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重生还是穿越？ （新人新书！感谢支持！祝各位读者平安幸福，万事顺遂！） （全文始终就两个马甲，因为一个作家去写网文有点掉逼格，所以开了个马甲。介意马甲文的读者慎读，各自安好！）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安排主角写网文，本书设定，不喜欢主角写网文的也慎读，各自安好！） （大家有什么想要主角抄的作品可以发到这条评论下方，作者都会看的。） （前中期主要是网文和畅销书，后期才会涉及到名著。） （最后，聪明大脑寄存处~） 顾远，男，26岁或16岁。 为什么要用或？ 因为顾远发现自己好像重生了！ 自己不过是剪完视频后睡了个午觉，怎么一睁眼就回到了高一的课堂上？ 坐在座位上缓了一节课，顾远还是难以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实。 自己重生前是知名985大学毕业，干自媒体后短短两年就坐拥千万粉丝。 虽称不上财富自由，但日子倒也过得潇洒快活。 自己家人无意外离世，青春也是过得规规矩矩，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刻骨铭心的遗憾。 怎么就重生了？ 顾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内心的情绪。 罢了，既然重生了，抓紧把记忆中那些世界杯上的冷门给记下来吧，免得日后忘了。 再想想还能干什么呢？ “顾远！背诵一下《江舟晚》。” 顾远还没理清思绪，就听见耳边传来班主任久违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同时大脑开始分析刚才听到的话语。 “让我背古诗……《江舟晚》……嘶，实在想不起来了，这首诗名我都没印象了。” 班主任叶冰看着沉默地站在原处的顾远，皱了皱眉，转而将一旁试图提醒顾远的同桌叫了起来。 “许星眠，你来背。” 一旁的少女站起身，声音略显颤抖，却是极为顺畅的背完了全文。 叶冰的脸色稍缓，又相继点了几个同学的名，无一人背不下来。 “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叶冰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顾远，转身拿起教材。 “今天我们学习杜甫的《秋江待雁寄远书》，大家将书翻到第96页。” 站着的顾远一愣，杜甫还写过这诗？ 不对，重点是怎么又一首诗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自己虽然远离高中很久，但是从未远离文学啊，一首诗连诗名都没有印象尚且情有可原，但两首？ 顾远连忙打开语文书，翻到第96页，果然上面正印刷着一首极为陌生的古诗！ 他又翻回目录从上至下浏览，半晌，脸一黑，喃喃道： “面目全非啊，这给我干哪来了？” 上至古文诗歌，下至散文小说，和前世几乎没有相同的。 “难道我是穿越？” 顾远一阵心累，怎么这么折腾人啊。 四十分钟转瞬即逝。 “今天的作业就是把这两首诗背下来，明天抽查，下课吧。” “顾远来我办公室。” 班主任叶冰撂下这两句话，拿起教材转身就走。 顾远早就料到了这一出，连忙追了过去。 “冰哥等等我。” 谁还记着你办公室在哪啊？ 顾远追上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叶冰身后回到了办公室。 叶冰先是坐在暄软的椅子上，喝了口杯里的水润润嗓子，才淡淡地问道： “说吧，课代表，咋回事儿？” 顾远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抱歉老师，昨天晚上发烧了。” 叶冰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一沓文件作势要抽顾远。 “把我当傻子糊弄呢，老实点儿！” 顾远看出来叶冰没有生气，凑前一步，嬉皮笑脸地说道：“对不起哈冰哥，昨天数学作业太难了，一算起来就忘了背古诗这回事儿了，保证没有下次了。” 叶冰板着的脸微缓，嘴上说道：“下不为例，还有谁是你冰哥，没大没小。” 内心却是诧异，这顾远平时闷的很，属于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那种类型的，今日怎么这么外向。 选他做课代表还是因为他中考时的语文成绩很好，自己安排的，而不是这小子主动请缨。 顾远也在内心暗自腹诽，你现在就比我大一两岁，我都想叫你老弟了。 “行了，回去吧。这份通知你发给有意向的同学，然后你记一下名单交给我。” 叶冰将手里的一沓纸递给顾远，然后挥挥手开始撵人。 顾远也不拖泥带水，说了句“老师再见”后转身带上门走人。 路上他好奇地看了眼手上的通知。 只见标题上写着： “关于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的相关事宜。” 什么东西？ 顾远皱眉，自己前世可从未听说过这种竞赛，顶多就是些什么“叶圣陶杯”以及各种征文比赛。 看来需要尽快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了。 顾远已经计划好了，下午第一节就是一堂微机课，正好可以借着机会了解一下现状。 “叮铃铃~” 伴随着铃声响起，以及讲台上老师的一句“下课”，班上的绝大部分同学瞬间犹如出栏的疯牛一样向食堂跑去。 “肘开！” 顾远一路上道了无数个歉，终于来到自己魂牵梦萦的黄焖鸡米饭窗口。 当他将这口饭放到嘴里，一瞬间回忆在味蕾绽放。 还好这个没变…… 顾远大快朵颐，不消片刻就吃得溜干净。 他将碗筷送去餐具回收处，又去小卖部买了瓶冰镇听装可乐，悠哉游哉地在操场闲逛。 “真好啊，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微机课。 顾远坐在电脑前，上网查阅着资料。 半晌，顾远终于搞明白了情况。 他应该是穿越到了一个自己才16岁的平行世界。 在这个世界，华夏的科技实力尤为强大。 而在提升软实力方面，国家选择大力扶持实体文学。 文学竞赛具有保送名额、成熟的实体出版产业链、完善的版权保护机制……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前世绝大部分耳熟能详的文学作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同样优秀但截然不同的作品。 上至一千三百年前李太白的《将进酒》，下至穿越前一晚刚听的李荣浩的《李白》，统统消失不见。 当然，诗仙李白这个人还是有的。 顾远冷静下来，开始盘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出路。 自己前世虽说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但是从小爱好文学。 毕业后在大厂干了两年因为太卷选择了提桶跑路，转而干起了自媒体。 在26岁时就靠着深度解析古今中外各种名著，成为一个全网拥有超一千万的粉丝的知识类Up主。 谁曾想一梦回到十年前。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特殊性，那么出路已经很明确了。 继续做老本行当Up主也不是不行，无非就是重新读几本书而已。 但是，自己现在可是拥有前世那么多古今中外名著杂书的记忆啊。 这相当于守着一座宝山啊。 而且顾远还是有自信能用好这座宝山的。 毕竟前世的工作就是跟这些书籍打交道的，厚着脸皮也可以说自己是个文化工作者。 至于说什么抄袭可耻，顾远可不在乎这个。 毕竟自己也没侵害任何人的权益。 而且父母倾尽家财供自己读书，自己有了赚钱的能力，干嘛要再让他们受好几年的苦呢？ 至于抄什么？这也是有讲究的。 名著肯定不行，别说顾远只凭记忆能不能复刻出精髓。 就算可以，一个高中生写出名著，真当全天下人都是傻子啊。 要知道，写出一本名著所需要的文学思考深度可是需要时间和社会阅历的积累。 只能是通俗文学了。 顾远打算从网文入手。 一是因为当今实体书市场竞争激烈，新人新作的回报周期通常会拉得相当之长。 二是因为由于政策引导以及实体文学的冲击，网文市场远没有前世的这个时候那么繁荣。 但顾远知道，随着科技的进步和发展，网文行业的崛起绝对无可阻挡。 无非就是时间早晚而已。 因此，此时的网文市场在顾远看来，就是一片蓝海。 此时提前入局，稳赚不赔。 “叮铃铃~” 下课了，顾远只得暂时放下心中思绪。 ------------ 第2章 永不灰暗的头像 晚自习。 顾远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一手搭着窗沿，享受着晚风的吹拂，一边抬头看着那片曾看腻了、却又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浮现的被周围高楼大厦中切割出的一角天空。 “重生……真好啊！” 重活一世，顾远不打算像前世那样平平淡淡、规规矩矩地度过自己的青春。 前世因为自己是来自县城的农村，初来到市里上高中时难免自卑。 尤其高一时，内向、不合群等标签已经被同学贴到脑门上了。 等到高三时成绩有所起色，性格变得外向开朗，高中生活却悄然溜的只剩了个尾巴。 所以这一次，顾远决定将重心放到体验和感悟青春上。 至于成绩……马马虎虎就好。 底气自然就是今天下午所获取到的信息——文学竞赛可以保送！ 想到这回事，顾远又拿出了上午从叶冰那里拿到有关科幻文学竞赛的通知。 他还在犹豫初赛该写什么文章。 在这里，面向高中生举办的文学竞赛数不胜数。 而这个科幻文学竞赛就是其中重量级也是很重要的竞赛。 如何重要？ 有关保送！ 顾远又浏览了一下通知上面所描述的规则。 “初赛投稿时间：9月27日——9月29日” “题材要求：科幻短篇小说” “字数要求：3000字——10000字” “投稿方式：文档发送至邮箱********” “初赛成绩公布时间：10月14日” 要求很宽泛，因此顾远纠结的点不是可选择的过少，而是过多。 但要是剔除掉一些不符合高中生水平的文章后，其实选择性就大大降低了。 他戳了戳同桌许星眠的胳膊，悄悄问道：“如果让你写，你想写的偏向什么风格？” 许星眠正在折叠着刚剥下来的糖纸，突然被异性触碰胳膊，惊得差点将嘴里的糖块咽下去。 少女转过头，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这周围还有别人吗？” 顾远看着和自己颇有些距离感的同桌，心中明悟，这个时候自己和许星眠应该是还不太熟。 他知道，许星眠是个社恐少女，想要主动和别人说话都要在内心打三遍的腹稿外加自我鼓励。 按理说自卑少年和社恐少女，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负负得正，二人同桌了将近一个月，却也仅仅到了能够互相考考背诵课文的程度。 “好吧……我可能会写得浪漫一点吧。” 少女含住糖块，鼓起腮帮子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 顾远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我觉得宇宙本身就很浪漫呀。” 顾远不清楚她这么说的原因，但是她的话语却令顾远想起曾看过的一篇文章。 他高中时读龙族时，读到了第一部里的路明非将自己类比为一个小故事里的巨型机械人。 当时他被那个小故事所吸引，夜晚回家写完作业后，偷偷躲在被子里找故事的原型。 顾远找到了那篇名为《血染的图腾》小说，才知道那原来是《星际争霸》的同人小说，全文约1万字。 后来顾远上大学时，又在某个网文网站上看到了这篇故事的改编和续写。 故事的情节记不太清楚了，但这作为灵感已经足够了。 顾远心中有了决断，转头看向许星眠。 却发现少女已经扭过头去，写着作业轻声哼着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看见了许星眠桌上摆着的一条糖，下意识地伸手：“给我一颗糖呗。” 许星眠震惊地抬头，来不及拒绝，就看见旁边的少年已经从中拿走了一颗，熟练地剥开糖皮，放进嘴里。 少女扭头盯着顾远，气愤地瞪大了双眼，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远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这个时候还没和许星眠熟到这地步，现在这不成了抢小女孩糖的怪叔叔了吗…… 但毕竟已经吃到嘴里，大不了明天买一条给她补偿一下。 成年人的脸皮厚度令他面上毫无波澜。 许星眠看着顾远什么话也不说，自己盯了一会心中的气愤也莫名消散，只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你要吃就吃吧。” 却是将糖塞到了桌洞最右侧。 其实应该还有一句“下次要经过我同意”，但话到了嘴边许星眠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将其咽了回去。 顾远则是看着许星眠气鼓鼓的样子发愣。 前世许星眠常常买糖，而顾远就总会厚着脸皮要一块两块的。 虽然许星眠每次都会皱着眉头抱怨，有时还会鼓起腮帮子佯装生气，但却从没拒绝过。 等到毕业时，许星眠给顾远搬了整整一箱各式各样的糖果。 说道：“以后你再也不用抢我的糖吃了。” 少女语气洒脱，眼睛内却是有着什么晶莹的东西，呼之欲出。 “谁说不用抢了……” 顾远喃喃自语。 一旁的许星眠听着顾远毫无道歉的意思，反而还在得意自己的抢糖行为，不禁更加气愤。 侧趴在书桌上，将后脑勺朝向顾远，握着手中的笔不停地戳着草稿纸。 “怎么一个月都没发现他这么无耻呢……” 恰巧叶冰出现在门口，将参与本次文学竞赛的十三名同学叫到门口。 “虽然29号截止投稿，但你们24号之前就要将初稿交给我，今天是15号，这意味着你们只有九天的时间了。” “我尽量两天之内给出你们指导性建议，这样时间才勉强来得及。” “创作时记得要紧贴竞赛核心要求：创意、情感、完整性。” “这几天我的语文作业你们不用写了，好好构思作品吧。” 顾远回到座位，拿出一张崭新的A4纸。 思索片刻，写下标题：永不灰暗的头像。 故事的梗概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在外星战斗的机械人在偶然的条件下和一个地球的小女孩联系上了。 从此他一边在枪林弹雨中打虫族，一边和小女孩说温馨的话。 直到有一天，机械人战死了。 这是《血染的图腾》里的相关内容。 顾远酝酿了下情绪，开始落笔。 ------------ 第3章 出来吧！陈北玄！ 晚上九点半，晚自习结束，准时放学。 顾远顺着拥挤的人流从学校中出来，回过头望了望这座已经许久未见的母校大门。 上面的“江滨市第一中学”几个大字在校门口路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看到这熟悉的字眼，内心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悸动。 他摇了摇头，转身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家了。 一中没有宿舍，所有学生都是走读。 为了照顾顾远，顾母陪着顾远从小县城里的农村走出来，来到市里租了一套房。 同时为了顾远上下学能方便一些，特意选的离学校近的房子。 十分钟后，顾远拉开房门，打开灯。 逼仄狭小却井井有条的房间环境映入眼帘。 这是他住了整个高中三年的房子。 “儿子，回来了，今天累不累？” 母亲的声音伴随着父亲的呼噜声从昏暗的卧室中传来。 “不累，妈，你早点睡吧。” 顾远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想见老妈一面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会儿。 “嗯，你也早点睡，别学到半夜一两点了。” 显然，顾母是特意等到顾远回来。 顾远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伴随着房门关上的咔哒声，顾父的呼噜声也随之停止。 房间里，顾远洗漱过后坐在书桌前，捧着手机。 此时他正要点开手机上的星辰读书APP。 通过刚才的浏览，顾远知道，现在市场占有率最高的读书APP就是星辰。 走的是付费阅读模式。 顾远点开手机上的星辰，跳出来的开幕闪屏上正给一本书做宣传。 “大神作家‘孤月的狼’新书《精怪志异》今日上架，订阅有福利！” 顾远点进去一瞧，是本民俗灵异类的小说。 又点开“孤月的狼”作家主页一看，清一色的灵异鬼怪。 顾远不禁有些同情这哥们，过几年他大概率会成为光荣的零作品大神作家。 顾远按了两下手机右下角的返回键，点开月票榜。 在写书之前，市场调研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是神作，拿出来的时机不对，成绩也不会好到哪去，甚至直接扑街也不是没可能。 “十年前看不懂，十年后才懂了顾远的含金量！” 顾远晃了晃脑袋，将这恶寒的一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月票榜前十里有三本西幻，两本灵异，两本科幻，一本仙侠以及两本都市。 前二十里有七本西幻和六本都市。 可以看出现在市场流行的正是西幻和都市这两大类。 其中六本都市全是什么高手下山，绝世医圣之类的。 怎么说呢，反正就很有古早风味。 顾远下载了星辰的码字工具作家助手，在安装页面看着圆圈转个不停。 顾远恶狠狠地将手机摔到床垫上，嘀咕道：“有钱了第一个将你换了。” 没错，顾远没有拿电脑码字，而是打算用手机。 至于原因很简单，现如今顾远家还没有电脑。 顾远父母都是用的两三千的手机，顾远自己的更是在某知名平台上买的二手机。 哪来的闲钱买电脑。 等了好长一会儿，才进入到作家助手界面。 顾远输入自己的手机号后创建账号，在笔名创建环节，犹豫了几秒。 最终输入“池鱼”二字。 出自“池鱼思故渊”这句诗，没别的特殊含义，就是单纯想纪念一下前世。 创建作品，输入书名：“重生之都市修仙”。 没错，顾远打算要抄的第一本书，就是大名鼎鼎的北玄仙尊。 在都市和西幻当中，顾远最终还是选择了都市。 主要是因为顾远就没看过几本西幻，值得抄的更是只有一本《诡秘之主》。 但这王炸作品能在一开始就抄吗？ 因此作为装逼打脸集大成者的陈北玄就进入了顾远的视线。 用它来打响开门红，绝对再合适不过了。 “渡劫期大修士陈凡陨落在天劫中，却一梦五百年重回地球的年少时代……” 顾远虽然不可能一字不差地将这本抄下来，但是其核心卖点及爽点能写出来就好了。 剩下的就是拼文笔了。 但是文笔这块，顾远还真不怕，真当那么多年书白读了。 而且网文其实只要读起来顺畅就行了。 写完简介，顾远没有犹豫，开始写起了正文。 “2007年暑假，一辆由县里开往市区的金龙大巴上……” 顾远两根大拇指不停地戳着屏幕，才思泉涌。 其实故事的内容并不复杂，无非就是一代仙尊重生回到在地球时的少年时期。 在都市修仙，一路吊打各种不服的情节。 核心就是要爽。 虽然在前世这种题材都被写烂了，但是放到现在这一片的乡村神医、兵王回归啊无异于降维打击。 时钟滴答滴答转个不停，很快三个小时就过去了。 顾远转了转发酸的脖子，看着手机里刚码出来的三章，颇有些成就感。 这是一个标准的黄金三章，开篇交代了故事背景以及核心世界观，通过小冲突引出主角并展现其核心特质，以及最重要的埋钩子来吸引读者。 本文开篇设定主角出生于一个小县城，但是其母亲却是来自于京城的豪门。 因为家族瞧不上主角父亲，母亲一怒之下与家族决裂。 在主角出生后，因为木已成舟，家族不得不接受事实，但是对主角一家却是极尽嘲讽，主角正是承受着那些人的冷眼长大的。 这种设定开篇一甩，读者就会自动脑补出主角功成名就后装逼打脸的爽感，这种感觉就会促使读者接着看下去。 当然这是在广大读者还没看烦这种套路的时期。 要是敢在顾远前世2025年写出这个，不被读者骂删书算你内心强大。 三章结束，主角已经暂居到了市里母亲闺蜜的家中，并且在公园里遇到了一对练武的唐装老者和其孙女。 虽然前世这些桥段已经烂大街，但是现在顾远却是第一个写出来的，读者看到这里以及后续的情节，除了新奇就剩下了爽。 顾远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了。 自己从十点左右开始打字，到现在三个小时码出了七千字。 时速两千多字。 作为用手机打字的，这速度已经相当可以了。 这还是吃了不用动脑的红利。 顾远打算先将这三章发上去。 不过在这之前，顾远却先是在个人实名认证一栏上填了母亲的身份证号。 别问顾远为什么知道母亲的身份证号，这年头，未成年不会背几个成年人的身份证号走不动道啊。 当然现在的顾远背不下来，他是看了备忘录。 顾远研究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未成年想要写网络小说并和网站签约，需要监护人的签字同意。 但现在顾远肯定得不到母亲的同意，甚至他还会瞒着父母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写小说。 因为现阶段在家长看来顾远的任务就是学习。 要是偶尔当课外活动写点短篇小说锻炼锻炼文笔还行，但要是现在每天雷打不动地耗费数小时来写一个前途不明的网文？ 耽误学习怎么整？ 别说父母了，16岁的顾远自己都不可能同意。 不过，谁让现在是26岁的顾远呢。 摊牌是迟早要摊的，但关键是怎么摊。 将收入转账和学年第一的成绩甩在二老面前，霸气的说道：“以后这个家，我养了！” 嘶~ 顾远光是想想就全身战栗，爽的不行。 填写完毕，顾远直接用了系统自带的封面，上传了手中的三章。 星辰读书先是会启用系统智能检查一下你发表的章节有没有内含什么不能写的东西。 如果一切正常，你就可以直接在软件或网站上搜索自己书名，然后就可以看到自己写的书了。 不过若是想要广大读者能在什么推荐上看到你，就需要和网站进行签约了。 顾远是直发，满六千字就会进入到签约池，等着编辑发现就好了。 顾远退出作家助手，转而点进了桃宝，准备定制一下小说封面。 作为一本书的门面担当，封面是绝对不能糊弄的。 诸事皆毕，顾远准备收拾收拾睡觉了，一点多了，也熬不住了。 ------------ 第4章 西柚味的 清晨。 “儿子，起床了，该上学了。” 睡梦中的顾远不满地哼了几声，翻个身继续睡下去。 可是在老妈孜孜不倦的唤醒声下，顾远终于是被强制开机了。 他坐在床上，大脑浆糊一片。 “什么上学，老妈在说什么呢……” 他的嘀咕声被顾母听到，没好气地说道：“睡傻了？别磨叽了，一会迟到了等着挨班主任训吧。” 顾远的大脑渐渐清明，终于反应过来。 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略微弯腰地走向卫生间。 一阵洗漱后，顾远坐在餐桌前，吃着鸡蛋喝着粥。 顾远知道，过两年的早餐桌上，什么豆浆油条三明治就都会被顾母搬上来。 但现在，还是喝粥吧。 喝粥也不错，顾远心想。 “把垃圾顺手给我拎下去。” 临走时，顾母往顾远手里塞了两兜垃圾。 “中午晚上吃饭别糊弄奥，不用在吃上给我们省钱。” 顾母又叮嘱了几句。 “嗯，知道了，妈。” “走道看着点车啊。” 顾远没回头，向后摆摆手示意听到了。 到校后，因为昨天的语文作业是背诵，所以顾远倒是省了收作业的功夫。 今天的早自习内容是英语听力，得益于顾远前世大学时常常观看外国计算机领域的学术访谈或文献音频，他的听力水平可以说在高中是乱杀的。 所以顾远没去练习听力，而是继续构思《永不灰暗的头像》的情节。 第一节课是语文。 班主任叶冰从早自习刚开始时就在前后门来回巡逻，现在终于舍得进屋了。 “赵孤帆，你来背一下昨天学的《秋江待雁寄远书》。” 赵孤帆是个有些微胖的男孩，听到提问时一脸纳闷，站起身疑问道：“老师，我是参加文学竞赛的啊。” “哦，所以呢？”叶冰面不改色。 “您昨天不是说参加竞赛的不用写语文作业了吗？”小胖子以为班主任只是忘了自己的承诺。 哪知叶冰眉头一挑，淡淡道： “我说不用写，有说不用背吗？罚抄五遍，背会来办公室找我。” 赵孤帆一脸震惊，险些出口成脏。 叶冰继续提问：“顾远，你来背。” “霜染寒波万木疏……” 顾远毫不迟疑地起身，极为顺畅的背完了全诗。 叶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借着顾远再次教育了下赵孤帆。 顾远则是略带得意地坐下，早就防备着叶冰呢。 一整个上午，顾远都在认真学习中度过。 毕竟现在差得实在有点多了，好在高一的知识点比较基础，顾远只要稍微看看就能回想起来或者再次理解。 中午，顾远端着饭盘在食堂游荡，直到看到赵孤帆和一个男生在同一张桌上。 昨天太过着急，都没来得及和老朋友叙叙旧。 顾远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赵孤帆旁边，大大咧咧地说道：“这里有人吗？” 二人看着顾远这自来熟的样子颇为纳闷，但他俩都不是什么扭捏的人，赵孤帆将餐盘移了移，空出位置。 “没人，坐吧。” 三人坐着各自吃着饭，赵孤帆率先打破沉默：“顾远，你那个竞赛写什么有想法了吗？” “有了，写一个机械人和小女孩网恋的故事。”顾远往嘴里塞着米饭，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孤帆则瞪大了双眼，问道：“能行吗？” “放心，写得含蓄一点就好了。” 对面的少年则是神秘兮兮地八卦道：“顾远，你和许星眠是同桌，她谈过恋爱吗……” 顾远抬头看了他一眼，齐一楷这小子真是喜欢八卦…… 他摇了摇头，说道：“她很高冷的，不太熟。” “哦，我以为你俩都很高冷，能有点共同话题呢……” 齐一楷失望道，低头继续吃饭。 这时一旁的赵孤帆放下手中的筷子，此时盘里还剩下一半的饭菜。 顾远诧异地问道：“怎么了？减肥呢？” 他记着赵孤帆高一下的时候确实变瘦了，难道这时候就开始减肥了？ 然而赵孤帆却是表情痛苦地捂着腹部：“我胃病犯了……” 没等顾远做出什么反应，对面的齐一楷则是震惊地抬头： “赵孤帆，你有病吧，你内裤烂了和我们说干什么？” “滚！”赵孤帆被气笑了，伴随而来的却又是一阵疼痛。 顾远则是在一旁笑得不行，又一次见证了空耳大王的发挥…… 吃过午饭。 赵孤帆捂着肚子回到了班级，齐一楷则是邀请顾远一起去踢足球，后者欣然同意。 踢了四十分钟，二人大汗淋漓。 此时已经十二点半了，马上就要到该午睡的时候了。 足球场上的人群开始三三两两下场，顾远二人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感受着脸上运动后发烫的余温和敷在脸上冰冷的凉水，只觉一阵酸爽。 “你小子，踢球这么牛逼啊，一起进校队啊。”齐一楷热络地拍着顾远的肩膀。 男生的友谊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没问题。走，一起去买瓶水。” 顾远扬了扬头，二人一起来到小卖部。 他从冰柜里拿出一瓶一升装的冰红茶。 此时还没有屌丝饮料这个称呼。 结账时，顾远余光瞥到旁边的糖架，刷脸的动作一顿。 差点忘了给许星眠买糖了…… 他走到近前，拿起一条荷式的薄荷糖。 “她喜欢……西柚味的。” 回到教室，午休铃早已打响。 班主任正指挥着靠窗的同学拉好窗帘。 因为顾远不在，许星眠只能担此重任。 她坐在座位上，奋力伸出胳膊却也只能勉强够到窗帘，却无力拉动。 僵持许久，她只好起身走进顾远的座位，刚要伸手去拉窗帘。 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将其拉上。 “抱歉，回来晚了。” 顾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女瞬间如同受惊的小鹿，扭过身子双手紧抱胸前，警惕地看着他。 却看见顾远与她还有相当大的空隙时，面色稍缓：“没事。” 说罢挤开顾远，回到座位。 顾远则是将那条薄荷糖放至她的桌上，满怀歉意地说道：“抱歉，昨天我不应该未经允许就拿你的东西。” 许星眠意外地看了看顾远。 昏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双眼睛亮亮的…… 该不该要呢？爸爸说过不允许接受男生送的礼物诶。 可是这是补偿啊，应该……不算吧？ 他只吃了一块，我却要一整条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可这是西柚味的啊…… 诶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西柚味的？ 那我喜欢吃草莓冰激凌他知道吗？ 不对，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啊…… 少女回过神，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用优雅得体的话语收下这条糖。 哦，还要表示自己已经原谅对方了。 顾远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哪里知道她竟然有那么多内心戏。 将糖再次往前推了推，然后转身侧趴在桌上睡觉了。 许星眠看着顾远的后脑勺，将刚想好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 第5章 签约 周五晚十点。 顾远刚刚到家洗漱完毕。 今天是他发书的第三天，按理来说应该收到签约站短了。 打开作家助手后台，果然发现已经来了一条消息通知。 正是签约通知。 顾远没有迟疑，按照通知上的要求添加了编辑的QQ号。 “编辑您好，我是《重生之都市修仙》的作者池鱼。” 顾远的编辑叫羲之，一个胖胖的年轻男子。 他入行没多久，对工作还保持相当大的热情。 几乎是秒通过，随即将电子合同转发给了顾远，并叮嘱他要做好每日的更新。 这个世界在电子合同上有着完善的机制，无需顾远再去跑一趟打印店并邮寄了。 他在身份认证处填了老妈的信息，却在银行卡号却犯了难。 纠结许久，他一拍大腿，嘀咕道：“怎么把姐忘了呢！” 他打开微信，点进去一个备注叫“姐”的聊天框，先是表情包起手。 随即开始打字。 “姐，银行卡号发我一下呗。” 顾远的姐姐叫顾清，同父同母，大他九岁。 “干嘛啊老弟？” 顾清的回信很快，面对老弟的请求，她有些纳闷。 顾远没打算对亲姐隐瞒，说出了实情。 “哦，行，知道了。” 顾清知道老弟有正当理由后就将银行卡号发给了他。 她估摸着这小子就是看书看多了，有些手痒，想自己上手写一写。 这是好事。 至于能坚持很久甚至赚到钱？顾清是不信的。 出了社会才知道钱有多难挣。 一个小孩子而已。 顾远填好合同，一切完毕，又发给了编辑羲之。 那边也是秒接受，并回了个“OK”的表情。 顾远则是退出QQ，又点开了作家后台。 迫不及待地点开了作品数据，却是大吃一惊。 新增点击六十，收藏四十，推荐票二百张…… 作为新人发书，顾远都做好上推荐前单机的准备了。 事实上前两天的数据也证明了顾远的猜想。 怎么第三天突然就数据爆炸了？给他这么个惊喜。 这六十个点击怎么来的？他们从哪翻出来的这本书？ 顾远又点开书评区。 “这作者文笔很好啊，不像小登，应该是哪个大神的马甲吧。” “回楼上的话，不是太监出宫就行。” “这剧情把期待值拉满了啊，求更新！” “古月大大说的不错啊，这本书确实有两把刷子。” …… 顾远看出了端倪，原来是一个叫梦回古月的书单主把自己的书添加到了他的一个收录潜力新书的书单里。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眼光确实毒辣，仅仅五章就看出这本书所蕴含的潜力。 顾远搜索到了这个书单，在评论区打字道：“感谢大大推荐！三枚铜币敬上，不成谢意！” 铜币是用来给书单打赏的虚拟礼物。 三枚也才三毛钱。 没一会儿，梦回古月回了顾远一个呲牙笑的表情。 并且在后台私信顾远：“我建了一个新人作家群，要不要进来耍一耍？” 顾远没有拒绝，毕竟和同行交流总比闭门造车强。 【“池鱼”加入了群聊】 “欢迎欢迎！新人爆照！” “欢迎！大神发红包！” …… 顾远看着齐刷刷的欢迎字样，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他发了个熊猫人抬头仰望的表情包，打字道：“各位前辈下午好，小萌新有礼了。” 蛤蟆吞天：“太客气了，群里不是扑街就是比你早几天的新人，什么前辈不前辈的。” 零儿叮当：“池鱼你的书名叫什么，我去收藏一波。” “同去！” “同去！” 顾远感谢了一波并将自己的书名发了上去，又同他们侃了一会儿大山，才以要码字的理由下线。 零点过后，顾远将新码出来的两章作为今天的更新，随后上床睡觉。 因为周六放假，所以顾远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十点钟，顾远一边吃着早餐兼午餐，一边拿着手机看最近更新的两章的评价。 这两章写了主角陈凡在公园的爷孙二人面前秀了一番操作，并看出老者身上有隐疾，引得二人尊敬。 这些前世读者看吐的套路，放到现在却是引得评论区一片热论。 “看爽了，推荐票都给你，作者大大求更新！” “摘叶伤人，叶即是剑，太牛了作者，完全写出了我对高手的幻想。” “少年宗师！就这四个字你打赏有了。” 顾远看着这些评论非常开心，果然人还是需要被认同的。 至于一些负面评论诸如“太降智了”“安排得太刻意了”等等。 顾远则是完全无视了。 因为他们说的是对的…… 至于上来就侮辱谩骂的，顾远也没惯着，禁言套餐了解一下。 顾远浏览了一会儿，就开始今天的码字了。 一中的高一高二每周是有双休的，这也是顾远在九点半放学仍然敢于写网文的底气。 他打算趁着每周的休息日多多码字，留出存稿，以应对不时之需。 至于说将手机带进学校白天码字？ 行不通。 起码现在行不通。 要知道高中生守则里第一条就是禁止携带手机进入校园。 而一中作为省重点中学，更是会在明面上将其贯彻到极致。 开学的第一个月属于严管时期，带了就必定会引起一片腥风血雨。 顾远打算等国庆假期返校后，再仔细盘算这件事。 现如今，只能在平时尽力码，周末多多码，做一个雷打不动的两更兽。 不过左右也是在新书期，还没上架，每日更新过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夜色已深，但这一片的学区房依旧灯火通明。 顾远将用来装样子的书收起，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指。 今天是周日。 两天的时间，顾远日均码字时间十个小时，攒出了将近三万字的存稿。 期间由于还要时不时提防父母突然进来抓包，所以顾远打字的速度始终上不来。 不过好在写这剧情不需要怎么动脑，闷头写就完了。 而周四发书至今，这本书已经更新了9章，字数也来到了两万一。 数据也是一片飘红。 收藏已经来到了三百出头。 要知道现如今顾远可是还没有吃到一个星辰网给的推荐啊。 全靠自来水。 而现在字数满了两万，星辰网即将安排第一个推荐。 不知道明天正式开始上推荐是否会有更大的惊喜。 顾远躺在床上，心中默默地憧憬着。 他已经设置了一会儿零点定时发布两章。 ------------ 第6章 数据暴涨 凌晨。 楚丰是一个夜猫子兼重度网文爱好者。 此时他坐在电脑前，浏览着星辰的网站。 “唉，《极品兵王》怎么还不更新啊，我等的都要睡着了……” 楚丰在无数次刷新该书的目录后，无语吐槽道。 无聊的他滑动着手中鼠标的滚轮，不知不觉地转到了一个“新书精选”的栏目。 “咦？这名字有意思啊，不过才两万多字。” 楚丰犹豫了一下，终究是被都市修仙的字眼给吸引了，控制光标点了进去。 他想着正好等更新无聊，看本新书也无妨。 结果，楚丰一看就沉浸了进去。 “嘶~这才叫网文啊。” 楚丰一口气看至最新，看着页末的“未完待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就是太少了。” 他回到书架，发现书架上的《极品兵王》也更新了，他照例点了进去。 可是刚看几分钟就感觉不得劲。 往日令他沉迷无法自拔的书籍如今再看却是那么索然无味。 楚丰点进讨论区，发帖道： “一个兵王在被人骑在脸上嘲讽了五章还在忍？能不能学学隔壁陈北玄什么叫有仇当场报，那才是真的爽啊！” 发完帖，楚丰直接选择将其移出书架。 “唉，《重生之都市修仙》怎么还不更新啊……” 周一。 新的一周，朝气蓬勃。 “语文作业放到讲台上。” 顾远来到教室后，先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作为课代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收作业。 临近早自习，顾远又上前数了数，没有人没交，便将其抱起送到叶冰在隔壁楼的办公室。 回来时，早自习已经开始五分钟了。 今天早自习的任务是早读。 同学们摇头晃脑地背着上周学的四首古诗，叶冰双手环抱胸前，板着一张脸站在讲台上注视着同学们。 看到顾远进来，微微颔首示意他回座。 其实顾远一直很好奇，明明学校会在这时候不是安排早读就是安排听英语听力，为什么会叫早自习呢？ 哪里自习了？ 实属高中未解之谜。 下午上课的时候，叶冰趁机宣布了国庆假期前将会举办运动会。 让有意向报名的同学做做准备。 顾远则是念头一动，运动会上有师生足球赛，看来自己要提前加入校足球队了。 晚自习也是平平无奇，数学和物理化学作业顾远早就在白天写完了。 现在他正在完成《永不灰暗的头像》收尾部分。 “呼~终于写完了。” 顾远长舒一口气，今天是20号。 明天交给叶冰后，即使是大改，时间也来得及。 顾远抬头看了看黑板，发现历史生物等作业还没有写。 他轻轻敲了下同桌的课桌，低声说道：“历史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抄。” 顾远没打算自己写历史作业，因为他不打算选。 本来顾远琢磨这一世不会差钱，就不用像前世一样为了好找工作而选理科。 但现在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文化历史，还是打消了念头。 选理科吧，稳当。 当然也不是纯粹的理科，江龙省今年开始新高考改革，恰巧顾远对于生物实在是不感冒，所以他选择的是物理化学政治的组合。 值得一提的是，前世许星眠也是选择的物化政。 听到顾远说话，许星眠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讲台上板着脸的叶冰。 撕下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道：“凭什么？” 后面跟了一个皱眉的简笔画。 得益于上周顾远送出的糖，二人现在彼此熟络了许多。 “嗯……我把我刚写出的小说给你看，怎么样？” 顾远早就发现了这几日许星眠总是时不时地偷偷打量自己的小说。 事实也正是如此，许星眠眼睛一亮，连忙伸手讨要。 等了半天，直到看见顾远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桌上的一摞书，才反应过来。 “还有生物作业。” 许星眠犹犹豫豫地递给了顾远，轻声说道：“你自己改改，不许一模一样。” “安心啦，我多少年抄作业经验了……” 顾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同时将小说递给她。 “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哦，记得提点意见。” 少女连忙接过，轻声嘀咕：“放心吧，我会安慰你的……” 许星眠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不是真的期待顾远的作品。 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信心…… 然而等到放学，少女红着眼眶将初稿还给顾远，却是什么也没说。 “杀伤力这么大吗……”顾远看着许星眠的背影，暗自嘀咕。 顾远回到家，立马拿起手机。 今天是上推荐的第一天，顾远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反馈。 他打开作家助手，点开作品数据进行浏览。 “收藏两千，推荐票到了三万张，月票也有了两百张……” “嚯！” 星辰网的流量这么爆炸的吗，刚上半天推荐数据就翻了不知几倍。 他打开书评区： “作者大大！求更新！票都是你的！” “北玄仙尊这名号也太炫酷了，作者怎么想出来的？” “我有一个疑问：方琼什么时候出场？” 看着读者们的支持，顾远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他点开QQ，发现梦回古月建的那个新人作家群里有人@他。 零二叮当：“今天鱼儿是不是该上推荐了，数据怎么样？@池鱼” 蛤蟆吞天：“你绝对想不到池鱼竟然一次性上了两个推荐位，除了正常的入库推荐，还有一个新书精选。@零二叮当” 零二叮当：“有什么想不到的，鱼儿写的书这么好，编辑不把这个推荐位给他才想不到呢。” 顾远看着蛤蟆吞天说的话，才明悟过来。 原来自己是一次性吃了两个推荐位的流量，怪不得数据那么爆炸。 池鱼：“才看见，感谢叮当姐关心，收藏已经涨到两千了。” 蛤蟆吞天：“我去，数据这么好？大神之姿啊，恭喜恭喜。” “膜拜大佬！” “恭喜大佬！” …… 群里吃瓜的其他作家通通发言冒泡，想要在顾远面前混个眼熟。 突然，顾远的私聊发来消息。 顾远点开，是零二叮当发的： “鱼儿啊，编辑每个月能分配的推荐都是有数的，给了你的话就记得感谢一下人家啊。” 顾远心中一暖，能在入行时碰见一个热心的前辈真的很难得。 “收到！多谢叮当姐提醒！” 附了一张黄豆敬礼的表情包。 零二叮当则是回了个小猫Wink的表情包。 编辑羲之此时正在家浏览着《重生之都市修仙》的数据。 看着这本书的数据经过一天时间发酵后的涨幅竟如此惊人，他的内心也是有些吃惊。 以他的眼光自然会看出这本书的潜力，否则也不会将新书精选的推荐位给它。 但是这数据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得多，以后完全有机会和平台现在那些大火的书掰掰手腕。 这时他的QQ传来消息提示，他点开一看，正是顾远发的感谢。 他微微一笑，回复道：“池鱼老师不必客气，你的作品质量摆在这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远回复：“还是要感谢羲之大大的。” 诸事皆毕，顾远开始了今天的码字。 ------------ 第7章 定叫他声名狼藉！ 清晨，顾远搬着作业来到办公室。 顺便打算将自己的《永不灰暗的头像》交给叶冰。 “老师，我来交我的作品。” 叶冰抬头，看到顾远手里装订好的A4纸，眉头一挑：“你怎么没直接写在文档上，这样你岂不是还多了个将其重新打一遍的步骤？” “我是在晚自习写的啊老师，要是能直接在文档上写那可就事大了。” 顾远乐呵呵地回道。 叶冰白了顾远一眼：“行，那你放这吧，等我看完了我叫你。” “好的。” 顾远转身出门，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办公室里。 叶冰将顾远的作品放到桌上，确认了一下第一节没有课后，拿起手中的红笔，开始仔细品阅。 “遥远的银河系外……”看到第一句，叶冰没有什么反应，科幻小说将故事背景放到外太空，只能说中规中矩。 “机械人得到了一个笔记本，并将其拆卸装入了自己的身体，意外获得了登录互联网的能力，从而和一个14岁的小女孩聊天……” 当看到核心设定时，叶冰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脑洞很有趣，就是不知道文笔怎么样……” 然后他就看到了小女孩与机械人温馨的对话。 “大叔你27岁啦？” “那是我的生产日期。” “大叔你的IP怎么是未知啊？” “我在外星球啊。” …… “我要死啦，我的电池液都流光了，我快没电了……” “你真逗，你还以为自己真是个大机器人呐？你不想说就不说呗，我们明天见。” 看到这里，叶冰已经很惊喜了，质量很高啊。 后续的情节是小女孩是个天才，长大后为了找寻机械人义无反顾地乘坐火箭消失在星辰大海中。 在经历数十年的漫长旅途中，她到达了机械人阵亡的那个星球战场。 她在那里到处翻着机械人的零件，只为找寻到那个“大叔”，期间九死一生，时时刻刻面对着死亡的威胁。 终于在一个废墟下找到了一个怪异的机械人——他的脑袋里插着一张网卡。 小女孩将这个机械人的智能核心取出，连接到了火箭的超级计算机上，并在其中模拟了一个自己。 原来她在这颗星球上搜寻的这些年，早已令她的身体千疮百孔，活不长了。 故事的结局是二人在数据世界里终于见了面。 机械人茫然地抬起头：“这里……没有虫子咬我了。” 小女孩笑着流泪：“当然，这里只有我。” “我记得……爆炸……和你说……喜欢……” “嗯，我收到了。所以，我来了。” 叶冰神色复杂地抬起头，沉默了半晌，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笑道：“这小子！还真是个天才！” 揉了揉脖子，又拿起了另一篇稿子。 只是一眼，就眉头紧皱。 下课了，教室里热闹非凡。 顾远低头写着物理作业，余光却瞟到许星眠不时地望向自己。 他抬头无奈地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的呗，老偷摸看我干嘛？” 许星眠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谁！谁看你了！” 顾远更加无语，他感觉自己如果是动漫里的人物，此时脑门一定出现了好几道黑线。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难道不是你究竟有什么话要说吗？” “哦。” 许星眠恍然大悟：“那我就问了奥，你为什么要将小女孩写死？” “哪死了？不是在数据世界重生了吗？” “那这是真正的活着吗？” “你觉得喜欢上一个机械人并跨越数十年旅途去找他的女孩会在意这个吗？” “哦……那他们会一直幸福的活下去吗？” “我不知道……”顾远犹豫了良久，回道。 这篇文章是他结合了《血染的图腾》和《没有喇叭》写出来的。 保留了核心情节，删除了一些无意义的冲突，完善了部分科技细节，加入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悟。 结尾更是直接以一段对话结尾，更显诗意与浪漫。 只能说顾远是想写出一个数字永生式的浪漫结局。 至于是否如愿，交给读者去吧，顾远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晚自习。 顾远和赵孤帆来到了叶冰的办公室。 赵孤帆也是本次参加科幻竞赛的选手，这胖子特别喜欢看科幻小说，所以这次也来尝试尝试。 “这么快就看完了？冰哥你也太强了！” “少在这插科打诨，我抓紧说，完事儿你快回去写作业去。”叶冰依旧板着一张脸，但眼底却藏着一抹笑意。 “首先，你这篇文章在科技细节方面还是略有瑕疵，我问了我一个在中科大的老同学，她给了你一些的改进建议。” “你放心，我没有泄露你的原文，我是拆开分散着问她的。” “其次，你的叙事节奏有些太快了，你平时少看点网文吧，这太像网文风格了。” “一些地方的描写过于简略，比如小女孩去找机械人的动机呢？只是爱情其实过于单薄了，女孩哪怕是恋爱脑都做不出这样的事吧。” “你可以写成小女孩是个孤儿，在学校饱受排挤，虽然情节俗套，但是合理好用啊。” “我画红线的地方是你需要重新写一下细节，你要记住你是个小萌新，不是什么大佬，适当留白可以，别什么都让读者自己去发挥想象，读者很懒的。” “你结尾的留白就很好，二人到底是真的永生了还是死了，但是其他地方还是重新填补一下细节吧。” 顾远一听仿佛醍醐灌顶，一下子就通透了许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定式，叶冰能跳到一个客观的角度并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只能说不愧是985硕士。 “多谢冰哥！我悟了！”顾远接过自己的作品，上面已经被叶冰的笔迹渲染成了红色。 “冰哥冰哥，那我呢？”在一旁听了半天的赵孤帆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篇文章真是你自己写的？”叶冰神色古怪地问道。 “当然啊冰哥，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写出来的。” “那好，其他地方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一个地方需要改一下。” “就一个地方？冰哥你快说！哈哈哈哈，顾远看见了吗，我就说我是天才。”赵孤帆顿时得意忘形。 “指导教师改成隔壁九班语文老师李天海，我再帮你宣传运作一下，这次定叫他在滨江市教育界声名狼藉。”叶冰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赵孤帆狂笑的嘴角一僵。 ------------ 第8章 省一囊中之物 “冰哥你逗我玩呢吧？我写的没这么差吧。” “确实没有，写出来了个红楼梦。” “那倒是过奖了。” “满纸荒唐言。”一旁顾远忍俊不禁地接道。 叶冰投来了一个赞许的表情。 小胖子再迟钝也终于明白自己的文章真的写的很差劲了，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我就知道我不是这块料的。” 叶冰没理会这个戏精，冲着顾远说道：“你这篇文章写的真的很好，不出意外的话省级一等奖是囊中之物了，你现在可以提前看看历年复赛的考题和优秀作品了，备战复赛。” 顾远点点头。 叶冰又说道：“作品的题记写得好是可以加分的，保险起见，你再想一个题记出来吧。” 顾远再次点点头。 “行了，你先回去吧。赵孤帆你真的想参赛？那我就尽力指导你吧，如果没达到我认为可以的参赛标准，不准在指导教师上写我的名字……” 顾远带上门，回到教室。 “题记……” 他反复阅读着全篇，品味着跨越时空的联结带来的浪漫色彩，小女孩之于机械人无可比拟的意义。 良久，终于写下一句话。 “于是，枪炮、机油与钢铁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月亮的倒影。” 窗外漆黑如墨，一旁的许星眠轻声地念着这句话，呆呆地望着半边沐在月光中的少年。 …… 深夜。 顾远依旧在聚精会神地码着字，此时他已经写到了可以说是全文最具记忆点的地方。 “姜初然啊，姜初然，你把自己看得太高，把我看得太渺小了……” “我陈北玄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顾远想着当读者们读到这一段时，就会是全书热度猛增的时刻了。 他盘算了一下，那时全书恰巧到了六万字，可以上新一波的推荐了。 周五晚。 “来下五子棋吧，许星眠。” 托着腮帮子发呆了良久的顾远，终于想到了逗闷子的方式。 然而许星眠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他重回高中生活已经两周了。 内心的激情也逐渐冷却了。 最明显的是他的学习劲头远没有刚开始的足了。 当然主要原因也是高中的学业压力现在对于顾远来说基本就是不存在了，而人一旦没有压力，就会陷入懒惰躺平之中。 再不就是现在的在校生活真的过于枯燥了。 “果然高中只适合回忆，而不适合重来啊……” “而且我们会回忆高中生活是因为大脑只会记住那些美好有趣的时刻，而日复一日的刷题、枯燥的生活、沉重的压力却会被大脑刻意忽略……” “原来网上说的是真的啊……” “不行，得找点事情给自己做。” 顾远决定不再躺平。 “找些杂志给投稿？” “不行，虽然可以白天在校手写，但还是要晚上回家后给整理到手机上，占用我码字时间，不要。” 什么事会只占用我白天在校时间而基本不影响晚上？ 顾远眼前一亮，社团！ 自己完全可以创办一个高中社团，这样不仅丰富自己的校园生活，还可以丰富全校同学的校园生活。 至于是什么社团呢？ 顾远第一个想的肯定是文学社。 不过顾远也仅仅是想想，毕竟今天已经24号了，再开学就要27号，即将放国庆小长假了。 等到国庆假期回来考完试，一切尘埃落定，再着手研究一下吧。 而且到时候初赛的成绩也会下来，如果能得到省一，一定会更好的获得学校的支持。 所以顾远也不再去琢磨，而是拍了拍前桌男生的肩膀，递过去一张画满格的笔记纸。 后者欣然接受。 二者就这样来回传递地下起了五子棋。 周六晚上，顾远打完今天最后一个字，设置了明早六点定时更新两章后，就打算睡觉了。 今天他比上周六更加努力，码出了一万六千字。 而现在全书已经更新了将近了六万字，存稿也是来到了惊人的五万字。 满满的安全感。 编辑羲之已经提前告诉顾远了，明天给他的推荐位是潜力新书。 之前顾远收到的新书精选推荐，需要读者先在发现页点击新书栏目进去，才可以看到。 而现在这个潜力新书，只需要在发现页稍稍往下滑就可以看见了。 周日上午，军军君正在书城淘书，他希望多看看同类型的书能给自己带来些许灵感。 没错，他是一名星辰的网文写手。 他先是浏览一下分类的新书榜，又扫了眼群星推荐，这才回到发现主页开始往下滑。 突然，他眼神一凝，看到一个熟悉的书名，《重生之都市修仙》。 他对这本书可是记忆犹新的啊，之前有一个书友狠狠吐槽了自己的书，并且拿了这本书与自己的书做对比。 没错，军军君就是《极品兵王》的作者。 他不知道那个评论是都市修仙的作者安排来蹭自己热度的还是书友自己说的真心话。 这都不妨碍他看这本书不爽。 “既然看见了，就瞧瞧你究竟有什么水平吧。” 这一看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当他意犹未尽地点击音量下键，却发现已经到了章末页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原来，都市文是这么写的……”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换个马甲，仿照他重写一本都市文。 楚丰最近每次都是在《重生之都市修仙》刚更新的时候就会点进去看。 然而昨天半夜他却有事抽不出身。 所以直到早晨楚丰睁开眼睛，才看见手机通知栏上方显示：“您关注的作品《重生之都市修仙》更新啦！快去围观吧！” 楚丰却没着急点开，而是起身去洗漱了一番，随后下楼前往酒店的餐厅。 饭桌上，楚丰一边喝着粥，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说。 突然，他的头皮一阵发麻，一股爽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穴。 “嘶~这句话太带感了！” 直到他翻到章末页，刚才那句话的冲击仍没有消失。 在爽感的支配下，他将自己的微信个性签名改成了：“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 当顾远睡醒，收藏已经突破了一万大关。 相较于昨晚，仅仅是一个上午收藏就涨了将近4000个。 星辰网这流量真不是浪得虚名啊，要知道这还不算多大的推荐位呢。 顾远点开书评区，果然不出他所料，评论区被一片的“何须向你解释”刷屏了。 早在他写下这段时，顾远就已经预料到这句话的杀伤力。 更何况，顾远知道这句话绝对会火出圈的。 ------------ 第9章 起飞 前世，作为网文四大逼王之一的陈北玄，就是凭借这句话令不知道多少人对他念念不忘。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书友将有关这句话的片段截图，配上一些激情的bgm，发到了抖音上。 而到了晚上，更是有一个百万粉丝的变装视频博主，将这句话作为自己的视频文案发了出来。 视频中该博主变身后一袭白衣，将长剑负于身后，身子挺直地站在乌云下。 镜头以仰视的视角拍摄，画面感强烈，更是配合着一句“我陈北玄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作为文案，狠狠的戳到了网友们的爽点，直接狂揽千万播放量。 这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一瞬间这个文案在各个视频里都冒了出来。 QQ空间也被一群中二少年的“何须向你解释”刷屏了。 而在视频评论区，也充斥着“这句话是哪个小说还是电视剧的”、“陈北玄是谁”等的疑问。 可惜由于重生之都市修仙的热度还是太低，鲜少有人能够回答上来，导致一大波热度白白流失。 顾远看着无比痛心，如果能完全接到这波流量，那简直就是泼天的富贵啊。 但是这波光是些残余的小流量，就足够顾远赚个盆满钵满。 某个知名的网文论坛。 “如何看待新人新作《重生之都市修仙》？” “谢邀，今天刷短视频时被一句‘我陈北玄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刺激的热血沸腾，在打听到这句话居然出自咱们网文圈后不禁惊为天人，于是立马去拜读了一番。” “怎么说呢，爽是真的爽，但是无脑也是真的无脑。不过这种都市修仙无敌文真的太对我的口味了，大胆预测一下网文圈一个新潮流就要诞生了。” “不过作者池鱼真的是新人吗？这文笔这节奏很明显是个老登啊。” 有人提出疑问，不过一个叫金蟾的同行立刻回复：“绝对粉嫩的新人，我和他在同一个新手群里。” 提问之人将信将疑：“也有可能是实体界的大佬下凡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 网文界自然也注意到了短暂火出圈的陈北玄。 网文在当今繁花锦簇的文学界还是偏向小众的，平时很难会有哪部网文在新书期就造出这么大的声势。 写网文本来就需要对潮流趋势有着很强的敏感性，因此不少同行立刻就开始着手研究重生之都市修仙的爆点。 孤月的狼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新书刚上架两周就因为写的太过火触碰了红线被封禁了。 那本书是他的心血，就这样被封了难免沮丧。 他决定写本别的类型的书换换心情和重置下灵感。 恰巧重生之都市修仙在圈内火了，他研究了一番感觉大有搞头。 虽然池鱼作为开创者有着先天的优势，但孤月的狼作为大神作家还是有着自己的傲气和信心。 他相信自己是可以和池鱼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的。 梦回古月的新人作者群内同样热闹非凡。 “又一个道友要得道飞升了。” “池鱼大大这本书打算写多少万字啊？” “目前节奏很稳啊，我估计上架时首订破万是有了。” 群里大多数人都想要和顾远打好关系，毕竟此时顾远的一个章推，恐怕比很多的小推荐位都会更有效。 顾远同样插科打诨地回应。 …… 房间内，顾远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了，已经到27号了。 顾远深吸一口气，将《永不灰暗的头像》发送至要求邮箱。 至此，顾远迈出了向传统文学的第一步。 周一。 马上就是国庆假期，而国庆假回来后就是同学们来到高中后的第一次月考，因此整个教室被一股紧绷的气氛所笼罩。 “这就是高中么……” 赵孤帆紧跟着数学老师的思路，痛并快乐着。 “大家算一下黑板上的这道题。” “齐一楷上来写。” 说完，数学老师走下讲台，开始在班内巡视。 “充分不必要条件……它推它……先算X的取值范围……” 赵孤帆读完题，捋了一下思路，就要低头开始演算。 却见讲台上的齐一楷在黑板前站立了几秒就唰的一下写下了答案。 a＜3。 赵孤帆目瞪口呆，低头算了片刻：“我靠！还真是！” 下课后。 顾远三人一起去上卫生间。 路上赵孤帆不停的大呼小叫：“我去啊，凯子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 齐一楷得意的哼了几声：“那是，你以为只身镇压十七中三年的学霸是浪得虚名的啊。” “佩服佩服，赵某领教了。”赵孤帆作势抱拳。 “你楷哥可是要参加竞赛的选手，格局打开啊帆帆。”一旁的顾远幽幽地说道。 顾远可是清楚，前世的齐一楷可是最终通过数竞保送至了水木的求真书院。 不得不说，齐一楷一个高一才接触数竞的人就能进入到水木当真是个天才。 不愧是在初中的时候霸榜了十七中三年的学霸。 这样的天才算一个高一的数学题岂不是手到擒来。 “你怎么知道的？”齐一楷却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块料，因此没打算告诉别人。 旁边的赵孤帆也是狐疑地盯着他。 “本座能掐会算，以后请叫我顾天师。”顾远神秘一笑。 他感觉自己说的话越来越幼稚了，但不知为何却偏偏乐在其中。 难道身体年龄真的会影响心理年龄？ “能掐你个头，你当自己也是从仙界归来的仙尊？” “是不是看到我的竞赛书了？” 齐一楷想了半天，也就是这一个原因，出言打破了顾远的装神弄鬼。 顾远点头承认：“你那本书那么厚，瞎子才看不见呢。不过你说的什么仙尊？” “我最近看的一本网文，特别爽。” 顾远双眼一亮，仿佛遇到了知己：“是不是那本《重生之都市修仙》，我也在看，难以想象作者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太有才了！” “没错没错。” 一旁的赵孤帆也是来了兴趣：“在哪里看的？我回家也看看去。” ------------ 第10章 天晴了 “在星辰网上。我预言这个池鱼以后必成为网文大神。” 顾远认真地对着赵孤帆说。 “行，你这个大文豪都这么说了，我一定去看看。” 自从赵孤帆在办公室看见叶冰那么夸奖顾远的作品，他就开始戏称顾远为大文豪了。 顾远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 “国庆出来玩啊。” 语文课上，顾远递给许星眠一张小纸条。 许星眠此时正在溜号，冷不丁看着桌子上丢过来一张小纸条，立马用手将其盖住，做贼心虚地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 随后才借着笔袋的遮掩，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 看到上面的字后，她秀眉一皱，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又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家倒也确实没意思，于是写下一行字回道： “都有谁啊？(●'◡'●)” 顾远看见这句话，一阵无语。 还能有谁，这个社恐少女目前全班熟悉的就两个人，一个自己，一个是她前桌。 一个叫王芷荷的女生。 顾远写道：“当然是你、王芷荷还有我啊。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叫上齐一楷和赵孤帆。” 齐一楷和赵孤帆？ 许星眠知道，这几天他们三个总是走在一起，应该已经是朋友了吧。 他带上自己的朋友，我带上自己的朋友，嗯，很公平。 不过该去哪里玩呢？ 许星眠思索良久，眼前一亮，写道：“好啊，我们去图书馆怎么样？” 顾远一阵无语，哪有出去玩去图书馆的，这和自己在家趴书桌上有区别吗？ “去玩剧本杀吧。”顾远做出了决定。 剧……剧本杀？！ 那个需要一群陌生人围在一起聊天的剧本杀？ 作为社恐少女，许星眠向来是离这种活动远远的。 “能不能不要……”许星眠着急地想要让顾远换个活动。 然而顾远却是安慰道：“放心吧，没几个陌生人的，而且也不用你多说话。” 这时王芷荷在收到顾远的小纸条后也回道：“好啊，我最喜欢玩剧本杀了！” 许星眠看见两个人都赞同去玩剧本杀，只好认命。 她在内心给自己打气： 加油！许星眠！你可以的！ 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偷偷溜走，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吧。 顾远则是在内心偷笑，改造社恐少女就从现在开始吧。 …… 夜晚回到家，顾远看着作品的数据。 顾远看着自己将近七万字的存稿，同时看着喜人的成绩，觉得或许可以适当爆更尝试冲击一下榜单了。 毕竟现在书友们淘书都习惯于上各类榜单中去找，能登上某个榜单的前几所带来的曝光效应就比星辰网绝大多数的推荐位带来的要大了。 顾远盯上的榜单是新书榜，这个榜单是以阅读指数作为标准来评判的。 他没有打月票榜的主意，一是因为字数少读者少，二是因为还没上架爆更太多过于吃亏。 于是顾远稍加思索，上传了三章。 刚发出没两分钟，就有书友评论： “池鱼大大今天怎么更了三章？” “呦，两更兽改性了？” 顾远微微一笑，回复了第一个评论：“攒了点存稿，让书友们爽爽。” 随后发了个单章，标题是“求收藏求票票求打赏求包养求一切”。 “亲爱的各位书友老爷。” “首先，嘴一个~”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推荐票和章说吐槽，这是本鱼码字路上最大的动力。” “为了回馈各位书友以及摆脱两更兽这个耻辱的名字（绝不是被催更的刀片吓得），本鱼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接下来的两周日日加班，夜夜爆更。” “每日更新将从原本的两章跃升至六千字！” “同时本鱼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染指一下新书榜的位置，烦请各位衣食父母多多互动，多多投票，本鱼感激不尽。” “建了个书友群，大家可以进来耍耍。” 单章搞怪的风格是顾远经过思考后写出的，毕竟一切虽然要靠作品质量说话，但是作者的人格魅力可以让书粉更有黏性。 搞笑和高冷带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前排！沙发！” “鱼大的更新时间还是这么阴间。” “夺少？两章变六千？不就是三章吗？” “就多更一章你好意思叫爆更？无耻老贼。” “你都嘴一个了那还说啥了，新书榜送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没想到池鱼大大居然这么搞笑啊。” “鱼儿快到姐姐怀里，姐姐是富婆。” …… 9月30日，星期四，天气阴。 顾远身穿校队球服，站在足球场上的中线，脚踩足球，等待着发球。 今天是运动会，学校特地租了隔壁大学的大型体育场，有看台的那种。 此时体育场的四周坐满了学生，包含一中两个校区三个年级共计三千余人。 这也是高三生的最后一个大型活动了。 此时正值中午，上午进行了各种专业的运动比拼，下午将会进行一些趣味活动。 而作为两个之间过渡的，就是现在这场师生足球友谊赛。 顾远刚一开球，对面两个年轻的老师就如同饿虎扑狼一般去逼抢足球。 然而控制足球的赵孤帆却是一个轻巧的变向就甩开了两人，转而将球传给顾远。 面对一帮老胳膊老腿，学生们也没打算第一波就脚下留情，经过一番巧妙配合，轻松将球传至对方球门。 看台上顿时欢呼一片。 随后在学生们有意放水之下，场面倒也打得有来有往。 终于，教师一方也进球了。 顾远又一次走回中圈，准备开球。 就在这时，雨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看台上顿时乱成一片，同学们慌乱举起雨伞或披上雨衣，老师们也拿出了不符合刚才场上的速度飞奔到主席台下躲雨。 顾远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踢开足球准备下场。 “顾远！你干什么！开球啊！” 这时身后传来了齐一楷的呼喊。 开什么球？这么大的雨还踢啊，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孩子这么傻呢…… 顾远回头，无奈摊手：“咱对手都跑了，和谁踢啊？” 齐一楷回头一指，只见从替补席上飞奔上来一群少年。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的头发和衣衫，然而眼里的光却未曾被浇灭。 “来！顾远！我和你踢！” “听说咱们校队来了个天才少年，来！让学长见识见识！” “最后一年了！不在雨里疯一场怎么行！” “雨战！这才是足球啊！” 顾远愣住了。 雨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淌，淌过了脖子，滑过了胸膛。 却好像浸润了那颗自步入社会后，逐渐变得沉寂、干涸的心。 赵孤帆已经一把将球开了出来。 顾远下意识地跑了起来，脚步踩进水坑，浸湿了球鞋，他却感觉自己真切地踩回了16岁的球场。 重生回来半个月，他终于撕开那层隔世的膜。 看台上的惊诧和议论也变得模糊。 此时顾远眼中只剩下那颗滚动的足球，以及周围一群意气风发、肆意奔跑的少年。 披着雨衣的于主任也含着哨子重新回到了球场，乐呵呵地说道：“这就是青春啊。” 忽然，云层裂出一道缝隙。 光恰如其分地落了下来，照亮了这片绿茵，以及每一个奔跑的少年。 9月30日，星期四，天晴了。 ------------ 第11章 我们正活着，年轻着，存在着 “阿嚏！” 顾远窝在被窝里，又打了个喷嚏。 顾母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埋怨道：“你是不是学傻了啊，下雨不知道躲雨啊？” “怪不得现在的年轻人介绍自己第一句话是下雨知道往家跑，原来真有不知道的二愣子啊。” “快，趁热喝了。” 顾母说了一通，将姜汤放到了顾远手里后又走了出去。 顾远则是苦笑一声。 当时真的是热血上头，随后就不管不顾了。 不过谁的青春没有干几件“蠢事”呢？ 顾远决定将这件事写下来，为了日后那群少年长大后回忆起这件事还有文字可供回味。 说干就干，顾远喝完姜汤，等到身子暖和一点儿后，来到书桌前。 拿出一张白纸，思索片刻，开始伏案写道： “9月30日下午1点20分，天空是均匀的铅灰色。我站在中场线，左脚踩着足球，草坪散发出雨水来临前的土腥味。 …… 雨是突然坠落的。 不是渐渐变大，而是天空突然决堤。 …… 我踢开球准备离场。雨声如此之大，仿佛世界正在接受一场洗礼。 …… 这时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从看台边缘，从替补席，从记忆的缝隙里。高三的学长们冲进雨幕，校服瞬间透明地贴在年轻的躯体上。他们的眼睛亮得可怕，像是黑暗中燃烧的火焰。 …… 有人说这就是青春：永远热烈，永远尽享欢愉，永远心跳，永远青春年少。而此刻我突然明白，年少的我们像狂野的风暴一样自由奔驰，不需要任何理由。 …… 后来我想，那或许就是我们滚烫青春里最沸腾的一章：当所有人都寻找避雨处时，我们选择在暴雨中继续踢球。不是因为比赛有多重要，而是突然明白了——有些疯狂只能在青春践行。 9月30日下午1时55分，雨未停歇，但天光已明。我们浑身湿透，在草地上放声大笑，像一群征服了暴风雨的水手。 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替全世界确认：我们正活着，年轻着，存在着。” 顾远收笔，转而品味起了自己的这篇文章。 这篇顾远是以自己的第一视角叙事，叙事节奏舒缓且留白，整体保持了一种略带疏离却又富含生命力的风格， 这种日常中的疏离感正是典型的村上春树风格。 顾远倒不是有意模仿的，不过是感觉来了，就这么写了。 他还夹杂了一些前世有关青春的金句。 总之，顾远对于自己这篇作品还是颇为满意的。 好久没写散文了，看来倒还没有生疏。 “阿嚏！” 顾远将文章收好，又躺回了被窝。 他没打算将这篇文章发到哪个杂志上，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记录一下。 而且不过一千字出头，有什么好发的。 找个机会看能不能在校内发表一下就得了。 …… 日子过得飞快。 《重生之都市修仙》的字数已经到了十万字，收藏也突破了五万。 3号晚上，顾远正在和编辑羲之在QQ上聊天。 “池鱼老师，下周你的书将会获得新一轮的推荐，一定要维持好节奏啊。” “好的，谢谢大大提醒。” “最近星辰网多了许多跟风你的书，池鱼老师你放心，一旦发现雷同抄袭现象，我们绝不会姑息。”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星辰网只能帮顾远处理抄袭的作品了，跟风问题只能顾远自己解决了。 他若能稳住作品质量保持自己的风格，那么一书封神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在巨大压力下被别人比了下去，那他就是网文行业中千千万万无名的垫脚石而已。 “那就多谢羲之大大了，跟风本就是网文行业生态规律的其中一部分，我能理解，也有自信写好自己的作品。” “那就祝贺池鱼老师早日封神！” 结束了对话，顾远打开星辰网。 目前自己的书在新人签约新书榜里排第一，而在总榜里排名第四。 排在他前面的是三位老牌大神作家的新作。 都是15万字以上的。 顾远对前三的位置垂涎欲滴，可惜他目前也是有心无力。 等着明天上推荐吧。 这时，顾远注意到了一本在新书榜排在第七的书籍。 书名叫做《都市最强仙王》，作者叫孤月的狼。 这作者怎么有点耳熟啊？ 顾远点开该作家主页，震惊地发现这不是那个喜欢写灵异的大神作家吗？ 怎么跑来写无脑爽文了？ 他看了看书评区，才知道作者的上本书被封了。 又看了看成绩以及书评区的热闹程度，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目前跟风自己最成功的一本书了。 顾远顿时来了兴致，想要看看异世界的大神作家的实力究竟如何。 良久，顾远表情怪异地抬起头。 怎么说呢，实力有是真的有。 虽然同样是仙尊重生回地球，但他这本明显写出了新东西的。 也很引人入胜，又有大神作家名气的加持，能在四万字就冲到新书榜第七也不显得奇怪。 但关键是，孤月的狼毫不避讳一些敏感的内容。 同时笔下的主角也嚣张到了极点。 目无一切。 要知道前世的重生之都市修仙就是因为作者太敢写而被封杀。 而顾远在抄的时候就想好了，以前世为戒，尺度要把控好。 而孤月的狼…… 看来他距离达成写一本封一本的成就不远了。 顾远又打开QQ水了水群，却看见自己的读者群里有人在@自己。 “@池鱼，大大看到论坛的火帖了吗，作何感想？” 论坛？ 顾远好奇地点开网文论坛，就看到一条有关自己的帖子上了论坛热榜。 帖子是这么写的： “新人作家写出一些新点子，就会立刻引来网文界同行的模仿追逐竞争，其中不乏大神作家。而新人作家又往往由于缺乏经验等原因被模仿者超越，长此以往，新人作家是否还会有创新的勇气？” “……” “而目前正处于此困境的作家池鱼，又会是一种什么心态呢？” 什么心态？ 顾远可是很清楚原作品的质量，也相信自己的创新能力。 他先将自己的ID改为“池鱼”，随后在帖子下面评论道：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很快，他的这条评论就被顶到了上面。 “是本人吗？本人来了？” “啊啊啊啊，前排合影！” “这话说的太狂太自信了，不愧是写出陈北玄的作者。” “大了！格局大了！” “新人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夸你几句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开创者了？” “不是，这句话啥意思啊，你们全听懂了？” ------------ 第12章 好朋友本 6号上午。 顾远上身穿着白色短袖，下身搭配了一条阔腿牛仔裤在学校门口等待着。 今天他们约好一起出来玩剧本杀。 不一会儿，齐一楷和赵孤帆相继到来，赵孤帆看见顾远就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一会儿吃什么啊？我都快饿死了。” “火锅啊，我没和你俩说吗？” 顾远说出嘴，才想起自己好像只问了许星眠想吃什么。 “哪有啊，你哪管我俩死活了……”赵孤帆幽怨地说道。 “我知道你俩不挑食。”顾远尴尬一笑，搪塞过去。 片刻，王芷荷拉着许星眠走了过来。 许星眠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显得清新灵动，可惜她双手紧张地攥着帆布包的带子的神态破坏了这份气质。 “就等你俩了，我本来都快饿死了，但看见王芷荷立马就不饿了。” 顾远看见二女前来，刚要打声招呼，却被赵孤帆打断。 听见赵孤帆的话语，顾远嘴角一抽，他知道赵孤帆想干嘛了。 “怎么？看见我倒胃口吗？”王芷荷是个颇为活泼的女孩，此时开玩笑着回道。 “恰恰相反，因为秀色可餐。” 此言一出，齐一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低头掩面，不动声色地向一旁挪动着脚步。 王芷荷却是没有掩饰的笑出声：“哈哈哈哈，谁教你这么和女孩子说话的啊？” 赵孤帆同样是回以微笑：“活跃一下气氛，姑娘莫怪。” “呦~还是个古风小生。”一旁的齐一楷打趣道。 赵孤帆没有理睬，转而将视线看向许星眠，刚想和她开开玩笑，却想起了顾远的叮嘱，只得作罢。 对面，许星眠看见他们没有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剧本杀是下午两点，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商场三楼就有一家火锅店，是小锅分餐的，咱们走吧。” 顾远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 “有没有想要情侣本的？” DM摇了摇手中的角色本问道。 在场玩家共有七人，除了顾远一行五人，还有一对大学生样式的情侣。 众人将目光看向这对情侣。 女生摇了摇头：“现实里当情侣就够了，剧本里还当什么。” 男生同样不甘示弱：“有没有仇人本，给我俩来这个。” 顾远眉头一挑：“那给我吧。” 齐一楷和赵孤帆顿时瞪大了双眼，王芷荷脸上也是浮现一抹暧昧的笑容。 顾远将女角色递给了身边的许星眠，面不改色地道：“没想到这个剧本还有好朋友本，咱俩玩正合适。” 许星眠刚才一直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根本没有听清DM说的话。 她懵懂地接过了角色本，小声道谢。 而对面的女大学生露出一脸姨母笑，DM也是嘴角微抽。 “还是年轻人会玩……” DM清了清嗓子：“大家现在可以看第一幕了解一下自己的角色了。” 五分钟后。 “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许星眠攥了一下小拳头，给自己打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大家好，我叫许星眠，是一中……” 还没说完，一旁的王芷荷揽住她的肩膀，贴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介绍你现在扮演的角色。” 许星眠小脸一红，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 她立马改变话语，不过声音越来越小：“我叫陈敏，是一个记者……” 等到她说完，一旁的顾远笑着接道：“我叫李陵，是个学生，和陈敏是好朋友关系……” 而赵孤帆则是幽幽地接道：“我叫胡吴健，是一个律师，今早收到了不知道谁寄给我的陈敏和李陵的好朋友证……” 一旁的齐一楷和王芷荷笑得直跺脚。 对面的情侣都傻眼了，现在高中生谈恋爱这么别致的吗？ 华灯初上。 顾远一行人在商场门口互相道别。 顾远和许星眠家都在学校附近，因此二人有着一小段顺路。 “怎么样？剧本杀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许星眠嘟着嘴，踢走了一块脚下的小石头，声音闷闷的。 许星眠感觉自己丢死人了，明明昨天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结果今天依旧是很紧张。 不是念线索念到一半就卡壳就是说话时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很有进步了，你忘了你刚开学时自我介绍差点哭出来？” “闭嘴！”许星眠将小石子踢向顾远。 “还有你说的什么好朋友本，更是丢死人了，一桌人都在笑话你。” 顾远将双手交叉放置脑后：“是在笑话我们。不过这不是好朋友本吗？” “你还嘴硬！那里面明明写的是情侣。” “你管剧本里写的是什么干吗？剧本都是假的，玩本的人的关系是真的，咱俩什么关系？” 许星眠低头思索，自己在学校就属和他说话最多，这一次还一起出来玩…… “可以说是好朋友了。” “对啊，所以是好朋友本。” 顾远依旧坚持，没等许星眠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强词夺理，二者已经来到了分岔路口。 “行了，别瞎琢磨了，开学就考试了，好好复习吧，再见。” “拜拜。”少女看着少年被路灯拉长至自己脚下的影子，将其余的话都咽了下去。 …… 高中的第一次月考很快来临。 顾远将语言文字运用部分完成，看着前面的部分一阵头疼。 这张试卷的题型和试卷终究是有所不同，文学常识部分占比是大幅增加。 虽说顾远重生以来已经有意识地去补这个世界相关的文学常识，但是从这次考试看来成果依旧是不尽如人意。 罢了，慢慢补吧。 顾远收起思绪，看向作文。 【阅读下面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有人说，人生要学会“争”，争机遇、争先机、争上游；也有人认为，人生贵在“不争”，不争名利、不争一时、不争浮华。关于“争与不争”，你有怎样的思考和感悟？ 请结合自身体验与社会现实，写一篇文章，体现你的认识与见解。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 第13章 流水不争先 “争不争？” 顾远看到作文要求，思索了片刻。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作文要求，也不是什么独特的话题，总之很好写。 顾远没有在构思上耗费太长时间，直接落笔。 “于不争之处争滔滔 人生在世，常陷于“争”与“不争”的迷思。有人崇尚力争上游、不甘人后，也有人偏爱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真正强大的力量，往往孕育于细微之处，积累于点滴之间。 ……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只要信念坚定、步履不停，再高的山也有人征服，再深的水也有人渡过。 …… 作为青年，我们亦当如此。不必争一时之考试排名，而应争一生之学习能力；不必争眼前之得失，而应争长远之格局。 ……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草木不争高，争的是生生不息。 愿我们皆能如此，于不争之处争永恒，于无声之处听惊雷。” 作文要求很规范，因此留给学生们发挥的空间很少。 顾远也是如此，规规矩矩地写完了一篇高中生作文，浏览了一遍，估摸着自己应该能有五十分。 但顾远却是忽略了，那些他以为不过是正常引用的句子，在这个世界可是没有的。 …… 高一第一次考试，仅用两天就考完了。 顾远收笔，看着写着满满当当的政治卷子，不禁生出一股成就感。 虽然很多都是车轱辘套话，但受了前世高三的影响，一旦政治卷子不写满顾远就会感觉内心发慌。 等到铃响交卷，顾远在走廊拿起自己的书包回班。 一中向来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会安排学生在考完试后留校上晚课和晚自习。 而考试的第一天是没有这个安排的。 顾远和一众同学在班级外等了半天，直到里面的考生和监考老师都走光后，一群人才鱼贯而入。 顾远走在略显空旷的教室，来到了最后一排属于自己的座位。 屁股还没坐热，赵孤帆和齐一楷就拿着一沓卷子坐到了顾远的前桌。 “来，对答案！” “刚考完就对啊……” “那考前我倒是想对答案。” 顾远看着赵孤帆的嬉皮笑脸，无力吐槽。 前世高三时就是这小子在班级大喊：“考完谁想对答案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让我听着！” “对吧对吧。”顾远只好遂了二人的请求。 “第一题B，第二题……” 对完数学对物理，对完物理对英语，甚至语文都没放过。 “别走啊，来对一下政治啊。”顾远掏出了政治卷子。 “不对，我又不打算选政治。” “我也是，选什么都不可能选政治的，这次考试手要给我写抽筋了。” 二人飞也似地逃离。 顾远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许星眠。 “咱俩对啊。”顾远发起邀请。 刚刚她一直在低头看着物理试卷，虽然没有参与三人的讨论，但却一直在竖着耳朵悄悄听着他们的答案。 听见顾远说话，她抬起苦瓜小脸，沉闷地说道：“不了吧，我物理好像错了很多。” “物理和政治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们的答案也不可能是百分百正确的啊。” “好吧……”许星眠抽出政治卷子，和顾远对起了选择题。 “……BDCDA，咱俩选择一模一样诶！”许星眠惊喜道。 “你果然有学政治的天赋，答案竟然能和我一样。” 许星眠皱了一下小眉头：“臭屁什么，应该是你的答案竟然能和我一样。” 顾远看着许星眠的小模样，不禁笑了出来，这才是他印象中的许星眠。 …… 放学回家，今天已经是周六了。 《重生之都市修仙》也完成了三万多字的更新，目前字数也已经来到了十四万字，距离上架没有多远了。 在剧情上，即将到了开书以来的第一个大高潮。 目前，顾远的《重生之都市修仙》在新书榜上排名第二，而孤月的狼的《都市最强仙王》则紧追不舍，排名第三。 由于孤月的狼发书自带流量，跳了一轮的小推荐。 所以明天二者将会一同上群星推荐，这个推荐在星辰网的地位类比为前世启点的三江。 是只属于新书的最强推荐位。 因此对于两本书各自的粉丝来说，明天将会开启新一轮的比较战争。 “现在两本书的推荐位一样了，你们排名再比我们低可就没话说了吧。” “啧啧啧，楼上的，别忘了他们的作者可是个大神呢，咱们的小破鱼就是个新人，就算他们明天比咱们排名高又能说明什么呢？当然我们连这个机会也不会给你们的。” “对面难道还心存幻想吗？我们陈北玄马上可是要装一波大的了。” “明日自然见分晓，现在逞口舌之利又有什么用。” “额，怎么又吵起来了……没有和我一样两本都喜欢看的吗……” 周日凌晨，两本书一齐登上群星推荐。 而顾远也是等到了零点，亲手一口气发表了五章。 这一次，他要将新书榜第一斩于马下！ 是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将《都市最强仙王》放在眼里。 闹钟声将陈晨吵醒，他麻木地起床洗漱，一切准备就绪后离开家里，扫了个楼下的共享单车，骑向地铁站。 路过早餐摊时买了一瓶豆浆和一个煎饼果子。 他需要乘坐五十分钟的地铁去上班。 在地铁上，他打开了手中的星辰读书。 “《狂王》读完了，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新书。” 陈晨点开了群星推荐，一眼就看见了两本名字相似的书籍。 “都市……仙……” “最近星辰流行起了这种风格的书了吗，不过看着还挺有吸引力的……” 他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要工作，只有在休息时才会看看小说。 因此一本《狂王》他看了将近两个月，他又不常上网，自然不知道这两本书最近所掀起的波澜。 “先看看上面这本吧。”陈晨点开了《重生之都市修仙》。 这一看，就入迷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面色潮红的抬起头，手机上作为标题的一行字格外显目。 “今日以后，江北以陈先生为尊！” ------------ 第14章 为陈先生贺 陈晨看着这一行话，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傻笑，幻想着一群人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地称呼自己为陈先生，顿时觉得平日在领导那里受的委屈好像全部烟消云散。 不过仅仅过了片刻，他就回过神了，收起内心的遐想。 幻想是小孩子的特权，大人没有资格。 他看着地铁到站了，急忙起身，同时抢先站上了扶梯。 看了眼时间，他开始主动在扶梯上行走。 迟到了是要扣钱的。 不过他还是抽空拿起手机，将这本书加入了收藏，并将自己这个月花钱看书得以攒出的月票一次性投了出去。 楚丰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重生之都市修仙》的最新更新。 当他看到作者池鱼一次性更新了五章时，嘴角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楚丰从始至终都在追读《重生之都市修仙》。 作为多年老书虫的他，自然敏锐察觉到了最近章节的铺垫以及即将到来的高潮。 他也预感池鱼大大会借着群星推荐这股东风直接引爆这个高潮。 五章的爆更也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楚丰迫不及待地点开最新章节。 现在的剧情进展到了陈凡来参加了一个擂台赛，这里聚集了江北武道的巅峰高手。 其中更是有从海外而来寻仇的高手，人称虎爷！ 虎爷出场时就逼格拉满，乃是踏海而来！ 读者对于陈北玄在面对虎爷时究竟能展现出什么样的风采自然是无比期待。 于是…… 虎爷无敌！ 虎爷叫嚣陈大师！ 虎爷被打死了！ 从此江北以陈先生为尊！ “就一个字，爽！”楚丰看完后长舒一口气，池鱼大大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当即将准备好的十万星辰币打赏了出去。 “上个盟主，为陈先生贺！” 楚丰热血上头，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可惜自己的财力不够，不然高低上个白银盟全站通报。 楚丰遗憾地想着。 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人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上午十点，一个id叫“千里零零一”的书友豪掷一万元，打赏了一个白银盟。 全站通报：千里零零一支持《重生之都市修仙》白银宝箱，成为本作品的白银大盟。 该书友设置了抢宝箱需要将书籍加入书架并输入口令：为陈先生贺！ 于是该活动页面飘满了被吸引来抢宝箱的书友的弹幕： “为陈先生贺！” “为陈先生贺！” “为陈先生贺！” …… 中午十二点，《重生之都市修仙》强势登顶新书榜！ 孤月的狼看着对手引出这般的庞大声势，又看了看自己的书还在第三的位置挣扎，摇头无奈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 周日晚。 依旧是那个网文论坛。 “孤月的狼这次丢人丢大了，一个大神跟风新手就够丢人了，结果还被新人摁在地下摩擦……” “其实谁来都一样，池鱼明显是大神之姿了，说不好能够一书封神。” “网文真的太吃天赋了。” “额……其实孤月的狼还是吃了题材的亏，人家本来就不是写这种无脑爽文的，有本事让池鱼和他比比写灵异……” “是你们小狼狼自己凑上来和我们鱼儿打擂台的，谁让你们自己把脸贴上来的，现在还嘴硬。” “别吵了，池鱼发单章了！” 众书友立马点开星辰网。 “谢邀，人在江北，刚下擂台。” “诸位道友、陈先生麾下的鹰犬（划掉）拥护者们，各位书友们，晚上好！” “首先，容本鱼叉会儿腰！可把我牛逼坏了！” “咳咳，说正事儿。感谢‘千里零零一’大佬的白银盟，老板糊涂（划掉）大气啊！” “感谢楚丰等所有书友老爷的盟主、月票、推荐票和“为陈先生贺”的口令！这些支持是大家共同将‘陈北玄’的威名插上新书榜巅峰的战旗！” “太感动了，本鱼激动地晚上多吃了两碗饭。” “其次就是要感谢狼大@孤月的狼，大大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他的小说无数次陪我度过失眠的夜晚，额为什么失眠你别管……” “感谢狼大的出现，对我有了鞭策。这次同台竞技，与其说是‘擂台’，不如说是一次愉快的‘道友切磋’。” “网文江湖这么大，容得下无数个陈北玄，也容得下无数种可能。咱们比的不是谁把谁踩下去，而是谁能给书友带来更多的快乐。” “当然能得第一肯定是很兴奋的，再次感谢各位书友的鼎力支持。” “至于‘无脑爽文’这个评价嘛……” “我觉得吧，能让大家在忙碌的学习工作之余，会心一笑，热血沸腾那么两三秒，暂时忘掉生活中的烦恼，这事儿就挺有意义的。” “如果还能顺便让大家记住一句‘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或者一起喊一句‘为陈先生贺’，那就是我池鱼最大的荣幸了。” “总之，格局打开点啊兄弟们，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当然，本鱼毕竟曾在论坛装了个小小的逼，也不能装完不承认，所以欢迎任何同道来向我们陈先生挑战。” “毕竟——” “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嘶~ 所有的书友读到这里，皆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池鱼大大这脑袋怎么想的？怎么能写出这么多热血沸腾的句子？ “我单方面宣布，池鱼就是我心中的大神作家，格局太大了！” “哈哈哈哈池鱼大大说话好搞笑啊……” “听见了吗？我们欢迎任何跟风模仿的，池鱼大大也会给你们留口汤喝的~” “不是池鱼大大到底多少岁啊，这说话方式感觉很年轻。” 顾远立马回复：“刚满十八岁。” 底下一个看他不爽的黑粉立刻回道：“哼，小小年纪就这么狂，年轻气盛！” 顾远也没惯着：“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顾远和一众粉丝或黑粉友好交流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然而另一边，编辑羲之看着池鱼这搞怪的单章，又看了看池鱼认证的五十岁妇女的身份信息，陷入了沉思…… ------------ 第15章 我要创办文学社 周一。 “据可靠消息，今天就能出分了。” “真的假的？就过了一天，老师们效率这么高吗？” 一个男同学的话语如同平地惊雷，引得整个班级都沸腾了。 “真的！七班说物理什么都出分了，就差语文了。” 男生信誓旦旦。 语文办公室内。 “王老师，这篇作文写得真好，我想给满分。” “哪呢？给我看看。” 王老师是一位老教师了，闻言戴上眼镜，接过那位老师阅卷的手机，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 王老师激动地说道：“好啊好啊，好一个于不争之处争滔滔，好一个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一个高一学生能有这样的哲学思辨能力和文笔很难得啊。” “结构严谨，层层递进。语言典雅，文采斐然！” “彩！” “该得满分！” 阅卷的老师看见语文学年组长发话了，当即将右侧的评分栏滑到最上面，点击了“60”那一项。 王老师依旧很激动：“等分出来后，各班老师看看这是哪位同学，问问他愿不愿意把自己的作文复印下来供全校学生学习。” “那个……师傅，这字迹看着像是我班的那个顾远。” 在后面偷看了半天的叶冰闻言举起了手。 “顾远……就是你说那个很可能在科幻竞赛中拿省一的顾远？你的课代表？” 叶冰矜持地点了点头。 老教师闻言大悦：“好啊，你现在就去问问他。” 片刻后，叶冰将正在地理课上昏昏欲睡的顾远叫了过来。 路上叶冰已经确定了那篇作文正是顾远写的，此时嘴角抑制不住地微翘。 “顾远同学，你这篇文章写的很精彩，我们打算将其打印下来，供全校同学浏览学习。” 顾远在来之前就从叶冰那里了解到找自己的目的，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当即就要同意。 不过，他却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放假前脑中曾浮现过的想法。 “王老师，不知您打算以什么样的形式传播我的作文呢？” 老教师很诧异，不过还是答道：“就是打印到纸上发到每位同学的手上啊。” 顾远内心暗暗摇头，前世语文组也是这样，心是好的，但在成山的卷子里同学们根本无法保存好。 “王老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老教师盯着顾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创办个校刊。” “这样会更有利于同学们保存文章，而且也会有一个固定的渠道向全校师生展现同学们的优秀作文。” “不仅如此，校刊上还可以刊登老师们对于各科学习的建议，这样能够让高一同学们更快适应高中学习。” “也可以邀请一些毕业的学长描述一下大学校园生活，这可以更好的激发高三同学的学习积极性。” “最主要的是，创办校刊可以带动学校的文学氛围。咱们学校一直是理科强校，正需要这种东西来弥补一下文科的短板。” 顾远侃侃而谈，将短时间内能想到的关于创办校刊的好处说了个遍。 老教师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没想到因为例行公事带来的少年竟能给他如此惊喜。 “所以，你想……”王育民老教师试探问道。 “我愿意协助学校完成校刊的创办，以学校文学社的名义。”顾远毫不犹豫地说道。 老教师陷入沉思，因为某种原因学校一直没有主动创办文学社的想法。 在这个文学氛围浓厚的社会，因为这个，学校没少被上头批评。 而现在却有一个少年主动请缨…… “好！我同意了，你去写一份策划书，校长那里我去说。” 老教师最终拍板下了决定。 “多谢王老师！”顾远大喜，这下高中生活就不会太枯燥了。 而且说不定还可以真的帮助到同学们。 回到班级，顾远不出意外的收到了同学们的注目礼。 同学们都想知道顾远为什么会在上课时被班主任一脸笑容地叫了出去。 顾远当然不可能和他们解释。 他回到座位，抽出一张A4纸，在上面写道： 《文学社及校刊创办策划书》 在上面，顾远简要地写写了文学社的职责，例如引导增强校内文学氛围，举办各种文学相关的比赛等等。 他将重心放到了校刊的有关策划上。 先是强调了一下校刊对提升学校文化氛围、学生文学素养、高考作文水平的积极作用。 随后从校刊的人员构成，内容架构，发行方式都系统地说了一遍。 在顾远的预想中，校刊不仅可以刊登他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还可以刊登一些好书分享，八卦趣事，甚至成为同学们倾诉分享欲的树洞。 最后，顾远说明校刊的发布需要学校的支持，以及提了一下未来可以获得营收的途径。 检查了一番，顾远又回到了办公室，将其交给了老师。 晚自习的时候，叶冰将成绩单扎在了教室后方的软木板。 教室内的气氛陡然一凝。 等着叶冰终于像一头雄狮一般在教室巡逻了好几圈后走出去，教室内的同学们个个伸长了脖子向后望去，仿佛这样他们就能看清自己的成绩一样。 恰巧，成绩单就在许星眠头顶。 “拿下来，快拿下来。”顾远小声地在许星眠耳边撺掇。 许星眠抿了抿小嘴，抬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口，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心，将其取了下来。 顾远将其拽到二人中间，两人的手分别捏着成绩单的两边，侧脸相对，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从上至下数，顾远在第三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848分，因为是考了九科，所以满分是1050分。 顾远没在意排名，他而是看起了自己的六科。 语文127，数学138，英语145，物理100，化学81，政治90，总分681。 “还算可以……” 作为高中第一次月考，学校特意出得无比简单，这次650分以上恐怕会有一大把。 顾远继续往下找，在第29名找到了许星眠的位次。 十班共有49名同学，这已经属于中等偏下了。 此时许星眠正紧紧咬着嘴唇，盯着物理的61分陷入沉思。 顾远在她眼前晃了晃，打趣道：“还没算明白自己六科分呢？” “顾远……”许星眠抬起头，垂着眉眼，“我物理差点没及格，我是不是很笨。” “你看看我地理分数呢……”顾远安慰道。 许星眠闻言找到了顾远那一栏，只见地理分数上写着明晃晃的“32”。 “扑哧……你是不是考地理时睡着了……” 这时前面的王芷荷早已等得不耐烦，一把拽过成绩单。 “你俩处好朋友别占着成绩单，我们还等着看呢。” 王芷荷甩给顾远一个白眼。 ------------ 第16章 省一！ “顾远，你出来一下。” 叶冰拿着一张答题卡，出现在教室门口。 顾远暗道一声不好，他大概知道叶冰为什么而来。 他走出教室，果不其然，叶冰抖了抖手中的答题卡，冷笑道： “说吧，你来中国什么目的？” “小学生都会的文学常识题你能写的驴唇不对马嘴？25分的题你就得了5分？” “初唐四杰是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 “你念过小学吗？” 顾远一阵无奈，偏偏他还没有办法反驳。 “对不起，老师，我会努力弥补这方面的漏洞的。” 叶冰其实并没有生气，毕竟127的语文成绩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 但要是如果他能拥有个正常人具备的文学常识…… 罢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上帝给人开了一扇门，就会关掉一扇窗。 叶冰收起思绪，面带笑容地抽出一份文件递给顾远，嘴上却是埋汰道： “来吧，谁敢想文学社社长竟然会是文盲呢。” 顾远听出了他的意思，惊喜地接过文件。 果不其然，上面正是学校同意顾远创办文学社的通知。 学校团委的杨老师负责统筹社团与学校其他部门的沟通，叶冰与语文组的另一位李老师作为指导教师。 而社团的其他人员招聘需要顾远自己去解决。 “感谢学校信任，保证完成任务。” 顾远挺直腰板，严肃地说道。 “快回去吧。”叶冰踢了他一脚。 顾远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就扭过头：“不行啊，冰哥，我得设计一下宣传单啊，不能让我当光杆司令啊。” “你想找谁设计？” “我自己就会，借用一下电脑就好嘿嘿。” 叶冰倒也爽快：“去我办公室吧，密码六个七。” “好嘞，多谢冰哥。” 顾远一路小跑来到叶冰办公室，打开叶冰的笔记本，下载了一个专门的工具。 随后开始打字。 校文学社暨校刊编辑部的全校招新启事： 文字，是世界上最自由的疆域。 在这里，每一个想法都值得被铭记，每一个故事都等待被书写。 你，并非旁观者，而是缔造者。 校文学社暨校刊编辑部，现向全校豪杰发出邀请： 无论你是笔锋犀利的创作者，还是眼光独到的评论家； 无论你是妙笔生辉的写手，还是画技超群的画师； 无论你是逻辑缜密的策划者，还是善于沟通的外交家。 这里总有一个位置，为你而设！ 招募：光影魔法师 你的职责：主导校刊封面、内页、海报的视觉设计，让文字因你的创作而熠熠生辉。 …… 有意者，请在10月13日晚六点半到实训楼302进行面试。 顾远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的招募启示，将需要的人才统统写了下来，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错别字后，美化了下排版后，直接用语文办公室的打印机打印了500份。 顾远看着灰扑扑的一摞纸，不禁一阵嫌弃，这宣传单也太没吸引力了…… 算了，免费的，就别要什么自行车了…… 顾远又把做好的宣传单发给了团委的杨老师，希望对方能帮忙把这个发到学校的公众号上，后者欣然同意。 第二天，得益于顾远优秀的考试成绩，他得以上课时间在全校跑来跑去。 他守在教室门口，等着屋内老师讲完课，让同学们做题或自习的间隙时，趁机进入教室宣传。 随后留下一摞宣传单潇洒离去。 众所周知，在学校时同学们一张广告语都能反复读个两三遍，学生们自然对此兴趣大增。 午休及晚休时，他还暂时借用了下校广播站。 至此，全校同学都知道有一个高一的同学成立了文学社，目前在全校招新。 而高一十班的同学，也频频将崇拜的目光投向顾远…… 9月13日，顾远坐在实训楼的302教室。 和他一起的，还有两名老师。 顾远一边听着面前同学的介绍，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两个小时后终于面试完毕。 “哈哈，看来同学们的热情很高涨嘛……”李老师笑着说道。 顾远拿着刚才记录下来的信息，开始在内心暗自挑选。 时不时礼貌性地征求一下身旁二位老师的意见。 两位老师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指手画脚横加干涉。 终于，顾远选择好了副主编，栏目责编，美术设计等的人员安排。 主编兼社长自然是由顾远自己担任。 第二天，不是同一个时间，但是同一个地点。 校文学社正式成立。 经讨论，校文学社取名“远帆”。 “远”寓意文学探索与青春理想的远方。 “帆”则是呼应一中坐落于松花江畔，取扬帆起航之意。 校刊则命名为《逐潮》。 虽然顾远对于文学社的名字也带个远字感觉怪怪的，但他还是有条不紊地开启了工作。 顾远将自己有关校刊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一群人集思广益不断修改完善第一版即创刊号的涵盖内容。 等到明月高悬，顾远一行人才从302室出来，上面已经正式挂牌“校文学社办公室”。 一群人虽然面露疲惫，但难掩亢奋之色。 顾远同他们告别，回到班级，叶冰正坐在教室前面看着同学们上晚自习。 看到顾远回来，叶冰脸上难得露出笑容，起身招呼顾远出去。 顾远看着叶冰欣喜的模样，不禁调侃道：“怎么了冰哥，乐这么开心？找着对象了？” 叶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没大没小，自己看吧。” 说着将自己的手机塞向顾远。 “究竟什么事儿啊？” 顾远接过手机看向屏幕。 是一个微信公众号。 标题赫然是《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江龙省获奖名单公示》。 顾远这才恍然大悟，这些天忙到起飞了，都快忘了这个事了。 看见冰哥这么高兴，想来应该就是省一。 果不其然，顾远稍微往下滑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一等奖：江滨市第一中学，顾远，《永不灰暗的头像》。 下面还有一行评价： 这是一篇构思独特、情感饱满、结局震撼的佳作。它可能在科学细节上并非无懈可击，但其强大的创意内核、真挚的情感和对深刻主题的探讨，使其成为一篇令人难忘的优秀科幻作品。它带给读者的思考与感动远胜于对其细节的挑剔。 ------------ 第17章 复赛 等到顾远归还手机，叶冰叮嘱道：“你回家可以看看邮箱，赛委会给你回的邮件上会写清楚复赛的时间和地点，然后你立马告诉我，我好买票。” “按照以往惯例，应该就是这周末，也就是后天，时间还是很紧的。” 顾远不禁暗自吐槽，这安排得也太奇葩了，时间安排一点也不合理…… 叶冰看着顾远沉默着，还以为顾远为第一次去线下考试而紧张。 不禁宽慰道：“高一第一次参加竞赛就能获得省一，已经很棒了。不用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 “咱们学校一共就两个获得省一的，一个是高二的，另一个就是你。” “复赛正常发挥就好，咱才高一。” 顾远回过神，哪里不知道班主任是在关心自己，心底一暖。 不过他还是说道：“我只是在想到时候我在里面封闭写作，你却可以在外面带薪City Walk，这不公平啊冰哥！” “回去吧你。”叶冰又踢了他一脚，不禁失笑，也是，这小子怎么会紧张。 回到班。 叶冰走上讲台，干咳了几声，直到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后，沉声说道：“为了庆祝顾远同学在科幻文学竞赛获得省一的好成绩，我决定今天不留语文作业了。” 班级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男生混在其中不停地大喊几句“顾远牛逼！”、“课代表威武！”。 女生也是不停地拍着手掌，时不时回回头，眼中异彩连连。 顾远内心暗爽，表面上却是略有些尴尬地附和鼓掌。 不过他还是抽出空来暗自吐槽：“你不是上午在办公室时说想偷懒一天不批作业，所以没打算今天留作业嘛……” …… 回到家。 顾远拿着手机，来到父母房间，晃醒了装睡的父亲。 看着儿子得意的样子，二人皆是一脸懵逼。 “咋了儿子？”顾母等了半天顾远也不说话，于是率先发问。 “你等会儿妈，手机卡了。”顾远尴尬地笑了笑。 终于，手机进入QQ邮箱界面，顾远点开赛委会的回邮，清了清嗓子，念道： “尊敬的顾远选手： 首先恭喜您在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的省赛（初赛）中获得一等奖的优秀成绩，成功晋级赛区赛（复赛），现将复赛相关事宜正式通知如下： ……” 还没念完，顾母已经激动地来到顾远跟前，看了看手机，惊喜地说道： “文学竞赛？全省第一？” 顾远不得不停下来解释道：“不是全省第一，是省级一等奖，江龙省共有五十个人获得了省级一等奖。” “那就是全省前五十？” “是……” 一听这话，顾母顿时喜笑颜开，反复来回地看着手机和儿子的脸。“大儿真棒！” 坐在床上的顾父虽然沉默不语，却也情不自禁露出自豪的笑容。 等到顾母终于安静下来，顾远才继续说道：“这个复赛需要去奉京市，整个东北赛区获得省一的选手都会去。” 顾母不假思索地回道，甚至没问顾父的意见：“没问题，哪天啊大儿，妈陪你去，现在就买票。” 顾远摇了摇头：“不用的妈，班主任会和我一起去的，路费也会是由学校来提供。” 顾母则是担心地说道：“要不妈还是跟你去吧，你自己能行吗？” “都说了有班主任陪着你还担心什么，我像儿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走南闯北了。” 顾父在一旁冷不丁地来了句。 顾母立马反唇相讥：“就你能，怎么你都过了半辈子也没见你写出个文章拿个全省一等奖啊！” 顾远看着这老两口又要吵吵起来，连忙制止：“停停停，你们早点睡吧爸妈。” 顾远关上灯，退出战场。 回到自己房间，顾远立刻把信息发给了叶冰。 叶冰也是秒回：“身份证号发来，我买票。” 片刻后，叶冰甩了张截图。 “明天晚上七点半的高铁，和家长说好，明天允许你带手机来学校。” 顾远回了个“OK”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 顾远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和父母说着话：“今天我就不回来了，放学直接和班主任去奉京了奥，大概周日晚上回来。你俩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顾母则是忧心忡忡地嘱咐道：“路上跟紧老师，别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保管好手机，要时刻和父母报平安，按时吃饭……” 顾远嗯啊答应。 临出门，顾母又一次忍不住说道：“真不用妈陪你去啊……” 顾远无奈地回头安慰道：“放心吧，妈，我都快17了。” 说完回头转身离去。 …… 晚上。 顾远和叶冰坐在一起。 在他们前面，正是一中的另一个省一选手和他的指导教师。 巧合的是，这个获得省一的女孩顾远认识，是他文学社的一位编辑。 高铁发动。 顾远很快就百无聊赖，对着叶冰晃了晃手机。 “冰哥，给我开个热点呗。” “干嘛？” “没意思。” 叶冰白了他一眼，拽过一旁的背包，从中拿出一本刊物。 “看书。明天就要竞赛了，做做准备吧。” “现场出题，我现在准备也不知从何入手啊…” 顾远吐槽，不过还是接过杂志。 他低头一看： 《中国科幻光年·江龙星卷》。 顾远知道这本刊物，这是中国科幻光年在江龙省的子刊。 而中国科幻光年是一本国家级刊物，直属于国家文学期刊管理总局。 这个科幻文学竞赛就是中国科幻光年和教育局共同承办的。 顾远好奇地打开，翻开目录，却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永不灰暗的头像》，作者顾远。 顾远惊喜地抬头。 叶冰则是微微一笑：“怎么样？自己的文章发表在刊物上的感觉怎么样？” “挺新奇的，不过…”顾远却是皱眉，“他们是不是应该给我钱？” 叶冰嘴角一抽，将头向后靠开始闭目养神。 “主办方对获奖作品享有出版权。” “这时候就别惦记这仨瓜俩枣了，抓紧准备复赛吧…” “复赛取得成绩，省级刊物会抢着要你的作品…” ------------ 第18章 闪光的生命 两个小时后，高铁到达奉京市。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叶冰一行四人就近找了个酒店，准备休息。 第二天一早，四人匆忙地前往复赛举办地点。 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虽然从地区上划分，东北是包括蒙东的。但在赛区划分上，东北赛区仅仅包含东三省。 上午九点，总共198名参赛选手及其指导教师齐聚酒店大厅，聆听赛制安排。 “我们将从科幻文学词库中抽取三个关键词，各位选手需要围绕着这三个词语创作。” “本次竞赛为36小时封闭式创作，酒店将在指定时段提供餐饮服务，请各位在房间内专注创作。” “房间内提供纸笔、键盘及显示器，选手可自主选择写作方式。” “最后，愿各位的文字能如超新星爆发般震撼，似量子纠缠般精妙！预祝大家皆能展尽光华，满载而归！” “请各位指导教师有序退场，参赛选手前来领取房间号。” 九点五十五分，顾远在房间内盯着电视屏幕。 上面只显示着几行简短的文字： 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东北赛区】复赛命题 命题要求： 请以以下三个核心词为创作基石，完成一篇3000-12000字的科幻短篇小说。 三个核心词还没开始抽取。 顾远借此试了一下键盘，找了一下感觉。 即将十点时，电脑上的屏幕开始浮动。 数不清的词语开始在屏幕上滚动，很快第一个关键词就出来了。 【须臾】！ 最后是第二个【回声】，第三个【琥珀】。 顾远看着这三个词语，即使是他也是一阵无语，好像有点抽象啊… 赛委会所在的房间内，也是一阵沉默。 半晌，终于有了声音：“这批孩子有点倒霉啊，这三个关键词放在决赛上也绰绰有余了……” “哼！高崖方识劲松劲，险峰始辨雄鹰雄！”另一个老师回道。 “经历这一回，这批孩子到决赛也能走得更远。” 房间内，来自各省的天才选手也是一脸苦瓜样，不过好在，很快大屏幕上又浮现一行字。 创作提示： “须臾”代表了时间的短暂性、瞬间的永恒性，或是一种被极度压缩的存在状态。 “回声”既是声波的反射，也是历史的延续、记忆的残留，或是某种行为引发的遥远后果。 “琥珀”是时间的胶囊，是远古生命的凝固，代表着封印、保存、牺牲以及一种易碎的美好。 我们期待看到这三个词在您的故事中不是简单的元素堆砌，而是有机地融合，共同构建一个情感深沉、构思巧妙且具有科幻内核的叙事。 竞赛正式开始，实时倒计时： 35：59：59。 顾远陷入沉思，而其他的参赛选手表现则是各不相同，有的眉头紧锁，有的甚至已经躺在床上了。 似乎想要小憩一下，找下灵感。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有第一个同学开始行动了。 他缓缓在显示器上打下一行标题：闪光的生命。 正是顾远。 这篇文章是前世顾远很喜欢的科幻作家柳文扬的代表作之一。 柳文扬善于从人文方面去观察科学，兼具精巧的科幻构思与浓厚的人文关怀。 他的作品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和作者。 然而这位杰出作家却于37岁时英年早逝，他的离世是中国科幻界的一大损失。 《闪光的生命》故事并不复杂，主人公刘洋爱上了女孩雷冰，但总是犹豫不决，不敢表白。 一次意外让他复制出了一个与他完全相同的复制体，这个复制人只能存在30分钟。 然而，复制人却在这短暂的30分钟内，勇敢地向雷冰表达了爱意。 他以真诚且毫不犹豫的态度，向雷冰倾诉了内心的情感，最终赢得了雷冰的好感。 顾远只记得大概的故事情节了，具体细节描写需要顾远自己去重新构思。 顾远开始专注地打字。 “刘洋最近一直在埋怨：干嘛不让我早一点遇到雷冰？偏偏在毕业设计最紧张的时候…” “……” “‘大家好，我又来啦！’刘洋装模作样地说。” “雷冰心里笑了，这个人每次来，明明屋里只有自己，他却总说：‘大家好！’” “……” “刘洋总是暗自排练表白时该说的话，却每次在见面时又想：‘根本就没机会说，等下次………’” “……” “这天，离毕业答辩还有一个月，刘洋又在安慰自己：‘不过，一个月还够长，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呢。这么多个小时里面，难道就没有一个机会？’” “‘没有机会！’复制体跳了出来，‘你等不来机会，而且你的时间也不多。’” “……” “刘洋问：‘你是和我一样的人，知道人世的快乐。你又知道自己只能感受半小时的生命，不觉得不公平？’” “复制人淡淡一笑道：‘不短了，因为是命里注定。我本不应该出世的，有这半小时，总比没有好。其实，你就算能活一百年，难道就很长么？’” 说着，复制体离开了房间，并将刘洋反锁在了屋内。 因为时间紧迫，复制体不得不采摘了花园中写着“生命短暂，请爱惜我！”的玫瑰花，飞奔着跑上楼。 复制体勇敢地表了白。 “‘这一生，我没有时间选择，只来得及做一件事。是我最想做、最重要的一件，就是──爱你。’” “‘我一生下来就喜欢你。你信吗？’” “‘你知道小海龟吗？它们一出壳就会往大海里爬。我也是！我从有感觉的一刻起，就在跑，在往你这儿跑。’” “要走啦！” 三十分钟一到，他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 “‘如果我只有半小时生命，我也会像他那样。’刘洋说，‘其实………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话。我们是同一个人啊。’” “雷冰说：‘不是！他不是替你来说话的，他也不是你的复制品。他就是他自己！’” “……” “刘洋黯然道：‘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可是他已经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 “‘玫瑰花还在！’” “刘洋转头看去。在花瓶里，昨夜的玫瑰花沐浴着阳光，已经盛开。” “他心里在想：‘一百年真的很长吗？’” ------------ 第19章 须臾、回声、琥珀 第二天的下午两点，顾远完成了该作品的最终修改。 这篇文章的科幻构思与创意或许并不顶尖，但是其胜在情感冲击与思想深度。 复制体明知自己只有30分钟，却选择用全部生命去完成一件纯粹而美好的事，这种极致浪漫的牺牲与奉献，具有摧枯拉朽般的感人力量。 并且探讨了生命的价值究竟由什么衡量——长度还是浓度？ 现阶段的顾远或许无法完全复刻原著的精髓，但放到现在一群高中生里实属降维打击了。 顾远又检查了一下，便呼叫赛委会表示要交卷。 至于要求的三个核心词…… 【须臾】对应的是复制体那仅有30分钟的生命长度。 【回声】指的是复制体在存在的半小时内，留下的爱、话语和对生命的感悟，将会成为男女主一生中永不消散的“回声”。 【琥珀】则是指的复制体30分钟生命就是被刘洋用机器完美封装起来的“琥珀”，这里保存了一段极致纯粹，毫无杂质的爱恋。它被时间凝固，成为永恒的美好。 下午两点半，顾远走到酒店大厅。 此时叶冰正瘫在大厅的沙发里玩手机。 顾远一屁股坐在他身旁，问道：“冰哥你咋没出去溜达呢？” “刚回来……”叶冰话没说完，意识到这是顾远的声音，立马抬头。 又低头看了看时间。 “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还有七个小时呢，怎么没再完善完善？” 顾远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次的要求和我脑电波对上了，有灵感自然就写得快。” 此时在大厅苦苦等候的老师都围了上来，各个笑脸满面：“辛苦了，同学，快坐着歇歇吧。” “同学哪个校的啊？” “这次三个关键词分别是什么啊？” 顾远也没拿大，将三个词说了出来。 “嘶……” 在众的老师也大多皱眉沉吟，显然也觉得这次难度有些过高了。 叶冰也是皱眉，不过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细问，于是低着头开始购票。 片刻后，他站起身，向着周围的老师微微欠身：“抱歉，我们得走了，四点的高铁。” “诶！好好好……” 周围的老师让出一条通道。 叶冰拉着顾远走了出去。 “饿不饿？” 顾远摇了摇头。 于是二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高铁站驶去。 …… 高铁上。 “冰哥，给我开下热点呗。” 这次叶冰没再拒绝。 叶冰不知道顾远的作品到底什么水准，不过这小子还是挺自信的，自己也不便多说了。 到时候要是没晋级决赛再安慰也不迟。 顾远先是给父母回了下信息，表示自己晚上要回来吃饭。 然后回了许星眠一个“拿捏”的表情包。 至于剩下的例如赵孤帆等同学的红点，顾远则暂时忽略了。 因为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顾远查看。 那就是今天他的《重生之都市修仙》又上了一轮新的推荐。 这也是他在上架收费之前最后一轮推荐。 顾远点开星辰读书，等待了三秒开幕闪屏后自动进入发现页面。 只见最上面也是最显眼的地方正挂着《重生之都市修仙》的海报图，下面也有个小喇叭在来回着滚动，播放着宣传语： 路尽见北玄！ 书友无论点开哪一个，都会进入到书籍页面。 可以说是很重量级的推荐了。 顾远又点开作家助手查看数据。 收藏已经突破了12W，足以比肩大部分大神未上架时的同期作品。 按照星辰网5比1的收订比例，他的首订基本可以超过2W了，届时将会打破现任大神作家“寒霜”在五年前创造的新人首订记录。 当时他的首订成绩是1W1。 但顾远想的绝不止如此，毕竟他还有一周的推荐时期，到时的收藏数可不一定会有多少…… 顾远又点开星辰开始浏览起书评，挑一些有意思的书友回复。 书评区一片和谐，原因则是不和谐的评论会被运营官删掉。 严重者甚至会禁言拉黑。 当然不是说任何负面评论都会删掉，主要删掉的是人身攻击，打广告以及卖篇的等等。 一旁的叶冰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顿时皱眉：“网文这东西尽量少看，看多了对你的写作之路没有好处。” “我就是打发打发时间冰哥。” 顾远回道，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手机上现在是评论界面，他怎么知道这是网文？ …… 顾远坐在家中，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顾母则坐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儿子：“这两天是不是吃不好饭啊。” 顾远抽空回道：“挺好的。” “还嘴硬……” 顾母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儿，这个什么……竞赛你考的咋样啊？” 顾远还没有反应，坐在一旁玩手机的父亲倒是先呲牙咧嘴：“嘶~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 顾远心中一暖，知道父亲这是怕给自己压力。 前世高三时就是在父亲的领导下，全家从不过问顾远的考试情况，就是为了留给少年一点喘息的空间。 等到考试结果被班主任发到班级群里，考得好则是大肆表扬，考得不好家里却是闭口不谈。 这也确实让顾远每次都能以平常心面对考试。 “没事儿爸，这回的题我写得很顺。百分百进决赛的。” “决赛在京城，到时候你和我姐请几天假，咱一起去逛逛故宫。” 顾远微微一笑。 “好儿子！你看儿子都没说啥呢，你先急头白脸上了。”顾母没好气地怼了顾父。 顾父不吱声，在一旁叼着牙签继续看手机。 …… 18号，星期一。 “社长，这是我们最终决定的‘逐潮’的栏目设计。” 302室内，顾远接过副主编递来的文件。 顾远已经将自己决定选的六科告诉了叶冰，外加文学社刚刚成立，事务繁忙，因此叶冰特许他可以在六科之外的课来302室办公。 他抬头看了看副主编，这是一位高三的学姐。 前世二人就打过交道。 当时这位学姐刚刚出版了一本书，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自己是个千万粉丝的Up主，于是以校友的名义请求他帮自己打个广告做下宣传。 顾远也是看在校友的名义，收了个友情价。 ------------ 第20章 微光·永恒 顾远低头看向手中的文件，经过讨论后《逐潮》共分为五个核心栏目。 首先是【文艺星穹】栏目会包含考试或竞赛的优秀作品，同学们投稿的诗歌、散文、短篇小说等。 【校园热搜榜】栏目则包含了下月的学校重要通知，以及盘点本月校园趣事。 【树洞匿名墙】栏目则会征集同学们的吐槽、意见、建议等。 【人物专访】栏目顾名思义，采访人物。可能会采访教师分享一下自己的心里话、采访学霸分享一下学习方法、采访毕业的学长学姐分享一下大学生活、采访食堂阿姨为什么总手抖…… 【资源干货铺】栏目则是包含同学们分享的好物，可能是一个优质网课，可能是一本优质书籍，也可以是一个冷门电影…… 并且还会参考一些别的刊物，在页面旁边或底部打印一些笑话、鸡汤短句、思考问题等。 后续还会有《高考特别刊》、《端午特别刊》等，到时候会对内容进行适当地调整。 不过现在还是要把第一版办好，不然后续都是空谈。 “好的，我现在去拿给学校审批一下，你们也可以着手面向全校同学征稿了。” 顾远拿着策划书走出302室，先是顺路去了叶冰的办公室。 “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然后给我送到班级去。” 没等顾远开口，叶冰看见顾远，递出了一份文件。 顾远接过文件，没着急看，而是先将手中的策划书递给叶冰。 随后坐到一旁的沙发，打开文件浏览。 “全国高中生‘微光·永恒’短篇小说竞逐赛-初赛章程” “本届竞逐赛主题：【叙事的回响】” “我们期待看到故事在精妙的布局下，其结局能如一道闪电，不仅照亮剧情的全貌，更能折射出深远的人性思考或社会隐喻，产生超越文本本身的‘回响’。” “于收官处见真章，在尾声外有余音。” “初赛命题要求：” “核心概念：【循环】” “核心意象：【一堵看不见的墙】” “创作一篇围绕上述要素展开的短篇小说，背景不限，2000-5000字。” “采取积分排名制，初赛总分50，全国排名前600者晋级复赛。” “投稿时间：10月23日—25日” “……” 叶冰在一旁问道：“微光永恒的竞赛主题每年都是不一样的，今年的主题你看明白了吗？” “反转。”顾远不假思索地说道。 “哦，也不是只有反转，无非就是结尾要有颠覆性或升华性，但既然这是积分排名制，我觉得写反转或许更容易出彩一点。” 叶冰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得没错，如果你有自信的话那我建议你去写反转。”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策划稿：“我没什么问题，你再去给团委的杨老师看看就行了。” “好的。” 顾远接过策划稿，拿着通知单走了出去。 他边走边思索着这个竞赛，这个【微光·永恒】竞赛在社会里的知名度远比科幻文学竞赛要高。 一方面是因为科幻题材本身就会筛选读者，而【微光·永恒】则对题材没有限制。 另一方面则是在文学保送里，【微光·永恒】竞赛比科幻文学竞赛更重量级。 想要获得参加文学保送的资格，全国高中生需要在高一高二的时候参加各种各样的文学竞赛。 如果在竞赛中表现优异则可以获得积分，两年积累足够的积分才会获得逐鹿保送资格的入场券。 而参与这个竞赛会比参加科幻文学竞赛获得更多的积分。 当然这个竞赛竞争也会更激烈罢了。 想着，顾远来到了团委杨老师的办公室。 杨老师浏览过后，略微蹙眉：“顾同学，这个匿名墙……” 顾远当即知道杨老师的顾虑，立马说：“放心杨老师，我们会严格审批的，保证一切刊登上的内容都是公正客观的建议，不会刊登带有极端个人情绪的侮辱谩骂等。” 杨老师这才点点头，随后微笑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祝顾主编一切顺利。” 顾远说笑间帮忙带上门。 …… “文雅姐，根本没有符合质量的稿子啊……” “要不就是在无病呻吟，要不就是讲一些烂梗冷笑话，根本没有认真写文章的啊……” 302室内，一个嘟嘟脸女孩吐槽着，烦躁地趴在桌上。 被她称为文雅姐的女生笑着开口：“社长一个人不是就给了你们三篇文章了吗，偌大的一中难道连剩余五篇都凑不出来？” “他给的那篇小说还好，可是剩下的两篇一个八百字，一个一千字，哪里够嘛……” 这时，门被推开，顾远走了进来。 “说什么呢？怎么好像还有我的事？” 顾远了解清楚情况后，笑着说：“多大点儿事，咱们文学社刚刚成立，马上又是期中考试，同学们有顾虑没时间投稿也能理解。” “你们先征集着，到时候不够的话我来顶上。” 顾远又了解了一下其他栏目的推进程度。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一些社员收拾收拾东西起身。 “社长，我下节课是数学，先走了哈，晚上再来。” 顾远和他们道别，看了眼时间，约莫五分钟后，也走了出去。 今天是周四，顾远已经把【微光·永恒】竞赛的参赛作品写好了，他现在则是打算交给叶冰让他评价一下，提提建议。 这次的两个要素【循环】和【一堵看不见的墙】其实很宽泛，落实到构思上也很轻松。 综合了一下要求的反转或升华，顾远选择了前世知名作家星新一的《喂——出来》。 该故事讲述了城市中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人们从一开始向里试探性地丢小石头，到后来心安理得的向里面丢各种垃圾。 有实验用的动物尸体，有警察缴获的高仿假钞，甚至还有核废料等各种危险品…… 直到有一天，天空掉下来了一颗小石头，随后是成山的垃圾如雨倾泻…… 顾远来到办公室，叶冰还没回来。 “这家伙，不会又拖堂了吧……” ------------ 第21章 《喂——出来！》 顾远也没在意，将稿子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从他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顺势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半节课过去，叶冰才姗姗来迟。 “怎么了？” “我来交稿的，冰哥你怎么才回来，拖了半节课的堂啊。” “开了个会。” 叶冰将顾远撵到一旁的沙发上，自己靠在椅子上，拿起顾远的文稿开始读了起来。 “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洞穴。往里面瞧瞧，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到地球中心似的。” “一个年轻人以为这是狐狸洞，冲着里面喊：‘喂——出来！’，毫无动静，他又往里丢了个石头。” “……” “洞穴慷慨地接受着人们丢弃的任何东西，冲洗掉都市的污秽，大海和天空比以前更清澈了。” “……” “有一天，一个施工人员在高高的钢架上休息，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喊声：‘喂——出来！’” “工人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眯着眼睛欣赏这座不断变美的城市，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块坠落的小石头。” 叶冰意犹未尽地向后翻页，却发现这已经是结尾了。 剧情到此戛然而止。 “没……没了？” 叶冰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桌子，激动地说：“没得好啊！恰到好处！” 他兴奋地抬头看向顾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写出这么深刻的现实批判文章！” 这篇文章虽然精简，但却尖锐地批判了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对潜在风险的漠视、以及逐利之下的短视行为。 “你这小子……”叶冰的眼神越来越满意，自己本以为是从乱石堆里挖出来一块宝玉，谁知这蹦出来的是孙悟空！ “不过……”叶冰略微蹙眉，“你这【循环】倒是好理解，可【一堵看不见的墙】……” 叶冰低头思索，片刻后眼一亮：“那个洞！那个洞看似是通道，其实就是人类与自身行为后果之间的‘一堵看不见的墙’！” “而最终石子掉落了，这就意味着这堵墙被打破了！人们要承受如排山倒海般归来的曾被隔绝的后果！” 叶冰越说眼睛越亮，而他看向顾远的眼神也变得略微复杂：“你这家伙真的是只有16岁吗？” 在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的顾远默默吐槽：“对不起，冰哥，你知道太多了……” 叶冰将稿子递给顾远：“我没有什么可以指导的了，你直接发吧。” 叶冰看着顾远即将走出房间，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喊道：“这段时间文学社忙，但过后一定要把落下的知识点补回来啊。” “别以为历史什么的不选就不用学啊，到时候学业水平考试不过可没有毕业证啊。” “明白！”顾远笑嘻嘻地回应。 顾远回到教室，此时屋内正在上着历史课。 历史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刚参加工作一两年。 听到敲门声，看见是顾远，历史老师脸上浮现打趣的笑容：“呦，大忙人回来啦，社长今天工作顺利吗？”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顾远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托您的福，一切正常。” “托我的什么福？允许你不上课的福吗？”历史老师停止了打趣，“行了，回座吧，继续上课。” 顾远自无不可。 晚自习顾远完成了文学社的工作后，回到了教室。 马上就是期中考试了，顾远也不想自己的成绩太过难看，所以适当的复习还是有必要的。 当然也仅限于适当了。 毕竟物化政组合主校区就开设两个班级，没什么分优班平行班的必要，都是随机分配。 自然也不需要看成绩了。 而大文或者大理分班时才会看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成绩来进行分班。 顾远拿起一套数学卷子，卡在了填空最后一题，算了三遍出现三个截然不同的数。 最终，顾远终于认命，把最后算出来的76分之11倍根号下271写了上去。 他晃了晃脖子，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转头瞧见一旁的许星眠正鬼鬼祟祟地看着什么…… 她的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左手压着书，右手握着笔放在桌子上，小脑袋时不时抬起警惕地看一下前门和后门。 “看什么呢？” 许星眠听见他说话，又四处环视了一圈，确认安全后，给顾远看了看书的封面：“墨尘的《时之沙》，听说很好看，而且这个作者也很有名，你读过他的书吗？” “没有……”顾远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我也没有……而且，说实话，我看不太懂，还没你写的小说有意思呢……” “两回事，可能这本书文学性大于可读性呢。而且你买之前怎么不了解了解，想解闷买点有趣的书呗。” 还不是为了和你有点共同话题…… 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终被许星眠咽了回去。 她觉得好朋友起码要有点共同话题聊吧，最近顾远一直在忙着搞竞赛，办文学社，二者好像已经没什么可以用来聊天的话题了…… 顾远接过许星眠递过来的书，他先是打量了下封皮。 首先最显眼的则是一连串这个墨尘的头衔： “新锐严肃文学作家”、“后现代爱情寓言大师”墨尘最新力作！ 顾远看着“后现代”这三个字眉头一皱。 大众和文学界对于后现代主义的评价一直具有明显的两面性。 肯定者认为它打破思想束缚、反思现代性问题等。 而排斥者也指出了它具有“解构有余，建构不足”的缺点，并且可能消解深度和意义。 顾远对于后现代主义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排斥态度，因为这个流派创作呈现出的是一个下限极低，上限也极高的特点。 低水平的创作者写出的作品只追求形式，却没有任何情感和思想内核，写出的作品空洞、晦涩，让读者难以产生共鸣。 而高水平突破困境的大师所创作出来的作品，顾远只需要举一个例子，那就是前世的世界级名著《百年孤独》。 然而只有极少数一撮人才会突破这个主义的困境。 所以顾远对于后现代主义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除非是经受住了大众考验的作品，否则他绝不会先去尝试。 而且现在，这个墨尘的“新锐”和“大师”两个头衔能并列，顾远就已经默默降低印象分了。 ------------ 第22章 一坨 “没事的，你看不明白不是你的问题。” 顾远安慰着。 “哪天给你推荐几本适合你读的书。”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顾远也就将书摊在桌面上，读了起来。 这本书并不长，所以顾远在放学前就读完了。 “唉，又吃了一坨……” 顾远不禁抚头叹气，他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 这本书讲述了一对男女在多个平行时空碎片中不断相遇又分离的故事。 作者沉迷于用大量晦涩抽象的隐喻如反复出现的沙漏、破碎的镜子等，用这些来象征爱情的虚无和时间的不可逆。 但故事情节支离破碎，人物情感动机苍白，读者完全无法共情。 如果仅是这样，顾远还不至于这样评价。 但这本书的核心观点是“爱情是人类对抗存在主义焦虑时产生的徒劳幻觉，所有的相遇注定走向分离，所有的努力终将湮灭于时间。” 通篇充满了消极、虚无、和犬儒主义的论调，否定了爱情中任何积极、温暖和永恒的价值。 并且文笔虽然华丽，但却是辞藻堆砌，言之无物，直白来说就是这个作者不说人话。 总之顾远看一遍就对这本书和作者敬而远之了。 “不愧是文学繁荣的社会啊，就连烂书都能烂出新高度。”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开始收拾书包。 顾远将这本书装进自己书包，对着许星眠说：“这本书没收了，读它给你带来的只会有坏处。明天我给你拿本好书给你看。” 虽然世界变了，但是爱好文学的顾远没变，顾远家中的书架上也摆放着这个世界各种的经典文学，挑一本适合许星眠的轻而易举。 许星眠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她一开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连读书都不适合，还好是这本书不行，不是自己的问题。 许星眠在内心庆幸地想着。 周日晚。 顾远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摆放着用来装样子的书籍。 结束了今天的码字工作，顾远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指。 这时听见外面顾母正在冲着顾父埋怨道：“天天脚也不洗，就在床上一偎，那小说有什么好看的啊。” 顾远听着父亲无奈被母亲拽起来的声音，暗暗发笑。 正笑着，顾父却直接推开了自己的门。 顾远一激动，手下意识地按下了多任务键打算切屏。 可尴尬的是，手机却卡住了没有反应。 好在顾父只是瞥了一眼手机，并没有看出来顾远这是在干嘛。 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又假装研究了一会儿窗帘，才说道：“大儿啊，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吧，收收心吧，这手机啊，还是少看吧。” 顾远没有顶嘴，嘴里答应：“知道了，爸。” “别忘了把书包收拾一下啊。” 顾父又嘱咐了一句，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顾远无奈地起身去把门关上。 “还是要尽早摊牌啊……太畏手畏脚了。” “不过还好，明天就上架了，可以赚钱了……” 没错，明天顾远的《重生之都市修仙》终于上架了。 上架的意思就是以后的章节读者需要付费来阅读了。 不过这个上架时间其实并不好，明天是25号，很少有书在这个时间上架。 大部分的书都选择在一号上架，可以吃全勤，也可以争夺月票榜。 编辑其实问过顾远要不要推到1号上架，但是顾远想了想自己已经吃满了新书上架前的所有推荐位，再拖着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25号上架不代表就不能冲月票榜了，第一冲不上去，前十还不可以嘛！ 月票榜是星辰网最权威的榜单，由书友们投出的月票榜数量作为排名依据。 而月票是需要书友花钱看书才能获得的。 顾远看着自己的十多万字存稿，足够上架时爆更一波，下月一号争夺月票榜再爆更一波了。 “是时候真正摆脱两更兽这个耻辱的名字了……”顾远内心想道。 他回了回神，将刚刚码好的上架感言发了出去。 楚丰此时正陪着女友逛街。 趁着女友去试衣服的功夫，他才有歇息的时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掏出手机。 刚打开手机，就看见通知栏上显示：“您关注的作品《重生之都市修仙》更新啦！快去围观吧！” 池鱼大大怎么这时候更新了？凌晨不是更过了吗？ 楚丰疑惑地点了进去。 看到标题则是恍然大悟。 “原来要上架了啊，终于上架了。” …… “上架感言” “诸位道友请留步，咱们的陈北玄将于25日（即明天）凌晨踏入收费境！劳请各位道友有钱捧个钱场，没钱也请捧个钱场。” “哈哈不开玩笑了，明天咱们本书就要上架了，请各位我亲爱的衣食父母多多支持，首订月票我不挑，给啥都行！” “说实话虽然咱们是月末上架，但本鱼也不是对月票榜没有想法的，咱们也不贪，就先上前十亮个相，插个旗如何？” “这个月有31天，也就是说咱还有七天的时间，咱们现在月票榜第31，距离前十也不过是四万月票的差距，咱还有机会的！” “说说更新规则吧，这回我看谁还敢再喊我两更兽！” “接下来七天每天保底五更，每多两千张月票加更一章！一个白银盟加更五章！一个黄金盟加更三十章！（咳咳梦想还是要有的）” “关于首订方面，咱们目前是15W收藏，按照星辰收订比五比一来说，咱们的首订大概能有3W左右。” “但是五比一那是对别的书来说的，咱们的读者个个年轻有为，帅气多金，貌美有财，咱们要还是五比一说出去是不是有点丢面啊。” “所以咱们就以3W为基线，每多1000首订，加更一章！” “以上所承诺的加更会在这七天内补完（除了黄金盟）。” “各位道友，我已经拿出诚意了，接下来就看诸位了。” “还记得咱们之前喊的口号吗——” “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今秋，池鱼，谨呈。” ------------ 第23章 石破天惊 此时书评区早已热闹一片。 “前排沙发！” “终于上架了，总算能看爽了！” “你就等着吧鱼大，不给你榨干还真以为咱书友没本事啊！” “是时候让这池塘里的小鱼儿看看咱星辰网书友的战斗力了，居然敢说出这么狂的加更规则！” “前十？易如反掌！” “大家小心，明天过后再投月票啊，我怕今天投的这老贼不认。” …… 论坛里也是一片热闹。 “最强新人王剑指前十！” 底下评论也是说什么的都有，支持嘲讽皆有。 零点，顾远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发了五章，并将其设置成了收费章节。 并且星辰网也将《重生之都市修仙》在开幕闪屏上进行推荐。 书友点开手机上的星辰读书，会有一个大约三秒的闪屏。 此时闪屏内容已经更换为一袭黑袍的男子的背影，他的头顶是一片星空寰宇，面前是一片都市废墟。 最上面有着一行字：“《重生之都市修仙》今日上架！首订有福利！” 正中间则是硕大的五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 路尽见北玄！ 这几乎可以说是星辰网的最强推荐位了。 也可以看出星辰网对于《重生之都市修仙》的重视。 顾远发布完章节后，简单看了下反馈，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语文课上。 讲台上叶冰慷慨激昂地讲着课。 坐在最后一排的顾远悄悄拿出手机，打开作家后台。 没错，顾远偷偷将手机带来了。 他看了眼目前的月票数，他发上架感言时月票不过三万出头，而现在短短半天已经涨到四万二了。 还有三个白银盟。 顾远在内心算了一下，他目前已经欠了21章了，也就是四万两千字。 “嘶……存稿好像支撑不了多久啊……” 顾远摇头无奈地想道。 不过现在他还不用操心存稿的事情，他趁着叶冰没有注意到这里，一口气发送了四万字。 为了拉一下首订数，他是将五章合并为一大章，发了四个一万字的大章。 评论区顿时如同过年一般欢呼了起来。 “首订才是加更的大头啊……” 顾远没有放松，猜测着首订成绩会有多少。 而等着这本书的首订成绩的远不止顾远一人，几乎行业里的所有人都在等着。 看这个池鱼究竟是网文行业有史以来的最强新人王还是花钱刷数据的裸泳者，等到首订成绩出来自然见分晓。 不过他们只能等到明天凌晨才能知晓，因为首订是指作品上架后的24小时内购买所有付费章节的人数。 自然要24小时后才知道。 302室内，顾远缩在角落里，拿着手机码着字。 因为今天晚课是历史，所以顾远就找了个借口来到了文学社办公室。 门被打开，顾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机藏到屁股底下，发现是社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秋，你怎么没上晚课呢？” 小秋是高二的学生，在文学社担任文字编辑。 “呀，社长你也在啊！今天晚课我们用来周测了，我考完就出来了，想着社里还有一堆工作就来了。” 这觉悟，这意识…… 顾远赞叹道，这时他看到小秋打开了电脑，顾远的脑袋好像有一道闪电划过。 “我靠！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连忙站了起来，跑向了团委办公室。 “我这脑子……” 顾远进了屋，恰巧杨老师在办公室内。 “杨老师，我申请在我们办公室里再配一台电脑。” 杨老师诧异地问道：“当初把302给你们时，里面就已经有三台了，怎么不够吗？” “不够。”顾远笃定地说道。 杨老师狐疑地盯着他，既然不够怎么早不说？该不是这小子手痒想在学校打游戏了吧。 不过左右也是一台电脑而已。 杨老师叮嘱顾远不允许下载任何游戏或者危险软件后，答应他最近几天会落实到位的。 出了办公室，顾远握了一下拳，难掩激动之色。 “这下就可以在学校用电脑码字了！” 顾远回到302室，打开了一台空余的电脑，噼里啪啦的开始打字。 对面的小秋见状，不禁更加卖力：“连社长都这么努力在工作，我又有什么理由偷懒呢，加油！” 夜晚。 顾远紧张地刷新着后台数据。 虽然顾远很清楚自己的数据必定不会差，但他还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绩。 毕竟这一个多月来日日夜夜不停地码字，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12点了，首订数据还是一条横线。 “好家伙，赶上高考查分了。” 顾远嘴上默默吐槽，手却是一刻没闲着。 终于，某一刻，首订数据那里陡然蹦出一个数字。 50312！ “卧槽……”顾远罕见的爆了个粗口，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就是文学繁荣的世界吗，连冷门的网文行业都可以有如此高的成绩…… 恐怖如斯！ 0点10分，网文论坛聚焦于一张截图。 标题是：一书封神！ “五万首订，各位等着看笑话的可以洗洗睡了，以后没有什么鱼儿，只有鱼神！” 就是这么简短的一行字配着一张截图，引来了无数的浏览和质疑。 “这是池鱼的？从哪来的图？” “P的吧，太假了……” “鱼大说个话啊@池鱼” “老贼别装死@池鱼” 0点25分，顾远在万众瞩目之下留下一行字。 池鱼：惶恐、荣幸、感谢！ 他这简单的三个词语，却发挥出了石破天惊的效果，直接引爆了整个网文圈！ “他承认了！” “！！！！！真的一书封神了！！！” “这下不得不叫鱼神了，新人第一本书能做到这地步真的是前无古人了。” “楼上的，相信我，也是后无来者。” “鱼神：我见过许多天才，但他们都叫我天才。” “所以你是说，新人新书的首订成绩直接排到了历史第三？仅次于两位老牌大神沉淀多年后写出的巅峰之作？” “平台造神计划罢了……” “只有我在算这下池鱼大大该更多少章了吗？” …… 只要是在星辰网读网文的读者都知道五万首订的含金量。 而对于这个成绩，大部分同行都是嫉妒居多。 但是跟风写都市修仙的作家却是例外，因为池鱼的成绩越好，这个赛道就会越火。 留给他们吃的肉喝的汤就会越多。 因此他们只有衷心的祝福。 顾远躺在床上，还没从五万首订的震撼中回过神。 即使是在前世那个网文发达的世界，五万首订在大神作家中也不普遍，更别提是新人作家了。 自己这次能获得五万首订，不得不说天时地利人和占齐了。 一是同期几乎没有竞争对手，全是自己在一枝独秀。 二则是题材优势，套路成熟的装逼打脸放到这个空有消费能力却未成熟的网文市场无异于降维打击。 但顾远知道现在读者有多喜欢这个套路，以后就会有多么厌恶。 所以《重生之都市修仙》的后继乏力是可以预见的。 自己也不能在这本书上耗到死，顾远决定在不烂尾的情况下抓紧完结。 ------------ 第24章 这回真第一了 接下来的两天，顾远陷入了无比忙碌的状态。 他一边要忙着学习，一边又要抽出时间去文学社码字。 连足球都很少踢了。 这天，叶冰正在讲台上讲着课。 正讲着起劲，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歌声。 他皱着眉，看了眼是陌生电话后，毫不犹豫将其挂掉。 “我们继续。” 下课后，他掏出手机，拨了回去，却提示通话中。 “老师，这里我不太理解。” 恰巧，同学上来问题，叶冰放下手机，刚说了几句，电话响了。 叶冰接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叶冰老师吗？” “您好，我是叶冰。” 周围的同学见班主任没避着自己接电话，顿时竖起了耳朵，期盼能窥探到一些班主任的个人隐私。 “这里是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组委会，在此向贵校及贵校顾远同学致以热烈祝贺！” “在本届东北赛区复赛中，顾远同学的参赛作品《闪光的生命》凭借科幻设定与人文关怀的巧妙融合，以及细腻而富有张力的叙事，从众多参赛作品中脱颖而出，荣获复赛一等奖。” “具体成绩结果已公布在竞赛官网，相关文件已向贵校邮寄。请贵校代为转达荣誉，并协助顾远同学关注全国决赛的后续通知。” 叶冰仔细地倾听到最后：“好的，收到，感谢评委会，也感谢您的通知。” “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期待顾远同学在决赛的精彩发挥。” 叶冰挂掉了电话，此时他的四周已经围满了瞪大双眼的学生。 看到电话被挂断，同学们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惊呼。 “顾远，你晋级决赛了！” “不愧是文学社社长，太强啦！” 同学们向教室最后一排喊去，将正在和许星眠唠嗑的顾远吓了一跳。 “都靠靠边，咱欣赏一下课代表的作品。” 赵孤帆挤进人群，来到讲台上。 他打开白板，进入浏览器搜索：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官网。 一点进去，就瞧见上面有着醒目的几行字。 “华北赛区复赛一等奖名单公示” “华东赛区复赛一等奖名单公示” “东北赛区复赛一等奖名单公示” …… 同学们抢着点进了东北赛区。 【本届竞赛东北赛区共有12名选手荣获一等奖，晋级决赛。名单如下：】 【1.顾远，《闪光的生命》，江滨市第一中学】 【评委评价：】 【这部作品是一部在情感共鸣上达到满分级别的科幻短篇杰作。它用一个构思巧妙但不算顶尖的科幻设定，服务了一个极致浪漫和深刻的内核。】 【其最大的成功和魅力在于，它超越了科幻的类型框架，用一个关于生命、时间和勇气的普世故事，深深地触动了每一位读者的心。】 【它在其选择的赛道上——用科幻来探讨爱与生命的哲学，并带来极致的情感体验，做到了近乎完美。】 【这是一颗虽然短小，却光芒四射、令人过目不忘的科幻明珠。】 【经综合讨论，我们决定将这部作品评为东北赛区复赛的第一名。】 【2.……】 讲台前的同学仔细读着这几段文字。 当他们看到自己熟悉的同学、自己的学校在这种全国性的赛事榜上有名时，无不内心泛起一股自豪感。 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牛逼大发了，顾远不仅是晋级决赛，还是以赛区第一晋级的决赛。” 被学生们包围在中间的叶冰推了推眼镜，内心也是无比惊讶。“这小子……” “快看看到底写的是啥吧！一会上课了！” 身后的同学等不及，拍了拍赵孤帆。 赵孤帆点击了详细阅读，却被提示游客身份无法查阅。 同学们将期盼的目光投向班主任。 叶冰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等待验证码的功夫上课铃声却响了起来。 物理老师抱着教案走了进来。 看到讲台上堆满了人，她面露好奇之色：“怎么了？都干嘛呢？”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解释道。 个个语气骄傲，仿佛是自己晋级了全国决赛。 “行了行了，别围着了。晚课给你们看。” 叶冰挥挥手，将他们撵了下去。 物理老师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后，眼神中也充斥了意外：“这个顾远不仅物理好，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全才啊……” 叶冰回到办公室内，仔细地阅读起了这篇文章。 良久，他缓缓吐了一口气。 他认为这篇文章不应该只被同学们囫囵吞枣看个热闹就完事了，这里面的叙事手法和调动情绪的写作方式都是需要同学们去学习的。 叶冰走到打印机前，将《闪光的生命》打印了下来。 …… 今天十班的晚课是语文。 叶冰拿着一摞纸走了进来，招呼课代表：“顾远，发下去。” 顾远上前接过，好奇地看了眼是什么。 只一眼，脸色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好家伙，公开处刑啊……” 与之相反的是，同学们接过后，神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的开始阅读。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内依然一片安静，时间在同学们的阅读中缓缓流逝。 直到同学们看到复制体那直白坦率的告白时，他们内心的情感得以宣泄了出来。 男同学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 女同学们眼中异彩连连。 而两个群体相同之处就是他们总是频频将视线投向顾远。 许星眠看的这些甚至略微有些脸红，在内心暗自嘀咕：“这个家伙，怎么总是喜欢写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太不正经了……” 等到同学们阅读完毕，叶冰才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看完了吧？那大家就翻回第一页，咱们今天就学学顾远的这篇文章凭什么获得赛区第一。” “大家拿出笔记。” 以为终于结束了的顾远：…… 周五晚上。 教室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期中考试怎么这么难啊！” “对啊，尤其是数学！” 顾远、齐一楷和赵孤帆上完卫生间回来，听着教室里的鬼哭狼嚎，齐一楷纳闷地说道：“这数学还难？” 二人齐齐甩了他一个白眼。 赵孤帆这回没有找顾远对答案，而是问道：“终于考完试了，周末出来玩啊。” ------------ 第25章 你行你上 齐一楷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顾远却摇摇头表示自己最近很忙，没有办法出来。 二人只能遗憾地表示接受。 这时许星眠冲着顾远问道：“顾远，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啊？” “我想去书店买点书，但不知道买什么，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帮我挑挑吗？” “没问题啊，周六还是周日？几点？” 顾远毫不犹豫地答道。 一旁还未走远的赵孤帆和齐一楷：…… 二人幽怨地看了眼顾远，最终默默走开。 许星眠又开心地拍了拍前桌王芷荷的肩膀，还没等开口。 王芷荷就淡淡地道：“不去。” 她在内心暗暗嘀咕：叫我干嘛？让我去当电灯泡吗？ 谁知许星眠却是纳闷地问道：“啊？什么不去啊？我想问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涂改带？” 王芷荷：…… 在顾远无声的嘲笑中，她尴尬地递过了涂改带。 周六下午两点。 顾远在新华书店门口等到了许星眠。 江滨市的十月末，气温已经很低了。 少女上身穿着白色的棉服，下身是浅灰色的加绒长裤，脖子上还系着了一条浅咖色的围巾。 “你怎么不进去等啊？” 她一张嘴，一团带着暖意的白气悄悄飘过。 “刚到没多久。”顾远拉开书店大门，二人走了进去。 这个新华书店还是蛮大的，上下共有四层楼，教辅书籍应有尽有。 还有专门提供的阅览区。 “你有什么想买的书吗？” “没有。”许星眠摇了摇头。 “那你想看什么类型的呢？” “不知道。”她继续摇头。 顾远感到一阵无奈。 “那咱俩就走走看看吧。” …… “顾远，这本怎么样？” “没读过。” “这本呢？” “少儿不宜。” “顾远，那这本呢？” “对你来说可能无聊。” “……” 得益于昨晚突击小顾远曾做的读书笔记，顾远对这个世界大部分经典书籍都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在这个过程，顾远也了解了一下两个世界重合的作品有哪些。 一个多小时后，许星眠捧着几本顾远推荐的书走向收银台。 “干嘛啊？”顾远拉住了她。 “不读读看合不合适就要结账啊？”他指了一旁的阅览区。 许星眠一想也是有道理，于是捧着书又走向了读书区。 事实上，因为这个新华书店离一中很近，这里也是一中学生放假时的自习区。 许星眠找了个空桌子，顾远则去一旁的自助咖啡机打了两杯热咖啡。 许星眠此时正津津有味地读着作家介绍，看到眼前多了一杯热咖啡，懵懵地抬起头。 她下意识地道谢。 紧接着说道：“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顾远摇了摇头：“一杯咖啡而已。” “不行的，妈妈说过不能占好朋友便宜的。”许星眠认真地说道。 “这算占什么便宜……” 顾远看着少女严肃的表情，无奈的说道：“那你一会儿请我吃别的不就好了？” “好啊好啊。”许星眠觉得这是个好解决办法。 许星眠认真地读着书，而坐在他对面的顾远掏出手机。 他打算趁此空暇时间打打字。 不过也许是近几天的高强度码字令他丧失了激情，刚写出了几百字顾远就停了下去。 “刷会抖音再写吧……” 顾远转念一想，刷抖音有些费流量，于是点开了网文论坛。 “看会论坛再写吧……” 最近网文论坛顾远是当之无愧的主角，顾远看了一会他们是怎么花式夸赞池鱼后，满意地退出了论坛。 按理说应该码字了，但顾远看着手机上的博客，却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登它了。 “再看会博客吧，看看娱乐圈最近有什么大瓜，这次看完肯定开始码字……” 顾远打开博客，看了看热搜榜。 从上至下点击自己感兴趣的词条进去观看。 虽然这个世界的明星顾远大多不认识，但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他看到热搜榜第17的词条是： “墨尘评其是对文学的亵渎。” 墨尘？ 这不是那个后现代主义大师吗？ 顾远对这个人还是有印象的，于是当即好奇地点了进去看个热闹。 原来是这个墨尘在接受一个文学专访中接到提问：“你怎么看待当下的流行文学，尤其是青春文学，奇幻爱情类的作品？” “因为您一直致力于从哲学角度解构爱情，所以我们特别想知道您的看法。” 顾远一听就知道这个提问者没安好心，问一个否定爱情任何价值的人怎么看待青春文学？ 果不其然，墨尘轻蔑地评价：“这类小说是‘满足读者低级情感需求的工业糖精’，是‘对文学的亵渎’。” 好家伙，顾远直呼好家伙，这味太对了！ 下面的评论区也毫无意外的是一场大战。 “墨嗨这个家伙又来胡言乱语了。” “想不明白这个怀疑一切价值的犬儒主义者怎么火的？” “一个在书里就喜欢卖弄，喜欢故弄玄虚的家伙在现实里果然也是不说人话啊……” 上面是路人或者黑粉，有他们自然就会有墨尘的粉丝出现。 “这叫高级感！你们这群审美低下的家伙看不懂就去看无脑爽文啊！” “你们根本不懂墨尘老师在哲学层面的思考深度！” “辞藻堆砌，言之无物，纯属为了凸显深度而强行制造阅读障碍，这叫高级感？” “这不叫高级感什么叫高级感？别看我们墨尘老师年纪小，但他的哲学思考深度已经远超华夏的老一辈作家了，有没有一起喜欢的墨尘老师咱俩可以加个微信聊，对了我只要女孩子。” “上面的兄弟有人加你吗，有我也这么发。” “再串当真的打。” “墨尘老师说的不对吗？爱情能给人带来什么？” …… 顾远看的眉头紧皱，忍不住也下场评论道： “《时之沙》这种通篇虚无主义、人物像哲学提线木偶的书，才是对文学本身的亵渎。文学可以深刻，但不应拒绝情感。” 或许是顾远的评论过于犀利，精准地说出了他们的痛处，很快墨尘的粉丝就蜂拥而至。 “你什么学历也配谈哲学？” “你写过书吗？你配评价吗？” “你行你上啊！你写一本不虚无、有情感、又‘高级’的书给我们看看啊！” 片刻后，顾远转发了这条“你行你上”的评论。 回复道：“好。” ------------ 第26章 《你的名字》 本来顾远早就有进军实体书的想法，此时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毕竟可以蹭一下墨尘的热度。 果不其然，很快顾远的账号下面就热闹了起来。 “兄弟说得太精辟了，支持你。” “蹲，坐等大作。” “哈哈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故渊’是吧，我记下了。” “蹭热度的跳梁小丑而已。” “你们还真相信这个家伙能写出书来啊？” “鉴定完毕，口嗨怪。” …… 顾远看着自己的博客粉丝数短短时间内就从个位数涨到几近破万，微微一笑。 “一段时间后，自见分晓。” 就在这时，许星眠的手机响起了一段悦耳的铃声。 她急忙地接起电话，不好意思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怎么了，妈妈？” “眠眠你还没有买完书吗？妈妈已经做好饭了。” “哦哦，刚刚买完，我这就回家。” 她挂断电话，将书合上。 顾远虽然没听见电话对面的内容，但却是听到了许星眠说要回家了，于是起身穿好了衣服。 “怎么样？这几本书有没有不想要的？” “没有的，都很有意思。”许星眠摇了摇头。 二人结完账后走出大楼，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马上就是冬天了啊……” 顾远望着不过是刚过五点，就已经是华灯初上的街头喃喃自语。 “那今天就这样吧，周一见，拜拜。” 许星眠将小脑袋从围巾的包裹中伸出来，刚要回以告别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道： “你等一下！” 她转身跑向了马路对面。 片刻，她气喘吁吁地又跑了回来，扬了扬手中的两根冰棍，庆幸地说：“给！你一根我一根！差点忘了！” 顾远一愣，这个家伙真的是…… 许星眠看见顾远不吱声，向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将冰棍放到他的掌心，颇为罕见的强硬说道：“好朋友的回礼，不许不收！” 顾远看着这个社恐少女露出的娇憨一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二人皆是愣住。 顾远默默地抽回了手，转而撕开包装尝了一口：“挺好吃的。” 许星眠沉默着，将脸蛋藏在围巾背后，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拜拜。” 片刻后，她抬起手，冲着顾远摆了摆，走了。 顾远看着她的背影，又咬了一口冰棍。 …… 房间内，刘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略微焦急地望向门口。 女儿下午打电话告诉自己说要去买书，谁曾想直到自己下班她也没回来。 要知道自己女儿除了上学时，从来没有天黑后还没到家的时候。 这时传来门响的声音，她快步走向门口，亲眼看见女儿后才吐了一口气。 接过她手中的书，帮忙解下脖子上的围巾。 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她问道：“怎么买书用了这么长时间，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了？” “没有的。在书店的阅览区读书了，一不小心就忘记时间了。” “对不起妈妈，下次不会了。”许星眠抱住刘颖的胳膊，撒了个娇。 刘颖明显松了一口气：“没事，以后只要提前和妈妈说一声就好了。和哪个朋友出去的？” “顾远。”许星眠眨了眨眼睛。 …… 房间内，顾远搜索着“象征时间的结”、“黄昏之时”等关键词，为着新书做准备。 当时看到墨尘的粉丝提出的那些要求后，顾远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就是前世一个很著名的动漫作品：《你的名字》。 《时之沙》不是设定多个平行时空吗？巧了，《你的名字》的设定也是穿越时空。 《时之沙》不是探讨爱情的吗？巧了，《你的名字》也是讲爱情的。 总之，顾远就决定将《你的名字》作为自己在实体界的出道之作了。 原著是电影不要紧，自己改编成书籍就好了。 只不过，最困难的不是将动画改成书籍，而是将其进行汉化。 这不仅是将地点从东京改到华夏一个大都市就好了，更要将其中蕴含樱花文化的东西改编成蕴含华夏文化的东西。 例如口嚼酒，例如那个穿越时空的产灵等等。 “唉，还好是信息时代，查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反正汉化是必须汉化的，毕竟一个从小到大没出过省的孩子写出的第一本书是以外国甚至是樱花国为背景？ 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要描写一下被核平过的民众的生活，将背景放在那倒是可以理解。 但一个讲情感的羁绊与奇迹的普世故事，放哪里不行？ 不过不可否认，将这样一部优秀作品改编成书籍，必定会失去原著的一些精彩的吸引人之处。 例如优秀的配乐，亦或是绝美的画面。 但书籍也有自己的优点，那就可以更细致地刻画人物心理，更直接地给读者带来情感冲击。 顾远拿出一个崭新的本子，将从网上搜到的知识记了下来。 …… 周日晚11点半。 顾远看着《重生之都市修仙》九万出头的月票，以及月票榜第十的排名，微微吐了一口气。 目前月票榜第十一和自己差了将近七千张月票，胜负已定。 自己也在只有七天时间的情况下，爆更17W字，狂揽六万张月票，成为10月的月票榜第十。 看着时间缓缓来到零点，顾远将准备好的单章发了上去。 标题是：剑指第一。 “来不及为获得第十庆祝了，新的十一月，目标只有一个！”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十章奉上！” 顾远用简短的几行字，率先开启了十一月的月票争夺战的大幕！ “我靠，鱼神你还有啊！太持久了吧！” “鱼神你想争，那咱就陪你争，17张月票奉上！” “哪来的这么多拽词？还挺帅的。” 当月票榜经过统计后再次出现时，《重生之都市修仙》已然登上了首位！ 虽然很快就被另一本名叫《楚霸》的书籍反超，但也反超的有限，两本书开始轮流出现在月票榜第一的位置。 ------------ 第27章 终于发稿费了 而其他书则是被这两本书甩到了身后，直接掉出争夺榜首的队伍。 周二，也就是11月2日，顾远继续窝在文学社办公室内打着字，突然感觉揣在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摸出来一看，是自己姐发的信息。 他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姐姐是为什么而来。 果不其然，姐姐发了一张截图，伴随着一条语音。 “老弟！这……这些钱是你挣的？！” 顾清声音有些颤抖，实在是这数额过于巨大了。 33W！ 自己中午看见这条短信时，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不过看到收款人是自己母亲后还是急忙打了个电话。 可是母亲也是一头雾水，母亲又问了父亲，依然没有结果。 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顾父顾母，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 顾父怀疑自己一家可能是参与了非法洗钱，要求顾清立马报警。 不过顾清在看到打款方里有个网文二字时，顿时想起了老弟。 老弟不是说自己在写网文吗？还要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未成年用的是妈妈的身份，也合理。 顾清越想越大胆，然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顾远发了一条微信。 不过在发完她才想起来老弟这时应该在学校呢，哪里能回消息。 谁知顾远立马回了一句话： “是我挣的，怎么样老姐，惊喜吗？” 虽然上个月只有七天是收费期，但顾远却是一口气更了将近20W字。 这33W还是缴税之后的。 “姐你今天回家吧，你先别跟爸妈说奥，晚上给他俩一个惊喜。” 顾远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 顾清来不及思考顾远怎么把手机带到学校中去了，回复道：“可是我已经说了，现在已经成惊吓了……” 夜晚。 顾远刚走出校门，就看见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在学校大门口等着自己。 “干嘛啊？这么隆重？” 话没说完，顾母就激动地上前捏了捏顾远的胳膊：“大儿，那些钱真是你挣的？写小说挣的？” “回家说，回家再说。”顾远看着周围被顾母的大嗓门吸引来视线的同学，领着顾母挤出人群。 家中。 “这只是刚开始，以后会赚更多？” “大儿真有出息……” 顾母原本笑呵呵地听着顾远给自己讲述这三十万是怎么挣的，不知怎的，突然眼眶就红了。 “大儿真有出息……” 她想起了小时候这孩子吵着要看书，但是自家花钱买的书远远不及他看书的速度。 自己就在孩子放学后将其接到厂子里，央求主任能给他一些书看。 于是小顾远不哭不闹，就坐在厂子的一角里看书，度过了春秋四季。 工友们都是笑着和自己说：“这孩子这么喜欢看书，以后肯定有出息。” 中考结束后，自家要离开农村老房子，一起去市里租房子。 当时邻居笑着和自己说：“咬咬牙再供三年，你家顾远将来指定有出息。” “大儿真有出息……” 顾母喃喃自语，鼻尖一酸，两行清泪落下。 顾远看着眼前母亲这般，眼眶也是微红，转过头看着一旁沉默的父亲：“爸，妈，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我长大了，以后你们放心吧。” 他掏出了今天刚到的科幻竞赛复赛的一等奖证书和贺信，又拿出了自己的期中考试条，递给父母。 顾清正给顾母擦着眼角的眼泪，顾父没有接过。 而是站起身，搭上了儿子的肩膀，对视了片刻。 顾远从未如此认真观察过父亲的双眼，他的双眼像蒙了层灰雾一般，却可以清晰地看见眼白处的红血丝。 顾父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随后转身回房，他那往日总是绷得紧紧的脊背，如今却是微微松垮了。 他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顾母抹掉眼角的眼泪，语气骄傲地说道：“大儿，你长大了，以后什么事情你自己做主吧。” 顾远上前紧紧地拥抱了下母亲。 …… 依旧是网文论坛。 “今天已经是4号了，两本书依旧是打的难舍难分，我看鱼神真的有机会。” “不好说，《楚霸》的作者毕竟也是老牌大神了。” “对，人家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粉丝，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一个新人扳倒啊！” “别聊了！快看它月票怎么涨的这么快？！” “哪本书？刷票了？” “《重生之都市修仙》！” 众书友立马点开星辰网，却发现《重生之都市修仙》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又发表了什么求月票的单章。 只有今天的照常更新。 众人点进去，看了眼章节名。 “西子湖上！” 书友看了几眼，这才明白，应该是到了雷千绝的剧情。 众人皆是一阵兴奋，池鱼早就铺垫好了雷千绝的剧情，知晓雷千绝乃是当世最强大的宗师之一，如今为了徒儿报仇，与陈北玄约战西子湖上！ 书友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 宗师西来，在西子湖上垂钓三月，只因与陈北玄相约决战！ 二者这当世最强宗师，在西湖湖畔无数旁观者的见证下，开启了火星撞地球般空前璀璨的战斗。 无论是武道之人还是普通民众，皆是为之震撼！ 最终，陈北玄在万众瞩目之下，将西子湖水凝聚成一把横贯天空的巨型水剑，矗立在西湖半空，剑斩雷千绝！ 至此，威震天下！ “我我我艹！这太爽了！” “燃爆炸了！” 论坛的书友看完之后，激动的情绪无处发泄，只好将手中的月票纷纷投了出去。 冷静下来，他们仔细思考，觉得月票榜争夺之战恐怕要尘埃落定了。 果不其然，经过一天时间的发酵，《重生之都市修仙》的月票开始猛涨。 5号下午两点，《重生之都市修仙》正式领先《楚霸》两万张月票，一切尘埃落定。 至此，池鱼屠神证道！ 然而顾远此时却在团委杨老师的办公室里，和他讨论着校刊的事情。 杨老师审核着屏幕上顾远发来的电子版校刊，眯着眼睛看到了最后。 他的眼神很是惊喜：“可以啊，顾远同学！这个校刊质量很高！也没有什么问题，审核通过！” ------------ 第28章 长江出版社 “第一期你们打算印多少份？” “鉴于咱们学校共有3000余名学生，我们经过讨论后打算首期印七百份，其中一百份作为收藏版。” “至于具体花销需要和印刷厂沟通后才可以确认。” “可以，那到时候再来找我。” 顾远表示感谢，走的时候帮忙带上了门。 周末。 顾远带着一家人从上至下置办了一番，从穿戴到用的全都换了个遍。 顾远也给自己买了个电脑，换了个手机，顺便办了张银行卡。 顾远当初要姐姐的银行卡时，本以为是可以用上几个月的。 谁曾想发的第一笔稿费就足以支持自己摊牌了。 时间缓缓流逝，一切步入正轨。 有了电脑后，顾远在家码字的速度更上一筹，《重生之都市修仙》也稳定日更万字。 文学社的事情也在有序推进，顾远亲自带人和学校附近的那家新华书店谈好了合作，同时也申请下来了学校经费。 校刊也开始了印刷工作。 全国科幻文学竞赛也发来邮件，表示全国决赛将要在十一月二十三日在燕京举办。 而另一个竞赛——“微光·永恒”也即将公布初赛结果。 于是顾远现在则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 最近许星眠发现自己的同桌好像怪怪的。 他总是低着头，无论什么课都在那本笔记本上书写着什么。 最近也没有什么文学竞赛啊？校刊不是也定稿了吗？ 而且他总是写着写着，突然停下来，转而开始勾勾画画起来。 许星眠偷瞄了一眼，像是个火山口似的东西。 虽然很好奇，但她却是没有趁着顾远不在时偷偷拿出手稿来偷看。 这是不礼貌的。 不过顾远写完肯定会给自己看的。 他以前总是这样的。 许星眠等啊等，等啊等，都快过去两周了他还在那里写。 他究竟在写什么啊？难道他在写书吗？ 这天他依旧在写着，却突然被语文老师叫了出去。 他来不及收起，许星眠发誓自己真的是下意识看见的。 她看见了： 【终于找到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寻找的，唯一的——】 【我们的心跳渐渐同频，最终同时开口道：】 【“你的名字？”】 …… 从30号开始准备，到12号历经两周，顾远终于完成了《你的名字》的初稿。 总计八万字。 顾远并没有改掉男女主的名字，只是改了个姓。 一个叫林三叶，一个叫叶泷。 他先是将《你的名字》注册了版权，随后登陆了国家出版网。 在这个世界，出版变得极为简单便捷，而这个出版网就是为新人作家所设立的。 新人作家只需要将自己的作品前20%的内容及大纲上传，就会被全国大大小小的出版社看见。 有出版这本书意向的出版社就会与作者取得联系。 顾远上传了两万字的正文及大纲后，就去码字了。 明天又是一个周末了。 第二天上午，顾远起床打开电脑。 登进了国家出版网，发现后台已经有了许多未读信息。 顾远直接忽视了一些小型出版社，同那些有能力覆盖全国的中大型出版社取得联系。 在向其发送全文后，顾远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之中。 长江出版社内。 编辑宁秋水正浏览着刚刚到手的稿子。 她刚刚硕士毕业两年，参与工作时间不是太长，被出版社安排专门负责新人作家的工作。 这个稿子是昨天她在出版网上发现的。 还好她昨天临睡前心血来潮的逛了一下出版网，要不然这样一个优秀的作品就要与自己失之交臂了。 没错，经过浏览，她确认这是一部优秀的作品。 奇幻的情节、真挚的情感、巧妙的设定。 以及作者高超的叙事技巧和细腻的描写，无不代表着这是一部毫无疑问的优秀作品。 即使自己参加工作时间不是太长，宁秋水也确定这本书将在青少年群体内极为畅销。 她当即向作者表达了长江出版社的出版意向，约定明天上午九点进行视频会议。 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找一下主编。 “你是说，这本书具有签版税制合同的价值？” 主编办公室内，姓王的主编坐在办公椅上，低头问道。 “是的，甚至我认为可以开到10％以上。” 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基本稿酬加印书稿酬，宁秋水自己就可以做主，无须获取主编许可。 但现在这样的一部优秀作品，签版税制合同是板上钉钉的，区别在于是多少，以及多快。 “你和作者约定的线上面谈时间是？” “明天上午九点。主编，现在已经显示有十数家出版社已经和对方取得联系了。我们需要尽快做出决定。” “行，那你先出去吧，我来看看。” “好的，主编。” 宁秋水走出了主编办公室。 王主编打开电脑，开始从头浏览起来。 周日上午八点多。 顾远已经调试好摄像头麦克风等设备，坐在桌前。 因为明天就是周一了，自己要上课。 所以顾远将和十几家出版社的洽谈时间都约到了今天。 今天一天怕是不得安宁。 顾远简单看了看第一个即将视频的出版社资料，这个叫长江出版社虽然不是国内顶尖出版社。 但却是足够将自己的书在全国范围内发售的。 九点整。 顾远加入视频会议，里面早已有人在等待了。 宁秋水坐在办公桌前，看见视频终于浮现人影。 “好……好年轻啊！” 宁秋水看清顾远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惊讶于他的年轻。 不过她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立马收敛起内心的思绪： “你好，故渊。我是长江出版社的编辑宁秋水。” 没错，顾远没有用“池鱼”来当作自己出实体书的笔名。 因为这年头网文在那些文学爱好者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大众听说这本书是一个网文作者所写的，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印象。 无论你这个网文作者有多牛逼。 至于用本名顾远…… 拜托，这年头谁实名上网啊。 而且自己以后可是打算写一些干瘪的绘梨衣之类的东西，还是隐藏一下身份为好…… ------------ 第29章 面谈 并且顾远当初“你行你上”时用的博客号名称就叫故渊。 “你好，宁编辑。” 顾远点点头。 宁秋水并没有上来就谈合作，而是打算先拉拉关系。 “故渊老师还真是年少有为哈，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故渊老师多少岁了？” 然而顾远却是没有这个打算。 “16岁。宁编辑咱们还是尽快谈一下合作吧，今天我还有十三家的出版社要洽谈，时间实在是有些紧迫。” 顾远看着对面的宁秋水听见自己年龄时露出的惊疑之色，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拥有本书的所有版权，另外家长也会给我签授权书的。” 宁秋水神色一凛，她看见少年身后那成一面墙的书籍，脸色一正说道： “那就不耽误故渊老师时间了，我直说我们出版社可以开出的最高条件了。” “由于您这本书极具潜力，我们出版社承诺可以给出您12％的版税。” 顾远不置可否。 不得不承认12％对于一个新人作家完全可以是顶级待遇了，从这方面来看，这个长江出版社是极有魄力的。 但顾远更看重的是改编权，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部作品原本的样貌应该是什么的。 如果找一家优秀的制作公司，未尝不可复现前世《你的名字》那现象级的表现。 “那改编权呢？贵社如何决定？” 宁秋水心中一凛，王主编在早上除了告诉自己关于版税的事情，另外就是特意叮嘱改编权的问题。 大家都是专业人士，自然可以看出这本书在改编及周边的巨大潜力。 她在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我们希望能获得您的永久独家代理权，其中包括签约的决定权。” 顾远微微点头，这个出版社没有狮子大开口，看自己年轻好糊弄就妄想以一口价独家买断改编权。 就这点倒是让顾远有了不小的好感。 但顾远还是说道：“不可能，签约的决定权必须要在我手里，不仅如此，在改编时任何关于核心要素的改动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独家代理权可以给你们，但不可能永久。” 宁秋水面露为难之色，这个人的谈吐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啊…… 顾远低头看了看时间，歉意地表示：“实在抱歉啊，宁编辑。我和齐南出版社约定的时间即将要到了，咱们这次谈话就先到此为止吧。” “关于版税的事情可以再谈，但是上述所说关于改编权的问题我绝不可能让步。” “如果贵社可以接受，那我们晚上可以再进行一次谈话。如果贵社无法接受，那我就只能期盼下一次再和贵社合作了。” 宁秋水对于谈话节奏完全被顾远掌握略显无奈，但却又无可奈何。 她刚要表示再见时，却听见对面的少年又补了一句： “差点忘了说，我就是前一阵答应墨尘粉丝叫嚣的故渊，我记得当时还上了一个小小的热搜吧。” 至此，谈话结束。 顾远喝了口水，开始了下一个视频会议。 而宁秋水则是打开电脑，搜索了下“故渊”、“墨尘”这两个关键词。 很快就跳出了吃瓜网友总结出来的事情经过。 不过大家更多的是关注于故渊那句对墨尘作品犀利的评价，而不是那句“你行你上”和“好”。 毕竟没有几个人真的会相信一个网友有本事写出一本书。 但是现在…… 宁秋水的双眼越睁越大，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里的营销机会！ 她快步走进王主编办公室，迫不及待地开始汇报刚才谈话的结果。 王主编坐在办公椅上，听完宁秋水的汇报低头不语。 这部作品他在连夜看完后，自然看出了这部作品的优秀以及其蕴含的巨大潜力。 但当知道作者仅有16岁时，以及和墨尘粉丝在网上发生过的事情后。 他就不能只从作品质量上考虑问题了。 “这样，你晚上再去找他，和他这么说……” 思索片刻，王主编吩咐道。 “呼……” 顾远又坐在了椅子上，这一天他一共和十四家出版社洽谈了出版事宜，说得是口干舌燥。 这里面既有想要独家买断所有衍生权利的，也有给出15％版税想要搏一搏的出版社。 但顾远皆是表示再谈谈。 此时顾远刚刚吃过晚饭，他歇了一会儿，接受了另一家发来的视频邀请。 直到十点，才轮到了长江出版社的宁秋水。 “实在抱歉啊宁编辑，让您等了这么久。” 宁秋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面庞显现出来的疲态，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 “故渊老师，经过讨论我们出版社决定给出您13%的版税，另外关于您着重强调的改编权等问题，我们认为这也是可以详细谈谈的。” “怎么个详细谈法？”顾远精神一振，总算有个松口的了。 宁秋水微微一笑：“我已经订了明天飞往江滨市的机票，希望能和故渊老师见面详谈。” 面谈？ 顾远沉吟了片刻，也不是不行。 “你明天几点到？” “中午十二点下飞机。” “那就下午两点见面吧，在江滨市第一中学附近的街角的咖啡店。” “哪个街角的？” “名字叫街角的咖啡店。算了，咱俩加个微信吧，我把位置发你。” 顾远哭笑不得地结束了视频。 第二天中午。 顾远看着已经印刷好并运送至主校区的五百份校刊，成就感满满。 “明天将会进行首发仪式，咱们的《逐潮》终于能和全校师生见面了！” 顾远一旁的副主编，也就是前世找自己打广告的高三学姐林文雅欢呼道。 顾远同样是笑容满面，等到校刊运送至办公室后，才离开前往去找叶冰。 “你怎么来了？校刊安排好了？” 叶冰看着顾远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好奇问道。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举办完仪式，就可以和大家见面了。”顾远笑着说。 “你还真有两下子，这校刊还真让你办成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老师，下午我想请个假，大概一到两个小时。” “原因？”叶冰疑惑。 ------------ 第30章 合作达成 顾远没有隐瞒，将自己要出书说了出来。 叶冰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你是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写出了一本书？” “怪不得感觉你最近上课状态怪怪的。” “不过，现在洽谈出版不是视频会议就好了吗，怎么还专门来跑一趟？” 叶冰摸着下巴缓缓问道。 “那些出版社一听我是叶冰的嫡传弟子，一个个抢着来出版我的书。” 顾远嘿嘿一笑，开了个玩笑。 “行了，别臭贫了。” 叶冰白了他一眼，随后从抽屉中拽出课表。 “下午几点？” “约好的是两点，就在街角的咖啡店。” “行，那时候没课，我和你一起去。” 叶冰想着自己在一旁可以把把关，免得这孩子被忽悠了。 “好的冰哥。”顾远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下午两点。 宁秋水早已等待在咖啡店里，手里端着一杯慢慢品尝着。 特地飞过来面谈是主编要求的，但宁秋水自己也赞同这个决定。 平心而论，故渊要求的条件在这样优秀的作品下其实并不苛刻。 只要他坚持，总会有出版社同意的。 而长江出版社能做的，就只是比同行们更快速地谈妥合作，避免夜长梦多。 这时，咖啡店的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两个男子。 宁秋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脸庞稍显稚嫩的正是故渊，此时他还穿着校服。 事实上，顾远的这个年纪也是长江出版社如此迫切的原因，毕竟与《你的名字》相比，更重要的是十六岁写出《你的名字》的故渊。 她礼貌地站起身，摆了摆手，这时宁秋水才看清顾远身旁跟着的成年人的样貌。 叶冰也看清了宁秋水，二人同时愣住。 “班长！” “秋水！” 顾远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拉开了椅子，招呼着二人坐下。 感叹道：“这世界真是小啊，宁编辑和我冰哥是同学啊。” 二人也从面面相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宁秋水粲然笑道：“我和班长是大学同学，我们本科都是汉语言文学的。” 顾远给自己点了一杯摩卡，调侃道：“那两位燕师大的高材生先叙叙旧吧，没事，我不着急。” 叶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用你瞎操心，抓紧谈，谈完回学校上课去。” 拍完，他抬头冲着宁秋水笑道：“秋水，这是我课代表，顾远。” “我本来还怕这小子被忽悠呢，没想到是你，那我就放心了，你俩谈吧，我就不掺和了。” 宁秋水微笑地点头，然后转过头对着顾远正色道：“顾……远？” “嗯，回望深思的顾，志存高远之心的远，你直接叫我名就好了，不必再叫什么老师了。” “顾远同学，那我就直接说了。我从江夏市飞来与你洽谈合作，相信你也见识到我们的诚意了。” “除了承诺好的13%的版税，你所要求的保留改编权我们也可以接受。” “但是我们要有长期的独家代理权，以及代理分成比例我们要50%。” 顾远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一旁的叶冰直接听呆了。 多少？13%的版税？！ 虽然叶冰不是行业内的人，但他也知道这个条件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长江出版社认为顾远这本书百分百成为爆款。 并且他们今天谈判的重点还不是版税，而是衍生权的问题，这说明这本书还具有IP开发的潜力。 顾远究竟写出了一本什么书？ 叶冰突然发觉，自己对这小子的才华，一无所知。 “50%不可能，这个代理权你们几乎无成本投入，我说实话这个代理权给冰哥他都能给办好。这样，5%吧。” “……” 二人开始了激烈的讨价还价。 等到太阳西斜，宁秋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合作愉快。” 顾远也站起身，伸出了右手，满脸微笑：“合作愉快。” 宁秋水立马在提前准备好的样式合同上修改了具体条款，借用了咖啡店的打印机，当场打印了下来。 顾远检查了一番，和刚才谈好的细节一模一样。 顾远拥有13%的版税，同时保留所有的衍生权利。 长江出版社具有8年的独家代理权限，代理分成比例是12%。 代理权仅限洽谈和促成交易，是否签约的决定权在故渊手中。 期间如果成功促成过任意一项改编，则自动续约五年。 其余种种则不必详谈。 走出咖啡店大门，冷空气顺着脖口钻入，顾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一旁穿着裙子的宁秋水更是瑟瑟发抖。 叶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宁秋水披上。 “你们出差的不先看看目的地天气吗？” “走的时候太匆忙了，忘了。”宁秋水拽着肩上的外套，尴尬地说。 “几点的飞机？”叶冰看了眼时间问道。 “九点。” “那还来得及吃顿饭，吃完饭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顾远你回去自习吧，帮我看着点纪律。” 顾远看着逐渐消失在夜幕里的二人，无力吐槽。 …… 周二清晨。 此时正值早自习，同学们昏昏欲睡地听着英语听力。 突然喇叭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 “刺啦……刺啦……”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校文学社的社长顾远，很荣幸的通知大家咱们的校刊今天就要和同学们正式见面了。” “中午十二点十分将会在一楼大厅举办创刊号发布仪式，届时会有抽奖活动，收藏版校刊、图书折扣券等好礼随机放送！” “重复一遍，中午……” 同学们陡然清醒，听着广播里传来的话语，不禁议论纷纷。 “校刊？什么校刊？” “你不记得之前有个高一的在整这件事？” “想起来了。这么快就办好了？” “中午吃完饭去看看啊。” “好啊。” …… 上午最后一节课，文学社的同学忙碌着，但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 他们游走在教学楼内，将校刊分批放置公共区域。 楼梯拐角、大厅书架…… 看着整齐摆放在学校各个角落的校刊，文学社的同学们内心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 第31章 校刊发布 中午，李文吃完午饭，悠哉悠哉地路过教学楼时，发现一楼大厅处聚集着一群人。 “今天什么……哦想起来了，是那什么校刊吧。” 李文对于校刊并不感兴趣，但他对凑热闹感兴趣。 于是挤进了人群。 只见大厅中央摆放着几张桌子，上面有个红布盖着什么东西。 一个同学正在上面讲话，李文记着他，当初就是他到班级里宣传文学社招新的事情。 “咱们的校刊命名为《逐潮》，意为凸现咱们一中学子追逐梦想、积极向上的姿态。” “《逐潮》共分为……” “在筹办校刊过程中……” “……” “最后再次感谢学校的大力支持，以及团委杨老师、语文组的叶冰老师和李老师在校刊筹办中做出的指导和无私的奉献，感谢文学社编辑部的所有同事，也要感谢所有热情投稿的同学们。” “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赵校长为本次校刊创刊号发布仪式讲话！” 现场顿时掌声雷动。 赵校长上台，从校园文化建设到提升学生素养等多个角度肯定了校刊的价值，并表示对校刊未来的发展充满期待。 约莫讲了六七分钟，赵校长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演讲。 顾远上台，接过话筒：“现在进行仪式最后一项，请在场所有的校领导和老师，以及我们的编辑团队上台！” 大家来到桌子后，一起揭开了覆盖在创刊号展示架上的红布。 正式亮相了创刊号。 一阵掌声后，顾远和赵校长手持创刊号站在中间，其他校领导老师以及文学社的同学依次排开，一起合了张影。 “以后每月的16号我们都会发布新一期的校刊，希望同学们积极投稿。” “在场的同学别忘了抽奖啊，或者可以通过扫描校刊末页的二维码关注校文学社公众号，也可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请同学们有序退场。” 同学们回到教室，发现班级书架上已经有了五本校刊，手快的同学立马将其一抢而空。 王雪看到班级书架上的校刊没了，立马跑去楼梯拐角处的书架。 果然这里也有。 王雪拿着校刊回班，坐在座位上，一旁的闺蜜看见她有，立马凑了过来，二人肩并肩地观看。 校刊封面是手绘的校园全景。 “雪雪，看看这校刊征的稿到底什么标准。” “你写的三篇稿子居然一篇都没过。” 王雪写的作文在班里常常受老师夸奖，所以闺蜜对于王雪写了三篇稿子都没过颇感诧异。 两人翻开目录，首先看的就是【文艺星穹】栏目。 一入眼，闺蜜立刻惊呼：“这个顾远居然有四篇文章在校刊上，咦？这还有篇诗歌，名字好怪啊。” “他该不会仗着自己是文学社长就全印自己的作品吧……” “行了，雯雯，看看就知道了。” 王雪直接翻到了第12页，标题上写着《闪光的生命》。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第十二届科幻文学竞赛复赛一等奖获奖作品” 二人震惊地对视一眼，转而开始沉浸于阅读之中。 良久，王雪略微抬眸，眼神复杂：“写得……真好。” 闺蜜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兴奋地说：“确实啊，不愧是文学社社长，雪雪你快翻下一篇。” 下一篇叫《永不灰暗的头像》，同样是顾远的作品。 这次读的时间稍微短了点，但是回味的时间却长了许多。 闺蜜抬起头，眼眶微红。 与《闪光的生命》相比，她们显然更能代入到《永不灰暗的头像》中小女孩勇敢地跨越星河去追寻所爱之人中。 她们还想再接着看，这时班主任却走了进来，关上灯： “该午睡了，都回到自己座位去，下午再看吧。” 语文课上。 罗武坐在后排，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他今年高三了，成绩还算凑合，但尤其不喜欢学语文。 这时他拿过同桌刚刚合起来的校刊，开始翻阅。 他直接跳过【文艺星穹】栏目，没办法，他实在是没有文学细胞。 罗武先是将注意力放到了页面底部的笑话或者趣味问答上，等到都翻完了，又看了看【树洞匿名墙】栏目。 看着同学们的吐槽或者内心的烦恼，罗武颇觉得津津有味，看到和自己有共鸣的点时还在内心暗暗点头。 看完【树洞匿名墙】，他又往前翻翻，看了一下【校园热搜榜】。 这里有同学们投稿的一些班级趣事，还有一些学校内一些重要通知。 比如就有一条通知说下个月17号全市将会进行学业水平测试。 届时将会占用教室作为考场，高一的同学放假，高三的同学去分校区上课。 罗武接着翻，这时看见了一条“校运动会各项运动成绩排名”的汇总。 校运动会？ 那我们那场雨中足球呢？ 由于出于安全和学业要求的考虑，学校禁止高三的同学踢足球。 所以那次运动会是高三同学的最后一舞了，这也是他们冒着大雨上去踢的原因。 可惜罗武把【校园热搜榜】都翻烂了，也没找到有描写雨中足球事情的。 失望的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将近十分钟才下课，他又翻回了目录，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看。 《在雨中》，顾远。 罗武一眼就抓住了“雨”这个关键词，他按照目录翻到了第7页，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描写那场雨中足球的！ 他惊喜地开始阅读。 “年少的我们像狂野的风暴一样自由奔驰……” “这是我们滚烫青春里最沸腾的一章……” “我们正活着，年轻着，存在着……” 罗武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虽然整篇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但他依旧很喜欢这篇文章。 因为这些句子太合他胃口了！ “原来我不是没有文学细胞，是没有懂我的作者。” 罗武将其中一句抄在语文书上，打算回家将其设为自己的个性签名。 仅仅用了一天，校刊就在学校内彻底发酵。 枯燥的高中生活里，同学们本来就容易对任何新奇的事情产生兴趣。 而当他们翻开校刊，却发现里面内容带来的惊喜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大部分同学也由此记住了顾远的名字。 他创作的作品同时满足了喜欢读小说和喜欢意境悠远句子的同学。 更有同学将那些句子写在了那本专门记好词好句的本子，以便写作文时可以用的上。 真正懂文学的同学也都知道了顾远的含金量，不由得在内心佩服他。 “这么看来，顾远的文采似乎在我之上啊。” 教室内，赵孤帆刚刚朗读完校刊上一首顾远的诗歌，由衷地赞叹道。 “说点大家不知道的。”齐一楷翻了个白眼，“顾远，你这首短诗为什么叫《断章》啊？” ------------ 第32章 晋级复赛 “因为这四句话描述的就是生活中一个偶然、片段化的场景，以此得名《断章》。” 顾远路过闻言，随口说道。 难道他要说这是因为原作者卞之琳是从一首长诗中截出来满意的四句单独成诗的吗？ 顾远来到叶冰办公室，今天是“微光·永恒”初赛结果公布的日子。 今天上午忙着校刊发布的事情，根本没时间关心这件事。 只有中午在创刊号发布仪式结束时，叶冰提了一嘴自己晋级了复赛，但没说具体成绩。 这个“微光·永恒”不同于之前顾远参加的科幻文学竞赛，那个竞赛是以省、赛区为单位逐步晋级，只要晋级就不用管其他。 然而这个“微光·永恒”从初赛开始就直接在全国范围内打分排名，并且最终决赛的排名是以初赛、复赛、决赛三轮比赛作品的总分为依据的。 所以从初赛就要全力以赴，尽可能地获得高分。 “冰哥，我初赛打了多少分？” “自己看吧。”叶冰打开电脑，微笑着让出位置。 电脑已经进入了竞赛结果公布页面，首先是一份声明： “所有晋级作品已通过随机分配评委复核，如有疑问请在公示期截止前反馈。” 顾远的目光没有在这上面停留，而是直接开始搜寻自己的名字。 下一刻。 “又第一？” 【1.顾远，《喂——出来》，江滨市第一中学】 【得分：49.9】 【赛委会评语：这部作品不仅是本次命题的完美答卷，更是一篇足以引发社会思考的文学杰作。】 【作者将环保议题、人性批判和哲学思考融为一体，其冷静的讽刺、寓言的精粹和结局毁灭性的回响令该作完全展现其魅力。】 【它告诉我们，人类面对自然和社会的最大的“墙”，往往是自己内心的狭隘与愚蠢；而世界上最残酷无情的“循环”，就是因果报应。】 【该作品的价值将会随着时代的发展愈发闪耀，不断提醒着我们：我们所抛弃的，终将成为我们所要面对的。】 【我们毫无疑问地给予其初赛最高分，并期待作者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带来更大的惊喜。】 “又得第一的感觉怎么样？”看见顾远浏览完，一旁的叶冰笑吟吟着问道。 “而且这次第一还不同于上次，上次虽然是复赛但终究因为是地区赛受众还是有些局限。” “这次虽然是初赛，但却是全国范围内的第一，这下你可算出名了，等着吧，很快就会有媒体来采访的。” 顾远本想着自己低低调调搞个保送就好了，怎么一不小心走上一条无敌路了？ 难道自己要镇压一个时代？ 不过在听到媒体采访，顾远还是回过神，正色道：“老师，那个……不重要的可不可以回绝？” “当然，放心吧，学校会帮你筛选媒体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采访的。老师懂你的意思，维持天才作家的逼格嘛！” 顾远满头黑线，冰哥怎么说话也这么不正经了？ 自己不过是不想太多媒体来采访，毕竟这种事情很累的。 不过顾远显然想多了，当地的小报都很有自知之明的，它们直接在文章中将本市高一生获得全国第一的事情写了出来，压根没想过来采访。 第一个晚自习结束，叶冰将顾远叫了出来。 “明天中午省共青团要来采访你，准备一下。” “好的。” 顾远放学回到家，网上已经可以搜到很多自己的新闻了。 “几近满分！历史最高！” “高一学生首次参加竟然……” “一篇思想深度达到满分的寓言式科幻杰作！” 网上对于这篇文章的讨论程度超过了顾远的想象。 当他们谈论完作品本身，竟然又开始讨论起了顾远。 “说实话，这个作品不像一个高中生能写出来的。” “作品本身看似简单，但是其立意、思想深度和对命题的准确把握还是很有说道的。” “是啊，从49.9分就可以看出来的了，全国第二名是燕京四中的程思远，他也才打了49.1分，人家可是从初中开始就在全国各种杂志上投稿的天才啊。” “行了行了，你们收敛点，还有复赛呢，到时候有什么想说的再说不迟。” “也没说什么啊，就是感觉这个顾远像凭空冒出来的……” “别瞎猜了兄弟们，这个顾远也参加了科幻文学竞赛，是东北赛区的第一名。” “哦？参加过线下的复赛？那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我去看了那篇《闪光的生命》，这个顾远的思想深度真不是盖的，远超同级别的高中生，应该是读过很多书的。” 网友们继续谈论着，不过质疑却是少了许多，转而增多了许多期待。 “孩子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发言人甩了一张截图，打断了网友们的讨论。 他们好奇地点开那张图片，发现是一张从微信公众号上截下来。 该公众号叫“江滨市第一中学‘远帆’文学社”。 内容是一首短诗。 “《断章》，顾远”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出自滨江一中《逐潮》校刊20XX年第一版。 网友们品味着这四句诗，能关注高中文学竞赛的人自然都有点文学素养，自然品味出了这几句的不简单。 “挺有意境的。” “这是在讲暗恋？这个顾远的作品无论《永不灰暗的头像》还是《闪光的生命》都在讲情情爱爱的东西，一个高中生这样成何体统？” “楼上哪来的人才？见解又古板又浅薄，人家那两部作品明明是探讨的生命、时间和勇气，不过是用了浪漫的写作形式，怎么到你那就剩情情爱爱了？” “这首短诗就更别提了，它很明显是在展现人与人、人与世界的普遍联结的关系，这种充满哲思与美感的画面，不过是略微朦胧一点，你就给它定性‘讲暗恋’了？” “说的没错，而且高中生写爱情怎么了？哪出来的老古董？” ------------ 第33章 采访 很快，《断章》的出现引发了网友们更热烈的讨论。 网友们也更清楚地了解到了顾远的才华。 顾远此时正在码着字，微信传来了消息。 是文学社专门管理公众号的社员。 “社长，咱们公众号多了好多新的关注，并且他们留言让咱们多发发你的作品。” 顾远看见这段话，上网稍微了解了一下。 这首《断章》是当初校刊缺少这类诗歌的投稿，然后顾远就写了一首出来顶上。 以后投稿的同学会越来越多，顾远也不用一直自己写，而且总要多给同学们一些上校刊的机会吧。 “正常发就好了，下次先发别的同学的，我的作品隔几次再发一回。” “好的，社长。” 回复完，顾远也没有继续上网，而是接着码字去了。 第二天中午。 顾远身着校服，端坐在会议室内。 对面是一男一女，男的手持摄像机，女的则是面带微笑，时不时地看眼手中的纸片。 “那我们就开始了，顾远同学？” 顾远点头表示同意。 “首先要恭喜顾远同学以初赛全国第一的成绩晋级复赛，请问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很荣幸……” “你是从什么时候接触文学的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文学创作呢？” “很小的时候……” “这次的获奖作品，有没有什么内容是特别想让读者感受到的？” “主要是要重视环保意识吧……” “作为青少年，你觉得在传承文化、表达新时代青年声音方面，文学能起到什么作用？” …… 整个采访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问题很平常，顾远也是规规矩矩地回答，时不时提一嘴一中，令一旁陪同的年级主任喜笑颜开。 最后，双方皆大欢喜，各自道别离开。 当天下午，江龙省共青团就发表了一篇文章。 标题为：笔下有星光，心中有担当！对话从江滨市走出的文学新星，听他谈创作与青春！ 顾远的老妈自从昨晚知道今天他们要采访自己儿子，早就盯着对方的公众号了。 点进去这篇文章，发现果然是在说自己儿子。 当即得意洋洋地将其转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却没说话。 等了一会，听着亲戚们发来恭喜羡慕的语音时，才装模作样说道： “嗨呀！都是这小子自己争气，我和华文都没做什么。大姐你家那小子不也挺好的嘛，都工作了。” 说完还没过瘾，顾母又将文章转发到了朋友圈，配文：“大儿再接再厉！” 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呲牙乐的表情。 …… 晚上顾远回到家，点开微信。 发现在长江出版社的宁秋水编辑的聊天框上有着几条未读信息。 顾远点开一看，面露惊喜之色。 原来是版税预付款已经打给自己了。 版税预付款顾名思义，就是出版社提前预支给作者的预期收入，打这笔款代表了出版社的诚意，也表明了其对这本书的巨大信心。 在信息里，宁编辑说明经过讨论，出版社决定首印十五万册，定价则是之前签合同时就说好的48元。 十五万册？ 顾远暗暗咋舌，虽然这夸张的首印量有作品质量的原因，但更多还是因为这个世界全民阅读氛围浓厚，购买实体书是普遍习惯。 宁编辑已经说明，预付款决定给自己首印量能赚的钱的40％，经过缴税后是33W多，不足34W。 这么多？ 顾远一开始还感到激动，但下一刻的脸色就变得怪异。 33W？ 怎么感觉上回网文发稿费好像也是这个数？ 他估摸着这笔钱还得要一两天才能到自己账上，给宁秋水发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对面也是很快回复：“放学了？” “嗯。” 怎么感觉这句放学了和之前数十万的生意这么违和呢？ “恭喜你获得全国第一，班长的嘴都得笑歪了吧。” “初赛而已，算什么全国第一。不过冰哥确实挺高兴的。” 宁秋水寒暄了几句，进入了正题：“主编说想要用你的真实身份用作身份噱头。” “16岁高一学生，文学竞赛常胜者的出道之作，你觉得怎么样？” 顾远一阵无语。 “难道‘你行你上’还不够营销的吗？而且说清我的身份对我自己会带来个天才作家的美誉，但对于书籍除了噱头没别的好处，还容易让大家觉得这是个小孩写的，不会愿意去看。” 顾远不想现在就暴露“故渊”这个笔名的真实身份，至于原因还真是上面的理由。 让书籍吸引大众本身还是靠的是质量，而不是一些噱头。 “你行你上”也是正好赶到这了，不用白不用。 而且这种营销不会让大众对《你的名字》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顶多是墨尘的粉丝可能会无能狂怒一下。 但如果说明这本书是个16岁高中生写出的，带给大众的印象可能就是：“一个中学生写的爱情故事，那不得幼稚死？” 宁秋水可能也觉得有道理，便没再坚持，而是发来几张图：“这是插画师按你的要求画出来的，你看符不符合。” 三张分别是三叶与泷黄昏时在山顶见面、彗星坠落以及三叶的家云溪镇的全景图。 整体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出唯美浪漫。 “完全没问题。”顾远惊喜地回答。 宁秋水回复了个“OK”，二人结束了本次谈话。 顾远退出微信，打开了博客。 目前书还是处于编辑校对的过程，想要正式全国发售大概还需要一个月。 顾远觉得自己有必要活跃一下“故渊”这个账号，免得到时候用“你行你上”这个梗营销的时候大家都忘了导致没热度。 怎么活跃呢？最近热度比较高还好蹭的是什么呢？ 顾远稍一思索，就有想法了。 他登录博客账号，转发了一条“中国科幻光年·江龙星卷”博客账号的推文，评论道： “人类的生命，不能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心中充满爱时，刹那即永恒。” 而这个推文的内容正是顾远的参赛作品《闪光的生命》。 没错，蹭自己的热度才是真的爽。 顾远笑着想到。 ------------ 第34章 平头哥 很快，顾远的这条博客下面就出现了几条评论。 “这话说的挺有意境，诶等等，我什么时候关注的你？” “靠！是你啊平头哥，书写好了吗就来网上冲浪。” “你上一条博客怎么还没删？不会真打算写出一本书吧。” “玩梗归玩梗，平头哥还真是有文采在身的。” 顾远看得一阵哭笑不得，平头哥是什么鬼啊？ 自己什么时候有的这外号啊？ 不过他还是回复道：“已经写完了，由长江出版社出版，下个月就能和大家见面了。” 下面顿时一片热闹。 “效率这么高？” “叫什么名字啊？要是不贵的话到时候支持一本。” “楼上的兄弟还当真了啊，明显平头哥逗咱玩呢！” 顾远笑呵呵地挑着回复，但却是没透露书的名字。 不过很快，墨尘的粉丝就涌入了进来。 “蹭热度的又出来了？” “连一个高中生的热度你都蹭？也是难为你想出这句子了。” “未必是他想的，指不定从哪里抄的。” “两周写一本书？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你下个月要是真的写出一本书，那就真证实你是故意来蹭热度的了。早就写好了一本书，特意等着来碰瓷我们墨尘老师。” “……” 顾远都懒得回复他们，当初自己不过是随口点评一句，这群家伙就咬着自己不放。 那不从你们这蹭点热度岂不是亏大了？ 他见目的达成，就关掉了手机，打开电脑去码字了。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 很快，顾远又结束了一周的学习。今天是周五，顾远没有上晚自习而是直接回家。 顾远走的时候很是嚣张，同学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远的背影，内心暗自羡慕。 没办法，冰哥特许。 明天就是“微光·永恒”的复赛了，所以叶冰让顾远今天回家早些休息，以应备明天的竞赛。 复赛依旧是线下，是将东北赛区所有晋级复赛的选手聚集到一起进行竞赛。 而这次复赛的地点，就在江滨市，倒是省的顾远来回跑了。 而叶冰也和顾远约好明天在赛点相见。 第二天一早，顾父开车将顾远送到参赛酒店的门口。 顾母推开车门，给顾远收拾了一下衣领：“到时候用不用你爸来接你啊。” “不用，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了。”顾远摇摇头。 这时他看见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叶冰，摆了摆手。 叶冰看见顾远一家，立即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位就是顾远妈妈和顾远父亲吧，终于见面了。” “二位不愧能培养出顾远这样优秀的孩子，今日一见……” “嗨呀，还得多亏了叶老师您啊……” 叶冰和顾母开始了商业互吹，顾远在一旁虽面无表情，但实际在内心暗爽。 等到可以开始进场了，两人才意犹未尽地闭嘴，脸上皆挂着笑容。 顾远和老妈拥抱了一下，又和老爹摆了摆手：“你们回家吧，我明天考完出来就给你们打电话。路上慢点啊！” 又听二人嘱咐了一些话后，顾远转身和叶冰走了进去。 这次酒店大厅的人数明显比上次少了许多，全国600人晋级复赛，东北赛区仅有60多名。 “全国共有七个赛区，平均下来每个赛区应该有85.7个人晋级，看来咱们东北赛区还是偏弱啊……” 顾远在一旁嘀嘀咕咕，叶冰则是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这次的赛程和上次科幻文学竞赛的赛程差不多，同样是封闭式限时创作，也同样是围绕三个关键词进行创作。 不同的是这次写作时长缩短为27小时，周六上午九点开始，周日中午十二点结束。 “请各位指导教师有序退场。” 顾远对着叶冰摆了摆手：“冰哥，你回去吧，明天也不用来等我，到时候我自己回去就行。” “嗯。”叶冰微微颌首，又勉励了几句：“加油，别有心理压力，谁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有灵感。” 顾远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叶冰离去的背影，他在内心暗暗嘀咕：“可我是挂壁啊！” 顾远走进自己的房间，等到工作人员全面检查无违规内容后，他打开房间内的电视。 稍等片刻，时针缓缓指到九点。 三个核心词也终于亮相。 【信念】 【印记】 【透光】 “创作提示：” “‘信念’是……” “‘印记’是存在的证明，是……” “‘透光’是绝境中的一丝微亮，是厚重阻隔后的可能，是绝望与希望之间那片模糊的、可被穿透的边界。” “请围绕上述三个关键词，以及本届竞逐赛主题【叙事的回响】，创作一篇3000-8000字的短篇小说。” “竞赛正式开始，实时倒计时：26：59：58。” 顾远眉头一挑，这次复赛的关键词倒还是颇为通俗易懂的，没有上一次科幻文学竞赛那么抽象。 但通俗易懂不代表就是好事，这意味着大家都能写出个一二三四出来，想要出彩可不容易。 不过顾远却不担心，在看到这三个关键词后，他的脑海中就浮现了前世的一部不朽名篇。 它是前世短篇小说巨匠欧·亨利的经典代表作之一。 它是世界短篇小说殿堂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它叫《最后一片叶子》。 …… 监考人员所在的房间内。 他们看着屏幕上各个房间的画面议论纷纷。 这些监控是竞赛前一天安装的，到时候也是会拆除的。 “这次主题很好写啊……” “嗯，我现在脑海中就有思路了。” “诶？有人动笔了，他都不用再好好想想吗。” “大家都有思路，只不过是在想有没有更好的，这个学生有点急了。” “302室，我看看这个同学的资料……” “嗯？他就是顾远！” “那就难怪了，不愧是冠军种子。” “可惜咱们现在看不见他到底写了什么。” …… 顾远自然不会知道一群监控老师正在谈论着自己，他一边打字，一边理清思路。 这篇名篇讲述了一个年轻女画家约翰西患上了肺炎，生命垂危。她将自己的生命与窗外风雨中飘摇的常春藤叶联系到了一起。 她认为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时，自己就会死去。 ------------ 第35章 《最后一片叶子》 这篇文章的背景设定为20世纪初的纽约。 虽然背景是外国，但顾远没打算汉化，一个短篇而已，不用太过计较。 这也当是对欧·亨利这位巨匠的缅怀吧。 至于里面细腻的环境描写……还不允许自己看过外国书啊。 顾远接着写。 “约翰西虚弱地躺在床上，她的好友苏在一旁为一本书的主角画一幅素描。” “苏突然听到一旁的约翰西在那里低沉着数着什么：‘十二，十一……’” “苏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望去，看到了二十英尺外的砖墙上有一棵很老的常春藤。” “……” “苏对于约翰西将自己的生命系于一片叶子感到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一个失意的画家贝尔曼。” “这个老画家暴躁地嘲笑着：‘世上哪有这样的傻瓜……’” “……” “日子一天天过去，窗外的常青藤始终有一片叶子屹立在风雨中不倒。” “约翰西受此鼓舞，精神状态逐渐好了起来。这天，医生告诉她：‘恭喜你，你已经脱离危险了。’” “‘现在我得去看另一位病人了，他叫贝尔曼，他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出去不知做了什么，最终受凉得了肺炎。’” “‘他又老又弱，已经没希望啦。’” “约翰西没什么反应，苏却捂住了嘴。” “……” “出院那天，约翰西执意去看看墙上的那片叶子，她一点点挪到墙根处，伸手去碰那片嵌在枯藤里的深绿。” “她的指尖刚触到墙面，她的动作突然顿住——没有叶片的薄软，没有叶脉的凹凸，只有粗糙的砖墙，和一层微微发僵的颜料触感。” 顾远停笔，满意地浏览了一遍。 他无法保证和原作一模一样，但是其核心情感自己却是成功写出来了。 故事在此戛然而止，但给读者带来的情感冲击却非常巨大。 所有人看到这里，都会明白那个老画家贝尔曼，那个终生失意又性格暴躁的老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画下了一片永不凋落的叶子。 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给约翰西带来了生的希望。 这个前期滑稽的配角完美的完成了一个从“失意的画家”到“伟大的英雄”的极致升华。 而关于本次复赛的三个关键词，【信念】不必多说。 【印记】既是指那片画在墙上永不枯萎的藤叶，也是指贝尔曼的牺牲将成为约翰西心中永不磨灭的印记。 【透光】则是指这片叶子成为了穿透死亡阴霾的光束，照亮了约翰西的生命困境。 顾远看了眼时间，又仔细阅读了一番，确定无需再次修改后，将文章保存。 呼叫监考老师，示意交卷。 此时刚刚上午九点。 顾远走出考场后，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叫了一辆网约车。 等车的过程中他分别给父母、姐还有叶冰发了条微信，告诉他们自己考完了。 母亲立刻回话，问顾远吃没吃饭，想吃什么。 稍等片刻，叶冰也回话了，嘱咐他好好休息，明天也在家休息一天，备战下周的科幻文学竞赛的决赛。 “怎么又忙了起来……这俩竞赛为什么会紧挨着考啊……” 顾远一阵嘀咕。 网约车到了，父亲和姐姐应该还没看到消息，没有回信。 回到家，顾远好好放松了一下，周一也听从了叶冰的安排没有去学校。 明天就要启程去燕京参加全国决赛了，这个“微光·永恒”的复赛相比之下只能当作练练手。 这个才是重头戏。 受到的关注度也会猛增，尤其是顾远也会受到更多的关注。 他可是刚刚获得了个全国第一名的成绩，哪怕只是初赛，也不妨碍大家对他抱有期待。 顾远收到宁编辑的消息，目前校对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只差插画就位了。 大概25号就可以启动宣传了。 顾远算了一下自己是23号开始考试，考完出来怎么也是26号了。 也就是自己出来后就可以在网上看见《你的名字》的宣传了。 想想还挺期待的。 11月23日，周二。 清晨，顾远一家四口和叶冰老师在高铁站碰面。 叶冰是照常陪同，顾远的父母和姐姐则是在顾远的要求下一起跟来的。 因为参赛选手写完作品后，除了自知获奖无望并且有事的人，基本都会在燕京等待两天。 等待参加获奖典礼，届时将会现场直播公布名次并且颁奖。 所以考完试后，顾远有两天的时间可以陪父母在燕京到处逛逛。 一行五人坐上高铁，顾远看着顾父顾母那新奇又有些局促的表情，不禁心中一紧。 父母还从未坐过高铁。 他握住母亲的手，和她说了一会话，母亲紧张的情绪才褪去，转而四处打量了起来。 不到五个小时，列车就到达了燕京。 顾远带着一家人在参赛地点附近的酒店订了两间房，一起吃了顿午饭。 吃过饭后，顾远嘱咐他们这几天四处走走，想买什么吃什么就买，不用在乎钱。 然后在父母自豪的凝望下，和叶冰前往了参赛地点。 二人进入到作为参赛地点的酒店。 此时宴会厅摆满了椅子，已经有着不少人落座了。 看见又有新人进来，有的好奇地抬头一瞥，有的则是面露微笑。 顾远自是微笑点头回应。 “我当年也参加过这样的决赛。” 叶冰望着宴会厅紧张肃穆的氛围：“和现在一样，天才云集。那时候我也才高一，自然认为自己牛逼的不行。” “然后呢？”顾远好奇地问着。 “然后连名次也没得到，保送梦破碎，灰溜溜的回去走高考了。” “最终也仅是上了个燕师大。” 凡尔赛呢搁这…… 顾远暗自吐槽。 “后来我才明白了这方文坛从不缺乏天才，努力才是最终入场券。” 叶冰喃喃自语，却陡然从回忆中惊醒。 他担心自己的话会给顾远带来心理影响，急忙补充道：“当然，你不一样。毕竟可没有人能在高一就写出一本让出版社都笃定会畅销的书籍。” “你担心我干啥啊冰哥，我什么实力你还不知道吗？” “任何天才我自一力破之。” 顾远中二一下，活跃了一下气氛。 ------------ 第36章 天命在我 叶冰笑着摇了摇头：“总之，你别有心理压力，发挥出自己正常的水平就好了。”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就过了七点。 选手们也基本都去餐厅吃过了晚饭，宴会厅的椅子也慢慢的被坐满。 “欢迎各位来到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全国决赛的现场！来到这场属于想象力的巅峰盛会！”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组委会，向在场97位突破重围的选手致以最热烈的祝贺！” “你们用文字打破现实的边界，能站在这里，本身就是对‘天才’二字最生动的诠释！” 宴会厅主持台上的灯光亮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上面，握着话筒。 当他说完这番话时，现场掌声雷动。 “……” “接下来的时间，舞台交给你们，请你们用笔下的星辰大海、未来奇境，来开启最终的较量！” “现在，我宣布，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科幻文学竞赛总决赛，正式开始！” 顾远冲着叶冰眨了眨眼，转身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前往了自己的房间。 叶冰在内心暗暗给他鼓劲：“加油啊，臭小子！” 顾远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在内心暗自赞叹这决赛的酒店比复赛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时间转到晚上八点。 酒店中央的电子屏幕上也缓缓浮现几行漆黑如墨的字体。 “决赛命题：【文明的回响】” “命题要求：请创作一篇科幻小说，探索‘文明的本质’。你的故事中必须包含以下两个看似悖论的核心要素。” “【极致的‘宏’】：故事必须触及文明尺度的宏大命题。” “【极致的‘微’】：故事必须扎根于一个极度微小、平凡甚至脆弱的个体或文化样本。” “竞赛正式开始，实时倒计时：71∶59∶59。” 看到上述要求，顾远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天命在我。 …… 在这个世界，人们在重视教育的同时重视文学。因此，每年任何一个和保送相关的文学竞赛决赛都会吸引相当多的人的目光。 哪怕它是会筛选读者的科幻文学，依旧吸引了相当之多的关注量。 虽然每次观众只能看见决赛的颁奖典礼，无法看到选手们的创作过程，但他们依旧很热衷于在竞赛刚开始的时候就进行讨论。 然而这一次，组委会却在竞赛刚开始时，就公布了本应该在颁奖典礼开始前公布的题目要求。 “极致的宏与极致的微？这是什么玩意？” “不过是让写英雄拯救世界而已，很好写吧。” “楼上是搞抽象呢吧，你觉得全国总决赛会出一个这么简单的要求？” “高度抽象与哲学化，这才是我预想的决赛的难度，看看这帮孩子能带来什么惊喜吧。” “你们觉得那个顾远能排第几？” “说不好，不过应该能进前二十，有个名次吧。” “周日快点到来吧……” …… 周二晚八点竞赛开始，最终截止日期则是周五晚上八点。 这次没有限制字数，顾远几乎是在时间截止前三十分钟才停下笔。 顾远擦了擦鼻尖的汗水，看了眼显示屏右下角显示的字数：21711字。 他看着眼前这篇自己前世最喜欢的科幻短篇小说，不禁微微一笑。 这把稳了！ 他交了卷，领取了自己的手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填写了周日出席颁奖典礼的具体人数。 顾远看了眼，自己的五人好像是最多的…… 出了酒店大门，自己一家人和冰哥在门外正等待着，四人频频将目光投向门口。 看到顾远，他们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迎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根本没问自己写的怎么样，而是关心自己这几天吃的睡的好不好。 这让顾远酝酿好的情绪都无处释放了。 回到订好的酒店，顾远则是先洗了个澡。 洗过澡后，顾远穿着浴巾，躺在床上拿出手机。 目前《你的名字》已经开始在社交媒体预热，开始适量宣传。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一部让你再次相信命运的青春奇幻物语。】 诸如此类的文案配合着精美的海报，很快就收获了一批青春文学爱好者的关注。 “这本书大概讲什么的啊？” “《你的名字》？可能是校园恋爱吧……” “作者故渊，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 部分网友对于故渊还有着一些印象。 但是长江出版社没有急着立马蹭墨尘的热度，而是打算再等等，让子弹飞一会儿。 另一边，顾远看着网上的消息，向宁编辑确认了现在还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后，就来到了父母房间。 和他们聊聊天，闲谈几句，问了一下这几天都去哪了。 然后确认明天要逛的景点都被老姐预约好了，就放心地回屋，准备睡觉。 …… 另一边，大赛评审团却是紧张地行动着。 为了确保能在周日进行颁奖，评审流程经过严格的划分后，像军事行动一样精准高效。 在周五晚八点，工作人员收齐作品后，立即进行匿名化处理，并将所有作品扫描成为电子版。 随后发送至快速初审组。 快速初审组由十名人员组成，他们分别是科幻杂志资深编辑或者高校文学博士。 他们的任务是快速阅读，筛选出不合题意或明显不具备获奖水平的作品。 张编辑就是快速初审组的一员，作为中国科幻光年的资深编辑，他的专业水平毋庸置疑。 凌晨三点，他捏了捏眉心，将刚看完的文章移入“不合格”的文件夹，点开了下一部作品。 张编辑快速扫了一眼名字，没感到什么稀奇。 事实上在刚刚审稿的七个小时内，他见识到了各种稀奇百怪的书名，这帮小天才的想象力确实不错。 【他知道，这最后一课要提前讲了。】 【又一阵剧痛从肝部袭来……】 张编辑快速地浏览着，同时在内心暗自评估。 嗯……看来这部作品的“微”就是教师了。 那个年代的乡村细节写得也很真实…… 张编辑看着看着，却是皱起了眉。 自己都看了四千多字了，怎么还在写乡村这些小事呢？ 该不会又是一个偏题的作品吧。 他在内心想着，摸出了一瓶眼药水，滴在眼睛上，缓了片刻后继续浏览。 张编辑还沉浸在主人公教师的奉献精神中，画面却陡然一转，来到一片星际战场。 他陡然提起兴趣，专注地看着各种词汇。 时空跃迁、亚光速巡航、引爆超新星、反物质云屏障、文明检测…… 各种极具科幻感的词语不断地蹦了出来。 “看来这就是‘宏’了，不过他要怎么将二者联系起来呢？” 张编辑继续浏览，他看到了银河议会决定进行文明检测，将3C级以下的文明进行毁灭。 他看到了舰队残酷无情地毁灭了一个气球人文明。 张编辑不得不承认，作者连文明毁灭这件事，都写得极具美感。 此时，文章已经进入到了两线并行，一边在讲星空中的科幻史诗幻想，一边在讲乡村中一位教师的奉献燃烧。 当张主编看到这位教师临死前想要讲述的内容是牛顿三定律时，他陡然愣住。 多年的编辑经验，令他在内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了。 他继续看下去，因为食道癌，教师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不过还好他已经讲完了牛顿三定律。 【他看着周围的孩子们，焦急地问：“你们听懂了吗？”】 【“我们懂了！老师快歇着吧！”】 【“我知道你们不懂，但你们把它背下来，以后慢慢会懂的。”】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背啊！”】 【娃儿们抽泣着背了起来：“一个物体……”】 在这片童音中，这位教师终于燃尽了自己的生命。 而此时，负责文明检测的舰队也到达了地球。 ------------ 第37章 《乡村教师》 这个舰队进行文明检测的方式极为简单，就是向这个文明的物种提出问题，能答对三道即视为合格。 由于舰队以为地球上的生命体和他们一样都具有记忆遗传，所以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就随机抽取了地球上的人来进行回答。 恰巧抽中了这个偏远乡村中的十八个孩子。 张编辑飞速地浏览着，他看到了这些孩子在面对前几个问题时的茫然无措。 他们仅仅是偏远乡村中的农村娃，能懂得什么知识？ 连续十个问题这帮孩子都没有回答上来，于是舰队统帅下达了发射奇点炸弹的命令。 在奇点炸弹即将到来前的十分钟，最高执政官突发奇想，又进行了几道题的测试。 第十一道，第十二道…… 终于！ 【“3C文明测试试题13号：当一个物体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时，它的运行状态如何？”】 【空间中突然响起了孩子们清脆的声音：“当一个物体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时，它将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不变。”】 即使早已有所预料，但当张编辑真的看到这一幕时，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一股激动。 舰队继续提问了牛顿三定律的剩余两项，孩子们都回答了上来。 【“奇点炸弹转向！脱离目标！！”】 …… 最终舰队发现了地球不是3C级别文明而是5B级，并且他们没有记忆遗传，这令他们大感困惑：“他们是如何完成文明进化所必需的积累和传递知识？” 参议员回答道： 【“在这个文明间有一种伟大的个体，负责在两代生命体之间传递知识。”】 【“他们叫教师。”】 张编辑头皮发麻，内心的震撼之情溢于言表。 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在高中生的作品里看到了这么一篇具有如此巨大能量和感染力的壮丽史诗。 他缓了缓神，将这篇名为《乡村教师》的文章移入了“合格”的文件夹。 …… 周六早上八点，快速初审组的任务完成，接替他们的是核心专家组。 核心专家组也是十人，由顶尖大学相关领域的教授以及著名科幻作家或者评论家组成。 他们将会精读分到的作品，用事先安排好的评分标准进行打分并写评语。 所有被打分的作品还会随机分配给另一位核心评委进行交叉审阅，确保公平。 …… 评审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而另一边顾远却陪着家人在燕京逛着。 叶冰则是回了自己的母校去看望老师。 周日上午，评审主席召集全部10名核心评审专家，进行终审辩论。 对前二十名的作品进行集中讨论和辩论，确保达成共识。 下午四点，评审主席向在场的所有评审专家最后确认一遍：“这将是最终排名，还有人有异议吗？” 一阵沉默中，这位德高望重的评审主席如释重负地笑了：“各位，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 下午六点，依旧是参加决赛时的酒店，各位参赛者以及其陪同者陆陆续续地到来。 不同的是，这次的宴会厅明显经过仔细的布置，到处充满了科幻和文学的元素。 叶冰、顾远父母及顾清在后排落座，而顾远则是来到前排，找到了贴着自己名字的椅子。 在第一排的正中央。 顾远一愣，才想起来这是按照复赛的排名来排的，自己是赛区第一，所以是第一排。 而正中央应该则是巧合。 在主持台的两侧，则是摆放着两张长桌。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就位了，顾远坐下时，旁边一个男生伸出了手。 “你好，顾远，我叫罗辑。” “你好，罗辑同学。”顾远伸手，礼貌地回应。 你不去执行面壁计划来这里干什么？ 顾远在内心暗自吐槽。 他看着罗辑的着装，西装革履，气质非凡。 又扫了眼周围一圈的人，个个身着正装，意气风发。 “一群小屁孩儿穿这么正式……” 顾远捋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个基于中山装改良的正装，内心自娱自乐。 他找身旁的罗辑搭话：“哥们你是哪里人？” “燕京本地的。” “欸呦喂，那你就是华北赛区的第一了？” “确实。” 正说着，旁边一个女生坐了过来，冲着顾远和罗辑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林清清，来自蜀地。” “顾远，我知道你，我也参加了‘微光·永恒’，可惜初赛只得了全国第五，和你没法比。” “对了，罗辑你知道程思远吗？就是那个初赛得了全国第二的那个。” 这个女生颇为活跃，一来就说了一大堆话。 “我和他一个学校的，往后瞅，第三排边上那个就是他。” 三个人开始了闲聊，与此同时，竞赛官方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开启了直播。 网友们纷纷涌入了进来。 “哗！天才林立！” “都这时候了，先把他们的作品放出来让我们先看看啊！” “对啊，总不能让我们干等啊。” “诶我去？这顾远长得这么帅？” “又有颜值又有才华，上帝给他关了哪扇窗？” 此时刚过晚饭时间。 许星眠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进入官方直播。 当她看见顾远的脸时，内心一阵欢喜。 自己都一周多没看见这个好朋友了。 母亲拿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眠眠，看什么呢？作业写完了吗？” “在看颁奖典礼呢妈妈，等我看完再写好不好？” “什么颁奖典礼啊？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些东西了？” “这里面有顾远。” 许星眠母亲刘颖微笑的嘴角一僵。 又是这个顾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女儿的嘴边常常挂着这个男生。 顾远又拿第一了……顾远物理打了满分……顾远成了文学社社长…… 可是看着女儿天真又欢快的表情，自己从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 一旁，听见“顾远”二字，许星眠的父亲默默地拿了个板凳过来。 “别走，咱们一起为乖女儿的好朋友加油。” 老父亲拦住了刘颖，神色阴沉。 时间缓缓来到七点。 主持台上灯光亮起，背景是深邃的星空与旋转的星云图。 一位气质儒雅的主持人微笑着走向舞台中央。 “各位嘉宾，各位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亲爱的97位年轻的科幻创作者们，大家晚上好！” “欢迎各位来到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的颁奖典礼现场。” “这个夜晚，星光为我们而亮。在过去的72小时里，在这个现场中，我们见证了97个大脑与宇宙的对话，97颗心灵对未来的深情眺望。” “你们用文字构建世界，用想象触碰永恒，这本身就是一件无比浪漫和了不起的成就。请先给予我们自己，最热烈的掌声。” 现场掌声雷动。 ------------ 第38章 蔡老 “接下来，请各位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本次评审团的各位评委！” “感谢各位评委在紧张的日程里，始终以高标准、严要求审视每一份参选成果，用专业与公正为我们筛选出最耀眼的佼佼者！” “有请各位评委隆重入席！欢迎各位的到来！” 在一片掌声中，21位评委坐到主持台两侧。 “接下来，有请本次评审委员会主席——科幻文学泰斗蔡兴国老先生，上台为我们发表讲话！掌声欢迎蔡老！” 这位德高望重的评审主席接过话筒，微笑道：“大家好……” 而此时看到蔡兴国老先生出现，直播间的弹幕不断跳动。 “是蔡老！我看着他的科幻作品长大的！” “蔡老这是第三次担任这个竞赛的评审主席了吧。” “听说蔡老正在准备着他的封笔之作……” “唉，蔡老封笔后，中国科幻界谁能接替他呢？” 随着网友们的讨论，蔡老的讲话也逐渐接近尾声： “最后在揭晓排名之前，我想对在场的每一位选手说几句话。” “当你们决定提笔参加这场比赛时，你们就已经是胜利者。胜利在于你们挑战自我的勇气，在于你们对科幻纯粹的热爱，在于你们敢于用思想的微光，去照亮人类认知的边缘。” “今晚，注定会有名次。但名次，只是这一刻的坐标，它无法定义你们想象力的边界，更无法衡量你们未来的辉煌。” “97份作品，就是97个独一无二的宇宙。你们的才华，已经得到了所有评委的高度认可。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请记住，你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请不要有丝毫沮丧，请带着在这里收获的友谊、灵感与成长，继续你们伟大的航行。” “谢谢各位！” 蔡老微微鞠躬，现场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座的各位选手能走上创作科幻文学的道路，基本上都是受到了蔡老的影响。 对方就是中国科幻领域的灯塔和指路明灯。 所以在听到这位内心中的偶像如此安慰自己时，所有人的内心都是无比感动。 主持人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正式开始公布本次竞赛的名次。 “现在，让我们首先揭晓本届大赛的前二十名优秀创作者！” 网上热闹一片。 “要来了要来了！” “你们猜哪个赛区的能得第一？” “那必然是我们华北啊！” 所有人屏息凝神，聆听主持人的话语。 “你们的名字，是今夜星辰中明亮而独特的存在。你们的作品以其精巧的构思、扎实的文笔和动人的情怀，从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这不仅仅是一份荣誉，更是来自中国科幻最权威阵营的认可，它证明你们已经站在了同龄人中最顶尖的序列。” “祝贺你们！” “接下来，就让我们逐一念出这些闪耀的名字！刘飞、王华天……” 主持人一口气念出了十个名字。 获奖者中有人满脸喜色，有人强颜欢笑。 众人起身，有序地走上台，从各位评委中接过自己的证书，微笑合影。 听完这一轮获奖名单，坐在后几排的顾母的心是放下又提起。 一旁的叶冰安慰道：“放心吧顾远妈妈，顾远肯定能拿奖的，越后听到代表越是好事。” 合影完毕，众人下台，主持人接着宣布。 “接下来，是更加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将揭晓全国前十强！” “如果说前二十名是明亮的星辰，那么前十名，就是即将绽放出夺目光华的恒星。” “你们的作品，不仅在技术上臻于成熟，更在思想的深度和叙事的魄力上，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成熟与老辣。” “你们已经触摸到了‘伟大故事’的门槛。祝贺你们，年轻的恒星们！” “焦意远……林清清！” 又是七个名字被宣布。 坐在顾远旁边的林清清嫣然起身，顾远笑着祝贺：“恭喜啊，全国第四！” 林清清看着顾远和罗辑，灿烂笑道：“看来你俩是前三了。” 顾远淡然一笑，不过罗辑倒是明显没有刚开始的胸有成竹了。 七人上台，依旧是领过证书，微笑合影。 而此时最后顾父一家三口，却将一颗心都悬到了嘴边。 叶冰也在内心暗暗嘀咕：“不会要等买机票时才能听到你小子的名字了吧……” 他想起了当初自己也是这般绝望中带着期待，不禁摇了摇头：“不会的，赛区第一怎么可能连个名次都没有呢！” 网上一片热闹，他们谈论着自己认识哪个选手，曾经读过哪个选手的作品。 不过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剩下的人身上。 “还没有念到顾远的名字，他不会真的有希望得冠军吧！” “我看更可能是没有名次！” “别尬黑了好吗，一个赛区冠军得不到名次？说出去谁信啊？” “还真有可能，我看了这个顾远之前的作品都是胜在情感共鸣和构思精巧，未必就能驾驭住这次要求的文明史诗。” “确实，什么都有可能。” 一切完毕，主持人继续宣布。 “现在，让我们屏住呼吸。本届大赛的季军和亚军，他们是……” 在选手以及观众屏息凝神中，主持人却是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季军和亚军，你们是无限接近顶峰的人。你们的作品，几乎让每一位评委都为之赞叹、甚至争论。” “你们构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异星奇景，或设计了精妙绝伦的科技设定，你们所展现出的创造力，已经具备了职业作家的风范。” “你们距离王座仅一步之遥，这微小的差距，或许只是一缕灵光，一次顿悟。” “请相信，你们的实力已经毋庸置疑，你们的未来，万丈光芒。由衷地祝贺你们！”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念出了两个名字。 “让我们有请季军罗辑，亚军郝文上台领奖！” 顾远听见一旁的罗辑猛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装模做样的整理了一下西装，和亚军郝文微笑着握了个手。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了台。 ------------ 第39章 冠军！ 台上，二人除了获得证书之外，每人还由一位评委老师亲手挂上一枚奖牌。 他们站在蔡兴国老先生的两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网友看着二人浑身散发着蓬勃自信的朝气，由衷感叹道：“这股天才锋芒，他俩未来真的有可能成为科幻界的领军人物了。” “不知第一又会是何等风采呢？” “所有复赛的赛区第一现在就仅剩顾远一人了，不知他会众望所归，成功登顶，还是会黯然离场，抱憾而归。” 当只剩最后一个名额时，现场的气氛却越发压抑。 除了一些非常确定自己写得很差的选手，剩下的人依旧在有所期待。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之前获奖选手写出的作品究竟是什么质量。 都是少年，谁又甘于人后呢？ 华东赛区第二、华南赛区第四、西北赛区第三…… 所有自认有一争之力的选手握紧了拳头，准备聆听最后的审判。 许星眠家中，她们一家三口正一起看着电脑上的直播。 许星眠父亲看着自己宝贝女儿握着小拳头、双眼发亮死死地盯着屏幕，内心越发不是滋味。 看着颁奖即将结束，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眠眠啊，你这个好朋友虽然没有名次，但起码进了决赛。” “再看也没有意义了吧，下楼爸爸领你逛超市去。” “你去吧爸爸，我等着看顾远拿第一呢。”许星眠头也不回地说道。 恰巧此时直播镜头给到了顾远，老父亲看着这张脸，咬牙切齿。 现场，主持人接着履行着工作。 “最后，是今夜最重量级的奖项，本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全国总决赛的——冠军！” 说到“冠军”二字时，他的声音陡然高昂。 现场也是一片寂静无声，全身心地等待今夜最终的名字。 “在揭晓这个名字之前，请允许我引用一位评委在评审会上激动不已的评语：” “‘我们寻找的，是一部能定义本次大赛、甚至能定义某种创作方向的作品。而它，出现了。它让我们所有人感到震撼，继而感到深深的欣慰。’” “这位作者，用他惊人的笔力，完成了一项几乎不可能的叙事壮举。” “他将宇宙尺度的宏大叙事与尘埃般微小的个体命运，完美地编织在一起。” “他让我们看到，最浩瀚的文明图景，其最坚实的基石，竟然是一位默默无闻的奉献者用生命点燃的知识火种。” “他的故事，是对‘教师’这个职业一曲最崇高、最悲壮的科幻颂歌。它让我们在冰冷的宇宙中，看到了人性最温暖的光辉。” “它超越了科幻本身，直达文明传承的核心——知识的价值，与传承知识者的伟大。” “评委们一致认为，这部作品所蕴含的磅礴力量、深邃思考和极致的人文关怀，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竞赛的范畴。” “它是一部完整的、成熟的、足以震撼世人的杰作。” “所以，这个冠军，不仅是对技巧的认可，更是对一种格局、一种胸怀、一种思想的最高致敬。” “现在，我荣幸地宣布，本届大赛的总冠军是——” “顾远！和他的作品，《乡村教师》！” “恭喜顾远！请上台，接受属于你的最高荣誉！” 原本安静的会场陡然爆发了今夜最高潮的掌声。 顾母激动地抱住了一旁的女儿，顾父也是激动地挥了一下拳。 烧烤店内，赵孤帆和齐一楷瞬间大声嚎叫起来，将店内的客人吓了一跳。 许星眠兴奋地钻进了母亲的怀抱：“妈妈，他说过他能得第一的！他做到了！” 顾远两侧的林清清和罗辑更是猛烈地鼓掌，投来祝贺的眼神。 “牛逼！唱衰顾远的出来！” “我靠！这是什么评价？这是给高中生的评价！？” “他究竟写出了什么作品？” 当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有着片刻的失神。 能获得如此殊荣，虽然大刘的构思最为重要，但也代表自己的文笔已经精进到可以获得泰斗级人物认可的程度了。 他回过神，微笑起身，冲着身后的观众席微微鞠躬，摆了摆手。 在愈发热烈的掌声和音乐声中，走上台，和主持人握了握手。 主持人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笑着提问： “顾远，这次获得了全国冠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没想到还有发表获奖感言的环节，但顾远也没有怯场，自信接过话筒开始侃侃而谈。 从评委到老师到家人感谢了个遍，说了一下自己未来一定会更加努力之类的话。 等到他说完，主持人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快了一些： “这些感谢都很真诚，但我们更想听点不一样的。” 顾远嘴角微抖了一下，他明白这是嫌自己说的话太官方了。 顾远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那就借用一位网文作家曾说过的话。” 他一字一句：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主持人先是一怔，然后眼里泛出惊喜的光芒，率先鼓起了掌。 蔡兴国老先生走上了台，看着眼前这位从骨子里透出锋芒的少年。 亲手给顾远挂上奖牌，并将代表冠军的奖杯递给了他。 二人在如雷鸣般连绵不绝的掌声中合了一张影。 “什么叫少年意气风发啊，这就是！” “恭喜顾远！” “啊？顾远这样的文学天才也看网文吗？” “快把鱼大叫出来，全国第一也是他书粉！” 许星眠的父亲看着顾远左手拿证书，右手举着奖杯，脖子上还挂了个奖牌。 身着正装挺拔昂扬，面带微笑地与泰斗级作家合影时，内心的火气竟消散了大半。 不过为了避免看见自己宝贝女儿那双望向顾远亮晶晶的眼睛，还是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搬着凳子退出了房间。 …… 典礼刚刚结束，相关词条就冲上了热搜。 #须知少时凌云志 曾许人间第一流 #第十二届科幻文学竞赛圆满落幕 #冠军 顾远 …… ------------ 第40章 竞赛积分 顾远这个名字也被今夜所有关注此事的人熟知。 同时他们也好奇，这个顾远究竟写出了何等文章，竟能获得如此的褒扬。 面对大众的催促，组委会也是顺应民心，在颁奖典礼刚刚结束后就将此次的参赛作品公布了出来。 而此时，顾远和一众选手正在参加组委会筹办的晚宴。 席间，蔡兴国老先生短暂出席，在和少数几个选手浅谈几句，互换联系方式方后就抽身离去。 顾远自然是其中之一。 在蔡老先生走后，顾远就成了这场晚宴的焦点位。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夜究竟添加了多少人的联系方式。 好不容易等到周围稍微清净了一些，罗辑举着酒杯来到顾远面前，示意道：“来一杯？” 顾远不动声色地压下了他的酒杯：“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罗辑也没强求，耸了耸肩：“恭喜你啊，全国冠军。等我回家一定会好好拜读你的大作。” “多谢，欢迎来学习。” 罗辑这回真被逗笑了：“你还挺幽默，加个微信吧，我们一月份再见。” 一月份是【微光·永恒】的决赛时间。 顾远挑了挑眉：“好啊，有事随时联系。” 宴会结束，顾远一行人回到酒店休息，准备明天飞回江滨。 叶冰刚回到酒店，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乡村教师》。 当他读到“伟大的个体”这一段时，眼眶情不自禁地发酸。 而此时互联网上，《乡村教师》也逐渐引发喧嚣。 一些博客上的著名评论家也是第一时间看完并给出评价。 “即硬核又充满浪漫的想象力！” “一首献给科学、知识和人类文明传承者的壮丽史诗！” “构思之奇崛、立意之高远！对文明与知识的终极礼赞！” 面对网上的如此盛赞，顾远也是第一时间注册一个“顾远”的博客账号。 身份认证过后，他思索片刻，最终只写下了简短的几个字：“前路漫漫，诸君共勉。” 发完后，他没有等着看不断跳动增长的粉丝数和评论数，而是点开了一个官网。 “全国高中生文学竞赛官方网站。” 这里面汇集了所有高中生可以参加的文学竞赛相关信息。 他点开在个人主页的竞赛积分栏目。 最上方显示着一个数字：24.5 下面则是详细地记录着积分来源： 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初赛一等奖：2积分 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东北赛区第一：5.5积分 第十二届全国高中生科幻文学竞赛全国决赛冠军：17积分 并且返回主页面还有个积分排名，点进去就是顾远这一届全国所有高中生的排名。 顾远理所当然地排在第一。 然后是罗辑21.5分排名第二，林清清则是20.5分屈居第三。 至于科幻竞赛的亚军郝文由于是高二的，不参与这个排名。 出现这个名次则是因为目前高一可参加的文学竞赛只有科幻文学竞赛和那个【微光·永恒】短篇小说竞逐赛。 而竞逐赛由于赛制特殊，是需要在决赛结束后统一转换积分的。 顾远接着往下扫，从第十三名开始到榜单末尾第五十名，是清一色的6分。 他们只获得了晋级决赛给的分数。 顾远看着拥有五十个名字的榜单若有所思。 他已经知道只有在高二结束前进入这个榜单，才拥有去争夺保送名额的资格。 这意味着自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赚积分的机会。 “叮咚！” 微信传来消息提示音。 是宁秋水编辑发来的。 “顾远，恭喜你夺冠，现在有没有空？” “转发一下《你的名字》官方账号的最新博客。” “记住，别用错号了哦。” 后面跟了个坏笑眨眼的表情包。 顾远回复：“收到，多谢宁姐。” 他打开博客，此时“顾远”账号的粉丝数已经突破二十万了。 顾远打开后台简单看了眼，有很多都是某某杂志在和自己约稿，顾远一个也没回复。 他点击切换账号，登陆了“故渊”的账号。 搜索《你的名字》官方账号，点击了进去。 它的最新一条博客明显花钱推流了，点赞量和转发量是前几天的数十倍。 【一场穿越时空的追寻，一次拯救彼此的约定。】 【新人作家@作家故渊，首部长篇小说《你的名字》，今冬将至，敬请期待。】 【#你的名字#】 配图是一张精致的书桌，桌上有一盏台灯，一沓手稿，手稿最上方写着标题《你的名字》，其余部分被模糊化处理。 可从一角窥见窗外漫天纷飞的大雪。 下面的评论已经非常热闹了。 “听着很有期待感啊……” “可惜是新人啊……到时候你们先买，我等反馈吧。” “加一！” “又是穿越时空？上次看墨尘那本《时之沙》给我看出创伤了，云里雾里的来回穿越不说，结果费了半天劲什么也没做成你敢信？” “诶等会儿？墨尘？我靠那这个故渊是之前那个吗？” “就是兄弟你想的那个，没想到这哥们还真写个书出来。” “……” 顾远转发了这条博客。 很快下面变得热闹起来。 “不是？平头哥你来真的？” “你竟然也是穿越时空？打擂台是吧哈哈哈。” “不是这我高低得尝个咸淡啊。” “长江出版社？竟然不是个小出版社？蹲一手等反馈。” 顾远没有在网上耗费太多时间，而是去码字了。 最近消耗的都是存稿，得补充一下了。 第二天中午，顾远一行五人赶往机场准备返程。 至于为什么是飞机？当然是为了带顾父顾母体验一下啦。 等下飞机到了江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叶冰直接返回学校，顾远则是和父母一起回家。 明天再正式回去上课。 进了屋，在住了一周宽敞的酒店房间后，看着眼前狭小的房间颇为不适应。 “看来要尽快买房子了。”顾远在内心暗自决定。 吃过晚饭，他摸出手机。 今天《你的名字》官方账号要开始发布“概念海报”，即以小说中的核心概念意象为主体的海报。 ------------ 第41章 显眼包 【联系万物的，是结，也是时间。】 【#你的名字#】 配图是一条精致的红结，在星光中蜿蜒，连接起城市天际线与远山的轮廓。 这就是在书中最重要的意象：结。 它是贯穿整本书的线索，是连接时空的重要物象。 不过原著里用的是日本文化的组纽，而现在，顾远将其改编成了中国结中的一种：盘长结。 盘长结以“一绳循环往复、无始无终”为核心特征，与时间的流转、命运的联结高度契合。 同时作为三叶的头绳也符合传统审美。 “中国结？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我明白了，男女主编着中国结的时候一起穿越了，结果在穿越过程中发生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情，最终两人相恋。” “楼上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 “……” 看着出版社的宣传计划是有效的，顾远也就放心地放下手机，打开电脑。 他要开始码字了。 …… 第二天一早，顾远睡眼惺忪地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 直到走出单元楼，看见银装素裹的世界，才清醒过来。 “昨晚又下雪了啊……” 一年四季中，顾远最喜欢的就是冬季，他觉得这是一个浪漫的季节。 这场雪显然下得很突然，只有马路算是被勉强清理出来了。 两边的人行横道则是堆着厚厚的积雪，等到顾远一脚深一脚浅地到达学校时，鞋子里已经灌进了许多雪。 顾远刚刚走进学校大门口，就看见赵孤帆和齐一楷两人并肩站在人流之中，面朝大门，明显在等待着谁。 二人也看见了顾远，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赵孤帆急忙拉开羽绒服的口袋，从里面拽出了一条红色的东西。 因为他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所以此时显得有些笨拙。 二人一人拉住一边，将其完全打开。 原来是一张横幅，上面写着： “笔落惊风雨，文成冠九州！恭喜顾远横扫各路天骄，荣获全国冠军！” 顾远瞪大了双眼，看着周围人好笑的目光，微微低头，快速走至二人跟前。 “真是谢谢你们了！可不可以放下了？” 顾远咬牙切齿地说着。 赵孤帆笑嘻嘻地说：“怎么了大文豪？这多光荣啊？” “光荣个蛋。” 顾远看着门口已经聚集起了看热闹的家长，连忙继续向着教学楼走。 两个显眼包就这样跟着顾远一路走了下去，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走进教室，已经到校的同学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 顾远眼看着两人甚至从兜里摸出来两颗钉子和一把小锤，连忙阻止。 “二位祖宗，好意领了，周末请你们吃饭。” 齐一楷嘿嘿一笑：“那就说定了。” 顾远看着这俩二货终于不折腾了，将书包拿至身前，从里面掏出了一些带给二人的礼物。 是燕京当地的特产小吃，例如奶皮子酸奶，稻香村的糕点之类的。 还有几件故宫的文创产品。 二人双眼放光，惊喜地接过。 他又摸出一兜零食，例如豌豆黄和果脯之类的，挨桌发放。 同学们也是满脸惊喜，连连道谢。 回到座位，顾远看着正一板一眼端坐着的许星眠，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装什么呢？没看见我回来啊？” 许星眠立刻开心地回过头：“顾远！你终于回来啦！” 嗯……妈妈告诉自己以后和顾远相处时要矜持一点，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她将垂涎欲滴的眼神投向顾远的背包。 她早就看见顾远在给全班同学分发零食了，就等着顾远发自己的那一份呢。 顾远看着她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她心中所想，暗自偷笑了一下。 从书包中取出一个二十多厘米长的礼盒。 许星眠看着双眼发亮，这得多少好吃的啊？ 顾远微笑着递给她：“喏，送你的礼物。” “谢谢！”许星眠美滋滋地接过，缓缓打开礼盒。 “这吃的长得真好看……咦，不对？” 等看清里面的物品时，许星眠的眼里迸发出更惊喜的光芒。 里面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小人，带有明显的京剧色彩。 “这是什么啊顾远？” “这叫绢人，怎么样，喜欢吗？” 少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极为小心地摆弄欣赏了片刻，又恋恋不舍地将其放回了礼盒中。 上课了。 今天一整天，顾远几乎每堂课都可以听到科任老师调侃自己。 对此，他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对天才的磨练。”赵孤帆依旧不正经。 等到晚自习，顾远终于抽出时间去文学社帮忙。 即使顾远不在，大家的工作依旧干的有条不紊。 顾远加入进去，对大方向上提了一下建议，就又无事可做了。 只好窝在角落里码字。 社员们看着顾远打字的动作，还以为他又要写什么震撼世人的文章，都默契地不去打扰他。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网上《你的名字》宣传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11月28日，全网正式宣布作者信息及作品类型。 11月29日，全网发布“结”的概念海报。 11月30日，全网发布“祈年酒”的概念海报。 画面中，林三叶身着当地特色服饰，认真地酿制着添加了当地特有花卉的米酒。 【无论是水、米、酒，还是时间本身的流动，都是‘结’。#你的名字#】 这最近的两张海报吸引了不少对中华传统文化感兴趣的人群。 12月1日，全网发布“寻找”的概念海报。 【我一直在寻找的，究竟是某个人，还是只是某个感觉？】 画面中是一个女孩的背影，站在茫茫人海的天桥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12月3日，全网发布预热阶段的最终海报。 【只要记住你的名字，不管你在世界的哪个地方，我一定会，再次去见你的。】 画面中是男生孤立于山顶，低头凝看手心。背景是余晖渐敛的黄昏，以及山脚下的残垣断壁。 此时，第一批试读版已经寄到了一些知名作家或评论家的手里。 水军部门也开始蓄势待发。 正式的宣传造势即将开始。 ------------ 第42章 流星 苏木雅是一名知名评论家，在博客上拥有数百万的粉丝。 今天，她收到了长江出版社寄来的《你的名字》试读版。 “还挺有自信的，敢让我客观评价。” 苏木雅抚摸着这本装帧简易的书籍，暗暗嘀咕。 她可是连获奖的墨尘都敢将其批评得体无完肤。 被墨尘的粉丝“墨客”视为墨尘的头号黑粉。 “定位是青春奇幻文学，那现在就看看吧……” 她翻开书籍，慢慢翻过扉页，没看见序言。 新人作者没写自序和读者拉近关系？是想让作品本身质量说话？ 作为资深评论家，读书多年，从正文之外的地方就可以看出很多东西了。 她又翻到简介。 【生活在深山小镇的女高中生林三叶，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男孩，来到陌生的房间里，遇见陌生的友人，眼前则是一片鹏城街景。】 【而生活在鹏城的男高中生叶泷，也梦见了自己变成了女高中生来到深山小镇里。】 【不久，他们意识到自己在彼此的梦中交换了灵魂——素未相识的两人就此邂逅，命运的齿轮也开始转动。】 互换身体？嗯，确实是奇幻。 不过主打的交换时空在哪呢？ 苏木雅怀着好奇，开始仔细阅读正文。 【我（♂）系好总算带习惯了的领带，套上西装。】 【我（♀）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扎头发，穿上春装。】 第一人称？还是双线交替叙事？ 这么有自信的吗？ 苏木雅接着看下去，这第一章很简短，描写了两人在鹏城中的一天。 两人都工作了？ 简介说是高中生的故事，所以这开头是在倒叙？ 直到她看到第一章的末尾。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我（♀）总是在寻找着什么，寻找着某个人。】 这是……失忆了？该不会是车祸失忆的那种狗血桥段吧？ 还是两人一起失忆，双倍狗血是吧。 苏木雅暗自吐槽，不过既然收了钱起码要认真看完。 她翻到第二章，首先是以男主角为视角开展剧情。 写到男主在做梦，梦见了一个女生，女生自称是三叶…… 三叶不是女主角的名字吗？ 苏木雅来不及细想，很快就被下面的描写所吸引了。 男主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女生，下意识的反应令人啼笑皆非。 “先揉揉看？还挺真实……” 故事情节进展很快，两人面对互换身体的事，从一开始的慌张逐渐变得适应起来。 两人通过手机上的备忘录交流，进行约法三章。 这期间的描写生动有趣，维持了一种很轻松的氛围。 “这个文笔已经令这本书到了及格线之上了，不过穿越时空的元素呢？” 苏木雅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作者也铺垫了许多东西，例如当地特殊的祈年酒，特殊的绳结。 而林三叶作为这个山村里宗族文化的传承者，自然是需要学习上述东西的。 直到苏木雅看见林三叶的外婆所说的关于“结”的话语时，才恍然大悟。 【绾绕，勾连，穿引，盘桓，时而交错，凝驻，再续延。这便是盘长结，这便是流年。】 穿越时空要来了吗？ 这个故渊能将中华传统文化和这些奇幻元素联系到一起，还是做足了功课的。 苏木雅兴趣大增。 很快，故事进展到了三叶操纵叶泷的身体，成功地向叶泷曾爱慕的女生发起约会邀请。 三叶还贴心地给叶泷留下了许多攻略。 但此时两人已经在内心互相喜欢，叶泷硬着头皮赴约，最终不欢而散。 在傍晚的天桥上，叶泷想着将这件事告诉给三叶，于是首次给她拨打了电话。 画面一转，三叶的电话响起，接起来却是好友的提醒：今晚将要准备宗祠活动，同时可以清晰地观看彗星降临。 彗星？这个彗星已经铺垫很久了吧，终于可以看看作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然而当“我（♀）”和好友见面时，她们的反应却是令苏木雅感到震惊。 三叶什么时候剪的短发？我看漏了？ 当她仔细确认没有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作者终于要准备揭露看点了吗？ 书里详细地描写了彗星来临前的各方反应，全是为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如此美景而感到幸运。 在男主的视角，也全是对奇景的赞叹。 【那一天，流星坠落的日子。那景象，宛如梦境一般，美得令人窒息。】 配图是一个男生站在天台，天空中是划破夜色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彗星尾巴。 然而在女主视角，却是加了一句。 【它开始分裂。】 视角陡然转换到拨打电话的叶泷上，手机上显示着“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叶泷放弃了，心里想着等下次互换身体后再告诉她这件事。 然而…… 【从这天之后，我和三叶之间再也没有发生灵魂互换。】 苏木雅陷入短暂的呆滞，然后立刻醒悟过来：“分裂……三叶这是被砸死了？” 她不得不承认，事情的走向开始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料。 “不过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呢？哪里不对呢？” 苏木雅没有继续阅读，而是陷入沉思。 片刻。 “时间！时间不对！那天晚上，叶泷到底是在打电话还是在看彗星！？” 她迫不及待地继续阅读。 叶泷画下了记忆中的云溪镇，拿着这幅画在鹏城周边的古村落到处寻找。 然而因为忘却了云溪镇的名字，始终没有收获。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家肠粉店的老板就是云溪镇的人，他们认出了这张图片。 当“云溪镇”三字出口时，陪伴叶泷来寻找的两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视线一转，叶泷来到了云溪镇的遗址。 配图是几乎被湖水淹没的小镇，裸露部分也可以清晰地看出其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 【是啊，我怎么能忘了呢……】 看到这里，苏木雅终于恍然大悟，叶泷和林三叶两人在交换灵魂的同时，也穿越了时间！ ------------ 第43章 绝对不能忘记的人 而无论是叶泷逐渐模糊的记忆或者是前面提到二人最终相互忘却的事情，都是因为穿越时空的后遗症。 好在看过开头经过思考后可以确定三叶最终活了下来，不必担心像《时之沙》那样最终一切虚无。 苏木雅怀着期待，继续看叶泷如何拯救三叶。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次。】 叶泷跑到云溪镇附近，找到了自己曾和外婆一起埋藏起来的祈年酒。 他喝下三叶亲手酿的祈年酒，然后成功穿梭了时间，回到了彗星来临的当天，并且和三叶再次交换了灵魂。 他联合三叶的好友，安排计划准备拯救云溪镇。 然而却因为三叶的父亲不相信他说的话，计划受阻。 【如果是三叶的话，一定可以吧……】 他想起三叶老师曾说过黄昏是“阴阳交替”的节点，于是转身向山上跑去。 他要赶在黄昏之前跑到可以看到太阳的山顶。 在叶泷追逐着夕阳的余晖时，他终于回想起三叶昨天去了鹏城，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到了陌生的大城市。 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可惜自己那时根本不认识她，所以她将头绳留给了自己，并且回来就剪短了头发。 【三年前的那个时候，原来你来见我了！】 叶泷跌跌撞撞地跑上山，而另一边，操纵叶泷身体的三叶也来到了山上。 两人在山顶互相呼唤着彼此的名字。 就当他们以为双方只能互相闻其声，却不得见人时。 黄昏来临了。 他们终于出现在彼此的眼中。 【我来见你了。】 【真的好不容易哦，你在好远的地方啊。】 令苏木雅感到意外的是，即使到了现在，故渊的笔触仍然十分克制。 没有激情的相拥，有的，仅仅是在这柔和而辉煌的黄昏中，开怀地大笑。 【为了醒来以后不会忘记，我们把彼此的名字写下来吧。】 然而当三叶的笔刚刚划过叶泷的手心时，黄昏，结束了。 叶泷默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下意识地寻找了一圈。 【无论你在这个世界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再去见你。】 【你的名字是三叶，没关系，我记得。】 【三叶，三叶，你叫三叶，你的名字是……】 【你是，谁……啊？】 【重要的人，不想忘记的人，绝不能忘记的人，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的，名字是？】 “这个故渊……” 苏木雅抽出一张纸，擦掉了眼角流落的几行清泪。 即使自己这般年龄，依旧会被这样真挚、纯粹而美好的情感所打动。 而这种情绪，当看到三叶摔倒后摊开手掌，却看到上面写着“喜欢你”的时候，彻底爆发。 【三叶哭着，笑着：“你这么写，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啊……”】 苏木雅不得不将书推远一点，以免自己的眼泪浸湿书籍的纸张。 片刻后，她缓过神，继续看下去。 此时叶泷已经到了找工作的年纪，从对话中可以明显得知此时距离彗星灾害已经过去了八年。 距离当初叶泷去找三叶也过了五年。 而彗星事件的最终结局——彗星依旧分裂，毁灭了一座小镇，但小镇居民却全员幸存。 看到这里，苏木雅不由一阵激动，三叶真的成功了！ 但随即，她就陷入了新的担忧中。 两人都忘却彼此了，那他们……还能相见吗？ 在看到叶泷和三叶的两位好友错过时，她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 而当二人在漫天飞雪中擦肩而过时，她的心脏猛然漏了一拍。 不……不会吧！ 苏木雅立刻翻到下一页，当看到书籍还未结束时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不存在的小镇景色，为什么会让我如此魂萦梦绕呢？】 很快，冬去春来，叙事速度陡然加快。 在苏木雅惊喜地继续阅读中，双线叙事重新出现！ 【我（♂）/我（♀）起床，下意识地摊开手掌。】 在紧张地期待中，终于，苏木雅读到了！ 【我（♂）靠在地铁车门上……】 【突然之间，我（♀）看到了他。】 【尽管被车窗分隔，但他和我近在咫尺。】 【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在寻找着什么。我来不及思考，趁着地铁门还未关闭，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我想她一定也是一样。】 【我（♀）……】 看着两人下地铁后到处寻找着彼此，苏木雅忍不住低呼：“拜托，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 两人在一段阶梯处相遇，一个在上方，一个在下方。 “天啊！”苏木雅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评论家的身份及职责，完全将自己当一个普通的读者，将自己代入到书中，体验主角的喜怒哀乐。 【我（♂）控制住想奔跑上前的欲望，开始缓慢地爬上阶梯……】 【我们低垂着头越走越近。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敢说……】 【当我们擦肩而过时，仿佛心脏被人用力揪住了似的，我们下意识地同时回头……】 【我（♂）确定，我终于找到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寻找的，唯一的——】 【“那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也是！”】 【我们的心跳渐渐同频，同时开口道：】 【“你的名字？”】 苏木雅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似乎还在回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博客。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良久，最终深吸一口气，饱含情感的文字倾泻而出。 “《你的名字》：一场献给所有时代与所有心灵的，极致浪漫的叙事交响” “注：内含轻微剧透，请谨慎观看” “我原本以为，自己这颗被无数文字锤炼过的心，很难再为什么故事真正触动了。” “直到我遇见了《你的名字》。” “故渊，这个陌生的名字，用他的首部作品，重新定义了青春与幻想。” “他首先是一个狂妄的结构主义者。” “双线第一人称叙事？多么疯狂且危险的选择？这几乎是在挑战读者阅读习惯的悬崖边跳舞。但他做到了，做得无懈可击。” “我们不再是旁观者，我们就是叶泷，就是林三叶。我们感受着叶泷初到小镇的懵懂，也共享着三叶在大都市的慌乱与新奇。这种沉浸感，是上帝视角的叙事永远无法赋予的。” “而将时空穿越的真相埋得如此之深，直到中期才如惊雷般炸响，更是需要非凡的魄力与掌控力。” “……” “但他更是一个极致的浪漫主义者。” ------------ 第44章 盛赞 “这个故事的内核，纯净得像山间的清泉，炽热得像划破夜空的彗星。” “它关于寻找，关于记忆，关于‘我为什么来到这里’的终极追问。” “‘我只是想再见他一次。’叶泷的这句话，剥离了所有奇幻、科幻的外衣，露出故事最动人的内核：那是一种超越时空、超越记忆、甚至超越生死的本能。”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场双向奔赴的极致浪漫。” “三叶可以孤身一人远赴陌生的鹏城，只为见一个‘可能不认识她’的人一面。” “叶泷可以凭借一幅模糊的画和一股不灭的执念，翻山越岭去寻找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小镇。” “他们在山顶黄昏中的重逢，作者笔触克制，没有滥情的拥抱与哭喊，只有那一句‘真的好不容易哦，你在好远的地方啊。’” “此间的千言万语，尽化温柔一笑，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具情感冲击力。” “而当笔尖划过掌心，写下的不是名字，而是‘喜欢你’时；当八年过去，两人在阶梯上下回头，问出那句‘你的名字是？’时——” “我相信，没有一颗心能够不为之融化。” “故渊用他强大的笔力告诉我们：最高级的浪漫，不是堆砌辞藻，而是构建命运。” “他嘲笑了虚无，歌颂了努力。他让叶泷和三叶的所有挣扎都有了意义。” “他让云溪镇的居民得以幸存，他让二人能够彼此重逢。” “这与某些沉溺于解构与虚无的‘严肃文学’，形成了云泥之别。” “最后，那个在深圳地铁与阶梯上的结局，是所有等待与寻找的最终回响。” “它给了我们一个释放所有情绪的出口，让我们积蓄了整整一本书的牵挂、遗憾和期盼，终于得以安放。” “故渊以此书宣告：真正的文学，从不拒绝情感。最宏大的叙事，永远源于最微小的个体。” “它理应被看见，被记住，被无数人阅读。” “因为遇见这样的故事，本身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美的奇迹。” 当这篇评价发布在网上时，反应最快的不是广大网友，而是长江出版社的市场部。 长江出版社已经将《你的名字》视为今年最重量级的发行作品，出版社的大部分人力资源现如今都倾斜到其身上。 “不愧是玩笔杆子的，写得真好。” 市场部部长大手一挥：“花钱给这篇博客推流，同时让水军登场吧。” “通知那些收了咱文案的博主们，也分批次发出来吧，尽快把‘你行你上’的热度炒起来。” “没办法，顾远本身的流量不能蹭，那就只能好好吸一下你墨尘的血了。” 等到工作人员快走出办公室，市场部长又追问了一句：“和鹏城地铁的合作谈的怎么样了？” “已经洽谈好了，鉴于咱们这本书很可能带动相关旅游发展，所以给了一个很优惠的价格。” “按照您的要求，从下周一开始在全市地铁投放广告，为期一周。” 市场部长点了点头。 很快，苏木雅的推文瞬间吸引来了大量关注。 “木姐很少这么夸一本书的啊，看来确实是值得看的。” “木姐的评论好是好，但怎么感觉好像掺了点别的东西？” “哈哈哈，木姐不愧是墨尘‘头号黑粉’，这时候都没忘了顺带踩墨尘一脚。” “结局是好的是吧？行，我这就去预订一本。” 以上是苏木雅的粉丝，很快，出版社买的水军就登场了。 “卧槽！是那个‘你行你上’的故渊？他真的写出来了？” “看完木姐剧透我哭了，这格局比某位只会写虚无主义的作家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 他们不仅出现在苏木雅的评论区，还出现在其他受邀发表评论的评论家或作家的评论区。 这些人在通俗文学小说的领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其中一部分是被要求有特定的文案。 “刚读完@作家故渊的作品《你的名字》，真是久违的感动。” “终于又有一部作品，能让我相信青春文学不仅可以写得深刻，更能写得充满希望与温暖。” “它告诉我，所有的努力都不是徒劳，所有的相遇都自有意义。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你行你上’之后的答案。” “#你的名字##你行你上#” 很快就有水军来到评论区，开始引导路人。 “这就叫用作品说话！某些人的粉丝快来品鉴一下，什么叫‘行’！” 而自然也有如同苏木雅那般的评论人，是正儿八经认真读过后，给出的评价。 “《你的名字》是一部完美的复合体。它既是奇幻的，拥有精巧如人造卫星般的科幻设定。” “它又是青春的，充满了笨拙的悸动和纯粹的勇气。” “它更是人文的，将中华传统文化的‘结’、‘酒’和‘黄昏’完美内化为了故事的筋骨和血脉。” “总之，这是一部不容错过的杰出作品。” 经过一周多的预热，此时终于到了引爆期。 《你的名字》开始频频登上各大社交媒体的热搜，官方账号也在不停地以“文案＋海报”的方式吸引着注意力。 不少读者对这本书表示期待。 而最直观的数据则是，它的预售已经突破了2万本。 …… 在网上宣传的如火如荼时，顾远则是在学校中安然学习。 经过商讨后，出版社不打算办一些新书发售会之类的活动，因此顾远可以安心待在江滨市，只要在社交媒体上时不时来一些互动就可以了。 “顾远，你打算选什么科啊？” 许星眠戳了戳顾远的胳膊问道。 此时已经到了十二月份，学生们高中的第一学期即将结束。 而在高一上学期结束时，同学们就会进行分科。 “我还能选什么，物化政呗。”此时第三次月考的成绩已经下来了，顾远看着自己另外三科惨不忍睹的成绩吐槽着。 而且因为上个月的事情繁多，自己六科的成绩已经滑落到六百出头了。 “物化政啊……”许星眠在内心算着如果自己是选这三科的话，成绩则会是560出头。 ------------ 第45章 第三种绝色 差了四十分，还能分在一个班吗…… 许星眠的内心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担忧。 她思索了一会儿，最终有了决定：“顾远，你这周有时间吗？” “周六有，怎么了？” 周日顾远打算和父母去看看房子。 上个月的稿费在前几天已经发下来了。 《重生之都市修仙》11月份更新了将近40万字，均订也涨到了六万三。 果然不出顾远所料，《重生之都市修仙》后继乏力，此时就已经略显疲态。 上个月凭借月初的高潮爆发，得以最终锁定了当月月票榜第一。 然而12月份一到，就掉到了第三。 不过11月份无疑是成功的一个月，缴税后稿费收入62W。 算上之前赚的钱，应该可以在江滨市买一个落脚的房子了。 “那可不可以请你辅导一下我？尤其是数学和物理。” 许星眠说出这话时还是有些忐忑的。 顾远会不会嫌我麻烦啊？ “没问题，在哪里？” 顾远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对于她突然在乎起成绩感觉奇怪。 他却是忘了，许星眠此刻怎么能知道一中选物化政的人数根本不足以分出个优班普通班呢。 一切都是随机分的。 许星眠一喜：“新华书店，就上回咱俩去的那个，怎么样？” “咱俩找一个偏僻点的位置，再小声一点，不会打扰到别人的。” 顾远回了个“OK”的手势。 第二天早上八点，顾远顶着凛冽的寒风艰难地行走。 “今天风怎么这么大啊。” 他身体重心略向前倾，拐了个弯，看见了新华书店那红色的牌匾。 但更引人注目的，却是门口那件不停张望的白色羽绒服。 他悄悄走近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冻傻了吗，怎么没进去等？” 许星眠惊喜地转过头，眨了眨眼：“不冷。” 声音透过围脖显得闷闷的。 顾远看着她睫毛上挂着的白霜，心中一颤。 他拽住她的衣袖，走了进屋。 “和阿姨说了吗？” “说了啊。” “和王芷荷串好口供了吗？” “啊？串什么口供？” “你没和阿姨说是和王芷荷一起出来的吗？” “为什么啊？我不是和你一起出来的吗？” 顾远停下脚步，放下拉住她衣袖的手，震惊地问：“你实话说是和我一起出来的？” 许星眠一脸无辜地瞅着他：“对啊，和好朋友一起出来学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实话？” 顾远无言以对，只能接着回头往楼上走。 然而他却没有看见，许星眠眼底闪过的一抹狡黠。 找到一张空桌子，许星眠从书包里拿出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两人就开始在这里开始一天的自习。 许星眠掏出一张数学卷子，做完后将不会的题摆在顾远面前，等着他的讲解。 顾远讲解完还会给她找一些同类型的题。 空闲时间，顾远则是用手机打着字。 两人就这样从清晨一直学习到了明月升起。 顾远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六点。 “走吧，再不回家阿姨该担心了。” 许星眠显然也同意，起身开始收拾书包。 等到许星眠将自己裹好，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后，顾远推开书店的大门。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 “拜拜~” 许星眠挥了挥手。 “拜什么拜，天都黑了，我送送你吧。” 顾远双手插兜，在前面走着。 许星眠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两人在泛着银光的街道上漫步着，影子在路灯的操纵下，短暂触碰又分开。 走着走着，顾远停下脚步，无奈着道：“你怎么在后面？你当我知道你家在哪吗？” “你走的太快了……”许星眠抬起头。 虽然隔着厚厚的围脖，但顾远敢肯定她此刻肯定在撅着嘴。 “那……”顾远刚要说些什么，突然感觉眼前划过一片白茫茫的东西。 他抬头。 下雪了。 顾远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一把拽住许星眠的衣袖：“跟我来！” 两人穿过闪烁着彩色光源的大街小巷，穿过吵闹繁忙的街道。 终于，眼前视线陡然开阔。 宽广的江面，覆盖着被风吹洗礼过的陈雪。 在漫空飞絮中，一轮明月高悬于江面。 二人倚在栏杆上，赏着眼前的美景，不知道内心想着什么，沉默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远从这种静谧美好的意境中脱离，看了眼时间：“走吧。” “等一下！” 许星眠脱掉手套，从羽绒服的口袋中掏出手机。 “合个影吧！” 顾远回头，看了看她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他回到栏杆处，二人转过身，背向江边。 许星眠左手横向拿着手机，高高远远地伸出去。 但却是很难能将二人都纳入取景框中。 “我来吧。”顾远接过手机。 许星眠则是趁机将围脖拽到脖颈处，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 顾远不断调试着角度，许星眠也配合地移动头部试图不挡住身后的明月。 两个人的头在不经意间移动到了几乎贴在一起的程度。 顾远闻着身旁传来的清香，按下了快门。 于是，两人的第一张合照出炉。 画面中，身后是反射着银白色光辉的江面，天上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作为画面主体的两个人，一个面带微笑，一个俏皮地比划着“耶”的手势。 在他们身边，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顾远看着画面中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句诗：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 顾远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确定，他喜欢许星眠。 前世两人就互有情愫，但却是随着毕业不了了之。 然而现如今顾远却不知道许星眠的想法，这个女孩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太好，或许现在真的还把自己当作单纯的好朋友？ 并且最重要的是，顾远冥冥中感觉，如果两人在未成年前在一起，这个世界会被冥冥中的存在撕碎。 顾远回到家，内心的情绪无处释放。 索性将余光中先生的《绝色》发表在博客上。 就当是为“故渊”这个账号吸点热度吧。 发完，他了解了一下现如今长江出版社对《你的名字》的宣传工作进行到了什么地步。 ------------ 第46章 青春奇幻物语 目前，可以说宣传做的是很成功的。 既用“你行你上”吸引来了吃瓜看热闹的群众，也用众多评论家的交口称赞吸引来了普通的读者。 等到下周在线下全面铺开广告时，将会令《你的名字》的知名度达到新的顶峰。 剩下的，就是看质量说话了。 顾远点开自己的后台，刚刚发的那篇《绝色》已经引起不小的反响了。 目前账号“故渊”的粉丝数已经突破了10万，并且黏性很强。 短短片刻，那首诗歌下面的评论就突破了一千条。 “哇靠！太美了吧！” “看了作者的文采，突然对《你的名字》更期待了。” “好浪漫又高级的情话啊，摘抄下来了。” 至于一些孜孜不倦来攻击顾远的墨尘粉丝，不提也罢。 第二天，顾父顾华文放假，一家人除了顾清去周边看了看房。 顾远打算就在学校附近买了，因为一中的地理位置本来就十分优越。 地处市中心，交通便捷，还紧挨江边。 一天的时间，一家人看了好几套，最终相中一套江景房。 虽然钱不够，但凭借顾远的口才，成功与开发商协商好了先付50万定金锁定房源，一个月后补齐款项。 期间免息并且补全后还有全款折扣。 晚上，顾远没有回家，而是出去和赵孤帆以及齐一楷吃了顿饭。 这是之前就答应好二人的。 周一则是继续回学校上课。 当顾远收齐作业，将其送至叶冰办公室时，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冰哥？”顾远没藏在心里，直接问道。 “咳，顾远啊，你这个年纪正在青春期，有点小心思正常。” “但还是要注意影响，而且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你倒是有走保送的希望，但是人家没有，你可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学习。” 叶冰也颇为无奈，前几天许星眠母亲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看着点顾远和许星眠的关系。 自己本来还有些疑惑。 但上周六这小子居然公然在网上发表了一首情诗。 这下不得不警觉了。 顾远听懂了，随之就是一阵尴尬。 居然忘了叶冰是知道自己是故渊了。 这种感觉不亚于熟人扒出来了你十年前发表的QQ空间说说。 “你放心吧，冰哥，我心里有数。” 叶冰点了点头，又道：“学校已经重新制定好了新的文学竞赛培养体系，以后你每周都会有专属定制的教学。” 一中的文学竞赛培养体系一直处于若有若无的状态，一般的竞赛都是靠着选手的语文老师指导，所参加的竞赛也全都是奔着长见识的目的而去。 能走文学竞赛保送的学生，上一次出现在一中还是五年前。 对于这次顾远能获得全国冠军，叶冰最开始的感觉自然是开心，但随即而来的就是愧疚。 他自认没有对顾远做出什么帮助。 所以在回到学校后，他立马就向学校反映，为顾远申请专属定制教学。 面对一个很有可能通过文学竞赛保送的学生，学校显然也很重视，两周不到就落实了下来。 顾远闻言自然大喜，自己虽然读过很多书，但不代表自己不需要系统的专业学习。 不然顾远干嘛执着于考大学，现在直接辍学回家天天写书不就好了。 正是因为顾远深刻认识自己现在还存在能力不足，如果不学习，此生最多只能做个畅销作家，无法更进一步让整个世界去思考自己发出的声音。 “收到！” 就在顾远与叶冰谈话时，《你的名字》宣传也开始在线下全面铺开。 郭连宏是一个上班族，毕业六年，已经彻底从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沦为一个为车贷房贷奔波的社畜。 “唉，又是周一……” 郭连宏步履匆匆地走进地铁站，下扶梯拐了个转角后走进廊道。 廊道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两侧铺满着广告屏。 郭连宏向来是忽略这些广告的，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突然被其中一幅海报吸引。 海报主体是黄昏色调，左边是一个现代装扮的男生，他身后的背景是一片都市光影。 郭连宏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都市背景就是他所在的鹏城，没办法，那个平安金融中心太显眼了。 右边是一个穿着素雅，带有特色乡村气息的女孩，她的背景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古村，可以看出是岭南古村落的特征。 两人中间是一个发光的、编织复杂的红结，头顶还有一道淡淡的彗星轨迹。 在画面中央偏上的位置，有着一行优美的书法字体。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在文案下方，则是醒目的书名：《你的名字》 在海报最下方，则是有着几行简短的字。 【故渊 著】 【长江出版社 出品】 【12月15日 全国上市】 “这是一本书吗？” 郭连宏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汹涌的人流裹挟进了地铁站。 地铁里人潮涌动，他被挤得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缩到了角落里，心烦意乱时，女朋友发来微信。 他看了眼，不耐烦地回道：“酱油没了就去买呗，问我有什么用，我也不能给你变出来。” 发完微信，他放下手机，张望了下四周。 不经意间，他瞥到了小电视上一闪而过的海报。 他耐着性子等到小电视播完了一轮的广告。 终于轮到了他刚才看见的。 原来这是一支书籍预告片。 首先跳出来的是一行字体，黑底白字。 【你是否也在寻找一个，忘了名字，却忘不掉感觉的人？】 浮现了几张男生或女生穿行在都市里的插图。 【颠覆所有关于相遇与分离的预言。】 【这一次，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重逢。】 这一次的画面是男生女生在黄昏下的山顶奔跑的图片。 【一部让你再次相信命运的青春奇幻物语。】 浮现了他刚才在地铁口处看的海报，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字体，是一张纯粹的精致图片。 然后画面一黑。 【新锐作家故渊 首作《你的名字》】 【12月15日 全国震撼上市！】 后面紧跟着浮现一张二维码。 ------------ 第47章 《你的名字》全国上市！ 郭连宏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扫描了二维码。 画面自动跳转到了这个世界最受欢迎的售书网站。 他看着这本书不断跳跃的预售量，犹豫了一下，点击购买。 “48元，两顿饭钱而已。” …… 郭连宏的反应只是在《你的名字》正式开始线下宣传中的一个缩影。 而那支书籍预告片也在互联网上铺天盖地的投放。 “都这样了，就算是新人写的我也得第一时间看看，兄弟们等我消息！” “等不了，因为我也买了。” “才48元有什么可犹豫的。” “话说预告片里的几句话怎么感觉别有含义呢？” “这一次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重逢？哈哈哈哈，那谁的努力不是呢？好难猜啊。” 或许是针对自己舆论过于巨大，墨尘也终于忍不住发表了一条博客：“我认为，起码是拿过奖的，才有资格谈文学。” 当顾远在文学社办公室里看见这条已经被推上热搜的博客时，有些忍俊不禁。 “哥们是有才的，就是思想走偏了外加缺点智商。” “我知道你是在说我，但关键是你这打击面也太广了吧。” 果不其然，墨尘的这句话再次引起了众人尤其是读者的声讨，连带着增加了故渊和《你的名字》的热度。 等到此事热度略微下降，《你的名字》官方账号才“姗姗来迟”，发表了篇看似无关的博客，却给这件事加了把火。 【感谢所有读者的期待。写作是一场孤独的长途跋涉，而非一时之快的意气之争。】 【《你的名字》只是一个关于“寻找”与“拯救”的故事。它献给所有相信爱与奇迹的人。】 【12月15日，我们书中见。】 【#你的名字#】 …… 在《你的名字》全国发售之前，顾远倒是先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虽然是意料之中。 “微光·永恒”的复赛结果下来了，顾远依旧是全国第一。” “满分60，顾远打了59.3？” “59.3怎么了？说实话看了他的文章后我想知道那0.7分扣哪了？” “赛委会不说了吗，原话是‘故事的戏剧性巧合虽极具力量，但稍显刻意，存在一丝为主题服务而牺牲部分现实逻辑的痕迹。’” “真的逆天，这么评价世界上没有满分的文章了。” “行了，别吵了，怎么说也是第一。” “第二名的程思远也才得了57.9分，复赛的审核标准本来就要严格很多。” “没人觉得赛委会对这篇文章的‘透光’解读的很有诗意吗？我本以为就只是单纯的说这片叶子是照亮约翰西生命的光。” “没想到赛委会居然认为叶子是‘透光’的窗口，约翰西看到的是这个窗口背后的希望之光。” “不仅如此，它让贝尔曼潦倒失败的人生，透出了人性英雄主义的璀璨高光。这层解读真的很难想到。” “所以，顾远的脑袋怎么长的？为什么他在16岁之前籍籍无名？” “……” 顾远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最近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首部实体书上。 12月10日，网络平台预售数突破4万。 12月11日，预售数突破5万。 而长江出版社留给电商平台的书籍数量仅有7万册，其余的则是留给全国线下铺货。 在经过严密的推算，确定首印的15万册肯定会造成断货，长江出版社发行部一咬牙，决定加印20万册。 业内无不为之侧目。 “长江出版社这次的营销做得很好啊。” “是那个故渊本来就有话题度，长江出版社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无论怎么说，前期的投入相当巨大了，在地铁站打广告，未卖出一本就先印了35万册。” “是不是有点冒险了……怎么说也是个新人作者啊。” “太有魄力了。” “这要能赚的话，活该他们赚钱。” 12月12日，预售数突破6万。 12月13日，星期六。 顾远配合出版社进行了一场直播活动，回答网友的一些问题，没有露脸。 直播结束，顾远对于出版社敢于在正式上市前就印了35万册表示感动。 毕竟这样的风险实在过于巨大，而一旦成功反而自己获益最大，因为能够确保自己的首周销量没有因断货等情况变低。 首日销量，首周销量等数据对于一个畅销作家是很重要的。 “实在不行就将我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光，怎么也不能让这35万本书砸手里。”顾远安慰着宁编辑。 “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这本书的质量的，在这样情况下，保证不断货是我们出版社应该做的。” 宁编辑如此回答。 12月14日，《你的名字》全国上市前一天，预售数正式突破7万，创造新人作者图书预售数记录！ “这个预售数是指全网所有电商平台的预订数，但其中有超6万册是在龙头售书网站‘洋葱网’预订的。” “而洋葱网拥有专门的区域仓备货，他们早已将图书提前存入到了重点城市的区域仓库，确保大部分读者可以在15号当天就收到图书。” “所以你的首日销量会很好看，放心吧。” 周日晚，宁秋水和顾远聊着天。 12月15日，《你的名字》全国同步上市！ 正午，深圳某个写字楼里的员工们吃过午饭正在闲聊。 “楼下那家书店我看了一上午了，络绎不绝的来人，今天又有哪位作家发书了？” “这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前一阵在网上多火啊？” “没听说过。” 这时，下楼取了个快递的同事走了上来：“郭连宏，有你的快递，我顺手帮你取上来了。” “诶？谢谢。”郭连宏充满喜色的接过。 四周和他相熟的同事围了上来：“买了什么啊？” 郭连宏满怀期待地撕开包装，入目是一本外皮精美的书籍。 正是《你的名字》。 封面正是他当初看到的海报大图。 “《你的名字》？连宏你都多大了，还看青春小说？” “郭连宏你居然买了？你看看有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好看，我也想买一本。” 郭连宏翻开第一页，开始沉浸于阅读中。 ------------ 第48章 首日八万册！ 午休结束，郭连宏仍然忘我地阅读。 直到经理过来提醒他该工作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夹好书签后合上书籍。 工作一会儿，郭连宏仍然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不停地在想：“为什么两人无法互换身体了？为什么叶泷会忘记云溪镇的名字？” 郭连宏有心想跑卫生间里去摸鱼看书，但又怕弄脏了书，只得作罢。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郭连宏挤过晚高峰的地铁，回进家里，连衣服都没换就拿出书坐在沙发上读了起来。 当夜幕降临，郭连宏终于读完了这篇被誉为重新定义青春与幻想的小说。 当他看到叶泷和三叶之间那种拼尽全力也要靠近的执念时，他不由对照起了自己和女朋友之间的感情。 面对在鹏城生活的压力，以及同居以来不停生出来的小摩擦，两人之间的容忍度和耐性都降低了许多。 但此刻郭连宏突然觉得，相比起生活压力和琐事摩擦，两个人能相遇、相伴本身就是珍贵的缘分。 不该被眼前的烦躁消耗彼此。 恰巧此时房门被推开，女朋友兼未婚妻满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看着房间内没有约定好的做好的饭菜，她内心忍不住一股火气翻涌。 “我们出去吃吧。”郭连宏及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蓄力。 女朋友没有因此消散火气，冷笑着：“咱俩一个月挣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啊？家里有米有菜不做出去吃？” “我们结婚吧。”郭连宏认真地盯着她。 女朋友愣住，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 …… 全国发售第一天，市场呈火爆趋势。 许多读者被上市前的营销所吸引，或是提前在电商平台进行预订，或是在附近书店排长队去买。 得益于出版社做出首印十五万册的决定，现如今还没有断货的迹象。 并且由于这个世界强大的物流体系，相当多的一部分读者在15号晚间之前就收到了自己预订的书。 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 晚间九点整，洋葱评分出炉。 9.1分！ 在这个世界，洋葱网不仅是最受欢迎的购书网站，同时也是最权威的图书评价网站。 洋葱网评价小说类书籍会根据其文学性或通俗性的侧重，采用两套不同的评价标准。 《你的名字》自然属于通俗类小说。 从众多读者的评价来看，他们一致地在“情感冲击与共鸣”这一标准上给予了满分。 “毫无疑问，这将成为现象级的情感奇幻经典。” “年度最震撼、最完美的收官之作！” 犹豫不决、等待反馈的网友在晚间收到了这样的评价。 他们终于不再迟疑，纷纷打开手机登录电商平台，准备线上买一本。 然而很遗憾，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缺货”。 “线上没货了，但是我家旁边的书店还有，我刚刚在人家关门的前一秒买了一本。今晚就通宵看了。” “这是今年第三本开分在九分以上的通俗类小说吧？” “开分9.1，后续应该会掉，估计会掉出9分。” “8.9或者8.8也很好了，在通俗类评分体系里超过8.5基本都是年销量超200万的畅销书。” “首日销量能有多少？” “不好说。首日销量自从物流能力提升后就不以销售额作为数据统计了，而是统计确认收货的读者数量。” “虽然更严谨了，但首日销量不像以前那样能捕捉即时消费反馈，也不好预测了。” “现在谁还看首日销量，首周才是更重要的。” …… 第二天一早，顾远揣着手机走进学校。 这是为了能及时从出版社那里了解自己的首日销量。 顾远在门口跺了跺脚，将鞋子上的雪抖下去，走进教室。 临近期末，即使是早上同学们仍然在认真学习，偶有几个在补觉。 赵孤帆就是其中正在呼呼大睡的一个。 许星眠此时正在背着政治，看见顾远走过来，立马起身。 等到顾远坐到座位上，她神神秘秘地拍了拍他肩膀。 在顾远疑惑的注视下，她缓缓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 是一本精装版的图书，硬壳封面，带有护封。 在顾远古怪的眼神中，她将这本名为《你的名字》的图书双手递至顾远面前：“送给你的礼物，顾远，祝你天天开心！” 许星眠看着顾远的眼神，还以为他是在震惊，在内心偷偷笑了一下。 她好早就想送给顾远一件礼物，然而一直不知道送什么好。 恰好偶然之间在网上看见了这本书的宣传，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顾远不是喜欢读书吗？他写的文章还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没有比这本书更合适的了！ 许星眠还特意买的精装版。 即使她不太清楚精装版比平装版好在哪里，但她认为买贵的总不会有错。 顾远愣了一下，嘴角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容，从书包里摸出一本外表一模一样的书籍：“好巧啊，我也给你准备了一本。” 许星眠瞪大了双眼，但随即而来的就是失落。 怎么送个礼物都送不成功？许星眠你太笨了！ 顾远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安慰道：“这本书太火爆了，我只抢到了给你买的书，没有自己的。你送的礼物很合适，我很喜欢的。” 虽然顾远知道，当许星眠翻开这本书就会立刻发现所有真相，但或许他看不得失落，还是装样子安慰了一下。 “好吧，谢谢你。”许星眠接过书。 过了一会儿，许星眠看着顾远已经翻开书津津有味地阅读了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也将书放至腿上，低头读了起来。 顾远余光瞥见许星眠竟然直接读起正文，跳过了扉页，不禁有些无奈。 但是该收作业了，他只好走上讲台，抱着一摞作业走了出去。 长江出版社内，发行部收到了统计数据。 《你的名字》首日销量八万册！ 这里面电商平台和线下实体书店各占一半。 “将数据发给故渊，另外要盯好今天的市场反馈，随时做好加印的准备。” ------------ 第49章 最好的朋友 “明白！” 很快，这个成绩在业内开始流传。 “真让这帮赌鬼赌成了。” “别太酸了，这叫有魄力。” “看来最终销量得有两百万了。” “我觉得不止。” 而这个成绩发表到互联网上，更是刺激了一阵消费。 出版社的宣传也是从未停止，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 最近在网上比较成功的宣传方式则是话题挑战，鼓励大家晒出购书凭证，并分享自己的情感故事。 只要打上“你的名字”标签即有机会获得精美海报、作者亲签书或者周边好礼等。 没错，《你的名字》周边事宜也在逐步推进中。 …… “这句话体现了作者什么思想？” 语文课上，叶冰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问完这句话，他悄悄地走下讲台。 走着走着，突然用手中的书砸向闭着眼睛不断点头的赵孤帆的后背。 赵孤帆立马惊醒，茫然地抬头。 “上后面站着去。” 教室里响起欢快的笑声。 叶冰则是继续环顾四周，企图找到其他溜号或者睡觉的同学。 不一会儿，他警觉地看向顾远所在的方位。 叶冰自然不会管顾远，他看的是顾远的同桌。 那个时不时就低头瞟一眼，然后立马做贼心虚地抬头望向自己的许星眠。 他缓缓踱步过去，许星眠看着叶冰向自己走来，心里顿时发慌。 手忙脚乱地想将腿上的书塞进桌堂，却在慌乱之中手滑掉到了地上。 “啪！” 硬壳书籍与大理石地面的亲密接触，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 叶冰看见不是手机，面色稍缓。 他弯腰捡起那本书，这封面他很熟悉，因为他也有一本。 当他看一旁顾远的书桌上也摆着一本一模一样的书籍时，面色不禁古怪起来。 叶冰看着恨不得将头埋进胸里的许星眠，没有说话，下意识地翻开封面。 然后…… 叶冰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抬起头瞪了顾远一眼。 顾远则是装作若无其事，看了眼窗外的风景。 “课下再看，不要在上课时间看课外书。” 叶冰将书放回许星眠的桌上，并没有没收。 班上的同学大感诧异，班主任怎么这么仁慈了？ 赵孤帆则是苦着脸，在内心大喊不公…… “主任，今天话题度比昨天明显高了一截。” 长江出版社内，市场部的员工正在汇报工作。 “除了书名外，书友对哪些关键词更感兴趣？” “据统计来看，他们明显更偏向于拯救彼此这类的。” “行，那就着重营销一下这几个热词。” 主任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问道：“加印的那二十万册到位了吗？发行部怎么说？” “到位了。目前已可在各大平台购买，线下书店也在全国紧张铺货中。” “嗯。”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咱们宣传得这么好，还好他们没拖后腿。” …… 晚自习。 许星眠坐在顾远的位置，倚着窗台忘我地阅读着。 顾远则是坐在外面，替她把风。 “这样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异常嘛……”顾远暗自吐槽。 许星眠已经看见到了叶泷在山上激动地大喊。 她既沉浸于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由得在内心里想：“不想忘记的人，绝对不能忘记的人，自己似乎也有哦……”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星眠也渐渐阅读到了尾声。 当她看到那句“我们的心跳渐渐同频，最终同时开口道：‘你的名字？’”时，许星眠一愣。 这个结尾无疑很好，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是……这几段话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读过？ 许星眠努力回想，终于，她想起来了。 许星眠将不断睁大的双眼移向顾远，看着少年的脸庞，震惊地问：“这本书是你写的？” 顾远颇感纳闷：她是怎么发现的？不是没读扉页呢吗？ 许星眠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我在你的本子上看过这几句话。” 顾远闻言恍然大悟，只好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根本没想过向许星眠隐瞒。 许星眠来不及有更多的想法，急匆匆地翻回封面，看向作者名字。 “故渊。故渊……顾远！” 许星眠念叨几遍后双眼发亮，兴致勃勃地翻开扉页，希望能找到更多有关顾远的蛛丝马迹。 然而下一秒，她愣住了。 顾远则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反应，内心暗道：终于发现了。 【TO 星眠：】 【相信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但愿每一个平行时空的我们，都曾如此相遇。】 【在某个被遗忘的梦境里，或许我们也曾互相追问过名字。】 【感谢这个时空的此刻，你就在我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这本书送给你。】 【或许在某个章节里，藏着我们都没察觉的、似曾相识的影子。】 【愿你喜欢这个故事。】 【——你最好的朋友，顾远（故渊）】 许星眠看着这龙飞凤舞却尽显温柔的字体，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顾远看着沉默的许星眠，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忐忑。 自己写的是好朋友之间的赠言，很常见，很正常。 顾远如此安慰着自己。 “顾远，出来一下。”叶冰化作及时雨，出现在门口。 “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哦。”顾远按了按【顾远（故渊）】这几个字，然后起身出去。 等到顾远走出教室，许星眠才抬起头来，长舒一口气。 “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许星眠低头看着那几行字，仿佛能触碰到字里行间的情感。 “眠眠，你看完了？能不能借我看看？” 前面的王芷荷回过头，低声问道。 许星眠想起了顾远临走前说的话，摇了摇头：“没看完。” “好吧。”王芷荷盯着她，“你脸怎么这么红？” “不借。”许星眠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 王芷荷：？ 办公室内，叶冰盯着顾远，冷笑道：“小伙子真有才华啊。” 顾远嬉皮笑脸着：“谢谢冰哥，首日八万册不算什么，我会再接再厉的。” 叶冰将桌上的书拿起又摔下，佯怒道：“别跟我装蒜！我前几天怎么说的？” ------------ 第50章 比喜欢还要多一点 顾远自然看出来叶冰没有真的生气，走到他的背后，揉了揉肩敲了敲背。 “嘿嘿，赠言而已啊冰哥，好朋友之间写个这个很正常吧。” 叶冰不自然地活动一下肩背：“哼，题赠本都出来了，真成大作家了。” “还好朋友，你怎么没给齐一楷写，没给赵孤帆写呢？” 叶冰也没有过多纠缠，批评了几句就将此事放下：“行了，我也懒得管你了，反正再过几天我就不是你班主任了。” “留给新班主任操心吧。” 顾远本来也没担心叶冰会拿自己怎样，停下动作，帮他把桌面散乱的书归拢好。 “嘿嘿冰哥，能不能帮忙把我和许星眠分同一班去啊。” “滚。”叶冰懒得搭理这个犯贱的小子。 顾远回到教室，许星眠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察觉到顾远回来，许星眠低着头起身给他让出位置，却依旧沉默着。 “这反应代表了什么？”顾远在内心暗自琢磨着。 直到快放学了，许星眠也没有和他说任何话。 难道是我操之过急了？不能啊，我写得够含蓄了。 顾远发现重生不仅令自己的身体变得年轻，心理上也多了一种淡淡的、独属于少年的多愁善感。 放学铃声响起，许星眠穿好外套，临走时转过头轻声道：“回家记得看我送你的那本书。” 顾远听懂了。 许星眠则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急匆匆地离开教室，走进冰天雪地之中。 许星眠的父亲早已在门口等待许久。 看见女儿出来，他冻得发红的脸庞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接过书包：“眠眠，今天怎么样啊？” “很开心。”许星眠同样回以灿烂的笑容。 回到家里，许星眠走进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不一会儿，许星眠的母亲刘颖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 她看见女儿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本《你的名字》，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要送给顾远吗？怎么没送？” “送了啊，这本是他送我的。” “哦，那看来这本书写的很好了，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就送给你。” 许星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顾远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告诉给妈妈。 虽然她答应过妈妈不要向她隐瞒任何事。 但是……她也答应要替顾远保守这个秘密了…… 刘颖没有想太多，嘱咐女儿早点睡觉就走出了房间。 许星眠盯了一会儿顾远的字迹，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 她登录博客，搜索“故渊”，然后点击关注。 随后美滋滋地浏览起了顾远曾发过的内容。 “月色与雪色之间……”许星眠看到这句诗，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 随后发现这居然是二人拍合影那天发的！ 少女的心思总是敏感，她趴在床上，将脑袋埋进枕头，两只小脚丫不停地晃着，将拖鞋甩到一南一北。 而另一边，顾远风风火火地走回家，迫不及待地翻开自己的那本《你的名字》。 果不其然，扉页上也有着几行娟秀的字体。 【致顾远：】 【谢谢你，把这个故事带到我“一抬眼就能看见”的现实里。】 【你也是……】 【绝对不能忘记的人。】 【故事很喜欢。】 【比喜欢还要多一点。】 【——许星眠】 …… 12月17日，《你的名字》全国上市第三天，销量持续走高。 “加印！”发行部大手一挥，全国共五个合作的打印厂再度24小时三班倒运转。 恰逢最近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你的名字》得以独霸全网。 “年度必看！新锐作家故渊《你的名字》全国盛大售卖中！” “《你的名字》来袭！这部青春幻想小说凭什么火爆全网！” “泪目预警！一场跨域时空的奇幻爱恋！” “忘记名字却忘不了你！《你的名字》戳中千万人泪点！” “你的名字，是我穿越时空唯一的线索。” “在世界的一隅，我们终于相见。” …… “所以，我们在今天领了结婚证。” 一个带着“你的名字”标签的推文在抖音和博客上引起热议。 故事里的主人公讲述了自己与未婚妻因生活琐事矛盾冲突不断，却因《你的名字》二人得以醒悟并明白了两人走到如今的不易。 没错，这篇文章就是郭连宏发的。 “一本好书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止一时的感受。” “那真是恭喜你了兄弟。” 令郭连宏惊喜的是，他发在博客的这篇文章竟然收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评论。 【作家故渊：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更有力量的对抗这个世界，而不是对抗彼此。】 下面瞬间围满凑热闹的群众。 “捉！” “故渊我爱你！” “抓紧写下一本书！” 片刻，长江出版社账号紧随其后。 “麻烦博主私信提供一下收货信息，我们这边将为你邮寄两本故渊老师亲笔签名的图书，祝二位百年好合！” 在办公室里的叶冰也高强度冲浪刷到了这条评论。 “年纪不大，感悟倒是挺多。” 不过随即他却是反应过来：“小兔崽子，敢带手机来学校！” …… 随着《你的名字》的爆火，自然则是会反哺到线下。 能最直观的感受到的就是鹏城市民。 作为叶泷和三叶最终相遇的地方，这个地点自然在书友心中有着非凡的地位。 虽然书中没有明说，但经过分析可以确定二人相遇的地铁站在哪里。 首先是从书中的插画可以看出，二人相遇的阶梯背后则是平安金融中心的光影。 说明地铁口离这个鹏城的地标建筑不会太远。 而从书中的描写，两人可以在两辆地铁上隔着车门相见，自然说明这个地铁是侧式站台。 就是站台在两边，中间是双向地铁轨道。 于是网友们很快锁定了地点：鹏城地铁3号线的福田站！ 并且在鹏城当地书友的帮助下，他们也在不远处找到了两人见面的阶梯。 于是，这里人流络绎不绝，逐渐成为打卡点。 一开始还仅仅是鹏城市民来这里拍照打卡，慢慢的周边城市的书友也来了。 甚至网上已经有外省的书友发布机票截图，说自己准备周末前往鹏城旅游并进行打卡。 ------------ 第51章 首周五十万册！ “感谢《你的名字》，我们相恋了！” 这是继那条领证后又一条火爆的帖子。 网友看的是相当纳闷，这本书就这么有魔力？ 能让你相爱还能让你结婚？ 怎么就没轮到自己呢？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 “高中时我们两个是前后桌，偶有嬉笑打闹。” “我对她暗含情愫，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告白。” “《你的名字》我很早就预订了，15号看完，16号就出门来打卡了。” “当乘坐地铁3号线缓缓驶入福田站时，很幸运，对向的地铁也同时驶入。” “我兴奋地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一下这个时刻。” “当列车停稳，当我发现对面是她，当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惊喜。” “我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我感觉此刻自己就是叶泷，她就是三叶。” “我下意识地跑出地铁，拿出微信联系她。” “原来她毕业后也来鹏城工作了，原来她也是在看过《你的名字》后想要来打卡。” “我觉得，这都不算缘分，那什么算呢？” “具体细节就不说了，总之很高兴的告诉大家，我们相恋了！” 这条帖子再度给“你的名字”这把火添了柴。 “这还说什么，我先跳了兄弟们。” “相爱之人就给我好好错过啊！大家又不是不会安慰你！” “到地铁站了，女朋友在哪领？” “我到福田站了，太大了找不到出口，有没有好心的小姐姐来帮我一下？” 语文组办公室。 “把这些资料搬回班里。” 叶冰吩咐着顾远。 顾远应声，突然觉得兜里有一阵震动。 他尴尬地抬头，叶冰则是无奈着瞅着他。 “现在都不避人了是吧。” 顾远嘿嘿一笑，索性掏出手机。 原来是宁秋水编辑发给他的信息。 她将那篇推文发送给顾远，让顾远评价一下涨涨热度。 在叶冰的注视下，顾远坐在沙发上开始浏览起那篇文章。 片刻后，顾远转发了这条推文，并且写下一行话。 他抬头讨好的笑了一下，立马起身将资料拿起，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其他的老师也是好笑的看向叶冰，调侃着说：“叶老师，有这样的学生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冰和她们说说笑笑一阵，拿出手机想看看顾远刚才发了什么。 点进故渊的博客账号，最新的文案上写着：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随着在互联网上的飞速传播，《你的名字》销量不断走高。 12月19日，单日销量再次破八万册！ 12月22日，首周销量出炉。 五十万！ 打破今年年度首周记录！ 这本书也受到众多读者尤其是青少年读者的交口称赞，洋葱评分不降反增，已达9.2分。 而故渊的账号粉丝也突破了百万，收获了一大批支持者。 这群人既折于《你的名字》中蕴含的情感，也被他时不时冒出的金句所折服。 文坛对于这位异军突起、出道即巅峰的作家持包容态度。 然而，一个人除外。 墨尘看着自己账号下不断冒出来的调侃评论，脸色发沉。 “慕名前来，我行我上哈哈。” “墨尘老师快来谢谢故渊，最近你的《时之沙》销量是不是提高了？” “哈哈哈，杀人诛心。” “你们别笑，我真被忽悠着买了。别说，垫桌角正合适。” 虽然墨尘自出道以来就不受大众欢迎，他早已习惯网友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但他接受不了一个写畅销书的新人作家踩着自己上位。 于是，在长江出版社宣布《你的名字》首周销量破50万的当晚，一篇来自墨尘的文章再次引发热议。 【《喧嚣过后，文学终将回归寂静》】 【祝贺某位新人作家取得惊人的销售成绩，这再次证明了市场力量的强大。】 【文学的价值向来多元，既有供人茶余饭后消遣的快餐，也有需要静心品味的盛宴。】 【前者负责满足大众，后者负责探索边界。各有其道，无需比较。】 【然而，作为一位始终对文学本身抱有敬畏之心的作者，我亦不免产生一丝隐忧。】 【当销量成为衡量作品价值的唯一显性标尺，当“好看”、“好哭”成为最高赞誉，我们是否正集体无意识地，将文学推向一条日益狭窄的“取悦”之路？】 【当所有创作者都奔向那条最喧嚣、最畅销的道路时，谁又来守护文学那扇幽深的后门呢？】 首先响应的自然是墨尘的粉丝，这些天他们可谓是孤立无援，面对路人的嘲笑偏偏还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去反驳。 如今墨尘终于发声，他们也有了主心骨，开始四处出击。 “看到没！墨大根本不屑和他比！” “卖了50万本又怎样？不过是商业流水线上的产品罢了，有本事也拿个‘金笔墨奖’啊！” “我们墨大守护的是文学的严肃性，某人写的是什么东西，高中生谈恋爱罢了。” 然而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徒增笑耳罢了。 因为墨尘的这篇文章却成功地再次触发众怒。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我说这个平头哥的称号还是给墨尘老师吧，怼天怼地怼空气啊！” “人民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酸味要溢出屏幕了……” “你又代表上文学了？” “墨老师，别守护后门了，要不您也‘上’一个？写本畅销书给我们看看呗？” “又拿金笔墨奖来说事了，一群关起门来孤芳自赏评出来的奖也就你们天天挂在嘴边。” 在这场声讨墨尘的盛宴中，众多作家或评论家也是纷纷发文。 “把故事讲好，把情感写透，本身就是一种至高的文学性。某些人是不是对‘文学’有什么误解？” 苏木雅：“@墨尘，‘好看’、‘好哭’这类读者最直观的感受，怎么就成了一种肤浅的评价标准了？你又凭什么贬低喜爱这类书的读者审美？#你的名字#” 她在怼墨尘的同时还没忘了带上《你的名字》的标签。 ------------ 第52章 动漫改编 无论怎么说，《你的名字》的成功是不可阻挡的。 它的销量也是一路突飞猛进，第二周的销量非但没降低，反而比首周增加10万册，达到了60万！ “你的名字”相关话题讨论度在全网也早已超过5亿次。 对于青少年来说，这本书更是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天花板。 其蕴含的情感完美戳中了他们的内心。 比如在顾远班里，不说所有人都看过，但最起码也全都了解过这本书。 而当许星眠看着同学们谈论着《你的名字》和故渊，她都会在内心偷笑，对于只有自己知道真相感到开心。 鹏城市民最近也发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阶梯上，时常会围满人。 他们会有序地上前，走到中间位置拍照。 在新奇的同时，附近居民也比较苦恼，因为这有些打扰他们正常生活了。 而地铁上表现得则是更加明显，福田站本来就是大站，在涌入一群前来打卡的书友后更显繁乱。 如果碰巧两列相向的3号线地铁同时驶入福田站，那么两边地铁上的乘客都将会看见对面举起一排手机录像的奇景。 顾远及时在个人账号上发起“文明打卡”、“错峰出行”、“避开早高峰”等呼吁。 长江出版社和鹏城地铁也紧随其后。 12月29日，长江出版社发来几家公司的文件。 这些公司希望可以对《你的名字》进行影视改编和动漫改编。 发到顾远手里的资料已经是长江出版社筛选过的。 顾远非常重视，认真了解了一下这些公司在相关方面的能力以及历史作品，最终排除掉了两家。 他表示长江出版社可以去和剩下的公司谈判。 顾远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对改编后的剧本要拥有决定权。 顾远不打算当编剧，主要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不会。 自己又不是全才，哪能样样精通。 但拥有原著记忆的他，很清楚地知道这部作品应该呈现出什么样子，所以如果说改编后的剧本不能令他满意，他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而在业内，关于《你的名字》的讨论也从未停止。 “半个月销量破百万，新人作家怕是很难会有人打破这个记录了。” “咱们今年一整年销量破百万的书才39本，也就是说故渊只靠半个月就打进了前四十？” “所以他最终销量能有多少？” “不好说，我估计应该能超过四百万吧，毕竟这本书的爱、勇气和希望都是普世价值观，一定会经久不衰的。” “牛逼，新人出道就写出了一本现象级作品。” 12月31日。 顾远决定对于墨尘做出一个回应。 其实他和墨尘从没有直接对过话。 自己当初也只是站在一个读者角度，看不惯他的创作理念，尤其是其对于青春文学的鄙夷以及对爱情的不屑。 而那个“你行你上”事件的产生，也不过是和其粉丝之间的冲突。 虽然后来墨尘发了篇酸气要溢出屏幕的文章，但顾远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他从始至终，内心就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多少胜负欲。 反而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平静和一丝惭愧。 平静是因为，他深知《你的名字》拥有跨越时空的感染力，墨尘的评价不会伤其分毫。 而一丝惭愧自然是因为这份作品并不完全是由他创作的。 他只是一个幸运的传递者，将另一个世界的瑰宝，带到了这里。 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一切自豪，皆是因为自己能够成功复刻产生的。 他只是一个再生者，而不是创造者。 所以他可以以读者的身份去批评指责，却不能以作家的身份去指责另一个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艰难前行的人。 即使这条路是错的。 所以顾远删删改改，终于发出了一篇文章。 【作家故渊：】 【感谢@墨尘 老师的祝贺与探讨。】 【文学之路，百卉千葩。】 【无论是探索边界的孤勇，还是慰藉心灵的温柔，能触动读者的，便是好故事。】 【我辈执笔，所求无非是“讲好一个故事”。】 【若它恰好能让一些人相信爱、勇气与希望，那便是它最大的价值。】 【前路漫长，唯有继续努力。共勉。】 这段话，顾远不是在为自己辩护，是在为“所有好故事”辩护。 他回应的也不是墨尘个人，而是墨尘所代表的那种过于偏执的文学观念。 最终“共勉”二字，算是为这场争论画上了优雅的休止符。 顾远刚刚放下手机，微信就传来了视频电话的铃声。 是许星眠。 电话接通，出乎顾远意料的是，那边并没有许星眠的小脸，只有一片黑暗。 正疑惑着，镜头翻转，是一片漆黑的街景。 许星眠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顾远，跟我一起数。” “十、九、八……” 倒计时结束，原本漆黑的天空瞬间绽放一朵灿烂的烟花。 “顾远，新年快乐！” 顾远笑了：“新年快乐！” 是啊，新的一年了。 真正的星辰大海，在前方，而非身后的泥潭。 …… 关掉视频电话，顾远打开了星辰读书。 目前《重生之都市修仙》已经更新了将近一百万字了，带来超过两百万的收益。 而十二月的月票榜也已经定榜了，《重生之都市修仙》最终排名第四。 毕竟自己这个月的注意力几乎全在《你的名字》身上，对于这本网文没费什么心思。 每天就是无脑写一堆剧情，陈北玄不是在打这个国家就是在打那个国家。 顾远决定趁着寒假尽快写完，结局就写到陈北玄离开地球。 毕竟书名就叫“都市修仙”，而且星空啊，修仙界之类的剧情他有更好的书。 并且由于这两个月有越来越多的小作者跟风写这个题材，已经出现一点反噬的迹象了。 虽然大部分人依旧觉得很爽，看得如痴如醉。 但已经有一些书友开始在论坛等地进行一些“太过降智”“过于无脑”的吐槽。 对于顾远来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重生之都市修仙》的均订涨不动了。 （你的名字结束了，大家可以猜猜故渊下本实体书是什么） ------------ 第53章 分班 今天是元旦，学校将会放假一天。 顾远起了个大早，今天约定好要一起出去玩玩，最终选择了冰雪大世界。 一行五人，包括许星眠和王芷荷。 “顾远，你怎么还没到？” 齐一楷打算发给顾远的语音条还没松手，耳边就传来了顾远的声音。 “买暖宝宝去了。” 顾远拿着一叠暖宝宝走来。 今天他出门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许星眠带没带，果不其然她给忘了。 本地人早就习惯冬天的气温，所以出门一般穿好衣服就够了。 等到出门玩时，就会下意识地忽略一些物品。 “我去，还是你心细啊顾远。” 赵孤帆立刻拿出几张，迫不及待地脱鞋。 “还好你带了，不然大冬天在室外站一天不敢想得把脚冻成什么样。” 他抽出鞋垫，将暖宝宝均匀贴在下方。 周围的几人也是有样学样。 “芷荷，我来帮你贴。”赵孤帆贱贱地走上来。 “滚。”王芷荷翻了个白眼。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乘坐地铁，开始今天的玩耍。 “哇趣！这么好看！ ” 齐一楷隔着厚厚的手套抚摸着冰雕，满脸欣赏。 “齐一楷你不是本地人啊，怎么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赵孤帆在一旁鄙夷道。 “我是，但我没来过冰雪大世界。” “我也是第一次来。”顾远举手。 “+1！” …… 由于人流量过大，排队时间过长。 顾远直接加钱买了个VIP票，所有项目不需要排队，快速通。 “哇，好壮观啊。” 王芷荷坐在摩天轮上，俯瞰整个园区。 一通游玩，天色也在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 顾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还玩吗？该回家了吧。” “快走快走！”逛了一天已经累的走不动道的齐一楷瞬间振奋。 一旁仍然兴致勃勃的王芷荷也没有反对：“好吧……” “咱们来张合影吧！”赵孤帆提议着。 说干就干，一行人站成一排，两个女孩站在中间，被赵孤帆请来的路人帮忙拍了张照。 “顾远，许星眠你俩站一起，我给你俩合张影。” 赵孤帆坏笑着，齐一楷也起哄道。 “没问题啊！”顾远拉着许星眠的衣袖，重新走回空地。 二人这坦率的作态反而令他们仨一愣。 不过赵孤帆还是履行了自己作为摄影师的职责，一丝不苟地将其拍了下来。 画面中，男生身着黑色修身羽绒服，身形利落。 女生穿的白色羽绒服衬得她更显清透，脖颈间垂着围巾，露出一双冻得微红的脸颊。 俩人肩挨着肩，身后则是静静矗立着那座唯美的摩天轮。 赵孤帆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然后大声呼喊。 “芷荷，咱俩也合个影呗。” 齐一楷则在一旁继续起哄，充当气氛组。 王芷荷也没拒绝，笑着和他合了张影。 …… 再次返校，班级里的氛围变得很沉重，一方面是因为期末考试即将来临。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即将分班，同学们即将面对离别。 时间在这片氛围中悄然流逝，外界有关《你的名字》的讨论声音仍然层出不穷。 但顾远却在学校里安心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为学校给自己安排的竞赛培养课程早已就位。 该课程教师叫陈不岁，和叶冰老师是校友。 他在文学创作方面有着很独特的见解，并且会时常给顾远带来相关的学习书籍。 这些书籍有一些是他自己挑选的，有一些则是他向自己导师请教后拿给顾远的。 那位老教授听闻自己的学生居然在给上个月大出风头的天才少年当教师，当即兴致勃勃地寄过一堆书单。 其中不仅是专业学习知识，还有一些经典的史书名著等。 老头还贴心地写了一篇长篇大论，指导顾远在写作上的薄弱之处以及提升之法。 顾远自然是满怀感激，虚心地接受。 很快，期末考试结束，在同学们焦急地等待中，成绩公布了。 与其一起公布的则是分班方式。 令许星眠难以接受的，物化政的分班居然是随机分的？ 本来成绩下来后，许星眠看着自己的成绩和顾远同为六百出头，内心一阵欣喜。 自觉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学习没有白费，可以和顾远分到一个班。 谁知却是这样的结果？ 顾远不得不安慰她：“没事，一共就两个班，概率还是很大的。” 当天下午，叶冰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教室里的气氛陡然凝结。 他先宣布纯文科和纯理科的分班结果，这两类都是会按照排名分个A班B班C班之类的。 然后就是物化政。 “庄宇澄，11班。” “赵孤帆，12班。” “……” “许星眠，12班。” “王芷荷，12班。” 听到这个结果，许星眠眼底划过一丝喜色，但没有放松。 直到她听到：“顾远，12班。” 她忍不住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激动地看向顾远。 顾远也是一阵微笑，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前世就是这个结果，看来蝴蝶效应没影响到这里。 当天晚自习的时候，全班站在讲台上一起合了张影。 不少同学恋恋不舍地拥抱，更有甚者当场掉泪。 顾远回到座位，收拾好书包，从教室后面的柜子里掏出一摞书，塞进准备好的布兜里。 “走吧。” 顾远和许星眠一起来到新的班级，位于一楼大厅的附近，是全学校最大的班级。 “哇！好宽敞啊！” 许星眠一走进屋，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里比原先的教室大气了许多。 顾远知道不仅如此，这里的采光也更好，离食堂更近，离操场也更近。 至于原因？ 顾远觉得应该是因为他们班人多。 总不能因为班主任是学年主任吧。 来自各班的同学陆陆续续走了进来，等大家坐好后。 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瘦瘦小小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大家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我姓于，叫于悠，也是你们的政治老师。” “未来两年半，大家多多关照。” ------------ 第54章 再次启程 “有不少同学对我应该挺眼熟，呵呵，我常在走廊到处转悠。” “我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那间学年主任办公室就是我的。” 于悠简单来了几句自我介绍。 “现在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节省时间，直接在座位上说吧，不用到前面来。” 于悠指了指坐在最前面边上的同学，示意她站起来。 顾远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旁边许星眠的呼吸陡然一凝。 …… 分班后的几天，大家调整了一下学习方式，逐渐将重心移到了选的六科身上。 更有甚者直接放弃另外三科，打算学业水平测试的时候再突击集中学习一下。 对于原十班的同学来说，分班后和分班前唯一重合的老师就是语文老师。 没错，叶冰依旧在。 顾远仍然记得那天是分班后的第一节语文课，上课铃打响。 叶冰沐着阳光走了进来。 他先是冲着顾远淡淡一笑，随后望向全班：“大家好，我叫叶冰。” “以后顾远就是咱班语文课代表了，大家没异议吧？” 原十班同学瞬间微微垮脸，剩余的同学也是喜忧参半。 事实上，叶冰在整个年级里相当有名，入行两年就当上班主任，这一届他所带的三个班语文成绩平均分居学年前四。 他作为班主任的十班语文平均分居学年第一，另外两个作为科任的班一个学年第二，一个第四。 更是带出了一个在全国范围内知名的文学之星顾远。 这些战绩代表了其强悍的教学能力，所有对自己成绩有要求的学生无不感到庆幸。 然而与其教学能力同样广为流传的，是他的性格。 麻烦、严厉、事多…… “希望是那三个班的同学夸大其词吧……” 顾远则是表示相当诧异，前世分班后他就和叶冰彻底说再见了啊。 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抱歉了各位同学，是我将狼引来的。” …… 分班后一周，1月17日，一中学子开始迎来寒假。 当然，高三除外，他们得上到大年三十。 而顾远也仅仅在家休息了两天，1月19日就乘坐飞机飞往燕京。 他即将参加“微光·永恒”短篇小说竞逐赛的全国决赛。 这场持续了将近三个月的竞赛，终于即将迎来它的尾声。 这一次他没有带一家人一起来，而是仅仅有一位陪同的指导教师。 说到指导教师…… 顾远将头转向身边：“所以，为啥还是你跟来啊冰哥？” “现在我的指导教师不是陈不岁老师吗？” “他还答应带我去拜访他的导师呢。” 叶冰摘下一侧耳机，淡淡地说道：“怎么？嫌弃为师了？”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再说了让陈老师歇歇不好吗？” 顾远撇了撇嘴，这家伙能有这么好心？ 况且指导教师的名字早已提交上去，就是陈不岁。 叶冰跟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他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顾远也没再刨根问底，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下了飞机，顾远和叶冰在等待着托运过来的行李。 因为这个竞逐赛的赛制特殊，所以顾远这回需要待的时间长一些，就多带了一些东西。 “下飞机了，马上就出去了。” 叶冰拿出手机回了个微信。 “谁啊？冰哥，你还安排人接机了？” “嗯，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刚从出口出来，顾远还在东张西望，叶冰已经将一个女子拥入怀中。 我去？ 冰哥在燕京还有个女朋友呢啊？ 顾远震惊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冰哥大学就在燕京上的，有个留在燕京的女朋友也很正常。 他平复下来，等着叶冰给自己介绍一下。 只是…… 这女的背影怎么有些眼熟？ “宁编辑！？” 看到女的正脸，顾远忍不住惊呼。 宁秋水面色微红，含笑打着招呼：“好久不见，顾远同学。” “你俩怎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大人的事小孩少操心。” 叶冰干咳了一声，即使是他的脸皮，在顾远灼灼的目光下也遭不住。 顾远的目光在宁秋水脸上停留一会儿，又在叶冰脸上停留一会儿。 他明白了。 自己成月老了！ 而且怪不得叶冰非要跟来，这俩人把燕京当见面的中转站了！ 顾远率先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俩人稍显尴尬地跟着。 三人打了个车前往市里。 他们俩自然是坐到后排，顾远则是坐到了副驾驶位置。 上车说了目的地后，司机也没含糊，直接开动。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打量了一会儿旁边的顾远，终于开口了。 “哎呦！小伙子，我瞅着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是不是那回科幻竞赛拿全国冠军那孩子？” 顾远感到一阵诧异，随后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淡淡的爽感。 “嗯。”顾远矜持地点了点头。 “可算着了！顾远是吧！” “当初主持人念的那些评语，听得我这老北京都直点头，你这脑子怎么长的，这文章写得也太地道了！” “我打小就待见文学，更爱瞅你们这帮年轻人的文学竞赛。我瞅着你们啊，就是咱中国文学界的将来。” “今个儿能拉着你，算我运气好！这会儿不堵，我给你抄个近道，保准快！” 顾远和他唠了一个小时的车程，二人聊的很尽兴。 “加油啊小伙子！再拿个冠军！” 下车了，司机还来了一句。 等到出租车驶远，顾远回头，二人一脸复杂地盯着他。 “你这小子，嘴这么能说的吗？” 刚才两人坐在后排，听着前面的顾远和司机从上车一直唠到下车，从天文地理到家长里短，俩人的话题没有重复的。 “无它，惟嘴熟尔。”顾远耸了耸肩。 都是前世锻炼出来的。 众人将行李放进酒店，出去找了家餐厅。 “用不用我回避一下，不会打扰你俩烛光晚餐吧？” 顾远拉开椅子，虽然坐下去了，但还是调侃着来了一句。 “不用，其实我来燕京是带着任务的。” 宁秋水突然正经起来。 “故渊老师……” ------------ 第55章 度假村 听见故渊二字，顾远就知道她要谈工作上的事了。 果不其然。 “恭喜《你的名字》达成首月两百万册销量的成绩，按照咱们约定，版税收入将在三月份结算后打给你。” 没错，《你的名字》首月销量超过两百万。 在这个世界的华国，除开工具书外，这个成绩足以排进历史前十五。 作为新人的第一本书，就能写出这样一部现象级作品，令业内无数长江出版社的同行震惊无比。 他们纷纷捶头顿足，懊恼为什么不是自家出版社和故渊合作。 “另外就是有关国际出版的问题，我们打算先将其输入到东南亚地区和东亚地区试试水，视情况再登陆北美及欧洲。” “没问题。”顾远对这方面懂得不是很多，他本来就打算将其交给长江出版社来处理。 “那现在需要你签署一份合同，有关版权确认与授权。” 宁秋水递过来一份合同。 顾远简单看了几眼，就将其推了回去。 “签合同的事先不急，等我参加完决赛吧。” 这份合同就不像当初和长江出版社签署出版《你的名字》那样清晰明了，这次的很多相关名词顾远都不了解。 他打算等决赛结束后，找一位律师来处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办。 虽然之前和长江出版社合作的很愉快，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谨慎总没错。 宁秋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叶冰看事情谈完了，立马招呼着二人吃饭。 吃着吃着，宁编辑状若闲谈地问道：“顾远同学，你下本书有想法了吗？” 顾远夹菜的手一顿。 坏了，来催稿了！ 他放下筷子，哭笑不得地说道：“宁编辑，不用这么着急吧，两个月前我刚写完一本。” 顾远写网文的时候就总被催更，没想到来写书居然还被催。 一本书刚写完两个月就来问下一本，这和自己写网文辛辛苦苦码出来三章刚发上去就有读者催再来十章有什么区别？ 真是不把作者当人啊≧﹏≦ 宁秋水尴尬一笑，她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 一旁的叶冰见状轻轻揭过话题。 吃过饭后，一行人没有闲逛，直接回到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顾远整装待发。 一行三人驱车前往一处位于郊区的度假村。 顾远刚一走进去，看着里面优美的环境，只觉得一阵心旷神怡。 “不愧关注度比科幻文学竞赛高啊，你瞅瞅人家这主办方的格局。” “直接给包了个度假村给你们这帮小孩用。” 叶冰啧啧称赞。 宁秋水拍了一下他手臂：“怎么说话呢？全国高中生前五十，还没资格享受了？” “再说人家这也不是单纯的比赛，还相当于是个创作营呢。” 顾远继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看见一个熟人。 他走了上去，拍了拍其肩膀。 “好久不见，罗辑。” “你倒是没食言，还真让你闯进决赛了。” 罗辑转过头，眼眸中也露出喜色。 “当然，我言出必行。” 他捶了顾远胸口一拳：“等会聊，我先收拾好行李，餐厅见面。” 顾远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回到叶冰身边。 “接下来几天你就在这里吧，有事随时通过里面工作人员的电话联系。” 叶冰拍了拍顾远的肩膀：“加油！” 宁秋水也握紧拳头打气：“加油啊，顾远老师！” “嗯，冰哥，宁姐，再见！”顾远挥了挥手，“你俩去过二人世界吧。” “快进去吧你。”叶冰抬腿作势要踢顾远。 …… 顾远拖着行李箱进去，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小房子。 是的，不是房间，而是房子。 “这哪是来考试的，这不是来度假了吗？” 工作人员笑着说：“你们是文学界的未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当然要为各位安排好的。” “啧，我爱这个世界。”顾远啧啧称赞。 进去之后，数个工作人员详细检查了顾远所携带的物品，将一些禁止携带物品收纳起来。 其中包括手机，蓝牙耳机，电子手表等一切可以和外界联系的物品。 他们将这些物品进行气泡膜包裹，随后装入一个布袋进行封装。 “竞赛结束后请自行去赛委会处取回。” “屋内有支持听歌的设备，无聊时可以自行播放。” “今天下午两点请在文澜厅集合，预祝您一切顺利。” 工作人员说完这些话后，就走出了房屋。 顾远简单在屋内逛了逛，就走了出去。 “这下真的回归大自然了。” 意识到接下来一周都触碰不到任何电子设备，顾远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好在这里风景很好，面积也挺大。 顾远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见不少新来的选手。 走到餐厅，罗辑正在里面狼吞虎咽。 “在家没吃饭吗？” 顾远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保姆请假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懒得做饭。” 罗辑含糊不清地回道。 “诶呦喂，原来是个少爷。” 顾远拖长了尾音：“是懒得做，还是不会做？” 罗辑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当回事。 他分得清开玩笑还是含酸的嘲讽。 更何况，他相信能写出《乡村教师》这样作品的选手，在内心必然是无比高傲的。 自己这点家境不至于令这样的人有心理落差。 “话说，你写的文章呢？发哪里了？” “什么文章？”顾远纳闷，自己还需要写什么？ “往杂志投稿的文章啊。你总不能就在比赛的时候写，平时不练练笔吧。” “那练笔写得留着干什么，发出去呗，还能赚一笔钱。” “反正有的是刊物想要咱们的稿子。” 罗辑看见顾远之后，才想起来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竟然没在任何刊物上看到这家伙除了参赛写的其他作品。 顾远尴尬一笑：“哈哈，我还真没写。” “不是那你干什么了？长时间不动笔不觉得生疏吗？” 谁说没动笔，日均超万字的网文更新呢！ 当然这话自然不能说，顾远只能打个哈哈揭过话题。 ------------ 第56章 文学精英淬炼营 罗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怪胎，怪不得之前没听说过你。” “那也不对啊，初中也有文学竞赛啊，虽然规模小了点吧，你没参加过吗？” 顾远摇了摇头：“县城里的小学校，接触不到这些。” 罗辑可怜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我可怜他干嘛？ 自己才更值得可怜吧！ 初中得意了三年，自认同辈无敌，哪曾想刚升高中面前就突然横过来一座大山。 没错，就是大山。 在看完《乡村教师》后，罗辑自认自己未来五年之内写不出这种级别的作品。 谁能想自己当初还真信了主持人说的“这微小的差距，或许只是一缕灵光，一次顿悟”的话语。 结果等自己看完后，才发现主持人说的全是屁话，除非那一次顿悟是喝了神话里的悟道茶。 而《最后一片叶子》、《喂——出来》更是令他深刻意识到了自己与这等真正天才的差距。 “唉，既生辑何生远啊。” 吃过饭，俩人溜溜达达地走了出去。 恰巧碰见了林清清。 “好久不见啊，罗辑，顾远。” “顾远你复赛怎么又是第一啊，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条活路啊。” 顾远摸了摸鼻尖：“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普通人？复赛全国第三？” “在你面前当然是普通人了，但是在小罗面前……” 林清清笑嘻嘻地拍了拍罗辑肩膀。 “那勉强算是个天才吧，是吧，第十四？” 罗辑无奈的吐槽：“好一个等级森严。” “走吧，这里我来过，我带你们好好观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一行三人闲逛到了一点，然后去餐厅吃了个饭，就前往要求集合的文澜厅。 文澜厅其实就是个多功能厅，此时已经坐了许多人。 看见顾远一行人走进来，不少参加过科幻文学竞赛的选手都抬了抬手，打了个招呼。 他们仨作为科幻文学竞赛的冠军、季军以及第四，自然是有不少知名度的。 三人随便找了个空座入座。 “好的，各位选手，请就座，我们的开营典礼即将开始。” 两点整，会场内的灯光稍暗，聚光灯打在了舞台中央，一位精神抖擞的主持人走上台。 “各位同学，各位未来的文学之星，大家下午好！” 主持人面带微笑，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等待掌声渐渐停歇，他才接着开口。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微光·永恒’全国组委会，向在座的每一位，致以最热烈祝贺和最诚挚的欢迎！” “你们从数以十万计的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坐在这里，本身就证明了你们是中国青年文学中最顶尖的力量，是闪耀着独特光芒的50颗星辰！” 现场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欢迎来到本届大赛的最终舞台——‘文学精英淬炼营’！” “在这里，你们将度过为期五天，紧张、充实而又无比美妙的时光。这不仅是一场比赛，更是一场关于文学、关于创作、关于发现自我的盛宴。”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详细介绍本次淬炼营的全部流程与核心规则，请大家务必仔细听好。” 顾远坐在原处，来了兴致。 来之前组委会只说明了活动的持续时间会比较长，要求选手多带点生活用品，并没有说别的。 “我们本次的日程，分为两大阶段：【灵感汲取期】与【终极创作期】。” “第一阶段，灵感汲取期，周一至周三。” “这三天，我们将打破传统封闭创作的惯例，为大家打开一扇扇通往更广阔文学世界的大门。” “每天上午，我们都将邀请一位文坛大家，为大家带来一场顶级的大师工作坊。” “他们会分享独家创作心得，从‘叙事结构’、‘人物塑造’到‘情绪渲染’，为大家拆解文学创作的奥秘。” “这不仅是听课，更是与大师灵魂对话的机会。” “我们称这一活动为‘大师之道’。” “下午的时间同样宝贵。我们安排了针对性的写作技巧工坊，也留出了大量的自由交流时间。” “大家可以与来自天南地北的、同样优秀的伙伴们畅谈，也可以漫步在我们的度假村中，让身心放松，捕捉那些不期而遇的灵感。” “晚间的活动名为‘围炉夜谈’。” “这将是每天最温暖、最珍贵的环节！每晚，我们所有人将围坐在一起。” “没有题目，没有限制，我们只分享故事，分享那些藏在记忆深处、打动过我们的人与事。” “请记住，你既是讲述者，也是聆听者。我希望这里的故事，能成为点亮彼此创作宇宙的火种。” 听到这里，顾远突然想起了许星眠。 如果她听到这样的赛制，怕是会立马掉头就跑吧。 “第二阶段，终极创作期，从周四早上八点开始。” “经历了三天的积累与沉淀，终极挑战将正式来临！” “自此，你们将有整整36小时的时间，进行封闭式创作，完成一篇符合规则、字数不限的短篇小说。” “现在，宣布本次决赛最核心、也是最独特的规则！” “请所有人记住这句话：‘生活是所有灵感最根本的来源。’” “我们最终的创作主题，将不再会是一个天马行空的抽象词汇。它将会是一个与我们这三天所有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紧密相连的核心概念！” “你的灵感，可能来自大师工作坊上的一句话，可能来自午后湖边的一次漫步，更可能来自围炉夜话时，某位同伴分享的一个笑容、一滴眼泪、或一声叹息。”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三天里，尽情地去感受、去吸收、去思考。将那些触动你的碎片，内化成你独一无二的创作养分。” “最终，用你的作品告诉我们，那些微小的瞬间，如何在你的笔下，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回响！” 顾远挑了挑眉，居然玩这样大胆的花活？ 组委会的意思很明确，你的作品只需要符合本届竞赛的最终主题“叙事的回响”。 其他不做任何限制。 这几乎相当于开放式写作了。 （大大们太给力了！明天依旧三更！） ------------ 第57章 围炉夜谈 那这次似乎又没有什么悬念了啊。 “同学们，文学源于生活，而你们，正是最富活力的生活本身。” “我相信，这50颗大脑在此碰撞出的火花，必将照亮华国文学的未来。” “请不要辜负这段时光，更不要辜负才华横溢的自己。” “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开启属于我们的文学盛宴！祝各位，灵感迸发，不虚此行！” “谢谢大家！” 现场掌声雷动，随后众人有序退场。 主持人已经将本次决赛的内容说得很清楚了，前三天是听课，后两天是正式写作。 这次的写作时长看似少了，只有36个小时，但实际上前三天说白了就是构思时间。 36个小时说实话还多了。 一行人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顾远看了眼手表，刚刚三点多。 “所以今天什么事也没有了？” “确实，接着逛吧，得亏选的是个度假村。” 吃过晚饭，天也黑了，气温也降了，就不适合在外面闲逛了。 顾远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组委会申请了一下桌游，没想到组委会还真的同意了。 给了一盒狼人杀。 顾远把住在附近的选手叫到自己房间内，一群人玩得很是尽兴。 这些人彼此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本身就有着共同话题。 在游戏下，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十点多，大家互相道别，返回自己的小房子。 “我觉得吧，顾远你完全可以把那局的游戏内容当成参赛作品写出来。” “你玩的也太花了吧，大家都以为你是张破民，结果最后跳张神牌，还是预言家！” “哪有预言家不跳出来抢警徽的啊，结果你和窥视者来了个滴滴代跳。” “这反转，啧啧，多符合题意啊。” 罗辑最后走出房门，开了个玩笑。 “这种题材难度太高，我驾驭不住，交给罗少来写吧。” 顾远挥手道别，笑着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顾远被昨天设好的闹钟叫醒。 他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关闭的按钮。 “啧。”顾远坐起身来，缓了一会儿。 片刻，大脑重启完毕。 他起床开始洗漱，一切完毕后前往食堂。 和罗辑汇合后，两人再一起前往一间大型会议室。 至于林清清，则是和昨晚认识的女生结伴同行了。 “好像又回来上大学了。” 顾远看着众人来来回回地穿梭，不禁感慨着。 “这也太重量级了吧。”罗辑震惊地看着前方今天要给他们讲座的文学大家。 顾远也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重生回来将近四个月了，自己也认识了不少这个世界的作家。 而眼前的这位，则是一位以描写乡土人情、家族史诗见长的文坛泰斗，姓唐。 开场讲座很快开始，这位唐老，不仅眉眼间满是慈和，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润。 他主要分享了如何从最私人的、地域性的生活经验中提炼出具有普遍人类情感力量的文学主题。 期间穿插了一些关于情绪渲染的方式。 在场的选手听得如痴如醉，顾远也是受益匪浅。 有些东西自己在前世仔细研读名著时可以自行悟出来，但总有些是不可以的。 下午，依旧是由一些知名作家进行授课，他们分别讲不同的写作技巧，选手可以根据需求自行选择去听课。 与上午不同的是，下午上课的时间很短，同学们有着很长的自由活动时间。 吃过晚饭后，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一间大客厅。 这间客厅很有一种中式书房的感觉，地面铺着地毯。 最中间摆放着一条长桌，上面有着热饮和小点心。 长桌附近摆放着将近三十个蒲团。 在距离正中间不远的位置，还有几张单独的小桌，上面配备着小暖炉热茶等物品。 足够坐下五十个人。 外面寒风呼啸，屋内暖意融融。 室内暖黄的光线更显得温馨。 “这要有人脚臭怎么办？” 然而罗辑一张嘴就破坏了这种氛围。 众人有序进入并脱鞋。 出乎意料的，外围的座位远比中间的座位要抢手。 “哈哈，看来各位选手都比较喜欢僻静处啊。” 负责围炉夜谈活动的老师笑着打趣。 顾远倒是无所谓，和罗辑直接在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老师说着开场白的时候，顾远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下。 “那咱们就正式开始吧，谁先来呢？” 老师环视了一圈，将目光落至某人：“顾远同学，那就请你给大家开个头吧，你有什么想要分享的事情呢？” 现场响起了一阵捧场的掌声。 就知道是我…… 顾远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故事说了出来。 这次的主题是自己或身边人发生过的故事，所以顾远直接就讲述了自己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的快乐日子。 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自己整天就在广阔的田野中奔跑，玩累了就回家看看书，晚上顺着梯子爬上房顶看星星，最后八点就睡觉。 平平淡淡的故事，没有什么冲突意外，却令在场的选手都有着不同的感触。 顾远发言完毕，掌声停歇后，罗辑自觉接过话头。 “我……” 大家开始彼此分享起了故事，在别人说话时，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屋外不断吹过的寒风。 当一个人分享结束，主持人会笑着带头提问一些问题，来带动气氛。 有的人明显是精心准备过，谈吐清晰，言语间也可以看出不怯场。 而有的人则是明显不适应这种气氛，吞吞吐吐地说着，故事也是比较稀松平常。 比如一个女生就讲述了一个关于虚荣的小故事。 她说自己有个表姐因为虚荣将母亲辛辛苦苦给自己攒的补课费用来买最新款的手机，导致表姐的母亲又多去打了一份工。 这件事在日常中实在太常见了，大家都见怪不怪，很快就沉浸于下一个人的讲述中。 …… 晚上十点，第一天的“围炉夜谈”则是宣告结束。 至于每个人从中是否有收获什么灵感，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第58章 欲望的显影术 “最高明的批判，往往不是声嘶力竭的控诉。” 周三上午，今天给选手们上课的是一位以犀利社会评论见长的作家导师。 “而是冷静地呈现人物与其欲望之间的错位，并任由这种错位将其引向荒诞的结局。” “比如，一个人越是用力地想挤进某个不属于他的圈子，他身上的裂痕就越是明显，最终，那裂痕会将他彻底吞噬。” “这种写法，叫做‘欲望的显影术’。” 顾远紧锁眉头，低头细细领悟此话中蕴含的道理。 这位导师的意思是当你想要批判什么时，不要直接控诉，而是要将这种事情写出来，让读者自己从情节里感受到人物的问题。 “所以核心是用冷静、客观的呈现替代直接批判，让人物因欲望与现实产生的错位，自然暴露其问题并走向荒诞结局。” “这种会让批判效果更深刻、更有冲击力。” 顾远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比如直接说‘一个人总想装有钱人很可笑’远不如说‘他为了撑场面，花光积蓄买名牌却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场景更有冲击力。” 前世顾远研读名著时，只会从读者的角度去赏析，对于这种创作手法只有模糊的认知，没摸到背后的创作规律，也没有形成逻辑链。 顾远越想越觉得这种手法精妙无比，但忽然，一个念头闯入他的脑海。 “等等……这种批判手法，我是不是在哪里用过？” 他猛地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初赛中写出的《喂——出来》。 那篇小说里，他没有直接批判人类破坏环境的行为，而是冷静地描绘了人类如何发现一个洞、如何肆意丢弃垃圾、最终又如何被从洞里掉回的垃圾砸中。 整个过程，他没有一句直接的控诉，只是让这个“错位”自然地走向了荒诞的结局。 当时，顾远只凭借记忆中原著的故事脉络，自行补充了细节，却并未深思其背后的方法论。 “原来如此……”顾远兴致勃勃，现在了解了这种方法，他自然想再写出一篇类似的文章。 “批判……所以我决赛就要写一篇批判文章了。” 顾远本来都想好了，既然决赛对于文章几乎没有限定范围，只有一个一直伴随着本届“微光·永恒”的主题：叙事的回响。 那自己就直接拿出欧·亨利的巅峰之作《麦琪的礼物》好了，它关于爱与牺牲的回响无比动人。 但现在既然新学了一招，自然要尝试一下。 就算知道故事脉络，如果能够成功写出全文，对自己掌握这个方法也是很有帮助的。 “关键是批判什么呢？” 顾远想起了周一晚上一个女生分享的故事。 “虚荣心吗？所以……” “那就是它了。” 顾远确定了自己决赛要写的文章。 如果说《麦琪的礼物》是温暖人性的永恒回响，那它就是命运荒诞的冰冷回响。 如果说《麦琪的礼物》写出了直抵人心的情感力量和对人性的最高礼赞，那它则是写出了冷峻深刻的社会批判和对命运无常的哲学拷问。 在“叙事的回响”这一要求下，它们如同短篇小说艺术皇冠上两颗并列的、最璀璨的明珠。 它被认为是短篇小说巨匠莫泊桑在反转艺术上做到极致的巅峰之作。 它叫《项链》。 …… 今夜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围炉夜谈。 大家言语间都有着几分不舍的情绪流露。 不过在经过两天的锻炼下，大家明显都更能放得开，讲话也更流畅了许多。 此时到了一个男生开口，他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奶奶。小时候家里开小卖部，她总是坐在柜台后面，像个司令官。” “我每次偷拿零食她都假装没看见。” “……” “等我上学离家那天，车都开远了，我回头一看，她还站在店门口那个褪色的招牌底下，一动不动地望着。” “后来我才懂，她不是在守那个店，她是在守着我这艘小船离开的港口。” “就那一瞬间的画面，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一旁的顾远神色一动。 …… 第二天上午八点，写作正式开始。 尽管顾远早已想好要写的内容，但他却没有动笔。 因为他并不打算将原著完全照抄下来，甚至他只会保留其内核，将其彻彻底底换一身衣服。 没错，他打算将其汉化。 这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增加难度，而是对于顾远现在的身份背景，将这种文章进行汉化后再写出是必需的。 首先要确保自己是故事原创的真实性和可信度。 一个中国高一学生写出一篇细节考究、背景还原度极高的19世纪法国小说，是最大的逻辑硬伤。 评委和读者会立刻质疑：“这位年轻作者是如何对19世纪法国巴黎的下级公务员生活、珠宝价格、舞会礼仪拥有如此详尽知识的？” 这无法用“天才”来解释，只会让他的作品显得极其可疑。 其次则是最大化情感共鸣与批判力度。 读者很难代入一个完全法国语境的故事，文中的相关词汇会制造一种疏离感，使得故事带给他们的批判力大打折扣。 他们能理解故事，但很难被故事刺痛。 至于之前的《最后一片叶子》顾远为什么没有将其汉化？ 其原因就是《最后一片叶子》的核心价值在于其超越文化、直击人心的普世情感，这种人类对生命的渴望、对他人牺牲的感动是共通的。 而《项链》的核心价值在于其尖锐的社会批判性。 它的矛头直指“小资产阶级的虚荣心”和“资本主义社会的消费主义”以及“命运的荒诞”。 这种批判必须植根于一个具体的、读者熟悉的社会土壤才能发挥最大效力。 一个发生在19世纪法国的故事，华国读者会觉得那是“别人的事”，会有隔阂感。 只有将其汉化到一个华国读者能瞬间理解其社会规则和压力的语境中，其批判性才会显得真切、刺骨，而非隔靴搔痒。 ------------ 第59章 《项链》 当然或许顾远在内心中，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野心悄然浮现。 他不仅要把故事带来，还要让它们在这个世界活得更本地、更地道、更具冲击力。 他凝了凝神，缓缓在键盘上敲着。 背景设置在上世纪的80年代。 这个时代，人们开始追求三大件、时装、烫发等一切象征着时髦和地位的东西。 主人公是一名国营纺织厂工会干事的妻子，她叫陈美娟。 他们有文化，但在内心却羡慕那些涉外家庭，港台侨胞的生活。 某一天，丈夫的单位举办迎新春联谊晚会。 丈夫说这种晚会可能会邀请外宾、外商或华侨，是当时普通职工能接触到“高级”场合的少数机会。 他为妻子争取到了参加这场晚会的资格，但妻子却因为虚荣，想要买一件价值200元的礼服。 在当时，200元是丈夫四个月的工资。 丈夫极为心疼，但最终还是咬咬牙掏出了他攒了好长时间的钱。 有了礼服，陈美娟却想要更多。 “你看我身上什么戴的、挂的都没有，没有任何一件首饰……” “我不要在那些人中间显出寒酸相……” 但二人显然没有更多的钱去购买什么首饰了，最终陈美娟从好友林太太那里借来了一条翡翠项链。 林太太是一位归国华侨。 凭借着礼服和项链，陈美娟成为那场舞会上最风光的人。 然而命运弄人，在舞会结束后，陈美娟却将项链弄丢了。 夫妻二人焦急地寻找无果后，只能认命。 他们在商店看见了一个外观似乎相同的项链，然而却要4500元。 在那个时代，万元户是巨富的代名词，是全国人民羡慕的对象。 而这条项链的价钱几乎是一个万元户家庭财产的一半。 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是一个足以瞬间摧毁他们的噩梦。 但夫妻两人还是一狠心，在背负了巨额债务后将其买了下来。 出于各种原因，陈美娟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林太太。 面对林太太的埋怨：“怎么这么晚才还回来。” 陈美娟只能在内心苦涩一笑。 自此，夫妻二人度过了还债的十年。 这十年，他们摆地摊、业余时间接私活、变卖嫁妆、省下所有肉票粮票、甚至偷偷去卖血。 十年的还债生涯，令陈美娟从一个面目姣好的女人变成一个粗壮、坚强、泼辣的妇女。 好在她们最终还清了所有债务。 当陈美娟再次在街上遇见了林太太，她激动又快活地走了上去，告诉了她实情。 然而当陈美娟讲完，露出自豪的笑容时，林太太却握住了她的手，可怜着说： “哎呀！我那条项链是假的啊，它当时顶多值200元！” …… 顾远缓缓敲完最后一句话，满意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最终得意地笑了。 他自觉对这部经典作品改编的很成功。 顾远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周五的下午四点了，距离截止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他没再犹豫，通知组委会表示要交卷。 稍微等待了一下，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在顾远的注视下将自己写好的文档联网后发送至指定邮箱。 一切完毕后，领头的工作人员转过身来：“顾远同学，你现在可以去取手机等物品了。” “如果你想要继续待在度假村，在八点前请勿随意走动。” 说完，一行人走了出去。 顾远却是没有去取手机，而是爬上床先来了一觉。 “唉，太费精力了……”迷迷糊糊之间，顾远脑子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 “我回家待两天，我父母都回来了。” 夜色黑沉，顾远站在度假村门口，和罗辑挥手道别。 因为周日的颁奖仪式依旧是在这个度假村，所以参赛选手可以自行决定竞赛结束后的去留。 如果家是本地的或者想去燕京市里玩两天，那么则是会离开度假村，等到周日晚上再回来。 顾远没有出去的想法，他掏出手机，给叶冰发了条微信。 在得知叶冰两人没有前来的想法，他又独自回了房间。 “这两人……恐怕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啧啧，话说宁编辑该不该感谢我，这哪是来出差，这不来度假了吗。” 想到宁编辑，顾远就想起了要签署的《你的名字》海外发行版权确认与授权合同。 他开始上网联系律师。 第二天起床，顾远前往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找到一位这方面的专业律师，在父母的线上沟通委托后，签署了委托合同。 并在其上明确了保密条款。 即不得泄露顾远本人与作家身份的关联、顾远的个人隐私信息、合作细节等内容。 该律师姓张，在了解后表示相当惊讶。 他虽然没看过《你的名字》，但是前一阵故渊可是在互联网上出尽了风头，自然知道他。 张律师万万没想到故渊竟然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出于好奇，在顾远走后，他还尝试搜索了一下“顾远”，没想到还真能搜到。 “天才。” 他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回去后，顾远想要找到第一天给选手们上课的唐老，想添加他的联系方式。 以便日后可以向他请教一些关于乡土人情的写作技巧。 当时第三晚那个少年分享的有关自己和奶奶的事情，令他心神一动。 顾远其实一直在想自己的下一部作品该写什么，是保持同类型，还是风格大变？ 而那个少年的故事，却令他想起了前世一本很有名的畅销小说。 这本小说很好地平衡了自己的想法。 它虽然不再具有《你的名字》的奇幻浪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现实温情。 但两本书的内核相同，都是探讨了爱与失去、离别与守护、寻找与回归等深刻的主题。 顾远还在想着，却被遗憾地告知唐老早已经离开度假村了。 顾远无奈地点了点头。 也是，唐老能来这里给选手们举办一场讲座就已经很给组委会面子了，怎么可能再当评委。 ------------ 第60章 文学之夜 除非他像当初蔡老一样来当评审主席。 顾远无奈地走回了房间。 周日上午，度假村里逐渐热闹了起来。 各位选手的指导教师或家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进来，叶冰和宁秋水正在其中。 下午，顾远去门口将张律师迎了进来，几人就在顾远的房间内签署完了合同。 “再见，顾远同学，祝你再次夺得冠军。” 分别时，张律师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接近傍晚，度假村里的人流猛增。 这里既有受邀来的现场评委，也有媒体人员，甚至还有一些特邀读者。 顾远甚至还被一个女大学生索要了签名。 “加油！顾远！我等着你成为我学弟！”这位自称来自燕大的女生如此说道。 下午四点，顾远和叶冰就早早地走进会厅。 至于宁编辑，已经坐飞机连夜飞回长江出版社所在的江城了。 对于她来说，一周的公费度假结束了，好日子到头了。 时间缓缓流逝，夜幕逐渐降临。 顾远看着会厅内这奇怪的分布，不禁有些好奇。 前两排的位置不再由他们这些选手来坐，而是由一群形态各异的人坐着。 他们有的西装革履，透露着专业成熟，有的打扮得富有青春活力，一看就是学生模样。 “他们是干嘛的？”顾远低声问了一下身边的罗辑。 “你不知道？”谁曾想罗辑却表示得很诧异。 “我应该知道吗？” “废话，昨天中午组委会公布了决赛颁奖典礼的方式流程，你没看吗？他们是现场评审团啊。” 此时直播信号早已接入，画面恰好给到了在低声说话的两人。 “哈哈，好久没看见顾远了，又变帅了。” “你们谁知道哪里能看见顾远的文章？上次看完《乡村教师》震惊我到现在。” “这俩人悄摸摸的说什么呢哈哈，有点可爱啊。” 七点整，灯光渐暗，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主持人身着正装，面带微笑，精神饱满地走上台。 “尊敬的各位评委老师、各位嘉宾，亲爱的50位年轻的文学之星们，大家晚上好！” “欢迎各位莅临本届全国高中生“微光·永恒”短篇小说竞逐赛总决赛的颁奖典礼现场——‘文学之夜’！我是……” 顾远看着这位主持人，不禁吐槽：“怎么又是你，全国竞赛共用一个主持人吗？” 没错，这位主持人正是之前科幻文学竞赛决赛颁奖典礼的主持人。 “相信大家都已经注意到，今晚的典礼现场，与我们常见的颁奖礼有所不同。没有喧闹的音乐，没有花哨的环节。” “因为我们坚信，文学本身，就是今夜最耀眼的主角。” “因此，我们精心设计了这样一个环节——‘匿名朗读会’。” “接下来，我们的专业朗诵艺术家，将为我们依次朗读由评委会从50篇决赛作品中遴选出的、前十篇最优秀的作品片段。” “是的，您没有听错。并且在朗诵之时，我们不会公布这十篇作品的作者姓名。” “我们恳请在场的所有人，不要去猜测作者的身份，屏蔽一切外界的干扰，让我们将所有的注意力，纯粹地交付给文字的力量、故事的魅力与情感的冲击。” “每一篇朗诵结束后，我们会请现场评审团进行投票打分。最终，我们将综合专业评审分数与现场评审团的投票，揭晓本届大赛最终的排名！” “这，将是一场纯粹属于文学的听觉盛宴，一场真正用作品说话的实力对决。” 现场一片掌声。 顾远终于找到了和罗辑说话的机会。 “我靠？这么搞？那能保证公平吗？” “你在质疑组委会吗？放心吧，现场评审团今天才确定下来，然后就直接就接到度假村了，期间没和任何人接触。” “那我今天怎么碰着一个特邀读者？” “你说那个女生？特邀读者又不全是来当现场评委的，我估计她在后面坐着呢。” “哦。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是个女生？” “废话，你给她签名的照片都在网上传遍了，大家都感慨你个小屁孩也有粉丝了。” 俩人在一片雷鸣般掌声中贴着耳朵大声喊话的样子再次被摄像头捕捉到了。 “乐死我了，已经做成表情包了，大家关注我来自取。” “哈哈哈哈这俩人画风怎么这么搞笑呢。” “……” 等到会场逐渐归于寂静，主持人缓缓开口：“现在，让我们屏息凝神，调匀心跳，共同进入今晚最重要的时刻。” “首先，让我们请上我们的朗诵老师，为我们带来第一篇匿名作品。让我们用心倾听，这第一个响彻夜空的‘回响’。” 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台，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读着。 现场以及通过直播观看的观众都在认真倾听。 约莫十分钟后，朗读结束。 “非常感谢朗诵老师。一个关于等待与希望的故事片段，已然在我们心中投下了一枚石子。请让我们用掌声，为这篇作品送上我们的第一份敬意。” 掌声之中，现场及网络上议论纷纷。 “写的真好啊，最后的反转很精妙啊。” “从现在开始，你听到的故事，没有倒数第一，只有全国第十。” 主持人继续履行着职责。 “好的，让我们继续聆听。有请第二篇作品。” 而这一次朗诵者却是上来了一位女士。 “原来不止一位朗诵家啊。” 随着时间流逝，现场不断陷入“安静-激动-安静”的循环中。 “这更像一场文学的盛典，而非简单的竞赛颁奖，这格调也太高了吧。” “确实。” “最主要的是作品的质量也配得上这种氛围。” …… “一种深刻的思考过后，让我们迎接下一个动人的故事。有请下一篇。” 在读到第六篇时，顾远身边的罗辑激动地握了一下拳。 “这是你的？”顾远自然捕捉到了他的反应。 “嗯，还好进前十了！” 罗辑激动着说，当初复赛只是第十四，令他颇为郁闷。 “我倒要看看林清清这次第几！” …… （四更奉上！燃尽了！在此特别感谢大佬“爱吃茄汁烩饭的凌轻”的大神认证！爱你么么哒！） ------------ 第61章 讨论 “没事，何必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呢，等来年你约她再参加一次科幻竞赛。” “然后再被你写出一篇《城市学生》镇压吗？” 说说笑笑很快结束，因为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闲谈。 两人只是点到为止。 “方才我们感受了乡土中的温情，接下来这篇，将为我们带来一种截然不同的阅读体验。请欣赏。” 朗诵老师走上台，调整好情绪后，缓缓开口：“她属于这类女子……” 下面的顾远提起精神：“终于到我了。” 朗诵老师并没有朗读全文，只是将精华部分朗读了出来。 但这篇文章体现给读者的魅力与思考却并没有减少多少。 “这是……批判？” “很大胆哦，一个高中生写这种文章。” “在批判什么？虚荣吗？我感觉还好吧，不是很难写。” “再听下去，没完呢，看看结尾是什么。” 终于，朗诵老师讲到了结局。 当项链是假的这件事情被揭示出来时，无论是现场评委或者屏幕内外的观众，都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惊。 而趁着现场评委在思考投票时，观众们也是议论纷纷。 “文章很好，但是我有一些问题，当时国营单位的集体活动不是应该强调纪律性吗，普通职工家属刻意展现魅力不会对丈夫产生不好的影响吗？” “这是普通的集体活动吗，这是联谊晚会啊，有外宾华侨，这不是明显为了展示新面貌吗？这带有明显的时代过渡色彩，我觉得写的没问题。”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这恰恰是作者为了反映那个时代新旧观念碰撞下普通人的无所适从，所以陈美娟才会做出那种不合时宜的举动。” “这对夫妻就这么认死理吗？宁肯用十年时间偿还债务也不去讲讲人情？” “你跟谁讲人情，跟归国华侨讲人情？你确定不会上升为涉外事件？对丈夫前程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而且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俩人明显很看重面子，赖账不是纯等着让人看笑话吗？” 顾远也借着朗诵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改编后的这篇经典文章。 由于两篇文章的背景年代截然不同，所反映出来的东西也是肯定会有差异的。 比如说原著的悲剧根源在于西方社会对契约精神的绝对信奉，而改编后则变成了在传统道德与现实压力下的选择。 例如“人情债”，“怕单位处分”，“要面子”等中国式心理。 还债的动机从抽象的信用准则，变成了具体细微的中国式人际恐惧与道德自律。 而原著中女主的虚荣是出于对跻身上流社会的渴望，是社会结构性矛盾的产物。 而改编后则变成了是国门初开后消费主义萌芽的体现，不是简单的个人道德瑕疵就能概括。 此时，现场评委团投票完毕，其中一些专业人士开始点评。 “如果在网上看到这篇文章，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会是高中生写出来的！” 这位中年评委站起身，就迫不及待地表达内心情感。 “但既然我是在高中生决赛现场看见的，那只能代表一个天才的横空出世。” “这篇文章远远不止像表面那般讽刺了个人虚荣心。” “它更是批判了一个时代的风气，作者用它尖锐的文笔讽刺了那个催生出陈美娟夫妇虚荣心理的社会浮躁风气。” “它还用结局的反转进行了哲学批判。” “体现了在社会剧变中，个体被潮流裹挟，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无力感。” “总之，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篇极为优秀的作品。” “谢谢大家！” 现场一片掌声，而顾远在听见这一番话后，也松了一口气。 自己成功了！ …… “牛逼！居然有这么多说道啊。” “这是谁写的？” “这上哪猜去？有人写过这种类型的吗？” “有的有的兄弟，当然是我们的天才顾远啊。” “你们忘了他初赛写的什么了吗？《喂——出来》就是批判啊，不过没这次细致罢了。” 朗诵还在继续，但最终悬念在观众听到《项链》后似乎就结束了。 “十篇作品，十种风情，十次心灵的碰撞。” “非常感谢朗诵老师们精彩的演绎，也感谢所有沉浸其中的我们自己。” “此刻，我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感动与排名。” “请各位稍等片刻，组委会正在对作品进行最终排名。” 约莫十分钟后，主持人重新走上台。 “此刻，悬念已达顶点。” “现在，就在此刻，我们将从第十名开始，逆序揭晓这十篇杰作的作者！” “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些精彩的故事，究竟出自谁之手！” 无论之前的人文气息多么浓厚，此刻现场的氛围依旧变得十分紧张。 一个个名字被宣布出来，获奖的选手面带笑容地走上台，和颁奖评委进行合影，并讲述自己的创作灵感来源。 其中，罗辑的名字第五个被宣布出来，获得决赛第六名的成绩。 而林清清则是第四名。 当自己的名字在林清清之前念出，罗辑虽然很快就展现了一副灿烂的笑容，但顾远还是看出了他的失望。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执着和林清清比呢？” …… 终于。 “接下来，我们要揭晓的，是本届决赛的最高荣誉——冠军的获得者。” 主持人神情庄重，声音沉稳而有力量，目视前方。 “但在念出那个名字之前，请允许我与大家分享此刻在我心中激荡的震撼与敬意。” “今夜，我们共同聆听了一个故事：关于一条项链，关于十年青春，关于一个时代缩影下命运无情的玩笑。” “但真正让我们震撼的，远不止是故事的巧妙。” “这篇作品，让我们见证了一位作家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深刻。” “它展现的不仅仅是一个精巧的叙事，更是一次对人性深处与社会变迁的精准解剖。” 此时网上也在聊得热火朝天。 ------------ 第62章 再夺冠军 “顾远的名字还没念出，看来那篇《项链》真是他写的了。” “真是够牛的，未来文学界的领军人物了。” “期待看到他的第一本长篇作品。” 江滨市，顾母捧着手机，看着弹幕上的讨论喜笑颜开。 顾父眼里也是藏不住的自豪。 “更令人惊叹的是作者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笔触。他没有评判，只是呈现；没有煽情，只是记录。” “他用最克制的语言，让我们亲眼目睹一个微小的虚荣如何酿成一场长达十年的人生雪崩。” “而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假的’，更是文学史上罕有的神来之笔——它让一切奋斗、牺牲与坚持，瞬间化为一场空，呈现出命运最深刻的荒诞性。” “这篇作品的力量，正在于此。” “它让我们在合上书本后，那份震撼依然在心头回荡，迫使我们审视自己的生活，思考真实与虚幻、代价与价值的界限。” “这位作者让我们看到，最伟大的批判，源于最冷静的观察；最深刻的人文关怀，藏于最残酷的命运呈现。” “因此，这个冠军的荣誉，不仅是对他精湛写作技艺的认可，更是对一位拥有独立思想、深刻洞察力和高超叙事能力的年轻作家的致敬。” “现在，我很荣幸地宣布，本届‘微光·永恒’全国总决赛的冠军是——” 主持人微微停顿，目光扫视全场，随后坚定地说道： “顾远！” 全场聚光灯瞬间笼罩在顾远身上。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祝贺这位为文坛带来惊喜的年轻作家！” “也让我们一起期待，这位年轻的文学之星，未来将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永恒之光！” 在现场热烈的掌声和灯光的伴随下，顾远走上领奖台。 他面带微笑地接过评委递来的奖杯和证书。 合影后，主持人提问：“顾远同学，祝贺你！此刻，想必大家和我一样，都无比好奇。” “你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内，捕捉到这样一个揭露人性虚荣与命运荒诞的故事灵感的？” “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吗？” 顾远举起话筒：“本篇的创作灵感，源于淬炼营中两处宝贵的馈赠。” “其一，来自导师关于‘欲望的显影术’的教诲，令我领悟到批判的力道在于精准呈现人与物之间的价值错位，而非直白的斥责。” “其二，源于一位同伴在围炉夜话中分享的关于虚荣的一个小故事。它让我真切地触摸到虚荣背后那沉重而灼人的情感代价。” “我试图将这份真实的感与专业的术相结合，构思一个将‘错位’推向极致的寓言。” “一次对虚幻价值的追逐，如何显影出生活的本来面目，并让主人公用漫长的岁月去品尝那最初一念虚荣所结出的苦果。” “谨以此文，探讨光鲜之下的代价，以及我们与欲望之间永恒的距离。” 现场掌声雷动。 “记下来，快记下来，这可都是下学期校刊的素材啊。” 此时被学校要求观看该直播的远帆文学社社员捕捉到了要素，将社长的话一丝不苟的记了下来。 “再次衷心祝贺顾远，祝贺所有获奖的同学们！也感谢所有50位选手，是你们共同为我们谱写了这个无比精彩的‘文学之夜’。”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比赛终有名次，但文学之路没有终点。愿今夜闪耀的微光，能汇入你们未来创作的永恒之河，照亮你们前行每一步。” “我宣布，本届‘微光·永恒’短篇小说竞逐赛，‘文学之夜’颁奖典礼，到此圆满礼成！感谢大家，我们下一届，再见！” 现场灯光陡然亮起，伴随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掌声。 顾远走出宴会厅，就被媒体记者拦住。 “微光永恒还是不如科幻竞赛的，不仅没有晚宴，怎么还放进来这么多记者。” 顾远在内心吐槽着，脸上却是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语言得体地回答每一位记者的问题。 足足用了半个小时，顾远才脱身而出。 回到房间，叶冰拿着手机：“你的决赛文章分数已经下来了，你看看吧。” 顾远这才想起来，不是决赛获得冠军就完事了，最终排名还是靠三轮比赛总分来比的。 当然外界不看重这个，外界更关注的就是决赛时的名次。 不过对于选手，这个排名关系的是他们竞赛积分，所以他们要重视。 “八十？” 顾远看见这个分数，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因为决赛的总分就是80。 要知道之前顾远的《最后一片叶子》在满分60的复赛中也不过打了59.3分，没有打满。 “组委会表示，鉴于你在这般年纪，便能勇于突破并成功创作一篇具有深刻批判意义的文章，特此忽略其中细微瑕疵，以示鼓励。” 顾远点了点头：“没挑刺呗就是。” 他打开了自己的文学竞赛主页，自己的竞赛积分已经来到了61.5。 “嚯，加这么多分！” 顾远记得自己当初比完科幻文学竞赛时才24.5分。 也就是说“微光·永恒”给自己加了37分。 “怎么来的这是？”顾远点开积分来源。 【第七届全国高中生“微光·永恒”短篇小说竞逐赛三轮赛制总得分“189.2”：32分】 【第七届全国高中生“微光·永恒”短篇小说竞逐赛决赛冠军：5分】 “这189分到32分是什么个转换标准？” “乘以零点一七。” “谁定的？” “谁知道呢？据说是组委会和教育部一起通过特殊算法转换出来的。” “扯吧，我觉得是哪个大聪明一拍脑门拍出来的。”顾远嘀咕了一嘴，继续去查看排行榜。 自己是毫无疑问的第一。 罗辑则是从第二掉到了第四，取代他第二位置的则是程思远。 就是那个在“微光·永恒”中三轮比赛都是全国第二的程思远。 没错，决赛他也是第二，全国亚军。 而林清清，则是排名没变，依旧是第三。 不过却是压了罗辑一头。 ------------ 第63章 回家 顾远坐在飞机上，望着底下洁白的大地。 “回家过年了！” 在颁奖典礼结束后，顾远就迫不及待地买了机票，在度假村住了最后的一夜后，就飞往了江滨市。 “嗯，好好陪陪家人吧，下学期你只会更忙。” 一旁的叶冰接道。 “别忘了写寒假作业，开学我检查。” 顾远闻言立刻扭过头瞪大了双眼，惊讶地问道：“你认真的吗冰哥？你让我写寒假作业？” 他指了指自己：“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谁？” 叶冰嘴角浮现一抹微笑：“你和谁说话呢？不过你不想写寒假作业也行。” “抓紧构思下本书写什么吧。” 顾远瞬间无语：“在这等着我呢冰哥？是宁姐交给你的任务吧。” “我可是你亲学生啊冰哥，你忍心拔苗助长吗？” “只是让你想一下思路，又没让你立刻动笔。” “而且你现在多写点，这都是经验啊，到时候对你参加保送都有帮助的啊。” 顾远收起嬉笑的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行，冰哥，你说的有道理，我已经想好下本书写什么了。” 这回轮到叶冰露出震惊的表情：“真的假的，说给我听听。” “不行，我怕你剽窃我的创意。”顾远表情严肃。 …… “明天有时间吗？” 顾远拿着手机，在和许星眠的聊天框里输入着。 几乎是下一秒，许星眠的消息就回复了过来。 “没有的，和妈妈去姥姥家了，过完年才能回来。” “好吧。” 顾远回复了个叹气的表情包。 “还是专心在家码字吧。” 他打开作家助手，先将今天的更新传了上去。 随后开始久违地翻起了评论区。 “怎么感觉要完结了，感觉最近节奏有点加速了啊。” “咋可能完结，成绩这么好，还有修仙界的事情可以写啊。” 顾远看见这条评论，明确地回复：“没错，即将大结局，新书正在构思中。” 顾远已经想好了，下本网文就写大名鼎鼎的《斗破苍穹》，彻底炸穿这个时代。 “捉！” “啊？为什么要完结啊，我们还没看够陈北玄啊。” 顾远耐心地回着：“书名就叫做都市修仙，这本书结束了，但是陈北玄的故事不会结束。” “我懂了！鱼大的意思是下本书接着写北玄仙尊，名字就叫做《重生之仙界修仙》！” “鱼大，今年的网文年度聚会你怎么没去啊？星辰没邀请你吗？” 顾远知道这个，但当时正处在《你的名字》发售关键时期，他完全倒不出空。 “邀请了，没时间，明年应该会去的。” “嘿嘿，不要食言哦，看看鱼大究竟长什么样……” …… 大年三十，顾远一家四口正坐在电视机前闲聊。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作为背景声音。 顾远早已经买好了房子，但是此时正在进行通风清洁等工作，所以暂时不能入住。 好在现在这出租屋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因此不算太着急。 至于没回农村房子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那边没有亲戚。 顾母的亲戚都在别的省，相隔很远。 至于顾父的亲戚，不提也罢。 此时电视上来到了顾父顾母爱看的小品，顾远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手机。 “你初几回来啊？” “初五。” 顾远打开手机上的日历，发现那天是2月10日。 “诶？”顾远盯着日历上的2月14日陷入了沉思。 …… 零点钟声刚刚敲响，顾远就收到了一堆的新春快乐。 多是一些文学社的社员以及同学等人。 许星眠则是发送了一个放烟花的视频，视频里看着热热闹闹的，很有年味。 “这就是不给我打视频的原因吗？”顾远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他才给各位长辈发送拜年祝福，例如老师，亲人，以及一些文坛前辈。 这些前辈都是顾远两次参加文学竞赛认识的，其中就包括蔡老和唐老。 没错，顾远成功地添加到了唐老的微信。 怎么来的？当然是问蔡老要的。 回家的这几天，他就时不时地对着唐老进行骚扰，向他请教一些关于乡土人情的写作技巧。 不过唐老非但没厌烦，反而极为细致地对他进行指点。 末了，还总是提醒顾远写出文章后要先拿给他看看。 顾远自然是拍着胸脯答应：“您放心，唐老师！” 没错，这家伙已经厚着脸皮叫上老师了。 …… 顾远看着外面刮着的暴风雪，再次确认窗户已经关好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他不由得担心在外面开车的父亲。 顾父这个倔老头，即使顾远无数次劝他放弃工作，安心待在家里享福，但他依旧倔强着表示：“我还能干，休息什么。” “我还没老到需要儿子养着的程度。” “唉。”顾远收回心神，摇了摇头，来到桌前，缓缓敲下一行字。 《云边有个小卖部》 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准备后，顾远终于决定开始动笔写第二本书了。 当初在淬炼营时，他就已经有了写这本书的想法。 其实他最开始考虑的是写《龙族》。 毕竟《龙族》对于青春期男孩的杀伤力是核弹级别的，将前两套写出来将会令这个群体立刻成为他的粉丝。 但是因为之前写过《你的名字》，二者吸引的人群是有一定重合的。 恰逢淬炼营的同学提出来了那个故事，令他一下就想起了这本书。 他想起了曾经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的一句话。 “强大的故事，未必都发生在星辰大海之间。最动人的情感，往往就藏在这些满是烟火气的记忆里。” 他觉得，自己之前执着于奇幻设定，或许忽略了另一种同样强大的力量。 并且写一本适合更广泛年龄层读者的书，也算是对自己以后多元化的风格做个铺垫。 至于《龙族》，下本吧，不着急。 他回忆着这些天从唐老师那里学到的知识，开始慢慢打下几行字。 “山这边是刘十三的童年，山那边是外婆的海。” ------------ 第64章 全书完 《云边有个小卖部》无疑是一部能触动心灵的作品，作为一本通俗类小说，它成功地满足了特定时代背景下广大读者对温情、治愈和简单纯粹的情感需求。 或许它的情感抒发会显得过于直接和煽情，人物关系有些理想化与童话感，情节具有刻意感以及戏剧性巧合等等。 但恰恰是这些因素能够给读者带来即时强烈的情感宣泄与抚慰。 作为故渊的第二本书，已经是足够了。 顾远心里想着，手下蕴含着情感的文字倾泻而出。 …… 这些天顾远一直窝在家里，哪里都没去。 白天有感觉了就写《云边有个小卖部》，没感觉了就写《重生之都市修仙》。 此刻，这本书也终于迎来了它的大结局。 “‘哦，那你是谁？’踏天神君好笑道，‘给本神君看看啊。’” 这个踏天神君是从星空中来的顶级修士，因为觊觎陈北玄的功法和神通，打定主意要夺取机缘并灭掉整个地球。 陈北玄与其血战后，却功亏一篑，濒临绝境。 然而，陈北玄却在此时激发了从前世就在自己灵魂最深处的大神通。 在地球无数生灵的仰望下，他化作一尊脚踏日月，肩当星河的混沌仙王，一出声，震动十方宇宙，大千世界： “吾名……” “北玄仙尊！” 最终，所有人都知道陈北玄乃是大能转世，他也斩杀了踏天神君在内的所有侵略者。 故事的结局，是陈北玄离开地球，遨游星海。 当顾远敲下“全书完”三个字时，一种极致的疲惫感笼罩了他全身。 这种疲惫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这本书贯穿了自己重生至今的时光，五个多月的时间，将近一百八十万字。 日均一万。 这还是在顾远删掉了不少换汤不换药的支线剧情后，不然最终本书字数只会更多。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一本书赚的钱就足够顾远带领全家人在江滨市定居下来了。 “呼……接下来，就专注于《云边有个小卖部》吧。” 虽然这本书顾远不需要进行任何改动，但想要写出原著情感治愈的精髓也不是很容易的。 所以顾远的进展稍显缓慢。 在写的过程中，顾远时常去重新反复揣摩从唐老那获得的提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顾远停止码字的动作，转而拿出手机，向许星眠发送了一条消息。 “叔叔阿姨开始上班了吧？” 今天是正月初八，故而顾远有此一问。 他问这句话的本意就是来个开场白，但等顾远重新审视这句话时，突然莫名感觉自己头发好像微微泛黄。 “嗯。” 许星眠很快回话，并接着问道：“怎么啦？” “出来玩啊，你自己在家不觉得无聊吗？” 许星眠窝在沙发上，看着周围一摞自己最喜欢的漫画书以及零食，犹豫了一下：“是有一些无聊的……吧。” 顾远假装没听出她话语中的勉强，兴致勃勃地说道：“你无聊早说啊，咱俩出去玩啊。” “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猫咖，去吗？” 小猫吗？ 许星眠作为女生，对这种可爱的生物自然毫无抵抗力，可惜刘颖对猫毛过敏，所以许星眠平时只能看看路边的流浪猫，或者等许父放假领她去宠物店逛逛。 “可以呀，什么时候？” 顾远心一横：“那就明天吧，反正咱俩都没什么事。” 许星眠刚要表示同意，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拉手机状态栏。 发现今天是13号。 那明天岂不就是…… 果然！这个家伙没安好心。 许星眠自认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女生了，因此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家伙的坏心思。 她也知道两个人在这个时间一起出去代表着什么。 她皱着鼻子，想起妈妈的叮嘱。 如果按照父母对自己从小的教导，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坚决地拒绝，并且和他划清关系。 但是…… 自己装作不知道明天是情人节不就好了嘛，反正寒假的时候记不得日期也很正常吧。 她为自己有了完美的理由而感到开心，美滋滋地正要回话，却发现顾远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去，对不起！我才发现明天居然是情人节……” 原来顾远迟迟收不到许星眠的消息，还以为她要拒绝，当即启动了B计划。 “那就后天吧。不对，后天我有事啊，大后天好像也有事……” “唉，好可惜，咱俩作为最好的朋友，总不能寒假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吧，要不然就明天吧，其实咱华国人不过洋节。” 说着，顾远转发了一条来自江滨市教育局有关拒绝过洋节的倡议的推文。 紧接着，顾远又算无遗策地给王芷荷发了一条微信：“说你没空。” 另一边的王芷荷正笑哈哈地刷着短视频，突然收到顾远这没头没尾的四个字，疑惑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让我当僚机是吧。” 她自信满满地给顾远回复了个“OK”的表情，在内心思考着一会儿该如何委婉地拒绝许星眠的邀请。 然而许星眠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当她看见顾远居然直接点出了明天是情人节，不由得感到气恼：“这个笨蛋怎么直接说出来了！这我还怎么装傻啊！” 不过好在顾远接下来的几条紧随其后。 “哎呀，他说的好有道理，那确实没办法了……” 许星眠美滋滋地回复：“好的。” 妈妈我没有不听话哦，华国人不过洋节的。 和好朋友在一个普通的一天出去玩很正常的。 顾远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满意地放下手机，继续投入到写作中。 两人皆是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 而另一边苦苦等待许星眠邀请的王芷荷：？ …… 凌晨一点，顾远卡着时间，将《重生之都市修仙》的最后五章发了出来。 最后上传了一章完结感言。 倒不是顾远非得要在这个阴间时间更新，而是因为当初顾远发这本书的前三章就是在凌晨一点。 算是有个小小的仪式感吧。 ------------ 第65章 后会有期 对于大多数单身狗来说，今天不过是个平常的一天。 只不过需要在朋友圈吃点狗粮。 但对于网文读者来说，今天却是个难忘的一天。 楚丰刚刚睡醒，就看见手机上弹来的更新通知。 他揉了揉眼眶，就兴致勃勃地阅读了起来。 当看到那句“吾名北玄仙尊”时，他感觉自己的爽点依旧是被鱼大精准的戳中。 他缓缓地翻着，在心里默数这是第几章。 已经第五章了，看来今天就到这里了。 楚丰翻到最后，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目光却陡然一凝。 只见在章节的末尾，一行三个字静静矗立在那里。 “全书完。” 楚丰忍不住震惊地脱口而出：“卧槽！” “完结了？” 他下意识地摁了一下音量下键，一章名为“完结感言”的单章出现在他眼前。 “诸位一路同行的道友们：” “当你们看到这一章时，咱们的北玄仙尊，已经一脚踹开地球的大门，昂首挺胸地踏进星空了。” “是的，没错，《重生之都市修仙》，就在今天，正式完结了！” “大家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我知道，地球之外的修仙界，广袤星空，万族林立，肯定还有无数牛逼可以装，无数反派等着被打脸。按照惯例，再写他个两三百万字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请问大家，咱们的书名叫什么？” “当初开这本书，想写的就是一个仙尊归来，在都市里快意恩仇、横扫一切的故事。这个核心目标，咱们已经超额完成了！” “陈北玄在地球上，是不是已经无敌了？是不是已经让所有不服的人都闭上了嘴？是不是已经装完了我们能想象到的、最圆满的逼？” “再写下去，无非是换张地图，进行无限套娃。” “所以，就让他停留在最巅峰的时刻，留给诸位一个无敌的背影，和一片充满想象的星空，岂不是更酷？” “但是！完结从来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咱们的征途，依旧是星辰大海！只不过，是换一个世界，换一个主角！” “是的，新书已经安排上了！” “这一次，我们不去现代都市，而去一个斗气纵横、异火焚天的世界！” “那里，没有仙尊归来，只有一个从天才沦为废柴，自微末中崛起，誓要打破命运枷锁的少年！” “那将是一段真正关于‘不屈’与‘逆袭’的史诗。” “没错，我的下本书，将转向东方玄幻！” “它的名字，叫做——《斗破苍穹》！” “这将是一个全新的故事，是一个少年真正从微末中崛起，用汗水、毅力和不屈的意志，一步步逆天改命的热血传奇！” “我相信，那个从平凡中走出的少年，会带给诸位不同于陈北玄的、却同样极致的热血与感动！”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感谢：” “感谢诸位道友一年来的陪伴，感谢每一张推荐票、月票，每一次打赏，每一条章说。” “是你们让‘陈北玄’这个名字，真正活了过来，让‘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成为了我们的口号。”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咱们，《斗破苍穹》再见！” 楚丰看着这行文字，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终于还是完结了啊，有些舍不得啊…… 他打字问道：“鱼大，新书什么时候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而此时，这个消息却如狂风一般席卷了网文圈。 “《重生之都市修仙》完结了！” “新书《斗破苍穹》，东方玄幻！” 网文论坛很是热闹，不少写都市修仙的小作者开始载歌载舞。 “太好了，压着咱们这座大山终于搬走了！” “从此，这个赛道我称王！” 而东方玄幻的小作者却是愁眉苦脸。 “他来咱们这干什么啊，咱们自己都只能喝口汤。” “怎么不去西幻那边啊，那边赛道多宽敞啊。” 至于其他事不关己的同行也是在不断讨论着。 “看来东方玄幻还有潜力挖掘啊……” “我早就说了，根植于咱们东方文化的东玄，怎么可能就只有现在这来来回回得几个套路呢？” “咱们网文行业老毛病了，创新性不足，稍微肯动脑子的都去写实体书了。” “要是有写实体书的脑子和能力谁还留这写网文啊，我一说我是写网文的人家就说我是无业流民。” “没办法，咱这行业现在就这环境。” “我听说，上边好像有通知说要来扶持一下咱们……” 话题很快就从池鱼身上不知道歪哪里去了。 而另一边，顾远却是和许星眠坐在学校附近商场里的一家猫咖撸着猫。 顾远看着许星眠摸着小猫，竟然露出比她手里的猫还要享受的表情。 他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机，记录下这可爱的一幕。 许星眠看着顾远居然敢偷拍自己，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顾远拍照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摸着身边各种各样的小猫，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起身。 “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到家啊？” “嗯……六点半吧。” “那不着急，咱俩逛逛商场吧，” 商场里的暖气还是打得很足的，许星眠没有感觉到一丝冷意，因此抱着羽绒服和顾远并肩行走。 顾远见状，下意识地就从她怀里拿走羽绒服，夹在臂弯处。 许星眠似乎也没感觉奇怪，继续打量着商场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只是耳根处却是稍微泛红。 顾远看着一家服装门店，突然想起可以给老姐买一些衣服。 他将这家服装门店的名字记在心里，打算过两天带着老姐过来逛逛。 但许星眠敏锐地捕捉到了顾远的视线，还以为他想要买衣服。 善解人意地拉着他走了进来：“顾远，你是想买衣服吗？” “我给你买！正好，上次的绢人我还没有给你回礼呢！” “不用给我省钱，我今年压岁钱收了很多呢！” 顾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许星眠拉了进来。 ------------ 第66章 普通的一天 导购员看着一对俊男靓女相互牵着走了进来，当即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她在内心暗自琢磨：“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了，不过两人长得这么好看倒也是正常。” 她热情地招呼：“二位随便看看，我家的衣服非常适合像你们这样的帅哥美女穿。” 顾远这时听着许星眠的话，哪里不知道她误会了。 刚想解释，却转念一想：“为什么不给她买一身衣服呢？” 导购员看出了顾远的意动，当即领着二人走到女装附近：“这位小美女，想买什么衣服？” “啊？我吗？”许星眠一脸懵，不是进来给顾远买衣服的吗？ 她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给我买，给他买。” 导购员左右看了一下两人，突然暧昧一笑：“我明白了，二位请跟我来。” 片刻后，顾远和许星眠看着面前的情侣装，相顾无言。 …… 叶冰穿着黑色大衣，拂去肩膀上面的雪花，走进了商场。 “你下次什么时候能来？” “除了放假，可能就得靠你的天才学生了。” “行，开学我就催他抓紧写。” 叶冰和女友打着视频聊天，坐扶梯时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远处的娃娃机。 “我给你抓几个娃娃寄过去吧。” “多大人了，幼不幼稚。”宁秋水笑骂道。 叶冰没有说话，他也只是开个玩笑。 不过在路过抓娃娃机时他还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这一眼，惊天动地。 “顾远？！许星眠？！” 两人正开心地抓着娃娃，许星眠还在为顾远抓到了第三个娃娃而开心地鼓着掌。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震惊的吼声，吓了二人一跳。 “冰哥？你怎么在这？” 顾远看见是叶冰后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怕一回头看见的是一个或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女。 那时候事情可就大条了。 叶冰看见二人不仅在今天单独出来，身上甚至还穿着图案相同的卫衣。 其中顾远穿的是黑色，许星眠穿的是白色。 虽然叶冰本人对于这种事持开放态度，但作为老师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严肃地问着：“你俩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关系？” 许星眠已经躲到顾远身后了，顾远则是装傻说道： “刚开学就是了啊。” 叶冰皱眉：“怎么可能？刚开学？你当我眼睛是瞎的吗？” “哦，你问的不是同桌啊，那就是开学后一个月。” 叶冰无语：“老实点，别把你老师当傻子糊弄。” “我又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顾远嘿嘿一笑，拉着叶冰走远：“我俩什么都没有啊冰哥，我俩就是单纯的好朋友。” “今天我俩都有空，作为好朋友一起出来玩玩没什么问题吧？” “还嘴硬，身上衣服怎么回事？” “好朋友装啊冰哥，这是年轻人的东西，你不了解，你已经落伍啦！” 叶冰冷笑：“好啊，我已经落伍了，但是我觉得一招鲜吃遍天，我会告家长这一招就够了。” “诶别别别冰哥，我俩真的就是朋友关系，其他什么都没有。而且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耽误她学习的。” “并且告诉你个秘密冰哥，我的下一本书马上就写好了，到时候立马发给宁编辑。” 顾远祭出了杀手锏。 果不其然，叶冰略微有些犹豫：“你确定不影响她学习？” 至于顾远之前说的那些狡辩全被他忽略了，不知道他究竟在和谁强调这些东西，反正不是他。 “确定！” “行，开学她成绩要是退步我立马告诉于主任，然后联系你俩家长。”说完，叶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呼……”顾远擦了擦额头，叹气道，“未成年太难了……” 哪怕他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有些红线也不能触碰。 顾远走回许星眠身旁：“今天感觉怎么样？” “开心！”许星眠见到事情被顾远解决，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的笑容。 “保险起见，今天就这样吧。” “走，我送你回家。” 顾远看着不远处的滑冰场，遗憾地叹了口气。 “本来还打算去滑滑冰呢……” 顾远送着许星眠一直送到了她家楼下。 二人挥手道别。 许星眠回到家后，先是按照顾远的指点，生疏地伪造出了自己在家待了一整天的假象，随后才换了一身衣服。 她看着今天这套被顾远忽悠着买了的好朋友装，暗暗嘀咕：“应该不会被妈妈认出来是一套的吧……” …… 接下来几天，顾远将主要精力都放到了《云边有个小卖部》上。 这本书的篇幅相较于《你的名字》就长了许多。 直到现在，顾远写的进度也只能说是接近尾声，尚未真正收尾。 至于剩余精力，除了放在许星眠身上，就是在《斗破苍穹》上了。 他攒了一些存稿。 终于，2月21日零点，在和星辰网提前沟通好后，他创建好了《斗破苍穹》相关信息，并上传了五章正文。 星辰网对于这个在过去几个月内，一举带火了一个流派的新人作者无比支持，也是没有含糊，直接安排上了开幕闪屏支持。 毕竟都市修仙的套路火了之后，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对此感兴趣的网友来到星辰网注册了账号。 “从云端天才到微末废柴，一段逆天改命的热血传奇就此开启！” “作家‘池鱼’最新力作《斗破苍穹》今日上线，加入书架领福利！” 而一些《重生之都市修仙》的老书友也收到了消息通知，原来是顾远发布了提示新书已发的单章。 顿时，仅仅五章的《斗破苍穹》不到一个小时就突破了三万收藏！ 楚丰自然也在其中之一，他迫不及待地点击了进去，简单浏览了下简介。 “这里是属于斗气的世界，没有花哨艳丽的魔法，有的，仅仅是繁衍到巅峰的斗气！” 然后进入正文。 “第一章陨落的天才” “斗之力，三段！” 楚丰很快就沉浸了进去。 五章内容不到六分钟他就看完了。 虽然他很少看这种类型的小说，但出人意料的，鱼大写的就仿佛是有种魔力，能够令人不由自主地读下去。 ------------ 第67章 采风 由于刚刚发上来五章，读者们尚且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下意识地想看到后续的情节。 第二天早晨起来，顾远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反响，就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不着急，让子弹飞一会。 现在还是琢磨一下自己这本实体书吧。 中午，顾远却发现自己写不下去了。 这不是有没有灵感的事，而是顾远发现自己写的文章有点太虚了。 他反复通读已完成的段落，与前世的原著相比，自己仿若一个技艺精湛的画匠，描摹出了云边镇的轮廓。 却无法触摸其温度，无法呼吸其空气。 顾远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玄乎的感觉，就好像空剩辞藻华丽，却没有灵魂。 他皱着眉，将这份难以名状的困惑，发送给了唐老。 唐老回复的很快：“发给我看看。” 顾远将自己感觉有问题的几个章节片段发给了他，等待着指点。 然而这次却是等了好久，唐老发来一条语音：“方便接视频吗？” 视频接通，唐老那久违的慈和面庞出现在顾远眼前，他的目光如古井般深邃，语调依旧温润： “小顾，我看过了。症结不在笔法，而在心法。” “你驾驭文字自有章法，文章骨架分明、脉络清晰，读来稳妥，挑不出错处。” “而今你所缺的，是让这文章落地生根。” “你只需要再去做一件事，那就是走进你写的故事里。” “走进那个云边镇。” “唯有筋骨血肉皆从这片土地中长出，文章才有魂。” “怎么样，可有勇气，去当一回云边镇的归人，而非过客？” 顾远认真地倾听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醒悟的惊喜光芒：“我懂了！怪不得！”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早该想到的！” 怪不得自己感觉读起来没有灵魂。 这本书的灵魂在于“土壤”，在于那个真实、细腻、可感可触的烟火气息和地域质感。 自己闭门造车能写出来什么？ 而对面的唐老看到顾远如此表现，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 “说得不错。既然要寻这‘根’，我建议你去江南。” “那里的水汽能养人，也能养文。” “正好，我在那边有一处闲置的老宅子，清净。” “你去住上一段时日，不必长，短则一周，长则半月，让那方水土浸到你的骨子里，便够了。” 顾远闻言，心潮澎湃，这是真正的师道传承。 他收敛神色，对着屏幕真挚地、深深地点头：“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 唐老闻言，带着一种得遇良才的期许笑容，缓缓点了点头。 挂断电话，唐老放下手机，重新审视了一下顾远之前的发来的稿子。 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提携后辈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接受“微光·永恒”组委会的邀请去给一帮孩子点拨引路。 而顾远作为那群小家伙中最优秀的一个，天赋卓绝却难得谦逊，提问题时直指核心并且一点就透，故而自己多给了他一些耐心。 没想到如今，他却给了自己一份这般的惊喜。 虽然从顾远发来的一些片段来看这本书明显不属于传统意义的乡土题材，它的本质是以小镇为舞台的现代人情感故事。 但它汲取了乡土文学的养分。 书中的云边镇不是一个背景板，而是有温度、有气味、有性格的“角色”。 而如何写好一个地方，让地方成为故事的有机部分，这正是唐老的看家本领。 因此，当唐老从顾远的文字里看出他具有这种稀缺的、塑造地方灵魂的潜力后，不免生起了爱才之情。 “灵光已现，璞玉可琢……假以时日，此子或真能走出一条路来。”唐老感慨道。 另一边，顾远挂断电话，立刻冲到厨房。 “妈，走！我带你出去旅游！” 顾母一脸懵，都忘了翻炒锅内的菜。 顾远没指望母亲能同意自己一个人去外地住上半个月，还是相隔数千里的南方。 所以把母亲带上，还能顺便带她看看江南风景。 顾远将事情说明后，没有任何意外，顾母自然表示支持。 鉴于今天是21号，而一中今年的高一学生开学时间则定为了25号。 所以顾远在走之前是需要请个假的。 顾远和母亲穿好外套，下楼走向学校。 十多分钟后，二人走到校门口，叶冰早已在此等候。 原来是顾远为了更好地向现任班主任解释，特意叫了叶冰过来。 叶冰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将二人带了进来。 一行人走进高一学年主任办公室，于悠正在里面不知处理着什么文件。 “叶老师？顾远？” “额……这位是？” 顾远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说明了来意。 当他听说顾远居然就是故渊，并且新书正在创作中时，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个时候，叶冰就发挥出了作用。 “稍等一下，顾远同学你说的……唐老？是唐砚章大师？” 顾远点点头，将二人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他看了看。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唐老发给顾远那处老宅子的具体地址。 “嗯……既然如此，并且顾远妈妈也同意，那学校肯定不会对你制造什么阻碍的。” “你把这字签一下吧。” 于悠从电脑中翻出一份文件，将其打印出来。 顾远见此也露出微笑。 他知道于悠的性格，对此并不表示意外。 老于啊，你等我回来我再和你好好拉拉关系。 至于现在，我要开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顾远回到家就买好了机票，等到顾父下班回来，看到笑意洋洋的母子俩，好奇问道： “有什么喜事？” “喜事？哦，接下来半个月不用给你做饭了。” 顾母看着顾父，内心想着：让你这个老头喜欢耍倔，非要上班，自己在家待着吧。 顾父知道前因后果后，冲着顾母啧了一声：“天天吃你做的饭都腻了，这下终于可以出去吃点好的了。” 顾远看着互不相让的两人，感觉有些好笑。 ------------ 第68章 莫欺少年穷 （65，66章莫欺少年穷相关部分已改） 第二天一早，顾远和母亲两人就坐上飞机，前往初春时节的江南水乡。 与此同时，《斗破苍穹》的今日章节也已经更新。 书友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萧炎面对纳兰嫣然的退婚，究竟能做出什么反应。 “聚气散？” 书友们点开书籍正文，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昨天更新章节的末尾。 这令他们顿时回想起了昨天看过的内容，这聚气散显然是昂贵之物。 这女人来退婚倒是没有空手而来。 随着这个聚气散的出现，也引入了一个新的概念：炼药师！ “这个炼药师这么尊贵？”无数书友对这个设定表示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然而随着剧情的发展，书友们心中却有着一股郁气在胸口堵塞。 “这个纳兰嫣然，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这送丹药我看也是没安好意。” “她是一点没有考虑当众退婚对主角的羞辱有多大啊。” 当纳兰嫣然高高在上，趾高气昂地做出施舍般的举动时，所有书友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愤怒。 “我靠！这个女人！” “不是这还是爽文吗？这哪有一点爽？” 好在经过一番羞辱后，萧炎终于爆发。 “你除了你的美貌之外，其他的本少爷根本瞧不上半点！” “我十二岁便成为一名斗者，而你，纳兰嫣然，你十二岁时是几段斗之气？” “我现在确实是废物，可我既然能在三年之前创造奇迹，那么日后的岁月里，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再次翻身？” 他铮铮冷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所有看到这里的书友皆是感觉一顿热血翻涌，内心的郁气畅快地释放了出去。 “我去我去我去！” “牛逼！” “爽爽爽爽爽！” 当萧炎提出要休掉纳兰嫣然，并且定下三年之约时，这种情绪更是激荡到了顶峰。 “爽文还是要看鱼大写啊！” “话说主角打算怎么逆袭？” “不知道，往后看看，还有三章呢。” 后续的情节就是萧炎的戒指里冒出个老爷爷，二者结为师徒关系。 “金手指上线了！” “好家伙，谁家金手指先坑一波宿主啊。” 十章结束，剧情进展到了萧炎在集市上购买炼制能帮助自己快速恢复实力药品的材料。 书友们意犹未尽地退出正文，来到评论区。 “这本看来依旧是靠打脸来制造爽感，但怎么感觉和陈北玄有些不一样呢？” “别吵，我在思考。” “当然不一样，陈北玄的打脸是以高姿态进行碾压，萧炎是为了维护自己和家族的尊严，奋起反击。” 而论坛也在讨论着这件事。 “有没有大佬给我们讲讲课，精髓是什么？该怎么模仿？” “来了来了，如果说之前的陈北玄是以绝对的实力和碾压的姿态对待一切挑战，给读者带来的是一种极致的优越感和爽感。” “那么这本萧炎就是要通过努力和天赋，打脸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 “这种在日常中最常见，所以这种逆袭情节更能激起读者的共鸣和期待感。” “而三年之约就更好理解了，这属于什么？属于有条件要装逼，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装逼的类型。” “目前来看，萧炎带给读者的期待感非常高，池鱼这本书不写崩肯定能突破陈北玄的成绩。” “感谢大佬，我已经记在小本子上，新书就这么写。” …… 顾远下了飞机，看了眼后台数据。 短短十章，就有两个大佬打赏了白银盟，还有十数个盟主。 顾远在存稿里第十一章的开头上写下感谢语，随后就和唐老安排的接机人员进行联系。 在得到对方已经到达的答复后，顾远拖着行李箱，领着母亲，向出口走去。 刚走到接机口，顾远就看见人群中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举着一个牌子。 上面书写着硕大的“顾远”二字。 他显然认识顾远的面庞，看到顾远后，立马笑着摆了摆手。 顾远迎了上去，刚要握手，哪知这个男子热情地来了个拥抱。 “顾远！终于见面了！” “我叫李山河，你叫我李师兄就好了！” 他又热情地对着顾母打了个招呼：“伯母好！” “师兄？你也是唐老的学生吗？” “当然。”李山河得意一笑，“我当初在燕大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是文学系的系主任。” “好了，路上再聊，咱们先去吃饭。” 一路上顾远和李山河聊得是相当愉快，即使两人年龄相差了十多岁，却依旧仿佛有着很多共同话题。 “第一本长篇就能让老师生起爱才之心，师弟你不简单啊。” “师兄你才三十四岁就成为了副教授，在师兄面前，我这点成绩不算什么。” “跟我谦虚什么，我16岁时可没有你这般耀眼的光辉。” 而后座顾母则是骄傲地望着顾远，她还从未看过自己儿子在外人面前这般自信从容的态度。 天色渐暗，李山河也驾车带着顾远母子俩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镇。 最终停在一处老宅面前，宅子内绽放着一些紫色小花。 “这处房子就是当初老师为了观察乡土人情特意买的，即使现在不常来，但交到我手里后，我也常常过来收拾一番。” “设施都是齐全的，你们直接住就好了。” 李山河将钥匙递给顾远，又打开后备箱，拎出几袋米和面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这些应该足够两个人吃半个月了。” “如果要走的话给我来个电话，我立马赶到。” 顾远看着李山河忙里忙外，真诚地道谢：“多谢师兄！” “嗨！都一家人！”李山河摆了摆手，“你也别有什么压力，灵感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也没人对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用心去感受了，不管能不能写出东西，总是会有收获的。” 说完，李山河又简单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才驱车离开。 顾远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尾灯，将大门关上，走进了屋内。 ------------ 第69章 什么样的结局？ 第二天一早，顾远洗漱完毕，来到院子中。 他看着院子里的二月兰，只觉一阵心旷神怡。 从冰天雪地的江滨市，突然来到初春时节、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这种巨大的反差带给了顾远无与伦比的视觉和情感冲击。 他走出院落，来到镇子里。 这不是那种景区的古镇，而是真真切切的、全是原住民的古镇。 顾远一眼望去，水汽氤氲，远山如黛。 “真好啊，诗意、遥远、朦胧的意境，全在这儿了。” 顾远溜溜达达地走着，这里依旧保留着河边洗衣的习惯，一群人蹲在河边敲敲打打地搓着。 她们看见顾远这个陌生的面孔，忍不住凑一块小声嘀咕起来。 一个老奶奶伸手拉住了他，开口带着软乎乎的吴侬调子： “后生家，我瞅你从唐老头屋里走出来的嘛，你是他啥人呀？” 顾远笑着点头，语气自然又亲切：“奶奶，我是他孙儿。” “哦哟，孙儿啊！”老奶奶眼睛亮了亮，又问，“那你爷爷身子骨还好伐？” “好着呢！”顾远语气轻快，“他出门前特意跟我说，让我见着您了，一定替他问声好，还说让您也多顾着自个儿身子！” “哎哎！好呀好呀！” 老奶奶笑得嘴角都抿不住，拉着他的手就往旁边走：“后生家跟我来，我屋里有从棚里刚摘的草莓，给你拿几个尝尝！” …… 接下来的半个月，顾远就安心地待在这里，细心地观察着这里的生活细节。 期间，他对外就宣称是唐老的孙子，而没有说是学生之类的话。 因为镇子里的老人也不知道唐老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老人，只是喜欢在不同的地方生活而已。 这些天顾远孜孜不倦地捕捉着蕴含在这座古镇里的气息。 例如清晨木船划破水面的声音，例如邻里间的吴侬软语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潮湿的水汽。 他有时会漫步在镇子里，到处观察老人，看看她们是如何和自己调皮的孙辈相处及互动。 或者是坐在河边或茶馆发呆，感受时间的缓慢流逝。 他会看阳光如何在水面上移动，看远山上的云卷云舒，看老人厮杀一下午的棋局。 在这个过程，原本只是通过书籍看到的、模糊存留在记忆里的云边镇形象渐渐清晰了起来。 顾远其实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云边镇在地理风貌上其实和江南地区并不完全搭配，唐老为什么建议他来这里呢？ 如今生活半个月后，顾远心里有了答案。 不仅是出于气候和舒适度考量，更是出于唐老“授人以渔”的心理。 唐老对于顾远的期望，绝对不是去复制一个云边镇的外貌，而是希望他能去学习如何构建一个地方的灵魂。 他希望顾远能专注于提取所有小镇共通的生命气息，而不是地理特征。 3月9日。 顾远将行李搬到李山河的后备箱，和一旁的老奶奶道别。 “阿远，以后常来啊！” “放心吧，奶奶，您老多注意身体啊！” 3月10日，顾远和顾母重新回到了江滨市。 陡然回到这寒冷的环境，顾远还颇为不适应。 急忙穿上装在行李箱中的棉袄，打着寒颤回到了家中。 第二天，顾远回到学校报到。 上学期分班后同学们仅仅上了不到一星期的学，彼此之间还不太熟悉。 不过大家对于顾远却都很了解，因为当初“微光·永恒”决赛举办颁奖典礼时，班主任特意将直播链接发到了班级群里。 建议大家去观看。 不仅如此，顾远本身就是风云人物，无论是身为文学社社长，还是作为将“江滨市第一中学”这个名字带到全国的一中学子，他都不可能缺少名气的。 本来大家还想着开学后近距离地接触一下这位天之骄子，没想到这位天才直接请了半个月的假。 问班主任班主任也不告诉他们原因。 引得众多同学只能一顿瞎猜，比如顾远有一项秘密竞赛需要进行之类的…… 回来之后，顾远依旧将重心放在了《云边有个小卖部》上，至于《斗破苍穹》…… 从他出发那天就开始一天两更了…… 引得书友们一顿怨声载道，更有盟主嚷嚷着：“退钱！” 恰逢午休，顾远来到文学社来查看一下最近情况。 虽然说顾远带头创建了文学社，但他后来实属是没帮上什么忙，似乎唯一的作用就是稿子不够时写篇文章顶上…… 顾远在心里想着自己似乎有必要为文学社的社员做些什么，比如指导他们写作？ 看着他们一阵忙碌，顾远也没好意思去添乱，而是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登录星辰读书的网站。 目前《斗破苍穹》已经更新到了一个小高潮。 那就是萧炎在一年内成功突破至了斗之力七段！ 这个等级代表着他在一众萧家族人面前，宣告自己修炼天赋重新归来！ 值得一提的是，顾远没有将萧炎设定为穿越者，他的灵魂天赋就是天生比周围人强大。 不然以后成年男人半夜偷潜小女孩房间这件事绝对是会被人诟病的。 而现在这种小小的打脸，将一群书友看得是激动无比。 即使池鱼重新化作可恶的两更兽，但在这个质量面前，貌似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哈…… 3月19日，顾远缓缓敲下了几行字。 “生命是有光的。” “在我熄灭之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按理来说，故事到这里似乎就应该结束了。 但顾远却有些犹豫，是否应该为了尊重原著而直接确定的描述程霜离世？ 或者是……写个开放式结局？ 反正是绝对不可能写“治好病”这种的大团圆，因为这样会破坏整个故事的内核。 顾远面对这种两难的选择，在经过良久的挣扎后，还是决定向唐老进行求助。 咱现在也是有老师的人了，不用白不用。 顾远整理了一下所有正文，一股脑地发送给了唐老。 并附上自己的疑问。 ------------ 第70章 爱与记忆永恒 唐老看到他消息后立马回复：“等我看完。” 夜深人静，书房灯下。 唐老缓缓关掉刚读完的电子稿，他站起身，凝望窗外沉沉的夜色。 “了不得……” 他心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是这三个字。 “这小家伙，当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起初，他指点顾远去江南采风，只是希望他能弥补文字中不接地气的虚浮，让那个云边镇有个扎实的骨架。 他预想到顾远会进步，却万万没想到，这进步是如此脱胎换骨。 他惊讶的，并非是那些精巧的结构或辞藻。 说实话，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并不重要。 他震惊的是字里行间流淌出的那种磅礴的生命力与深沉的悲悯。 对于王莺莺，顾远塑造出来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外婆形象。 而是一个扎根于土地、用尽一生力气活出尊严与温暖的、活生生的人。 她与小卖部，与整个小镇的筋脉相连，那种血肉感绝非靠资料堆砌所能及。 而对于结局的刻画，更令唐老动容。 他原以为会看到浓烈的悲伤，但顾远笔下流淌出的，却是一种寂静而磅礴的力量。 那束光熄灭了，却照亮了刘十三往后所有的路。 这份对悲剧美学的领悟和把控远超同龄人，甚至超越了许多成熟作家，直抵文学的核心力量。 用缺憾来诠释圆满，用逝去来唤醒珍惜。 想到这里，一阵强烈的欣慰感涌上唐老心头：“孺子可教，璞玉生辉啊！” 他回想起“微光·永恒”决赛上那个写出《项链》的眼神锐利的少年。 再到后来向他请教“文章太虚”的困惑学生，直至今日，能写出如此有温度、有深度作品的作家。 这成长速度，堪称神速。 这份欣慰，不仅仅源于顾远技巧的飞跃。 更源于他看到了顾远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悟性，真诚，以及对普通人的深切关怀。 这比任何写作技巧都重要。 顾远没有辜负他的指点，更没有辜负那片江南水土的滋养，他真正地将生活的养分化为了文学的骨血。 最终，所有的惊讶与欣慰，都化为了一份沉甸甸的期许和一丝审慎的思考。 “此子前程，不可限量。” “只是这锋芒已露，后续之路，需得好好引导，方能成大器。” 他回到书桌前，开始字斟句酌地思考如何回复顾远。 良久，在经过顾远的回复后，二人接通了视频电话。 唐老缓缓问道：“小顾，你先告诉我，程霜于刘十三，像什么？” 顾远怔了一下，答道： “像一道光。在他最灰暗的时候，强行照进来的光。” “说得很好。”唐老赞许地点点头，目光悠远，“那你可知，世间最极致的美，往往与‘短暂’和‘缺憾’相伴？” “譬如昙花一现，譬如流星划过。” “正因其短暂，才更显其绚烂。正因其可能逝去，才更让人珍惜存在的每一刻。” 他看向顾远，语气变得深沉而恳切： “你若让她这束光永远常亮，故事自然温馨圆满，但读罢合上书页，它或许也只是一段值得祝福的人生。” “可你若让这光曾无比炽热地燃烧，最终虽归于沉寂，却能以其熄灭的代价，照亮刘十三往后余生所有的路。” “这份痛楚，会转化为一种力量。这份失去，会让故事从一个好看的故事，升华为一种能叩问读者心门的生命体验。” “小顾，伟大的文学，从不畏惧悲剧，它畏惧的是没有力量的悲剧。” 顾远静静地听完。 唐老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我前世读这本书时，那份长久的感动，不正是来自于‘生命终有尽头，但爱与记忆永恒’的顿悟吗？” “无论是留下一个开放式结局还是强行留下一个活着的程霜，这份顿悟的力量都会被大大削弱。” “那不是我记忆中的《云边》，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春故事。” 想到此处，顾远眼中的迷茫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 他对着唐老，郑重地点了点头：“老师，我明白了。” 唐老看见顾远如此作态，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正欲挂断通话，却看对面的顾远嘿嘿一笑。 “老师，能不能帮我作个序啊。” 唐老没有拒绝：“可以，我现在就给你写。” “嘿嘿，不着急，太晚了，您先休息老师。” “就是……您作序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透露是我写的。” “我是有笔名的，我笔名叫作故渊。” “故渊？”唐老疑惑，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 顾远将全文整理出来，将其注册了版权。 然后把这个故事发送给了宁秋水。 “我立马看！稍等！” “唐砚章大师给你作了序？” 宁编辑一阵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却也觉得合情合理。 唐大师喜欢提携后辈是人尽皆知的，并且顾远还这么有才。 这样的话也是不足为奇。 宁秋水开始浏览。 一共有两篇序言，一篇是唐砚章大师作的，一篇则是顾远写了个自序。 她看向唐老的序言。 “故渊这小友，将《云边有个小卖部》的稿子发给我，嘱我写几句话。” “我与他在一次偶然中相识，印象里是个极有灵气的年轻人。” “他的上一部作品《你的名字》，写得飞扬灵动，如一场瑰丽的梦，征服了无数年轻读者。” “当时我便觉得，此子可塑，但未料到他接下来的步子，会迈得如此沉稳、如此接地气。” “这本书，与上一部大不相同。它从云端落到了地上，或者说，它在一片名为‘云边’的土地里，扎下了根。” “……” “当然，若以严苛的标准论，书中某些段落，仍能看出年轻作者共有的那份过于精致的执着。” “……” “这本书记录了一次温暖的回归，也见证了一场磅礴的生长。” “它值得你静下心来，细细品读。” “我相信，你们会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感动。” “是为序。” “唐砚章” “于京华寓所” ------------ 第71章 一书封神 唐老当初挂断电话后，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听过“故渊”这个名字。 于是便上网搜索了一下。 果不其然，这个故渊竟然还真是个有名气的人。 是个新锐畅销作家，上本书非常叫座。 他当即饶有兴致地购买了一本《你的名字》。 读完后在内心对于顾远的评价无疑更高。 …… 顾远在将《云边有个小卖部》发送给宁秋水后就没再关注，而是将目光投入到《斗破苍穹》上。 目前《斗破苍穹》已经连载更新了一个月，即使顾远每天雷打不动地只更新两章，字数依然突破了10W。 并且牢牢占据着新书榜第一的位置。 “同行们，抱歉，我回来卷你们了。” 顾远微微一笑，一口气发送了五章上去。 引得无数书友大吃一惊。 “夭寿啦！鱼大诈尸了！” “快快快！糯米呢！” 玩梗归玩梗，《斗破苍穹》更新了还是要抓紧看的。 这五章的爽点可谓是相当密集，之前萧炎通过在斗之气阶段非凡的突破速度，就已经震惊了整个萧家。 而在今天，萧炎突破至斗者的事情也被萧家长老所知晓。 “这炼啊炼啊的，怎么就突破了呢……” 书友看着萧炎用最无辜的语气装最爽的逼，都是畅快无比。 “哈哈哈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谁还敢看不起咱们萧炎？” “真好啊，感觉萧炎比陈北玄更接地气，这种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无与伦比。” 之后的剧情，则是一处小冲突。 萧家和同为乌坦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加列家族展开了在坊市层面的竞争。 最终凭借披了个马甲的萧炎给萧族炼制出来的疗伤药成功抢占了大部分的市场。 这也宣告萧家暂时占据了上风。 而最新章节的末尾，则是萧炎的马甲被拍卖场的雅妃所发现。 这种掉马情节，无疑是给剧情增添了许多乐趣和爽感。 一堆乐子人也是发表着各种评论，来活跃气氛。 顾远看着更新五章后的反响，内心也是非常愉快。 还是网文读者好，里面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就在这时，顾远收到编辑羲之的来信。 “池鱼大大，你现在有空吗？” “能否商谈大神约签约事宜？” 顾远看见这短短的两行字，也是难掩内心的激动。 “大神约！” “终于！” 星辰网目前对于作家的等级分类，只有一到五级以及大神作家。 所以说大神级作家目前就是网文行业的最高峰。 而顾远的上本书《重生之都市修仙》不仅成绩耀眼，更是带火了一个流派。 这不封神，谁能封神？ 因此当星辰网签约新一年的大神作家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远。 顾远回复了个“可以”，那边立刻发过来一份合同。 他仔细地浏览了一番，无非是分成待遇更优厚了一些，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同。 这时羲之又发来一条消息：“池鱼大大，星辰网目前正在尝试更新大神约，只要你同意将版权归属于星辰网，会得到一份更为优厚的合同。” “卖版权？”顾远皱眉。 没想到，网文行业还是走上了前世的道路。 现如今由于网文行业几乎还处于起步阶段，作者仍然享有一定版权。 但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来看，星辰网的下一步肯定是强硬地收拢所有能收的版权。 “啧，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远现如今也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不了，还是签这个合同吧。”顾远定了定神，回道。 周一。 “不是，这都快四月份了，怎么还能下雪？” 赵孤帆穿着短袖，望着窗外的飘雪。 从顾远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他时，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 赵孤帆也从当初的小胖子变成了现在非常匀称的体型。 “你要记住这里是哪。”顾远站起身，“这里除了夏天，就是冬天。” “顾远！”一个男生站在教室门口。 顾远认识他，他是叶冰班的课代表。 “叶老师叫我把这个给你，让你在班级通知一声。” 顾远接过。 “字里行间？” “全国中学生文学解构大赛？” 顾远恍然，原来又来了新的竞赛。 他靠在门口，直接开始浏览了起来。 半晌，他喃喃自语。 “这不冲我来的吗。” “考验上我老本行了。” 这个竞赛的直白来讲，就是让选手从创作者变为解读者。 这个比赛不考写作，而是考察文本细读、批判性思维和逻辑表达能力。 考验的是文学鉴赏能力。 “唉，来个有挑战性的行不行。” “真当我前世一千万粉丝是买来的啊。” 顾远自信满满，随后站在讲台上宣布了这个通知。 “远哥，找谁报名？” “跟我说就行，我把名单记下来交给冰哥。” 感兴趣的同学围了上来，不感兴趣的同学则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星期三。 “于主任，请假！” 顾远气势磅礴地走了进来，令于悠一头雾水。 “请什么假？你又要出去采风啊？” 顾远换上一副嬉皮笑脸：“长江出版社的人来了，要和我洽谈一下新书的合作。” “在哪？”于悠推了推镜片。 “就学校门口的咖啡店，一两个小时就回来，很快的。” “行。”于悠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批假条，拽下来一张准备写。 顾远看着眼前这个令无数学生垂涎欲滴的秘宝，摆了摆手。 “不用了老师，冰哥和我一起出去。” “叶老师？他跟着干什么？” 顾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我的编辑是他对象？” …… “鉴于咱们上次合作的无比愉快，我们这次也是直接拿出了百分百的诚意。” 宁编辑盯着顾远，缓缓说道： “15%” “阶梯版税。” 一旁来当气氛组的叶冰适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50万册以下，15%的版税。” “50万册—150万册，16%的版税。” “150万册以上，17%。” “怎么样，够有诚意吧？” 宁秋水自信地望着顾远。 “嗯……很有诚意。” “不过，《你的名字》什么时候结款？” ------------ 第72章 “故渊”时代 “已经在核算了，一周之内打到你的账户。” 宁秋水微微一笑。 “可以。”顾远仔细查看了一番合同，发现没什么问题后，也是爽快地签了字。 “合作愉快。” …… 又完成一本书后，顾远的状态变得无比轻松。 “还是写网文舒服啊，又爽又轻松。” 顾远打算好好歇一学期，毕竟重生了还是要好好享受一下青春的，没必要那么赶。 而另一边，宁秋水带着合同回到了长江出版社，整个出版社上上下下又开始运作了起来。 “先把合同大致细节给我放出去。” 一声令下，这份具有极为优厚条件的合同就被整个业内知晓。 “15%起步的阶梯版税？！” “首印60W册？！” 在这个世界，首印60W册及以上是属于那些顶级畅销作家的专属领域。 长江出版社此举可以说是将故渊推到了通俗小说领域的王座上。 可以说，这份合同彻底轰动了整个业内。 他们从长江出版社透露出来的合同细节中看出了一个信号：我们对故渊的这本书有着强烈的信心。 我们是奔着年度销量冠军去的！ 于是不少出版社大致估算了一下故渊新书的上市时间，取消了那时自家书籍的上市计划。 避免撞车后被直接碾的粉身碎骨。 而一个第二本书就获得如此殊荣的故渊，更是令不少敏锐的同行隐隐感觉。 实体书领域恐怕要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呵，如果让他们知道故渊的真实身份，他们恐怕会比咱们还疯狂。” “16岁，唐老赏识。” “前途不可限量啊。” “行了，别感慨了，别辜负这本书的质量，让故渊看看咱们的营销手段。” 当日，互联网上莫名其妙地就掀起了一股“寻找故渊”的风波。 “故渊老师怎么还没发新书？” “他怎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上次博客还是过年那天发的。” “啊啊啊啊我想看故渊老师的新书！” 不少路人一脸莫名其妙，没记错的话，故渊的《你的名字》现在还在火热售卖中，怎么就催起新书了？ 你们当故渊是超人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一本新书？ 不过看着如此浩大的声势，路人网友还是改不了吃瓜的天性，纷纷下场玩梗评论了几句。 随着热度越来越大，一个专注于爆料一些小道消息的百万粉丝博主终于爆料： “据一位粉丝透露，她的老家来了一位陌生人，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到处观察，她奶奶以为是人贩子上前谈了几句，才知道这人是个作家，笔名故渊。” 当晚，该条爆料就上了热搜。 #故渊为新书采风# #消失数月只为创作新书# “这是真的吗？” 不少激动的书友聚集在故渊的博客下方，纷纷评论。 不过故渊没有回复，文学论坛倒又是爆出一条小道消息。 “据长江出版社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责编称，故渊老师为打磨新作，已神秘消失数月。” “此番他深入江南小镇，并非游览，而是真正地生活在那里。为新书投入生活，这份匠心，值得期待。” 这条消息中的关键词“江南小镇”再次引发热议。 “所以……新书是什么类型的？” “新书和江南水乡有关？” “会有三叶和叶泷吗？”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顾远，却安然处在校园中，过着惬意悠闲的时光。 “你们打算搞个辩论赛？” 学年主任办公室里，于悠看着手里顾远递过来的文件问道。 “是的老师，我们觉得文学社不应该局限于围绕着校刊工作，更应该承担起营造校园文学氛围的作用。” “举办有关文学方面的辩论赛就是我们的一次尝试。” 这个辩论赛并不是顾远计划的，而是社员们提出了这个想法。 顾远觉得可行，在他们将方案做出来后，就亲自递交给了于悠。 “倒是可行……”于悠暗自思忖，“不过既然是全校相关的，我说的也不算。” “我帮你上报，你等通知吧。” 顾远喜笑颜开，神神秘秘地拉开校服外套拉链。 似乎要从怀里掏出什么。 顾远这番举动给于悠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不要跟我来这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于悠视线瞥了一下头顶的监控，手掌摊开竖直抬起。 顾远眨了眨双眼，无辜地说道：“你干什么啊？于主任？” 他掏出一本书：“一本书而已，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于悠面色稍缓，不过看着顾远这笑嘻嘻的表情，就是莫名来一股气：“一本书搞这么神秘干嘛！” “再说我一个学年主任还需要你来给我送书？” 顾远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嘿嘿，书这东西，多一本就多一份收获。” 于悠看了眼封面。 《风过麦垛时》。 “这可是唐老的著作，我怎么可能没看过？” “对啊，唐老的作品，看一遍有一遍的感悟。更何况。”顾远眨了眨眼，“这本书还是有唐老亲笔签名的。” 顾远看着于悠脸上露出惊喜的情绪，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了。 “老于，拿捏。” ……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顾远盯着账户上的余额：“两千万？” “一本书就给我干财富自由了？” 顾远早就在长江出版社的建议和专业律师的帮助下，设立了个人工作室专门用来收款。 “怪不得这个世界人人都想写出一本实体书……” 这笔钱包括《你的名字》三百五十万销量的版税收入，也包括《云边有个小卖部》的版税预付款。 经过缴税后，总计两千余万。 至于周边和版权改编等收入，还没有结款。 “这我还写个毛线的网文啊。” 顾远回想起辛辛苦苦地写了五个月的网文，也才赚了可怜巴巴的三百多万。 至于版权改编？现在还没人和网文行业谈这个。 当然顾远想的肯定玩笑话，网文还是要写的。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从各种趋势来看，网文行业腾飞也就在这几年了。 ------------ 第73章 琼鹿奖 “故渊新书”的话题量在长江出版社的营销下不断猛增。 业内对于这种营销方式赞不绝口。 “他们还真是个天才。” “所以故渊真的是去采风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成功把热度炒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宣传手段是什么。” 长江出版社内。 “部长，我们什么时候将‘唐老作序’这个事情放出去？” “不着急，等一股东风。”市场营销部部长微微一笑。 “东风？”员工疑惑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 “是琼鹿奖？” …… “是琼鹿奖！”王海洋招呼女朋友过来，“今年的琼鹿奖要公布提名名单了！” “诶？确实到日子了。”女朋友走了过来。 “看看有什么是没看过的，咱俩一会买两本。” 二人平时工作繁忙，再由于市面上的书籍五花八门，他们很难会花心思去甄别什么书值得读。 那他们怎么挑书呢？ 自然就是凭借着每年大大小小的文学奖项了。 而琼鹿奖就是其中颇为重量级的一个奖项。 这个世界，文学类小说和通俗类小说泾渭分明，不仅在网站评分上有着不同的标准，就连权威奖项都有专属于两者的。 琼鹿奖作为面对通俗类小说的奖项，是类型小说的最高荣誉。 它每年会评选出当年的最佳推理小说、最佳青春小说、最佳奇幻小说等等。 在琼鹿奖创办的超三十年的时间内，以其专业和公正著称。 历史上，获得琼鹿奖的作品，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其所属类型的经典之作，商业上也能获得巨大成功。 因此，网上流传着“琼鹿点头，洛阳纸贵”的说法。 “你最近想看什么类型的小说？”王海洋坐在电脑前，问向身旁的女友。 “嗯……青春小说吧。” 王海洋控制着光标，点开了属于最佳青春小说的一栏。 “买这个吧。”刚看两眼，女友就伸出了手指，“我之前总在网上刷到，既然它获得提名了，就代表不是徒有其名。” 王海洋定睛一瞧。 【故渊《你的名字》——最佳青春小说】 …… #故渊入围琼鹿奖# 相关词条短短数个小时就冲上热搜。 无数故渊的粉丝奔走相告，将《你的名字》的热度再度拉了起来。 他们自发制作海报，撰写长文，从各个角度分析作品的优秀之处，声势浩大。 而随着热度的发酵，文学领域权威媒体《文学评论周刊》也为《你的名字》发表了一篇专题文章。 “《你的名字》巧妙地用奇幻的糖衣，包裹了一个关于孤独、寻找与身份认同的深刻内核。” “故渊用极具想象力的方式，回答了‘我是谁’、‘我在寻找谁’这一青春期的终极追问。” “它的入围，是‘琼鹿奖’对作品本身文学价值的肯定，也标志着我们的类型文学正在拥抱更广阔的叙事可能。” 然而不少故渊的读者第一眼看到这个评价不是欣喜，而是疑惑。 啊？还有这说道呢？ 我怎么看不出来？ 不过好在他们也不是内耗的人，反正是夸我们故渊和《你的名字》呢，转发就完事了。 许多青春文学作家也公开表示： “《你的名字》为我们这个类型的创作树立了新的标杆。” “它证明青春故事不仅可以写实，更可以拥有如此磅礴的想象力和哲学思辨。” 好嘛，又来了个哲学思辨。 看不懂，但是转发。 在这群粉丝的操作下，已经上市数月的《你的名字》再次迎来一波销售高峰。 许多没读过的读者因奖项背书而决定购买，老读者则购买精装版收藏。 而就在此时，各路媒体又“恰巧”堵到了长江出版社的总编辑，对他进行了一番采访。 画面中，总编辑在接受采访时意气风发： “这证明了我们当初力推故渊的眼光。好的故事，能同时赢得读者和专业的掌声。” “当初我们力排众议，以顶级资源押宝故渊，看中的从来就不只是一时的销量。” “我们坚信，他能成为一位能定义时代的作家。”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顿，在超绝不经意间，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故渊的新书能荣幸地获得唐砚章老先生的亲笔作序，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在场的记者顿时眼睛一亮，纷纷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更向前围了一步。 “王总编，你是说唐砚章大师为故渊的新书作了序？” 总编辑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唐老在看完稿子后，只说了一句话：‘此子已得文学之三昧’。” “不仅如此，我们做出了一个可能有些大胆的决定：首印六十万册。” “我们相信，这本新书将不仅仅是在重复《你的名字》的畅销奇迹，它更将向所有人证明，故渊的笔下的世界，有多么辽阔和深刻。” …… 王总编辑这番“状若无意”的透露，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瞬间激起千层浪。 各路媒体瞬间做出反应，引得互联网爆炸。 【爆炸新闻！唐砚章大师破例为故渊新书作序，盛赞“得文学三昧”！】 【长江出版社豪赌故渊新作，首印六十万册剑指年度冠军！】 【从琼鹿奖到唐砚章：故渊新书未卖先火，被誉“叫好叫座”代名词！】 而网友也是议论纷纷。 “唐老都亲自下场了！故渊牛逼！” “首印六十万？快开启预购渠道啊！” “唐砚章是谁？” “原来是泰斗中的泰斗！他都能这么夸，这书得成什么样？” 而借着如此声势，长江出版社官方账号也是正式官宣了故渊即将发售新书的消息。 “他笔下有烟火，文章见真情。——唐砚章” “一部让文学泰斗如此评价的作品，即将揭开面纱。故渊新作，敬请期待。” 这番神秘姿态却是彻底勾起了网友的好奇心。 “不是？说了这么多，叫啥名啊？” “谁教你们这么宣传的啊？” “时间未知，书名未知，类型未知……” ------------ 第74章 拿唐老当噱头？ “没事儿，咱最起码知道作者名。” “也就知道这个了……” 业内受到的震惊一点不比外界小。 因为他们更能清楚地知道一位畅销作家居然能获得文学泰斗的亲笔作序的含金量。 “长江出版社这帮人走了什么狗屎运！” “故渊这等稀世珍宝居然让他们捡去了！” “别嫉妒，人家这营销方式你就学吧。” 长江出版社。 “部长，你这营销方式简直无敌了！” 市场营销部部长也是呵呵一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要多亏了唐老先生的作序了。” “首印60W册，他的亲笔作序就抵20W。” …… 在这样的宣传下，“故渊新书”的讨论度不断上升，似乎一切欣欣向荣，所有人都无比满意。 然而，一个人除外。 顾远坐在文学社办公室里，面色阴沉。 得益于上次的愉快合作，顾远在将《云边有个小卖部》交给长江出版社后就没再注意，任由他们进行宣传。 自己则是专注于《斗破苍穹》的更新以及校辩论赛的筹备。 刚刚忙里偷闲，顾远上网了解了一下，才知道长江出版社这几天的动作。 “该死……他们怎么能把唐老架到火上去烤？” “这成了什么？利用唐老的清誉来为我的书吆喝？” 顾远当初请唐老给他作序，动机非常纯粹。 一则是唐老是他在这个文学世界最敬重的人，请序是弟子对老师最高的请教和致敬。 二则是他希望自己这部用心之作，能得到真正大师的评判。 这关乎文学，而非商业。 并且顾远深刻知晓，无论怎么说，自己这本书都是一本通俗小说。 被唐老作序吸引而来的传统文学爱好者，在看完这本书后，恐怕会给唐老引来一些非议。 比如说“你这个老头是不是缺钱花了”、“现在作序也能成为营销手段”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顾远郑重地拨打了唐老的视频电话。 很快打通，屏幕那边，唐老清正的面庞依旧挂着慈和的笑容。 顾远的声音带着一丝艰涩： “老师，我刚看到王总编的采访……他提到您作序的事，还用了那么高的评价来为我的新书造势。” “学生真是无地自容。” “我请您作序，是真心想请您为我把关，想知道我这条路，走得对不对。在我心里，您肯为我的拙作提笔，已是天大的勉励。” “可我万万没想到，出版社他们会……他们会把您的话，当成吆喝的噱头。” 顾远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坚定： “这绝非我的本意，也绝不是我对您应有的尊敬。老师，对不起，打扰了您的清静。” “老师，您放心，我会立马要求出版社停止一切相关的宣传。” 电话那头的唐老眼神越来越满意，当顾远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发出了不符合慈和清润外表的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顾啊，你多虑了。” “我既然答应为你作序，便知道这篇序言一旦公之于众，就不再仅仅是你我师徒之间的事了。” “文章发表出来，就是给读者看的。” “出版社用其宣传，是他们的本分，只要所言不虚，便无伤大雅。” 他的语气转为温和而深邃：“你记住，好的文学，从来不怕被人知道。” “酒香也怕巷子深，将真正有价值的作品推广给更多读者，这本身就不是一件俗事。” “关键在于，你的心思要放在哪里。” “你若因此沾沾自喜，或从此心思浮动，那便是入了歧路。” “但你若能将这一切喧嚣视为过眼云烟，依旧沉下心来琢磨下一部作品，那么，这些宣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它能让你的文字，去照亮更多的人。” “所以，不必介怀。你的心意，老师明白了。” “现在，把你的心放回你的‘云边镇’里去，那才是你的根本。” 唐老展现出了海纳百川的格局，并借此机会给顾远上了“如何面对名利”的一课。 体现了真正的大师风范。 挂断电话，顾远思考了一下唐老的深意后，又给长江出版社打了个电话。 他没有打给宁编辑，而是打给早就知晓电话号的王总编辑。 电话接通，顾远冷静而坚定地说道：“王总，采访我看到了。宣传的效果很好，辛苦团队了。” “不过，关于唐老序言的部分，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如此突出地用于市场宣传。” “唐老于我，是恩师，不是宣传工具。” “我理解出版社需要卖点，但请将焦点放回到书本身。” “我希望大家是因为书好看而买它，而不是因为唐老说了什么。” “彼此尊重作品的格调，这是我们能长期合作的基础。” 这番话，顾远既表达了不满，又给予了对方台阶，同时划清了底线。 电话那头，王总编辑听着顾远如此严肃的话语，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在内心惊叹于顾远远超年龄的成熟与掌控力，但还是立马拿出了专业的态度。 “实在抱歉故渊老师，是我社考虑不周。” “在此我代表长江出版社郑重承诺，未来任何重大宣传策略，必先与您进行沟通，充分尊重您的意见。” “并且为了以表歉意，我们决定向您和唐老支付一笔诚意金。” 王总编辑听着对面的顾远似乎是要拒绝，连忙补充道：“这不是赔罪，而是为共同维护品牌价值而进行的深度绑定。” 顾远嘴角一抽，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这帮人的嘴是真能说…… 挂断电话，王总手指轻敲桌面。 “将老李给我叫来。”他吩咐着。 市场营销部部长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王总？故渊新书的宣传目前非常成功，一切在稳步进行中。” “成功你个鬼！”王总一拍桌子，大声道：“给我调整宣传策略！谁让你敢拿唐老当噱头的！” “人家故渊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老李憋屈着退出了办公室，在内心暗骂：“你这个王八蛋。” “当初是谁听说这个方案后抢着要去媒体面前显摆的……” （感谢大佬“aSk3556”“浩瀚无际的佟林”的大神认证！！！拜谢两位大大！） ------------ 第75章 池鱼成大神了 于是悄然间，长江出版社对于故渊新书的宣传换了个方式。 不再在唐老作序这件事上过多强调。 而是转向“现象级畅销作家突破之作”这类从书籍本身和市场的角度。 …… “池鱼成大神了！” 无数书友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在三月末，星辰网发布了最新一期大神作家名单。 池鱼赫然在列。 大神作家作为目前星辰网最高的作家等级，自然会收获非常之多的关注目光。 而池鱼作为其中唯一一个仅凭一书就封神的存在，更是引得众人瞩目。 “首订破记录，月票榜也登顶过，更是带动跟风创作热潮，实至名归。” 3月31日傍晚。 顾远将最新章节上传，并且附上了上架感言。 没错，《斗破苍穹》即将上架，时间也是非常优越的月初第一天。 这一次，他没有发表什么长篇感言，有的，仅仅是一句话。 “接下来，是属于《斗破苍穹》的时代。” 一句话，掀起了狂风巨浪。 零点，伴随着两万字的更新，《斗破苍穹》强势登顶月票榜！ 领先第二名的《楚霸》两万张月票。 没错，这个《楚霸》就是当初和《重生之都市修仙》竞争月票榜首的书。 是老牌大神“良久”的集大成之作。 两本书当初杀的难舍难分，互相轮流当作榜首。 如今《斗破苍穹》登场。 大家都在笑称池鱼这是在打车轮战。 不少人甚至还以为依旧可以见到双方互相厮杀平分秋色的场景。 没想到，《斗破苍穹》却是直接将其碾压。 他们好奇地浏览了一下最新章节。 似乎……平平无奇？ 不过是主角要离开萧家而已，有这么大的魔力？ 然而评论区却不这么认为。 “终于要出去了！” “三年之约，我们来了！” “终于可以展开世界观了！” 也有讨论别的。 “又让萧炎装了一波。” “鱼大这脑袋怎么想的，怎么想出来居然可以让别人来帮自己装X呢。” “没错没错，薰儿当着众人面说出萧炎的晋升速度时，爽死我了。” 4月2日凌晨。 《斗破苍穹》首订成绩出炉。 81400！ 打破星辰网各种意义上的首订记录！ 至此，新王加冕！ 这个成绩不仅在网文圈内掀起惊涛骇浪，更是将风波蔓延到了互联网上。 不少从不看网文的年轻人，也被这庞大的声势所吸引，下载了星辰阅读。 …… 这个四月份，顾远过得比往常轻松了许多。 只需要没事码码字，写写网文。 至于竞赛方面，他在4月初成功通过了“字里行间”文学解构大赛的初赛。 4月末则是通过了另一个文学竞赛的初赛。 由于这个文学竞赛命题有着明确的限制，所以顾远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写了一篇原创文章。 长江出版社的宣传也是稳步推进，不断为故渊新书营造声势。 他们不断通过拉满期待值的方式，营造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并且开启了“盲订”这种营销手段，持续制造话题。 4月16日，《你的名字》不负众人期望，成功获得“琼鹿奖”最佳青春小说。 在众人的期待中，故渊却并没有出席，而是通过提前录制好的视频宣读了自己的获奖感言。 视频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只能听出故渊的声音很清透：“感谢组委会的厚爱与破例，感谢我的读者……” 这番神秘作态更引众人好奇。 4月28日，长江出版社正式宣告了故渊新书内容以及上市时间。 在长江出版社官方账号的最新博客中，他们发布了第一张概念宣传海报。 海报中的画面是一个在昏黄灯光下的小卖部门牌。 【故渊·归来】 【今年最温暖的情感治愈史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 【《云边有个小卖部》，5月11日，全国上市！】 故渊也用自己账号转发了这条博客。 与此同时，《云边有个小卖部》的预订渠道也同步开启。 与上次一样，长江出版社依旧发起了话题挑战。 鼓励大家分享自己家乡的一张照片和一个温暖的小故事。 早就被勾起了兴致的读者迫不及待地下单，晒出购单凭证后分享自己的故事。 “这书名挺有诗意的。” “这定位不是都市情感小说吗？故渊怎么还去采风了？” “看看就知道了。” …… 与此同时，线下也铺满宣传海报，一些不涉及核心剧情但能引起共鸣的金句开始被路人熟知。 “有些人刻骨铭心，没几年会遗忘。” “有些人不论生死，都陪在身旁。” 5月4日，长江出版社将试读版寄到一些知名评论家的手上。 苏木雅正是其中之一。 她一脸郑重地拿起这本书，翻到序言。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里面不仅有唐老作的序，还有一份故渊自序。 “写完这本书的最后一个字，我独自一人坐了许久。” “它和《你的名字》太不一样了。” “那本书是关于奇迹，是两颗星在遥远时空里的交汇，光芒夺目。” “而这本书我想写的，在那些平凡的日子里，人该如何靠着记忆中的那点光亮，一步步走下去。” “……” “云边镇，是我心中许多个小镇的集合。” “它可能不存在于地图上，但一定存在于许多人的心里。” “感谢我的老师……” “否则，我只会写出一个苍白的地名。” “……” “如果说《你的名字》是一首诗，那么这一本，我想把它写成散文。” “有笑有泪，散漫却真实。” “……” “谨以此书，献给每一个在生命中努力寻找光亮的人。” “愿你能在云边镇的故事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然后，更加珍惜你身边，那些平凡而珍贵的灯火。” 即使还没有读到正文，但故渊这细腻的笔触，依旧犹如一柄小锤子。 将苏木雅的心灵敲的一颤。 不过她很快收敛情绪，进入工作状态，开始逐字阅读。 “初夏的屋檐下，刘十三磕完一捧瓜子……” ------------ 第76章 《云边有个小卖部》 “依旧是倒叙啊……” 苏木雅沉下心来，开始细细阅读。 …… 5月5日，来自苏木雅的书评出炉。 “我曾以为，《你的名字》里那种精心编织的奇幻浪漫，将会是故渊独树一帜的标志。” “直到遇见《云边有个小卖部》。” “故渊在这部新作中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转身。” “……” “故事内核关乎记忆，关乎成长，关乎我们与根的联系。” “合上书时，你会发现心中多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那里装着一些人的影子，和一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它不给你酣畅淋漓的宣泄，却给予悠长深远的共鸣。” “……” “《云边有个小卖部》值得被放在书架上最顺手的地方。” 经长江出版社的要求，苏木雅这篇评论没有进行任何剧透。 不少书友看她的文章还以为这本书将是一个温馨的故事，纷纷进行下单购买。 “要把人骗进来杀吗？” 苏木雅回想着自己看到结局时的心情，下意识地抹了抹眼角。 “唉。” 随着各篇夸赞的长评出炉，《云边有个小卖部》的热度持续走高。 终于，在无数书友的期盼中，时间终于来到了5月11日。 今天是星期日，原本应该是个赖床的日子，吴月却早早醒来。 洗漱后准备出门。 她路过早餐铺买了几个包子，然后来到一家书店前边排队边吃东西。 书店还没开门，但卷帘门外却摆放着几张立体海报架。 上面宣传的正是故渊的新书《云边有个小卖部》。 “终于可以看见庐山真面目了。” “看网上的评价这好像是一个挺治愈的故事。” “不知道讲什么，但我相信是好结局。” “没错，毕竟是写出《你的名字》的人。” 听着周围排队三三两两的讨论，吴月内心的期待值也是拉满。 “这次，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吴月捧着书回到家中，满怀期待地拿下印着“琼鹿奖得主最新力作”的书封，开始沉浸于阅读中。 故事开始用了倒叙的手法，吴月还没有细想一个老太婆怎么用拖拉机将刘十三拖回云边镇。 就被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你看到云没有？那些都是天空的翅膀啊。” 故事的开篇总是温暖动人。 刘十三虽然从小没有母亲的陪伴，但他有一个爱他的外婆。 他生活在云边镇里，每天面对的是广阔的天，疏淡的云和流淌的植物海洋。 在轻松的日常氛围中，作者寥寥几笔就构建出了一个充满诗意的云边镇。 “故渊的文笔，又精进了……” 这是吴月在阅读第一章时的感受。 第二章，一个全新人物登场。 她叫程霜。 这个来自城里的小女孩，美的动人，却像个土匪一样，到处打劫。 可怜的刘十三，竟然与打劫他的女土匪产生了友谊。 在吹拂的微风中，刘十三奋力蹬着自行车，带着后座的女孩穿梭在金色的麦浪中。 “我要死了。” 这是程霜第一次说出这个字眼。 沉浸于这充满美感画面中的吴月，猛然间心一缩。 “那么热的夏天，少年的后背被女孩的悲伤烫出一个洞，一直贯穿到心脏……” 吴月看着这般描写，好像忘却了呼吸。 程霜在悄然之间退出了刘十三的生活。 但是生活总要继续，小男孩也要学会长大。 面对自己制定的未来计划，刘十三勇敢且顽强，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最终成功地收获了连绵不绝的失败。 考取重点高中，失败。 考取清华北大，失败。 如同无数的小镇青年一般，刘十三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平庸，走进了真实的人生。 离开云边镇之前，他望着门板上自己曾刻的一行小字：“王莺莺小气鬼。” 转身后鼻子一酸，心想：“王莺莺要活一万年。” 吴月现在不知道故渊写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她只是在想：“这个主角这么衰，上大学后总不会这样了吧。” 然而并没有，刘十三似乎要在失败的路上疾驰到底。 爱情受挫，险些未毕业，工作不顺…… 一个普通人能接触到的失败刘十三都尝试了一遍。 “故渊写的这个角色是来搞笑的吗？”吴月如此吐槽，然而内心却泛起了她不愿承认的苦涩。 好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叫程霜的姑娘及时出现。 在刘十三面对爱情失利时，她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的生命。 虽然短暂出现后又立马消失，但这无疑给刘十三和吴月的内心打了一针强心剂。 “还好，她还没死。” 终于，在经过一次酩酊大醉后，刘十三神奇地回到了云边镇，回到了那个他宁死不肯回去的家乡。 看到这里，故事终于回到了开头所描写的内容。 吴月也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前部分故渊的语言风格虽然很搞笑，但还是有着一种淡淡的压抑。 接下来的内容应该就是刘十三成功完成和上司的赌约，卖出一千零一份保单。 成功和程霜在一起，成功完成小时候给外婆许的承诺吧。 然而她却忘了，刘十三似乎和成功这两个字绝缘。 …… 刘十三和程霜终于又一次见面了，这是他们此生的第三次见面。 两人在几乎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云边镇里为卖出一千零一份保单而努力。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改变了童年好友，收留了一个可怜的小女孩。 刘十三、程霜和这个叫球球的小女孩，在故渊的平淡而温柔的笔触下，似乎真的成为了一家三口。 然而程霜时刻面对着的生命危险，却始终无法让吴月的心真正落地。 故事很快发展到了中秋节，一家团圆，所有人满怀笑意。 随着剧情的发展，刘十三的发小成功追到了喜欢的人，云边镇里的可怜人毛婷婷也成了婚。 似乎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王莺莺病倒了。” “她扶着门框，锅铲从手里哐当掉了，老太太也缓缓滑下。” “这一年云边镇的秋天，结束了。” （感谢大大“君亦yd”“春秋关氏”的大神认证！拜谢两位大大！） ------------ 第77章 故渊是狗！ 【外婆，你会不会永远陪着我？】 【外婆在的，一直在。】 陡然间的转折令吴月翻页的动作一顿，她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她犹犹豫豫地翻到下一页，“肝癌晚期”四个字仿佛一柄重锤将她内心的侥幸敲得粉碎。 故事转为插叙。 肝癌晚期的外婆，舍不得柴油钱的外婆，已经抬不动重物的外婆。 开着拖拉机连夜跑两百多公里，把喝得没有意识的刘十三背到车上，打包所有的行李。 将他带回了云边镇。 【外婆真想好好活下去，真想永远陪着你，外婆在，你就有家。】 吴月终于明白，外婆拼尽最后力气把刘十三拖回来，只是想用所剩无几的时间，再陪陪她这个在外漂泊、受尽委屈的外孙。 她鼻子猛地一酸，连忙抽了张纸巾出来。 【十三，小霜，你们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漂漂亮亮的。】 腊月二十三，王莺莺走了。 年三十，王莺莺头七。 按照云边镇的习俗，逝者去世后，其亲朋好友需要沿着山路挂灯笼，一直挂到山顶最高的树上，为逝者的灵魂照亮回家的路。 然而这天，大雪封山。 刘十三一声不吭，小心翼翼整理灯笼。 半夜，他穿过山脚的护栏，冒着风雪开始爬山。 刘十三是执着的，从小到大，他对于每一个目标都是拼尽全力去完成，即使每次都是失败。 好在，这一次，他成功了。 一个多小时的山路，雪夜中，他爬了七八个钟头，才终于踩到山顶的雪。 给王莺莺挂上了指引亡魂的灯笼。 【王莺莺，我没本事点亮整条路了，就挂一盏，山顶挂一盏，你肯定能看见的。】 看到这里，吴月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终于如同豆子一般砸在书页上。 她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 一张又一张被浸湿。 “你在写什么东西啊故渊……” 哭够了，平复心情后，吴月接着往后翻。 刘十三成功卖掉了八百多份保险，也终于可以正常领着自己的工资。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吴月用右手捏了一下剩下的书页。 嗯，薄薄的。 接下来应该就是温情的收尾部分了吧。 然而不知为何，吴月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直因为什么而悬着。 终于。 【程霜拍拍裙子，褶皱里掉落花瓣，她站直，含泪笑对刘十三：“所以，我要走啦。”】 吴月想起来了，这个一直陪在刘十三身边的女生，一直是面对着生命威胁的。 “我怎么能忘呢？” 这个从开篇就被各种明示暗示的残酷事实，在王莺莺突然离世的冲击下，居然被短暂忘却。 【如果下次再相见，我们就结婚吧。】 “呜呜呜程霜你插什么旗啊……” “你不会还要刀吧……故渊？” 她颤抖着接着读下去，在内心安慰自己：“没事的，这句话程霜都说了好多次了，也没什么事。” 读着读着，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老板娘好奇，问：‘你好，我叫林三叶，你好严肃哦，是作家吗？’” “她转过身冲着柜台喊着：‘泷，快来！’” 吴月内心陡然生出一股惊喜，不过很快被这本书带来的悲伤压了下去。 但是还是感觉看到了希望。 “他还记得给《你的名字》写个彩蛋，说明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因为简单的两个人名，吴月不再对接下来的故事抱有绝望，而是生出了一抹期待。 可惜的是，故事最终在一条道上走到了黑。 【你就是她生前一直提起的刘十三啊。】 一句话，令吴月的眼泪再次决堤。 “故渊！你是狗吧！” 她哭着看完了最后几句话。 【生命是有光的。】 【在我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 【全文完】 她看着这三个字，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 “孩子们快跑！有刀子！” “故渊你没有心！” 下午时分，第一批看完《云边有个小卖部》的读者在网上纷纷控诉。 这番声势将正在观望的读者吓了一跳。 他们仔细研究着受害者的评价，最终得出了一个评论。 这本书有刀子，但好看。 “好看就够了，看了这么多年书，谁还怕刀子。” 某位哭得撕心裂肺的读者窝在沙发上，想起自己当时买这本书时的豪言壮语，恨不得穿越回去制止那时的自己。 晚间时分，成片报道出现在互联网上。 “从仰望星空的少年，摇身变为能够丈量土地的行者——故渊从《你的名字》至《云边有个小卖部》的华丽转身” “《云边有个小卖部》：一部写给每个游子的返乡之书” “如果你的心里也有一个故乡，请打开这本《云边有个小卖部》” “云边有小卖部，货架上堆着岁月和夕阳。” 而与这些媒体不同的是，网友们的评价更直白，情绪宣泄的也更猛烈。 “爆哭！看完后我想我外婆了！” “哪个王八蛋说这本书是治愈神作？” “故渊你为什么对《云边》这么残忍！” “你在《你的名字》里给三叶和叶泷安排了个圆满结局还不过瘾，还在《云边》里给他们加了个彩蛋，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十三和程霜呢？” “呜呜呜故渊这个老贼取名时就计划好了，十三不能成双啊……” “这个狗东西是受情伤了吗？转变怎么能这么大？” 这些评价再次掀起了一股购买热潮，不少读者本来几乎都要被刀子劝退了，结果却听说这本书里居然有三叶和叶泷的彩蛋。 “我就看看，看见刀子就立马去找彩蛋，然后就撤。” 理想很丰满，这样的结果就是又有一批受害者诞生。 …… 5月11日，全网几乎都在讨论《云边有个小卖部》。 而这般的热度，所体现在销量上的成绩也是极为恐怖。 首日销量18万册！ 今年年度最高！ 长江出版社立马欢天喜地向外界公布了这个成绩，试图再刺激一波消费。 ------------ 第78章 故渊是谁？ “首日18万册！故渊用《云边有个小卖部》收割无数眼泪！” “本本畅销！故渊他凭什么？” “故渊暖心新作，献给照亮我们生命的那缕光。” “是治愈还是致郁？故渊再造催泪弹！” 诸如此类吸引眼球的标题不断冲击着读者的内心，不少人在这般连番轰炸下也是纷纷下单。 …… 当顾远知道这个消息时，他已经到学校了。 或许是因为临近高考，全校都被一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连带着高一同学在学习上都更加认真刻苦。 早自习还未开始，就有着不少人在认真刷着题。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顾远看着其中有一些在高三时成绩突飞猛进的同学，感慨着。 “不对？”顾远发现赵孤帆这个家伙竟然也在奋笔疾书。 他走近一瞧：“原来是在抄作业。” 赵孤帆看见顾远走过来，夸张地喊着：“顾远，我昨天买到一本好书！” “特别温馨，看了之后整个人心都是暖暖的。” “我把它带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顾远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小子安的什么心思：“是不是叫《云边有个小卖部》？” “你知道啊。”赵孤帆同样明白了，眼看着骗不着顾远，就转头向后桌推销。 “看在你给我抄作业的份上，我借你看一本好书。” 有的人吃刀后，会远离发刀的人。 而有的人吃刀后，会变得比发刀的人还要丧心病狂。 赵孤帆明显属于后者。 顾远走回属于自己的座位。 由于新教室宽敞了许多，顾远靠窗的座位和窗台之间留出了一个过道。 所以他现在进出不需要许星眠起身。 “早上好。” 顾远照常打了个招呼，然而反常的是许星眠，她没有任何反应。 面上无悲无喜，认真地背着英语单词。 顾远还以为她没有听见，但为了不打扰她学习也就作罢。 毕竟开学以来许星眠不知怎么，对于学习居然拿出了前世高三的拼搏姿态。 顾远拿出笔袋，拿出本子，工工整整地摆到了桌上。 然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五分钟前，宁编辑给他发了一条新消息，将首日18万册的成绩告诉给了顾远。 顾远自然也是非常欣喜，刚想要登博客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时。 才想起，自己博客昨晚就已经沦陷了…… “唉，你们要坚强，这才哪到哪啊……”顾远嘟哝一声。 不过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生命中有太多的光，并非以永恒的姿态出现。” “它们可能短暂，可能微弱，但正因如此，它们照亮过的那一瞬间，才显得如此珍贵。” “珍贵到足以穿透漫长的岁月，成为我们心底永不熄灭的火焰。” “我想写的，正是这种光的重量。” 顾远审视了一下，自觉没什么问题。 小手一按，点击发送。 然后就被悲伤的读者爆破了。 “故渊你个王八蛋，我被你搞得一宿没睡着你知道嘛！” 顾远查看了一下这个人的主页，发现是个男的后，才放心地调侃了一句：“这位男士请自重，我有女朋友的。” “滚啊你个狗，还在这抖机灵！”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不过这些语言也仅仅是出于情节的情绪表达，倒没有对顾远进行恶意攻击的。 但刚才那个读者的言论倒是提醒了广大网友。 “我们来找故渊的真实身份吧！” 网友们来了兴致，纷纷积极地从故渊往期暴露的线索抽丝剥茧。 顾远没再关注，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大概和前世2021年差不多，社交媒体上还不会显示用户的IP地址。 不进行违规操作的话，累死他们也想不到，心狠手辣的故渊外表竟然是个人畜无害的高中生。 不过网友们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还真查出来了一些东西。 “看故渊的序言，‘感谢我的老师……他指导我去采风’，他是有老师的，是谁？” “另一篇序言是唐老的，真相了！唐老一个文坛泰斗给畅销作家作序，我就说二人肯定是有关系的。” “唐老就是故渊的老师！” “那唐老那么多学生里会是谁？” “我想想……” “我知道了！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 “李山河！” “采风地点就在江南，而李山河就在浙大教书！” 下午，李山河走进教室，就感觉面前同学们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忍着疑惑讲了十分钟的课，最终还是没忍住：“同学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请畅所欲言。” 后排的男生高喊道：“老师，你是不是故渊！” 教室里瞬间七嘴八舌起来，李山河也从这些话语里拼凑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静，安静一下。”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不是故渊。” 他语气顿了顿：“但是我知道故渊是谁，稍后我会在网上声明一下，大家先上课吧。” 下课后，李山河躲开同学们的追问，来到了自己的车中。 “真是无妄之灾啊。”李山河看见自己的账号已经被“故渊”这两个字眼填满了，摇摇头感叹着。 他录了个视频，先是严肃声明了一下自己并不是故渊，并且拿出了证据。 “大家看，这是故渊当初录制琼鹿奖获奖感言的视频，可以听出我们两人的声音明显不同吧。” “另外，大家看看故渊露出的这双手，明显比我的更显年轻。” “我已经34岁了，大家不妨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更年轻的文坛后辈上。” 李山河悄悄转移了火力。 “抱歉啊师弟，死道友不死贫道。” …… 顾远感觉很不对劲。 今天一整天许星眠都是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比如表面上是在听课，却连老师提问她都反应不过来。 顾远也是要叫她好几遍才能回过神，等到回答完她又总是吞吞吐吐地似乎还想接着说什么。 “难道是《云边》的原因？” “被刀傻了？” “不会是对结局不满意，在书包里藏了个菜刀，打算一会来砍我吧……” ------------ 第79章 我们就是我们 “我们将激发出电场的带电体所带的电荷叫做场源电荷……” 讲台上物理老师正在卖力讲着课。 讲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呜咽。 虽然很轻微，但在只有老师一人讲话的教室里，显得尤为突出。 众人闻声将目光投向赵孤帆……的后桌。 此时他正低着头，由于抽噎，身子一抖一抖。 物理老师连忙走下讲台，在内心暗自想：“被物理难哭了？” “可是我还在讲概念啊……” 老师走近，听清了他的喃喃自语。 “外婆……外婆……” 物理老师心陡然一颤，这孩子，难道…… 直到他走到面前，看清了他腿上放的什么，脸一黑。 男生还在抽噎：“外婆……程霜……怎么都没了……” 物理老师终于忍不住发火：“王辰！你在干什么！” 他猛地将书拽过来：“没收！” 同学们见王辰居然是看书看哭的，瞬间发出一阵嘲笑声。 而赵孤帆看见书籍被老师收走，下意识地伸长了胳膊，徒劳地发出了无声的控诉。 顾远也在哈哈大笑中，突然看见许星眠转了过来，严肃地面向他。 “要问罪了？” 顾远收起脸上的笑容，摆出一副忏悔的模样。 “我惭愧……”顾远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星眠打断。 少女眼眶微红，声音颤抖却极为坚定。 “顾远，我们会是……” “……三叶和叶泷，还是刘十三和程霜？” 这一次，少女没有用任何模棱两可的代指词汇。 而是勇敢地、直白地提问。 她将自己从看完书后就压抑在内心的，一种没由来的担忧情绪释放了出来。 顾远一怔。 她看着少女的眼神，仿佛穿梭回了前世的青葱时代。 前世他也见过这样晶莹剔透的汪洋，在经过高中三年的彼此鼓励后，在毕业前最后一次见面时。 当那个女孩说出“以后你再也不用抢我的糖吃了”时，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可惜，自己当时没有任何回答。 顾远定了定神，同样坚定且认真地说道： “我们就是我们，我们是顾远和许星眠。” …… “泪水几点钟落地，飞鸟要去向何方。” “人们聚和离，云朵来又往。” “这个故事里，有你和我的影子。” “年度最催泪文学作品！” 《云边有个小卖部》在互联网上所造的声势不断庞大，与此而来的就是销量节节攀升。 仅仅在第三天，销量就已经突破了50万册，创造了今年年度一个又一个的记录。 然而，在文学界，批评本身就是生态的一部分。 一部作品越是火爆，就越会被放在显微镜下审视。 更何况，这部作品本身就远远称不上完美无缺。 “故渊显然深谙市场之道，他知道如何精准地戳中读者的泪腺。” “但通篇读下来，像被强行灌下一碗接一碗的心灵鸡汤，情感堆砌过于密集，反而失去了应有的分量和真诚。” “……” “人物更像是为了服务于催泪功能而存在的符号，而非血肉之躯。” “……” “作者对悲伤的处理停留在表面，依靠的是情节上的强行制造遗憾，而非命运深处必然的悲剧性。” “这本质上是一种矫情的文学投机。” “……” “故渊从一个奇幻题材转向乡土叙事，看似是落地，实则是向一种更安全、更容易获得文化认同的母题进行撤退。” “他利用了都市读者的乡愁焦虑，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情绪收割。” …… 这些批评，有的是吹毛求疵，但更多的是确有其事。 顾远面对这些批评没什么反应，毕竟这确实是《云边有个小卖部》的毛病。 但是粉丝们不乐意了。 “你说的很对，但是请看看我们这本书的定位，通俗文学！” “拿纯文学的标准来要求我们《云边》，脑子有毛病吧？” “谁说通俗文学就不用遵守这些规则了？再说了他还有唐老作的序呢？” “拿到唐老的作序却没有相应的实力，他不挨批评谁挨批评。” “什么逻辑这是？我去你……” 长江出版社看着网上的舆论，忧心忡忡地联系顾远。 “故渊老师，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远隔着屏幕耸了耸肩：“有什么想说的？挨打要立正啊。” “你们只需要处理一下恶意带节奏的就好了。” 出版社看顾远明显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能无奈地挂断电话，继续花钱去做宣传。 只不过为了避免大众反感，而没有再去用那种无脑吹的稿子。 顶多是着重宣传一下优点。 然而就当顾远都以为这些批评将会一直伴随着《云边有个小卖部》时。 长辈出来撑腰了。 在最近一次高规格的文学研讨会上，唐老被问及对年轻作家的看法时，他直白说道：“你们是想问我如何看待故渊以及外界给他的声音是吧。” 他微微一笑：“说他写得太满，感情太露，我不反驳，毕竟我在给他作的序言里就提到了这点。” “但我还是想说一个文学道理，我们这代人经历过苦难，笔下讲究含蓄、留白，是时代刻下的印记。” “但年轻一代生长于情感表达更直接、更炽热的时代。” “你不能要求他们的笔触现在就要有四五十岁人的沧桑和留白，这不公平，也违背人成长的规律。” “更何况，故渊现在处于一个相当年轻的年纪，他的文学之路还很长。”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急着藏拙，而是该尽情挥洒才华，哪怕用力过猛，哪怕略显矫饰。” “先有工于技的熟练，未来才能抵达近乎道的境界。” “因此，我对那些批评表示理解，却更对故渊的未来充满期待。” “让我们给这棵苗子一点时间和空间，让他先按照自己的样子，肆意地生长一阵子吧。” 在场记者目光兴奋，一丝不苟地记录着。 其中一位记者再次发问：“请问唐老，您和故渊的关系？” 唐老微微一笑：“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他常与我交流探讨，有时也会向我请教。” “若从这份往来来看，我们大抵算是前辈与后辈的关系。” ------------ 第80章 喊楼 当晚此事就上了热搜。 …… #唐老为故渊背书# …… 现在，《云边有个小卖部》正在热售中，有关故渊的事情很容易就上了热搜。 故渊的粉丝这些日子一直对于那些吹毛求疵的批评烦不胜烦，可惜人微言轻，反驳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去认真倾听。 这下好了，唐老来了。 故渊的粉丝们立马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对那些批评的声音逐个反击。 这些批评家们有的觉得唐老说的有道理，也有的觉得唐老这是在耍赖皮。 我们是在批评作品本身，你跟我们说什么故渊的年龄啊。 但他们还是看在唐老的面子上，纷纷偃旗息鼓。 与此而来的，就是书籍销量节节攀高。 5月19日，首周销量出炉。 刚刚好一百万册！ “《云边有个小卖部》首周破百万！” “现象级情感小说！” “……” 随着《云边有个小卖部》越发火爆，故渊这个作者的名头在互联网上的声势也越来越大。 不少人认为他很有可能在未来成为最顶尖一批的畅销作家。 以上是激进派的言论。 而保守派则认为激进派太保守了，他们觉得故渊现在就已经是了。 顾远也接受了一些文字专访，谈了一些自己的创作理念之类的话。 得益于顾远在重生以来就一直在补充关于创作的理论知识。 或是自己购买专业书籍，或是学校里陈不岁老师的指导，或是唐老在平时的教导。 总之，现在谈起自己的作品，他完全能站在创作者的角度把道理讲透。 …… 时间缓缓流逝。 “本届‘字里行间’全国中学生文学解构大赛全国决赛的冠军是——” “顾远！” “有请顾远上台领取这份属于你的荣耀！” 在一片掌声中，顾远微微躬身，从颁奖老师手里领取了奖杯。 而线上线下也是议论纷纷。 “又是第一。” “和顾远同一届，既是幸运，又是倒霉啊。” “程思远：谁为我发声？” 颁奖典礼结束第二天，顾远就又匆匆飞回江滨市。 这个竞赛可以说是最毫无悬念的。 竞赛方式从初赛到决赛都一样，就是组委会提供一篇未发表的短文，让选手写一篇评论文章。 选手能赏析出来就写什么，最后比谁话说得清楚、鉴赏的透彻。 这对于前世就靠这个吃饭的顾远来说，无疑是张飞吃豆芽。 小菜一碟。 顾远回到江滨市已经是下午了，他没有回家休息，而是匆匆赶往学校。 “怎么样？” 文学社办公室内，顾远看着新副社长。 文学社的第一任副社长由于是高三生，早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卸任了。 现在这位是高二的同学。 “都已经准备好了，社长。” 副社长看着顾远，犹豫了一下：“同学们说责任大家一起担，不能让你一个人……” 顾远闻言好笑地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啊，能有什么责任。” “你们就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能成功给高三学长学姐加油鼓劲，就行了。” 今天是6月4日，高三生在校的最后一天。 早在半个月前，文学社的同学就找到顾远，希望能举办一个对于高三生的欢送仪式。 在综合考虑地点时间等因素后，顾远还是决定就组织个喊楼。 毕竟喊楼能在校园文化里经久不衰，肯定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况且前世顾远高三时就被学弟学妹喊过楼，事后也没听说有什么处罚。 证明一中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不会像想象中那么严厉。 当然能事先获得学校同意肯定要比先斩后奏强。 于是顾远背着一书包唐老亲笔签名的书籍走进了于悠办公室。 这些签名都是顾远向唐老直言要送给学校里的老师后获得的。 面对如此厚礼，于悠只是喝了口茶水，淡淡道：“这件事，原则上是不行的。” “如果让学校提前知道，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就两句话。 顾远听明白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副情景。 晚九点半，高一和高二结束晚自习，开始放学。 教学楼里涌出熙攘的人流，但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奔向门口。 而是在文学社社员无声地指引下，默契地汇入操场站齐。 教学楼内，是高三同学们疲惫又茫然的脸庞。 距离高考仅剩最后三天，他们有着面对高考的紧张，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一种解脱感。 突然，他们听见窗外似乎有着什么嘈杂声。 到放学的时候了，也正常。 可渐渐地，这股杂乱的嘈杂声却越发整齐，声音也逐渐洪亮。 终于，他们听清了。 外面喊着的是—— “高考加油？” 他们将脑袋探出窗户，看到下面是由星星点点的荧光棒连出来的一片星海。 他们眸中露出不可置信，露出惊喜。 而楼下的同学们看着面前沸腾的教学楼，以及窗户处浮现出成片的身影。 他们的声音越发整齐，喊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口号。 口号停歇，不知谁先起了个头，光海开始摇曳。 “夜空中最亮的星……” 顾远站在于悠身旁，看着楼下这群炽烈的少年少女，恍惚间好像又穿越回了当年高三。 当年他的学弟学妹，唱的也是这首歌。 “这首歌居然还在……” 在星光下，在校门口家长们的见证下，同学们给高三学长的青春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 而学长学姐们，则是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课本和试卷，作为回应。 歌声停歇，同学们迅速而有序地撤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当晚，这段视频发送到互联网上，短短数个小时就突破了五十万点赞。 “我们北方也有属于自己的喊楼了！” “我靠，怎么我就没有这样的青春呢！” “江滨市第一中学？这不是顾远的学校吗？” 在接下来的两天，这段视频甚至作为素材出现在某些权威媒体的视频里。 而在6月6日或7日当天，不少知名作家和评论家等都在社交媒体上对于高考生进行祝福。 ------------ 第81章 三年之约 顾远也应长江出版社建议，用故渊的账号写了几句话： “十年寒霜磨一剑，今朝出刃示锋芒。愿所有高三学子落笔生风，得偿所愿，高考大捷！” 长江出版社立马转发此条博客。 底下一堆乐子人网友评论：“怎么？将目光盯到高三学子了吗？” “想让他们高考完来买《云边有个小卖部》吗？” “故渊这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挨刀的群体是吗？” 目前，《云边有个小卖部》的热度非常火爆，继首周100万册的成绩后，故渊的这本新书似乎在向首月四百万册的王座上发起冲锋。 丝毫不见后劲不足的态势。 …… 太阳照常升起，《斗破苍穹》照常更新。 作为已经蝉联了两个月，即将达成三个月成就的月票榜冠军，《斗破苍穹》的影响力已经不局限于网文圈。 它的拥趸更是不计其数。 而今天，对于书粉们来说，无疑是极为特殊的，因为他们从发书第二天就一直期待的剧情终于来了。 三年之约！ 书友们点开的时候，内心无比激动。 追更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当萧炎背负黑尺，缓慢却坚定地攀登青石阶梯。 当纳兰嫣然身着月白长袍，静静在广场中矗立。 当萧炎面对云岚宗广场上数千道目光时，面不改色地说话时。 【萧家，萧炎！】 书友们瞬间就燃了。 “全体起立！” “我靠，帅炸了！” “这逼格，直接拉满。” 纳兰嫣然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沉稳了不少的少年，眼神复杂。 但三年的骄傲，让她说不出软话。 更何况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好多说的，战就是了。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开始了开始了！好戏开场！”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当纳兰嫣然被逼到绝境，用出“风之极·落日耀”时，书友不仅不担心，反而更加兴奋与期待。 “要来了吗？” 果然，萧炎也使出了底牌。 他取出一枚紫色小药丸，服下之后，左手陡然升起一股紫色火焰。 这标志性的手段，也令萧炎曾用过的一个身份在众人面前暴露。 炼药师大会冠军，岩枭！ 这种掉马情节，以及池鱼所写出来的在场所有人的震惊，令读者们爽到不行。 “炼药师大会的冠军啊！这可是当着纳兰嫣然和整个纳兰家族的面拿的啊哈哈哈！” “纳兰嫣然都要怀疑人生了……” “云韵到时知道会怎么想？” 最终，萧炎凭借紫色兽火和青莲地心火融合出来的小型佛怒火莲，险些炸穿整个云岚宗，最终成功战胜了纳兰嫣然。 “赢了！真的赢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书友们隔着屏幕都感觉热血沸腾，积压了几个月的那口郁气，终于痛痛快快地吐了出来。 纳兰嫣然瘫坐在地，信念彻底崩塌。 她怀中写着赌约的休书在风中转了几个圈后，落到萧炎手里。 然而萧炎却是屈指一弹，将手中的休书烧掉。 【三年前所说的话，今日，我再重复一次。】 【纳兰嫣然，日后，你与我萧家，再无半分瓜葛，你自由了……恭喜你。】 同样的话，由同样的人在不同的时间说出来，却是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书友们看到这里，心里那叫一个舒畅。 “还是那句话，莫欺少年穷！” “格局！这就是格局！” “杀人诛心啊，烧得好！”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三年之约的剧情就这么顺顺利利的结束，萧炎成功打脸纳兰嫣然时，变故出现了。 【不知道萧炎先生是否听过几个月之前，我云岚宗外门执事，墨家墨承之死的消息？】 原来之前萧炎化身神秘人斩杀云岚宗外门执事的事情，败露了！ 看到这里的书友皆是被这高潮迭起的剧情所折服，迫不及待地进行翻页。 然而四个硕大的字体出现。 “未完待续……” 顿时，评论区炸开了锅。 “池鱼老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断章！” “求求你了池鱼大大，再给我两章我什么都会做的……” “鱼大，开门，给你送点老家带来的土特产！” 不过书友们不得不承认，这波的三年之约，池鱼完美写出了读者所期待的那种爽感。 于是，有钱的捧了个钱场，没钱的也捧了个人场。 《斗破苍穹》的月票数不断地飞速上涨。 盟主更是跟不要钱似的纷纷出现。 “不是哥们，这刚月初，你就领先我六万张月票了？” 月票榜第二的《楚霸》作者，看着《斗破苍穹》的月票数，无语吐槽。 而在池鱼更新这些章节的三个小时后，“三年之约”的词条甚至登上了热搜榜。 虽然并不是很高的排名，但这足以代表如今《斗破苍穹》的声势。 …… 七月的阳光很是毒辣。 顾远和罗辑以及另一位选手，漫步在长安城里。 他们现在正在参加高一的最后一项文学竞赛的决赛。 这个竞赛名为“溯光”文化遗产写作大赛。 顾名思义，就是考察有关文化遗产的写作竞赛。 在这个文学繁荣的世界，重视文化根基当然也是理所当然。 这个竞赛的初赛和复赛的赛制和其他写作类竞赛差不多，都是先给定素材来写作。 由于要求太过具体，顾远根本没有展现地球文化的机会。 只能是凭借自身的才华无惊无险地来到了决赛。 而决赛却极度创新，竟然是小组合作的方式来进行考察。 并且内容也不再局限于某个意象，而是将一整个长安城作为选手们的取材地。 顾远看了眼身后跟随着的摄像老师，不禁吐槽：“如果这个摄像机要是联网的话，那现在岂不是正好可以拍个综艺。” 罗辑举着遮阳伞：“谁会看这么无聊的综艺啊，如果将第三个人换成林清清还好点。” 一旁的程思远知道罗辑是在嘲笑他无聊，但是什么也没说。 没错，顾远和罗辑的同伴正是程思远，那个全国排名第二的程思远。 ------------ 第82章 《秦腔》 在经过全国中学生解构大赛后，罗辑的排名成功反超林清清，来到了全国第三。 所以，现在他们这个囊括全国前三的三人小组，是本届竞赛名副其实的最强小组。 顾远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初这个分组结果下来后其他选手的眼神。 如果不是组委会的口碑好，恐怕当时就会有人大喊“黑幕”。 不过这是个团队游戏，顾远还本以为程思远会不服自己，要和自己争夺团队的控制权。 毕竟团队的领导者肯定会获得更多的竞赛积分。 结果没想到，程思远远比顾远想的要有远见。 “获得更多积分的前提是团队总体表现好，如果我执意和你抢夺控制权，那很可能会导致整个团队分崩离析，最后一分不得。” “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顾远，但这不代表我服你，我现在排名的落后只是暂时的，咱们高二见。” 程思远如是说道。 然后他就获得了罗辑的狠狠嘲笑：“你和顾远差了十多分，你拿头去追啊。” …… 三人在长安漫无目的地逛了两天，最终在顾远的提议下选择了要写的素材。 秦腔。 于是三人第三天听了一整天的戏曲。 “顾远，你让我们听曲是有什么想法吗？” 疑惑了一整天的程思远皱眉问道。 他在内心暗自琢磨，选择秦腔这个概念进行写作，不应该是去了解它的历史背景和文化故事吗，来听曲是有什么别的深意吗？ 哪知顾远惊讶地反问：“为什么会这么问？明天就开始为期三天的‘禁闭’了，今天不应该是放松的一天的吗？” 程思远脸一黑。 他狐疑地盯着顾远一会儿，确认他好像是认真的后，不由气愤道：“还不如我来领导呢！” 顾远嘿嘿一笑：“开玩笑呢。” 凭借文学竞赛的名头，他成功地领着二人走进后台，和之前在台上的老艺术家礼貌地交涉了一番。 随后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回到了酒店房间。 第四天早上八点，竞赛准时开始。 房间内，面对罗辑和程思远灼灼的目光，顾远也没再卖关子。 说出了自己早就构思好的内容。 “我们不写秦腔的兴衰史，那太宏大了。” “我们只写最后一夜，一个剧团解散前的最后一场演出。” “故事从后台开始，在妆台前结束，聚焦老班主和他的徒弟、也是他女儿之间的冲突与传承。” “秦腔是背景，更是第三个主角。” 程思远眼前一亮：“细说。” 顾远将自己的思路细细道来，三人在这一个房间内各抒己见，开启了头脑风暴。 三天后，顾远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写下三人在这篇文章里各自做出的贡献。 三人通读文章，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故事并不复杂。 开头文字聚焦于剧团的化妆间。 行头、戏箱都已打包大半，地上还散落着杂物。 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剧团即将解散的破败感。 核心人物老班主夏天智手法沉稳地对镜勾脸。 他是剧团的主心骨，也是秦腔最顽固的守护者。 而另一个核心人物夏小燕走了进来，身着便装，平静宣布：“爸，我不唱了。” “南方的朋友给我联系了工作，我唱流行歌，一个月，抵我们剧团一年。” 夏天智的手一顿，脸上的油彩裂开一丝纹路。 他没有暴怒，而是用一种近乎悲凉的平静说：“你要让这腔调，死在我前头？” 随着剧情的进展，夏天智在台上卖力地演出。 台下零零散散来了十几个老戏迷，多是老人。 他们不知道这是最后一场，一如往常地叫好。 “就算台下只剩一个人，只要他听着，这戏就不能绝。” 夏天智凭借着这股固执，完成了一场完美的谢幕演出。 戏毕，观众散尽。 夏天智在空荡的戏台上，对着空椅子，清唱了最后一句。 然后，他开始默默地卸妆。 夏小燕没有离开。 她走过来，拿起卸妆油，默默地帮父亲擦拭他脸上厚重的油彩。 故事最后以一句话结尾。 “秦腔也许会死，但某种精神，在这一擦一拭之间，完成了无声的传承。” 三人越品眼睛越亮。 “神了！” “咱们三个真厉害！” 顾远微微一笑，这个故事，他其实是从前世的经典作品《秦腔》中获得的灵感。 《秦腔》是贾平凹的巅峰之作之一，曾斩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而顾远这次写的短篇正是化用了这部长篇著作中的精神内核与人物关系。 贾平凹的《秦腔》以厚重的笔触，描绘了陕西农村在时代变革下的沉浮，以及秦腔这一传统艺术形式不可挽回的衰落。 它并非一部单纯的戏曲史，而是一幅通过秦腔串联起的，关于土地、农民、传统与现代化的宏大画卷。 书中充满了对逝去时光的哀悼与无奈，而那种弥漫在字里行间的“挽歌”情调，是其最打动人心的地方。 顾远深知，他没有能力，也无需在短篇中去复刻那幅宏大的史诗。 他捕捉到的，正是《秦腔》这部小说中最为凝练的魂。 就是传承的困境与希望在绝境中的微光。 他将贾平凹笔下铺陈的整个清风街的变迁，浓缩到了一个剧团、一个夜晚、一对父女身上。 “老师，我可是写出了一篇这样的作品，没辜负您的教导。” “我接下来写龙族，您老可不要骂我了。” 顾远在内心自娱自乐地嘀咕了几句。 “好了好了，交卷吧。” 顾远拍了拍手，提议道。 哪知程思远白了顾远一眼：“着什么急，再晚一会儿交还能蹭一顿组委会提供的晚饭。” 经过六天的相处，程思远和顾远以及罗辑二人间的距离显然拉近了。 顾远闻言夸张地喊着：“我去，那我之前那么多回竞赛提前交卷岂不是亏大发了！” 罗辑猛地一拍桌子：“瞧你俩这德行！交卷！出去吃！我请客！” 三人哈哈大笑。 …… （感谢大佬阿撒托斯（清醒）的大神认证！拜谢大大！ヾ(≧▽≦*)O） ------------ 第83章 高二 “该作品构思精妙，于方寸之间见天地。” “三位作者将‘秦腔’本身塑造为无声的主角，使其超越了戏曲载体，成为文化根脉的象征。” “全文结构紧凑，意象集中，在有限的篇幅内展现了深厚的文化关怀与人文思考。” “……” “让我们恭喜顾远、程思远、罗辑！” 三人并肩上台，脸上皆是挂着灿烂的笑容。 “最没悬念的一次决赛……” “分组结束的时候，比赛也就结束了。” …… “这就回去了？再逛逛呗。” 颁奖典礼结束，三人即将在长安度过最后一夜。 罗辑拽着顾远来到程思远的房间，看到他正在买票，故而有此一问。 “去哪？” 程思远略微蹙眉，他性格偏向孤僻，从来没有和除了家人外的人一起游玩过。 不过好歹也算和面前的两人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一周，闲逛一下也未尝不可。 “嗯……让我搜索一下……大雁塔……这个那天看过了……” “长安城里咱们三个那两天好像都逛遍了啊……” “那就长安城外，华山吧。”顾远插了句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就华山了！行不行程思远？”罗辑眼前一亮。 “爬……爬山？”程思远眼神一阵闪烁，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行！” …… 微风吹拂。 程思远累的满头大汗，两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行不行啊？要不咱再接着去坐缆车吧。”罗辑看着程思远这副模样，担忧地问道。 程思远感觉一行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到底是少年心性，脸皮薄。 强撑道：“有什么不行的！” “而且都坐过一段了，要是全程坐缆车那还能叫爬山嘛！” 顾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逞强：“把包给我吧。” “爬个景区山背这么多东西干嘛。” 程思远看着林清清等人都转身向前走，没再注意自己，于是半推半就地给了顾远：“谢……谢。” …… 一行人终于爬到莲花峰顶。 顾远被一群人抓来抓去当摄影师。 先是被叶冰要求给他和宁秋水拍了十多张照片。 没错，叶冰这次依旧是带队教师，宁编辑也是依旧跟来了。 当然宁编辑也是带着工作来的，她带来了几份合同，分别是有关影视化改编和海外出版等事宜。 并且和顾远汇报了一下《云边有个小卖部》的成绩。 《云边有个小卖部》销量堪称恐怖，虽然没有达成首月400万册的至高成就，但是首月350W册的成绩也足以让它傲视群雄。 这个成绩，在整个华国历史上都是排得上名号的。 目前的销量更是早已超过四百万册，直接奔着五百万册而去。 顾远给叶冰和宁秋水拍完照片后，又分别给罗辑和林清清拍了几张单人照。 是的，林清清也来一起玩了，罗辑叫来的。 顾远还在琢磨用什么理由给二人拍一张合照，程思远终于踉踉跄跄地爬了上来，靠在栏杆上。 他看着眼前湛蓝的天空：“你看到云没有？那些都是天空的翅膀啊。” 这话给顾远吓了一跳。 这就好像你的老师突然来到你面前，念出了你上课时用小号发出的朋友圈。 顾远还以为自己马甲暴露了。 好在程思远只是单纯感慨一下，他看到顾远的表情，还解释着说：“这是《云边有个小卖部》里的话，我觉得说的很好。” “你没看过吗？” “看过。”顾远默默点头。 “唉，这本书看得让我想起我外婆了，她和王莺莺很像……”程思远不知怎么就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一点不符合之前沉默寡言的形象。 “故渊把王莺莺写的太惨了，我要是看见他肯定要好好质问他一下……” “可惜我外婆没享到清福……” “我以后肯定会为我外婆写一本书的……” 风掠过长空，云絮飘过蓝天。 眼里亮着光的少年在这山巅，向群山肆意诉说自己的理想。 …… 爬完山，顾远没再逗留，而是直接乘坐飞机回到江滨市。 但是没休息几天，就又匆匆收拾好行李，乘坐飞机去往西域。 和一家人一起。 这是顾远早就计划好的一家人的旅游。 整个暑假，顾远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陪伴家人上。 可怜的是《斗破苍穹》的书友。 他们还以为他们的池鱼大大可以像上回寒假一样日日爆更，结果这回非但没爆更，更新字数还锐减了。 每天只有四千字。 “可恶啊，鱼大你怎么又变成两更兽了……” “完全体的鱼大，你快回来吧……” 时间缓缓流逝。 当顾远再次穿上校服，背上书包，迎着晨曦走向学校。 高二，开始了。 …… “立正！” “稍息！” “向右……转！” 一行人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学弟学妹的窘样，不免一阵幸灾乐祸。 虽然操场被学弟学妹们军训所占领，导致他们下课不能像以前一样放肆活动。 但是看着他们军训时的可怜模样，也是一种别致的乐趣。 “人甚至不能共情一年前的自己。”顾远默默吐槽。 “顾远！”门口有人招呼，顾远回头望去。 是冰哥自己班的课代表。 “也是个可怜孩子，怎么总被冰哥支使着跑腿呢……”顾远小跑着过去。 “叶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课代表说着，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位校园里风云人物明显的钦佩。 “谢谢，麻烦你了。”顾远微微一笑。 “不客气，不麻烦……” 顾远来到叶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他桌上放着的文件。 “又来竞赛了？” 顾远好奇问道。 “没错，‘叙事迷宫’竞赛。” 叶冰的头抬起，露出一副严肃的面庞。 “高中阶段最考验技巧的文学竞赛。” 顾远接过他递来的文件，仔细阅读。 【“叙事迷宫”全国高中生短篇征文大赛】 【在大赛中，我们期待写作者不再满足于单一的真相与线性的故事。】 【我们鼓励一切对叙事本身进行探索与思辨的作品。】 ------------ 第84章 叙事竞赛 【它们或许打破常规，或许多重折射，旨在探寻记忆、人性与真实的复杂维度。】 【……】 看着大赛宣言，顾远明白了。 简单来说，别的竞赛比的是故事好不好，这个竞赛要在这个基础上，还要比一下故事怎么讲才够好。 叶冰提点了几句：“别的比赛是让你好好讲故事，这个比赛是让你变着花样玩故事。” “它不看你文笔多优美，就看你讲故事的方法够不够新，够不够绝。” “规则就是没有固定规则。” “只要你能让评委觉得‘卧槽，故事还能这么讲？’，你就赢了。” “这是真正神仙打架的地方。” 顾远点点头，表示认可。 看着叶冰没有了下文，他又接着阅读起初赛的要求。 【初赛核心意象：边界】 【请围绕“边界”这一核心意象，创作一篇短篇小说。】 【边界，可以是城墙、国界、一条河，也可以是规则、禁忌、认知的极限，或是人与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墙。】 【我们期待你讲述一个关于“观察、挑战或跨越”边界的故事。】 【我们鼓励你探索非典型的叙事角度。】 【你可以从任何你认为能赋予故事独特生命的观察点来展开你的故事，从而让“边界”呈现出独特的面貌。】 【要求：字数5000字以内，题材不限。】 【期待你为我们打开一扇观看世界的新窗口。】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加油吧少年。”叶冰鼓励道。 顾远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需要我把这个通知全班吗，冰哥？” “当然，而且要让他们踊跃报名，毕竟重在参与嘛。” 叶冰点了点头。 顾远走出办公室，随手带上门后，开始考虑可以写什么文章。 这一次的要求可以称得上是相当宽泛了，顾远完全可以从前世的经典作品中拿出一篇。 关键是哪一篇？ 顾远仔细思考着竞赛要求，首先最核心的肯定是叙事手法要独特，不能平铺直叙。 其次文章中要有符合“边界”这一意象的内容。 符合要求的有很多，但顾远这次想写点不一样的。 在哪不一样呢？那就在体裁上来点新意吧。 既然如此，那顾远知道该写什么文章了。 虽然那篇文章被大众广为熟知的原因的并不是其叙事手法或叙事角度，而是寓意深刻。 但不可否认它的叙事艺术完全可以堪称精妙绝伦。 故事虽然采用的是第三人称全知视角，但通过不断切换不同人物的有限视角，构建了一个共谋的谎言。 在这里需要澄清一个大众的认知误区。 全知视角的“全知”是能力，不是义务。 很多人误以为第三人称全知视角必须事无巨细地暴露所有真相。 但实际上，全知视角的核心是叙事者拥有知晓一切的能力，而非必须把一切都告诉读者。 而出现这种误区的原因，就是将全知视角和平铺直叙的写法搞混了。 说回那篇文章，作者没有直白地用旁白点破事实，而是通过一个又一个旁观者的眼睛，一层层构建出了一个荒诞的场面。 而最终用一记神来之笔，让一切形成闭环。 虽然说一千道一万，这篇文章的精髓不是在叙事手法上，但作为初赛的参赛作品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篇文章的名字就是…… “我靠！赵孤帆，你干嘛！” 原来是赵孤帆过来搂住了顾远的肩膀，但顾远清晰地感觉到，肩膀处湿乎乎的。 “你拿我当毛巾呢是吧！” 顾远踹了赵孤帆一脚。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了正轨，白天上课的时候在白纸上写参赛作品，上自习的时候就跑去文学社办公室码字。 唯一和一年前不同的是就是他不能随时随地和许星眠说话了。 因为她现在是真认学啊。 顾远要是捣乱故意打扰她学习，只能收获一个白眼和一个后脑勺。 而这样做的成果也很耀眼，高一的期末考试她打了640分，排名班级第六。 而顾远？ 580分，几乎属于吊车尾了。 “唉。”顾远当然知道许星眠和前世截然不同表现的原因，但他也无可奈何。 周六。 顾远想着也好久没有和唐老说话了，就寻思打个视频问候一声。 毕竟总不能只在请教的时候出现吧。 视频中，老爷子躺在藤摇椅上，显得悠闲自在。 二人说了一会话，唐老突然问：“小远，最近写了些什么作品吗？” “写了一篇参加叙事迷宫竞赛的征文，我一会就给您发过去，让您过目。” “嗯。”唐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下本长篇呢，有什么想法？” 顾远闻言心一紧，但还是换上一副嬉皮笑脸地模样：“嘿嘿，老师，我接下来想写点不一样的。” “哦？怎么不一样的？”唐老看出了顾远的心虚，好笑地问道。 “没那么深刻的，属于……青春奇幻冒险小说。” 然而唐老却没有如同顾远以为那样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只是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在害怕什么啊小远？” “你以为老师会强制要求你写一些偏向纯文学的作品，甚至会要求你专攻于乡土题材吗？” “你现在刚刚十六七岁，还处于摸索自己的路的阶段。” “一切尚未确定，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老师怎么可能会因一己之私去限制你在广阔的天空自由翱翔呢？” “但是。”唐老的表情稍稍严肃，“你要清楚你现在在做的事，以及它在你整个文学生命中的位置。” “你想写的这本青春奇幻冒险小说，是在为‘故渊’加冕畅销二字。” “这是商业上的聪明选择，但非文学上的必由之路。”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应该只是你创作生涯中的一个阶段，一个让你熟练掌控更长篇幅、更复杂结构的练习场。” “你的终点，不应在此。” “你要知道，你是有着让自己的思想穿透世界的潜力的。” “而畅销，不过是让世界先听见你的声音。” 唐老目光深邃。 ------------ 第85章 《皇帝的新装》 顾远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事实上，以顾远现如今的水平，完全有能力去挑战一些更具文学深度或特点的小说。 但他依旧执着于《龙族》，就是因为这本书曾给他带来的共鸣感。 前世刚上高中时，顾远几乎和路明非如出一辙。 没什么朋友，感到自卑，不敢向喜欢的女生表白。 不过顾远的自卑是因为刚从农村来到大城市。 虽然后来顾远凭借适应能力和学习成绩的提高以及家人的关怀化解了前两条情况，但那个孤独的身影还是烙刻在了内心。 这就是他想写《龙族》的原因。 不只是为了怀念，也是为了能安慰一些和他前世心境相像的“衰小孩”，给他们一些心灵慰藉。 挂断电话，顾远将自己作为参赛作品的初稿扫描成电子版，检查无缺漏后，发送给了唐老。 唐老躺在藤摇椅上，吩咐道：“知遥啊，把这篇文章给我打印出来。” 等到知遥将这篇文章打印出并订成册，唐老才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专门用来看书的椅子。 他抖了抖纸张，看向标题。 《皇帝的新装》。 …… “皇帝的新装？” 办公室内，陈不岁看着顾远上交来的文章，下意识地轻声念出了名字。 他看向正文，而顾远则坐在这间专门为他上竞赛培训课程的教室，读着唐老推荐的书。 不知过了多久，陈不岁激动地抬头。 “你真的是个天才！” “对于这篇文章，我没有什么指导意见，也不配有，你直接原文提交吧。” “哎哎哎陈老师，这就过了。”顾远抬了抬手，“没有你上学期的指导和王老师的无私分享，我怎么会进步得这么快？” 王老师就是陈不岁研究生时期的导师。 “实在是太新奇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会有参赛选手在竞赛中写出一篇童话。” “不仅寓意深刻，还完全符合竞赛要求。” 陈不岁将复杂的眼神投向顾远：“你是外星人吧。” 顾远无言以对，只能嘿嘿一笑。 没错，顾远决定作为初赛参赛作品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 这部作品几乎可以说是真正做到了全民皆知。 因为任何人都能从这篇童话里读出自己的感悟。 儿童能看出“诚实比谎言更重要”的直白道理，他们知道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青少年能理解其中的讽刺。 而成年人则能从中照见自己和所处社会的影子。 它告诉我们，最危险的谎言，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欺骗。 而是整个社会共同参与，主动维护的自我欺骗。 而最终能刺穿这谎言的，并非更复杂的智慧，而是回归事物本源的，孩子般的纯粹与勇气。 然后是抛开这深刻和普世的寓意，呈现的则是完全符合竞赛要求的叙事技巧。 这个故事，通篇都没有上帝跳出来告诉读者：“看，这皇帝是光着的！” 相反，叙事者躲在幕后，通过皇帝、大臣、市民这些角色的眼睛，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声称看见了那件根本不存在的华服。 读者就像被作者拉进了故事现场，眼睁睁看着这个谎言如何通过人们的虚荣和从众心理，变成一个所有人共同维护的“真相”。 那道无形的，区分“聪明人”和“傻瓜”的认知边界，就这样在众人的表演中被建立起来。 直到最后，一个孩子用一句真话，轻而易举地跨越了这道虚伪的边界，戳穿了整个荒唐的闹剧。 是的，在初赛要求的“边界”思考方式下，正是那个孩子用真话挑战了集体沉默和虚荣虚伪这道成人世界的无形边界。 下课了，顾远走出教室。 这个竞赛的初赛对自己来说算是彻底结束了，而在复赛和其他竞赛的到来前，自己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真空期。 那么，是时候可以开始动手着笔自己的第三本实体书了。 《龙族Ⅰ：火之晨曦》 这本书作为龙族系列的第一本，虽然相对青涩，评价较低，但它为整个系列奠定了基础。 并且顾远完全可以对其中的一些不足进行一下微调上的优化。 …… 顾远仔细梳理着一些伏笔，毕竟这样一部长篇作品埋伏笔是很有必要的。 并且也不应该出现埋着埋着连作者自己本人都忘了。 此时下课铃打响，顾远停笔，伸了个懒腰。 一旁的许星眠见状，终于有机会提出自己的问题：“顾远，你这是又要写一本书吗？” “是啊，你想看吗？” 许星眠点点头：“当然，讲的什么故事啊？” “讲的是一群少年屠龙快意人生的爽文。” “爽文啊……”许星眠兴致缺缺，但还是说道：“只要是你写的，我都想看。” 顾远嘴角一抖，内心突然涌现负罪感。 “对了，其实我是想问你，你这周末有时间吗顾远？” “这周末？”顾远看了下日历，“怎么了？” “我不是报名了你们举办的辩论赛吗，我想请你先和我对练一下。” 许星眠口中的辩论赛就是上学期文学社搞出来的那个。 由于上届也就是第一届的辩论赛举办的非常成功，得以继续举办了下去。 这次的规模也比上次的要更大。 而许星眠，这个社恐少女，为了挑战自己，居然像个勇士般英勇无畏地报了名。 当然，报名不代表一定会选上，还是会筛选的。 顾远不知道这个少女的勇气来源，但他肯定是支持她的。 “有时间吗？”许星眠眨了眨眼，忐忑地问道。 顾远点了点头：“立刻有。” “啊？”许星眠疑惑，这是什么怪异回答啊？ 顾远看她这副呆样，摇头笑道：“有时间，在哪里见面？” …… 晚上，顾远回到家，打开作家后台。 由于之前的渣更，此时《斗破苍穹》刚刚更新到萧炎即将进入迦南学院的内院。 而在入院的火能猎捕赛上，萧炎凭借自己的独门绝技“佛怒火莲”成功打破老生不败的神话，打赢了他们。 （感谢大大“委屈巴巴的摄梦人”“仓鼠之神本尊”的大神认证！拜谢两位大大ヾ(≧▽≦*)O） ------------ 第86章 又又省一 在读者眼里，《斗破苍穹》这本书完全可以说是精准地踩到了每一个爽点，令他们欲罢不能。 而对于顾远来说，他现在重要的不是满足那群嗷嗷待哺的网文读者。 而是—— “星眠！” 顾远刚刚拐了个弯，就看见新华书店门口的那道身影。 上身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针织开衫，搭配一条白色的长款百褶裙。 “顾远！” 许星眠也一直在盯着路口，看见顾远出现也是兴奋地摆了摆手。 两人今天约好提前演练一下辩论赛上应该做的事情。 而来到新华书店当然不是打算要在这里进行演练，而是许星眠要来这里买几本书。 许星眠跟在顾远身后走进了书店，二人挑挑选选好一阵才结束购买。 推开门。 顾远问出了一句数不清是第几次问的话：“叔叔阿姨真的不在家？” “当然啦！他们要上班的，下午五点才会回来的。” 许星眠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顾远这多次的追问下好像显得多见不得人。 “其实，就算告诉爸爸妈妈也没事的，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 许星眠又补了一句自己的看法。 “哼，叔叔阿姨当然不会拒绝。”顾远无语地撇了嘴，“我这不是怕到时候叔叔拿着菜刀蹲在房间门口太累吗？” “讨打。”许星眠轻轻锤了顾远一拳，“我爸爸怎么可能会那样……” 单元楼内，一个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正在等着电梯。 顾远和许星眠也紧随其后，走进单元楼内。 许星眠看见这个老太太，被吓了一跳。 突然拉住顾远，示意他往后稍稍。 顾远秒懂，立刻往单元门处靠近，避免暴露在那个老太太的视线里。 “哎呀，是小眠啊。”老太太脸上浮现笑容。 “李奶奶！” 恰巧电梯到来，二人走进电梯。 而从电梯中出来的中年男人怪异地看了眼几乎要将自己贴在门上的顾远。 顾远则是尴尬一笑，连忙让出空间。 而电梯内，李奶奶正在和许星眠笑呵呵地搭着话：“小眠，这大早上干嘛去了？” “买书去了，李奶奶。”许星眠微笑回答。 “书呢？” 许星眠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才想起来书在顾远手里。 她也只能尴尬地笑着：“没买着合适的。” 此时倒是有着一部电梯空了出来，然而顾远只能蹲在原地一筹莫展。 因为这个电梯是需要刷卡的…… 历经千辛万苦，久经磨难，顾远终于坐在许星眠家里的沙发上。 “来吧，快点练吧……” 顾远实在担心一会儿门突然被打开。 “咳咳。” 许星眠清了清嗓子，庄严而肃穆：“请问对方辩友……” …… 时间一点点流逝，中午时分，顾远本来想给许星眠秀一下厨艺。 没想到，许星眠也是这般想法。 那顾远只能勉为其难地和许星眠一起，完成了一段充斥着纯粹友情氛围的互相搭手的烹饪时光。 吃过饭后，顾远和她继续演练了一会，纠正了一些她在逻辑表达上面的问题。 然后顾远功成身退。 “还好没有意外……”顾远长舒一口气。 …… 【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运用了一个高度克制的全知视角。】 【叙事者知晓一切，却并未直接揭穿真相，而是巧妙地穿梭于皇帝、大臣与市民的有限视角之间，通过他们各自眼中的“华服”，让读者亲眼目睹一道由虚荣与恐惧构筑的认知边界如何被集体合力建成。】 【作者敏锐地抓住了孩童这一叙事视角，其力量不在于增添新的情节，而在于极致化地运用了视角本身的纯粹性与颠覆性。】 【使其成为了刺穿那道虚伪边界的最终执行者。】 9月19日。 “叙事迷宫”竞赛初赛结果公布，顾远不出意外地荣获省一。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篇文章似乎格外的火。 虽然在高中文学竞赛里写童话顾远不是第一例，但他绝对是写得最出彩的。 在其他参赛选手还在搭建简单的善恶对立并且构造一个温暖的结局时，顾远的这篇《皇帝的新装》无疑属于降维打击。 #顾远 皇帝的新装# 晚间，这样的一条推文登上了热搜榜。 “这个家伙，这是又写了什么文章？”罗辑在教室玩白板的时候，没想到居然会看见好友的名字。 他点了进去，几分钟后，浏览完毕，面色变得极为精彩。 “牛逼！” 片刻，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冲进隔壁班，将正在练笔的程思远拽了过来。 “听说你想凭这个竞赛翻盘？” 程思远看见白板上的名字，明白了。 嘟哝了一句：“有病，关你什么事。” 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此时明显不够再让程思远看一遍，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罗辑也是毫不在意，继续和同学品味着这篇文章。 “啧啧，写给所有人的童话……顾远究竟还是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回到自己班级的程思远也是直接掏出了手机，搜索刚才惊鸿一瞥的名字。 “皇帝……的新装？” …… 而随着这篇文章登上热搜，可不仅仅是只有罗辑等人会看到。 楚丰正在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一边还要时不时回应一下旁边难缠的小侄女。 自己姐姐和姐夫也是心大，居然能将六岁的女儿扔到自己这个无业游民的手里，然后俩人转身出去玩了。 “你要担当起当舅舅的责任啊，把小萱给我照顾好。” “唉。”回想起姐姐临出发时的嘱咐，以及旁边小侄女可怜巴巴期盼的眼神。 “我哪会带孩子啊……” 楚丰自己都过得百无聊赖，自己之前还是有一个爱好的，那就是看网文。 可是自从读到池鱼的作品后，眼光和口味变得极其刁钻，再很难看下去其他作者的作品了。 每天只能看《斗破苍穹》的五章更新勉强度日。 “皇帝的新装……” 楚丰无意识地点开这条热搜，双眼一扫而过。 发现这居然是一篇童话。 ------------ 第87章 又又复赛 楚丰看见一旁的侄女，耐着性子读了下去。 片刻后。 “妙啊！” 楚丰虽然只读网文，但不代表他没有鉴赏能力。 最起码，在他看来，这篇童话完全可以念给侄女听。 在将侄女哄到床上，给她盖上小被子后，楚丰以讲故事的语气，捧着手机将上面的内容缓缓念了出来。 “许多年前，有一个皇帝……” 等楚丰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才发现侄女早已酣然入睡。 “呼……真是不容易。” 楚丰擦了擦额头。 随后他接着搜索顾远，才了解到这居然是一个知名的文学天才，刚刚十六岁。 “真是个好小伙……”楚丰顺手点了个关注。 然后他打开星辰网：“池鱼大大怎么还不更新啊……” …… 今夜，以前不怎么关注高中生文学竞赛的人，尤其是家中有小孩子的人，也通过《皇帝的新装》认识了顾远。 其中不少人都如同楚丰一样，给顾远点了个关注。 这也令“顾远”账号的粉丝在今夜突破了三百万。 这还是在顾远没有刻意运营的情况下。 至今为止他的博客几乎全是在领奖台上拍的图片。 只有最近一张图片，有所不同。 那张照片是顾远、程思远、罗辑和林清清在华山山巅拍的合照。 …… “你今年真的不参加科幻文学竞赛和‘微光·永恒’了？” 高铁站，陈不岁老师在检票口排队等待检票。 而顾远则是跟在陈不岁老师身后，手里拿着手机和罗辑通着话。 “我都拿过一次第一了，为什么还要去参加？” 同样的竞赛虽然高一和高二都能去参加，但是积分却不会重复累加获得。 只能是从参赛选手两次参赛中取最高一次的排名计算积分参与保送排名。 也就是说，顾远两个竞赛都是拿的第一名，拿的都是最高分，再参加没有任何意义。 哦，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意义。 如果说你依旧可以获得冠军，那可以来参赛，防止别人拿第一获得更多的积分。 但那太没品了，几乎没有拿过冠军的天才这么干过。 “阻止程思远那小子刷分啊。” 对面的罗辑嘿嘿一笑：“那小子为了超越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他今年打算科幻文学竞赛和‘微光·永恒’竞赛都再参加一遍，用来刷分。” “这代表他这学期将要参加四项文学竞赛。” 顾远好笑地摇摇头：“就算那两项拿第一了又怎样，难道今年有我参加的两项他就有信心超越我吗？” “嘿嘿，谁知道他怎么想的？”罗辑接着说道，“你放心，我帮你来阻止他，有我在，这次科幻文学竞赛我定叫他铩羽而归。” 罗辑上次科幻文学竞赛获得了季军，还是有进步空间的。 而程思远上次是全国第八，只能说程思远可能确实没有罗辑擅长科幻题材的创作，罗辑还真没吹牛。 不过顾远想了想，品出一丝不对劲：“去你的，是你自己想刷分吧，扯什么程思远，还帮我阻止他……” 罗辑哈哈一笑：“这叫说话的艺术，不说了，祝你复赛顺利。” “也祝你复赛顺利。”顾远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9月27日，顾远即将和陈不岁老师前往奉京，参加“叙事迷宫”竞赛的复赛。 …… 第二天。 顾远和陈不岁老师来到竞赛场地。 顾远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这种场合，算得上身经百战，面对这种场合显得游刃有余。 然而一旁的陈不岁老师却是明显带着新奇。 “这是我第一次以带队老师的身份来到复赛场地。” 陈不岁老师感慨了一句。 “没事老师，跟着我混，到时候决赛也带你去见识见识。” 顾远开了个玩笑。 “得了吧，决赛我可争不过你冰哥。”陈不岁老师翻了个白眼，“我也乐得清静，正好还能成人之美，不耽误人家小情侣见面。” …… 同样的流程，同样的赛前宣言，同样的指导教师有序退场。 当顾远坐在酒店房间内，又找回了曾经参加科幻文学竞赛复赛写出《闪光的生命》的感觉。 当时也是在奉京市，也是在这个酒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是在同一个房间。 顾远浏览起复赛的要求。 【复赛核心意象：幻影】 【请围绕“幻影”这一核心意象，创作一篇短篇小说。】 【幻影，可以是海市蜃楼，也可以是执念的投射。它或许是自我欺骗下精心维持的假象，又或许是记忆深处一则不断美化的童话。】 【我们期待你用独特的叙事艺术讲述一个关于“期待、等待与幻灭”的故事，探讨当幻影照进现实时，人心的抉择与回响。】 【字数不限，题材不限。】 【实时倒计时：47：59：59】 “好像挺长时间没有写这种给定意象的参赛作品了……” “恍如隔世啊……” 顾远结束感慨，开始在记忆中搜寻可以用哪篇文章。 片刻，一个曾入选教科书的文章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的叔叔于勒》 该文章讲述的是菲利普一家生活拮据，却始终期盼着海外的弟弟于勒能发财归来，以改善家境。 父亲菲利普常拿出于勒寄来的致富信向人炫耀，将其视为全家的希望。 一次全家去哲尔赛岛旅行，他们在船上意外遇见了卖牡蛎的于勒，发现他不仅没发财，反而穷困潦倒。 菲利普夫妇的态度瞬间反转，从之前的热切期盼变成厌恶与恐惧，生怕被于勒认出来拖累自己。 不仅躲开他，还催促孩子赶紧离开，最后甚至改乘其他船只返程，彻底与于勒划清界限。 这是短篇小说巨匠莫泊桑的代表作之一。 该作堪称其“以小见大”批判现实主义风格的典范。 而这其中的情节，更是和复赛的要求“幻影”完美对上。 于勒在菲利普一家口中和心目中，就是一个由信件和谎言构筑的财富的幻影。 全家人对他的期待、长达十年的等待，以及在船上相遇后的彻底幻灭，都完全符合要求。 ------------ 第88章 《我的叔叔于勒》 而至于竞赛的主要求在叙事方式要有独特体现，在这篇文章中则是在视角上。 叙事视角是这篇文章叙事艺术中最核心、最精妙之处。 莫泊桑选择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即“我”的童年视角。 这个视角是“有限”的，它不知道于勒过去的全部细节。 我们读者和若瑟夫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们跟着他一起期盼那个拯救家庭的叔叔于勒。 一起在船上发现那个落魄的卖牡蛎的老水手，再一起感受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幻灭感。 整个过程，读者与主角视角高度绑定，感同身受。 同时因为是个孩童，也无法完全洞悉父母每一次谈话背后的全部算计。 然而，正是因为这种孩童视角，使得关键场景的揭露更具冲击力。 并且可以穿透成人世界的虚伪，展现孩童纯粹的内心。 当“我”给于勒叔叔十个铜子的小费后，所展现出内心的悲悯与亲情。 与父母的躲避以及咒骂相比起来，更是将本文的批判与讽刺展现的淋漓尽致。 并且在叙事手法上还有一个点，那就是叙述者“我”是在多年以后回忆这段往事。 这就形成了一个双重的叙事声音。 一个是当年那个困惑的男孩，一个是如今已经成熟，并带着批判性眼光回顾过去的成年人。 这种视角天然地携带了深刻的反讽。 读者能清晰地看到父母行为的荒谬与可悲，而这份洞察，正是通过“我”这个看似天真、实则犀利的视角传递出来的。 顾远选好要写的文章后，却又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决定。 是否应该将其汉化？ 虽然原著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金钱关系，并对小资产阶级的虚荣、势利、脆弱进行了精准的批判。 但是文章中的核心主题是金钱对人伦亲情的异化。 也就是功利化的人际关系。 这其实是一个具有超越国界的普适性的主题。 比如在华国早就有“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俗语，说明这个主题在这里也是可以引起共鸣，华国读者也能理解其中的批判性。 而《项链》当初之所以必须需要汉化，则是因为《项链》的核心价值是社会批判。 是与19世纪法国特定的社会结构紧密绑定的。 并且《我的叔叔于勒》不像《项链》那样，需要对那时的具体生活细节特别考究并且剧情依赖于那些细节。 无论是“海轮旅行”还是“海外经商”等情节，这些作为推动情节的通用概念本身并不构成理解障碍。 而那件价值400法郎的礼服代表的精确阶层含义是需要依赖特定的文化背景知识的。 所以答案很明确，这篇文章其实并不是必须需要汉化。 但是，如果汉化得当，也会毋庸置疑的令这篇文章给华国读者带来更深刻的共鸣…… 顾远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完全遵循原著。 一是因为既然没有必要，那自己又何必非要去对这篇杰作进行改动呢？ 将莫泊桑大师的思想精髓完整地带到这个世界不好吗？ 二则是因为时间只有不到48个小时，顾远也没有自信能够将这篇杰作完美地进行汉化。 有了决定后，顾远终于开始动笔。 【我小时候，并不是有钱的人家，也就是刚刚够生活罢了。】 …… 【只要一看见从远方回来的大海船开进港口来，父亲总要说他那句永不变更的话：】 【“唉！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 …… 【父亲神色十分苍白，他低声对我母亲说：“真奇怪！这个卖牡蛎的怎么这么像于勒？”】 …… 【母亲突然暴怒起来：“我就知道这个贼是不会有出息的，早晚会回来重新拖累我们的。”】 …… 【我心里默念道：“这是我的叔叔，父亲的弟弟，我的亲叔叔。”】 【我给了他十个铜子的小费。】 …… 9月30日，顾远结束竞赛，返回江滨市。 因为此时刚刚上午十点，再加上今天学校在举办运动会，所以顾远没有回家，直接和陈不岁老师前往运动会的场地。 走进运动场，里面锣鼓喧天。 顾远在嘈杂的环境里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找到自己班级的位置。 这还是多亏了同学们朝着顾远热切招手指引的帮助。 由于班主任虎视眈眈，顾远没有去女生堆里找许星眠，而是坐到了赵孤帆的身边。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我已经来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赵孤帆面朝体育场，凝望悠远的天空。 然而顾远却没有了继续接梗的兴致，身体略微倾斜，往后靠了一下：“有病。” 赵孤帆没有在意：“既然来了，中午的足球赛上不上去踢两脚？” “足球赛啊……” 说起足球赛，顾远的思绪仿佛就回到了一年前的雨战。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天气。 嗯，万里无云。 “算了吧，没带鞋。” 赵孤帆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继续去盯着场边的啦啦队了。 然而顾远还是低估了足球队内小伙伴的热情，即使顾远一再强调自己刚参加完竞赛回来，没带足球鞋，也将他硬拽上了场。 “没带鞋有什么的，踢这帮老师还用的着穿鞋？” “随便踢踢就好了。” 顾远一听倒也确实是实话。 “那就当上去凑个热闹吧……” …… 就当上午的运动项目结束，同学们一边吃着自带的午饭，一边看着中心的足球赛时。 来自文学社的消息抵达至了所有报名参加辩论赛的同学手机里。 “恭喜你，你成功入选A组辩论队，具体详情请加入群号：21XXX……” 许星眠盯着屏幕上的通知，眼睛亮了亮。 但这份开心没撑几秒，紧张感就像潮水似的涌了过来。 明明已经咬着牙逼自己迈出这步，也在内心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怎么事到临头，心还是会忍不住发紧呢？ 一旁的王芷荷凑了过来，看了眼上面的消息。 ------------ 第89章 辩论赛 她最清楚好友这半年来做出的改变。 努力学习，努力拓展社交圈，努力变得外向…… 曾经那个走路都要紧紧攥着帆布包袋子的少女，如今已经有勇气去参加学校的辩论赛。 她心疼看着眼前的少女：“值得吗？” 许星眠将脑袋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站在光里吧……” 王芷荷无言以对，下意识地望向足球场上那个正在奔跑的身影。 …… 运动会结束，一中学子迎来国庆假期。 当然，高三生除外。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赵孤帆之流在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国庆假期了。 一整个假期，顾远都将自己锁在屋内，完成龙族Ⅰ的创作。 前世，这部作品大致在二十七万字左右。 相较于网文来说，很短。 但是在实体书里，绝对算是偏长的了。 顾远之前写的《你的名字》是八万字，《云边有个小卖部》也不过刚刚超过十一万字。 所以现在创作这么一部长篇，速度肯定是不能像之前那么快了。 更别说这还是系列中的第一部，需要梳理一下伏笔的。 顾远估计自己能在十一月份之前写完都算快的了。 …… 十月八日，开学。 十月九日，上课。 十月十日，调休，上课。 顾远和自己的辩论队队友坐在三楼大厅的沙发处，为辩论赛备战。 没错，顾远也报名参加了辩论赛。 毕竟许星眠都参加了，这个天天在学校闲得无聊的家伙当然要来凑热闹啊。 不过很可惜，分组结果并没有如顾远所愿，他和许星眠非但没有分到一组，更是直接成为了对手。 这次校辩论赛共准备了三个辩题，这样可以有六支小组参与辩论赛，满足更多同学的参与热情。 而作为文学社参与组织的，辩题自然是和文学有关。 顾远所在的A组的辩题就是“网络文学的兴起，是文学的丰富还是亵渎？” 顾远一组是正方，持有的观点是丰富。 而许星眠一组则是反方，持有的观点是亵渎。 “顾远，你来当四辩，没问题吧？” 指导教师突然开口，将顾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问题，老师。”顾远斩钉截铁地回答。 “嗯。”指导教师点了点头。 分配完位置，他开始鼓励选手们自己进行辩题拆解。 “在国庆放假前，咱们就知道自己的辩题了。” “相信大家在国庆期间都没有懈怠，都去了解过网络文学了吧。” 二辩率先发言，这是一个高一的男生。 他自信地环视四周，随后缓缓说道：“既然要讨论网络文学，那一个人是绝对绕不开的。” “那就是池鱼。” 他竖起食指：“目前网文领域最具代表性也是最炙手可热的作家。” “他及他的作品将会是我们的核心论据。” 这时他看见顾远的神色变得极为精彩，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顾远学长？” “没……没什么。”顾远收敛情绪，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顾远不断和队友磨合，准备素材，进行模拟演练。 说实话，这一切对于顾远还挺新奇。 毕竟他也是头一次参加这种东西。 时间缓缓来到十月中旬，这段时间因为没有任何文学竞赛，所以顾远倒是过得很轻松。 当新的一周到来，全校师生翘首以盼的辩论赛终于来临了。 共三场辩论赛，分别在周一，周三，周五的中午午休时间举办。 地点则是在学校的礼堂，在有现场观众的同时，还配备了视频直播。 可以让各班同学在自己班级里通过白板就能看到。 而周一，正是顾远所在的A组辩论赛的举办时间。 “不紧张不紧张……”许星眠长舒一口气，目光坚定，和队友走上了台。 等到来现场观看的校领导以及师生落座后，时间也缓缓来到了十二点。 主持人走上台，面带微笑：“各位尊敬的领导、老师，以及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中午好……” “……” “话不多说，辩论赛正式开始，现在进入开篇立论环节，首先有请正方一辩发言，时间三分钟，计时开始！” 顾远队伍的一辩微微一笑：“谢谢主持人，各位好！……” 开篇立论结束后就是攻辩环节，这个环节依旧没有顾远的独立发言的机会。 但是许星眠有着机会。 她是反方三辩。 即使她的手里会紧张地捏着辩词卡片，声音会略微有些颤抖。 但是因为许星眠做了充足的准备，她的发言条理清晰，引据经典，依旧获得了现场观众的掌声。 “真的成长了啊……”顾远恍惚地看着她，他还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许星眠。 很快到了自由辩论环节，顾远和对方四辩同时精神一振，终于有独立发言的机会了。 正方二辩率先发难：“网络文学如今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得繁荣，从……” 听完正方发言，许星眠迅速站了起来，语气铿锵有力。 “对方辩友大谈网络文学的繁荣，但请问，这种追求快速更新，套路化，甚至被称为小白文的文学，其价值何在？” “难道我们要让下一代都去读《重生都市修仙》这种只知打打杀杀、缺乏文学美感的作品吗？” “这与我们倡导的文学素养背道而驰！” 许星眠毫不留情，直接拿正方之前一直挂在嘴边的池鱼的代表作开刀。 顾远神色微妙，这小妮子攻击力强到自己身上了…… 他给了队友一个眼神，等到许星眠结束发言，顾远立刻起身。 “对方辩友，您提到的《重生都市修仙》，其作者池鱼的另一本书《斗破苍穹》中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 “莫欺少年穷。” “这简单的五个字，激励了多少身处逆境的年轻人？” “这就是网络文学的情感价值！您不能因为它发表在网络上，就否定其内核中关于奋斗、成长与尊严的命题。” 顾远面不改色地为池鱼进行辩护。 同时现场也被这精彩的攻防所折服，掌声不停，效果爆炸。 ------------ 第90章 大型精分现场 许星眠面对来自好朋友犀利的攻击，略微语塞。 而她的队友，反方四辩，站起身开始反驳顾远。 “我方从不否认奋斗的价值。” “但我们推崇的，是故渊在《云边有个小卖部》中那种扎根于生活，充满悲悯与人文关怀的书写。” “那才是文学应该努力的方向，而不是沉溺于虚幻的修仙世界。” “对方辩友，请您正面回答，网络文学能产生这样的作品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它所谓的丰富，层次是否过于浅薄了？” 此言一出，不止台上的许星眠感觉滑稽，就连台下的叶冰和于悠皆是感觉一阵微妙。 拿顾远的作品来攻击顾远的论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呢？ 然而其他观众并不知道故渊是顾远的马甲，他们只是单纯在为反方精彩的发言叫好。 反方四辩结束发言坐下后，或许是由于他的反击过于犀利，三秒内正方居然没有人站起来。 见状，顾远只能再次的站起身。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侃侃而谈。 “感谢对方辩友，您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完美的榜样。” “故渊！”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叶冰也是感到好笑：“这小子，要开始夸自己了吗？” 然而顾远话锋一转：“但是，我今天恰恰要在这里，对故渊和他作品的不足上，提出一点善意的补充！”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许星眠更是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顾远会背叛他自己。 “故渊很好，但他的作品，如同一锅被精心熬煮的老汤，需要读者沉静下来，慢慢品味。” “而这个世界，不仅有需要宁静的夜晚来细细品味书籍的读者。” “还有无数个在拥挤地铁上，在课间十分钟里，需要一瞬间的畅快和逃离现实的灵魂！” “并且对方辩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人为地将文学割裂并对立起来。” 顾远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些都是前世老生常谈的东西。 “您推崇故渊的温情，这很好。” “但您是否看到，故渊的《你的名字》本身就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这与网络文学的幻想内核并无不同。” “您批判池鱼的玄幻，却又是否看到，他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热血，正是我们这个年纪最真实的情感共鸣？” “故渊和池鱼，从来就不是敌人。” “他们一个探索情感的深度，一个拓展幻想的边界，他们共同构成了这个时代文学花园里不同的花朵。” “您不能因为喜欢玫瑰，就斥责向日葵俗气。” “最后，关于故渊……” 顾远的目光先是扫视全场，在许星眠和叶冰微妙又奇怪的注视下，语气真诚地说道： “我尊重他，但我更希望看到，他和所有从事传统创作的同道，能偶尔从精致的文学花园里，走出来看一眼。” “走出来看看，看看池鱼笔下，那种源于大众最原始的情感张力，看看那数千万读者最直接的生活渴望。” “文学的终极命题是共情，而共情的前提，是看见并理解所有人。” “所以，不是网络文学需要故渊作品中传递出来的内涵。” “而是故渊，乃至我们所有的传统文学，都应该从网络文学的汪洋大海中，汲取那被我们忽略已久的，来自数千万读者最真实的情感需求。” “这，才是网络文学带来的，最不可替代的丰富！” 全场静默片刻，随即，掌声雷动。 顾远面对热烈的现场，也懒得去想以后马甲掉了时该怎么办了。 反正现在自己说爽了。 自由辩论还有两分钟，顾远坐下来不再发言，双方继续交锋。 而现场的氛围也是不断高涨。 终于，自由辩论环节结束，总结陈词环节开始。 反方四辩率先发言。 顾远听着对面的发言也有些无奈，怎么还在拿故渊和池鱼说事啊？ 网文拿池鱼顾远还能理解。 但是实体界为什么总要拿故渊举例呢？又不是没有别人了。 反方结束发言，轮到顾远。 顾远收敛起内心的情绪，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微微一笑。 “各位评委，对方辩友，大家中午好。” “整场辩论，反方一直试图为我们描绘一幅可怕的图景……” “……” 顾远的脑子飞速转动，同时语气越发激昂。 “对方反复追问，网络文学能产生《云边》吗？” “我的回答是：它不需要！” “它不需要变成另一本《云边》，正如《云边》不需要变成《论语》。” “文学的伟大，在于它的包容，在于它允许不同世界并存！” “……” “今天，我在这里为池鱼辩护，不是因为他的文笔比故渊更优美。” “而是因为他的笔下有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这团火焰足以点燃无数读者精神世界的内心困顿！” 顾远以前都只是用文字来宣泄自己的情感，现如今在全校师生面前用话语来倾诉自己的想法。 这种感觉令他越发兴奋，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充满力量。 简而言之，他又一次说嗨了。 “最后，我想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故渊先生说几句话。” “我，顾远，在此以一个读者的身份恳请您，请您走下来吧！” “从您那云端上的实体文学界上走下来，来这片网络的荒原上看一看。” “感受一下池鱼笔下那来自数千万读者最热切也是最真实的渴望！” 说到这里，顾远陡然醒悟，语气停顿了下来。 大众都以为顾远在组织语言，果不其然，片刻后顾远又接着说起。 只是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激昂了。 然而许星眠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顾远的心虚。 “我也向在场所有人预言，不出五年，池鱼必将构建一个属于他的文学宇宙。” “而故渊，如果他继续固步自封，终将被这时代的浪潮所遗忘！” 顾远终于结束这个难缠的话题，将话题掰回正轨。 ------------ 第91章 广告 “所以，不是网络文学在亵渎文学。” “而是它正在为文学注入前所未有的磅礴生机！” “它不是在破坏一个旧世界，它是在创造一个新世界！” “谢谢大家！ 听着现场雷鸣般不绝的掌声，顾远坐在椅子上，内心却是略微泛起苦涩。 太莫名其妙了！ 自己真的是说上头了，竟然能将故渊是自己马甲这个事抛之脑后。 如果说之前自由辩论环节形成的自我辩护和自我批评的戏剧局面，是由于立场不同所导致的。 但后来总结陈词环节的自己和自己对话，真的完全是自己的原因了…… “还对故渊先生说几句话……” “顾远你怎么能这么蠢呢？” “精分一时爽，掉马火葬场……” 顾远看见对面许星眠几乎要止不住的憋笑，狠狠瞪了她一眼。 “唉，冰哥和老于又会怎么看我呢？” “好在这只是个校内的比赛。” 顾远内心感到一阵宽慰，以后掉马也就学校里这些高中同学会知道，构不成什么大风浪…… “一会儿结束请求一下学校老师不要将直播回放保留就好了。” 顾远静下心来，开始聆听裁判的发言。 然而，网络世界却因顾远这番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没错，网友们已经知道顾远这段发言了。 一开始一中只是通过官方账号在微信以及抖音上进行直播，以便在班级内的同学可以观看。 并且由于学校官方账号一般除了学校的学生不会有网友进行关注，所以刚开始直播间观众数量只有两位数。 然而恰巧一个网友刷到了直播，恰巧他对这个辩题感兴趣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停留了一下，恰巧他认识顾远。 数不清有多少个网友因为这种恰巧，令直播间的人数开始上涨。 然后抖音官方开始推流。 于是数千名网友见证了顾远气势磅礴的发言。 这数千名网友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进行了录屏，总之顾远的发言开始在网络上成指数倍爆炸传播。 而文学社的社员小秋管理着直播，看见社长的切片这么火，立马动手剪辑了一个精华版，发到了文学社的官方账号上。 至于里面顾远针对故渊的话语，则是没被她当一回事。 在她看来，自家社长是未来的文坛领袖，故渊不过一个写畅销书的而已，被批评了？ 受着呗。 于是，这段辩论赛的视频热度再次爆炸。 不仅是由于论题本身的可讨论性，更多的是因为顾远的发言，实在是教科书级别的引战。 “不出五年，池鱼构建文学宇宙，故渊被时代浪潮遗忘。” 这句被网友断章取义截取出来的“精华”金句开始在互联网上传播。 #顾远称故渊将被时代浪潮遗忘# #顾远称未来将是网文时代# #顾远高度赞扬池鱼# …… 诸如此类的话题不断登上热搜榜，其中那条有关故渊的更是直接冲上热搜榜第二，后面跟着个“爆”字。 然而两家粉丝却是没有像大众想象那样对喷起来。 因为故渊的粉丝其实和顾远的粉丝大部分是重叠的…… 故渊目前写出的作品就决定了他的粉丝基本都是年轻人。 而年轻人谁又不是从高中过来的？ 谁又能不关注高中生文学竞赛？ 谁又能不认识在竞赛中独放异彩的顾远？ 谁又能不被他折服？ 所以他们没有生气，而是先仔细观看了顾远的发言。 发现如果网文真的如同顾远所说的那般，那故渊确实还有待进步。 故渊的粉丝打算等一下，看故渊怎么说。 而池鱼的粉丝呢？ 他们锣鼓喧天的庆祝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他们是受益的一方，怎么可能去主动挑事？ 一直以来，网文属于文学界鄙视链的最底层，甚至可能都不会被当作文学界的产物。 网文被贴上“电子鸦片”、“玩物丧志”的标签。 如今有一个在文学界比较有分量的人物出来为他们说话，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即使这个有分量的人物很年轻。 简而言之，网文读者弯了一辈子的腰，终于直了起来。 “顾远居然这么看得起我们网文？” “他也是我们同道中人，也是网文读者。” “他当然是了，他恐怕还是鱼大的粉丝，你们忘了当初他引用了鱼大的名言？” “还有这回事？” “当然啊，那句‘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在科幻竞赛决赛颁奖典礼上！” …… 不提网络上如何热闹，这边顾远等各位选手已经开始有序退场。 凭借顾远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的打法，正方成功获得了这场辩论赛的胜利。 走下台，顾远看着叶冰和于悠复杂的眼神，不禁尴尬一笑。 “果然，天才都是精神病。”叶冰无语吐槽。 “嘿嘿。”顾远挠了挠头。 众人一起走出礼堂，然后顾远就看见了一脸喜色的小秋。 “社长，社长！火了！” 小秋兴奋地大喊。 “什么火了？”顾远内心涌现一股不安。 “你火了！你的辩论赛视频火了！”小秋一脸得意地宣告。 顾远：…… 回到教室，顾远坐在座位上，面色悲愤。 “怎么就能火了啊！” 顾远看着互联网上急切需要双方回应的舆论，面色一阵变化。 “算了算了，辩论赛上都精分那么彻底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大不了以后藏好，一辈子不掉马不就好了？” 顾远切换至故渊的账号，在许星眠的憋笑注视下，开始回复。 “看了辩论，受益匪浅。” “顾远同学的批评，于我而言是当头棒喝，也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他说得对，文学不应困于温室，理应去拥抱更广阔的人间。” “与池鱼先生神交已久，虽创作路径不同，但那份想与读者共鸣的初心，别无二致。” “闭关许久，正是在尝试一些新的可能。” “我的下一部作品，将是一个关于‘青春、孤独与热血’的奇幻冒险故事。” “希望能借此，走进顾远同学所描述的那个，在课间十分钟里也需要畅快与逃离的年轻世界。” “新书即将公布，敬请期待。” “——故渊” 顾远趁机打了个广告。 …… （关于故渊如何结束龙族系列，大家有什么看法？是写到龙三或者龙四，还是由他续写一下结局？） ------------ 第92章 玫瑰和向日葵 故渊作为连续两本书都畅销数百万册的作家，社交媒体上的粉丝数早已超过千万。 所以他这番回应很快就登上热搜。 尤其是他居然透露了自己的新书类型！ “冒险？老大要再次转型了吗？” “热血？感觉不太适合我们女孩子看啊……” “不愧是炙手可热的畅销作家，起码格局这一块是真不缺啊。” “停停停，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什么意思？” “你们忘了故渊老师怎么出道的吗？墨尘粉丝的‘你行你上’啊！” “现在顾远呼吁故渊写出一篇符合读者最真实渴望的作品，然后呢？他真的写了！” “故渊：谢邀，有求必应。” “不过，顾远和故渊，这名字怎么这么……” “华国这么多人，同名都不奇怪，同音怎么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老大的‘故渊’二字有什么典故吗？” 看到这里，顾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池鱼思故渊”这句诗…… 顾远看着热度不断上涨，即使是他，内心不免也是一阵后悔。 早知道就不去凑热闹参加辩论赛了。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顾远有心将这件事就此冷处理，但是故渊都回应了，池鱼不回应很容易败坏路人缘。 所以他硬着头皮用母亲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池鱼的博客账号。 此时许星眠早已笑够了，扭过头去学习了。 但顾远还是非常小心谨慎地转过身去，确保她不会看见手机屏幕。 他先是上传了身份认证的材料，然后开始打字。 随后点击发送。 “刚刚看完那场辩论，心情激动，又深感惶恐。” “感谢顾远同学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为网络文学正名，也为我的作品《斗破苍穹》说了一句公道话。” “‘莫欺少年穷’，写的不仅是书中人的逆袭，也是我们每个普通人不服输的那口气。” “谢谢你懂我。” “更要向故渊老师致以最高的敬意。” “《云边有个小卖部》是我放在枕边的书，每次读都有新的感动。” “您笔下那个温暖与遗憾交织的世界，是我们所有创作者学习的标杆。” “顾远同学说得好，玫瑰与向日葵，各有其美。” “我辈当共勉，努力写出更多能打动人的故事，不负这个百花齐放的时代。” “——池鱼” 顾远刚刚点击发送没几分钟，就收到后台传来一条提示。 “您的身份认证已通过。” “怎么这么快？”顾远有些纳闷，“难道后台工作人员也在等着吃瓜？” 在博客的推流下，池鱼的这篇回应也引起了热议。 不过热度明显没有故渊的高。 但也算是成功让众人知晓，一场网络纷争已在两位颇具格局的创作者之间消弭。 然而池鱼这番话发出来后，觉得怪异的将不再是叶冰和宁秋水，而是星辰网的编辑羲之。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池鱼大大的本名不就是叫顾远吗？” 羲之的感觉是颇为莫名其妙。 顾远早在和父母摊牌后就将“池鱼”账号的实名认证改回了自己。 所以星辰网有资格知道作家认证信息的都知道池鱼就是外界那个天才文学少年顾远。 “好吧，自己为自己辩护也是能理解的……” 羲之又去故渊的博客逛了逛，想看看这个事件中唯二的主人公是什么反应。 …… 顾远都写好了“顾远”用来为此事收尾的文案了，但还是将其放到了草稿箱里。 因为现在毕竟还是上课时间，在大众面前，还是需要注意点影响。 下午上语文课时，叶冰频频将目光投向顾远。 同学们只当是中午顾远的辩论给语文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顾远只能装作看不见，安心埋头创作龙族。 事实上，知道故渊是顾远马甲的还真不少，学校里的两位老师，长江出版社的一众人，唐老以及他的部分学生…… 哦，还有自己的家人。 并且，他们不止知道故渊…… 晚上回到家，顾远面对眼神复杂望着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尴尬一笑，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精分了。” 顾远暗自嘀咕一声，用“顾远”账号发送了此事的最后一条文案。 “一条辩论视频，竟能同时得到我两位偶像的回应，此刻心情……难以言表。” “@作家故渊@作家池鱼” “谢谢鱼大不怪我班门弄斧，也谢谢故渊老师虚怀若谷。” “我那番话，不过是一个普通读者的肺腑之言。” “能引发一些有益的讨论，已是意外之喜。” “我的初衷从未改变。” “愿玫瑰不再孤芳自赏，愿向日葵也能迎光盛放。” “至于我？将继续作为二位老师最忠实的读者，并且在文学的路上走下去。” “期待两位老师更好的作品！” 即使此时已经十点多了，但冲浪的网友从不会迟到。 “哈哈哈，池鱼那老贼何德何能成为你偶像啊。” “我不在乎这些，我就想问，顾远，你除了参加竞赛真就不写别的作品了吗？” 不管如何，顾远决定不再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 而这件事的热度也随着三位主要人物的发言收尾后，逐渐冷却下来。 …… 十月二十日，复赛成绩下来，顾远凭借《我的叔叔于勒》再次成功晋级。 决赛地点依旧是在京城，然而时间却会是在来年的一月份。 在这期间，只有一个分量不轻不重的竞赛。 说实话，以目前顾远的分数来看，哪怕他接下来只参加每项竞赛的初赛，最终排名前五十也是板上钉钉了。 所以顾远对于接下来的这个竞赛并没有很重视。 而是将大部分精力放到了龙族上面。 目前他已经写到“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完全苏醒，回到了三峡水库。 在这期间，顾远试了试刀子的手感。 顺手刀了个康斯坦丁。 接下来就是固定的高潮收尾阶段了。 顾远需要好好打磨一番。 毕竟一本书的感觉都在这里了。 ------------ 第93章 大争之世 “下雪了……” 顾远望着窗外在橙黄路灯下闪过的飘絮，抿了一口咖啡。 “又是一年冬。” 顾远坐回书桌前，继续伏案写作。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经过两个多月的写作，《龙族Ⅰ》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剧情中，路明非收到了个快递。 快递里是一部……iphOne手机？ 【那么，作为代价，您生命的四分之一，我取走了。】 【路鸣泽】 …… “先不说了，《斗破苍穹》更新了。” 楚丰终于找到理由，挂断了和女友的电话。 “谁都不能阻止我看萧炎装逼……” 楚丰暗暗嘀咕一声。 此时剧情已经进展到了萧炎凭借青莲地心火和骨灵冷火融合出来的大型佛怒火莲，成功打败了噬师的逆徒韩枫。 然而却因迦南学院的陨落心炎暴动，被镇压在了天焚练气塔塔底。 当然，在外人眼里，萧炎却是陨落了。 楚丰迫不及待地想看萧炎如何存活下来。 “还是看爽文好，不用担心主角会死。”楚丰嘟囔了一句。 他说这话是有缘由的。 之前由于顾远在辩论赛上的发言，让故渊和池鱼的两家粉丝都认识了彼此。 而楚丰出于好奇，购买了一本在那场辩论赛中常被提起的作品。 《云边有个小卖部》 然后，就被刀哭了。 “我再看故渊的书我就是狗，还是消停看池鱼大大的书吧……” 楚丰点开最新章节。 萧炎陷入濒死之际，却是凭借他曾经获得的孕育了青莲地心火的莲台，以及纳戒中的天材地宝，却是开始蜕变，进行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他翻到下一章，标题就令他精神一振。 “晋阶斗王！” 萧炎果然不负众望，成功在生死之间蜕变并突破。 此时开始描写上面的迦南学院，描写萧炎在“死”后的这一年内内院的变化以及众人的怀念。 这种铺垫开始令楚丰期待萧炎回归后众人的反应。 “厉害！炼化陨落心炎吧！” 楚丰看着萧炎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把陨落心炎撵的到处跑，不由一阵振奋。 然而，炼化倒是成功炼化了，青莲地心火和陨落心炎也成功融合了。 却是有着明显的后遗症…… 楚丰还纳闷是什么后遗症，结果刚刚翻了两页就醒悟了过来。 他看着池鱼这描写，说不清内心是振奋还是什么…… “教坏小孩子啊……” “美杜莎女王……这才是真正的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薰儿可是刚走啊……” 楚丰继续看下去，这件事情之后，萧炎开始和美杜莎女王联手破塔。 “要来了么。” “磐门成为内院庞然大物了吗？” “嘿嘿，都在怀念萧炎啊，等着吧，马上就给你们个惊喜。” 就在此时，萧炎破塔的动静从地底深处传来，引得在场众人皆是惊惧交加。 他们还以为陨落心炎要再次爆发，就如两年前吞噬萧炎那般。 然而，事情终究不是这样。 在内院无数道惊骇的目光下，天焚练气塔塔尖碎裂，赤红色的岩浆柱暴冲天际！ 然后就是一道笑声犹如惊雷般响彻天地。 【哈哈，我萧炎终于出来了，哈哈！】 楚丰看着无比振奋，体会了几秒钟那种意境后，激动地向后翻。 然后…… “啊啊啊！怎么又是这个死未完待续？” 此时章节评论处已经有了不少书友的评论。 “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断章狗。” “这断章……断的我欲罢不能啊鱼大。” 楚丰看着评论区说出自己心声的书友，不禁嘿嘿一笑。 经过之前池鱼和故渊的事件，使得双方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对面的引流。 在池鱼这边来看，自然就是《斗破苍穹》突然新增了许多读者。 大多说着“慕名前来”“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爽”之类的话。 而网文论坛上，却是在讨论着另外的事件。 “最近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新的读书网站？” “无碍，对星辰网构不成什么大风浪。” “谁让你替星辰网担心了？你不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吗？” “咋啦？咱们网文的春天要来啦？” “我看有可能，不会是因为顾远那一番话吧？” “楼上哪来的小学生？这么天真？一个高中生说一句话就能带动一个行业？” “我听说，最近比较火的那家茄子小说，背后是字母集团……” 顾远自然也注意到了最近网文行业的动静。 重生归来的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帮资本嗅觉还真是敏锐。” “网文行业的大争之世终于来了吗……” “不枉我提前布局一年……” 说完这句话，顾远不禁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写网文写的，居然这么中二。 这时，叶冰走了过来，好奇地瞅了他一眼。 “嘀咕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喏，申请结果出来了，学校同意了。” 顾远惊喜地接过，正是自己关于举办元旦晚会的倡议。 “你们文学社改名吧好不好，什么事都想掺和。” “既举办辩论赛，又要举办元旦晚会，没记错的话今年运动会你们也掺和了一脚，你们还想干什么？” 顾远认真地说道：“架空校长。” “有种。”叶冰竖了个大拇指。 “行了，我也不跟你扯了，你自己计划吧。” “另外，秋水让我问你，新书什么时候写完？” “今天。”这次，顾远真的是认真地说道。 在写完最后一段后，顾远又用了一周时间的修改优化了一下。 今天，也是可以交稿了。 回到家，顾远将稿件发给了宁编辑。 其实早在当初自己用故渊账号透露了自己新书计划后，就有着无数的出版社发来合作意向。 其中不乏一些大型出版社。 但是顾远考虑后还是婉拒了，毕竟自己和长江出版社合作的两次完全可以称得上非常愉快。 《你的名字》目前销量超450万册。 《云边有个小卖部》目前销量超600万册。 并且影视化改编、周边售出等合作也是很令人满意。 甚至《你的名字》海外出版事项也已经落实。 ------------ 第94章 达成合作 再加上给自己的待遇相当优厚。 自己完全没必要选择新的出版社再合作。 而对面的宁秋水收到顾远的稿件也是非常兴奋，并且将其发送给了初审小组的同事。 整个编辑部因为顾远的稿件严阵以待起来，甚至一些人连夜就开始阅读。 “八个月啊……终于又看见你的稿子了……” “龙族……火之晨曦？” 宁编辑喃喃自语。 …… 顾远在将稿子发给长江出版社后就静静等待消息。 至于是否能够达成合作，顾远是不担心的。 毕竟从之前几次的合作来看，长江出版社的眼光是具有明显的独到之处的。 即使这一部作品情节和框架略显单薄，配角背景铺垫较浅，有点功能性角色的意思。 但这是因为篇幅限制，以及世界观仅仅是初步展开的原因。 而其中的优点，则是成功的塑造了一个“衰小孩”路明非，并且精准击中了青少年有关孤独和成长的共鸣。 这是开启奇幻史诗的起点。 顾远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安然入睡。 而他的这份稿件，却令长江出版社在接下来的几天忙个不停。 在看完故渊的《龙族Ⅰ》后，他们又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中。 毕竟这次的作品实在不同于之前的《你的名字》和《云边有个小卖部》。 通俗一点来说，这部作品实在太接地气了，接到连一家中大型出版社都无法确定这本书的潜力究竟如何。 并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故渊驾驭这种恢弘长篇史诗的能力。 “你小子，原来当初就在为自己的新作做铺垫了啊。” 王总编坐在会议桌的主位，在会议开始之前，想到顾远曾在辩论赛上说的话，不禁有些失笑。 会议正式开始，王总编率先发言： “不难看出，这是故渊一次全新并且极为大胆的尝试。” “如果成功，这将是故渊品牌的一次重要拓展，并且会成功吸引大量年轻读者。” “但关键是，你们觉得，他会成功吗？” 王总编环视全场。 市场部负责人推了推眼镜，自信且乐观地说道：“我们市场部经过讨论，确定起码第一部完全值得入手。” “毕竟故渊拥有自带的庞大读者基数，并且这一青春奇幻冒险题材，我们进行评估，也确定其具有很大的市场潜力。” “尽管第一部剧情相对简单，但是废柴逆袭的核心爽点相当明确。” “最近网文圈大火的‘斗破苍穹’就是这个套路。” “并且世界观有着很明显的拓展空间，是非常容易进行营销和口碑发酵的。” 市场部负责人停止发言后，宁秋水接过话头： “虽然《龙族Ⅰ》的框架相对简单，但故渊在描写路明非的内心孤独与渴望时，依然展现了动人的文笔和对青少年情绪的精准捕捉。” “这说明故渊的核心功力仍然在，只是在叙事上因为新的故事类型而有所调整。” 王总编点了点头：“你们说得没错，这第一部确实值得入手。” “但在我看来，《龙族Ⅰ》更像是一个宏大的预告片，其真正的价值在于为后续的故事埋下伏笔。” “路明非的衰小孩形象也必定会引起广泛共鸣，如果他的成长轨迹能够贯穿系列始终，必定会为我们带来庞大的读者群体。”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签下整个系列。” “因为故渊已经通过《你的名字》和《云边有个小卖部》以及这部《火之晨曦》证明了他驾驭多元题材的能力。” “哪怕第一部的利润有可能不高，也要通过首印量和版税展现诚意，来锁定他该系列的后续作品。” 王总编看见没人反对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向宣传部负责人。 “孙部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呢？在宣传方面。” 宣传部部长一笑：“我们部经过讨论后认为一些评论家可能会批评这部作品文学性减弱。” “所以我建议在宣传时避免在文学深度上纠缠，而是强调其陪伴一代人成长的青春属性。” “精准定位目标读者，并且要宣称这将会给人带来放松的阅读体验。” “可以，既然没人反对的话。”王总编将目光看向宁秋水，“那就要麻烦宁编辑再去跑一趟了。” “应该的。” 宁秋水微微一笑。 于是在顾远将稿子发给长江出版社的一周后，他和宁秋水再次相约于学校附近的咖啡店。 当然，叶冰再次化作跟屁虫，跟着顾远过来了。 经过一年来的相处以及顾远和叶冰的关系，宁秋水早就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客套了。 “我们王总说看中了你这系列作品巨大的发展潜力，所以在第一部上愿意做出一些让步，只要你能保证我们长江出版社拥有《龙族》系列后续作品的优先出版权。” “你们怎么让步了？合同拿出来看看啊？”顾远好奇地问道。 “依旧是阶梯版税。” “五十万册以下，百分之十三的版税。” “五十万册到一百五十万册，百分之十五的版税。” “一百五十万册以上，百分之十七。” “怎么样？有诚意吧。” 顾远沉吟了一下，这个版税说实话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以长江出版社的角度来看，单论《龙族Ⅰ火之晨曦》单本的商业前景，它肯定是不如《云边》的。 而长江出版社仅仅是在赌《龙族》未来的系列会更出彩，所以在最高等级的版税上，是和《云边》持平的。 并且最低等级的版税，也很展现出诚意了。 但是讨价还价还是需要的，所以顾远又和宁秋水博弈了一番，成功将基础版税提高到了百分之十四。 “成交！” “合作愉快。” “对了，你认识池鱼吗？” 合作达成，顾远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咖啡，听见这句话，面色突然一僵。 “怎么突然说起他？” “奥，是宣传部说的。”宁秋水漫不经心地说道，“他问你能不能请池鱼来给你这本书作个序？” 顾远听到不是马甲掉了，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疑惑地说道：“请网络作家给我作序？为什么？” ------------ 第95章 他叫路明非 “你可不要瞧不起网络作家。” 宁秋水解释道：“网络文学很快就会迎来真正的崛起。” “哪怕不说未来，只说现在，池鱼身后也已经站着海量的网文读者。” “如果他能给你作序，这会代表你和他的粉丝群体将会进行史无前例的导流与融合。” “这代表给你的《龙族》在商业方面上了一道双保险。” 宁秋水看着顾远越发别扭的神色，还以为他是认为网文作家给他的书作序会拉低档次，又宽慰道： “当然，这也只是个建议，你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大可拒绝。” 顾远感觉别扭当然不会是这个原因。 他垂下头，静静地喝着咖啡。 长江出版社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关键是“请”池鱼作序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现在他不过是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 良久，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之意。 “都精分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他抬起头：“好，我会问问。” “但是能否成功无法保证。” 宁秋水目光闪过一丝喜色，其实她远没有外表那么漫不经心。 来之前，宣传部部长与王总编早已把请池鱼作序的必要性跟她讲得明明白白，还反复叮嘱她要尽全力让顾远同意。 然而，为了不勉强顾远，尊重他的想法，她最终只轻描淡写地提了提，没多说什么。 如今，自然是皆大欢喜。 她欢快地说：“这件事对他是百利无一害，应该不会拒绝。” “网文至高神和畅销书之王的合作，再加上之前辩论赛时的热度，这件事本身就能引爆全网讨论。” 顾远只能默默点头。 不过他却捕捉到了一个字眼：“他什么时候算得上网文至高神了？我也不能算畅销之王啊。” “哎呀！”宁秋水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吸引眼球的营销词而已。” “之前墨尘那个后现代爱情寓言大师的名头不也是营销出来的嘛！” “不过咱们只是会在宣传的时候提一嘴，不会直接安在腰封之类的地方。” 顾远点了点头，他对宣传这种事也不懂，自然不会去指手画脚。 合作达成，顾远又独自一人回到了学校。 最近，顾远又开始久违地学起了地理。 事实上，准确来说，不止顾远，是整个十二班。 因为学业水平测试要来了。 顾远一走进班级，就看见赵孤帆在那深情地对着齐一楷说：“背风坡的雨，是我得不到的你。” 齐一楷反应迅速，立马握住赵孤帆的手，同样深情凝望：“那迎风坡的云，就是我追不上的你。” 王芷荷：…… 顾远倒是趁机记下了两个知识点。 …… 晚上放学回到家，顾远坐在电脑前，行云流水地写了一篇序，然后发给了宁秋水。 令顾远意外的是，他动笔的时候不但没有白天那种挣扎感，反而有种乐在其中的意味。 “该死，我不会上瘾了吧……” …… 合同确立，合作正式开始。 长江出版社这家顶级机构，再次全力运作了起来。 三审三校和插画创作同步启动。 他们已经确定了全国上市时间。 1月1日！ 而目前已经是11月20日了，也就是说他们仅剩四十天出头的时间。 即使这个世界的出版产业链非常成熟高效，但也是存在着不小压力的。 而顾远在将《龙族Ⅰ》写完，却是没有接着写第二部。 因为他准备好好歇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顾远打算在整个高中时期，就只写《龙族》这一系列的出版实体书了。 …… 11月23日，故渊新书正式官宣！ 长江出版社只发布了一个简约的倒计时海报和一句简单的文案。 并且艾特了龙族官方账号和故渊。 【告别云边镇，奔赴新战场。】 【故渊·归来】 【《龙族Ⅰ火之晨曦》，倒计时40天】 效果反响却是很好。 “这名字很帅啊。” “倒计时40天，那不就是元旦上市吗？” “再多说点啊，吊谁胃口呢？可恶！” 顾远也用故渊账号同步转发了这条消息。 11月25日。 第二条海报登场。 【他叫路明非，一个一无所有的衰小孩。】 【直到那天，他收到了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入学通知。】 【#龙族1月1日出征#】 画面中是一个模糊的少年黑影，站在巨大的、如同龙骨的都市废墟之巅。 这条效果更加爆炸。 “主角叫路明非，嗯，还有呢？” “就这些了？求求你，再多说点吧。” “不是，衰小孩是什么意思？” “可能和衰仔一个意思？” “我靠，这个图好炫酷，好有感觉。” 在长江出版社的刻意引导之下，关于《龙族》的揣测不断。 有不少人觉得主角就是一条龙。 并且龙族是一种暗中保护人类的种族。 反正各种推测层出不穷，令《龙族》始终保持着较高的讨论度。 长江出版社也始终以每周两张金句海报的速度维持着热度。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衰小孩，等着有一天，能对着世界吼出不甘。】 【你的沉默，是龙骨在生长。你的孤独，是龙血在沸腾。】 【他不是要逆袭成王者，他只是想……不再那么孤单。】 …… 一句又一句带着张力的炫酷话语不断叩击着受众读者的内心深处。 这份共鸣与触动，让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龙族》愈发期待。 但同时，这番话语也清晰筛选出了对这类小说不感兴趣的读者。 他们或不再持续关注，或选择暂作观望，等作品上市后看看实际反响。 看看是否有宣传里未体现却契合自己喜好的点。 12月16日。 今天是江龙省学业水平考试的最后一天。 上午考试科目结束，顾远和赵孤帆从考场中走出来。 两人恰巧在同一个考场。 “走，还上昨天那家去吃啊。” 赵孤帆提着透明塑料文件袋，提议道。 顾远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两人并肩走进小店，暖气扑面而来，将赵孤帆的镜片蒙上了一层雪白的雾气。 ------------ 第96章 《龙族Ⅰ》 两人点了和昨天一样的两个菜。 因为没带手机，所以二人只能互相闲聊，打发时间。 店主的儿子坐在两人旁边的桌子，看着平板里的动画片。 顾远好奇地看了眼这个世界的动画片，小孩哥敏锐地捕捉到顾远的视线。 将平板稍微转了一下屏幕方向，令顾远二人能够看见。 顾远好笑地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赵孤帆则是竖起大拇指：“谢谢你，这个哥哥从小就没办法看动画片。” 小孩哥闻言投来了可怜的目光。 恰在此时，这集结束，直接跳到下一集。 然而出现的不是动画片，却是广告。 小孩子鼓了鼓嘴，赵孤帆也趁机转过头去夹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 然而，一句低沉却充满磁性的话语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 【你曾觉得自己是世界的配角吗？】 画面是一个男生站在一旁，正中间是热闹的人群和正在表白的一男一女。 【你曾在深夜里，感到过无处可去的孤独吗？】 这次的画面则是一间漆黑的卧室，只有一台笔记本屏幕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赵孤帆眼神好，看见笔记本上是QQ界面，聊天框上的头像是一个长得很欠的熊猫。 【一封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已向你寄出。】 一张薄薄的纸，正上方是一棵……树？ 【这个元旦，告别旧我。】 讲述人的语气愈发具有激情。 【新年伊始，屠龙开始！】 龙爪撕裂云层，下面是渺小却持刃而立的身影，他们脚下，是滔滔不绝的江流。 【故渊·《龙族Ⅰ火之晨曦》】 淬火般的金属字体跳跃出来。 下面紧跟着一行字体。 【1月1日，全国同步上市！】 “卧槽？” 赵孤帆将震惊的目光转过来：“故渊这回写得这么热血？不会真是被你话刺激了吧？” 顾远没搭理他，他前几天就看过这支预告片，当时就挺惊讶于质量的。 激情且恰到好处的配乐，精致且有感染力的图片…… 现在还将预告片投放到了全国热度最高的视频网站上，可以说长江出版社在宣传上给《龙族》的预算依旧没有缩水。 预告片结束，小男孩却是双眼放光，抱着平板踉踉跄跄就往后厨跑去。 “啧，这小豆丁也想看，能看得明白吗？” 赵孤帆吐槽了一句，起身去结账。 顾远没动身。 昨天在这家吃的饭，就是顾远结的账。 今天早在来之前，赵孤帆就措辞严厉地表示这回轮到他了。 虽然顾远早看不上这点小钱，但是既然赵孤帆坚持，那自然随他。 等到赵孤帆将找回的钱揣进兜里，两人穿好外套。 虽然还远没到下午的考试时间，但他俩还是走了出去。 没办法，这家饭店生意还挺好，顾远和赵孤帆也不好继续占着地方。 …… 这支预告片是长江出版社全面铺开宣传的第一步。 而第二步就是池鱼的作序了。 “当故渊遇上池鱼，两大顶流作者首次碰撞，将如何重新定义青春叙事？” “#文学与网文的第一次握手#” 长江出版社发送了这么一句文案，令无数网友感到无比诧异。 “什么鬼？这本书关池鱼什么事？” “长江出版社，你被盗号了吧。” “我勒个文学与网文的第一次握手啊，难道你要告诉我这本书是他俩一起写出来的吗？” 不止故渊的粉丝感觉莫名其妙，当池鱼的粉丝刷到这条消息也是摸不着头脑。 双方粉丝纷纷涌入双方的社交媒体账号，发言询问怎么回事。 《斗破苍穹》评论区也被此类讨论或疑问覆盖。 不过池鱼和故渊对此事均没有任何回应。 倒是有好事的网友艾特顾远：“顾远，你的两位偶像合作了，你怎么看？” 顾远当然不会回复，其他来凑热闹的网友倒是兴奋地开着玩笑。 “我怎么看？嘿嘿，这次合作就是我撮合的。” 在将热度炒起来后，长江出版社也没再卖关子，直接将池鱼作出的序言全文刊登了上来。 并配文：“池鱼：路明非的孤独，是另一种莫欺少年穷。” 众网友围观后才明白，原来不过是池鱼给故渊新书作序了啊。 “等会？网文作家作序？” “上一个给故渊作序的人是唐老，下一个却是……” “你还不如说这篇文章是故渊找池鱼代写的……” 不过故渊粉丝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多大的意见声音，就被长江出版社的水军所洗脑了。 “这代表《龙族》兼顾文学深度与大众共鸣的特质。” “文学的终极使命是连接人心，故渊与池鱼的合作，恰是让不同世界的读者看见彼此。” “高雅不悬于空中，通俗不沉于流俗。” “……” 在这番操作下，故渊粉丝以及外界也没有对网文作家给实体书作家作序这件事太过挑刺。 而长江出版社真正的目标——池鱼背后的网文读者，所带来的能量也正如他们预料的一样。 《龙族Ⅰ》的预售数有着明显的跳跃式上涨。 当夕阳西下，楚丰终于起床。 他先是看了《斗破苍穹》的更新，然后登陆博客打算看看昨天宣称的故渊池鱼合作有什么新消息。 点开博客一看，给他推送的第一条推文正是长江出版社发出来的池鱼序言全文。 “很荣幸受故渊老师与长江出版社之邀，为《龙族Ⅰ火之晨曦》作序。” “作为同行，我深知成长与热血是永不褪色的创作主题。” “在路明非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逆袭。” “不是登临巅峰的碾压，而是于尘埃中挣扎向前走的共鸣。” “他的怯懦与渴望，恰似每个平凡人面对宏大世界时的缩影。” “而他心底未曾熄灭的火星，正是《斗破苍穹》中‘莫欺少年穷’的另一种呈现。” “期待与读者一同踏入卡塞尔学院，见证一场——” “孤独与荣耀交织的青春远征。” “——池鱼” 序言很短，但是回味很长。 最起码这几句话令楚丰起了不小的兴趣。 ------------ 第97章 1月1日 “孤独与荣耀交织……” “很有感觉啊……” 虽然楚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把“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当作个性签名的中二青年了，但这句话还是戳中了他。 “买！” 楚丰登进洋葱网站，预购了一本。 “奇幻冒险，这是爽文吧……故渊这回总不至于发刀子吧……”他暗自嘀咕了一句。 …… 12月即将接近尾声，《龙族》的宣传攻势却越发猛烈。 【世界已在门外，而你，准备好了吗？】 【1月1日，解锁你档案里的最高权限。】 【他是路明非，一个一无是处的S级。】 【……】 随着零点钟声敲响，长江出版社制作的最后一张海报，登陆全网。 【今日，全国S级，同步入学！】 【你好，新世界！你好，卡塞尔！】 …… 上课铃声响起，李天停下了笔。 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从同桌的桌堂里抽出了一本书。 那本书封面极其绚丽。 李天不知道什么叫烫金工艺，他只是单纯觉得那金色的文字和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神秘而奢华。 画面则是由城市高架桥上飞驰的地铁，远处嶙峋的山峦和展翅而飞的龙共同构建而成。 显得非常奇幻。 大地上遍布岩浆与火焰，身处其中的少年背影显得孤单又悲壮。 正中间写着书名：龙族Ⅰ火之晨曦。 李天听过这本书，同桌早在好久之前就在念叨这本书，说什么他早就迫不及待，故渊出品之类的话。 同桌就是县城人，还是个走读生，李天从他的嘴里知道了不少外界的事情。 比如周杰伦又出新歌，顾远又写了一篇新文章之类的事情。 李天知道顾远，那个家伙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却写了好多令老师都赞不绝口的文章。 真厉害啊…… 教室里空无一人，因为这节是体育课。 同学们都成群结队地出去玩了。 李天没有，他装病请假了。 事实上，他每次都这样。 因为体育课上他找不到玩伴，他只能独自一人蹲在台阶上，注视着同学们的背影。 他讨厌这种感觉，但他却没办法去改变，所以他只能逃避。 所以同桌不会跳出来说：“谁让你动我书的！” 李天可以安心看一节课。 他打开，先看到的是一篇献词。 【在你最孤独最无望的时候，有一扇门会在你身边打开。】 【路明非等了十八年，在他最衰的那一刻，门开了。】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有梦想的衰小孩。】 李天看着这三句话，他呆住了。 “孤独……” 良久，他轻轻翻开下一页，在这寂静的教室中，翻页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 但是接下来的序幕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在写什么啊？” 一个小男孩在梦境里喊着哥哥，同时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虽然感觉很拉风，但是李天盯了半天，还是看不懂，最终只能忽略过。 故事正式开始，卡塞尔之门拉开龙族的世界。 前面短短几章就塑造出了主角路明非的形象。 留守儿童，寄宿在叔叔婶婶家。 正值高三，成绩一般，也没有什么朋友。 唯一拿得出手的是星际争霸打得很好。 但是李天连星际争霸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接触过电脑游戏。 不过他却是明显感觉这个主角的性格好像和自己有点像。 同样孤独。 但是路明非还是有好友的，他唯一的好友叫老唐，却是从游戏里认识的。 他还有个暗恋的女生，叫陈雯雯。 “暗恋的女生……” 李天下意识地抬头，往前方某个空座看了一眼。 然后又着急忙慌地低下头，继续阅读。 路明非的人生，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上个一般的大学，毕业找工作，最后结婚生子。 纵使他因为父母的关系，有申请国外大学的资格，但是一封封拒绝的回信却是纷至沓来。 就当路明非都要认命之际，一封来自“卡塞尔学院”的信改变了他。 【亲爱的路明非先生：】 【……】 【但是，我们常说，路不止一条，只看你愿不愿意选择。】 【……】 由此，路明非的生命轨迹转了个弯。 面试的考官叫叶胜和酒德亚纪。 他们问了三个奇怪的问题。 【你相信外星人么？】 【你相信超能力么？】 【你觉得人类生存基础是唯心……】 三个问题，不仅震惊到了路明非，也震惊到了正在看书的李天。 而当总考官古德里安教授说出那句“我只关心路明非”时，李天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场面试是专门为路明非设立的，而其他人不过是陪衬罢了。 “S级？” 李天还不懂这个名词代表着什么，但他还是知道了路明非的与众不同。 他感到高兴，因为他代入进去了。 然后他看到一个全新人物的出现。 诺诺，也叫陈墨瞳。 李天尚且没心情去关注这个女角色，因为他看到一段描写。 描写里说路明非将自己比作一个故事里的机械人，而他暗恋的女生是故事里的小女孩。 女生不会知道路明非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挂着QQ等她说话。 当她说话，路明非会立刻开心地回复，仿佛他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和那个女生说话。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路明非举例的那个故事，叫做《永不灰暗的头像》。 他读过。 是语文老师拿到课上讲过的课文。 作者是顾远。 李天接着读了下去，诺诺怂恿路明非去表白。 但是显而易见，他成了小丑。 路明非的情敌率先表白，并且他暗恋的女生同意了。 二人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路明非只能孤独地充当背景板，他站在大银幕前，恰巧组成了一句话。 i LOve YOU。 他是其中那个“i”。 而他原本用来表白的视频放到大屏幕上却为情敌做了助攻。 或许这个剧情很搞笑，但是李天却没有任何笑意。 他将自己代入路明非，只觉得很悲伤很孤独。 然而，就在此时，仿佛闪电突破乌云，有人推开了放映厅的大门。 一束光照了进来。 ------------ 第98章 地图全开 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女孩推开放映厅大门，气势十足地走了进来。 她是诺诺，路明非未来在卡塞尔学院的师姐。 她以最闪亮的形式登场，宛如一道穿透乌云的光。 这束光打在了路明非身上，帮助他驱散了所有阴霾。 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拨云见日。 【人一生里总有几次觉得自己看见了天堂之门洞开，路明非等了十八年，在他最衰的那一刻，门开了。】 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天使，目光如刀，走到路明非面前，声音清晰冰冽。 【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 随行的人当场给路明非换了一套得体的衣物，诺诺甚至礼貌地对着他的同学告别。 面对同学的疑问，她微微一笑，冷漠却令人觉得无可挑剔。 【李嘉图·M·路，我们都这么叫他。】 在众人的目睹中，在诺诺的陪同下，路明非上了一辆法拉利，一骑绝尘。 离过去的自己越来越远。 从此刻开始，少年路明非，彻底踏入了那扇通往未知国度的大门。 李天呆呆地望着这一段描写。 他将自己比作路明非，幻想着自己表白失败的时候，也会有一个这样的女生走进来。 来将自己从人生低谷中挽救出来。 “如果，真的会这样就好了……” 这一刻，《龙族》在他心里不再是一本普通的读物。 当他与其共鸣时，就会将书中的故事视为自己青春的另一种可能。 “喂，谁让你动我书的？” 同桌敲了敲李天的课桌，将其从幻想中惊醒。 原来由于太过投入，李天根本没有听到下课铃声响起。 他下意识地将书放回同桌的桌上，嘴里说着：“对不起……” 然而，下一刻，他想起书中的世界。 他特别想知道路明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这本书，多少钱？” 他想着，如果不是很贵的话，那就拜托同桌帮自己买一本。 反正食堂里馒头和汤是免费的…… 同桌看着李天，他自然知道李天什么意思。 但同时他也知道李天的家庭状况。 同桌想了一下：“我记得你快过生日了吧，送给你了。” “就当作生日礼物吧。” “我再去买一本。” 李天又一次愣住了。 这还是除了父母外第一次有人送他生日礼物。 他感觉书中情节照进了现实。 只是…… 我的诺诺怎么是个男的？ …… 宿舍夜晚，李天躲进被子，举着手电筒，盯着身下的书。 他不敢在课上和晚自习时看，因为他害怕这来之不易的生日礼物会被老师没收。 “如果这本书是顾远写的就好了，老师肯定不会没收，说不定还会夸我喜欢读书。” 李天收敛纷杂的思绪，开始沉浸于书中的世界。 当路明非答应卡塞尔学院的入学邀请时，一架直升飞机划破夜空，像路明非曾无数次幻想那样，来接他了。 【公元2009年5月15日，星期五，黑色的直升机如同巨鸟那样掠过南方小城的天空，在少年路明非的头顶飞过。】 【隐藏在历史中的那场战争，就要重开大幕。】 在入学途中，从古德里安教授之口，李天知晓了故事的主线。 屠龙！ 而这群屠龙者，就是龙族和人族的混血种。 含有龙族血统越纯，血统等级越高，掌握的力量越强大。 而路明非的血统等级是最高的S级。 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在李天眼中，云里雾里却又极其炫酷。 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出现，带路明非看到了龙的国度。 大段的描写极其细腻真实，李天仿佛亲眼看见了那幅龙的图景。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被诛杀的图景！ 故事继续发展，刚刚入学的路明非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高光时刻。 这是学院一年一度的“自由一日”，这是学院每年允许学生肆无忌惮的一场盛会。 狮心会和学生会两方，用带有特制的麻醉子弹的枪进行了一场真实枪战游戏。 不明就里的路明非，看着诺诺和古德里安教授“死”在自己面前，当即暴起。 对着双方仅剩的老大楚子航和恺撒，一人一枪。 最后意外成为了这场盛会最后的胜利者。 这段剧情令李天感到无比激动，深夜里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喘息声变得稍微沉重。 然而接下来的剧情却令他意外和失落。 这个强势的路明非，却要通过作弊才能通过入学考试？ 更重要的是，诺诺是恺撒的女朋友？ “我还以为，诺诺会是女主呢……” 李天仅是失落了一会，就又被接下来作者所描绘的那个有龙的世界所吸引。 路明非面试时的考官，就是问了他三个奇怪问题的考官，叶胜和酒德亚纪，开始执行任务。 他们在三峡水库里找到了龙族四大君主之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踪迹。 他们在青铜城里发现了还没有苏醒的龙王诺顿的卵。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青铜城开始变化，二者被困于水底。 他们无法找到出去的路。 而太平洋彼岸的卡塞尔学院紧急响应，召集12名A级学员，27名教授以及唯一的S级学员路明非。 所有人都在为拯救叶胜和酒德亚纪努力着，而他们努力的方式，就是阅读叶胜发来有关青铜殿的龙文资料。 企图能从中找到出路。 但路明非因为无法与龙文产生灵视，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忙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就在此时，他想起了之前路鸣泽的提示。 他仔细地输入了一串星际争霸中的口令。 【BlaCk Sheep Wall！】 这是地图全开的意思。 下一刻，在场所有人面前的界面刷新出了一个三维地图。 角落里有个清晰的标注。 【路明非解读结果。】 “路鸣泽是什么人？” 李天看着剧情，感觉很疑惑。 这个路鸣泽就是之前引导路明非看见黑龙之王尼德霍格的小男孩。 他三番五次出现在路明非面前，但是其他人却看不见他。 “真是奇怪。” ------------ 第99章 诺诺和陈墨瞳 李天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心里只想着不浪费一秒钟接着看。 所以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读了下去。 即使有着路明非的帮助，他们知道了出去的路线。 但是因为氧气即将耗尽，无法支撑两人重回水面。 二人相互吐露爱意后，叶胜将自己的氧气给了酒德亚纪。 他给了酒德亚纪逃生的机会后，却将自己埋葬于龙王诺顿的青铜城里。 酒德亚纪浮出水面，将叶胜用生命换来的卵交给了曼斯教授。 自己却被龙扯入水中，化作一滩鲜红的血液。 一阵激烈的战斗后，塞尔玛也牺牲了。 这个刚被曼斯教授承诺实习课得满分的女生，也葬身于此。 探索船眼见不可敌，立马加足马力逃离。 而一条活生生的龙在身后紧紧追逐。 当曼斯教授凭借言灵打开三峡大坝闸门，船只通过后又关闭闸门并将这条龙拦腰截断后，李天长舒了一口气。 他为探索船成功脱离危险而感到庆幸。 即使死了很多人…… 但是画面一转。 曼斯教授却被巨龙临死前崩飞的长牙刺穿了身体。 这位夔门计划的负责人，诺诺的导师，就此结束了他的一生。 至此，夔门行动组，全军覆没。 而他们换来的卵，被赶来的院长昂热带回卡塞尔学院。 李天感觉内心空落落的，刚刚还活灵活现的人就这么死了…… 然而这股悲伤并未在他内心弥漫多久，剧情很快就迎来了新的进展。 路明非受学生会的邀请参加舞会，在舞会上，他只能和自己留级了四年的舍友芬格尔尬舞。 好在，这个衰小孩从不缺人救场。 一个冰雕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前来邀请路明非。 她叫零。 就在此时，学院警报响起。 龙族入侵。 恺撒和楚子航作为学院里两大组织的领袖，自然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守护学院的任务。 而路明非因为没有作战能力，被诺诺用布加迪威龙载着，二人沿着盘山公路，逃离学院。 期间路鸣泽再次出现，带给了路明非另一段咒语。 【ShOW me the flOWerS】 然后消失。 路明非和诺诺来到山巅，两人开始说起了话。 …… 深夜，顾远拿着出版社寄来的定制版，也在重新审视这段内容。 对于顾远来说，将《龙族》带到这个世界，最难的不是如何收尾，而是如何处理诺诺这个人物。 她迷人，却又是原著中最具争议的角色。 诺诺的魅力源于自由不羁的灵魂和耀眼的光芒。 而她的争议点，则主要来自她与路明非、恺撒之间不平衡的情感关系。 以及部分读者认为她对路明非的好带有若即若离的暧昧和居高临下的施舍感。 因此被部分读者简单地贴上了“绿茶”、“养备胎”等标签。 但和大部分读者一样，顾远不会是这么认为。 在顾远眼里，诺诺帮路明非，更多是出于本性中那种路见不平的侠气，以及孤独灵魂对另一个更孤独灵魂的本能照拂。 没错，诺诺也是孤独的。 她并非真正的女王，而是一个用小巫女外壳来保护内心孤独女孩的陈墨瞳。 在顾远看来，她不断罩着路明非，深层心理是她需要“被路明非需要”。 从心理学角度来看，这叫通过“被需要”来确认“我存在”。 所以，以此来重新审视一下她和两位男主之间的关系。 她对路明非，是出于共生的需要，而非爱情。 这是一种双向的救赎与需要，路明非需要诺诺来拯救自己于孤独中，诺诺也需要路明非被自己拯救来确认自己的价值。 而她与恺撒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但由于恺撒未曾触碰到她内心里的孤独，因此二人并非完全属于双向奔赴。 所以这就造就了原著中稍显混乱的局面。 再加上这部分的细节被江南写得非常隐晦，所以两个孤独的孩子若即若离的情感线被解读成了绿茶养备胎。 顾远在理清这些事情后，要做的自然就是强化诺诺孤独的人设，以及删掉二人之间无意义的暧昧情节。 比如这段山顶的谈话。 在原著中，这里的剧情是有一些暧昧的，这也是批评诺诺吊着路明非的关键证据。 在顾远笔下，这里更纯粹的成为了展现诺诺孤独感的舞台。 她会是在山顶泡着脚落寞地等待着什么的女孩，也会是为烟花而默默地落泪的女孩。 并且她也会当路明非表现出超越“小弟”情感的时候，明确的设立边界。 至于路明非的心理，顾远在第一部中并未做出什么改变。 毕竟，一个衰了十八年的小孩，一束光突然照进来，是必定会牢牢铭刻在内心的。 他会清楚的正视自己对诺诺的情感，但那是以后。 …… 在李天眼里，经过山顶的谈话，诺诺已经从一开始的暧昧女主变成了孤独又飒爽的大姐姐形象。 当诺诺坦白说今天是自己生日时，路明非本想送些东西。 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只有一个拿来擦过嘴的手帕。 当他恍惚之间，看到面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女孩突然变得又孤独又纤瘦，他下意识地念出那句咒语。 “ShOW me…the flOWerS…” 瞬间，漫天烟花穿透夜空，为诺诺绽放。 【NONO，Happy Birthday！】 李天看着这一段，幻想自己在女孩子面前，打个响指，一束烟花腾空炸开。 那该多浪漫啊…… 而学院这边，所谓的龙族入侵，不是巨龙飞来，而是别有用心的人潜入学校。 一个人潜入了学院的图书馆，其余人则与学生们正面战斗。 而那个人靠近了校长带回来的龙卵，留下了个锡瓶就逃了出去。 而一个神秘人却接替了他的任务，将锡瓶中的东西倒进了龙卵的缝隙里。 至此，龙王复苏。 潜入的人逃了出去，意外撞见了路明非。 两人却是相认，原来这个人正是路明非在游戏中认识的唯一的朋友，老唐。 此时，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身影来到了二人身后。 口中轻声呢喃着：“哥哥。” ------------ 第100章 龙族Ⅰ完 老唐和路明非只能仓皇而逃，路上又遇见了芬格尔，组成逃难三人组。 因为那个家伙浑身冒着火，所以芬格尔提议去学校游泳馆躲避。 此时李天已经知道这个冒着火焰的身影正是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 但他却是很纳闷，不是说青铜与火之王叫诺顿吗？康斯坦丁是什么鬼？ 而小说中，恺撒楚子航诺诺等人拿着弹药招呼康斯坦丁。 但是康斯坦丁却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不断在口中念叨着：“哥哥……哥哥……” 镜头再次来到路明非这边，因为水池温度过高，他不得不从里面爬出来，芬格尔和老唐已经消失了。 这时他遇见了一个清秀的少年，脸儿小小的，身形瘦削，浑身散发着滚烫的热气。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我哥哥，你看见他了么?”少年问，声音飘忽遥远。】 路明非摇了摇头，等他走远才反应过来，这个少年就是那条龙。 在恐惧之中，他遇到了昂热校长，校长带着他来到楼上，并给他安排了任务。 昂热校长会使用自己的言灵破开龙王的防御，需要路明非趁此机会开枪命中其要害。 至于为什么是路明非？因为只有他能免疫校长的言灵。 看了这么久，李天也知晓了言灵其实就是龙类和混血种的超自然能力。 而当康斯坦丁扑向老唐和芬格尔时，校长接近它，施展类似时停的能力并破开它的防御，路明非成功开枪击中要害。 龙王在其他学员如雨呼啸而来的子弹中，哀鸣倒下。 只是他临死前都在对老唐呼喊着哥哥。 而当老唐离开卡塞尔学院后，属于他的记忆完全苏醒。 他叫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而那个为了唤醒他而死的巨龙，正是相伴了他几千年的弟弟，康斯坦丁。 这两千年里，无论康斯坦丁沉睡或者醒来，他只是想找到哥哥。 然而当他找到时，哥哥却忘记了他的样子。 等哥哥记起来时，他已经死了。 这一刻，龙王诺顿完全复活，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高空盘旋而起，仿佛有双翼在那张开。 “为什么我会如此悲伤？”李天喃喃自语，“击杀龙王不应该是一件非常有正义感的事情吗？” 此事过后，世界观也逐步展开，原来龙族四大君王都是双生种，他们会彼此相爱相杀。 而路明非也被编入集训队伍，集训的目的正是为了执行屠龙任务。 2010年2月，地点长江，代号“青铜”。 屠杀目标，正是刚刚苏醒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等到行动正式开始时，诺诺和路明非的任务是潜入水下的青铜城安装炸药，引出诺顿。 然后用风暴鱼雷炸死他。 不出意外，意外就要来了。 两人遭遇了当初叶胜和酒德亚纪同样的境遇，迷路了！ 危急时刻，挂壁再次上线。 【BlaCk Sheep Wall！】 路明非联系到了芬格尔，在芬格尔展露了一番不符合废柴学长的能力后，成功指引路明非脱困。 期间路明非发现了叶胜的尸体，拿走了他附近的包裹。 在出去的途中，路明非的潜水服破了，诺诺像当初叶胜做的那样，将自己的氧气给了路明非。 【“换我的潜水服，”诺诺伸手摸摸他的头，“别怕。”】 诺诺闭气向上游，时不时来找路明非吸口氧。 而上面的船只因为遭到诺顿攻击，受损严重，无法按预定计划发射风暴鱼雷。 恺撒却决定用发射风暴鱼雷时其本身携带的二点七吨加速度来杀死龙王。 为了辅助瞄准，他使用了自己的言灵：镰鼬。 而水下的两个人顺利来到了船只投放下来的潜水钟位置。 但就在两人进入的前一刻，诺诺猛地将路明非推进潜水钟并紧紧关住舱门。 而她自己被诺顿的尖刺刺中，全部的血在水中散逸如烟。 【“不要死！”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不知不觉地，眼泪滑过面颊。】 【这个世界真孤独，在水下80米，你孤独地像独自站在一个星球上，没人听得见你说话，你可以放声大喊，然而无人在意。】 就在这时，路鸣泽出现了。 面对路明非面临死亡时展现出的愤怒无奈和悲愤，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可以帮你。” 这一刻，他的话语在路明非耳中宛如天籁之音。 路鸣泽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他前两次帮助路明非，都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 路鸣泽愿意接受路明非四次召唤，这四次召唤几乎能完成路明非想要做成的一切事情。 代价就是当路鸣泽接受路明非四次召唤之后，路鸣泽就要得到路明非的灵魂、肉体和一切。 这一刻，只要路明非有能救诺诺的机会，别说是四分之一的生命，哪怕是全部，他也会毫不犹豫。 因为是诺诺将他从黑暗中捞了出来，也是诺诺在这水下两度拯救路明非。 于是，契约生效。 法力无限，秘籍解封。 路明非获得了强大的言灵能力，其中之一就是【不要死】，可以拯救濒死之人。 而他拿到的叶胜的包裹是一个强大的炼金武器，七宗罪。 七把能杀死龙的刀剑。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路明非开始暴走！ 他救醒诺诺，将其送至潜水钟，然后与龙王诺顿开展决战。 他手握七宗罪刺中龙王诺顿。 然而当他精准抱住龙王融合之处的本体时，却惊愕地发现那人竟然是他唯一的朋友，老唐！ 龙王无神的铅灰色眼睛和他对视，缓缓松开了捏住他喉咙的手，却什么也没说。 黑色的血在水中弥漫开来，沉重的龙躯慢慢地下沉，龙王的小腹里，插着一柄暗金色的小刀。 而在岸边，之前曾和老唐一起入侵卡塞尔学院的酒德麻衣补了一枪。 至此，青铜与火之王，死。 李天将头从被子中伸出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此时，外面天光已经浮现。 他看着小说中的描写，不知为何一阵悲伤从心底涌现。 路明非结尾的爆种本应令他感觉激动的，但是…… 不过无论如何，《龙族Ⅰ火之晨曦》，完。 ------------ 第101章 评价 李天伸手去够床边的闹钟，已经四点多了。 他晃了晃脑袋，将书放在枕边，沉沉地睡着了。 …… 1月1日，《龙族》全国上市。 一开始，只有零星几条评论。 这些家伙，都是边看边在互联网上冲浪的。 而大部分人，则是彻底沉浸于那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世界。 他们跟随着衰小孩路明非，见证他在人生低谷时被拽入新世界的奇遇，也目睹他在绝望之际觉醒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 他们会为他一同悲伤，一同失落，更会为他一同振奋。 他们的心，也始终随他的命运紧紧牵连，剧烈跳动。 1月2日，关于《龙族Ⅰ》的报道和讨论才开始形成规模，成片出现。 “故渊新作《龙族》引爆青春市场，首日销量达14万册！” “故渊的华丽转身，《龙族》开启东方奇幻新篇章！” “走进《龙族》，一个‘衰小孩’形象为何能引发共鸣？” …… 长江出版社，市场部负责人满脸喜色地走进王总编办公室。 “王总，首日销量出来了，14万册，您果然是料事如神啊！” 王总编听见这句话，不知道是因为上半句还是下半句，总之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故渊现在已经成了一块金字招牌了，再加上咱们前期宣传到位，十四万册确实属于意料之中。” “虽然由于题材限制成绩不如《云边》，但在这个奇幻冒险领域依旧是独领风骚。” “接下来宣传时要深耕于青少年领域，务必把握好这批受众。” ……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完龙族，相关讨论也是层出不穷。 “十八岁真的会收到卡塞尔学院通知书吗？” “故渊真是牛逼，写什么都能写好。” “说实话有点失望……虽然文笔还是那么好，但我更喜欢《云边》里那种温暖治愈的感觉。” “设定还行，但是打斗场面感觉不够爽啊。” “……” 第一时间买书的除了故渊的核心粉丝，还有的是在预告时就被宣传所吸引的路人读者。 他们大多第一次读故渊的书，然而这一读就一发不可收拾。 “两枪干碎双子星，卡塞尔学院唯一S级太子。” “路鸣泽是谁？恶魔吗？” “故渊这是收了车企的广告费吗？又是法拉利又是布加迪威龙的。” “感觉战力设定不太清晰啊，不过写得很引人入胜。” “被池鱼大大推荐来的，问一下实体书哪怕是爽文依旧要有刀子吗？这是正常的吗？” “故渊感觉写完《你的名字》后被人夺舍了，刀起人来越发得心应手，斩杀龙王硬生生写出了发刀子的感觉。” “呜呜呜老唐……这个唯一为路明非考上大学而感到兴奋的人，他不应该是和路明非在美国州际高速公路上坐着灰狗一路欢快地前进吗？” “还有到死只想找哥哥的康斯坦丁……” “感谢故渊还记着星际争霸……” 《龙族Ⅰ》上市第二天，洋葱网评分出炉，开分8.8！ 这个分可以说是故渊出道以来评分最低的一部作品。 之前无论是《你的名字》还是《云边有个小卖部》从始至终都没有低于9分。 而《云边有个小卖部》如今更是达到了9.5分的高分，在一众作品里属于翘楚了。 当然是以通俗文学的评分标准。 顾远看着这个评分，没有什么心理波动。 毕竟这本书是有着精准受众的，这也代表它必然不会适合所有人的口味。 他主要瞄准的，还是青少年市场。 而随着评分出炉，是越来越多的评论家发声。 “作为类型文学，本书完成度很高。” “路明非的‘衰小孩’形象塑造得很成功，建立了强烈的情感共鸣。” “但在叙事节奏上明显能看出商业化的考量，故事情节略显单薄，世界观展开略显仓促。” “不过考虑到这是系列首部，这些瑕疵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类似以上的评价是明显公正客观的评价。 “不吹不黑的说，故渊老师再次展现了他惊人的创作才华！” “《龙族》不仅延续了他细腻的心理描写，更开创了中式奇幻的新纪元。” “路明非这个角色必将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又一个经典形象，期待电影改编！” 嗯，这种的是收了长江出版社的钱。 “不吹不黑，失望透顶！故渊江郎才尽了吗？” “从《云边》的文学性堕落成爽文写手，全文充斥着对商业大片的拙劣模仿。” “人物单薄，情节儿戏！” 嗯，这种也是收了钱的。 双方在网上魔法对轰，网友一边笑嘻嘻地吃瓜看热闹，一边看那些客观的评价。 然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适合青少年看，不适合老家伙看。 …… “儿子期末考试班级第一？买奖励？行，我来买。” 杨先生挂断妻子的来电。 他刚刚下班，听见这个消息，疲惫的内心还是不免生出一阵自豪得意。 只是……该买什么呢？ 他站在街道上寻视了一圈，最终锁定了一家书店。 “看看有没有适合儿子的书。” 杨先生缓缓走进书店，他目光首先扫过琳琅满目的书架。 “又上新的练习册了……”他摇了摇头，将这个恶魔般的想法晃了出去。 “新一季的淘气日记……不行，儿子都上初中了。漫画？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杨先生不经意间转了个头，看见书店门口处立着一幅海报。 画面中，浑身火焰的狰狞巨龙冲天而起。 正上方书写着字体：《龙族Ⅰ火之晨曦》 “现象级畅销作家故渊转型之作。” “青春奇幻冒险题材的复兴力作。” 杨先生站住，望着青春奇幻冒险几个字，久久不语。 最终，拿起两本《龙族Ⅰ》，结账走人。 回到家，吃过饭，他捧着其中那本给自己买的读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他合上书，静静站到阳台，点燃了一根烟，发表了一篇文章。 “我记得十几二十年前，我也有着一本类似这种类型的书。” ------------ 第102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 “我现在只记得它也是一本青春冒险题材的书，具体名字已经记不清了。” “那是我央求父母了好久才买来的，买了之后欢天喜地地看，忘却时间，完全沉浸于书中的世界。”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主角力挽狂澜后自己全身沸腾的感觉。” “然而，因为过于痴迷，我常常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去看，导致书被老师没收。” “当时，被老师没收后，我不敢去找父母再买一本，只能暗暗发誓上大学工作后要买一百本这种类型的书。” “用它们堆满整个屋子。” “到时候我就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从白天看到黑夜，跟随着主角征战四方。” “可惜，上大学忙着谈恋爱，毕业后忙着找工作，有工作后忙着结婚生子……也就渐渐忘却了这个梦想。” “直到今天，我为了给儿子买奖励，看到了这本《龙族》。” “青春奇幻冒险，多么熟悉的字眼啊……” “我想着，是时候买一本来宴请当初的自己了。” “我翻开书，孤独的少年，青春的热血，绝境的怒吼……真好啊，这些就是当年我所沉迷的东西啊……” “只是……怎么没有半点感觉呢？我不应该激动地颤抖吗？” “我偷偷看了眼儿子，眼睛发亮，拳头攥得紧紧的。” “原来那些感觉转移到他身上了。” “我想明白了，原来是我属于青春的热血，已经凉了。” “是看书的那个少年，已经留在二十年前的教室里了。” “当你看不来《龙族》的时候，你要承认，你已经老了。” 此篇文章发出来，短短时间内就引发了强烈的共鸣。 真情实感最打动人。 下面的评论源源不断地浮现，终于，属于故渊的评论被顶了上来。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顾远的亲自下场给这篇文章增添了许多热度。 他看着这篇文章，也是感慨万千。 杨先生的这篇文章写出了成年人对青春最柔软的回望。 在时间面前，这几乎是个无解命题。 “唉……” 顾远再次刷新发现界面，出现的是长江出版社的最新博客。 上面写着：“买一本《龙族》，就当是宴请青春年少的自己。” 顾远摇头失笑。 这帮家伙还真够敬业的…… 长江出版社内，宣传部部长双眼放光。 “给我营销这个话题，谁说《龙族》只能卖给青少年的。” “长大了，有能力了，总得完成一下以前的心愿吧……” …… 《龙族》在网上持续火爆，尤其是在青少年群体中这种现象更为显著。 甚至已经发展成了“你要是不知道《龙族》，那你就落伍了”这种地步。 哪怕现在已经临近期末，仍然有着不少人一边在紧张的复习中一边抽出时间来偷偷看《龙族》。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难道没人在意故渊在书中提到的那个小故事？我去查了，你们猜作者是谁？是顾远哈哈哈！” “哈哈哈顾远请求故渊写本接地气的书，故渊反手就写出来了，甚至还在书里引用了顾远写的文章哈哈哈。” “怎么这么好笑啊……” 江滨市第一中学。 “这个故渊嚣张个什么劲？” “远儿，下回你也在文章里联动他的作品，没别的，就是看不得故渊那么嚣张！” 赵孤帆拍了拍顾远肩膀，提议道。 顾远好笑地回道：“你看不惯你去写啊，怂恿我干什么？” “我看你还是操心一下你期末考试该怎么办吧。” 赵孤帆闻言摆出一副苦瓜脸：“别提这回事行吗？真羡慕你和齐一楷，没有成绩压力……” “再说了我写什么文章啊，我又没有你这文采。” 说着说着，赵孤帆叹了口气：“王芷荷最近总给我发一些手写信的抖音视频来暗示我，好头疼，我写出来的东西自己都看不下去。” “这玩意看的是真情实感，而不是辞藻华丽，将自己内心想的都写出来就好了。”顾远安慰了一下。 “你有给她写过吗，类似情书这种。”赵孤帆突然挤眉弄眼的来了一句。 顾远一愣。 …… 在故渊这块招牌的加持下，以及长江出版社的顶级营销，《龙族》持续破圈。 不少人自发地画着几个关键剧情的简笔画，配上精致的文案和适配的音乐。 标注出处后，发到了短视频平台上。 “深入龙族宫殿，凡人如何以勇气，直面神明怒火？” 画面中是路明非和诺诺深入三峡水下的青铜城，直面龙王诺顿，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场景。 “当魔鬼向你微笑，你会用多少生命，去交换一次绚烂的绽放？” 这描述的则是路明非和路鸣泽交易的场景。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原著中破圈的金句也在广为流传。 【布加迪威龙是世界上最快量产跑车，可它跑不过时光，也跑不过早已注定的命运。】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 《龙族Ⅰ》上市第一周持续火爆，虽然批评声始终伴其左右，但无法阻挡它在青少年群体中攻营拔寨。 同时，读者群体中不仅有被池鱼序言吸引的网文爱好者，还有被长江出版社“宴请年少自己”营销话题触动的中年男性。 他们多在三四十岁左右，早已成家立业，与青春岁月渐行渐远。 买来也只是潦草翻了几页，感慨几声后便将其放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中，《龙族Ⅰ火之晨曦》首周销量出炉，六十五万册！ 这个成绩虽然远远不如《云边有个小卖部》的首周一百万册，但其作为全新系列的开篇，在世界观未完全展开的情况下能有如此销量，已经是非常耀眼。 这代表着其成功奠定了庞大的粉丝基础，也为后续系列打开了局面。 更何况，《龙族》本身就不是像《云边》那样偏向的年龄段更广泛。 它有着精准的受众，那就是一批又一批的青少年。 ------------ 第103章 它的名字？ 星期日。 唐知遥拿着一本书来到爷爷家。 此时本应是放寒假的时候，但是作为一名高三生，却依旧处在紧张的学习状态。 因此，他虽然早就想要来找爷爷，却也只能在周日抽出时间。 当然，他也不是简单的高三生，他参加了文学竞赛保送。 然而因为保送结果尚未公示，他只能继续认真学习。 书房，茶香袅袅。 “知遥，来了？” 爷爷从手中的文稿上抬起头，瞥了一眼唐知遥怀里书的封面，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那书的封面上有狰狞的火焰巨龙，也有着嶙峋的山脉和川流不息的高架桥。 “爷爷，顾远的新书，您看了吗？” 爷爷微微一笑：“看了。顾远早在写完的时候就发给我了，怎么，你有何高见？” 唐知遥在对面坐下，眉头微蹙，语气复杂：“嗯……写得很聪明？他完全抓住了所有在平凡和孤独中挣扎的年轻人的心，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意气风发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以及在情节设计上，也很……商业，很有效。”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困惑，看向爷爷：“爷爷，我不明白。” “以他顾远的实力，能写出《乡村教师》《项链》这种寓意深刻的故事，也能写出《云边有个小卖部》那样后劲绵长的故事……” “他为什么要把这份才情，浪费在这种……嗯，这种快速消费的故事上？” 爷爷依然保持着慈和的笑容，他知道孙子在困惑什么。 作为同龄人，他一直暗暗佩服着顾远，然而如今却发现顾远他好像没有一直走在那条最艰难也最光荣的纯文学道路上。 爷爷用手指敲了敲那本《龙族》封面，慢条斯理地说道：“文学有很多功能，承载厚重思想，刻画深邃人性是其一。” “抚慰心灵，提供一片可供驰骋的幻想天地，亦是其一。” “这本书能点燃那么多年轻人心里的火，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谈不上浪费。” 他摇了摇头，认真地告诫孙子：“你不必为他惋惜，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倒是你，知遥，你是否能像他一样，抛开文学的包袱，先去诚实地面对你想写什么？” “你的保送作品……” 爷爷将对话丝滑地转移到了孙子身上，就在此时，他耳朵一动，听见院子里传来的热闹声音，微微一笑。 起身披上外套，招呼孙子：“走吧，有什么问题，你去和正主谈吧。” 唐知遥和爷爷推开门，看见顾远正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在院子里。 顾远看见老人，立马挂上一副灿烂的笑容：“老师！我可想死你了！” 唐老看着像仓鼠搬家的顾远，不禁摇头失笑。 …… 今天是1月17日，《龙族》上市已经半个多月了。 随着这本书的读者主力军放寒假，其销量再度迎来一波猛涨。 而顾远也迎来了又一次的文学竞赛决赛。 他特地提前来到燕京，就是为了拜访一下自己的老师，唐老。 他在唐老家住了两天，才叫上叶冰，一起前往“叙事迷宫”竞赛的决赛场地。 “好久不见。”顾远拉开罗辑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他张望了一下，问道：“程思远呢？” “找我干嘛？”程思远抱着肩膀出现。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顾远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拍了拍：“坐。” 程思远没坐，而是硬生生地说着：“这次决赛我会全力以赴，你也要是，不需要你刻意放水。” 他指的是顾远在十二月份一场决赛上写的作品。 那场因为顾远没有什么好抄的作品，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原创写出了一篇文章。 虽然依旧打赢程思远，获得冠军，但却由于和之前的作品有着明显的差距，因此被程思远认为是刻意放水。 程思远掉头走了。 罗辑和顾远面面相觑。 “这是在赛前放狠话吗？” “应该是的。”罗辑点了点头。 “唉，可是我真的没放水啊，那真的是我真实水平啊……” 罗辑依旧点了点头：“鬼信。” …… 【决赛核心要求：悖论。】 顾远看着缓缓浮现的两个字，静静等待着下文。 然而到此却是戛然而止。 “没了？” “这是什么史上最短竞赛要求啊……” 顾远坐在房间内，看着显示器上的“悖论”二字，默默吐槽。 “等会儿？” 顾远想着自己刚才吐槽到的史上最短竞赛要求，既然如此…… “我给你来一篇史上最短的科幻小说不过分吧？” 顾远想起了前世大名鼎鼎的作品《最后一个人》。 想要介绍这个作品，顾远都不需要简要概述。 直接念全文就可以了。 【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嘶……好像刚好也符合‘悖论’这个要求啊……” 当然，这些只是顾远在内心默默的吐槽。 不说决赛就写这几个字是否可行，关键是这也不符合这个竞赛的核心要求啊。 “悖论”是决赛的要求，而顾远现在参加的竞赛全称叫做“‘叙事迷宫’全国高中生短篇征文大赛”。 是考验叙事技巧的。 而在此时，倒计时浮现，七十二小时竞赛正式开始。 顾远思考着“悖论”这个要求，再结合叙事艺术上的要求，开始在前世的记忆中寻找。 虽然，如今的他，已经不用完全依赖于前世的作品，但是如果有更好的，为什么不用呢？ 顾远一边寻找，一边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初赛和复赛的参赛作品。 无论是《皇帝的新装》还是《我的叔叔于勒》，他都是用浑然天成的叙事，包裹了无懈可击的故事内核。 评委和读者看到这两篇故事，会受到故事本身的震撼，而技巧，属于无形的内力。 那么，决赛，顾远打算写一部包含了最极致的叙事技巧的作品。 极致到了什么地步？ 叙事结构本身，就几乎是全部的故事与深度。 所以，顾远要抄什么，已经明了。 那篇文章不仅是日本文学的骄傲，更是世界文学史上的一座孤傲高峰。 它是叙事艺术的皇冠，真正意义上的完美之作。 它就叫—— ------------ 第104章 竹林中 它就叫《竹林中》！ 《竹林中》是日本文学巨匠芥川龙之介的代表作。 它被誉为世界短篇小说史上结构最完美的作品之一。 这篇小说的伟大意义在于，它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叙事革命。 芥川龙之介彻底抛弃了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仅通过七个相互矛盾的当事人的证词，来构建一桩迷案。 案件的真相被彻底悬置，叙事的重心从“发生了什么”转向了“人们为何如此叙述”。 这种极致的形式本身，就是小说的全部深度。 它揭示了真相是虚无的，存在的只有被利益、虚荣与尊严所扭曲的叙事。 它不仅是对人性的深刻拷问，更是一种关于叙事权力的元小说，其思想的前卫性，至今仍遥遥领先。 它是一座真正的叙事艺术高峰，令后世无数创作者仰望。 除此之外，其开创的叙事技巧已成为一个专有术语。 超越了文学领域，成为描述真相相对性的通用词汇。 这个词汇大名鼎鼎，就是“罗生门式叙事”。 虽然严格来说，“罗生门”这一概念的直接源头是芥川1915年的短篇《罗生门》。 但将这个概念推向世界的是黑泽明在1950年的电影《罗生门》，该电影融合了短篇《罗生门》的故事背景和《竹林中》的叙事技巧。 最终使得“罗生门”成为全球通用的文化符号，指代各说各话，真相不明的场景。 顾远回忆了一下《竹林中》。 故事围绕一起发生在日本平安时代的竹林凶杀案展开，核心是通过七位证人或当事人的供词，拼凑出了一桩没有真相的案件。 首先登场的是樵夫的证词，他是尸体的最初发现者。 他详细交代了现场状况，并推测受害者武士是他杀，且被杀前有过一场恶斗。 但他却说没有看见腰刀。 然后是行脚僧的证词，他叙述了曾看到武士夫妇，对女人的穿着和他们骑的马有印象。 并提到武士腰间别着刀。 差役的证词则交代了抓住多襄丸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的诸多细节，并凭职业眼光断定凶手是多襄丸。 老妪作为真砂的母亲，她交代了真砂和武弘的身份、年龄和性格，认定是多襄丸杀了女婿。 重头戏则是接下来三个人的证词。 大盗多襄丸承认自己侮辱了武士的妻子真砂，并设计绑住武士。 但声称是真砂要求他和武士决斗，最终他在决斗中杀死了武士。 他将自己描绘成一个虽为盗贼但仍有尊严的人，强调决斗的正当性。 而作为武士妻子的真砂，哭诉自己被多襄丸侮辱后，因丈夫冷酷蔑视的眼神羞愧绝望，决定同他一起赴死。 她在亲手杀死被绑在树上的丈夫后，数次自杀却没有成功。 她将自己包装成受辱后崩溃的受害者。 武士的幽灵借巫婆之口称，强盗侮辱了他妻子后，妻子竟听信强盗的话，愿意跟他走。 并且强烈要求强盗把自己杀了。 面对妻子的所作所为，武士伤心痛苦，拾起掉在地上的小刀，刺进自己的胸口自杀。 他将妻子真砂钉在了背叛者的位置。 小说到此为止，每个人的叙述都既互相印证又彼此矛盾，案件的真相被彻底悬置。 顾远理清思路后，开始动笔。 但他没有全盘照抄，而是微调了一些细节。 比如说将武士改为武侠高手，其妻改为江南书香门第之女等等。 并将故事背景放在了一个架空的江湖里。 使其更符合中国宝宝的体质。 …… “你又写了什么故事？”结束颁奖典礼，罗辑好奇地问道。 见识过顾远太多的神级发挥，他早已麻木了，但是这次评委的评价却依旧让他感觉到无比好奇。 “说你这篇小说完成了对叙事权力本身的审视与解构，谁掌握叙事，谁就能定义真相那种的叙事权力……” “那你是怎么将它和悖论所融合进去的呢？” “啧，你是超标怪啊，为什么这么全能？” 罗辑在一旁喋喋不休，顾远则专注着回许星眠的微信。 “恭喜你。”程思远走了过来。 “你果然没放水，我为你能够重视我这个对手而表示感激。” “我承认你短篇写的比我好得多，但是长篇就未必了，咱们参加保送时再一较高下。” 顾远还没回话，罗辑先啧了一声：“你咋这么中二呢？来，坐下吃个橘子，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程思远犹豫了一下，缓缓坐了下来，罗辑顺势拍了拍他肩膀。 “小远啊，我问你，你写作时用了十成的功力，是因为我吗？” 程思远拍走他的胳膊，嫌弃地说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怎么可能是因为你，你也对我构不成威胁啊？” 罗辑笑了：“对啊，同理，你凭什么认为顾远写出一篇好文章是因为你呢？” 程思远面色一僵。 他还不服气，想说什么，却想不出来反击的话语。 顾远终于有插上嘴的机会，无语地说道：“行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还是想想保送相关的吧，你们想好写什么了吗？” 程思远摇了摇头，来了一句：“我觉得会比你写得好。” “嘿。”罗辑又乐了，“你这铁头娃，你要是能比顾远写得好那只能代表一件事，你找代笔了。” “你俩身为校友，能不能和谐一点……” 程思远没再发言，罗辑想了想：“我嘛，肯定是要写科幻的，具体还没想好……” “再说了，现在着什么急，明年，哦不今年不是还有一个文学竞赛吗？你不打算参加了？” “参加啊，但是我觉得咱们现在就可以构思作品了啊。” 顾远摊了摊手。 其实说的没错，顾远现在完全可以开始准备参加保送的事宜了。 而最终争夺保送名额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出书。 在高一高二两年里，选手们需要始终参加不同类别的文学竞赛来获得积分，这考验的是选手们持续性的努力，全面的文学素养和稳定的竞技状态。 ------------ 第105章 保送作品 而高三，最后的决战，需要晋级的所有五十名选手每人写出一本长篇小说，题材类型不限。 这是检验一个作者构思能力、架构能力、耐力、思想深度和文字功底的终极试金石。 这五十人里，只有十人能获得保送机会，而其余四十名则是会降分录取。 高考成绩过当地二本线即可。 而能够在这极其残酷的竞争中获得保送名额的人，以后在文学界不说能成为佼佼者，也肯定会有一席之地。 所以顾远现在就做好准备也不无道理。 “你说的也是……” 罗辑抚摸下巴作思考状，突然他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搭上。 林清清笑嘻嘻地问：“你们说什么呢？” 罗辑突然僵住，结结巴巴之间，下意识地说出之前程思远曾说过的话：“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 而在互联网上，随着决赛作品的公布，《竹林中》已然引发了轩然大波。 “神级高中生再现神作！” “《竹林中》！一个没有结局的完整之作！” “当真相被人性裹挟时，我们该如何看待世界与他人？” 顾远写出的这部作品虽然不会具有前世原著那般的开创地位，但凭借着其教科书级别的精巧叙事，依然让许多网友瞠目结舌。 “每当我以为这就是顾远的极限时，他就会给人带来新的惊喜。” “风格多变，感觉什么题材都能驾驭。” “虽然有点招黑，但实话实说我感觉顾远的思想深度不比那些文坛大家差了……” “有没有人能整理一下顾远写过的作品？找他的作品太费劲了。” “@顾远，你要不要出个短篇作品集呢？” “……” 顾远在和罗辑等人告别后，再次登上了回程的飞机。 接下来，他可以好好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回到家，顾远先是总结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事业成绩。 网文上，《斗破苍穹》从四月上架起，已经连续月票霸榜九个月，目前一月在榜上也是遥遥领先。 均订更是打破星辰网记录，奔着十五万而去。 这些成绩也证明，在这个有着庞大读者群体的世界来说，网文行业不发达也不过是相对来说。 而实体书上，《你的名字》目前在国内总销量已超四百万，《云边有个小卖部》超六百万册，而《龙族Ⅰ火之晨曦》也超百万册。 这些成绩共同铸造了故渊现象级畅销作家的王座。 并且，《你的名字》已经翻译成多国语言，正要在东亚大部分地区上市。 而1月23日，是它首次登陆海外市场的时间，地点，就是日本。 …… “萧门，萧炎！” 楚丰看着这一幕，不禁啧啧称舌。 此时的剧情是萧炎刚刚回归黑角域，从魔炎谷手里拯救下了迦南学院众人，其中就包括萧玉。 “救场这种东西，真是百看不厌啊……真不愧是鱼大。” 他将今天的更新章节看完，退出星辰读书，点进QQ。 进入了池鱼粉丝群。 目前池鱼的粉丝群即使可以控制，也早已经突破十个，楚丰的这个群可以堪称是元老级别了。 此时有不少人正在群里艾特池鱼。 “@池鱼，鱼大你走不走？” “@池鱼，鱼大你知道啥内幕吗？怎么最近这么多大神跳槽呢？” 楚丰看着这些消息，自然知道他们是从何问起。 早在几个月前，网文界就波澜不断。 先是不断出现不同的新的读书网，虽然大部分挺不了一个月就倒闭，但总有活下来的。 目前部分网站脱颖而出，虽然称不上和星辰网比肩，但也是不容小觑。 最起码楚丰在那些网站上都有能看下去的书。 然后就是最近，大量的星辰网作家跳槽至那些网站，导致星辰网流失了不少读者。 顾远没有回复，但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或许，可以趁机谈一下版权问题了……” 顾远想过网文会迎来繁荣，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但是只凭借一本《重生之都市修仙》和半本《斗破苍穹》，应该也是足够和星辰网好好谈判了。 “SO CryptiC it ChangeS US……” 顾远正想着，电话铃声响起。 “喂？宁姐？海外市场？怎么了？爆了？” …… 《你的名字》彻底占领日本市场，书店贴满了经过当地出版社重绘过、充斥日式风格的海报。 相关话题成为高校生挂在嘴边的讨论内容。 而故渊更是一跃成为在日本年轻人群体里家喻户晓的作家。 不少读者从网上找到长江出版社的邮箱后，纷纷发来邮件表示，希望故渊能在海外社交媒体上开创账号。 而这番景况传回国内，自然也会引发不少热议。 虽然在这个文学繁荣的世界，华国人皆有着不小的民族自信，但能够走出海外进行文化输出的作家，依然值得人们推崇与赞扬。 因此故渊再次登上热搜榜，连带着《龙族Ⅰ》已经趋近饱和的销量再次提升。 而顾远则是待在家里，消停陪伴家人过年。 不止顾远一家四口，还有顾远母亲那边的亲戚。 舅舅姥姥等。 而过年他们谈论的话题，自然就是顾远了。 虽然他们看不懂顾远的文章，但能看懂外界的表扬声音啊。 于是“大作家”“大文豪”之类的名头都安在了顾远身上。 …… 过完年，没几天一中就开学了。 按理来说，顾远完全可以不用上学了，安心在家构思创作保送作品就好了。 程思远罗辑之流就是这样做的。 只有那些无法确保自己能通过保送的选手才会回到学校，一边简单地学习，一边构思自己的作品。 但是顾远还是想要体验一下失而复得的高中校园生活，所以依旧每天自讨苦吃的六点起床。 然而，这种生活却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喂？老师？” “国际文学交流论坛？” “在沙特阿拉伯？” “那您老可要注意安全啊。” “什么？要带我去？” （感谢大佬“寒宿（￢㉨￢）”的大神认证*3！！！感谢大佬“这只是一个随机的名字”的大神认证！感谢大佬“易白i”的大神认证！拜谢三位大大！） ------------ 第106章 罢赛 顾远听着对面唐老的话语，有些诧异。 按理来说，自己这个级别的还用不着去参加国际级别的文学论坛。 事实上，他连国内的都还没参加过。 “呵呵，小远，还记得前几天吗？你跟我说过，关于保送作品的选题，你还有些拿不准。” “既然没灵感，那就出来走走吧。” 唐老说这番话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 从和顾远这几天的交谈来看，这小子对于保送作品的要求绝不满足于水之晨曦、土之晨曦之类。 唐老可以明确感知到，他是有着自己的宏大思考的，而国际文坛，正是可以承载他思想，令他尽情发挥的广阔舞台。 另外，唐老也有自己的私心。 作为华国文学泰斗，他一直致力于推动华国文学更深入地参与世界文明对话。 而顾远已经以他的《最后一片叶子》、《我的叔叔于勒》等作品证明其具备着国际视野。 因此唐老不免对爱徒有着更深的期待，让顾远参加国际文学交流论坛，也可以更进一步培育其世界级文学视野。 唐老挂断电话后，顾远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 他确实在纠结属于“顾远”的第一部长篇作品应该是什么。 以他目前写出的《乡村教师》《最后一片叶子》《项链》《竹林中》等作品来看，这部长篇小说起码也要拥有匹配这些经典短篇的叙事功力与社会人性观察力。 顾远其实第一个想法是《麦田里的守望者》。 这部作品中的主人公霍尔顿是前世世界文学史上最不朽的青少年形象之一。 小说以他的视角表达了青春期少年对成人世界虚伪的抗拒。 以及在成长阵痛中对纯真的执着守护与无力感。 这部作品绝对配得上顾远目前被赋予的天才盛誉，乃至其近乎“文坛圣子”的地位。 然而一个关键问题也随之浮现，那就是《麦田里的守望者》本质上是一部用少年视角解剖1950年代美国社会问题的作品。 霍尔顿不是一个孤立的叛逆少年，他的所有行为和情绪，都是被1950年代美国的社会环境所造就的。 这也意味着顾远如果想写这部作品，绝对不能生搬照抄。 而汉化过程带来的挑战，比如原作中标志性的叛逆风格、俚语化的第一人称独白等要素，都是顾远犹豫的原因。 “但是现在老师要带我去参加国际交流，也许会有新灵感？” 顾远摇摇头，决定将《麦田里的守望者》暂且搁置。 并且刚刚准备动笔的《龙族Ⅱ》显然也要中断了。 赵孤帆走过来拍了拍顾远的肩膀：“你还能再放肆点吗？” 顾远一抬头，才发现周围同学目光复杂的注视着自己。 站在教室中央拿着手机打电话的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哈哈，打扰大家了，我去老于办公室玩。” 顾远拉了波仇恨。 …… 虽说唐老是在三月中旬就通知了顾远，但实际上直到五月初一行人才登上飞机，前往目的地，沙特阿拉伯的首都利雅得。 “哎呀，宁姐，哈哈，写了写了，写的差不多了。” 机场里，面对宁秋水的催稿，顾远只能打个哈哈。 实际上，他《龙族Ⅱ》一笔没动。 没别的原因，就是犯懒了。 毕竟顾远现在也不缺钱，不用像之前那样日日夜夜的写个不停。 就连《斗破苍穹》的更新顾远也不再稳定，有时三更有时五更。 “行吧，有钱任性。” 宁秋水当然知道顾远所谓的“写的差不多了”只是在糊弄人，但也无可奈何。 吐槽一番后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打来的是罗辑。 “顾远，你上飞机了吗？我跟你说个好消息，程思远他也不参加这最后的竞赛了。” 顾远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好消息啊，我又不是很在意那个所谓第一的名头。” 因为这个国际文学交流会和高中阶段最后一个文学竞赛冲突，所以顾远打算不参加。 并且这个竞赛分值很低，全国冠军也只能得19分。 而目前程思远和顾远相差18分，而罗辑作为全国第四又和程思远相差9分，因此顾远哪怕不参加这个竞赛，最坏的结果，也是以全国第二的身份晋级争夺保送资格的决战。 罗辑在得知顾远不参加的消息之后，立马告知给了程思远。 并以一种祝贺的语气说道：“恭喜你，你终于有机会拿冠军了，不仅是这次的文学竞赛，连总榜排名也有机会反超顾远，取得第一。” “先赢不算赢，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虽然你被顾远按在身下摩擦了两年，但看来还是你笑到最后啊，恭喜！” 程思远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当即勃然大怒：“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 遂罢赛。 电话里，罗辑嘿嘿笑着：“程思远这人死脑筋，等着被我和林清清挤到第四的位置吧。” 顾远无语：“好一个阴险狡诈的罗大少……” “好了，不说了，你出国找灵感吧，祝你一路平安。” “也祝你勇夺冠军喽，再见。” 顾远挂断了电话，静静等候登机。 而在网上，也有着相当一部分人对这次的国际文学交流表示关注。 而他们目前关注的，就是刚刚公布的华国代表团的名单。 “居然是唐老亲自带队。” “一行8人，一位泰斗，三位知名学者，三位青年作家，一位……高中生？” “我嘞个乖乖，咋还有顾远呢？” “他不去参加竞赛吗？” “顾远作为特邀观察员……没有发言任务呗就是。” “就带一双眼睛和耳朵，啧啧，顾远这也是有背景的啊。” 大众不免对于顾远的身份产生好奇，一帮闲得没事干的家伙开始有理有据的分析了起来。 “他父母都是普通人，家里……” “那应该就是老师之类的推荐。” “老师？难道是唐老？” “每位泰斗都有可能，但是唐老嫌疑最大。” “虽然楼上你说的没毛病，但是把嫌疑换成可能性不是可以让话更好听吗？” ------------ 第107章 师兄害我！ 众说纷纭，不过随着唐老弟子李山河的公开声明，此事才终于盖棺定论。 “顾远正是家师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小师弟，希望外界不必过多关注，让顾远能够不受干扰地沉淀成长，万分感谢。” 这份声明瞬间引爆互联网。 #顾远是唐老关门弟子# 此词条更是在短短时间内就冲上热搜前三。 在这个文学繁荣的世界，当事人双方均是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一方是华国当世的文学泰斗，是真正站在华国文坛顶峰的十多个人之一。 国内外大小奖项拿了个遍。 在乡土领域更是享誉国际。 另一方是镇压同辈两年的文学天才，其作品具备远超同龄人的叙事功力和思想深度。 好事者更是称呼其为“文坛圣子”。 因此，当二人毫无征兆地曝出师徒关系，且顾远还是唐老的关门弟子时，才会在短时间内引发巨大关注。 “我没睡醒吧？这二位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说实话，有一位泰斗为顾远保驾护航，这倒是勉强可以解释他这么天才的原因了。” “泰斗亲传指导啊，真成‘文坛圣子’了，话说这个称呼谁起的，逗死我了。” “双方唯一一次有公开记录的见面就是去年一月份的‘微光·永恒’决赛，当时唐老给选手们开了个讲座。” “就那不到一个上午的机会？” “……” 李山河看着网上这愈发庞大的声势，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好心办坏事了。 他本来就是看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才想着自己直接公布结果，结束他们无休止的讨论，让事件降温。 结果谁成想，这哪是降温啊，这是添柴呢。 “坏了，不会在小师弟眼里成笨蛋师兄了吧。” 李山河暗暗嘀咕，手里继续拿着手机冲着浪。 然而，随着新的帖子出现，他神色开始变得惊恐起来了。 “诶？故渊不是说也是唐老弟子吗？” “所以他们俩是师兄弟？” “哈哈哈笑死了原来那场辩论赛是师兄弟隔空对话啊。” “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故渊就是顾远？” “嘶……细思极恐啊。” “粗思也恐。” …… 当地时间晚七点，华国代表团一行人抵达利雅得。 下了飞机，坐上接待人员的车，顾远终于有机会摸出手机。 他先是给老爸老妈报了声平安。 国内此时已经凌晨十二点，但是顾母还是秒回，显然一直在等着顾远的消息。 毕竟对于顾母来说，这是顾远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远，难免惦记。 顾远宽慰了一会儿母亲，又回了一些好友的信息。 然后才有空打开博客。 点进主界面的，先给他推送的消息是一家自媒体的文章。 开头带着醒目的蓝色的标签：#顾远是唐老关门弟子# 顾远看着这个词条，自己都是一愣。 “我去，原来我是老师关门弟子啊。” “我自己都不知道。” 顾远兴致勃勃地举着手机给唐老看自己刚点开的李山河的博客。 唐老看后点了点头：“之所以不与你提及此事便是因为不希望这个标签给你压力。” “事实上，若非你我二人过于投缘，我原本以为你吴师兄会是我的关门弟子。” 顾远诚恳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坐了回去，点开了热搜榜。 因为现在距离白天的讨论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此时热搜榜第一页已经被其他领域的话题所占领。 顾远粗略扫过一眼，没什么有意思的事。 然而他手指微微下滑，一个标题悚然映入他的眼球。 #故渊疑似是顾远# 热搜榜第十四。 顾远几乎是颤抖地点进这个话题，右上方的讨论量表明这个话题恐怕占据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热搜第一。 而话题里的第一篇帖子，已经收获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点赞量。 《细扒故渊和顾远》 “废话不多说，先列相似处。” “1.同样作为两年前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的作家。” “2.名字同音。” “3.同样作为唐老弟子（存疑）。” “至于第三条为什么是存疑呢？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彻底证实故渊是唐老弟子，也没有人像李山河老师今天这样站出来承认，所以其实并不能笃定故渊是否是唐老弟子，只能说有极大概率，分析如下：” “唐老给故渊《云边有个小卖部》作序这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吧，而唐老曾在序言里提到‘故渊这小友’等话语，这显得双方关系是不太熟悉的。” “但我有个问题，如果故渊和唐老非亲非故，唐老为什么会给他作序呢？毕竟《云边》畅销归畅销，但肯定是不值得唐老来作序的啊。” “而在2013年12月份，应墨尘老师粉丝之邀，故渊的出道作《你的名字》正式全国上市。” “2014年5月份，他的第二本作品《云边有个小卖部》震撼发布，其转型转的如此彻底，令人津津乐道。” “虽然大家疑惑他为什么会转型，但不曾深究，也没法深究。但如果我们赋予其另一个身份呢？唐老弟子？” “现在让我们假设，在这两部作品之间，故渊突然有了个老师，而这个老师恰巧是乡土人情领域的大师。” “于是故渊的作品能从奇幻的浪漫想象转为烟火里的温柔共情，似乎不显得奇怪了吧？” “而在这期间成为唐老弟子，那就更巧了，因为顾远显然也是在这期间的文学竞赛决赛上认识的唐老。” “巧上加巧加巧，如此，二人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顾远看着这罗列出来的一条条不禁有些无奈，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吗？ “唉，师兄害我啊！” 顾远摇头感叹一声。 他当初开故渊这个马甲，就是为了防止给自己现实生活中带来太多干扰。 毕竟在众人的放大镜下生活，真的很累。 顾远一开始的时候只想在现实中当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再低调的交个朋友。 至于结果么…… 大家都知道了。 ------------ 第108章 唐老的劝阻 所以如果没有精分那一码事，顾远觉得这马甲脱了也没什么。 但最关键的是，没有如果…… 正为难着，顾远收到了唐老的来信。 “到酒店再详谈。” 顾远颇感诧异，唐老这意思是想让自己保留故渊马甲？ 不然的话没必要用手机谈，直接面对面说就好了。 这明显是为了不让车上其他同行的代表团成员知道这档事。 顾远收起手机，转而安心观看窗外透过来的利雅得的夜景。 到达酒店，吃过晚饭，顾远来到唐老房间。 顾远先是为唐老沏了一杯茶，然后坐下来聆听教诲。 “小远，老师想先问问你的想法。” 顾远沉吟了一下：“如果不在乎之前精分的事情，那我个人倾向于揭露马甲，这样以后就能沉浸于写作，不必再为马甲这点事扯皮纠纷。” 唐老温和一笑：“错了，恰恰相反。” 他抛出一个问题：“小远，你觉得对于一个十七岁的作者，文学界最苛刻的批评会是什么？” 他不等顾远回答，便自问自答：“不是写得不好，而是挥霍才华，迎合市场。” “他们会说，看啊，那个被唐砚章寄予厚望的天才，那个能写出《项链》和《竹林中》的少年，终究是向销量低头了，去写《龙族》这种浅薄的青春幻想了。” 唐老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过早地暴露故渊的身份，等于亲手将故渊接下来的作品推到了风口浪尖。” “那些最保守的批评者，那些对于你顾远寄予厚望的读者。” “他们会用审视‘顾远作品’的眼光，去挑剔《龙族》里的每一处情节。” “你准备好迎接这无止境的，偏离作品本身的争议了吗？” 他顿了顿，给顾远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道： “文学创作，需要呼吸的空间。” “故渊这个身份，就是你最好的保护罩。” “有它在，你就能以故渊之名，自由地探索商业类型文学，去尝试任何你想写的故事。” “不必背负顾远这个本名所带来的沉重的文坛希望的包袱。” “想想你为什么要写《龙族》，真的是为了简单的名利吗？” “还是想触碰某种青春的共鸣？” “保留故渊的马甲，就是保留你探索不同文学路径的自由。” “文学的疆域无比广阔，你完全有权利在故渊的掩护下，先在通俗文学世界里畅游，再去构思你真正的严肃作品。” 唐老这一番话深刻而令人深思。 他的话反过来理解，那就是如果以后顾远写出了无可挑剔的经典作品，成为大师级人物，那再暴露自己曾经写过网文之类的东西，大家只会说他有闲情雅致。 而如果现在暴露马甲，那就是一个承受全国期望的文学天才，在最应该钻研严肃文学的年纪，去写了‘浅薄’的青春幻想、网文之类的东西。 大众将会斥责顾远不务正业，挥霍才华。 “好一个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顾远喃喃自语。 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有着唐老这位师父，不然仅凭自己瞎闯荡，怕是要免不了吃很多苦头。 顾远神情庄重，严肃向唐老道谢：“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唐老呵呵一笑，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慈和：“其实老师始终觉得，通俗文学和严肃文学没有谁更高贵一说，只要能真正抚慰人心，就是好作品。” 说到这儿，他语气一顿：“只不过啊，我这把年纪，想扭转文学界里轻视通俗文学的偏见，怕是力不从心了。” “往后这事，或许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 顾远又陪了老师拉了几句家常，才走出去。 他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多了，国内此时是凌晨三点多。 “那就留个言吧。” 顾远直接给长江出版社的王总编发了个微信，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给了他。 并且用顾远账号发了一条博客。 “刚下飞机，就看到自己被官宣成为唐老关门弟子，然后又变成了故渊老师……心情复杂。” “……” “《云边》作为一部能够抚慰人心的好作品，曾给过我很多温暖，我也是故渊老师的读者之一。” “故渊老师能够在两年内写出三本畅销佳作，而我，却还在苦苦构思自己的长篇。” “请大家高抬贵手，让我安心准备保送考核，也请大家继续支持故渊老师的《龙族》！” 随后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王总在早晨起床时，看到顾远发来的消息，立马转发给了宣传部，让其制定澄清方案。 华国时间上午十点，来自长江出版社的声明正式发表。 “关于我社签约作家故渊及作家顾远先生相关讨论的说明” “关于名字同音，此为纯粹的巧合。据我们所知，故渊老师的名字另有典故。” “……” “关于时间线。根据我社记录，故渊先生的《云边有个小卖部》完整书稿于去年3月已提交我社，进入编校流程。” “而公众所知顾远先生与唐老的师徒之缘，则始于约两个月前的文学竞赛。” “故渊先生该如何在短短两个月内完成《云边有个小卖部》从无到有的创作？” “关于创作类型。我社尊重并鼓励作家进行多元探索。” “故渊先生从《你的名字》到《云边》，再到如今转型的《龙族》，展现了他对不同类型文学的探索欲。” “……” “顾远先生是一名高中生，其学业与文学竞赛压力已极为繁重。” “诸位可以想象，在如此重压之下，他是否还有余力同时维持‘顾远’的竞赛创作以及‘故渊’的三部现象级畅销书写作？” “……” “故渊先生的转型力作《龙族》正在热销，顾远先生也在为他的保送作品潜心准备。” “请给予创作者们一个安静的，能够自由呼吸的文学空间。” 长江出版社这番发言堪称狡猾，它通篇都在提出合理的质疑，但却没给出绝对的结论。 不过读者们在经过自己解读后，得出了结论。 于是舆论被扭转。 “奖池还在叠加啊……” 顾远醒来，看着这一幕，在内心喃喃自语。 ------------ 第109章 国际文学交流论坛 （上一章顾远和长江出版社发言已改，说话没那么绝对了） 顾远又继续看了网友们的反应。 大部分人经过引导后，认同长江出版社所说的合理性问题。 “对哦，时间太紧了，确实不太可能。” “有道理，这超出了常人的精力极限。” “而且两人创作风格完全不一样啊，你们是怎么能联系到一起的？” 而仍然有少部分人坚持认为故渊就是顾远，堪称执着的铁头娃。 “长江出版社没敢正面否定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以常人标准评判他？我请问顾远他是正常人吗？” “……” 但是这些人终究还是少数，很快就淹没在了长江出版社的水军以及广大网友中。 长江出版社内。 王总编看着前来汇报工作的宣传部部长，笑呵呵地问道：“老李啊，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帮助顾远隐瞒身份吗？” 李部长暗暗腹诽，这谁能不清楚啊？ 但他还是故作疑惑状：“确实不懂，按理说公布故渊的身份不是会令其书籍的更畅销吗？还请王总指教。” “哈哈，老李啊。”王总编笑了一声，“固然如此，但这只是一时之利啊。” “顾远他隐瞒身份是为了保护创作自由，如若我们罔顾他的意愿，轻则导致他后续作品饱受苛责批评，重则会令我们双方的合作分崩离析啊。” 李部长在心里暗自撇嘴，面上却是一副虚心受教的姿态：“还是王总高瞻远瞩，有这般深谋远略，果然考虑得比我们细致！” …… 这次的国际文学交流论坛地点位于苏欧德国王大学，时间是在5月10日开始，会期七天。 而顾远和唐老一行人是在7号晚间抵达沙阿，这代表他们有两天的自由活动时间。 恰巧8号是当地万众瞩目的利雅得德比，顾远和三位青年作家一起去看了场足球赛。 “唉，来早了。晚来几年还能看见C罗呢。” 顾远感受着现场狂热的气氛，默默感慨。 …… “我们总在书写苦难，但苦难本身不是目的。” “文学的使命，在于揭示苦难背后那残酷而悲情的原因。” “……” 演讲台上，一位来自非洲的作家在台上分享着自己的想法。 顾远认真地倾听，而一旁唐老特意为顾远准备的翻译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 “这小子英语这么好吗，完全用不着我登场啊……” 翻译在内心想着。 顾远听着台上的演讲，一边思索一边点头表示附和。 这位作家的观点是文学的作用是查明白根源，就像修机器时把零件拆开看问题在哪一样。 写东西也要把这些导致苦难的原因拆出来，让大家看到背后的逻辑，而不只是同情惨状。 “只有明白是哪些原因导致的如此悲剧，才能反思如何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这才是文学对现实更有力量的回应。” 交流论坛的前三天是演讲环节，来自各国的知名作家和学者在此分享自己对于“何为叙事责任”的见解。 顾远在这三天，可谓是真正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从第四天开始，来自全世界的思想碰撞正式拉开大幕。 顾远紧跟在唐老左右，跟随其参加一个又一个独立的圆桌讨论。 “最深的创伤往往不是记忆，而是遗忘的意愿。” 一位来自欧洲的女学者平静地反驳之前一个持有“创伤的关键是记得痛苦”观点的作家。 “我认为，人明知痛苦却拼命想擦掉这段记忆的本能，才是最关键的创伤。” “这种想忘却忘不掉的拉扯，才是最折磨人心的力量。” “因此，最高级的叙事，有时不是复原那个悲剧的现场，而是去描绘那个被刻意遗忘的空洞本身。” 他们在会上不断讨论，顾远在一旁听的如痴如醉。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空有一身强大足以贯穿世界的力量，却没有能够将其彻底施展出来的招式。 而现在每学习一个有关创作的理论知识，就相当于解锁了一个新的施法技能。 “令其永远活在痛苦的自我欺骗里……” 顾远坐在一旁拿着小本本认真地记录着自己总结下来的感悟，蓦地一顿。 他感觉好像抓到了什么…… …… “怎么样，小远，这几天有什么感悟？” 为期七天的论坛结束，唐老询问着弟子。 今天是他们待在利雅得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启程回国。 顾远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收获，其成果令唐老都有些诧异。 “只是……我感觉，关于我新作品的创作，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 唐老抬眼看向满脸困惑的顾远，微微一笑：“创作这事儿，最讲究临门一脚的契机。” “这契机不是求来的，是等出来的，急不得，顺其自然就好。” “你现在不用想太多，先将这些天攒下来的收获与感悟消化吸收，说不定哪一天，该来的就都来了。” 顾远只能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内。 按照顾远原本的想法，是想要以《麦田里的守望者》作为自己的保送作品。 但是这些天他从来自全球各地的大师级人物的分享中获益匪浅，迫不及待想写一篇作品来实践应用一下。 但关键是，写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活着》、《悲惨世界》亦或者是《挪威的森林》都完美呈现了那些理论。 但缺少了最关键的契机，那就是为什么写它？ 毕竟和故渊的出版书不同，作为竞赛保送作品，你必须将自己的灵感来源讲的一清二楚。 哪怕你是喝醉后爬上房顶看星星得出来的灵感，你只管说出来。 是否合理自有组委会去评判。 毕竟没有哪部作品是可以凭空浮现的。 至于顾远面对唐老时，那副“在等最关键灵感”的姿态，当然是伪装的。 他心里真正在等待的，是一个能让自己顺理成章写出作品的理由。 “孔哥，陪我出去转转呗。” 顾远决定出去转转，万一就是在今天找到了呢。 ------------ 第110章 《追风筝的人》 孔哥是这次华国代表团配备的翻译之一，顾远和其关系最好。 “走着。”孔哥没有犹豫，直接起身。 两人走出酒店，在附近闲逛。 孔哥甚至在路边超市买了一瓶啤酒，嗯，无酒精的。 “早就想尝尝这无酒精啤酒什么味了，可惜这些天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没机会喝。” “孔哥你现在就没处于工作状态吗？你现在可是我的翻译。” “哈哈，那就麻烦老板别举报我，作为回馈，我给你喝一口。” “唆使未成年饮酒是违法的。” 二人一阵插科打诨之间，来到了一处露天集市。 顾远来了兴致，到处仔细观察集市上售卖的物品。 寻思着能否找到些独特的小玩意儿作为礼物带回去。 顾远一路上挑挑拣拣，最终来到一处手工摊位前。 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传统手工艺品。 顾远正要挑选，突然被摊位旁边摆放着的一把做工精巧却陈旧的乌德琴所吸引。 而乌德琴旁边，是沉默寡言的摊主，他看起来得有七十岁了。 顾远颇感好奇，来卖东西却随身携带着琴，这明显有故事啊。 顾远一路上为了找灵感不知道与多少个人搭过话，此时依旧是按照惯例开口问道： “这位老先生，你这把琴有什么故事吗？” 摊主疑惑地抬头，好在孔哥及时将这话翻译成了阿拉伯语。 摊主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这把乌德琴，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然后略带遗憾地说道： “它等待一个承诺，已经等了40年了。” 说着，他缓缓讲述起了一个故事。 摊主名叫哈米德，是阿国人。 战前，哈米德是阿国首都喀步尔小有名气的乌德琴手，而他最好的朋友则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歌手。 哈米德承诺过好友，等好友的儿子小阿里的手指再长大一些，足够按住琴弦时，哈米德就收他为徒。 并将自己最得意的一首古老情歌《喀步尔的星辰》传授给他。 届时，将由哈米德弹琴，好友歌唱，阿里学习，完成一次两代人之间的艺术传承。 “我们约好了，就在下一个春天。”哈米德说。 然而，战争在冬天降临。 哈米德与好友一家在逃亡的混乱中失散。 哈米德只来得及带上他最珍爱的这把乌德琴和乐谱，最终流亡至沙特。 而好友一家，则生死未卜，杳无音信。 “我在这里，琴在这里，乐谱在这里。”哈米德抚摸着琴身，“唯独那个孩子，不在这里。” 顾远此时已经完全沉浸于这个故事里，他下意识地问道：“那您后悔当时没有早点教他吗？” “哪怕只教几个音符？” 听完孔哥的翻译，哈米德抬起头，目光深邃，却没有直接回答顾远，而是说道： “战争最残忍的，不是它摧毁了什么，而是它永远地，取消了下一次。” 听完这句话，顾远恍然大悟。 哈米德的意思是他遗憾的从来不是没教过，而是再也没有机会教了。 “唉，战争……”顾远回味了一下，突然愣在原地。 “下一次，下一次……永远没有下一次……” 这句话仿佛一柄重锤击中了顾远的心灵。 刹那间，非洲作家所说的“揭示苦难根源”与欧洲学者所言的“描绘空洞”以及眼前哈米德先生那双遗憾的眼睛相撞。 “根源是战争……空洞就是被取消的下一次！” 当这个思路被打开，如同闪电划破迷雾，随之浮现的就是属于前世的另一个故事。 顾远想起了阿米尔和哈桑，想起了那个追风筝的午后，以及之后几十年的负罪与寻找。 故事的悲剧性不正在于，当你想履行“为你，千千万万遍”的承诺时，那个听你承诺的人，却已经被战争“取消下一次”了吗？ 而那个故事正是来源于一本书，书名叫做，《追风筝的人》！ 故事的主人公阿米尔不就是用一生去等待弥补“下一次”的救赎机会吗？ “老师，对我而言，这契机还真是求出来的……”顾远喃喃自语。 孔哥疑惑地看着顾远，好端端怎么就愣住了？什么契机？ 不会是有灵感了吧？ “这小子，天生就是为文学而生的吧……”他暗自嘀咕。 其实孔哥和顾远能处得这么投缘，正因为他认为顾远是自己的同类。 没错，孔哥自认自己天生就是为语言而生的，毕竟27岁就能精通八国语言。 怎么说也能算是个天才吧。 顾远回过神，真诚地对着哈米德道谢。 “哈米德先生，谢谢您的故事。” “我是一名写作者，您关于‘取消了下一次’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和灵感。” “我可能会尝试去书写一些关于失落、承诺和寻找‘下一次’可能性的故事。” “虽然故事会完全不同，但您的话是点燃它的火花。谢谢您。” 孔哥一边翻译一边看着老人手上的琴，在内心乐了：“好一个高山流水遇知音。” 哈米德听完孔哥的翻译，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慰藉，笑着点了点头。 顾远告辞离去，和孔哥赶回酒店。 他将自己锁在房间内，开始动笔。 台灯下，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半个晚上的时间，他写下了一份详尽的故事大纲与人物内核。 他写下了故事的灵魂，那个“为你，千千万万遍”的忠诚与背叛。 以及用一生去追寻的，关于“下一次”的希望与救赎。 顾远勾勒出了两个少年，一个勇敢如赴死的战士，一个懦弱如受惊的羔羊。 他设计了风筝大赛，也写下了随之而来的那条巷子里的悲剧。 他写下了战争如何像一场洪水，将所有人冲散，让故园成为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最后，他写出了一条路，那条“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第二天清晨，顾远敲开了唐老的房门。 唐老正在收拾行李，望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火光的顾远，他颇感诧异。 “老师，我找到了。”顾远将那叠手稿递给唐老。 唐老接过，戴上眼镜，一言不发地阅读。 房间里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音。 ------------ 第111章 来到真实的世界 十分钟后，他放下稿纸，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向顾远。 “小远，你让我很惊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更有凝重。 “这份构思的成熟度，远超你的年龄，它很残酷，也很温柔。” “但是……” 唐老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几下手稿上的“阿国”三个字。 “这个故事，需要土壤。” “你需要去亲身感受战争带给平民的残酷，看到那些在命运面前毫无抵抗力的灾民。” “闭门造车，造不出有血有肉的灵魂。” “但这就是最艰难的一点，这不像云边镇那般，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明白，老师。”顾远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所以我需要一次实地考察，但目的地，不是阿国。” 他走到唐老身边，用手机调出地图。 “老师，阿国局势不稳，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我的目标不是亲历战火，而是理解经历战火的人。” 他滑到了阿国西部的邻国： “伊国，特别是马什哈德。” “那里收容了数十万阿国难民，是除了巴国之外最大的难民群。” “那里就是一个活着的，关于阿国战争与流亡的记忆库。” “在那里，我能找到无数个‘哈米德’。” “我可以安全地聆听他们的故事，他们对于阿国的回忆与见解，以及对于战争的痛恨与悲惨无力。” “这些真实的细节，将是我构建小说时，最坚不可摧的基石。” 唐老静静地听着，眼中的凝重逐渐化为激赏。 他看着眼前的顾远，少年展现出来的不是一时冲动，恰恰相反，他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执行力。 再兼具脑海中的澎湃灵感，这一刻，唐老真正看到了一个未来文学巨匠的影子。 “好！好一个活着的记忆库！” 唐老拍了拍手掌，脸上露出了真正舒心的笑容：“小远，你考虑得非常周全。” “这将不再是单纯的采风，而是一次带有明确学术和创作目的的调查。” 他当即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对顾远说： “我在德黑兰大学有位老朋友，是研究中东社会学的教授。” “我请他为你安排，以学术访问和志愿者的身份前往马什哈德的难民营。” “他会为你配备最可靠的当地向导和翻译，确保你的绝对安全。” 放下电话，唐老看着顾远，语气郑重： “去吧，去找到你故事的血肉和基石。” “然后，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都带回来。” “是，老师！” 顾远鞠了一躬，随后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知道，唐老帮助自己搭建了一架桥梁，至于这桥梁通往何方，就要靠自己来掌握了。 …… 由于顾远尚且是未成年，所以孔哥自愿留下来陪伴兼照顾顾远。 而中国代表团的其他人则乘坐飞机回到华国。 “谢谢你，孔哥。” 顾远真诚地道谢。 “害，这有什么的，当公费旅游了，我还没去过伊国呢。” 孔晨峰，也就是孔哥满不在乎地一笑，拍了拍顾远肩膀。 “再说了，你可是未来的大作家，当然要趁早讨好你啊。” 顾远没再说什么，但却将这份情默默记在心中。 毕竟哪有旅游去难民营旅游的。 顾远和孔晨峰坐在机场等待着航班，而另一边，中国代表团已经抵达国内。 由于之前故渊和顾远搞出来的那一档事，导致这次国际文学交流论坛被大众广泛关注。 其中最让大家津津乐道的就是，在直播镜头中一闪而过的顾远。 周围一群大佬都在面色严肃的思想和话语交锋，唯有他一个人坐在一边拿个本子在那记记记。 还伴随着点头表示附和的动作。 就连和唐老争论的人发表观点，他都是认真的记笔记外加点头。 因此这滑稽的一幕，很快被制作成表情包，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 说回代表团，因为此次交流论坛全程备受关注，因此有很多网友以及新闻媒体前往机场登机。 先走出来的唐老为首的七名作家或学者，没有顾远的身影。 在场众人还以为顾远是跑到后面的工作人员团队了，结果直到等到最后，也没有顾远身影。 他们急了。 纷纷接近唐老，七嘴八舌地打听着顾远的去向。 唐老微微一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随后宣布道：“顾远已经前往伊国，为新书进行学术研究。” 记者们显然不满足于此：“请问，顾远新书讲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去伊国？” 唐老脸上依旧是慈和的笑容：“我只能说是和阿国有关，其他无可奉告。” 现场顿时沸腾。 身后随行的工作人员立马上前：“抱歉，唐老以及各位作家一路上舟车劳顿，现在需要休息了。” 半个小时后，相关内容冲上热搜。 #顾远赴伊国难民营采写首部长篇# “我勒个？我没看错？” “写阿国？这么牛逼？” “又一个没学会走就想跑的，国内的还没写出一部，就想着国外了……” “将楼上放出来是我的失职。” …… 顾远没有关注国内的舆论。 他和孔哥在唐老的学者朋友安排下，以青年文化研究者的身份，进入了伊国马什哈德的难民营。 在进入之前，顾远接受了全方位的检查，并且接受了严格的叮嘱。 包括随身佩戴口罩，避免去人群过于拥挤的密闭空间。 以及不要随意追问战争经历或创伤细节。 顾远一一牢记在心。 顾远进去后，面对成片的简易帐篷和砖房，以及里面人群里的警惕眼神，他没有立即开始采访。 他准备用一周的时间建立信任并沉浸观察。 他帮助分发食物，在简易诊所帮忙记录，陪孩子们踢一下破烂的足球，或者做一些游戏。 在这个过程，他看到了女人们色彩不再鲜艳的头巾。 也看到了孩子们眼中残存的光亮。 无论前世或者今生，这都是他第一次做。 走出书中的世界，来到真实的世界。 ------------ 第112章 棘手 （本书所有内容发生在平行世界，切勿带入现实） “你打算怎么做？” 又是一天工作结束，孔哥看着心力交瘁的顾远，忧心问道。 毕竟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难民营内部总体上面对顾远仍然还是排斥的态度。 “我可能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孔哥。”顾远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着无奈。 “唉。”孔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没关系，你还有老师，让他来帮你。” 说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远独自一人站在窗户前，眺望着不远处的难民营，默然无语。 这里是唐老的朋友安排给顾远一行人的住处，紧邻难民营，步行可达。 顾远团队当然不会住在难民营内部的帐篷或简易房里。 这既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也是为了减少对难民营正常秩序的干扰。 每天清晨，顾远与团队成员简单早餐后，便步行进入难民营开始一天的调研。 但目前进展却是乏善可陈。 顾远正皱眉沉思着，突然手机传来铃声，来电显示“星眠”。 他迅速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摆出一副灿烂的笑容。 “国内都快凌晨十二点了吧，怎么还不睡觉？”顾远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是要修仙吗？” 屏幕那头的许星眠鼓了鼓嘴：“别提了，今天叶老师罚全班抄三遍文言文，才写完。” “冰哥怎么回事？怎么还搞连坐！不知道现在是学习的关键时刻吗？”顾远状似生气，“等着，我回国说他。” “哈哈哈……”许星眠被逗得发笑。 可笑意很快淡去，她看着顾远眉宇间难掩的疲态，沉默了几秒。 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顾远……你还好吗？”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顾远顿了顿，随即笑容更灿烂了些，甚至将镜头转向四周扫了扫：“好得很！你看，我这里有水有电，院子里还有葡萄架呢，这里的人也都很好。” 他语气轻松，但许星眠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仿佛看破了顾远所有伪装。 良久，她轻声开口：“你要注意安全。” “我等你回来。” 顾远沉默，他身后的夕阳正无声沉降。 “好。” …… 顾远挂断电话，无力地仰躺在木床上。 “还是个毛头小子啊。” 顾远不得不承认，自己把一切想得过于简单了。 他原本以为，这就像之前为《云边》去江南采风一样，带着一个成熟的框架，来此只为寻找血肉，填充细节。 但他却是忽略了一个根本性问题。 那就是一个“他者”，究竟有没有资格，又该如何去讲述一个不属于自己文化的故事？ 这些天在难民营的所见，与难民们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提防与审视，将他从天真的幻想中惊醒。 于是这个前世惊鸿一瞥的话题又重新盘旋回了顾远的脑海。 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最初听到哈米德先生的故事时，他心底更多的是一种“找到了”的庆幸。 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素材，一个能让他合理拿出《追风筝的人》的完美借口。 然而，当他来到实地，当他亲眼看到老者对着故乡方向无声垂泪，当他看到无数本该在课堂的孩子在尘土中奔跑。 此时他再重新回味哈米德先生的故事，再与眼前的景象联系起来，他的灵魂开始震撼，内心完全被其触动。 他的创作冲动，不再源于“找到一个好故事”，而是被一种不吐不快的悲悯与责任驱使。 他的创作初衷，已经从“拿出一个合适的故事来保送”，悄然转变为了“去传递人类共通的‘失去与遗憾’的情感共鸣”。 “可是，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确保自己不是在消费他们的苦难？” 问题，又回到了原地。 顾远躺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在困惑与重压之间，竟然不知不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顾远照例在宣礼声中醒来。 现在国内已经是上午，他不再犹豫，直接给唐老拨了个电话。 唐老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顾远的诉说，听着他诉说自己的天真，自己的震撼，以及自己最后的困惑。 但他的眼中，惊喜与欣慰之色越来越浓。 等到顾远讲完，唐老终于开怀笑道：“小远啊，你能在此时此地，提出此问，老师心甚慰藉。” “我本以为，你需待作品写成，乃至面世经受评议后，方能触及到这个问题。” “不想你身在局中，便能醒悟至此。” “你既然已经问出此问，老师便不再以‘时机未到’为理由向你隐瞒。” 唐老一顿，语气变得深沉而严肃：“答案，说来也简单，唯‘真诚’与‘谦卑’四字。” “真诚，是放下你的作家身份，承认你永远无法真正体会他们的伤痛。” “你的书写永远只是一种近似的表达，并为此心怀敬畏。” “谦卑，是放下你的叙述者权威，将笔杆子让出一半。” “去找到能为你指引方向的当地人，聆听、采纳、乃至将他们的名字刻在你的致谢页上。” 唐老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润了润喉，同时也给了顾远思考的空间。 他的眼中满是满意：“具体如何做，需要你在实践中体悟。但只要你秉持此心，便已走在正确的路上。” 说完，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而唐老的一番话振聋发聩，将顾远定在了原地。 “真诚与谦卑……”顾远喃喃自语。 顾远感觉自己真正触碰到了文明对话的门槛。 孔哥走进顾远的房间，打算叫他去吃饭，看见他在那默默念叨着什么，明智地没有打扰。 “承认自己的局限……” “倾听对方的声音……” “放弃叙事的主导权……” 顾远的声音越发激昂，他下意识地走向孔哥，激动地晃了晃孔哥的肩膀：“孔哥，我懂了，我懂了！” “嗯嗯嗯。”孔哥连连点头，嘴里不断重复着，“恭喜，恭喜！ ------------ 第113章 与风尊者相认 顾远急匆匆奔至书桌前，掏出一个本，将自己的感悟记了下来。 孔哥看着顾远激动状似疯癫的一幕，也露出了笑容：“范进中举啊这小子。” 吐槽完，又感慨道：“还得是有个老师啊。” …… 在有了方向后，顾远不再焦虑，而是更真诚地去融入他们，试图去与他们建立信任。 在这期间，顾远按照唐老的叮嘱，成功找到了数位阿国的流亡学者，诚恳地邀请他们成为自己的文化顾问。 “你为什么要写我们的故事？” 面对这样的疑问，顾远总是真诚地回答：“我想用我们都能理解的情感，告诉他们，你们失去了什么，又在坚守什么。” “我不是在替你们发言，我是在为你们已经发出的，却未能远播的声音，找一个更大的喇叭。” 有的人嗤之以鼻，但有的人愿意相信顾远。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信任的建立，顾远开始尝试进行更深入的了解。 他会去了解战前喀尔的日常，与老人闲谈过去的时光。 也会谨慎的提及战争带来的创伤，以及阿国那两种人关系的复杂性。 他的笔记里记满了具体的细节。 每晚回到难民营外的小房子，他都会先请文化顾问先审核一番：“任何您认为不真实、不得体的地方，请务必指正。” 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在书籍真正动笔和定稿前，顾远还有别的安排。 并且进展到了这一步，顾远的目的也不再是完整复现前世的原著，毕竟前世原著也不是尽善尽美。 …… 而随着顾远在难民营里正式为新书动笔、奔走，国内那头，当初这位天才的暂时缺席所泛起的波澜早已平息。 出版界的节奏，读者的关注，行业的讨论，依旧循着往常的轨迹运转。 唯有网文界风云变幻，大大小小的资本不断入局，同时也吸引来了数不清的新读者。 但无论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都知道一个耳熟能详的书名。 斗破苍穹！ 哪怕不是星辰网的读者，都有不少人被吸引下载了个星辰阅读，只为了看《斗破苍穹》。 只是最近，池鱼的更新量令一众书友极其不满意。 “池鱼大大这是干嘛去了？怎么每天就更新这点？” “大佬都给你打赏黄金盟了，怎么一点表示没有呢？” “散了散了，鱼大肯定是潇洒去了，每天就设置个定时更新两章，太抠门了。” 晚七点将至，楚丰拿出手机，点开星辰读书界面，等着《斗破苍穹》的更新。 最近一个多月，《斗破苍穹》雷打不动地在七点更新两章。 池鱼也没有在评论区和书友群冒过泡。 “鱼大干嘛去了？” 楚丰一边嘀咕，一边看着评论区里书友的搞笑发言。 七点整，最新章节浮现。 标题叫做“识破身份”。 书友们一点开，看到王尘那声狞笑，脸上都露出了“可算来了”的表情。 “掉马了掉马了。” “终于等到了，爽啊，鱼大昨天这章断的……” 目前剧情进展到了萧炎为了见到老师药尘的好友风尊者，来到风雷阁参加四方阁大会。 但是萧炎此前曾得罪过风雷阁，所以此行是隐瞒身份而来。 然而马甲穿来就是为了掉的。 当王尘喊出“萧炎”两个字时，场外那些围观群众一片哗然，个个目瞪口呆。 而面对雷尊者等人的欺压，即使萧炎已经突破至斗宗，依旧是处于生死攸关之间。 但即使如此，萧炎依旧是淡淡地挑衅：“风雷阁，不过如此，专干以老欺小，以多欺少之事。” “哈哈哈笑死我了……萧炎你还敢再嚣张一点吗……” 当萧炎直接对雷尊者说“何不自己动手”时，大家都明白他的用意。 “聪明，先把雷尊者架起来，让他不好意思亲自出手。” “这下费天更尴尬了，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 众多书友一边看一边在段评里讨论着剧情。 费天最后还是决定出手，磅礴气势引动天际乌云。 “关键时刻来了！”楚丰激动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的情节。 终于。 【风尊者，小子想请您看一物！】 风尊者颇感诧异，但是萧炎还是将属于药老的黑色戒指抛了出去。 当风尊者看到那枚黑色戒指时，整个人都凝固了，连带着天地仿佛都静止了。 【此人，谁也不能动他！】 此句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 读者和萧炎内心的石头都落了地。 “看来风尊者和药老是真朋友啊。” 但读者内心涌现的不止如此。 毕竟和风尊者搭上线，这代表萧炎自来中洲后，终于有了靠山了。 去魂殿拯救药老也更有胜算了。 风尊者闭眼又睁眼，直接问萧炎与戒指主人的关系。 【师徒！】 这句话中流露的自豪令读者动容。 “唉，药老……” 【今日他有事，最后的结果，便是两阁开战！】 风尊者转身面对雷尊者，直接表明今日萧炎他保定了，甚至不惜两阁开战。 最终，按照雷尊者的提议，决定萧炎与凤清儿一战定恩怨。 萧炎大笑应战，丝毫不见怯懦。 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龙争虎斗，代表着北域年轻一辈的巅峰一战。 “终于要打起来了！” 楚丰看到一幕，虽然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不信邪地继续翻页。 然而最终没有奇迹发生，依旧是未完待续四个大字。 “唉……”看了这么长时间的书，楚丰早已知晓鱼大断章的本事。 “鱼大你快回来吧……你究竟上哪了？” 楚丰以及一众书友颇为好奇池鱼的真面目，毕竟如今作为星辰网扛把子的人物，却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 任何官方活动都未参与过。 明明去年鱼大还承诺过会参加去年的年会，最终不知因为什么，却是没有兑现。 楚丰点开评论区，里面已经聊的热火朝天。 “鱼大堕落了，怎么可以又成为两更兽了？ “呜呜呜你不要我们这群可爱的读者了吗……” ------------ 第114章 回国 随着网文越来越火，池鱼也被更多人所熟知。 最起码，现在这书评区，相当热闹。 “有没有在茄子网有账号的书友，那边最近有一本书挺好，我感觉可以当斗破的平替了，叫……” 楚丰看到这一条评论，饶有兴致地点开手机上的茄子阅读，刚想回去重翻一下书名，却发现那条评论已经不见了。 “好家伙，光速处理啊……” 楚丰嘀咕着，却顺手删掉了星辰读书的后台，然后在茄子阅读上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 夜晚，顾远整理着手稿。 今天是他来到难民营的第二十五天，也是最后一天。 明天，他就可以启程回国了。 将近一个月的风吹日晒，顾远明显黑了几个度，身形也消瘦了许多。 而他的文化顾问，纳迪尔正静静坐在一旁。 “顾，谢谢你。” 就在刚刚，顾远告诉纳迪尔，自己老师的朋友帮助他解决了工作问题。 纳迪尔作为一位流亡的文学教授，并且在这期间一直在尽全力协助顾远。 顾远自然会尽量让这位人才不再回到难民营。 于是他试探性地向老师请求，不出所料，唐老并未拒绝。 一周内就落实了下来，这对唐老的那位朋友，似乎只是举手之劳。 在某文化机构当资料员，虽然收入并不丰厚，但胜在稳定，以及可以让其继续从事他热爱的文化研究。 顾远摇了摇头，用流利的英语回道：“不，纳迪尔先生，是我应该感谢你。” “没有您，我看到的将只是表象。” 第二天清晨，顾远一行人将行李打包装在越野车上。 此时，难民们已经结束了晨礼，顾远在纳迪尔的陪同下，最后一次走进了难民营。 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顾远也有了一些相熟的人。 他们看着顾远不再像往常一样，拿着本，身旁还跟着翻译。 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天一个和顾远交谈最多的老人家，走到顾远面前。 什么也没说，用粗糙的手紧紧握了顾远的手一下。 几个孩子在大人的鼓动下，跑了出来。 顾远还记得他们，自己在刚来的那几天，常常陪他们踢足球。 最大的那个塞给他一个用旧报纸和铁丝精心拧成的小风筝。 他们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摆了摆手。 顾远郑重收下。 片刻后，顾远最终走出了难民营。 他看着眼前的纳迪尔，郑重地鞠了一躬：“纳迪尔先生，谢谢您。” “谢谢您为我打开了通往您同胞内心世界的那扇门。” 纳迪尔扶起他，眼中含着泪光：“顾，记住你看到的。” “不要美化，也不要仅仅渲染悲伤。” “写出我们的……人性和挣扎。这就够了。” 顾远郑重做出了承诺。 最后，他坐上了车。 他透过车窗，看着这片尘土飞扬的土地，心情沉重。 这既源于他亲眼所见的巨大苦难和无解创伤，也源于他怀里笔记所蕴含的重量。 车子启动。 车窗外，高原风声呜咽。 车身后，太阳照常升起。 …… 六月末，顾远终于回到华国。 他没有返回学校，而是回到家，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开始严谨认真地梳理起了创作思路。 首先最关键的是肯定不能按照原作创作思路走。 毕竟原著的视角，本质上是一个成功融入西方的阿富汗裔精英，回望故土伤痛时，用西方读者易于理解和共情的叙事语法，书写的一部忏悔录。 他一个华国人，要是能写出来这种东西，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所以顾远的《追风筝的人》不可能复刻前世原著在西方世界产生的爆炸性影响力。 但这不代表，顾远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他有，甚至还很大。 他来自华国，一个拥有悠久历史，也曾历经苦难而非掠夺压迫他者的文明国度。 这使他能以一种不带因强权优越感而俯视他者的视角桎梏，不以救世主自居的平视姿态，去观察和书写阿国。 “我不需要去拯救他们，我只需要去理解他们。” 这种视角写出来的作品，能够引发其他有类似遭遇的国家基于共同历史情感的认同。 他们会看到自己民族命运的影子，引发强烈的共鸣。 当然，顾远知道这会很艰难。 但他想试试。 顾远有种预感，如果成功，这将是奠定自己未来五十年创作生涯基石的关键一步。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内容，也存在需要斟酌的地方。 比如阿国内两种人真实又复杂的关系，比如原著主角重回阿国拯救索拉博时虽然很淡但客观存在的英雄主义色彩。 这些都是要谨慎的地方。 而顾远真正需要精准把握的，是原著中关于友谊、背叛、愧疚与救赎的核心主题，这些是全人类共通的永恒命题。 …… “那里就是顾远学长的座位吗？” “他还没有回来吗？” “他同桌那个女生就是许星眠吧，侧颜很绝诶。” “许星眠？政治学年第一那个许星眠？” “我听说……” 十二班门口人来人往。 这里面既有班级地理位置的因素——在一楼大厅旁边。 也有着他们班存在着一个传说级人物的缘故。 江滨市第一中学作为理科强校，理科竞赛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似乎是唯独和文学犯冲，你能想象，一个省重点高中没有文学社？ 而就这么一个偏科极其严重的学校，居然突然出现了一个在全国文学竞赛内独领风骚的顾远。 而顾远最近的伊国之行，更是给自己附上了一抹神秘色彩。 因此班级门口路过的同学，不免透过窗户张望几眼，再讨论几句。 上课预备铃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去。 叶冰眉宇间带着怒意，拿着教案走上台。 “你们怎么想的？” 他拍了拍黑板右上角的“327”天高考倒计时。 “高三了！这些最基础的古诗词背诵还能有错的？” “这东西，背就能拿分，都不稀得拿是吗？” “赵孤帆！”叶冰开始阎王点卯，“李华，……” “拿书上后面站着去。” 批斗完毕，他喝了口水。 “课代表，把昨天的默写发下去。” “收到！” 门口突然传来清朗的声音。 （关于书名，大家有什么建议吗，大大们积极一点，需要五个不同的书名） ------------ 第115章 资格确定 听见这声音，叶冰先是皱眉，上课铃声都响多长时间了才回来？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这声音怎么…… 叶冰抬眼的瞬间，全班同学的目光也齐刷刷涌向后门。 顾远嘴角扬着明亮的笑容，穿着校服，正站在那里。 “哇呜！” 教室后排突然炸出一声怪叫，赵孤帆把本一扔，故意拖着长调起哄。 叶冰此时当然不会和赵孤帆计较，惊喜之情顺着心底漫出。 但此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他也要维持身为老师的威严。 不过声音却是轻了许多：“行，回来就好。” “先回座吧。” 顾远点点头，路过讲台时自然地接过叶冰手里的默写纸，开始挨个发放。 而不远处，新任语文课代表默默地坐了回去。 …… 课后，顾远被热情的同学们围在中间。 “城市被沙漠环绕着……” 他微笑着，讲述着一路上的见闻，分享那些色彩斑斓的异域明信片和小礼物。 惊叹与道谢声此起彼伏，直到预备铃声打响。 人群心满意足地散去。 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座位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远转向身旁一直安静的许星眠，脸上还挂着方才讲述时从容的笑意。 “那边的风声很不一样，裹着沙粒，打在窗上……” “你瘦了。” 她轻声打断他，三个字，像一颗温柔的子弹，猝不及防地击碎了他所有准备好的叙事。 他那些关于勇气和远方的传奇，在她这句话面前，忽然显得无足轻重。 世界夸赞他的精彩，只有她，在心疼他的疲惫。 …… 此时已经是七月中旬，随着今年高考结束，顾远这一届在老师们口中已然变成了高三学生。 教学速度、重点等都悄然发生改变。 当然这些和顾远没什么关系。 他回国之后，先是在家待了将近一个月。 用来整理笔记内容，梳理剧情思路。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随时可以动笔。 但顾远并没有急于一时，因为严格来说，最终的保送决战还没开始…… 目前高二阶段最后一项文学竞赛的全国决赛即将开始。 等到决赛结束，名额确定，才会正式进入保送决战。 所以顾远特地回到校园，想要感受一下轻松的氛围。 “你的同理心呢？哪里轻松了？” 赵孤帆和顾远两个人站在敌方禁区内，一边看着自家禁区内的热闹，一边闲聊。 当赵孤帆知道顾远居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狠狠吐槽。 “现在不就挺轻松吗？”顾远看见自家后卫将足球解围了出来，立马去控制落点。 “赵孤帆！”一个男生站在足球场边幸灾乐祸地喊道，“化学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 “哪里轻松了！”赵孤帆悲愤地大喊。 随后垂头丧气地离场。 顾远就这样在学校待了一个星期，白天上课的时候阅读一些唐老推荐的书，下课和许星眠聊聊天，大休息时去足球场踢球。 期间还给文学社的同学上了两节写作课。 其实顾远是打算卸任文学社社长的，毕竟可以预见，自己接下来半年，几乎是不会在校的。 但是一众社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虽然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堆话，但是顾远还是从中提炼出了最关键的。 那就是让自己当吉祥物。 7月24日，晚自习。 此时高一的同学已经放假，偌大的学校因为只剩下一个年级显得静悄悄的。 顾远戴着蓝牙耳机，坐在座位上，盯着手中的手机。 当然他还没有放肆到把手机拿到桌面上摆弄的程度。 今天是顾远没参加那项文学竞赛的决赛颁奖典礼。 此时直播间已经一片热闹。 “来了来了。” “没有顾远真好啊，冠军悬念又回来了。” “我压林清清，有没有跟上的？” “你没看她复赛作品吗？林清清不擅长写这种，我压罗辑。” “说起罗辑我就想笑，听说是罗辑把程思远忽悠得罢赛？” 顾远看着弹幕，也觉得颇有意思。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以观众的身份观看文学竞赛颁奖典礼。 但从直播镜头来看，现场远比顾远任何一次现场参加的还要压抑。 “最后一场了，多少选手就等着这一回逆风翻盘呢。” “唉，有逆风翻盘，也肯定会有功亏一篑的。” 今夜过后，五十人名单将会彻底锁定。 这是属于文竞生的命运关键时刻。 依旧是逆序宣布名次，在绝望与希望中，颁奖典礼结束。 这场决赛的冠军比较出人意料，既不是罗辑，也不是林清清。 顾远对其有印象，总积分排名也是全国前十。 至于罗辑和林清清，前者亚军，后者季军。 而这届选手的全国总积分排名，也到此确定。 顾远断层领先，雄踞榜首。 而罗辑和林清清居然巧合的积分相同，并列排在全国第二。 至于程思远，无声地滑落至全国第四。 “没事儿，至少程思远万年老二的名头摘了哈哈哈……” 而现场，此时俨然有不少选手默然落泪。 “唉，长达两年的陪跑……” “都是天才，可惜，天才只是这里的入场券。” “别哭了，回去复习文化课吧……” 顾远关掉直播，向罗辑和林清清道了声贺后，收起了手机。 翌日。 顾远坐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 …… 国家图书馆。 挑高的穹顶，深色的木制书架，庄重，肃穆。 五十张紫檀木书桌呈扇形摆放。 一位气质冷峻的文坛前辈走上台，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他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核心，庄严宣告：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你们唯一的朋友，是孤独。” “唯一的敌人，是时间。” “这里没有讨论，没有借鉴。” “今日之后，直至终稿提交，你们五十人之间，禁止任何形式的文学交流。” “这是绝对的铁律。” 简单几句话，紧绷的氛围瞬间拉满。 规则宣布完毕，这位前辈走下台，缓缓走上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顾远，以及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 真正的文学泰斗。 ------------ 第116章 开始创作 他站定，用苍老而平静的声音提出了三个问题，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 “你们将要写下的文字，在十年后，是否还能经得起你本人的重读？” “你们的故事，是源于内心不得不发的冲动，还是仅仅为了赢得一个资格？” “在浩瀚的文学星空中，你希望你的作品，是转瞬即逝的烟火，还是一颗能够发出独特光芒的星辰？” 三个直击心灵的拷问，压下了在场无数天才内心的浮躁与狂傲。 泰斗提问完，没有任何的话语，安静地站在原地。 良久，他微微一笑。 “顾远。” “我在。”最前方的顾远站起身。 按照台上泰斗的示意，他稳步走上讲台。 一本书，一支笔，整齐摆放在那里。 翻开内页，左侧印有誓词与签名栏。 顾远庄严地，在属于自己的第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而右侧，则是一片留白，上方印有“创作宣言”四个字。 他提起笔，在右侧的留白处，写下了属于他的一句话： “用文字的星火，照亮那些被遗忘的角落。” 随后众人依次上前，完成此项步骤。 林清清在第二页写下：“捕捉那些风中飘散，却重若千钧的瞬间。” 紧接着是罗辑：“逻辑是思想的骨骼，情感是它的血肉。” 程思远第四个走上来，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写下：“在故事的尽头，我要读者看见自己的倒影。” …… 随着在场五十人签署完毕，组委会上前宣布： “从此刻开始，专属资料库权限已向在场所有人开放。” “属于你们的半年创作征程，自此正式启笔。” 一切完毕，众人沉默地走出大厅，汇入燕京黄昏的车水马龙。 所有人都知道，一场长达半年的、一个人的战争，从现在起，已经开始了。 …… 顾远回到家，先是登录进官方网站。 上传了他构思好的情节，大纲，以及灵感来源。 并且还将自己在难民营的所整理的笔记，上面是收集的方方面面的详尽细节，都拍照提交了上去。 这都是规则所要求的。 顾远知道不仅如此，当选手创立作品，开始正式书写后，每隔半个月都要将自己的手稿内容上传。 并且每月一次，由3至5名专家组成的委员会进行视频质询。 以及还有种种组合拳。 这一套下来，虽然无法100%杜绝作弊，但最起码可以在实践层面上确保公平。 随着顾远进入创作状态，外界的喧嚣离他彻底远去。 而外界，时常会有读者在互联网上询问长江出版社，故渊的《龙族Ⅱ》有消息了吗？ 长江出版社的统一回复口径是：“故渊老师正在闭关创作中。” 而关于《斗破苍穹》，读者们也是悲痛欲绝地发现他们的池鱼大大又开始两更了。 楚丰更是泪流满面：“真好啊，鱼大，仿佛回到了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 …… 顾远坐在书桌前，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他翻开在难民营记录的厚厚笔记，从那些潦草的字迹中，顾远仿佛能闻出上面的风沙气息。 “我不需要同情他们。”顾远轻声自语，“我只需要真诚地记录下我的所见所闻。” 他回想起了纳迪尔的话：“写出我们的人性和挣扎。” 这句话成了他创作的灯塔。 顾远决定摒弃任何居高临下的救世主视角，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平实笔触，讲述这个关于背叛与救赎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阿米尔是阿国人，生活在其首都。 他家境殷实，父亲是一个普什图人。 他的父亲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要强，固执以及爱憎分明，并且很有商业头脑。 而阿米尔因为从小失去母亲，是个身体孱弱且性格敏感的孩子。 而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哈桑，也刚出生就被母亲抛弃，而他的父亲是阿米尔家的仆人阿里。 他们父子都是哈扎拉人。 阿米尔和哈桑从小就生活在一起，两人喝着同一个奶妈的乳汁长大，哈桑是阿米尔最忠诚的朋友。 他不会拒绝阿米尔的任何一个要求。 甚至哈桑在学会说话后，说出来的第一个名字，不是“爸爸”，而是“阿米尔”。 但即使如此，阿米尔也没有将哈桑视为朋友。 因为二人属于不同的民族。 故事就围绕着二人展开。 在前几万字，顾远按照花费大量的笔墨来刻画主要人物的形象。 比如阿米尔的敏感，渴望父亲关怀与偏爱等等。 比如哈桑对阿米尔的忠诚，独特的智慧，勇敢，以及他的身体缺陷“兔唇”。 比如阿米尔父亲对哈桑不同寻常的在乎。 并且顾远在刻画哈桑这个角色时，刻意避免将他塑造成一个单纯的受害者。 通过难民营的见闻，他笔下的哈桑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坚持，即使在遭受欺凌时，也保持着一种源自文化传统的尊严。 “即使在最艰难的处境中，人依然可以保持尊严。“顾远在心里想到。 …… 这和写网文的速度截然不同，即使顾远处于灵感、技巧和情感储备的爆发时期，依然每天只能写出3000至5000字。 但这个速度依然是堪称恐怖。 最直观的体现是，当委员会发现顾远首个半月的提交日就提交上来了将近六万字的正文时，他们直接提前了本应一月一次的深度答辩。 他们的问题刁钻且极具针对性，比如“你在第三章，为什么让阿米尔做出这个看似矛盾的选择？是基于人物性格的必然，还是情节需要？” 亦或者是“请解释一下配角拉辛汗在整体结构中的作用，他未来的命运是如何设计的？”之类的问题。 这个过程全程录像。 不过顾远当然是从容应对。 但即便如此，专门针对顾远的深度答辩频率依旧比正常要高。 大概是三周一次。 好在，答辩并未打扰顾远的节奏，他依旧是可以沉浸于自己的创作中。 …… 阿米尔有写故事的天赋，当他将自己写出的第一篇文章兴致勃勃地拿给父亲看时，崇尚勇敢与力量的父亲对此却并不感兴趣。 ------------ 第117章 为你，千千万万遍 好在父亲的合作伙伴兼挚友拉辛汗拯救了阿米尔，不仅看完了他的手稿，还写了纸条给予他鼓励。 兴奋的阿米尔摇醒了正在睡眠的哈桑，将这个故事讲给了他听。 哈桑先是盛赞了阿米尔和他的故事，但随即却是指出了文章的关键漏洞。 这让阿米尔有些恼怒，认为哈桑这个文盲什么也不懂。 随着时局动荡，一个新的角色登场。 他叫阿塞夫，是附近的孩子王，恶名远扬。 他有一个不锈钢拳套，经常欺负其他孩童。 这天，他与阿米尔和哈桑产生冲突。 阿米尔向来是个懦弱的孩子，他害怕极了。 哈桑却勇敢地站了出来，他捡起石头，拿出弹弓，瞄准阿塞夫的眼睛。 即使他也害怕的颤抖，但凭借保护阿米尔的决心，他还是挺到了最后，吓跑了阿塞夫。 故事仍在继续。 在当地，每年的冬天，他们会举办斗风筝比赛。 一群人一起放飞风筝，飞到最后的风筝获胜。 在这个过程中，选手们要尽力去割断对手的风筝线。 而当风筝被割断，负责追风筝的人就要去将其捡回来。 而最大的荣耀，就是捡到一场比赛里最后被割断风筝线掉落的风筝。 阿米尔很有放风筝的天赋，而哈桑，就是追风筝的人。 又是一年比赛，为了获得父亲更多的疼爱，阿米尔决心赢得比赛的胜利。 在比赛的过程中，他的手指被风筝线割伤，但结果却是好的。 场上除了他的风筝，就仅剩一个蓝色的风筝。 经过激烈的比拼，阿米尔如愿获得了胜利，他也如愿地看到父亲为他振臂高呼。 但此时还有更关键的事，那就是去追逐掉落的蓝色风筝。 阿米尔大喊哈桑让他把它带回来，哈桑当然不会犹豫。 临走前，他说出了一句话。 【为你，千千万万遍。】 这里面包含了哈桑对阿米尔毫无保留的忠诚，以及他卑微却炽热的情感。 这是对纯真友谊的极致诠释。 哈桑去追风筝，阿米尔则是将风筝送回了家。 然而许久他也没见哈桑回来，阿米尔开始外出寻找。 最终，他在一个死胡同里，看到了拿着蓝色风筝的哈桑和阿塞夫三人。 三人想抢哈桑手里的风筝，哈桑不肯。 于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他们强暴了哈桑。 而阿米尔呢？他怯懦，胆小，最终竟然害怕的逃跑了。 因为阿米尔获得了风筝大赛的胜利，并且最终拿到了蓝风筝。 他终于得到了父亲的疼爱。 但他却无比愧疚，他开始逃避哈桑，不再和哈桑玩耍。 阿米尔甚至还想解雇哈桑父子。 在经过父亲的严厉驳斥后，他甚至想出了一个更残酷的想法，来逼走哈桑。 因为父亲说过盗窃是最严重的罪责，所以他污蔑哈桑偷了自己的手表。 当父亲叫过来哈桑与其父亲阿里来对峙时，哈桑没有任何辩解。 他承认了偷窃行为。 这一刻，阿米尔也终于明白，哈桑知道一切，也知道阿米尔当初看到了小巷的一切。 他知道阿米尔袖手旁观，他知道阿米尔背叛了他，但哈桑却还是原谅了阿米尔。 然而，出乎阿米尔意料的，父亲居然没有驱逐哈桑的打算。 不过哈桑的父亲阿里看透了这一切，他不顾阿米尔父亲的反对，带领哈桑离开了这里。 自此，两人在一起的童年结束了。 随后，战争爆发，阿米尔的父亲带领阿米尔辗转多地，最终逃到了美国。 阿米尔的父亲不再是一个富家翁，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 而阿米尔也长大了，也成长了许多。 在这里，顾远处理阿米尔移民美国后的生活时，减少了对西方生活的美化描写。 而是着重刻画阿米尔及其父亲在两种文化之间的撕裂感。 既无法完全融入新环境，又失去了与故土的联系。 “这种文化上的无根之感，是我作为一个华国人更能理解和共情的。“顾远思考着。 在阿米尔即将上大学的时候，父亲送了他一辆旧款的轿车。 阿米尔备受感动。 然而父亲却在此时表示，要是哈桑现在和他们在一起就好了。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阿米尔痛苦的回忆，他感觉几近无法呼吸。 后来阿米尔成为了作家，也和一个来自阿富汗的姑娘结了婚。 即使这个姑娘有过令人难以接受的往事，但她勇敢并坦诚地告诉给了阿米尔。 而阿米尔同样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他却没有勇气说出来，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而阿米尔的父亲最终也因为肺癌去世。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米尔父亲的朋友拉辛汗给阿米尔打来电话。 让阿米尔来巴国找自己。 【来吧。这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拉辛汗如此说道。 随后阿米尔来到巴国，见到了病重的拉辛汗。 拉辛汗告诉阿米尔，自己在阿米尔父子走后，去找到了哈桑，他们一起回到阿米尔家，管理阿米尔家的大房子。 哈桑还有了一个儿子，叫做索拉博。 结果这个房子被当时阿国的组织霸占，并且因为种族歧视，当街枪毙了哈桑及其妻子。 索拉博进入了孤儿院。 拉辛汗希望阿米尔能够回到危机四伏的故乡，去拯救索拉博。 阿米尔其实一开始因为顾虑重重，并不愿意。 于是拉辛汗告诉阿米尔一个秘密。 那就是哈桑其实是阿米尔同父异母的兄弟。 一阵思考后，阿米尔决定踏上赎罪之路。 …… 顾远坐在书桌前，面对即将写下来的救援情节暗暗思考。 这里是原著中被人所诟病的一点。 原著中阿米尔几乎是单枪匹马对抗境内组织，救出索拉博的情节，虽符合文学化的救赎弧光。 但在其境内组织的高压统治的现实情况中，个人仅凭勇气完成救援的概率极低。 这也是前世部分人对原著西方中心主义或个人英雄主义的争议。 “完全照搬原著的个人英雄主义，确实太假了。”他喃喃自语，“但要是把救援全交给当地组织，那还是阿米尔的救赎吗？” ------------ 第118章 创作完毕 在顾远原本的预想中，阿米尔的救援行动完全于依赖当地一个秘密妇女组织的帮助。 这个灵感来自顾远在难民营遇到的一位阿国女教师，她告诉顾远： “战争中的阿国，许多拯救行动是由女性完成的，她们在当权组织的眼皮底下建立了一张互助网络。” 而顾远增加这个设定有几个好处。 一是增强现实逻辑。 二是凸显本土力量，弱化东方主义视角的潜在争议。 但也有明显的坏处。 那就是会削弱原著核心的个人救赎弧光与情节张力。 “不，不能这么写。” 顾远摇了摇头，否决这个设想。 因为如果让阿米尔的救援行动完全依赖于当地互助组织，固然合理，但是会偏离原著的叙事内核。 毕竟《追风筝的人》本质是一部私人化的良知叙事。 阿米尔的救援不是宏大的人道主义行动，而是针对哈桑的私人承诺。 他的犹豫、挣扎以及最终的决心，都是个人良知与懦弱的对抗，这种私密的觉醒是原著的灵魂。 顾远的思绪飘回难民营，想起当时那位女教师坚毅的眼神。 她们确实在战火中建立了互助网络，但这不意味着外来者就能坐享其成。 “也许……需要找个平衡点。” 顾远调出剧情设计的文件夹，新建了一个救援情节设计的文档，开始打字。 “当地妇女组织可以提供必要但不越界的帮助。” “告知阿塞夫的据点位置和活动规律，提供平民服装和少量当地货币。” “告知进出当地城市的相对安全路线，在事后协助安排离开的车辆等等。” “但所有关键节点必须由阿米尔独自完成。” “独自潜入据点寻找索拉博，独自面对阿塞夫，承受那场救赎性的殴打，与索拉博共同经历生死时刻等等。” “这样既尊重了现实。”顾远继续思考，“又保住了原著最动人的部分。” “一个人必须独自面对自己的过错，没有人能替你完成救赎。” 他想起纳迪尔曾和自己说过的话：“我们不需要救世主，我们需要的是理解。” 这句话此刻有了新的含义。 “阿米尔不是去拯救谁的英雄，他只是一个去完成自我救赎的普通人。” “妇女组织也不是万能的救世主，她们只是在尽己所能地帮助同胞。” 这个设定让顾远感到满意。 它既避免了西方思维中的救世主叙事范式，又不会让阿米尔的救赎变得廉价。 “最重要的是。”顾远在文档最后写道，“救赎从来不是一场华丽的冒险，而是一条充满恐惧、犹豫，却不得不走的荆棘之路。” “阿米尔会害怕，会想放弃，但最终，他还是走了进去。” 这个认知让顾远对小说接下来的基调有了更清晰的把握。 他要写的不是一个英雄的传奇，而是一个普通人的勇气。 那种明知前路艰险，却依然选择前行的勇气。 窗外，夜色渐深。 顾远关掉文件夹，准备睡觉。 明天的创作将从这个平衡点开始。 …… 阿米尔的回归是一次笨拙的，充满恐惧的旅程。 一路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回到自己的故乡。 阿米尔在找到索拉博的孤儿院之后，发现索拉博已经被当权组织的一个小头目带走。 都到了这个地步，阿米尔再也没有理由退缩，他带着破釜沉舟式的决心约见了那个头目。 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头目竟然就是那个变态阿塞夫。 那个欺侮了哈桑的人。 而哈桑的儿子，索拉博，则是成为了一个舞童。 阿塞夫允许阿米尔带走索拉博，但是要求阿米尔要与其了结过去的恩怨。 阿塞夫戴上了他的不锈钢拳套，提出决斗。 他轻松毒打阿米尔，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阿米尔被打到墙上，肋骨被打断，嘴巴被打裂，满口是血。 但阿米尔却是笑了，他在痛苦中感到轻松，因为他认为自己终于偿还了对哈桑的债。 自己的罪恶得到了惩罚。 就在阿米尔即将要被打死时，索拉博站了出来。 他举着弹弓瞄准阿塞夫的眼睛，威胁着他。 和他的父亲哈桑二十多年前一样。 并且索拉博最终打瞎了阿塞夫的左眼，两人趁机逃走。 在巴国，因为阿米尔无法证明索拉博是孤儿，所以没有办法获得漂亮国签证，也没办法收养索拉博。 但这只是一时的，阿米尔很快找到了办法，代价只是索拉博需要暂时在孤儿院住一段时间。 然而索拉博出于对孤儿院的惧怕，趁着阿米尔不注意选择了割腕自杀。 还好阿米尔及时发现，并且送到医院及时受到抢救，保住了性命。 之后，阿米尔带领索拉博回到了漂亮国，并且和妻子收养了他。 但是，索拉博却因为接二连三的创伤从而心灵破碎，最终得了选择性失语症。 一天，阿米尔带领一家人来到公园。 期间，他发现索拉博一直抬头看着天上的风筝，于是他去买了一个黄色的风筝。 阿米尔对索拉博讲述了自己小时候和哈桑一起放风筝的故事。 并且展示了自己放风筝的本领，成功割断了对手的风筝线。 时间好像回到了1975年的那个冬日。 这时，阿米尔看见索拉博的嘴角微微翘起，在他们后面，是一群追风筝的孩子。 阿米尔问索拉博是否需要自己为他追那只风筝。 索拉博微微点头。 随后，阿米尔说道： 【为你，千千万万遍。】 阿米尔转身，在一群尖叫的孩子中奔跑，去追起了风筝。 …… 自七月末开始动笔，历经两个多月的书写，顾远终于完成了这部20余万字长篇小说的初稿。 此时已经是十月份了。 而距离截止时间还有着将近三个月。 顾远决定将初稿暂时搁置一段时间，等到自己从创作的热忱中抽离，再用冷静审视的眼光进行第一轮修改和润色。 …… 顾远在最近的一次答辩中，向组委会表明自己需要就某些特定的文化细节征求外界意见。 ------------ 第119章 致谢 在得到允许后，他将作品中涉及阿国的民俗礼仪以及历史背景等不确定的具体问题整理了出来。 并以片段的形式分别发送给了纳迪尔以及唐老帮忙联系到的可信赖的阿国文学组织。 尤其是文学组织，顾远明确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初衷，并强调自己需要的反馈集中于文化细节的真实性，而非文学创作本身。 之所以不发全文，一是为了避免触犯竞赛关于独立创作的底线，二自然就是为了避免核心创意和内容泄露的风险。 对方很快就提出了建议，顾远在此基础上，开始进行了最后的修改。 …… 夜深了，顾远坐在椅子前，审视着最终版的稿件。 和记忆中的原著内核相同，但读起来，终究还是两种感觉。 顾远承认自己现如今写出的这部作品达不到原著的文学高度，也无法复制其在西方世界的成功。 但这也不是他追求的目标。 “如果我的书能让更多人理解，在那些被战争蹂躏的土地上，生活着有尊严、有韧性、有复杂人性的人们，那就足够了。” 窗外，华国的夜空星光闪烁。 而在顾远的笔下，喀布尔的天空中也升起了风筝。 它是人类共同的情感象征，是对自由的渴望，对救赎的追寻，以及对“下一次”永不熄灭的希望。 …… “老于来了！” 随着顾远的一声大喊，足球场上的高三学子反应各异。 有的反应迅速，跑下场地。 有的抹了把脸上的汗，双手插兜，仿佛只是路过。 有的蹲了下来，试图为足球场除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然而并没什么用。 于悠和校领导缓缓出现在足球场边上，于悠走了过来，一人一脚给踹回了教室。 “都高三了，还踢球。” “摔着伤着怎么办，还高不高考了。” 将操场上的高三校服清理的只剩个顾远后，于悠抬头问他：“看见赵孤帆了吗？” 顾远摇了摇头。 于悠闻言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但确实没在足球场上看见赵孤帆，只得作罢。 “行，那你接着踢吧，你也加点小心。”于悠嘱咐了几句，又和校领导们继续散步去了。 等到于悠不见踪影，不远处一个一直背对于悠奔跑的高二学生才转过身。 “太丧心病狂了，一直抓着他的老学生不放干什么啊？” 顾远看着身穿高二校服用来伪装的赵孤帆，无语地撇了撇嘴。 他却忘了，前世他也是伪装大军的一员。 “怕你摔断个腿摔折个手呗，身体疼还耽误学习，二班不就有个腿断的吗？” 赵孤帆叹了口气：“那不是打篮球的吗，怎么还能牵连到我们这帮踢足球的……” 他看了眼时间：“算了，不踢了，回去刷题了。” 顾远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回到学校已经半个月了。 在完成创作后，他原本立即就想提交，但直到那时才发现，提交端口十二月份才开放。 而他写完的时候，刚刚十月末。 虽然按照历届约定俗成的规矩，在未提交前，选手除了在家，最好哪都不要去。 这样是为了减少各种各样的麻烦。 但顾远在家待了三个多月，实在是待不住了。 最终还是回到学校，感受一下久违的青春氛围。 不过顾远在回来之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些孤独。 毕竟他的熟人，要不毕业，要不就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了。 日常踢球大多都是在和一群陌生的学弟。 而顾远在放肆地放松了一个星期后，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个“池鱼”马甲。 在这几个月里，《斗破苍穹》一直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更新，即每天两章。 并且还无法保证每天都有。 要是哪天《追风筝的人》写得非常顺畅，顾远可能就顾不上去写《斗破苍穹》了。 而哪天写得艰难，顾远才会写《斗破苍穹》换换思路，放松一下心情。 所以当顾远意识到池鱼粉丝已经食不果腹好几个月后，立马泡在了文学社办公室。 开始稳定日更两万字。 引得粉丝纷纷泪流满面，惊呼作者魂归来兮。 而龙族粉丝听说这个消息后，又集体围攻了故渊和长江出版社的博客。 询问《龙族Ⅱ》究竟还要多久。 顾远不得不久违的以故渊的身份露面，出言安慰：“最迟明年6月份前就会和大家见面了。” 嗯，这番话没起到任何的安慰作用。 无论怎么说，顾远终于回归了正常的轻松生活，他打算稍微歇几个月，就动笔去写龙族。 …… 11月30日。 明天就可以提交《追风筝的人》了。 除了正文内容，顾远还写了一篇自序以及一篇致谢。 尤其是致谢，顾远向帮助完成这本跨越国界的书籍的所有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顾远坐在桌前，最后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致谢内容，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本书得以完成，离不开众多师长与朋友的慷慨帮助。” “首先，感谢我的恩师唐砚章先生。” “是您带我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并在我最困惑时，赠我‘真诚’与‘谦卑’四字真言，为我指明了创作的方向。” “特别感谢德黑兰大学的法赫德·侯赛尼教授，您不仅是唐老的挚友，更是我此次伊国之行的关键引路人。” “在您的无私联络与周密安排下，我才得以安全、顺利地进入难民营，并获得了宝贵的学术身份。” “这份跨越国界的帮助，我铭记于心。” “感谢在利雅得论坛上分享智慧的各国学者，你们关于‘叙事责任’与‘创伤书写’的见解，为本书提供了理论的基石。” “感谢我在伊国的文化顾问纳迪尔先生。” “您不仅以渊博的学识为我确保了书中文化细节的准确，更以您的人生经历，让我深刻理解了何谓‘尊严’。” “愿您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一切安好。” “感谢我的好友与同行者孔晨峰先生。” “在那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是您的陪伴让我最初的忐忑得以安放。” “感谢阿国‘黎明文化基金会’的学者们，你们对部分书稿的审阅与宝贵意见，避免了诸多文化上的误读。” “最后，最深的谢意，归于哈米德先生，归于在马什哈德难民营中所有向我投来信任目光，并慷慨分享故事的阿富汗朋友们。” “你们的故事，是这本书的灵魂。那个用旧报纸和铁丝为我做风筝的孩子，愿你终能自由地奔跑在故乡的蓝天下。” “这本书是我们的，荣誉归于你们。” 顾远又默默在内心加了一句：“感谢你，卡勒德・胡赛尼先生。” ------------ 第120章 桀桀桀 12月1日开放提交时间，12月31日提交截止。 这意味着虽然当初说是半年的创作时间，但实际上只有五个月出头。 不过这些和顾远没什么关系，在将作品提交过后，他可以说是彻底解放了。 除了长江出版社时常打着关心的名号，实则是在暗中催稿外，顾远的生活波澜不惊。 “宁姐？在写了在写了。” 顾远坐在电视机前，接起宁秋水的电话，张口就来。 但出人意料的是，宁编辑这回并不是来催他写《龙族Ⅱ》，而是问他另一件事。 “顾远，你有打算出版你的短篇小说集吗？” “这两年来，你所有的竞赛作品。” 顾远调小电视音量：“竞赛作品？你们有权出版？” 在顾远心里，他一直以为自己参赛作品的全部版权和发行权是独家授权给主办方的。 毕竟前世就是这样的。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宁编辑在电话那头说道：“当然啊，文学竞赛一直以来都是保留作者对作品的版权和自主处置权啊。” “只要你同意就好了啊。” 宁编辑不知道顾远为什么会这么想，组委会怎么可能会对作品进行商业垄断呢？ 顾远在知晓后，没有犹豫：“那没问题啊，你们出版吧。” 顾远听着对面宁编辑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又问了一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版？” 宁编辑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正要和你说，王总打算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打算在年底前出版，我们全力配合。” 顾远哑然失笑：“王总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还不至于提前给保送作品造势。” 要知道，保送作品的评定，除了专业的评审团以及大众评委，销量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虽然权重不大，但确实存在。 如果在年底前出版自己的短篇集，无疑是在为他即将到来的长篇进行了大规模的预热和引流。 这明显会打破竞赛内在的公平。 宁秋水声音轻松了许多：“你能这么想，那自然是最好。” “那我们就定为等保送结果公布后再着手出版。” “没问题。”顾远点了点头，“到时候这本书就当作是我对过去两年一个小小的总结，献给所有支持我的读者。” “好的，对了，龙……” “喂？宁姐你声音怎么这么小啊？”顾远眼疾手快调高了电视机音量，“听不清啊，下次再聊吧。” 顾远挂断了电话，继续窝在沙发上。 “真是的，打了半辈子仗，还不能享受享受了，老催什么……”顾远嘀咕了一句。 …… “今年年会好像比去年冷清了一些啊。” “这不废话吗，今年星辰网共有三位大神作家跳槽，还连带着数不清的小作家。” “唉，星辰网日薄西山了啊。” “那倒不至于，这么多年的底蕴呢。” 今天是星辰网一年一度的年会举办日子，此活动向来都是开启直播的。 此时正有不少网友在直播间进行讨论。 “今年池鱼大大会来吗？” “不知道啊，没消息啊。” “这个老贼，去年说来结果也没来，害我在直播间守了半天。” “你们去他粉丝群问问呗。” 还真有人听从指挥，在池鱼的博客、评论区和粉丝群纷纷留言。 顾远也在看这场年会。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星辰网的签约作者，去不了起码贡献点流量吧。 他自然看见了网友们的讨论，他拿起手机进入粉丝群，回复了个下次一定。 然后顺手把自己刚码出来的更新发了上去。 而在短短的几分钟后，年会的直播弹幕就被刷屏。 “斗破更新了！” “斗破更新了！” “……” 《斗破苍穹》作为如今星辰网当之无愧的巅峰神作，曾连续霸榜月票榜长达十四个月。 虽然从今年五月份时池鱼不知怎么突发恶疾，更新量断崖下跌。 并且无法保证每天都更新。 一众读者都提心吊胆，唯恐担心池鱼太监。 但好在十一月份池鱼重新焕发生机，保持每天日更两万字，强势夺回月票榜榜首。 成功活出第二世。 楚丰在弹幕上看到这个消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退出了直播间。 不止是他。 而后台的工作人员，明显看见直播间的人数骤然下降。 欲哭无泪。 一众书友打开星辰网，看见《斗破苍穹》果然已经更新。 上面的“十章未读”更是带给书友满满的满足感。 “果然没谎报军情。” 而此时的剧情已经进展到了一个高潮，那就是中洲丹会。 萧炎传承自药老，继承老师遗志，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来到最终的决赛。 在众人眼里，多年前，一名为药尘的男子，在这里就是以一种震撼的姿态取得了丹会冠军，夺得了那最为璀璨的荣耀。 而萧炎，作为当年炼药界最耀眼的天才的弟子，成功沿袭了这一脉的荣耀，没有丢他老师的脸，成功炼制出三色丹雷的八品丹药！ 但是，在历届本应是稳操胜券的成绩，却突然有了一匹黑马杀了出来，炼制出了四色丹雷，稳压萧炎一头！ 而此人正是与萧炎有着生死之仇的魂殿之人！ 【桀桀桀，莫说是这小辈，就算是药尘那老混蛋来了，老夫也不会将其放在眼中！】 此言一出，彻底激怒了萧炎。 于是，在这场万众瞩目、天才云集的盛会，萧炎成功再现药尘的成名绝技，升灵！ 将本已经定型的丹药再次提升品质，最终达到五色丹雷！ 自此，冠军之位，彻底收入囊中。 而萧炎之名，也自此响彻整个中州！ …… “桀桀桀，爽啊！”读者们怪笑一声，顺手将自己的票投了出去。 “这本书快完结了吧？” “应该快了，丹会冠军也拿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和魂殿来个决战了。” “池鱼大大下本书什么类型啊？” 而顾远看着《斗破苍穹》稳占多榜榜首，月票却依旧在飞速上涨，不禁感叹一声：“天下无敌了啊。” “不对！”顾远陡然惊醒，“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天上来敌了！” 顾远想着如今星辰网内忧外患的场景，觉得还真有可能。 “抓紧完结斗破苍穹吧。”顾远打算继续加快更新速度。 …… ------------ 第121章 专业评审 某个房间内。 “秦教授，又有一个风格突变的作品。” 一位研究人员坐在电脑前，突然发言。 被他唤作秦教授的男子走了过来：“是哪位选手？” “顾远。”人员指着电脑屏幕说道，“文本分析结果显示，他的这部作品与之前的所有作品在风格上截然不同。” “这部作品的文风平实而深邃，在此之前，他几乎没有作品是这样的。” 研究人员还要接着说下去，秦教授就直接打断了他。 “停停停，小王。” “我问你，那他之前的作品风格就相似吗？” 小王一愣，将数据分析调到了第二页。 上面的结果清楚地显示：该作者历来所有公开发表作品的词汇情感色彩、修辞密度等表层风格特征差异显著。 小王挠了挠头，望向秦教授，尴尬一笑。 “顾远的作品风格迥异到近乎割裂，这不是常识吗？” “等把他的‘作品指纹’分析出来，如果不同，再来叫我。” 小王应了一声。 等到下午，秦教授看着顾远参赛作品《追风筝的人》的分析结果。 “虽然在表层……但在更深层的语言节奏、逻辑推进模式和意象使用偏好上，检测到高度一致。” “可以判定为同一人所为。” 秦教授微微一笑：“发给专家评审团吧，顾远的作品没问题了。” 吩咐完，他又暗自嘀咕道：“唐老的弟子，有什么可质疑的？” …… 顾远此时还不知道，针对自己作品的文风评审已经结束了。 他趴在桌上，看着黑板上的165天倒计时默默发呆。 “前世的我，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他看了眼周围奋斗的同学，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现在还是不行，以后少来学校吧，省的打扰他们学习。” 顾远依稀记得前世这个时候班内氛围相当紧张，直到四五月份才有所缓解。 “唉，太无聊了。”顾远只好转过身来，盯着许星眠刷题。 许星眠：…… …… 1月1日，五十名选手的作品全部提交完毕。 全维度评审期正式开始。 由文学泰斗、作家、评论家以及资深编辑构成的专业评审团正式启动工作。 他们对50部作品进行高强度封闭阅读、交叉评审与合议。 与此同时，国家文典出版社同步接收五十部作品，简单排版后直接进行联系印刷厂印刷。 无精修，无校对，无插图。 甚至没有专门的封面设计。 所有人封面统一，极简风格的白色封面，上面仅用黑色字体印着作品名、作者名，以及一个醒目的竞赛lOgO。 这一切都是在该竞赛规则要求下形成的，这么做一是为了抢时间，二是为了避免因封面制作问题引发选手不必要的争议。 后续如果作者有意可以自行联系出版社再次进行出版。 至于合同，早在各参赛选手将作品提交的时候，就已经签署完毕了。 所有人都一样，15%起步的阶梯版税，首印五万册，体现了保送工程的至高规格。 …… “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作品是《追风筝的人》，作者顾远。” “啧啧，这个顾远可了不得啊。”评委主席坐在首位，在白板上调出了作品信息。 “负责这部作品的初审组给出了97.2的高分，断层领先其他作品。” 评委主席笑了几声：“要不是顾远这小子是大家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在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没错，在场的评委几乎都审过顾远的作品，也曾亲自确定过顾远成为某项竞赛的冠军。 “当然，流程还是必须要走的，大家各自说说看法吧。” 一位中年男子率先发言：“顾远之前的短篇，像《竹林中》，展示的是惊人的技巧，但这部长篇，让我们看到了他作为作家的内核。” “他不再炫技，而是用一种朴素的、深沉的叙事，把技巧完全融入了情感的表达里。这说明他真正理解了，文学最终是关乎人的。” 说着，他还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唐老的关门弟子啊。” “行了，老李，没必要。”评委主席摆了摆手，“老唐为了避嫌都没来，没必要这么奉承他。” 听闻此言，外界眼里文坛的前辈们，皆是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那我接着说。”一位女评委接过话头，“最难得的是作品的真实感。一个华国少年，能把异国背景写得如此扎实，细节如此经得起推敲，这背后必然是下了苦功的。” “他笔下的阿国，不是资料堆砌出的，而是带着生活气息和伤痛记忆的，这让整个故事有了坚实的底座。”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这部作品最显功力的，是它的平视视角。” “没错，顾远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也没有猎奇的渲染。他写城市的街巷，风筝大赛的热闹，以及战争带来的破碎，笔触冷静而准确。” “难以相信这是一部17岁孩子能完成的作品。” “还有对当地妇女救援组织的描写，寥寥数笔，却充满了尊重。” “人物形象塑造也很值得称道，比如他对哈桑的塑造，超越了简单的忠诚仆人模板。” “他写出了这个哈扎拉少年内心的骄傲与尊严，让‘为你，千千万万遍’成了一种主动选择的情感，而不是奴性的体现。” “文笔细腻，成功升华了人物模板。” “……” 这部作品罕见地引发了现场评委的集体赞扬。 固然存在评委因顾远年龄而有所考量的成分，但更多的是，这表明顾远已拥有征服这群挑剔评委的实力。 等到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评委主席呵呵一笑。 在场的人立刻停止发言，将目光投向评委主席，等待着他做最后的总结。 他拍了拍桌子。 既赞叹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本书在可读性和文学性之间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它的故事足够吸引人，能让普通读者一口气读完。” “同时，它的主题，关于救赎、战争创伤以及个人与国家的命运，又具有足够的重量，能引发深层次的思考。” “这是一部能够连接广泛读者的严肃作品。” ------------ 第122章 全国上市 说罢，又感叹了一句：“唐砚章这个老头，命还真是好啊。” “好了，《追风筝的人》暂定第一。”评委主席下了定论，“没有异议的话，我们来讨论下部作品。” …… 在专业评审团以严肃公正的目光审视所有作品时，外界关于这五十部作品的预热也已经开始。 其中，最受瞩目的肯定是顾远的作品。 “你们觉得顾远首部长篇会达到什么程度？” “希望能展现他在短篇中展现的叙事技巧和思想深度。” “别想了，没可能，可不是数个短篇拼起来就能叫长篇小说了。” 1月21日，作品的相关信息开始发布。 网友们蜂拥而至来到洋葱网特别推出的专栏。 “2016年文学竞赛竞逐保送资格作品” 点进其中，是每本书的封面。 嗯，一片白。 然后是书名和作者名。 大家兴致勃勃地搜索“顾远”二字，跳转出来的作品名称叫做：追风筝的人。 网友们好奇的点开详情，浏览起了简介。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回首前尘，我意识到在过去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小径。”】 【12岁的阿国富家少爷阿米尔与仆人哈桑情同手足。】 【然而，在一场风筝比赛后，发生了一件悲惨不堪的事，阿米尔为自己的懦弱感到自责和痛苦，逼走了哈桑，不久，自己也跟随父亲逃往漂亮国。】 【成年后的阿米尔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当年对哈桑的背叛。】 【为了赎罪，阿米尔再度踏上睽违二十多年的故乡，希望能为不幸的好友尽最后一点心力，却发现一个惊天谎言，儿时的噩梦再度袭来，阿米尔该如何抉择?】 这个简介还是很清晰的，不是什么谜语人。 但正因如此，读者们的内心才掀起了惊涛骇浪。 “阿国人物，阿国背景，完全的阿国故事？” “我靠，我还以为他顶多是有部分背景放在阿国，主角我都以为会是华人。” “这步子跨的也太大了吧。” “他当时去难民营听说好像也就一个月吧，这些经历能否支撑起一部厚重的异国题材？” “17岁，写这种作品？稍有不慎，就很麻烦的啊。” “停停停，顾远他还去过难民营？什么时候的事？我断网了吗？” “厉害啊，不说别的，这种为了创作投身现实的精神，我就得支持一波，下单了。” “……” 无论怎么说，鉴于顾远历来的成绩，都让大众对他抱有极高的期待。 而至于那些怀疑，也是基于他年龄的合理怀疑。 面对这群代表文学界未来的少年少女，大众还是持包容态度的。 网友们开始逐个阅读简介，对于吸引到自己的书，也毫不吝啬，下单购买。 毕竟这种书虽然没有市面上的书籍各种精美的排版以及插图，但其独特的意义，都令其极具有收藏价值。 未来等这批少年成长起来，成为文坛举足轻重的人物，这种特定的作品更是能轻松卖个高价。 而比较奇葩的是，部分人买来是为了挑错字。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书籍售卖完全在线上进行，并且是官方指定的洋葱网平台。 不投放到任何一家其他电商平台或者线下书店。 这也是为了便于认定参与大众评审读者的身份。 只有该实名账号购买过该书，且经过洋葱网的评定，才有资格参与到大众评审中。 …… 2月1日，五十本书籍全国上市。 而它们在经过半个月的市场厮杀后，结合专家评审，最终将决出十名胜利者。 “好的，谢谢您。” 唐知遥站在门口，从快递员手里接过两本书。 他转身跑向院里，嘴里还在喊着：“爷爷，书到了。” 他走到书房，此时唐老正在同一个和其年龄相仿的老者交谈。 唐知遥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孙爷爷。” 孙爷爷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唐老说道：“等不及了吧老唐，可算是能看见你这亲徒弟的大作了。” 唐老呵呵一笑：“真是没道理，我这当师父的，竟然比你还要晚看到自己徒弟的作品。” “谁让你为了避嫌不来当评委主席呢。”孙爷爷喝了口茶水，“行了，你们爷孙俩看吧，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说着，他自顾自地抽出书房里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唐老轻笑一声，示意唐知遥坐下，二人一起开始了阅读。 唐知遥看着封面上“追风筝的人”五个字，品味了一下，才翻开书籍。 他先是看起了序言。 “这本书的起点，不在我的书桌前，而在沙特利雅得一个喧闹的街头集市。” “一位名叫哈米德的阿国老人，轻抚着他的乌德琴，对我说：‘战争最残忍的，不是它摧毁了什么，而是它永远地，取消了“下一次”。’” “这句话，像一颗种子，落进了我刚参加完一场国际文学论坛的心田。” “论坛上，学者们谈论着‘叙事的责任’与‘描绘创伤的空洞’。” “而当哈米德先生的故事与这些理论相遇时，我明白，我必须动笔了。” “但我深知，一个十七岁的中国少年，要书写一个关于阿国的故事，是何其艰难与冒昧。” “我唯一能依仗的，是‘真诚’与‘谦卑’。” “为此，我去了伊国马什哈德的难民营。” “在那里，我看到了再也无法回到讲台的教授，看到了那些在尘土中奔跑、眼神却依然明亮的孩童。” “这本书，便是我交出的答卷。它并非真相本身，真相只属于亲历者。” “它只是一座桥，试图连接起远方的苦难与此地的共情。” “我想告诉每一位读者，在新闻标题之外，那些被战争改变命运的人，他们有名字，有爱，有尊严，有无法实现的‘下一次’。” “愿我们都能珍惜，自己手中那些看似平凡的‘下一次’。” “顾远” “于江滨市” （感谢大佬“宅子naO”和“东方珏”的大神认证！拜谢两位大大！） ------------ 第123章 热议 （此处应该有猴哥出来了的表情包） 唐知遥看完序言，内心很是触动。 这篇序言完整展现了顾远的创作方法论。 同时也先发制人地回应了一些潜在的质疑。 “这格局……” 这篇序言成功激起了唐知遥的共情心理和阅读期待。 他开始阅读起了正文。 …… 约莫五个小时后，唐知遥抬起头，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看向爷爷，唐老早已读完，正在悠然地喝着茶水。 看见孙子也读完了，唐老呵呵一笑：“知遥，有什么想法？” “爷爷。”唐知遥眼神复杂，“我……自愧不如。” 唐老闻言，面目依旧温和：“谁让你说这个了，大家都知晓的事实就不必提了。” “毕竟你这样的一年就能出现十个，顾远那样的十年都未必能出现一个。” 唐知遥睁大了双眼：“爷爷……” 一旁的孙爷爷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行了。” “小知遥在普通人里也不错了，没必要非得和顾远那种天才比。” 唐知遥眼睛睁得越发大了。 原来通过文学保送进入燕大在二位爷爷眼里依旧只能算普通人吗？ 孙爷爷没有理会一旁几乎要自闭的唐知遥，他满怀羡慕地望向唐老： “恭喜啊。” “你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啊。” 唐老闻言沉默了一会，良久，才带着一丝感慨的语气说道：“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巨大的进步。” “我原以为，我带他上路，他需要数年才能走到山腰。” “未曾想，我只是指了个方向，他已然在山顶向我招手了。” “这部作品最让我欣慰的，不是技巧，而是格局。” “他用一部畅销书，架起了一座让华国读者理解万里之外苦难的桥梁。” 唐老阅读时真的感受到了震撼，他看到的不仅是一个好故事，更是顾远完美地践行并超越了他的教诲。 在他的心里，顾远凭借这部作品，彻底摆脱了自己“竞赛天才”名头的桎梏，真正走上了属于他自己的，通往文学巨匠的宽阔道路。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 随着这五十本作品的同步上市，大众舆论也逐渐开始发酵。 等到2月2号晚间，之前就备受关注的选手的作品开始引发热议。 这其中，顾远的《追风筝的人》自然是最引人瞩目的。 竞赛积分霸榜两年，异国题材，亲身进入难民营…… 要素拉满了属于是。 “等到看完回想起这本书作者是谁的我：？” “你们一直说顾远很天才，但没告诉我这么天才啊！” “楼上的，我身为顾远十年老粉也没想到他能写出这样一篇文章。” 那些因为顾远年龄而抱有怀疑的读者纷纷发言，表示自己看走眼了。 即使是长篇，顾远的笔触也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青涩或隔阂，而是维持了他在短篇中的冷静和准确。 “真的很细腻啊，无论是阿国的日常还是战争中的伤痛，亦或者是那些人物，都挺真实的。” “不然你当顾远去难民营是白去的啊。”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他强悍的共情能力和想象力，同样是关键。” 伴随着互联网上相关的讨论，洋葱网上相关的大众评论也已经出炉。 “五星好评！给平视视角！顾远的讲述毫无救世主姿态，反而始终尊重阿国本土力量。这种平等叙事，既跳出了西方作品常见的固化框架，更展现出远超其年龄的成熟格局。” “虽然故事背景放在了阿国，但顾远巧妙地抓住了战争创伤、个人救赎、友谊与背叛等人类共通的情感核心。这使得大家都能超越文化差异而感受强烈的共鸣！五星！” “顾远成功地平衡了作品的文学性和可读性，他既没有为了深刻而牺牲故事的流畅与情感的冲击，也没有因为故事性强而放弃在主题和叙事上的追求。” “通过具体的细节来承载深沉的情感，这方面顾远延续了他《最后一片叶子》的写法，赋予了故事更大的张力。” “……” 要知道，大众评审可不只是购买了书籍就可以点评的，洋葱网还会具体进行筛选。 确保点评的人最起码是有点文学底蕴的。 等到2月3日上午8点，专栏开分。 顾远的《追风筝的人》以4.8的高分毫无争议登临第一。 而程思远的《无尽夏》则是以4.3分排名第二。 …… “我看了你写的书了，厉害啊。” 顾远拿着手机，和对面的罗辑通着话。 罗辑果然没有食言，他的参赛作品真的是写了一本科幻小说。 以顾远的眼光看来，这本书称得上是一篇科幻佳作了。 虽然在人物描写上略有瑕疵，但是其设定和逻辑足够精妙。 探讨了当两个文明相遇时，语言的意义。 “唉，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罗辑得意洋洋地说道。 虽然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但最起码在大众评审这一块，他是比林清清的分要高的。 当时大众评审得分一出，他就兴致勃勃地去找林清清炫耀了。 以报当年“等级森严”之仇。 “咋样？”罗辑接着说道，“我把你写序言里了，哥们够意思不？” “够……”顾远迟疑了一下，“但是，谁把你这京城口音带出来的一股东北味？”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电话挂断的声音，顾远笑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面前罗辑书籍的序言。 “在我构思这个故事的初期，一个关于‘语言’与‘文明’的难题始终困扰着我：我们如何确认，一种基于完全不同的感知与逻辑体系构建的语言，能够被人类真正理解？” “直到某天，我重读了两年前那场文学竞赛中的一篇旧作，我的好友顾远所写的《乡村教师》。” “这篇文章让我意识到，文明的传承，其载体可以是任何形式。” “……” “感谢所有让这个故事得以问世的人。也感谢顾远，他的作品曾在我思绪困顿之时，投下了一束关键的光亮。” “……” ------------ 第124章 保送 顾远看着这篇文章，内心颇为复杂。 “等着吧，小罗，我肯定会回馈你的。” “你把我写序言里，我把你写书里。” …… 国家文典出版社为了确保所有选手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封面统一，首印量也是统一的五万册。 不过随着书籍正式上市，很快就有一部分书籍迎来加印。 顾远的《追风筝的人》自然是首当其冲。 上市当天库存就一抢而空，当天就进行第一次加印二十万册。 三天后的再次加印，直接来到了五十万册。 等到首周结束，《追风筝的人》销量已经突破了六十万。 要知道，这可是一本“三无”图书啊。 无精修，无校对，无插图。 这也代表着顾远的阶梯版税已经来到了最高档，17%。 而与之相比的则是，尚且有选手的书籍销量未突破五万册。 “所以，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追风筝的人》到底属于什么文学？” “说通俗不太像通俗，说纯文学又感觉没有纯文学那种一看就困的感觉。” “四个字，雅俗共赏。它是通俗外壳下的纯文学作品。” “它拥有通俗文学的骨。” “这本书有一个关于友谊、背叛、愧疚与救赎的强有力故事内核，情节推进迅速，情感张力饱满，阅读体验流畅，能让任何普通读者手不释卷地读完。” “但同时，它更拥有纯文学的魂。” “它的叙事视角冷静且平视，它对战争创伤、文化断裂、人性尊严的探讨，达到了严肃文学的深度。” “楼上老哥说得对，说白了，这部作品，既不曲高和寡，也不一味迎合市场，顾远真是天生为写作而生的啊。” …… 大众评审的时间只有半个月。 这也代表着，2月中旬的时候，保送结果才会公布。 但此时即使时间还没到，也已经有不少选手通过外界的评价，自知保送无望。 于是早早地返校复习，备战高考。 毕竟只要过二本线，同样可以上顶尖大学，没必要自怨自艾。 程思远趴在床上，双眼放空，手机屏幕亮着放在一旁。 “过于追求完美吗……” 他回想着大众评审对着自己以及作品的评价。 “程思远拥有远超其年龄的文学自觉和惊人的控制力。” “《无尽夏》如同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结构工整，意象绵密，每一个句子都经过精心打磨。” “但成也控制，败也控制，这部作品过于追求完美，反而显得紧绷和匠气。” …… “顾远，你怎么看程思远的作品？” 顾远将手机放在一旁，屏幕里是罗辑和林清清的脸。 这是他们当初在科幻文学竞赛认识后建的小群，就他们三个人。 “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 顾远盯着电视，扒着手里的砂糖桔，漫不经心地说道。 “诶呀，你正经点。” “那好吧，让我想想。”顾远调低了电视音量，思索了一下。 “可以看出他的野心很大，男主角在整理老宅遗物的过程中，逐渐揭露了家族三代人的秘密。” “探讨了记忆、遗忘与家族血脉中无形的传承，属于家族叙事的范畴。” “但是……” “等一下！”罗辑兴奋地喊了一声。 随后他低头操作了一番，群里显示出一条新消息。 【“罗辑”邀请“程思远”加入了群聊】 程思远还趴在床上反思那些批评自己的话语，突然被罗辑拉进一个群，还被邀请加入视频聊天。 他颇为莫名其妙。 “怎么了？” 罗辑嘿嘿一笑：“顾远要给咱们上课了，机会难得，寻思不能让你错过。” 程思远何许人也，他看着罗辑一脸贱样，瞬间明白了。 当即脸一黑：“你说吧，顾远，正好我也想听听你怎么评价我的。” 顾远闻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我直说了，你这本书太过于追求完美了，每一个情感爆发点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正因如此，少了几分生命本该有的意外。” “简单来说，就是你太想写好了，却被写好这件事所束缚住了。” 程思远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 顾远这些话，再配合着那些评论，程思远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 罗辑在一旁喋喋不休：“行啊顾远，不愧是唐老的关门弟子，这两句话说的还真头头是道。” 林清清鄙夷地看着他。 …… “从‘风格模仿者’到‘真正作家’，顾远以《追风筝的人》确立成熟文学风格！” “突破华语文学题材边界！顾远跨文化书写《追风筝的人》引行业热议！” “藏在克制叙事下的力量：顾远《追风筝的人》构建独特文学声音。” “《追风筝的人》为何如此成功？细数顾远其无可辩驳的才华、格局与执行力！” “……” 在评选的半个月里，顾远及其作品《追风筝的人》无疑是最靓的崽。 销量遥遥领先，几乎要突破百万。 而第二名的一本奇幻小说，销量才堪堪突破五十万。 2月15日，大众评审以及购买图书通道关闭。 2月17日，经过组委会特定的算法，综合考虑专家评审、大众评审以及销量三种因素后，十人保送名单出炉。 顾远毫无争议地排在首位。 而程思远，罗辑，林清清依次在列。 保送名单公布后，顾远就在教育部官方网站提交了意向学校。 燕京大学的中文系。 而江滨市第一中学也几乎是同步在校门口挂起了横幅。 “热烈庆祝我校2013级同学顾远在文学竞赛中获得全国冠军，成功保送至燕京大学。” 一年一度的文学竞赛保送结束，大众视线也被其他事件转移。 而随着喧嚣逐渐退去，国家文典出版社低调发布一篇公告。 “顾远将《追风筝的人》个人版税收入的20%捐赠给联合国难民署下设的‘阿国儿童教育与心理康复项目’。” “捐赠动机源于其在创作调研期间的所见所感，旨在回馈那些赋予本书灵魂的人们。” “整个捐赠过程将由国家文典出版社监督并公示凭证。” ------------ 第125章 镀金身 此时已经接近3月份，关于文学保送的热度逐渐降低。 但是这篇名为《关于作者顾远先生捐赠版税收益的说明》的简短公告，再度引发热议。 “回馈那些赋予本书灵魂的人们，看看人家这话说得多好。” “我去，一个高中生格局这么大吗？” “严格来说，已经算是准大学生了。” “看看附件，说是1月中旬顾远就已经和出版社说明了，委托他们代管此事，怎么现在才说出来？” “很简单，上市之前公布，肯定会有人称顾远是在用慈善为书籍营销。” “确实，现在来看，顾远的举动就显得纯粹而自然……” 顾远平静地放下手机。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公告中所说的。 从他们的故事里汲取了力量与灵感，自然要对他们进行反馈。 至于为什么不在书籍上市前宣布？ 自然是避免动机不纯的指控，毕竟顾远的目的是在履行责任，而非彰显道德。 而顾远最终决定公布此事而不是默默捐赠，也是为了避免无端的争议。 毕竟顾远属于从他们故事中获利，如果对他们真实的苦难无动于衷，很容易被认为是消费悲剧的掠夺者。 所以顾远可以预见这方面的争议，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难道是等被嘲讽了再公布来打广大网友的脸？ 顾远还没有这种受虐倾向和低级趣味。 而与此同时，国家文典出版社已经对《追风筝的人》完成三审三校以及插图制作等准备工作。 正式投入印刷工作。 并且同步启动了专业文学翻译，译者甚至是精通目标语言的大文学家，而非普通译者。 3月4日，《追风筝的人》正式版全国上市，首日销量突破30万。 3月6日，一篇来自人某日报的新闻报道刊发在社交媒体上。 【青春执笔连接世界，稿酬捐赠践行担当——青年作家顾远新作《追风筝的人》正式上市引关注】 “日前，青年作家顾远的长篇小说《追风筝的人》全国正式上市。” “这部由国家文典出版社精心编印、配有专业插画师创作系列插图的最新版本，首日即创下30万册的销售佳绩，在文学界与读者群体中持续引发热烈反响。”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新书上市前，顾远已通过个人社交平台宣布，将把本书20%的版税收益捐赠给联合国难民署，专项用于阿国儿童的教育援助项目。” “这一决定，让这部本就因深刻主题与成熟文笔备受赞誉的作品，更添一层温暖的光辉。” “《追风筝的人》以阿国战乱为背景，围绕罪责与救赎展开叙事。尤为难得的是，这部展现深厚人文关怀的作品出自一位刚满十八岁的青年之手。” “据悉，为真实呈现故事内核，顾远曾利用学业间隙亲赴中东地区实地调研，在难民营中倾听记录，将所见所感化为笔下血肉。”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唯有真诚与谦卑。’顾远在本书序言中这样写道。而他的恩师、文坛泰斗唐砚章先生这样评价道：‘这部作品展现的……’” “……” “顾远的举动，也为全社会尤其是青少年群体树立了积极的榜样。” “评论家认为，《追风筝的人》标志着顾远已完成从文学新秀到成熟作家的蜕变。” “这部作品不仅展现了其卓越的文学潜力，更难得的是展现了华国年轻一代胸怀天下、关注人类共同命运的国际视野和文化自信。” “据悉，此前已在国家级文学竞赛中斩获佳绩并获得顶尖学府保送资格的顾远，今秋即将步入大学校园。” “他表示，将继续坚持‘谦卑与真诚’的创作初心，在文学道路上砥砺前行。” 这篇大篇幅的报道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水面，涟漪迅速扩散至各个层面。 在媒体层面上，呈现席卷之势。 所有主流媒体、门户网站、地方报章立即跟进，进行转载和深度解读。 其次在教育层面顾远被正式树立为标杆，他的事迹走进数不清的中小学生课堂，成为“新时代青年担当”的完美案例。 “顾远他……配吗？” 当如此巨大的声势在互联网上被掀起时，这是无数网友内心的第一反应。 然后他们仔细回想了一下顾远一直以来的事迹，发现他好像还真的……配！ 成绩过硬。 全国第一，保送顶尖学府，首日销量30万册，文学成就是实实在在的。 行为过硬。 实地考察，捐赠巨额版税，其行动路径清晰且真诚，经得起推敲和检验。 理念过硬。 真诚与谦卑，平视视角，桥梁比喻，他的创作观与主流倡导的价值观高度契合。 总而言之，兼具才华、德行与社会责任感的顾远，足够当得起一个能激励一代人的当代青年偶像。 “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喊着‘须知少时凌云志’的少年，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虽然我也很感慨，但不得不提醒一下，上面那句话是我们池鱼大大说的。” “看网文的叉出去！” …… “小远，你有什么想法？” 唐老和顾远通着视频电话。 “老师……”顾远沉吟了一下，“他们把我年龄打错了，我还没满18啊？” 唐老哑然失笑：“少跟我皮，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过农历生日啊？” 顾远嘿嘿一笑，随后正色道：“老师，说不开心那太虚伪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沉甸甸的压力。” 唐老赞许地点了点头：“说的没错，这是无上的荣光，也是一个沉重的枷锁。” “这篇报道固然给你镀了个金身。”他感慨着摇了摇头，“但同时，这也压缩了你作为一个年轻人允许迷茫、允许犯错、允许继续探索的成长空间。” “以后你未来的所有言行和作品，都会被放在这个更高的标准下审视，不容有失。” “好在，你还有一个故渊的马甲。” 顾远笑着拱了拱手：“嘿嘿，这还要多亏了老师之前的高瞻远瞩。” 唐老好笑地打断了他说的话：“好了，少跟我来这套。” “言归正传，这是一次国家层面的叙事工程，你被选中作为这个宏大叙事的主角。” “这是你个人的幸运，也是你必须用整个未来去承担的重任。” ------------ 第126章 为什么 唐老意味深长。 …… 随着这篇报道的发出，顾远的《追风筝的人》彻底引爆国内市场。 国家文典出版社开启饱和式宣传。 同时在出海方面，出版社彻底摒弃之前的常规出版策略，并且在翻译层面做到了几乎是苛刻的要求标准。 而顾远也是头一次出席各种线下的书籍宣传活动。 毕竟之前他发书都是披着故渊这个马甲。 见不得光。 而在各种线下活动中，面对各大媒体的采访，顾远也是保持着一贯的谦虚低调姿态，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尽量言简意赅。 同时面对如雪花般飞来的采访和演讲邀请，顾远在经过慎重考虑后，只接受了屈指可数的几个。 整个三月，是顾远十八岁的第一个月，也是他被亿万大众深深铭记的荣耀之月。 …… 顾远心神俱疲地飞回了江滨市。 “真的……太累了。” 顾远现如今的一举一动几乎是被放在放大镜下审视，这代表他在外界需要时刻谨言慎行。 同时也代表顾远的下部作品，必须要经过精挑细选。 “好在，还有故渊这个马甲。” 如果没有意外，在最近几年内，顾远不打算以“顾远”的名义出书了。 反正上大学是去学习，没时间写书，也很正常。 “可以写龙族了。” 这本顾远在一年前就一直说着“在写了”的书，现在才算是真正动笔。 “序幕：雨落狂流之暗。” 顾远缓缓在电脑上敲下这么一行字。 …… 随着时间来到四月，距离高考越来越接近，同学们的状态反而越来越松弛。 “顾远，你要不要来玩一把？” 顾远神色复杂地望着这群围在白板前的少年。 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竟然在班级白板上玩上了植物大战僵尸。 还是杂交版。 “你们不去抓紧时间学习吗？” “现在还学啥了，能学会的早学会了。”赵孤帆摆了摆手，“就剩俩月了，总得享受一下高三学生的特权吧。” 说着这话的赵孤帆，裤兜里还揣着手机。 “你真是堕落了……”顾远明明记着去年十二月份时赵孤帆就差头上系个红带以示决心了。 “他这是摆烂了，反正再怎么努力也够不上985，只能认命接受现实去上211了。” 一旁的同学嬉笑着，顾远无力吐槽，离开了讲台。 在赵孤帆口中，现如今班级内的氛围不再那么压抑，所以邀请顾远重返校园。 顾远也早有此意，试探性地回来了一趟。 结果这哪里是不压抑，这分明是松弛的过头了。 顾远向后排走去，看见许星眠和王芷荷在一脸严肃地商讨着什么。 “看来还是有认真学习的人嘛……” 等到顾远再稍微走近一点，可以听清她们的交谈时。 “这家不太行，都不赠小零食的。” “那就去这家吧，他家有个漂亮的DM姐姐。” 顾远满头黑线：“还有五十多天就高考了，你俩在这讨论剧本杀？” 许星眠没在意他的调侃，反而兴奋地招了招手：“顾远，周末一起去玩剧本杀啊，我都好久没玩了。” 王芷荷也点了点头。 顾远也只是开玩笑，他自然没理由拒绝，当即同意：“好啊。” 他又转身去叫了赵孤帆和齐一楷。 没错，齐一楷也回来了。 这家伙也和前世一样，入选了国家集训队，成功获得保送名额。 可惜，略逊一筹，没能入选国家队去参加国际竞赛。 因此，现在刚刚四月份他就已经回校放松了。 至于为什么要回校来放松而不是去旅游？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齐一楷面对赵孤帆的疑惑，如是说道。 …… 星期日，五人再次集齐。 顾远倚在学校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禁陷入回忆。 重生后第一次出来玩，好像就是和他们四个，也是玩的剧本杀。 “一眨眼，都快三年了啊……” 五人这次玩的是一个机制复杂的阵营本，还有四名路人。 顾远确实好久没碰了，虽然底子还在，但对新式的机制难免生疏，操作起来带点试探性的谨慎。 轮到许星眠发言时，顾远习惯性地拄着下巴，带着一种回顾往昔的温和笑意望过去。 他脑中浮现的，还是两年前那个初次玩剧本杀时，说话会磕巴，眼神会躲闪的社恐少女。 然而，耳边响起的却是条理清晰，掷地有声的分析。 她不仅毫不怯场，更是三言两语就拆解了复杂的规则核心。 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她更是运筹帷幄，精准预判了对手的每一步策略。 成为团队里不可或缺的核心大脑。 顾远看着她，眼神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 一旁的王芷荷鄙夷地瞅着他：“你被眠眠按着头打，还笑得出来？” 顾远毫不在意地“切”了一声：“你不懂。” 他目光仍追随着许星眠，语气带着惊喜：“我在为她变得这么自信，这么厉害而高兴。” 王芷荷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 “你是应该高兴，只不过……你高兴得好像不太对地方。你还没发现吗？” “没发现什么？”顾远疑惑地挑眉，注意力终于被拉了回来，“什么叫不对地方？” “你是在装傻还是真傻？”王芷荷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许星眠，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以为这种蜕变是凭空发生的吗？” “这玩意儿有什么为什么……”顾远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可话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 是啊，为什么？ 一个他从未认真思考过的问题，如同一声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他之前似乎总是下意识地将一个人的改变归因于其自身的，自然而然的成长。 却选择性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事实。 那就是前世这个时候，许星眠直到毕业，都依旧是那个安静，甚至有些封闭的女孩，何曾有过这般耀眼夺目的自信？ 思维的壁垒被打破，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溯。 改变的起点，究竟在哪里？ （感谢大大“Limpd”“寻七过”的大神认证，拜谢两位大大！！） ------------ 第127章 聊天记录 是她眼中闪着光邀请他回学校看她的元旦晚会演出时？ 是她开始积极参与学校的模拟政协，将自己的发言视频得意地发给他时？ 还是……更早之前，那场她明明紧张得指尖发白，却仍坚持站上辩台的比赛？ 他清晰地回忆起，自己曾问过她，为什么要去参加那场辩论赛。 当时她只是抿嘴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回答：“挑战自己喽。” 他一直信了。 直到此刻，将剧本杀中这个逻辑强大、气场全开的许星眠，与记忆中那个“挑战自己”的简单理由放在一起对比。 一种巨大的割裂感与迟来的明悟，才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顾远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迟钝的人。 可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在关于许星眠的这件事上，他犯了多么严重的路径依赖。 他太习惯于用过去的印象来定义她，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她一路走来，那些沉默却坚定的变化轨迹。 剧本杀仅剩的一小段进程中，顾远几乎是以沉默的姿态全程走完。 因为周一还有考试，所以几人在剧本杀后没有继续闲逛，而是各回各家。 顾远回家后，点进二人的聊天框，开始翻找着聊天记录。 好在他没有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 …… 【2013年12月9日】 【许星眠：[分享了一首歌：金玟岐《岁月神偷》]】 【许星眠：昨天……雪很大。】 【顾远：是啊，差点冻傻。】 【许星眠：嗯。但很好看。】 【顾远：（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 顾远下意识地点开播放。 那天他记得很清楚，是两人在雪夜拍完合照的第二天。 因为当时自己正在忙着码《重生之都市修仙》，所以回的很是敷衍。 歌声响起：“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 【2014年5月16日】 【14：09】 【许星眠：顾远，我们去吃那家你提过的糖水铺吧？感觉……你写书耗神，应该补补。】 【19：27】 【顾远：刚签完一批出版社寄来的扉页纸，手快断了，下次吧。】 【许星眠：好。那……我给你点个外卖送到家？是银耳羹。】 顾远默默回想，那时是《云边有个小卖部》刚刚发售的日子。 她不是在约他出去玩，是在用她笨拙的方式关心他的身体。 而那句“下次吧”，她也没有再提起过。 【2014年9月16日】 【许星眠：（一张社会实践的报名表）王芷荷拉我一起报名这个，你说……我能行吗？】 【顾远：想去就去呗。】 【许星眠：好！】 她不是在寻求许可，她是在为自己积攒勇气。 【2014年10月17日】 【许星眠：你睡了吗？】 【顾远：没，在疯狂码字。怎么了？】 【许星眠：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 【顾远：别怕，就当台下都是南瓜。】 【许星眠：嗯。我会加油的。】 【许星眠：（分享了一篇她写的，长达三页的辩论赛立论草稿）你能，帮我看看吗？不用马上回。】 【顾远：逻辑没问题，观点再犀利一点就好。】 那天是辩论赛的前一夜，许星眠分享给他草稿里的核心论据，就是故渊两本书的探讨。 她寻求，从不是简单的指导。 【2015年3月27日】 【许星眠：（一张学校“模拟联合国”大会的海报）看起来好难。】 【顾远：玩玩看，就当练口语。】 【4月25日】 【许星眠：（一张“最佳代表”的奖状照片）好像……也没那么难。】 顾远心一颤，从“看起来好难”到“没那么难”，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是怎样一个艰难的过程？ 【2015年5月11日】 【许星眠：（分享了一张江滨市傍晚天空的照片）今天这里的云，好像你那边沙漠的风。】 【顾远：像吗？我这边是干热，跟你那边湿气重的云不一样。】 【许星眠：……哦。那你忙。】 顾远抿了抿嘴，当时他正忙于参加利雅得的国际论坛。 她在尝试与自己共享一片天空，却被自己用地理知识科普打断了。 “你个地理打32分的这时候能了……” 【2015年6月2日】 【许星眠：（分享了一个链接：《阿国妇女手工艺》）我看了很多关于那里的新闻，她们……很坚韧。】 【顾远：新闻太表面了，真正的苦难藏在细节里，我正在头疼怎么呈现。】 【许星眠：……嗯。我相信你可以。】 顾远久久不语。 他看出来了，她不是在和他聊新闻。 她是在试图理解他正在面对的沉重课题，想告诉他，她在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哪怕只能理解万分之一。 但他却由于创作受阻的烦躁，把她当成了不解风情的观众。 【2015年10月20日】 【许星眠：（分享了一个视频）练了好久……还是弹不好。】 【顾远：挺好听的，比我强多了。】 顾远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许星眠自己用钢琴弹的《天空之城》，录音里有明显的紧张和几个错音。 至于为什么是这首曲子？ 顾远记起来了，自己曾经和她随口说过，这首曲子在童年时光给了他相当大的慰藉。 她偷偷去学，是想穿越时空，去拥抱那个她未曾参与童年里的他。 而当时，他因为闭关修改《追风筝的人》终稿，没有领会到这一层。 【2016年1月1日】 【许星眠：（一张她站在学校元旦晚会舞台上，作为主持人之一的照片，笑容得体，姿态大方）】 【许星眠：终于结束了……腿都是软的。】 【顾远：厉害啊！我都不知道你当主持人了。】 “你能知道个什么顾远……”顾远在内心暗骂。 【2016年3月24日】 【许星眠：学校门口的小黄花快开了。】 【顾远：是吗？好久没看了。】 【许星眠：等你回来，应该刚好。】 【3月29日】 【许星眠：（发来一张连翘初绽的照片）】 【4月6日】 【许星眠：（又一张，花更盛了一些）】 【顾远：（回复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这不是普通的分享风景，这更像是一场无声的，为期数周的欢迎仪式。 她像是在说：“你看，你错过的，我都帮你记着。” …… 顾远关掉手机，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他不是迟钝，他是何等的……傲慢。 ------------ 第128章 最郑重的回应 顾远开始梳理整个过程。 最近一年半，他在学校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保送，采风，写作，论坛…… 他的世界如同一列高速疾驰的列车。 可以看到更远、更宏大的风景。 但却无法注意身边每一处细节的变化。 他看到了许星眠的变化，但却从没有去思索她为什么而改变。 他当然知道她变得自信了。 从她在辩论赛上站起来的那一刻，从她拿到模联奖项，从她成为晚会主持时，他都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他就像一个观众，欣赏着一朵花的绽放，为它的美丽而欣喜。 却从未深究过促使它开放的阳光、雨露和土壤究竟是什么。 他看到了她变得自信这个结果，却下意识地将原因归结为她自身的努力和环境的锻炼。 独独漏掉了那个最关键的，贯穿始终的催化剂。 直到今晚，王芷荷的话语如同一记惊雷，劈开了他心底的思维定势。 他这才意识到，她的蜕变，不是一场漫无目的的自我探索，而是一次目标明确的征途。 征途的终点，就是他所在的地方。 她分享天空，分享阿国的相关新闻，是在尝试共鸣，尝试追上他的视野。 她在他烦躁时沉默地送来银耳羹，是她能想到的，最不打扰的关心。 与此同时，她也开辟了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战场。 模联的奖状，主持人的身份，社会实践的参与…… 顾远靠在椅背上，一种混杂着震撼、悸动和些许敬意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看到了，一个灵魂迸发出的耀眼光芒。 他必须回应。 他要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去回应这份深沉的情感。 写一本书。 他要告诉她：“我看到了。” 我看见了你的不甘和向往，看见了你的沉默付出与独立辉煌。 顾远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在键盘上。 是时候，对这场长达三年的沉默远征，献上他能给出的，最郑重的回应了。 …… 五月，清风微拂。 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顾远接受着一位又一位同学发起的合照邀请。 今天是全校拍毕业照的日子。 所以顾远被班主任特意叫回学校。 “顾远。”许星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远回过头，揉了揉笑僵的脸：“大忙人终于抽出空来找我了。” 来找许星眠合照的同学同样是络绎不绝。 当初那个社恐小透明，也成长为了校园里耀眼的女孩。 许星眠白了他一眼：“恶人先告状，明明你才是大忙人。” “帆子。”顾远将脖子上挂着个相机的赵孤帆叫了过来，“来，给我俩照好看点。” “嘿，您就瞧好吧。”赵孤帆兴致勃勃地举起相机。 “来，男同志向女同志靠近一点。” “男同志再向女同志靠近一点。” “女同志向男同志靠近一点。” “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都知道赵孤帆在玩什么梗，但没有人点破。 只顾着灿烂地笑。 眉眼间的光，与五月的暖阳，交相辉映。 赵孤帆拍照结束，又笑呵呵地去给别人照相。 顾远带着许星眠来到学校门口的门卫室。 从那里抱了一个大纸壳箱子出来。 许星眠懵懵懂懂地接过。 箱子挺大，但是不沉。 顾远抬手朝她的头顶伸去，手掌却在半空顿住，终究没落下。 他笑着开口：“加油，不用太有心理压力，我等着你高考结束。” 许星眠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着顾远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许星眠才转过来。 无视操场上一众吃瓜的眼神，许星眠抱着箱子，直接走回了班级。 王芷荷好奇地跟了上来，撺掇她：“快打开看看箱子里面有什么。” 许星眠也颇为好奇，抿了抿嘴。 他应该不会在里面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将其打开。 “这是……” “一箱糖？” “我靠？”王芷荷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 “顾远他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她哭笑不得。 许星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 “宁姐？”顾远一边敲着键盘，一边通着话。 “顾远。”宁秋水干练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 “你的《龙族Ⅱ》写多少了？按照你之前的写作计划应该开始收尾了吧。” “读者将近一年半没看到你的新书，都在出版社账号下面催呢。” “嘶……”顾远为难的声音响起，“宁姐，恐怕要推迟了。” “怎么了？” “是卡文了吗？” 宁秋水倒是不着急，毕竟这一年半以来，她早就习惯这小子总有理由拖稿。 “那倒也不是，是我有一本新书同步在写。” “你放心，宁姐，两本书我是一起写的，耽误也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顾远这回说的倒是真话，他每天早上起来先把《斗破苍穹》更新码完，然后一整个白天都在写《龙族Ⅱ》。 至于那本写给许星眠的书，他都是留在晚上进行细细打磨的。 “什么？！新书！”宁编辑精准捕捉到要素。 “什么类型的？” “额……”顾远实话实说，“宁编辑，这本书你们就先别惦记了。” “怎么了？”宁编辑这回是真着急了，“是对咱们出版社的待遇有什么不满吗？咱们有事好商量啊。” “不是，你误会了，宁编辑。” “主要是这本书我还没决定发不发。” “它是写给特定的人的，要是公开发表，大概率会泄露她的现实信息，因此肯定得先问过她的意见。” “写给特定的人？”女人的直觉令她脱口而出，“许星眠？” “是的……不过宁姐你怎么知道许星眠？” “哈哈，你冰哥和我说的八卦。”宁编辑的语气从尴尬转为暧昧，“那你小子可要加油哦。” “不打扰你创作了，大作家，拜拜。” 挂断了电话。 顾远继续敲着键盘。 他说的确实是内心话，毕竟这本书如果发布，势必会给许星眠的现实生活带来数不尽的困扰。 所以，如果未获得对方的同意，顾远是不可能将这本书公之于众的。 ------------ 第129章 莱茵河畔书展 而另一边，宁编辑挂断电话，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的书不应该是用“故渊”的马甲发吗？担心那么多干嘛？ 难道还能是用真名发布？ 他疯了能这么干？ 宁编辑好笑地想着。 …… 5月30日。 莱茵河畔书展。 作为欧洲乃至全世界最具影响力的书展之一，莱茵河畔书展是国际版权交易的重要平台。 每年这个时间，来自全国各地数不清的出版社，在此集结。 而此时在莱茵河畔书展宏伟的展厅内，华国出版联合展台静静伫立。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国家文典出版社的展台。 皮埃尔在逛展时，被眼前独特的一幕所吸引。 展位背景是一个青少年与孩童交谈的图片，从画面背景不难看出，那里是一处难民营。 旁边还有以中英德三语清晰地印着一段话： “展现了全人类共同命运的国际视野和文化自信。” “——人某日报” 皮埃尔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 他看到桌上陈列着中文原版，英文试译本，以及精心制作的推介手册。 皮埃尔随手拿起了一本英文试译本。 一名四十岁左右，干练优雅的女性适时走上前。 她叫李薇，是国家文典出版社版权贸易处处长。 李薇微笑道：“勒克莱尔先生，眼光独到。” “这是我们中国当下最具代表性的青年作家顾远的作品，他曾获得了我们国家最高媒体《人某日报》的整版报道，被誉为新时代青年的文化标杆。” 皮埃尔略微翻阅，不置可否：“官方媒体的宠爱，并不总是与文学价值划等号。” “您说得对。”李薇从容接话，她没有空说，而是直接翻开推介手册。 “但是，这份荣誉赋予的，是他十七岁亲赴伊国马什哈德难民营的勇气，是他为避免文化差异而聘请阿国文化顾问的谦卑，以及他将20%版税永久捐赠给联合国难民署的实践。” 皮埃尔翻阅书稿节选和照片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显然被难民营和版税捐赠的细节打动了。 他抬起头，眼神中的轻蔑消失了：“他亲自去了？” “是的，近一个月。” 李薇的语调沉稳而有力：“我们带来这部作品，并非仅仅寻求商业合作。” “我们更希望找到能理解其价值的伙伴，共同向世界展示——” “来自东方的年轻一代，是如何以‘平视’而非‘俯视’的视角，去理解并书写人类的共同苦难与救赎。” 她顿了顿：“这本书在华国，已不仅仅是一本畅销书，它是一个文化现象。” “我们相信，在欧洲，它同样可以成为一座桥梁，连接起两种常常被误解的文明。” 皮埃尔合上推介册，郑重地说：“李女士，你说服了我。” “请将全稿发给我，我需要立刻阅读。” “如果它如你所说，星群出版社将成为它在法语世界的家。” “我们会让它参加龚古尔奖的角逐，并安排它进入我们最重要的大学合作网络。” 李薇看着眼前这位以挑剔和高傲著称的、法国著名文学出版社的总编，微笑着伸出手： “这正是我们期待的。” “我们相信，顾远和他的《追风筝的人》，配得上这样的舞台。” 在整个莱茵河畔书展期间，类似的场景在与不同国家的谈判中时常上演。 国家文典出版社凭借充足的准备，以及《追风筝的人》的极具话题性，成功敲开了欧洲精英文学界的大门。 但他们的准备远不止于此。 毕竟，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太低估某日报整版报道的含金量了。 随着莱茵河畔书展的开始，一封封包裹寄往了西方文学和学术界的权威人物。 例如欧美顶尖大学的东亚系、比较文学系、人类学系教授，以及各种严肃文学评论媒体的撰稿人。 包裹里有着《追风筝的人》的特制精装本。 还包括某日报报道的权威翻译，顾远在难民营的高清摄影，创作手记摘录，以及一份关于捐款的正式说明函。 除此以外，还有国家文典出版社国际部的部长苏晴的亲笔信。 信里详细介绍了这本书的创作背景故事、含义以及文学价值。 这些准备工作，为《追风筝的人》能够成功登陆西方世界乃至全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国家文典出版社的动作，暂时还影响不到顾远。 他待在家里，沉浸于写作之中。 直到某天，这种状态被一通电话打断。 “喂？老师？哦哦，好的，没问题。” …… “同学们，老师们。” 朝阳初起，顾远站在主席台前，发表着演讲。 今天是6月4日，高三同学离校的日子。 “告别，是通向成长的苦行之路。” “三年，或者说，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懵懂又漫长的十二年，就这样被压缩在了这几张轻飘飘的试卷里。” “我知道，很多人此刻心里装着不安，对未知的考场，对仿佛能决定一切的成绩，对即将各奔东西的未来。” “……” “一位诗人曾写道：‘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时间从不为我们停留。” “但我想说，我们并非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 “高考，不是这条河流的终点，它只是我们人生中第一个需要自己掌舵的渡口。” “你会遇到风浪，会迷路，甚至会怀疑自己选择的方向。” “这都没有关系，因为真正的成长，从来不是在标准答案里循规蹈矩，而是在迷路中发现新的航道，在风浪中锻造出不屈的脊梁。” “所以，同学们，请别怕。” “请带着我们这三年，乃至十二年所积攒的全部热望、全部勇气，平静地走向那个渡口。” “愿你笔下有乾坤，但更愿你心中有山海。” “……” “最后，我想稍作修改我作品中的一句话，送给我们自己，送给每一个即将启程的人。” “为我之所爱，千千万万遍。” “爱你的梦想，爱你的坚持，爱你即将展开的、独一无二的人生。” “谢谢大家。” ------------ 第130章 隔着一整个银河系 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顾远三年来第一次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发言。 这是因为一中向来少有形式化活动，再加上他行踪飘忽不定。 因此此番离校仪式上的发言，无论对顾远自己，还是对全校同学而言，都是一次格外新奇的体验。 “不愧是大作家。” “笔下有乾坤，心中有山海……说的真好。”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顾远的作品，不能出现在语文卷里吧……” “……” 顾远和一众校领导站在门口，看着同学们排成长队，依次头顶门口的粽子，然后穿过状元门。 最后涌入操场，彼此之间，同学们做着最后的告别。 “你也去吧。” 眼看着自己班级走来，于悠推了顾远一把。 顾远就这么汇入人流。 和前世一样，他完整地走完了流程。 …… 接下来两天，同学们安静待在家里，自主做着最后的复习。 6月7日一大早，顾远和于悠站在爱建学校门口。 这个考点几乎都是物化政考生，所以于悠自然成了这个考点的一中带队老师。 “赵孤帆，别紧张，放平心态，加油。” 于悠拍了拍赵孤帆肩膀，鼓励道。 顾远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语气轻快：“加油啊！等考完，必须请你吃饭，好好给你接风。” 赵孤帆嫌弃地推开了他：“我有女朋友了。” 于悠气得咬了咬牙，他哪里听不出来这个臭小子明面在和顾远开玩笑，实则是在挑衅自己。 但是，自己还拿他没办法…… 顾远这时又看见一个同学走了过来，他当即热情地拥抱了过去。 就这样，十二班的同学一来到门口，就看到同学们在排队和顾远进行拥抱后，才进入考点。 “呦，大作家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啊？” 王芷荷笑着走了过来，两人礼节性地简短拥抱了一下。 顾远微微一笑，没有任何回答。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少女，终于走了过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色连衣裙的褶皱泛起了金边。 她的身旁，还跟着一男一女。 顾远神色如常，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将她揽入怀中。 “高考顺利。” 只不过，这次拥抱似乎比之前与男同学的拥抱时间还要长。 完毕，顾远面对着脸色发黑的中年男士，和满脸笑容的女士，礼貌点头：“叔叔阿姨好。” 赵孤帆已经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我靠，相比之下，我刚才面对老于的挑衅简直逊爆了。” …… 中午十一点半，语文科目结束。 没有任何意外，“高考作文”登上热搜榜第一。 而热搜榜第二的词条，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顾远的选择# 而该热搜下的评论，全是高考生声泪俱下的控诉。 “顾远，你没事面临什么两种抉择啊？” “你告诉哥，你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亏我还去复习了一遍你写的那些短篇呢，结果你没在阅读里出现，怎么跑作文里去了啊？” 吃瓜网友兴致勃勃地点开作文题目。 【新高考Ⅱ卷】 【青年作家顾远在其代表作《追风筝的人》的创作手记中，记录了他的思考与抉择。为书写一个关于异国苦难与救赎的故事，他面临两种抉择：】 【其一，是“远观的审美”。凭借卓越的文学技巧，在安全的距离外进行艺术构思，足以编织出凄美动人的故事。】 【其二，是“近察的负重”。亲赴故事源头的土地，让自己的鞋底沾满现场的尘土，聆听亲历者的喘息与呜咽，让写作承担起一份沉重的伦理责任。】 【顾远最终选择了后者，他认为：“真正的叙事，不是从外部投射一道光，而是走进那片黑暗，让自己也成为需要被照亮的一部分。”】 【上述材料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与思考？请以“远观与近察”为话题，写一篇文章。】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顾远，你毁了我大学梦……” “快艾特顾远，让他来写。哈哈，笑死我了……” “命题组也是够恶趣味的哈哈……” 顾远自然也看见了，但他也没有真的应网友之邀下场去写篇作文。 他只是在网上和大家嘻嘻哈哈一阵，就忘掉了这回事。 毕竟，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高考三天，顾远除了第一天的早上，就只有最后一天出现在了考点门口。 下午三点四十五。 政治考试结束，物化政考生彻底解放。 在一阵拥挤的人群中，顾远和许星眠父母一起为她送了一捧花。 然后在许父的郁闷、许母的满意以及许星眠的欣喜中，转身潇洒离去。 …… 高考正式落幕，顾远的另一番精心筹备，却仍在紧锣密鼓地推进。 好在，许星眠一家人出去旅游了，留给顾远的时间还算充足。 夜幕降临，顾远坐在电脑前，审视着眼前的这篇文章。 在当初决定写一本书送给许星眠作为回应时，顾远在内心就有了灵感。 灵感来源是前世的一篇经典作品《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当然顾远只是借鉴了这篇作品的框架，对其情感表达进行了根本性的颠覆与重构。 毕竟那篇作品的情感内核是悲情、牺牲、永恒的错过。 怎么说也不适合作为一本“情书”。 在顾远这本书中，主角名叫顾遥，他是一名天才作家。 但其实他的内心是孤独的，不被理解的。 从高一某天起，他开始不定期收到匿名信件。 寄信人自称“望星者”。 信中的内容并非直白的情书。 第一年，是笨拙的启航与内心的独白。 信的内容充满了自我怀疑和笨拙的努力。 【你在课上推荐的那本书好难，但我画了好多线，总有一天我会看懂的。】 【看到你又拿奖了，真厉害啊，我和你的距离，好像隔着一整个银河系。】 顾遥最初收到信是困惑的，将其视为一种普通的读者来信。 但随着信件的持续，他开始注意到这个“望星者”记录的视角非常独特，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他自己都忽略的另一面。 第二年，是战略的成长与沉默的共鸣。 信的内容从自我倾诉转向更多的观察与思考。 【你上次提到的那种写作理论，我找了资料，我的理解是……不知道对不对？】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疲惫，是遇到创作的瓶颈了吗？别忘了，你写过‘文字是永不熄灭的星火’。】 ------------ 第131章 《星辰的私语》 而第三年，自然是成熟的抵达…… …… 这是顾远第一次，原创一本长篇小说。 所以，他不得不常常停下来梳理一下思路。 并且回顾一下自己的创作初衷。 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这个故事的直接灵感来源。 在那个故事里，一个女人用尽一生，沉默地爱着一个风流作家，直到生命尽头才寄出一封信，宣告她存在的全部真相。 那本书的内核是悲情的，是牺牲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不对等的奉献。 那个女人将自己完全燃烧，只为成为对方记忆中一道转瞬即逝的微光。 但是。 许星眠不是她。 “我们的故事，不应该以悲剧和遗忘告终。” 所以顾远只借鉴了那个观察者写信的绝妙形式。 取而代之的则是，故事的内核转为了探讨“爱”与“成长”。 顾远想通过这本书告诉许星眠的，太多了。 首先是：“我看见了。” 顾远看见了她藏在细碎时光里的真心与奔赴。 并将她所有的痕迹，都郑重地拾起、珍藏。 但更多的是：“我爱你，但我更敬佩你。” 顾远爱她迸发出璀璨光芒的灵魂，爱她敢于自我超越的勇气，爱她实现化茧成蝶的意志。 这种力量，是他这个依赖天赋和重生优势的人，所不具备并深深着迷的。 在这本书里，顾远塑造出的女主角，她改变的动机并非纯粹是“为了配得上她”。 而是为了回应自己内心那份无法被忽视的情感。 “为你”是起点，但“为我”才是支撑她走下去的真正内核。 顾远必须让笔下的她如此独立迷人，因为在他心中，真实的她，本应就是如此。 …… 顾远一边回想，一边缓缓敲下了这本名为《星辰的私语》的最后一段。 他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顾远起身走到阳台，看着天上繁星点点。 坐在躺椅上，喝完了一杯咖啡，随后，就急匆匆地投入到了修改的工作。 他没时间搁置初稿一段时间再去重读了，因为许星眠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必须在她回来之前，搞定一切。 …… 【相比那个众星捧月的下午，我更早认识她，是在一封字迹工整的匿名信里。】 一个充满时间感与追忆意味的开头。 这本书，顾远采用了双线叙事结构。 第一条线是青春行动线，视角是高中时代的顾遥，也就是第一人称“我”。 按时间顺序，讲述了他从高一到高三，如何一步步收到信，从困惑到被吸引，再到依赖和震撼的心理过程。 而第二条线，则是成年回望线。 穿插在青春线之中，是成年后的“我”对往事的点评，反思和升华。 这个开篇与叙事结构，顾远仿照的是杜拉斯的《情人》。 那句被誉为文学史上最震撼的开篇之一。 说回本书，这句话是已成著名作家的成年顾遥所写的。 他开始讲述回忆。 他高一时，年少成名，是媒体追捧的天才作家。 但内心却偶尔感到无人共鸣的孤高。 某天，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署名“望星者”。 一开始，信里的内容很常见，无非就是一些关心的话语。 譬如他在演讲时表现出的疲惫，譬如他在学校面对同学时流露出的不合群。 顾遥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位普通粉丝的来信，顶多这个粉丝离自己近一些罢了。 【我那时当然不会知道，这个署名会在未来，成为我文学世界里的唯一坐标。】 回望线的“我”恰到好处的透露了一些信息。 这给读者制造了一种温柔的悬念。 即读者知道结果是美好的，但不知道过程如何发生。 匿名信开始不定期地寄来，信的内容也是聚焦于对公共事件，共同经历的见解。 而没有涉及他的隐私和生活细节。 随着一封封信开始寄来，信中的内容也更加丰富。 “望星者”在信中从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我努力奔跑，不是为了抵达你的位置。我只是希望，当你的目光偶尔掠过地平线时，能看见一个同样在奔跑的身影。】 【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片海。你在对岸建造宫殿，而我在此处，才刚刚学会如何造一艘能下水的小船。】 初期，她是在仰望顾遥的。 但同时，她总能精准看穿顾遥的内心，并且记录着连顾遥自己都没发现的细节。 【我读着她的信，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被一个温暖的影子拥抱着。】 而信的事件内容，顾远融合化用了自己与许星眠之间发生过的故事，当然也会有虚构的情节。 比如说在“我”最困顿的时刻，是她的某一句话，成为了顾遥破局的关键。 渐渐地，“望星者”彻底开始了行动。 【我开始读你提过的那些艰涩的书，虽然艰难，但我想我触碰到了一点你眼中的世界。】 【“你好吗？”我每天在心里问千万遍。“我很好。”只是，这还只是我努力的目标，而非现状。】 而顾遥也适应了她的来信，他开始将她的来信视为不定期的惊喜。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懂他的人。 【我的人生像一部公开上映的电影，只有她，在我从没留意的角落里，悄悄给我配着专属的解说。】 甚至在偏后期的时候，“望星者”的信，成为了穿透他孤独迷雾的星光。 信中，她当然也会有汇报自己的近况，比如参加了社会实践，勇敢地走到了辩论赛的台上。 而青春线的“我”看到的，更多是信中关于自己本身的内容，而回望线的“我”才看到了信背后所代表的人类意志的奇迹。 【当年我只觉得被理解，如今重读，我才看到那字里行间中缓慢而坚定的自我重塑。】 而到了后期，望星者的内心开始真正蜕变。 【我终于明白，我所有的努力，最终是为了成为我自己——一个能与你平等对视的、更好的自己。】 【你不是我的终点，你是我的罗盘，指向一个我更想成为的自己的方向。】 ------------ 第132章 斗破完结 【我本以为我是绕你旋转的卫星，你却无意间，将我的轨道改写成了一片独立的银河。】 顾遥也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变化。 三年来，这些信成了他的一面镜子，让他前所未有地看清了自己。 【有人说，理解是爱的同义词。那么，她无疑是我此生所见，最顶级的“爱”的形态。】 但同时他也拼凑出来了一个灵魂成长的绚烂史诗。 他意识到，这些信，远不是情书那么简单。 它更像是一部关于勇气、尊严与自我实现的宣言。 他震撼于这种生命的力量。 【她用三年时间，沉默地向我证明：爱的本质，不是索取，而是创造。她创造了一个更好的她，也重新创造了一个更完整的我。】 【我曾愚蠢地丈量我们之间的每一道鸿沟。后来我才发现，她早已搭建起了最宏伟的桥梁。】 【如果说我拥有天赋，那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赠予。而她所拥有的，是比天赋更珍贵千百倍的东西——意志，那是一个人灵魂的脊梁。】 回忆到此结束。 视角重新转回了开篇的成年顾遥视角。 【当所有回忆归于沉寂，星光在黎明前褪色，我知道，是时候了。】 在全书结尾，顾遥没有去寻找“望星者”，而是将这三年的通信与自我的蜕变，写成了一本书，名叫《星辰的私语》。 在书的最后，他留下了最后一段话。 【望星者，你的沉默曾是你的语言。现在，我用我的全部词汇作为回应。】 【所以，如果你读到了这里——】 【我们的故事，是否值得一个，比书页更温暖的结局？】 …… 顾远审视完全书，又思索了一下自己情节设置的是否合理。 比如回望线的作用不只是点评与反思，还有令情节更合理的作用。 如果顾遥最后写书只是青春期的冲动，那么这份爱意可能显得单薄。 但加入了成年后的反思，就意味着这份感情经历了时间的发酵与沉淀。 而望星者的信件内容，作为全书的灵魂，按时间顺序展现她的成长轨迹与内心世界，是推动主线前进的动力。 而女主的塑造，是真实的，有缺点的。 她的改变是一个持续三年，充满反复与挣扎的过程，而非一蹴而就。 她的伟大不在于完美，而在于明知艰难仍选择前行的勇气。 并且这本书虽然可以说是顾远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长篇原创小说。 但其实他也借鉴了许多前世经典作品的内容。 比如说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观察者写信框架。 比如说杜拉斯《情人》的开篇与叙事结构。 比如说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的“驯化”与“独一无二”。 也有化用岩井俊二《情书》的经典对白。 甚至还能看出村上春树作品的影子。 比如主角具备着村上笔下人物的疏离气质。 而望星者的信就像是《挪威的森林》里直子所在的那个与世隔绝的疗养院…… …… 6月21日。 顾远审视着最终版，满意地点了点头。 全文最终16万字。 顾远在手机中翻找了一下，最后成功找到了目标者的微信。 是江滨市最顶尖的手工书籍装帧工作室。 这是他早就筹划好的。 他在注册版权，并和对方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后，将全文发了过去。 并具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发送完，顾远关掉手机，在电脑中进入了作家助手。 今天不只是《星辰的私语》定稿的日子，也是《斗破苍穹》完结的日子。 这本更新了长达26个月的现象级网文，今天也终于要落幕了。 【双帝之战！】 楚丰一脸复杂地点开最新章节。 往常，看到新章节，他肯定是会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 但今天，他的内心，更多的是犹豫和不舍。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本陪伴了他们两年多的书，就要在今天结束了。 这最后几章依旧令人热血沸腾。 无论是炎帝和魂天帝的决战，还是那句【吾以炎帝萧炎之名，敕天下万火，听本帝号令】，皆是让人心潮澎湃。 但越是这样，楚丰等一众书友的内心就越是不舍。 最终，萧炎胜利，魂族则几近灭绝。 故事迎来大结局。 “唉……” 楚丰看着【全书完】三个字，下意识地往后一滑。 “嗯？还真有？” 【完结感言】 “我，池鱼，终于写完啦！哈哈哈哈哈！” “二十六个月啊，家人们！” “萧炎从乌坦城一路打到斗帝，我从两更兽进化成……嗯，好像还是偶尔会变回两更兽？” “但这条斗帝路，咱们总算是走完了！” “我知道，大家肯定跟我一样，一边喊着‘完结撒花’，一边心里又空落落的。” “毕竟，这二十六个月里，咱们一起骂过云岚宗，锤过魂殿，也为小炎子的每一次突破揪过心，加过油。” “大家一起过了两年多热血沸腾的日子。” “……” “和大家汇报一下成绩吧。” “连载的26个月期间，占据榜首的日子超过20个月！” “均订破三十万，断层领先！” “鼓掌！” “这些牛逼的成绩，每一个字，都是你们用订阅，用月票，用无数个深夜的追更砸出来的。” “除了说一句‘谢谢’，我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谢谢你们，愿意陪我做这场长达两年多的，关于逆袭、关于热血的梦。” “……” “所以，我得好好放个假，歇一阵子。” “至于歇多久？看心情！（理直气壮.ipg）” “不过，也别说再见。” “因为对于我们这些脑子里总想着搞点事情的人来说，一个世界的结束，永远意味着……” “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等我休息好了，会带你们去一个更大的世界。” “那里，有更加浩瀚的星空，有横渡虚空的神秘，有镇压万古的传奇……” “最后，用一句话来告别吧。” “此处安心是吾乡。” “斗破世界，永远在这。” “而我们，后会有期！” ------------ 第133章 告白（上） “鱼大，好好休息啊。” “更大的世界？期待！” “一转眼都两年多了啊……” “鱼大一路走好。” “……” 作为如今网文界最火的扛把子小说，《斗破苍穹》的完结，无异于在网文圈引爆了一颗核弹。 所造成的影响是席卷式的。 论坛上随处可见相关的讨论。 而在互联网上，相关词条更是登上热搜榜。 毕竟如今网文市场愈发繁荣，能够达到如此影响力也是正常的事。 有人怅然若失，有人复盘剧情，有人催更番外。 而同行们，则是捕捉到了池鱼的新书预告。 “镇压万古？横渡虚空？” “鱼神还是神啊，这几个字就让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有灵感了！兄弟们，我要开新书了，这次我要让池鱼在我面前自称小鱼儿。” “嗯，祝你好运。” …… 6月25日。 “没事，别紧张。” 顾远和许星眠通着视频电话，顾远轻声安慰道。 今天是高考查分的日子，而许星眠一家也昨天刚刚回到江滨市。 “无论怎样，我都在这陪你一起面对。” 许星眠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将手机放在立在一旁，打开电脑，登录查分网站。 然后逐字对照着输入准考证号。 门外，许父在门口来回踱步。 “这叫什么事！” “哎呀，眠眠查分需要个安静的空间，怎么了？” “那她怎么还和那个小子聊着天，就把咱俩关门外？”许父吹胡子瞪眼。 许母坐在椅子上，无奈地盯着他：“你说呢？” 许父冷哼一声：“都怪那个小子！” 他黑着脸走回主卧，嘀咕着：“我不管了，眠眠也是个小没良心的，有了……” 话还没说完，屋里传来一声激动的大喊。 “顾远，六百七十四！” 许父立刻折返回来，趴在门板上：“眠眠，开门，呆地！” 顾远听着许星眠的分数，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恭喜，明天见。” 顾远主动挂断了电话，剩下的时间，应该留给许星眠和家人分享喜悦。 他抚摸着面前深空蓝的书籍，回忆着前世。 前世他并不知道许星眠最终考了多少分，只知道她最终只是去了东北大学某个非热门专业。 想来不会超过630…… 而如今…… …… 清晨。 顾远背着书包，蹲在许星眠家单元门门口。 “快走。” 许星眠突然出现，拽着他的书包带向前跑。 顾远一头雾水地跟着其直接跑出了小区。 “怎么了？”顾远平复了气息。 许星眠因为刚刚小跑的原因，脸蛋红扑扑的，她眨着眼睛：“我爸爸马上就下来了，你怎么敢蹲在门口的啊。” “和好朋友一起出去玩怎么了？为什么要躲着叔叔啊？”顾远一脸无辜。 许星眠轻轻推了他一下。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到了后排。 “你背书包干嘛啊？” 顾远看着许星眠居然拿着书包，不解地问道。 “你背着书包干嘛？” 许星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顾远淡定自若：“装着小零食啊，你那么馋。” “哼。”许星眠轻哼一声，“我装着糖的，你那么喜欢吃糖。” “谁喜欢吃糖了？” “你不喜欢吃糖你送我一大箱？” 两人在后面说着话，前面的司机师傅笑呵呵地偷听。 …… 两人先去游乐园玩了大半天，然后又去看了电影。 电影的名字，叫做《你的名字》。 没错，故渊的第一部作品终于改编成动画电影并上映了。 虽然和前世画风不太同，但却是相同的2D，顾远看得倒也津津有味。 他专注地看着电影，却没发现一旁的许星眠几次三番想从书包里掏出什么。 电影散场，吃过晚饭，许星眠提议：“去江边走走吧。” “心有灵犀啊。”顾远轻快地说道，掩饰内心的紧张。 此时已经五点了，江边的台阶上坐着一群人，享受着江风的吹拂。 顾远和许星眠两人沿着江流漫无目的地行走，看着周围的人群愈发稀疏。 良久，两人默契地停了下来。 “好久了啊……” 许星眠轻声呢喃。 “是啊。”顾远走上前去，抚摸了一下栏杆。 “都快三年了。” 那个雪夜，两人就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这个地方的纪念意义，无与伦比。 “可以给它再添加一层意义了。”顾远心里想着，拽下了书包，拉开了拉链。 许星眠看着他的动作，脱书包的动作一顿，心跳加速。 她在内心呢喃：“不会这么巧吧……” 正想着，顾远已经抽出了一个礼盒。 是一个硬质书盒。 整体呈灰蓝色。 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烫银的星辰与轨道图案。 顾远将书盒递给她，语气平静而郑重：“我写了一本新书。” “它的灵感来源和唯一的第一读者，都必须是你。” “但在它决定是否要面对世界之前，我需要得到你的授权。”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因为这本书里，藏着我的答案。” 许星眠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书盒，打开了它。 《星辰的私语》静静躺在里面。 顾远领着她坐到了一旁的长椅。 许星眠欣赏完这本堪称精致的书籍，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扉页。 上面有几行手写的献词。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顾远的字迹，而且是他最认真的笔迹。 【给星眠：】 【世人将读到一则浪漫的传说。】 【而你将看到的，是我交出的关于我们的一切答案。】 【请查收。】 【——顾远】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 一股酸涩的感觉直冲鼻尖，她强忍着，翻开下一页。 在渐暗的天光与江风中，许星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一页一页地读了下去。 顾远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等待着，如同过去三年她等待他那样。 书里的文字，时而让她会心一笑，时而又让她眼眶发热。 许星眠这才知道，她所有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心思，早已被他全盘接收并视若珍宝。 ------------ 第134章 告白（下） 她看到了那个笨拙的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在爱意中努力变得更好的自己。 更看到了他是如何将她的点滴，一一拾起，串联成星河。 黄昏来临，天色将暗未暗，迎来蓝调时刻。 顾远从书包里拿出便携台灯，递到了她的面前。 许星眠沉默地看着书中只有两人才懂的细节，江边的雪，浪漫的诗句，互赠献词…… 情绪不断翻涌。 终于，在漫天繁星中，她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看到了那句给所有读者的开放式提问。 “我们的故事，是否值得一个，比书页更温暖的结局？” 以及后面的手写字体。 【如果你的答案是‘值得’。】 【请在此处，为我们故事的下一章，签下你的名字。】 【署名：____】 看到这里，许星眠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声说出了一句完全在顾远意料之外的话：“顾远……你作弊。” 顾远一愣。 但许星眠没有任何迟疑，她迎着顾远的目光，接过笔，用力且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许星眠。” 然后，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他，露出一个无比明亮的笑容。 许星眠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同样精致的礼盒。 礼盒打开，里面却是一本难掩翻阅痕迹的旧书。 书名叫做《你的名字》。 “我……我也准备了答案的。”她将书递给他，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小的、不甘示弱的勇敢，“本来，是我想先问你的。” 顾远接过来，心脏在胸腔里跳动。 他翻开扉页，是自己三年前写给她的那篇赠言。 以“你最好的朋友，顾远”作结。 紧接着翻到下一页，是她三年前回赠给顾远的话。 她誊抄到了这里。 【致顾远：】 【你也是……】 【绝对不能忘记的人。】 而在这几行字下面，是两行崭新的字迹。 【我写的“绝对不能忘记”，我做到了。】 【现在，轮到你了。】 她选择的表白方式，是回到一切的起点。 江风拂过，对岸的夜空是静谧的深蓝。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准备已久的话： “顾远，你的故事写得那么好，好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没有你那样的才华，写不出一本书来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无比清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笔下这句‘绝对不能忘记的人’，当了真，认认真真地，记了这么多年。” “所以，你书里问我们的故事值不值得一个温暖的结局……” 她举起刚刚签好名的《星辰的私语》，泪水滑落，笑容却无比灿烂： “我的答案，从三年前起，就从来没有变过。” 顾远凝视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如此勇敢的女孩，心中被无边的暖意和感动填满。 他轻声道：“你看，我的也是。” 随后，他在手机上轻轻一点。 下一秒，他身后江对岸的夜空，应声而亮。 无数架无人机升起，铺满天幕。 它们在夜空中无声地变幻，最终凝聚成一句在夜空与江面倒影中同时闪耀的话。 【许星眠，你是我绝不能遗忘的星辰。】 这行字静静地悬在天地之间，在星月的见证中，像一个永恒的誓言。 许星眠望着那照亮了整个夜空的告白，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她只是转过身，用力地扑进了顾远的怀里，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肩头。 江风温柔，轻轻拂过相拥的身影。 而在远处的岸边，群众们坐在台阶上，惊奇地望着江面上的誓言。 又望着这行字如同星光消散，缓缓落入江心。 ………… “怎么还没回来啊？” 许父在门口烦躁地踱步，几度将鞋从鞋柜上拿出又放回去。 “着什么急，孩子都长大了。” 许母不急不躁地嗑着瓜子，看着电视。 “你说我急什么？这都几点了，那小子该不会……” “哎呀。”许母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小顾那孩子你不也见过吗，看着多乖啊，你就别瞎琢磨了。” 正安慰着，许母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是她大哥。 “小妹，眠眠在没在家啊，这是重名还是怎么着啊。” 许母刚听完语音，就收到了大哥发来的视频。 点开视频，正是那震撼的无人机灯光秀。 夫妻俩看着这一幕，相顾无言。 …… 夜空重归静谧，路灯下，相拥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两人坐回长椅，许星眠靠在顾远肩头，情绪渐渐平复。 她微微仰头，看到了顾远凝视江面的侧脸。 “顾远。”她轻声呼唤，“这本书，你准备用故渊的名字发表，对吗？” 顾远低下头，对上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不。”他诚实地说道，“我其实……不太想发表。” 许星眠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转为正面对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星眠。”顾远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星辰的私语》和《追风筝的人》不一样。” “一旦发表，所有人都会想知道望星者是谁。” “所有好奇的目光和猜测都会聚焦到你身上。” “我不希望你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不希望你因为我，去承受任何不必要的审视和议论。” “我们的答案，我们彼此知道，就够了。” 许星眠静静地听完。 “可是，顾远。”她摇了摇头，“你写下的，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 “你写的是，爱能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 “它不应该被我们两个人珍藏，它应该去照亮更多和我们曾经一样的人。” “至于那些目光和议论……”许星眠的嘴角扬起一抹小小的弧度，“你以为我这三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能和你并肩走在校园里吗？” “不全是。”她自问自答。 “更是为了在任何时候，包括有一天，当你的光芒不可避免地照亮世界的时候，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 “配得上所有的审视，并且有能力保护我们自己。” （感谢大大“痴梦雪在”的大神认证，拜谢大大！） ------------ 第135章 早恋？谁碰谁死！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被藏在故事背后，害怕被看见的社恐少女了。” “我是许星眠，是那个让你写出《星辰的私语》的女孩。” “我为此感到骄傲，而不是恐惧。”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柔软：“所以顾远，不要因为保护我，而让这部作品失去它本应拥有的广阔天地。” “更何况，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顾远彻底怔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反手握紧了她微凉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他应道，“我们一起。” …… “你回去吧。” “不，我要亲眼看见你进屋。” 单元楼下，许星眠拗不过顾远，只能看着他陪自己走进了电梯。 “晚安。” 顾远送她到了家门口，正准备最后一个告别拥抱。 “咔哒。”突然，门开了。 许父半是欣喜半是严肃地伸出了头：“眠眠……” 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因为他看到回来的不只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有那个臭小子！ 俩人还抱在一起！ 许星眠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小兔子瞬间弹到顾远背后。 顾远的心跳也漏了半拍，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眼前面色复杂的许父，他果断上前半步，做了一个标准且诚恳的鞠躬。 顾远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许叔叔，晚上好。非常抱歉，以这样冒昧的方式让您知道。” “正如您所见，我和星眠……我们刚刚正式开始交往。” “我正准备正式拜访您和阿姨，当面向你们说明我的心意，没想到先在这里遇到了。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请您不要责怪星眠。” 许父依旧板着脸，但眼神里的锐利已经缓和了不少，他冷哼一声： “哼，无人机搞得满城风雨，现在倒学会鞠躬了？” 他瞥了一眼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女儿，语气硬邦邦地说道：“行了，别杵在门口了。” “眠眠，进屋。你——”他看向顾远，“明天……不，后天下午，来一趟。” 顾远还没说话，许母闻声赶来。 她笑着打着圆场：“哎呀，老许你干嘛呀，看把孩子吓的。” 她先对顾远温和地笑了笑：“小顾，别站着了，今天不早了，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然后拉着女儿和依旧板着脸的丈夫进屋，回头还给顾远递了一个“没事，有阿姨在”的眼神。 房门关上。 顾远轻抚额头：“这波不该贪的……” …… 一路上，顾远回复了无数个好友的调侃。 这波无人机告白居然莫名其妙地登上了同城热搜榜。 不知道许星眠是谁的也就简单吃吃瓜，感慨一下，然后就一笑而过。 但知道许星眠是谁的一中学子，还有某些没正事的老师，都纷纷发来贺电。 顾远回到家，不再犹豫，补了篇序言后，将稿子发给了国家文典出版社的胡编辑。 这位编辑是国家文典出版社内，专门负责与顾远对接的联络人。 但这倒还是顾远第一次主动向他供稿。 顾远没有继续向宁编辑供稿，主要还是避免“顾远”和“故渊”两个身份联系的太紧密。 没理由顾远放着国家文典出版社这个庞然大物不合作，去找长江出版社啊。 至于之前那个短篇集，是在顾远和国家文典出版社合作前签订的合同，好解释。 第二天一早，顾远又将稿子发给了唐老。 附上留言。 “老师，这是我的新作。” “这本书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必须，也只想以‘顾远’之本名面世。” “盼您指正。” 随后，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 …… 而在西方世界，《追风筝的人》正在掀起波澜。 国家文典出版社从精英层面展开破冰行动的策略很成功。 在《纽幺时报》《环球联合报》等西方主流媒体的文化版或书评版，发表了相关的文章。 “一位来自东方的17岁少年，用他的笔触，为我们审视阿国的苦难提供了一面全新的镜子。” “这不仅仅是一部小说，这是一次关于‘叙事责任’的实践。作者亲赴难民营的调查，以及他将20%版税捐赠给联合国难民署的举措，让这个故事拥有了沉甸甸的道德分量。” “正如《人某日报》所评价，这部作品展现了新一代华国青年的国际视野与文化自信。” 积攒口碑，就是为了引起大众的期待。 而在inS和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相关话题也是在不断发酵。 “这不是一部关于阿国的‘他者’故事，这是一次平等的，充满尊重的跨文化共情，期待明日上市！” “……” 国家文典出版社筹备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刻。 西方世界只是提前几天上市而已，其他地区也是紧随其后。 就在出版社相关部门摩拳擦掌之时，他们其中的一位编辑在阅读完顾远的稿子后，眉头紧锁。 他拿不定主意，于是又跑去了主编办公室。 而此时，唐老已经看完了整篇，正在和顾远通着视频电话。 “决定了？不用‘故渊’，而是用‘顾远’。” “是，老师。”顾远语气坚定，“这本书，任何笔名都是对它的亵渎。” 唐老点了点头，手指轻敲着桌面，语气平和却直指核心： “远儿，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么做，等于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你刚被树立为青年担当，转眼间，你便交出这样一部极致的个人情书。” “告诉我，你准备如何应对那些批评你‘格局变小’、‘沉溺私情’的声音？” 顾远将自己仔细思考后的结果说了出来：“老师，这本书的内核，并非仅仅是爱情。” “一个灵魂因另一个灵魂而渴望变得更好，并最终实现了自我的价值。” “这种健康的，相互成就的关系，本身就是值得向年轻人倡导的正面力量。” 唐老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随即提出来了另一个更尖锐的问题： “那么，宣扬早恋的帽子扣下来，你如何抵挡？” ------------ 第136章 国际反响 “我打算……”顾远目光依旧坚定，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 “我建议你去问问顾远本人，如果他考虑清楚了，我们没理由拒绝这部作品。” 办公室内，胡编辑聆听着主编的意见。 “好的。” 走出主编办公室，胡编辑立刻在手机里找到了顾远的联系方式，拨打了过去。 “顾远？” “胡编辑您好，稿子看完了？” “嗯，看完了，我打来这个电话，就是向你确认一下，你想好出版这本书的所有风险了吧？” 胡编辑怕这是顾远因为年轻，一时热血上头，做出的决定。 “放心吧，胡编辑，我是先经过老师同意再发给贵社的。” 顾远深知这时候自己说一百句话都不如直接把唐老搬出来管用。 果然，此言一出，胡编辑瞬间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既然如此，那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还真有……” …… 顾远放下手机，重新拎起礼品盒。 昨天在和唐老聊完，经过老师的认可，他就一直在等国家文典出版社的电话。 现在，总算可以将此事告一段落了。 顾远拎着礼品刚走到单元门口，许星眠就已经透过玻璃门看见了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怎么耽搁了？” “胡编辑刚刚打来电话了。” “哦。”许星眠没再多问，拉着他走进了电梯。 “眠眠啊，这是……顾远？” 两人刚走出电梯，迎面撞见一个老人。 正是许星眠一家的邻居，李奶奶。 李奶奶笑呵呵地望着：“没想到咱们江滨市的小作家还挺有浪漫细胞。” 刚说完这句话，电梯门关上。 许星眠脸色微红地解释：“李奶奶也在网上刷到视频了，至于你是顾远，是我妈妈说的……” 顾远恍然大悟。 走进屋，顾远将礼物交给许母，寒暄两句后，便在许星眠的眼神指引下，深吸一口气，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许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许父坐在书桌后，正在练书法，没抬头。 顾远没有先开口，而是静静站在一旁，欣赏了片刻，诚恳地说： “叔叔的笔力浑厚，特别是这个‘静’字，很有风骨。” 许父手一顿，终于抬眼看他：“坐。” “你小子，还懂书法？” “不敢说懂，跟着老师学过一点皮毛而已。” 顾远坦然坐下，姿态端正。 “哼。”他刚刚坐下，许父突然冷哼一声，“弄出那么大动静，现在知道安静地坐在这里了？” 顾远不卑不亢：“叔叔，动静是给星眠的仪式感，是我想告诉她和所有人，我对她的重视。” “而安静地坐在这里，是给您和阿姨的尊重，是我想告诉您，我对这份感情的认真。” 许父放下笔，直视他：“你们才十八岁，你的世界很大，未来会遇到更多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一时兴起？” 顾远迎着他的目光：“叔叔，我的世界确实因为写作变大了。” “但正因为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我才更清楚地知道，哪颗星星是独一无二的，是我想用一生去仰望和守护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向您保证，我和星眠会共同成长，而不是彼此牵绊。” 许父沉默了片刻，最终挥了挥手：“哼，说谁不会。” “出去吃饭。” 顾远松了一口气。 走出房间，许母向顾远笑了笑，转而看向许父：“老许，都完事了吧？” “你那些东西记得收拾好，到时候我再给你放回柜顶，省的落灰。” 顾远抿了抿嘴，许父则是干咳了一声：“嗯，知道了，急什么。” …… 6月30日，顾远和国家文典出版社正式签约。 《星辰的私语》正式进入到出版流程。 顾远则专注于创作《龙族Ⅱ》。 而在世界范围内，《追风筝的人》已经成功做到在全球范围内上市。 欧洲。 《追风筝的人》已经上市数天，相关新闻在版面中频频出现。 《纽幺时报》：“备受称赞的《追风筝的人》，上市当天便展现出不俗表现。” 《全球联合报》：“顾远通过实地调研与利益回馈，为跨文化创作树立了新的伦理标准。” 而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普通大众读者的评价更加具体一些。 “我以为这又是一个营销出来的书籍，没想到这里面的温情，背叛和救赎，深深的触动了我。” “这个故事让我感到震撼，更让我深思，我们以往阅读的类似题材，是否带着无意识的优越感？” “这个作者真的是值得称赞，他一个年轻人，去往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得不说，他的勇气无与伦比。” “这本书再度展现了人类的基础情感是共通的。” 以上这些评价基本代表了西方世界的主流观点。 但终究是受限于这本书的视角问题，对于西方大众读者不是很友好。 所以虽然在学术界和评论界获得较高赞誉，但在市场表现上，销量较为平稳，始终没有出现爆炸式增长。 但是在全球南方，情况却是大不相同。 某些知名媒体评价：“我们终于在一位华国作家的笔下，看到了我们自己故事的影子，没有救世主，只有坚韧的本土力量和破碎后的重建。” 尤其是在类似巴国、哥国这些有过被殖民或动荡历史的国家，《追风筝的人》引发了排山倒海般的深度共鸣。 销量因强烈的情感认同而持续走高，尤其在年轻群体中。 “创伤、记忆与救赎……” “他不是闭门造车的天才，而是一个走入世界的学者型作家。” “这本书的后劲太大了，‘为你，千千万万遍’这句话至今还在我脑海里回响。” 当然也会有争议。 “我不喜欢阿米尔，甚至无法同情他，他的救赎更像是一种自我解脱，真正的善良，不应该在伤害发生后才被唤醒。” “很多人被‘为你，千千万万遍’感动，但我却感到不适，这种无条件的带有等级差异的忠诚，是否在美化一种不平等的友谊？” ------------ 第137章 创作成人礼 至于阿国人，情况则是相当复杂。 面对顾远展现的前所未有的尊重，加之其实地调研、请文化顾问、许下捐赠承诺等实际行动，当地知识分子和文化界多数人展现出感激之情。 但仍有许多人进行批评：“无论你做得多么完美，你终究不是我们，我们的故事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讲述。” 面对这些批评，顾远和国家文典出版社自然不可能去回应什么。 但是，顾远的文化顾问，以及曾负责审核相关知识的本土组织，皆是站了出来，为顾远进行辩护。 “作为一个华国青年，他展现出了最大的诚意和尊重，我们应感谢他让世界关注到我们的苦难。” 在阿国本土，销量无法计入官方统计，但据纳迪尔所透露，这本书通过非正式渠道流通甚广。 …… 7月25日。 《星辰的私语》审核校对、装帧设计等工作完成，书籍开始下厂印刷。 同时，宣传工作也早已启动。 【一则私语，即将对世界诉说。】 【#顾远新书#】 配图则是一道蓝色星轨。 顾远紧跟着进行了转发。 此时正值暑假，这件事轻轻松松就引起了年轻读者的热议。 “新书？顾远这效率挺快啊，他上本书还在外面攻营拔寨，这下本书就出来了。” “说到效率，我倒是想起一位同名的故人。” “别提那个狗，《龙族Ⅱ》憋一年半了都没个影，要不是他在博客上还挺活跃，我都以为他死了。” “没人好奇顾远新书是什么类型吗？” “好奇有什么用，你们留这瞎猜吧，我去给故渊扫墓了。” 在对作品成功进行预热后。 来自《文学报》对唐老的独家专访，正式上线。 并且国家文典出版社对其进行了大规模推流。 专访标题：《唐砚章评爱徒顾远新作》 “唐老，据悉您已先行审阅了顾远即将面世的新作。” “与《追风筝的人》的宏大叙事相比，这部我们尚不知其貌的作品，给您最突出的感受是什么？” 唐老微微一笑，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如果说《追风筝的人》是远儿走出书房，拥抱整个世界。” “那么这部新作，就是他回归内心，审视灵魂的宇宙。” 记者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话术继续提问：“所以这是一部非常‘私人’的作品？这是否意味着格局的收缩？” 唐老摆了摆手：“事实上，这正是一种常见的误解。” “文学的格局，从不以题材的公私来划分。” “这本新作提出的命题，关于个体的尊严，情感的建构，以及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最积极的影响，依旧是普世的意义。” 记者微微一顿，最终还是念出了今天的重头戏： “唐老，我们了解到这部作品触及了青少年间的情感，这是否会引发关于‘早恋’的担忧？” 唐老神色严肃，语气变得斩钉截铁：“这正是我必须重点澄清的一点。” “如果读者，尤其是家长和教育工作者，将这部作品简单地理解为‘描写早恋’，那将是一种巨大的误读，更是对作者初衷的亵渎。” “这部作品真正歌颂的，不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冲动，而是一种名为‘积极的慕恋’的宝贵情感。” “它指的是，一个个体因为对另一个个体优秀特质的真诚欣赏，而在内心激发出一种‘我想要变得更好’的强大内驱力。” “这种情感的本质，是自尊、自律与自我超越。” “……” 唐老开始侃侃而谈，不知道说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开始收尾。 “因此，我认为这部作品非但不应被禁止，反而应该被推荐。” “它是绝佳的情感教育读本，它让我们去思考如何引导青少年将朦胧的情感，转化为人生道路上积极的力量。” 记者保持着职业素养，面上挂着亲切的微笑，但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顾远到底是写了什么？甚至需要动用泰斗级人物来为这本书提前定调，预防风险？” 末了，唐老语气放缓：“在我看来，这部作品是远儿创作生涯的成人礼。” “它比前作更勇敢，更坦诚，也因此更具生命力。” …… 这篇专访一经发出，立刻引发轩然大波。 “啥？还有早恋的事？” “楼上的，没听明白唐老说的话吗？那叫积极的慕恋。” “没别的意思哥，就是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反而更想看了……” “顾远到底写了啥啊？” …… 这个方式就是顾远想的解决方案，在争议出现之前，就开始行动。 将公众讨论拉入自己提前设立好的框架。 万事开头难，所以第一步，需要一个足够权威的声音。 至于接下来，只需在宣传中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不断强化就好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得帮你这个小子搞对象。” 唐老躺在摇椅上，看着手机里挂着讨好笑容的顾远，轻笑道。 “嘿嘿，老师。”顾远将脸凑近了些，“等我来燕京的，我天天给您下厨，让您看看徒弟的心意。” “哼。”唐老轻摇蒲扇，“想过来蹭住，直说就好。” “怎么会呢……” …… 印刷开始，预售开启。 顾远率先在全网公布书名。 【《星辰的私语》，我的答案。它关于成长，关于尊严，关于两个独立灵魂的相互照亮。】 【#星辰的私语#】 国家文典出版社紧随其后。 【从‘人类救赎’到‘心灵对话’，青年榜样顾远携《星辰的私语》深情归来，开启创作新篇章。】 伴随着这两篇博客，宣传正式在全网铺开。 “青年榜样的深情？等会儿？” “啥意思？他就一写书的，和深情啥关系啊？” “顾远你的答案？谁问你啥了？” 虽然网友们很莫名其妙，但还是纷纷下单购买。 就在预售热度达到顶峰时，顾远本人的深度专访正式发布。 “顾远，恭喜新作即将面世。” “从国际视野的《追风筝的人》到即将到来的《星辰的私语》，这个转变非常巨大。你如何定义这部新作？ （感谢大大“霂尘R”“喜欢红稗的雷龙宗”的大神认证，拜谢两位大大） ------------ 第138章 一起看星河烂漫 “谢谢。” 这是顾远第一次在书籍上市前以创作者的身份接受采访。 “如果说《追风筝的人》是我向外行走，试图理解他人的苦难。” “那么《星辰的私语》就是我向内探索，尝试理清自我的情感。” “它于我而言，首先是一份必须交出的‘答案’。” 主持人表现出好奇：“‘答案’具体是指？” 顾远微微一笑，坦然说道：“是对一段关系的回应，也是对自我成长的复盘。” “这本书的灵感源于一个真实存在我生命里的人，以及我们之间长达数年的，沉默的相互观察与共同的成长。” “我想通过这个故事说明，爱不是失去自我的依附，而是成就更好自我的动力。” 主持人适时地露出了吃瓜的表情，她继续提问：“据我了解，这本书似乎构建了一个只属于你与‘她’的宇宙。” “你会担心外界的关注打破这个宇宙的宁静吗？” 顾远露出理解的笑容：“我理解大家的好奇，但是我相信，能够被这个故事打动的人，自然会认同一种默契。” “不去追问星光来自哪片夜空，只是感谢它照亮过自己。” …… 赵孤帆正侧躺在床上，手中的手机正连着充电线。 “哈哈哈哈。”他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呲着牙哈哈大笑。 下意识地翻个身，却因为充电线不够长又翻了回来。 笑够了，他退出评论区，继续刷下一个视频。 “嗯？”赵孤帆看见视频里的脸，“顾远这小子怎么连我抖音都入侵啊。” “你又干什么了？”他嘀咕着，看了下去。 “是对一段关系的回应……真实存在我生命里的人……爱是……” 赵孤帆的眼睛越睁越大，良久，他终于爆了粗口。 “我靠！你写了本情书？” “我还以为无人机就够浪漫了，你还整了本书出来？” 赵孤帆感慨了一会，刚想去找顾远问问情况，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暗道：“不好，要遭！”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王芷荷的消息如约而至。 …… “MVP！远哥真男人！” “我靠靠靠，我算是听明白了，这特码是情书啊！” “你的答案？我有个问题，谁问你了？我翻遍了记录，零个人问你要答案！” “别人表白都是花朵晚宴，顶多放个烟花，凭什么你小子写本书出来？” “作家回应世界的方式就是书写，就像骑士选择用长剑决斗来捍卫荣誉一样，这是他的本能。” “但这需要才华。” “那个女孩究竟是多优秀啊……” 随着这段专访的放出，彻底引发了所有人的期待。 顾远在采访中说出的金句也广为流传。 “不去追问星光……” “我不行了，顾远怎么这么有才啊。” “我还以为顾远这本书会像他之前写的那么无聊呢，这下看来不得不买了。” “《追风筝的人》怎么你了？” 普通大众因为这本书背后的浪漫而产生兴趣，预售数不断上涨。 而文学爱好者则是关注着顾远和唐老一直以来强调的这本书的核心意义。 歌颂“爱”和“成长”。 这不禁令他们期待，这位被寄予厚望的青年作家，在《追风筝的人》之后，又将交出什么样的答卷呢？ …… 而顾远呢？ 他彻底陷入了无事一身轻的状态。 《龙族Ⅱ》前几天刚刚交稿，也没有更新网文的任务。 在他的计划中，此时应该是他和许星眠独自外出旅行的美好时光。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被许父黑着脸拒绝了。 顾远只能每天天亮就蹲在许星眠家楼下，天黑再给送回来。 “问问李奶奶，她家房子卖不卖，我要买下来。” 顾远觉得天天这样有点麻烦，不如直接和许星眠家做邻居。 反正自己账户上躺的数字一长串，正愁没处花呢。 “李奶奶都一把年纪，你忍心让她折腾啊。” 许星眠轻声埋怨道。 良久，又轻轻说道：“再说了，咱俩马上就要去燕京了，你……” 顾远挠了挠头。 许星眠的录取结果已经公布了。 人大。 步行至燕京大学也就半小时。 并且和前世不同的是，人大的法学院对首选科目不做限制，许星眠也因此被成功录取。 “行，那到时候我领你去见见老师。” 顾远父母许星眠已经见过了，二老瞧见她的那一刻起，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嘴就合拢过。 两人开始今天的游玩。 但说是游玩，其实在江滨市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两人更多是腻在一起聊天。 “对了，冰哥调岗了，你知道吗？” “啊？”许星眠张大了嘴，“为什么？” “申请调去江夏市了，原因你猜。” 这话一出，根本就不用猜了。 “叶老师怎么做到的？不是说在编教师申请调岗很难吗？” “这谁知道了……”顾远感慨着。 …… 此时《星辰的私语》已经送到知名书评人以及文学系教授等一众人手中。 在书籍上市前几天，他们的评论也如约而至。 “这不再是那个书写人类苦难的顾远，却是一个更深刻、更完整的顾远。” “书中双线叙事的精巧结构，为私人情感赋予了时间的厚度与哲学的深度。” “他将一个容易被误解的题材，提升到了‘情感建构’与‘自我实现’的文学高度。” “它告诉我们，健康的爱不会让人迷失，只会让两个灵魂相互照亮，各自璀璨。” 这些注重于文学价值与作者突破的，自然是权威媒体和学者发表的。 这些评论的目的除了引导正面讨论，还有就是为了吸引文学爱好者。 而面对大众读者，自然是要用书中金句进行爆炸式覆盖传播。 “‘为你，千千万万遍’是奉献，而‘因为我你成为了更好的你’是成就。顾远写出了这个时代更需要的爱情哲学。” 【我本以为我是绕你旋转的卫星，你却无意间，将我的轨道改写成了一片独立的银河。】 【因为爱你，我拥有了整个宇宙。】 【我们之间不是谁仰望谁，而是并肩站着，一起看星河烂漫。】 ------------ 第139章 签售会 “最好的读者，懂得不去追问星光来自哪片夜空，只是感谢它照亮过自己。” “《星辰的私语》：一封写给这个时代所有年轻人的，关于‘如何好好去爱’的情书。” “如果今年只读一本青春题材的书，那一定是《星辰的私语》，它会重塑你的情感观。” …… 在万众期待之中，《星辰的私语》于8月12日，在全国上市。 无数读者早已经迫不及待，他们在拿到手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开始阅读。 所有人都期待着，文坛天才，交出的情感答卷究竟是什么样。 “让我看看这小子写的情书……” 罗辑拿着书走回书房。 顾远刚开始写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但始终无法窥见全貌。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有浪漫细胞的。” 他暗暗嘀咕，翻开了序言。 “这个故事，始于一道注视着我的目光。” “……” “后来，我才读懂。” “那不是仰望，而是一场沉默的远征。” “……” “如果说《追风筝的人》是我交给世界的答卷，那么《星辰的私语》，就是我献给她的，唯一且全部的答案。” “……” “最极致的浪漫，不是我为你牺牲了什么，而是因为你，我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所以，这本书不只属于我们。” “它献给每一个心中藏着‘望星者’的人，也献给每一个正在为某个人，或某个梦想而努力的自己。” “……” “最美好的爱，值得被传颂，而爱中的人，值得被守护。” “她的名字，是我藏在星辰之后的秘密，也是我留给这个世界，一道温柔的谜题。” “愿你在此，读到爱最初与最终的模样。” …… “啧，这么有实力。” 罗辑感慨完，犹豫了一下，掏出了备忘录。 “这句挺好……这句也不错……” …… 书籍上市后，瞬间引发热烈的反响。 “我勒个书中书啊，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很奇妙。” “双线叙事很有意思啊，青春与成熟思考交织。” “所以结尾望星者会去找顾遥吗？” “顾遥，顾远哈哈，大家猜猜这本书有多少情节是真实发生在顾远身上的？” “我愿称之为，这是顶级告白。” 有正面反馈自然就会有批评。 一些对顾远始终拿着放大镜审视的读者，纷纷表示这本书的“格局”变小了。 除此以外，还有对书籍本身形式和叙事手法的争议。 “顾远此次过于注重形式创新，在故事普适性上做出了牺牲。” “极致的个人化叙事，也带来了过度真实的困扰，引发了读者对现实原型的过度关注。” 并且由于对青春期情感的描写，依旧不可避免地引发了少数关于‘是否在鼓励早恋’的争议。 但得益于顾远的一切前期准备工作，此讨论没有引发太多人在意，处于可控范围之内。 …… 8月26日，燕京。 此时《星辰的私语》已经上市两周，销量超二百万册。 其实以这本书的阅读门槛来说，销量不应该如此之高。 但是没办法，这本书的话题性太强了，没有哪个吃瓜网友能够抵挡的了这种诱惑。 而如今这本书，虽然始终伴有争议，但无人能否认，它重新定义了青春文学的深度与广度。 众多评论认为，顾远成功完成了一次冒险的转型，展现了天才作家的任性与资本。 并且在社交网络上，“因为你，我想变得更好”已成为热门话题，引发了无数人的共鸣与分享。 而今天，是《星辰的私语》签售会。 该活动早在新书上市前就在预热，顾远也在昨天，终于来到了燕京。 来到了这座未来他至少要生活四年的城市。 虽然顾远也是第一次参加签售会，但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开场先是主持人提问，探讨一下这本书的叙事结构和文学内核。 这些对于顾远这个创作者自然不会有任何为难，开始侃侃而谈。 “当读者手持这本书时，他们不仅在阅读一个故事，也成为了故事最终完成的见证者，这种元小说的结构……” “……” “意义不在于回应情感本身，而在于回应那种因情感而迸发出令人敬佩的生命力。” “……” 主持人提问，轮到了读者提问。 “顾远老师，书里青春行动线和成年回望线交织并行的写法非常精妙，成年‘我’的穿插点评，时而幽默，时而深刻，这是不是为了消解青春故事的幼稚感？” “这是一个非常棒的观察……” “您将如此私密的情感公之于众，写成一本全世界都能读到的书，这个决定需要巨大的勇气，您是如何下定这个决心的？” “因为我认为……” “书中的‘望星者’形象如此真实动人，她的坚韧和成长让无数读者感同身受，创作这个人物时，您最大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大部分的读者都是非常友善的，因此顾远的回答非常顺畅。 即使部分读者试图从顾远口中获得许星眠的真实信息，但顾远总是能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为作品本身。 稳的不像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提问结束，出版社还精心设置了读匿名信的环节。 相当多的读者吐露了这本书给自己带来的心灵感悟和成长。 “读了《星辰的私语》，我给我暗恋了三年的学长写了一封信，不是告白，而是告诉他，他曾经某次演讲激励了我，让我从班级中游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 开场互动结束，活动正式进入到核心部分。 签售。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签名和合影，无比折磨人。 顾远是手也写抽了，脸也笑僵了。 “还好，故渊这个马甲用不着搞这些……”顾远在内心默默安慰自己。 …… 这次的签售会相关视频传到网上，令《星辰的私语》销量迎来又一波上涨。 活动结束，顾远陪父母待了两天，就前往燕京大学报到。 而顾父顾母则驾车一路西行，正式开启环游全国之旅。 ------------ 第140章 羡文班 “还真是你俩啊。” 顾远拖着行李箱走进宿舍，一眼就看见两位已经到了的舍友。 一位正撅着屁股擦着桌底，一位正往书架上摆放着书籍。 “哎呦我，顾远你终于来了。” 罗辑笨拙地从桌底爬了出来，抱怨道：“这寝室太小了吧，要不咱们在学校附近逛逛，挑个房子买了吧。” “哼，一身少爷病。”程思远将一本名叫《星辰的私语》的书摆放到了书架最顺手的位置，“再说了，顾远要是想出去住，也不可能是和你啊。” “额……”罗辑沉思了一会儿，“那买两套？咱们做邻居？” 哪怕是顾远，也被罗辑震惊了一下。 “行了，别贫了。” “抓紧收拾吧，晚上还有个班会呢。” 顾远将行李箱放好，开始清理卫生。 “三位大作家，我是你们书粉啊！” 宿舍门推开，一个眉眼清秀，带着圆框眼镜的男生走了进来。 “我叫周景，你们叫我阿景就好。” 这个家伙倒是很热情。 “阿景？”罗辑眉毛一挑，“你是哪里人？” “粤省的。”周景脸上带着笑。 “那你普通话倒是挺标准的。”罗辑拄着下巴，突然顿了顿，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笑容，“那挺巧的，顾远是东北人。” 说着，他把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让顾远和周景隔空相对。 “什么魔怔人……”顾远吐槽。 他走上前，和周景友好地握了握手：“你好，我是顾远。” “哈喽，你还用自我介绍？我都说了我是你书迷啊，你当我是客套啊。” 周景有着与外貌不符的开朗，他大大咧咧地拍着顾远的肩膀。 “哦？那你最喜欢哪本书？” “你的出道作。” 一旁的程思远接过话头：“《追风筝的人》固然很好，但是我更喜欢《星辰的私语》，我觉得里面蕴含的情感……” “不，程哥，我说的不是《追风筝的人》。”周景摇了摇头，打断了他。 “我喜欢的是《你的名字》。” 他似笑非笑。 现场气氛凝固了片刻。 顾远眨了眨眼，最终说道： “阿景，我没写过一本名叫《程思远》的书哦。” 顾远的反应，令周景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他没再纠缠，而是微微一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顾哥。” …… 去食堂吃过晚饭，一行四人前往教室。 “所以，你是做短视频的？” 罗辑拿着手机：“你叫什么，我搜搜。” “景言周记。” 罗辑动作一顿，他不可置信地抬头：“你是景言周记？” 周景矜持地点了点头。 顾远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这个景言周记单单在某音平台就已经超过了六百万粉丝。 他的短视频系列每条都属于现象级，剧本结构和人物塑造都被人津津乐道。 “那你咋来学文学了呢？不去北影学当导演？” “镜头再美，缺乏文学的思想深度和人文厚度，也是白搭。”周景言简意赅。 四人说话之间，已经走进了今晚开班会的教室。 讲台上正站着一位气质儒雅，五十岁左右的教授。 台下则是一张张年轻又充满傲气的面庞。 等再过了十分钟左右，人员到齐，班会正式开始。 “诸位。”教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我的名字叫做江临风，是你们未来四年的班主任，兼首席导师。” “在座的，有竞赛保送的天之骄子，有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的降分英杰，还有……跨界鬼才。” 底下适时地响起了一阵轻松的低笑声。 “相信没有人不知道，咱们这个班，为什么叫羡文班。” 江临风教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苍劲有力的“孙羡文”三个字。 “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一下。” “孙羡文先生，我国现代文学史与教育史上真正的泰山北斗。” “他是燕大历史上最传奇的文学院长之一，毕生倡导‘知行合一，古今并用’。” “他坚信，一流的作家必须是思想家，一流的创作者必须同时是严谨的学者。” “他的一生，都在回答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这一代人，如何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为中文世界开疆拓土？”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而这个班，就是他的答案。” “我们的目标，不是培养作家，甚至不是培养学者。” 他的声音陡然提升：“我们是在培养文学的战略家。” “未来，你们中有人会用小说定义一代人的精神面貌，有人会用理论重塑文学体系，甚至有人会让华国故事席卷全球。” “这，就是羡文班存在的意义。” 台下，所有学生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就连最漫不经心的也坐直了身体。 “我们的班训，只有六个字，是孙老先生的手书：‘融古今，贯中西’。” 江教授环视众人：“在这里，没有文学的鄙视链，我们的班风，就是极致的个性，与极致的相互成就。”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教室中后排一个身影。 “举个例子，顾远。”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 顾远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的《追风筝的人》，成功地将中国视角融入了世界性议题，这是‘贯中西’的初步尝试。” “但你告诉我，你在伊国难民营里，除了故事，有没有思考过更深层的问题。” “比如，你作为一个外来者，如何跨越书写他人苦难的叙事伦理边界？” 顾远沉吟了一下，认真回答：“思考过，我认为是真诚与谦卑，所以我聘用了文化顾问，并将部分收益回馈。” “很好！”江教授眼中闪过赞许，“但这还不够系统。” “在羡文班，会有专门的《文学伦理与叙事责任》课程，帮你确立扎实的理论基础。” 这番话，向全班初步展示了羡文班的培养方式。 “好了，理论说完，现在，让我们认识一下彼此。” 江教授笑道：“从第一排开始，简单自我介绍，说说你是谁，以及你最想在这个班里学到什么。” ------------ 第141章 故渊活了！ …… 自我介绍开始，顾远认真地倾听着同学们的发言。 羡文班总共二十五名同学。 当初十名保送的同学，其中只有五名选择了燕大，来到了羡文班。 这个班剩下的一部分同学，则是当初剩下那四十名没获得保送名额的同学，回去参加高考后进来的。 还有极少数的几个，是类似周景那样，有着相关特长，再加上高考分达标。 轮到顾远，他只是简单说道：“我是顾远，我希望在这里，能更好地理解文学，谢谢大家。” 现场却响起了最热烈的一次掌声。 等到所有人都介绍完，江临风教授微微点头：“很好。” “记住，羡文班不给任何人设限。” “你们的战场，是整个世界。” “散会。” …… 此时互联网上依旧时常可见《星辰的私语》的相关新闻。 不少人被故事所打动，从而更加好奇故事里的顾遥，究竟有几分顾远的真实样子？ 毕竟，大家对于公众人物，总是有着几分窥探欲。 但在某一天，一条爆炸式新闻突然席卷全网，彻底盖住了顾远及其《星辰的私语》的热度。 #《龙族Ⅱ》疑似即将上市# 不少网友激动地点了进去。 “故渊……活了！？” 依旧是长江出版社的博客。 【那一天，已经过了609天。】 配图是一幅模糊的、望向远方的少年剪影，但所有人都认出了，那就是路明非！ “孙子刚把我从底下叫上来，《龙族Ⅱ》真的要来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故渊你没我能熬！” “千呼万唤始出来啊……哪位大仙的招魂起作用了？” “从高一等到了高三……故渊你耽误了我两年青春。” “炫文案，摆海报，拉悬念，长江出版社你们怎么还是就这三板斧啊？难怪顾远和你们合作完短篇集就说再见了。” 第二天，新的海报和文案。 【但有些印记，从未褪色。】 配图是一本翻旧了的《龙族Ⅰ》封面。 “你还接上了，麻溜说日期吧。” 第三天…… 第四天。 【612天的等待，只为此刻。】 【故渊《龙族Ⅱ》，9月21日，史诗再临。】 “！！！！！” “催了这么多年，只有这回你们说的‘快了’是真的。” “虽然我的血已经凉了，但是，依旧屠龙！” “盲猜楼上买书得用压岁钱。” 随着长江出版社开始发布主要角色的艺术海报并配备金句，《龙族Ⅱ》的热度彻底被炒了起来。 无数读者奔走相告，纷纷表示无比期待。 而无数媒体也是开始跟进。 毕竟，三年前横空出世的新人畅销王，沉淀了21个月后交出的答卷，相信没有人不为之好奇。 …… 顾远身穿一身得体正装，身材修长挺拔。 今天是燕大的开学典礼，顾远自然当仁不让地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远哥。”唐知遥在现场引导新生，看见顾远，过来打了个招呼。 简单寒暄了几句，他就又投入到了志愿者工作中。 周景诧异地看了眼顾远：“顾哥，你还有这人脉？大二学生管你叫哥？” 顾远微微一笑：“事实上，他应该管我叫叔。” 罗辑和程思远两人倒是不意外，毕竟唐知遥作为上一届竞赛保送进入燕大的学长，他们都读过他的书，也知晓唐知遥的身份。 顾远单独走向后台，罗辑等人则是走向自己的座位。 “紧张吗？”一个老师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远摇了摇头：“不紧张，不过有些激动。” “哈哈。”老师发出爽朗一笑，“你上台演讲，该激动的应该是他们。” “去吧，别丢你老师的脸，大作家。” 顾远站在原地，没有等待太久，很快就收到了主持人的上台邀请。 “接下来，有请2016级新生代表，顾远同学发言。” “他，用《追风筝的人》丈量世界的广度，用《星辰的私语》探及内心的深度。” “他是文坛泰斗唐砚章先生门下，最年轻的弟子。” “今天，他将以燕大新生的身份，与我们分享他眼中的未来。” “现在，让我们共同聆听，这位一直用文字与世界对话的少年，他的声音。” “有请——顾远！” 顾远步履沉稳地走上台，站定。 等待现场如海啸般的掌声停歇后，他才正式开始发言。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好。” “我是新生顾远。” “站在这里，我首先想到一句话。”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听到这句，台下响起一阵会意的轻笑和掌声。 “就在此刻，我们这条江，名叫燕京大学。” “而我们这数千条鲫鱼，从五湖四海游来，带着状元的光环，竞赛的金牌……” “我们鳞光闪闪……” “但燕京大学，从来不是用来生产更优秀的鲫鱼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旋即声音变得激昂。 “燕京大学，是让我们褪去鱼鳞，生出龙骨，于此化龙的地方。” 全场肃静片刻，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过去一年，我写过一个关于阿国的故事，也写了一本……” “而这，也正是燕大将要教会我们的最重要一课。” “在这里，没有标准的航路，只有值得探索的星辰大海。” “你可以埋首古籍，与先贤对话。” “也可以扎根实验室，与未来交锋。” “你可以心怀天下，也可以守护独属自己的温暖。” “……” “所以，同学们，让我们收起‘过江之鲫’的自嘲与惶恐。” “从今天起，我们不做随波逐流的鱼。” “我们要做，就做推动潮汐的浪！” “我们要做，就做劈开黑暗的光！” “我们要做，就做自己命运唯一的船长！” “愿我们在此，以知识为帆，以理想为舵，不负青春，不负时代，奔赴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星辰大海！” “谢谢大家！” 现场的掌声瞬间如雷鸣般炸开，而后连绵不绝。 顾远微微躬身颔首，随即昂首阔步地走下了台。 ------------ 第142章 《龙族Ⅱ》上市 现场的掌声经久不息。 他们在家乡皆是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 可顾远开头那句自嘲，恰恰说中了每个人初到这里的心声。 而紧随其后的一番气势磅礴的发言，更是彻底点燃了在场所有少年的豪情壮志。 让人无不被其折服。 各位校领导满意地看着正向台下走的顾远，眼神中透露出欣赏。 而与此同时，顾远的这段发言被直播间数不尽的网友录屏转载。 毕竟这段发言不仅金句频出，更是极具震撼力与感染力。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我靠，怎么这么贴切！” “锋芒毕露！此子大势已成，即便我亲自出手，也不好控制了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出手了。” “……” 开学典礼结束，顾远和自己的舍友正式开启了大学生活…… 才怪。 还有军训呢。 燕京大学今年的军训是两周，在全国高校中属于平均水平。 全校学生一视同仁，羡文班也没什么特殊的。 于是罗大少在痛苦与难熬之间度过了艰难的半个月。 而外界，故渊的龙族所引发的反响则是愈演愈烈。 一张张制作精美的海报不断被呈现出来。 而在最后的群像海报上，占据绝对C位的竟然不是主角路明非，而是在第一部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师兄楚子航。 众多网友返回翻开往期的单人海报图。 发现关于楚子航的海报平平无奇，只是一个雨夜，一个少年，以及一座桥。 “什么鬼？” “龙二要给楚子航加戏份了？” “这文案挺带感的，什么流着他一半血的楚子航，故渊实力还是在线的。” “……” 书粉们愈发期待，期盼在新的故事里，能够找回当初的感觉。 …… “真正的文学力量，是把极致的痛苦与迷茫，转化为对生命本质的叩问……” 教室里，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的教授，给羡文班的25名同学讲着课。 羡文班虽然鼓励同学们自主外出采风，但那是大学后期的事情。 前期，该讲的理论知识，还是会要求同学们理解并吸收的。 老教授喝了口水，恰巧下课铃声响起。 他抬手示意同学们，可以进行课间休息了。 罗辑拿起一旁的手机，目光瞥过通知栏，下一瞬间，瞳孔一缩。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齐刷刷地抬头，看向第一排正在整理笔记的顾远。 老教授放下手机，面带笑意地轻轻拍了拍手掌：“大家一起恭喜一下顾远同学。” “啪啪啪！” 教室里响起了整齐的掌声。 顾远诧异地抬头，不明所以，下意识地跟着一起鼓掌。 “顾远。”罗辑把自己的手机拿给顾远看，“你小子真厉害。” 顾远低头。 【青年作家顾远创纪录，金锚奖独揽七项提名！】 …… “恐怖如斯！一人卷走金锚奖半壁江山！” “提名而已，还说不上卷走。” “七项奖项里，其实稳拿的也就一个年度最佳新人。” “看看他的竞争对手，有陈老爷子的封笔作，还有金牌编剧跨界写的作品，还有……” “没错，金牌编剧写的，肯定获得最具改编潜力奖啊，《星辰的私语》拿什么争？” 虽然顾远的七项提名的成就无比闪耀，但大众其实并不特别看好。 要不是金锚奖还有个年度最佳新人的奖项，恐怕会有人喊出顾远颗粒无收，四大皆空的口号。 毕竟金锚奖作为华国文学界三大金奖之一，不少人在评价时，还是难以摆脱对年龄的刻板印象。 …… 顾远坐在寝室椅子上，浏览着自己的提名信息。 金锚奖与金石奖和金鼎奖，是华国文学的权威奖项。 金石奖负责颁发给纯文学，金鼎奖负责颁发给通俗文学。 而金锚奖，自然是颁给模糊了二者边界的文学。 因为这个界限不好界定，再加上金锚奖的颁奖时间，在一年中是三大金奖中最后颁发的。 因此，常常被网友调侃为“捡剩饭的”。 但是说归说，这丝毫不影响金锚奖在文学界的权威性。 顾远此次获得的七项提名，几乎全部覆盖了金锚奖的核心奖项。 而其中的三个核心大奖，年度最佳作品，年度文学现象奖以及年度最佳作家，顾远也皆是进入了五人的提名名单。 哪怕最终未能获奖，以顾远的十八岁年龄来看，这项成就也足够耀眼。 …… 九月二十日，故渊的个人博客发文。 “等了很久吧？我也一样。” “这六百多个日夜，我和路明非、楚子航他们一起，一起走过了一段漫长而艰难的路。” “现在，这段波澜壮阔的冒险，我终于能完整地交到你们手里了。” “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明天，我们书里，不见不散。” …… 9月21日，正值周六。 学生党们也开始放假，书店门前再一次排起了长队。 路过的上班族见怪不怪，毕竟每当有一本爆书上市的时候，都是这副样子。 顾远刚刚起床，就看见周景拎着早餐走了进来，背着书包。 “大早上的出去干嘛了？” 罗辑从卫生间里探出头，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正刷着牙。 周景将早餐放到每个人的桌子上，笑道：“哦，出去买了本书。” 他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封面炫酷的书籍。 名叫《龙族Ⅱ悼亡者之瞳》。 “故渊的书？”程思远走过，“我看过他的《云边有个小卖部》。” “是啊，他的书也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过去一年半干嘛去了，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周景看着坐在床上挠着自己鸡窝头的顾远。 看见顾远面无表情，他耸了耸肩，坐了下来，翻开了书。 “序幕，雨落狂流之暗……”他喃喃自语，沉浸于阅读中。 序幕的主角是楚子航，这倒是符合他当初在海报中的C位。 前几千字都在描写楚子航和父亲的聊天，通过这个过程，倒是清晰地交代出了楚子航的家庭背景。 这令第一部中的师兄褪去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 第143章 凡王之血 周景能够看出来，这个序幕没有接着龙一的时间线，而是回到了楚子航上高中的时候。 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富商，生父是个司机，还是个话痨。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生父楚天骄开着老板的迈巴赫，来接儿子放学。 然而在上了高架桥后，迈巴赫居然误入了一个神秘领域。 在那里，楚子航觉醒了龙族血脉。 在那里，他知道了自己父亲的另一个身份。 顶级屠龙者。 当他的父亲狮子般的挥刀，为他劈开一线生机。 当他开着迈巴赫，在高架桥上飞驰狂奔。 当雨停了，父亲消失了。 楚子航才真正来到了真实世界，但一切已经追悔莫及。 自此，序章结束。 “这才是你的水平嘛……”周景喃喃自语。 这个单章成功扭转了第一部中对楚子航的片面刻画，并令其身上笼罩了一层悲剧色彩和宿命感。 周景看到故事转回了路明非视角。 卡塞尔学院放暑假，路明非回到叔叔婶婶家。 虽然顶着S级的名头，他在家里依然没什么存在感，连生日只有寥寥几个人记得。 这时他收到了陈雯雯的同学聚会邀请。 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下达任务，一份秘密文件在当地被抢，路明非被指定为专员，楚子航协助。 然而楚子航根本不需要路明非的帮忙。 他开着帕拉梅拉在同学聚会上给路明非救场，帮助路明非约见他曾暗恋的女生。 而远在大洋彼岸的好大哥恺撒帮助路明非包场了一个昂贵的餐厅。 但是两人什么也没发生，平静散场。 而另一边，楚子航很轻松地就完成了任务。 周景觉得，这段剧情完成了路明非对过去的告别，同时也为新的任务拉开了序幕。 接下来是一个全新人物的登场。 新生夏弥。 第二天，楚子航就带着夏弥去了游乐园，而路明非则被昂热校长拉去参加一场秘密拍卖会。 他成功拍回了曾经斩杀龙王诺顿的炼金刀剑七宗罪。 这场拍卖会首次向路明非展示了混血种世界的全貌，也在读者面前展开了更大的世界观。 拍卖会结束，校长带着路明非前往游乐园与楚子航他们会合。 但是在过山车上，他们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危急关头，夏弥拯救了楚子航。 调查显示，这次袭击与之前抢夺文件的事件有关，很可能出自四大君主中的大地与山之王之手。 负伤的楚子航在医院休养，夏弥每日前来探望。 二人关系在悄然变化。 楚子航甚至破天荒地向路明非询问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这个家伙，感情戏写的还挺好嘛……”周景开始感知到了夏弥这个角色的魅力。 然而校董事会正在以楚子航的危险血统为由弹劾昂热。 当晚，神秘黑影潜入学院企图夺取康斯坦丁的龙骨。 随后多方势力的人马相继现身，展开混战。 最终学院设施损毁严重，但龙骨得以保全。 “这卡塞尔学院，怎么跟个筛子似的呢？”周景默默吐槽。 而在弹劾听证会上，校董事会的目的却没有达成。 在校长的准备以及凯撒等全体学生的支持下，局势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紧急消息传来。 京城确认有龙类苏醒，极可能是大地与山之王。 …… “她们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 周景在内心思索。 在龙一里，酒德麻衣等人的幕后老板就对路明非格外关照。 而现在，她们的老板甚至要求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路明非斩杀了一条龙王。 周景转过头，有心想直接问问顾远。 没错，他已经确认，顾远就是故渊。 在上大学之前，他就是互联网里那一小撮怀疑顾远是故渊的人，但是没有证据。 直到来到大学，经过他多次试探，才终于确定下来。 因为顾远似乎没有隐瞒的想法，虽然面对他的试探，从来没承认过。 但也从没否认过。 周景摇了摇头，清空思绪，继续沉浸阅读。 路明非等人在一个废弃地铁站里与楚子航和夏弥相遇。 这个地铁站是龙王构建的尼伯龙根，与当初三峡的青铜城一样。 他们在地铁隧道里发现了一条被禁锢的龙。 楚子航当即二度暴血，与夏弥联手对敌。 然而在战斗结束后，夏弥力竭坠落时。 楚子航接住的却不是那个天使般的女孩，而是一个浑身铁青，利爪突出的龙形生物。 原来夏弥的真实身份是龙王耶梦加德，而刚才那条龙是她的哥哥。 她的目标是吞噬哥哥芬里厄。 “我靠？什么反转？”周景目瞪口呆。 楚子航对那个女孩动了真情，但夏弥却说她接近他，是别有目的。 一段感人肺腑的交谈后，楚子航三度暴血，亲手杀死了龙化的夏弥。 “我靠，刀子！” 周景猛地站起身，却发现顾远的位置空无一人，窗外也漆黑一片。 “顾远呢？” 周景气势冲冲。 程思远抬起头，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啊，下午就出去了。” “可能去找他对象了吧。” “他说他这几天都不回来了。” 周景带着满腔的悲痛和遗憾坐了回去。 “你最好真的不是故渊。” 剧情却突然迎来反转，原本应该被杀死的龙王芬里厄苏醒，吞噬了耶梦加得。 它跳起了灭世之舞，整个京城为之震动！ 故事的紧张感直接拉到了高潮！ 当楚子航濒死，当世界危在旦夕。 那个屠龙的少年，依旧选择了燃烧自己。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路明非手握权与力，如王者降临。 七宗罪接连出鞘，最终以暴怒斩断龙首。 并且，全球通报。 不过，是以游戏的形式。 最终。 路明非扛着楚子航走出尼伯龙根。 楚子航独自来到夏弥曾经的住处。 而恺撒和诺诺的婚约也另有玄机。 至此，《龙族Ⅱ悼亡者之瞳》完本。 周景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四十万字的剧情，从早看到晚。 内心怅然若失。 “怪不得他要披个马甲……” 周景喃喃自语。 ------------ 第144章 接管全国书店 深夜。 周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龙族Ⅱ》的记忆点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是开篇的序幕，还是楚子航与夏弥的故事，以及最后芬里厄可怜兮兮的样子。 周景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画面浮现出来。 而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自然就是…… “不行！” 周景起身，摸出手机，打开了某个软件。 罗辑看见亮光，抬头望去，诧异地问道：“怎么还没睡啊景子。” “我打算租个车，拍个视频。”周景没抬头，继续在手机上翻找着。 “租什么车？直接跟我说啊。”罗辑来了兴致，“只要不是太低端的车，我家都有。” 周景眼神复杂地抬头：“迈巴赫62S，有吗？” “有啊。”罗辑低头拿起手机，“急用吗，不急的话明天早上再让人送来。” “不急。”周景打开天气预报，“两天后吧。” …… 9月22日，全网被《龙族Ⅱ悼亡者之瞳》刷屏。 “！！！故渊狗贼，还我夏弥！！” “芬里厄它只是个想和姐姐玩的可怜小孩啊……” “从龙一只是想找哥哥的康斯坦丁，到龙二只是藏在地底吃薯片看电视玩游戏的芬里厄……龙族真的应该被人们赶尽杀绝吗？” “还我薯片与电视机之王……” “芬里厄把夏弥从嘴里吐出来那段哭死我了，原来它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没有人说楚天骄吗……” “……” 龙族二的质量超乎了所有人的期待。 相较于龙族一而言，虽然刀子更残忍，但是质量却是胜了不止一筹。 于是众多读者，怀揣着遗憾与失落，在网上与人开启了兴致勃勃地讨论。 周一开学，课间的讨论声中，随处可以听见楚子航、夏弥、大地与山之王几个字眼。 而其中狂拽的金句更是被不少中二少年挂在嘴边。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SOmething fOr nOthing！” “嘿！神！芝麻开门啦！” …… 乌云密布。 罗辑挂断电话，摆了摆手：“走吧，车到了。” 周景拿好自己的摄影装备，兴致勃勃地冲了出去。 顾远和程思远紧随其后。 “这玩意怎么用？我怎么给你拍？” 车上，顾远摆弄着周景的装备。 此时已经十点多了，外面暴雨倾盆，马路上车流量骤减。 “不需要你给我拍。”周景摇了摇头。 “那你想让谁给你拍？事先说好，我对这个一窍不通。”罗辑在一旁接话，程思远跟着点头。 “也用不上你俩，我自己拍。” “你自己拍？那谁来演？” 听到这句，周景抬头微微一笑。 顾远内心瞬间浮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楚子航是个很有魅力的角色，可惜，我的气质不符。” “咱们之中，只有顾哥比较适配。”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顾远：“可以吗，顾哥？” 顾远感受着他的目光，内心百转千回。 最终，还是一咬牙：“行！” “那就好，谢谢顾哥。”周景嘿嘿一笑，从包里拿出了短视频策划案。 “顾哥，帮我提提意见呗。” 顾远无奈地接过，看了半晌，说道：“既然要以楚子航为主角，那就不要遵循原著的序章了啊。” “我个人意见，复仇比逃跑更能抓人眼球。” “复仇……”周景品着这句话，突然眼睛一亮。 “顾哥，具体说说？” “在你的基础上，只需要加一句台词就好了。” “什么台词？” “那就是……” …… 从9月21日开始，《龙族Ⅱ》在市场上的走向彻底癫狂。 首日销量破20万，和故渊自己两年多前的《云边有个小卖部》相持平。 如果说这是《龙族》系列沉淀了一年半后出来的成绩，还能安慰一下各大出版商。 但之后的销量走向彻底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节节攀高！ 洋葱网开分9.2！ 全网相关话题累计阅读量超12亿次！ 全网霸屏！ 在如此氛围中，9月28日，首周销量出炉。 一百三十万册！ 众多媒体纷纷跟进报道。 【王者归来！故渊携新书《龙族Ⅱ》统治市场！】 【故渊新作《龙族Ⅱ》首周狂销130万册，创个人纪录！】 【《龙族Ⅱ》用数据告诉你什么叫“顶流”】 【报告！路明非、楚子航已成功接管全国书店！】 【不是续集，是史诗！《龙族Ⅱ》首周销量突破130万册，跻身华国文学畅销史TOP15！】 无数书迷载歌载舞，在互联网上欢呼。 虽然这本书读后令人有些伤心，但他们还是喜欢这本书的。 他们跑到故渊的博客下面，纷纷留言。 “恭喜故渊老师！” “成绩这么好，考不考虑复活一下夏弥？” “下本书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刀了？” “什么时候给路明非安排一个对象？诺诺都要嫁人了。” “老贼，速写《龙族Ⅲ》！” 此时正值周六，不少上周末没买到的学生党，这一周来被同学说得早已经无比期待。 一放假就纷纷拿着零花钱跑向书店。 王强拿着书从书店走出来，目光痴迷地欣赏着眼前炫酷的书籍。 这时，他的微信传来消息。 是同桌发来的，是个女生。 “王强，今天有空陪我去甜品店吗？” “我能喝冰的呦。” 王强一边欣赏着手里散发着迷人气息的《龙族Ⅱ》，一边单手打字回道。 “滚！你能吃干冰我也不去。” …… 随着《龙族Ⅱ》的热度持续升高，一条相关视频也以蛟龙出渊之势，在短视频平台上疯狂传播。 作者是个六百万粉丝的博主，景言周记。 即使这是他时隔一个月的一条新视频，但视频的火爆程度依旧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那自然是因为视频的要素……实在太多了！ 名人，豪车，氛围，意境，以及当下爆火的龙族！ 短短半天，点赞量就已经突破百万！ 顾远拿着手机反复欣赏着周景拍的视频，连连称赞。 “拍得太好了！” “没想到我还有当演员的天赋，要不然跨行吧……” 当然顾远也只是想想，他再度观看了一遍视频。 ------------ 第145章 雨夜高架桥迈巴赫 视频开场就是黑暗雨夜，狂风骤雨之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也照亮了一辆黑色迈巴赫的轮廓。 开场三秒暴击，瞬间吸引住网友视线。 随着镜头环绕迈巴赫，轮胎碾过水池，水花飞溅。 镜头看向驾驶座，隔着车窗玻璃，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侧影。 镜头再度推近至车窗内，浮现的是顾远的侧脸特写。 他眼神低垂，紧握方向盘。 此时，一段配音伴随着引擎以及雨刷器刮动的声音浮现。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能证明他的存在，就是流着他一半血的楚子航。” 就在此时，顾远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刀，直视前方无尽的雨幕与高架桥。 他猛地一脚油门，迈巴赫如离弦之箭般咆哮着冲入黑暗。 “神啊……” 短暂停顿后，BGM也随之到达了最高潮。 “来吧！到了我俩算总账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闪电劈下，照亮整个夜空。 在暴雨中，在高架桥上，迈巴赫的车尾灯在雨幕中拉过，如同燃烧的血液。 视频到此结束。 下方的文案是“这条路的尽头，是神的领域，也是他的宿命。” “#雨夜高架桥迈巴赫#《龙族Ⅱ》#楚子航的复仇” 就这短短几十秒的视频，引爆了整个互联网。 周景听取了顾远的意见，并不能单纯复制原著剧情。 而是借用了雨夜高架桥迈巴赫这个意象，以楚子航为主角，完成了一段意境超绝的短视频。 下方评论区的评论点赞也纷纷达到数十万。 “能和父亲一起战死是男孩最大的荣耀。” “只有迈巴赫能开出尼伯龙根。” “在那个夜晚，楚子航斩掉了他的懦弱与迟疑，只剩下一个身体里流动着龙血和永不熄灭黄金瞳的求死之人。” “护着楚子航逃出尼伯龙根的不是迈巴赫，是父爱。” “我不会再逃了！” “……” 这条视频在短短三天内，就狂揽上千万点赞。 也导致许多车主，录上一段在狂风骤雨中开车的场景，打上了“雨夜高架桥迈巴赫”的标签。 让“雨夜高架桥迈巴赫”这个意象彻底破圈。 连带着，《龙族Ⅱ》的讨论度再上一筹。 长江出版社在经过周景授权后，也是火速将这个视频转载到了自己的官方账号上。 而除了关于《龙族》剧情的讨论，这条视频的另一要素也引起了热议。 自然是楚子航的饰演者，顾远。 毕竟顾远如今频频在新闻媒体上露脸，大家对他也早已经眼熟。 “顾远要转行了吗？别说，演的还挺好。” “演艺圈来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文学界却失去了他们的耶路撒冷。” “顾远，你可是获得了金锚奖七项提名的男人啊！不要自甘堕落啊！” 当然，以上都是些开玩笑的话语。 “顾远这么喜欢故渊的书？还特意联系景言周记要拍视频？嘶……不对劲吧？” 好在周景早已经置顶评论，称自己和顾远在现实中是室友，因此能够邀请到他来拍摄。 打消了不少网友的疑虑。 至于此前故渊消失一年半，而这一年半间顾远却在大众注视下创作了两本书的巧合所引发的怀疑。 早在《龙族Ⅱ》上市后，便在长江出版社的暗中引导下打消了。 毕竟《龙族Ⅱ》的质量有目共睹，花费一年半的时间来创作，属于再正常不过了。 随着短视频的热度持续走高，故渊的博客也发文表示感谢。 “诸位久违了，我是故渊。” “那条‘雨夜高架桥迈巴赫’的短片，我反复观看了不下十遍。” “从闪电划破夜幕的瞬间，到迈巴赫飞驰溅起的水花，再到顾远老师那决绝的眼神。” “每一帧都精准地击中了《龙族》试图营造的，那种介于史诗与中二之间的热血氛围。” “特别感谢景言周记老师的镜头语言，让楚子航从文字中走了出来，拥有了血肉与灵魂。” “而顾远老师在视频末尾那句石破惊天的台词，更是给了我全新灵感。” “此等气魄，此等决绝，此等完美融合了弑神意志与少年心气的宣告，若是不能出现在《龙族》接下来的故事里，将是我作为作者最大的失职。” “所以，顾远老师，景言周记老师，请允许我在此先行谢过。” “这句台词，我借走了。” “它太适合楚子航，也太适合某个即将面对最终宿命的场景。” “期待二位未来更多惊艳的作品。” “也希望我的《龙族》新篇，能不负这句借来的磅礴台词。” “——故渊” 此番博客，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登上了热搜榜，并且持续攀升。 #故渊借台词# “笑死我了哈哈，故渊大大你怎么这么搞笑啊哈哈！” “史上第一个众筹写书的作者出现了！” “你作为原作者能不能有点骨气？直接说‘拿’啊！说什么借？” “话说回来，两年前故渊管人家顾远叫同学，现在就叫老师了哈哈。” “那没毛病，金锚奖七项提名，确实有资格被人叫一声老师。” “……” 《龙族Ⅱ》远远超过了大众的期待，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周，销量走势依旧喜人。 长江出版社的“加印”都快喊麻木了。 依照现在的趋势来看，首月销量突破四百五十万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而与此同时，金锚奖的颁奖之夜，即将开始。 …… “哇，好多人啊！” “来开个盘，顾远最终能获得几项奖？” 由于这个世界文学的繁荣，相关奖项的颁奖典礼每年都极受重视。 此时距离颁奖典礼还有数个小时，众多作家都还没有进场，就已经有不少网友在直播间内等候了。 “三个年度最佳，除了最佳新人，我看也就最佳作品有点希望。” “不懂就问，最佳作家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你把年度最佳新人和年度最佳作家这两个名词放一起，你觉得搭吗？” “他要是能达成这两项，那真是历史第一人了。” ------------ 第146章 夏虫不可语冰 夜幕将至。 众多作家、嘉宾纷纷开始入场。 颁奖典礼八点开始，在主办方的协调下，顾远被安排在七点入场。 红毯入口处，众多记者翘首以盼。 虽然在这里，各种文坛大家、宿老随处可见，但是作为此次颁奖典礼中最年轻，也最具话题性的顾远，依旧是媒体眼中炙手可热的采访对象。 又有车停稳，车门推开，顾远推门走出。 一身纯黑定制礼服在灯光下衬得身形挺拔利落。 现场众多记者瞬间调转镜头，快门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顾远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一边向记者友好地点头示意，一边迈步走向红毯。 “哇去，顾远这感觉……” “实不相瞒，我是他颜粉。” “颜值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身上散发着的那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顾远走至红毯尽头，在签名墙上留下自己的签名，配合媒体拍完一组照片后，短暂停留。 按照惯例，他要接受采访。 能被邀请到这里的记者，都是经过主办方筛选的，所以气氛很融洽，问题大多围绕着《追风筝的人》展开。 而此时一位记者接过话筒。 在场众多记者微微一怔，这个姓王的怎么进来的？ 顾远不认识她，耐心地听着她的提问。 “顾远先生，首先祝贺您和《追风筝的人》获得多项重磅提名，它展现的宏大叙事与人类关怀，令人动容，被视为本届奖项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随即话锋一转：“相比之下，您的新作《星辰的私语》虽然也获得了提名，但似乎将视野从广阔的世界，收缩到了极为私人的情感领域。” “我们好奇，在您的内心，是否会认为后者的文学价值天然就会比前者低？” 顾远在内心皱眉，他当然听出了这个记者的不怀好意。 事实上，自从《星辰的私语》上市以来，就常常面临各种各样的批评，但这不代表他会接受那些批评。 因为那些批评并不是聚焦于顾远本身写作能力的批评，而是对题材选择的批评。 是那些人凭着自己狭隘的文学观念，认为处理宏大议题的作品天然高于处理私人内心世界的作品。 用唐老的话来说，那叫噪音。 无需理会。 于是顾远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感谢您的提问，但我想纠正一个前提。” “文学的价值，从不以题材的‘大’或‘小’来衡量。” “《追风筝的人》是我的远行，《星辰的私语》是我的归途，它们共同构成了我如今的文学版图。” 说罢，顾远点点头，示意下一位记者提问。 但是刚才那位记者却是不依不饶，抢先出口：“我们理解您的文学追求，但您被公众誉为‘青年担当’，这意味着社会对您有更高的期待。” “当现实中仍有许多宏大议题需要发声时，您选择用一部被部分评论称为‘沉溺于个人小情小爱’的作品来面对读者。” “这是否是一种对自身影响力的回避，或者说，是对青年榜样这一社会角色的某种……辜负？” 顾远脸上的笑容隐去。 他语气沉稳，听不出情绪：“担当的内涵，不应该如此狭隘。” “一个健康的社会，既需要有关怀人类命运的宏大叙事，也需要有引导个体构建健全人格的微观探索。” “我认为，教会年轻人如何正确地审视内心，理解情感的重量并学会尊重与成就他人，这本身就是最基础也是最珍贵的担当。” “将大爱与小爱割裂并对立，是一种认知上的浅薄。” 虽然顾远的语气很克制，但从他的用词上，在场的记者都已经听出这位年轻作家隐含的锋芒。 不少记者出于好心，纷纷七嘴八舌提出自己的问题，避免顾远再度与那个疯记者纠缠。 但还是晚了。 她用最尖锐的声音提出最尖锐的质疑：“很精彩的论述，但外界有一种声音认为，您创作《星辰的私语》，并非出于您所阐述的文学追求，而更像是一次精明的商业计算。” “利用您自身的青春形象和一段备受关注的私人关系，将个人经历包装成文学产品进行快速变现，您对此如何回应？” 在场众多记者倒吸一口冷气。 大姐，你不想混了，别拉我们下水啊！ 而直播间内，也是沸腾一片。 “我靠，主办方怎么搞的？能让这种人混进来？” “玛德，这不是人格侮辱吗？” 正在看直播的周景也气愤地挥了挥拳头：“他还需要用这些来变现？” 现场一片寂静。 一旁人来人往的签名墙附近仿佛也被按下了停滞键，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顾远的回应。 顾远没有立刻回答，静静地看了该记者两秒。 他眼神中的温和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中带着怜悯的平静。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但却是清晰地传遍了每个角落。 “我始终认为，创作者与评论者之间，需要一条基于相互理解和尊重的底线。” “显然，您已经越过了它。” 顾远顿了顿，继续陈述。 “看来，我们对于文学，对于情感，甚至对于人的基本认知，都存在鸿沟。” “既然认知的维度不同，那么再多解释也是徒劳。” 说到这里，众人感觉眼前的青年气场愈发强大。 “请允许我借用一句古话。”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我的作品自会去寻找它的读者，而某些声音，也终将止步于它们的季节。”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再看对方任何一眼。 在无数闪光灯与复杂的目光中，从容转身离去。 这番姿态，令在场所有人都猛然意识到。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文坛后辈。 他是一个在各种意义上都堪称妖孽的青年作家。 即便一直以来，他始终以谦虚温润的模样示人。 但是，这样的人，又怎会没有锐气，没有傲骨？ 短暂的沉默后，现场掌声雷动。 ------------ 第147章 年度最佳新人 “爽！解气！” “《星辰的私语》一定要获奖啊，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没错，我感觉大众选择奖就很有希望啊。” “没人觉得她最后一句话很莫名其妙吗？这个记者怎么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啊？” “说不过顾远就开始气急败坏人身攻击了呗，再说了你不认识这个姓王的啊？她哪有一点职业素养啊。” “这股孤高不屑解释的气派，宗师之姿啊！” “宗师不可辱！” “我靠，这还有鱼大的书友？” “……” 顾远遵循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同时，顾远也深知，这种声音是消灭不了的。 没有人可以获得所有人的认可以及称赞。 自己能做的，无非是一步一个脚印，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顾远回了回神，等待颁奖典礼开始。 …… 晚八点，灯光渐暗，全场目光聚焦到舞台中央。 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缓步走上台。 而与此同时，金锚奖官方直播间观看人数骤增。 这其中一部分是本来就计算好卡点来观看的网友，但也有被顾远刚才那番犀利发言所吸引来看热闹的网友。 “各位来宾，晚上好。欢迎来到第四十一届金锚奖的颁奖现场。” “……” 在短暂热场后，开始进入正题。 “现在，就让我们共同拉开今晚的序幕，揭晓第一个，也是最能体现读者心声的奖项——” “大众选择奖！” 顾远的身体微微紧绷。 “在过去的一个月，有超过千万读者用他们的选票，为我们提名了五部最能代表他们心声的作品。” “现在，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依次动态显示了五部提名作品的封面、书名以及作者名。 顾远的《星辰的私语》赫然在列。 随着《星辰的私语》出现的还有一句精华读者短评。 “这本书，照亮了我未曾言说的青春。” 屏幕展示完毕，换成了五位候选人的脸。 主持人的声音随之浮现：“五部杰出的作品，五段与千万读者产生的深刻共鸣。” “但最终的荣誉，只能归属于一部，现在，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 镜头扫过顾远平静的脸庞。 弹幕也在此刻沸腾。 “一定要获奖啊。” “来个开门红啊顾远。” “……” 而此时，颁奖嘉宾的话语也接近尾声。 “以其真挚的情感与巧妙的构思，在无数读者心中激起巨大回响……” “获奖者——” “《都市幻想夜》，作者，叶琳！恭喜！”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后排一位女性作家兴奋地起身。 其他四位候选人包括顾远脸上也浮现笑容，鼓起了掌。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令人失望，但顾远其实早有预料。 毕竟自己的《星辰的私语》受到大众关注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本身，而不是作品。 而那部作品，在兼具情感深度的同时，在轻松娱乐上确实比自己做的要好。 但是在七项提名中，《星辰的私语》仅获得两项。 现在就只剩下“最具改编潜力奖”了啊…… 顾远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 在听到获奖消息后，弹幕发送的频率明显加快。 “我们中间出了个叛徒。” “是谁没有投《星辰的私语》？” “没事，还有机会。” “……” 接下来的两个奖项，分别是最佳类型突破奖与最佳叙事创新奖。 这两个和顾远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连提名都没有。 而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也终于颁发到了金锚奖三大核心奖项中的年度最佳新人。 虽然这是颁发给新人作家的，但这依旧是每年金锚奖最受大众期待的奖项之一。 “接下来，我们将颁发的是‘年度最佳新人奖’。” “……” “他们是最闪耀的新星，同时也是文坛最鲜活的未来。” “现在，让我们通过大屏幕，认识这五位杰出的提名者。” 大屏幕上依次浮现了五位提名者的姓名与代表作品。 展示完毕，主持人接着说道。 “五位风格迥异但同样才华横溢……” “现在，有请华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文学评论家王景深先生，为我们揭晓‘年度最佳新人奖’的最终归属。” 在一片掌声中，王景深教授登台，接过金色信封并打开。 “获得本届金锚奖‘年度最佳新人奖’的是——” 他目光环视全场，稍作停顿。 “顾远！获奖作品，《追风筝的人》。” 话音未落，全场就已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灯光瞬间锁定在刚刚起身的顾远。 顾远走上舞台，和王教授握手，然后双手接过奖杯。 “实至名归。恭喜你，顾远。” 顾远表示感谢后，手持奖杯，站到话筒前。 脸上带着谦逊而欣喜的笑容。 “谢谢，谢谢评委会和王老师。” “此刻的心情，除了激动，更多的是感激。” “感谢我的恩师唐砚章先生，是您引领我走进文学的世界，教会我真诚与担当。” “也要感谢每一位翻开《追风筝的人》的读者……” “……” “我会继续写下去。” “因为对于写作，我或许只是新人。但对于未来，我还有千言万语。” “谢谢大家！” 他再次鞠躬，在持续的掌声中，从容下台。 接下来属于中场休息环节，主持人上台互动，有需求的嘉宾可以自行暂时离场。 顾远坐在座位上回味着。 这是他第一次获得如此重量级的综合性奖项。 之前他的《你的名字》倒是获得过一次类型文学最佳，叫做琼鹿奖，但是没有这个权威。 至于《云边有个小卖部》曾获得过独属于通俗文学的金鼎奖多项提名。 但可能是自己没有出席的原因，颗粒无收。 而外界，此时相关报道也已经出炉。 “顾远斩获金锚奖年度最佳新人！历史最年轻！” 颁奖继续，而回归后的第一个奖项，就是最具改编潜力奖。 这个原本只是受影视行业关注的奖项，突然间因为某些原因，变得备受期待了起来。 ------------ 第148章 败局已定 在顾远的内心自然也是期待自己的《星辰的私语》能够获奖，哪怕只是一个含金量稍低的奖。 至于原因，倒也不是为了能够反击外界那些极尽贬低这部作品的声音。 顾远还没有那么小气……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原因。 但更多的，是由于这本书对顾远的特殊意义。 这本书不仅是他对许星眠的回应，同时也是自己第一本原创的书。 如果能够获奖，无疑是对自己的一次肯定。 但终究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在经过一番悬念拉满的拉扯后，《星辰的私语》最终落选。 顾远对此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本书的核心魅力在于大量的内心独白以及信件上的话语。 影视转化确实难度颇高。 而此时镜头也适时地捕捉到了顾远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唉，没办法，时运不佳。” “已经很棒了顾远，我们等着你以后的千言万语。” “没必要在乎那帮人的话语，他们懂个球。” “不是嘴硬吗？不是文学价值不以大或小衡量吗？没事的，事实胜于雄辩。” “谁没拴好把楼上放出来了？” “……” 接下来的年度文学现象奖，也没出乎任何人预料，顾远的《追风筝的人》最终落选。 获奖作品，是一部引发全民科学阅读热潮的科普著作《宇宙的诗篇》。 在颁布了几个奖项后，又一项金锚奖核心奖项即将公布。 年度最佳作品！ “接下来，是今晚最受瞩目的奖项之一。” “它旨在表彰本年度……” “能够入围此奖的每一部作品，都足以在文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庄重地依次展示五部提名作品。 当《追风筝的人》的封面出现时，现场掌声的音量明显升高。 镜头也给到顾远，他认真地看着屏幕，为每一部入围作品鼓掌。 “现在，有请我们德高望重的文学泰斗，国家文学勋章获得者，柳怀瑾先生，为我们揭晓最终结果。” 柳老年逾古稀，但精神矍铄，在礼仪的搀扶下稳步上台。 全场起立报以长时间尊敬的掌声。 柳老未急于拆信，而是望向台下。 “佳作云集，华章璀璨，乃文坛之幸。” 他缓缓拆开信封，取出卡片，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经评委会一致决定，荣获本届金锚奖‘年度最佳作品奖’的是——” 他清晰而有力地念出： “《追风筝的人》，作者，顾远。恭喜。” 随着柳老话音落下，现场响起恢弘大气的颁奖音乐。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顾远。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灿烂又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笑容。 他转身向四周的观众席鞠躬致意，随后才快步走上舞台。 柳老拍了拍顾远的手臂：“孩子，你为你这一代人，找到了一种讲述世界与自我的语言。” “继续前行。” 顾远听闻此言，内心一阵暖流涌动。 柳老这是在为自己的《星辰的私语》发声。 他诚恳地道谢，随后转身面朝台下。 “谢谢，谢谢柳老，谢谢评委会。” “如果说刚才的最佳新人是惊喜，那么现在……我感到的是巨大的荣幸，与一丝惶恐。” “《追风筝的人》这本书，源于我对‘罪与罚’、‘救与赎’的一些粗浅思考。” “我从未想过，它能够获得如此厚重的认可。” “在这里，我必须再次感谢我的恩师唐砚章先生……” “我还要感谢所有让这本书走向更广阔世界的朋友们……” “……” “这个奖，既是对我的鼓励，也是对我的提醒。” “写作，是一场永远需要对得起笔下人物与万千读者的远征。” 顾远再次举起奖杯，目光坚定。 “谢谢大家！这条远征之路，我会继续走下去！” 他在更加热烈的掌声中，搀扶着柳老，一同走下舞台。 “我靠靠靠！什么情况？真获奖了？” “我就说说而已，顾远你怎么真获得这大奖了？” “不是？《追风筝的人》凭什么？” “凭什么？我来告诉你，就凭海外狂销两百万，杀进欧洲翻译文学年度畅销榜前五，被纽幺时报称为叙事伦理的标杆，这，够不够？” “补充一句，楼上说的只是海外表现。” “够了够了哥，我发现您这人，特较真。” “柳老什么意思？为《星辰的私语》站台？” “当然是啊，顾远真幸运啊，宗师级人物站台，一言定鼎。” “这回看谁还敢比比来来？” 顾远回到了座位，平复了心情。 虽然《星辰的私语》这一趟没有获得任何奖项，但是获得了柳老的公开肯定，无疑也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顾远收敛情绪，接下来的奖项，他只需要安心当个看客就好了。 即使他还有两项提名。 接下来的另一项颇具重量的评审团特别奖。 颁发给了年近八旬，出版封笔之作《山河旧梦》的文坛宿老陈砚。 旨在致敬其终身成就。 而在万众瞩目之下，金锚奖颁奖之夜，即将落下帷幕。 仅剩一项最终大奖。 会场灯光变幻，音乐变得更加恢弘。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将迎来今晚最重量级的奖项——” “年度最佳作家！” “这个奖项……它是对一位作家其人与其文的最高致敬。” 现场的大屏幕开始滚动，所有人报以持续且热烈的掌声。 “现在，有请唐砚章唐老，为我们揭晓并颁发这份至高荣誉！” 唐老步履沉稳，缓步上台。 他从礼仪手中接过一个镶嵌着金锚纹样的深色木盒。 他环视全场：“年度最佳作家，何为最佳？” “在金锚奖的尺度上，最佳，意味着综合。” “意味着文学性、创新性、社会影响力与读者共鸣的完美平衡。” “意味着，他不仅写出了好故事，更通过他的作品，定义或改变了一部分文学的生态。” 唐老缓缓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结果卡。 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然且无比自豪的微笑。 “本届评委会的决议，在我看来，正是对这一标准最完美的诠释。” ------------ 第149章 封神之夜 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台下的顾远。 “他凭借一部《追风筝的人》，让我们看到了华语文学走向世界的磅礴气象与伦理担当。” “他更以一部《星辰的私语》，向我们证明了，探索个体灵魂的微观宇宙，其所需的勇气与才华，丝毫不亚于描绘一个时代的画卷。” “他以截然不同的两部杰作，分别征服了文学的广度与深度，完美践行了金锚奖所倡导的综合价值。” 在现场所有震惊的目光中，唐老深吸一口气，缓缓宣布： “因此，经评委会全票通过，本届金锚奖‘年度最佳作家’，授予——” “我的学生，顾远！” 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沸腾，掌声与欢呼声达到顶峰。 音乐响起，所有的灯光、镜头、目光，全部聚焦于那个刚刚创造历史的年轻身影上。 而顾远呢？ 当唐老的目光透过人群，精准地落到他身上的时候。 他的心就开始沉重而轰鸣地跳动。 直到“顾远”二字被念出后，他闭合了一下眼睛。 再度睁眼时，眸子里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已沉淀为一种明亮而坚定的光芒。 他稳步上台，从唐老手里接过那个象征最高荣誉的木盒。 然后与恩师用力地拥抱。 “此刻，千言万语，似乎都显得苍白。” 顾远站在台上，说出了第一句话。 之前准备好的所有获奖感言，在此刻，在这个场合，都显得特别无力。 他只能遵循本心，一切即兴发言。 “首先，请允许我将最高的敬意，献给我的恩师，唐砚章先生。” 顾远转向唐老，再次鞠躬。 “是您，为我扫清征途上的障碍，为我拨开迷茫时的云雾。” “这份荣耀，源于您的传承。” “感谢金锚奖评委会……” “你们肯定的，不仅是我个人，更是一种文学的包容与未来的无限可能。” “《追风筝的人》让我走向远方，《星辰的私语》让我回归本心。” “我曾被问及，为何要书写‘小情小爱’，现在，或许我可以回答。” “因为窥见一粒尘埃中的宇宙，与描绘整个宇宙的星辰，需要同等的敬畏与虔诚。” “……” “有人说，我走得太快。” “但我想说，不是我走得快，而是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它催促着每一个年轻人，必须奔跑。” 顾远稍作停顿，目光扫视全场，清朗的声音透过视频，传遍整个华国。 “我们这代人，注定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是为了瞻仰过往的辉煌，而是为了成为新的山峰。” “最后，我想对每一个心怀梦想的年轻人说：不要畏惧独特，不要屈服于庸常。” “请相信你笔下和心中的力量。”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这片文学的森林，正期待着你们的新绿。” “……” “这份荣誉，是终点，更是起点。” “前路漫漫，文学依然是一场远征，而我将继续做一个永不驻足的行囊。” “谢谢大家！” 顾远高举象征着勋章，向全场致意。 灯光在他身上聚拢，如同为君王加冕。 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 【金锚奖史诗之夜，顾远“三冠”封神！】 【从质疑到加冕：顾远以“三冠”回应质疑，用“新叶”宣言时代。】 【一夜封神！从“夏虫语冰”到“芳林新叶”！】 【顾远：不再做“巨人肩上”的瞻仰者，而要成“流水前波”的推动者。】 金锚奖颁奖典礼结束，但是其所造成的爆炸影响却是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无论是顾远一人包揽三大核心奖项，亦或是他从反击到登顶的过程，甚至是他在今晚所说的一个又一个的金句。 单拎出来任何一个，都是能够引爆互联网的事件。 今晚，注定是属于顾远的。 在当日晚十一点许，华国最权威的文学报道媒体《文学报》发表文章。 【18岁天才包揽三大核心奖创历史，颁奖礼上以‘芳林新叶’喻时代更迭，柳怀瑾宗师亲为《星辰的私语》定鼎。】 “今夜，第41届金锚奖颁奖典礼成为华语文学界载入史册的一夜。” “年仅18岁的作家顾远，凭借《追风筝的人》与《星辰的私语》的叠加影响力，史无前例地同时斩获‘年度最佳新人’、‘年度最佳作品’、‘年度最佳作家’三大核心奖项。” “……” “面对记者对其新作《星辰的私语》‘格局狭小’的无端尖锐质疑，顾远以‘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从容反击，彰显深厚的文学底蕴。” “其冷静与锋芒惊艳四座，视频片段随即引爆网络。” “……” “而柳怀瑾先生郑重指出……” “此举被普遍解读为对《星辰的私语》探索个体情感价值的最高肯定，为顾远的创作理念一锤定音。” “……” “登顶时刻，顾远的获奖感言金句迭出，尽显新一代领军人物的格局。” “他不仅宣告……以充满力量的古典诗喻，自信宣告一个文学新纪元的到来。” …… 热搜榜前三，被顾远牢牢占据。 虽然人们时常调侃金锚奖是在捡金石奖和金鼎奖的剩饭，但当一个史无前例的三冠荣誉出现，人们内心涌现的，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没必要在乎那帮人话语？今天我就在乎了！你们出来啊！” “《星辰的私语》直接帮助顾远斩获年度最佳作家！谁还敢叫？” “顾远可是咱们眼睁睁看着他成长起来的啊，这种骄傲谁懂？” “文坛大佬们今晚睡得着吗？家里江山还没坐热乎，就被一个十八岁少年给‘芳林新叶’了！” “最后那句诗是什么意思？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 “意思是‘新长的树叶催着旧叶落下，前面的流水让位给新的波浪’！顾远这是在说，他们这代新人要取代旧人，开创时代了！狂！太狂了！但我好爱！” “今夜太疯狂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感谢大大“别说了，我是真的帅”再次送来的大神认证！拜谢大大，你是真的帅） ------------ 第150章 少年文学 这件事的热度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金锚奖用三大核心奖项为十八岁的顾远加冕，彻底震惊了文坛内外。 华国文学三大金奖经过宽刀阔斧的改革后，基本能做到以实力与价值为唯一核心标尺。 所以，外界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什么质疑。 而在文坛内部，除极少数人外，多数人对顾远最后的那番发言非但不觉冒犯，反而颇为欣赏。 因为如果顾远在斩获“年度最佳作家”的巅峰时刻，依旧只是谦逊地道谢，而没有展现出与之匹配的王者之气与担当。 反倒会显得格局不够。 现如今，顾远成功展现出了引领一个时代的气魄。 文坛前辈们也开始期待，这个喊出“要成为新的山峰”的小家伙，下份答卷是什么。 …… 不知不觉间，《龙族Ⅱ》已经上市一个月了。 经过统计，《龙族Ⅱ》首月销量达到堪称恐怖的480万册。 在青少年间，彻底做到了家喻户晓。 而这个首月销量，也排到了华国纯小说类历史第十二的位置。 在它的上面，几乎每本书都可以被称为现象级国民读物。 “经过我的分析，那晚楚天骄如果想要活命，唯一的机会就是顺道捎上淋雨的路明非。” “路明非：听不懂，你跟路鸣泽说出去吧。” “狠狠制裁堵桥狗。” “……” 早在长江出版社收到《龙族Ⅱ》并对其进行审核，就开始着手进行海外发行。 得益于之前故渊的《你的名字》打通的樱花国渠道，因此《龙族Ⅱ》很快就在樱花国上市。 上市当日，就因为故渊的名头，吸引来了不少青少年。 “哇，是故渊君的书诶。” “这本和《你的名字》有关系吗？” “看样子，好像是适合男孩子们看的书籍啊。” “我还看过故渊君的《云边有个小卖部》，也很好看。” 一群少女围在书店门口，叽叽喳喳。 “笨蛋，不买就不要在这吵。” 一个少年嚼着口香糖，从货架上拿下一本《龙族Ⅱ悼亡者之瞳》，听着这些少女的话，不耐烦地吐槽道。 说完径自转身离去。 一群少女冲着他的背影，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诶？这个作者也叫GU YUan诶！” 众多女孩围了上来，只见这本书的作者名上写着“顾远（GU YUan）”。 她们和一旁的“故渊（GU YUan）”比对了一会后，很认真地得出了结论。 “应该是重名吧。” 她们付钱各自买了一本龙族，但其中一个女孩犹豫了一下，又拿上了一本名叫《星辰的私语》的书。 …… 顾远回校后的日子，倒是平淡无波。 他如同一个普通学生，每天穿梭于教室、食堂以及宿舍之间。 也会时常和许星眠见面。 转眼间，就到了10月29日，即将步入11月份。 “顾远，你新书有想法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你有了？” 顾远和他的三个舍友坐在教室后排，嘀嘀咕咕。 “在那一夜之后，我就有了灵感。”程思远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出来。 “我现在已经构思的差不多了。” “等会儿？”周景面色古怪地打断他，“哪一夜？和谁？” “就你们三个啊，还能有谁？”程思远莫名其妙。 “该死！”罗辑大惊失色，“不要污蔑我啊。” 顾远：…… 他懒得搭理这两个活宝，转过身来认真听老师讲课。 这节课的名称叫做“叙事类型学与受众定位”。 “同学们，我们之前探讨了各类文学的叙事范式。” “现在，我们聚焦于一个看似简单，实则至高的领域——为少年儿童创作。” “在这个文学繁荣的时代，我们从不缺乏成熟的儿童故事。” “但随着时代发展，普遍陷入两种困境。” 两种困境？ 顾远来了兴致，重生以来，他还真没有好好分析过这个世界的少年儿童文学。 “一是过于温情的温室童话，二是试图承载深刻哲理的小大人文学。” “两者都缺乏一种真实的‘地气’。” “……” “因此，你们可以创作一部中篇及以上篇幅的‘新现实主义少年小说’作为咱们课程的结课作业。” “当然，大家不用着急，还要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你们才会接触到结课作业，我就是提前和大家简单说说。” 台上的老师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讲下一种类型文学。 但是顾远的思绪却停留在了原地。 “少年文学……” “对啊，少年或者儿童文学也是可以写的啊。” “嗯，现在青少年基本拿捏了，可以向祖国的花朵伸手了……” 回到寝室，顾远打开电脑，刚刚敲下几个字，却突然顿住。 在听到老师的要求后，一个书名自然而然就浮上了心头。 那本书堪称华国儿童成长文学的里程碑之作。 其节选被编入语文教材，其作者更是获得过被称为儿童文学界的诺贝尔奖的国际安徒生奖。 它就叫做《草房子》。 但是诸多光环加于此书，意味着顾远想写出它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最起码，去采风，去实地体会一下，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 顾远考虑了一下目前课程对自己的帮助以及重要性，他还是打算将此事暂时推后。 他打算等到寒假再做打算。 但这不代表顾远就打算继续歇着了。 距离他上次动笔，已经过了四个多月。 顾远又闲不住了。 “草房子现在写不了，还有没有别的少年文学呢？” 顾远回想着自己前世小时候看的那些书籍。 片刻，有了想法。 “真实……人性的、温情的叫真实，野性的、残酷的也可以叫做真实。” 而就有这么一本书，它映射了梦想、牺牲、竞争与母爱这些人类永恒的主题。 它是一部壮烈而残酷的成长史诗。 无论是青少年，还是成人，都会从中获得心灵的震撼。 它就是用狼的世界，引发青少年对梦想、教育和个人价值进行了深刻反思的作品。 它的名字，叫做《狼王梦》。 ------------ 第151章 网络文学精品化 这本书虽然也需要去进行观察，但不需要像《草房子》那样需要深度沉浸式采风。 只需要被六只狼围困在树上两天两夜就好了。 顾远定了定神，抛掉这个想法。 如果想要创作这本书，凭借顾远脑海里那点残余的故事情节肯定是不够的。 他需要去自行去理解狼的社会结构与情感逻辑。 大部分内容顾远可以通过调阅相关的野生动物研究纪录片、学术论文和野外观察笔记等东西去完成创作。 但依然需要几天的系统性观察。 好在，这些对于顾远来说都不算事。 他都不需要去求助唐老。 顾远直接去了燕大的生物系，通过他们的合作渠道，申请进入国家野生动物救护中心。 预约了一次周末的深度观察狼群的机会。 …… “你不是说你新书还没有想法吗？” “突然就有了。” “具体是哪个突然？” “你问我的下一个瞬间。” 程思远看着顾远文档上的“狼王梦”三个字。 以及它的第一句话：“全世界的狼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性……”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转身离开。 …… 实体界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不断有新作品出现，也不断有新读者涌入。 整个行业呈现欣欣向荣的姿态。 但是网文行业，却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网文行业自诞生以来，一直都在稳步慢慢发展。 随着科技愈发进步，以及当代人被逐渐压缩的时间，网文的需求量逐渐增大。 诸多资本不断挤进这个市场，企图分一杯羹。 但一切都维持在正常的行业发展标准。 然而就在最近，突然之间，巨额资金涌入网文行业。 残酷的收购与兼并浪潮开启。 而随着一份文件《关于实施“网络文学精品化与国际化攀登计划”的若干意见》的正式发布，这场浪潮逐渐演变成了滔天巨浪。 短短数月，上百家中小网站消失，市场被三家新资本巨头整合的平台瓜分。 这三家新巨头，不约而同地对昔日的龙头“星辰网”展开了围剿。 他们凭借雄厚的资本，对星辰网的作者以及编辑资源，发动了精准打击。 他们开出了平均三倍于原价的稿费买断合同，以及更高的分成比例。 一周之内，星辰网旗下仅剩的十七位大神作家，就有十五位宣布跳槽。 编辑部几乎瘫痪，平台流量暴跌百分之四十。 而仅剩的两位大神作家，池鱼就是其中之一。 …… “好的，陈总，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顾远挂断电话，撇了撇嘴。 “所以，顾远，你想好选择哪家了吗？” 罗辑走过来，好奇地盯着他。 没错，现如今，他们三个都知道顾远是池鱼了。 毕竟这些天顾远的电话响个不停，一开始顾远还起身去走廊接打电话，但后来电话来的实在太频繁了，索性就在寝室里一并处理了。 顾远现在还记得他们仨怪异的表情，尤其是周景的。 而这些天，罗辑总是不经意间将手机外放。 外放出来的声音很熟悉，正是顾远的。 “今天，我在这里为池鱼辩护，不是因为他的文笔比故渊更优美。” “而是因为他的笔下有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这团火焰足以点燃无数读者精神世界的内心困顿！” 就这两句话，罗辑一天至少要放出来六次。 当然他和程思远也终于知道，顾远为什么在高中时期没有向什么杂志之类的东西投过稿。 根本就是没有时间啊。 现在，三家新平台对于池鱼的争夺已经到达了白热化。 他们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分成比例几乎可以说是开到了天价。 但顾远却皆是摇了摇头。 他看重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版权。 …… 星辰网董事会会议。 “和他们跟价？” “跟不起，也跟不完。”财务官否决，“这是无底洞，并且我们的现金流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难道我们只能等死？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我们一点优势都没有？” “有的，我们有着大量的中低层作家，他们是中流砥柱，但成长起来，需要时间。” “时间从哪来？” 总裁林国正听到董事这句话，嘴角微微翘起：“从他手上借来。” “谁？” “池鱼，或者说是顾远。” “只要他能帮我们挺住三个月，一切都将迎来转机。” “至于他要的版权，还他就是。” 董事听到这句话，沉默片刻，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他行吗？”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再说了，且不说他已经凭借一部《斗破苍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就说他的身份……” …… 就在三家互相勾心斗角争抢池鱼时，星辰网总裁林国正已经亲自飞到燕京，带来了全新的合同草案与商业计划书。 核心条款内容如下。 为池鱼设立唯一“至尊作家”等级。 而在版权方面，星辰网仅保留10年电子版独家代理权。 在此期间，所有IP衍生授权收益，顾远分得85%，平台只取15%作为代理费。 并且顾远对其作品的所有开发方向，拥有一票否决权。 最关键的是，星辰网还赠与顾远1.5%的不可稀释原始股。 顾远看着眼前这份可以说是相当有诚意的合同，没再犹豫，直接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池鱼老师，你的新书……”林国正看着顾远如此爽快，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 但随即，便是试探性问道。 “已经攒好存稿了，随时可以发布。” 顾远微微点头，淡然一笑。 …… 签署合同的下午，众多书友就惊愕地发现池鱼的作家头衔非但没有隐藏，反而从大神作家变成了一个他们从没见过、但是看着很高级的至尊作家。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池鱼最终还是选择了星辰网。 “啊？鱼大还是留在了星辰网了吗？那就算了，不删星辰读书了。” “我都已经删了，听见消息，特意下回来的。” “哈哈哈，用一个软件就为了看一个人。” “……” ------------ 第152章 定义下一个时代 而随着池鱼和星辰网续签的明确消息公布，业界震动。 他们想不明白，在如今星辰网几乎是必死之局的局面，他还留在那里有什么用？ 莫非他认为自己能够独自对抗三大集团？ 他难道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没有人看好，他们认为池鱼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即将被星辰网这艘沉船拖入深渊。 …… 与此同时，三家平台眼看挖动池鱼的计划失败，立刻调整策略。 秉持着“得不到就要毁了他”的信念，开始对他进行打压。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在池鱼新书发布前，从心理上击垮他，并从舆论上瓦解读者对他的期待。 而怎么打压？无非就是三板斧。 质疑创作力，贬低过往成就以及树敌。 大量黑稿和水军涌入论坛和社交媒体。 “池鱼江郎才尽，只能抱着老东家等死！” “池鱼除了‘退婚流’和‘重生修仙’还会什么？《斗破》是巅峰，也是终点。” “《斗破》的成功是时代红利，放在今天未必能火。” “《都市修仙》内核空洞，除了爽一无是处。” “其他大神都看清形势走了，就池鱼不走？不是蠢就是有内部交易。” “新来的大神良久的新书《西王》开局惊艳，完全超越了池鱼的老套路！” 并且雇佣资深的书评人发表分析长文。 从文学创作规律角度论述，称一位作者连续开创两种流派后，必然陷入创作瓶颈或路径依赖。 江郎才尽是大概率事件。 还发动水军，在各大论坛以及社交媒体评论区，用“客观”的口吻重温池鱼的书。 刻意放大书中早期不成熟的细节，并得出结论： 池鱼的作品被过誉了。 并且通过拉踩，塑造出一种“后浪拍死前浪”的舆论氛围。 …… 当然，池鱼的书粉也不是吃素的。 两本爆书积攒起来的凝聚力，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时代红利？那我问你，时代怎么来的？” “良久？那个被刚出道三个月的池鱼按在身下压着打的大神？” “脑子呢？什么叫除了退婚和都市修仙还会什么？他就写了两本书啊。” “……” “我***，你**，你全家都是****” 楚丰在看到又一个无脑黑池鱼的，气的直接破口大骂。 这些天，他化身战神，不知道干禁言了多少个账号。 嗯，是自己被禁言。 “能不能稳重点，都要结婚的人了。” 姐姐走过来提了提他红绸喜服的领口。 …… “睁眼说瞎话啊这帮人。” 罗辑拿着手机，大声将羞辱池鱼的话念出来，随后抱怨道。 “说好朴实无华的商战呢？” “难道现在他们不应该来偷你的电脑？获得稿子？” 正在认真积攒存稿的顾远：…… …… “只要池鱼的新书能帮我们稳住核心付费用户数据三个月不大幅下滑。” “我们就能完成两件事。” “第一，完成APP的全面技术升级和用户体验改造。” “第二，用我们剩下的渠道资源，从留下的中低层作者里，快速筛选和扶持出至少三个新的准大神。” “现在，就全靠池鱼了。” “你要相信他，毕竟，他的名字叫做——” “顾远。” …… 面对三家的围剿，星辰网同样开启了倾尽全力的绝地反击。 他们的策略非常清晰，将剩余的所有资源集中在一点。 那就是将池鱼塑造成网文界唯一的“神”。 他们先是在网站首页顶部开辟横幅，展示“至尊作家·池鱼”专属徽章。 并且发布官方公告，明确定义“至尊作家”为网文作者最高荣誉。 未来五年内不再增设名额。 随后制作精美的长图海报，展示《重生之都市修仙》以及《斗破苍穹》的破纪录数据以及瞬间。 包括首订、均订、单月月票纪录以及月票霸榜时间等多个内容。 用数据说话。 并在海报上标注： “纪录，生来就是为了被打破——” “由他自己。” 星辰网的方式还有许多，毕竟在网文行业深耕这么多年了。 比如进行情感绑定，将池鱼与十五位大神的离开对比，将池鱼的选择升华成出于“情怀”与“初心”。 激发网友的认同感。 还有等等等方式。 11月16日，星辰网启动新书预热。 网站开屏以及所有渠道的广告位，均采用了统一的视觉设计。 深邃的宇宙星空，背景是模糊却宏伟的宫殿虚影。 宣传语极度简洁。 “11.23，池鱼归来。” “定义下一个时代。” 整段话没提任何一句关于新书的具体内容，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靠靠靠，这也太霸气了吧。” “王者归来！” “你们准备好跟风吧。” “绝对的统治力！” “书名叫什么？” …… “你这场面，我拍不出来啊顾哥……” 三人围在顾远的电脑前，抢先所有网友，开启了超前观看。 顾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着急，再过两年，你就能用上AI了。” “没想到你这家伙，不声不吭之间，就统治了网文界。” 虽然罗辑几乎没看过网文，但最基本的鉴赏力还是有的。 这本书开头带来的震撼，令其对顾远充满了无限的信心。 “你灵感这么多，是写网文带来的吗？” 程思远走了过来，脸上犹豫不决。 “干嘛？你也想写？” 程思远点了点头：“我想试试，我觉得这种东西，对我或许很有帮助。” 顾远表示同意：“有可能。” “不过，记得来星辰网啊。” “否则，不小心把你碾碎的话，别赖我。” …… 巨大的争议和铺天盖地的宣传，将所有人的期待感拉到了最高点。 对于池鱼，无论是爱他的，恨他的，还是看热闹的，都在等待那一刻。 11月23日，上午十点。 星辰网首页，以及池鱼的作者专区，新书准时发布。 书名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遮天》。 简介更为简单： “登天路，踏歌行，弹指遮天。” 仅仅一个书名，一句简介，便让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 第153章 九龙拉棺 短短十个字，就构成了这本书的简介。 极致的简洁，极致的霸气。 池鱼的意思很简单，一切，书中见。 早就等着急了的书友，纷纷迫不及待地点了进去。 开头的又是旅行者二号，又是航天局的，令书友们险些以为鱼大的新书是科幻类别。 但下一瞬间，画风突变，所有人猛地坐直身体，盯着书中的描述。 九具庞大的龙尸，拉着一口青铜巨棺，横陈于星空之下…… 九龙拉棺！ 所有人的脑海，瞬间浮现了相应的画面。 漆黑又冰冷的宇宙中，无尽的苍凉与久远的龙尸…… “嘶……” 所有人感到一阵亢奋。 他们接着看下去，同学聚会，登泰山…… 直到在血色夕阳中，九龙拉棺而至。 等待主角一行人上车后，又腾空而起，飞向浩瀚无垠的星空。 第一站是荧惑，也就是火星。 在这里，他们进入大雷音寺，各自拿了几件古物。 这部分情节，读者们看的依旧是云里雾里，但赖于池鱼的名头，他们都选择耐着性子读了下去。 直到…… 一名女同学突然惨死，所有人慌不择路。 而其中一人周身突然笼罩上黄金神焰，威严炫目，如同神祗临尘。 情节到这里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是意犹未尽。 …… 在顾远内心，将《遮天》用来镇压一个时代，是绝对够格的。 但是，它作为一本剧情流小说，又有着属于自己的硬伤。 那就是前期几乎全是铺垫，没有什么剧情冲突，很容易造成读者没有耐心追下去。 顾远对此的应对方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大量的更新。 快速度过最开始的铺垫期。 因此，《遮天》登陆星辰网的第一天，顾远就直接更新了十六章。 …… 而此时，书评区里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九龙拉棺？？？” “什么叫做大神的脑洞？突破天际！” “这……这开局不修仙，直接奔着宇宙去了？” “格局！都给我说格局！之前谁说池鱼格局小的？” “实体仔第一次读网文，不懂就问，你们网文读者都管这个叫江郎才尽吗？” 楚丰也是第一时间就来看《遮天》的，一口气看到最新章。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页面，确认后面真的没有章节了，一股抓心挠肝的期待瞬间涌了上来。 他满腔的激动急迫需要释放。 于是在自己管理的“池鱼核心读者”的千人大群里，连续发了好几条语音。 全是语无伦次的“我靠！”和“鱼大牛逼！”之类的话。 群里短暂地寂静了几秒，随后消息如海啸般爆发。 “这是什么新颖的穿越方式？！” “果然既不是重生也不是退婚，直接跑宇宙里去了！” “星辰网活了！” “鱼大牛逼！” “……” 不仅是在书评区，各大交流论坛也被《遮天》刷屏，成功攻占。 “开局扔火星，生存全靠运气！” “那口棺材到底是给谁准备的？是谁值得用九条龙来拉？” “之前说池鱼江郎才尽的黑子呢？” “这回咱们怎么跟风？” “分析个屁的跟风啊！这玩意你跟一个给我看看？”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九条龙和那口棺材……” “星辰网这下死不了了……有这尊神在，他们就能一直续命。” “这个新流派叫什么？宇宙仙侠？” “之前那些黑子呢？出来走两步？” 十一点。 全网被“九龙拉棺，神作降临”的帖子刷屏。 无数看热闹来的读者自发成为自来水。 他们将这段极具画面感的开篇截图，配上震撼的BGM，在各大短视频平台传播。 “这才是我想象中的仙侠！星辰大海，征途是宇宙洪荒！” 而与此同时，星辰网后台数据部门，正在紧张的工作中。 “破了……首小时收藏纪录破了！” “付费用户在线时长，同比上涨300%！” “……” 所有人都用力攥了攥拳头。 他们知道，池鱼又一次创造了历史。 而他们，赌对了。 …… 而在三大平台内部，则是一片死寂。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轻视过池鱼。 但是，《遮天》这个开篇告诉他们，重视程度还是不够。 哪怕这本书刚刚发表了几万字，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池鱼隐藏在这本书背后的布局。 宏大而神秘。 “舆论攻击停止吧，接下来，该光明正大的打擂台了。” 某位总监说是这么说，但嘴角却泛起一抹苦涩。 至于那些被三大网站用来拉踩池鱼的大神作家，现在则是被池鱼粉丝们反复鞭尸。 “听说你想让我们鱼大变成死鱼？” “怎么不说话了？怎么成背景板了？” “……” 罗辑看着论坛和群里几乎一边倒的狂热评价，啧了一声。 “你们要是知道池鱼的真实身份，恐怕会更疯狂。” “话说，顾远，你现在应该算是成功了吧，把星辰网救回来了？” 顾远笑了笑，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激动的评论，最后停留在作家后台不断跳跃的收藏数字上。 “不急，这才刚刚开始。” …… 一切还真的刚刚开始。 得益于顾远之前存的稿子，他接下来的几天，以每天十二章的速度更新。 每两小时发布一章，这样可以令星辰网的流量波动稍微稳定一些。 不少专程来看《遮天》的书友，在两个小时的间隔时间里，下意识地就在星辰网里开始找书。 就这样，持续了一周。 在这一周里，《遮天》的字数也来到了二十万字，宏大而神秘的修仙世界也徐徐展开。 池鱼也真正做到了，挽回星辰网的颓势。 而同行们呢？ 自然是在忙于拆书，分析《遮天》里，有什么内容是值得他们借鉴的。 “如果说《都市修仙》是快速碾压，《斗破苍穹》是废柴逆袭，那么《遮天》就胜在了世界观宏大以及引人入胜。” “简单来说，就是探索感和史诗感，只要把这两点把握好，就行了。” “不愧是大佬，我明白了！但具体怎么把握呢？” “我也不会。” ------------ 第154章 星辰网活了 《遮天》不同于池鱼之前的任何一部作品，这次呈现出的是慢热但宏大的感觉。 所以，不是很适合新人去跟风。 但是有很多老手，兴致勃勃地开始上手，但很快，他们就被一个问题卡住了： “如何设置一个类似九龙拉棺的震撼开头？” “……” …… 此时《遮天》剧情已经进展到了庞博在妖帝坟冢被神秘存在附身，与叶凡就此分别。 剧情也逐渐进入到正轨。 顾远的更新量也恢复了正常。 毕竟哪怕他有着大概剧情记忆，码字也是需要用手的。 但这个速度，依旧是让正在尝试自己写一本网文的程思远无比震惊。 毕竟当他真正上手后，才发现，写网文，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 …… “各位，我是池鱼。” “今天聊点实在的，怎么让你们的故事更吸引人。” 顾远戴着熊猫头套，用着变音器，开着虚拟背景。 星辰网挑选了几个颇具潜力的作家，并邀请池鱼来给他们传授几招绝招。 这些作家表情严肃，认真盯着面前的熊猫头。 而顾远的三个舍友，则是一边憋笑，一边拿着手机记录这个滑稽的一幕。 “未来有几个方向值得大家去思考一下。” “专业流、生活流以及情绪流。” “专业流顾名思义，你现实干什么就把什么写书里面。你要是医生，就写主角如何用医术救死扶伤的。” “生活流，就是在日常生活中融入一些趣味元素。” “比如《我在异界开超市》，把超凡力量和日常生活结合起来，又新奇又有趣。” “情绪流就是抓住一种情绪写到极致，这方面我也还在摸索，大家就需要自行感悟了。” 顾远说的这些，都是未来一定会有市场的类型。 但同时又是自己不打算写的。 至于那些真正的大杀器，顾远都自己留着呢。 “当然，还有一个流派也不错。” “属于文娱文的范畴，叫做文抄公。” “就是主角重生或者穿越，复制或搬运一些前世的经典名作，在自身世界获得名利。” 说到这里，顾远想起自己重生前好像刚看过一本这样的，作者名叫什么零零一。 内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本书的读者怪可爱的。 “比如说，你们可以设置成主角重生，反手写出了个《斗破苍穹》，燃爆全网。” 听到这里，所有作家的脸上都露出笑意。 “鱼大还挺幽默的……” 顾远看着眼前这些若有所思的作者，微微一笑。 想要撑起一个网站，当然不能只靠一个人。 除非自己化身究极触手怪，一天二十四小时无休。 …… 严格意义上，顾远与星辰网已经牢牢进行绑定了，他自然要尽心尽力。 某天，池鱼和星辰网联合发布公告，官方授权开放池鱼所有完结作品的同人创作。 所有作者可免费使用其作品的背景、设定和人物进行创作。 只需要将订阅收入进行分成就好了。 这个方案，很快令星辰网的流量再度攀升。 大众早就想要看到《斗破苍穹》的同人文，想看到同人主角能改变一下原著某些意难平的事件。 以及各种if线故事。 但是苦于池鱼一直死死握着版权不放，大家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好了。 无数想写《斗破》同人的作者和读者蜂拥而至，极大充实了星辰网的读者群体。 至于《重生之都市修仙》，倒是有不少人开始续写池鱼的结局。 或者干脆写陈北玄前世的事情。 而随着那些受到顾远点拨的作家发布新书，星辰网终于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顾远，也真正凭借一己之力，盘活了星辰网。 …… 【但愿这其中一只将来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狼王。】 顾远缓缓敲下最后一行字，靠在椅背上，平复了一下内心情绪。 现在已经1月份，燕大即将放寒假，顾远也终于完成了《狼王梦》的创作。 这本小说的字数不算长，九万多，不到十万字。 但由于前段时间花费在《遮天》的时间过长，所以这本书是推迟又推迟。 好在是在去为《草房子》采风前写出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遮天》已经上架。 首订记录打破网文历史，直接来到了三十万。 当然，打破的是《斗破》的记录。 这份成绩如此恐怖的原因，自然是那份政策的影响。 现如今网文行业彻底迎来了大争之世，无数作者和读者前赴后继地进来。 而星辰网凭借《遮天》一本书独战三大网站，成功获得了苟在后面发育的机会。 不仅读者界面进行全面优化和升级，书籍内容质量也有了显著提升。 现如今，已经是成功和三大网站五五开了。 至于后面的发展，就不是顾远一个人可以左右的了。 说回《狼王梦》，顾远早就想好了，用故渊马甲发布。 顾远本尊现如今在外界眼里，是青年作家领袖，承载着文坛的期望。 顾远的作品需要兼具文学性和思想性。 虽然两本书各有侧重且水平都很高，但从文学深度和思想普适性来看，《草房子》还是略胜一筹。 既然如此，《狼王梦》就交给故渊，正好能拓展其创作广度。 巩固类型大师地位。 至于会在三位舍友面前掉马？ 顾远已经说服自己了。 毕竟马甲这东西早晚得掉。 难道以后写《龙族Ⅲ》还要特意找个没人的地方？ 所以既然藏不住，顾远索性大大方方地摊牌。 就是社死一段时间而已。 “我不在乎。”顾远下意识地将这四个字打到了电脑上。 …… 顾远直接将稿子发给了宁秋水。 目前宁秋水已经升为主编，冰哥的工作也稳定了下来。 并且依旧是重点中学。 据说两人将在今年订婚。 几乎是下一分钟，宁编辑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你没发错吗？不是《龙族Ⅲ》？” “哦，那个不着急，先写点别的练练手。” 顾远面不改色。 《龙族Ⅲ》被绝大多人认为是龙族系列的巅峰之作，自然是要好好沉淀一下的。 “练手？你是在练刀吧。” 宁编辑吐槽道。 ------------ 第155章 野性悲歌 挂断电话，宁编辑立即投入工作，开始阅读。 这本书的风格与顾远之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看得出来，这是天才的又一次尝试。 良久，她喃喃自语。 “你真的是在练刀啊。” 她又看了看这本书的定位：“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 1月7日，羡文班在考试过后，正式开始放寒假。 顾远和许星眠一起回到了江滨市。 顾父和顾母也暂停自驾环游全国的旅途，飞了回来。 回来后，两人就张罗着和许星眠的父母见个面。 双方家长一起吃了个饭，相谈甚欢。 随后，顾远陪着父母过完了年，三人分别踏上不同的旅程。 顾父顾母飞往西南，继续自驾全国。 顾远则是来到了苏省，里下河地区。 在这里，他将要为《草房子》捕捉灵魂。 住处依旧是唐老安排的。 准确说，是唐老的一句话。 从顾远下飞机起，全程有人接待。 他们载着顾远来到了一处传统村落，那里正有一位老人等候。 这是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听到唐老的弟子要来这里小住几日，为新书采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同意下来。 顾远在这里住了半个月。 最开始的几天和这里的老人家唠唠家常，拉拉关系。 然后就开始正式的观察加采访。 在主要的观察目标里，孩子就是其中之一。 现如今正值寒假，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嬉笑玩耍的小孩。 顾远主要捕捉他们的神情与状态，看他们如何玩耍，看他们的家庭与社交。 好在村民们都知道，最近村子里来了位大作家。 要不然顾远得被人当成人贩子。 除了孩子外，他主要关注的还有这里的景象。 看在风中摇曳的枯萎的芦苇荡，看清晨时暖金色的草房子屋顶，看安静流淌的河水…… 同时，因为年代不同，顾远不可能找到与书中完全一致的场景。 所以，老人也是他主要的交谈对象。 他们是活历史，从他们的回忆中，顾远可以重构过去的图景。 …… “顾远！给个解释！” “你是说，你在写《乡村教师》的时候，就已经是个百万册畅销作家了？” “我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实话？” “什么叫怕打击到我？” “池鱼，故渊……你还有什么马甲？” “彭于晏也是你马甲？滚，别打岔。” 今天，长江出版社在经过几天的预热后，正式启动了对《狼王梦》的宣传。 “狼王梦”三个字开始在全网铺天盖地地出现。 “青春文学之王故渊，携转型力作闯入动物文学。” “《龙族》之后，见证《狼王梦》。” “……” 类似的宣传话语数不胜数，导致罗辑刚刚打开社交媒体，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一直以来，罗辑对于故渊其实是不太感冒的。 毕竟故渊一直深耕于青春题材。 这次，当罗辑看到故渊又有新书发表时，依旧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动物文学？ 嗯，和顾远新作倒是一样。 也写的是狼？ 嗯，那倒是挺巧。 也叫做《狼王梦》？ 嗯……这还嗯个鬼啊！ 此刻，罗辑哪里还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整个学期以来，周景的种种反常表现，也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来不及多想，罗辑立马给顾远拨了个电话。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顾远刚刚结束与罗辑的通话，程思远的电话就拨打了过来。 在电话中，程思远先是询问了顾远披马甲对创作的帮助，随后才认真地叮嘱道：“精分是精神病，早治疗早控制。” 顾远：…… 挂断电话后，程思远打开洋葱网，下单购买了《你的名字》以及《龙族》系列。 而罗辑呢？ 他则是躺在床上抱着手机，一边狂笑，一边浏览着顾远、故渊以及池鱼“三人”的社交媒体账号。 边看边顺手截图。 “哈哈哈哈，不行了……” 笑着笑着，罗辑突然坐直身体，计上心来。 他打开某音短视频，点击搜索“江滨市第一中学远帆文学社”，跳出来一个账号。 他又在账号内搜索“顾远、辩论赛”等字样。 下一秒，跳出来一个十多万点赞的视频。 罗辑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投了十万元的抖加。 “大家一起重温经典吧……” 于是，不少网友莫名其妙就刷到了这个两年多前的视频。 “不是，谁又投抖加了？” “算了，推啥看啥吧。” “哈哈哈哈死去的记忆在攻击我，当时故渊和池鱼还是前辈，然而现在顾远比那俩人的地位还要高了。” “高哪了？” “别吵别吵，不同领域没必要比较。” “那时候的顾远也想不到，当初他呼吁的，故渊不仅听进去了，还做得比想象的还要好。” “一写就是一个超现象级的系列。” “……” 顾远在村子里只待了半个多月。 因为要开学了。 好在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他回到了燕大，三位舍友早已经到齐。 对着风尘仆仆的顾远，三人齐刷刷地行起了注目礼。 顾远被他们三个看的头皮发麻，干咳一声，摆了摆手：“免礼吧。” 程思远回头，继续捧着书阅读。 罗辑则是微微一笑：“顾远，我帮你视频推了波流量，相当于给你新书做宣传了，不用谢我。” 周景举着手机：“顾哥，我最近想尝试拍拍那种一人分饰多角的短视频段子，你能传授一下经验吗？” 顾远：…… …… 与此同时，《狼王梦》正在如火如荼的宣传。 全网预售渠道也早已经开启。 得益于故渊以往的辉煌战绩，即使这次是他的转型之作，长江出版社依旧做出了首印一百万册的决定。 而目前故渊的版税率，已经来到了25%。 这个待遇，完完全全是国内顶级畅销作家的待遇。 【从青春幻想，到野性悲歌。】 此时，网上关于故渊新书的讨论，越发热烈。 “哥，龙三呢？你咋跑去写动物小说了？” “不务正业。” “咋又悲呢？故渊你就不能写点阳光点的东西？” ------------ 第156章 《狼王梦》 “故渊：小甜文写一本就够了。” “严重怀疑，《你的名字》不是写给我们看的，这个狗只会给读者们发刀子。” “动物文学？是偏向少年文学那种的吗？正好我有个侄子。” “我要看的是楚子航，不是楚生啊……” “……” 虽然网友们如此评价，但从不断上涨的预售数上来看，大家对这本书还是颇为期待的。 而关于这本书的核心宣传话语，也开始展现在大家面前。 【一部狼的史诗，一曲母爱的绝唱。】 【它的孩子，必须成为王。】 【故渊新作，致所有正在成长的少年。】 【爱，有时是最残酷的鞭策。】 【梦想是自己的，还是父母的？】 种种话语，也将《狼王梦》的定位精准展现了在广大网友面前。 成长文学。 而其中那条关于“梦想是谁的”的疑问，也引起了热议。 在讨论之余，大家也开始意识到，故渊这回的书，好像还真不太一样…… …… 这次的宣传，除了常规的金句冲击，长江出版社还广泛邀请了各界人士来为《狼王梦》撰写书评。 尤其是动物小说界以及教育界。 邀请前者，是为了拜码头。 而后者，则是作为一本面向少年甚至儿童的成长文学所必需的。 找权威背书，能有效降低家长的选择顾虑。 毕竟故渊之前写的书在大部分家长眼里，都是不适合自家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看的。 面对长江出版社的邀请，大部分人都表示同意。 毕竟如今长江出版社已经成为国内一流大型出版社，大家还是会给它一个面子的。 虽然同意是同意了，但部分人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尤其是动物小说界。 毕竟在他们看来，故渊一个青春文学作家，能写出什么好的动物文学？ 但当他们真正阅读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几天后，他们纷纷发表了长评。 其中一位颇具权威性的作家的长评最具代表性。 【是狼性的回归，还是文学僭越？——评故渊《狼王梦》】 “本书是一部回归动物小说自然主义正统的诚意之作。” “其文学价值在于以狼之眼观狼之世界的纯粹性。” “……” “与那些将人类社会的规则生硬套用在动物角色上的作品不同。” “在这里，生存、竞争与繁衍是最直接的驱动力。” “母爱表现为最极端的培养与最残酷的淘汰，其中不掺杂任何人类意义上的善恶判断。” “……” “在自然法则面前，同情弱者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而集中力量培养强者，才是对族群血脉最理性的延续。” “……” “因此，《狼王梦》并非一部关于人类的寓言，它本身就是一部狼的史诗。” 其他的评论也都大差不差。 这些可以称为是褒扬的评价，自然吸引了不少动物文学爱好者。 他们之间的不少人从未读过故渊的书，而这次，也是他们第一次购买这位号称畅销之王的书籍。 但是对于家长来说，她们在乎的可不是动物文学的血脉纯不纯粹。 因此，这些评价没打动她们分毫。 但很快，曾担任教材编写工作、至今仍被家长广为熟知的某位名家发表长评，减轻了家长的疑虑。 【为何推荐孩子与家长共读《狼王梦》？】 看见这个标题，家长就明白了这位名家的态度。 她们接着看了下去。 “本书是对孩子进行挫折教育、生命教育与梦想教育的绝佳文学读本。” “但与此同时，也能引发家长对‘爱与期望’的反思。” “……” “它通过母狼紫岚培育幼狼的艰辛历程，生动地展示了何为毅力、责任与为梦想付出的巨大代价。” “故事里没有任何的一帆风顺，这能有效地引导孩子理解，成功之路布满荆棘……” “……” “而对于家长而言，这本书更像一面镜子。” “……” “在我们的家庭教育中，我们给予孩子的爱，是滋养他们的土壤，还是令人窒息的枷锁？” “我们对孩子的期望，是基于他们自身的特质，还是我们未竟的梦想？” “……” “我们强烈建议您能将此书作为一份亲子礼物，与孩子共同阅读。” 这番长评的意思很明显，这本书不仅适合孩子阅读，同时也适合家长进行阅读。 有的家长听了进去，预购了两本甚至三本的《狼王梦》，打算到时候和孩子一起阅读。 而有的只捕捉到了这本书适合孩子阅读的这一个点，于是放心地下单。 但是那条关于家长也读一下的倡议，却被他们当作没看见。 而在网上，充斥着大量的乐子人网友。 “明白了，故渊真正的目标不是小孩子，而是那群家长。” “明白了，这就给我老爸和老妈下单一套，让他们好好反思一下他们的爱是枷锁还是束缚？” “额……楼上没打错词？” “建议给家长买书的同学起码要经济独立，不然被断了生活费别来怪网友。” “……” 就这样，在万众期待中，《狼王梦》正式全国上市。 上市当天，正值周六，中小学生放假的日子。 王清一大早起来，准备早饭，简单收拾卫生，然后叫醒了刚刚六年级的女儿。 “童童，快醒醒，你今天有奥数班，钢琴班，舞蹈班，还有英语班。” “抓紧吃饭，然后妈妈去送你。” 童童睡眼惺忪地乖乖起床。 王清开车将女儿送至补习班就急忙去公司，又趁着午休时间将女儿送去另一个培训机构。 晚上，母女俩双双解放。 王清领着女儿逛超市买菜的时候，童童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角。 “妈妈，我想要那个。” 王清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小男孩正拿着一本书走了过去。 书的封面是一匹狼。 王清当即眉头一皱。 但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她还是走上前去，和小男孩的家长交谈了一番。 然后又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这本书的相关信息。 ------------ 第157章 狼王梦，终究只是个梦 等到母女二人回家的时候，王清的手上，已经多了两本名叫《狼王梦》的书籍。 吃过晚饭，母女二人依偎着坐在沙发上，各自捧着书开始阅读。 故事的主角是一匹名叫紫岚的母狼，生活在尕玛尔草原上。 她有一个执着的梦想，就是将自己的后代培养成狼王。 这个梦想源于她已故的伴侣黑桑，他是一匹充满野心和力量的公狼，却壮志未酬，死于非命。 于是，实现“狼王梦”的重担，便落在了紫岚和她未来的孩子身上。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紫岚在与猎狗搏斗后，生下了五只狼崽。 尽管她拼尽全力，但最后一只狼崽还是不幸夭折。 为了养活其他孩子，她忍受着巨大的悲痛，做出了狼性的选择。 吃掉了那只死去的狼崽，以换取其他孩子的生机。 看到这里，童童惊呼一声，王清则是皱了皱眉。 这种残忍的情节，令她有些怀疑，这本书是否真的像网上那样适合小孩阅读？ 她有心阻止女儿继续阅读下去，但看到女儿兴致勃勃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我看快一点就好了。”她心想。 这样，如果后续有什么不适合的情节，她就能够提前制止童童继续看下去。 紫岚最终养育了三只公狼：黑仔、蓝魂儿和双毛。 以及一只母狼媚媚。 她将所有的希望，首先寄托在了最像黑桑的黑仔身上。 故事的前半部分，详细描绘了紫岚如何倾注心血，近乎偏执地培养她的孩子们。 比如她对黑仔的极度偏爱，希望他成为狼王，却因操之过急，导致黑仔过早外出，被金雕捕食。 比如她把希望转向蓝魂儿，培养他的勇气，让他成为狼群的先锋。 然而蓝魂儿却不幸落入猎人的陷阱，为了维护儿子的尊严，紫岚忍痛亲自结束了它的生命。 在接连的打击下，紫岚开始改造天生懦弱的双毛。 她和女儿媚媚扮演暴君，用极致的羞辱激发双毛的野性。 双毛终于觉醒，并向狼王发起挑战。 却在最后关头因狼王一声威严的嚎叫而唤醒骨子里的自卑，功败垂成，被狼群撕碎。 失去了所有儿子的紫岚，一度陷入绝望。 当她发现女儿媚媚恋爱时，又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然而她无法接受媚媚的伴侣是狼群里最懦弱的吊吊，于是她杀死了他。 这导致媚媚对她憎恨不已。 后来，曾被紫岚拒绝的公狼卡鲁鲁与媚媚结合，并将年迈的紫岚驱逐出洞穴。 最终，为了替孙辈扫除威胁，紫岚与当年杀死黑仔的金雕在空中搏斗，同归于尽。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仿佛看到金色的雕翅化作了墓碑。 而她一生的狼王梦，也在此定格。 与此同时，媚媚在洞中产下了新的狼崽。 【但愿这其中一只将来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狼王。】 故事就此结束。 而狼王梦，终究只是一个梦。 此时，童童的小脸上早已经挂满了泪珠。 “黑仔，蓝魂儿，双毛……全没了……” 童童抽噎着。 她之前听过班级里的同学说过，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这才记在心里，请求妈妈给自己买一本。 没想到，看完会这么伤心。 “呜呜，妈妈，紫岚真的好惨，但是……” “她那么爱孩子，为什么还要逼他们当狼王啊？” “双毛明明那么胆小，被她训练得那么凶，最后还是死了，好可怜……” “如果她不这么逼黑仔它们，是不是大家都能好好活着？” 王清则是神情复杂地抹掉了女儿的泪水。 身为成年人，她能看到的东西自然更多。 紫岚的形象，充满了悲剧色彩。 她是一位狼性的母亲，为了一个目标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包括爱情、健康乃至生命。 在她的身上，王清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和前夫离婚后，她既要有独自一个人打拼的狠厉，同时也要对女儿展现出母爱的温柔。 同时为了让女儿成才，她不辞辛苦，舍得花钱，送女儿学这学那。 但此时，紫岚的故事不禁令她反思。 那望子成龙的执念，那强加于后代身上的沉重梦想。 究竟是一种伟大的奉献，还是一种残酷的剥夺？ 她翻回了书的封面，看了眼作者名，喃喃自语：“故渊……” …… 这本书的字数不多，所以仅仅过了大半天的时间，互联网上的讨论就已经铺天盖地。 许多网友惊奇地发现，这本书和故渊之前的书相比，文学性高了许多！ “故渊大大你还会这一手呢？” “完了，畅销之王也开始……” “玛德，不是怎么没有骂这个狗的呢？又写了一堆刀子！” “骂也没用，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悲剧美学中，无法自拔了。” “……” 与此同时，多篇长评也火速出炉。 【论故渊在《狼王梦》中的野心与转型】 “故渊以其新作《狼王梦》，完成了一次对自身创作范围的拓展。” “其文学驾驭力之宽广，令人惊叹。” “与他以往所有作品不同，《狼王梦》剥离了奇幻设定、都市情感等一切畅销书的安全外壳。” “选择了一个最为朴素，也最为艰难的战场。” “在这里，他赖以成名的，依靠强烈戏剧冲突的叙事技巧被极大地克制了。” “……” “故渊通过一个狼族家庭的兴衰史诗，探讨了梦想的传承、牺牲的价值与自然法则的无情。” “……” “《狼王梦》的成功，不在于它是否超越了《龙族》的商业成就，而在于它彻底打破了我们对于‘故渊’这个名字的固定印象。” “它宣告了一位顶级畅销书作家，不仅能制造让人酣畅淋漓的爽感。” “同样可以凭借其扎实的文学功底与深邃的人文关怀，营造出让人掩卷沉思的回味。” “……” …… “这种书，你不应该用自己的身份发吗？” “该不会是发错马甲了吧。” 周景读完《狼王梦》，发现这本书按理来说更适合顾远本尊的身份啊。 “不，那是因为，我有更好的。” 顾远摇了摇头。 ------------ 第158章 故渊叔叔 因为如今顾远需要上课，还要写《遮天》，所以草房子的进展比较缓慢。 好在课程压力不是很重。 大部分理论知识内容，通过顾远这几年的实践以及唐老时不时的指点，已经自行领悟了不少。 顾远真正要学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他预计，这本十五万字的《草房子》想要写完，最起码要等到四月份了。 …… “这不是一个童话，而是一个关于野心、牺牲与成长的残酷寓言。” 这本书所掀起的舆论规模，比故渊以往的任何一本作品都要大。 《狼王梦》这本书，提出了一个令整个社会为之沉思的问题。 尤其是面对广大家长群体。 #狼王梦是励志还是悲剧# #紫岚是一位好母亲吗# …… 面对长江出版社在各大社交媒体发起的话题讨论，不少家长下场发表自己的见解。 “没想到给孩子买的书倒是先给自己上了一课。” “我们总说为了孩子好，但这背后有多少是我们自己的虚荣和未竟的梦想？” “我给孩子报的每一个培训班，都像是在告诉他‘你必须成为狼王’……” “这本书警醒我，爱不应是沉重的枷锁。” 一些家长在读完这本书感受到了深切的共鸣，她们开始反思。 但是也有在读过这本书后，感到强烈不适的家长。 “让孩子看这么残酷的东西，只会让他们变得冷血！” “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培养孩子的竞争意识有什么错？” “负能量书籍，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看！” 这样的言论，虽然较少，但确实存在。 也有的家长陷入了两难境地，她们感到无比矛盾。 “我知道紫岚的做法有问题，但现实中，不逼孩子一把，他可能真的会落后……” “……” 无论怎么说，这本书所引发的社会讨论，这代表它已经不再是一本简单的消遣书籍。 它已经成为了一部社会寓言。 一周后，《狼王梦》首周销量出炉。 75万册！ 虽然远远不及故渊上本书《龙族Ⅱ》130万册的奇迹销量，但这个成绩，对于一个进行了如此彻底转型的作家来说，依旧十分恐怖。 并且《狼王梦》还是有希望入选官方推荐的中小学必读书目，到时候长尾效应必定拉满。 …… “有没有看过《狼王梦》这本书的同学？谁看过请举手！” 李月是一所小学的教师，她投身于教育行业已经超过二十年了。 自己的孩子如今正在上高中，通过他，李月也认识了故渊这一作家。 在他的作品里，李月比较认可的就是《云边有个小卖部》。 至于《龙族》之类的，倒也不是说李月看不上，而是这种风格类型的不太适合她。 不过故渊的新书《狼王梦》早在宣传之初，就吸引了李月的注意。 毕竟定位是写给少年读者的动物小说。 可以说与自身职业息息相关。 在第一时间购买并阅读了这本书后，李月相当惊讶。 这完全打碎了以前她对故渊的印象。 这本书能够引导青少年主动思考梦想、亲情以及自我选择的权利。 是一篇很值得看的小说。 于是第二天她就在班级群里分享了这本书，呼吁家长给孩子们买来看。 家长们相当配合。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堂课。 好多小朋友积极地举起了手，李月提问了一个坐在最后排，将手举得非常高的男生。 “王杰，在读完这本书后，你有什么想法？” 叫王杰的小男孩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狼群打架太帅了！” 此言一出，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男生们纷纷七嘴八舌地发言：“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紫岚也好厉害，为了孩子什么都能做！” “双毛太胆小了！” “……” 李月看着眼前瞬间乱成一锅粥的班级，无语地用尺子敲了下讲台。 “安静！” 随后她叫起了前排的一个女生。 女生柔柔地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我觉得很害怕，当一只狼太难了，随时都会死掉。” 越来越多的同学站起来进行了发言。 有的只是单纯被故事本身所吸引。 毕竟一直以来，狼在童话故事里，都是以反派形象出现的。 同学们第一次看到这种题材，觉得颇为新奇。 而大多的，则是会产生悲伤情绪，还会夹杂一些恐惧。 至于一些思考，在这个年纪，只是初具雏形而已。 “我觉得紫岚既伟大又可怕。” “她爱她的孩子，但她的爱让她的孩子一点也不快乐。” “我不想当狼王，我只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奔跑。” “为什么一定要当最强的那个呢？” “……” 李月耐心地听着孩子们的发言，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等所有举手的同学都说完后，她才用温柔的声音开始了引导。 “同学们说得都非常好，无论是觉得狼群帅气，还是为它们的命运感到害怕和难过，这都是最真实的感受。” 她走下讲台，来到孩子们中间。 “王杰觉得狼群打架很帅，这很正常。” “……” “大自然很美，但也很残酷。” “故渊叔叔，他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动物世界，而不是童话书里被简化了的世界。” 接着，她看向那个感到害怕的女生。 “刘小雨会觉得害怕，说明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 “但是，我们除了害怕，还能从中学到什么呢？” “是坚强。”一个男生小声说道。 “说的很对！”李月立刻表示肯定，“就是坚强，或者说是韧性。” “……” “这份在逆境中不轻易倒下的精神，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最后，她走到了那个说出“为什么一定要当最强的那个”的女孩子身边，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悦同学提出了一个最棒的问题！” “……” “紫岚毫无疑问是爱它的孩子的，它为此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但它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它把它自己成为狼王的梦想，强加给了它的每一个孩子。” “……” ------------ 第159章 举报？ 李月看着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眼神，认真地说道： “所以，老师希望你们记住今天这节课。” “将来，无论你是想成为耀眼的狼王，还是只想做一只自由快乐的、在草原上奔跑的狼，那都应该是你自己内心真正的选择。” …… “顾远，你是想全年龄段通杀吗？” “你看看你现在，写给儿童的有《皇帝的新装》，写给少年的有《狼王梦》，青少年就更别提了，几乎全是。” “你说你不爱看看实体书？没事，我还写了网文。” “什么？你不爱看任何书籍，喜欢看动漫？” “可是我的作品都是大IP啊，都能改编的……” 罗辑在这盘算着顾远作品的覆盖范围，一算吓一跳。 “好家伙，等你以后再开始写点严肃文学，这下真成了从出生到入土都被你环绕着。” “只要识字，就一定看过你的作品。” 顾远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 “就一本《狼王梦》还算不上通杀了少年儿童，等我下一本的，不，准确说是下一个系列的。” “下一个系列？《草房子》是一个系列？” 顾远已经开始动笔书写新作品了，所以罗辑等人对于这本书，也有了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最起码，知道书名叫什么了。 “当然不是了，是一个全新系列。” “类别是什么？” “冒险悬疑，精准面向小学生的。” 罗辑若有所思，周景却是凑了过来。 “顾哥，你可悠着啊，给小学生写悬疑，很麻烦的，你不知道那帮家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罗辑打断了。 他揽住周景的肩膀：“行了，景子，你顾哥的后台硬的要死，谁能举报的动他啊？” “别担心他了，我又想了个新点子，咱俩拍视频去。”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顾远则是陷入了沉思。 周景说的还真没错，这系列书在前世就因为各种原因而遭到封禁。 但是…… 罗辑说的也没错啊。 …… “这绝对是这帮小孩吃的人生第一刀。” “故渊真的是丧心病狂。” “来来来，大家猜猜故渊下本书是会回来拿龙三刀我们，还是继续刀可怜的孩子们。” “我靠，你这一说，我突然就不期待龙三了……” “祖国的花朵需要磨练，支持故渊。” “哈哈哈哈故渊是刽子手，笑飞我的转转二手机。” “？楼上的兄弟接广了？” “……” 网友们说说笑笑之间，《狼王梦》的首月销量来到了200万册。 但随着销量的上涨，大众舆论也越发多元化。 支持者愈发支持，摇摆者继续摇摆。 而反对的声浪，也开始掀起。 最初只是零星的抱怨，在一些家长论坛和本地教育群里出现。 “这书太暴力了。” “怎么还有动物交配的情节啊？” “里面狼吃狼的情节，能给孩子看吗？” “会不会学得冷血？” 很快，这些零散的声音被几个自称“为保护孩子纯净阅读环境”的活跃家长整合起来。 她们撰写了一份言辞激烈的联合抵制信。 核心论点与顾远前世所经历的如出一辙。 “内容血腥残酷，宣扬丛林法则，扭曲母爱本质，不利于青少年心理健康发展。” 这封信先是在小范围的群里传播，她们在拉拢援军。 她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递交给长江出版社及相关教育部门，要求下架该书籍。 “看吧，来了。” 周景把手机递给顾远，上面正是那封逐渐开始传播的抵制信。 顾远扫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说：“意料之中。” 罗辑也凑过来看，笑了一下：“哟，还挺像模像样。” “不过景子，你看你顾哥慌了吗？” 顾远确实没慌。 除了他背后有着唐老这座泰山的原因，更多的则是顾远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措施。 当这些家长正准备正式提交的时候，风向开始大规模转变。 首先发声的是一位在国内颇具声望的儿童心理学专家。 他在接受一家主流媒体关于“如何引导孩子阅读《狼王梦》”的采访时，明确做出了表示。 “将文学作品的呈现等同于倡导，是一种认知上的误区。” “……” “堵不如疏，与其害怕孩子看到残酷，不如借此机会，在家长的引导下，与他们共同探讨如何面对残酷。” 紧接着，《华国教育报》刊登了一篇长篇评论。 文章高度肯定了书籍的文学价值和社会意义。 “这部作品引发的广泛讨论，其价值已远超书籍本身。” “它迫使父母们去审视自己对儿女那份深沉却可能沉重的爱。” “我们是否也曾在无意中，扮演了紫岚的角色？” 当这些声音出现，长江出版社也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他们联合国家少年儿童图书馆，共同发起了一场关于《狼王梦》的全国巡回公益讲座。 讲座邀请的嘉宾，是多位教育界以及文学界的知名人士。 他们给在场的家长们讲述了一场生动的教育课。 “我们总想为孩子遮住所有风雨……” …… 这些来自权威专家和官方媒体的话语，瞬间让那些抵制声音陷入沉默。 毕竟，在如此声势之下，她们的声音只会显得偏激与狭隘。 经过这次的事件，《狼王梦》的地位不降反升。 许多之前观望的学校，正式将其列入了推荐阅读书目。 …… “背景展现的淋漓尽致。” 罗辑看着互联网上这般整齐的风向，感慨道。 “都是长江出版社帮忙联系的，我什么也没干。” “我能让长江出版社这么重视我吗？给我这么尽心尽力吗？” “你不能让长江出版社重视，但你能让三体重视。” “啥玩意？” 正好好说着话，顾远突然蹦出来的一句，令罗辑非常莫名其妙。 “什么叫伞梯？” 顾远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罗辑也没在乎，只当作是创作者一次正常的思维发散。 他有的时候也这样。 “啧，明明可以靠背景碾压，非要用实力说话。” ------------ 第160章 写给小朋友的故事 风波逐渐平息，大众舆论趋于稳定。 《狼王梦》的销量稳步上升。 而顾远也通过故渊账号，发表了一篇博客。 “朋友们，大家好。” “《狼王梦》所引发的诸多讨论，我已全部看见。” “感谢所有喜爱它的读者，你们的共鸣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同样，也感谢那些提出批评的声音，你们的担忧，让我更深切地感受到一份为人父母的责任与不易。” “……” “我创作它，并非为了提供一个标准的答案。” “而是希望能够借此开启一场关于成长、梦想与爱的探讨。” “很高兴，我们做到了。” “写作之路，于我而言，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学习。” “探索人性的复杂，书写生命的壮阔，始终是我创作的初心。” “未来，我将会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带来更多样的故事。” “……” “下一次，我想为年纪更小一些的朋友们，准备一份礼物。” “那将是一个关于勇气、智慧与友谊的冒险系列。” “我希望通过那些充满奇思妙想的情节，能在小朋友们心中种下好奇的种子。” “锻炼他们的观察与思考能力，让他们在阅读的快乐中，学会像小侦探一样逻辑推理。” “……” “这将是一个专门写给小朋友的故事，希望届时能获得你们的喜欢，陪伴孩子们度过一段充满欢笑的时光。” “再次感谢大家。” “——故渊” …… “故渊大大不用给他们脸上贴金啊，他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整天怪这怪那。” “楼上懂什么，这招叫做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楼上你是梦到什么说什么？” “不是！我的龙三呢！” “难道我们还要再等一年半？” “哥求你了，快把龙三拿出来吧，全是刀子我也认了……” “龙三会是楚子航复仇吗？” “……” 故渊这篇文章中体现的姿态，倒是获得不少家长的好感。 以至于他所提到的下一本书，也被许多家长默默记在心中。 “锻炼观察与思考能力吗……那倒是值得一看。” 他们顺手给故渊的账号点了个关注。 …… 如今已经是四月份了，《遮天》也已经更新了五个多月。 除了刚开始一周的爆发，其余的日子顾远以每天六千字的速度稳定更新。 如今字数已经来到了九十二万字。 铺垫期基本结束，宏大而神秘的世界开始展现在书友面前。 并且相比《斗破苍穹》来说，《遮天》能够达到破圈程度的金句更多。 恰逢网文迎来大世，《遮天》乘势而起，一遇风云便化龙，哪怕是从不读网文的人，也或多或少听过其中几句。 【我有仙心一颗，久被尘劳封锁，何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无始道成空！】 【……】 “快快快，叶凡什么时候才能踏入四级秘境？” “荒古圣体被诅咒，只能止步于道宫秘境？这话可能是对的，但是，主角除外。” “都快一百万字了，越写越感觉世界观的庞大。” “敢问上天，是否有仙？” “哈哈为什么晚年不详是长满红毛啊。” “这条大黑狗好搞笑啊……” “……” 《遮天》如此火爆，自然是离开不了星辰网的运营。 星辰网在缓过气来，凭借着深耕多年的底蕴，面对三家围剿不落下风。 于是网文市场由此四足鼎立。 星辰网在扶持原先的中低层作家同时，也在积极帮助《遮天》进行宣传并且处理改编事宜。 毕竟就目前来说，星辰网相比另外三家的最大优势，就是池鱼。 同时他们也不可能忽视池鱼的真实身份。 文坛青年领军人物。 如果外界知晓顾远就是池鱼，那么到时候顾远对星辰网的帮助中，他的作品只能算是其中较小的一部分。 只是可惜，顾远暂时还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星辰网只能尊重他的想法。 现如今重要的是，尽全力维持好双方关系。 而对于顾远来说，现如今网文在他的事业里，位置相对次要。 目前，他的重心，则是在《草房子》上。 但对于程思远…… “顾远！我均订破万了！” 程思远罕见地表现出这么激动。 自从当初知晓顾远在写网文后，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他的目的是为自己未来写实体书开拓更多的可能性，所以在综合了顾远的建议以及自己的想法后，他写了一本名叫《我在古代修族谱》的书。 以顾远看来，这就是标准的家族种田文。 在当下的网文行业中，家族种田流尚未迎来巅峰时期。 再加上，这种慢热文，需要字数的堆积，才会吸引读者来看。 因此，程思远能以五十万字就达到了均订破万的成绩，哪怕是在这个文学繁荣的世界，依然不容小觑。 “是吗？恭喜啊。” 顾远走了过来，看了看他的作家后台评论。 夸赞的点则是聚焦于节奏平稳，人物塑造的有血有肉，以及情节处理丝滑自然。 虽然在高中时期，程思远的创作能力接近全能，几乎覆盖了各类题材和形式。 除了科幻方面。 但从他的保送作品《无尽夏》以及现在的网文来看，程思远明显更偏向于家族叙事范畴。 顾远看着眼前已经开始码字的程思远，不禁思索：“老师真正该收的关门弟子应该是他吧……” …… 四月中旬，顾远在将《草房子》进行了最后一次的修改后，长呼了一口气。 定稿了。 当初的那门给予顾远创作这本书灵感的课程，名为“叙事类型学与受众定位”。 而写一本中篇及以上篇幅的少年小说，就可以当作结课作业中的文学创作部分。 “拿《草房子》当作业，应该可以通过吧……” 顾远在内心自娱自乐，手上动作却是没停。 他将作品分别发送给了唐老以及国家文典出版社的胡编辑。 发给胡编辑，不必多说，自然是为了出版。 而发给唐老嘛…… ------------ 第161章 《草房子》 “写完了？” 唐老看着眼前的文档，给弟子打了个电话。 事实上，唐老目前对这本书的认知，还是从顾远采风的地点中获得了一个大致的类型猜测。 他现在，连顾远打算将这本书发在哪个身份上都不知道。 “写完了，第一时间就来请老师指点了。” 从顾远的语气中，唐老很轻易就听出了自信。 “行，那我看看。” “这周末你过不过来，如果来的话，记得和知遥一起。” “好嘞老师，我这就和他联系。” 挂断电话，唐老戴上眼镜，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才开始阅读。 开篇对油麻地那些金色草房子的描写，令唐老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果然，还是回来了……” 故事从一个叫陆鹤的孩子开始。 但因为他是一个小秃头，所以被叫做秃鹤。 三年级前的他懵懂不觉，甚至任由同学们抚摸他的秃头。 但在某一天，开始拼命反抗。 他用生姜擦头，戴严实的帽子，却只引来更多的哄笑。 而在一次会操比赛，老师因他的光头怕影响队形，让他留下扫地。 感到被抛弃的秃鹤，悄悄跟去，在比赛最关键时愤然甩掉帽子，导致全班队形大乱，与荣誉失之交臂。 这个举动，令全班都开始讨厌他。 内行看门道。 看到这里，唐老的目光中满是惊喜。 从开篇到现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蕴含乡土气息、活生生的少儿。 年底文艺汇演，学校排戏缺一个秃头的连长。 在全场的寂静中，秃鹤自己站了出来，说：“我来演。” 演出那晚，他在灯光下将那个角色演得活灵活现，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演出结束后，同学们在河边找到他时，他正嚎啕大哭。 【纯净的月光照着大河，照着油麻地小学的师生，也照着世界上一个最英俊的少年……】 接下来是纸月，这个转学来的女孩，安静秀气，字写得极好。 桑桑对她怀有朦胧的好感，会悄悄帮助她，甚至在她被欺负时挺身而出。 纸月也用自己的温柔温暖着他人，曾偷偷送给被孤立的陆鹤一块橡皮。 而书中的另一个主要角色细马。 是个从江南被领养来的孩子。 他因口音被排斥。 在一场洪水夜里，房子冲垮。 后来，收养他的邱二爷病逝，邱二妈也疯了。 年仅十岁的细马，卖掉羊群为邱二妈治病。 然后推着板车，带着疯癫的邱二妈，一步一步去镇上求医。 最终，这个孩子靠着自己的双手，硬是为邱二妈重新盖起了一座小房。 故事的重心又一次转移，这一次落在了杜小康身上。 他家庭条件很好，家中有杂货铺，有自行车。 他曾邀请桑桑骑自己的自行车，二人也曾一起闯祸，但他却独自承担了责任。 但是命运多舛，他家运货的船沉了，家产赔得精光。 他被迫辍学，跟着父亲去几百里外的芦苇荡养鸭。 在孤独与磨难中，杜小康开始长大。 当他们历经辛苦，终于等到鸭子下蛋，鸭群却因误入鱼塘被扣下，再次变得一无所有。 回到油麻地的杜小康，没有怨天尤人，他在校门口摆起了小摊。 当桑桑路过，他笑着递过去一把糖，神情很是坦然。 看到这里，唐老眉头渐渐舒展开。 “这孩子……” “不是在写悲剧，而是写苦难打磨出的坚韧么……” 而作为这本书的主角桑桑。 他是油麻地小学校长的儿子。 他很调皮，将碗柜改成鸽笼，用蚊帐做渔网。 直到他撕毁了父亲珍藏、象征荣誉的笔记本，遭到了一顿毒打。 但是很快，他被发现脖子上长了致命的肿块。 桑乔校长放下最看重的荣誉，带着他四处求医，头发迅速变白。 在病中，桑桑从老师的鼓励里汲取勇气，也目睹了父亲从来没展现过的脆弱。 在这中间，纸月的外婆去世。 她在送给桑桑一个书包后，悄然地离开了油麻地，没有和任何人说。 她跟着一个叫慧思的和尚走了。 唐老轻轻叹息，这来来去去，不正是人生的第一课，离别吗？ 父子走过了许多地方，但没找到任何解决办法。 就在桑乔陷入绝望之中，一位老郎中出现了。 “不过就是鼠疮。” 病愈后，桑桑仿佛一夜长大。 他懂得了生命并非理所当然。 他送别了心爱的鸽子，也懂得了去帮助他人。 油麻地的夏天结束了。 桑桑随父亲离开。 杜小康在生活的课堂里学会了坚韧。 细马守着他的新家，真正扎下了根。 而那些金色的草房子，静静地立在原地。 …… 唐老缓缓起身，给自己续了杯茶。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最终化作一声感慨。 他此刻的心情，已远非欣慰二字就可以概括。 他知道顾远是好苗子，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作为老师，他亲眼见证了这个才华横溢的弟子的创作天赋。 无论是《追风筝的人》，还是《星辰的私语》，他始终为此感到骄傲，并始终支持顾远追寻自己的文学道路。 但他终究还是毕生耕耘于乡土与家族叙事，在他的内心深处，又怎可能没有一点私心？ 直到此刻。 直到他读完这本《草房子》。 那些草房子下的欢笑与泪水，那些孩子间的友谊与成长，绘制出了一幅乡土画卷。 它平静而温暖地注视着那片土地，注视着生命本身在苦难与温情中的坚韧绽放。 唐老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激动难以平复。 他看着顾远特意在文件中留给自己的空白处，微微一笑，写下评语。 “远去铅华，返璞归真。” “此作已得乡土之魂。” “桑桑之后，中国文学的童年叙事，有了新的标高。” “可传世。” 写完，他望着窗外。 顾远，凭借这部《草房子》，他已经有资格，在描绘乡土人情的文学殿堂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颗文坛的新星，正在以超越他想象的速度，冉冉升起。 其光芒，必将照耀得更远。 ------------ 第162章 重逢一次就够了 “远哥，我到你宿舍楼下了。” 周六，顾远刚和胡编辑洽谈好出版事宜，就接到了唐知遥的电话。 “知遥啊，行，稍等一下，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顾远挂断电话，从柜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茶叶，下了楼。 唐知遥降下车窗，冲顾远招了招手。 “知遥，你今天怎么又去老师那？不回家吗？” “爷爷叫我来给你当司机啊……” 唐知遥面露着无奈，发动了车子。 此时不算高峰期，用了四十分钟，他就载着顾远来到了唐老的居所。 地处二环内一处僻静胡同。 规整的四合院，青砖灰瓦。 院子里的海棠树已经开花，花朵缀在半空，似晓天明霞。 “老师，我们来了。”顾远一边推门一边喊道，手里还提着茶叶。 唐知遥跟在后面。 他感觉顾远来这里比他还要熟。 唐老正坐在院里的藤椅上，看着手中的书籍。 见他们进来，摘下老花镜，脸上露出笑容：“来了？自己找地方坐。” “小远，怎么又带东西来了。” “老师，一点心意，应该的。”顾远笑着放下手中的东西。 唐知遥则是忙不迭地去泡茶，一边忙活一边对顾远说： “远哥，你那个《狼王梦》的讨论度可太恐怖了，前几周，我们班群里全是这本书的名字。” “不过即使是他们，对紫岚的教育方式依旧存在争议。” 顾远无奈地笑笑：“争议难免，能让大家思考就是好事。” 唐老听着两人对话，等唐知遥把茶端过来，才慢悠悠地看向顾远。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书我看完了。” “你小子，不声不响，就扔出这么个重磅炸弹。” 顾远坐直了身子，但语气很放松：“还请老师指点。” “指点？”唐老呵呵一笑，“你这本书，哪里还需要我指点。” “远去铅华，返璞归真。” “我这八个字，你当之无愧。”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气，继续说道：“我之前猜你去采风，还以为你顶多是在《云边有个小卖部》的基础上再进一步。” “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感慨着：“油麻地，桑桑，秃鹤，纸月……好啊，真好。” 唐知遥在一旁听得好奇，忍不住插嘴： “爷爷，远哥这本书，到底有多好？” “这本书，能让他顾远的名字，在乡土文学里扎下根，谁也动摇不了。” “你说有多好？” 他语气笃定，看回顾远：“准备用哪个名字发？故渊，还是你顾远本尊？” “用本尊。”顾远回答得很干脆，“这本书，我想让它代表我。” “很好。”唐老赞许地点点头。 “这部作品，值得你用真名去扛起它带来的所有荣光。” 说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又笑道：“你小子，刚发表了一本《狼王梦》，这又来个《草房子》。” “你是打定主意要搅动文坛的风云啊。” 顾远也笑了，带着些许锐气：“老师，这不正是您期望的吗？” “让文坛响起不同的声音。” …… 国家文典出版社对于顾远此次的作品，极为重视。 以他们的眼光，自然看出了这部作品的不同寻常。 充满诗意的乡土画卷。 写出这种作品的顾远，倒也无愧于唐老关门弟子的身份。 随着文典出版社正式着手《草房子》的编辑出版工作。 顾远则是和许星眠一起，前往了江夏市。 因为…… 叶冰和宁编辑，要结婚了！ 历经将近四年的恋爱，两人终于要步入婚姻了。 而顾远此次前去，除了是正常的参加婚礼，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去担当证婚人。 毕竟，因为顾远，两人才得以重逢。 顾远说是二人的月老也不为过。 当然了，明面上，顾远肯定不能是以月老的名义。 除非他想脱掉故渊的马甲。 他是以叶冰老师最骄傲的学生以及曾和宁编辑合作出版过短篇集的青年作家的双重身份，受邀担任证婚人。 而许星眠，最主要还是陪顾远去的。 反正也是五一假期，没什么事，也不会有谁阻拦。 除了许父在家哼唧了一声。 两人落地江夏市，叶冰和宁秋水早已等候在机场。 “感谢顾大作家赏脸，来当我俩的证婚人。” 叶冰给了顾远一个拥抱。 “冰哥，瞧你这话说的。” 单说当初叶冰陪着顾远四处跑参加竞赛的那份情，顾远就不可能忘。 至于在学业上，这辈子没有什么帮助，但前世有啊。 “星眠也来了。” 叶冰将目光投向许星眠，带着揶揄的笑容：“于主任真是失职啊。” “冰哥你怎么能怪老于呢，明明是你监管不力，我俩还在你手下的时候就已经稍见端倪了。” 顾远实话实说，不过末了又补了一句：“当然高中时期始终是好朋友的。” 四人说说笑笑，走出了机场。 此时距离他俩结婚日子还有两天，正是忙的时候。 顾远也没去添乱，拉着许星眠就出去玩了。 正好两人还从没来过江夏市。 …… 暮色漫染江面，游轮划过粼粼波光。 其中一间包厢里，许星眠正依偎在顾远怀里，任江风拂面。 对岸，黄鹤楼金檐朱拱的轮廓在夜色中浮现。 “时间过得好快啊，连叶老师都要结婚了。”许星眠轻声说。 “命运的安排，总是妙不可言。” 顾远回应着，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本书。 “这本书也是神奇。” “因为它，我们相互表明心意，因为它，冰哥和宁编辑得以重逢。” 正是《你的名字》。 “是啊……”许星眠喃喃自语，“重逢……” “重逢这个词听着就好浪漫。” 顾远看着在眼前缓缓飘动的城市夜景，他的声音很轻：“可是重逢的前提，是分别。” 听到这话，许星眠立刻摇头，像个拨浪鼓：“那我们不要重逢了。” 顾远微微失笑，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揽入怀中：“好，不再重逢了。” “从今往后，一直都在。” 重逢一次就够了。 他在心中默想。 …… ------------ 第163章 证婚人 “顾远，你在哪呢，一会来高铁站接一下我俩呗。”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顾远还不可置信地看了两眼联系人。 “赵孤帆？你让我去哪个高铁站？” “废话，你说呢？我俩马上就到江夏市了。” 顾远挂断电话，颇为纳闷：“冰哥还叫他来了？” “也很正常啊，金陵离江夏也不远啊。”许星眠倒是挺开心。 因为她又能看见自己的好朋友了。 嗯，真正且纯粹的好朋友，王芷荷。 当初高考后，赵孤帆最终选择了南航。 也帮助王芷荷结束了在浙大与南大中的纠结摇摆。 “这！”出站口处，顾远招了招手。 赵孤帆走了过来，捏了捏他的肩膀：“瘦了！” 虽然这话有点奇怪，但顾远没在乎这些。 赵孤帆不像齐一楷，最起码齐一楷大学就在他对面，随时都能一起出来吃个饭之类的。 两人见一面确实不容易。 “冰哥怎么想的，能叫你来？” “他确实没叫我，我主动问他的。” “这老小子第一句话就问我随不随礼，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 王芷荷吐槽：“谁让你高中那么跳，人嫌狗厌的。” 和她挽着手的许星眠突然笑了，顾远则接话道：“那你算什么？” 王芷荷：…… …… 此次，顾远给叶冰和宁编辑准备的，除了一套已经送达的智能家居设备，就是那本令二人重新找到彼此的《你的名字》。 他觉得，这种东西，总归是会有纪念意义的。 而许星眠送的，则是一套高档的香薰蜡烛礼盒。 四人早早就入场，顾远则是配合着去简单彩排了一下，试了一下麦克风等设备。 毕竟他作为证婚人，是要发言的。 婚礼正式开始，两位新人入场，宁编辑的父亲将女儿的手交给叶冰。 这个过程，顾远和许星眠，频频对视。 等到两人交换为戒指，顾远整了整衣领。 轮到他出场了。 主持人面向全场：“各位来宾，接下来是证婚仪式。” “一对新人特别邀请了一位重要的见证人。” “他，是我们这个时代一位年轻的文学传奇，是文坛最耀眼的青年领军者——” “顾远先生！” 主持人停顿片刻，果不其然，现场瞬间响起各种惊呼以及掌声。 不少年轻人纷纷举起手机，打开了录像。 “真的假的！是我想的那个顾远吗？” “妈，新郎新娘是干什么的？顾远都能请来？” 至于中年人，录像的手机从婚礼刚开始就没放下来过。 “今天，顾远先生推掉了重要的文学交流活动，专程前来。” “因为他不仅曾是宁秋水女士的合作伙伴，更是叶冰先生最骄傲的学生。” 这里的话语是经过提前沟通的，普通人听到这句话，只会以为说的是当年长江出版社出版顾远竞赛短篇集那回事。 “他们三人之间，有着亦师亦友、共同成就的深厚情谊。” “因此，由这位光芒万丈的年轻文魁，来为这段因文学而相遇的姻缘作见证，无疑是最恰当的荣耀！” “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请证婚人，顾远先生，登台！” 听到这里，顾远笑容满面地走上了台。 经历这么多年的历练，现在这些双方亲朋好友热切的眼神，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小场面。 “尊敬的各位来宾，叶冰老师的家人，秋水姐的亲友，大家中午好。” “我是顾远……” 看见是真的且活的顾远，在场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今天这趟来值了。” “一会能不能找他给签个名啊……” “……” 顾远面向大众侃侃而谈，手里除了话筒空无一物。 “他们二人，一位是春风化雨的师者，一位是慧眼识珠的编辑。” “他们一个启迪灵魂，一个塑造经典，本就是同一片星空下的同路人。” “他们的相遇，是文学笔下最美的巧合。” “而这样的缘分，正如一句古话，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在此，我想送给我的老师以及秋水姐一句祝福。” “婚姻是一部需要共同创作的长篇小说，愿你们今后的每一章。” “既有‘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温馨日常，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历久弥新。” “……” “最后，作为证婚人，我谨以在座所有亲朋好友的名义，郑重见证：” “叶冰先生，宁秋水女士，从此刻起，正式结为夫妻！” “……” 在场众人一边报以热烈的掌声，一边向顾远投来惊艳的眼神。 这番发言，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文学大家的风范。 “哇塞，顾远真的好有气质啊。” “腹有诗书气自华。” “还玩游戏，你看看人家，你比他还大一岁，怎么就能差这么多呢……” “……” 顾远不知道自己又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立马被许星眠轻轻握住了手。 “你这些话真好听……就是好像很少和我说过。” 顾远一怔，随后他嘴角浮现一抹了然的笑容，低下头轻声许诺：“从今天起，我每天写一句新的、只给你的话，好不好？” 许星眠撅了撅嘴：“吹牛。” 但顿了顿，她又小小地哼了一声：“一百天，一天都不许重样，看你能坚持多久。” 纵使她是学院里绩点排名前十的天才学霸，但在顾远面前，依旧只是个娇憨的少女。 顾远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立马拿出手机，登录个人博客。 在许星眠的注视下，打下了一句话并发表。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Day 1】 一旁的赵孤帆凑过来看了一眼，又被打击回去了。 “你可真能害我啊远。” 许星眠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良久，浮现一抹羞赧的笑容：“你怎么发在这里了……” “再说了，你是星那我是谁？” …… 受到刺激的赵孤帆，奋力抢到了手捧花，单膝下跪献给了王芷荷。 他本想直接说出顾远那句情诗，但悲催的是，他忘了…… 于是他绞尽脑汁地思考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有你在，每天都是好日子。” ------------ 第164章 儿童节礼物 “顾远，我是你书粉。” 宴席上，还真有不少年轻人来找顾远签名。 但为了避免喧宾夺主，顾远只签了前几个。 余下则是被顾远委婉拒绝。 婚礼结束，顾远将那本书悄悄交给了叶冰，随后和许星眠离去。 叶冰和宁秋水看着四下无人，翻开手中书的扉页。 只有简单的两句赠言。 “这本书见证了最美丽的重逢。” “祝你们的故事，永远温暖如初。” …… 而此时顾远的发言视频已经逐渐在互联网上传播。 作为公认的文坛未来领袖，顾远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无数人的关注。 “新郎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能当上顾远的高中老师。” “又是一句古话，顾远哪来的这么多大家没听过的古话？” “上回的夏虫不可语冰，这回的金风玉露一相逢……我有理由怀疑全是他自己编的。” “那更恐怖了好吗……” “不是？你们快去看顾远博客！” “咋了？” 众多网友又将关注目光转回了顾远博客，在那里，他们发现一句情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 “这是情诗是吧？快告诉我不是！” “哥，你写给望星者的情诗，发给我们干什么？？？” “谁问你了…… “傻瓜还在质问，聪明人已经誊抄下来了。” “傻瓜还在誊抄，聪明人已经截图了。” “单身狗还在截图，有对象的已经直接复制发过去了。” “……” 而在第二天，顾远在十三点十四分，又发了一句话。 “你的名字，是我见过最短的情诗。” “Day 2” 这句话依旧引发了相当热烈的反响。 “还是现在好啊，这要搁以前，哪能看见顾远这样的人给咱现场教学情话怎么说？” “太浪漫了吧……” “顾远你一共打算day几啊？” “好一个1314，顾远，我认可你的浪漫了。” 与此同时，因为此行许星眠根本没有打算遮掩身份，所以很快，她的照片就被广大网友找出来了。 视频中，顾远在发表完致辞，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和一个女孩挽在一起。 在多角度拍摄的视频下，许星眠的面庞一览无余。 “哇塞，这就是传说中的望星者吗？” “郎才女貌！” “我靠我认识她，我们学校的学霸。” “……” “行，我同意这门亲事了。” 某网友本来只是正常的冲浪玩梗，但等到他再次打开博客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多了好几条评论回复。 还都是一个人回复的。 “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同意的？” “我觉得作为网友，还是要保持点分寸感。” “这两个人的事情我觉得应该由双方父母考虑。” “……” 该网友看着一长串的回复，感到颇为莫名其妙。 “这人有病吧，管那么多干嘛……” 他看着这个id叫“眠眠天下第一”的用户，无语吐槽。 …… 接下来的日子，顾远每天固定在十三点十四分发送一句情话。 在网友眼里，这无疑是顾远在凭借着才华肆意挥洒浪漫。 “这些话的质量都够出一本情话集了。” “谁能整理一下顾远说过的所有金句？我觉得作文里可以用到。” “免，顾远被锁在屋里给一帮中年人写的小作文。” “1111……” “那他喵是顾远竞赛短篇集。” “……” 网友或许只是随口一谈，但国家文典出版社却上了心。 胡编辑被安排来询问顾远打算写多少句情话。 在得到一百句的确切答案后，当即表示他们有意将这些情话整理成合集出版。 顾远自无不可。 于是，顾远又一本书被提上日程。 …… 经过国家文典出版社内部讨论，决定将《草房子》定于六月一日上市。 正好当作送给全国儿童的节日礼物。 但这样一来，负责这本书的编辑们的工作任务就非常重了。 他们几乎是日夜颠倒，才完成了《草房子》的三审三校等工作，而与此同时，一部分精华节选，已经悄然送出。 在业内，这叫做学术评鉴本。 对于国家文典出版社以及顾远现如今的身份来说，自然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宣传方式。 这些学术评鉴本被送至文学界的权威人士手里。 涵盖评论界、学术界、媒体界等领域。 皆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此事是总编辑亲自打电话促成，并由专人送往，确保送到了本人手里。 “顾远先生有一部新作初成，唐砚章先生给予了极高评价。” “我们出版社不敢专美，特奉上试读本，恳请您不吝赐教，为文坛后进把关。” 面对这样的话语，以及现如今顾远的声势，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当然最主要还是唐老的面子。 他们拿到后，也看见了印在扉页上的唐老评价。 “可传世……真的假的？” “唐砚章这家伙，还不至于到老糊涂的地步，他都这样说，应该真是这样了。” 他们被唐老一句话勾起了兴致，纷纷静下心来开始阅读。 至于结果，自然是认同唐老的评价。 《草房子》也开始在特定的小圈子内传播。 其中不乏国内各大权威奖项的评委。 与此同时，向大众第一个传递《草房子》相关信息的，是一些文学界权威媒体。 【青年作家顾远完成长篇新作，据悉风格迥异引人期待。】 “记者近日从出版方国家文典出版社获悉，金锚奖‘三冠王’、青年作家顾远已悄然完成其第三部长篇小说创作。” “据悉，这部名为《草房子》的新作，标志着顾远创作生涯的一次重要转向。” “其风格与此前探讨国际视野与个体心灵的《追风筝的人》以及《星辰的私语》截然不同，而是聚焦于华国乡土与童年叙事。” “出版方表示，该作品以其诗化的文风与文学内涵，在内部评鉴中获得了极高评价。” “更多详情将于近期正式向外界公布。” 这些媒体权威是权威，但由于每天发布的消息实在是太多，导致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大众注意。 ------------ 第165章 屹立的草房子 但随着时间的发酵，里面的关键词“顾远”却吸引了大众的视线。 要知道，现在顾远依旧在每天下午一点十四分准时发布他的情话。 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他们一边感慨着“年轻真好”，一边将这些话语记在了内心。 于是，当网友得知顾远又有新书要发表时，纷纷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期待。 而期待之余，自然也不乏探讨。 “极高是多高？” “童年叙事，也是写给孩子吗？” “咦？我为什么要说也？” “故渊先写了一本，顾远紧随其后，我有理由怀疑他俩认识。” “这就是天才吗……想写什么类型就写什么。” “认识个球啊！都说了他俩就是一人啊！” “都过去多少年了楼上还在这造谣，你马飞了。” “坏了，孩子们看完书后，想了解一下顾远，结果搜出来一堆情话。” “哈哈哈哈太滑稽了吧。” “……” 一众网友纷纷聚集到顾远以及出版社的社交媒体账号下，询问着新书更多的具体信息。 但是出版社却始终保持沉默。 当网友们感到失望时，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你关注的作家顾远更新了动态~” 他们兴奋地点了进去，以为是顾远面对大家的询问作出了回应。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像夜晚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满天。” 原来是到时间了。 “我真的无力吐槽了……” “事已至此，还能咋整？先摘抄吧。” …… 随着成功对《草房子》进行预热，制造期待后，宣传也来到了第二阶段。 正式官宣。 海报中，勾勒出了一幅简单的草房子轮廓，在其上，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顾远著】 【《草房子》】 海报正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6.1归来，见天地，见众生，见童年。】 各大新闻媒体纷纷报道此事，配文后带上了话题。 “顾远作品《草房子》官宣，一部得‘乡土之魂’的归来之作。” “……” 这其中，甚至还有燕京大学官方博客。 “这日子选的好啊。” “文案挺大气……” 紧随其后的，是各大权威人物的评价。 这些评价几乎全是褒扬，这令一众读者本就期待的心更加躁动。 而当唐老的评语流出，却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这份评语是从《文学报》对出版社专访报道中流出的。 【《草房子》：顾远的文学归来与唐砚章的传世期许。】 “出版方国家文典出版社总编辑向本报记者透露：” “唐老阅后，只沉吟片刻，便提笔写下：‘远去铅华，返璞归真。此作已得乡土之魂……可传世。’” “这数十个字，重若千钧。” 这番在青年作家中堪称绝迹的评语，令不少书友毫不犹豫地就进行了下单。 虽然大家都知道唐老和顾远是师徒关系，但没有人质疑这番话是唐老故意给顾远新书抬咖位的。 一则是没有泰斗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二则是大众本来就对顾远抱有期待与信心。 顶多比他们预想的早来了一段时间。 于是在预售通道刚刚开放一周，销量就突破了十五万册。 其中家长群体是主力军。 这回家长们的疑虑就不像之前故渊发表《狼王梦》时那么多了。 毕竟顾远是文坛名门正统。 值得信任。 …… 五月三十一日，燕京大学的大礼堂。 顾远在经过申请后，将这里设为了自己新书发布会的场地。 在台上，有着几个常规的沙发与茶几。 而现场除了《草房子》的艺术海报外，还有一座用真实麦秆打造的微型草房子。 嘉宾甚至可以步入其中，简单观赏一下。 这里也是供读者拍照打卡的地方。 在今天，除了一些被邀请来的记者、清北学生代表以及一些幸运读者外，还有两位主要的嘉宾。 一位是唐老，另一位则是专门研究儿童文学的朱教授。 在唐老进行开场致辞后，顾远开始与到场嘉宾进行对谈。 主持人率先提问：“从世界的《追风筝的人》到内心的《星辰的私语》，这次为什么选择彻底转身，回到乡土，并且是为孩子们写作？” 顾远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所有的远行，最终都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出发的地方。” “乡土是文明的根，童年是人生的根。” “为孩子们写，就是为未来写，是在种下关于美与善的种子。” 下方的媒体一丝不苟地进行记录。 而顾远，虽是第一次进行新书发布会，但没有任何生涩感。 完美接住了主持人一个又一个话题。 “您将故事背景放在上世纪，那是您未曾亲历的岁月，如何保证其真实？又为何做此选择？” “通过大量的阅读与采风。” 顾远微微一笑：“我写的不是具体的历史事件，而是跨越时代的童真与人类共通的情感。” “它对于今天的孩子，是一扇了解父辈的窗。对于成年人，是一次美好的回忆。” “……” 对谈环节进行了三十多分钟，在这期间，顾远主要讲述了一些创作理念以及背景故事。 令在场不少抱着学习态度来的同学受益匪浅。 随后是提问环节，在场的读者都很热情。 “顾远老师，书中主角的经历，会不会有您自己的童年影子？” “您希望我的孩子从《草房子》里学到什么？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上市，您想对孩子说什么？” “《草房子》被赋予‘可传世’的期待，您认为它在当代的教育和文化层面，具体能发挥怎样的作用？” “……” 顾远一一耐心回应，最后看着时间差不多，才开始进行总结发言。 “这本书，是我送给所有大小朋友的一份六一礼物。” “希望你们能在桑桑的故事里，闻到土地的芬芳，感受到苦难中的坚韧，看到平凡生命里的壮阔。” “愿每一个孩子的内心世界，都屹立着一座永远不倒的草房子。” “感谢今天各位的到来！” ------------ 第166章 光着头会冷 【为孩子们写，就是为未来写。】 这次的新书发布会非常成功，令所有关注《草房子》的读者都了解到了这本书的核心价值。 令不少读者不再犹豫，打开手机下单或者决定明天亲自前往书店。 毕竟在发布会上，顾远可是亲口表明这本书的受众不仅仅局限于孩童。 大人也可从中收获回忆与共鸣。 当太阳又一次西落东升，顾远的首部儿童文学正式在全国范围内上市。 …… 今天是儿童节，同时也是星期日。 因此有不少家长带着自己孩子出来游玩。 其中一部分，在出去玩的路上，就顺手买了一本顾远的《草房子》。 嗯，儿童节礼物。 反正都是要送礼物的，在重视教育的家长眼里，书籍肯定是最优质的礼物，没有之一。 除了少部分极度讨厌读书的孩子，大部分孩子在回家后都好奇地翻开了这本书。 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沉浸于那个油麻地的世界里。 他们跟随秃鹤一起抗争集体的偏见，领悟尊严需要靠自己捍卫。 跟随杜小康从巅峰坠入谷底，领会挫折与担当。 又跟随桑桑从绝望的境地峰回路转，体会生命的真谛。 在这个过程中，几乎每一位少年读者都从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也看见了自己烦恼与困惑。 …… “爸爸，我要去油麻地。” 一个小男生拉着爸爸的手，哀求道。 “你又偷看港片了？看的哪部？” “不是给你买了本书吗？你就不能读读书，像你爹一样肚里有货？” 父亲板着脸，目视眼前的儿子。 他还以为儿子说的是港区的那个油麻地。 “不是，是有杜小康的那个油麻地，我也想去放鸭子。” 男孩看着父亲还不理解，急了，转身回屋拿出了一本书。 “这个这个！”他指着书的金色封面。 父亲这才恍然大悟，但随即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放个蛋的鸭子，你爹都放半辈子了，好不容易逃掉那日子，你个小玩意儿还想自讨苦吃。” “既然这本书看进去了，我再给你买几本。” 父亲从男孩手里拿本书，看了眼封面，随后低下头打字搜索。 打算再买几本这个叫顾远的作家的书。 “歌舞顾，一屋……” 父亲啧了一声：“儿子，爹考考你，远怎么拼？” …… “我家孩子看到桑桑生病那一段，一直在问我他会不会好起来。” “孩子班里也有一个可怜的小孩子，他说他以后不再笑话那个同学了。” “我家孩子看这个书一会哭一会笑的……” “他看完非得缠着我让我给他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哈哈，大家孩子都一样啊。” “……” “哈哈，他居然是个秃头，好搞笑啊。” 一群男生围在一起，指着书中秃鹤的插图，哈哈大笑。 “我爸要是也是校长的话就好了，买辣条是不是就不用花钱了？” “我爸爸说，杜小康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这本在上市前就备受推崇的书，此时也是走进了万千小学生的教室。 并且由于这本书的作者是顾远，大多家长也没含糊，直接进行了购买。 这就导致六一假期结束，同学们回到学校后，惊奇地发现了大家的手里同样多出了一本《草房子》。 这令得《草房子》瞬间成为班级内的热门话题。 游戏都要暂时甘拜下风。 “王杰，要是齐萌被欺负，你能像桑桑保护纸月那样保护她吗？” 教室一角，两个小屁孩一边盯着不远处聊天的一群女生，一边捂住嘴巴交谈。 “怎么不能！”被问的小屁孩挺了挺胸膛。 而被两个小男生看着的女生堆，聊天的内容同样也是《草房子》。 “秃鹤他光着头肯定很冷吧，而且大家还笑他。” “纸月最后走了，我好舍不得，桑桑肯定更舍不得。” “一开始觉得秦大奶奶好凶好讨厌，但是后来她居然为了救一个南瓜淹死了……” “那个时代没有手机和平板，但他们好像比我们更快乐。” “桑桑的病让我突然想到，人是不是都会死？” …… 【顾远新作《草房子》：我们为何都需要一间精神的草房子？】 《草房子》上市前几日，相关媒体的报道铺满了整个互联网。 众多媒体面对这样一部充满诗意与悲悯的少年小说，纷纷极尽赞美之词。 “顾远用孩子与大人间真诚的情感，构建了一个能跨越时代、引发普遍共鸣的文学世界，这使得作品具有了永恒的价值。” “顾远凭借此作，展示了‘故事是华国的，主题是人类的’的叙事能力。” “……” 这部小说作为顾远的转型之作，不仅彻底，更是完美。 媒体表示这再一次印证了顾远创作领域的无边界。 但这本书作为一本少年小说，其真正需要面对的评委不是这些媒体，而是那些严谨挑剔的家长。 好在，《草房子》也征服了他们。 她们表示，这本书不仅令孩子们思考一些关于友情、尊严、坚强等复杂情感，更令他们这些家长重新思考了与孩子的沟通方式。 同时通过书中纯粹且童真的描写，也令他们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 在这成片的赞扬声中，《草房子》销量突飞猛进，首周销量轻松突破八十万册。 并且由于口碑发酵，第二周非但未见颓势，更是肉眼可见地比第一周势头更猛。 预估第二周销量恐怕要突破一百万册。 在这样的声势下，多地教育部门迅速将《草房子》列入“暑期推荐阅读书目”。 许多中小学校长也公开表示，这本书是进行生命教育与情感教育的绝佳范本。 当然，一部作品发表出来，是不可能获得所有人的赞美的。 就有评论表示，这本书过于唯美与理想化，没有展现真实世界的残酷与意外，使得本书真实不足，温情有余。 面对这样的评价，众多网友纷纷发言表示，这只是《草房子》的一种美学选择，并非缺陷。 因此，类似的评价，丝毫没有动摇这本书的价值。 ------------ 第167章 顾远叔叔进课堂 《草房子》最终首月销量停留在了370万这个数字。 要知道，这可不是迎合大众阅读偏好的畅销书啊。 这是有着精准面向受众的少年小说，凭借其对思想与人性的探讨，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严肃文学了。 并且可以预见，这是一本注定要卖几十年的经典。 所以这个销量，是十分恐怖的。 经此一役，“顾远”这个名字彻底从文学爱好者以及青年学生的领域，拓展到了中小学生及其家长。 他也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国民作家。 同时也令他青年作家领军人物的名号再无任何争议。 …… 七月初，此时各地已经接近了学期末的尾声。 而早在《草房子》上市之初，国家文典出版社就已经和顾远约好，要进行几次进校园的活动。 经过协调，最终安排在了现在。 毕竟此时顾远一边要兼顾课程学业，一边要连载更新《遮天》。 还要为故渊的下本书做准备。 实在是有些忙碌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顾远最终还是迈入了人大附小的校园。 看着里面完善的硬件设施，以及多样化的建筑，顾远暗暗羡慕。 “真好啊……” 他走进了能容纳上千人的大礼堂。 里面灯火通明，孩子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小身板坐得笔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演讲开始，先是校长用无比热情的语气，将顾远所有头衔介绍了一遍。 从燕大羡文班天才到金锚奖三冠王。 随后顾远才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上了台。 他拿起话筒，没有看任何讲稿，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 轻轻笑着，说出了第一句话。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 “刚才校长说了我很多头衔，听得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他笑着顿了顿，“但今天在这里，那些都不重要。” “我只想当大家的大朋友，准确地说，我是你们读过的《草房子》里，桑桑、秃鹤、杜小康的……嗯，‘爸爸’。” “今天，我就是来代替他们，看看你们这些新朋友的。” 现场瞬间响起一片笑声，气氛变得轻松而热烈。 顾远没有讲述枯燥的创作理论。 他模仿着孩子们疑惑的表情：“很多同学问我，为什么要写一个没有手机，没有平板的年代的故事？” “因为我想告诉大家，快乐其实可以很简单。” “它可能是桑桑下河摸到的一条鱼，可能是秃鹤终于赢得了大家的掌声，也可能是杜小康在芦苇荡里看到的一只水鸟。” “真正的快乐，来自于我们的心，和我们看世界的眼睛。” 顾远简单说了几句，就到了提问环节。 “顾远哥哥，桑桑后来还生病了吗？”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担忧地问。 “谢谢你关心他。”顾远的语气变得极其温柔，“桑桑就像我们身边每一个勇敢的孩子，苦难让他更懂得了生命的珍贵。” “他后来健康地长大了，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长得比我还高。” “因为他知道，有那么多人在爱着他。” “你写的故事是真的吗？”又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问。 顾远笑了：“故事里的人物和事情，是我编的。” “但里面的感情，比如被嘲笑时的难过，朋友分别时的不舍，获得成功时的开心……这些都是真的。” “我把很多人的真实感受，放在了桑桑他们身上。” “……” 现场同学的问题堪称天马行空，顾远也用极具亲和力的话语，征服了这群小读者。 提问结束，接下来是签名环节。 在场的同学的眼睛明亮又兴奋，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自己的《草房子》。 …… 这个学校的活动结束了，但顾远还有下一站。 第二站，他走进了一所普通的小学。 没有豪华的礼堂，没有严格的流程。 顾远随机走进了一间五年级的教室，让孩子们把课桌挪开，大家拿着椅子，围着圈坐了下来。 他就坐在孩子们中间。 “不要紧张啊，我不会像你们李老师一样问你们中心思想。” 顾远轻松地调侃着，完成了开场白。 果不其然，这句话令不少小同学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顾远用聊天的口吻说道：“我们就来聊聊，读完《草房子》，你心里哪个地方，被触碰了一下？”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坐在角落，有些腼腆的男生，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我觉得我就是秃鹤……”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男孩的脸瞬间红了。 顾远没有大声的鼓励，他只是目光平和地看着那个男孩，声音放缓：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 “你知道的吧？秃鹤的闪光点，后来所有人都看到了。” “你的闪光点，也一定会被大家看到的，只需要一点时间和勇气。” 另一个女孩则小声说：“纸月走了，我好难过，桑桑肯定更难过。” “是啊，离别总是让人难过的。”顾远的声音极具温柔，“但正是这些相遇和离别，让我们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桑桑会一直记得纸月，就像你会记得今天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一样。” “……” 在这个教室里，顾远如同一位知心的大哥哥，温柔体贴地和自己的小读者聊着天。 而摄像机，则在一旁忠实地记录着。 临走时，他对孩子们说： “记住你们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它们比任何好词好句都珍贵。” “保护好你们内心的这份敏感和善良，它会让你们成为一个内心丰富而强大的人。” 在短短的一周内，顾远踏进了许多小学。 而最后一站，是一所真正的乡村小学。 这里颇为简陋。 但却与书中的油麻地小学隐隐重合。 顾远没有进行大规模宣讲，因为这里的孩子很少有人读过《草房子》。 他带来了包括《草房子》在内的许多书籍和文具。 然后他走进孩子们的校园生活。 他和孩子们一起在操场上跳绳，听他们朗读《草房子》的片段。 顾远看着这些在操场上奔跑，皮肤黝黑的孩子，仿佛看到了桑桑和杜小康的影子。 这次行程，也令某些想法，悄然生根发芽。 ------------ 第168章 我乃顾远 顾远的这次小学之行，迅速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热点。 相关的报道铺天盖地。 在新闻的图片中，既有他在大礼堂上侃侃而谈，也有他在一间教室里同孩子温和交谈的画面。 国家文典出版社也将全程的视频资料上传至了网上。 视频极具感染力。 而在社会反响上，同样很热烈。 “这才是有温度的教育，比那些家长唠叨一百句都有用。” “顾远是真正懂孩子的作家。” “那是因为他本身也是个孩子。” “嗯，天天撒狗粮的孩子。” “我已经把《草房子》推荐给所有认识的家长了。” “……” 这次的活动，令顾远从遥不可及的文坛圣子形象，变成了温暖可亲的邻家大哥哥。 逐渐成为家长信任的模样。 …… “打死这帮家长都想不到，备受他们信任的名门正道顾远，暗地里居然要写出这样一个的‘邪恶’故事。” 罗辑在网上看完家长们对顾远的花式夸赞，走了过来，调侃着。 最近顾远已经开始动笔故渊的新书，罗辑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本书讲的是什么，但最起码知道了书名。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说是侦探解谜吗？怎么还和这鬼啊怪的扯上关系了。” 罗辑看着文档最顶端的六个字——黑贝街的亡灵，颇感纳闷。 “世上没有鬼，要相信科学。”顾远头也不回，一边码字，一边淡淡回道。 “懂了！”罗辑恍然大悟，“就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呗，最后来个反转。” “但说实话，我感觉这种书不适合故渊发表。” “嗯？”顾远转头，“爱卿何出此言啊？” “你想啊。”罗辑掰着手指头。 “用你们网文的话来说，你顾远是当之无愧的正道宗门圣子。” “文坛泰斗之徒，官方认证青年模范，权威文学奖项得主。” “是文学界未来的领袖。” “故渊呢？” “虽然没有那些尊贵的身份背景，但当初凭借一本《你的名字》从一众畅销书中杀出来，更是凭借《龙族》奠定畅销之王的称号。” “称为一句散修中的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池鱼呢？” “虽然在网文界中是至尊作家，但网文这个大行业的风评不好啊。” “被多少家长控诉没价值、暴力、低俗？这不属于魔道吗？” “你池鱼就是魔道领袖。” “而你现在这个《查理九世》，在我看来，应该由池鱼发表。”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一切骂名由池鱼担之，多好啊。” 顾远听着罗辑这一番发言，竟觉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你说的没错。”顾远点了点头，“但是，我拒绝。” “因为你说晚了，故渊的博客都已经预告过了。” “唉，真是令人遗憾。”罗辑叹了口气，“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帮那些骂你的视频投抖加的。” “兄弟与你同在。” 顾远一脸黑线。 罗辑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顾远则是认真考虑着如何为《查理九世》顺利上市并存活思考对策。 罗辑刚才虽然没个正经，但那番话有些东西确实值得思考一下。 故渊不是顾远，在一些人眼里，没背景，没公信力。 而他又恰好是一个足以引起同行眼红的畅销作家。 所以当这部前世被称为“血腥”与“恐怖”的作品被故渊发表，肯定会面临诸多挑战。 “唉，不能以势压人又何妨？” 无非是需要博弈一下罢了。 甚至退一万步来说，顾远要是没博弈过，大不了直接掀桌摊牌。 我乃顾远，谁敢欺我？谁能欺我？ 毕竟《查理九世》的部分被禁原因，实属无稽之谈。 这系列图书，终究还是益处远远大于弊处的。 但也恰恰如此，以及故渊在被长江出版社全力支持的情况下，书籍遭到抵制甚至被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顾远，作业你提交了吗？” 正想着，程思远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作业？” “就是李老师的结课作业，大家都在提交呢。” “好嘞。”顾远想起来了，拿出手机。 “对了，你的作业，那本书，找好出版社了吗？”他又问道。 “已经谈好了，京城出版社。”程思远点了点头。 顾远这才放心，低头看向手机聊天界面。 微信群里，大家都在上传自己的作业。 各种五花八门的方式，包括网盘链接以及各种文档等。 顾远则是随手敲下了三个字，点击发送。 “草房子” 嗯，连句号也没有。 随后他清除后台，双手放回键盘，继续码字。 …… “你好哇，许星眠。” “我和你就像两个小孩子，围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一点一点地尝它，看看里面有多少甜。” “Day 75” 许星眠的名字早就随着当初她露面而一起暴露。 因此，顾远也没有刻意隐藏。 但是，对于一些不那么关注顾远的网友来说，这倒是第一次知晓她的名字。 “望星者真名叫许星眠？” “我嘞，怪不得书里那么多星，原来名字就叫星眠啊。” “我去，我上人大官网查了，这个小姐姐是校级一等奖学金获得者。” “哇噻！” “……” 大多数网友都是颇为友善的，没有说什么过格的言论。 “等会儿？许星眠？嘶……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呢？” “兄弟们等我一下，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名字，我去找找。” 一个网友留下了这样一条评论，随后显示下线。 留下一群网友在下面等待。 “蹲！”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吃到更多关于这两人的瓜。 片刻后，他重新上线，并配上一段文字。 “我靠！原来当年这波是牢顾搞出来的啊！” 吃瓜网友兴奋地点开视频。 似乎是因为这个视频被转载了好几次，画质略显模糊。 但依旧清晰可见的是，夜幕笼罩的江水之上，一行白色字体静静悬浮。 【许星眠，你是我绝不能遗忘的星辰。】 视频中还伴随着路人的惊呼与赞叹。 衬得那行字更显唯美与浪漫。 ------------ 第169章 天下何人配白衣 “是不是江滨市？我也想起来了，那天我也在现场！” “我靠！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高考查分后第二天，我因为被女朋友甩了去江边散心，然后就看见了这段话，当时气得我差点跳河！” “所以，这是那天顾远在表白？” “不是哥们！” “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我们江滨市市民，没事就喜欢去江边坐着，所以这行字其实是展现在全市人民面前的。” “在全市人民见证下用无人机灯光秀告白，顾远你还能再浪漫点吗？” “额……这有什么惊讶的？这两个多月来顾远在网上干了什么你们不清楚吗？” “还有啊，你们忘了那本书吗？这可不是向全市宣告，这是向全世界宣告啊！” “恋爱还得看十八岁的小年轻谈，真好磕啊。” “还是这时代好，搁以前，咱哪能看见天之骄子给咱秀恩爱啊。” “……” 这场意外之瓜的出现，倒是令不少网友爽吃了一把。 但这不过是令大家对顾远的浪漫细胞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其他倒没太在意。 毕竟顾远归根结底是个作家，大家最关注的，始终是他的作品。 至于私事……咳咳，顺带而已。 …… 顾远和故渊逐渐销声匿迹，只剩池鱼还在默默地更新着网文《遮天》。 此时字数已经来到了146万字，恰巧到了一个高潮点。 叶凡即将突破四极秘境！ 如今，星辰网日活已经突破一千万，稳居行业之首。 近几个月以来，星辰网不断优化用户体验，以及顾远时不时给一些有潜力的作家进行点拨上课，网站作品质量得以稳步提升，并呈现百花齐放姿态。 而在这之间，最受关注的，莫过于星辰网唯一的至尊作家池鱼的作品。 《遮天》！ 这部作品一直以来，带给书友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世界观庞大。 以及各种描写或者名词恢宏大气。 极道帝兵、荒古圣体、先天道胎、道家九秘…… 这其中的设定，无疑是重新定义了玄幻小说的写法。 无数作家纷纷受此启发，走上了跟随池鱼的道路。 倒是真印证了当时星辰网的话语—— 定义下一个时代！ 而就在今天，铺垫了一百多万字的剧情，终于要迎来爆发。 那就是叶凡，即将打破十多万年来荒古圣体的诅咒！ 这个情节，可以说是令无数网友期待了许久。 一直以来，无论叶凡取得什么成就，这个诅咒就犹如一副镣铐，死死地禁锢着叶凡。 告诉他：你这辈子命中注定，只能在低境界作威作福。 并且因为这个，还要时不时遭受手下败将以及旁人的嘲讽。 因此，许多书友一直在内心憋着一口气。 而当这段剧情终于要来临之时，相关论坛上早已经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了。 叫回来了不少养书的书友。 当新的一天到来，《遮天》的最新章节也随之更新。 在此之前，一段堪称经典的剧情刚刚结束。 被叶凡救出困境的绝代神王姜太虚，斩杀十三位圣主级人物，威震东荒。 天下皆惊！ 随后他坐等天下圣主来拜，并于当众之下，为了叶凡，昭告全天下。 【杀他如杀我！你们要杀吗？】 此言一出，令不少书友热泪盈眶。 “逃命了四百章，叶黑终于有靠山了！” 随后叶凡在神王姜太虚以及众多大能的见证下，接连放出了数十位他秘密镇压的天骄。 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小子，被追杀……不冤啊。” 虽然书中没有明确说明，但是书友们觉得，神王此时内心的想法，就是这样。 接下来，神王姜太虚更是决心帮助叶凡到底，提供千万斤源，只为了助力叶凡打破桎梏，踏入四级秘境！ 于是，在夜月之夜，万众瞩目之下。 无数书友翘首以盼的情节，终于来临了！ “鱼大！” 楚丰刚刚结束战斗，就拿出手机，准备来看这段剧情。 在这四年来，池鱼陪伴了他从大学毕业到成家的一整段时光。 可以说，到点看鱼大的书，早就已经成为习惯了。 “四年了老贼……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 楚丰作为池鱼的第一个盟主，是池鱼多个书友群的群主。 可惜，就连他，也未曾窥见这个神秘家伙的真容。 楚丰收敛心神，点开最新章节。 叶凡正式向四极秘境发起冲击。 期间，九重雷劫猛烈翻涌，自九天之上，不断劈向叶凡。 而叶凡也展示了圣体的妖孽之姿，竟然硬扛了下来。 就当众人以为叶凡成功之时，雷劫再度浮现，竟然凝聚成了九道不同的或人或虫的虚影。 形似神灵。 …… 一阵天翻地覆之中，情节跌宕起伏。 叶凡历经千磨万难，还是倒在了最后一步。 代表上天意志的先天纹路笼罩叶凡，镇压他无法再前进分毫！ 天地不认可圣体！ 圣体断路！ 最后关头，神王姜太虚挺身而出，挥洒神灵之血，奏响神之序曲，为叶凡接续断路，逆天改命！ 最终叶凡成功突破至四极秘境，打破了十数万年来荒古圣体的诅咒！ 未来有希望叫板大帝！ 并于突破之后，无情斩杀镇压同级天骄，彻底展露圣体之威！ 睥睨同辈！ 可惜的是，神王姜太虚生机断绝，似乎将要坐化。 …… 今日更新到此结束。 楚丰看到这里，既是兴奋激动，又是一阵悲伤。 虽然这四年来鱼大一直写的是爽文，几乎没发过刀子。 绝代神王的生命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 但万一呢？ 万一池鱼真和实体圈那个叫故渊的学坏了，打算从神王开始，练练刀子呢？ 不过不得不说，这段高潮部分鱼大完成的依旧在水准线之上。 楚丰有心想再打赏个盟主。 可惜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了，总得为家庭考虑一下，于是放下了这个想法。 转头去了各大社交平台帮助《遮天》宣传一下，增加一下热度。 现如今网文行业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众领域了，很快，相关词条就登上了热搜。 其中排名最高的，却是一句话。 【天下何人配白衣，唯我神王姜太虚！】 ------------ 第170章 御用反派 这句话在前世就是专属神王姜太虚的名句。 它甚至不是在书中原文出现的，而是网友自发总结的。 而现在，在顾远暗中的推波助澜之下，使得这句经典名句提前出世，并有希望复刻前世的破圈表现。 “我靠，神王他真的，我哭死……” “天下何人配白衣！” “什么天使投资人啊这是？” “池鱼不要刀神王啊，你要是刀的话我就再也不看你的书了！” “……” 《遮天》作为如今网文圈最吸量的存在，所拥有的书粉更是不胜其数。 他们之中不少人开始在短视频平台上搜索“白衣”、“姜太虚”等关键词。 经过算法捕捉后，大量最近拍摄的变装白衣视频开始被大量推荐。 而评论区也是理所当然地被攻占。 “天下何人配白衣，唯我神王姜太虚！” “这个赞不是给你的，而是给神王的！” “杀他如杀我！” “……” 不少博主也是捕捉到流量热点，开始主动自发地拍摄相关视频，并配上相关文案。 使得这句话成功破圈。 连带着《遮天》都再度吸引了一波外界的关注。 但正所谓人红是非多，书也是。 不少为了博流量吸引眼球的博主率先发难，怒斥《遮天》三观不正，通篇打打杀杀，描写低俗，容易带坏未成年…… 安上了不少莫须有的罪名。 而一部分开团无脑秒跟的群体也是开始发声。 “我儿子今年上高中了，天天沉迷网文，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耽误学习，建议国家取消网文！” “今天半夜一两点孩子还藏在被子里偷摸看网文，被我逮到还大喊着什么‘何须向你解释’！这小兔崽子真是要气死我了。” “是啊，耽误学习不说，半夜不睡觉的看，对眼睛也不好啊。” “其实我觉得吧……还是要辩证看待。” “没错，网文里面有一部分还是值得看的，有一本叫《我在古代修族谱》写的挺好，能学到一些知识，但是那些打打杀杀的我感觉不适合小孩子看。” “对的，这里面那个池鱼就是最大的害人头子，建议给他抓进去。” “这帮孩子，看看顾远的书不好吗？再不济看故渊的《狼王梦》也行啊，非得看那个叫什么池鱼的……真是搞不懂。” “……” 类似的评论顾远从不关注，就算不经意间浏览到也是装没看见。 毕竟这些评价对池鱼及其作品毫无杀伤力。 该看的读者依旧会看。 哪怕手机被没收，他也会去借朋友的手机去看，朋友也会借朋友的手机。 朋朋友友，无穷匮也。 但是罗辑不同。 他将那句夸程思远的评论截了出来，再和踩池鱼的评价拼到了一起。 他拿着这张图片天天在二人面前乱晃。 “呦，这不是大作家顾远吗？怎么被小弟拉爆了？” “恭喜啊远儿，从此你就是大远，那个姓顾的叫小远。” “啧，事先说好我不是挑事的人啊，但是顾远你真的甘心被人评价为不如被你碾压三年的手下败将吗？” “今天可喜可贺啊大远，该请我们吃顿饭吧，我和你说，这个时候你就应该以胜利者的姿态邀请顾远……” “……” 程思远在内心咬牙切齿。 怎么上个大学，这个家伙变得越发贱了？ 周景面上笑呵呵地看戏，在内心想着：原来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是这样啊……看来我以后拍视频需要注意些了。 顾远面上波澜不惊，却在内心暗暗思忖：要不以后写三体的时候，把那个面壁者改个名吧，省的便宜眼前这个家伙了。 作为交换，以后就让他当我笔下的御用反派吧…… 正在洋洋得意的罗辑，当然想不到，他名留千古的方式，差点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 又是一年学期末结束，顾远的大一生活到此宣告结束。 顾远和三位舍友分别，各回各家。 嗯，顾远回的是许星眠的家。 顾父顾母目前还在藏区自驾游呢。 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一儿一女。 而顾远的姐姐顾清也刚刚辞职，自己出国玩了。 所以顾远现在家里没有人，于是他就死皮赖脸的搬到了许星眠家中。 还是许父一脸不情愿地给客房收拾出来的。 嗯，在许母的注视下。 饭桌上，许母颇为热情。 “小远啊，来这就当在自己家啊，别拘束。” “过一阵大家一起出去旅游啊。” “饭够不够吃？阿姨再给你盛一碗？” “对了，小远啊，你那些话打算发多少天啊？” “一百天的，阿姨。”顾远回话时正襟危坐，状似乖宝宝。 “哼。” 许母瞪了许父一眼，然后暧昧地看着自家女儿和顾远，感叹着：“真好啊。” 随后却是幽幽叹了口气：“可惜……” 话说一半，转过头又瞪了一眼许父。 许父感觉自己受了无妄之灾，再度闷哼了一声。 顾远看见这一幕，心里却是微微一动。 第二天傍晚，他同顾父私下见面。 向他发送了一份自己连夜准备的更适合中老年体质的情话大全。 “爸……叔叔，这是我写的一些不成熟的作品，还请您品鉴。” 顾父打开看了看，面上波澜不惊。 平淡地点了点头。 不过当天晚上，顾远就发现自己的设备又能重新连上许父家的WiFi了。 “就换了个从黑名单释放出来啊……太抠了这老头……” 顾远暗暗嘀咕。 …… 接下来的日子，顾远白天和许星眠一起出去逛街，晚上回家顾远继续创作《黑贝街的亡灵》，许星眠则是学习。 到了饭点许母叫出来吃饭。 这样的日子平淡中透露着温馨。 某天晚饭的时候，顾远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许母立刻示意顾远接起。 顾远拿起手机，看见这个陌生电话的归属地是燕京，有些疑惑。 接通电话后，那边响起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顾远先生，您好。” “我是教育部副司长李河。” “部里一直在关注您的作品和社会活动，尤其是《草房子》在青少年中引发的阅读热潮。” ------------ 第171章 课外阅读推广大使 “以及您深入校园与孩子们的真诚互动，令我们非常感动。” “我们正在推动全国青少年阅读计划，认为您是‘课外阅读推广大使’最理想的人选。” “这不仅是一项荣誉，更是一项需要您卓越才华和影响力的事业，不知您是否愿意承担起这份重任？”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许父许母对视了一眼，皆是看见了彼此的震惊。 顾远也很惊讶，他挑了挑眉，没有任何犹豫：“当然，李司长，这是我的荣幸。” 电话那头的李副司长则是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好的，顾远先生，稍后会向您发送正式邀请函，请注意查收邮件。” 顾远挂断电话，许星眠立马激动地扑向顾远的怀抱。 许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真厉害啊小远。”许母暗地捅了捅许父，“这个阅读推广大使需要你干什么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一些常规的宣传活动吧。” 顾远确实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课外阅读推广大使都需要做些什么。 “真优秀啊。”许母感慨道，转眼却瞥见许父还坐在那里自顾自夹菜。 顿时眉一挑：“老许啊，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应该将你那些珍藏的酒拿出来吗？” 许父：？ …… 燕京。 挂断电话的李副司长正坐在椅子上，表情没有电话里体现出的笑意，反而略带一丝凝重。 坐在他对面，是王司长。 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翻阅着顾远的材料。 李副司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开口：“王司，关于这个‘课外阅读推广大使’的人选，顾远……我还是有些疑惑之处。” “不可否认，他是文坛青年一代的旗帜，作品也好，《草房子》的社会反响也非常热烈。” “但是，他最近在社交媒体上，那些写给女朋友的情诗，是不是有点太儿女情长了？” “我们选的是面向全国青少年的大使，形象是否应该更……持重一些？” 王司长放下材料，笑了笑：“老李，你的顾虑我明白。” “但我们选的是阅读推广大使，不是完美的道德模范。” “在我看来，顾远几乎就是唯一的选择。” “第一，影响力。” “我们需要一个能在学生、家长、老师三个圈层都赢得信任和喜爱的人，恰巧，顾远就是。” “尤其是学生，他是在青少年群体里真正有号召力的人。” “我们的目的是把孩子们从游戏或者短视频里拉出来一会儿，让他们拿起书。” “你找一个德高望重但孩子们不认识的老先生，效果会好吗？” “顾远发条微博，比我们发十个文件都管用。” 李副司长点了点头：“这倒是，他的作品以及事迹，确实会引起青少年的共鸣甚至崇拜心理。” 王司长接着说：“第二，专业性。” “他的文学成就是实打实的，作品能打动人心，也能经得起文学性的推敲。” “他懂什么是好作品，由他来推荐书单，学术界、教育界都会服气。” “更重要的是。”王司长抽出一份报告，“你看他之前去小学，不是走个过场，他是真的能蹲下来，和孩子们用心交谈。” “他知道怎么把‘你应该读书’，变成‘我想和你分享一个有趣的世界’。” “这种能力，万里挑一。” 李副司长继续点头：“亲和力确实没得说，但他那些情诗……” 王司长摆摆手：“这正是我要说的，老李。第三就是真实感。” “老李，现在的年轻人聪明得很，一个完美无瑕、不食人间烟火的偶像，他们反而觉得假。” “顾远写情诗，恰恰说明他是个活生生的、有真情的人。” “一个才华横溢、对爱人温柔的年轻人，这个形象难道不更完美吗？” “这能让孩子们觉得，原来读了那么多书的人，也可以这么有趣，这么生动。” 王司长说着说着，站起了身，走到窗边。 “至于你说的持重，我看过他所有的演讲和访谈。” “他在大场合的格局和谈吐，无可挑剔，该有的威严和分量一点不少。” “私下的温情与公开的担当，并不矛盾。” “金锚奖‘三冠王’和青年模范的身份，足以支撑起大使的庄严。” 他转过头来，看见面露恍然之色的李副司长，知道他被说服了。 当即摆了摆手：“好了，你去看看邀请函拟没拟好吧。” “拟好，就抓紧发给顾远。” …… 他们动作很快，当天晚八点，顾远就收到了正式的邀请函。 “顾远先生台鉴：” “阁下欣然应允出任‘全国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大使’，我们深感荣幸，并对此充满期待。” “阁下文魁之誉，著世皆知。” “……” “……” “为使此事顺利推进，兹定于2017年08月10日，于燕京教育部礼堂隆重举行聘任仪式。” “届时，我们将正式奉上聘书，并望您能发表演讲，与在场师生与全国观众发表见解。” “随函附上《大使职责概要》以供参阅，具体细节可在仪式前另作详谈。” “谨此奉邀，恭候光临。” “国家教育部基础教育司” “中国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 “2017年07月25日” 顾远先看完，许星眠和许母相互挤着脑袋，看完了这封邮件。 许父杵在门框处，双手环抱胸前，轻哼一声。 “还得是你们文化人啊，小远，这又什么台鉴又什么著世皆知，看着就很高级啊。” “嗨，阿姨，不过是些书面语罢了。” “不过咱们一家四口旅行的计划怕是得泡汤了，你看，10号又得回燕京了。” 许父捕捉到“一家四口”关键词，猛地啧了一声。 许母却是笑容满面：“谁说的，燕京周边也有很多玩的啊。” 谈笑间，还抽空扭头瞪了许父一眼。 …… 深夜，顾远坐在床上，细细浏览着文件。 8月10日那天是这个世界的全国青少年读书节。 显然是特意选在那天举办聘任仪式的。 ------------ 第172章 聘任仪式 顾远又转过去查看了一下附件。 附件中明确说明了顾远担任这个推广大使需要承担的职责。 这绝对不是个虚职。 首先是需要主导面向中小学生的推荐阅读书单。 其次还会有各种线上阅读、朗读节目。 并且还需要进行各种帮助阅读计划。 其中倒是有个和顾远之前去乡村小学时浮现的想法不谋而合。 除此之外，还有命题征文比赛、创作并拍摄公益广告等等工作内容。 “这职位的任务，好像有点繁忙啊……” 第二天上午十点，教育部和作协在自己的官方网站以及官方社交媒体账号上，面向全网，正式宣布此项任命。 【顾远受聘担任“全国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大使”】 “为深入推进全民阅读，培养青少年良好阅读习惯。” “……” “国家教育部基础教育司、中国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经共同研究决定，联合聘任顾远先生为‘全国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大使’。” “顾远先生作为我国青年作家的杰出代表，其作品《追风筝的人》、《草房子》等，以深邃的思想、精湛的艺术和温暖的情怀，深深影响了广大读者。” “尤其在青少年群体中引发了持续的阅读热潮。” “他深入校园，与孩子们进行真诚平等的交流，展现了新时代文学工作者的社会责任感与人文关怀。” “担任推广大使后，顾远先生将主导发布年度推荐书单，打造‘和顾远一起读本书’线上读书会等国民级阅读IP，并持续关注乡村儿童阅读状况。” “我们相信，顾远先生将以其独特的文学魅力与影响力，引导全国青少年开启阅读之门，构建丰盈的精神世界。” “特此公告。” …… “啊？” “顾远配倒是配……但你确定，一个天天在网上发情诗的人，真的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远那些诗又不轻佻，反而文字优美、情感真挚，怎么就不合适了？” “没错，在我看来，一个懂得爱、表达爱的人，才能更好向孩子们传递世间的美好与温暖。” “支持！” “我也支持，以后就听顾远的推荐，给我家孩子买书了。”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19岁的国家级大使，是不是前无古人？” …… 8月10日，全国青少年读书节，同样也是对顾远的聘任仪式。 此次仪式全程直播。 出席人员中，除了各路嘉宾外，其余全是一群青少年。 仪式正式开始。 相关领导上台，阐述读书节意义并介绍顾远的贡献。 之后，顾远上台。 在主持人的宣布声中，领导将精美的聘书文本亲手授予顾远。 双方面向媒体和观众握手，并合影留念。 与此同时，聘书的具体内容已经向外界公布。 【聘书】 “兹聘请顾远先生担任” “全国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大使” “聘期：自2017年08月10日起至2019年08月10日止。” “我们期待您以其卓越的文学影响力与社会责任感，引领全国青少年阅读风尚，为培养时代新人贡献力量。” …… “就两年吗？” “两年很正常啊。” “太帅了。” “感觉当初在科幻文学竞赛颁奖典礼上第一次看见他好像还是昨天……” “成长太快了啊。” …… 接下来，就是演讲时间。 顾远稳步走上演讲台，先是向台下深深鞠躬。 他目光扫过全场，随后眼神温和而坚定地注视前方。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 “此刻我手中的这份聘书，它所承载的期望与责任，重若千钧。” “站在这里，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蹉跎莫遣韶光老，正是书籍，让那些仿佛无尽的光阴，变得充实且有意义。” “每一本书，都像一颗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今天，作为推广大使，我愿做那个为更多孩子播撒种子的人。” “我们常常追问，阅读究竟为了什么？” “有人说，为了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这固然不错，但我想，阅读更深远的意义在于，它能让我们在踏进生活这条汹涌的河流时，毫无惧色。” “……” “所以，作为你们的大朋友，我期待与你们一起，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不仅要读好书，更要会读好书。” “我们将一起甄选好书，掌握阅读的方法，让知识成为你翅膀下的风，助你翱翔。” “第二，我们要明白，教育不是为生活做准备，教育就是生活本身。” “阅读，就是此刻，此地，你与广阔世界的真实相遇。” “第三……” “……” “最后，我想对全国的青少年朋友们说：” “你读过的每一本书，都不会白读。” “愿你，人生万事须自为，跬步江山即寥廓。” “从你手边的第一本书开始，一步步去丈量那个属于你的、无比辽阔的精神世界。” “从今天起，让我们一起读书吧。” “谢谢大家。” 顾远发言完毕，微微鞠躬。 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尤其是那些年纪偏小的小朋友，更是脸都涨红了。 不少家长也纷纷鼓掌。 “不愧是阅读大使。” “大作家就是有文采。” “我家孩子以后要是能有他一半优秀就好了。” “……” 网上的弹幕依旧滚动。 “你可以质疑任何东西，就是质疑不了顾远的才华。” “没错没错，不知道今天下午顾远又将发表一首什么情诗呢？” “不知道，但昨天那个真的是绝了！” “是啊，连我这个文盲都觉得写得太好了！” “我等着看顾远的实际行动。” …… 下午一点十分，楚丰打开手机，等着背今天顾远的情诗。 没办法，老婆要求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已经到了十四分了。 楚丰刷新了两下，顾远的博客挂着的依旧是昨天的诗。 “我网卡了？” 楚丰疑惑。 检查不是自己的原因后，楚丰皱眉：“今天聘任仪式，所以忙的耽误了？” 十五分、十六分…… 直到两点，楚丰和一众网友才意识到，每天一句情诗，结束了…… 他看向昨天的那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Day 100】 ------------ 第173章 公若不弃 顾远这场为期百日的浪漫情诗活动，于8月9日宣告结束。 恰巧在聘任仪式的前一天。 而国家文典出版社也早已经与顾远签好合同，开始着手整理合集并出版。 毕竟这一百句，或古风或现代，个个语言优美，情感真挚。 势必会流传很久。 而顾远的这一百天，也将是一段才子佳话。 至于合集书名，经过讨论后，命名为《纸短情长》。 …… 顾远在担任阅读大使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筹备书单。 这个书单自然不可能全由顾远一个人来决定，因此相关的专家委员会也开始同步建立。 其中既有官方代表的教育部相关负责人、教研员等人员。 还有顾远建议、官方出面邀请的学界权威人士，以及知名作家。 总共20人。 在这其中，顾远除了最终审定外，还需要承担确定书单基调以及主持评选过程的艰巨任务。 专家委员会正式成立后，经过商讨，决定将书单设为每年发布两季。 七月发布夏季版，一月发布冬季版。 正好对应寒暑假。 并且每季书单还要因为面向人群不同划分为四种。 面向低年级小学生、高年级小学生、初中生以及高中生。 可以说，这完全是一项宏大的工程。 所以顾远也不得不放缓《查理九世》的写作，也将《遮天》调整为一天两更。 他开始抽出大量时间去阅读儿童文学。 虽然顾远自重生以来，阅读了大量这个世界的古今中外经典名著。 但儿童文学，尤其是面向低龄儿童的书籍，他确实很少涉猎。 “唉，穿越为什么不给我记忆啊……” …… 暑假的剩余时间就这样悄然溜走。 八月末，燕大开学。 顾远重新迈入大二生活。 “小周在下，参见顾大使。” 刚一进寝室，周景就面对顾远抱拳行礼。 罗辑和程思远各自抱着胳膊，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不必多礼。”顾远微微颔首，颇为自然。 “话说上一任大使是李老先生，怎么这回选了你？这年龄差距也太多了吧。” “他们选大使的标准是什么？” 玩笑过后，罗辑走近，闲谈道。 程思远也接话道：“对啊，而且李老先生的书单非常不错，我按照他推荐的看了很多。” “怎么就把他换了？” “大胆！”周景一拍桌子，怒目圆瞪，“你们是在质疑顾大使吗？” “滚蛋，正经聊天呢小景子，你别入戏了。”罗辑挥了挥手，“再说了你这一口一个顾大使他能给你什么好处吗？” 周景收起脸上装出来的怒意，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很简单啊，因为李老先生评出的书单没人看啊。” 看着两人脸上的疑惑之情，他解释道：“罗哥，程哥，你俩是作家，不是普通学生。” “对于我们普通学生来说，李老先生是权威，但也有着遥远的距离，我们甚至都不了解他，又怎么会关注他的书单呢？” “但顾哥不同啊，他对于广大青少年来说，是一个有着足够人格魅力的大哥哥，我们乐于去关注他了解他。” “这都有些追星的意思了。” “所以，他推荐的书单，不需要家长去督促，我们自己就会主动去关注，主动去挑选其中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去阅读。” “这也是官方选择顾哥的原因。” 听见这番话，两人才恍然大悟。 罗辑点了点头：“行啊景子，不愧是玩互联网的，还是你看的透彻。” 而程思远则是转过头，面向顾远：“那你要推荐自己或者故渊的作品吗？比如《狼王梦》？我感觉这需要你慎重考虑一下。” 顾远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因为周景已经当起了嘴替。 “程哥你说对了，顾哥确实不用直接推荐自己的作品。” “但是原因，倒不是为了避嫌。” “而是不需要。” “毕竟顾哥作品质量有目共睹，专家委员会怎么可能会漏掉呢？” “而且，如果自己推荐《狼王梦》之类书籍的话，以后顾哥马甲暴露，这就会显得有点好笑了。” “哈哈哈哈……”罗辑在一旁突然大笑。 “他干的这种好笑事还少吗？” 顾远：…… 笑着笑着，罗辑停了下来：“嘶……这个书单，我感觉意义不是那么简单啊。” “罗哥你该不会才意识到吧？” 周景继续扮演金牌解说：“这份书单远不仅仅是给青少年看的。” “还会给整个文坛看。” “它能引领整个青少年文学的风向潮流，影响相关作家的创作。” “这份书单，甚至能够直接参与塑造一代人的精神底色。” “而这一切，是顾哥指定的。” “并且，这份书单或许还会令一位默默无闻的作家的心血之作销量暴涨，被大众关注并熟知。” “这又是一种知遇之恩。” “简而言之，这份书单，或者说大使身份，对顾哥的意义，是话语权与地位的转变。” “令顾哥从文坛青年一代领军人物彻底跃为毫无争议的领袖。” “官方认证的，实至名归。” 听着周景这一番话，顾远嘴角的弧度越发难以抑制，只得通过不断干咳来掩饰。 “嘶……” 程思远还好点，罗辑却是明显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听周景这么一说，他立刻意识到了这所蕴含的恐怖意义。 他将复杂的视线转向顾远。 他算是知晓周景今天为什么这么殷勤了。 这是真有好处啊。 这时，刚才周景的那句“令书籍销量暴涨”的话语，突然重新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又想起了自己刚刚创作完毕的一本小说。 于是…… 罗辑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微微低头：“辑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公若不弃，辑愿拜为义父。” 顾远见状，微微一笑。 “滚。” …… 顾远身上的任务突然间就多了许多。 好在《查理九世1：黑贝街的亡灵》的字数不算多，十万字出头。 在九月末，顾远将全文发送给了长江出版社。 进入出版流程。 ------------ 第174章 黑贝街 时隔九个月，再次收到顾远的稿件，长江出版社众人竟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终于来了。” 宁秋水在将稿件发给编辑组后，才满怀期待地打开。 “果然是冒险悬疑系列……又是一次新的尝试啊。” 宁编辑看了眼书名，喃喃自语。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份角色表。 简单介绍了几个主要角色。 扶幽、墨多多、虎鲨、尧婷婷、查理…… “等等……查理九世是狗的名字？” “所以……这本书的主角是条狗？” 宁编辑的表情略显怪异，故渊上本书的主角是狼，这回成狗了。 随后就是单独占据一页的献词。 【谨以此书】 【纪念我的童年，】 【那是一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 …… 宁秋水开始阅读，她发现这不单纯是一本故事书。 里面还有着一些互动谜题。 简单又有趣，明显是专门为小孩子设置的。 宁秋水还看见了顾远特意标注给出版社的内容。 “此部分需利用摩尔纹原理制作专属区域。” 宁编辑眉毛一挑：“还挺用心的嘛……” 她继续看下去，情节跌宕起伏，而结局也令人出乎意料。 好在无人伤亡。 “没有刀子？”宁秋水略微有些惊讶。 “可能是第一册的原因吧……”她暗暗嘀咕。 …… 第二天，社内核心人员连夜审阅完《查理九世1》，长江出版社召开会议。 “书都看完了？感觉怎么样？宁主编，你先说说整体的判断。” 王总轻敲桌子，将目光投向宁秋水。 宁秋水面前摊着笔记，神色中带着一丝兴奋：“王总，各位同事。” “我的结论是，这是一颗可以引爆儿童文学市场的炸弹，但我们必须先做好准备工作。”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本书的优点非常突出。” “它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节奏紧凑、想象力奇特。” “对寻求刺激的小读者，尤其是小学高年级的男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并且，虽然这只是全系列的第一册，但依旧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篇通过少年的成长故事，融合了生命教育与社会隐喻的现代寓言。” “种种以上，代表了顾远这次，极有可能再度开创一个全新的畅销系列。” “但是。” “正因这本书如此优秀，书中悬疑惊悚的元素也注定会引发巨大的舆论争议。” “那些保守的家长和媒体会借此攻击我们和顾远，给这本书扣上不好的帽子。” “这是我们无法回避，也必须共同面对的挑战。” 王总听至此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担忧，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既然你说得这么透彻，那么想必也会有解决方案吧？宁主编？” “当然。”宁秋水微微点头，再度坐直了一些，“经过我和顾远的沟通以及和诸位同事的共同商讨，我们拟定了一些方案。” “属于是上市前的准备工作。” “寻求权威背书，明确建议阅读年龄，并且附赠家长阅读指南等等。” “这里面，寻求权威背书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 宁秋水发言完毕，王总看向其他部门负责人。 “畅所欲言，大家一起将这些措施落实下来……” …… 顾远在交稿后，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创作第二册的内容。 他打算先写个三四册，然后就去写《龙族Ⅲ》。 于是当他接到宁秋水电话时，他正在码字。 电话中，宁编辑说明了长江出版社的具体计划，其中某些部分到时候需要顾远配合。 他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在经过长江出版社夜以继日地工作后，第一批试读本成功出炉。 它们被秘密送至几位精心挑选的专家手中。 这些人选是长江出版社相关人员反复斟酌后定下的。 主要是研究“冒险教育”或“儿童恐惧心理”的心理学教授，以及几位思想开明、重视阅读的一线教育专家。 给心理学专家的信写得非常直接。 “李教授您好，我们是长江出版社。” “我们即将出版一本面向10-15岁孩子的悬疑冒险小说《查理九世》，作者是故渊。” “这本书的核心，就是用故事的方式，让孩子在安全的环境里体验恐惧，然后靠智慧和勇气去解决难题。” “我们觉得，这和您研究的‘挫折教育’、‘心理韧性’等领域很有关系。” “我们想正式邀请您作为这个项目的顾问。” “我们会支付符合您身份的顾问费。” “更重要的是，新书上市后，我们可以向您匿名开放超过十万份的读者问卷调查数据，这对您的研究应该是很有价值的一手资料。” “同时，我们愿意将您关于儿童勇气培养的文章附在书后，让百万级别的家长看到您的观点。” “我们希望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商业合作，而是一次真正能推动儿童心理素质教育的尝试。” 给教育专家的信也大同小异，只是侧重点不同。 “张老师，我们觉得这本书，能极大地激发孩子的阅读兴趣和逻辑思考能力。” “如果您认可，希望能得到您的推荐，未来也期待能在您的学校进行相关的阅读教学实践。” “……” 在没有顾远身份的加持下，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 有人同意，有人拒绝。 但好在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长江出版社在等待回复的同时，也开启了宣传工作。 第一步，是在十月三十一号，万圣节当天。 下午五点，故渊和长江出版社的官方账号，同时更新了一条动态。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故渊全新冒险系列，即将启航。” 下面配了一张图。 图片整体色调偏暗，是一条雾气弥漫的、看不到尽头的破旧街道。 街道的入口处，立着一个歪斜的路牌，上面写着三个字。 【黑贝街】 而在图片下方的地面上，印着一个略显狰狞的狗爪印。 图片最下方，还有一行引人注目的小字： “你，敢来黑贝街探险吗？” ------------ 第175章 宣传 这条博客，还同步购买了一个博客开屏广告。 精准推送给了所有关注故渊的粉丝，以及平时常关注“悬疑”、“推理”、“儿童文学”等标签的用户。 动态一经发布，评论区瞬间热闹起来。 “新系列！终于等到了！” “黑贝街……这图片看着就挺刺激！” “那个爪印是什么意思？这次还是和动物有关吗？” “故渊老师不写狼，开始写狗了？（狗头.ipg）” “万圣节发这个，氛围还挺搭……” “坏了，看这个图片，怎么我这个大人都想看了？” 粉丝们纷纷在评论区留言，表达着自己的期待与好奇。 故渊作为国内销量突破三千万的畅销作家，其作品《你的名字》更是风靡日韩等地。 他的新书消息一经公布，瞬间就引来大量关注。 导致该条博客的转发和评论数，开始肉眼可见地上涨。 短短一个小时，就登上了热搜。 #故渊新书# 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一号。 下午五点，故渊和出版社的账号，准时发布了第二张海报。 这次的画面，是一个男孩的形象，他手里举着一个巨大的问号放大镜。 下方还有着他的名字。 配文是： 【问题多多，谜题终结者？】 评论区里，粉丝们开始猜测。 “这应该就是主角了吧？看着挺聪明。” “恰恰相反，我感觉看起来有点冒傻气。” “墨多多？这名字好有意思啊。” 紧接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出版社以每两天一张的频率，陆续放出了其他主要角色的海报。 十一月三号。 【学霸婷婷，知识就是力量？】 配图是一个女孩，她脚下堆着几本书，手里还拿着一本正在翻阅。 十一月五号。 【发明能手扶幽，道具大师已就位？】 这回海报上是一个瘦弱男孩的剪影，他的周围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 【虎鲨出击，武力担当？】 等到七号，海报风格一变，一个敦实强壮男孩的形象出现，他正摆出一个出拳的姿势。 …… 每一次新海报的发布，都会让粉丝们的讨论更加热烈一分。 大家主要猜测这些角色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会在黑贝街里遇到什么。 而真正将期待感推向顶峰的，是出版社和故渊发布的最后一张角色海报。 11月9日。 海报上，之前四个孩子的形象都在，但他们都不是主角。 画面的C位，蹲坐着一只姿态优雅、戴着领结的小狗，它的眼神显得异常聪慧。 【领袖查理，一条血统纯正的……绅士狗？】 这条动态下面的评论区变得无比热闹。 “等等？领袖是条狗？？？”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主角会是那个墨多多。” “故渊大大挺有想法，让一条狗当冒险小队的领袖？” “这个设定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怎么办兄弟们？我真的有点想看了……” “书名发来啊？不会就叫黑贝街吧？” “……” 角色海报的发布计划圆满成功。 “主角是条狗”这个设定，也成了故渊新系列的一个记忆点。 角色海报发布一周后，时间步入十一月下旬。 此时市场的好奇心已经充分被角色海报勾起，长江出版社开始着手为《查理九世》奠定基调。 十一月二十日。 长江出版社举办了线上媒体发布会，并通过官方社交媒体账号进行直播。 会议由宁秋水亲自主持。 “感谢各位的关注。” “在过去一周，相信大家都对故渊老师笔下‘问题多多’、‘学霸婷婷’、‘绅士狗查理’等新角色充满了好奇。” “今天，我们将正式揭晓这个全新系列的面纱。” 她点击鼠标，屏幕上开始出现了完整的书名与封面。 这也是全网第一次知晓。 《查理九世1：黑贝街的亡灵》。 “这，就是故渊老师为大家带来的，一套专属于少年的互动式冒险解谜书。” “我们知道，这是一个故渊老师一次全新的尝试。” “因此，在本书出版前，我们特别邀请了多位专家，从青少年心理发展与教育的角度提前进行了审阅与评估，并联合制作了这份阅读指南。” 她切换幻灯片，屏幕上开始展示专家的核心评语。 首先是青少年心理专家李教授的评价。 “本书的核心，并非制造恐惧，而是模拟逆境。” “它通过精心设计的悬疑情节，允许孩子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体验紧张、恐惧的情绪。” “并让他们在学习解谜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锻炼面对未知的勇气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 “这是一种非常巧妙的挫折教育。” 心理学者的评价后，是一些特级教师。 “这本书最吸引我的，是它的互动性和团队协作。” “书中的谜题代入感非常强，能够鼓励孩子们像书中的主角一样，一起思考。” “我认为，当这本书上市后，很可能会令孩子们自发地组成小组进行讨论，这样会锻炼他们的逻辑思维和合作能力。” “……” “故事中孩子们共同面对挑战并彼此支持的细节，能有效激发小读者的同理心与责任感。” “它会给小读者树立一个正确的思想：真正的勇敢，源于智慧、友谊和对同伴的关怀，而不仅仅是胆量。” “……” 简而言之，这些评语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查理九世》提前打上“勇气培养”、“思维训练”和“团队协作”等正向标签。 会议结束，媒体的稿子迅速发出。 【故渊新作《查理九世》为互动解谜儿童文学，获专家认可】 【不只是故事：专家解读《查理九世》中的勇气教育与思维启蒙】 …… 因为这些专家在互联网上都是有名有姓的，在相关学校官网上也能查到，不是什么野鸡专家。 所以他们的话语倒是令不少家长放松警惕。 当然这其中也有故渊上本书《狼王梦》积攒出来的口碑。 这至少说明故渊知道给小孩子写书是怎么一回事。 （额，还有两章卡审核了……？？？？Why？） ------------ 第176章 儿童悬疑 因此，《查理九世1》的预售数开始飞速上涨。 但宣传工作可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众多涵盖各个领域的互联网大V应长江出版社之邀，发布读后感。 首先是一位粉丝数超过五百万的育儿博主。 【别怕孩子看闲书，故渊新作教我如何培养小小男子汉】 视频里，她没有提及过多具体剧情，而是重点展示了书中主角团队如何分工协作、如何利用知识破解谜题的几个段落。 “这里墨多多虽然害怕，但还是选择了往前走，这体现的就是勇气。” “婷婷在这里查阅资料，提供了关键信息，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我认为这本书最大的价值，是它把抽象的勇敢和智慧，拆解成了孩子们可以理解和模仿的具体行为。” “……” 紧随其后的，是一些专注于悬疑推理内容的读书类UP主。 他们当初是被长江出版社所提到的“儿童悬疑”四个字所吸引。 毕竟现在市场上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这种类型。 至于结果也没令他们失望，里面有着很多有趣的谜题和互动机关。 对于小孩子来说，恰到好处。 在他们的视频中，还提到了这本书的特色“摩尔纹解密卡”等内容。 “我必须说，故渊是懂孩子的，也是懂推理的。” “他没有因为读者是孩子就降低谜题设计的逻辑性，相反，他用了更巧妙也是更适合孩子理解的方式呈现出来。” “这本书的互动性做得极其出色。” “它不是让你在看一个故事，而是让你成为侦探小队的一员，亲自参与破案。” “这能够非常有效地培养孩子的逻辑思维和观察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在互联网上非常活跃的小学教师。 其中不乏有引起热烈反响的短视频。 “这本书里小组合作解谜的模式，在我看来，最为出彩。” “它对孩子们未来进行项目式学习有着很大的好处。” “我打算下学期就用这本书，在班里开展一个小小侦探团的阅读活动。” “让孩子们在解谜的过程中，切身体会到知识整合以及沟通协作的重要性。” 这些评价角度鲜明，精准地说出了《查理九世》的核心优点价值。 于是就在这样的热闹宣传中，《查理九世》正式火热上市。 …… “妈妈，我这次考试进步了五名。” “大乖儿！真棒！想要什么和妈妈说，妈妈都给你买！” “电话手表？” “不行。” “奥特曼？” “不行。” “那好吧，我同桌买了本叫《查理九世》的书，他小气鬼，不借我。” “一本书而已，走，妈妈带你去买。” 听到是书籍后，这位母亲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两人拐了个弯，走进书店。 最显眼的货架上正摆满了一排从未见过的书。 封面呈蓝色调，一个小男孩面色惊恐的看着上方，脚边还有着一条狗。 “就是这本？”母亲挑了挑眉，拿起来看了看。 右上角有着显著的一行提示。 “本系列图书适合10-15岁孩童观看。” “心理承受力较弱者慎入” 母亲看着这一行提示，又看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儿子，暗暗嘀咕：“都是大小伙子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于是，拿起了一本，转身去结账。 在收银台时，柜员还向这位母亲提示：“这位家长您好，本书随书附赠了一本《家长伴读指南》，建议您在回家后先行浏览一下。” 母亲欣然应允。 回到家后，她先是打发儿子去写作业，自己则是一边拿起锅铲，一边撕开书籍封皮，从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册子。 首先是致家长的一封信。 “怎么买书还得看这玩意儿……” 信中，阐述了作者故渊的理念，他表示，在安全环境中体验冒险，是孩子成长的重要一环。 除此以外，小册子还鼓励家长与孩子一起读，并引导家长与孩子讨论书中的紧张情节。 “啧……”这位母亲皱眉，说实话，她有点后悔了。 后悔的不是这本书的所说的会有恐怖情节，而是她觉得这本书要求太多了，有些麻烦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给他买东西了，真是的，倒数第六给买什么礼物呢……” 她暗暗嘀咕。 饭后，母亲领着儿子来到书房。 “来，妈妈陪你一起看。” 儿子摊开书籍，母子俩脑袋凑在一起，开始阅读。 书籍一开始，就提到了墨多多的爷爷送给他一条名叫查理九世的狗。 这条狗有着深棕色的卷毛，看起来与寻常宠物无异。 但它在墨多多面前的行为却十分怪异。 它会熟练地用后腿站立，用前爪打开衣柜，为自己挑选合适的西装。 它会在镜子前端详自己，它从不吃狗粮，还喜欢看肥皂剧，喜欢泡泡浴。 但在妈妈面前，它却立刻变回那条乖巧温顺的宠物狗。 “妈妈，这条狗好有意思啊，我也想要。” 儿子抬头，将期望的目光望向母亲。 母亲却没搭理他，而是指向下一页。 “快看，儿子，这里有谜题。” 【妈妈的禁足令】 “来，你来解，解不开这周末不让你出去玩。” 男孩的眼神瞬间变得震惊。 趁着儿子在冥思苦想之际，母亲却拿出了一张灰色小卡片。 她兴致勃勃地贴到了答案区域，果然，一行字体浮现。 “真好玩！” 儿子依旧保持着苦瓜脸：“妈妈，这不是给我买的书吗？” 故事继续，墨多多虽然调皮，却怀揣着侦探梦。 他在班级里分发印着自己“侦探热线”的传单，却引来同学们的哄笑。 只有他的同桌、班长尧婷婷对此不感兴趣，她更担心墨多多背不出单词。 这天课间，男生们讨论着学校后巷那条闹鬼的“黑贝街”。 正在背单词的墨多多猛地站起，单脚踩在椅子上，大声宣布：“身为侦探的我，一定能查明真相！” 墨多多打开课桌，准备拿出课本，却发现里面多了一本从未见过的黑金色日记本。 ------------ 第177章 《查理九世1》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字条：“翻开日记本的人，或将得到巨额财富，或将接受死亡降临。” 墨多多解开密码锁，线索指向学校仓库，同时他收到警告：“当宝藏开启之时，便是死神降临之刻。” 他顾不上再背单词，径直冲向学校后院的旧仓库，尧婷婷担心地紧随其后。 当他打开“宝箱”箱盖，里面蹦出来的，不是宝藏，竟是家里那条古怪的狗查理！ 墨多多气愤地谴责查理的跟踪行为，随手将《亡灵日记》扔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仓库中回荡：“无知的人啊……打算就这样丢弃你们唯一的救命钥匙吗？” 两人惊慌四顾，却不见半个人影。 吓破胆的墨多多拉着尧婷婷逃回教室，却发现那本被丢弃的日记，早已安静地躺在教室的角落里。 随后又发生了种种事情，主角团四人依次登场。 这个过程，还没有进到黑贝街，故事氛围就已经被那本日记营造的异常恐怖。 “儿子，没事啊，有妈妈在呢。” 听见妈妈发颤的声音，小男孩暗自撇了撇嘴。 第二天一早，三人在教室重聚。 他们再次打开日记，发现里面多了一幅诡异的蜡笔画。 扶幽仔细端详着画下方的狼犬图案，指出这是一只德国牧羊犬，因其黑色的背部又被称作“黑背”。 “黑背……黑背……黑贝街！”多多恍然大悟。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黑贝街12号。 那栋臭名昭著的“尖叫婴孩”鬼宅。 周五放学后，冒险队正式成立。 虎鲨在听说“宝藏”后，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队伍。 四人一狗，就此踏上了前往黑贝街的征程。 刚踏入这条街道，气氛立刻变得阴森起来。 12号宅邸是一座维多利亚风格的三层建筑，虽然气派，却因年久失修而显得破败。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保安从门卫室冲出来，厉声呵斥他们离开。 趁多多和扶幽与保安周旋之时，婷婷和虎鲨借口上厕所溜进了主楼。 在女厕所里，婷婷发现了更多蜡笔画，每一张都画满了那些痛苦的眼睛。 四人汇合后，决定从栏杆的缺口再次潜入。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哭嚎划破寂静，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出现两条分别通往建筑两端的楼梯。 这座建筑的结构异常复杂，每上一层都必须返回中央才能继续向上。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婷婷和虎鲨一组，多多和扶幽一组，约定在每层楼的楼梯口会合。 在二楼，查理突然反常地扯着婷婷的袜子，将他们带到墙边一道不起眼的缝隙前。 而另一边，多多和扶幽在三楼发现了一个有人居住的房间。 “你看出来了吗？儿子？” 故事似乎不再恐怖，母亲也放松了下来，开始指着插画考验儿子。 儿子随手指了指还在燃烧的烟头，道：“妈妈，你要是害怕就走吧，我自己能看。” “瞎扯，你这孩子。” 故事中，楼上再次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上去的途中，扶幽的手臂冒出无数红色小点，汇聚成一只半睁的眼睛图案。 更可怕的是，楼梯转角处突然出现一个挥舞镰刀的死神黑影！ 两人拼命逃跑，最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影子。 惊魂未定的他们继续向上，在四楼发现了更恐怖的景象。 墙壁、地板，到处都贴满了眼睛的海报。 在一扇被蜡笔画封死的大门前，他们用力撕下二十多张画纸，终于发现一扇破旧的大门。 门内是一个被水泥封死的房间，墙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妈妈杀了我，爸爸吃了我，兄弟姐妹坐在餐桌底下，捡起我的头骨埋在冰冷的石墓里。】 就在这时，那个死神真的出现了！ “啊！”母亲看到这一段，紧紧抱住了儿子。 “妈妈……”小男孩也吓得够呛，但看见自己母亲这样，感觉还是她更需要安慰。 他轻轻拍着母亲后背：“没事妈妈……都是假的。” 循声而来的父亲：？ 妈妈光荣退休，现在是父子俩一起阅读。 死神被莫名其妙出现的老保安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 墨多多和扶幽也在查理的帮助下，通过消防梯逃了出去。 因为担心婷婷和虎鲨，多多和扶幽联系了当警察的扶幽哥哥，随后两人再次返回鬼宅。 在鬼宅外，他们与逃出来的婷婷和虎鲨重逢。 原来，查理之前将他们带到了地下室，他们也遭遇了死神，虽然侥幸逃脱，却丢失了手机。 四人决定前往地下室一探究竟。 在布满灰尘的地下室里，他们找到了一个书架，上面放着另一本日记。 从日记中他们得知，这栋房子的最后一任主人在装修时引狼入室，施工队实际上是一个走私集团。 他们将走私的雪狐关在401房间。 房主发现真相后被害致残，意识混乱。 而房间内的眼睛，就是小孩子们看到雪狐的眼睛后画出来的。 走私集团为了掩盖罪行，便装神弄鬼，将这里塑造成鬼宅。 最终孩子们成功打开了401房间的暗门，里面是上百只被困的雪狐！ 走私犯狗急跳墙，启动了炸弹。 在扶幽拆除笼子上的炸弹后，警察及时赶到。 然而整栋楼的承重柱上还有更大的炸弹。 孩子们被迫撤离，只有查理逆行返回。 爆炸声中，墨多多第一次为查理流下了眼泪。 但在月光下，查理带着幸存的雪狐，从废墟中缓缓走出。 事后，墨多多从爷爷的录像中得知，查理脖子上的领结能够模仿人声。 之前的匿名电话、字条，乃至整个亡灵日记事件，都是查理的安排。 而扶幽手臂上的红点，不过是对狐狸毛过敏的反应。 四个孩子在这场冒险中结下了深厚友谊，最终成立了“DODO冒险队”。 第一册的故事到此结束。 “感觉怎么样？” 父亲问向目光中闪烁着光芒的儿子。 “太好看了爸爸！” 父亲点了点头，虽然他只看了后半段，但依旧看出了这部作品的优点。 以及最后显露出来的真相，明显是给小孩子们隐喻了一些事情。 ------------ 第178章 冒险队 “除了好看呢？” “除了好看……还是好看！” 父亲扶额无奈，也是，指望自己这学渣儿子现在就能看出什么是不可能的。 唉，教育具有滞后性，以后他就开窍明白了。 他只能在内心这样安慰自己。 “这只是第一册吧，有没有第二册？爸爸给你买。” 在父亲看来，这本书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节奏紧凑，在紧张的氛围中还能够培养孩子勇气，谜题沉浸有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不知道哇。” 儿子还在回味故事情节，听见父亲这么问，下意识地向后翻。 而下一页，竟然就是一篇“下册预告”。 【恐怖的巫女面具】 “有的有的，爸爸！” 父亲拿出手机，准备上网去查查相关信息。 这才发现原来这第一册也只是刚刚上市。 “第二册还没有消息，等它出了爸爸再给你买。” “啊？要等多久啊……” 儿子颇为失落的叹息一声。 “咦？作者是故渊？” 父亲上网简单了解了一下，才知道这本书是故渊写的。 “儿子，你还记得吗？《狼王梦》也是这个作家写的。” “狼王梦？紫岚吗？”小男孩眼睛一亮，“爸爸，这个叔叔还有什么作品吗？” “额……”父亲迟疑了一下，才说出口，“龙族？” …… 第二天上学。 “薛博，我也有《查理九世》了喽……” 男生得意洋洋地摆着手中的书。 “来，王强，你想看吗，我借你。”他大度地递过手中的书，与自己的小气鬼同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谢！”王强兴奋地接过。 当王强看完，又有好奇地同学过来借，于是很快，这本书在不同人的手里不断传阅。 等到这本书再次回到男生手里时，除了一些页面被揉的皱巴巴、上面还沾染了辣条油之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解密卡没了！ “你们看到我的解密卡了吗？”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小男孩悲痛欲绝。 而一旁的同桌，则冷漠地瞥了一眼。 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 …… 《查理九世》一经发布，迅速引发了热议。 一些本地的家长群里，家长们也大多在讨论这本书。 “能让他放下手机，专心致志地看一本书，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里面的谜题确实有意思，我家孩子为此都会主动去查资料了。” “这倒是，但我觉得里面一些情节还是有些恐怖了，尤其是那个童谣。” “对啊，我家孩子昨天都做噩梦了。” “你们没看那个家长指南吗？里面不是指导咱们与孩子沟通情节吗？” “还有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事？那我给他买书干什么？直接自己教不就好了？” “文文妈，话不能这么说，这本书毕竟对于培养孩子的勇气、合作与智慧是有好处的。” “没错，我家孩子看完书跟我说：‘妈妈，遇到困难要像冒险队一样团结。’” “这些我自己也能教，而且我还不会吓唬自己的孩子。” “……” 得益于《查理九世》在上市之前不断叠甲，目前为止，家长群体对这本书总体上还是持有包容态度的。 除了面向群体，这本书还吸引了不少凑热闹来的网友。 当然也有故渊的死忠粉。 在他们的评价里，对这本书基本也是褒扬的。 “作为成年人的我看得也津津有味，里面的谜题设计得很巧妙。” “主角团的人设也很棒，期待第二册。” “冒险是故渊大大的舒适区啊，写得真好。” “感觉故渊大大在疯狂试探儿童文学内容的边界啊哈哈哈哈。” “这本书是把双刃剑啊，用好了能极大地增加阅读兴趣，用不好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惧。” …… 在接下来一周的小学校园里，《查理九世》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顶流。 此时，哪怕是家长不给买书的小孩，也基本从同学那里看完了整册内容。 小孩子们开始热衷于一起谈论故事情节。 而此时，“冒险队”这个称呼也开始在校园内风靡。 不少淘气包组成了属于自己的冒险队。 甚至为了贴合原著，还有小孩子在建队当天，抱来了自家的小狗崽。 “我也要去探险！” “我这就去做百宝箱！” “那我要当虎鲨！” 当然，所有的冒险队，无一例外，全都中道崩殂了。 …… 【DODO冒险队风靡校园，当代小学生的热门话题。】 【首周70万册！故渊本本爆款！】 【我们是否过度保护了孩子们的阅读世界？】 【关于《查理九世》，我们采访了100个孩子。】 ……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本书无疑是一部非常有趣的作品。 至于里面的恐怖情节，大部分孩子都只是感觉到了刺激。 而特别害怕的孩子，根本不会看太多书中正文。 但是对于一些敏感的家长，即使出版社曾多次声明，也无法抑制住他们的担忧。 他们每日都在讨论。 但好在，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而在上市之后，长江出版社又进行了许多宣传工作。 虽然受限于故渊不能露面，有很多活动无法举办。 但长江出版社依旧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力达到了目标预期。 比如说以角色扮演的方式，代替故渊进行线上直播。 长江出版社特意请了好几个配音老师，戴上头套后，并经过故渊的线上指导后，去应对小朋友们天真又可爱的提问。 “墨多多，你到底叫墨多多还是墨小侠啊？” “查理，你能模仿一下猫叫吗？” “扶幽，你为什么总是慢吞吞的？你没有妈妈催吗？” “……”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征文或者绘画比赛，鼓励小孩子们写出或画出自己心中的《查理九世》。 后续等到《查理九世》系列再发布几册，长江出版社还准备在每个城市安排一下线下活动点，现场进行一些猜谜合作小游戏。 毕竟从故渊口中，他们得知，这个系列顾远最起码可以写出二十多册。 因此，他们有打算，也有信心，将《查理九世》运营成一个史诗级IP。 ------------ 第179章 围剿 《查理九世》首周七十万册的成绩，再度引爆市场。 小学校园里，孩子们的话题三句离不开查理九世。 长江出版社和故渊的评论区里，有很多读者在催第二册出版。 …… 燕京。 先锋出版社的总编张德明刷着手机。 屏幕上正是《查理九世》的新闻。 他眉头紧锁。 “爸，你看什么呢？” “是这个啊，我们班同学都在看这个。” 他上五年级的儿子凑过来，指着新闻配图里的《查理九世》封面，语气里满是兴奋。 张德明没接话，只是把手机屏幕锁了，沉声道：“作业写完了吗？” 儿子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房间。 张德明的心情更差了。 在家里，他躲不开故渊。 在业内，他更躲不开。 几天后，一场聚会。 参会人员都是各大出版社的老总，属于业内聚会。 在场众人彼此都有些交情，谈了半天，话题最终还是回到了工作上。 “老张，你们社里最近怎么样？”问话的是某家出版社的李总。 “还能怎么样？”张德明叹了口气，“被那个故渊压得喘不过气。” “我们社精心准备的两个童书系列，上市半个月了，加起来的销量还不及人家一个零头。” “谁说不是呢！”另一家出版社的负责人立刻附和，“我们这边也一样。” “现在去谈合作，人家开口就问‘你们能不能做出《查理九世》那样的互动书？’” “好像不会做解谜卡，就不配出童书了一样。” 李总端起酒杯，冷笑一声：“他故渊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但市场却变得挑剔，路也越走越窄。” “再这么下去，儿童文学这块蛋糕，就全被他和他那长江出版社独吞了。” 桌上顿时一片沉默。 对于这话，所有人都不能更同意了。 故渊的恐怖不在于某一本书的畅销，而在于他全题材和全年龄段的通杀能力。 从青春文学到奇幻史诗，再到动物小说，现在又走入了儿童冒险悬疑，而且本本都是爆款。 照这个趋势下去，一个垄断性的“故渊-长江”IP帝国将拔地而起。 到时候，他们这些老牌出版社，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一口热乎的。 “得想个办法。”张德明放下筷子，喝了口酒，“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人独霸市场，把咱们饭碗全砸了。” “办法？怎么想？” “他那本书，上市前就把甲叠得那么厚。” “心理专家，教育名师轮番站台，还搞了个阅读指南。” “现在再去说什么内容恐怖、影响孩子，公众也不买账。” “哼。”张德明冷哼一声，“他故渊又不是真神仙，就没什么弱点？” “弱点？他像从地底钻出来似的，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上哪里抓把柄？” “没有把柄，就不能制造把柄吗？”张德明的声音更低了。 “他故渊凭什么本本爆款？” “风格跨度那么大，从《狼王梦》到《查理九世》，这正常吗？” “背后就没有一个团队？就没有借鉴过别人的创意？” “……” …… 几天后，在一些网络论坛和社交媒体上，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 起初只是零星的疑问。 “理性讨论，故渊这创作速度和质量，真的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吗？” “纯路人，觉得《查理九世》里某个谜题的设计，跟我以前看过的一本很小众的北欧童书好像啊，是巧合吗？” “……” 这些声音混杂在铺天盖地的赞美里，并不起眼。 但很快，更具体的分析帖出现了。 【解构横空出世的故渊：是畅销神话还是资本骗局？】 帖子里用一种客观冷静的口吻，详细对比了故渊几部主要作品的文风差异。 最终暗示故渊只是一个被推到前台的傀儡，背后是一个庞大的枪手团队。 紧接着，又有热心网友翻出了故渊早期的作品。 他们逐字逐句地与一些国内外冷门作品进行对比。 并专挑那些似是而非的相似之处，强行说成是“高级抄袭”。 水军也开始行动，在各个讨论《查理九世》的话题下复制粘贴这些黑料。 与此同时，某些热心家长的投诉电话，打到了书店、教育部、出版社等处。 她们语气激烈地指责《查理九世》内容宣扬封建迷信。 而“亡灵”、“妈妈杀我”、“爸爸吃我”等内容更是在毒害孩子，要求书店立即下架。 …… 一场针对故渊和长江出版社的围剿正在展开。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故渊本人呢？ 他正在教育部里，和自己的专家委员会讨论着年度书单的评选。 走出教育部，迎面撞见了当初电话邀请顾远担任大使的李副司长。 他举起手机，试探性地问道：“需不需要……” “多谢李司长好意，暂时还不需要。” 顾远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就目前来说，这些攻势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 舆论开始发酵，质疑声越来越多。 大部分粉丝依旧坚定地信任故渊，但却有小部分人的心中开始升起疑虑。 “我说他怎么什么题材都能写，还都写得那么好……” “不会吧……故渊大大真的是团队包装的吗？” “是不是团队我不知道，但那个说抄袭就真是硬黑了，按那个标准，狗上去敲两万字键盘都能抄出几句话。” “……” 攻击还在继续。 他们开始去找早期作品，找所有解密作品或者同类冒险悬疑作品，只要找到一点相似的影子，他们就毫不犹豫地提起诉讼。 他们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胜诉，而是为了让《查理九世》官司缠身，从而任何改编计划都得搁置。 同时，必用的手段，举报，怎么可能缺席。 而且不仅仅是《查理九世》，故渊的其他作品也被断章取义加鸡蛋里挑骨头。 竟然也找出不少可以举报的理由。 而此理由也被搬到了互联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警惕《狼王梦》中的狼性文化：是在公开支持残酷的社会竞争吗？】 ------------ 第180章 商业竞争 这些文章大多聚焦于价值观的批判。 而那篇批判《狼王梦》的文章里断章取义，将紫岚残酷的训练狼崽标为极端功利主义。 并怒斥：“这种将母爱扭曲为以成功为唯一目标的作品，要给我们孩子灌输什么样的价值观？” 而批判《龙族》的文章则聚焦于书中偶尔提及的名牌和消费。 【奢靡的《龙族》：故渊是在向青少年宣扬拜金主义吗？】 他们刻意忽略了故事中关于友情、成长与牺牲的内核，紧紧抓住几个无关紧要的细节大做文章。 还有更离谱的，他们将《龙族》里路明非的S级血统，与《查理九世》里查理的贵族血统联系起来，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批判。 【从《龙族》到《查理九世》：剖析故渊笔下的血统论与阶级固化。】 文章中更是极度危言耸听。 “在他的作品里，成功与非凡总是与天生的血统和出身绑定。” “这是否在潜移默化地告诉我们的孩子：‘努力无用，投胎才行’？” 这些上纲上线的批判，极为荒谬，却依旧成功戳到了不少人的神经。 …… 他们的攻击当然不会仅局限于互联网舆论上。 那天的那些出版社，开始联合起来，一起向几家图书渠道商进行“友好协商”。 “秦总，不是我们不讲情面，实在是故渊这本书争议太大。” “你们平台要是继续大力推荐，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其他几本重点书的宣发啊。” “李经理，你也知道，我们社每年在你们这里的采购量不小。” “我们希望渠道方能有一个更干净的陈列环境，像《查理九世》这种话题书，是不是可以考虑调整一下推荐位？” 他们做不到对《查理九世》进行全渠道封杀，但是像这样力所能及的打击，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这样的联合针对下，一些线下书店里，原本摆在显眼位置的《查理九世》，被悄无声息地移到了不那么起眼的角落。 甚至有两三家区域型的连锁书店，暂时将书籍下架。 给出顾客的理由是配合内容审查。 …… 长江出版社内部，气氛也开始变得凝重。 宁秋水看着网络上不断冒出的负面新闻，紧锁眉头。 市场部负责人走了进来，语气也是凝重：“宁主编，刚接到消息，负责插画和外观设计的外包团队称最近突然增加了大量与《查理九世》风格类似的订单。” “而且对方还是加急。” “关于咱们第二册的任务，他们需要推后完成了。” “除非咱们也加钱加急。”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宁主编……” 一个又一个棘手的消息传来，他们全方位的商业合作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无法伤筋动骨，但足够恶心。 …… 长江出版社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王总坐在主位，轻轻敲了敲桌子：“网上的那些声音，都看到了吧？说说情况。” 宁秋水面前摊着笔记，神色还算平静： “王总，主要有几种论调。” “一是老生常谈地攻击《查理九世》的血腥恐怖。” “二是质疑故渊老师的创作能力，说他风格跨度太大，背后可能有团队。” “三是翻旧账，批评《狼王梦》宣扬狼性文化，《龙族》里有拜金倾向。” 市场部经理补充道： “还有几家关系不错的渠道商反馈，说同行里有人给他们递话，觉得《查理九世》内容争议太大。” “建议他们减少推荐位，甚至暂时下架，以免影响整体形象。” “就这些？”王总听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宁秋水点点头：“目前集中在舆论施压和渠道挤压。” “行，知道了。”王总语气没什么波澜，“按我们之前商定好的方案处理。” “宁主编，你负责对接法务和公关，该发函的发函，该沟通的沟通。” “市场部稳住渠道，把我们的销售数据和读者正面反馈整理出来，拿给渠道商看。” “要让他们知道，那些话语不过是危言耸听而已。” 他顿了顿，看向宁秋水：“故渊老师那边，通知到了吗？” “已经简单沟通过了。”宁秋水回答，“他表示知道了，让我们按流程处理就行。” 顾远当时接到宁秋水电话时，正在写《查理九世》第三册的稿子。 “嗯，看到了。” “你们处理就好。” “不用问我意见，按最专业的办法来。” “我这边赶稿，先挂了。” 他放下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倒是一旁的程思远颇为担忧：“现在这样还能应对，要是他们用一些更阴损，更卑鄙的方法呢？” 罗辑啃着苹果，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程思远的肩膀：“顾远现在就等着他们进一步呢。” “毕竟现阶段还算正常的商业竞争，上边还是不太好管。” “等什么时候性质变了，什么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周景走了过来，诧异地看了眼罗辑。 他看这罗大少总是挑衅顾远，还以为他是真傻呢。 …… 长江出版社的动作很快。 律师函第一时间寄给了几个跳得最凶，明显是水军头目的账号所在的平台。 同时，出版社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措辞严谨的声明。 声明中强调故渊所有作品均系独立创作，拥有完整的著作权登记。 同时保留对一切诽谤行为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并且，宁秋水亲自联系了几位在业界颇有公信力的评论家。 不久，几篇文章出现在了几家权威媒体的文化版块。 文章并没有直接提及争议，而是从“文学风格的多样性”、“类型小说的创新探索”等角度切入，高度赞扬了故渊在不同题材间切换的才华。 市场部则将《查理九世》以及故渊过往作品的销售数据和从各大平台收集来的大量真实好评，发给了所有合作渠道商。 并附上说明：“市场已经证明了读者的选择。” “与我们一起满足读者的需求，才是共赢的基础。” ------------ 第181章 降维打击 一番操作下来，网络上的杂音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明显被压下去不少。 而那些关于团队代笔等的说法，在长江出版社的反击下，也不再显得那么有力。 至于那些摇摆不定的渠道商，再看到长江出版社这波反击后，也暂时按下了心思。 “这第一波，算是挡回去了。” 王总看着汇报，点了点头。 “明白，顾远那边……” “他既然说了让我们处理，就是信得过我们。”王总摆摆手，“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就行。” 而出版社内部，却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只能算是开胃菜。 就看对方想做到什么地步了。 …… 张德明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和李总，以及另外两位关系紧密的出版社老总，正在关起门来密谈。 “网上的水军效果一般。”张德明颇为烦躁，“得换个打法。” “你是指，搞他本人？伪造聊天记录？恶意收购？或者收买长江出版社里的某些中层？”李总试探性地问道。 张德明瞥了一眼他，没好气地道：“故渊是你杀父仇人啊老李。” “咱们几个老总，犯得着为他一个作家犯罪啊？” 老李闻言，也放下担心。 他真怕这张德明头脑一热，就直冲冲地做一些蠢事。 “那怎么做？”一个秃头男人问道。 李总眯着眼睛：“我认识几个投资人，都是玄彩动画和几家大渠道商的股东。” “让他们打个招呼，就说《龙族》项目现在舆论风险太大，建议暂缓合作。” “海外市场也不能放过。”张德明补充，“找代理公司在外面抢先注册‘查理九世’的商标，等他们要出海的时候，光是商标纠纷就够拖他们一年半载。” “人才也要动。”旁边一个接话，“长江出版社那几个资深编辑，还有跟他们合作多年的插画师。” “可以开高价挖过来，就算挖不动，也能搅得他们人心惶惶。” “再放出风声，说我们要成立童书专项基金，专门扶持悬疑冒险类作品，让那些想跳槽的作者自己找上门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拼出了一整套杀招。 …… “就这么干！”张德明最终拍板，“我们要让长江出版社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不按规矩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 就在这群人密谋着如何发动这场绝杀时，长江出版社内部。 宁秋水敲门进来，语气带着一丝担忧：“王总，对手那边……有些安静了，有点反常。” 王总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狗被打疼了，要么逃跑，要么就会想着更狠地咬回来。” “通知下去，让各部门都打起精神，加强内部信息管控，特别是关于故渊老师的一切信息。” “另外，和几家核心供应商的续约谈判，抓紧推进。” 他顿了顿：“我有预感，下一波，不会是之前那种小风浪了。” 宁秋水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我立刻去安排。” …… 然而，张德明等人筹划的几项手段刚刚发动，这场竞争就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介入。 先是网信部门突然开展了一次针对网络谣言的专项整治行动。 几个活跃的，专门承接相关业务的水军团伙被精准打击，相关负责人被依法带走。 张德明之前委托的专业团队，赫然在列。 紧接着，出版行业协会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 主管部门的领导在会上不点名地批评了近期行业内出现的一些非正常竞争苗头。 特别强调了要维护优秀创作者的合法权益，坚决抵制任何形式的恶意诋毁和商业诋毁行为。 并提醒所有出版机构应聚焦主业，避免资本无序扩张带来的风险。 参会的张德明和李总坐在台下，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的惊恐。 同时，李总联络的那几家向玄彩动画施压的资本方，其自身投资的多个项目意外地进入了监管审查的特殊通道。 审查力度和细节远超以往。 几位负责人焦头烂额，他们立马收回了对玄彩动画的“建议”。 并主动向长江出版社示好，表示将全力支持《龙族》项目的开发。 此外，张德明等人安排的举报犹如泥牛入海，没掀起任何波澜。 而他们筹备的童书专项基金，更是在申报时就被直接驳回。 理由是：“行业同类基金已趋饱和，为避免重复建设与无序竞争，暂不批准。”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他们发力之前，就轻描淡写地将一切罩住。 但是这些还不算完。 先是出版社的王牌作家，曾获得金文奖的刘老师，亲自打电话给张德明，语气温和却坚定： “张总，我明年那部新书的出版计划，可能要先放一放了。” “近来文坛风气纷扰，我想静心沉淀一段时间。”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另一位以乡土小说闻名的畅销作家也在一次私人饭局上，对李总委婉表示： “贵社的氛围最近有些浮躁，我下部书的合作，或许要考虑一个更能专注创作的环境了。” 紧接着，他们社里几位极具潜力的青年作家，也陆续通过编辑传来口信，表示希望能暂停续约谈判。 起初，张德明和李总等人还以为这只是正常的作家流动。 然而，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流失的清一色都是在纯文学或严肃商业写作领域颇有建树且口碑上乘的作家。 至于那些以炒作或者流量见长的作者，却一个都没走。 他们动用所有人脉打听，才从一个与唐砚章老先生门下弟子交好的评论家那里，听到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老张，收手吧。” “现在圈子里都在传，你们这几家出版社商业浊气太重，坏了文林清誉。” “真正的大家，谁还愿意把自己的心血托付给你们？” “呵，谁传的？你已经有猜测了吧。” …… 张德明和李总等人再次聚在一起，气氛无比压抑。 “完了……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这故渊……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 第182章 误闯天家 “是谁？呵。” “是谁有这般能力？上面护航，文坛退避……除了那位……” 其他人回想起网络上曾流传过的“谣言”…… 心中一凛。 “误闯天家~” “劝余放下手中砂~” “……” 张德明眉头一皱：“老黄，你手机怎么又忘了静音。” 老黄摸出手机，挂断后，干笑道：“你不觉得……有点应景吗？” 沉默。 在场众人皆是沉默。 …… 良久，张德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谁去联系一下长江出版社？” “咱们坏了规矩，问问他们，想怎么样。” 老李抬头：“收手不行吗？有必要……” “哼，哪有那么好的事？”张德明冷哼一声，“他王兆贤能把长江出版社运营到如此地步，又岂是什么良善之辈？” “更别提，此次真正的主角，故……远了。” “他背后的老人家，只需要轻轻表达一丝不悦，咱们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作家资源，就险些消散。” “更别提，如今他对上面的意义……” …… 就在他们商量之时，长江出版社的王总，接到了一通电话。 通话时间不长，内容也很简单，只是例行询问了近期的市场情况和重点项目的进展。 放下电话后，王总沉默了片刻。 对坐在对面的宁秋水露出了一个微笑。 “看来，有些人是吃到教训了。” 宁秋水心领神会，知道一切已经结束。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故渊真正的底牌，发挥了作用。 “那我们……” “按兵不动。”王总摆摆手，“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有些人，有些事，他们自己会想清楚的。” 果然。 没过两天，张德明等人就通过中间人，小心翼翼地递来了信号。 只求化干戈为玉帛。 该求和信号是通过一位在出版界德高望重的退休老前辈传来的。 老前辈在电话里对王总语重心长：“兆贤啊，那边知道错了。” “年轻人嘛，做事难免冲动，这次也算吃到教训了。” “你看看，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行业内部，以和为贵嘛。” 王总拿着手机，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尊敬：“刘老，您开口了，这个面子我必须给。” “只是这次他们闹得实在有点过，差点毁了故渊老师的声誉，也给我们社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要是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刘老明白了王总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 “这样吧，刘老。”王总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们这次主要针对的是《查理九世》和故渊老师的儿童文学领域。” “既然如此，我们的条件也很简单。” “第一，此次所有参与行动的出版社，各自让出旗下实体书店渠道未来一年最佳陈列位的50%。” “优先用于陈列长江出版社的童书，这样能稍微弥补一下我们之前被他们挤占的线下曝光度。” “第二，请他们各自拿出一个已运营成熟的且不低于百万级别的校园推广渠道。” “在未来三年内，与我们共享，这能帮我们把《查理九世》等故渊老师的作品更顺利地送入校园市场。” “第三，希望张总和李总能在一个适当的场合，对此次风波做一个澄清。” “消除那些关于团队代笔、内容不良的谣言，故渊老师需要一个干净的创作环境。” “刘老，您看，我要的都是市场资源和一句澄清，没动他们的核心资产。”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我就只能理解为，他们并非真心求和了。” 电话那头的刘老听完，久久不语。 平心而论，这些条件拿捏的恰到好处。 足够打疼，同时又留有余地，避免对方狗急跳墙。 他叹了口气：“行吧，我会把你的意思带到。” 电话打给张德明时，他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平静地对着刘老道谢。 “怎么说？”李总迫不及待地问。 张德明把条件复述了一遍。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欺人太甚！”李总猛地一拍桌子，“一年最好的陈列位让出一半？还要共享校园渠道？这和割地赔款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在张德明平静的注视下顿住了。 “不然呢？”张德明的声音有些沙哑，“老李，你还想怎么样？等着人家来拆你的总部大楼吗？” 他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 几天后，合作协议低调签署。 没有仪式，没有记者。 只有双方的法务和寥寥几位核心高管在场。 张德明等一众老总在乙方位置上签下自己名字。 王总代表甲方签字，速度快得多，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王总，这次……我们认栽。” 王总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几秒后，才微微颔首：“张总，行业很大，容得下很多人。” “以后，按规矩来。” 张德明沉默半晌，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周。 在出版行业协会一次小型会议尾声，主持人依照流程，询问各位理事还有无其他事项。 张德明和李总对视一眼。 李总下意识想避开目光，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拿起面前的话筒。 “我……简单说两句。”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会议室里原本有些松散的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在场众人可以说皆是消息灵通之士。 他们的目光纷纷投来，带着各种意味。 “近期，行业内关于长江出版社，关于故渊老师的一些……不实传言，流传甚广。” 李总照着手机念：“经过……呃，经过我们多方核实，这些传言均属子虚乌有，是对故渊老师个人声誉和长江出版社商誉的恶意中伤。” “我们在此郑重澄清，并坚决反对此种……此种不良竞争风气。”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共同维护行业健康的……发展环境。” 他念完了，额头隐隐见汗。 会场内一片安静。 几秒后，王总才率先轻轻鼓了几下掌，表情淡然。 随后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并且很快平息。 ------------ 第183章 《查理九世2》 会议结束。 张德明和李总等人几乎是第一时间起身，快步离开了会场，没有和任何人寒暄。 这个消息也迅速在出版圈最顶层的小圈子里传开。 他们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以张德明为首的那个联盟，如何对故渊和长江出版社发动猛烈地打击，又如何被对方随脚踹死。 经此一役，出版圈顶层的那一小撮人，都清楚地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个笔名叫“故渊”的作家，和他所在的长江出版社，拥有着他们绝对无法挑战的地位与能量。 或许他们内心已经有了猜测，但所有人都默契地闭嘴。 无人敢去真的打探，也再无人敢用任何盘外招去挑战这条已然崛起的潜龙。 …… 此时已经进入到了十二月份。 经过与专家委员会的多次讨论，年度书单已经进入到了最终阶段。 其中，顾远的《草房子》、《狼王梦》毫无争议地入选了小学高年级的“茁壮”书单。 而《追风筝的人》和他的竞赛短篇集则是入选了面向初中生的“青春”书单。 当然，一切都是由专家委员会进行提名的。 值得一提的是，程思远之前同样是为了完成作业创作的书籍，也入选了小学高年级的推荐书单。 在那本书里，程思远讲述了一个温暖中带着遗憾的故事。 两个房子相邻的小孩，隔着高高的围墙，用纸飞机相互叙说交流。 直到夏天结束，秋天来临。 小女孩跟随母亲去了外地。 两人就此永别。 整个故事没有说教，只有两个安静的孩子和一个夏天的秘密。 故事如水流淌，沁人心田。 面对此次入选，程思远自然很是激动，特意请三个舍友出去吃了顿饭。 而罗辑自然也是替程思远感到开心。 至于当初他说想要顾远帮忙把他的书加入书单，纯粹是搞怪开玩笑。 因为他知道，哪怕顾远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力。 毕竟那本书的内容，实在不适合青少年看…… …… 这几个月以来，顾远除了在忙着写《遮天》和《查理九世》之外，就是完成这个推广大使的任务。 除了书单外，还有一个线上读书会也举办的颇为成功。 顾远作为主持人，和嘉宾共同阅读并深度解读了一本书。 这个读书会同样是面向青少年，所以选择的书籍也是顾远亲自挑选的。 其次还有个主题征文，这个面向的就是初小学生了。 获胜者在全国观众面前，和顾远进行了一番畅谈。 谁家没个孩子？ 因此这些活动，令得顾远的国民度大大上涨。 以及得益于他温柔体贴的态度，他在小孩子心里的地位，仅次于某些儿童节目主持人。 …… 说回他的主业，目前《查理九世》顾远已经写到了第四册。 在繁忙的任务之中，顾远依旧能有如此速度的原因，那就是他将一部分谜题设计交给了长江出版社。 还有一些是罗辑和周景来凑热闹想出来的。 而这段时间长江出版社也没闲着，第二册在一片敲锣打鼓中，终于全国上市。 之前那阵风波，对于普通网友基本没造成什么影响。 喜欢《查理九世》的依旧第一时间抢购，不喜欢的发了两句牢骚也就将其抛之脑后。 在这般情况下，《查理九世2：恐怖的巫女面具》一经上市，就收获了大量的好评。 虽然这一册相较于第一册，最后的“走近科学”环节稍显牵强巧合了一些，但是恐怖氛围依旧营造得相当到位。 令不少小朋友是一边捂着眼睛一边看下去。 这册故事并不复杂，先是墨多多班级来了一位美丽的新班主任林老师。 而恰巧最近多多刚看完一本关于巫女的小说。 他觉得林老师与巫女形象颇为重合。 而冒险队小伙伴在储物室里，发现了一张神秘的人皮面具。 就这样，冒险队身边发生了各种神秘的事情。 与此同时，林老师的言行举止愈发可疑。 她颈部和脸部肤色有差异，家中照片与本人容貌不符，甚至校长也在此后神秘失踪。 多多坚信林老师就是巫女，目的是夺回面具。 他和婷婷、虎鲨、扶幽以及查理组成调查队，开始暗中追踪林老师，却屡次遭遇一个戴黑边帽的神秘人和一个恐怖的无脸鬼的阻挠与惊吓。 经过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冒险与调查，真相终于大白。 原来林老师的真实身份是卧底警察，目的是调查一起校园贪污案，而失踪的校长其实是关键证人。 那张人皮面具本身并无魔力，只是阴差阳错地被误认为是藏有犯罪证据的关键物品，从而引发了多方人马的争夺。 所谓的无脸鬼则是犯罪分子为了吓退孩子们、找回证据而假扮的。 最终，案件成功告破，所有误会也得以澄清。 小读者们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满怀期待地翻到书籍的后勒口。 在这里，不仅有下册预告，还有下下册，下下下册…… 他们看着那上面充满魔力的书名和封面，一个个忍不住开始畅想。 畅想那本书的故事会是什么，查理和多多又将遇到什么困难。 他们讨论哪本会更有意思，也在猜测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见面。 至此，《查理九世》成了他们最期待的事情。 这或许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追更的感觉。 …… “顾远，我这篇作品怎么样？” 罗辑洋洋得意地拿过一本杂志，翻到其中一页，用手指了指。 顾远还没反应过来，程思远和周景就齐刷刷地伸长脖子，凑了过来。 “召唤巫女……” “我靠！剽窃！” 两人向罗辑投去震惊的目光。 这不是《查理九世2》里那个引子里提到的书吗？ 墨多多就是看了这本书才会产生误解。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 罗辑摆了摆手，笑嘻嘻地揽过顾远：“走，发稿费了，请你们吃饭。” “你放心，我也是会开马甲的，就叫裴晓飞，到时候专门写一些恐怖小说。” “不会暴露你的。” 顾远无奈一笑。 这家伙就是单纯无聊…… “对了，顾远，怎么好久没见你写科幻小说了？” “当年那篇《乡村教师》差点给我打的道心破碎啊，你要不再露两手？” 顾远闻言，抬头看向罗辑，似笑非笑：“你确定？” ------------ 第184章 我儿王腾 看着顾远的表情，不知为何，罗辑内心竟浮现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过他也没多想，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啊。” “当年你的封神之战可就是科幻竞赛决赛啊，你需要一篇作品证明你在这个赛道上还打得动。” “好家伙，我已经快进到了需要证明自己还没老的环节了嘛……” 顾远无语吐槽。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直接答应下来。 毕竟，现在他还是比较繁忙的。 这个大使身份带来了多大的好处，相应的，自然也会带来多大的责任。 顾远可不敢松懈。 …… “我儿王腾！” “滚！别来犯见！” 教室内，几个男生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而被他们围在中央的男生，面露无奈之色。 他叫王腾。 这个名字本来平平无奇。 没给他带来过福利，但也没令他吃过亏。 可是，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一个叫池鱼的写了本网文，里面有个角色就叫王腾。 你说你池鱼写就写吧，为什么会写出圈啊？ 哪怕是从不看男频网文的女同学，也刷到过那句经典台词。 【我儿王腾，有大帝之姿！】 于是，他在班级里，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瞬间一跃成为全班乃至附近几个班级的风云人物。 平日里关系好的朋友会称他为“我儿王腾”。 普通同学则是会直接称呼“大帝”。 就连老师提问王腾的频率也增加了许多。 “唉……造孽啊……” 等到人潮散去，王腾轻叹一口气，随即从桌洞里小心翼翼地摸出手机。 他点开星辰读书，又重新回味了王腾老爹对王腾的夸赞，不禁感叹：“这要真的是我该多好啊……” 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他将手机塞了回去，缓缓趴在桌子上，短短几秒后就安然入睡…… …… “做人不能太段德，做狗不能太黑皇！” “这本书的一半笑点是黑皇给的！” “老疯子到底是什么境界？太牛逼了！” “为什么紫薇古星域没有极道帝兵？” “池鱼大大快更新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依旧不知道池鱼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现在就一天三更啊？” “星辰网当家台柱子没露过面你敢信？” “……” 现如今随着网文市场越发繁荣，《遮天》的知名度也水涨船高。 而当初这本书的背景故事也是令人津津乐道。 时隔一年多，当年的那桩往事，经过口口相传，已经带上了一种神秘色彩。 池鱼凭借《遮天》一本书，只身独战三大网文平台、二十余位上古时代大神作家。 那一战天翻地覆，无论对方攻势多么猛烈，池鱼自岿然不动。 只是淡然手持《遮天》，庇护星辰网整整三个月。 当然这种说法不仅带着网文特有的色彩，也肯定是有着夸大成分。 但是众多网友就吃一套。 于是即使这一年来网文行业百花齐放，人才辈出，但池鱼的至尊作家身份依旧没有半点争议。 某位姓罗的网友更是发言称：“你不写网文，见他如井底之蛙抬头见月。” “你若写网文，见他如一粒蜉蝣得见青天。” 如此说法，无论是给池鱼还是《遮天》，都带来了相当庞大的热度。 但《遮天》也没让他们失望。 自从叶凡突破四极秘境后，世界观彻底展开，故事写得越发磅礴大气。 一位又一位极具人格魅力的人物接连登场。 生命禁区、黑暗动乱、极尽升华…… 这些恢弘的名词也是令无数网友热血沸腾。 于是《遮天》的名头越来越响。 …… 李和是一名初中班主任，主要负责班级内部的教学和管理工作。 兼负纪律工作、卫生工作等。 近来，他在巡视班级的过程中，总是能够莫名发现几张单独的纸页。 上面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捡起来一看，一点和学习搭边的内容都没有。 全是什么“轰然一拳”“圣血染长空”“六道轮回”等等内容。 甚至还有一些说不上不堪入目但也是明显不适合初中生看的内容。 嗯。 李和皱着眉，将这些纸张折叠好，放到办公室。 又趁着课间休息时，回到了班级。 发现班级里的男生有一个算一个，手里都拿着几张纸在看。 时不时还有人喊着：“90页看完了，91页在谁那呢？” “……” “576页谁要？叶凡太帅了！” “我要。” 喊话的男生没多想，将手里的576页递了过去，亲手交到了班主任手里。 然后就是虎躯一震。 李和冷着脸：“都给我交出来。” 一众男生不情不愿地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他，同时还都下意识地瞥向了后排靠窗的一个男生。 李和心中了然，走向那个男生。 摊开手掌。 男生犹豫了一下，递过去了一块橡皮。 李和扔掉。 自知无法躲过去，男生撅着嘴，费力从桌洞里拽出来一本厚厚的书籍。 大概有一个砖头厚，翻开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封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遮天！ 配图还是一幅不可言说的画面。 李和眉头越发皱起，在场的同学都能明显感受到他压抑的怒气。 该男生更是恨不得将头塞进桌洞里。 “谁让你……” 果不其然。 同学们纷纷在内心暗自感慨，老师果然不允许大家看这样的书籍。 “看……盗版的？！” ？ 在场同学缓缓在内心敲出了一个问号。 李和依旧在输出：“你从哪里买来的盗版书？这种盗版书不仅印刷差、排版差，对你的眼睛没有半点好处。” “更是侵犯了原作者的权益，令作者的心血付诸东流。” “道德与法治课你们没学吗？” “……” 同学们看着李老师给大家强调了半天的看正版书籍的必要性后，才抱着那厚厚的书籍和一堆散纸片走了出去。 “所以……老师不禁止咱们看这种书籍？” …… 回到办公室的李和，将这些东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才拿出手机，搜索“遮天”。 “我看看这些东西，到底适不适合我的学生看。” ------------ 第185章 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一天后，楚丰看见自己管理的粉丝群，新增了一位群友。 …… 12月25日，顾远看着眼前这份最终确定的书单，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份书单分为四类。 其中面向小学1-3年级的“萌芽”书单此次共有12本。 涵盖了短小有趣的童话、生活故事、浅显的科普、童诗与互动游戏书等。 面向小学4-6年级的“茁壮”书单则是有15本。 类别包括儿童文学经典、成长小说、奇幻冒险、历史故事、深度科普等。 初中阶段的内容来了一个飞跃。 分别是中外现当代名著、哲思小说、科幻作品、人物传记、社会议题小说等。 此次共有12本。 至于高中阶段，毕竟属于为三观奠基的时期，经过讨论后，内容涵盖了文学经典、哲学入门、社科等经典重磅读物。 共10本。 据周景所言，这份书单不仅是全国青少年挑选书籍时的参考。 更是顾远创作的参考。 争取未来某一年，出现整个书单都是顾远作品的盛况。 顾远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对自己这么大的信心。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顾远还真的打算未来几年按照年度书单评选的标准创作作品。 毕竟这份标准基本代表一个时代对青少年的教育风向标。 顺应时代，总没错的。 …… 在交给教育局以及作协相关部门审核后，顾远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能够更投入到《查理九世》的创作中。 顾远打算一次性写出能够支撑未来半年乃至一年发表的足够册数。 然后再专心投入到《龙族Ⅲ》的创作中。 至于这中间，或许也可以写几篇短篇科幻小说，满足一下罗辑的好奇心。 这就是他未来一年的计划。 当然，只是计划，毕竟一切都说不准。 而相关部门那边，在经过审核后，很快就将书单确定了下来。 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随后，他们提前将书单包含的书籍信息告知相关出版社，让其提前安排加印，避免书单发布后出现缺货情况。 毕竟这些书单里，真的有一些是比较冷门的书籍。 而那些书籍的作者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纷纷凭借各自的渠道向顾远打来电话，表示感谢。 顾远回答的依旧是滴水不漏。 什么“您书籍的质量”“非常适合初中生阅读”“教育意义丰富”之类的话。 顾远说的确实是实话，他确实一切是以质量内容说话的。 至于那些作者怎么想的，就不是顾远所能控制的了。 …… 1月12日，书单发布前几天，顾远受邀来到了教育部。 邀请他的是王司长，和那天给顾远打电话邀请他担任阅读大使的李副司长是上下级关系。 办公室很安静。 顾远坐在王司长对面，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今天他叫自己过来，顾远在和老师交谈过，内心已经有了一些数。 “顾远同学，最近事情多，辛苦了。” 王司长开口，语气温和，带着寒暄的语气。 “王司长，您客气了，都是我分内的事。” 王司长笑了笑，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前几天出版界那点小风波，不必放在心上。” 他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个别单位，心态浮躁，走了歪路。上面已经打了招呼，纠正了。” 顾远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王司长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审视，更带着欣赏：“你很好，沉得住气，有大将之风。”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缓了些。 “唐老没看错人。” “我们，也没看错人。” 顾远迎着他的目光，依旧平静：“是各位领导信任，给了我机会。” 王司长摆了摆手，却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你的几支笔……故渊的，池鱼的，写得都很好。” “覆盖面广，影响力大，是好事。” 办公室里静了几秒。 王司长这才重新看向顾远，语气又变的温和：“我们需要你做的，就是继续写好你的故事。” “无论是你顾远的深刻，故渊的广博，还是池鱼的奇想……都要守住底线，传递正向的、积极的精神力量。” 顾远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马上就要发布第一期书单了。”王司长点到为止，将话题引回正事，神情也严肃了些，“这不只是一张书单。” “这是给全国青少年的一份精神食谱，是在参与塑造他们的未来。” 他看着顾远，语速放慢。 “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顾远身体再度坐直了些，语气坚定：“请司长和各位领导放心。” “写作是我的热爱，引导青少年阅读，为他们提供好的精神食粮，更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该怎么做。” 王司长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站起身。 顾远也随之起身。 “好好干。”王司长伸出手，与顾远握了握，“有什么困难，可以通过李副司长，或者直接联系我。” 他握着顾远的手，轻轻晃了晃，最后说道： “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顾远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也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谢谢王司长。” 他微微欠身，然后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 王司长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 1月15日，全国多地中小学生已经步入寒假。 正值此时，教育部面向全国，公布了第一期书单。 众多家长和同学的热情无比高涨，纷纷按照书单上的推荐，挑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所有在书单上的书籍，都迎来了一波销量暴涨。 好在经过提前通知，出版社纷纷提前进行了备货，使得扛过了第一波的购买热潮。 至于一些相关领域的小作家，也开始研究这份书单。 研究顾远的选择逻辑。 调整自己下一部作品的创作思路。 这份书单无疑会引领未来一段时间文学界的创作风向。 而顾远也在完成期末考试后，回到了江滨市。 接下来，又将是一段漫长的寒假。 ------------ 第186章 每一刻都是好的 “这份书单怎么没有《查理九世》？” “毕竟还是有争议的，可以理解，但还是有些失望。” “为什么没有《星辰的私语》？顾远所有的作品就这一个没上。” “哈哈哈哈看来顾远还是不能一手遮天。” “叮！捕捉到关键词，星辰阅读，启动！” “……” 这份书单在普通网友间的讨论度也很高。 他们更多关注书单上书籍的含金量。 毕竟顾远只是个写书的，未必选书也能选的好。 当然结果也没让人失望，所有书籍都堪称实至名归。 大家更多在讨论：“为什么这本书没入选？” 而不是讨论：“为什么这本书入选？” 这代表大家对这份书单还是普遍认可的。 而上面一些比较冷门的书籍，也凭借这一次，成功让更多人熟知。 …… “顾远，那这个呢？” 许星眠试穿一件羽绒服，满怀期待地盯着顾远。 顾远摩挲下巴，点了点头：“这是你试的第几件来着？” “第七件。” “那还是第一件好看。” “其次呢？” “第二件。” 许星眠立马脱掉身上这件，甩给顾远，并瞪了他一眼：“那你让我试这么多！” “优中选优嘛！”顾远嘿嘿一笑，将这件衣服揽至臂弯。 “好了，不试了，去吃饭吧。” 许星眠却还是纠结着皱着眉：“可是我还没想好选哪件呢？” “为什么要选？都买下来啊。”顾远一脸诧异，“你那衣柜又不是装不下。” “每件都好看，每件都喜欢，那还挑什么。” “去你的，羽绒服买七件干嘛？”许星眠相当无语。 不过她也知道顾远是在开玩笑，又纠结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一件。 嗯，进店一个小时后选择了第三分钟就看上的衣服。 今天是1月30号，即将过年。 过去半年，两人都相当之忙。 顾远一边要完成阅读推广大使的工作，一边还要兼顾着写《查理九世》和《遮天》。 而许星眠则是在大二时候考入了法学院的一个精英小班，她更是要兼顾竞赛和学业。 恨不得将时间掰成两半。 所以即使两人在同一个城市，依旧只有周末的一个晚餐时间可以相聚。 而这次放寒假，两人都收获了来之不易的相对自由时间。 “还是高中好，一抬眼就能看见你。” 副驾上，许星眠目不转睛地望着顾远的侧脸。 顾远目视前方，没有回话。 等到了红灯处，他停稳车子，才转过头。 “还是大学好，一低头就能吻到你。” 说罢，轻轻探身过去。 …… “滴！嘀嘀嘀！” “滴！嘀！嘀！” 听见身后成片的喇叭声，顾远立马坐正。 他启动车辆，嘴里嘀咕：“我知道绿灯了，老催什么……” 许星眠则紧紧地拽着身上的安全带，狠狠剐了一眼正专心致志开车的顾远。 …… “和漂亮女孩吃了顿漂亮饭。” 顾远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博客和朋友圈上。 图片中是精致丰盛的菜肴，和笑颜如花的许星眠。 随后他就放下手机，专心地享受着和许星眠相处的时光。 而他那条博客，却很快引来了网友们的围观。 “呜呜呜，我的星眠女神。” “是个蛋你的。” “顾远，你是官方大使啊，能不能注意影响……” “远哥，我限你半小时内换个文案，我感觉这个文案不太适配你的才华，我抄出去也没什么面子。” “这个文案挺不错啦！” “夭寿啦！谁能想到以后能写进历史书的人物，天天在互联网上向大众秀恩爱？” “哈哈哈，若干年后也算是一桩美谈吧。” “和他干出的其他抽象事相比，这确实能算美谈。” “？？？楼上兄弟有瓜？” “这家店在哪？我需要食物。” …… “初四就得走吗？” 顾远看着眼前的许星眠，眼里满是不舍。 “是啊。”她的腮帮子鼓鼓囊囊，将其咽下去后，叹了一口气，“需要回学校一趟，然后就要去律所实习了。” 顾远有些沉默，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支持了。 毕竟许星眠是个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追求。 “没关系，我在燕京等你来找我。” 许星眠叹完气，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他。 “唉，还是高中好。”顾远不得不更改了自己之前的话语。 寒假短暂的相处时光，又要进入新的学期了，到时候又要忙了起来。 说着，他给许星眠夹了一口菜。 “也没有啊。”许星眠抿着嘴，笑得眯起了眼，“只要是咱俩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好的。” 顾远脸色怪异：“这种撩人的话应该是我说吧。” 许星眠摇摇头，接着说道：“我要好好努力，然后攒钱，把你娶回来。” “喂！啊？这话更不对了吧！” 直到此时，许星眠才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两人之间刚刚谈到离别的愁恼氛围也消散了不少。 但此时顾远转念一想，才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用那么忙…… 许星眠没有时间休息，自己还没有吗？ “行，正好我打算接下来半年好好歇歇，到时候我就去人大当你的挂件。” 说说笑笑之间，顾远就这样确定了自己接下来半年的计划。 某些苦等龙族的书粉：SO？ …… “你最近除了《查理九世》和《龙族》，还有什么新灵感吗？” “怎么了？想看新书了？” 两人的谈话从天南到地北，最终又回到了创作上。 “嗯嗯。”许星眠重重地点了点头。 “想看什么类型的？”顾远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刻，许星眠感觉他强的可怕。 “科幻吧……你的粉丝都在我评论区下面一直在催呢。” 想起那群顾远粉丝的言论，许星眠俏脸忍不住微微一红。 顾远诧异地扭过头：“粉丝？” “不会是罗辑假扮的吧……”他无语吐槽。 “不是吧，他们说好久没有看到你写科幻了，还说那篇《乡村教师》令他们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好吧……”顾远沉思。 科幻就科幻吧，他想想应该写哪篇。 ------------ 第187章 《诗云》 看着顾远陷入思考，许星眠已经按捺不住地往前凑了凑，急迫地举起手： “我可以再提点要求吗？” 顾远唇角微扬：“当然。” “浪漫的。” 这三个字一出，瞬间将顾远拉回了四年前的那个秋天。 当时也是她一句：“我可能……会写得浪漫一点吧。” 开启了他的创作生涯。 “时间真快啊……” 顾远喃喃自语。 “是啊。”许星眠也挂着一抹回忆的笑容，“都过去那么久了。” 顾远回过神，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好啊，那就写个浪漫一点的。” …… 第二天回到家，顾远坐到了电脑前。 可以堪称是浪漫的科幻小说有很多，例如《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死者代言人》等多部经典作品。 但这其中大部分作品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令顾远不太想写。 毕竟现在顾远写出的任何一部作品都有着无数的眼睛在盯着。 他必须考虑周全。 当然，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那些字数太多了…… 顾远犯懒了…… 所以他打算就写个短篇。 而提到短篇科幻小说，顾远第一时间想起的自然就是前世华国科幻第一人的众多作品。 而在刘慈欣一众作品，《诗云》就是他公认的最具浪漫色彩的小说。 这本书探讨了科技与艺术，构思奇崛，意蕴深远。 当然，最重要的是字数少。 原著仅有1.8万字。 “顾远啊顾远啊，你怎么开始堕落了……” 顾远在内心自嘲了一下，开始打字。 …… 故事的主人公叫伊依，他是一个人类。 是被圈养的人类。 在这个世界观里，很久以前，恐龙建立了辉煌的文明，他们自称吞食者帝国。 后来他们离开地球，在宇宙中游荡，直到不久前重返故土，以碾压人类的科技将地球洗劫一空。 战后幸存的人类被圈养起来，成了恐龙的食物。 而主人公伊依是个诗人。 在大家眼中，诗人是最无用的存在，但他写的诗能让其他人类听了改善肉质，因此被允许继续写诗。 这天，吞食者帝国的使者大牙选中了伊依，要把他作为礼物献给刚刚抵达太阳系的神级文明。 他们见到了神。 神悬浮在太空中，与这个纷乱的宇宙格格不入。 大牙恭敬地献上伊依，神却流露出厌恶。 他说人类卑微、肮脏，随后示意大牙处理掉这个卑微的生物。 伊依当然要挣扎。 他大喊： 【人类建立了伟大的文明！】 大牙和神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 在挣扎中，伊依口袋里掉出一张纸片。 上面写着一首古诗。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神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 他是一名宇宙艺术的收集者，遍历过无数文明的艺术形式，却从未见过如此简洁而丰富的表达。 寥寥二十个字，在严苛的格律约束下，竟能蕴含如此深邃的意境。 【人类的诗歌是不可超越的艺术！】 伊依骄傲地宣称。 神不以为然：“技术能超越一切。” 他让伊依看向太阳，问他最喜欢什么颜色。 “绿色。”伊依说。 话音刚落，远处的太阳瞬间变成了深邃的绿色。 然而伊依依然固执：“即使您能改变恒星，也写不出超越李白的诗。” 神从伊依身上取了一根头发，克隆出新的身体，将他的意识转移过去。 接着，他用能炸毁行星的能量生成了唐朝的古装、书案、宣纸和毛笔。 神穿上古装，宣布：“我就是李白，超越李白的李白。” 他还造了酒，一碗接一碗地喝。 然后还没提笔就烂醉如泥。 两个月后，神再次找到伊依。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蓬头垢面，古装破旧，提着酒葫芦，成了一个落魄诗人。 他告诉伊依，这两个月他潜心写诗，确实写出了不错的作品，但自认仍未能超越李白。 若要真正超越，他只能选择另一条路。 穷举法。 他要写出所有可能的五言和七言诗，试遍所有汉字在格律约束下的每一种组合。 这样，就能一劳永逸地终结诗歌艺术。 总共需要写2的71次幂首诗。 存储这些诗，需要10的57次方个原子。 正好是整个太阳系的质量。 大牙惊恐地祈求神不要为了存储诗歌而毁灭进化了千万年的吞食帝国。 神淡淡地说：“你们将被用于更伟大的目的，应该感到自豪。” “可这些诗里，99%都是毫无意义的垃圾啊！”大牙抗议。 “意义不取决于当下的评判。”神说，“许多杰作在诞生时都不被理解。” 大战在神族与吞食帝国间爆发，又迅速结束。 恐龙的任何武器都对神族无效，他们的舰队在无形的力场中溶解。 神族开始了壮观的工程。 他们先熄灭了太阳。 为了让恒星物质最大比例地转化为重元素，他们让太阳熄灭又爆发了十一次，直到它彻底死亡。 地球被挖空，只留下薄薄的壳，人类被安置在球壳内表面。 整个太阳系的物质和能量都被消耗，最终建成了存储所有诗歌的“诗云”。 那是一片直径一百个天文单位的旋涡状星云，在太空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光雾在诗云中涌动，整个太空宛如月光下的海面。 诗云中存储着所有可能的诗，包括那些超越李白的杰作。 然而，神却面临着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 那就是他无法从这浩瀚的诗海中，找出那些真正的杰作。 在故事的结尾，毁灭了整个太阳系的神，对伊依露出一个微笑。 他说在诗云里生出来的一首诗，恰巧描绘了伊依的未来。 诗中，伊依和一个美丽的女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故事到此结束。 …… 顾远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重新浏览了一下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核心探讨的是无所不能的技术，在艺术的鉴赏与创造面前，也会遭遇挫败。 哪怕它是谈笑间毁灭整个太阳系的神。 在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人类独特的感性、创造力与审美能力，依旧是无比重要的。 “还好这个世界还有李白……”顾远暗暗嘀咕着。 ------------ 第188章 大家的热情 “恶灵栖息的乌鸦城？要开新地图了吗？” “我说实话，我感觉这册名字更吓人。” “故渊大大好高产啊，两个月出一本。” “龙！三！呢！” “……” 目前《查理九世》的热度居高不下，核心原因则是长江出版社官宣了未来四册的出版计划。 计划中，明确表示了其中最新一册《查理九世6：吸血鬼公墓》将在今年8月上市。 这样的话，将实现平均两月一本的稳定更新。 这份持久性的生命力，令IP价值再度上涨。 不少改编邀请蜂拥而至。 漫画、动漫、游戏…… 甚至据说有资本对真人电影也起了想法。 对于《查理九世》的粉丝来说，这当然是值得载歌载舞的。 但对于《龙族》粉丝来说，自然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我投降了，投降了哥，再也不骂你了，求求你快更新龙三吧。” “楼上的，站起来！别丢份！” “我等着你，故渊，希望龙三的质量能配得上你这么长时间的沉淀。” “故渊我**你**！” “太好了，是武将。” “爹！求你了！” …… “额……” 看着龙族书粉如此激烈的反应，顾远在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还是安抚一下吧，好在接下来半年不打算写《查理九世》了……” 他登录了故渊账号，看着自己后台如海的私信，试探性地点了进去。 刚看了几个，就颇为气恼地返回。 “还好接下来半年我也没打算写《龙族》！” 顾远收敛情绪，开始撰写博客。 片刻后，正在激烈讨论的网友们突然发现，故渊居然回应了他们。 “诸君的热情，我已悉数收到。”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看见诸位的亲切面容。” “《龙族III》的写作一直在按计划进行，请大家放心。” “只是不同类型的作品，创作节奏不同，需要的时间和状态也不一样。” “关于新书的内容，目前倒是可以透露以下几点。” “已有的角色会展现出更丰富的层次，新的重要人物也将登场。” “故事情节会走向更加波澜壮阔的世界，龙族世界的秘密会进一步揭开。” “我不会为了速度而牺牲这个故事应有的厚度。” “最迟今年年底，《龙族III》一定会和大家见面。” “相信那会是一个配得上诸位漫长等待的、关于成长、孤独与热血的故事。” “——故渊” …… “？？？前两句是在挑衅吧？我没理解错吧。” “行吧，终于有个准信了……” “年底嘛？还有好久啊……” “哇塞，故渊大大一直在双开吗？好厉害啊。” “……” 众多网友即使在内心对故渊迟迟不更新龙三有着不满，但面对他的回复，依旧是表现出了很大的包容。 他这条博客下方的评论，基本都是偏向友善的。 最起码有个盼头了。 “乐死我了，一直在按计划进行？” 就在这时，一个网名叫做“CR7”的网友发表了这样一个评论，随后就下线了。 但他却引发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哥们看着有点眼熟啊。” “好像在故渊每条博客下面都能看见他……” “哈哈哈，看他主页，破案了，池鱼粉丝，故渊黑粉。” “没错，这家伙老是在故渊博客下面莫名其妙地挑刺找存在感，但却曾夸过池鱼，说过如井底之蛙抬头见月什么的……” “故渊大大给他拉黑了吧，破坏两家关系。” …… 另一边，顾远正在与《文学世界》的一位主编进行沟通。 《文学世界》是这个世界华国办得最好的大型文学双月刊。 顾远若是以本名发表《诗云》，当然要选个足够重量级的杂志。 对方已经看过顾远的这篇新作的稿子。 因此两人交流得很是愉快，即将进入签合同的阶段。 等到聊完，顾远才再次打开博客，看到了已经被故渊粉丝围攻的网友“CR7”。 他在简单浏览了一番对方的主页后，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随后幸灾乐祸地点开微信，给罗辑打去了一个视频通话。 电话接通。 “你看你，非得找存在感是吧？” 顾远一本正经，对面的罗辑则是一脸无语。 “你的粉丝也太爱你了吧，我就说了一句乐死，就给我围攻了？” “谁让你竟然妄图造谣？” “我造谣个鬼！”罗辑被气乐了，“骗骗网友就算了，还想骗哥们？” “这你就别管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哼。”罗辑也没再和他纠缠，而是换了副表情，嘿嘿一笑，“顾远，用一下你文案。” “我文案？我文案多了，你要用哪个？” 可惜顾远话刚说一半，罗辑就挂断了电话，自然也没有回应。 “唉……我文案大多是用来撩妹的，希望不要让我在热搜上看到你。” 顾远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 《文学世界》编辑部。 小说组主编李明在和顾远洽谈完事宜后，就直接去了总编办公室。 “总编，大致已经谈好了。” 总编笑着摇摇头：“真是难得啊，顾远第一次独立投稿杂志，就选择了我们。” “按理来说，在下一期，以他的名气和实力，完全是可以上头版头条的。” “但他毕竟好久没写科幻了，你们觉得这篇作品的质量，如何？” 李主编认真地点了点头：“很不错。” “这篇文章将中华诗词的意境与宇宙尺度的文明放在同一个维度上比较，构思相当精巧。” “请您过目。” 说着，他将打印出的稿件递给了总编。 总编接过，低下头快速地浏览了一番。 十分钟后。 他抬起头：“确实不错。” “虽然篇幅不长，但构思很独特。” “既有科幻的想象力，又有文学的思想深度。” “探讨了技术和艺术的边界问题，这种跨界的尝试，对我们刊物来说是好事。” “完全可以放在头版头条啊。” 李主编附和道：“我也这么认为。” “顾远现在的关注度很高，这篇作品本身质量也过硬，放在头条很合适。” ------------ 第189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其他编辑怎么看？” “另外两位副主编都看过了，一致认为值得重点推荐。” “不愧是金锚奖得主啊。”总编摇摇头，感慨道。 李主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总编，或许这个称呼，马上就要换了。” 总编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即将来临的金石奖，以及顾远的作品《草房子》。 他不禁失笑：“是啊。” 总编放下稿件，做了决定：“那就按你说的办，下一期头条就发这篇。” “跟顾远那边确认一下，尽快走流程。” “好，我这就去安排。” 于是很快，合同正式签订，《诗云》将在《文学世界》头版发表的消息，也正式确定了下来。 …… “还真在热搜榜上看到你了？” 顾远看着热搜榜第九的词条，目瞪口呆。 #罗辑和林清清# 他点开一看，原来是罗辑在个人抖音上发表了一段视频。 是一段从下至上录制的视频。 镜头缓缓扫过桌上的佳肴，支撑在桌边的小臂，最终定格在林清清的脸上。 顾远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嘴角抽搐。 并且不止内容，连文案也是出奇的一致。 “和漂亮女孩吃了顿漂亮饭。” 如果说和顾远一开始发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这是段视频，并且配了一段音乐。 顾远愣了半晌，最终忍不住放肆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乐死我了，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而此时，下方的评论区，也已经炸开了锅。 “我不行了哈哈哈哈，罗辑你也是个作家啊，怎么能官宣用别人的文案的啊！” “林清清看上你哪点了？” “咱就是说实在想不出浪漫的话，为什么不能偷偷找你的好兄弟顾远，让他给你写一个呢？” “太丢人了……脱粉了。” “嘿嘿嘿，这俩人终于在一起了，我从高中就开始磕了。” 大家最开始关注的，还是罗辑这丢人的文案，随后才聚焦到了他和林清清处对象的事实上。 “这两个人怎么现在才处上……” “你看罗辑这样，我感觉能处上都是林清清心善。” “这么说来的话，当初的华山F4，就剩程思远一个单身狗了。” “哈哈小程估计还在整天琢磨怎么超过顾远吧……” …… 此时，寝室群里，周景已经连续发了好几条大笑的语音条。 程思远也落井下石，甩出了几张表情包。 罗辑倒是满不在乎，而是坐在电脑前敲打着什么。 他发布的那条视频是昨天录制的。 在步入大学后，因为和林清清这个高中竞赛的老对手又成为了同班同学，所以罗辑自然表示要和她继续进行切磋。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切磋出了火花。 好在罗大少也能直面自己的情感，果断展开了追求。 按理来说昨天那顿饭应该就算成功了，但林清清却提出了个要求。 “我们都是作家，我不要求你像顾远那样写个情书给我，但至少也要用文字表示一下吧。” 对此，罗辑自然是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于是，就有了罗辑现在面前的这篇文档。 “啧，逻辑严密，情感充沛，我真是个天才。” 他顺手就把这份文档的封面和开篇几页，截图发到了寝室群里。 “哥们儿这份情书，什么水平？就问你们，还、有、谁？” 顾远好奇地点开看了眼，结果连标题都没撑过去。 周景：“……罗哥，我要是林清清，我现在就打车过来刀了你。” 程思远：“罗辑，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 见此，顾远自然也是要凑热闹：“已截图，如果林清清把你拉黑，这就是你的遗书。” 不过在说完后，顾远还是点开认真看了一下这篇文章。 标题叫做：《关于与林清清同志建立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里面用搞怪的语气阐述了他们可以在一起的论点。 比如智力上的同频共振、创作理念的完美互补、情感依赖的实证分析…… 虽然标题以及正文的语气不正经，但内容却是罗辑把所有林清清可能考虑的、担心的、期待的方面，都用他独特的方式思考并呈现了出来。 至于那头的罗辑则是不以为然，撇撇嘴：“你们就嫉妒吧。” 他关掉群聊，深吸一口气，把完整版的“报告”发给了林清清。 …… 罗辑什么结果不得而知，另一边，《文学世界》编辑部已经开始了流程。 二月第三周，最新一期的杂志还在市面流通，下一期的预告已经悄然上线。 官方微博和微信公众号同步更新了三月刊的目录。 预告做得很简洁，只列出了几篇重点文章的标题和作者。 “《诗云》，顾远。” 这个名字出现在小说栏目的首位。 关注《文学世界》的读者很快注意到了这条预告。 评论区里，议论渐渐多了起来。 “顾远？阅读推广大使顾远？” “他要发新作了？这次居然是《诗云》这种风格的名字。” “等等，顾远不是以《草房子》那种现实主义题材见长吗？” “楼上是不是忘了他高中时候写的《乡村教师》和《闪光的生命》了？他本来就是科幻出身的。” “对啊，当年那篇《乡村教师》我到现在还记得，这是要回归科幻了？” “《文学世界》头篇，这排面够大的。” 几天后，编辑部的宣传编辑撰写了一篇更详细的推荐语。 推荐语平实地介绍了这篇小说的独特视角，指出这是顾远继《乡村教师》后，再次回归科幻领域的重要作品。 文章提到，《诗云》将宏大的科幻设定与深邃的哲学思辨相结合，延续了顾远作品中一贯的人文关怀，同时展现了他在叙事和思想层面的新探索。 这篇推荐语被发布在官网的显眼位置，同时通过邮件列表发送给了所有订阅读者。 推荐语发布后，读者的期待感明显被拉高了。 “果然是科幻！期待顾远再次带来惊喜。” “《乡村教师》把我看哭了，不知道这篇《诗云》会是什么风格。” ------------ 第190章 顾远科幻美学 “将超级文明和诗词歌赋联系起来？这个构思有点意思。” “三月刊什么时候出？已经等不及想看了。” “顾远这是不忘初心啊哈哈。” “王者归来！” “……” 二月末，顾远回到燕京。 此时许星眠已经在律所实习将近三周了，虽然很忙，但依旧抽出时间和顾远见了个面。 “真的假的？” 许星眠听着顾远叙说的八卦，也不禁笑了起来。 “那林清清怎么回他的？” “摊上这么个活宝，她当然也只能配合了。” “说了什么论点清晰、论据充分之类的话。最后来了句虽然形式过于跳脱但鉴于申请人态度端正，准予立项。” “哈哈哈……”许星眠笑得前仰后合。 “不止呢，罗辑这个天才还问可不可以把这个作品发到网上。” 许星眠脑补了一下那个滑稽的一幕，笑得更厉害了：“看来林清清没同意喽……” “当然了，一对里总得有个正常人吧。” …… 随着时间的流逝，最新一期的《文学世界》也完成了最后的校对和排版。 《诗云》被安排在头版头条的位置，同时也是封面专题。 这一期《文学世界》的杂志封面，正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以及水墨诗词相融的图景。 三月十四日，杂志准时上市。 当天清晨，最新一期的《文学世界》被送达城市中的各大邮局、书店等地方。 官方网站和合作的平台也同步更新了电子版。 《诗云》，正式面世。 …… “来吧，看看你偶像的最新作品。” 林清清拿着一本杂志，款款走向罗辑。 “我偶像？我没有偶像啊。”罗辑大感诧异，“你是指C罗？那个账号的名字是我随便……” 话说一半，罗辑突然顿住。 他为了不暴露顾远的马甲秘密，没有把那个叫“CR7”的小号透露给林清清啊。 毕竟那个号是专门用来嘲笑顾远精分的。 也为了在日后能够获得一众网友“预言家？刀了刀了”或者“古人的智慧”之类的回复。 简而言之，就是找存在感的。 罗辑转过头，却是看见了林清清手上那本杂志。 顿时，惊恐变为无语。 他知道林清清什么意思了。 “顾远？我偶像？他也配？” “哼。”林清清倒是没在意他一开始说的话，而是冷哼一声，“原来不是啊，那怎么还总是用人家的文案呢？” 罗辑面色一僵，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我们来一起看他的科幻创作水准下没下降吧。” 林清清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坐了过来。 两人翻开《文学世界》，头靠头地阅读了起来。 …… “啧，你慢点。” 林清清拍掉罗辑想要翻页的手，又等了片刻，两人才一起看到了最终结局。 【在诗云的银光下，李白嘻嘻一笑：】 【“你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看到这里，两人一愣，随后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这个家伙，不会专门是给咱俩写的吧？” 一听这话，林清清满腔的震撼瞬间转变为无语：“你怎么能这么自作多情？” 看着罗辑嘿嘿一笑，林清清轻吐了一口气，问道：“感觉如何？” “不一样。”罗辑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些，“和《乡村教师》很不一样。” 他顿了顿，回味了一下那篇四年前的作品：“《乡村教师》是先引出了一个宏大的宇宙战争，随后将其与看似微不足道的个体，也就是教师相连。” “最后所造成的情感冲击是摧毁性的。” “但这篇《诗云》……”罗辑拿起杂志，又翻了翻，“它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情节推进。” “整个故事建立在一个假设上：如果技术可以创造所有诗歌，艺术还有什么价值？” “它的力量来自于这个假设引发思考。” 林清清点头表示认同：“《乡村教师》关注的是一个文明的外在主题，它写文明的责任与传承，写知识的力量。” “而《诗云》则转向了对艺术本质的内在探讨。” 她微微侧头，看向罗辑：“所以，这篇文章虽然不如《乡村教师》那样在情感上打动我，但所带来的思考却没少半分。” “没错。” “《乡村教师》有明确的情节和情感脉络，更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诗云》需要读者跟着一起思考，它的价值在于提出的问题本身。” 罗辑感慨着：“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林清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的借鉴素材库，又要更新了。” 罗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禁有些气急败坏：“我那是博采众长！博采众长你懂吗！” 看着他那着急辩解的样子，林清清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窗外阳光正好，透进屋内，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直至交织在一起。 …… 看到诗云的当然不仅只有这两人。 因为顾远的名头，《文学世界》的这期杂志订阅量相较往期，明显增加了不少。 而最终，无论是奔着科幻作品的名头，还是顾远作品名头来的读者，统统没有失望。 不久，顾远的这篇全新作品也登上了各大媒体的新闻稿。 【《诗云》！时隔四年，顾远重新回归科幻文学创作！】 “他从《乡村教师》的知识传承，走到了《诗云》的艺术本质。” “这是独属于顾远的浪漫——用最硬的科幻设定，包裹最柔软的人文内核。” “从《闪光的生命》对人工智能情感的探寻，到《乡村教师》将知识价值置于宇宙尺度下的磅礴叙事，再到如今《诗云》对技术与人文艺术本质的探讨。” “顾远正在构建一条清晰的，属于他个人的科幻美学路径。” “其核心在于，用严密的科幻设定作为框架，去承载和探讨那些关乎人类存在根本的且具有永恒意义的人文问题。” “……” 【从《诗云》来看类型文学与思想探索的关系】 “《诗云》既满足了科幻读者对宏大想象力的期待，而其提出的核心问题又具备了纯文学所追求的思辨深度。” “即，当技术可以量化一切时，人类艺术的独特价值何在？” ------------ 第191章 李白毁灭了太阳系？ “无论是《草房子》亦或是《诗云》，都表明了类型文学的创作手法与严肃的思想探索并非泾渭分明，顾远的作品就是在二者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当然，并非所有声音都一致赞扬。 毕竟现如今顾远的身份愈发显赫，影响力也持续扩大。 大众对他的作品自然也会更加严苛挑剔。 比如就有读者发帖直言：“相比于《乡村教师》中那个用生命点亮文明之火的乡村教师形象，《诗云》里的人物显得苍白以及符号化。” “顾远是不是过于沉迷探寻思想，而忽略了小说最基本的叙事魅力？” 这篇帖子立刻获得了不少附议。 “同意，读完感觉很震撼，但震撼来自于那个点子，而不是故事本身。” “我还是更喜欢《乡村教师》那种有温度的故事。” 当然，自然也会有拥护者。 “《诗云》的魅力本就不在于塑造一个多么立体的人物，它的主角就是那个思想本身！” “你们要求一部两万字的小说面面俱到，是否有些苛求？” CR7：“从《闪光的生命》到《诗云》，顾远的科幻始终在探索‘何以为人’这个主题，这才是他科幻美学的连贯性体现。” …… 在一片或理性或激烈的讨论中，一些风格迥异的声音也混了进来。 因为某些娱乐文化小报也来凑了个热闹。 “科幻王者顾远重磅归来！《诗云》出世，整个圈子为之颤抖！” “统治了两年短篇小说领域的那个男人，他……回来了！” “震惊！李白毁灭了太阳系？顾远带我们一起探寻诗仙李白不为人知的往事！” “快带孩子来看这篇《诗云》！阅读推广大使看了都说好！” …… 即使这是相对小众的科幻小说，在有着顾远名头的加持下，相关话题的阅读量依然是迅速攀升。 相较于那些颇为专业的讨论，普通读者的感受则更为直接。 “我靠！写的真牛逼！” “这就是科幻吗？看完第一时间感觉震撼与渺小感，紧随而来的就是深刻的惆怅与慰藉。” “是啊，技术可以穷尽诗歌的一切形式，却无法定义何为美。” “所以，顾远的观点是技术终究无法触及艺术的本质？” “耗尽一个星系的能量将汉字排列组合出所有诗歌，不愧是顾远啊，依旧体现了他科幻创作中一脉相承的浪漫。” “逻辑上我明白神级文明的伟大，但情感上无法接受人类艺术被如此碾压。幸好结局是神也无法定义美。” “《诗云》的思想内核是顶级的，但作为一个故事，它留给我的回味不如《乡村教师》那么持久。我期待顾远能在一部更长的作品里，把这种级别的思考融入一个更丰满的故事和更鲜活的人物命运中。” 在洋葱网的《诗云》专题下，则是有着一条短评被顶到最高。 来自不知名网友，显然是阅读《诗云》后有感而发。 “最极致的浪漫，不是为你写诗，而是为你创造一个能写尽所有诗的宇宙。” …… 总之无论评价是赞誉、批评还是保留意见，《诗云》的发布，确实在整个文化界激起了涟漪。 而“顾远科幻美学”这个词，也开始被广泛地提及和讨论。 …… 《诗云》所引发的热潮还没完全褪去，另外一则消息的公布，却是使得顾远的讨论度再次上涨。 那就是金石奖公布了今年度各奖项最终入围的作品名单。 《草房子》赫然在列，并且占据两项。 它分别获得了“最佳语言艺术奖”以及“最佳长篇小说奖”两项奖项的提名。 金石奖作为华国内颁发给纯文学作品的最高奖项，其关注度自然不言而喻。 而最佳长篇小说奖又是其中毫无疑问的最高奖之一。 因此《草房子》入围该奖项，自然引来了许多注视的目光。 连带着刊登《诗云》的《文学世界》，订阅量又有了少量的上涨。 而《诗云》面世后的半个月，来自顾远的文字访谈也刊登在了《文学世界》的官网以及媒体账号上。 记者：“首先祝贺《诗云》获得广泛关注。有读者认为，相较于《乡村教师》中令人动容的人物塑造……您如何看待这种评价？” 顾远：“谢谢。我很认真地看了这些讨论，首先要感谢读者们如此细致的阅读和真诚的批评。” “《乡村教师》试图通过一个具体的人物命运，去折射文明传承的宏大主题……” “而在《诗云》的创作中，人物和叙事确实需要服务于核心问题……” “……” “不同的作品有不同的使命，《诗云》或许在情感的上有所牺牲，但我希望它在思想的上提供了另一种价值。” 记者：“近期，‘顾远科幻美学’一词被许多读者和评论家频繁提及……您本人如何看待这个说法？” 顾远：“看到这个说法，我既感到荣幸，也有些惶恐。” “如果非要我自己来总结，我或许会将其描述为一种在宇宙尺度下的人文关切。” “……” “感谢读者们为我梳理出了这条线索，这比我自己总结得要清晰得多。” 记者：“那么，在您看来，科幻文学最独特的魅力或者说责任是什么？” 顾远：“它让我们有机会跳出日常和时代的局限，以一种更超然的视角，来回望人类自身。” “审视我们的文明、我们的价值，以及我们在宇宙中可能的位置。” 记者：“未来在科幻领域，您还有哪些创作计划？《诗云》之后，读者们可以期待什么？” 顾远：“科幻始终是我创作版图中非常重要的一块……” “……” “事实上，一个更为宏大，结构也更为复杂的科幻叙事，已经在我的脑海中酝酿了相当一段时间。” “它将会是一个跨度极长、格局极为开阔的故事，试图探讨文明在宇宙尺度下的存在与意义。” “其中会涉及时间、空间、生命形态以及社会学层面的更多想象。” ------------ 第192章 保时捷也行 “但为了构建这个世界观，并将其与一个能够打动人心的故事完美融合，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打磨。” “或许需要几年时间，它才能真正与大家见面。” “但我相信，当它完成时，将会是我对上述所有问题交出的一份更为完整的答卷。” 记者：“听起来是一个令人无比期待的计划。最后，想对一直支持您的读者们说些什么？” 顾远：“由衷地感谢每一位阅读、批评、鼓励我的读者。” “……” “写作是一场漫长的跋涉，很荣幸能有诸位同行。” “……” “我会努力让下一次的相遇，值得诸位长久的等待。谢谢。” …… 这篇专访一经发布，瞬间吸引了大家的关注。 当然他们关注的，不是那些客套话。 而是顾远所提到的“更为宏大的科幻叙事”。 “顾远野心不小啊。” “期待住了。” “确实挺期待，毕竟一直以来顾远的作品都是比较小巧精细的。” “没办法，他现在的年纪，也不足以支撑他写出多么宏大的故事。” “……” 无论外界有多么期待顾远的下部作品，他却开始了自己的休假生活。 当然，这指的是他本尊和故渊的创作工作，池鱼照常更新。 毕竟《查理九世》前六册已经全部写完，按照计划，足以保证接下来半年的正常上市。 至于第七册乃至更多的，顾远打算在下半年写完《龙族Ⅲ》再作考虑。 除此之外，他的大使工作也没有停止。 最重要的遴选书单仍然在进行，而线上读书会、主题征文大赛、拍摄公益广告等工作也都有条不紊地完成。 还有促成一些例如“乡村图书馆”的公益活动也是顾远职责范畴。 除了这些，顾远还创建了一个个人的短视频账号，创办了“大使的书架”视频专栏。 用来分享他正在或最近阅读的好书。 顾远的本意，除了为大众分享好书外，就是为了帮助一些有实力却因种种因素名声不显的作家。 毕竟在这个文学无比繁荣的世界，有些沧海遗珠，是再正常不过了。 在顾远内心，不谦虚的说，自己已经具备提携别人的能力了。 因此，为了促进文坛健康发展，提前承担一下文坛前辈的责任，也是应该的。 所以，该视频专栏里推荐的书籍，大多是一些在保障质量的前提下，相对冷门的书籍。 这自然也令顾远受到了不少人的感激与尊敬。 当然，在罗辑口中，这叫培植羽翼，收拢人心。 待到日后顾远斩三尸证道，振臂一呼，便能一统文坛。 对此，顾远表示，日后若真有那么一天，罗辑就可称为文坛太子。 …… 不过无论怎么说，再加上现在羡文班开始主动减少了理论教学，鼓励同学们去实践。 顾远这学期终究是比上学期轻松了许多。 闲下来之后，还能做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 于是人大的同学开始频频在校园内看见这位大作家。 借着许星眠的光，顾远也成功混进了那个法学精英小班，旁听了几节课。 只需要偶尔给一些同学签个名，不过这事顾远在燕大也常干，倒称不上额外的麻烦。 就当顾远隐退江湖，过着乐不思蜀的生活时，外界依旧在流传着他的传说。 …… “期待《龙族Ⅲ》的第568天。” “龙一上市时我高一，龙二上市时我高三，龙三上市时估计得我三高了。” “有人看龙二的动漫了吗？评价咋样？” “很好啊，和龙一一样，非常还原原著，毕竟故渊是监制啊。” “没错，尤其是楚子航以及配音，完全就是我心中的师兄。” “听说要出真人版电影了？” “没错，但因为我没时间出演楚子航，拍摄被搁置了。” “通知诺玛，招笑与唐之王苏醒了，派个执行部专员去处理。” “不用，派个G级学员就好。” “时间过得快一些吧，好想马上就到年底……” “今天是我生日，我想给自己买一个楚子航的周边，可惜买不起。” “没关系哒宝子，我来给你买，祝你生日快乐。你想要哪个周边呢？” “迈巴赫。” “……” “保时捷也行。” “……” “你特么咋不要高架桥呢？” …… 【你老啦，以前你不是那么说话的，骄傲得像只野兽。】 短视频平台自然也是随处可见《龙族》相关视频。 而这句，作为在龙二里EVA说给神秘男人的话语，也被用来当作肯德基先生的文案。 没错，经过众多书粉的细扒，他们已经确认这俩是同一人，并且真实身份正是芬格尔。 那个留级多年的废柴师兄。 视频中，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男人颓废坐在椅子上，但不和谐的是，他具有着强劲的肌肉，同时头上还套着肯德基的纸袋。 显然，这是一条COS视频。 诸如此类的短视频创作，以及不断基于原著IP衍生出的改编内容，使得龙族的热度始终居高不下。 这也是大家如此期待龙族三的原因之一。 当然，故渊作为如今华国一众畅销作家中第一档的存在，怎么可能只有“龙族”这一个热门的IP？ 他的另一个系列，《查理九世》也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吸金巨型IP。 它的面向群体，也就是高年级小学生，虽然消费能力不如龙族面向的青少年。 但却在那个年龄段做到了男女通杀。 并且，小学生看的书，一般来说，他的家长也会看。 最起码，也会粗略地了解一下。 这也是为什么说《查理九世》IP潜力价值巨大的原因。 如今，《查理九世3：恶灵栖息的乌鸦城》已经上市了一段时间。 这册作品，故事远离了学校或者墨多多生活的城市，而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镇。 在这里，依旧发生了许多恐怖的故事。 有吓人的传说预言，诡异的手段，惊悚的氛围，奇怪的新角色。 但最终，一切都回归到了人为。 这也符合了查理九世一直以来秉持的剧情理念。 ------------ 第193章 想当然 这次的剧情在不少小读者眼里，虽然称不上最恐怖，但绝对是最新奇的。 鸦神诅咒、古老传说、刺激探险…… 这部书里包含了民俗活动、文化传承、历史评判、守旧与创新的冲突等多种要素。 因此，对于小孩子们来说，这第三册带给他们的观感，自然和前两册是有所不同的。 而在一些家长以及评论家眼中，这一册则是将解谜的智力快感，成长的情感共鸣，以及现实隐喻的深度思考等完美结合在了一起。 最后的破除迷信情节，令小读者敬畏真相，也符合本书的一贯价值观。 在这样的情况下，《查理九世3：恶灵栖息的乌鸦城》最终的首周销量定格在了98万册。 超越了《查理九世2》的80万册，但终究没有迈入百万大关。 虽然这一成绩依旧远远不如《龙族Ⅱ》首周130万册的成绩。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拿来将两者比较并否定《查理九世》的价值。 毕竟二者类型不同。 在儿童文学领域，这个成绩已经相当可以了。 要知道就连阅读推广大使顾远的《草房子》，当初首周销量也才堪堪突破80万册。 只是等到未来《查理九世》越出越多，就会出现全班刚好凑齐一整套的情况。 未必接下来每一册的销量都会继续上涨。 “至于长尾效应，还真不好说。” “毕竟顾远的《草房子》虽然进入了年度推荐书单，并且在一众家长内部广受好评。” “但是《查理九世》可是有着IP改编加持啊，最终谁更持久，还真不好说。” 论坛上有着网友如此讨论。 “楼上这哥们，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两本书放在一起比较呢？没人问你这个啊！” …… “站住！干嘛去？” 于悠在走廊巡逻的时候，逮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男生。 冷不丁听到声音，两位少年吓得身体一抖，手中的书差点甩出去。 看到于悠这位年级主任，两人对视了一眼，强装镇定：“于老师，这节是体育课，现在是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那回班干嘛？手里的书是什么？” 领头的举起了手中的书：“是顾远学长的书，我们两个脚坏了，不能活动，于是就寻思看点书。” 于悠听到老学生的名字，面色稍缓。 又看了看书，正是两本《追风筝的人》，于是点了点头：“行，记得别在太阳底下看，去吧。” 两人如蒙大赦，一瘸一拐地离去。 等到脱离于悠视线，二者才飞也似地跑了起来，迅速来到了一处监控死角。 其中一人翻开书，里面居然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洞。 洞中，正安静地躺着一部手机。 两人各自将自己的手机抠出来，看着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书籍，不禁有些于心不忍。 “真是该死啊我们。” “行了，别念叨了。谁让顾远学长的名字在这里这么好使呢？” “连文学社都带个他的名字。” “不然我也舍不得破坏《追风筝的人》，抠个罗辑的书多好啊。” “没错，反正也不好看。” 两人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打开手机，点进了星辰网。 “果然！更新了！” “逃课来看你小说，鱼大你可别让我们两个失望啊……” 最近的剧情来到了叶凡纵横星域后，终于找到了重回地球的方式。 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并且途经了荧惑古星。 叶黑当然不可能忘掉这上面还封印着鳄祖。 这位新手村BOSS，当初将初出茅庐的叶凡撵得屁滚尿流，叶凡如今归来，自然是不可能放过它。 于是在一位大能的帮助下，成功斩杀了它。 而两位同学期待的，自然就是叶凡回归地球后的剧情了。 正所谓衣锦还乡，所有读者都期待着叶凡能够在地球老乡面前，装波大的。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爽点，而是刀子！ 叶凡当初通过九龙拉棺来到了北斗星域，浴血奋战二十余年，唯一牵挂不下的就是还在地球的父母。 自然而然的，读者们也惦记着叶凡能够在回到地球后，与父母重逢，然后来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毕竟这是爽文嘛。 当然要怎么爽怎么来。 但池鱼没有！ 他偏偏写二老因相思成疾，死在了叶凡回归的前几年。 读者们看到这里，人都傻了。 他们看着叶凡这位纵横北斗星域的人族圣体，潸然泪下，悲伤恸哭。 子欲养而亲不待。 所有读者的内心，都颇不是滋味。 而两位逃掉体育课来看《遮天》的顾远学弟，悄悄瞥了眼对方，趁着对方没注意，偷偷抹掉眼角的几滴泪水。 “我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我也是。” …… “池鱼？你让谁顶号了？” “你不是写爽文的吗？” “都圣主级人物了还复活不了一个人？你当过圣主吗？一些东西乱写，想当然。” “哪有一帆风顺的，我倒觉得可以接受。” “TD！” “……” 一众网友对此剧情安排表达了失望，不过至于要说真怎么样，那倒也没有。 毕竟叶凡父母的着墨终究还是不多。 他们现在，依旧是在继续猜测，叶凡在地球上会发生什么故事？ 为什么叶凡会感觉地球无比不凡？ 这些都是值得期待的。 …… 不写书的日子，过得似乎非常快。 顾远还在人大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方便日常生活。 于是宿舍就很少回了。 而罗辑和程思远这两个本地人，见顾远不在宿舍，再加上现如今羡文班确实没什么课，也纷纷回家了。 留下周景一个人在宿舍喃喃自语：“都忙，忙，忙点好啊。” 不过中途顾远还抽空出国了一趟，领取了一项颁发给《追风筝的人》的奖项。 这两年，《追风筝的人》倒确实是获得了不少国际奖项。 不过要不是小奖项，要不就纯粹是个政策性奖项。 没有太大的文学价值。 因此顾远也没太在意。 …… （急需五个书名，发到这里的段评。给千里零零一的书起名，不是给顾远，集思广益，拜托各位大大帮忙想想~） （花式催更处） ------------ 第194章 最佳语言艺术奖 4月末，金石奖颁奖典礼。 顾远也是为此次典礼提前准备了好久。 当天，盛装出席。 此时已经20岁的他，身姿挺拔如松。 相较于四年前，脸上稚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锐气与沉稳。 照例，走完红毯，签名合照后，就是记者采访的环节。 这一次，所有记者都是极为规矩与礼貌。 毕竟顾远如今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并且一年半前顾远那令全场噤声的锋芒还历历在目。 谁也不想以反派的身份荣登各大媒体头条。 流程走完，顾远进入场内。 这期间，倒是有着不少的熟面孔。 这些年，顾远在唐老的带领下，也见识了不少文化界人士。 微笑打过招呼后，顾远来到自己的位置。 等待典礼开始。 重生回来将近五年，他终于触碰到了纯文学最高奖项。 此次顾远作为最佳长篇小说获奖候选者，所受到的关注也是属于第一档的那种。 “第一次入围金石奖，就获得了最终大奖的提名，此子有些妖孽了！” “不妖孽能同时获得年度最佳作家和年度最佳新人？” “这次顾远的《草房子》有可能获得最佳长篇小说奖吗？” “没半点可能。” “上回金锚奖你们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不过我觉得最佳小说差点意思，最佳语言艺术奖倒是可以。” “没错，《草房子》语言纯净优美，且充满诗意，确实有很大机会。” “……” 很快，典礼正式开始。 首先颁发的是最佳新人奖。 今年获得这个奖项的新人作家，刚满五十岁，正是拼搏闯荡的年纪。 网上的议论不断。 “十年磨一剑。” “这是几十年了吧。” “顾远再也无法获得这个奖项，而我还有机会，此乃一胜。” “等你获奖，顾远的徒子徒孙都当上评委了。” “……” 随后颁发的是最佳中篇小说奖、年度文学批评家奖等各类奖项。 一个接一个的奖项颁布，令现场的气氛越发热烈。 舞台灯光聚焦，主持人面带微笑，手持获奖信封。 “接下来，我们将颁发的是‘最佳语言艺术奖’。” “该奖项旨在表彰本年度在文学语言的创新与美学呈现上成就最为杰出的作品。” 此时网上颇为热闹。 “要来了要来了！” “直觉告诉我，就是顾远了！” 主持人顿了顿，打开信封，声音清晰而有力地传遍会场： “获得本届金石奖‘最佳语言艺术奖’的作品是——” 全场屏息凝神。 “《草房子》，作者，顾远！” 掌声瞬间响起，聚光灯也精准地打在了台下顾远的身上。 顾远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化为平静的微笑。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从容起身，向舞台走去。 颁奖嘉宾是文坛一位德高望重的散文家。 他将奖杯递到顾远手中，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顾远，祝贺你。” “《草房子》的文字，纯净如水，温润如玉，这让我们看到，最质朴的语言也能传递最动人的力量。” “这座奖杯，你实至名归。” “谢谢您，我会继续努力。”顾远微微躬身，双手接过奖杯。 他转身走到演讲台前，将奖杯轻轻置于台上。 面对台下无数道目光，他微微一笑，开始了他的获奖感言。 “感谢评委会的肯定，也感谢所有支持《草房子》的读者。” 顾远声音清朗，目光沉静：“在创作时，我一直在思考什么样的语言才最具感染力。” “后来明白，正所谓，感人心者，莫先乎情。” “真诚……” “……” 作为一名文化工作者，顾远现在完全可以做到出口成章。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哪句话是前世独有的，所以他一般都习惯在前面加个“古话说得好”。 “写作之路，贵在坚守。” “古话说得好，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每一个字都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对得起读者的期待。” “我要特别感谢我的老师……” “感谢国家文典出版社的信任，感谢所有让这本书得以完美呈现的幕后工作者。” “最后，我想用一句诗与所有同行共勉。”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我们永远都是求索者。” “谢谢大家。” 顾远举起奖杯，向台下致意。 掌声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并且比之前更为热烈和持久。 在这掌声中，顾远微微鞠躬，然后稳步走下了舞台。 …… “哈哈哈！这句我学过！” “可算从顾远口里真正听到一句古人说的话了……” “恭喜顾远！实至名归！” “……” 顾远回到位置，礼貌回应身边传来的恭喜声。 而典礼则是继续进行。 之后接着公布了几个奖项。 比如最佳思想深度奖、评审团特别奖等。 至于最佳长篇小说奖，顾远最终也是不出预料地与其失之交臂。 “唉。” 许星眠在宿舍内，轻轻拍了下大腿。 顾远倒是一脸平静，毕竟他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了。 毕竟在一众强劲的竞争对手里，《草房子》确实略有些逊色。 …… 金石奖颁奖典礼结束，顾远以成功斩获最佳语言艺术奖的战绩，完美收官。 相关媒体报道也纷纷跟进。 “顾远金石奖再创佳绩！” “纯净优美！充满诗意与乡土气息的《草房子》！” “顾远的征途还在继续！” “……” 典礼结束，顾远返回燕京。 继续开启了人大-租房-人大的上课生涯。 偶尔穿插点在燕大的学习。 顾远这副模样，被不少同学发到网上，自然引来了不少网友的调侃。 但同时，这也令他的形象更加立体真实，更具人格魅力。 …… 这天下午，顾远正陪着许星眠漫步在校园时，电话响起。 是一个燕京的固定号码。 顾远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是顾远先生吗？” “您好，我是。请问您是？” “顾远先生您好，我是人民教育出版社语文教材编审委员会的编辑，我姓王。” ------------ 第195章 入选教材 对方的语气很正式，也很客气。 “王编辑您好。”顾远应道，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首先要祝贺您的作品《草房子》获得金石奖最佳语言艺术奖。” “谢谢。” “这次致电，是有一个重要事项需要正式通知您。”王编辑的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经过国家教材委员会的最终审定，您的四部作品：《草房子》、《乡村教师》、《最后一片叶子》以及《喂——出来》，已被正式收录进将于今年九月全国统一使用的新版语文教材中。” 顾远安静地听着。 “《草房子》以及《喂——出来》会收录在七年级，《最后一片叶子》会收录在八年级，而《乡村教师》在高中必修教材里。”王编辑继续说道。 “这次打电话来，一是出于对您的尊重，提前告知。” “二是后续需要您这边配合我们完成官方的版权授权文件。” “好的，我明白了。”顾远回答，“谢谢您告知，这是我的荣幸。” “您太客气了，您的作品能够影响下一代人，这是非常有价值的事情。”王编辑的语气轻缓了些。 “相关授权文件的电子版，我们会发送到您官方的作者邮箱，您查阅后签署即可。” “没问题，我会配合好后续工作。辛苦了。” “应该的。那就不多打扰您了。” “好的，再见。” 通话结束。 一旁的许星眠早已经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越发明显。 见到顾远挂断电话，她立刻挽住他的胳膊。 “真好。”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小骄傲，“那以后咱们的学弟学妹，都要在课本上读到你的文章了。” 顾远和她静静站在原地，享受着五月的暖阳。 眼前是燕京初夏寻常的午后光景。 但似乎，又不那么寻常。 …… “对了，说个事啊。” 顾远在宿舍群里，发了个语音条。 “咋了？你又开了哪个马甲？” 罗辑率先回道。 “哦，不是，就是人教社来了个电话。” “说我有四篇文章要进下学期的教材。” 顾远漫不经心地回道。 很快。 罗辑：“？” 程思远：“……” 周景：“！” “厉害啊顾哥！这下真成教科书级的人物了啊，这回咱上哪吃？” “顾远，都哪四篇啊？” 罗辑在连着扣了几个问号后，也发来了一段语音。 “看来这回是大改版啊，你一个人就一次性上了四篇？” “真成大腿了。” “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最好别成了必背文章。” “不然你等着被中学生疯狂蛐蛐吧，亲切阳光的大使。” …… 几天后，顾远照例去拜访唐老。 进了院子，顾远先是给自己搬了个椅子，随后才提及此事。 “老师，前两天人教社给我打了个电话。” “嗯？”唐老正在泡茶，头也没抬。 “说《草房子》和《乡村教师》等作品要进下学期的新教材了。” 唐老倒水的动作没停，只是微微颔首。 “嗯，知道了。”他把茶杯推到顾远面前，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它们担得起这个分量。” 随后唐老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你上次提到的那篇关于叙事视角的论文，我看完了，有几个地方……” …… 人教社的电话在顾远内心短暂激起一圈涟漪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照常上课、谈恋爱、履行大使职责，仿佛无事发生。 直到临近暑假，教育部门正式公布了新版教材目录，这个消息才真正在公众层面炸开。 【新版语文教材收录顾远作品《草房子》《乡村教师》《最后一片叶子》《喂—出来》】 这条新闻迅速登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 文坛和评论界的反应最为迅速。 一位与唐老同辈的老评论家在《文学报》撰文，称这是一个标志性的文学事件。 他在文章里写道：“顾远这一代青年作家，正式接过了文学传承的接力棒。” “作品入选教材，意味着其文学价值和教育价值得到了国家层面的双重认证，这比任何文学奖项的肯定都更具分量。” 而在业内，另一种主流观点则是认为：“这既是认可，也是压力。” “从此，顾远的每一部新作都会被放在教科书级的标尺下衡量。” 而许多青年作家，尤其是羡文班或者与顾远同龄的作者，心情则更为复杂。 有人则是感慨：“以前觉得最多只隔了一个泰山，现在……他直接进教科书了，成了珠穆朗玛峰了？” “额……一个泰山的差距还不够大吗？” “不过《草房子》写得是真好，我服气。” 网络上，讨论更是热烈。 “卧槽！我远哥牛逼！直接进教材了！” “《乡村教师》！我的科幻启蒙！它值得！” “以后是不是要背诵《草房子》选段了？求划重点！” “笑死，楼上已经开始预习了是吧？” “一想到下学期我弟的语文课本上印着顾远的名字，而我曾经和顾远在网上对线过，这种感觉……就很奇妙。” “啊？你和顾远对线？什么时候？” “辩论赛那时候，我是故渊粉丝。” “恭喜顾远，实至名归！” 不过在一片祝贺声中，夹杂着一些不同的声音。 “这么年轻就进教材，是不是太草率了？” “回楼上，《草房子》拿金石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草率？” “感觉文坛也在搞造神运动，没必要。” “酸，就硬酸。” 无论外界如何喧嚣，顾远的生活节奏并未被打乱。 他婉拒了所有就此事的采访请求，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主动提及。 在一个普通的夜晚，他坐在书桌前。 电脑前是此次入选的几篇文章。 静静看了一会后，顾远将其关掉。 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清楚地知道，教材入选是一个辉煌的里程碑，但它标记的是已经走过的路。 而他目光所及，始终是前方。 他打开了一个新建的文档，标题处只有三个字： 《龙族Ⅲ》。 ------------ 第196章 邪恶的大使 将近半年的休息，顾远也终于是重新回归实体创作。 至于写什么，自然就是无数读者千呼万唤的《龙族Ⅲ》了。 这部作品，在整个系列中，或许剧情、文笔、节奏等综合来看算不上最顶尖。 但论群像人物塑造，绝对是让人过目难忘，几乎毫无争议的一部。 源稚生、源稚女、麻生真…… 甚至还有一个连从未读过龙族的网友也知晓的存在—— 上杉绘梨衣。 因此顾远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再加上这一部分为了上中下三册，总字数超过了百万。 所以进度会比较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年前上市上册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和大众沟通的最好方式就是作品。 但现如今顾远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作家了。 因此，即使他最近没有发表过什么新作品，依然在大众面前保持着很高的知名度和存在感。 暑期书单的公布，再度引发了一阵购买热潮。 而顾远的读书会，也成为了连老师都在推荐的亲子阅读节目。 至于他个人的抖音推书节目，也成为了文学爱好者的聚集地。 而对于广大青少年…… 九月份，刚刚开学，他们就收到了班主任发下来的一张纸。 信的标题颇为通俗易懂。 【致全国同学的一封信】 而写信人，正是顾远。 “咱们这学期好像能看到他的课文。” “真的吗？我看过他写的《诗云》。” “我也看过！李白是吧？” “李白？我李白玩得贼六！” “我昨天刚拿了五杀！” “……” 话题逐渐跑偏。 不远处的女生厌烦地看了眼这帮聒噪的男生，又低下头。 “顾远哥哥写了些什么呢……” …… “同学们：” “新学期好，我是顾远。” “这个学期，你们的语文课本里或许会出现我的名字。” “……” “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比起‘作家顾远’，我更希望成为你们阅读路上的同行者。” “……” “阅读不是为了应付考试，也不是为了摘抄好词好句。” “它是为了让你在成长的道路上，遇见更多有趣的灵魂，看到更辽阔的世界。” “当你为《草房子》里桑桑的遭遇揪心，当你被《乡村教师》中那个微小却伟大的身影震撼，当你……” “那一刻，阅读的真正价值才得以显现。” “它让你在别人的故事里，找到自己的影子，并为此积蓄前行的力量。” “不要被所谓的必读书单吓到。” “阅读首先应该是一种乐趣。” “如果你喜欢科幻，就尽情遨游星际；如果……” “重要的是，让阅读成为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的习惯。” “我每周都会在‘大使的书架’专栏与你们分享我正在读的好书。” “今年寒假的书单也正在精心筹备中。” “但我更期待的，是你们能发现自己真正热爱的阅读方向，形成属于自己的书单。” “新的学期，愿你们能在繁忙的课业之余，每天抽出片刻时光，读一本好书。” “它可能不会立即提高你的分数，但我保证，它会在你不经意间，丰富你的谈吐，开阔你的眼界，坚定你的内心。” “……” “期待在阅读的世界里与你们相遇。” …… “多读书就会变得像顾远哥哥这样吗？” 小女孩心中憧憬着。 …… 某个小学里，同学们也是刚刚看完顾远的这封致全国同学的一封信。 这时班主任拍了拍手进来，宣布道： “响应上级部门号召，并接受阅读推广大使倡议，咱们学校从今天起开启百日读书计划。” “大家要坚持每天读书，并且要让家长拍照并发朋友圈宣传。” “最后把朋友圈截图发到班级群里。” 瞬间，班级内哀嚎一片。 “邪恶的大使……” …… 现如今《查理九世》已经出到了第六册。 情节依旧引人入胜，质量也没有任何下降。 这使得这个系列越来越火。 第四册《法老王之心》的故事发生在热闹的城市博物馆。 DODO冒险队在参观古埃及文物展时，意外卷入了一场围绕传说宝物法老王之心的跨国阴谋。 他们遇见了神秘的少女雪莉，对抗着伪装成木乃伊的文物走私集团，最终揭开了隐藏在地下深处的非法拍卖会。 这一册对小读者而言，是向他们展开了一个更广阔更复杂的冒险世界。 书中的故事，也让他们初步理解到了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黑暗与危险。 当然，这一册另一个重要的点，就是引入了世界冒险协会的概念，这也是拓展了系列的世界观。 而紧接着的第五册《恶魔医务室》，又重新回到了校园。 新角色“恶魔之子”卢卡和校医李杰森登场。 这一部主要讲述的是一个关于外貌歧视与校园霸凌的悲情故事。 而这部也是《查理九世》系列发布至今，在评论界和家长群体中口碑最好的一部。 故事内核在于批判以貌取人的偏见。 它告诉小读者，真正的美丽源于内心，而非外在的皮囊。 李杰森和卢卡的遭遇，也让许多小读者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校园霸凌带来的伤害，并学会了同理心。 因此，此册才受到了众多家长的支持。 至于刚刚上市不久的第六册《吸血鬼公墓》，也广受好评。 冒险队受邀探访传说中的吸血鬼家族，结果发现他们不过是患有一种名为卟啉病的罕见遗传疾病。 这一册则是向小读者传递了一个观念。 那就是很多时候，人们恐惧的并非未知的怪物，而是与自己不同的异类。 消除恐惧的最好方法，是了解与沟通。 总的来说，这三册书一步一个台阶，共同将《查理九世》系列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它们不仅维持了冒险解谜的核心乐趣，更在故事中植入了能让小读者受益终身的宝贵道理。 而目前，那些反对《查理九世》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 IP价值也在攀登式上升。 故渊的书，在商业价值上，正在逐渐迈入国内第一档的顶峰。 ------------ 第197章 开始宣传 只是，正当所有书迷都在期待《查理九世7》的时候，长江出版社却宣布了…… “暂停更新？” “为什么啊？不要啊！” 《查理九世》的书迷开始怨声载道，与之相对的，自然就是《龙族》书迷开始欢天喜地了。 “哈哈哈哈，终于轮到我们《龙族》了吗！” “喜大普奔！普天同庆！” “龙三肯定进入到收尾阶段了，故渊大大当然要专注一点了哈哈哈……” “……” 正所谓，能量不会消失，只是会转移。 笑容也是。 …… 而顾远呢？ 也确实在创作龙三，不过当然不会是收尾阶段…… 在确保大使工作在有序推进的同时，他就一直专注于《龙族Ⅲ》的写作。 他写得很快，房间内键盘敲击声几乎不曾间断。 这段时间，他的精力都聚焦在《龙族Ⅲ·上》的剧情，从黑天鹅港的序章，到三人组深潜极渊。 最终在一个有着暗红色头发的女孩在深海中现身处戛然而止。 顾远仔细打磨着这四十多万字的剧情结构和对白，确保其节奏和完整性达到出版水准。 十月初的一个下午，顾远将这份完整的书稿，通过邮件发给了宁秋水。 邮件正文里，他明确写出了自己的计划。 “秋水姐，《龙族Ⅲ》全书篇幅较长，我计划分为上、中、下三册出版。” “这是上册稿子，请查收，后续两册我会尽快完成。” 与此同时，长江出版社编辑部。 宁秋水收到了邮件。 她先是向王总汇报了此事。 “王总，故渊的《龙族Ⅲ》上册稿子到了。” “他在邮件里说，全书计划分上中下三册出版。” 王总很快回应：“上册多少字？” “四十万字出头。” “好，抓紧浏览，明晚开会。” 挂断电话，宁秋水先是将稿件发给编辑组，随后才点开附件，开始浏览稿子。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王总编开门见山。 “故渊的《龙族Ⅲ》上册稿子已经到了，他本人明确计划分上中下三册出版。” “上册的质量很高，我们必须配合他的计划，确保首册在年前上市。” 他看向各部门负责人，立即开始安排。 “编辑部立即行动，作为最高优先级项目。” “市场部根据上册内容和三册发行的整体规划，今天下午拿出首册宣传方案初稿。” “印制部提前规划，为后续可能密集的出版节奏预留产能。” “发行部开始向渠道释放消息，做好三册连发的长期预热。” “……” 会议简短结束。 所有人离开会议室，回到岗位开始忙碌。 整个长江出版社，因为顾远明确的出版计划和随之而来的书稿，高效地运转了起来。 而顾远那边，他将《龙族Ⅲ·上》的稿子发给长江出版社后，便不再过多关注。 他知道后续的流程出版社自然会处理好。 而长江出版社这边，在确定了整体出版战略后，宣传部门立刻开始了行动。 十月中旬，一个平静的周二上午。 长江出版社和故渊的官方账号同步更新。 没有冗长的文字，只有一张充满史诗感与神秘感的海报。 海报上，一艘巨大的船沉没在幽暗的海水中。 配文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深渊在呼唤，王座在等待。】 【故渊·《龙族Ⅲ》】 【今冬，重启征途。】 这条消息一经公布，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龙族三要来了# 该词条，在极短时间内，就冲上了热搜榜前十，并且还有着继续上升的趋势。 “卧槽！终于等到了！” “龙三！真的是龙三！” “今冬是什么时候？今年能见到吗？” “……” 虽然这没透露任何龙三的剧情，但依旧点燃了所有读者的热情。 几天后，长江出版社正式官宣。 【故渊重磅归来，《龙族Ⅲ：黑月之潮（上）》12月15日全国上市！】 “不负漫长等待，故渊全新力作《龙族Ⅲ》第一部已正式完稿，将由我社出版！” “更为宏大的世界，愈发丰满的角色，一场贯穿东京的盛大冒险即将启程。” “12月15日，《龙族Ⅲ·黑月之潮（上）》与您相约，不见不散。” …… “发生在……东京？” “能不能再早点？求求了……” “为什么只有上部？下部也一起发出来吧，我们买得起！” “……” 进入十一月，第二波宣传紧随而至。 一张海报率先发布。 繁华的夜景与古老的神社同框碰撞。 【新的战场，将在这里展开。】 紧接着，长江出版社每两天发布一张角色悬念海报。 第一天，是路明非、楚子航、凯撒三人走在东京雨夜街头的背影。 【熟悉的他们，陌生的困局。】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肩扛日本刀、身穿执行部和服的男性剪影，背景是漫天樱花。 【蛇岐八家，天照命。】 第三张海报，画面上是无尽风雪中的一个港口剪影，一个男孩的身影牵着一个更小的女孩，在雪地中走向远方。 【一切宿命的起点。】 而压轴出场的海报，没有那些宏大的背景，只有一个身穿巫女服、手持长刀的暗红色长发少女的侧面，看不清全貌。 【她的沉默，即是最终的审判。】 这种操作，其实是长江出版社在询问过故渊后决定的。 毕竟仅看上册，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暗红色头发少女，究竟在全文中有多大的戏份。 而在顾远内心，绘梨衣或许不是戏份最多或最具魅力的角色，但绝对最能让读者记忆深刻。 所以压轴出场，毫无问题。 …… 这几张海报，更是彻底点燃了读者的讨论热情。 “天照命？蛇岐八家？听起来就牛逼！” “最后那个女的是谁？怎么这么像诺诺？” “这册师姐会和恺撒在一起吗？” “审判是什么意思？是言灵还是代号？” “故渊老贼太会吊人胃口了！” “……” 宣传按部就班地推进着。 所有人都清楚，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龙族Ⅲ·上》正式上市，才是真正引爆全网的时候。 ------------ 第198章 我许星眠，今日替天行道！ “你终于改邪归正了嘛？” 此时已经是11月下旬，准确来说是21号。 燕京已经颇具凉意。 许星眠裹着一件白色羊毛大衣，和顾远并肩漫步在华灯初上的街道。 听见她如此调侃自己，顾远当然不能纵容，伸手将她的围巾拽了下来。 许星眠猝不及防，脖颈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犯规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顾远回击：“你不说我是邪恶之辈吗，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顾远将这款女式围巾系到了自己脖颈间。 还故意露出一个搞怪的表情：“嗯……好香啊！” 即使是如今的许星眠，看着在大街上如此不要脸的顾远，脸上也不禁掠过一抹红霞。 “你个大作家，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许星眠隐隐约约感觉周边的路人都在好笑地望着自己两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更有甚者认出了这对小情侣的身份，已经举起了手机。 许星眠低着头，拽着顾远跑远。 等到周围人影略微减少，两人才停了下来。 顾远看着许星眠不知是冻红还是跑红的脸庞，作势就要解下围巾：“好了，不闹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一册和你以往风格不一样啊，几乎没有刀子。” 许星眠已经看完了上册的内容，所以才有着这么一问。 “哦，你说这个啊，这不只是上册吗，主要作用就是介绍角色啊。” “你放心，到中下册的时候，基本都会死的。”顾远轻描淡写地回道。 许星眠听到这话，前进的步伐停止，瞳孔越发睁大。 确定顾远没在开玩笑后，她才羞恼地伸出手，开玩笑似地勒紧顾远脖子上的围巾。 “你个刽子手！” “咳……咳咳！住手！谋杀亲夫啊！救命啊！” “今日我许星眠，就要替天行道！” …… 即将临近正式上市日期。 长江出版社的宣传也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某天上午，长江出版社在官方账号发布了一张精心制作的概念图。 图中，一艘深潜器正向着漆黑的海渊下潜，下方是散发着幽光的龙族古城遗迹。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黑影正从遗迹中蜂拥而出。 整个画面充满了压迫感。 配图是一张卡塞尔学院任务简报风格的长图。 【任务代号：龙渊】 【目标地点：日本海沟极渊（深度8513米）】 【任务目标：勘察并摧毁龙族胚胎】 【执行专员：路明非、楚子航、恺撒】 【任务级别：SS】 而文案更是直接明了。 “最深的海渊，最暗的迷宫。” “龙族古城‘高天原’自沉睡中苏醒，致命的危机在八千米深海下蔓延。” “卡塞尔学院最强组合，此次任务，或将有去无回。” “《龙族Ⅲ：黑月之潮（上）》预售正式开启，12月15日，不见不散！” 预售通道随即开放。 读者们的热情依旧在燃烧，预售数据也在稳步攀升。 进入十二月。 试读本的评价也已经出炉。 “世界观明显更庞大了，还加入了黑道的设定。” “源稚生这个角色塑造得相当出色，气场很强。” “深海任务写得很好，期待后面的展开。” “前传埋了很多伏笔……” “剧情还算可以，能够看出是在为后面做铺垫。” 这些评价令得作品的热度和期待值不断上升。 在上市前，出版社发布的最后一张海报中。 在深海中，一道贯穿黑暗的银蓝色冰十字枪从天而降。 【当一切希望断绝，来自上方的审判，是拯救，还是新的危机？】 上市当天，故渊的个人账号，发布了一句简短的寄语。 “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一场更艰难的冒险。希望《龙族Ⅲ》上册的深海之旅，不会让大家失望。” 12月15日这一天，《龙族Ⅲ·黑月之潮（上）》正式出现在全国各地的书店货架和电商页面上。 …… 李天坐在大学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洒在桌面上。 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崭新的《龙族Ⅲ·黑月之潮（上）》。 距离他第一次在县城高中的教室里，偷偷翻开《龙族Ⅰ》，已经过去了四年。 四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他考上了大学，走出了那个小县城，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 他依然不算健谈，但至少学会了如何与人正常交往，不再需要靠装病来躲避集体活动。 他翻开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篇幅不短的序章《冰海王座》。 “1991年……西伯利亚……黑天鹅港……” 李天轻声念着这些关键词。 故事徐徐展开。 这部前传讲述了神秘人物邦达列夫上校前来，意图夺取龙族遗产并灭口。 他枪杀了负责人赫尔佐格博士，并计划炸毁港口。 然而，一个拥有龙王灵魂的小男孩带着实验体小女孩雷娜塔成功逃离。 零号展现出巨龙般的力量，摧毁了追兵，并使邦达列夫乘坐的“列宁号”沉没。 之后，他带着雷娜塔前往中国。 虽然这段剧情和路明非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李天依旧是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再像少年时那样急于追寻主角的视角，而是开始欣赏这种史诗感。 四年前，他可能会觉得这些时空交错的背景设定晦涩难懂。 但现在，他却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背后宏大的布局。 那个住在0号房间，拥有龙王灵魂的小男孩。 那个被他带走并改名为“零”的女孩雷娜塔。 那个研究龙族基因的赫尔佐格博士。 一切明显都不同寻常。 …… 故事回到熟悉的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依然是说着烂话的少年，恺撒还在筹备他与诺诺的婚礼，楚子航依旧沉默寡言。 但李天能感觉到，这些角色和他一样，都在成长。 路明非的吐槽里少了些纯粹的自卑，多了些自嘲的韧性。 当看到装备部侦测到日本海的龙族胚胎心跳，学院决定派遣三人组去执行计划时。 李天并没有像年少时那样单纯地感到兴奋。 “深度8513米……极渊……”他喃喃自语。 他如今的知识储备让他对这个深度有了更具体的认知。 ------------ 第199章 《龙族Ⅲ·黑月之潮（上）》 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冒险的浪漫，而是切实的压迫感和近乎有去无回的危险。 并且这么多年来，他和一众单纯的读者一样，已经看穿了故渊狗贼的本性。 他现在开始担心，这回，楚子航或者恺撒，能不能活着回来…… 剧情的焦点转向日本。 蛇岐八家、猛鬼众、源稚生、樱井明……复杂的人物关系和势力格局开始展开。 李天特别注意到了源稚生。 这个被称为蛇岐八家少主，强大、孤独，背负着沉重的宿命。 他将自己比作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 李天的心被触动了。 他感觉这个源稚生，或许在本质上，与那个飞蛾扑火般的樱井明是一类人。 二人那种源于同一种血脉，却走向不同道路的悲剧性。 他不再像五年前那样，只能将自己完全代入路明非。 他开始能理解并共情源稚生这种身处高位的孤独与无奈。 三人组抵达日本后的种种遭遇，与源稚生的初次交锋，以及任务前夜四人一起喝酒谈心的场景。 都让李天感到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果然，与龙渊计划一同展开的，是背叛与阴谋。 日本分部背叛了学院，他们将潜水器改装成了核弹。 任务过程意外频发，三人组最终坠落在极渊底部的龙族古城。 高天原。 接下来的剧情，让李天屏住了呼吸。 苏醒的尸守群，被困的潜水器，氧气即将耗尽，楚子航陷入幻觉，恺撒被困，路明非在绝境中面对路鸣泽的诱惑却再次拒绝…… 三人组陷入绝境。 “这一次，要靠自己了吗？” 李天透着书页，都仿佛能感受到深海之下的窒息与绝望。 而就在路明非即将窒息的最后一刻，一道银蓝色的冰十字枪贯穿深海。 那个穿着红白巫女服的身影如神兵天降。 “绘梨衣……” 经过之前的剧情介绍，李天知道这位就是那个当代神秘的上杉家主。 同时也是之前长江出版社一直在极尽宣传的神秘女孩。 “她是……女主吗？” 李天有些好奇。 他不同于五年前对诺诺的单纯憧憬，绘梨衣的出现带着一种神秘、强大的感觉。 让李天在震撼之余，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上册的故事，就在这深海中的生死救援处戛然而止。 李天缓缓合上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像五年前那样，沉浸在剧情中无法自拔，迫切地想知道后续。 他只是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大学的景色。 五年过去了，他变了，《龙族》也变了。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关于“衰小孩”拯救世界的故事，它变得更复杂，更厚重，更像一个真实运转的世界。 这里有国家的博弈，有组织的背叛，有不同文化背景的冲突。 每个角色，哪怕是反派，都有其行为逻辑和悲剧根源。 他不再仅仅寻找自己的影子，他开始欣赏每个角色的弧光。 《龙族》陪伴他度过了孤独的青春期。 他知道，路明非的深海冒险才刚刚开始，而他李天的人生，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期待着《龙族Ⅲ》的下册，就像期待着自己下一个阶段的成长。 …… 《龙族Ⅲ·黑月之潮（上）》上市当天，热搜榜迅速被相关话题占领。 #故渊龙族三# 该话题空降热搜榜第一。 话题页里瞬间浮现数万条晒书照片。 有读者以一种特工作案的角度拍下了在桌洞里刚拆封的书籍。 也有读者手拿着图书，背景是拥挤的地铁。 而随着读者阅读进度推进，“上杉绘梨衣是谁”也登上了热搜榜前十。 尽管在上册中，她的出场戏份少得可怜。 但凭借长江出版社在上市前的种种营销预告，以及故事末尾她在深海绝境中身着巫女服惊艳登场。 立即引发了所有读者的猜测与期待。 评论区里充斥着对她身份以及言灵能力的分析，以及她与路明非关系的各种预测。 “没毛病，师姐要嫁人了，明妃也该有个对象了。” “她是家主？太厉害了……” “黄色橡皮鸭子有什么含义？” 与此同时。 #源稚生孤独的象龟# 该话题也登上热搜。 这位源家少主，以其独特的孤独感打动众多读者。 他关于“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的自比，被读者在各大平台广泛传播。 “看到龙三了，感觉龙族写的角色都是一种人，那就是死小孩……” “……” 在读者们看来，这一部肯定是明显不如龙二的，不仅信息量太大，节奏也显得略慢。 不过这明显是在为后续的剧情做铺垫。 所以这非但没让读者失望，反而让他们越发期待。 而在这部明显是在介绍角色的一部中，几乎作为是唯一死者的樱井明，自然受到了广泛关注。 这是个因为龙族血统不稳定，从小被监管，限制自由的男孩。 突然在某一天，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因为樱井明从未感受过关爱和温暖，心理扭曲的他在获得力量之后，无法控制自己，一路上杀死了15个女人。 但当她遇到一个学生打扮的小女孩之后，他却没有伤害她。 一直被孤立的樱井明，在和这个少女的交流之下，仿佛自己孤独的世界也被温暖了。 最终当源稚生亲自来杀他时，他为了不让少女受伤害，选择了自己去死。 这样的人物无疑是具有悲剧色彩的。 “唉，可惜樱井明到死也不知道，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也是源稚生安排助理假扮的……” “……” 第二天一早，洋葱网开分8.7。 评论区呈现两极化，但总体来看还是偏向积极的态势。 “黑天鹅港的序幕绝了啊。” “但也就前传那一段值得称道了，客观来讲，感觉故事情节有些老套，不过考虑到在铺垫，也能理解。” “其实能看出来布局很宏大的，引入了好多东西的……” “那个雷娜塔是零，那个小男孩零号呢？”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是路鸣泽啊……” “我也这么感觉……” ------------ 第200章 包代入的 不少人开始分析这个前传所埋藏的伏笔。 并且预测龙族三未来的剧情会和这个前传有什么样的关联。 他们讨论了赫尔佐格，讨论了雷娜塔，最后讨论到那个神秘莫测的零号。 有分析帖提出观点：“零号就是路鸣泽。” 他们例举了二者之间种种的相似点，赢得了不少读者的赞同。 不过，也有人认为零号是路明非…… 这些讨论或分析，令龙族的热度始终居高不下。 至于其他角色，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关注。 源稚生被誉为是楚子航之后第二极具个人魅力的角色。 强悍的实力背景，复杂的人物弧光…… 有关源稚生的周边也在持续热销。 至于绘梨衣…… “大家猜猜她怎么死？” 该话题帖引发了热议。 面对这个问题，刚刚从龙三入坑的萌新读者满是不解。 “哪有咒女主死的啊？” 而从龙一追到现在的读者面对如此疑问，也是不屑解释，而是自顾自地回答：“我猜她是大反派，被路鸣泽暴捶，就像夏弥那样。” “别那么悲观啊，或许这次故渊弃恶从善了呢？” “信这个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或许她根本不是女主呢？有可能只是个路人甲，毕竟这一册她戏份少得可怜啊。” “你们也别太偏激了，故渊其实没那么残忍吧，诺诺和楚子航到现在不也活了三本书吗？”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啊，和我们一起去催更啊！” “没错，故渊老贼居然敢断在这个地方！” “没想到我都跑来读实体书还要被断章所困扰……” “当初池鱼大大给这个老贼写过序言，我有理由怀疑那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并且故渊老贼从池鱼大大手里学来了这一招。” “嘶……那这么说，池鱼大大学会发刀子的本事……？” …… 【首周105万册！故渊以此证明，他依旧端坐在青春幻想王座上。】 该报道从市场角度分析，称这个成绩，再次证明了故渊在实体出版界的统治力。 以及优质内容IP的恐怖号召力。 没错，在这样巨大的热度加持下，《龙族Ⅲ·黑月之潮（上）》的首周销量出炉，就达到了一百零五万册。 这个数字相较于其他同类型或者类似的畅销书籍来说，堪称恐怖。 但却是远远不如《龙族Ⅱ》的一百三十万册的成绩。 造成这样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部在读者口中，相对枯燥无趣一些，处于铺垫环节。 因此不少读者打算等到龙族三都出版上市后，再一起进行购买。 一次性看个爽。 而网上也多了不少“没看过龙一龙二可以看这部吗”“《龙族》前两册值得看吗”之类的提问。 这些被龙三吸引进《龙族》系列的读者，大多自发地在网上或者实体书店购买了前两部。 带动了整个系列销量的新一轮增长。 …… 下课铃响了，张明把脑袋埋进胳膊肘里，假装睡觉。 “装啥呢！”王胖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走，小卖部！” “没钱。”张明头也不抬。 “我请你。”另一个男生拽了拽他胳膊，“别磨叽。” 张明这才慢吞吞站起来。 三个人挤过吵吵嚷嚷的走廊，张明故意往学习委员林小雨那边靠了靠。 她正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 “看路啊！”正偷瞄着，王胖推了他一把。 刚从小卖部走出，张明突然弯腰系鞋带。 系了足足一分钟，直到林小雨和朋友买完水走出来。 他才猛地站起来，正好挡在她面前。 “呀！”林小雨吓了一跳。 张明挠挠头，憋出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说完他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蠢话？ 林小雨愣了一下：“是啊，没下雨。” 她走远了，张明还站在原地。 王胖和另一个男生，则一边鄙夷地看着他，一边分着薯片。 回到教室时，张明看见林小雨正和班长讨论题目。 两人头凑得很近，她笑得很开心。 张明默默回到座位，把刚买来的饼干塞进抽屉。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 张明翻开数学练习册，做了两道题就开始走神。 前排的同学则鬼鬼祟祟的，课本底下压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 “看啥呢？”张明用笔捅捅他后背。 同学吓得一抖，书掉在地上。 张明弯腰捡起来。 封面是深蓝色的海，书名叫做《龙族Ⅲ·黑月之潮（上）》。 张明来了兴趣：“借我看看？” “不行。”同学拿过书，“你得从第一部开始看。” 他在书包里翻找一会儿，递过来一本旧很多的书。 《龙族Ⅰ·火之晨曦》，封面有点磨损。 “小心点，别弄坏了。”同学叮嘱道。 张明翻开书。 故事从这个衰小孩开始。 叔叔一家，暗恋的陈雯雯，无人在意…… 张明坐直了身体。 他跟随着路明非的视角，看着故事发展。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数学练习册还摊开着，一道题都没写完。 同学回头看了他几次，最后摇摇头转回去了。 不知为何，张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算不上要哭，只是感觉很憋很闷…… 但同时，又情不自禁地想要继续读下去…… …… 网友A：“怎么样看《龙族》才能更有代入感？” 网友B：“首先你要穷一点，不能太帅，成绩不能太好。” “然后要同学里有好看的妹子，要暗恋人家，还要故意做些奇怪好笑的事吸引她的注意，和她讲过几句话，然后见过她和别的男生也打打闹闹有说有笑。” “这种时候就可以看了，包代入的。” …… 下课铃响了。 张明猛地抬头，才发现两节晚自习已经过去了。 “好看吧？”前桌转过来，一脸得意。 张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把书小心地塞进书包最里层，拉好拉链。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那个衰小孩路明非。 想到他暗恋的陈雯雯，想到他普通的家境，想到他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的不可置信。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张明走着走着，突然笑了。 他从书包侧袋摸出半包饼干，就着路灯慢慢吃完。 …… ------------ 第201章 魔法对轰 那天晚上，很多高中男生在晚自习偷偷翻开了一本叫《龙族》的书。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会想到，这个偶然开始的夜晚，会陪伴他们走过很长的路。 张明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被窝里打开小手电，继续翻到下一页。 …… 随着这一部的成功，《龙族》的影视化改编再度引发无数网友的讨论。 大多数都在讨论选角问题。 “我感觉这是我心目中的楚子航。@千里零零一” “谁能演好源稚生？” “……” 出版行业内，各大出版社和内容平台再次将故渊的作品和长江出版社的营销作为重点案例分析。 研究他们是如何持续制造话题，维系读者粘性等。 这些体现了故渊如今在通俗文学里的商业地位。 但是，正因为他的作品在商业上如此成功，迎合了大众市场。 所以关于他的批评始终未曾减少丝毫。 有些是真的看不过去眼，有些则是眼红，为了黑而黑。 他们联合到一起，系统性地从故渊作品中断章取义。 比如说截取路明非看到陈雯雯和别的男生说笑后内心酸涩的段落，打上了“宣扬屌丝心态”的标签。 或者攻击《云边有个小卖部》。 聚焦刘十三的失败，批判“作品基调消极，否定奋斗价值”。 其中，有个带头冲锋的博主，叫什么“文学净土”。 在他的视频里，他侃侃而谈。 “《你的名字》抄袭日本民间传说，毫无原创性。” “《云边有个小卖部》刻意卖惨，消费乡土情怀。” “《龙族》系列宣扬早恋暴力，带坏青少年。” “《查理九世》内容阴暗，建议下架。” 视频最后，博主信誓旦旦地说：“故渊根本不存在，是出版社打造的傀儡。” 这个视频的评论区堪称是妖魔鬼怪聚集地。 有人说：“早就觉得他的书有问题”。 也有人说：“这样的书不该给小孩看”。 而类似的视频则是越来越多。 有人专门截取《龙族》里路明非暗恋陈雯雯的段落，配上字幕：“教你做舔狗”。 有人把《云边有个小卖部》里刘十三失业的章节单独拎出来，打上标签：“读书无用论”。 几个认证为“教育专家”的账号也加入战局。 他们重点批评《查理九世》，说书中内容过于恐怖，容易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他们号召家长们一起举报这套书。 嗯，老生常谈的问题。 某些作家的粉丝团也来凑热闹。 他们在微博上阴阳怪气：“一天写一万字？怕是整个团队在写吧。” “连张照片都没有，怕是长得见不得人。” 一些自称路人的网友跟着起哄：“我早就觉得他的书一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火。” “只能骗骗中学生了。” 这些言论开始在互联网上蔓延。 网上开始流传一份“避雷书单”，列表里是故渊所有的作品。 一开始，故渊的粉丝，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他们在论坛发了一篇长文，详细对比了《你的名字》和所谓“原型”的区别。 他们列出了每一个情节的原创之处，附上了详细的文献对照。 还有人写了数千字的分析，解读《云边有个小卖部》里描写的人情世故。 他引用书中段落，说明这些情节反映了真实的社会现实。 也有读者专门写了篇《龙族》的解析。 他们仔细分析了路明非从自卑到成长的历程，强调这本书的核心是“孤独与成长“。 “这下他们没话说了吧。”这些粉丝在内心想着。 然而，这些文章下面很快出现了评论。 “水军来了。” “孝子洗地真卖力。” “你不懂，就是烂。” 还有人直接复制粘贴同样的回复：“垃圾书，垃圾作者。” 书粉试着和其中一人讲道理。 他引用原文，指出对方理解错误的地方。 对方回复：“不看，滚。” 在另一个平台，有粉丝整理了《查理九世》中关于勇气和友谊的片段合集。 视频制作得很用心，每个片段都配上了文字说明。 评论区却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又来洗白了。” “举报了。” 一位家长模样的网友在视频下留言：“我孩子看了做噩梦，就是你们这些人在推广这种书。” 粉丝耐心解释，可以引导孩子正确阅读。 对方回复：“不听不听，洗地狗。” 几天后，书粉们发现他们的文章阅读量很少。 那些断章取义的视频却还在首页推荐。 …… 某间宿舍内。 “算了。”一个胖子关掉电脑，“跟这些人讲不通道理。” 李天看着屏幕上那些千篇一律的评论，没有说话。 另一个同学抱怨：“我写了三天的分析文章，根本没人看，那些人就知道复制粘贴。” “……” “我那条讲道理的评论，直接被删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李天缓缓说道：“要不……我们也？” …… 于是，当粉丝们意识到理性沟通毫无用处后，一场规模浩大的反击在互联网上展开。 几天后，各大视频平台开始涌现大量特殊的视频内容。 其中一个视频将“文学净土”三年前盛赞某部作品“开创文学新纪元”的采访，与他如今批判故渊的片段交叉剪辑。 并配文“经典双标现场”。 这段视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获得了数十万的播放量。 同时，一份名为“避雷以‘文学净土’为首的评论家的终极指南”的长图开始流传。 这份指南详细列举了这账号自相矛盾的言论以及逻辑谬误，并附上了相关截图证据。 图片风格完全模仿黑粉此前制作的“避雷书单”，不过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举报行动也同步展开。 粉丝们集体向相关部门举报那些教育专家的代表作，举报理由为：“内容陈腐落后，严重危害青少年心理健康”。 有粉丝甚至翻出某位专家十年前的争议言论，以“思想立场有问题”为由进行实名举报。 更多创意内容也相继涌现。 有粉丝制作了“黑粉经典言论阅读理解”系列，将“故渊的书是垃圾”等句子作为例题，要求分析其修辞手法和深层含义。 还有什么“黑粉表情包大赛”“黑粉说话风格赏析大赛”等等莫名其妙又搞怪的赛事。 ------------ 第202章 攻守异形 于是，互联网上有关故渊的争论，在这群粉丝的骚操作下，逐渐拐了一个弯。 黑粉的言论不再具有任何攻击性，相反，则是被制作为表情包，在全网流传。 他们的经典语句甚至逐渐演变成了梗。 面对如此癫的互联网环境，众多乐子人路人网友也开始下场。 他们高喊着“正义必胜”，将那些黑粉头子和所谓专家的过往视频断章取义或者前后颠倒地剪辑。 视频内容也变成了“自己骂自己”、“承认自己是傻子”、“向故渊道歉”等的鬼畜名场面。 …… “哈哈哈，原来无脑发癫的感觉这么爽啊。” 室友刚刚新想出了一个刁钻的攻击，立马发了出去。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畅快的感觉。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天微微一笑。 他嘴里说着，手上动作却是没停，将一篇新写好的评论发了上去。 “经过对比检测，您的这篇黑稿和两年前的这位博主的稿子重复率达到了90%以上。请问，原创性在哪里？为什么不@原创？根据著作权法第……” “……” “@平安海市@海市网警@扫H打非……警察叔叔，这里有人长期散布虚假信息、煽动网络暴力，我们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和违法行为，请关注一下。” “……” …… 原本严肃的文学讨论逐渐演变成一场全网狂欢的行为艺术。 二创的内容层出不穷。 在故渊粉丝的带领下，他们以扣帽子反击扣帽子，断章取义反击断章取义，举报对举报…… 在不清楚前因后果的网友眼里，这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 随着网友们的创意内容持续发酵，那群黑粉却开始发生了转变。 他们开始试图用严谨的发言证明他们最初观点的合理性。 声明中详细分析了故渊各个作品中个别片段的文学价值。 面对这样的表现，众多网友则表示…… “攻守异形了哈哈。” 他们冲进评论区，开始复制粘贴留言。 “现在知道讲道理了？晚了！” “双标狗露出真面目了。” “别洗了，再怎么洗也改变不了本质。” “滚，不听。” “……” 面对如此浩大的声势，不少人开始认怂或者删号跑路。 几位所谓的教育专家也转变了口风。 他们在直播中表示，之前对《查理九世》的评价可能过于片面，建议家长理性看待儿童文学作品。 其中一位专家甚至在节目中朗读了该书描写友情的段落。 当然，网友们自然不会买账。 这些专家继续被制作成了鬼畜视频。 对此，作家罗辑表示：“网友们终于意识到，互联网吵架的本质不是比谁有理。” “而是比谁嗓门大。”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自证，只要你魔法对轰，他们也能辩证思考了，也通情达理了，也知道讲理了。” 下面的评论区很快热闹起来了。 “哈哈，捉罗辑老大。” “每日一问，林清清呢？” “还挺有道理的。” “又要到一年一度的星穹奖了，有信心吗你？” “我感觉辑哥真有可能，今年他写的这本真的牛逼！” “……” 网友们纷纷对罗辑的话语表示赞同，不过至于发言人本人…… 罗辑：“我靠！怎么登错号了！” 好在，现如今这场讨论已经不再是故渊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转变成一种社会现象，是值得全网讨论的事情。 所以罗辑亲自下场也基本没人会多想些什么。 …… 这场闹剧引起了更广泛的社会关注。 某些权威媒体发表评论文章，指出“网络讨论应该建立在完整理解作品的基础上”。 并强调“断章取义式的批判无益于文学发展”。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明显针对这次事件。 与此同时，各大书店以及洋葱网的数据显示，故渊作品的销量不降反升。 《龙族》全系列甚至出现了短暂缺货的情况。 并且故渊的粉丝群，还新增了不少成员。 这说明，这波冲击，没给故渊带来半毛钱的坏处…… 有网友自发整理了整个事件的完整时间线。 这被视为网络魔法对轰的经典案例，可以预料的是，这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人津津乐道。 …… “你是说，你被蔡兴国老爷子收为弟子了？” 程思远表情怪异地盯着面前得意洋洋的罗辑。 罗辑矜持地点了点头：“侥幸侥幸。” “可以啊罗哥，这回咱上哪吃？”周景凑了过来。 “瞧你这出息。”罗辑嫌弃地推开了周景，转而看向程思远：“加油啊，写网文的少年，我的《情绪贩卖机》可是已经入选了星穹奖。” 程思远闻言，转身看向了自己电脑上的作家助手，沉默了半晌。 顾远走了过来：“蔡老？什么时候的事？” 顾远还记着当初《乡村教师》获奖的那个夜晚，就是蔡老亲自给自己颁发了奖杯、勋章等。 “就前几个月那个交流论坛，我不是加上了蔡老的微信吗？然后功夫不负苦心人，就这几天，死皮赖脸地磨出来的。” “哦。”程思远插嘴，“和顾远学的啊。” 罗辑翻了个白眼。 “行。”顾远没再细聊，转而向自己座位走去。 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他已经将《龙族Ⅲ·黑月之潮（中）》的稿子写完并发给长江出版社了。 现在正在写下册。 嗯，龙三大致可以分为海底探秘、东京暗流，以及最后的绘梨衣之死。 顾远正在写的就是最后的这部分。 没错，顾远最终还是决定做个残忍的屠夫，写死绘梨衣。 毕竟无论是在剧情闭环、主题表达亦或是角色宿命上，绘梨衣的悲剧都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对于绘梨衣死前的遭遇，顾远肯定是会更改的。 顾远也不想以后在互联网上和赫尔佐格舌吻一辈子。 “对了，蔡老的封笔作写的怎么样了？” 顾远突然想起这回事。 毕竟几年前蔡老给科幻文学竞赛颁奖的时候，就已经宣布过他正在创作他自己的封笔之作。 ------------ 第203章 罗辑终于站起来了 “哦，大概还有几年吧，怎么了？” 罗辑扒着橘子，漫不经心地回道。 “几年？”顾远在内心盘算着，“没事了。” “到时候不会和《三体》撞车吧……”顾远暗暗嘀咕。 …… 长江出版社在收到龙三中的稿子后，立即投入到了准备工作。 当然，关于龙三上的宣传，也没有放松。 “感谢墨尘！” “如果说你错过了五年前十二月十五《你的名字》的横空出世，那么你这回不要错过龙三了哦。” “哇趣，我才发现《龙族Ⅲ》上和《你的名字》都是十二月十五上市的。” “可能是为了怀念墨尘吧……” “墨尘是谁？都快查无此人了。” “别管他是谁，和我们一起感谢就好了。” “没错，多亏他粉丝的你行你上，我们才能见证一位畅销之王的崛起。” …… 一月中旬，星穹奖颁奖典礼。 星穹奖是华国科幻文学最高奖项。 顾远毫无疑问地凭借《诗云》入选了该类奖项。 这么多年来，类似的专门针对某个类型的奖项，顾远，包括故渊，已经不知道获得了多少个。 但是这次不同。 因为这次，顾远不再是孤身一人，这回他有了罗辑的同行。 甚至，这一次，罗辑的风头比他还大。 因为顾远的《诗云》仅仅是获得了两项提名，而罗辑的《情绪贩卖机》则是获得了四项。 这部《情绪贩卖机》属于中篇小说，是罗辑自上大学后就开始构思的。 故事发生在一个近未来社会，人们发明了一种名为“情绪压缩包”的技术，可以将一段沉重的负面情绪从大脑中提取出来，压缩成一个数据文件。 作品探讨了个人私密情感的公布、大众以他人苦难取乐等等要素。 属于是两年磨一剑，前几个月刚刚与大众见面。 一经发布，就广受好评。 此时，网络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滚动。 “来了来了，今年科幻圈最重磅的颁奖礼。” “押注了朋友们，猜猜今年最大赢家是谁？” “……” “这回顾远终于有陪伴了啊……” “猜猜这回罗辑和顾远谁获得的奖多？” “我赌罗辑，他的《情绪贩卖机》太强了。” “顾远的《诗云》也不差啊，那个脑洞绝了。” “这两人还是室友吧？羡文班真是神仙打架。” “……” 现场入口处。 不知是巧合还是主办方有意安排，顾远竟然和罗辑前后脚走上红毯。 两人相继签名，合影。 记者们的镜头对准他们，快门声此起彼伏。 “二位对今晚的奖项有什么期待吗？”有记者提问。 顾远微笑：“能入围就是荣誉。” 在记者面前，罗辑也颇为正经：“保持平常心。” 进入会场，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到前排就座。 顾远的位置在罗辑旁边。 “紧张吗？”顾远问道。 罗辑咽了一下口水：“还好，你呢？” “对我来说，这都小场面，这次顾哥带你来见世面。” “滚蛋。”罗辑自然不能认下来。 不过经过顾远这么一打岔，倒真是令罗辑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等待典礼开始。 直播间里，网友们的讨论还在继续。 “这俩人还坐一起……” “哈哈哈，谁有他们之前那个颁奖典礼大声交头接耳的表情包？” “梦回五年前啊……” “这是罗辑第一次入围如此重量级奖项吧……” 八点整，舞台灯光亮起。 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走上舞台中央。 “各位晚上好，欢迎来到第三十一届星穹奖颁奖典礼现场。” “……” 简短的开场白后，颁奖环节正式开始。 “现在颁发的是第一个奖项，最佳新人作家。” “……” 随后是最佳世界构建、最具改变潜力奖…… 这一次顾远和罗辑主要提名的奖项还是在后面。 尤其是罗辑，即使他是初次入选，依旧获得了许多重量级奖项的提名。 直播间弹幕开始增多。 “接下来该到重点奖项了吧？” “顾远定律：保底获得一个奖。” “……” 舞台上，颁奖嘉宾拆开金色信封。 “现在颁发最佳科学创意奖。” 大屏幕上依次展示五部提名作品。 “获得本届星穹奖最佳科学创意的是——” 嘉宾稍作停顿，念出名字。 “顾远，《诗云》。” 掌声响起。 顾远从座位上起身，和一旁的罗辑拥抱了一下。 他走上舞台，从嘉宾手中接过奖杯。 “谢谢评委。”他稍微停顿，看向台下，“《诗云》的灵感来得偶然。” “……” “如果有一个文明，能用科学穷尽所有诗歌的可能性，会怎样。” “……” “这个奖项是对科幻想象力的鼓励……” “……” “最后，谢谢每一位读者。” “是你们让这些想象有了意义。我会继续写下去。” 他微微鞠躬，拿着奖杯走下舞台。 网络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屏。 “恭喜顾远！” “《诗云》的创意确实无敌。” “这个奖实至名归。” “这回顾远怎么没拽词？” “……” 顾远回到座位，面色平静。 这个奖项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经不会令他生出怎么样的喜悦。 舞台上的颁奖仍在继续。 对于罗辑来说，这段时间显得无比漫长。 终于。 “接下来颁发‘最具思想深度奖’，该奖项旨在表彰在思想深度上最为杰出的作品。”主持人介绍道。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提名作品简介。 《诗云》与《情绪贩卖机》相继出现。 没错，这一次，罗辑和顾远同台竞争。 镜头给到两人，他们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颁奖嘉宾打开信封，仔细看了一眼。 “获得本届星穹奖最具思想深度奖的是——” 现场安静下来。 “罗辑，《情绪贩卖机》！” 掌声瞬间响起。 罗辑激动地起身，和旁边的顾远猛地拥抱了一下。 “哈哈哈，罗辑终于崛起了！” “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 罗辑走上舞台，从嘉宾手中接过奖杯。 他站在话筒前，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随后在万众瞩目之下，说出了第一句话：“感谢顾远……” ------------ 第204章 感谢顾远 镜头瞬间切换到了顾远脸上。 捕捉到他流露出的惊讶之色，又重新聚焦回台上的罗辑。 “很多人说，在我的同龄人里，有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是的，顾远。” 听到这句话，现场响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我必须感谢他。” “几年前，正是他的《乡村教师》，让我看到科幻竟能拥有如此磅礴的悲悯力量。” “它将最平凡的奉献与最宏大的宇宙文明史诗连接在一起。” “那一刻我明白，顶尖的科幻，其内核应该永远是有关人文的。” “这些年，我们互相评鉴彼此的文章，讨论，甚至争吵……” “这个过程虽然痛苦，却让我不断突破自己的边界。” “他是我想要追赶的目标，也是促我前行的挚友。” “这座奖杯，有他的一份功劳。” 在响彻不绝的掌声中，顾远作出了一副欣慰的模样。 这一幕自然也是被摄像头捕捉到，呈现给了直播间里数以万计的观众。 “哈哈哈哈，罗辑：被大佬带飞了。顾远：终究是徒弟出师了。” “哇塞，这是什么神仙友谊啊……” “我找到了五年前科幻竞赛颁奖典礼的视频，原来命运的齿轮在那时就开始转动了啊。” “嘶……话说，获奖感言一般不应该先感谢评委吗？” 而此时，在舞台上的罗辑，等待现场掌声停歇后，又继续发表了感言。 “写这本书的两年里，是不断自我搏斗……” “我想表达的是……” “……” “感谢所有支持我的读者……” “我会继续写下去，继续思考下去。” “谢谢大家！” 罗辑用颇为激动的语气说完感言，微微鞠躬后，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台。 回到座位，摄像头短暂跟随后，又重新聚焦到了主持人身上。 罗辑得意洋洋地给顾远使了个眼神：“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顾远点了点头，遮住嘴巴：“我也感谢你，罗辑。” “不过，你是不是忘了点东西？” “什么？”罗辑疑惑皱眉，“没有啊，奖杯这不在我手里呢吗。” “你怎么光顾着感谢我了？” “没有啊，我还感谢读者了啊。” “评委会呢？” “蔡老呢？” “以及……林清清呢？” 罗辑闻言，嘴角一直扬着的弧度瞬间敛去。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出发前，林清清好像确实是提过这件事…… “额……”罗辑感觉自己额头应该冒出了些许冷汗，“我可以再上台重新说一下吗？” 顾远微微一笑。 “这下，你有不得不获得第二个奖项的理由了。” “祝你好运。” 罗辑原本充满喜悦的内心，此时已经被忐忑取代。 “顾远，你可害苦了我啊……” 颁奖典礼继续进行。 一个个奖项陆续颁出，现场的掌声始终没有停歇过。 罗辑其余提名的两个奖项也已经颁发。 目前他只有最后一个机会了，那就是星穹奖的核心奖项之一。 最佳中篇小说奖。 …… “接下来将要颁发的是最佳中篇小说奖。” 主持人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会场。 颁奖嘉宾缓缓拆开信封，仔细看了看内容。 “获得本届星穹奖最佳中篇小说奖的是——” 短暂的停顿让整个会场安静下来。 “罗辑，《情绪贩卖机》！” 掌声如雷般响起。 罗辑愣在原地，直到顾远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他张了张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快上去。”顾远低声提醒。 罗辑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舞台。 这次他的脚步略显凌乱，接过奖杯时手微微发抖。 “谢谢......谢谢评委。”他站在话筒前，声音有些发颤，“我没想到还能再次站在这里。”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奖杯，又抬头望向台下。 “刚才在台下，顾远提醒我，说我上一个感言漏掉了很多人。”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首先，我要郑重感谢评委会，谢谢你们对这个作品的认可。” “然后要感谢蔡老。”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指导。” “还有……林清清。”罗辑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对不起，刚才太激动把你忘了。” “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和理解，特别是在我写这本书最难熬的那段时间。” 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掌声。 “当然，还是要再次感谢顾远。”他看向台下的顾远，“感谢你一直以来带给我的压力。” “不过现在……”他举起两座奖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 网络直播间瞬间被弹幕淹没。 “罗辑啊，这次总算没忘感谢女朋友！” “这是什么双剑合璧啊，林清清和罗辑……强强联手啊……” “笑死我了，林清清前几个月获得琼鹿奖时可是没忘了罗辑，结果罗辑满脑子都是顾远？” “最重要的是，第二次还是顾远提醒的？” “额……罗辑想好回去怎么面对她了吗？” “不过，最后那句话，罗辑是在挑衅顾远吧哈哈哈。” “孩子飘了。” “虽然顾远的《诗云》拿了最佳创意，但罗辑这两个奖的含金量明显更高。” “别忘了顾远还有《乡村教师》这样的经典，只是没参评而已。” “罗辑今晚的成就确实超过了顾远在科幻领域的表现。” “……” 罗辑在掌声中走下舞台。 回到座位时，他向顾远挑了下眉。 顾远摇头失笑。 …… 颁奖典礼结束，今夜之事很快就登上了热搜。 #罗辑双杀星穹奖# #罗辑感谢顾远# #最好的对手# “当年的老三崛起了。” “小罗辑还挑衅上了，这你能忍吗？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写一篇科幻证明一下你自己的实力@作家顾远。” “算盘珠子蹦我脸上了。” “……” 罗辑获奖这件事，引发了无数网友的围观讨论。 星穹奖作为华国科幻领域至高奖，权威性不言而喻。 而罗辑也凭着今夜的表现，向世人宣告，文坛年轻一代，并非只有顾远。 ------------ 第205章 骄傲的 “纯路人，我想问问，如今在科幻领域，顾远和罗辑到底谁更强？” 一个帖子引发了热议。 “楼主问出这话就代表你是个外行，别看罗辑今夜风光无限，但你让他写篇《乡村教师》出来？” “还真不一定，毕竟创作不能不考虑天才灵光一闪，而顾远也未必就能再写出《乡村教师》这种的作品。” “而罗辑呢？21岁就双杀科幻领域至高奖项，其中甚至还有个核心大奖，最起码荣誉上已经比顾远高了。” “我投罗辑一票。” “我也。” “除非顾远尽快把他说的那个史诗级科幻作品端出来，不然我也投罗辑一票。” “……” “罗辑啥也不是。” 林清清无视了罗辑发来的60S语音条，在这个帖子下方做出了自己的回复。 她看了看提出这个问题的楼主：“CR7？这不那个顾远粉丝吗？” “顾远也是。”她又写道。 …… 随着话题升温，有人翻出了五年前的旧视频。 那是全国科幻文学竞赛的颁奖现场。 十六岁的顾远捧着冠军奖杯，旁边的罗辑拿着季军奖杯。 两人的脸庞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 有人把这段视频和今晚星穹奖的领奖画面剪在一起。 同样的两个人，同样捧着奖杯，只是眼神里少了当年的稚气，多了些许从容。 不少人在感慨时间的流逝。 而其中，罗辑则是收获了更多人的关注。 当那个五年前的他，带着青涩的面容，却意气风发地说出：“我会继续努力，写出更好的科幻作品。” 整齐的弹幕飘过屏幕：“你做到了。” …… 寝室内，顾远和周景正在收拾着行李。 此时已经放寒假了，罗辑和程思远也早就回家去了。 “顾哥，罗哥彻底得意了，那天回来他还在梦里喊着这回终于把你斩于马下了。” “唉。”顾远摇头叹气，“孩子开心最重要。” “不过为了不让他太孤单，等我写完龙族三，我琢磨琢磨再写点科幻。” 周景认真点了点头：“没错，顾哥真是善良。” “希望程哥也尽快把他那部作品写完吧。”他忧心忡忡。 随着罗辑那一晚大出风头，林清清这几年也经常获得大大小小的奖项。 当初在华山之巅合影的四人，也就程思远似乎还是默默无闻。 这些年，他唯一的成就，也就是入选过顾远颁发的年度书单。 对此，大众不免好奇，程思远是在憋什么大招吗？ 至于网上不知道哪里传出的“程思远沉迷写网文”的消息，则是被大众定性为谣言。 当然顾远等人自然是知晓，程思远确实在写网文。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有着自己的实体作品在创作。 …… “你是说，你又打算写科幻了？” “你这小心眼。” 回家的飞机上，许星眠白了顾远一眼。 …… 长江出版社内部。 某位编辑正在进行着校对工作。 此时她正读到一段核心情节。 【“谢谢您……赶回来……”真每说一个字就会吐出一口血来，“我觉得还好……但我得去医院，你能送我……去医院么？”】 即使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看过好几遍这段剧情，但她的内心仍然忍不住泛起一阵苦涩。 “故渊……你这种人，是怎么写出《你的名字》那种故事的？” …… 顾远早就将《龙族Ⅲ·黑月之潮（中）》发给了长江出版社。 当初收到稿子后，所有人都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去看的。 果不其然，相当惨烈。 但是质量还是没得说，各部门加班加点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宣传工作也随之启动。 【故渊·《龙族Ⅲ·黑月之潮（中）》】 【三月，震撼回归！】 此时刚刚一月份，龙三上册的热度还没有褪去。 这个消息无疑再度受到了广泛的反响。 “中册！终于等到了！” “故渊老贼这么勤奋了？产能这么高？” “上册结尾还在海底，这是逃出来了？” 几天后，正式官宣发布。 【《龙族Ⅲ·黑月之潮（中）》定档3月10日！绝境求生，东京秘影，一切即将揭晓。】 “故渊再度执笔，路明非、楚子航、恺撒三人深陷东京迷局。” “新的盟友，新的敌人，隐藏在繁华都市下的古老秘密。” “3月10日，征途再启。” 长江出版社照例开始释放海报。 先是三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性剪影。 站在璀璨的牛郎店灯光下，脚下却是散落的刀械。 【于最繁华处藏身，在众目睽睽下挥刀。】 还有源氏重工大厦顶端、东京雨夜街头…… 源稚生、昂热等人物形象也相继出场。 还有一个海报，在网友眼里，却是成了一幅最唯美的画面。 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孩从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天台一跃而下。 下面依稀可以见得一个金发贵公子正在张开双臂。 “画师好厉害啊。” “不愧是故渊，能写出这么有意境的东西。” “这应该是这部里恺撒的高燃救场名场面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高天原怎么成牛郎店了？” “绘梨衣怎么没有海报？” “昂热校长太帅了！一人一刀闯东京！” 与此同时，来自各大博主的新鲜评论文章也已经出炉。 “三人组从深海绝境生还，却落入了更复杂的迷局。” “……” “路明非在深海时曾拒绝魔鬼的交易，如今在东京的温柔夜色里，他是否还能守住这份坚持？” “……” “骄傲的少年似乎不再骄傲。” “迷茫的少年却是依旧迷茫。” “……” “这场争斗固然变得复杂诡谲，但我却隐隐觉得，这依旧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 “龙族这系列书，已经不再单纯是一本青春奇幻冒险小说。” “它蕴含着的、将带给少年的，似乎远远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 “祝大卖。” 这些评价文章令书粉的内心生出了更大的好奇与期待。 “要不……不等下册了？直接买了？” “骄傲的少年不再骄傲……什么意思？” ------------ 第206章 麻生真 “一定要这样吗？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伟大的文学，从不畏惧悲剧。这句话是老师教给我的，你难道想质疑他吗？” “可是……你不怕被追杀吗？”许星眠看着顾远正在写的片段，忧心忡忡。 “没事，他们又不知道我是故渊。” “……我知道啊。”许星眠眼睛一亮。 顾远缓缓转过来，逐渐放大的瞳孔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别……别闹。” …… 无论许星眠如何抗议，终究无法改变顾远的决定。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远是如何写死了一个又一个极具魅力的角色。 而与此同时，长江出版社对于中册的宣传，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地步。 他们截取了一些经典场面，请合作的动漫公司帮忙制作出了一些简短的动画。 片段中既有路明非三人在繁华都市里风流潇洒的场面。 也有恺撒联手楚子航对战源稚生的热血战斗。 当然也有校长昂热吃着拉面的温馨情景。 种种宣传，使得大众对于这册龙三的期待无限拔高。 终于，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天，《龙族Ⅲ·黑月之潮（中）》正式上市。 …… “老杨怎么这么慢啊！” “是啊，让他买个书，这是中途拐哪去了？” 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围在一起，中间摆放着一些瓜果。 他们是学校里一群读书爱好者自发组织起的社团成员。 他们也是社团里喜欢阅读《龙族》的那一部分人群。 今天在此聚会，自然就是为了《龙族Ⅲ·黑月之潮（中）》，然而负责买书的老杨，还没有回来。 “咱也不能干等着啊，玩点什么吧？” “对啊，不过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我赞同。” “我觉得行。” 于是，一群年轻人，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几轮过后，一个戴着眼镜，模样普通的男生败下阵来。 他垂着头，准备迎接审判。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男生犹豫了一下：“大……大冒险吧。” 提要求的是个女生，她摩挲着下巴盯着男生了一会，坏笑道：“那你去吴月面前，问她：‘你怎么才能当我女朋友？’”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 男生一直在暗恋着吴月。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们却一直不知道吴月的态度，因此这个提问在他们眼里，还是很有意思的。 男生呆在原地，半晌，硬着头皮走到吴月面前：“你怎么才能当我女朋友？” “这是大冒险，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观众当然不乐意，纷纷起哄道：“回答他！回答他！” 男生脚步不停，却是悄悄竖起了耳朵。 吴月张了张嘴，全场霎时安静。 “当……真和恺撒在一起。” 听闻此言，围观的群众皆是叹气。 在他们眼里，恺撒和诺诺那是必定会在一起，麻生真终究只是会单相思而已。 所以他们觉得吴月是拒绝了。 但这句话落到男生耳朵里，却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因为他曾经和吴月探讨过，恺撒在知道诺诺也是家族安排的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还没得到答案，故渊就在龙三上册里，写出了一个麻生真。 一个喜欢恺撒的普通姑娘。 虽说两人在阶层背景与未来人生轨迹上有着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万一呢？ 万一故渊想写个灰姑娘的故事呢？ 男生坐了回去，这次，他开始怀着忐忑的心情，等着老杨把书买回来。 二十分钟后，男生抚摸着蓝色的书脊，在内心祈祷。 “故渊……故渊老师……故渊爸爸，求你了！” 他和周围的同伴，一同翻开了书籍。 …… 男生飞快地阅读。 故事接着上部展开发展，三人组从海底出来，因为蛇岐八家宣布与卡塞尔学院决裂，所以他们三个被黑白两道通缉。 读了十几分钟后，他翻到了一个新章节。 章节名叫“檀香味头发的女孩”。 恺撒进入到了安全屋，是一个名为“曼波”的漫画网吧。 “曼波……”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嘀咕一句这个网吧的名字。 在这里，恺撒和真重逢。 “加图索先生？”真怯生生地拿着鞋刷。 她解释自己在这里打工，因为之前那家店将她解雇了。 因为这个地方被黑道占据，做着擦边生意，真怕恺撒误会，还一直在解释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 这里可以明确看出真对于恺撒是有着喜欢的。 只是令男生有些失落的是，恺撒却没有半分那方面的感觉。 随后，在暴走族的步步紧逼下，真将三人组藏进衣柜里，为了掩护他们，她却被带走。 临走前，她想起这三个大男孩还身无分文，于是又塞进来了一把零钱。 明明她还在为学费发愁。 看着对这个少女的描写，男生轻声喃喃自语：“拜托啊，恺撒老大。” 可是，故事突然拐了个弯。 真并不是像所有人想的那样，只是被盘问几句便能脱身。 她被带往了天台，以此要挟三人组。 整栋楼都在熊熊燃烧，真也危在旦夕。 【“跳下来！”】 【“我会接住你！”】 在天台上的少女闻言，没有任何犹豫，一跃而下。 男生握紧了拳头，他想起来了，长江出版社发过一张有关这里的海报。 “接住她。”他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接住。” 真纵身跃下，恺撒张开双臂。 男生屏住呼吸，仿佛自己也站在那片燃烧的街道上。 然后他读到了下一段。 恺撒偏头躲开了致命子弹，就是这一瞬，真从他指尖滑落。 她重重摔到地上，又被呼啸而来的跑车撞进大楼的墙壁里。 男生愣住了。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那段描写。 骨骼碎裂，肋骨刺入内脏。 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让人无法理解。 “不是该接住吗？”他喃喃自语。 “她只是一个想要打工攒学费的普通少女，她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的，为什么会死呢？” ------------ 第207章 《龙族Ⅲ·黑月之潮（中）》 恺撒从废墟里挖出真，她还睁着明亮的眼睛。 她浑身骨头都断了，却还是断断续续地、礼貌地请求恺撒把自己送去医院。 【“谢谢您……赶回来……”】 【“我觉得还好……但我得去医院，你能送我……去医院么？”】 男生的视线模糊了。 但是医院只能治病，死亡不是病。 恺撒紧紧地抱住她，听着她的心脏渐渐地停止跳动。 …… 男生啪地合上书。 周围同伴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有人问。 他们显然还没看到这里。 他摇摇头，站起身走出房间。 在走廊尽头，他靠着墙慢慢蹲下。 这一刻，他内心想的，不是吴月的话。 就是一种纯粹的，全身心沉浸于故事后，被人物的命运牵动出的情感。 一种极致的悲伤与绝望。 吴月跟了出来，在他身边站住。 “怎么了？”她轻声问。 他这时才想起吴月曾许诺过的，意识到再也没有机会，说出的话居然带着些许哽咽。 男生把脸埋在臂弯里。 “真死了……” “他们之间也没有所谓的爱情……” “只是她帮助了恺撒，恺撒也许诺过可以提供奖学金让她去读书。” “可是……她死了呀，她不该卷进来的啊……” 吴月沉默了片刻，几次欲言又止。 男生没有注意，他只是抬头，望向了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 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的真。 …… 此时，最早一批阅读到这里的书友已经开始在互联网上狠狠控诉故渊。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写死真？” “她只是一个被无辜卷进来的普通人啊！” “呜呜呜，刀子虽迟但到！” “龙三第一刀！我扛住了！故渊老贼，我看你还有几刀！” “这么多年过去了，恺撒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狠狠地握住自己的人生了，可到头来，他不过还是个无能为力的……死小孩。” …… 读者们上互联网上一顿控诉后，压抑的情绪也得以缓解。 他们重新翻开书页。 拿到装备箱的三人组展开了复仇。 砍瓜切菜般结束了战斗。 三人组撤离，而他们的校长昂热也抵达了樱花国。 接下来，迎接所有读者的，是连绵不绝的刀子。 先是昂热昔日的弟子犬山贺。 这位犬山家主，刚见面是试图打败昂热的，但当昂热有了生命危险时，他却是毫不犹豫地替他的老师挡了子弹。 他临死前说了的最后一句话：“老师说的道理，我现在明白了。” 他的死，也宣告卡塞尔学院和日本分部的矛盾再也无法调和。 随后是樱井小暮。 这个为了爱飞蛾扑火的女人。 最终也是在蛇岐八家攻打极乐馆时，选择从容赴死。 至于那个神秘的王将，却是令读者心中蒙上了一层疑虑。 “樱井小暮，樱井明……不愧是姐弟俩……” 读者失落之余，也不禁吐槽。 至于路明非三人组呢？则是成为了牛郎。 也是在这里，路明非获得了属于他的花名。 SakUra. 随后剧情节奏加快，几个重要情节接连发生。 三人组潜入源氏重工。 发生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恺撒和楚子航发现了一个空间。 壁画上还有着流动的鲜血。 而满地都是执行局干部的尸体。 “是谁干的？”有人轻声问，但没有人回应他。 樱花国混血种的秘密逐渐浮现。 白王、皇、源稚生的身份……这些信息一点点揭开了樱花国分部的面纱。 读者们看的很专注，有人还翻回前面几页，似乎在找之前的伏笔。 随后又是一段精彩的打斗描写。 恺撒和楚子航最终还是迎面撞上了源稚生，三人展开了战斗。 面对源稚生这位“皇”，二人联手也不是其对手。 看到这里的读者，有人在惊叹，有人却是缓缓皱起了眉头。 临近尾声，路明非终于见到了绘梨衣。 他和这位天真的少女逃离了大厦，陪着她出去玩。 这也是她第一次叫他“SakUra”。 于是当楚子航和恺撒还在拼死拼活地战斗时，路明非和绘梨衣两人已经捧着自动售卖机里的热咖啡在天台看着城市景色。 在酒德麻衣刻意的安排下，两人开启了属于他们的东京爱情故事。 看到这里，读者在感慨之余，也不禁在脑海里画出一个问号：“路鸣泽究竟要干什么？” 而大厦那边，在死侍的威胁下，恺撒、楚子航和源稚生联手，解决了麻烦。 但随之，他们却发现源稚生养父——橘政宗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镜头一转，昂热校长却在街边吃起了拉面。 “这在海报中出现过。” 虽然气氛很轻松，但所有人都知道，不会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上杉越出现，故事开始转向更深的秘密。 “白王叛乱……” “海底的高天原……” 这段对话，是对世界观极大的补充。 上杉越的经历、蛇岐八家的血脉、源稚生和源稚女的身世，绘梨衣的来历…… 在这些秘密一个接一个地被揭开间，《龙族Ⅲ·黑月之潮（中）》的故事也来到了尾声。 大家接连合上书本，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橘政宗有问题。” 有人提出：“列宁号的事和之前的情节对不上。” 随后依旧是沉默。 不知是因为错综复杂的往事，还是一个又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最后一册，想必会是一切的总结与爆发……” 有人喃喃自语。 …… 上市当天晚上，关于《龙族Ⅲ·黑月之潮（中）》的讨论逐渐形成了规模。 “写得很好，但麻生真依旧是意难平。” “唉，我说实话，不敢看下册了……” “绘梨衣……真的还有机会吗？我怎么越看越感觉她就是必死的呢？” “没错啊，太美好了，美好的不真实。” “战力是不是崩了？” “楚子航三度暴血和恺撒联手还打不过源稚生？那龙二里他是怎么杀死耶梦加得的？” “我也感觉有点，可能老贼不擅长设置战力这方面吧。” ------------ 第208章 隐藏刀 “战力设定这方面还是得看网文。” “没错，故渊或许可以向池鱼取取经，不求多严谨，最起码不要崩啊。” “还是这个言灵设置的问题，导致战力等级不清晰。” “取舍问题罢了，这样是为了让剧情戏剧性更强一些。” 网友们对此展开讨论，话题逐渐转向了《龙族》中言灵设置的优点和缺点。 直到…… “有没有可能故渊就是这么想的？” “什么意思？” “如果咱不从战力方面考虑，而是从情节方面呢？” “三度暴血的楚子航可以杀死一条龙王，按理来说不应该打不过源稚生，可事实却是他联手恺撒都没占到便宜。” “对啊，所以这不是战力崩了吗？” “但如果……楚子航那天杀死的，不是龙王呢？或者说，那条龙王……放水了呢？” “这样是不是合理了？” 原本热闹的评论区瞬间安静。 这样的角度是他们从没想过的。 他们在内心顺着这条线重新捋了一遍。 发现好像确实挺合理的，如果耶梦加得放水的话，一切就都好说了。 但一条龙王为什么会这么做呢？除非它不是耶梦加得，而是…… 夏弥？！ 当大家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 “你的意思是，楚子航亲手杀死的是夏弥？” “是最后时刻对楚子航收手的夏弥？” 所有人心脏一缩。 他们至今仍然无法忘掉龙二里，那个如精灵般活泼的女孩。 也难以忘怀她的死亡。 在当时众多读者的内心里，他们相信当耶梦加得苏醒时，真正的夏弥就已经消散。 因此他们的更多的情绪是惋惜。 但现在的情节告诉他们，并不是！ 真正杀死那个女孩的，是她深爱之人，楚子航！ 不是什么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而夏弥，则是带着爱意，死在了所爱之人手中。 “痛，太痛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读者，无不呼吸一顿。 楚子航的弑龙，也变成了亲手杀死挚爱的正义之举。 忽然，他们想到刚刚读完的龙三里，有一句话倒是极为贴切。 【人能为正义支付多少的代价呢？】 这句从源稚生口中说出的话，此时倒是和楚子航极为适配。 不，不止只是楚子航。 路明非也是啊。 他不也是杀死了当时他唯一的好朋友老唐吗？ 或许从个人层面来看，他当时是为了诺诺，但从整体上来看，他此举也不失为正义之举。 这一刻，读者们对龙族的悲剧性有了更深刻的意识。 “原来……还有隐藏刀子吗……你这条狗……” 粉丝们就像刚架在火上的冷水，先是死寂，随后便是沸腾。 他们从震惊的失语，到山呼海啸的哗然，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我都强迫自己忘掉夏弥了……你非得追着杀吗？” “这就叫补刀吗？” “故渊大大塑造了这么多有血有肉的角色，方便让我登门拜访，学习请教一下吗？” “你们为什么要往这方面讨论啊？大家都装没意识到不好吗？” “……” 即使现如今市场上正被龙族三统治着，但这个不大不小的刀子，依旧令得夏弥和楚子航的风头短暂盖住了麻生真。 “所以……当时楚子航也反应过来了吧……” 这么多年来，读者们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挨刀就哀嚎的少年，已经可以从容笑着接住故渊劈来的刀子……可他们又失败了。 或许，历经时间沉淀的刀子，本身就更锋利吧…… …… 【史上从无那么快的刀，也从无那么诗意的杀机，寂寞得足以斩断时光。】 理所应当地，关于《龙族Ⅲ》中册的讨论不再局限于文学界。 短视频、人物COS、借用文案等内容，都让这本书的热度再度上涨。 “故渊老狗文笔没话说。” “橘政宗到底只是个阴谋家，还是会是最终大反派？” “最终大反派不已经很明显了吗？白王啊。” “对啊，橘政宗和那个什么王将，应该只是个小喽啰吧。” “最后的设定太多了，脑袋要炸了……” “恺撒和楚子航这哥俩，这一趟算是遭老罪了。” “没错，一个再度见证自己的无能为力，一个知晓自己曾亲手杀死了所爱之人。” “唉……” …… “于校长，这是我们准备好的书单，您看看合不合适？” 于悠接过眼前这位李店长递过来的一长条书单，认真地从上至下浏览了一遍。 书单内容很常规，除去一些练习册、教辅书之外，就是古今中外的经典名著。 大部分还都登上过顾远的年度书单。 这是为了江滨市第一中学的开放读书日准备的。 这个名为开放读书日的活动，是远帆文学社和新华书店洽谈好的一次合作。 就是让新华书店可以进校摆摊卖书。 而书店需要出资赞助校刊的印刷等工作。 属于互惠互利。 而于悠，则是以副校长的身份，来把关新华书店带进学校售卖的书籍。 没错，于悠成功从年级主任升职成为副校长了。 至于原因…… 可能单纯是排到他了。 “嗯……没有问题。”于悠浏览完，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才状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李店长啊……我听说，最近有一本叫……叫龙什么的书很火？” “龙族？！”李店长脱口而出。 “对！”于悠一拍手，“就是这个。” “李店长，这本书怎么样？适不适合我们学生去阅读？” 李店长眼前一亮，没有半分犹豫：“太适合了！于主任您算是问对人了。” “主角们都和咱们一中的孩子差不多大，既有热血拼杀的成长线，还有友情与责任的羁绊，更有对梦想的执着。” “这是一本既能让孩子们放松解压，又能让他们潜移默化受到教育的好书啊。” 于悠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李店长把这本书也加到书单里吧，孩子们正是充满压力的时候，需要有些东西来缓解。” ------------ 第209章 单杀全班 李店长奉上赞扬：“于校长，您可真是同学们的好校长啊。您放心，看完这本书，不管同学们有什么压力，也全能释放了。” 于悠干咳一声：“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店长。” “好嘞。” 洽谈好后，于悠在一众文学社成员的陪同下，走出了新华书店。 “韩一，你先回班吧。”走进校门口，于悠摆了摆手，将这位文学社第四任社长撵回了班。 他则是望着校内的白桦，恍惚间，竟看见了一位少年坐在树下，低头写着什么。 “又是一届过去了啊……” …… 一中学子们期待的开放读书日如期而至。 “晗晗快来。” “有本书我想要了很久啊，这回终于可以便宜购买了。” “快走，晚去一会顾远学长的《星辰的私语》就卖没了。” “《星辰的私语》？你不是有吗？” “哎呀，你不知道吗？顾远学长高中时候就经常去这家新华书店，《星辰的私语》部分内容就是在这家书店里创作出来的。” “这个消息谁传出来的？” “书店啊。” 少男少女们成群结队的来到摊位面前，琳琅满目的书籍令所有人都挑花了眼。 “咦？居然有龙族？” “哪呢哪呢？” “连刚出来的龙三中册也有，姨，这个多少钱？”少年头也不抬地问道。 “书后面标得清清楚楚，48元，买就抓紧付钱。” “姐，拿一本龙三中册，谢谢。”又一个少年挤了过来。 “好嘞，我建议你等一下啊老弟，和别人凑单可以减十二元，到手36。” 捏着被找回的两元钱的少年：…… 在这次的售卖中，《龙族Ⅲ·黑月之潮（中）》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焦点。 作为如今最为火爆的书籍，当然是会受到这群少年的追捧。 在这个过程中，也吸引了不少此前没看过《龙族》系列的同学。 他们抱着试探性的态度购买了一本龙三中册，也有的是在朋友的极力劝说下，直接购买了一整套。 当天晚自习，不少人就直接翻开了书进行阅读。 毕竟现在是三月初，刚刚开学，除了高三同学，基本都没什么学业压力。 …… “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啊，我把白天没讲完的题讲……完？” 数学老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就看见同学们抬头睁着通红的双眼望着她。 “怎么了？”看着眼前这一幕，数学老师觉得有些瘆人。 占个晚自习而已……不至于这么大意见吧？ 没人回答她。 不只是老师，就连认真自习的同学都感觉莫名其妙。 她们四处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几乎都吓了一跳。 妈耶！ 你们要变丧尸吗？ 片刻后，终于有个同学忍不住，开始低声地抽噎起来。 这一哭，顿时引发了连锁反应。 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而数学老师，则是手足无措地挂在白板上。 哭声吵醒了某位同学，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地起身走向了门口，伸手关掉了灯。 教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仅有走廊的亮光隐隐透进来。 而在黑暗中，同学们也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于是…… “我靠！隔壁班班主任出车祸了？集体哭的那么惨？” “什么？班主任死了？” “放假吗？” “……” “啧，这场面……我只见过一次。” 两个老师看着鸡飞狗跳的教室，啧啧感叹。 “怎么见到的？” “在部队，有个小子唱《军中绿花》，当时就这场面。” …… “老于！你看看，你看看！这都闹到网上了！”书记将一沓文件甩到桌子上，气愤道。 于悠则是站在桌前，无奈地低着头。 他当时只是想着这《龙族》是顾远写的，肯定不是什么毒物，因此没多想就提了一嘴。 他也事先调查过这本书的风评。 既有说这本书阳光的，也有说致郁的。 两种评价一半一半吧。 因此他以为这本书也就是有点小刀…… 现在看来，那些说阳光的，要不就是长江出版社的水军，要不就是伥鬼…… …… #龙三令整个班级崩溃大哭# 相关话题已经挂在热搜上数个小时了。 视频是班级内一个同学偷拍的。 “哈哈哈哈现在的高中生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的吗？” “故渊老贼出来挨打！看看祖国的花朵被你摧残成什么样了？” “还是顾远的母校诶。” “真是学业压力小的没事干才有空看小说。” “不行了，我真得下单了，我倒要看看能把一个班看哭的书究竟什么样？” 率先在互联网上发声的，大多是一些看热闹的冲浪乐子人。 但随之而来的，就开始是一些比较深层次的声音。 “书只是一个导火索，说明他们的弦绷得太紧了。” “唉，哭吧哭吧，孩子们平时也确实有太多压力了，借此释放一下吧。” “没办法，咱们只会教育孩子如何竞争，没教育他们如何处理悲伤。” “但不得不说，这本书好像还真的有两下子……” “道理我都懂，但还是太滑稽了吧哈哈哈。” “……” 顾远看着网上的视频和讨论，心中五味杂陈。 现实……真的比小说还要癫啊…… 学弟学妹你们这样……这下册还要不要发表了啊。 顾远在内心吐槽。 但看着看着，他却是眉头一皱。 “老于……要遭！” 果不其然，很快大众舆论就拐到了学校上。 而于悠更是首当其冲。 “作为副校长，因审查不严导致教学秩序被破坏，这是严重的管理失职。” “我送孩子来是考大学的，不是来哭的！” “一个晚自习整个班集体崩溃大哭！这是一个能发生在重点高中上的事情？” 也有替于悠说话的，但还是淹没在了互联网嘈杂的声音中。 “额……哪里整个班了？” “别跟我咬文嚼字！” “他初衷是好的啊……为学生减压，我觉得挺好啊。” “别扯这么多，是不是失察了吧？” “……” 看着事情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顾远及时通过个人账号，发表了一篇文章。 “近日，我的母校……” ------------ 第210章 天下苦故渊久矣 “近日，我的母校江滨市第一中学因《龙族》一书引发各界的广泛关注。” “作为一名从一中走出的学生，我认为有必要与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看法。” “首先，我看到的是学弟学妹们宝贵的情感共鸣能力与纯粹的赤子之心。” “在学业压力之下，他们依然能为一个故事、一个角色如此投入，这体现了文学的力量和阅读的价值。” “这并非脆弱。” “我的恩师于悠副校长，是我文学路上的引路人之一。” “我深知，他允许多元化的优秀作品进入校园，初衷正是为了拓宽学生视野，缓解学业压力。” “……” “当年，于老师允许我在划定好的跑道之外，去探索、去试错，甚至去摔跤。” “这也让我学会了如何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何独立思考与判断。” “……” “在这个事件中，我看到了许多对于悠老师‘监管不力’的批评，作为受教于他的学生，我想谈谈我理解的监管。” “在于老师看来，真正的负责，是敢于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把真实多元的世界谨慎地引入校园。” “然后站在学生身边，引导他们去认识乃至批判性地接受。” “至于《龙族》，它是由国家正规出版社出版，面向全社会公开发行的合法出版物，并非内容违禁的毒草。” “于老师基于其市场口碑与文学价值，同意其进入校园，其决策流程符合规范，并未失职。” “我们不能因为一次未能预料的强烈的情感共鸣，就去否定一个符合程序的决策本身。” “这如同我们不能因为一次体育课上的意外摔倒，就去禁止所有体育活动。” “这次事件真正的焦点，不应是追究一位教师的监管责任，而在于我们如何做好接下来的事情。” “如何引导青少年消化这种情感冲击，如何将这次意外的泪水，转化为关于生命、责任与文学力量的深度讨论？” “如何为青少年构建一个更健康、更包容的阅读生态？让他们敢于为故事流泪，并能从中获得前行的力量？” “而这，正是我和母校都愿意立刻行动起来，共同面对的课题。” 顾远在写完这长长的一段内容后，重新检查了一下。 他发表这篇文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老于解围，帮助他摆脱舆论追责。 一方面是因为老于是自己的班主任，还是两辈子的。 至于另一方面嘛，自然是因为自己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顾远将这篇文章发上去之后，又给老于打了个电话。 …… 顾远的亲自下场，令这件事的热度更上了一层楼。 他如今作为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大使、教材入选作家、金锚奖年度最佳作家、唐砚章关门弟子…… 总之，如今他凭借着一系列金光闪闪的头衔，成功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捉！顾远你为什么不把《龙族》列入年度书单？” “我乃顾远！安敢欺我老师！” “说来说去还是都赖故渊！故渊老贼出来挨打！” “……” 很快，文学界的众多知名人物也开始发声。 首先是罗辑、程思远、唐知遥、林清清等人转发顾远的文章，并就顾远最后的提问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后来不局限于顾远的同辈，一些稍微年长的人物对此也浅谈了几句。 不管这些见解具体有没有道理，反正是成功地将大众舆论引导至了青少年阅读生态和情感讨论上。 那些急于寻找担责人的声音，也淹没在了这声势中。 不过除了这些，一众凑热闹的吃瓜网友更想知道《龙族》作者故渊的反应。 毕竟天下苦故渊久矣，这群孩子如今算是帮助他们发声了。 于是，经过一众网友不停地催促，故渊才姗姗来迟。 “大家好，我是故渊。” “首先，我必须向所有因此事情绪受到巨大冲击的同学们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我笔下的故事，本意是传递热血、羁绊与成长，为诸位提供一段陪伴与遐想，若因此带来了困扰与悲伤，我难辞其咎。” “同时，我也要向被卷入舆论中心的于悠副校长及江滨市第一中学致歉。” “我的作品占用了公共资源，为你们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困扰，这是我的责任。” “……” “我始终相信，文字的力量在于启发思考。” “感谢所有读者的厚爱，也感谢如于悠副校长这般敢于包容的教育工作者。” “我愿与顾远先生及校方一道，将此次风波，转化为一次关于成长、阅读与情感的有建设性的公共讨论。” “……” “最后，关于《龙族》，关于眼泪，我想说。” “如果这个故事曾让你心潮澎湃，那么它也完成了它的一部分使命。” “但请永远记得，合上书页，窗外的阳光真实而温暖。” “故事里的牺牲与泪水，是为了让我们更珍惜现实中的拥有，更勇敢地面对自己的生活。” “愿我们都能在故事里汲取力量，而非被悲伤淹没。” …… “道歉有什么用？你会改吗？” “知错要改，抓紧给我把夏弥写活！” “呜呜呜，你要一直坚持下去啊发刀子的大哥哥。” “珍惜现实？只有小说中会有女孩子在阳光下低下头亲吻我的脸！可是你把她写死了！” “额……说个扎心的事实，夏弥亲的是楚子航，不是楼上你。” “快看外网！有个樱花妹看龙三看哭了！” “拜托，讨伐故渊老贼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哪呢哪呢？给个地址兄弟。” “……” 顾远看着这些评论也是颇感无奈。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很少以故渊的身份发言的原因。 一出现就被粉丝围攻……这你受得了嘛。 不过故渊的发言倒也是立竿见影。 原著作者亲自发声，分散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以及在故渊的文章里，也是附和了顾远刚刚提到的建议。 勾起了一些人的期待。 ------------ 第211章 以头抢地尔 #我们该如何对待孩子们的眼泪# 话题成功转向。 顾远也算是将这次不大不小的风波成功化解。 对于悠来说，上级主管部门保持沉默，未做出任何表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后续会不会从此次事件中受益，还尚未可知。 而对《龙族》来说，这也无疑是再次拓展了其影响力。 不少人原本只是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但现在却是多了一个印象：单杀全班的一本书。 每日销量再次出现了小幅度的增长。 顾远的形象也通过此次事件更加立体，敢于为母校和曾经的老师发声，这本身就值得称赞。 这次事件基本上是属于皆大欢喜，除了故渊。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故渊在挨骂。 故渊刚刚发表的那个博客，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网友定点爆破。 当然不是恶意的那种。 评论区里充满了书粉的玩梗、搞怪、控诉等。 反正不像正常作家那般和书粉之间具有友好互动。 “故渊老贼，露头就秒！” “你都能教育我们珍惜阳光了？” “道歉，但不改。安慰，但下次还敢。” “亲爱的渊，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将向麻生真一样从天台用头飞速撞击一楼混凝土地板。” “我勒个以头抢地尔。” “顾远说啥你说啥？有点出息好不好。” 至于顾远和故渊再次联动，倒是令得不少两人的共粉感到激动。 毕竟两人现在都是华国炙手可热的作家，一个代表着文学界的未来，一个能够精准把握大众阅读喜好。 就是书粉打字时，总不小心把两个名字打混，这种情况让他们觉得有点别扭。 除此之外，倒是还好。 至于那些称二人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少了。 毕竟两人创作风格完全不同嘛。 你可能认为写《上海堡垒》和写《龙族》的是同一人。 那你能认为写《悟空传》的和写《龙族》是同一人嘛？ 就这个道理。 …… 后续行动也很快展开。 顾远联合多位作家，开展了多场线上直播。 主要内容就是分享他们被文学作品打动的经历，以及如何从中汲取力量。 并且提出建议如何应对悲伤或者情绪低落。 在直播中，故渊也曾登场，来回应热情的读者。 只不过，故渊是以文字的形式回复的。 同时网友们也颇为激动地看着顾远与故渊在直播间里互动。 “双厨狂喜！” …… “顾哥，你的粉丝太热情了吧，我差点招架不住啊。” 直播结束，周景苦着脸。 没错，故渊是他假扮的。 顾远提前给了他一些网友可能提问的答案。 “怎么可能？你曾经不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嘛？你还能招架不住？” 罗辑在一旁，颇为幸灾乐祸。 顾远一开始找的是他，但罗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而是光明正大地以作家罗辑的身份做客了顾远直播间。 毕竟他没有挨骂的癖好。 …… 这些线上直播的反响相当热烈，大部分网友对此表示支持。 甚至有消息称这或许会推动新的相关活动落实。 关注青少年情感与文学的联系。 不过也有网友认为这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一些青春期孩子哭了，居然能引发这么大的热度和讨论。 对此，甚至有网友笑着调侃称：“哪位少爷哭了？” “值得你们这般兴师动众？” …… 风波渐渐平息，顾远继续投入到龙三最后的收尾工作。 而在外界，龙三的影响力，已经不局限于在华国境内。 这些年来，故渊凭借《查理九世》以及《龙族》前两部就已经在东南亚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毕竟文化有着很深的交融，再加上这些书籍本身就具有着很好的阅读体验。 因此当《龙族Ⅲ》刚刚被引进时，就已经有了不少书粉的关注。 并且很快就登上了当地的畅销榜。 至于东亚文化圈，那就更别提了。 在这个中华文化比前世更具输出力的世界，《龙族Ⅲ》在这里攻营拔寨，几乎做到了所向披靡的地步。 尤其是樱花国。 毕竟龙三的故事发生地点就在他们国家，新登场的角色也全部是樱花国人。 尤其是里面还有着他们的神话，类似八岐大蛇、伊邪那美、须佐之男等元素。 自然会引发广泛的共鸣。 而里面的悲剧人物，如樱井小暮、麻生真、犬山贺等，也令不少心思细腻的读者黯然神伤。 “华国人……都是这么写东西的嘛……” “明明前几年故渊君还不是这样的，他的《你的名字》相当美好。” “我不信，按华国古话，你这种人就叫做伥鬼。” “我有长江出版社的邮箱地址，我们一起发邮件，呼吁故渊君在LINE或者YOUTUbe上开通账号吧。” “我想买《龙族》的漫画书，谁知道在哪里可以买？” “……” 总之，故渊已经彻底在华国附近的地区打开了知名度，并有了不少的粉丝。 这证明了华国的青少年幻想文学完全有能力进军海外市场。 不少类似风格的作品，也借着《龙族》这股东风，开始被大规模引入海外市场。 其中某些因此销量暴涨的作品的作者，更是恨不得给故渊跪下来磕几个。 只是受限于题材原因以及出版等复杂问题，故渊在更遥远的地区暂时没有什么知名度。 不过长江出版社也没有放弃，而是持续推进故渊品牌的建设。 最近他们决定尝试用漫画打破欧美市场大门。 他们参考了不少经典案例，发现那边对于强风格的漫画接受度很高。 于是长江出版社特地与相关风格且具备高超水准的漫画制作团队进行合作。 配合《龙族》本身的中二热血风格，再加上其北欧神话背景，或许有望能够打破文化隔阂，将《龙族》传播到大洋彼岸。 …… “哎呀！”罗辑啧啧感叹，将自己面前的两座奖杯擦了又擦。 程思远回过头白了一眼，周景则是毫不留情地吐槽着：“罗哥，你至于吗，你这一天要显摆你那奖杯八百次啊。” ------------ 第212章 未来的科幻之王 “顾哥都获得那么多奖了，也没像你这样啊。” 罗辑则是摇了摇头：“纵使他有再多的奖杯，也没有我这两个。” “懂不懂星穹奖双料得主的含金量啊，这代表科幻界的双重认可。” 说着，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语气更加张扬： “让顾远在众人追捧的声音中逐渐灭亡吧，我才是未来的科幻之王。” 顾远、周景、程思远：？ “你嗑了少爷？大白天说上胡话了呢？”程思远也无法保持沉默，讥讽出声。 顾远也是终于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罗辑，感叹道：“理解一下吧思远，小罗辑这是最近和蔡老做学问，功力大涨。” “嗯……难免有些春风得意，这是好事。” 罗辑被戳穿也不闹，反而嘿嘿一笑：“老顾，不怕告诉你。” “我的新长篇已经构思完了，框架之精妙，设定之恢弘，连老师都点了头。” “这次，我就是奔着星穹奖那个最佳长篇小说奖——光年奖去的。” “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他的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嘶～” 周景在一旁为全球气候变暖做出了一份贡献。 “罗哥你来真的啊。” 程思远也皱了下眉，若有所思。 “压力？”顾远则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巧，我也刚构思完一部科幻长篇。” “或许咱们两个有机会再次同台竞争。” “额……”罗辑笑容一僵，“用哪个号？” “顾远，本尊。” …… 深夜，顾远看着一片空白的文档，缓缓敲下了一行书名。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他很早之前就决定在写完《龙族Ⅲ》后去写一本科幻小说。 原因则是为了先将顾远的名头在科幻界打响，免得日后直接写《三体》显得太过突兀。 不然难道会是因为罗辑跳的太欢了嘛？ 至于罗辑今日的挑衅……只能说是撞枪口上了。 而龙三…… 顾远早在一周前就将《龙族Ⅲ·黑月之潮（下）》的终稿发给了长江出版社。 当时就连王总都特地致电顾远，确定顾远选择这种结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王总也没有进行任何劝说，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只是听说长江出版社在那之后，似乎开了三天的会议，内容包括各种讨论以及应急预案等。 会议结束，编辑部进入校对工作。 这也代表着，源稚生、源稚女、矢吹樱、上杉越、上杉绘梨衣等角色，终究还是在这个世界里迎来了最后的落幕。 说回《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这部作品由美国作家丹尼尔·凯斯创作。 其先后分别有两个版本，分别是1959年以中篇小说形式发表，斩获了雨果奖。 就是三体获得的那个。 1966年扩展成长篇小说后，又成功斩获星云奖。 这两个科幻文学领域的最高荣誉成功证明了这本书的价值。 顾远此次要写的就是长篇版本，相较于第一版，这个版本新增了主角的童年创伤、实验伦理争议等深度情节，更具文学价值。 这部作品属于具备人文内核的软科幻，是那种披着科幻外衣，探讨智慧与幸福的作品。 是科幻，更是文学。 所以科幻小说常见的年代局限性也不需要考虑。 而这本书的核心情节可以用一句话简述，那就是从傻子变成天才，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变回傻子。 总之，这部作品完全适合如今的顾远发表。 并且顾远也曾考虑过写《三体》前传《球状闪电》。 但最终还是排除了。 毕竟《球状闪电》属于硬科幻，顾远只记得原著的设想和故事脉络，具体的科技细节需要自行填充。 因此顾远若想去写，肯定是需要事先了解并学习相关内容的。 不是短时间的事情，所以他打算暂时搁置。 二则是他如今毕竟还有个青少年阅读推广大使的身份，但在大众眼里却只写过《草房子》这一本适合全体青少年看的，属实有些不应该。 而这本《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能直击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对“自我认知”和“被接纳”的核心困惑，教育意义极其深刻。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本是以西方背景讲述的普世故事，完全可以打开国际市场，将顾远之名传向更广阔的世界。 顾远考虑好后，开始敲下了第一行字。 【3月3日】 【斯特劳斯医生说……】 …… 长江出版社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宣传方案。 期间宁秋水也时常打电话来沟通几个细节。 挂断电话，顾远把手机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他微微皱了下眉。 虽然双方交谈一如既往的简洁高效，但不知为何，顾远总感觉某些地方怪怪的。 现在顾远正在人大附近的房子里，最近许星眠终于有空，两人也多了些时间相聚。 许星眠正盘腿坐在沙发另一端，膝盖上摊开一本厚重的法学案例集。 她抬起头，精准地捕捉到了顾远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她合上书，轻声问。 “没什么。”顾远揉了揉眉心，“就是觉得……有些地方，沟通起来好像比预想的要绕一点。” 他自己也描述不清那种感觉。 不过看着许星眠关怀探寻的目光，他还是试图解释。 “比如刚刚宁姐提到的方案，条款很多，解释权好像都在社里那边。” “还有之前IP衍生品的授权，感觉我们这边能直接拍板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少。” 他说得有些凌乱，许星眠却听得很认真。 她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之后几天，许星眠看起来一切如常。 但顾远偶尔会发现，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书房的时间变长了。 这天晚上，两人吃完晚饭，靠在一起看一部动画电影。 里面的主角有着很多的暧昧行为，但导演却强调两位主角间是纯粹的友谊。 看到这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他们想起他俩曾经也是这样“纯粹”的好朋友关系。 ------------ 第213章 工作室 电影结束，顾远起身，准备去刷碗。 许星眠却拦住了他。 “顾远。”她认真地盯着他，表情是罕见的严肃，“我仔细研究了你，或者说是故渊和长江出版社的所有合作协议，包括补充条款。” 顾远坐直了些：“发现问题了？” “问题在于结构。”许星眠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你拿的是顶级版税，表面上收益很高，并且对版权拥有着完整的所有权。” “但其实所有的版权运营、谈判、法律风险，都依托于出版社。” “你就像一棵产量惊人的果树，但浇水、施肥、看护，甚至摘果子的流程，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即使你和长江出版社有着非常好的信任关系，但长期来看，你的商业自主权会被严重限制。” 她看到顾远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立刻改变了表述方式，说得更直白了些： “简单说，就是故渊这个品牌越来越值钱。” “但在怎么靠它赚钱、和谁合作以及最终能分到多少的这些关键环节里，哪怕你握有最终决定权，可实际说的不算的部分还是太多了。” 顾远这下听明白了。 他沉吟片刻，问道：“那你的想法是？” “成立一个属于你个人的工作室。” 许星眠显然早已深思熟虑。 “由这个工作室作为故渊一切版权的唯一持有者和运营主体。” “然后，由工作室和长江出版社签订平等的商业合作协议。” “以后，是这个工作室在雇佣出版社为你服务，而不再是你依附于出版社。” 这个说法让顾远怔了怔。 听是能听懂，但他对于运营工作室这些事毫无概念，感觉颇为复杂。 许星眠看出他的茫然，声音轻了轻：“你不用操心具体怎么运作。” “法律架构、股权设计、财务流程这些，我来弄。” “你只需要知道，有了这个工作室，故渊才是真正独立的。” “长江出版社那边，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去和他们谈。” 顾远看着她发亮的眼睛，里面既有对自己的关心，也有一种踏入专业领域后流露出的自信。 他其实没完全搞懂那些商业架构。 但他听懂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在为他规划一个更安全、更主动的未来。 “好。”顾远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听你的。” 听着顾远如此笃定的声音，许星眠轻哼一声：“你不再多问问细节？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顾远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卖了我，你也得给我数钱。” “再说了，我的不就是你的？许律师，以后我就全靠你保驾护航了。” 许星眠脸微微一热。 她故意板起脸，拍开他的手：“谁要给你数钱。” “严肃点，顾远同学，我们是在讨论正事。” “我很严肃啊。”顾远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老板。” …… 谈判意向很快传达给了长江出版社。 王总虽然诧异，但还是很重视，先是用一场盛宴款待了远道而来的顾远和许星眠二人。 随后移步至附近的一间茶室。 王总娴熟地泡着茶：“顾远，星眠，快坐。” 双方寒暄落座。 品过一轮茶后，许星眠放下茶杯，神色从容地开了口：“王总，今天来，主要是想和您聊聊关于咱们后续的合作。” “我们有一些新的想法。” 王总笑容不变，看向顾远：“哦？顾远你有什么新计划？” “社里对龙三下的宣传预案你也看了，势头绝对比前两册更猛。” 顾远笑了笑，语气温和但坚定：“王总，出版社的能力我从不怀疑。” “正是觉得未来可以做得更大，才有些新想法。” 他转向许星眠，示意她继续说。 许星眠接过话，将工作室的构想清晰简要地阐述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这将如何专业化运营故渊品牌，并为出版社带来更稳定和长远的利益。 顾远在一旁看着自信侃侃而谈的许星眠，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与六年前那个连和自己说句话都要脸红颤抖的少女重合在一起。 王总听着，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 他等许星眠说完，沉默了几秒，才看向顾远。 语气带着一丝意外：“顾远，我们合作一直很愉快。” “出版社投入了多少资源，你是知道的。” “现在突然要成立工作室，把版权都独立出去……” “这是觉得社里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有了别的合作方？” 这话颇为和气，但却是很直接。 顾远摇了摇头，态度诚恳：“王总，您千万别误会。” “没有出版社，就没有今天的故渊。” “正是因为合作愉快，我们才首先来找您沟通，希望能一起探索更深入的合作模式。” 他顿了顿，继续道：“成立工作室，不是要撇开出版社。” “恰恰相反，是希望把故渊这个品牌运营得更好，反过来也能给出版社带来更多样的收益和更稳固的合作基础。” “并且，以后所有实体出版，社里依然是我们的第一选择。” 许星眠适时补充，拿出准备好的数据：“王总，这是……” “……” “您可以专注于最擅长的发行领域，我们共同把市场做大。” 王总的目光在顾远诚恳的脸上和许星眠递过来的数据间徘徊。 他确实是意外的，甚至有些本能的不快。 毕竟这意味着他对出版社王牌作家的掌控力会减弱。 但他更清楚顾远如今的价值和潜力，以及他背后的背景。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笑容，带着点无奈的感慨： “你们年轻人啊，想法就是活络。” “说实话，我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他拿起这份方案：“这个构想，本身是很有远见的。” “我同意深入探讨。” “不过，细节上还需要仔细推敲，比如具体流程，未来收益分配的具体比例……” 说着说着，他看向许星眠，“你以后就是顾远的全权代表了？” “是的，王总。”许星眠坦然应对，“后续的具体细节，可以由我负责与社里专业的团队对接。” “好，好啊。” “顾远，你这是找了个贤内助加高参啊！” “以后跟你打交道，得更小心咯！” 这话引得三人都笑了起来，包厢内的气氛重新变得融洽。 ------------ 第214章 最后的懦夫 商谈结束后，王总十分热情地邀请二人在江夏市多逗留几日。 但顾远与许星眠以学业繁重，不便久留为由，婉言谢绝。 王总也不便强求，最终亲自将二人送至机场才道别。 返回出版社的途中，王总坐在车子后座，手中浏览着许星眠拟定的那份简要计划书。 他回想起交谈时，许星眠那举重若轻的姿态，不由得摇头失笑。 “不愧是杰赛普竞赛全球八强的主力辩手。” “顾远，许星眠……这两人……” …… 飞机上，许星眠正靠在顾远肩膀上。 “工作室成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有几件事需要定下来。” “你说。” “第一是执行人。” “工作室需要一个人处理日常运营和版权对接。” “既要有能力，还需要可信。” 说到这里，许星眠抬起头，和顾远对视了一眼：“没错，就是宁姐。” “宁姐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主编了，能力毋庸置疑。” “另外最重要的，还是信任问题。” “你的身份……”说到这里，她白了顾远一眼：“哼，自作自受。” “而宁姐，有叶冰老师这层关系在，再加上她本人的为人和你之间的情谊，她几乎是目前唯一能在商业上托付这个秘密的人。” “由她来负责，发展会最顺利，我们可以给她股权作为激励。” 顾远点头：“可以。” 许星眠继续道：“第二，我们要抓紧组建我们自己的团队。” “一开始的过渡时期，法务和财务可以外包，但也要找顶尖的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 顾远继续点头：“可以。” “第三……” “可以。” “第四……” “可以。” 许星眠无奈地看他一眼，最后还是笑了。 顾远理直气壮：“能者多劳。” 这时他想起什么，问道：“后续那么多细节，真的都要你来对接？会不会太累？” 许星眠轻轻推了他一下：“你想的倒挺美。” “我只负责最开始的结构搭建，例如股权设计、合作原则以及核心合同等。” “等这些搭建好，进入常规运营后，那些具体事务就要交给宁姐以及你的专业团队了。” 顾远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是是，许大律师是要上国际战场的。” “来给我审核作品改编漫画合同等，实在是过于屈才了。” “哼。”许星眠轻哼，“你知道就好。” 正事谈论完毕。 顾远凑近问道：“许律师今天这么厉害，晚上想吃什么？” 许星眠想了想：“晚上想吃你做的清蒸鲈鱼。” “就这？”顾远挑眉，“给你做一百份。” “大作家要说到做到。” …… 几天后，许星眠将一份装订好的文件交给顾远。 她叮嘱了许多，顾远也在不停地点头。 “明白，最关键的一步你已经帮我解决了。” 顾远接过文件：“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实习定在商务部条法司，和WTO相关。”许星眠眼里闪着光，“那才是真正的国际战场。” 顾远笑了。 他清楚地知道身边这个女孩，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不需要他任何形式的庇护。 “看来以后我在国际上被欺负了，还能找你告状？” 许星眠挑眉：“如果上升到国际经贸规则层面，那么，或许你可以让全世界认识到你的另一个身份。” “什么？” “许女士的丈夫。” …… 五月份，工作室正式完成工商注册。 最终取名为“深渊”，宁秋水作为首席执行官。 没错，宁姐答应了顾远的邀请。 甚至可以说，她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 王总在收到辞呈时，毫无疑问地感到意外与惋惜。 但他更深知故渊品牌的价值远大于一个主编的职位。 简而言之，他也没招。 于是他没做半分阻碍，批示人事迅速办理离职交接。 工作室的初期架构极为精简。 宁秋水作为核心决策者，全面负责故渊品牌的一切商业运营，包括版权管理、合作洽谈与战略规划。 她甚至还从长江出版社带出了一位能力出色的助理，负责处理日常行政与沟通事务。 法律与财务支持则按计划外包给两家业内顶尖的专业机构。 工作室成立后的第一项事情便是与长江出版社重新签署合作协议。 这次则是转变为两个平等主体之间的战略合作。 协议中明确，长江出版社享有故渊未来所有实体书出版的优先发行权。 而工作室则保留全部作品的所有版权及其衍生权利。 但同时，顾远和许星眠考虑到，之前长江出版社毕竟为故渊品牌的海外运营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于是又主动增添了不少补充协议。 包括海外版税补偿、联合运营权等内容。 至此，深渊工作室彻底成立。 故渊也不再是那种需要完全依附于出版社的作家。 不过，顾远也用不着操心那些繁杂的商业事务。 而是可以继续专注于创作。 …… 与此同时，外界却是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起初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故渊的官方社交媒体账号悄然更新。 没有配文，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景象，曾经的地标东京塔从中断裂。 在这片废墟之上，两道渺小的人影牵着手，正奔向画面深处模糊的地平线。 海报的最下方，只有一行清晰冷冽的小字。 【5.20，我们去世界尽头。】 这张没有任何文字说明的图片，在几分钟内转发量就突破万条。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龙族Ⅲ·黑月之潮（下）》的预告。 只是……为什么感觉这么悲壮呢？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从第二天起，一系列命名为【最后的旅行】的角色海报，开始以每天一张的频率，在上午十点准时出现。 第一张是路明非。 海报上是男孩独自站在雨后街头的背影，身后的霓虹灯若隐若现。 他微微低着头，手中紧紧攥着一只明黄色的橡皮小鸭。 下面写着一行字。 【最后的懦夫，最后的英雄。】 ------------ 第215章 《龙族Ⅲ·黑月之潮（下）》 第二天是绘梨衣。 她穿着标志性的衣服，安静地坐在窗边。 窗外樱花纷飞，她正低头在膝头的笔记本上认真地写着什么。 【她的旅程，始于SakUra。】 随后是楚子航。 他立在燃烧的街道中央，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在暗夜中炽烈地燃烧着。 【爆血尽头，可见王座？】 然后是源稚生与源稚女。 兄弟二人背对而立，四周是冰冷的岩壁。 一个眼神坚毅却难掩疲惫，一个神色疯狂却透露着一丝绝望的悲伤。 【人能为正义，支付多少代价？】 随后是恺撒、上杉越、芬格尔、零…… 这一张张没有任何具体情节透露的海报，却凭借着充满宿命感的画面与文案，在读者群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猜测、不安、期待，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网络上汇聚。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日期啊？” “什么叫最后的英雄啊？” 所有关注着这个故事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一场将席卷一切的风暴，似乎正在无声压境而来。 然而下一阶段的宣传风格，却是陡然转了个弯。 官方账号发布了一系列的图片。 精致插画和Q版图片都有。 先是路明非和绘梨衣站在黄昏的站台。 她抱着玩偶熊，他提着行李箱。 然后在安静的室内，绘梨衣坐在窗前，低头在本子上认真写着什么。 还有两人在海边看日落、在迪士尼乐园中相视而笑…… 【所有玩具，都是SakUra和绘梨衣的。】 【……】 平心而论，这些图片并没有刻意去营造那种甜蜜的氛围。 但架不住读者自行脑补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选择这个日期。” “故渊大大这回有心了。” 当然更多人的内心，依然是笼罩着一层阴影。 “我还是感觉不对。” “你们这群记吃不记打的家伙……故渊老狗能有那么好心？” “……” 果不其然，下一阶段则是重新回归了悲壮感。 【如果喜欢谁，就满世界去找她，别等她来找你，她可能也在等你……】 这句作为龙二中楚子航的经典台词，却是在此刻重新出现。 并且，呈现出了完美的适配。 这条充满遗憾的语句，再次勾起读者们的回忆。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不禁猜测。 是谁？ 这句话这一次出现，是为了谁？ 【要守护这个，有我儿子的世界！】 【你给我吃的，我当你手下的漂亮女孩。】 【……】 【让我们穿越最深的地狱，然后直抵天堂。】 随着日期的临近，宣传也越发密集。 这最后的一句话，配着的是一幅群像画面。 海报上是众人面对末日般景象的剪影。 颇具史诗感与悲壮感。 这样的宣传也成功将讨论焦点引向对所有角色命运的担忧。 到了现在，基本上只要稍微有点理解能力的人，都已经明白，这次又将是悲剧收场。 只是……不知道，究竟会是多大的悲剧…… 五月十五日，《龙族Ⅲ·黑月之潮（下）》终极预告片正式发布。 这是一支以文字为主体的预告片。 纯黑背景上，白色手写字体逐行浮现。 “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画面浮现一张地图，一条红线蜿蜒出现。 “每个选择都是命运的岔路口。” 路明非犹豫的表情、绘梨衣期待的眼神、楚子航紧握的刀柄等画面一闪而过。 “当歌舞伎町的华灯熄灭。” “当东京塔在雨中失陷。” “当藏骸之井的古龙睁开双眼。” 画面转为破碎的街景。 “有人为承诺奔赴战场。” 凯撒收起狄克推多，走进雨幕。 “有人为正义挥刀向至亲。” 源稚生与源稚女刀锋相向。 “有人为守护燃尽生命。” 上杉越的黑风衣在火海中猎猎作响。 画面突然转为暖色调，出现了一个日记本。 “但总有些温柔，值得铭记——” “天空树顶的约定。” “迪士尼的美好回忆。” “海边日落的拥抱。” 画面转为路明非和绘梨衣在夕阳下的剪影。 “我们都是小怪兽。” “但这一刻。” “让我们完成最后的约定。” 在一片温柔的夕阳之中，画面渐暗，最后浮现出版信息。 【《龙族Ⅲ·黑月之潮（下）》】 【5月20日】 【故渊（深渊工作室）×长江出版社】 【联合呈现】 前半段配乐是悲肃的交响乐，后半段却转为温柔的钢琴曲。 这条视频刚发布没多久转发量就突破十万次。 #龙族三最终约定# 该词条登上热搜榜首。 评论区里，读者们纷纷猜测着约定的具体内容。 连故渊后面挂着的那个深渊工作室的名头都没多少人注意到。 预售量在预告片发布后再度飙升。 所有人是既不安又兴奋地期待着5月20日的到来。 而在万众瞩目之下，5月19日，晚八点。 故渊竟然破天荒地在书籍上市前发布了一篇文章。 “写《龙三》的每一天，我都在和自己战斗。” “我把我所有的情感与力气都倾注其中，试图为他们找到最好的出路。” “但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每个人都必须走向自己的命运。” “……” “我不知道你们会如何面对明天的故事。” “……” “请相信，无论故事里的人物走向怎样的远方，他们都曾真实地活过，爱过，挣扎过。” “就像此时的你我。” “……” “明天见。” 本来书友看见故渊的这篇文章时，整个人就有些不好了。 毕竟你这字里行间里透露出的悲伤是闹哪样啊？ 但或许是因为这篇文章中仍并未明确表示人物的结局，还是有着书友表示无需在意。 故渊老贼纯属来坏道心的。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将他们内心侥幸击得粉碎。 《龙族》官方账号的头像……换成黑白的了！ 而原本就抱着来吃刀的心态的书粉更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我将见证历史！ 这些事情，令得龙族热度再度暴涨。 预售数据也再一次爆发式增长。 当零点钟声敲响。 五月二十日来临。 这场持续一个多月的盛大告别，终于即将迎来它的终局。 ------------ 第216章 在夕阳的尽头 “这《龙族》官方还挺会营销，居然换上了个黑白头像。” 林清清拿着两本崭新的龙族书籍走了进来。 “集体悼念……这一册究竟是有多刀啊，总不能全死了吧。” 正伏案写着什么的罗辑缓缓转头，下意识地接过林清清递过来的书籍。 “干嘛？” “废话，当然是看啊，这宣传得这么到位，总得给点面子吧。” “啧啧，这故渊也是够神秘的，连同一个圈子里的咱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林清清低头感慨着，全然没注意到罗辑那略有些尴尬的神色。 “现在网上的书粉就好像那地震来临前乱窜的老鼠，一个个惊慌失措，仿佛大难临头。” “要我说，那写书写死几个人物不再正常不过了吗，绘梨衣不是一直靠什么药物延长寿命吗，我感觉几乎是必死的。” “这故渊其实也还行，毕竟没给绘梨衣添加太多戏份，刀了也就刀了。” “不过这营销真是无敌，这不就把讨论度拉上来了吗。” 林清清一直碎碎念，等到她都坐到沙发上了，才发现罗辑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楞那干嘛？今天没课，来看书啊。” 罗辑这才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 对于顾远的书，不对，是故渊的书，他一直都是跟风凑热闹，就是顾远在写的时候一走一过瞥上两眼。 主要还是通过和程思远以及周景两人交谈，拼凑出故事发生了什么，然后去网上开小号当键盘侠。 很少真正买来看的。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罗大少见不得人间疾苦。 而关于这本《龙族Ⅲ·黑月之潮（下）》，他也是略知一二。 他知道这本书血流成河…… “真的要看嘛？行吧……” 罗辑面对林清清的质询目光，最终还是选择慷慨赴义。 没事……我知道他们都死了，刀不到我的。 没事，一本商业畅销书而已，再刀能刀到哪儿？ 罗辑和林清清两人心思各异，同时翻开了这本书。 …… 开篇承接中册，在揭露了风间琉璃就是源稚女后，视角重新转回了路明非等人这边。 章节名取得很直白。 【东京爱情故事】 酒德麻衣等人雇佣了专业团队，为路明非和绘梨衣定制了一场专属真人秀。 想要通过电视节目等手段引导他们在一起。 计划期限：七天。 目的是七天结束后，只要绘梨衣还活着，两人就必须要举办一场世纪婚礼。 看到这里，林清清在内心撇了撇嘴，故渊老贼这是为了到时候造成更高输出，所以现在要给绘梨衣添加戏份吗？ 可惜没用，大家都是写文的，一眼就看穿了你的套路。 从现在开始，我一直把绘梨衣当成死人看不就好了。 林清清暗自腹诽。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故渊的笔力。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顾远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还会被叶冰之流挑刺文笔的少年了。 他将呆萌的绘梨衣写得活灵活现。 绘梨衣她明明拥有着毁灭整个东京的力量，却会头顶着黄色橡皮鸭子在屋内转圈跑，也会被迪士尼里扮演怪物的工作人员吓到。 就连意外参加了路明非的家宴时——两人撞见了在日本的路明非叔叔婶婶——她也表现得格外乖巧。 【“今晚是不是要好好地招待大家？”】 她将话写在小本子上，递给路明非看。 她身为上杉家家主，却会给路明非的叔叔敬酒。 “她真的很乖巧，也很懂事，她真的不冰冷……” 林清清的心在这一刻软化，但下一刻，她却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不行，不能陷进去，不然后面会被刀得很惨的。” 不过温馨搞笑的剧情没持续多久，就迎来了转折。 由于绘梨衣是偷偷跑出来的，源稚生的手下大军在发现绘梨衣踪迹后很快就杀到。 两人在逃跑过程中，却遇到了一个神秘人，他掌握着幻术，拥有控制人心的力量。 就当两人即将被他蛊惑时，关键时刻，路鸣泽神级救场。 【“去你妈了个逼的！谁是你的乖孩子？”】 这声通过手机传来的喝骂惊醒了路明非，两人也得以逃脱。 看到这里，林清清也不禁感觉到一种幽默感。 “还得是路鸣泽啊……只是，这个神秘人是谁？” 在这逃亡的路上，路明非为了保护绘梨衣，被砍得鲜血横流，肉沫飞溅。 他被摩托车撞击，他的后背被无数把刀劈砍，他的后脑被球棒狠狠甩击。 即使这样，他依然死死护着怀中的绘梨衣。 护着这个他刚刚认识不过五天的女孩。 “玛德……”即使是知晓故渊身份的罗辑，也忍不住暗骂一声。 “你这小子该不会有啥癖好吧……不有什么四分之一设定吗，要我就直接梭哈了，还能被人撵着砍？” 罗大少表示自己受不了这窝囊气。 吐槽归吐槽，故事还在继续。 关键时刻，还是绘梨衣承担了所有，爆种解决战斗。 而之后的描写，却再也无法令林清清保持冷静的注视。 回到旅馆。 她看到恐惧到蜷缩的绘梨衣，慢慢地、试探性地搂住路明非的脖子。 在他耳边，轻声说出了一句话。 【“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这个女孩，用第一句开口说出的话，道出了内心的孤独、可怜、惶恐以及对路明非的认同与依赖。 “你赢了……故渊……不要刀小怪兽啊……” 林清清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故渊成功了，他成功地令自己开始为角色命运担忧。 “咦？这章标题有意思啊。” 在忧心忡忡之间，林清清翻到了下一章。 这章的名字叫做—— 【迎着阳光盛大逃亡】 在这里，两个小怪兽在日落的一瞬间，在夕阳的尽头，轻轻拥抱在了一起。 两颗心脏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跳动。 在这里，路明非也勇敢了一回，他没有像剧情安排的那样，他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背叛了师兄和秘党，将绘梨衣送回了蛇岐八家。 只是为了保护小怪兽的性命。 ------------ 第217章 杀杀杀 “要不就看到这里吧，前面……是地狱啊。” 罗辑看着林清清读到这里，好言劝说。 “你怎么知道？” 罗辑当然不可能透露他是听周景和程思远说的，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刚才我往后翻了翻，大致浏览了一下。” 林清清顿时脸一垮，将手中的抱枕砸向罗辑：“滚啊，你个死剧透狗。” “你肯定是来坏我道心的，实际上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她这副模样，罗辑没再吱声，只是低下头暗自嘀咕：“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只是为什么要拉着我下水啊。” “可恶的林清清。” …… 事实上，罗辑真没说错，后面的剧情来了个华丽的转弯。 好似真的走进了地狱。 《龙族Ⅲ》也在这一刻彻底显露了它的獠牙。 …… 王将和橘政宗约见东京塔。 在这里，在瓢泼大雨之间，宣告着一场大戏正式拉开帷幕。 在冥冥中的安排下，所有人齐聚这里。 “原来王将就是那个赫尔佐格博士。” 看书的过程，林清清时不时喃喃自语。 “橘政宗……唉，也是个可怜人物……可惜就要这么死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罗辑震惊地抬起头：？ 不过下一刻他就想起来了，林清清不像自己有着上帝视角。 她不知道这橘政宗也是个伪装达人。 “那也是傻女人，中册不暗示了吗，而且那时网上还议论得沸沸扬扬的。” 罗辑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附和道：“是啊，没错啊，好感动啊。” 故事还在继续，这册书终于落下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刀。 为了保护源稚生，樱，这个被称为他新娘最好的人选，死了。 【你陪了我多少年，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 一个女孩，一个在源稚生身上花费了一生中绝大多数时间的女孩。 一直以来，她像是只笨笨的燕子，停留在源稚生手上，怎么也飞不走。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飞走了。 她从330米高的东京塔飞身一跃，引得身后追着的死侍一同坠落。 “樱之坠……”林清清念叨着章节名，“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晚安，樱。”她喃喃自语。 …… 但随后的剧情又开始扑朔迷离了起来，原本死去的王将竟然诡异般复活出现。 红井那边也发生了战斗。 故事的紧张感陡然增强。 当源稚生和源稚女这代表着两个阵营的亲兄弟相约谈判时，一场强烈地震袭来。 神，苏醒了。 重伤的源稚女凭借着想见哥哥的意志支撑着他逃命，眼看着他马上就能和哥哥源稚生见面，就能消除那些误解时，一只龙形死侍袭来。 最终在种种因素下，功亏一篑。 他重新变回风间琉璃，再度让恶鬼占据他的身体。 他失去了控制。 而苦等自己弟弟的源稚生，最终还是与源稚女，不，是风间琉璃，见了面。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见上了面，但有些人已经擦肩而过，有些事已经时过境迁。】 为了保护源稚生，风魔家家主，死在了风间琉璃手里。 这也代表，这两位亲兄弟，再无半分和解可能。 “这个家伙，还是喜欢写错过的故事……唉。”罗辑看到这里，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更别提已经眼圈泛红的林清清了。 她承认，她还是低估了故渊的刀法。 可这还没完，紧随其后的，是拉面师傅，曾经的黑道之王，上杉越。 昂热告诉了他，他还有两个儿子。 就是源稚生和源稚女。 这个本来都要撤离日本的老家伙，仅仅是得知自己还有着血脉在这片土地上，便毫不犹豫地返了回来。 在战斗中，他拯救了昂热。 【我也很高兴在我人生的最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他们！】 【据说我的父亲一直等着我到日本见他最后一面，可惜没能熬过那个冬天。现在有点懂他的心情了。】 【要守住这个，有我儿子的世界！】 这是他的遗言，随后，他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而红井这边，上杉越倾尽生命也要守护的两个儿子，却正在拔刀相向。 他们两个曾经过着最艰苦的童年，曾经一起相依为命。 他曾带着他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生疏地驾驶着直升机，飞越绵密的森林，在澄澈如洗的云端翱翔。 只是为了给弟弟送上一份最能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 可是…… 【不，我很喜欢，可是最好的日子过完就没有了啊！】 源稚女流着泪说出的话，竟一语成谶。 自那夜之后，两人再无欢乐。 十七岁的源稚生是执行局最年轻的干部。 十七岁的源稚女却是刚刚堕落的恶鬼。 当弟弟惊喜地迎接着哥哥，以为他是来看望自己时。 哥哥源稚生却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而这，仅仅是因为他是斩鬼人，他的弟弟，是鬼。 仅仅是因为，为了正义。 【我已经为正义付出了最高的代价。】 而多年后，在红井，依旧是利刃刺穿心脏。 只是，两人的位置调换了。 至此，蛇歧八家大家长，源稚生，阵亡。 “不……” 林清清无声哀嚎。 她想过任何人会死亡，但没想到，居然连源稚生也会死。 这一路上，为了保护源稚生，无数条鲜活的生命随风消散。 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 “樱……白死了吗……” 斩杀了源稚生的风间琉璃最终还是惊醒，哦不，醒来的，是追悔莫及的源稚女。 局面似乎得到控制。 林清清摸着剩余的书页。 似乎确实不剩多少了。 然而，本该死亡的橘政宗却出现在这里，原来他才是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 无论是橘政宗，还是王将，都是一个人，那就是赫尔佐格博士。 这一切都是他为了复活白王，夺取白王力量所造成的。 最终，源稚女死了，而另一个人，也死了。 那就是…… 上杉绘梨衣。 看到这里，林清清陷入了彻彻底底的绝望。 当这一幕真的来临时，她之前做的一切心理防线，都被摧枯拉朽般地摧毁。 ------------ 第218章 完美的绘梨衣 连绵不绝的刀子非但没有让人麻木，反而使得绘梨衣之死这个最终一刀，变得无比致命。 林清清感觉，这个故渊无比可恶。 他和长江出版社，在书籍上市前，用尽了手段，来暗示这本书的结局。 众多读者只能一边硬着头皮，一边心怀侥幸，最终却依旧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书中角色一步步踏入深渊。 完美操纵了所有人的心。 “故渊……你最好一辈子别露面……” 而读完这本书的罗辑，同样感到心痛。 而当他看到这副模样的林清清，更是一阵心疼。 犹豫了半晌，他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 “唉……去网上狠狠骂他一顿算了。” 他害怕自己一旦吐露真相，以林清清目前的状态，真有可能拎着菜刀回到学校，冲进男生寝室。 …… 5月21日清晨，《龙族Ⅲ·黑月之潮（下）》上市第二天。 某所高中内。 伴随着起床的铃声，王海陡然惊醒。 他坐在床铺上缓了良久，大脑才加载完毕。 “哦，对，今天有周测，要早点去班级复习。” “今天是小美生日，终于能再一次和她说话了，一年就这一次机会，要把握住。” “今天有班赛，还好昨天晚上没有起飞。” 想到昨晚，王海的眼睛突然亮起。 “对了！还有龙族！今天一定要给它看完！” 他从床铺底下摸出这本被藏在犄角旮旯的书。 解开包裹着它的塑料袋，王海颇为喜爱地抚摸着书籍。 这本书昨天上市，他就委托走读的同学帮忙购买了。 昨天一整个晚自习，以及回到寝室后，他都如痴如醉地看。 里面的绘梨衣符合了他一切的幻想。 有着强大的实力，有着强大的家境背景。 家财万贯。 钟爱打游戏和出去玩。 最重要的，她天真无邪，呆萌可爱，还乖巧无比。 不过由于住校没有手机，这个可怜的少年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自然他也不会知道宣传时故渊和长江出版社搞出的骚操作。 此时，单纯的少年，还在幻想接下来任务结束，绘梨衣会和路明非举办盛大的婚礼，然后去全世界旅行。 洗漱完毕，他走出寝室，一头撞见了隔壁寝的好哥们。 这个家伙也是龙族迷，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到手了龙三下册。 “怎么样？阿华？你看到哪了？” 王海兴高采烈地打着招呼，然而阿华却颇为失魂落魄。 “怎么了？阿华？”直到王海喊了好几声，他才如梦惊醒。 “是……是海子啊，怎么了？” “你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被我们班吓破胆了吧，你放心，班赛我们会手下留情的。”王海调侃着，“我问你龙族你看到哪里了？” 王海没有注意到阿华听到“龙族”二字时眼底蔓延出的悲伤，而是继续自说自话：“我看到了两人在海边的夕阳下拥抱，迎着阳光盛大逃亡，啧啧，真浪漫啊。” “故渊怎么那么会写呢？” “路明非也是雄起了，能为了绘梨衣硬扛数不尽的刀棍，是真男人。” 他搁这碎碎叨叨，而一旁的阿华眼底则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配着熬夜导致的红血丝，更显悲伤凄凉。 “要不……后边……咱不看了……”阿华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王海一开始还没当回事，直到他偏头看见好兄弟的样子。 只是一眼，就将他所有的话塞回了肚子里。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悲伤啊！ 他从没有这么清楚地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出了这两个字。 “怎么了？”他声音不知何时，也变得无比干涩。 阿华只是不断地摇头。 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为了防止眼泪溢出。 看见他这副模样，王海也明白了。 “绘梨衣……死了？” 这一次，阿华终于点了点头。 …… 坐在教室内，王海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乌云下，低低沉沉的。 “怎么可能呢？假的吧……” “华子这傻逼，是在骗我吧。” 他想不通，绘梨衣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不是有路明非吗？ 整整一天，他一节课没有听进去。 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着书中关于绘梨衣的细节。 那个只有逃离家里才能追番的女孩，那个感慨着外面世界好大、好温柔的女孩…… “你只需要听路明非话就好了啊……”因为不知道具体情节，他只能在这里瞎猜。 他甚至瞎猜是不是因为绘梨衣不听话。 当然下一刻，他就自己否决了。 明明绘梨衣是个路明非叫她走就走、叫她坐就坐的女孩。 无论路明非走多远，她都会乖巧地听从路明非嘱咐，会乖乖地坐在原地，等着路明非拿着冰激凌回来。 路明非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的心情跟随着他随口说出的话而改变。 “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脑子里只能不断重复这几句话。 仅仅用一个晚上，他就彻底喜欢上了一个角色。然而也是这一夜落尽，他却不得不直面这个角色落幕的事实。 而此刻，什么小美，什么班赛，什么周测，都被他忘得九霄云外去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会被全世界讨厌，就因为她那该死的、无法掌控的力量吗？ 回到寝室，他迫不及待地拿出书。 第一下，翻到了他特意折起的位置。 在那里，绘梨衣像小猫一样慢慢爬向路明非，在怀着忐忑与期待间，终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王海沉默地看着这一段，良久，才略微颤抖地继续看了下去。 “阿华，我求你是在骗我。” …… 矢吹樱、上杉越、宫本志雄…… 这些人的死亡同样很令人悲伤，但王海此刻只是执着地在搜寻着绘梨衣。 终于出现了。 源稚生给了她一本护照，说要送她出国。 “对啊……逃出去就好了啊……等着路明非来找你……” 她邀请路明非和她一起出国，但是路明非呢？他正躲在高天原的酒窖里喝酒。 他在等死。 ------------ 第219章 绘梨衣之死 路明非被困在那里，四面八方都是水声、枪声、哀嚎声，以及蛇在游动的声音。 而没有路鸣泽的他，只是一个废柴普通人，他只能窝囊地缩在酒窖里。 事实上，就算路鸣泽还在身边，他也不打算再交易了。 宁愿死。 毕竟没人知道，将路鸣泽这个恶魔完全释放出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绘梨衣邀请他和她一起出国，她甚至要去接路明非一起走。 路明非当然很激动，但他还是拒绝了。 因为不顺路…… 绘梨衣每在这个城市多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她约定两人要在韩国的海棠花树下见面。 而路明非，因为觉得自己活不到那时候，所以他回复得极其敷衍。 他甚至幻想绘梨衣拿着两个冰激凌，却因为怎么也等不到已经死了的自己，漂亮地哭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的恶趣味得到满足。 至于绘梨衣时不时夹杂着的“SakUra我好怕”“SakUra我好冷”则被他忽略了。 开玩笑，我自己才是真的又冷又怕，不得已疯狂喝着酒。 你坐在温暖的奔驰后座，去往机场，即将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你怕什么？ 然而拥有上帝视角的王海，却是已经心如刀割。 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而当心血来潮的路明非想要查看绘梨衣的定位时，却惊恐地发现，她没在机场，而是处在战场中心的红井！ 王海翻开这一章，它的标题叫做：樱怒之日。 “樱……是SakUra，小樱花嘛……” “快去啊！求你了！路明非！快去找她！” 当王海看着路明非还在心怀侥幸，还在犹豫她值不值得他的四分之一时，他真的再也绷不住了。 “你不是说……如果世界不喜欢她，那世界就是你的敌人了吗……路明非，你快去啊！你不要食言啊！” “你他妈的只会口嗨吗！” 这一刻，或许王海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上帝视角，但不可否认，他真的代入了进去，他在为里面每个角色的命运和选择揪心。 其实路明非并没有耽搁太久，在经过一次生死搏斗后，他最终还是踏上了寻找绘梨衣的道路。 这一刻，他没有路鸣泽的兜底，他只有一辆兰博基尼，以及抱着视死如归态度的孱弱之躯。 可惜…… 一切还是来不及了。 他在半路上遇见了路鸣泽，从路鸣泽给他复现的影像里，他看到了最终的悲剧。 绘梨衣被赫尔佐格抽干了血，蹂躏的不成样子，包成茧摔在了井底，成为一具干枯的尸体。 只是临死前，她还在轻声抽泣着： 【“……SakUra……SakUra……SakUra！”】 看到这里，王海大脑都要炸开了，他感觉自己和路明非一样，像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狗。 他低声哀嚎了出来。 舍友纷纷向他投来惊恐的目光，黑暗中，三位舍友沉默对视，最终还是躺了回去。 路明非把绘梨衣放在膝盖上，打开她的行李箱。 箱子里塞得满满的，路明非给他买的那几件裙子折得整整齐齐，最占地方的是一本相集。 里面是路明非带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的明信片，明信片背后写着时间和简单的话。 路明非从箱子里拿出裙子和鞋子来，给绘梨衣穿上，让她靠着井壁坐下，为她整理好头发，再把那些小玩具一件一件放在她的旁边。 无意中，他发现了一个更残忍的事情，那就是所有玩具的标签都被换过了。 所有玩具都被标明是SakUra和绘梨衣共有的。 王海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一个女孩将自己的全世界和一个人分享，可是，那个人没能保护好她…… 【交易达成。】 绝望中，路明非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么个决定，他要为她报仇。 …… 很快，一切尘埃落定。 王海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复，泪水似乎也已流淌干净。 【有人给了你十万张花票，只是希望你留下。】 支票签名： 上杉绘梨衣。 这抹藏在平静日常里的刀，快准狠，成功令得王海再次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 故事最后，路明非回想了很多。 他想起了那个在大雨滂沱的夜晚，那个小怪兽在他耳边轻轻吐出的话。而他也在夕阳的尽头做出了承诺。 最终，他还是食言了。 …… 【“SakUra最好了。”】 …… 【全书完】 王海看着这三个字，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或许，他要彻夜难眠了。 …… 而在外面，早在5月20日当天，外面就发生了一场波及全网的情感地震。 #绘梨衣# 该话题以无可匹敌之势，碾压登至热搜榜榜首。 而紧随其后的“#我们都是小怪兽#”“#源稚生和源稚女#”“#樱之坠#”“#迎着阳光盛大逃亡#”“#最后一只象龟#”等话题也占据了热搜榜的半壁江山。 五月二十日，在这个本该浪漫示爱的日子，全网却被一股悲伤笼罩。 《龙族》里的片段飞速流出，金句狂轰滥炸般地侵袭着网友。 【我很喜欢这样的世界……但世界不喜欢我。】 【人能为正义支付多少代价呢？】 【……】 在这样的热度下，热搜榜前十，《龙族》独占七席。 这也是这个图书界的史诗级IP，积蓄沉淀了五年之后，迎来的史无前例的大爆发。 它配得上一切的成绩。 无数网友迫不及待地分享着自己的阅读体验，表示自己哭得失眠，需要缓好几天。 而在这之间，作为与主角路明非直接相关的绘梨衣，更是受到了最最多的关注。 她的悲惨命运，引得无数人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更准确说，是怒火。 “故渊！！我rnm！” “你为了你的艺术，为了你的文学，写死了一个这么可怜的女孩？” “大家都知道你要写死她，大家也给你个面子买了……但你为什么要在写死她之前加上那么一段短暂却又纯粹的幸福时光？？？我们是仇人吗故渊？！” “不止是绘梨衣，那么多人，你放过了谁？哦座头鲸和乌鸦是吗？真谢谢你！” “退钱！” ------------ 第220章 贯穿始终的悲剧 而还在观望、犹豫是否购买的网友也被这声势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这么狠？ 这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啊？ 他们有心退缩，想要放弃购买。 可是这铺天盖地的讨论，遍布了全网。 他们隔三岔五就能刷到相关新闻，内心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了强烈的好奇。 究竟是有多刀？ 可是感觉很好看啊。 或许我能扛住呢？ 于是，这非但没有将他们吓走，反倒是让《龙族》借着悲剧结尾掀起的巨大热度，销量开始大幅攀升。 三十万、五十万、八十万、一百三十万、一百七十万！ 最终，这册的首周销量定格在了一百七十万的数字。 这个首周记录，成功跻身华国文学畅销史前七。 远超《龙族Ⅱ》一百三十万册的成绩。 在它的前面，是种种因素叠加下来的国民级阅读读物。 因此，《龙族Ⅲ》下册能从青春幻想文学赛道杀到全国至高的畅销殿堂，堪称奇迹。 而与这份成绩相匹配的，自然是互联网上讨论度。 龙族二字刷屏！ 核心书籍讨论区全面沦陷！ 全网相关话题累计阅读量超40亿次！ 所有人都以为《龙族Ⅱ》的数据已经是故渊的极限了，而后面他的《查理九世》系列以及龙三上中两册的成绩，也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但是现在来看，依然是错得离谱。 所有人从未轻视过故渊，但再怎么重视他的人，也想不到他能到达今天这步。 “还是胆子大，塑造出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角色，然后一个个刀了他们。” “稍微失误一点，就有可能受到无法承受的反噬啊。” “这下，或许真的可以称为——” “故渊时代。” …… “哈哈哈哈！杀杀杀杀杀杀！杀得血流成河！杀得天翻地覆！杀得这九天十地再无一人敢称尊！” “唉，又疯了一个，抬走抬走……” “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象龟死了，那个想去法国卖防晒油的源稚生也死了。” “那个要陪源稚生去法国的樱也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死了啊！” “唉，抬走吧。” …… “这个故渊是被女人伤害过吗？好变态啊。” 顾远一行四人刚走进羡文班的教室，就听见有人在恶狠狠地吐槽。 顾远面不改色，另外三人则是发出了无声的嘲笑。 现如今羡文班的课程已经很少了，今天也是罕见的大家都能聚齐。 如今班级里的同学，都在文学界里发出过自己的声音。 他们也完全符合了当初入学时导师强调的班风。 干什么的都有。 写科幻的、写儿童文学的、丧心病狂发刀子的、演短视频的、写网文的…… 嗯，百花齐放。 顾远一行人找个位置坐下，就听见前面的女生接着吐槽。 “夏弥、麻生真、樱、樱井小暮、绘梨衣……”她掰着手指头，“好像是个漂亮女生都要被写死……” 其他人很快就加入了讨论。 毕竟如今《龙族》的热度绝对不是盖的。 他们这群人被誉为文学界的天之骄子，但在故渊面前，依旧还是个新兵蛋子。 所以他们不少人都是奔着学习的态度去阅读的。 “其实我觉得最悲情的还是源稚女。” “不，是源稚生。” “为什么？” “你想啊，在源稚生眼里，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妹妹绘梨衣去了韩国，弟弟源稚女铲除了最终威胁，自己在幻境中算是和弟弟和解了，橘政宗也是个好义父，而他也很快就要与小樱见面了。” “但事实呢？” 说话之人口若悬河，讲得头头是道。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围观的人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他：“停停停，别追着杀了！” “要上课了，兄台回座吧！” 说话之人咂了咂嘴，明显意犹未尽。 而罗辑三人也将震惊的目光望向身边的顾远：“出生！” …… “源稚生不知道他可敬的义父橘政宗是一切的幕后主使，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曾和亲生父亲上杉越擦肩而过。” “他也不知道绘梨衣是他的亲妹妹。” “其实这很好了吧……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死去也是幸福的……” “所以说，其实还是源稚女更可怜……” “一切都是赫尔佐格干的……他太坏了！” “……” 关于源稚生、源稚女、樱等人的讨论争吵无休无止，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路明非和绘梨衣就更别提了。 【如果世界真的不喜欢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了。】 绘梨衣实在太完美了，她被塑造得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她太容易引人怜爱了。 于是大家就更不能接受她的死亡，尤其是在路明非明明有机会拯救她的时候。 “路明非你是废物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狂妄的话？你配得上绘梨衣的喜欢吗？你说到做到了吗？” “我来都比你强！最起码我不会窝在酒窖里喝成一滩烂泥！懦夫！” “你的四分之一就那么重要吗？” “……” “666，楼上几个哥们闹麻了。” “神人来的，路明非不是人吗？凭什么他的四分之一不重要？” “路明非还要怎么做才够？他为了保护绘梨衣差点被砍死，这叫懦夫？当他知道绘梨衣可能有危险，哪怕没有路鸣泽他也一个人赶往了危机四伏的红井，这叫懦夫？求你们别口嗨了……” “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要知道，两人刚认识七天啊……路明非已经很够意思了！” “路鸣泽不说就是因为他的犹豫，小怪兽才死的吗？他要是早来半个小时不就好了吗？” “关键是路明非根本没有犹豫半个小时那么长啊，他要是想赶到，那就是在酒窖里就兑换四分之一，一路上风驰电掣砍瓜切菜最终王从天降！但这根本不可能啊！”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直接燃烧四分之一生命的……他要是那么果断……那也就不是路明非了……” “龙族也就不会有……这贯穿始终的悲剧了……” ------------ 第221章 路明非也很可怜 “路明非……也只是个衰小孩啊……他也很可怜的……” “他从小到大没人爱，没有一次燃烧四分之一生命是为了自己用的，他更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好兄弟。” “他发誓再也不和路鸣泽交易，却当看到绘梨衣的惨状时，依旧燃烧了自己……都在喷他，可谁来心疼他？” “他配得上他的S级，他不该被无数人数落。” “呜呜呜别说了，原来龙族最大的悲剧不是高光的阵亡，而是一直默默无闻的主角路明非……” “……” “所以……凭什么把绘梨衣的死都推为他的过错？” “可是，那……该怪谁？” 看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该怪谁呢？ 怪源稚生想给她送出国却送上了赫尔佐格的奔驰？ 怪路明非没有未卜先知直接燃烧生命成为拯救公主的骑士？ 还是怪赫尔佐格，这个恶心人的阴谋家野心家老匹夫？ 他们茫然了…… 好像，谁都没有错？ “怪故渊。” 一条评论被顶到了最前面。 这个id所有人都熟悉，说是故渊黑粉也算不上，但也没什么善意。 不过他们也来不及细想，因为这句话却是完美解决了当前的困境。 怪故渊！ 他们清楚地知道，其实谁也怪不上，但他们还是想要发泄一下情绪，那么就只能委屈一下写出这一切的故渊了！ 于是…… “故渊！给爷爬！” “给我复活小怪兽！” “为什么死的是绘梨衣不是你？” “……” 互联网上开始掀起了大规模针对故渊的讨伐，他们将故渊的头像P在通缉令上，号召全网给长江出版社和那个深渊工作室寄刀片。 同时他们还将故渊在书籍上市前发的长文截图，打上“投降书”的标签。 “未战先降，该斩！” “不听不听，你就是故意的。” 除了故渊在网上成了过街老鼠之外，他们还换上了喜爱角色的图像当作自己的头像，只是，替换成了黑白。 他们以此来纪念那一个又一个鲜活的角色。 毕竟，龙族三，最成功的地方，就在于每个角色都塑造得很好，每个人都有着属于他们的高光。 当然，他们的死亡，也是令其感染力更上一层楼。 读者们当然会难受，偏感性的人甚至会悲痛欲绝。 但那又能怎样呢？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不过他们最近不局限于讨伐故渊一个人，他们甚至围攻了长江出版社的账号。 称其助纣为虐，和故渊狼狈为奸。 甚至，他们来了个史诗级大考古。 找到了当初那个一切的罪魁祸首——墨尘的粉丝——那个叫嚣着故渊“你行你上”的小粉丝。 毕竟，这是一切梦的开始。 嗯，噩梦。 只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引出了故渊大魔王的墨尘粉丝，此时居然用着黑白的绘梨衣头像。 “？” “你怎么被故渊这个老贼征服了？” 该粉丝显然也是弃暗从暗了，嘿嘿笑着：“没办法，这个狗贼确实有实力，大家别揪着我不放了，咱们再往上追溯。” 于是，和网友对喷没喷过气得退网已经超过两年半的墨尘：？ “都怪你，你说你写个毛线的《时之沙》啊，这下好了，搞得大家都不开心了。” “现在在哪发财呢老墨？你快来把故渊收走吧，求你了。” “……” 就连洋葱网上的书友热搜，《时之沙》也是强势登顶前十，夹在一群《龙族》里。 对此，墨尘也是颇感无语，某天深夜，在博客上发了两个字。 “有病。” 当然，这种行为，除了给网友们冲淡一些《龙族》带来的悲伤外，毫无用处。 …… 池鱼粉丝群内。 他们也是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隔壁畅销书圈发生的趣事。 毫无疑问，自然是《龙族》了。 “哈哈哈太惨了这帮人，当初要他们看无脑爽文好像是害他们一样。” “这声势，感觉没个几周缓不过来。” “……” “真有傻子去看《龙族》吗？” 某位粉丝刚刚发出这一行字，就收到自己被群主禁言的提示。 “楚丰你个狗！” 而曾发誓不看故渊作品的楚丰，看着桌边的一本书，怅然叹气。 “说实话……我感觉这故渊老贼的文笔和池鱼大大有点像……尤其是打斗方面……” 楚丰打下的这行字，刚发出去，就被淹没了。 因为《遮天》更新了！ “朝廷发来的赈灾粮下来了！” “哇！今天居然有五更吗？” “五更的作者也太帅了吧，我都不敢想象六更的得成什么样！” …… 《龙族Ⅲ》可谓是杀得血流成河，引得不少读者伤心失落甚至是气愤。 不过大多数读者还是有理智的，也就是在互联网口头上骂几句。 但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从不缺乏极端的人。 在故渊账号下极尽辱骂只能说是最初级的手段，他们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给故渊开盒上。 尤其是最近故渊刚刚成立了一个工作室。 好在对此，顾远和许星眠早有准备。 不仅法人代表是宁秋水，就连登记的股东也是名义股东。 这位名义股东是唐老推荐的，唐老称此人绝对可以信任，并且外界完全不知晓他与唐老的关联。 顾远自然信任自己的老师，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切，总觉得像看到一位文坛泰斗在暗中秘密豢养死士一般。 于是在工作室上，他们无功而返。 而在其他层面上，自然更是一头撞上了墙。 毕竟，可是要知道顾远除了作家的另一个身份啊…… 开盒无果，他们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 给出版社寄刀片、寄威胁包裹…… 去长江出版社门口涂鸦…… 没错，终究还是长江出版社承担了所有。 但是，长江出版社毕竟也是做了三天的应急预案。 该报警的报警，该律师函的律师函。 该转移火力的转移火力。 没错，长江出版社发表了一份声明。 “一切针对作者个人的沟通，均需通过深渊工作室官方渠道。” 据说王总亲口下令的。 才怪。 是顾远主动提出来的。 毕竟现在工作室是花费大价钱组建的专业团队，不用白不用。 更何况长江出版社也真的是有点无辜的。 ------------ 第222章 故渊不装死了 于是激愤的粉丝们转移了战场，聚集到了深渊工作室的官方账号。 面对如此舆论，深渊工作室的官方账号也是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没有配图，只有三段简短的文字。 “我们与大家一同经历了这些夜晚。” “所有抵达终局的震撼与不舍，我们都已看到，并将郑重收藏。” “我们在《龙族》网站的【致龙族时代】栏目下，为每一个想说话的人，留了位置。” 如此火爆的IP，深渊工作室当然会运营到极致。 为《龙族》开辟一个专属的官方网站，是再基础不过的一件事了。 事实上，不光是《龙族》，还有《查理九世》同样如此。 而这条博客很快就被粉丝关注到。 评论区前排迅速被占据。 “工作室终于活了？故渊呢？让他出来说话！” “留位置有什么用？能把人还回来吗？” “算你们态度还行……但我还是难受。” 发泄情绪的声音依然很多，但确实有一部分人，转而开始登录那个网站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或者发布自己画的角色肖像。 过几天，一篇宁秋水的专访出现在一家文化媒体的网站上。 记者问了她关于近期舆论的看法。 宁秋水在回答中这样说： “作为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和运营者，我的眼泪不比任何人少。” “直到现在我都不敢重读某些章节。” “作者在交稿后告诉我，他需要‘消失’一段时间。” “他说他也被困在那个世界里，暂时走不出来。” “我理解他，也请大家……再给他一点时间。” 这段话被截图，广泛传播。 甚至传到了某个寝室群里：“你困个毛线了。” 不过外界当然不知道这回事，因此舆论的风向开始出现一丝松动。 “真的假的，故渊大大……” “传下去，故渊抑郁了。” “原来当编辑也要跟着哭的吗？” “连亲历者都这么说……我好像没那么气了。” “算了，等等看吧，看看他们还能做什么。” 六月份，深渊工作室发布了第二条重磅公告。 “《龙族》世界完善计划同人大赛正式启动。” 公告列出了详细的参赛类别。 包括平行世界的IF线、人物志、场景绘画、视频剪辑、主题音乐等等等。 不仅奖金丰厚，最重要的是，获奖作品将获得官方认证，有机会被收录进未来计划出版的《龙族编年史》里。 公告末尾写道：“那个世界由他开启，由你们完善。” 不过深渊工作室也明确表示：“本大赛谢绝任何对《龙族》未来主线剧情的直接续写作品。” 其实一开始，顾远是真的有意不做出这条限制。 毕竟……到现在他也没想好《龙族》在这个世界该如何收尾。 不如索性直接让粉丝来续写。 当然，顾远最终也是想到了前世江南的名声，于是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随着这条公告的发布，瞬间引发了无数网友的跃跃欲试。 各大创作社区瞬间沸腾。 “官方下场搞同人大赛？玩这么大？！” “奖金好厚……重点是有官方认证啊！这算是转正的机会吗？” “你们别骂了，我手痒了，我要去画源稚女了！” “楼上的，禁止侵害我肖像权！” “……” 在这些操作下，对故渊个人的集中声讨，逐渐变成了对创作技巧以及人物解读等话题。 愤怒也转变为了创作冲动。 至于《龙族》系列动画大电影已经完成备案立项的消息，也是毫无疑问地令不少读者心潮澎湃。 “我靠！动画大电影！有生之年！” “忽然觉得骂不动了，感觉前面有更值得期待的东西。” …… “这就结束了？我还没笑够……和喷子对线够呢！” “罗辑你这一脸遗憾的模样是什么意思？顾远被全网讨伐你很开心吗？” “怎么可能！不过你别说工作室这手段还真挺厉害。” “互联网的记忆和情绪是流动的，当一条新的充满光亮的通道被打开，聚集在旧废墟上的人群，当然会不由自主地朝那里望去。” 周景推了推眼镜，淡淡说道，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的顾远。 “你在写什么呢顾哥？” “哦，一封信。” “给谁？” “读者。” “啊？你是去挑衅的吗？” …… 当晚，深渊工作室的账号上传了一篇文章。 《致所有＜龙族＞读者的一封信》 “这几天，我看到了很多。” “看了你们写的长信，画的画。看了那些通缉令，和黑白头像。” “也看到了工作室里，有人寄来的，一箱又一箱的礼物。” “所有这一切，我都收到了。” “……” “我只能说，你们感受到的，无论是舍不得、生气，还是觉得内心空了一块，都是真实的。” “这些反应，就是这个故事最后的一部分。” “……” “有人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这不是一个能回答‘为什么’的故事，这不是一道有标准答案的题。” “路明非选了，源稚生选了，绘梨衣也选了。” “他们每个人，在那一刻，都选了自己觉得非做不可，或只能那么做的事。然后，各自承担结果。” “……” “我能做的，就是把你们现在的这些感受，不管是好的坏的，都装起来，带着它们往下走。” “你们骂我的每一句，都算数，它们会跟着我。” “至于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还得一起往下走，前面还有别的故事，别的世界在等。” “就这些。” 信很短，读完用不了一分钟。 沉默。 评论区在信件发布的几分钟内，很是寂静。 这封信没有道歉，没有解释情节，没有华丽的词藻，甚至没有试图安抚情绪。 它只是承认了一切情绪的存在，并表示全部接受。 片刻后，评论开始浮现。 “妈的，这么直接……我反而不知道骂什么了。” “他一句辩解都没有……全认了。” “说实话……这话说得，我气消了一半。” ------------ 第223章 池鱼来了 “等会！装起来带着走……意思是下次还要刀我们是吧？” “你还是抑郁去吧你个狗。” “虽然但是，你是说新书了吧？你最好快点。” “……” 所有读者的感觉颇为奇特，故渊老贼没有装死。 他站了出来，承受了所有，并且表示他不打算退场。 但是，读者的内心依然感觉有什么在堵着。 “唉……” 自五月二十日以来的一个月，《龙族Ⅲ·黑月之潮（下）》以断层领先的数据占据了所有榜单首位。 同时也是各大媒体头条版面的常客。 “这部作品及其引发的现象，已超越文本本身。” “成为观察当代青年情感结构与文化消费的典型案例。” “……” 诸如此类的文章数不胜数。 …… 深渊工作室的会议室里。 宁秋水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摊着一堆文件。 其他几名核心成员分坐两侧，没人说话。 “官网的投稿通道，今天卡了几次？”宁秋水开口。 “三次，访问量远超预估值。” “我们的服务器，主要还是展示用，交互功能撑不住。”技术负责人回答。 “邮箱呢？” “收到超过四万封邮件，人工筛选不过来了。” 宁秋水点了点头，她看向窗外黑透的夜空，沉默了一会儿。 “单靠我们，接不住。” “比赛得办，但不能只在我们这儿办。” “得找个地方，能让这些故事自己长起来，还有人看，能一直热闹下去的地方。” “宁总，您的意思是？” “找平台合作，专业的，并且有现成生态的。” “明天开始，接触几家试试。” 会议散了。 …… 一周后，星辰网总部的会议室。 几位高管围着投影屏幕，商业部门的负责人在做汇报。 “……结论很清楚。” “《龙族》的读者基本盘，和我们的主流用户重合度不到50%。” “他们的世界补完计划，现在卡在技术和运营瓶颈上。”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我们有的，他们缺。他们有的，我们想要。” “如果合作，我们可以立刻在平台首页开辟《龙族》平行宇宙的专属频道。” “并且植入完整的创作、连载、榜单和付费体系。” “预计能为我们带来数十万级的新注册用户。” 一位高管提问：“版权方那边，条件会很高吧？他们那个工作室，看起来不好说话。” 负责人摇了摇头：“我们做过调查，深渊工作室CEO宁秋水，前长江出版社主编，作风务实，看重效率。” “她明白自己团队的短板，而我们也有筹码。” “我们可以将频道内产生的订阅、打赏流水等与他们进行分成。” “而且……” 他顿了顿：“池鱼大神已初步同意，可作为‘特邀发起人’参与。”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池鱼？他愿意？” “是的，他本人对《龙族》的故事评价不低。” “他认为，这是一个值得参与的事情。” “那就谈。”坐在主位的人拍了板，“尽快接触，给出我们有诚意的方案。” …… 谈判地点在深渊工作室。 星辰网来了三个人，带头的是一位姓李的副总裁。 宁秋水这边，就她和一位法务。 争论主要集中在内容审核权、官方解释权，以及龙族官网的最终展示出口上。 最终还是星辰网做出了让步。 “最后一个问题。”宁秋水抬头，“如果合作，原先的世界补完计划将全面升级为《龙族》平行宇宙共创计划。” “主阵地迁移到贵方频道，但我们如何确保，这能够真正形成一个健康的生态？” 李副总笑了笑：“宁总，我们带来了额外的诚意。” “如果合作达成，我方股东，也是我们平台的标志性作家，池鱼，将亲自为这个共创计划，写一篇IF线的示范短篇，作为启动的旗帜。” 宁秋水眼神动了一下。 她确实没想到这个：“池鱼……他愿意写？” “我们已经得到了他的初步承诺。” “这对活动的号召力，宁总应该清楚。” 宁秋水考虑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那我没问题了。” 合作意向，当场敲定。 …… 两天后，星辰网与深渊工作室的联合公告，同步发布在双方官网和所有社交账号上。 公告正式宣布了“《龙族》平行宇宙共创计划”的启动，所有创作将在星辰网专属频道进行，优秀成果将由龙族官网同步展示。 公告末尾留了一句话： “一位神秘的顶尖作家，已同意为本次计划打响开门红，敬请期待。” 公告没提名字，但各位机智的读者还是沸腾了。 “顶尖作家？谁啊？还能有谁？” “在星辰网……该不会是？！” “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 猜测纷纷扬扬。 当日晚间，《遮天》更新。 在章节末尾的作者说里，池鱼留下了一行字。 “《龙族》看了，有点意思。” “那就写个如果。” 池鱼粉丝群和龙族读者圈同时沸腾。 两边的人马大规模地混合在一起，讨论着同一个话题。 三天后，池鱼写的IF线示范短篇，在星辰网《龙族》专属频道置顶发布。 标题叫：《如果选择带走小怪兽》。 事件接替着路明非和绘梨衣迎着阳光盛大逃亡之后。 与原著不同的是，路明非没有选择送她回去，而是……脑子一转，继续选择了和她逃亡。 文章不长，读完最多十分钟。 “我靠！！！！！！” “路明非你终于爷们了一次？！” “这是要玩真的私奔啊！” “池鱼大神！你是我的神！这个如果我认了！这才是我想看的拐弯！” 虽然这只是为了弥补粉丝的遗憾，但还是有人较真。 “文笔是厉害，但感觉太理想化了。” “路明非哪有这决断力？这更像凯撒或者楚子航会做的事。” “而且这样一改，后面源稚生、赫尔佐格的戏全乱了，这故事还怎么圆？就当个平行世界小甜饼看吧。” “后续肯定更精彩！” “池鱼大大快点接着更吧！我允许你今天《遮天》只更两章！” ------------ 第224章 都有病 “楼上的滚啊，你个龙族粉丝说什么遮天……” “所以后续呢？拐走然后呢？结婚呢？池鱼老贼你别走！” …… 池鱼发的这篇文章被迅速截图，转发到博客、论坛、QQ群等地。 标题也五花八门。 【池鱼出手改写龙族结局】 【平行世界的路明非】 而池鱼也确实打响了开门红，再度掀起了一波《龙族》同人创作热潮。 在星辰网专门为《龙族》开辟的栏目下，大量标题带着“如果”、“假如”、“拐弯”的文章冒了出来。 《如果恺撒停稳了蝰蛇》 《假如楚子航去参加了约定好的见家长》 《如果绘梨衣在迪士尼说出了第一句话》 甚至还有《如果橘政宗真是个好人》…… 读者的创作热情被彻底点燃了。 他们不再仅仅满足于怀念和悲伤，而是开始报复性地篡改那个令他们意难平的原著时间线。 池鱼的示范，给了他们一个明确可以尽情发挥的模板。 池鱼的粉丝群也议论纷纷。 “鱼大这波跨界，太厉害了。” “故渊和鱼大，这是神仙联动吧？畅销书和网文的顶峰握手？” “居然真去写了，还写得这么正经……我有点不习惯。” “话说，池鱼大大是不是挺欣赏故渊的啊？这算是给对面粉丝发糖吧？” “我感觉是去砸场子的……” 楚丰看着群里刷屏的讨论，又点开那篇IF线看了好几遍。 他挠挠头，在群里打了一行字： “你们不觉得……池鱼大大写的特别对味吗？鱼大还有这种模仿天赋吗？” 这条消息依旧瞬间被刷了上去，没引起什么波澜。 只有楚丰自己，看着自己发的话，心里犯嘀咕。 他早在池鱼刚写两万字的陈北玄时就关注了，更是池鱼第一个盟主，还是多个野生粉丝群的群主。 并且当时他也是通过池鱼的推荐入坑了《龙族》。 可以说，池鱼是他非常喜欢的作者，而《龙族》也是他非常喜欢的作品。 因此，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二者之间似乎总有一些相似之处。 “……你俩是认识嘛，还是……” …… 至于故渊阵地，反响自然也不会小。 “池鱼都来写IF线发糖了，故渊你本人真的不表示一下？” “@作家故渊，出来看看，我宣布池鱼才是真正懂《龙族》的。” “故渊老贼你看看人家！你就不能也动动笔，写个番外吗？求你了！实在不行出个结婚证的周边吧。” “结婚证？兄弟们，我有一计！” “……” 他们的讨伐，已经带上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攀比。 池鱼这个外人的出手，反而激起了他们对故渊的一点微末期望。 然而，故渊依旧在装死。 恼怒的粉丝们，只能再次去找电子宠物了。 “老墨，你就别装死了，你也出来写个IF线吧！” “基于你和故渊的爱恨情仇，特允你写个自己和故渊狗贼的IF线。” “看池鱼大佬提笔就干，你也是个作家啊，就会‘有病’两个字啊？” “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如果我当初不评价青春文学是对文学的亵渎》” “……” 墨尘的博客在当晚更新了，这次是三个字： “都有病。” …… 随着星辰网该活动的大获成功，龙族官网的共创精品区也开始同步更新。 他们从星辰网海量的投稿中，精选出那些点赞高、讨论热的作品，配上简介和直达链接。 深渊工作室里，宁秋水看着后台增长的数据，以及自家网站上欣欣向荣的姿态，轻舒了一口气。 她给顾远发了条消息：“老板，计划很成功，池鱼的示范文章效果也极佳。” “《龙族》宇宙基本搭建完毕，舆情压力也减轻。” 顾远很快回复：“好的，保持关注。” “对了……”宁秋水又补了一句，“长江出版社那边……开始催龙四了……” “让他们慢慢等吧。” 收到顾远这条回复，宁秋水也是叹了口气：“唉……怎么还是由我来催稿啊……” 而另一边的顾远，放下手机，也是揉了揉眉心。 “龙族……” 顾远颇为头疼。 前世的龙三打造了一个宏大的舞台，一位又一位角色的出现与盛大落幕，将整个系列推向了巅峰。 但是到了龙四，故事就又变回了几个人的爱恨情仇，相较龙三来说，无疑是小家子气了一些。 路明非的成长弧光不清晰不说，还挖了许多坑不填。 最重要的是，龙四龙五的风格和前几部完全不一样，非常压抑。 剧情发展也有些混乱。 所以即使这两部依旧有着许多的高光点，仍然在网上有着极大的争议。 至于被大多数读者诟病的路诺感情线，因为顾远一开始的设定选择，所以此时倒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 路明非在经过绘梨衣之死后，只会转而孤独地对抗世界。 诺诺，也只是个学姐罢了。 至于路明非“王从天降”、陈墨瞳“原来是你”之后，两人怎么处理？ 顾远不打算处理，他打算写死一个。 “向前世的路诺党以及学姐粉丝真心道歉……”顾远感觉蛮不好意思的。 说回《龙族》在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肯定是不能现在就宣告完结。 哪怕是狗尾续貂，被人说成是江郎才尽，也远比让一代人的青春记忆没有终局要好得多。 但要是继续沿照前世龙四龙五的剧情脉络？ 顾远也不想这样。 他打算保留前世龙四龙五原著的高光点，综合参考其他外传、读者猜想等因素，将它们融入到一个全新主线里。 也是《龙族》世界最后一条主线。 最终呈现在这个世界的，就是《龙族Ⅳ》上、中、下三册。 而故事的结尾，也将会是一场更盛大的……悲剧。 “别骂我……要骂就骂江南老贼断更吧……”顾远喃喃自语。 …… “谁断更了？话说顾远你小子精分没够啊？” “也不知道未来深渊工作室和星辰网知晓今天这两位进行商业联姻的顶级作家是同一个人会怎么想？” ------------ 第225章 大不了打沉中州！ 罗辑推开门，放荡不羁地走了进来。 最近罗辑可谓是春风得意。 他的新作获得了蔡老的大力肯定，他本人也是与林清清父母见了面，几人相谈甚欢。 以至于现在他走路都带着风。 “你说你，怎么能怂呢？继续狠狠地刀他们呗，怎么还能下场去写小甜文呢？” “这星辰网也是傻，明明是你自己左手用故渊挖了个坑，右手就用池鱼带着星辰网跳了进去，结果他们还觉得自己赚了。” “不过这么说倒也不至于，毕竟都是一家的。” 罗辑进门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然后才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屋内一片寂静。 顾远才懒得搭理他。 这回还真不是他有意精分的，确实是星辰网和深渊工作室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这俩先勾搭到一起的，随后才是星辰网来找的池鱼。 不过顾远收到邀请时也没怎么犹豫就是了……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徒，能顺手安慰一下读者，他也不会刻意拒绝。 顾远本尊还是有良知的。 至于池鱼的这篇文章，顾远也没打算多认真写。 带走了绘梨衣，她怎么活下来，以及后续赫尔佐格会怎么办？ 那都是路鸣泽的事情了。 主要还是以满足读者心愿为主，写得甜一点，圆满一点。 当未来马甲暴露，这也能算是一个小番外了。 罗辑看顾远不搭理自己，也毫不在意，换了个话题。 “你接下来是写《龙族Ⅳ》还是什么啊？” “查理九世啊，小朋友们都等急了。” 罗辑想了想，发现倒也是。 《查理九世》上一次出版，还是去年8月份的第六册。 “行吧，让你故渊粉丝缓缓也行，本本吃刀，也怪可怜的。” “这也得亏《查理九世》是给小孩子写的，不然啊……” 听闻此言，顾远一脸诧异：“谁说小孩子就不能发刀了？” 这一刻，没良知的故渊顶号了。 罗辑也是愣住了，下一刻，咬牙切齿：“真是冤枉池鱼了，明明你故渊才是魔道中人，看来我天天在网上骂你还是没骂错。” …… 首月结束，《龙族Ⅲ·黑月之潮（下）》的销量定格在了六百万册这个恐怖的成绩。 带动的周边消费更是不计其数。 并且据前线战报，龙三故事发生地樱花国已经有大规模读者前去打卡。 尤其是绘梨衣和路明非曾去过的地方。 在这般声势下，书籍出版海外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远征！远征！” “不能只有我们看到这种情节！” “杀杀杀！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深渊工作室也是顺应民意，抓紧筹办相关事宜。 而出海第一站，自然是定为了樱花国。 在那里，曾下了一场淹灭世界的雨，浇灭了三个少年的心气。 …… 要说最近网文圈里最热闹的事情，当属星辰网搞出的【黄金殿堂】经典作品票选了。 就连前阵子那个【龙族世界共创】都稍逊一筹。 而此时在网文论坛里，有一个帖子在置顶处。 正是该活动最终入选书籍名单，以及对它们的介绍。 书单很长，列了二十本书的名字。 从早古的神作，到几年前的现象级作品，再到还在连载的巨头，都有。 评论区很热闹。 “《斗破》有一席之地，很正常。” “《重生之都市修仙》开山立派，同样也是正常。” “《天霸》才完结多久，这就经典了？不过确实好看。” 气氛总体挺和谐，各家粉丝都在回忆自己追更的时光，顺便给自家书拉拉票。 楚丰也在这个帖子里。 他翻着名单，看到《遮天》两个字稳稳地排在前面，笑了笑，在下面回复了一句： “《遮天》能进，多谢各位兄弟抬爱了。” 很快有人回他： “丰哥客气了，遮天实至名归。” “就是，这要进不了，这榜也没啥公信力了。” 楚丰看着回复，又打了一行字： “说起来，正好双喜临门。” “这榜进了，是大家的功劳。” “另外，池鱼大大昨天在群里预告了，下周，叶凡……要圣体大成了。” 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靠！终于要大成了？！” “等了特么一千多章，叶黑终于要彻底起飞了！” “池鱼老贼总算舍得写了！” 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楚丰等大家讨论了一会儿，接着打字：“所以啊，我们几个管理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 “大成之日，我们准备，搞个大的。” “大的？多大？” “具体计划还在细化。” “但核心目标就一个，那就是排场必须拉满。要让那天所有看网文的人，不管看没看过《遮天》，都得知道，有一本书的主角，成了。” 其他书的粉丝开始起哄。 “好家伙，你们天庭又要搞天庭远征了？” “排场拉满？你们不会是打算把星辰网的月票榜、畅销榜等，全刷成你们一家的吧？” “我有点担心了，以你们这战斗力，真要是放开手脚狂欢，别把星辰网的服务器给冲垮了吧？那我们到时候还看不看书了？” 《遮天》的粉丝们看着这些调侃的评论，反而更来劲了。 在这片热闹的讨论中，楚丰又一次的回复，再度被顶了上来。 “服务器冲垮？” “冲垮了也得搞！” “庆祝叶天帝大成，这点排场算什么？” “大不了打沉中州！” 这条回复后面，跟着一排整齐的队形。 “大不了打沉中州！” “大不了打沉中州！” “……” 论坛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然后，其他家的粉丝也开始刷屏。 “666666！” “卧槽，霸气！” “不愧是天庭，这气势！” “行，我们搬好小板凳，就等着看你们怎么打沉中州了！” “……” 而无聊刷论坛的顾远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有些感动，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 “我这粉丝们脑子没问题吧……” “那些说打沉中州，没一个家住中州的……” “怎么到你们这，就要打崩自家星辰网了……” ------------ 第226章 配合 楚丰的那句“大不了打沉中州”在论坛里被刷了上百楼。 随后众人转回粉丝群。 “丰哥，我们……真干啊？” 楚丰回得很快：“废话，口号都喊出去了，现在全网都看着。” “不干，我们不成笑话了？” “那具体怎么干？真把服务器冲垮了，我们自己也看不了更新啊。” “就是，总不能蛮干。” 楚丰没急着回答，而是点开了另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核心管理群。 群里已经聊开了。 “老楚，玩真的了？” “我觉得行，正好黄金殿堂投票最后几天，双喜临门，排场必须到位。” “怎么操作？一切都要提前规划好，别到时候搞得乱糟糟的，浪费大家热情。” 楚丰也没磨叽，直接甩来了语音条。 “第一，……” “第二，……” “……”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我们要提前在书评区以及论坛置顶公告，确保哪怕是不加群的散人读者，也能知道怎么回事，能跟着一起玩。” “我们要的是人越多越好，而不是小圈子自嗨。” 群里很快响应。 “明白。” “放心，有数。” “这就去准备。” 很快，《遮天》书评区出现了一个加精并置顶的帖子，标题是： 【叶凡圣体大成庆典及黄金殿堂终战指南】 帖子里面，用清晰直白的语言说明了行动初衷、时间点，以及普通读者可以参与的一些方式。 包括但不限于更换统一的头像，在指定时间点进行集中打赏，在章节发布后前往黄金殿堂为《遮天》投出最终票。 并表明此次行动代号：【打沉中州】。 帖子里反复强调：“重在参与，量力而行，所有行动以不影响自身生活为前提。” “我们的目标是共同书写一个热血的纪录，而不是制造负担。” 下方的回复评论成指数级上涨。 “支持！终于有组织了！” “简单明了，跟着走就行！” “哈哈哈，好刺激，感觉像在策划一场战争。” “虽然感觉中二有点羞耻……但这种兴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喂！” “……” 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其他书的粉丝也跑过来围观。 “我靠，你们玩这么大？” “这组织力，佩服。” “到时候来见证历史。” “有点羡慕怎么办……” …… 星辰网总部。 “头儿，最近关于《遮天》的关键词出现频率大幅上涨，而论坛和书评区也在讨论一件事。” “……” 一个年轻的员工，向着主管汇报。 “打沉中州？” “对，论坛和书评区都在传这个口号。” “他们粉丝组织天庭发了正式行动帖，目标是下周主角突破剧情节点时，同步冲击打赏榜、评论区和黄金殿堂投票等。” 主管沉默了几秒：“知道了，形成简要报告，包括峰值预估等，我要向上面汇报。” 一小时后，会议室。 运营总监开口：“《遮天》的书评区置顶帖我看了，组织得很清晰，目的也很明确，就是造势。” “他们没有恶意破坏的意图，相反，是在给我们创造数据和话题。” 技术总监则是补充：“不过，在我们提前做足准备的情况下，他们其实很难完成‘打沉中州’的目标。” “最多会令一些评论延迟显示以及打赏支付缓慢。” 副总裁沉吟了片刻：“不，我们要配合他们。” “在确保核心服务绝对不中断的前提下，我们可以适当……表演一下。” “同时，要提前准备公告文案，联系行业媒体……” …… 论坛里那个“打沉中州”的帖子，已经成了这几天最热闹的地方。 每隔几分钟就有人顶帖。 “倒计时三天！兄弟们，头像都换好了没？” “早换好了，家族群我都给安利了，我姥爷问我这中州是啥地方，为啥要打沉它。” “哈哈哈哈，楼上你咋说的？” “我能咋说？我说是游戏里一个副本，打完爆神装。” “……” 《遮天》书友群里的消息更是飞速地刷着。 “燃起来了！” “我这辈子没这么盼过一个更新！” “钱已备好，票已留好，就等东风了。” 而其他的书粉群也是议论纷纷。 “这帮年轻人……火力真旺。” “当年我们冲榜，也就是多投点月票，多打几个赏，他们这……直接奔着拆服务器去了。” “有点夸张了吧？看书就消停看，搞这些形式主义干嘛。”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乐意，有这凝聚力也是本事。” “别感慨了，咱们的《天霸》不也在黄金殿堂里吗？赶紧拉票去，别被甩开了。” …… “咱们……要不要也弄点动静？最近不是也有大剧情？” “算了吧，东施效颦，人家搞是人家的，咱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 而在网文论坛，版主已经专门开了一个直播讨论帖。 【直击“打沉中州”行动现场】 “《遮天》书评区置顶行动指南帖回复已经突破……” “黄金殿堂实时票数，《遮天》稳居第一……” “……” 跟帖的读者五花八门。 有《遮天》粉丝来打卡的：“天庭所属，前来报到！” 有其他书粉丝来围观：“搬好小板凳，买好瓜子汽水。” 有纯路人：“发生什么事了？谁要打沉中州？中州是哪里？” 立刻有人给他科普：“此中州非彼中州，指星辰网服务器……” “懂了，谢谢，玩这么大？” 还有理中客：“这种集中资源冲榜的行为，是否破坏了榜单的公正性？是否对同期其他作品不公平？” 下面立刻有人反驳：“黄金殿堂是读者投票，打赏是读者自愿，有什么不公平？人家能组织起来是人家的本事。” “就是，你要不服，你也把你家读者组织起来啊。” “别吵别吵，看戏就行。” 版主也会出来维持秩序：“本楼为观察讨论帖，请勿人身攻击，勿引战，专注事件本身。” 至于论坛里的帖子，十个里至少有六个和《遮天》有关。 ------------ 第227章 圣体大成 至于其他作品的讨论帖，却被挤到了后面，很快沉了下去。 它们的粉丝难免抱怨几句。 “这还怎么推书？首页全是他家。” “忍两天吧，过去这阵就好了。” “唉……” 而在天庭核心管理群，正在做最后确认。 “众筹的打赏总额确认了，这是明细。” “咱们自己研究的宣传物料最终版已经确定。” “各大论坛和社交平台的热度都带起来了，舆论整体正面，以期待为主，有几个酸溜溜的帖子，影响不大。” “……” 楚丰看完，回了一句：“好。” 他顿了顿，又打了一行字。 “各位，准备了这么久，明天就见真章了。” 而论坛的直播帖里，版主又更新了一条： “《遮天》书页访问量……” “最后，祝各位观礼愉快。” ……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 夜晚很安静。 但很多人知道，这片安静底下，压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 第二天晚上七点五十分。 论坛的直播帖里，版主正在实时更新：“距离《遮天》更新时间还有十分钟。” “黄金殿堂最终投票通道，将于两小时后关闭。” “……” 帖子下面回复刷得飞快。 “要来了要来了！” “刚下班，饭都没吃，就蹲这了。” “黄金殿堂那边最后冲一波啊！保住第一！别让《斗破》给咱爆破了啊！” “……” 群内，最后一条消息是：“所有组，最后确认，倒计时三分钟。” 没人回复。 都在等。 晚上八点整。 《遮天》的书页刷新了一下。 最新章节的标题跳了出来。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圣体大成》 几乎在同一瞬间，阅读页面的章节订阅数，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滚动增长。 评论区彻底疯了。 第一秒，还是空的。 第二秒，第一条评论出现：“第一！” 第三秒，十几条评论同时涌现。 第五秒开始，一群完全相同的格式和内容的评论，整齐划一地刷了出来。 “恭迎大成圣体出世！从此叫板大帝！” “恭迎大成圣体出世！从此叫板大帝！” “……” 一条，十条，一百条，一千条…… 打赏区。 在章节更新的第一分钟，打赏榜突然被一片系统提示淹没。 【“天庭-楚丰”打赏《遮天》 1，000，000点，成为本作品黄金总盟！】 【“天庭-阿斌”打赏《遮天》 100，000点，成为本作品白银大盟！】 【……】 …… 同样的前缀，高额的数字，在短短几秒内爆发。 打赏榜单的前五十名，排名和金额数字疯狂跳动、更替，几乎全部被“天庭-XX”的ID占据。 打赏特效在整片阅读区域炸开。 其中还有普通读者的打赏提示夹杂在其中…… …… 黄金殿堂页面。 在《遮天》章节更新的同时，它的票数在原本就已经领先的高位上，猛地又向上窜了一截。 在这最后的两个小时，彻底粉碎了任何理论上反超的可能性。 …… 星辰网总部，主管看着屏幕，微微一笑：“注意，到我们出场了。” 指令下达。 几秒钟后，部分正在疯狂刷新打赏榜和评论区的用户发现，页面跳转变慢了一点。 打赏后，那个炫酷的全屏特效动画，出现得有点迟疑。 自己刚发出的的评论，也是过了两三秒才刷出来。 还有搜索、书城等界面…… 而在下一刻，用户的APP界面顶端，推送了一条来自星辰网系统的全局消息。 【公告：当前《遮天》作品章节引发访问高峰，部分服务可能出现延迟。技术团队正在全力保障，请您耐心等待。感谢您火热的支持！】 只是…… “咦？这翻页怎么还这么顺滑？”某位读者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在意。 因为这则公告，似乎表明，他们……真的打沉中州了！ 论坛直播帖里，版主实时更新： “观测到星辰网出现短暂技术波动，公告已发，交互卡顿，核心阅读功能正常。” “《遮天》黄金殿堂票数爆发式增长，锁定胜局。” “……” 下面的回复刷新得也很快： “我靠，真卡了一下！打赏特效慢了半拍！” “评论我发了三遍才成功！但能刷出来就值了！” “阅读一点不卡！牛啊星辰网！” “成了！黄金殿堂第一！双喜临门！” “泪目了兄弟们！” “叶黑无敌！天庭无敌！” 几分钟过后，打赏区迎来了第二波高峰。 这次是更多中层和普通读者的集中打赏，金额或许没那么夸张，但数量更为庞大。 疯狂态势没有减少分毫。 星辰网的APP里，那条公告依然挂着。 但那种轻微的卡顿感，在持续了几分钟后，似乎慢慢缓解了。 “汇报，流量峰值已过，核心服务全程无中断，无错误。” “已按计划执行相关内容并开始逐步解除。” “……” “明白，数据组可以开始整理战报了。” 他放下电话，对房间里的人说：“顺利结束。”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松了口气，小声对旁边同事说：“这帮读者……太猛了，真就跟打仗一样。” 同事则是看着手机，喃喃道：“这还没完呢……你看论坛，快炸了。” 是的，星辰网没什么事，但论坛，快炸了。 …… 此时，《遮天》打赏榜的第二波高峰过去，榜单前列依然被“天庭”前缀的ID牢牢占据。 星辰网APP里的那条公告悄然撤下，一切功能恢复如常，丝滑流畅。 仿佛最激烈的风暴已经过去。 …… 在那个置顶的直播帖里，版主刚刚更新：“观测到星辰网服务波动已平稳，‘打沉中州’行动结束。” 帖子下面的回复还在激增。 很多人从星辰网凯旋归来，迫不及待地跑来分享激动。 “爽！打赏发出去那一刻，手都在抖！” “亲眼看着黄金殿堂票数彻底锁定第一，舒服了。” “刚才真卡了几下，还以为真要崩，结果星辰网居然顶住了？有点东西。” “没崩才牛逼好吧！这说明咱们火力还不够猛？” “哈哈，下次争取真崩了它！” ------------ 第228章 星辰网到底崩不崩？ 一众书友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这一夜注定不平凡。 《遮天》不仅是当今最火爆的网文，更是在整个网文发展历史上都有着非凡的地位。 而它的主角，叶凡，圣体大成，则是全书最大的爽点。 压抑了一千多章，前中期被各大圣地太古万族和极道帝兵威胁，中后期被禁区至尊压制。 终于到了此刻，圣体大成，无惧一切。 这种感觉，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想到这里，书友们更加激动了。 分享的，庆祝的，调侃的，相关帖子无时无刻不在刷新。 【理性讨论，今晚遮天这波数据在网文史能排第几？】 【天庭这组织力和执行力，是不是独一档了？】 【黄金殿堂终局点评：《遮天》登顶，实至名归还是饭圈狂欢？】 …… 首页的帖子一个接一个，普通凑热闹的网友也被这气氛带动，一起陷入了狂欢之中。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页面加载开始变慢，点开一个帖子要转好几圈。 随后就是回复、发帖等操作均显示提交失败，并提示网络错误。 大部分网友在检查自己网络后都感觉匪夷所思，怎么回事？ 终于，又过了一阵。 随着又一个的热帖被顶起时，整个论坛的页面，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不是404。 是彻底的白屏，什么都没有，连错误提示都没有。 刷新，没用。 清理缓存，重新登录，都没用。 这个网文圈最热闹的第三方交流地，几乎是承载了网文界历史的论坛，在此刻，真的崩了。 而且崩得彻彻底底。 …… “这星辰网是不是跟咱们演戏呢？” 核心粉丝群内，阿斌吐槽道。 原本天庭众人和普通书粉一样，陷入了狂欢之中。 但是细心的阿斌却敏锐地发现星辰网虽然发了公告表示需要维护，但出现的时机却是有点恰巧。 楚丰蹙着眉，也有些怀疑。 “丰哥，又发公告了！” “星辰网官方首页、APP开屏、以及所有社交平台账号，都能看到！” 楚丰闻言，立刻去围观。 这回不再是个简单的文字公告，而是一份设计精美的战报。 里面也不是数字，而是一个又一个勋章。 什么单章订阅速度、单章订阅量、单章评论数、黄金殿堂绝对优势、一小时内打赏总额等等等。 这些数据，无不证明了，这一夜有多么疯狂。 “得！” 看到这一幕，楚丰已经确定，这一切都在星辰网掌控之中。 而那条公告，也基本就是星辰网在和他们打配合。 楚丰有些无奈，却又看向公告后半段。 “今夜，我们不止见证了一位虚拟角色的‘圣体大成’。” “我们更见证了一场由无数读者炽热灵魂共同完成的盛大奔赴。” “……” “当然，我们也欣喜地看到，本站的核心服务架构，在这次史无前例的热情冲击下，依然从容。” “……” “感谢池鱼，感谢每一位《遮天》的读者，感谢你们选择星辰网作为这场史诗庆典的舞台。” “这是属于作品的光荣，属于读者的胜利，也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难以复制的共同记忆。” “网文有你，星河长明。” 楚丰刚刚浏览完，突然又收到了阿斌的消息：“丰哥！星辰网……是假崩，但，论坛真崩了！” …… 此时，论坛崩溃引发了巨大的连锁反应。 网友在发现眼前的画面突然全部变白时，仅仅是愣了片刻，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靠！这帮孙子把论坛搞崩了？！” 一些网友去往了其他社交媒体平台，但更多的网友却是回到了事件案发地——《遮天》的书评区进行讨论。 “假·打沉中州！中州没打沉，把论坛给打沉了！” “哈哈哈哈，论坛运维估计正在骂娘。” “这就是《遮天》读者的破坏力吗？爱了爱了。” “盲猜是太多人同时从星辰网过去发帖，给冲垮了。” “破案了，中州原来指的是论坛。” 此时他们又看到了星辰网的公告，现场更热闹了。 调侃、发疯、庆祝……反正是牛鬼蛇神都来了。 而星辰网总部，正监控着数据的工作人员看着后台，脸色却是猛地一变。 “糟了！” …… 楚丰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他原本也是兴奋地讨论。 但突然间，他却发现自己无法点开评论区了！ “加载失败，请稍后再试……” 看着眼前这一幕，楚丰激动地把瓜子皮甩在地上：“我靠！真给打沉了！” 随后，章节说、段评、书评区……彻底沦陷！ 要不就是评论大量错位，要不就是根本点不开，一片白屏。 而异常情况，也不仅局限于《遮天》一家，星辰网所有书籍的评论区都无法发布新评论。 提示系统维护中。 随后是书籍详情页、个人书架、登录…… 这些功能全部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卡顿中。 种种迹象，无不在表明，这个刚刚宣称自己服务架构依旧从容的星辰网……被打沉了！ …… “不是，你这读者战斗力这么猛吗？” 罗辑和顾远一起看着网上的这番热闹景象。 今夜他俩从头到尾都在吃瓜第一线。 亲眼见证了粉丝如何猛攻星辰网，星辰网如何明明毫无感觉却摆出一副他们好厉害的样子。 又见证了网文论坛率先崩盘，星辰网没得意太久、交互功能崩溃…… “还得是网文读者啊，又有激情，又有热情……” 罗辑默默感慨。 这时，两人身后的程思远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不好！我的全勤！” “章节发布被卡住了！顾远你赔我全勤！” …… 星辰网的崩盘，将今夜事件彻底推向了最高潮。 “什么情况！” “说打沉中州！就打沉！叫！” “听说你核心服务架构很强？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池鱼大大牛逼！天庭牛逼！叶黑牛逼！” “感觉星辰网是受到网文论坛这个猪队友拖累了……” “胡扯！这波明明是我们网文论坛受到了无妄之灾！！” ------------ 第229章 崩！ “池鱼大大快出来，夸夸我们！” “以后网文之神的称号，是不是没争议了？” “早就没争议了，今晚是加冕。” “……” 而在一些同行的读者群里。 “别看星辰网崩了，但这波其实是三赢。” “读者赢了参与感，作者赢了神格，平台赢了名声和实实在在的数据。” “我们呢？” “……我们赢了见证历史的机会？” …… 窗外夜色已深。 而网络上，关于这个充满网络时代特有戏剧性事件的讨论、截图等，也开始发酵。 原本论坛崩了的热搜还没挂热乎，很快就被全新话题占领。 #星辰网评论区崩了#真给中州打沉了#遮天读者战斗力#打沉中州是什么意思# “网文圈今晚好像搞了个大新闻，有无懂的课代表解释下？这中州是啥？真把哪儿打沉了？懵。” 转战博客的读者热心评论： “指星辰网《遮天》，主角圣体大成，读者庆祝，口号是打沉服务器简称打沉中州。” “属于网文读者的浪漫，你不懂。” 而随着星辰网的战报被人发出来，更是引发了广泛关注。 “……这一切，只是因为一部网络小说里的主角境界突破了。这是今晚发生在网文圈的真实事件。你怎么看？” 圈外人涌了进来。 “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这打赏的钱够我挣十年。” “网文顶级IP的粉丝凝聚力是这样的。” “只有我好奇这本书好看吗？《遮天》是吧？” “这种庆祝方式……虽然有点中二，但莫名觉得好热血是怎么回事？” …… 等到清晨，越来越多的人睡醒，关注到了这个事件。 抖音也很快有自媒体博主发布了相关事件全过程。 视频把《遮天》读者制作的庆祝海报、论坛崩溃的截图、星辰网的声明剪辑到了一起。 标题取得也是很直接。 “一夜之间，为何全网都在喊‘恭迎叶凡圣体大成’？带你回顾这场网文圈的史诗级狂欢。” 视频里详细介绍了此次事件的全过程。 “现在小说读者战斗力都这么强了吗？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啊。” “我靠？池鱼？这不是改写绘梨衣结局的那个大善人吗？” “他在网文圈子里地位这么高啊！” “那还改写什么，我支持他取代故渊老贼，来续写《龙族Ⅳ》！” “纯路人，就觉得这帮人为了共同喜欢的东西一起疯一把，挺好的，青春啊。” “只有我关心作者赚了多少钱吗……” “同关心……” …… 借助着星辰网把自己玩崩了的热度，该事件彻底破圈。 不少其他领域的媒体都下场表达自己的观点。 【‘打沉中州’背后：拆解网文顶级IP的粉丝经济新形态。】 “……” “这已不是一次简单的读者庆祝……” “这标志着网文产业的商业化和社会影响力进入新阶段。” …… 【从‘打沉中州’看网络时代的集体情感表达。】 “……这反映了当代年轻人在数字空间寻找精神共同体和情感宣泄渠道的新方式。” …… 这些角度各异的分析，把原本圈内“自嗨”的事件，拔高到了另一层面，成为了一个文化现象。 网文圈自己人都看傻了。 “……我们是不是一不小心，搞出了个挺严肃的事情？” “这下真出圈了，出大圈了。” “池鱼这下……算什么？行业代表人物？文化现象缔造者？” “与有荣焉！以后我看《遮天》都有底气了，咱可是参与过历史事件的！” “话说，星辰网都修好了，论坛还没修好？” “没呢，官博说数据量大，恢复需要时间。” “……” 上午十点，一家权威媒体，更是在其文化频道发表了一篇相关报道。 “据悉，昨晚某知名网络文学平台作品《遮天》更新至关键剧情节点，主角实现‘圣体大成’。” “为此，该书读者社群进行了长时间的前期组织与策划，共同庆祝这一虚构故事中的标志性时刻。” “……” “此次事件呈现出网络文学受众高度的组织性、参与感与认同感。” “……” “与此同时，事件也展现了当前主流网络平台应对突发性、自发性大规模线上活动时，在技术承压与运营疏导方面面临的新课题。” “……” 该报道的截图在各大群里疯传。 “官媒……定调了？” “这措辞，排面给足了。” “池鱼：我写个小说而已，怎么就这样了？” “读者：我们就是看个小说庆祝一下而已，怎么就这样了？” “哈哈哈哈。” “等会儿？最后那句话是不是在点星辰网？” “哈哈哈，让他们装，这下真崩了，成反面素材了吧……” “……” 一股混着骄傲与自豪的复杂情绪，开始在网文圈里蔓延。 昨夜星辰网真正崩溃后发布的公告已经撤去，但是详细内容仍在网络上大规模流传。 与第一次发布暗含凡尔赛的态势相比，第二次的公告颇为狼狈。 可谓是给足了网友笑料。 晚间，《遮天》照常更新。 新章节的评论区，依然热闹，但不再有昨晚那种整齐划一的冲锋。 修复好的论坛里，有人开了个帖子，标题叫：“以后网文史怎么写昨晚？” 下面回复： “章节名：圣体大成。事件名：打沉中州。别名：星辰陨落。” “哈哈哈，不如叫纪元之夜。” “太中二了。” “我觉得可以叫池鱼封神之夜。” “没错，当初池鱼一人独占三平台的时候，读者远没有现在这么多。现在属于公认了。” “附议。” “+1” “……” “+10086” 而这个由读者随口说出的名字，不胫而走，逐渐成为圈内对昨晚事件的公认指代。 池鱼这个名字，和“打沉中州”这个口号，被永久地镌刻在了这段网文历史里。 不是作为终点，而是作为一个全新的，几乎无法被复制的起点。 封神之夜，尘埃落定。 ------------ 第230章 等罗辑当教授 “池鱼这个马甲算是登峰造极了吧。” 寝室内，四人齐聚一堂。 如今已经是大三生涯的末尾了，羡文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忙。 准备毕业项目只是基本任务，更多人已经开始真正向文学界进发。 而像罗辑、程思远这样，已经算是极为优秀的了。 毕竟他们一个斩获了星穹奖两大奖项，另一个…… 作品入选了顾远的大使年度书单？ “啧，思远啊，你说你一直沉迷于写网文，导致大学之间做出唯一的成就居然是顾远颁给你的。” “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啊，你高中的那股心气去哪了？” 罗辑磕着瓜子，一张嘴，依旧是熟悉的贱样。 程思远早已免疫他的唧唧歪歪了，面无表情。 “行了，你这嘴快停停吧，以后这不得带坏学生啊。”顾远也无法忍受，出声制止。 罗辑摇了摇头：“我这是在鞭笞他啊，唉，说了又不爱听，你们这群年轻人啊……” “行行行不说了，那你倒是回答我啊，你这池鱼算不算登顶网文至高了。” 顾远伸手摸了一把瓜子：“都说是，但我觉得还早着呢，其实现在也就在咱们国内称王称尊。” “这话说的，就一网文，你还想火到国外去啊，你还能指望老外去理解什么是极尽升华，什么是轮海道宫啊。” “这倒是。”顾远轻抚下巴沉思，“但他们应该能理解什么是塔罗牌、魔药、以及克苏鲁吧？” “我靠！”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表达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这遮天还没完结呢，你就想好下本书了？” 顾远微微一笑：“早在六年前我写陈北玄的时候，这个故事就在我脑海里了。” “好嘛！”罗辑感慨着，“这下真是让你沉淀了。” “行吧，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周景回到他熟悉的领域去当研究生，顾远准备去游历天下以便日后征服全世界的读者，而我则是继续留校。” “程思远也不错，当初能和顾远打得有来有回，现在也能撵着池鱼一路跑。” 程思远：…… 抛开罗辑最后的那句话，他也颇为感慨。 那年初冬，是他第一次听说到顾远的名字。 至今他仍记得当时罗辑从隔壁班跑到自己面前，贱嗖嗖地说：“程思远，不知道哪冒出个无名小卒成了全国第一，写的文章叫什么……喂出来？至于你——” “被斩于马下了！” 当时他还颇为不屑，认为那人不过是灵光乍现而已，下一次被斩于马下就会是那人了。 结果一转眼，时光飞逝，马上大学都要毕业了。 他依旧是被斩斩斩斩斩斩于马下。 不过没关系，现在他已经放平心态了。 暂时打不过顾远，我还打不了你罗辑吗？ 程思远对自己这部新作品颇为自信。 毕竟怎么也是一部磨了两年的作品。 并且，他还写了一部网文的。 别人写网文，是为了爱好，或者赚钱。 他是为了学习。 也正因如此，目前的他，算是初步掌握了驾驭多人物以及长时空的创作能力。 最重要的是，他知晓了故事何以抓人。 等到顾远出国，将由他接管华国文坛。 “我是出国，又不是出球，你放心，人不在，作品在。”顾远无语吐槽。 怎么真有人会把内心的想法下意识说出来？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即使是程思远久经罗辑捶打的脸皮也经受不住，他干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那个罗辑啊，你怎么想的留校啊？听说你以后还想当教授？这不误人子弟吗？” 罗辑淡淡一笑：“这是老师给我的建议，某些连泰斗老师都没有的家伙，就不要大放厥词了。” 程思远：…… 顾远却是接过话题：“你还想当教授啊？那行，等你当上教授那天，兄弟送你份大礼。” “什么？” “保密。” …… “那你不续约了是吗？” 菖蒲河公园内，顾远和许星眠两人沿着公园的木栈道散步。 这附近是许星眠实习的地方，她借着午休的时间，出来和顾远见个面。 “不了，这大使是真累啊，当个大学生兼职还是不错的，常干就不好了。” 这话给许星眠逗乐了：“又皮，你以后少和罗辑来往吧，都成搞笑男了。” 顾远闻言，语气顿时正经了不少：“主要是你也知道嘛，我即将环球旅行了，和大使的工作实在无法兼顾啊。” 没错，顾远出国，既不是什么留学，也不是什么交流。 就是单纯出去旅行的。 不过其实更主要的目的还是出去看世界，多见识见识。 毕竟没有哪个作家是始终窝在自己一亩三分地的。 “确实是。”许星眠点了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不过你和叔叔阿姨说了吗？还是要提前说一下的，以免他们担心。” “他们……”顾远表情怪异，“他们自己早就满世界溜达去了，谁担心谁啊？” “哈哈哈哈哈……” 顾远看着身旁的垂柳和流水，等着许星眠笑完，才继续轻声说道：“我在纽约等你。” “好。”许星眠正色，“再等我一年。” …… “近日，金鼎奖最终入围名单公布，其中，曾引发广泛反响的年度现象级作品《龙族Ⅲ》赫然在列，并入围八大奖项。” “分别是最佳类型畅销书奖-青春幻想、最佳系列作品奖、海外畅销奖……” “据悉，本次颁奖之夜，这位传奇作家故渊依然不会出场。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本次他将会有怎样的收获……” …… “小道消息，顾远将卸任全国中小学生课外阅读推广大使一职。教育部正在物色新人选……” …… “宁姐，这次依旧是拜托你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宁秋水也是无可奈何。 “老板，你这是给一份钱，让我打两份工啊，回回都让我去金鼎奖领奖。” 顾远嘿嘿一笑，还未说话，就听见手机对面换了个人。 “你小子，把我老婆当助理使呢。” “加工资！” ------------ 第231章 金鼎奖之夜 “哦呦，这不冰哥吗，好久不见啊。” “哦呦，大文豪还记着我啊，行了，我听说你要出国了？一切注意安全吧。” “我老婆辛苦点就辛苦点吧，谁让你是老板呢？不过以后别老深更半夜打电话。” “扰民知不知道？”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顾远嘀咕着：“这是造小叶冰呢啊，这才几点啊？” “不过话说教师和编辑的孩子是什么？教鞭吗？” …… 金鼎奖之夜。 顾远此时正在江滨市的家里，窝在沙发上，独自一个人看着电视直播。 放暑假了，但他的一家人正在地球各地随机刷新，许星眠也在实习中。 他只好独自一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偶尔去许父许母家蹭饭吃。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父当初那股舍不得女儿导致的小情绪也早已烟消云散。 甚至顾远来，还会兴致勃勃地和他喝两杯。 但也正因如此，顾远去他家的次数逐渐减少了。 因为顾远喝不过他…… “我这老丈人，该不会是特意用这种方法来撵我吧，嫌我总去蹭饭烦了？” 顾远收回思绪，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电视上。 “欢迎各位收看第四十三届金鼎奖颁奖典礼。” “……” 镜头给到坐在前排的宁秋水，下方适时打上一行小字。 “宁秋水，故渊代言人，深渊工作室CEO。” 顾远看着盛装出席的宁姐，在内心暗暗盘算：“这回总不至于空手而归了吧……” 而弹幕上，吃瓜群众早已上线。 “这回故渊要是再获那些边角料的奖项，我真要喊黑幕了！” “没办法，谁让故渊一直不肯出席呢？在你作品可选可不选的情况下，当然要给那些能来现场领奖的啊。” “故渊老贼为什么不肯露面呢？我们又没在现场埋伏八百刀斧手。” “没错，顶多四百。” “……” 而此时，现场已经开始颁发第一个奖项了。 是个开胃小菜，年度畅销新人奖。 这个奖项很快颁完，获奖的是位青春靓丽的女作者，现场掌声热烈。 弹幕飘过几句“实至名归”“未来可期”，但更多人在期待接下来的重头戏。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本届最佳类型畅销书奖。我们首先揭晓的，是青春幻想类别的获奖者。” 主持人身后的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视频展示入围作品。 《龙族Ⅲ·黑月之潮（下）》的封面与书中经典插图，配合着气势恢宏又略带悲怆的BGM片段，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另外三部入围作品同样优秀，但在此刻的氛围里，几乎成了陪衬。 “获得第四十三届金鼎奖，最佳类型畅销书奖-青春幻想的是——” 主持人刻意拖长了音调，镜头扫过台下几位入围者的面孔，最终定格在神色平静的宁秋水脸上。 “《龙族Ⅲ·黑月之潮（下）》，作者，故渊！” 这个结果，没人感到意外。 聚光灯打在宁秋水身上，她在一片掌声中微笑着起身，向四周微微颔首，步履从容地走上舞台。 她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奖杯：“谢谢评委，谢谢读者，这个奖，属于所有相信龙族世界的人。” 随后便优雅地下台，将舞台留给接下来的奖项。 干净利落。 毕竟过去几年，她来这里，基本上就是来拿这个奖的，她都习惯了。 弹幕则是一片欢乐： “开始了开始了，金鼎奖老传统，最佳类型给故渊。” “这回八个提名能拿几个？说个数，八进四。” “肯定不带少的。” “这才第一个，看看后面！” 接下来几个小奖项匆匆揭晓，与故渊无关。 现场气氛保持着礼貌的热度，直到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下面这个奖项，可能比任何数据都更能直观地衡量一位作家在当下的市场影响力。” 主持人声音提高：“它不看年龄，不论资历，只凭真金白银说话——” “年度最具商业价值作家！” 大屏幕再次亮起，开始介绍入围者。 除了故渊，另外两位都是成名多年的顶级畅销作家，作品覆盖广泛，粉丝基础雄厚。 视频里展示了他们的众多作品和历年辉煌的销售数字。 “竞争很激烈啊。”主持人适时点评，“一位是陪伴我们走过青春的常青树，一位是横跨多个领域的叙事大师，还有一位……是创造了无数销售奇迹，却始终未曾露面的神秘传说。” 镜头再次给到宁秋水，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获得本届金鼎奖年度最具商业价值作家的是——” 音乐骤停，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一变，变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动态信息图。 一条代表“故渊”的璀璨金柱，从底部竖直向上飙升，将另外两个远远甩开。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金柱的含义。 过去一年版税收入估算、IP授权交易总额、带动相关产业产值预估…… 不需要念出名字，这幅图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场响起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 “故渊！恭喜！” 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这里夹杂着惊叹与感慨。 宁秋水在掌声中再次起身，走向舞台。 颁奖嘉宾将奖杯递给宁秋水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而宁秋水则恭敬地微微欠身。 站在话筒前，宁秋水轻轻吸了口气，郑重地开口：“感谢金鼎奖评委会对故渊老师商业价值的认可。” “站在这里，我其实有些忐忑。” “因为这份价值，并非仅仅属于他个人。” “它源于千千万万读者毫无保留的热爱与支持，源于长江出版社同仁专业的运营，也源于所有合作伙伴的信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很多人好奇，故渊老师为何坚持不露面。” “或许，正是为了将所有的焦点，都留给他所创造的那些世界，和世界里活生生的人物。” “商业价值是结果，而非目的。它的背后，是像路明非的孤独与成长，是像绘梨衣的纯粹与遗憾，是像楚子航的执着与担当……是这些打动了人心的东西，才有了所谓的价值。” ------------ 第232章 杀穿金鼎奖 “这份奖项。”她举起奖杯，“既承载着读者的厚爱，也承载着创作的责任。” “深渊工作室和故渊老师，会继续努力，秉持这些信念。谢谢大家。” 鞠躬下台。 掌声持续了很久。 “宁姐，你这口才可以啊。” 顾远看着屏幕，嘴角弯起。 弹幕彻底沸腾： “卧槽！断层碾压！原谅故渊一分钟！” “宁总说得太好了！价值源于打动人心的故事！” “故渊老贼虽然狗，但他写的人物是真的活在老子心里了。” “不露面就不露面吧，好好写书就行！” …… 紧接着颁发的最佳系列作品奖几乎毫无悬念，被《龙族》系列成功斩获。 宁秋水第三次上台：“感谢读者长久的陪伴，龙族宇宙，未完待续。” 然后是第四次，第五次…… 分别是年度出版营销案例奖和读者选择奖。 宁秋水自己都在内心暗自吐槽：“评委会是二极管吗，要么是基本不颁奖，要么就是往死里颁。” 殊不知此时评委会也在内心叫苦：“谁让过去一整年整个大市场都不争气呢？又恰巧让你《龙族》运营五年来了个极致大爆发……不然谁会给一个不来领奖的作者颁这么多奖项啊！” 而此时网友也开始麻木了。 “这故渊老贼……今晚杀疯了！” “我看谁以后再说我们故渊只有成绩没有奖项了？” “不知道咱们这个奖和金笔墨奖哪个更权威？” “哈哈哈兄弟这么记仇啊，不过说的也是，快去叫墨尘，问问他这回我们故渊老大获奖了，能不能谈文学了？” “……” 随后是海外畅销奖，这个倒是花落别家。 随着典礼逐渐接近尾声，气氛也越发凝重。 只剩下最后两个压轴大奖。 年度畅销书之王和年度作家。 “下面颁发的，是年度畅销书之王。” “它代表过去一年，在销量、市场占有率、读者基数上，综合表现最为卓越的单部作品。” 主持人语气庄严。 入围的四本书在屏幕上轮换，每一本都曾是某个时间段的现象级作品。 但当最终结果揭晓，《龙族Ⅲ·黑月之潮（下）》的名字被喊出时，所有人都觉得理应如此。 宁秋水第六次走上那个熟悉的舞台。 她握着那座奖杯，沉默了片刻。 “我代表故渊老师，第六次站在这里。”她开口，声音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波动，“此刻，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显得苍白。” “这座奖杯，是市场对一部作品最直接、最热烈的回应，它只说明一件事：《龙族Ⅲ》的故事，真的走进了太多人的心里。” “谢谢市场，更谢谢每一位读者。” …… “……它不仅仅关乎销量，更关乎一位作家对其所处时代的出版业、阅读风尚乃至大众文化所产生的整体影响力。” 事到如今，这最后一个奖项已经彻底没有悬念了。 但当大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一个没有具体面貌作家的剪影上，全场依旧无可避免地陷入了沸腾之中。 “获得第四十三届金鼎奖，年度作家称号的是——” “故渊。” 杀穿了！ 一人包揽七大奖项！ 金鼎奖是要把过去没颁给故渊的一次性弥补回来吗？！ 宁秋水在聚光灯下，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走向舞台中央。 这位德高望重的颁奖嘉宾没有立刻下台，而是对着话筒，看着宁秋水，也看着全场，缓缓说道：“我们今晚，一次又一次地呼唤一个名字，颁发给他一座又一座奖杯。” “但我们都知道，领奖的，始终不是他本人。” “这或许会成为金鼎奖历史上，一段最独特的记忆。”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感慨：“我们正在把最高的荣誉，献给一个‘影子’。” “但这恰恰证明，在这个时代，作品本身，就是作家最巍峨的丰碑。” “恭喜故渊。” 宁秋水深深鞠躬，良久才直起身。 “此刻，我受故渊老师委托，站在这里，领取这份无上的荣耀。” “故渊老师曾说过，他写故事，是希望建造一些世界，留下一些人物，能陪一些人走过或长或短的人生旅程。” “至于奖项，是意外的馈赠。” “今夜，我们收到了太多如此珍贵的馈赠……” “……” “最后，再次感谢金鼎奖，感谢所有读者，感谢出版界同仁。前路漫漫，唯愿以更好的故事，与诸位相伴。” “谢谢。” 她双手高举奖杯，向四方示意。 闪光灯亮成一片，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颁奖典礼在辉煌的音乐与掌声中落下帷幕。 众多记者和媒体正在抓紧赶稿，企图率先将这一历史性时刻记录并发表。 而顾远则是关掉了电视，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 他伸了个懒腰，脸上没什么激动，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平静。 没过多久，宁秋水发来一条信息。 是一张照片。 七座金光闪闪的奖杯并排放在一起，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顾远笑了笑，回复：“辛苦了，宁姐。收工，庆功。” 他又刷了刷社交媒体。 #故渊杀穿金鼎奖#、#七擒金鼎#、#年度作家故渊#等词条已经迅速冲上热搜。 评论区一片欢腾庆祝，与有荣焉。 “这下，故渊真是无冕之王变有冕之帝了……” “虽说故渊不需要这些奖项来证明自己，但是……如果有的话，肯定是会更圆满。” “国内商业领域，彻底封顶了。” “好奇他下一步要干嘛？感觉已经到极限了。” 顾远放下手机，走到窗前。 极限？ 他望着夜空，心想，这才刚刚开始呢。 …… “消息确凿了，顾远真要卸任了！” “为啥啊？不干得好好的吗？” “就是啊，我家孩子现在天天顾远哥哥长顾远哥哥短，不能又换个老头上来吧？” “听说是得罪了某……” “楼上滚蛋，别来造谣，今晚八点央视有顾远纪录片播出，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只有我在关心顾远下部作品是什么吗？” ------------ 第233章 纪录片 “话说回来，不能是罗辑那厮来当吧……” “那倒不能，教育部不至于这么对待那帮孩子，他们可能不听话了点，但是罪不致死。” …… 八月八号，晚上八点整。 CCTV-9。 电视里，上个节目刚刚结束。 紧随其后的是一段舒缓而明亮的钢琴旋律，以及缓缓浮现的标题： 《阅读的星火——顾远与他的两年之旅》 “来了来了！”许母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从厨房快步走出来，在沙发上坐下，脸上带着笑，“小远这可是上央视纪录频道了，正经的纪录片呢。” 许父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捧着茶杯，眼睛盯着屏幕：“架势不小，看看拍得怎么样。” 顾远也坐在沙发上，面上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正常工作记录，部里说要留个资料。” 许父瞥了他一眼，颇有些无奈。 你小子摆出这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干嘛？你不是看着自己要上电视特意跑来和我俩炫耀的吗？ 片头过后，画面一开始，是快速切换的资料镜头。 金锚奖颁奖礼上年轻的顾远、人民日报那篇著名的报道截图、他在中学讲座时台下密密麻麻的学生面孔…… 旁白用沉静有力的声音介绍着这位全国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大使的起点。 “看看，那时候还是有点青涩的。”许母指着屏幕上领奖的顾远感慨道，“现在是英姿勃发。” “以后生男生女都好看。” 顾远挠了挠头，许父则是抿了口茶，没说话。 其实他想冷哼一声，但忍住了。 因为许母说他哼唧像小猪。 纪录片很快进入正题。 第一个篇章，详细展现了年度书单的诞生过程。 镜头跟进了评审会的现场，长条桌边坐着多位教育界、文学界的专家学者，顾远坐在正中间。 每当讨论陷入僵局时，是他提出一些关键问题，或者引用某个具体年龄段孩子的阅读反馈，将讨论拉回正轨。 “这本书的文学性毋庸置疑。”屏幕上的顾远对一位老学者说，“但我们得想想，一个初三的孩子，在备战中考的周末晚上，拿起它，能不能在二十分钟里获得片刻的放松或者共鸣？” “如果太难沉浸，它可能只会增加挫败感。” 老学者沉吟着，最终点了点头。 …… “你这工作，做得还挺细。”许父忽然开口，目光仍停在电视上，“不是摆拍吧？” “爸，这些都是实拍，跟了好几个月的。”顾远解释，“委员会有会议记录的。” 许母打了许父胳膊一下：“怎么说话呢！小远是那种弄虚作假的人吗？” 许父讪讪：“我就问问。” 接下来，是“和顾远一起读本书”线上读书会的幕后花絮。 里面是顾远在后台和团队核对流程、调试设备，以及为了一句台词反复斟酌。 许母感慨：“这比写书还累吧？全是琐碎事。” “怪不得这两年你都没时间写书了。” “是挺耗神。”顾远点了点头，“但能为大家提供同一本书的全新阅读视角，就是值得了。” 纪录片中段，镜头来到了山区的一所乡村小学。 顾远背着大包，沿着泥泞的山路走进校园。 校园里是一个又一个害羞又礼貌的孩子。 顾远拿出《草房子》的片段，用来给他们讲故事。 还有顾远和几位当地老师坐在简陋的办公室交谈的画面。 他听得很认真，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 旁白声指出，这是顾远在了解乡村留守儿童阅读困难的问题。 随后就有了线上阅读课和定向捐书的渠道。 画面转到某节线上阅读课，顾远和十几个学校的孩子，隔着屏幕，一起阅读着某本书。 “这些孩子……真好。” 许母眼眶泛红，就是不知道是在夸哪个孩子。 纪录片的第三部分则是转到了社会反响。 记者采访了不同城市的学生、家长、教师，还有书店的店员。 一个高中生说：“顾远学长推荐的书单，不像学校要求的必读书那样晦涩，它好像知道我们会对什么好奇。” 一位语文老师则是展示了她如何借鉴“和顾远一起读本书”的形式，在班级里搞起了小型读书分享会。 而一位权威的文化评论家则是在镜头面前认真指出：“顾远这两年的价值，在于他成功地将阅读从一个权威的指令，部分还原为一种可亲近的分享。” “这大大降低了年轻人接触好书的文化心理门槛。” 听到这些，许父转过头，仔细打量了顾远两眼。 “爸，怎么了？” “没什么。” 纪录片的尾声，画面回到简洁的演播室背景。 顾远穿着素色的衬衫，面对镜头，做了一次简短的讲述。 “这两年，我最大的体会是，阅读推广，推广的其实不是书这个东西，而是一种可能性。” “是让一个孩子知道，在他生活之外，还存在许许多多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思考方式。” “你未必会走进每一个世界，但你知道它们在那里，这就是一种重要的精神底气。” “……” “这就是我的任务。” 顾远说完这句话，他的面容在镜头前停留了两秒。 他的神色平静而坦然。 随后，他的影像略微缩小，移至画面一侧。 另一侧，缓缓浮现出几行清晰简洁的文字。 【告知】 【顾远先生为期两年的“全国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大使”任期，将于明日（8月9日）正式届满。】 【经本人提出及友好协商，顾远先生将不再续任该职务。】 紧接着，顾远的声音再次作为旁白响起，语气温和而坚定。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这两年的经历于我而言，珍贵无比。” 画面配合着他这两年间深入校园、埋首书案、与各界人士交流的快速闪回镜头。 “但一个写作者，不能永远停留在宣讲台上。” “他的根系需要不断扎向更深的土壤，他的目光需要投向更远的世界。” “我相信，一段沉淀与行走的时光，对于未来的创作，乃至未来能以其他方式更好地回馈社会，都是必要的积累。” ------------ 第234章 完结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诚挚： “感谢教育部、作协给予我的莫大信任，感谢所有同事、老师、合作伙伴一路的支持，更感谢每一位曾因我们的努力而翻开一本书的读者。” “大使的任期会结束，但推广阅读、传递文字力量的初心，不会改变。” 话音刚落，画面转入一个简洁而庄重的室内场景。 教育部基础教育司的负责人与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的负责人并肩站立。 负责人面对镜头，郑重宣布： “鉴于顾远先生在任期间的杰出贡献和深远社会影响，经研究决定，特授予顾远先生‘全国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终身荣誉大使’称号。” 镜头转向顾远，他微微颔首，双手接过了那份荣誉证书。 他没有再发表长篇感言，只是与两位负责人分别握手，说了一声：“谢谢，我会珍惜这份荣誉。” 画面在此刻定格，然后渐渐淡出。 片尾曲响起，字幕滚动。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 “完了？”许母意犹未尽。 “嗯，完了。”顾远拿起遥控器，调小了音量。 许父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随后他看向顾远，语气是少有的郑重：“小远，这两年，你没白干，好样的。” 顾远平静表示：“都是我应该做的。” 许母则是满脸骄傲：“我这就把纪录片链接发家庭群里，让你大伯小姨他们都看看！” “咱们家小远，可是上了央视，做了大事的！” 这时，顾远的手机开始频繁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微信里全是祝贺信息。 羡文班的班级群、寝室的小群、作协的一些前辈、出版社的朋友…… 甚至包括教育部那边对接的工作人员，都发来了消息。 “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还是恭喜啊。” 嗯，罗辑。 “实至名归，但你还是不要懈怠，不然随时会被我超越。” 没错，这是程思远。 “顾哥牛逼！啥时候回燕京？咱上哪吃？” 某个没文化的未来大导演。 …… 微博上，#顾远阅读的星火#、#顾远卸任大使一职#、#顾远终身荣誉推广大使#等话题迅速攀升。 纪录片的几个精华片段被大量转发。 “看完心里暖洋洋的，这才是偶像该有的样子。” “两年时间，做了这么多扎实的事，佩服。” “那段话说得太好了，阅读就是提供可能性。” “顾远之后，下一任大使压力山大啊。” “实至名归的终身荣誉，他值得。” 偶尔有几条挑刺的评论，也很快被更多的正面声音淹没。 主流媒体的官方号也迅速跟进，转发纪录片精华片段，并配以“致敬奉献”、“青春榜样”的点评。 顾远刷了一会儿，便放下了手机。 许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大事忙完了。以后有什么打算？真要满世界跑？” “嗯，想出去看看。”顾远点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许母有点担心：“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常打电话。” “我会的，妈。” 许父走到酒柜前，拿出两个小杯子：“来，陪你叔叔喝一口，算是给你……庆功，也是践行。” 顾远看着那小小的酒杯，头皮有点发麻，但还是笑着应道：“好。” 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夏天，关于大使顾远的一切，正式落下了帷幕。 …… 【近日，网络作家“池鱼”的代表作《遮天》正式完结。这部作品不仅是其个人创作生涯的里程碑，亦被视为网络文学发展进程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回顾其历程，该作品在连载期间曾面临行业激烈竞争，其读者群体的坚定支持被视为一段佳话；其后，由作品高潮剧情所引发的、规模空前的线上读者活动，更展现了当代网络文化独特的凝聚力与创造力。】 【作者“池鱼”凭借《重生之都市修仙》《斗破苍穹》及《遮天》等作品，已稳固确立其在行业内的领军地位。】 【据业内人士透露，其下一部作品将突破既有题材框架，尝试融合国际文化元素，意在构建一个面向全球读者的全新幻想世界，其探索值得期待。】 …… 【在最近公布的第四十三届金鼎奖获奖名单中，作家“故渊”成为最大赢家，一举夺得包括最高荣誉“年度作家”在内的七项大奖，创下该奖项历史纪录。】 【此次横扫并非偶然，而是对其多年来市场统治力的集中确认。】 【从早期《你的名字》引发社会热议，到《龙族》系列构建庞大IP宇宙，再到《查理九世》等作品持续畅销，“故渊”之名已成为图书市场品质与销量的双重保障。】 【其作品成功跨越出版、动漫、影视等多个领域，实现了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高度统一。此次金鼎奖的全面肯定，标志着其商业文学事业已达到全新高度。】 …… 【青年作家顾远为期两年的“全国青少年课外阅读推广大使”任期已圆满结束。】 【在此期间，他系统性地主导推出了具有全国影响力的分级阅读书单，并深入多地开展公益阅读活动，相关工作获得社会各界广泛认可。】 【鉴于其突出贡献，有关部门已授予其“终身荣誉推广大使”称号。】 【顾远本人系金锚奖最年轻的年度最佳作家得主，其作品《草房子》《追风筝的人》等兼具文学深度与社会关怀，部分篇章已入选中小学教材，影响深远。】 【据悉，顾远即将启程进行全球范围的旅行考察，为其下一部瞄准国际舞台、探讨人类共同命题的科幻长篇作品积累素材。】 【其从公共事务向深度个人创作的战略转变，预示着新的文学可能。】 ………………………… （很抱歉和各位大大通知这个消息，其实我也不想的……） （但是没办法……） （在此，我遗憾表示：） 【第一卷：少年成名·完】 ------------ 第235章 第一站 【第二卷：天下皆知】 （平行世界，剧情需要，一切勿代入现实） 十一月初。 顾远推开公寓的门，一阵风刚好吹过。 带着凉意的风卷起落叶，也吹起他好久未曾打理的头发。 他住的这条小街还算安静，只能隐约听见沉闷的车流声。 “早上好呀，顾桑。”隔壁正在清扫落叶的佐藤太太直起腰，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佐藤太太。”顾远用还算流利的日语回应着，“今天天气真不错。” “是呢，很适合出门散步呢。”佐藤太太点点头，又弯下腰继续清扫落叶了。 这位热情的邻居只知道这个长得俊俏、说话温和的年轻租客是一个来自华国的自由撰稿人，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灵感。 她完全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穿着休闲卫衣、一脸轻松的年轻人，会是一个在隔壁大国掀起阅读狂潮的著名作家。 事实上，这种无人知晓的匿名感，也正是顾远过去两个月最享受的状态。 顾远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朝着巷口的车站走去。 他熟练地刷卡进站，登上了JR山手线的列车。 车厢里很安静，大多数人都低头看着手机或闭目养神。 顾远抓着吊环，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景象，思绪不由得飘散开来。 没错，他来到了东京。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还没有毕业，但实际上步入大四后，羡文班也几乎没有课程了。 所以在当初卸任大使之后，他稍做准备，就正式开启了环球旅行。 至于第一站选择这个岛国的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是离得近，从国内飞过来也就两三个小时，不用倒时差。 二来，他确实对这个国家的文化氛围有点兴趣。 无论是那种推崇瞬间之美，感叹世事无常的“物哀”美学，还是作为社会派推理小说的重镇，这里都有太多值得挖掘的素材。 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逃离。 这两个月，他差不多把东京当成个巨大的中转站和补给站，住在这里，然后顺着四通八达的铁路线，去往一个又一个的地方。 他去了北海道，在还没有下雪的深秋里泡了露天温泉，看远处的海平线。 他去了纪伊半岛，独自走了一段熊野古道，感受古木参天的静谧，看红叶落满青苔石阶。 他也去了大阪，在拥挤的人潮里吃着章鱼烧。 …… 没有催稿的电话，没有读者的围堵，也没有无时无刻的报道。 那种长期伏案写作带来的紧绷感，终于在这些日子的走走停停中，慢慢平整松弛了下来。 脑子里转着这些散漫的念头，没多久，他就到站了。 顺着拥挤的人潮和指示牌，穿过巨大的鸟居，踏上铺着碎石的参道，他来到了明治神宫。 顾远没去拜殿，而是径直拐向了挂绘马的地方。 那里很热闹，密密麻麻的小木板上写满了各种心愿。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那些写着“合格祈愿”、“身体健康”、“恋爱成就”的牌子，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许多特别的绘马。 一些木板上，画着简笔的火柴人女孩，穿着红色的和服图案。 旁边还配着字，中文日文都有。 “以此纪念绘梨衣。” “SakUra最好了。” “04.24……” “……” 他静静地看着。 其实顾远也没想到，读者的怨念和喜爱竟然能这么快就跨越了海峡，来到了明治神宫的祈福墙上。 而且这里面也有着不少的日文。 是的，《龙族Ⅲ·下》也早已在这里亮相，并且一经上市，就登上了外来图书畅销榜第一。 顾远看见一个牌子上竟然还在控诉自己：“故渊老贼你没有心！！！” 他有心想在上面画个鬼脸，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两个月的旅行，显然令他的心态放松了不少。 顾远在神宫宽阔的庭院里又随意走了一会儿，看穿着传统服饰的新人在神前举行婚礼，听铃铛声在殿前回荡。 快到中午时，他才慢慢往回走。 炸鸡排三明治，和一小盒牛奶，就是他的午餐。 然后，他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远取出笔记本，翻出与唐老的聊天记录。 里面有一条内容是唐老给他的一个联系方式。 是东瀛某位文学界的权威人物。 消息末尾写着一句：“从容接触，多看多听，不必有负担。一切顺利。” 顾远看着那几句话，手里摸着一个信封。 那是出发前唐老亲笔写下的引荐信。 “差不多也该收心了。” 他喃喃自语。 这两个月的隐身生活虽然惬意，但他毕竟不是真的来养老的。 接下来，是时候以“顾远”的身份，看看这座城市的另一副面孔了。 换言之，假期结束了。 …… 东京文京区。 这一带被称为东京的“文教之都”，不仅坐落着东京大学，还聚集了许多出版社和老牌作家的宅邸。 与涉谷那种近乎暴力的喧嚣不同，这里的街道狭窄而安静。 顾远站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 过去两个月，他习惯了卫衣、牛仔裤和运动鞋的游客打扮。 今天重新换上定制的深色西装，系上领带，那种久违的束缚感让他稍微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还是迅速找回了在国内出席正式场合时的那种挺拔状态。 门牌上写着只有两个字：“上杉”。 顾远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管家，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是顾远，受唐砚章先生之托前来。” 顾远用双手递上那封信。 “老爷在书房等您，请随我来。” 顾远跟在他身后，穿过铺着青石板的玄关，最终走进书房。 书房就是很典型的和式，铺着榻榻米。 上杉健次郎跪坐在矮桌后。 他今年七十岁，穿着深灰色的和服，身形消瘦，脸上布满皱纹。 顾远脱鞋进屋，在客座的垫子上跪坐下来。 管家将那封信呈给了上杉，然后无声地退下，拉上了纸门。 房间里很安静。 上杉健次郎没有急着说话。 ------------ 第236章 交流 他戴上老花镜，从信封中抽出那张宣纸，缓缓展开。 里面是唐老亲笔书写的信。 用的是汉字。 这位上杉健次郎不仅是东瀛当代文学大师，还是唐老的好友。 上杉看得很慢，许久，他才摘下眼镜。 “唐先生的笔力，倒是一如既往。”上杉开口了，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如枯松倒挂，险峻又从容。” “老师身体硬朗，常提起您。”顾远微微欠身，礼数周全。 上杉抬起眼皮，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顾远身上。 他的眼神很复杂，带着审视、好奇，还有一丝挑剔。 作为东瀛文坛的保守派泰斗，他见过太多打着文化交流旗号来镀金的外国作家。 “《追风筝的人》，我读过。”上杉把信纸叠好，放在一边，“写得很好，那种对罪与赎的剖析，很像以前的俄国人，不像现在的年轻人。” “您过奖了。” “不过，写阿国是一回事，看东瀛是另一回事。”上杉话锋一转，“顾桑，既然唐先生说你有一双慧眼，那你这两个月在日本游荡，应该不只是在吃寿司吧？” 还吃了章鱼烧…… 顾远面上不显，沉稳说道：“只是随便走走，看了一些风景。” “那么。”上杉身体微微前倾，“在你眼里，如今的东京，和燕京有什么区别？” 顾远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庭院，又看了一眼书房角落里挂着的一幅书画，思索了片刻。 “声音不一样。”顾远说道。 上杉眉毛微微一挑：“哦？” “燕京像鼓点。” “宏大、密集，每一声都催着人向前走，虽然沉重，但是坚实。” 上杉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 “东京像风铃。”顾远收回目光，看着上杉的眼睛，“细碎、清脆，风吹过来的时候很悦耳。” “但风一停，寂静，也会随之突然降临。” 书房里沉默了几秒。 上杉健次郎盯着顾远，锐利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确实不是一个游客能给出的答案。 唐先生说得对，这个年轻人确实很敏锐。 “看来，唐先生没有乱写推荐语。” 上杉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本记事簿，翻开看了看。 “既然来了，就别只顾着看风景了。”上杉的语气变得熟稔，“后天晚上，集英社在青山那边有个青年作家的沙龙。” “下周五，讲谈社有个关于近代文学的研讨会……” “请柬我会让人送到你住的地方。” 他合上本子，看着顾远：“去见见人，去听听他们在吵什么，或者在迷茫什么。” “光看风景，是写不出好东西的。” 顾远知道，从现在开始，通往世界的门，开了。 他站起身，对着这位老人鞠了一躬。 “是，我会去的。” …… 接下来的一个月，顾远的生活节奏快了起来。 有了上杉健次郎的安排，原本对他保持礼貌性观望的东瀛文学界，彻底向他敞开了大门。 而顾远也借此机会，去一一印证他在羡文班里学过的那些理论。 …… 一家书店咖啡馆。 这里是集英社一位资深编辑组织的青年作家沙龙。 氛围很轻松，更像是一场茶话会。 几位日本年轻作家正在讨论当下流行的都市疏离感。 “现在的读者不喜欢宏大的叙事了。”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作家说道。 “……” “那种无法与他人建立深刻联系的孤独，是现代东京的通病。” “你觉得呢？顾桑？” 众人的目光自然地转向了顾远。 顾远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神色温和：“这种孤独，或许并不只是现代病。” 他想起了在燕大课堂上，教授讲授日本古典文学时的场景。 “在你们的古典美学里，这就是物哀。”顾远用着标准的日语说道，“千百年前，当人们看到樱花飘落与季节流转时，那种感叹生命无常、无法留住美好瞬间的怅惘，和现在年轻人在都市里的孤独，本质上是一样的。” “只不过以前是花鸟风月，现在是钢筋水泥。仅此而已。” 在座的几位作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融古今而通之。”那位眼镜作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顾桑说得对，我们一直在寻找新的表达，却忘了回头看看。” 这场沙龙的气氛格外融洽。 顾远并没有遇到什么激烈的交锋，而是凭借其文化底蕴，收获了不少善意的认同与共鸣。 …… 十二月初，顾远受邀参加了一场能剧鉴赏会。 这里出席的多是年过半百的老作家和评论家。 舞台上，戴着面具的能剧演员动作极慢。 他们没有过多的台词，全靠肢体语言传达情感。 顾远坐在台下，静静地看着。 这就是“幽玄”。 以前在书本上，这只是两个晦涩的汉字，代表着隐藏在朦胧深处的美。 直到此刻，他才有着更深的理解。 中途休息时，一位研究《源氏物语》的老教授与顾远攀谈。 顾远借此机会，向他请教了几个关于古典语法的问题。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读这些了。”老教授感叹道。 他能看出顾远言谈间流露出扎实的汉学功底。 他看向顾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顾桑虽然是异乡客，却有着一颗通透的心。” 顾远微笑着鞠躬致谢。 他确实是一个异乡客，而这正是他最享受的状态。 在这一个月里，顾远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独处。 他喜欢在黄昏时分，乘坐山手线的电车，绕着东京漫无目的地转圈。 车厢里总是很安静，人们看着手机，或者闭目养神。 每个人都像是包裹在一个茧里，礼貌、克制，互不打扰。 这种疏离感让顾远感到很安全。 他就像是站在岸边看河水流过。 他不需要跳进河里去搏击风浪，只需要站在岸边，看着河面上漂过的树叶和光影。 这种感觉，这种局外人的视角，让他能够更清晰地捕捉到这个城市，这个文化的细微波动。 他感觉，在前世那浩如烟海的著作里，他似乎要抓到什么了。 ------------ 第237章 徒劳 十二月底的一个傍晚，顾远依旧坐在电车上。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厢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顾远低着头，在思索着什么。 目前他来到东瀛已经将近四个月了，两个月旅游，两个月文化交流。 如今的他，基本算是在东瀛文学界打响了名号。 尤其是在青年作家领域。 他凭借自己对东瀛文化的独特理解，以及自身深厚的东方正统文化底蕴，征服了大部分青年作家。 只不过作品数量终究偏少，再加上部分人心高气傲，还是有一些人对他不屑一顾。 不过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顾远的上部作品几乎要追溯到三年前的《草房子》了。 至于《龙族》《查理九世》等作品，那是故渊写的，关我顾远什么事？ 说到《查理九世》，顾远也早就重新动笔，目前国内长江出版社已经发布到了第八册。 第九册正在火热预售中。 另外这段时间里，顾远所完成的最重要任务，就是写完了《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这部他早在今年四月份就新建文件夹的一本书，终于是断断续续地写完了。 至于池鱼…… “不讲不讲。” 顾远还未完全从那种放松的心态中脱离出来，暂时还不想再回到那种需要天天码字的苦逼日子。 他内心思绪百转千回，最终重新回想起这段时间他在东瀛一直试图捕捉的感觉。 “疏离，物哀，朦胧深处的美……” 顾远抬起头，看向车窗。 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车厢内的灯光亮起，窗户变成了一面半透明的镜子。 玻璃上映出了坐在他对面的一位年轻女性的脸庞。 而在她的脸上，倒映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灯影。 镜中像，窗外景。 虚与实，在这一刻，完美出现。 顾远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美。 这种美是虚幻的，是无法触碰的，就像水中月，镜中花。 “徒劳。” 顾远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 这个在东瀛文化里，代表极致审美体验的词。 因为无法触及，所以洁净。 因为终将消失，所以哀愁。 这一刻，他在燕大课堂上学到的理论、这一个月在沙龙里察觉到的孤独、在能剧舞台上看到的幽玄，以及此刻作为异乡人的疏离感，全部融合贯通到了一起。 不去写什么深刻的社会批判，也不去写什么复杂的爱恨情仇。 而是去描绘这种徒劳的美。 去写一场大雪，写一种纯粹的感官体验，写那种明明就在眼前，却永远隔着一层玻璃的虚无。 电车到站了。 顾远走出车厢，站在寒风凛冽的站台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冰冷的空气。 他知道自己该写什么了。 回到公寓，顾远收到了一封新的请柬。 那是上杉健次郎寄来的。 请柬上只有简短的一行字，邀请他参加两日后举行的茶会。 顾远收好请柬，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听说，那个被称为雪国的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 …… 燕京，国家文典出版社。 员工们看着总编办公室关着的大门窃窃私语。 两个小时前，胡主编兴奋地冲进了总编办公室。 明显是收到了什么好稿子。 虽然他很快离开，不过就在刚刚，他又被总编叫了回去。 还有各大部门的总监。 “这是哪位大作家投稿了？” “不知道哇。” “看来总编也很满意？” “……” 此时的办公室内，气氛很是轻松。 总编从文稿中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几人。 “我第一眼看到这满篇的错别字，还以为我电脑中病毒了呢。”他调侃了一下，随即便是感慨，“顾远……这次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他粗略地浏览了一下这篇名为《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的作品。 虽说不能细细品味，但也足够他了解这是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也知晓为什么开头会出现混乱的语序、随处可见的错别字等。 “前几十页的错别字，对应主角查理·高登智商低下的时期。” “随着手术成功，文字开始变得通顺，甚至富有哲学。而到了最后……” “文字又开始崩坏，错别字又回来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 这种眼睁睁看着智慧的诞生与消亡的残酷感，仅仅通过文字排版就体现了出来。 而这，仅仅是这本书值得称道的其中一个点。 “这本书，涉及脑部手术提升智力，属于科幻无疑了……但是，它的内核却是纯正的严肃文学。” “这是顾远沉寂三年憋出来的大招。” “他现在的身份是阅读推广终身荣誉大使，上面盯着，读者盯着。” “如果我们只把它当成一本普通的科幻小说来卖，那就是我们的失职。” 总编注视着在场众人，目光灼灼：“这书能拿奖，不光是国内的星穹奖、金石奖，最顶尖那批的国际奖项它也有资格争一争。” “那宣发规格？” “S+级。”总编斩钉截铁，“全渠道铺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顾远回来了。” “还有一个大问题。”一人皱起眉，“翻译。” 这两个字一出，会议室又安静了。 这也是这本书最棘手的地方。 中文的错别字、语病、语感的进化与退化，怎么翻译成英文？怎么翻译成日文、法文？ 这可是顾远冲击国际文坛的关键一战，不容有失。 “第一，在这个项目上，预算不设上限。” 总编明显早已有所打算：“去请那位给林老翻译的大佬，还有之前给《寒光》做英文版监制的团队。” “还有……” “第二，联系顾远。” 总编指了指桌上的稿子：“这家伙，这几个月以来，能在那边混得很开。” “语言天赋是毋庸置疑的。” “同时，他也是这个世界最懂查理·高登的人。” “让他出一份翻译指导手册。哪怕是一个错别字，为什么要错在这个字上，都要有说明。” “这可是令他平白多了很多工作量啊。”胡主编咂舌。 听闻此言，总编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 “顾远会同意的。” “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顿了顿，将后半句咽了回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 ------------ 第238章 来踢馆的 半小时后，出版社的邮件，发送给了顾远。 胡主编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上“发送成功”的字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有预感，等到这本书上市的那天，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恐怕都要被书中这个“傻子”深深触动。 …… 两天后。 上杉健次郎的私人宅邸。 在场的除了顾远之外，还有四人。 除了作为东道主的上杉健次郎，另外三位老者也皆是东瀛文坛的权威人物。 顾远则是居于客座末席，姿态端正，神色平静。 按理来说，顾远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规格极高的茶会。 但过去两个月顾远在文学界的表现，明显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这四人皆是与唐老有旧。 茶过三巡，其中一人看向顾远。 “顾君，听说这两个月，你去了不少地方。” 顾远点了点头：“是的，各处都走了，其中和贵地的青年作家有过不少探讨。” “那银座总该去过吧？现在那群年轻人都爱往那儿跑。”另一位老作家叹了口气，“他们学着西方人的样子喝酒，连写作也一味照搬西方。” “他们觉得传统是束缚，都在拼命往外逃，顾君，你作为一个来自华国的作家，你怎么看？” 顾远思索了一下，先是礼貌地应和了一下：“逃离也是一种寻找，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迷茫，但也看到了生命力。”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段时间以来，相较于这些，我更在意的是残留。” “残留？”上杉健次郎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的，我在想，残留在这个文化里最深层的东西。” 几位老者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你找到了吗？” “你要知道，很多外国作家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写出来的东西依然充满着隔阂。” “他们看得到樱花，却看不懂落樱。” 顾远微微一笑。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稿纸。 “前几天在电车上，我偶然看到了车窗上的倒影。” “我试着记下了一段文字，想请诸位指正。” 上杉健次郎拿起信纸。 只一眼，就令他微微一顿。 他缓缓念了出来：“遥远的山巅上空，微微闪射着夕阳的余晖。” “……” “当姑娘的眼睛和灯火重叠的瞬间……” 屋内变得异常安静。 几位老者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态消失了。 这段文字没有激烈的剧情，它描写的，只是“看”的内容。 但这种看法…… 这是东瀛古典文学中物哀的极致体现，又有着一点新感觉派的影子在里面。 他们看向顾远，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这种写法……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人这么写了。” “这种万物终将消逝的悲凉……” 他们的震惊之处，不是顾远开创了什么流派。 而是，顾远陛下的感觉，太正宗了。 这种味道，本该属于最纯粹的东瀛传统文人。 如今，东瀛的年轻人写不出来，写得出的老人已在凋零。 谁也没想到，写出这种感觉的，竟是一个来东瀛仅仅四个月的华国青年。 上杉健次郎感受着自己的内心，他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只能低沉地开口：“顾君，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顾远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试着写一本书。” “而这本书开篇的切入点，我已经想好了，只是想要写出更多内容，需要去实地观察一下。” 上杉等人对视一眼，试探性问道：“能透露一下吗？” 顾远闻言，微微直起身。 “我想从一个入口写起。” 他轻声说出：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的底色，变成了白。” 现场众人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一个白字，这一句，定下了整本书的基调。” “干净，太干净了。” “顾君，你真的只有二十岁吗？” “只是偶有所得。”顾远谦逊地表示，“是这里的风景教会了我这些。” 嗯，出门在外，低调做人。 上杉眼神复杂地看向顾远：“顾桑，你要去的地方，是汤泽吗？” “是。”顾远点头，“我想去那里住一阵子。” “去吧。”上杉端起茶杯，向顾远示意，“那里还在下雪，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把那场雪完整地带回来。” 另外三人也纷纷举杯。 他们不需要再问其他了。 仅凭那个开头、那段描写，他们就知道，一部足以让当今东瀛文坛汗颜的作品，即将诞生。 “唐先生……” “你这弟子，哪里是来交流学习的……” “他是来踢馆的吧……” 上杉在心里默想。 …… 窗外，东京的细雪无声飘落。 顾远躺在公寓里，明天他就又要出发了。 而此时的他，脑海中正回溯着那本名为《雪国》的小说。 在前世，这是一部让川端康成触摸到诺贝尔文学奖桂冠的神作。 它被誉为日本美学的巅峰，是物哀二字的极致体现。 但从其他角度来看，这本书却是一本典型的反面教材。 它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复杂的阴谋诡计，甚至没有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完整结局。 它就像是一场漫无目的的雪，只有情绪的流动。 用一个字概括这些特点，那就是“空”。 这种感觉，会令大部分读者感到乏味。 但同时，这正是顾远面临的最大挑战。 这本书的灵魂不在于“发生了什么”，而在于“怎么写的”。 换言之，写这本书，纯粹是在考验文笔，而不是在考验剧情。 顾远闭上眼睛。 他没有系统面板，不能直接把前世的文字复制粘贴到纸上。 对于《雪国》，他记得经典的开头，那个在火光中坠落的叶子，驹子的徒劳爱情，以及那种贯穿始终的寒冷与寂寥。 至于具体细节，早已模糊。 换做刚重生时的他，绝对不敢碰这本书。 但现在不一样。 三年前，他写出了《草房子》。 那本书里流淌的诗意，证明了他拥有驾驭纯文学的笔力。 这三年里，他读遍了这个世界的经典，也写了很多作品，笔力也早已更进一步。 更重要的是，前世的他，读过太多遍《雪国》了。 ------------ 第239章 翻译 那种冰冷的美感他早已熟记于心。 并且，相较于东瀛人，他华国人的身份反而有着独特优势。 毕竟“虚实”、“留白”这类核心表达，本就是华夏传统东方美学的精髓。 顾远对此的体会，天然就会更深刻。 …… 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 正如川端康成笔下所写的雪国。 这里的雪不是一点点下的，而是能够在一夜之间，就把整个世界盖得严严实实。 顾远披着一件厚实的衣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坐在落地窗前。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 三天里，他一个字都没写。 每天的行程雷打不动。 早上看雪，下午泡温泉，晚上听曲，然后接着看雪。 当然曲是正经的，演奏的艺人也是正经的，地点也是正经的，就在旅馆。 属于旅馆为了给客人营造雅致的氛围，添加的附加服务。 顾远还特意为了让许星眠也感受这种异国文化，时常和她打视频。 不过这种行为，若是让国内那些催更的读者看见，估计能气得顺着网线爬过来。 “这就是徒劳啊……” 顾远看着窗外在雪地觅食，最终却一无所获飞走的寒鸦，轻声自语。 他不是在偷懒。 而是在找感觉。 《雪国》这本书，剧情说是没有也差不多了。 就讲的是一个拥有妻室的岛村，三次前往雪国，和艺妓驹子、护士叶子之间发生的情感纠葛。 没有跌宕起伏，没有反转，有的只是一种极致虚无的感觉。 并且这个故事情节，以现代人的目光来看，无疑是三观不正的。 男主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 但实际上，也正是因为岛村的冷漠，驹子的热烈，才构成了这本书惊心动魄的悲剧美。 而现在的顾远，就在找岛村来到雪国的那种疏离感，那种观察者的位置。 虽然自从顾远来到东瀛，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但还不够。 不过，在这之前，顾远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他放下茶杯，拿起了旁边的笔记本电脑。 …… 国家文典出版社，会议室内。 总编坐在主位，胡主编也在场。 二人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些国内翻译界的泰斗级人物。 “这活儿没法干！” 说话的是燕大的严教授，老头子脾气火爆：“胡主编，你确定这是顾远写的？不是他用脚踩键盘踩出来的？” 胡主编赔着笑脸：“严老，您消消气，这……这是为了体现主角查理早期的智力缺陷……” 他面上笑呵呵，实则内心早已骂娘：“你们这群老头子，好歹也是翻译界的泰斗，怎么还和小孩一样，有困难就去解决啊，在这和我发什么脾气！” “我当然知道！”严教授指着稿纸。 你这会儿又知道上了…… 胡主编内心腹诽。 总编也是既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但中文的语病和英文的语病是一回事吗？你看这句，‘我盼望变聪敏’，顾远故意写成了‘我盼望变从敏’。” “好，中文读者一看就知道是同音错别字，但英文呢？英文怎么错？你是让我把Smart拼成Smrt？还是乱用时态？” 旁边一位专攻英美文学的女翻译家也叹了口气：“严老话糙理不糙。” “总编，您得明白，如果我们直译这些错误，国外读者不会觉得是角色傻，只会觉得是我们翻译水平烂，甚至觉得华国作家的英语水平连小学生都不如。” “这个尺度太难拿捏了。” “是啊，”另一位老译者接话道，“这书的这部分内容，简直就是翻译的雷区。” 会议室陷入了僵局。 这几位都是爱惜羽毛的人。 要是为了赶工期，翻出一本被国外群嘲的中式英语作品，他们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要不……”坐在末位的年轻译者看了看这群大佬，“联系一下顾远？让他给个章程？” “联系什么？”严教授哼了一声，看着自己这个徒弟，“他现在正潇洒着呢！” “再说，他一个写中文的，能懂什么……” 就在这时，胡主编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响了。 是一封新邮件提醒。 发件人正是顾远。 胡主编精神一振。 你们别折磨我了…… 他连忙点开：“来了！顾老师发邮件来了！标题是……翻译指导手册！” “指导手册？”严教授反而不暴躁了。 他身子往后一仰：“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拿来我看看，他打算怎么指导我们这些老骨头。” 胡主编赶紧连接投影仪，将文档投到了大屏幕上。 一行…… 两行…… “妙啊！不愧是原作者啊！还得是他懂啊！” 坐在末位的年轻译者一拍大腿，再次发言。 严教授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小孔，闭嘴！” 不过转过头，他的神色早已变得凝重。 屏幕上，顾远将中文稿中每一个故意写错的词，都列了出来。 而在旁边，标出了错误逻辑。 比如将中文的某个发音联想错误，在英文中，改为儿童对硬辅音的听觉错误。 比如句式破碎也参考表层结构缺失案例。 …… “妙啊！” “有了这东西，要是还翻不好，我这就递辞呈回家抱孙子去！快，打印出来！人手一份！” 从头看到尾，严教授彻底服了。 不过胡主编眼睁睁看着这话一说出口，严教授的老脸肉眼可见地变红。 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什么。 他战术性干咳一声：“这书只要翻译出来，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读者，看了都得哭。” “干活！今晚谁也别想走，通宵！” …… 而远在异国的顾远也收到了孔哥的消息。 自从当年孔哥陪顾远从伊国难民营回来，二人基本上就没什么交集了。 顾远打开语音条，正是孔哥生动吐槽自己老师的窘样。 “等等？孔哥，你意思是你现在在给我的书当翻译？” “你放着你外交翻译的工作不干，咋跑来当书籍翻译了？” 虽然孔哥此时扮演的逆徒身份颇有说法，但顾远显然无暇关注这个。 而手机那头的孔哥则是不好意思一笑：“嘿嘿，你们文坛，有个作家长得挺好看的……” 顾远：…… ------------ 第240章 我来，我见，我征服 放下电话，对于孔哥转行的动机，顾远也是颇为无语。 不过这一次，也多亏了顾远对于前世的英文原版有着不小的印象。 毕竟前世关于这本书的错误逻辑，在网上还是很热闹的一件事。 尤其是中文的谐音错和英文的拼写错差异相关内容。 当然就算没有顾远的记忆，这帮大佬肯定也是能完成的。 就是时间上可能来不及国家文典出版社计划好的全球同步上市。 而现在，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 随着顾远开始动笔书写《雪国》，国家文典出版社正在紧张准备《花束》出版事宜时，国内互联网的舆论，却变得不那么友善了起来。 其实顾远去东瀛的消息早就泄露了出去，但实际上一开始也没什么人在乎。 但就在最近，顾远安静赏雪的照片被发到了互联网上，引发了不少人的议论。 “他怎么还在那？” “一个岛国需要待那么长时间？” 而出版社也适时来了个“助攻”。 他们发布了新书预告。 【那个名叫查理·高登的人，想变聪明。】 【——顾远新作《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即将全球同步上市。】 再加上某些人的推波助澜，网上瞬间热闹了起来。 #顾远新书又是外国背景# 该话题迅速登上热搜。 “哇塞，时隔三年，顾远终于再出作品了！” “期待！” “这回是什么题材？看着还挺有意思。” 虽然正面反馈居多，但依然有着不少的声音冒出了头。 “不是吧？又是外国背景？老顾你是华国作家啊，咱中华上下五千年没故事可写了吗？非得写什么查理？” “虽然我相信他的笔力，但这操作真看不懂，这算哪门子文化大使？这不是给西方递投名状吗？” “我就不懂了，《草房子》写得多好，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外国写？上一本阿国，这一本大概是漂亮国，那这么说，下一本是不是要写东瀛了？” 毕竟现在顾远是官方认证的青年作家领袖，文化输出的希望，所以上面那些可能是真的感觉有些不理解的粉丝。 但下面就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了。 “楼上的，人家现在就在东瀛泡温泉呢，什么天才作家，我看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江郎才尽了呗，写华国故事难啊，容易踩雷，写外国故事多安全，还能拿去国外评奖，这顾远也是个精明人。” “抵制！崇洋媚外的作家！” “屁股……” 各种扣帽子的声音层出不穷。 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刺耳。 出版社内部。 “胡主编，样本发出去了吗？” “发出去了。” “前三章，中英双语对照，加上顾远的那份指导笔记，打包发给了《轨迹》杂志的主编，还有《纽幺时报》的书评人迈克尔。” 总编点了点头：“翻译进度呢？” “有顾远的笔记，翻译组进度飞快，前三章是精修版，剩下的初稿下周就能出来，赶在2月14号全球同步上市没问题。” “好。” 总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关于舆论问题，我们插不上什么嘴，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加快它的出版进度。” “作品才是硬道理，书一出，所有声音都会戛然而止的。” “联系一下宣发部门，第一批物料可以做了。” 胡主编认真地点了点头。 于是面对那些想要出版社代替顾远给个交代的网友，出版社并没有理会。 而是发出了第一句宣传语。 【如果洞察人性需要以痛苦为代价，你是否愿意保持愚蠢的快乐？】 …… 燕大。 周景一脸晦气：“这还有人类吗？” 罗辑正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头都没抬：“正常，他们理解不了顾远在干什么。”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嘛。” “那他在干什么？”坐在角落里的程思远，饶有兴致地开口。 罗辑停下动作：“他在……师夷长技以制夷。” 程思远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得没错，罗辑你终于长大了，也有点文化人的样子了。” 他没理会面露无语的罗辑，而是转过身，指着自己书架上一排排的世界名著。 “现在世界文坛的话语权在哪？在西方。” “老周，你觉得现在的世界文坛，真的在意我们华国作家写什么吗？” “你写一本再牛逼的《草房子》，老外看不懂，也不想看。” “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华国特色的乡土文学，给个无关痛痒的赞美，然后傲慢地把你扔在一边。” “顾远很清楚这点。” 程思远的语气罕见地严肃：“他现在的策略就是，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方式，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他们。” “他要去写漂亮国的自由，写东瀛的物哀，写欧洲的科幻，他要在他们的主场，拿走他们的奖杯，成为他们不得不承认的大师。” 周景听懂了，眼睛一亮：“你是说……打服了再说话？” “对。”罗辑接过话头，“等顾远拿了几个世界级奖项，全世界的聚光灯都打在他身上。” “到时候他再回过头写华国故事，全世界才会认真倾听，甚至更狠一点，跪着听。” 周景听着这些，突然来了灵感。 转过身去，在电脑上噼里啪啦。 一边敲，他一边嘀咕：“照你们这么说，顾哥这一次全球旅途，表明上是采风加文化交流，但实际上，不过就是七个字吗？” “哪七个？” 罗辑来了兴致，这小子莫非还能想出比我说出口的更装逼的台词？ 周景转过头，一字一顿：“我来，我见，我征服。” 听到这话，罗辑和程思远沉默了半晌。 周景说得确实很贴切，也很帅。 只是这样一来，他俩和顾远之间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了…… 周景抬起头，看着顾远那张空荡荡的床铺，却是一阵皱眉。 “那咱们也不能看着顾哥挨骂啊？”他还是有些不爽。 “当然不可能。”程思远站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咱们又不是那家大业大的出版社。” “过两天就是山河奖的颁奖礼了，既然老顾在前面冲锋陷阵，咱们守在后面的，总得帮他挡挡暗箭。” “你要干嘛？”罗辑挑眉。 “领奖，顺便骂人。”程思远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平淡，“告诉那帮喷子，什么才叫真正的华国文人风骨。” ------------ 第241章 明哲保身？ “我靠，怎么现在连你也这么能装了？” 罗辑看着程思远潇洒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 …… 此时的燕京，窗外已经飘起了小雪。 “《花束》的最新一波预热海报定了吗？”胡主编正在和一旁的同事沟通。 这段时间，总编下了命令，《花束》的优先级目前在整个出版社是最高的。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切换出一张海报。 一只在迷宫中仰望的小白鼠，影子却是一个人形。 【以前，他们嘲笑我，因为我傻。后来，他们害怕我，因为我懂。】 这也是出版社一直以来坚定的宣传策略，不强调科幻，而是强调人性。 当然也与书籍本身的性质有关。 至于这本《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是一本漂亮国背景的科幻小说，也早已透露了出去。 依旧有一部分人的声音算不上友善。 不过，现在他们更多的反应是质疑和嘲讽。 质疑顾远一个华国人懂什么外国智障…… 亦或是嘲讽顾远想拿国外奖想疯了…… 而那些扣帽子的声音，或许是考虑到顾远身上的官方光环，则是暂时消失了。 于是胡主编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放下心来。 毕竟如果只是质疑的话，等到作品面世时，这些声音就会不攻自破。 只是…… 关键时刻，海对岸来了个助攻。 …… 上杉喝得有点多。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兴奋过了。 他最近和唐砚章先生叙旧时，有幸看到了几页雪国的手稿。 虽然他知道，那个叫顾远的小子，是有真本事的。 他也早已对顾远抱有厚重的期望。 但当他真正看到那种最纯粹的虚无视角时，依然感受到了一种灵魂上的战栗。 于是，这次面对几个文学界的好友时，上杉忍不住炫耀道：“诸君，准备好迎接冲击吧。” “那个华国来的年轻人，顾桑，他笔下的故事，比我们的更冷，更美，也更空幻。” “他懂物哀，甚至比我们更懂。” 上杉的本意是极高的赞誉。 而这番话被在场的几位评论家记录下来，作为文学趣闻发到了推特上，甚至被几家日本小报转载，标题耸人听闻。 【华国天才作家顾远，折服东瀛文坛！新作将解构日本美学！】 如果是在平时，这或许会被视为文化交流的佳话。 但在眼下这个微妙的时刻，这则新闻被有心人搬运回国内…… 各种歪曲事实、断章取义的话题瞬间空降热搜榜前列。 #顾远盛赞东瀛美学# #顾远新书书写东瀛灵魂# …… 这一次，舆论彻底炸了。 【如何看待顾远接连创作漂亮国背景和东瀛背景的小说？是他飘了，还是我们站得不够高？】 不少批判的声音被顶到了前面。 “他太急于获得西方的认可了。” “他以为写这些就能融入国际主流圈子，殊不知丢掉了自己的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得再高也白扯。” “为了拿奖抛弃本土文化根基的投机分子。” “你们怎么管得这么宽呢？太莫名其妙了吧。” 而那些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声音，也又活了过来。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刚写完漂亮国人，又要写东瀛人？《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还没上市呢，下一本《雪国》已经在路上了？那个叫上杉的亲口盖章：‘他比东瀛人还懂东瀛’。听听，多大的荣耀啊！顾远，你还记得自己是哪国人吗？” “失望透顶，如果是写正常的交流也就罢了，看瀛媒的报道，他在书里极力推崇那种颓废虚无的日本审美？跪舔？” “我之前还替他说话，觉得写科幻无所谓。但现在这算什么？咱们国家的大好河山不够你写的？” “你们都什么情况？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 有脑子的网友不少，但没脑子的更多。 在这些人的带领下，舆论逐渐转至一种更可怕的层面。 …… “总编，几家原本定好的线下书店渠道打来电话，说考虑到舆论风险，想缩减《花束》的铺货量，甚至有的想取消海报展示。”胡主编眉头紧锁。 局势失控了。 有人不想顾远走出去。 总编抬起头，冷硬说道：“告诉书店，谁现在退货，以后顾远的书，一本都别想拿。” “另外，通知法务部，对几个造谣最凶的营销号取证。但……先别发声。” “为什么？” “因为光我们一家出版社说什么都没用。”总编深吸一口气，“要想翻盘，必须要有比这些骂声更大的声音压下来……” 他看向日历。 “你们这些小家伙，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 山河文学奖作为华国乡土与现实主义文学的最高殿堂之一，一直以来都备受关注。 而今年的颁奖之夜，依旧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此时，颁奖典礼正在全网直播。 现场灯光璀璨，但弹幕上，关于顾远的骂战已经刷屏。 因为几年前，顾远的《草房子》曾在这里获奖。 “获得本届山河奖·年度探索文学奖的是——”颁奖嘉宾声音有些发紧，“《尘埃里的麦穗》，程思远！” 掌声响起，但稀稀拉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起身的身影上。 22岁的程思远，顾远的至交好友，被誉为这一代最像传统文人的青年作家。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青色立领中山装，整个人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他走上台，接过沉甸甸的奖杯。 按照惯例，他应该感谢评委，感谢出版社，然后体面地退场。 尤其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在这个全网都在讨论“顾远是不是忘了本”、“顾远是不是精神东瀛人”的夜晚。 毕竟明哲保身是成年人世界的通用法则。 在现场以及直播间里数以万计的观众的注视下，程思远调整好麦克风的高度，沉默了一下。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获奖，也是第一次发表获奖感言。 于是他提前准备好了获奖感言卡片。 而现在，他却是将其折叠，随手塞进了上衣口袋。 ------------ 第242章 海纳百川 这一个动作，令后台的总导演心里“咯噔”一声。 程思远平静开口，而第一句话，就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刚才在后台，有人劝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晚只谈风月，别谈那个‘甚至比东瀛人还懂东瀛’的人。” 说到这里，他淡淡一笑。 这声轻笑，传遍了整个典礼现场，也传进了数十万网友的耳朵里。 “以前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怎么到了今天，我们的作家刚走到万里之外，刚想写写那里的风景和人心，就成了忘本了？” 他双手扶住讲台，身体微微前倾，温润的气质在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大家都在传上杉先生的那句话，说顾远比东瀛人还懂物哀。” “这也是大家攻击他的铁证，觉得他精神上跪了，觉得他抛弃了咱们的文化根基。” “但是！” “什么时候开始，懂变成了罪？” “真正的自信，不是把他人的文化视作洪水猛兽，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 “而是敢于睁开眼，走进去，看清它，然后用我们自己的语言，从容地讲述它。” 程思远的声音陡然高昂： “如果连看都不敢看，连写都不敢写，那才是真正的文化怯懦！” 看着现场震惊的眼神，程思远平复了下情绪，接着说道： “顾远写《花束》，是在探索人类智力的极限。他写《雪国》，是在审视一种极致的虚无美学。” “他没有抛弃根基，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脚下的根扎得足够深，他才有胆量去触摸那些陌生的天空。” 最后，程思远将目光转向镜头，轻轻点了点头：“所以，别急着失望。” “文学的疆域很大，容得下阿尔吉侬，也容得下雪国。” “当然，更容得下顾远这一颗想要看遍世界的心。” 说完，他微微鞠躬，从容下台。 不卑不亢，清风霁月。 …… 罗辑看着直播，喃喃自语：“怎么我这段时间没拿个奖呢？” “不过你小子说得倒是挺好。” 他转过身，登录自己的博客界面。 “作家罗辑：” “程思远说得对。” “狭隘的自信，不是自信，而是自卑。” “有些人觉得，写科幻就得写星辰大海，写国外就是跪舔。” “真的很悲哀。” “不要用你们那点狭隘的地域观念去度量一个想要拥抱世界的作家。” “我们这一代人写书，不是为了证明我们属于哪里，而是为了证明我们属于未来。” “顾远先走了一步，这很难，这甚至可能失败。” “但不应该被嘲讽，被质疑。” “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华语科幻乃至华语文学，就永远只能在温室里自我欣赏。” …… “兄弟们，别被带节奏了。” 在自己的视频账号里，周景皱着眉头：“这不是什么崇洋媚外……” …… “你真是……长不大啊……” 林清清看着罗辑这条博客，无奈一笑。 随后只能登上自己大号： “大家在害怕什么呢？害怕他写着写着，就忘了回家的路吗？” “其实文学就像是一次远行，顾远只是背着行囊，去了一趟很远的地方。” “他去看了看别人的月亮，去听了听别人的心声，但这不代表他就不回来了。 “他会带着那些故事回来，用我们的母语讲给我们听。” “告诉我们，原来在大洋彼岸，心碎的声音也是一样的。” …… 随着程思远率先开团，罗辑等人紧随其后，其他人也再也无法冷眼旁观。 青年一代作家集体发声。 这里面有顾远的羡文班同学，但更多的，是分散在各个领域，平日里互不服气，甚至素未谋面的年轻创作者们。 因为他们意识到，这不是顾远一个人的战争。 如果顾远因为写外国背景而被舆论扼杀，那么他们所有人的创作空间，都将被无限勒紧。 某位悬疑作家在深夜发文：“文学没有国界，人性是相通的，了解对手不等于投降对手。” 某位历史小说作家：“写历史是为了看清过去，写文学是为了看清世界。” “盛唐之所以是盛唐，是因为它敢于接纳万邦，也敢于走向万邦，今天的我们，不该比古人更封闭。” “静候佳音。” 某位新锐诗人：“鹰不需要向麻雀解释它为什么飞得那么高，也不需要解释它为什么要飞过海洋。” “期待那束花，无论它开在哪片土地上。” 某位退网的作家墨尘：“文学不应该如此狭隘。” ……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有写现实主义的，有写先锋文学的，有写网络小说的。 他们或许不看好顾远的新书能拿奖，但他们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停止对创作题材的道德绑架。 他们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质疑者，顾远不是孤军奋战，他身后站着的，是整整一代渴望冲破偏见与束缚的年轻人。 而他们成功了。 虽然阴阳怪气仍然存在，但更多原本被带偏的网友开始冷静下来。 他们开始等待。 不是等着看顾远出丑，也不是等着顾远封神。 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 好奇，审视，甚至是一丝期待。 期待那个被这群作家如此维护的顾远，那个敢于走向世界的年轻人，到底能交出一份什么样的答卷。 ……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放下了手中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定格的，正是在颁奖典礼上的程思远。 而旁边，还有一众作家的发言。 早已退休的老人，看着屏幕上这群年轻气盛的发言，并没有生气。 “李老，要不要管管？这帮年轻人话说的有点太满了，万一顾远这本书扑了……”旁边的秘书有些担忧。 “管什么？这才是文坛该有的样子。”老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感叹道，“这帮孩子，比我们当年有种。” “顾远这小子，人不在国内，但折腾的本事是一点不小啊。” “看着吧，不管那本书写得怎么样，华国文学这潭水，活了。” 老人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传个话下去，作协官媒转发一下程思远的演讲，再加一句。” 他思索片刻，吐出八个字：“百花齐放，海纳百川。” ------------ 第243章 掏个核弹 窗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顾远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笔记。 里面记录着他这段时间在这里所捕获到的东西。 他即将要走了，不光是指这里，东瀛之旅也即将结束。 而这本《雪国》，他也写完了一部分。 至于剩下的部分，很显然，要在后续的旅途中完成了。 顾远思索了片刻，合上笔记，拿起了旁边的手机。 屏幕上有着无数条消息，大多是国内的朋友发来的。 这几天，关于国内那场舆论风暴，他自然是知道的。 程思远的演讲视频，罗辑和林清清的博客……他都看过了。 “这帮家伙……”顾远回想着，脸上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 他能想象程思远这个铁头娃当时决绝的心态，也能想象罗辑一边敲键盘一边骂骂咧咧的神情。 还有周景，林清清…… 这些就是他的底气。 比起那些光环，这群懂他、信他、敢为他冲锋陷阵的朋友，才是他重生以来最珍贵的收获。 至于那些骂声…… 顾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不生气。 真的。 他理解那些说“失望”的读者。 在他们眼里，自己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甚至是华国文坛的希望。 他们怕自己被外面的世界而迷住，怕自己为了拿奖去迎合别人的审美。 所以，这些指责，即使不好听，顾远也犯不着为此生气。 再说了，还有那么多从始至终就一直支持他的读者呢。 至于那些借此机会浑水摸鱼，狠狠给自己扣帽子的那些人？ 文学泰斗之徒·终身荣誉课外阅读推广大使·某日报点名表扬的青年模范·入选教科书的作家·被官方知晓其三重身份而被认定的战略级文化资产·顾远淡淡一笑。 “叮铃铃……” 一个视频通话邀请打断了顾远的思绪。 顾远接通，许星眠清丽的脸庞出现在屏幕里。 “喂，顾大作家，还活着吗？”许星眠凑近镜头，仔细打量着顾远的脸，“我看网上说你已经被东瀛文化腐蚀了，正准备切腹谢罪呢。” 顾远失笑：“托许大律师的福，一切安好。” “国内的事……你知道了吧？”许星眠收起玩笑，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程思远他们闹得挺大的。” “知道了。”顾远点点头，轻声说道，“替我谢谢他们，其实……没必要这么激动的。” “怎么没必要？”许星眠瞪了他一眼，“他们是在替你委屈！明明是在认真写书，非被人说成是罕见，谁受得了啊。” “那倒也是。” 顾远点了点头，随即又问了一句：“星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吗？” 许星眠安静下来，摇了摇头。 “因为东瀛文坛是个很奇怪的地方。”顾远的声音很轻，“当然，不止东瀛。” “他们排外，讲资历，有一种骨子里的傲慢。” “如果我像故渊一样，写一本普通的畅销书，哪怕卖得再好，在那些老家伙眼里，我也只是个会写故事的外国人。” “我没时间跟他们慢慢耗，也没兴趣一点点去熬资历。” “要想让他们闭嘴，让他们低头，甚至是让他们……” “我就必须拿出一颗核弹。” 他扬了扬手里的笔记。 “这本书，就是核弹。” “我要写的，就是这个世界他们一直在追求，却正逐渐凋零的极致美学。” 这才是顾远的真实想法。 什么迎合？什么跪舔？ 全是笑话。 他是以一个外挂者的身份来降维打击的。 这也是他选择《雪国》这本王炸的原因。 当然了，在现代背景下，再写出这部作品，肯定会有些降级。 比如新感觉派融合西方技巧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比如社会氛围与当初战后的虚无也截然不同。 但是，美，是跨越时代的。 许星眠看着屏幕里的顾远。 此刻的他，虽然语气平淡，但那种睥睨一切的气场，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不过……”顾远话锋一转，“写这本书也有个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书里的男主角，叫岛村。” “他是个……怎么说呢，灵魂很空洞的人。” “他在雪国里寻找一种徒劳的美，他对感情也是虚无的。” 顾远看着许星眠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些天沉浸在角色里，有时候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冷得慌。” 许星眠愣了一下：“那……怎么办？” “所以你要常给我打电话啊。”顾远笑得像个孩子，“看着你，我就知道我不是岛村，我的灵魂是满的，因为我有你。” “我和他不一样的，星眠，他追求的是徒劳，我追求的是圆满。” 许星眠的脸瞬间红了。 “肉麻……”她嘟囔了一句，“行，我知道啦。” “你在那边也要注意安全啊。” “好。” 挂断视频，顾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重新看向窗外的雪。 《雪国》的后劲太大了。 那种虚无感真的很可怕，如果没有现实中的这些人，他真怕自己会迷失在那片苍茫的白雪里。 “呼……”顾远长出一口气，提笔在笔记的扉页上写下了一行字。 【献给这片虚无的土地，也献给所有试图在徒劳中寻找意义的人。】 …… 与此同时，国内。 距离《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正式上市，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经过了程思远在颁奖典礼上的那番怒怼，以及罗辑、林清清等青年作家们的集体发声，网络上的舆论环境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那些关于顾远的扣帽子言论，在一夜之间几乎销声匿迹。 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程思远他们的声援。 之前出版社一直按兵不动，是在等舆论发酵，也是在收集证据。 现在时机到了，国家文典出版社的法务部直接出手，给几个明显是有组织带节奏的营销号发了律师函。 再加上作协明确对这次青年作家们发出的声音表示认同。 而某官媒账号也默默转发了顾远之前担任大使时期的一些视频。 在这样的环境下，它们哪还敢露头。 ------------ 第244章 书籍上市 剩下的声音，大多回归了书籍本身。 虽然大家不再攻击顾远的立场，但对于这本书的质量，依然持保留态度。 毕竟，一个华国作家去写纯正的欧美科幻背景，怎么看都充满了违和感。 也就是在这种充满了审视与好奇的氛围中，国家文典出版社开始了最后的宣发冲刺。 既然顾远说这是一本关于人性的书，那他们就贯彻到底。 各大书店的门口，贴出了那张最新的宣传海报。 风格极其简约，甚至有些压抑。 纯黑色的背景下，只有一束枯萎的花朵。 画面中间，印着一行白色的小字： 【2月14日，献给全人类的礼物。】 这张海报一出，不少读者都懵了。 “什么情况？情人节发的新书，封面是一朵枯萎的花？” “这真的是礼物吗？我怎么感觉有点瘆得慌？” “老顾这是要搞什么名堂？不是说是科幻吗？” 这种反常的营销策略，反而勾起了大众的好奇心。 预售的数据开始缓慢但坚定地爬升。 出版社内部，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 印刷厂那边早就停止了其他书籍的印刷，全力保障《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的供货。 国外方面，即使有着时差，亚马逊的预售页面也已经同步更新了海报。 虽然没有像国内这样大规模的线下铺货，但凭借着之前放出的那几章高质量试读，以及几位书评人的疯狂推荐，海外的关注度同样不低。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2月13日晚8点。 国家文典出版社的官方账号，准时更新了最后一条动态。 无数关注着顾远新书的读者、粉丝，甚至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查看。 没有文案。 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标题是【终极预告】。 点开视频。 画面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炫酷的特效，也没有什么精彩的剪辑。 只有一段录音。 那是通过专业配音演员录制的，主角查理·高登的独白。 一开始，声音听起来有些憨傻，甚至带着明显的结巴和语病： “我……我想变……聪明，医生说……只要做了手术……我就能……变聪明……” 紧接着，声音逐渐变得流畅，语气变得冷静，甚至带着冰冷： “由于智力的增长，我发现我周围的人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他们并不聪明，甚至有些愚蠢。” 随后，声音里的自信达到了顶峰，转变成了一种俯视众生的傲慢。 但就在几秒钟后，声音开始颤抖，语速变慢，那种之前的流畅感开始破碎： “请……请不要……忘记我，如果……如果可以……” 最后，声音彻底变回了最初那个憨傻结巴的状态，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乞求： “如果有……哪怕只有一秒……请一定要……让我变聪明……” 录音结束。 漆黑的屏幕上，缓缓浮现出那行字： 【如果可以，请一定要让我变聪明，哪怕只有一秒。】 这一刻，所有听完这段录音的人，无论之前抱着什么心态，都感觉头皮发麻。 那种从愚笨到天才，再从天才重回愚笨的绝望感，仅仅通过声音就穿透了屏幕。 在他们的热切的讨论中，2月14日到了。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正式上市。 …… 赵阳是被女朋友林雨硬拉来书店的。 “我说姑奶奶，谁家情人节是在书店过的啊？”赵阳一边搓着手一边吐槽，“咱们不是应该去看电影，然后吃顿烛光晚餐，最后去……” “去你的大头鬼！”林雨瞪了他一眼，紧了紧身上的围巾，“这是顾远的新书首发日！而且今天的书店有情人节限定活动，这叫浪漫，你这种直男不懂。” 赵阳撇了撇嘴：“浪漫？对着一张枯萎的花海报浪漫？你不觉得瘆得慌吗？” 他指着书店门口那张巨大的黑色海报。 本来那句文案是挺浪漫的，但在这张海报的衬托下，倒成了恐怖小说的宣传语。 “这叫意境！还有，别把网上那些智障言论挂在嘴边。”林雨熟练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这可是顾远时隔三年再次发表的长篇作品啊。” 赵阳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其实也就是过过嘴瘾。 他虽然不是什么顾远的死忠粉，但也看不惯网上那些扣帽子的行为。 “行行行，你说了算。”赵阳也拿了一本，找了个靠窗的双人座坐下。 “那我也瞻仰一下，看看这位把某些人急得跳脚的顾大作家，这次到底写了个啥。” 然而，仅仅是第一眼，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这就是顾远？” 赵阳指着第一页的内容：“这满篇的错别字是怎么回事？” 林雨正看得入神，被打断有些不悦。 “宣传语你都没看吗？主角是个智障啊！” “这就是设定，顾远这种级别的作家，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赵阳将信将疑地继续读了下去。 故事的主角叫查理·高登，一个32岁的面包店杂工，智商只有68。 他真的很笨。 笨到连同事们的嘲笑都听不懂。 有人故意让他头顶着灯罩跳舞，像耍猴一样逗他，他却在日记里傻乎乎地写道： 【乔和弗兰克真的很喜欢我，他们总是跟我玩，我喜欢他们。】 有人骗他说“你干得漂亮”，其实是他把生日蛋糕搞翻了。 然而他还笑着说：“谢谢你，我会更努力。” 读到这里，赵阳那种挑刺的心态慢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这哥们……也太惨了吧。”赵阳忍不住低声说道，“被人当猴耍还觉得自己很幸福，这比知道真相更让人难受。” 林雨没说话，她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她读到了查理的愿望。 不是为了发财，不是为了谈恋爱。 查理在日记里反反复复写着同一句话： 【我想变聪明，这样他们就不会笑我了。】 哪怕是为了这个愿望去接受一个风险极高的手术，哪怕医生告诉他之前的成功案例只是一只叫“阿尔吉侬”的小白鼠，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第245章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随着书页的翻动，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赵阳再也没有吐槽过一句。 他看着书里的查理做了手术。 起初没有变化，他还以为被骗了。 但渐渐地，奇迹发生了。 那些错别字开始减少，句子变得通顺，标点符号开始出现。 查理学会了查字典，学会了读名著，甚至在跑迷宫的比赛中，赢了那只叫阿尔吉侬的小白鼠。 【我打败了阿尔吉侬！我把这只老鼠抱在怀里，我想让他知道，我也可以像他一样聪明。】 看到这里，赵阳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 这大概就是那种逆袭的爽感吧？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这根本不是爽文。 随着智商的飞跃，查理看懂了以前看不懂的事情。 他终于明白，面包店同事们的笑容不是善意，是嘲弄。 他们所谓的玩耍，是羞辱。 【以前，他们嘲笑我，因为我傻，现在，他们害怕我，因为我懂。】 赵阳看着这句话，终于明白了这本书的内核。 终于看清了世界，却发现世界如此丑陋。 这种绝望，或许还不如愚蠢时期的无知。 书店里很安静。 但是偶尔能听到旁边座位传来的抽泣声。 林雨已经拿出了纸巾。 剧情还在继续推进。 查理的智商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他甚至超过了那些给他做手术的教授。 他变得傲慢，犀利，孤独。 他想要爱那个温柔的吉尼安小姐，却发现自己的智力成了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能写出关于时间维度的论文，却无法说出一句简单的我爱你。】 直到那个转折点的到来。 小白鼠阿尔吉侬开始退化了。 它变得暴躁，忘记了怎么跑迷宫，最后死在了笼子里。 查理意识到，这就是他的命运。 他所有的聪明，不过是昙花一现。 林雨的手指紧紧捏着书页。 她看着那个已经成了天才的查理，拼命地和时间赛跑，试图用自己的智慧找出手术的缺陷，试图挽救自己的大脑。 然而，他没有办法。 他就像是一个站在高塔上的人，眼睁睁看着塔基在一点点粉碎，却无能为力。 后来阿尔吉侬死了，他把这只曾陪伴他走过巅峰的老鼠安葬在一座花园里，亲手做了一个小小的坟墓。 再后来，查理的日记又开始出现错别字了。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了。】 他开始忘词，开始读不懂自己前几天写下的论文，开始看不懂书上的字。 最后，查理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变傻的样子。 也是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尊严，他选择独自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书的最后一页。 那些错别字又回来了，甚至比开头还要严重。 赵阳和林雨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的心痛。 这种曾拥有过智慧，拥有过尊严，又眼睁睁看着它们从指缝流走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而故事的最后，即使他的大脑已经完全退化，但他仍然记得阿尔吉侬。 【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阿尔吉侬的坟墓上。】 赵阳合上书。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是空了一块。 而对面，林雨已经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旁边堆了一堆用过的纸巾。 “这特么……” 赵阳深吸一口气，想说句骚话缓和一下气氛，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这特么叫科幻小说？” 不过，他还是明白了顾远那张海报的意思。 这就是一份礼物。 一份关于尊严，关于人性，关于“哪怕只有一秒，我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礼物。 “你说……”赵阳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林雨。 “如果你是查理，你是愿意一直傻乐呵，还是愿意清醒地痛苦？” 林雨抬起头，眼睛红肿：“顾远在书里不是借查理的口说了吗？” 她翻开书，指着中间的一段话： 【如果洞察人性需要以痛苦为代价，我依然选择清醒，因为那一刻，我终于像个人一样活过。】 赵阳沉默了。 他看着手里这本黑色的书，突然觉得那些网上为了什么“是不是外国背景”、“是不是媚外”而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简直幼稚得可笑。 在这本书讨论的重量面前，那些立场争论，显得如此狭隘。 “走吧。”林雨把书珍重地放进包里，“去吃饭。” “你还吃得下？”赵阳苦笑。 “吃！为什么不吃？”林雨站起身，“查理拼了命都想作为一个正常人活着，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这种平凡的日子？” 赵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温柔地帮林雨理了理围巾：“行，听你的，咱们去吃顿好的，然后给阿尔吉侬……我是说，给咱们自己，买束花。” 两人走出书店。 赵阳回头看了一眼。 书店里，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的年轻人，正捧着那本书，时而皱眉，时而流泪。 他知道，稳了。 不管网上那些黑子怎么跳，这本书，绝对稳了。 顾远这次，是真的没给任何人留活路啊。 “真特么是个天才。”赵阳轻声骂了一句。 ……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上市当晚。 国内的互联网，炸了。 博客热搜榜前十，有七个和顾远新书有关。 #查理高登#（爆） #阿尔吉侬的花束致郁#（沸） #如果可以请一定要让我变聪明#（热） #给阿尔吉侬送花#（新） …… 而在某音，大量几乎是同一个画风的视频不断涌现。 背景音乐是那种伤感的纯音乐，画面是书的最后一页。 配文清一色是： “哭死我了。” “顾远你有心吗？” “谁说是科幻？这是刀子！” “呜呜呜……南过……” “……” 甚至有一个读书博主，原本是打算开直播吐槽这本书崇洋媚外的。 结果直播仅仅开了两个小时。 前一个小时还在那阴阳怪气地读那个错别字日记，后一个小时直接就在镜头前破防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跟直播间的观众道歉： “兄弟们，我错了。” “这书……这书真不是我要黑的那种。” “我现在心里特别难受，真的，我就想给查理送束花。” （稍等，还有一章） ------------ 第246章 杰作 而这种黑转粉的戏码，正在全网上演。 某个平时只讨论些上不得台面东西的社区，今天竟然被一本小说刷屏了。 有个帖子标题叫做： 《刚看完顾远新书，心里堵得慌，想聊聊》 “我以前觉得顾远就是个写文青小说的，但这本《花束》真的把我干沉默了。” “看到查理最后变回傻子，还要去给老鼠送花，我一个大老爷们在地铁上差点哭出声。” 底下的回复几千条： “楼主不丢人，我也哭了。” “这书最狠的地方就在于，它让你看到了希望，然后又亲手把希望捏碎给你看。” “以前我觉得顾远写外国背景是忘本，现在我觉得，如果他不写这个，才是全人类的损失。” “哪怕只有一秒，我也想看看这个世界。这句话真的绝杀。” 而某论坛上，关于“如何评价顾远新书《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的问题下，回答数已经破万。 排名第一的回答来自一位自称是神经科学专业的博士。 “很多人在讨论情感，我想聊聊这本书的硬核程度。” “顾远对心智障碍者的心理描写，以及那种智力提升后的认知失调，那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真的很准确。” “……” “这就是一部披着科幻外衣的心理学巨著。” …… 而曾经那些跳得最欢的杠精和黑粉们，此刻却异常安静。 不过还是有零星几个人试图去顾远的博客底下继续带节奏： “写得再好也是写漂亮国人的故事，有什么好吹的？” 结果这条评论还没活过三分钟，就被几千条回复喷成了筛子： “你是不是没看过书？这书写的是查理吗？这写的是每个人的生命与尊严！” “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这书要是拿去国外，绝对是降维打击。” “顾远是在讲全人类通用的故事，这才是真正的文化自信，懂吗土鳖？” 都不用粉丝控评，那些刚看完书的路人读者，直接就把黑粉打得找不着北。 …… 某张八百平米的大床上。 罗辑躺着刷着手机。 “我靠，老孙都发朋友圈了！” 他把手机递给旁边的林清清：“你看！” 老孙是羡文班里最严苛的一位老师，经常受到学生们的背后吐槽。 林清清接过一看，果不其然，那位平时以毒舌著称的老教授，发了一张书封的照片，配文只有八个字： 【哀而不伤，悲天悯人。】 “这评价，够高啊。”罗辑感叹了一道。 “废话，你又不是没看过。”林清清白了他一眼，“很客观了。” “而且这本书一出，以后谁再拿地域背景攻击顾远，那就是在侮辱文学本身。” …… 随着口碑的持续发酵，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这本书。 而这本书的定位，毕竟是科幻小说。 虽然一直以来，顾远在科幻创作上面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但对于这本书，不少科幻迷在一开始，还是有些担心。 不仅因为这是顾远的第一本长篇科幻小说，更因为这本书的背景。 书友们担心顾远把这本书写成老漂亮的那种个人主义科幻。 不过，一则消息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华国科幻泰斗蔡老先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到了顾远的新书。 蔡老面对镜头，给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 “我一直觉得，科幻最迷人的地方，不是飞船大炮，而是把人放在极端的环境下，去拷问人性。”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做到了极致。” “这不是软科幻，这是最硬核的人文关怀，如果这本书能拿明年的星河奖，我一点都不意外。” 这番话一出，直接给这本书定性了。 极强的话题性，读者口碑爆炸再加上大佬背书。 代表什么？ 代表销量爆炸！ 而之前那些莫须有的言论，也彻底成了没人理会的笑话。 国家文典出版社的电话被打爆了。 “加印！必须加印！” 总编在办公室里，甚至对着电话那头的印刷厂厂长咆哮了起来： “首印的一百万册根本不够卖！现在各大书店都在催货！你给我把所有的机器都开起来！” 挂断电话，总编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顾远那个臭小子，人在国外泡着温泉，却在国内扔了个炸弹，把所有人都炸服了。 “不过……”总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怎么可能只有国内呢……” …… 纽幺。 汤姆裹紧了大衣，排在长长的队伍里。 他是个科幻迷，平时最爱看那种飞船大战外星人，或者赛博朋克黑客拯救世界的硬核故事。 对于这种封面印着一朵枯萎白花、名字听起来像文艺爱情片的小说，他本来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哪怕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叫“GU YUan”的华国人。 “听说了吗？这书是华国人写的。” “我知道，谁在乎呢？我现在只想知道它到底能不能让我哭出来。” “别逗了，那是营销，科幻小说怎么可能让人哭？” 队伍里，前面两个年轻人正在聊天。 汤姆撇了撇嘴。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昨天在推特上看到的一条推文。 发推的人叫迈克尔，是《轨迹》杂志最著名的毒舌书评人。 这家伙平时眼高于顶，去年那本拿了星云奖的热门大作，被他喷成了垃圾。 但就是这个迈克尔，昨天竟然连发了三条推特。 第一条： 【我收回之前对东方科幻的所有偏见，上帝啊，这本书简直是魔法。】 第二条： 【警告：阅读前请准备好纸巾，这不是演习。】 第三条更夸张，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那个总是梳着一丝不苟发型的迈克尔，眼睛红肿，手里拿着那本黑色的样书。 配文只有一个词： 【MaSterpieCe.】 这太反常了。 而且不仅仅是迈克尔。 昨天晚上，著名的脱口秀主持人也在节目里提到了这本书： “嘿，伙计们，如果你们情人节没约会，那就去买本《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吧。” “虽然它不能给你一个女朋友，但它能让你觉得，哪怕单身也是一种……嗯，一种幸运的愚蠢。” ------------ 第247章 从傻子变成天才 而在国家文典出版社的全力发动下，就连《纽幺时报》都在副刊给了个整版宣传。 【来自东方的年轻作家——顾远再次来袭！】 …… 也正是因为这种铺天盖地的声势，才让汤姆这个科幻迷也不得不好奇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书，能让这帮评论家集体称赞？ 队伍终于动了。 书店的大门打开，里面摆着巨大的海报。 不是机器人模型，也不是宏伟的宇宙背景图，只有那一束孤零零的花朵。 汤姆跟着人流走进去，在书架里拿起一本。 腰封印着几句推荐语。 第一句就来自《轨迹》杂志： 【如果科幻是为了探索未知的宇宙，那么顾远探索的，是我们内心最深处的。】 汤姆挑了挑眉。 这评价有点意思。 他拿着书走到收银台，前面的人一边付钱还一边嘟囔：“好吧，我倒要看看那个叫查理的家伙到底有多惨。” 轮到汤姆了。 “先生，只要一本吗？” “是的。”汤姆点点头，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书……你看过吗？真的那么好？” 收银员姑娘看了看他手里的书，又看了看汤姆，没有正面回答。 “祝你好运，先生。”她把书装进袋子里递给汤姆。 汤姆接过袋子，心里那种好奇感更强了。 这帮人搞什么鬼？ 一本小说而已，弄得跟什么神秘仪式一样。 回到家，他撕开包装，翻开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宏大的世界观介绍，而是一篇充满了拼写错误和语法混乱的日记。 汤姆愣了一下。 这什么玩意儿？ 这作者英语水平这么烂？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第一人称视角。 那个叫查理的主角，是个连字都拼不对的傻子。 “有点意思……” 汤姆调整了一下坐姿，捧起书，彻底沉浸了进去。 …… “呜呜呜。” 显而易见，汤姆看完了。 此时的他眼眶通红，连鼻涕都要流了出来。 相较于变聪明又变回去的悲剧，他对于书中的遗憾感触更深。 查理直到最后，才明白爱和被爱的能力，从来和智商无关。 而珍惜当下的平凡与爱意，才是更重要的。 “喂？老妈？” …… 汤姆只是个缩影。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发生在纽幺，发生在伦蹲，发生在八黎，发生在每一个《花束》上市的角落。 而且，传播的速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在全球性的短视频网站上，一个莫名其妙的挑战突然火了。 话题标签很直白，就是叫做阿尔吉侬挑战。 挑战的源头是一个著名的读书博主，剪辑了个自己看《花束》的视频。 视频的前半段，是他对着镜头展示书封，一脸的不屑和轻松。 视频的后半段，画面直接剪辑到了五个小时后。 博主坐在地上，身边堆满了纸巾，整个人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上帝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这个反差极大的视频，一夜之间获得了两百万的点赞。 紧接着，全网的年轻人都开始跟风。 甚至有些根本不看书的网红，为了蹭热度也去买了一本。 结果蹭着蹭着，假哭变成了真哭。 原本只是想看热闹的网友们，在点进话题后，却被博主们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悲伤感染了。 那种关于失去，关于孤独，关于那昙花一现的智慧与尊严…… …… 书店也把原本摆在科幻区角落的《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搬到了门口最显眼的推荐位。 购买人群也发生了变化。 最开始是明显的科幻迷。 而现在，排队结账的人群里，有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有背着书包的女学生，甚至有头发花白的老人。 店员听到两个高中女生在对话。 “这真的不是那种开着飞船biUbiUbiU的科幻小说吗？” “相信我，昨晚我刷到四个视频，博主全都在哭，我们也买一本试试。” ……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的评分在短短一周内，从开分的4.2攀升到了4.8。 评论区的画风和其他科幻小说截然不同。 没有人在讨论技术设定，也没有人在争论逻辑漏洞。 全是被书籍的情感内核所打动的。 “查理发现曾经的朋友其实都在耍他，那段文字真的令我感受到了生理性的不适。” “作者刺破了人类虚伪的同情心，我们同情傻子，却畏惧天才，更排斥那个从傻子变成天才的人。” “这真是一本残酷的书。” “……” 而评论区里，还有一位自称是自闭症患儿母亲的用户留言： “感谢这本书的作者，作为母亲，我一直在想，我要不要治好我的孩子。” “他给了我答案，无论聪明还是愚笨，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 而当地著名的媒体，也争先报道了这本书。 “西方读者习惯了华国作家描写乡村，历史或宏大叙事。” “但顾远打破了这种期待。” “……” “查理·高登不是华国人，也不是典型的漂亮国人，他是全人类的缩影。” “这本书在嘤国的销量已经超过了很多同期的本土小说。” ……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在西方世界真的火了。 它不像是之前《追风筝的人》那样，只在评论家口中火，在大众层面却几乎是无人问津。 《花束》这本书，凭借书籍的背景和超乎寻常的感染力，彻底掀起了一阵购买狂潮。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为了一个虚构的老鼠哭。” “我在想，查理为什么要变聪明？如果他一直傻下去，是不是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这种细腻到极致的悲伤，竟然出自一位华国作家之手，他比我们更懂得如何描写失去。” “查理最后忘记了一切，却还记得要给老鼠送花，这是今年最温柔也最残忍的故事。” “……” 在社交媒体上，许多画师开始自发绘制查理和阿尔吉侬的图片。 画面通常很简单。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心里捧着一只小白鼠。 或者是一束白花，放在一个小小的土堆上。 ------------ 第248章 献给全人类的礼物 而这番盛况，自然是很快被传回了国内。 一开始，不少人对此甚至嗤之以鼻。 以为又是营销号跳出来博眼球了。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留学生或者海外博主发言，或者甩出各种截图，他们才真正意识到顾远的这本书真的在国外火起来了。 #顾远征服欧美# 该词条登上热搜。 “牛逼啊，现在轮到他们排队买咱们的书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词条是谁搞出来的？是不是差个新书俩字？” “刚看到外网的数据，《花束》首周销量把杰瑞的新书都压下去了。” “抱歉，是我之前说话声音有点大了，顾爹我错了。” “哈哈哈哈，我看那帮老外哭得稀里哗啦的，怎么这么爽呢？” “刚去亚马逊看了一眼，英文版居然卖断货了？这也太猛了。” “键盘侠呢？人家在国外给华国作家长脸，你呢？” …… 某间公司内，几个年轻员工正在摸鱼聊天。 “哎，你们看顾远那个新闻了吗？” “看了看了！太给力了，我昨天还在朋友圈看到我那个在嘤国留学的表姐发状态，说她导师上课专门推荐了这本书，还问班里的华国学生认不认识顾远。” “真的假的？导师都推荐？” “骗你干嘛？” …… 而在某乎，一个问题被顶到了最前面。 “如何看待顾远新书《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在海外引发轰动？” 排在最上面的回答没有长篇大论，只是贴了几张图。 第一张图是漂亮国书店门口排长队的照片，队伍里全是外国人。 第二张图是一位外国大叔在公园长椅上边看书边抹眼泪的照片。 第三张图是外网社交媒体上关于《花束》的热搜。 答主只写了一句话：“事实胜于雄辩，那些口嗨哥可以歇歇了。” …… “爸，给我五十块钱。” “干嘛？” “买书，《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爸爸皱了皱眉：“又是闲书？快考试了看什么闲书。” “不是闲书！连我们语文老师都推荐了，而且你看新闻没？这书在漂亮国都卖疯了，他们学生都在读，最重要的，作者是顾远！” 爸爸愣了一下，放下筷子：“外国学校都读？” “对啊！网上都传遍了。” 爸爸想了想，掏出手机：“行吧，既然……是顾远的书，那说明有点东西。” …… 一位制片人把《花束》扔在桌子中央。 “版权在谁手里？” “国家文典出版社，哦，也可能在那个作者手里。”助手回答。 “不管在谁手里，我要这个故事。”制片人指着书，“这是能拿奖的故事。” “而且男主角从智商68演到185，再演回68，那帮家伙都会为了这个角色打破头。” “听说很多对头都在接触那边。” “那就加价，另外，查一下这个作者GU YUan，他之前的《追风筝的人》我就很感兴趣，但他当时没卖。” “这次，我们必须拿下。” …… 随着《花束》的阅读量增大，讨论开始深入到社会议题。 一些特殊的群体开始发声。 一家著名的智力障碍人士权益组织，在其官方网站上推荐了这本书。 他们的推荐语是： “社会长期忽视智力障碍者的情感需求。” “我们把他们当作孩子，或者当作累赘。” “但GU YUan告诉我们，他们也是完整的人，查理·高登不仅是一个角色，他是千千万万个渴望被理解的灵魂。” 这篇推荐文章被大量转发。 …… 而这本书那个“当提升智力的代价是失去快乐时，你是否还愿意接受”的议题，引发了无数人的争论，所有人都各执一词。 这些争论没有标准答案。 但这却正是《花束》身为文学作品的影响力所在。 …… 随着书籍热度的发酵，里面的故事，也穿透了次元壁，影响到了现实里的人们。 在全球性的社交媒体上，不少人参加了一个名为“给阿尔吉侬送花”的活动。 点进去，你会看到无数网友自发地晒出了照片。 有的是在书的最后一页放了一朵路边的小白花。 有的是画了一只可爱的小老鼠，旁边放着一束花。 还有人真的跑去买了花，放在了书店的海报前。 这一段时间，全网都在为一只虚构的老鼠和一个虚构的傻子流泪。 这种跨越了国界，跨越了身份的共情，正如顾远海报上写的那样： 这是一份献给全人类的礼物。 而现在，全人类收到了。 …… 随着书籍在各国当地的销量持续走高，大众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转到了这本书的作者身上。 “顾……远……采访……” 几个学生围着一台电脑。 其中一个女生正在搜索栏里输入这么一行字。 结果屏幕上跳出来的全是书评，销量统计和那张《花束》封面图片。 没有访谈视频，甚至连一张清晰的照片都很难找。 女生皱着眉，又换了个关键词：“顾远生平。” 结果只有几行干巴巴的文字：华国作家，代表作《追风筝的人》、《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这太奇怪了。”女生转头对同伴说，“这个顾远怎么这么神秘，他好像是个外星人？” “也许因为他是华国人？他们那边不用推特？” “但他甚至没有接受过《纽幺时报》的专访，这可是《纽幺时报》诶。” …… 相关话题很快发酵，有人发表疑问：“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底下很快有人回复：“我查了资料，听说他非常年轻，才二十多岁？” “媒体确实这么报道，但那帮家伙，你知道的，可信度并不高。” “我宁愿相信他是个老头子，也不相信是个小伙子写出的高登和阿米尔……” “……” 这种话题怎么可能不被那些擅于捕捉热点的节目注意到。 在最近的一个节目现场，主持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花束》。 他对台下的观众说：“我们这周尝试联系了顾远的出版代理人。” “我们想邀请他来伦蹲，坐在这个沙发上，和我们聊聊查理，聊聊阿尔吉侬。” 观众们聚精会神，期待着下文。 主持人耸了耸肩：“得到的回复非常简单，顾先生最近在休息，不接受任何跨国采访。” 台下发出一阵失望的嘘声。 主持人接着说：“但他的代理人发来了一张顾远先生近期的照片，作为对读者的问候。” 大屏幕亮起。 那是一张很简单的生活照。 背景是一片雪地。 一个年轻的亚洲男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一个雪球，正对着镜头笑。 ------------ 第249章 顾远还写过什么 不是大家想象中那样传统严肃的作家摆拍，而是一张充满生活气息的个人照。 而他的模样，就是一个阳光帅气的东方大男孩。 演播厅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议论声。 “上帝啊，他看起来还没我儿子大。” “就是这个笑容灿烂的小伙子，写死了查理？” “他长得太……太正常了。” “……” 这张照片迅速在国外的社交媒体上传开了。 因为这种巨大的反差感。 一个写出最残酷文字的作家，长着一张最无害的脸。 顾远本人也凭此，获得了大量的关注度。 这张照片，甚至被打印下来贴到了一些书店里。 照片旁边还用记号笔写着一行字体。 【就是这家伙伤了你的心。】 两个正在挑书的女孩指着照片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这真是作者本人？” “是真的，我查过他在华国的资料，他确实才二十出头。” 其中一个金发女孩把脸凑近了玻璃：“既然长这么帅，为什么要写那种让人哭死的故事？” “也许长得好看的人心都狠吧。” 另一个女孩耸耸肩，然后从货架上拿起一本《花束》，又犹豫了一下，把旁边那本《追风筝的人》也拿了起来。 “反正他长得好看，我就原谅他把查理写死了。” …… 这种因为颜值而产生的奇怪宽容，正在互联网上蔓延。 有人把顾远在国内早期参加签售会的一些图片搬到了社交媒体上。 这些照片击中了不少外国网友的审美点。 一个专门搬运亚洲帅哥的账号发了条动态： “我现在是顾远的粉丝了，听说他是个作家？他都有什么作品？” 然而，她收获的只能是“博主好眼光”“哇噻作家也会长这么帅吗”“有没有更多照片”之类的话。 …… 然而这群读者的好奇心怎么可能仅仅止于几张照片呢？ 除了看脸的，更多人开始回头去翻顾远曾经的作品。 《追风筝的人》的销量，理所当然的又开始了一波回升。 不少没看过的人，抱着“看看这人还能怎么虐我”的心态买了书。 当然也是有想深入了解一下顾远这个作家的心思。 而在某个书评软件，《追风筝的人》的评论区也多了很多新留言。 “我是看了《花束》才回来的，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擅长写那种让人无法释怀的遗憾。” “查理失去了智慧，哈桑失去了生命，顾远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为什么总盯着美好的东西毁给人看？” “楼上的友人你还没见过故渊，在这方面顾远和他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楼上的华国朋友在说什么？你这不是在说一个人吗？” “我现在确信他是个天才了，两本完全不同的书，如果不是封面上印着同一个名字，我绝对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 找出《追风筝的人》后，他们仍然不满足。 很快，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不只《星辰的私语》，就连顾远高中时期的那一众短篇，都被万能的网友找了出来。 “等一下！你是说这本书是他写给女友的情书？哦买噶，华国人居然也会这么浪漫吗？” “这么有趣的人，为什么我们现在才认识到他？” “这篇《最后一片叶子》居然是他写的？我曾经在哪里读过，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还有《皇帝的新装》！老天，这不是寓言童话吗？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可以写？” “……” 而在科幻圈，他们也是同样的感觉。 《乡村教师》《诗云》等作品，皆是带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如果你们以为他是那种只会写披着科幻外衣的人文作品，那你们去看看《诗云》吧，只看那个把整个太阳系变成诗歌存储器的疯狂构思就够了！” 汤姆发了这条帖子后，却在内心暗自嘀咕：“事实上，咱们也只能看明白这个构思了。” “太阳在山上散发着光芒……这句话真的很好吗？为什么连神都很震惊？” …… 甚至在最近的某场议会中，某位议员在抨击政策时，直白地攻击道： “首相先生，您的政策就像顾远笔下那位皇帝的新衣，所有人都看出来您什么都没穿，但只有您自己还在自鸣得意地游行！” 这段视频在BBC播出后，全嘤国的观众都笑了。 大家突然发现，这个华国作家写的故事，竟然能和这方面联系到一起。 “原来顾远写的故事是这个意思啊……” “他把全世界的政客都骂了一遍，还没带脏字。” …… “哈哈哈，顾远在国外彻底火了，你看这条评价，‘他懂我们的文化，懂我们的历史，甚至比我们更懂如何用我们的历史文化讲故事’，啧啧，真够高的。” “不过话说这小子怎么还有颜粉了呢？我感觉他现在可以立马转职原地出道了。” 罗辑捧着平板在那不断念叨，林清清则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怎么？羡慕了？” “当然，那可是女粉……外国粉丝啊！”罗辑嘴比脑子快，关键词说出来了才反应过来。 他只能冲着林清清，咧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滚！” 林清清懒得搭理他，过了一会儿，才皱眉抬头：“对了，你说你那本《情绪贩卖机》也有外国出版社感兴趣了？” “当然。”一说这个，罗辑来了兴致，“这也多亏顾远那小子，现在确实有一些老外开始对华国科幻感兴趣了。” “不只是我，郝文，还有别的一些，都有消息要走出去。” “当然了，其中还是我最受欢迎，毕竟当初我也是在星穹奖上力压顾远的存在。” 林清清微笑恭喜：“你手头这本书快写完了吧，到时候再在星穹奖的舞台上力压顾远的这本《花束》，你就彻底起飞了。” “不对，还在星穹奖上有点小家子气了，应该是星云奖的舞台上。” 罗辑：…… …… 此时，顾远的博客粉丝数正式突破了五千万大关。 ------------ 第250章 顾远专属团队 这个数字对于一个不混娱乐圈的作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更离谱的是，评论区里开始出现大量的英文，法文等留言。 国外的粉丝顺着网线爬过来了。 虽然他们看不懂中文，但这不妨碍他们在评论区里发爱心，发哭脸表情，或者发蹩脚的机翻中文。 “顾先生，请问查理后来怎么样了？” “顾，你的书很好，但我恨你。” “请多发照片，谢谢。” “顾先生，能不能来到纽幺一次？” 国内的粉丝看着这些外国友人，心里那股子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以前都是他们翻墙去给国外明星留言，求人家来华国开演唱会。 现在风水轮流转。 一群华国网友在评论区里热心地给外国粉丝解释顾远为什么不常发自拍或者不去他们国家参加活动。 “他害羞。” “他在忙着写新书。” “他去雪国了。” “……” 这些反响证明，顾远真的凭借《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敲开了西方世界的大门。 这里面既有书籍质量的因素，也有国家文典出版社及其背后力量不遗余力推动的原因。 而《花束》的成绩，同样令得无数顾远粉丝感到自豪。 国内首月销量450万册，刷新了顾远的最好成绩。 当然，不是故渊的。 而作为第二主战场，北美以及欧洲也杀入了当地同时期畅销榜前五，在一众本土强敌中艰难厮杀。 可惜终究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没能拿到过那个榜首桂冠。 不过，这也足以令所有人闭嘴了。 至于国际大奖星云奖，因为发布时间的缘故，只能等到来年再参与评选了。 …… “老唐，你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啊。” 唐老的书房，茶香袅袅。 “老蔡，你的弟子也很好啊，很有年轻人的样子。” 唐老一边给两人的茶杯续上茶水，一边和对方商业互夸。 “我看他在网上很活跃，精力旺盛。” “听说为了维护顾远那些作品，他一个人舌战群儒，很是威风，这种为了学术讨论通宵达旦的精神，确实难得。” 蔡老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没接话。 唐老也没看他，继续说道：“还有那个星穹奖，拿着奖杯，满嘴都是顾远，把自己女友晾在一边，这种情操，现在的年轻人里不多见，你教导有方啊。” 蔡老的脸彻底黑了。 他气急败坏地挥了挥手：“老唐，你要是想笑就笑，别在那阴阳怪气的。”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我收他都后悔了。” 唐老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正事吧，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蔡老脸色恢复了严肃：“上面找过你了？” “找了。” 唐老点了点头：“顾远这本《花束》在海外的数据，让很多人坐不住了。” “上面的意思很清楚，以前咱们想推出去的东西，总是差点意思。” “人家要么看不懂，要么带着有色眼镜看，但顾远打破了这个壁垒。” “不管是那几篇短篇，还是这本讨论人性的《花束》，那边读者的接受度都高得离谱。” 蔡老沉思着：“所以？” “所以，上面把他列入了重点关注名单。” “商务部，文化部等都通了气，顾远现在是战略级的人物，只要他写，他们就负责推。” “这架势，咱们这辈子都没见过。” 蔡老沉默了片刻。 “那是好事，但也是压力，那孩子能扛得住吗？” “这小子……谁知道呢。”唐老靠回椅子上，神色复杂。 “对了。”蔡老突然想起来什么，“罗辑那小子最近在憋个大长篇，天天神神叨叨的，说是受了顾远的启发，要搞个大场面，到时候还要跟顾远比划比划。” 唐老微微颔首。 “那就让他们去争，不管是顾远，还是罗辑，这一代人，恐怕要搞出点我们也看不懂的大动静。” …… 国家文典出版社，总编办公室。 版权部部长连门都没敲，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直接进来：“李总，顶不住了，真的顶不住了。” “现在顾远真是香饽饽啊，就这么一会儿，就有三四家发邮件说即将要飞来燕京谈版权合作。” “更别提那些光是邮箱轰炸的了。” 总编眉头紧锁：“这么严重？” “何止呢！现在整个版权部几乎都要成了单独为顾远一个人合作了，咱们可是国家级的出版社啊。” 总编神色凝重，站起身来回踱步。 “咱们确实不能把所有资源都给顾远一个人服务，但是，也不能把这些甩给顾远啊。” “这是文化出海的仗，不说顾远一个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就说他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写书！” “其他的杂音，必须给他屏蔽掉。” 总编思虑万千，最终重新坐回椅子上：“老孙，我有个想法。” “您的意思是？” “我要向上面打报告，专门为顾远成立一个独立部门。” “顾远全球版权运营中心，挂在咱们社名下，但独立核算，所有收益顾远拿大头，咱们只收管理费。” “并且还要重新招人，重新组建团队。” “经纪人、法律团队、御用翻译团……” “必须全是最顶级的配置，反正那小子现在也不差什么钱。” 孙部长眼睛一亮：“李总英明！” “这配置，国内还没有作家有过这待遇吧？” “以前没有，是因为以前没人能让全世界抢着要。”总编挥了挥手，“我现在就给顾远打电话。” …… 电话接通的时候，顾远正在京东大学闲逛。 “喂，李总。” “顾远啊，没打扰你创作吧？”李总的声音瞬间切换成了温和模式。 “没，就是最近电话有点多，正准备换号。” “别换了，换了也没用。”总编笑了笑，开门见山，“社里刚才开了个紧急会。” “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全世界都想分你这块蛋糕，你一个人单打独斗，不仅会被琐事烦死，还容易吃亏。” 顾远揉了揉眉心：“确实，我只想写书，那些商业谈判和合同，我看着头疼。” ------------ 第251章 要撤了 “所以呢，我有个建议。” 顾远脚步一顿：“李总您说。” “我建议，你立刻组建一支私人核心团队。” 顾远若有所思：“我自己雇人？” “对。” “社里虽然不能直接给你设个部门，但我这张脸在圈子里还有几分薄面。” “我帮你牵线，给你推荐几家信得过的顶级版权代理和律所。” 李总继续说道：“另外，还有翻译的问题。” “你小子越走越远，这方面是重中之重。” “我打算帮你联系几个老家伙，搞个顾远作品翻译顾问团出来，以后他们负责帮你把关。” “法文版找谁翻，英文版找谁翻，这帮老教授说了算。” “你只需要负责给顾问费，剩下的专业问题，交给他们。” 顾远听完，自然是不胜感激。 因为这些天的困扰，他的内心也早已萌生相关念头。 而李总的这番帮助，很明显会令他节省很多精力。 “多谢李总，那就麻烦您了。”顾远先是诚恳道谢，“不过我人不在国内，也没精力去管人。” “这个你放心。”李总显然早有准备，“我给你推荐，具体的接洽谈判和定规矩的事，你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做。” “你那个小女朋友，许星眠，不是学国际法的吗？” 顾远笑了：“您消息真灵通。” “我觉得完全可以让她辛苦一趟，或者找个猎头公司，她来把总关。” “合同签完，规矩立好，团队以后自行运转，她该去上学上学，不耽误她前程，也不耽误你赚钱。” “好的，多谢李总。” 挂断李总的电话，顾远看着手机，正准备给许星眠发消息，屏幕却再次亮起。 来电显示是唐老。 顾远毫不犹豫接起：“老师，您老有什么吩咐？”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唐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揶揄，“小远，我听说你小子最近在国外挺风光？好赖屋的电话都打爆了出版社？” “老师，您就别拿我打趣了，正发愁呢。” “发愁是对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唐老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现在不像以前，那时候在国际上是个无名小卒。” “现在也算是个国际知名作家了，一个人在国外乱跑，身边没个人怎么行？” 顾远刚想说自己会注意，唐老却没给他机会。 “行了，别跟我打马虎眼，真遇到事儿你那两下子不够看。” 唐老直言说道：“昨天我给我家老二打了个电话。” 顾远愣了一下。 他知道唐老的二儿子，是唐知遥的老爹。 顾远和他见面次数不多，只知道是个部队高官。 “我跟老二说了你的情况，他手底下曾经有个兵，叫陈平，转业以来一直给某个领导开车。” “然后那个领导最近也快退休了。” “这孩子人品绝对没问题，嘴严，眼里有活，开车技术也是一绝，而且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让他去给你开车，拎包。” “就是家里有点困难，工资你开高点，算这孩子凭本事挣的，不丢人。” “有个人在你身边，我也能放点心。” 顾远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郑重地回道：“老师，大恩不言谢，工资方面，我给他开业内的顶薪，绝不让他为钱发愁。” “诶？等一下老师？” 那边唐老刚要挂电话，见状：“怎么了？” “他这能出国吗？” 顾远有些疑惑：“不是说有什么……脱……密期吗？” “哦？这个怎么可能不给你考虑周全？我家老二亲自批示的，陈平属于不掌握机密的技能型警卫。” “到时候你再随便给他个私人助理还是安全顾问的身份啊，让出版社安排一下，和你一起走文化交流通道。” 唐老轻描淡写地说道，但顾远还是难免在内心泛起了嘀咕。 真的假的…… “嗯，那就这样，把这些杂事处理好，然后就可以静下心来写作了。” “学生明白。” 挂断电话，顾远长舒一口气。 没有迟疑，他立刻给许星眠打了个电话。 …… 在许星眠带着笑意的抱怨声中，顾远飞速挂断了通话。 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许星眠虽然嘴上嫌弃他把麻烦事都推给她，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把手机揣回兜里，顾远感觉身上轻了不少。 这会儿或许是天色已黑的缘故，东大校园里人也不是很多。 他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放空大脑。 算算日子，从汤泽那个地方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那时候天天对着大雪，脑子里想的也都是那些挺虚的东西。 等回到这种人挤人的大城市，顾远冷不丁还真不太适应。 《雪国》的稿子写得也不快，才磨出来一小部分。 上杉前两天还发消息问他在哪，顾远也只是含糊回答。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在东京，估计马上就会杀过来。 顾远想了想，还是决定临走前再约他。 到时候把手里这几千字的开头给他看看，也算是个交代。 这一个月在东晶，他也没闲着。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那些老旧街区里乱逛。 去便当店看店员怎么打包，或者在河边看流浪汉怎么过夜。 也会去旁听数学系的公开课，虽然他看不懂，但他也就只是打算感受个氛围。 没错，这些全是为故渊准备的。 这也是他不想告诉上杉的缘故，毕竟事关马甲。 顾远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在东瀛的经历，确定没有什么没办的事情后，站起身。 他重新戴上口罩。 下周就该撤了，去下一站。 …… “楚丰，别看你那破手机了，你闺女饿了，快去冲奶粉。” “哦。”楚丰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 他看着可爱的女儿，也不禁感叹：“一晃都这么长时间了。” 他想起自己刚和老婆结婚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似乎还是一个喜欢在网上互喷的激情少年。 “为什么互喷来着？” “哦，当时池鱼即将发布《遮天》，一人迎战二十余位大神作家的时候。” “话说池鱼这家伙跑哪去了，《遮天》都完结八个月了，新书一点消息都没有……” ------------ 第252章 蒸汽与机械 楚丰一边念叨着，一边给女儿泡好了奶粉，晃匀了奶瓶，刚想试下温度，一旁的手机就疯狂弹起了消息提示音。 “嗯？”他伸手去拿，发现全部是池鱼粉丝群里的，不少人正在疯狂艾特自己。 “我靠！丰哥！快打开星辰！” “卧槽！天大的消息！” 难道？ 楚丰心中一动，连忙找到星辰阅读，点击。 屏幕瞬间变暗，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钟声猛然敲响。 “铛——” 绯红色的字体，缓缓浮现。 【蒸汽与机械的浪潮中，谁能触及非凡？】 随后就是一段如同动画CG的动态视频，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半高礼帽的背影一闪而过，手里还捏着一张塔罗牌。 五秒钟结束，画面定格在了几个汉字。 【《诡秘之主》】 【——池鱼·著】 楚丰感觉一阵热血上涌。 而此时，页面已经自动跳转到了新书详情页。 字数：0 章节：0 只有书名和那一段简介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但显示的加入书架人数的数据却在疯狂跳动，几乎是每秒都会增加两千人。 “我靠，不愧是池鱼老大啊！” 评论区已经疯了。 “我是第一！我是第一！” “网文作家们，准备好迎接你们的王吧！” “这就是之前说的国际元素？看封面和这名字，难道是……西幻？” “西幻？那是网文坟墓啊！池鱼大大多想不开要去碰西幻？” “你逗我呢楼上哥们？你知道是谁把西幻搞成坟墓的吗？没错，就是这条鱼！” “太好了太好了！池鱼大大来西幻扶贫了！” “不管了，先打赏一个盟主占个座！” 楚丰赶紧往下翻，活动栏那里已经熠熠生辉。 【新书预约福利：即刻加入书架，可领取‘愚者’专属头像框（限定版）。】 【打赏活动：新书发布24小时内，每打赏10000星币，可抽取实体周边‘神秘塔罗牌’一套。】 【悬赏书评：猜测新书故事情节和具体流派……】 【……】 楚丰手指下意识就要点击那个打赏按钮，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炸喝：“楚丰！你要饿死你女儿嘛！” …… 顾远此时正待在机场，乐呵呵地刷着读者们的评论。 读者们大多对于顾远选择西幻这个赛道表示不理解，但都是表达出了无论如何也会支持的态度。 而顾远决定第四本书选择诡秘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毕竟现如今池鱼在网文界的地位，不谦虚地说，那就是唯一的王。 而且无论是顾远，还是故渊，如今下一步计划都是迈出国门，走向国际。 池鱼自然也不能落后。 即使西幻在国内有点偏冷门，但顾远还是有信心拯救其于水火之中。 “我记得我刚回来那会儿西幻不是挺热门的嘛？” 顾远摇了摇头。 他看着手里十万字的存稿，皱了皱眉：“感觉还是有点不够用啊……” 这是他从“雪国”回来后，抽时间码出来的。 “唉，马上故渊也要上强度了……” 歇了这么长时间，要说不犯懒，那是不可能的。 顾远收起手机。 说回自己本身，他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单打独斗了。 就在昨天，全新的个人团队班底已经正式向他报到。 人员配置很精简。 一个负责商业谈判的经纪人，一个专门审核各类合同条款的法务，还有一个负责处理海外版权沟通的翻译。 这些人已经接手了顾远除了写作之外的所有琐事，让他彻底从繁杂的商务流程中解脱了出来。 虽然说之前他也没怎么参与过。 正想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平头男人走到了顾远面前。 “顾先生，马上就要登机了，走这边。” 男人说着，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顾远的行李箱。 是陈平。 今天是顾远第一次见到他。 男人话很少，眼神清明，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从见面开始，他就始终保持在顾远身侧半步的位置。 就是第一次见面，两人还不太熟。 顾远点了点头，跟在陈平身后走向安检口。 临走前，他在东京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上杉。 昨天下午，顾远把《雪国》的开头部分给这位东瀛文坛泰斗看了看。 一方面毕竟是因为这位在自己来到东瀛后，一直多有照顾。 另一方面则是日后《雪国》进军东瀛，也少不了这位的助力。 因此当这位想看时，顾远也就没藏着掖着，反正也只是一小部分。 他到现在都记得上杉看完稿子后的反应。 那个老头，拿着几张打印纸的手一直在抖。 虽然他一直对于顾远抱有期望，也曾在唐老那里读过一部分的正文。 但当他看到眼前这足足一万字的文字，依旧保持着那种虚无和洁净感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 这种纯正的东瀛美学，他期待出现在自己的徒子徒孙手里期待了整整十多年。 如今终于出现了，可惜是出自一个华国年轻人之手。 他的内心，既有欣喜，不免也有些酸涩。 直到顾远离开，上杉还在屋内里喃喃自语。 顾远笑了笑，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告别礼。 过了安检，顾远看向窗外。 下一站，八黎。 他要去那个地方找一种感觉。 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冷漠，一种绝对理性的荒诞。 那是他为欧洲文坛准备的下一份大礼。 …… “丰哥，官宣了，《诡秘之主》下周一会开始正常连载，到时候咱们搞不搞？” “搞个头？最近也没什么活动，大家就正常支持就好了。” “对啊，主要是也没有口号啊，池鱼老贼就光透露个书名和简介，搞得这么神秘……” “这帮跟风狗，现在西幻新书多了几十本，其中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带有塔罗牌元素的……” “要是那么容易就让他们猜到，那鱼大还能叫鱼大吗？” …… 落地八黎时已经是当地时间的下午。 陈平推着两个大箱子，走在前面开路。 接机的车早就安排好了，是一辆黑色轿车。 陈平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检查了一遍车况，才拉开车门让顾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