中那冰封般的锐利才瞬间融化,染上一丝真实的温度。 “不用。”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笔,在一张便签上快速勾勒起来, “我亲自设计一件贺礼。” 他笔下出现的,不是一个传统的建筑草图,而是一个极其精妙的、融合了画廊外观与星云意象的动态光影装置概念图。 这不仅仅是一件礼物,更是一个信号—— 给辞辞的,也是给所有窥伺者的信号:漆山辞,由他亓官祀,以他自己的方式,亲自守护。 与此同时,漆山辞的画廊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媒体预展。 她穿梭在充满未来感的数字艺术作品中,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正用她特有的、既专业又带着点网络梗的幽默方式,向媒体介绍着展览理念。 “…所以这个作品呢,我们称之为‘元宇宙的乡愁’,说白了就是你在虚拟世界里跑地图跑累了,也会想找个地方挂机,对吧?” 她的话引来一阵会心的笑声。 端木昭也在场,她一身干练的深蓝色套装,站在一个交互装置前,看似在认真研究,实则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口。 当看到漆山曜的身影出现时,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漆山曜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径直走到端木昭身边。 “端木小姐也对新媒体艺术感兴趣?”他声音温和。 “商业合作需要了解前沿趋势。” 端木昭语气平淡,视线却从装置上移开,落在他今天搭配的领带夹上—— 那是一个很小巧的齿轮造型,与她曾经在一次闲聊中提到的,欣赏机械的精密美感不谋而合。 她心头微动,面上却不露分毫。 漆山曜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个领带夹,他微微一笑,并不点破,转而道: “上次你提到的那个关于AI分析艺术市场数据的构想,我觉得很有前景。 不如找个时间,我们详细聊聊?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馆,环境很安静。”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邀约。 端木昭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她沉默了几秒,长长的睫毛垂下,在清冷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好。” 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声音比平时低软了半分。 ------------ 第10章 偏执的守护神与她的游戏规则 预展结束,人潮散去。 漆山辞有些疲惫地靠在二楼的休息区沙发上,揉着眉心。 亓官祀就是这时出现的,他手里没有拿任何显眼的礼物,只是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累了?”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榛褐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声音低沉温柔。 漆山辞睁开眼,看到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嘴上却不饶人: “亓官设计师是大忙人,怎么有空莅临我这小庙?” 亓官祀听出她话里那点因他家事而迁怒的小情绪,也不恼,反而觉得她这闹别扭的样子格外生动。 他将纸袋递过去:“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听说他们的海盐芝士蛋糕不错,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他没有提老宅的不快,没有解释家族的纷争,只是记得她可能喜欢的口味。 漆山辞瞥了一眼纸袋,是她很喜欢但那家需要排长队的手工甜品店。 她心里那点不快消散了些,接过袋子,嘴上却道:“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亓官祀接上她的话,唇角勾起那抹偏执又深情的弧度,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目光落在她因为疲惫而显得格外柔软的唇瓣上, “那……我想‘盗’的,从来只有一样。” 他的气息逼近,带着雪松的冷冽和他身上特有的、如同雨后泥土般的清新。 休息区的灯光昏暗,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胶着。 漆山辞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往后靠,后背却抵住了柔软的沙发背。 她抬起冰蓝色的眼眸,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邃如同漩涡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欲望和克制清晰可见。 “亓官祀,” 她试图用气势压过他,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呢。” “我知道。”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声音沙哑得厉害, “所以我在等。 但等待,不代表我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让你受委屈。” 他的话语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近乎偏执的宣告。 漆山辞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片为她而起的波澜,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她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汹涌情感,也能感受到他那份小心翼翼的尊重。 这种极致的矛盾,在他身上融合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忽然伸出手,不是推开他,而是用指尖,轻轻点在了他左眼尾那颗颜色偏深的泪痣上。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两人皆是一颤。 “亓官祀,” 她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和好奇,“你这里……为什么会有颗痣?” 这个动作,这个问题的亲昵程度,远超一个普通朋友或暧昧对象的界限。 亓官祀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猛地抓住她点在他泪痣上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指骨捏碎,却又在下一秒意识到什么,稍稍放松,只是依旧不肯放开。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贴上她,榛褐色的眼眸里是几乎要失控的巨浪,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痛苦与极致的渴望: “可能……是上辈子为你哭的时候,留下的印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漆山辞心中炸开。 她怔怔地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惊、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解读的心疼。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和那无声却激烈碰撞的眼神。 这时,漆山辞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旖旎又紧张的氛围。 是她哥哥漆山曜。 她像是突然回过神,猛地抽回手,脸颊泛起一层薄红,有些慌乱地接起电话: “……哥?” 亓官祀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缓缓直起身,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躁动。 他知道,刚才那句话,几乎触及了他最大的秘密。 但他不后悔。 他的耐心很多,可以陪她玩这场暧昧的游戏,配合她应对家族的刁难,看她像只狡黠的小猫伸出爪子。 但这已是他的极限。 若亓官家再有人不知死活地将矛头指向她,他不介意,让那个腐朽的家族,立刻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改朝换代”。 他睁开眼,看着正在接电话的漆山辞,眼神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无人能撼动的、为她构筑的钢铁壁垒。 游戏的规则,由她定。 但守护的底线,由他来划。 ------------ 第11章 拍卖会的暗涌与他的无声纵容 漆山曜的电话是来告知妹妹一个消息: 一场顶级的私人珠宝拍卖会上,出现了一颗极为罕见的帕拉伊巴碧玺,成色和切割都属极品,被命名为“海洋之心”。 “我记得你一直想找一颗特别的帕拉伊巴做主石,” 漆山曜在电话那头说,“这颗品质很好,就是竞争可能会很激烈。 要不要哥哥帮你拿下?” 漆山辞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冰蓝色的眼眸亮了起来。 她对亓官家那点不快暂时抛到了脑后。 “真的?哥你先别动,告诉我拍卖会时间和地点,我自己去看看!” 她喜欢凭自己的眼光和实力去争取喜欢的东西,这种乐趣是哥哥直接赠送无法比拟的。 挂了电话,她脸上还带着兴奋的光彩,看向亓官祀时,才想起刚才那近乎旖旎的氛围和他说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脸颊又有些发烫,但她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 “那个……下周有个拍卖会,我去看看。” 亓官祀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是榛褐色的眼眸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暗涌。 他看着她故作自然的样子,心底柔软,从善如流地接话:“我陪你。” “不用……” 漆山辞下意识想拒绝。 “正好,” 亓官祀打断她,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 “我最近的一个项目,需要研究矿物晶体在光影下的结构美感,帕拉伊巴的电光蓝是个很好的样本。”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专业理由。 漆山辞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找借口,但也没再反对。 … 拍卖会当天,名流云集。 漆山辞穿了一条银灰色的吊带丝绒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黑色的长发挽起,露出优雅的脖颈和线条漂亮的锁骨。 她没有佩戴过多首饰,只腕间戴了一只纤细的铂金手链,整个人在璀璨灯光下,像一颗打磨光滑的月光石,清冷又夺目。 亓官祀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沉默地走在她身侧。 他一入场,那利落的黑发、断眉泪痣带来的独特气质,以及久居上位的无形气场,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但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只放在身旁的女伴身上。 他们的位置在中间靠前。 刚落座,漆山辞就感觉到几道不算友善的视线。 她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了坐在斜前方的亓官敏,以及她身边几位打扮珠光宝气的贵妇,正低声交谈着,目光时不时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轻蔑。 亓官敏甚至还故意提高了声音,对同伴说:“……现在的女孩子,就是心思活络,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着一步登天。”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漆山辞的耳朵。 漆山辞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但她并未发作,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她优雅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没听见任何杂音。 亓官祀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如同结冰的湖面。 他侧头,看向漆山辞,用眼神询问她是否需要他出面。 漆山辞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看我的。” 拍卖会进行得很顺利,直到那颗重达15克拉的“海洋之心”帕拉伊巴碧玺被展示出来。 它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比绚烂、如同热带海水般的电光蓝,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竞拍开始,起拍价就已是个天文数字。 加价幅度惊人,竞争主要集中在漆山辞、一位中东富豪的代表,以及……亓官敏。 亓官敏似乎铁了心要跟漆山辞杠上,每次漆山辞举牌,她必定紧跟,脸上带着志在必得和一丝挑衅。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中东代表摇了摇头,放弃了。 只剩下漆山辞和亓官敏。 漆山辞面色不变,冰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颗宝石,再次沉稳举牌,报出了一个让现场响起轻微抽气声的价格。 这几乎是她能动用的流动资金极限。 亓官敏脸色变了变,显然这个价格也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 她咬了咬牙,似乎还想加价,但旁边的一位助理模样的人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大概是提醒她资金问题。 她愤愤地瞪了漆山辞一眼,不甘地放下了号牌。 “恭喜这位小姐!”拍卖师落槌。 全场目光聚焦在漆山辞身上。 她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冰蓝色的眼眸弯起,像盛满了星光。 就在这时,亓官敏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对着身边的同伴,但足够让附近的人听清: “呵,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就是不知道,这钱是哪里来的?漆山家再宠女儿,也不至于让她这么挥霍吧?还是说……另有其人?” ------------ 第12章 她一直很耀眼 这话暗示意味极浓,几乎是在明指漆山辞用了亓官祀的钱,或者更不堪的来源。 漆山辞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 她缓缓站起身,转向亓官敏的方向。 整个拍卖厅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亓官女士,” 漆山辞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凉意,如同冰珠落玉盘, “您是在质疑我的支付能力,还是在质疑拍卖行的审核机制?” 她不等亓官敏回答,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直接对候在一旁的拍卖行经理示意了一下,语气平静无波: “现在就可以办理交割。” 那张黑卡,是漆山曜给她的、额度惊人的家族备用金卡之一,象征着漆山家毋庸置疑的财力。 拍卖行经理立刻躬身,态度恭敬无比:“漆山小姐,您请稍等,我们立刻为您办理。” 漆山辞这才重新看向脸色青白交加的亓官敏,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 “至于我的钱从哪里来,不劳您费心。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靠抵押祖产或者看丈夫脸色才能维持表面风光的,您说对吗,亓官女士?” 她语气轻柔,话语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亓官敏最隐秘的痛处—— 她最近确实在暗中抵押自己名下的房产和珠宝,以填补她私下投资的亏空。 亓官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漆山辞:“你……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最清楚。” 漆山辞淡淡一笑,不再看她,转身对亓官祀说,“我们走吧,去办手续。” 整个过程,亓官祀始终沉默地站在她身边,如同最忠诚的守护骑士。 他没有替她出头,因为他知道她不需要;他也没有阻止,因为他乐于看到她如此耀眼地反击。 只是在漆山辞说出那句关于“抵押祖产”的话时,他榛褐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冷的、如同无机质金属般的光芒。 他拿出手机,无声地发出了一条信息: 【加速对亓官敏名下抵押资产的收购。】 走出拍卖行,夜风微凉。 漆山辞抱着那个装着天价宝石的保险箱,心情颇好。 “爽了?” 亓官祀看着她,低声问,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一般爽吧。” 漆山辞扬起下巴,冰蓝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主要是她战斗力太弱,还没尽兴。” 她顿了顿,看向他,“我刚才那么说你姑姑,你不介意?” 亓官祀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夜风吹动他利落的黑发,他榛褐色的眼眸在霓虹灯下显得格外深邃。 “辞辞,”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在我这里,你永远不需要顾忌任何人。 无论是姑姑,还是……”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的含义,两人心知肚明。 他的纵容,是没有底线的。 漆山辞的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乱了节奏。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明明拥有那样可怕的隐藏力量和偏执的占有欲, 却愿意收敛起所有锋芒,配合她的步调,在她身后默默支撑,给予她最大程度的自由和尊重。 这种矛盾,让她既心动,又有一丝莫名的……心疼。 她忽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快速地、如同蜻蜓点水般,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一触即分。 “奖励你的……知情识趣。” 她说完,不等他反应,抱着保险箱转身就走向自己的车,脚步有些匆忙,耳根在夜色中悄悄泛红。 亓官祀彻底愣在原地。 唇上那柔软、温热、带着她特有清香的触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从胸腔震动出来,带着无比的愉悦和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释然。 他的辞辞,终于……主动靠近了他一步。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对他而言,已是漫漫长夜里,最亮的那颗星辰。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端,端木昭正坐在漆山曜那辆低调奢华的轿车里,前往他所说的那家私房菜馆。 车内放着舒缓的古典乐,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 “今天拍卖会,小辞很出风头。” 漆山曜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兄长式的骄傲。 “她一直很耀眼。” 端木昭看着窗外流逝的霓虹,轻声回应。 “那你呢?” 漆山曜忽然问道,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端木小姐,什么时候也愿意……耀眼一次给我看?” 端木昭猛地转头,对上他镜片后那双含笑的、洞察一切的眼眸。 她的心,骤然失序。 ------------ 第13章 招蜂引蝶 漆山辞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像一颗投入亓官祀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 然而,还没等他好好品味这突如其来的甜蜜,漆山辞那“人见人爱”的被动技能,就开始以更汹涌的姿态展现在他面前。 “海洋之心”帕拉伊巴碧玺被漆山辞收入囊中的消息,连同她在拍卖会上“手撕”亓官敏的精彩片段(不知被哪位“热心”人士模糊了声音后流传出来),迅速在顶级圈层和网络上发酵。 她展现出的财力、魄力与犀利口才,为她赢得了空前的关注度。 她的画廊,几乎一夜之间成了城中最热门的“打卡地”。 不仅是因为那些前卫的艺术展,更是因为许多人想亲眼见见这位又美又飒、敢作敢当的漆山大小姐。 这其中,自然不乏各路追求者。 一位在国际上颇有声望的法国画廊主,皮埃尔,慕名而来。 他金发碧眼,热情洋溢,对漆山辞的作品眼光和本人魅力赞不绝口。 “亲爱的Cici,” 皮埃尔用带着浓重法式口音的中文,深情地握住漆山辞的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你的眼光独到,人比这些艺术品更迷人。 不知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探讨一下将你的画廊引入巴黎的可能性?” 彼时,亓官祀正“恰好”来画廊给漆山辞送他亲手设计的、以“海洋之心”为灵感的小型光影装置模型。 他一进门,就看到皮埃尔握着漆山辞的手,嘴唇几乎要贴到她手背上。 亓官祀的脚步顿住,榛褐色的眼眸瞬间沉黯,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锁定在皮埃尔的手上。 漆山辞敏锐地感觉到了身后那道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视线。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对皮埃尔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皮埃尔先生,感谢您的厚爱。 合作的事情,可以让我的助理与您详细对接。 至于晚餐……” 她余光瞥见亓官祀紧绷的下颌线,话锋一转,“恐怕不太方便,我最近比较忙。” 皮埃尔有些遗憾,但还是保持着风度:“那真是太可惜了。希望以后有机会。” 他离开时,感觉后背像是被冰锥刺着,回头对上亓官祀那毫无温度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皮埃尔一走,亓官祀便大步走到漆山辞面前,一言不发,拿起桌上的消毒湿巾,拉过她刚才被皮埃尔碰过的手,仔仔细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起来。 动作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眼神专注得像在清理什么珍贵的、被污染了的艺术品。 漆山辞看着他这幼稚又充满占有欲的举动,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好笑,故意逗他: “亓官设计师,你这是在干嘛?人家那是法式礼节。” 亓官祀抬眸看她,眼神幽暗:“我这里,没有这种礼节。” 他扔掉湿巾,依旧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声音低沉,“以后,这种礼节,能免则免。” 漆山辞挑眉:“亓官祀,你这是在干涉我的社交自由?” “不是干涉,” 他纠正,语气认真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是预防‘病原体’传播。” 漆山辞:“……” 好吧,你赢了。 没过两天,一位刚在国际赛事上拿了冠军、家世同样显赫的年轻赛车手,程诺,抱着一大束张扬的橙色郁金香出现在了画廊。 他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充满活力的样子像个小太阳。 “漆山姐姐!” 程诺的声音清亮,“我看过你拍卖会的视频,太帅了!这花送你,庆祝你拿下‘海洋之心’!” 他眼神直白,充满了对漆山辞的欣赏和好感。 漆山辞对这样阳光直球的弟弟类型并不讨厌,笑着接过花:“谢谢,恭喜你夺冠。” 程诺立刻顺杆爬:“那姐姐能不能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庆祝一下双喜临门?” 这一幕,又“恰好”被来接漆山辞去看地皮的亓官祀撞见。 他看着漆山辞怀里那束刺眼的橙色,还有程诺那几乎黏在漆山辞身上的、充满倾慕的眼神,眸色深得近乎墨黑。 ------------ 第14章 最强的除草剂 他没有像对皮埃尔那样冷眼旁观,而是直接走上前,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住了漆山辞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动作流畅,带着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 “辞辞,该出发了。” 他低头,声音温柔,但看向程诺的目光,却带着只有同类才能感受到的警告与驱离感,如同领地受到侵犯的头狼。 程诺愣了一下,看着亓官祀放在漆山辞肩上的手,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亲密气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他到底年轻,在亓官祀这种级别的气场压迫下,气势瞬间弱了几分。 “这位是……?”程诺迟疑地问。 漆山辞正想开口介绍,亓官祀却抢先一步,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 “亓官祀。” 他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她的人。” 漆山辞:“……” 谁是你的人?!她忍不住在亓官祀腰侧轻轻掐了一把。 亓官祀面不改色,甚至连肌肉都没绷紧一下,只是揽着她肩膀的手更紧了些。 程诺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彻底明白了,有些失落地摸了摸鼻子: “哦……那,那不打扰了。漆山姐姐,再见。”说完,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画廊。 坐进车里,漆山辞没好气地瞪他:“亓官祀,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 亓官祀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侧头看她,榛褐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的委屈: “我说错了?难道我不是在等你‘给予名分’的人?” 他把当初露台上她用来调侃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漆山辞被噎住,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痞气的无赖模样,心跳莫名又漏了一拍。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利用自身优势了! 接连不断的“桃花”,让亓官祀的危机感与日俱增。 他虽然享受着漆山辞偶尔主动的亲昵,但更无法忍受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虎视眈眈的目光。 他知道辞辞的性格,强硬禁锢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的策略变成了——全方位、无死角地融入她的生活,成为她世界里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陪她看展,以建筑师的眼光给出独特见解,让她眼前一亮; 他记得她所有口味偏好,总能“恰好”带她去她想去的新餐厅; 他工作室的最新设计,总会第一个发给她看,认真听取她的意见; 他甚至开始不动声色地“清理”她身边一些过于狂蜂狼蝶式的追求者,手段隐秘而高效。 漆山辞不是感觉不到。 她看着亓官祀这些看似自然、实则处心积虑的举动,看着他明明醋意翻天却努力保持风度、只是用更紧密的陪伴来“圈地”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底深处,却也有一种被人在乎、被小心翼翼珍视的暖流悄然涌动。 她依旧乐于欣赏各路美男,内心的小本本打分不停,但也清楚地知道,能让她心跳失序、让她愿意纵容那份偏执的,自始至终,只有那个拥有榛褐色狼眸、眼尾有颗泪痣、名叫亓官祀的男人。 这天晚上,漆山辞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了一张照片。 是亓官祀送她的那个“海洋之心”光影装置,在黑暗中散发出梦幻迷离的电光蓝。 配文很简单: 【“海洋之心”找到了它的光。】 没有@任何人,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几乎是在她发布的同时,亓官祀的私人账号(一个几乎长草,只有零星几条行业动态的号),转发了这条状态。 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有一个表情:【【表情】】 全网瞬间炸锅。 漆山辞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戒指表情,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仿佛什么都没做的亓官祀,冰蓝色的眼眸瞪得溜圆。 “亓官祀!你……”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亓官祀放下手中的平板,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她,榛褐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势在必得。 “辞辞,”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知道你还没玩够,我可以等。 但在那之前,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名花有主,而我,是那个最强的‘除草剂’。” 漆山辞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只为她掀起的惊涛骇浪,看着他以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又强势地宣告主权。 她忽然发现,被这样一个人“严防死守”,似乎……感觉还不错?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行吧,‘除草剂’先生。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 至于那名分…… 她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心想,或许,也不会让他等太久了。 …… 亓官祀那个孤零零的戒指表情,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平静的豪门圈和网络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各种猜测、议论、羡慕嫉妒恨纷至沓来。 漆山辞的手机几乎被信息和未接来电塞爆。 她干脆关了机,窝在画廊二楼的休息室里,看着对面气定神闲、仿佛只是随手发了个标点符号的亓官祀,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控诉。 “亓官祀!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她抓起一个抱枕扔过去。 亓官祀轻松接住抱枕,榛褐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语气却无辜:“我只是表达了我的……美好愿望。”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效果很好。” 确实,效果立竿见影。 之前那些还抱着侥幸心理、前仆后继的追求者们,在看到那个戒指表情和随之而来的、关于亓官祀背景与实力的深度“科普”后,大多偃旗息鼓,至少明面上不敢再那么放肆地往漆山辞身边凑了。 漆山辞瞪着他,想骂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能气鼓鼓地总结:“你就是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 亓官祀从善如流地点头:“嗯,只对你。” 漆山辞:“……” 算了,跟这人没法沟通。 ------------ 第15章 停电时刻 就在漆山辞被亓官祀的“骚操作”弄得哭笑不得时,另一条感情线,正在以一种更隐晦、更“公事公办”的方式,悄然推进。 端木昭的办公室,风格与她的人一样,极简、冷冽,黑白灰的主色调,唯一的装饰是墙上挂着一幅线条凌厉的当代抽象画。 漆山曜坐在她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摊开着关于AI艺术市场分析项目的详细计划书。 讨论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气氛专业而严谨。 “数据源的合规性需要再次确认,” 端木昭指着文件中的一条,眉头微蹙,“尤其是欧洲市场的新规,可能会影响数据抓取。” “我已经让法务团队跟进,” 漆山曜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镜片后的眼神温和, “预计明天会有初步反馈。 另外,关于模型优化,我这边有个新的想法……” 他阐述着自己的观点,逻辑清晰,言辞精准。 端木昭认真地听着,偶尔提出质疑,漆山曜总能给出更深入的解释。 他们的思维仿佛处在同一频率,碰撞出默契的火花。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乌云汇聚,预示着一场暴雨将至。 “看来要下雨了。” 漆山曜看了一眼窗外,语气自然,“不如我们加快进度,争取在雨下大之前结束?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料,食材很新鲜,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剩下的细节。”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以“边吃边聊”为名的邀约了。 端木昭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抬起清冷的凤眼,看向对面笑容温润的男人。 他总能找到各种无可挑剔的理由,将纯粹的商业会面,延伸到更私人的领域。 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拒绝。 “……好。” 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声音比平时更轻。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办公室的灯毫无预兆地熄灭了,电脑屏幕也瞬间黑屏。 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透进来些许微弱的光。 停电了。 “怎么回事?” 端木昭下意识地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断工作的不悦,以及……在黑暗中骤然放大的细微紧张。 她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可能是线路问题,或者暴雨影响。” 漆山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依旧沉稳。 他凭借着记忆和微弱的光线,熟练地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 “别动,小心碰到。” 他的声音很近,带着安抚的意味。 端木昭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靠近带来的温热气息,以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冷冽香气。 在视觉受限的情况下,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她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西装面料,传来稳健的力道。 “我手机有电筒。” 漆山曜说着,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点亮了屏幕。 柔和的光线驱散了一小片黑暗,映照出两人靠得极近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交织的、模糊的影子。 光线有限,他们不得不靠得更近才能看清彼此。 端木昭甚至能看清他镜片上反射的微光,和他唇角那抹似乎永远不变的、温和的弧度。 “看来今天的会议要提前结束了。” 漆山曜低头看着她,在手机光线的映衬下,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深邃。 端木昭有些不自在地想往后退一步,脚下却不小心绊到了椅子的滑轮,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低呼一声向前倾去—— 漆山曜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扶住。 一瞬间,两人几乎是紧密相贴。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份不容忽视的热度。 端木昭的手下意识地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衬衫下紧实肌肉的轮廓和沉稳的心跳。 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暗中,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隐传来的雷鸣。 端木昭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慌乱,她想推开他,手上却使不出力气。 漆山曜没有立刻松开,他就着这个姿势,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手机的光线从他下颌方向打上来,让他平时温润的面容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侵略性的阴影。 “端木,”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好像……很紧张?” 端木昭心脏猛地一跳,强自镇定: “没有。只是意外。” “是吗?” 漆山曜轻轻笑了一下,揽在她腰上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让她完全贴合在他身前。 “可我感觉到,”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你的心跳,很快。”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催化剂。 端木昭一直紧绷的、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在这一刻,“铮”地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