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她梦见了凶案现场 冰冷的不锈钢台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芒,黑白棋盘格地砖上,一抹刺目的颜色混合着污水逐渐蜿蜒开来。 身穿白色围裙的男人蹲在血泊中,在他沾满鲜血的鞋子边,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摊开,指尖微微蜷起,指着她的方向。 女人死不瞑目的双眼中,仿佛能映出她的模样。 男人突然停下了手中规律的动作,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回过了头。 阴影一点点从他脸上褪去,棱角分明的下颌上,一颗黑色的小痣格外显眼。 眼看着盛夏就要看清那张脸时—— “小姐?小姐?” 一道声音突然穿透梦境,将她唤回了现实。 盛夏猛地弹坐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她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剧烈跳动的心脏撞得胸腔生疼。 惊魂未定的盛夏半晌才抬头看向叫醒自己的那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色围裙。 视线上移,掠过围裙的系带,盛夏的目光死死定在了那张带着关怀笑意的脸上,以及——对方下颌处,那颗无比清晰、让她瞬间血液冻结的小小黑痣。 和刚刚梦里那个正回头看向她的男人,一模一样! 盛夏瞬间绷紧身体,还未平复下来的心脏再次狂跳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明明是十分温和的声音,听在盛夏耳中却好像恶魔一般。 她几乎是本能地颤声拒绝:“不需要!” 盛夏的反应过于激动,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短暂的沉默过后,盛夏扯了扯嘴角,对着面前的店员道了声抱歉。 “刚刚做了个噩梦……” 店员好脾气地表示没关系,与梦境中阴冷的模样截然相反。 盛夏目送着店员脚步轻缓地绕过几张桌子,回到吧台后与同事边说笑边制作咖啡。 她低下头,抬手用力按了按眉心。 是自己最近连轴转,加上写论文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做这样古怪离奇的梦吗? 盛夏扫了眼手机,随即迅速合上电脑塞进包里,起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推开玻璃门的刹那,一道冰冷黏腻、充满恶意的视线骤然钉在她后背上,让她汗毛倒竖。 盛夏下意识回头,正对上刚才叫醒她的那名店员,后者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职业化的微笑。 见盛夏望过来,他还对她点了点头,仿佛那道目光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盛夏忍不住攥紧了斜挎包的带子,没有再回应对方,收回视线推门离开。 深秋迎面扑来的冷风让盛夏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也让她彻底回神。 两道身穿警服的身影在这时走进了咖啡店。 想起刚刚的梦,盛夏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窗遥遥看向店内的情形。 警察进门后直奔吧台,盛夏看得清楚,他们找的正是叫醒自己的那个店员,下颌上有着一颗黑色小痣的男人。 不知道警察问了些什么,男人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淡然逐渐变成了惊愕,随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两名警察很快便从咖啡店里走了出来。 盛夏不自觉地向前挪了几步,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瞥见了年轻警察正在收起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女人的面容苍白而清晰,霎时间就和她梦中那张绝望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盛夏呼吸猛地一窒,冰冷的恐惧再次将她淹没。 她下意识想要追上朝着警车走去的两名警察,肩膀上却突然多出一只手,将她死死按在原地。 “小姐,你东西忘了拿。” 男人手上拿着盛夏不小心遗落的本子,按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大得惊人,指尖几乎要掐进她肩胛骨里。 盛夏缓缓低下了头。 男人很满意盛夏的反应,不过还未等他下一句话说出口,整个人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后背狠狠砸在了地上。 盛夏过肩摔的动作干净利落。 将人放倒后,盛夏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朝着两名警察的方向大声呼喊:“他是杀人凶手!!” 刚拉开车门的两名警察听到这一声条件反射地回头,几步跑到了盛夏身边,按住了试图爬起来逃跑的男人。 年长些的警察打量着盛夏,沉声询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杀人凶手?” “我……” “她胡说八道!她是因为爱慕我但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所以才会这样栽赃陷害我!!” 男人奋力扬起头,脸色狰狞地喊道。 迎着其他人恶意的打量和男人阴鸷的目光,盛夏紧紧攥着拳头,脸色苍白但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说道:“他杀了那个女孩。” 男人的嘶吼、辩解和盛夏笃定的指认,最终都随着尖锐的警笛声一同被带离了咖啡馆。 当盛夏再次坐下来时,面对的已经是警局审讯室里冰冷惨白的灯光。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毫无血色的指尖,又缓缓将其握紧。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窗外,叼着烟头的男人勉强打起精神,观察着盛夏的一举一动。 年长警察拿着资料出现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 “宋队。” 昏昏欲睡的男人听见声音猛然回神,他用力揉搓了两下自己的脸,稍微清醒了一些,随后才回头问道:“怎么样?” “里面的女孩叫盛夏,25岁,江城本地人,目前就读于江城大学法学院,研究生二年级。根据调查,她和死者从未有过接触,与嫌疑人也是只有店员顾客之间的交集。” “我们根据她的描述,将目标锁定在了咖啡店的后厨,法医和痕检那边还在做检测,估计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宋平安拿下烟头在桌上碾灭,“老郑,你把她的话重复一遍给我。” 老郑闻言,眉头顿时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迟疑地望向审讯室中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女孩。 “她说,是她梦见的。” 宋平安的动作当即顿住,刚被碾灭的烟头还捏在指间。 “梦见?”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宋平安抬起眼,目光重新放在了单向玻璃后的盛夏身上。 “这案子,可真是有点意思了。” ------------ 第2章 噩梦素材+1 “宋队!结果出来了!” 年轻警察林海气喘吁吁地推开门,一边将手中的鉴定报告递给宋平安,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现场环境与鲁米诺试剂产生了反应,发现大片喷溅式血迹分布,基本可以断定,咖啡店的后厨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另外!他们在咖啡店不常用的冰柜里找到了死者的残肢!这说明刘亚明将任蕾残忍杀害后,还将她分尸了!” 林海越说越气,脸色涨得通红。 宋平安一目十行把整个鉴定报告看完,立刻下了命令:“让全市范围内的派出所都加强排查,重点排查刘亚明家中以及咖啡店附近三公里以内的垃圾桶、下水道,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死者剩余的肢体,不能引起更大的恐慌了。老郑,你去审刘亚明,尽可能多的让他吐出点线索来。” “那你呢?” 宋平安的目光第三次放在了依旧安静坐在审讯室中的盛夏身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我去会会这位很会做梦的同学。” 老郑点点头没有反驳,不过临走前他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你收敛点儿,别真把人吓着了。等尸检结果出来,我让人拿给你。” 宋平安随意地应了一声,一边挽起袖子一边推开了通往审讯室的门。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终于打破了审讯室内的沉寂。 盛夏闻声抬头,神色平静地看向走进来的穿着单薄作训服的宋平安。 宋平安拉开了桌后的椅子坐下,他的姿态看似放松,但肩背与手臂微微绷起的线条,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他目光沉静地看向盛夏,缓缓开口问道:“你说你梦见了刘亚明杀害任蕾的现场,是吗?” “是。” “详细说说。” 盛夏捏紧了手指,沙哑着声音将自己讲给老郑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宋平安屈指轻轻敲着桌面,在盛夏话音落下后,他再次问道:“你以前做过类似的梦吗?” “没有,我很少做梦。” 宋平安身体微微前倾,如炬的目光牢牢锁定了盛夏。 “很少做梦,然后一梦就梦见了案发现场?盛夏同学,你说的,真的只是你的梦吗?” 盛夏神情不变,迎着他的审视径直反问:“宋队,你这样诱导性的讯问,不合规矩吧?” 宋平安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恰好老师上课的时候用宋队你经办的案子举例,见过你的照片。”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但是请你也不要岔开话题,盛夏同学。” 审讯室里安静了一瞬,盛夏轻叹着开口:“宋队,我说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就给我找个心理医生或者精神科的医生来,正好也让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盛夏精神病三个字还没说出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有人推门而入,在宋平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的表情看着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却是瞬间冷了下去。 宋平安看了眼盛夏,随即起身一言不发带着人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又重重地关上,徒留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冰冷的白炽光灯打在脸上,强压下的疲惫再次翻涌,盛夏无力地靠着身后的椅背。 女人那双空洞绝望、死不瞑目的眼睛,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挥之不去。 盛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自嘲。 挺好,最起码她以后做噩梦的素材,又多了一份高清无码的。 走廊中,宋平安抬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声音含糊不清地问道:“都找到了?” “嗯,基本齐了,所有残肢都已经送法医做最后的拼凑确认。”汇报的警察声音中带着沉重,他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是几张现场拍立得照片的复印件,画面血腥得令人作呕。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畜生。” 宋平安深吸一口烟,烟雾燎过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没说话。 等他抽完了一整根烟,才推开了隔壁审讯室的门。 刘亚明歪着头看向走进来的宋平安,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手上的手铐随着他身体前倾的动作哗啦作响。 “看来已经被你们找到了啊,没错,是我干的。”刘亚明嗓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残忍,“任蕾那个蠢女人,吵得我烦死了……切开她喉管的时候,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本来嘛,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那位多管闲事的小姐,你们知道吗?她总是喜欢一个人来喝咖啡,安安静静的,最适合……做成我的收藏品了。” 他发出一声极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声音逐渐阴冷,“真是可惜啊……差一点就能得到她了,没想到,反而先被她送进来了……” 宋平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刘亚明,“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收藏品。” 刘亚明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显然是不认同宋平安的话。 “警官,你应该是没有女朋友吧?你根本不知道她们有多吵……” “那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忍耐许久的林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喝道。 宋平安缓步走到了刘亚明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刚刚说,她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可你好像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刘亚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阴沟里的老鼠,等你站在法庭上接受法律审判的时候,希望你也能这么嚣张镇定。” 当当当—— 敲门声传来,宋平安头也不回地喊了声进。 “江科长?” 听到林海的这一声,他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门口,一位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半框眼镜的男人对他微微颔首,将手中的报告递了过来。 清冽的声音同时响起:“做了份初步的尸检报告,应该够你们现阶段抓人用了。” 男人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转向隔壁审讯室的方向,才又继续说道:“另外,如果问询结束了的话,我想带她回家。” ------------ 第3章 血泊中的玉镯 盛夏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江疏白。 审讯室门一开,她以为进来的还是宋平安,便问他是不是请了心理医生来。 “我可以做你的心理医生。”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盛夏骤然抬头,惊愕地看向那人。 她瞳孔微缩,几乎以为自己因疲惫和紧张而产生了幻觉。 近七年没见的人就那么站在门口,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颀长,半框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精准地落在自己身上。 就像从小到大每一次他望向她的样子。 盛夏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 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疏白几步走到盛夏身前,喉结快速上下滚动了几次,想说什么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最终只是在她面前站定,视线快速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后,对着她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那是一个习惯性的等待姿态。 无声却坚定。 盛夏慢慢将手放进江疏白的掌心里,借力站了起来。 江疏白虚虚揽着她,确认她能自己站稳后才收回了手,而后低声说道:“宋平安说等下还有点事情要问你,我先带你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好吗?” “……好。” 江疏白没有再多言,只是沉默地陪着她走到一间安静的休息室,为她倒了杯热水。 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缓缓渗入盛夏冰凉的掌心,她握紧水杯,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江疏白,”盛夏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比如为什么她会在审讯室中,比如她那个诡异离奇的梦。 江疏白推了下眼镜,目光平和地回望着她,没有任何的审视与怀疑,只有全然的接纳和信任。 “没有。”他回答得干脆而平静。 这人,还真是没什么变化。 盛夏握紧水杯,干巴巴地回了一声哦。 短暂的安静过后,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两下,宋平安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笔录本,目光在盛夏和江疏白之间停留了一瞬,最终落在了盛夏身上。 “盛夏同学,感觉好点了吗?”宋平安的语气比在审讯室里缓和了不少,但眼神依旧锐利,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他挤开江疏白,在盛夏对面坐下,沉声开口:“我们还需要再确认几个细节,没问题的话你就可以回家了。” 宋平安简单问了几个关于梦境细节的问题,盛夏一一回答,过程并未持续太久。 “好了,暂时就这些。”宋平安让盛夏在笔录本上签了字,而后起身叮嘱道:“近期不要离开江城,保持通讯畅通,我们可能还会需要你的配合。”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江疏白,挥挥手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江疏白拿起之前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递给盛夏,“先穿上,外面冷,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盛夏慢吞吞接过他的外套,“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刚要转身的江疏白听见盛夏这句话,当即回头看向了她。 “我没有女朋友。” “七年了你都没有谈过恋爱啊?叔叔阿姨也不催你吗?” “没有。” “也是,你这狗脾气谁能受得了?” 江疏白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盛夏的额头。 “七年没见,你就只学会了怎么气我是吗?”江疏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纵容和无奈,“说我是狗脾气,难道你不是?” 盛夏没搭理他,转身向外走去。 你的小青梅不想跟你说话并留给了你一个高冷的背影。 江疏白眼底闪过极淡的笑意,随即迈步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走进了停车场。 他为她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副驾,他又细心地调高了空调温度。 车辆平稳地汇入夜晚的车流,盛夏靠在椅背上,偏头望向窗外飞速闪过的城市灯火。 十五年前,她好像就是这样,坐着江疏白父亲开的车,离开了江城。 那是一场至今还未抓到凶手的特大入室抢劫杀人案,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盛夏至今没能忘记。 江家夫妻作为自家父母的至交好友,得到消息后千里迢迢连夜从海城赶过来,逼退了看她弱小可欺的亲戚,并将她带走。 此后八年,他们待她如亲女,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意,可她却在七年前毅然决然回到了江城,回到了这个承载着她幸福和痛苦的地方。 “江疏白。”盛夏突然出声。 “嗯。” “你有没有替我跟叔叔阿姨说一句对不起?” “不需要。” 江疏白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红灯,淡然开口:“他们从来没怪过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着说道:“我也是。” 盛夏揪了揪手下的抱枕一角,小声嘀咕:“那你还消失了七年……” 江疏白抓着方向盘的手顿时用力,骨节微微泛白。 等他想为自己解释几句的时候,却在余光中看见了已经熟睡过去的盛夏。 江疏白轻呼出一口气,将车速放得更加平缓,继续向着目的地驶去。 当车子慢慢驶进盛夏租住的老旧小区时,还在沉睡着的她,呼吸却突然变得急促,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显然是陷入了极不安的梦境中。 这次不是冰冷的咖啡店后厨,而是昏暗破旧的仓库。 身穿藏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神情狰狞,他缺了食指的右手紧握着一把豁口的生锈菜刀,疯狂地挥舞着,劈砍地上早已失去气息的女人。 地上的血泊不断扩大,一截苍白的手腕浸泡其中,一只品相极好的羊脂白玉镯被砸得粉碎,几段残骸散落在血泊边缘,逐渐被粘稠的血液淹没。 中年男人依旧像是不知疲倦一样机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一下,又一下…… 盛夏猛地睁开眼睛,她下意识抓住了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瞬间让盛夏从刚刚的梦境中挣脱了出来。 面对江疏白担忧的目光,盛夏深深地吸了口气,沙哑着声音开口:“联系宋队吧,这回他不信也得信了。” ------------ 第4章 再次成真 宋平安接到电话时,正在绞尽脑汁琢磨这次的结案报告该怎么写。 听见盛夏说自己又梦见了新的凶案现场,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干什么玩意儿? 跟他搁这儿杀一送一是不是? 没等他开口,盛夏冷静的声音再次传来。 “死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长相我没看清。凶手的年龄与她相仿,男性,吊梢眼,右手缺了根食指,穿藏蓝色工装,凶器疑似是一把豁了口的生锈菜刀。” 这样过于具体的描述,让宋平安所有的质疑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站起身,外套往肩上一甩就大步流星往外走,边走边沉声询问地址。 他可以怀疑盛夏的精神问题,但事关命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福康路与博顺城街交界处,博远小区。” 盛夏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番又开口说道:“我梦到的场景看起来像是仓库,不过小区里并没有类似的地方,我有点儿不太确定这里是否为第一案发现场。” 宋平安刚拉开车门,听到盛夏的话又停下了动作。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出声问道:“没有仓库?那车库呢?有吗?” “也没有,这边小区比较老旧。” 宋平安脑袋上顿时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仓库没有车库也没有,你玩儿我呢? “那是什么?” 江疏白的声音突然在听筒中响起。 盛夏下意识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即眼神一凝。 铁皮房隐在小区最深处,锈迹斑斑的门锁得严严实实。 “宋队,小区里有一处私人加建的铁皮房,可能是在那里。” “等着,我马上带人过去,你们不要贸然行动。” “知道。” 宋平安来得极快,不过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将带来的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小区附近布控。 越野车停在盛夏与江疏白面前,宋平安跳下车时眉头紧锁:“这小区连个物业和保安都没有吗?” 盛夏摇头解释道:“这里原来是博远电子厂的家属楼,自从电子厂十年前倒闭后,就一直是这种无人管理的状态。” “我刚跟房东联系过,她说那个铁皮房是三年前搭建的,里面住着一对从外地过来务工的中年夫妻,女人是哑巴,而男人的身体特征,和我梦中的凶手完全吻合。” 宋平安听着盛夏的话,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出声问道:“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一个月。” “从来都没有跟他们遇见过?” 盛夏目光坦然地看向宋平安,“没有,这一个月我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学校内各处监控录像和出入记录可以证明。” 宋平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转身冲着身后打了个手势,几名便衣刑警悄无声息地分散开,快速封锁了铁皮房所有出口。 “你俩往后退。” 盛夏闻言下意识想要去抓江疏白的手,却被他先一步护着向后退了几步。 看着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的背影挡在自己身前,盛夏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和江疏白已经有将近七年没有见过了。 前面的宋平安缓缓靠近了铁皮房,盛夏远远看见他神情骤变,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下一秒,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开了紧锁的大门。 铁皮门轰然倒地,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顿时从屋内涌出。 江疏白第一时间伸手捂住盛夏的口鼻,却还是慢了一步。 那混杂着腐臭、尿骚与食物馊坏的气味扑面而来,盛夏脸色霎时一白,胃里翻江倒海。 宋平安举起手电筒,面色凝重地走进房间,没过多久,他转身朝盛夏示意。 “过来看看,是不是你梦里的死者。” 盛夏强压下喉咙里的不适,屏住呼吸蹙紧眉头走上前去。 江疏白没有任何迟疑,迅速从车中取出工具箱,大步跟在了她身后。 水泥地面上,大片已经干涸的红褐色血迹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触目惊心,无声地昭示着这里曾发生何等惨烈的暴行。 仰面倒在其中的尸体面部、胸部和腹部都已经产生了剧烈的肿胀,看起来极其可怖。 盛夏紧攥着拳头,目光死死钉在了那张扭曲的脸上。 是她。 是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宋平安深深地看了一眼盛夏,随即抬手招呼其他同事。 “封锁现场,注意周围动静,一旦发现可疑人员靠近,立刻抓捕。” “林海!你带人走访附近居民,尽快确认凶手和死者名字,确认后发回局里,让他们出协查通报,全城搜捕!” “是!” “等等!” 盛夏突然出声,指着尸体手边语速极快地说道:“这里应该还有一只碎裂的羊脂白玉镯,但是现在不见了。” 她没有轻易说出自己的怀疑,仅仅只是将自己所见告知。 宋平安毫不犹豫叫住了身后的人,“另外,让人去走访全城的相关店铺,问问有没有拿着碎裂玉镯去修补或售卖的人。” “是!” 看着一众行动起来的警察,怕打扰他们干活,交代完所有梦中内容的盛夏自觉退后。 结果她这一退,就结结实实撞在了江疏白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盛夏身后的江疏白,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短暂的安静过后,江疏白递给她一个崭新的医用口罩。 “戴上,去外面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 江疏白的声音沉稳又有力,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盛夏应了一声,戴好口罩转身向外走去。 跨出铁皮房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蹲在尸体边的江疏白已经利落地打开了工具箱,为自己戴好口罩和手套,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的检验工作。 盛夏收回视线,晃悠着走到江疏白车边找了个避风的位置蹲下,开始当她的大号蘑菇。 初步尸检一结束,江疏白便快步走向停车处。远远看见盛夏抱着双膝蜷缩在车边,脑袋深埋,他的心顿时一紧。 江疏白正要上前,却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 盛夏仰起脸,五官皱成一团,欲哭无泪地望向他。 “江疏白……我腿麻了……” ------------ 第5章 凶器找到了 “死者身份已经确认了,张素梅,女,47岁,原籍云山省七里市七里镇。据悉,死者生前患有先天性失声症,与本案嫌疑人冯强为合法夫妻关系。” “嫌疑人冯强,男,52岁,与死者同籍。根据云山省那边的同事反应,冯强五年前在原籍工厂务工期间,曾因操作失误导致自己的右手小指被切断。” “夫妻二人于三年前共同来到本市务工,直至案发。” 宋平安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们俩在江城这三年,具体在什么地方打工?查清楚没有?” 林海立刻翻动笔录,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宋队,这个……还没查到。冯强每天早出晚归,行踪不定。而张素梅,她既不能说话也不识字,性格还非常内向,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我们问遍了小区里的老住户,没人知道他们俩究竟在哪儿干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江疏白将手中的尸检报告径直放在了宋平安面前,言简意赅地说道:“死亡时间约在48小时前,死者脑后颅骨凹陷,确认为多次击打导致的致命伤,身上其余劈砍所致的伤口,均为死后形成。” 江疏白顿了顿,伸手翻到报告的某一页,才又沉声继续说道:“另外,死者的鼻骨和肋骨都有多次骨折又愈合的痕迹,内脏器官也都有陈旧性撕裂伤愈合后留下的疤痕组织,可以确认,死者生前曾常年反复遭受暴力殴打。”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更加凝滞。 江疏白就像是没有察觉似的,语气依旧平静:“至于凶器,按照创面形状和颅骨碎裂情况来看,应该是重量适中、一端较为平整的钝器,比如,锤子。” 宋平安微微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老郑。 “加大案发现场附近搜索的范围和力度,冯强作案后带着凶器跑不了多远,很有可能选择就近扔掉。”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楼下休息室里,又被带回到警局的盛夏正对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茶水发呆。 接连两次的“梦境成真”,证实了她的身体,或者说脑子,确实发生了什么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异变。 似乎只要出现在凶案现场附近,她就能梦见凶案发生时的画面。 盛夏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那如果她回到那个这么多年她都没敢再看过一眼的家,是不是就能梦见父母遇害那晚的情景?是不是就能找到凶手,为他们讨回公道? 就在纷杂的思绪几乎要将盛夏吞没时,休息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江疏白看着依旧保持着自己离开前姿态的盛夏,顿时皱了皱眉头。 “在想什么?” 盛夏抬头看向他,轻声开口:“我想找时间回家去看看,说不定……能梦见案发当晚的情形。” 江疏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沉声应道:“好,到时候我陪你。” 他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江科长,你的外卖。” “谢谢。” 江疏白道谢后伸手接过,随后打开外卖袋,将餐盒一一摆在盛夏面前。 伴随着食物热气升腾而起的,是神经紧绷一整天后深沉的疲倦。 盛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江疏白拿了薄毯给她,出声叮嘱:“吃了饭你睡一会儿,有消息我叫你。” 捏着被塞进手里的筷子,盛夏缓缓摇了摇头。 她怕自己睡着后又梦见什么血淋淋的凶案现场。 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强,也不能这么搞。 然而身体的疲惫终究还是战胜了意志,盛夏不知不觉歪倒在沙发里,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清晨,一声具有极强穿透力的惊呼让她猛地惊醒。 “找到了!凶器找到了!!” 盛夏裹着毛毯走出休息室,还没看见人,一股酸腐的臭味便扑面而来。 熬了一整夜查监控的宋平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门口。 闻到这气味的瞬间,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立刻锐利了起来。 “是从垃圾桶里找到的?” “对,我们连翻了两条街的垃圾桶。”说话的年轻警察长出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庆幸,“还好那片区域的垃圾桶是隔天清理,要是再晚一步,我们就得去刨垃圾填埋场了。” 走过来的江疏白接过年轻警察手里的证物袋,微眯着眼睛仔细检查了一番。 “就是它。” 宋平安打起精神,“送痕迹检测那边,看能不能查到凶手的指纹,这会是决定性的证据。” “是!” 盛夏注意到宋平安布置完任务后,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顿时默默裹紧了自己的小毯子。 江疏白不动声色地横跨一步,恰好挡在了她和宋平安之间,隔绝了后者的视线。 宋平安:…… 他忍不住沙哑着声音开口为自己解释:“我这次真没怀疑她。” “哦。” 江疏白淡淡地应了一声,身形却纹丝不动,看得宋平安更加头疼。 他索性直接略过保护欲过于旺盛的江疏白,将目光再次投向盛夏。 “盛夏同学,等这件案子结束后,我希望能跟你好好聊一聊。” 宋平安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毕竟他当兵那些年,死在他手里的毒贩、恐怖分子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如果盛夏的“异变”真的可以为案件侦破提供关键线索,那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介意暂时拥抱一下这份“玄学。” 哦,拥抱不了。 宋平安嫌弃地看了一眼江疏白。 “老母鸡都没你这么护崽。” 听到宋平安对江疏白的评价,盛夏差点笑出声来。 好在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强忍着笑意,冲着宋平安点头。 “可以,正好我有件事,也要拜托宋队帮忙。” “我是正经人,不接受走后门。” 宋平安板着脸说完,不过还没等盛夏有所反应,他就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但是话又说回来,盛夏同学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只要不违反规定,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你尽管提。” 盛夏刚要道谢,一道急促的声音骤然响起。 “宋队!成和区派出所打来电话,说——” ------------ 第6章 咱去见义勇为了 “他们在辖区内一个废弃许久的窝棚里,找到了一名疑似冯强的醉汉,长相、年龄和右手缺失的小指都对得上!” 宋平安神情一震,熬了一整夜的疲惫瞬间被驱散。 他一边大步朝外走去,一边对着接电话的警察高声说道:“让他们把人给我看住了!我马上就到!” 盛夏看着宋平安一行人匆忙离开,转而将视线投向身旁的江疏白,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用跟着出现场吗?” “我是法医,”江疏白拿出手机,语气十分淡定,“只负责和死者打交道,这种抓人的事情,不归我管。” 他看了眼时间,提醒道:“倒是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盛夏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骤变。 “完了!我论文还没发给导师!我手机呢??” 一番手忙脚乱后,盛夏终于从包里摸出手机,却发现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苦着脸认命地去拿电脑,没想到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昨天在咖啡店的惊吓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竟然忘了保存修改好的最后一版论文。 “这下真是……”盛夏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死定了。” 江疏白对身后的同事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即伸手拉住了盛夏的手腕。 “我先送你去学校,等宋平安回来,让他给你出书面说明。有警方出面,你导师不会为难你的。” 盛夏一脸的生无可恋,“老师不会为难我,但是我又要重新改论文了……江疏白,你知道我连引用个法律条文都会被标红的痛苦吗?我好不容易改好的论文啊呜呜呜……” 看着她这副模样,江疏白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别嚎了。”他手上微微用力,将盛夏从椅子上拉起来,“把电脑留下,我让技术科试试恢复文件。” 哀嚎声戛然而止。 盛夏的眼睛瞬间变得异常明亮:“真的能恢复?” “理论上可以。” 有一丝希望也行啊! 盛夏立刻抓起背包,拽着他就往外走:“快走快走!江疏白你最好真的能找人帮我恢复!” 外来车辆无法进入江城大学,所以江疏白只能留在车里,目送着盛夏急匆匆地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朝着里面跑去。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江疏白看了眼来电显示,伸手接了起来。 “妈。” 听筒那端传来一道温柔却难掩急切的女声,“白白……”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江疏白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浅笑。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声。 “妈,我才跟她见上面。”江疏白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分开这么多年,总得给她点时间,让我们重新熟悉起来。” “行行行,你有理。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讲,夏夏去了江城之后,就一直没动她父母留下的那些财产,我们说要去看她她也说学业忙,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边吃了多少苦。” 听到母亲的话,江疏白微微一怔。 想起盛夏租住的房子,他顿时陷入了沉默。 电话那头还在絮叨着心疼,江疏白的思绪却飘到了已经离开的盛夏身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你啊,到底在想些什么?连论文都能忘记保存!” 法学院副院长的办公室里,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中,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盛夏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事情说起来有些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的中年女性板着脸说道。 盛夏轻咳了一声,“我说我去帮警察见义勇为了,您信吗?” “你帮他们抓人了?” “算……是?” 毕竟她一个过肩摔就把咖啡店那个凶手撂倒在地,应该也算帮忙抓人了。 盛夏话音刚落,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宋教授,刚接到一份市局刑侦支队传来的文件,说是咱们学院的盛夏同学为他们提供了重要线索,帮他们抓住了命案嫌疑人,市局特此对盛夏同学提出表扬。” 听清来人的话语,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宋昭华没想到自家学生真去见义勇为了,而且遇到的还是命案。 行政老师离开后,盛夏顶着一脸乖巧的笑容,暗搓搓挺直了腰板。 宋昭华看着她的小动作,原本板着的脸也彻底缓和了下来。 “没受伤吧?” 盛夏摇头,“这个倒是没有,我就给他们提供了些线索。” 宋昭华朝着学生伸手,“电脑呢?拿给我,我去找信息学院的老师,看看能不能恢复一下文件。” 听着自家老师的话,盛夏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我已经找了朋友帮忙,他那边应该……” 盛夏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震动了起来。 她迅速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江疏白发来的消息。 【论文已恢复。】 消息后面紧跟着的,正是她那份修改好没来得及保存的最终版论文。 盛夏眼睛一亮,当即将手机屏幕转向自家老师。 “老师!搞定了!” 她可以不用重新写一遍了! 宋昭华无奈地抬手点了点她,“这次就饶了你,下次要是再这么马虎,你直接手写一遍。” 盛夏直接一个激灵,“保证没有下次!” 终于活着从老师办公室里溜出来,盛夏关上门后不禁长出了口气。 她一边快步朝外走去,一边回拨电话给了江疏白。 后者接得很快,不过听背景音有些嘈杂。 “怎么?” “感谢你啊大救星,我欠你和你那位同事一个人情,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江疏白看了眼铁青着脸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宋平安,低低应了一声,“那你要不要搬过来这边住?” 盛夏闻言一愣,脚步下意识停住。 “搬过去?跟你住?” “嗯。” 江疏白平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的嘈杂声渐渐远去,他似乎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江疏白倚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轻声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任由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不放心。” ------------ 第7章 不是家暴,是故意杀人 “况且,你现在的情况特殊,住在一起,万一你再‘梦’到什么,我也能第一时间帮忙处理。” 江疏白的理由实在是让人难以反驳,盛夏紧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挠着头,犹豫着开口:“这个……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什么?” “万一你交个女朋友,人家知道咱俩合居过,这对你名声不太好。” 盛夏的语气太过于真诚,听得江疏白满头黑线。 这种事情,到底对咱们两个谁的名声不好啊?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随后传来了江疏白深深吸气的声响。 “盛夏。” “啊?” “你真是很会为我着想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夏总觉得自己从江疏白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脑一抽,她下意识问道:“那你感动吗?” 这话问出口之后盛夏直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听筒中响起了一声轻笑,江疏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悠悠地说道:“既然盛夏同学不愿意,那就只能是我一个人住两套公寓了。” “两套?等等等等!” 盛夏连忙叫住了江疏白,“我没说不去啊!” “你不是担心我的名声吗?” 盛夏先是轻咳了一声,但随即想起了什么,她顿时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你没有提前说清楚。” “行行行,我的错。” 江疏白三言两语安抚好差点炸毛的小青梅,抬眼就看见宋平安怒气冲冲的从另外一边走过。 直觉告诉他案子肯定出了问题。 “你今天课表排到几点?”江疏白一边留意着宋平安离开的方向,一边快速问道。 “上午有两节课,下午就没事了。” 注意到江疏白的语气变化,盛夏顿了顿,随即略微有些担忧地开口询问:“是案子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还不清楚,不过宋平安脸色不是很好看。” “那我——” 盛夏正想说是否需要她再过去警局协助作证,话未说完,听筒里便传来了宋平安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他居然声称自己是精神病,还说杀自己老婆不犯法!” 将宋平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盛夏,当即冷了脸色。 什么时候精神病成为了所有人想要脱罪的借口? 宋平安的声音再度响起:“去!安排人过来给他做精神鉴定!我倒要看看,案发时他究竟有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出现了幻觉,丧失了分辨能力!” 江疏白低声嘱咐盛夏专心上课,自己中午过去接她,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盛夏站在原地没动,她紧握着手下冰冷的铁质楼梯栏杆,那只碎裂的玉镯和满地的暗红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个女人沉默地承受了那么多年的暴力,难道连死亡也得不到公正的结果吗? “盛夏?怎么还在这里?” 宋昭华臂弯上搭着外套从办公室中走出,看见盛夏独自站在楼梯口不由得一愣。 回过神来的盛夏抿紧了嘴角,“刚接了个电话……” 发觉她情绪不对,宋昭华看了眼手表,确认时间还来得及,便伸手揽住了盛夏的肩膀。 “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可以跟老师说说。” 盛夏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力量,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 “老师,如果凶手利用法律漏洞来逃脱惩罚……” 听懂了盛夏未说完话中的意思,宋昭华轻轻拍了拍她。 “这种情况不可避免,但我们的坚持,不正是为了让每个漏洞都被填补吗?更何况,警方也一定会努力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的。” 师生二人缓步走到行政楼下,宋昭华抬手指向教室的方向,笑着说道:“至于现在,还是先去上课吧。” 盛夏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连续两节诉讼法专题课上得盛夏头昏脑涨。 她一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边晃悠着朝校门口走去。 远远看见江疏白的车停在那里,盛夏不禁轻呼出一口气。 江疏白见她走来,也主动降下了车窗。 “先吃饭还是先回去收拾东西?” “先回去收拾东西吧,”盛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系安全带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抬头看向了江疏白,“对了,那个凶手的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江疏白发动车子,目光扫过后视镜,沉声说道:“初步鉴定显示他具备完全的刑事责任能力,精神病只是他的顺口胡诌。而且宋平安那边查到了他打工的工地,有人证实他近期多次表达过对妻子的不满和厌恶,还恶意揣测妻子出轨,甚至扬言早晚要打死她。” 盛夏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安全带,声音骤然变冷。 “所以,那根本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压根儿就是蓄谋已久的故意谋杀?” 江疏白微微颔首:“目前看,预谋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盛夏看着前方刺目的红灯,忍不住再次问道:“警方手中掌握的证据,足够对他提起刑事诉讼吗?” “够,凶器上提取到了他完整的指纹,被他丢在废旧窝棚里的衣服上,也检测出了死者的血迹。既然他案发时具有完全的刑事责任能力,那他就逃脱不了故意杀人的指控。” 江疏白的声音极为沉稳冷静,余光注意到盛夏的神色,他又放松了一点语气:“关于法律方面的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懂。” 盛夏闻言眼神暗了暗,“理论上他确实逃不掉法律的制裁,但……我怕有人将故意杀人定性为家暴,到时候……” “放心吧,这件案子是宋平安经手的,他一定会把案子办成铁案。” 听出江疏白话语中对宋平安的信任,盛夏不由得有些意外。 “你应该刚调到江城没几天吧?就这么了解相信宋平安?” 车子缓缓停在老旧小区的楼下,江疏白侧头看向盛夏,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而认真。 “我认识宋平安的时候,他还没有成为江城的刑侦队长。” 盛夏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是你莫名其妙失踪那七年?” ------------ 第8章 这次她什么都没梦见 “也算不上莫名其妙,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跟你讲。” 江疏白顿了顿,放缓了声音又继续说道:“关于我那七年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随时都可以告诉你。” 盛夏的动作微微一顿,指尖在安全带的卡扣上悬停了两秒,然后才按了下去。 “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哈哈,”盛夏推开车门,语气轻松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上去收拾东西啦。” 没等江疏白回应,她已经转身快步走进了单元门。 毕竟只是短暂在这里住了一个月,盛夏很快便收拾妥当,拎着行李箱下了楼。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起之前那个话题,车子重新发动,向着新的目的地驶去。 公寓位于市局和江大之间,地理位置优越,物业安保也十分完善。 电梯在21层停下,标准的一梯两户户型,一模一样的两道黑色防盗门相对而立。 江疏白点开其中一户的密码锁,边输入密码边解释:“房子是七年前我爸妈买下来的,他们当时想着,万一你在学校住不惯,或者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外宿,能有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推开门,侧身让盛夏进去:“只是他们没想到,七年后我们才住进来。” 盛夏下意识用力抓紧了行李箱拉杆,心头涌上一丝愧疚。 “是我任性了。” 江疏白关上门,听到盛夏的话,他顿时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了他们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别再自责了,不然被他们知道,挨骂的还是我。” 江疏白的最后一句话,倒是勾起了盛夏不少青春期的回忆。 要说挨骂,江疏白那时候确实替她挨了不少骂。 想到这里,盛夏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江疏白的肩膀,“辛苦你了。” 江疏白被她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弄得一怔,随即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想起以前我替你挨的那些骂,现在良心不安了?” “说得好像我干坏事儿时你没跟着我一起干似的。” “那我替你背过的黑锅也不少吧?” “哎呀呀,让我来看看这个房间布局,嗯,沙发是沙发茶几是茶几的,真好。” 看着为了转移话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盛夏,江疏白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倚在门框上,慢悠悠地开口:“是啊,这沙发不仅能坐人,还能藏某人初中时考砸的试卷。” 盛夏听到江疏白这话,顿时回头瞪了他一眼,“黑历史不要提!” 没打算真的把人惹炸毛,江疏白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晚饭是江疏白点的外卖,两人窝在沙发上,像许久之前江父江母不在家时一样,肩并肩挤着看一部老电影,边吃边点评。 散落的餐盒最后是被离开的江疏白带走的。 他一走,整个房子霎时陷入了安静。 盛夏盯着电视柜上的摆件发了会儿呆,才起身去洗漱。 后面连续两天的满课,让盛夏暂时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到了脑后。 直到周五晚上,结束了这个月所有课程的盛夏,终于找到时间和江疏白一起回了那个自己曾经生活过十年的地方。 房子一直有人打理,所以两人走进客厅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什么灰尘,只有时光凝固般的寂静。 江疏白的目光紧紧落在盛夏身上,注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随时准备将情绪可能崩溃的她带走。 盛夏也以为自己一走进这里,就会想起当年父母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但奇怪的是,她站在客厅里许久,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都没有涌现。 盛夏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我不会失忆了吧?” 江疏白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轻声开口:“可能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毕竟那些记忆于你而言,太过痛苦。” 被他握着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盛夏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江疏白的陪伴下,盛夏将房子的每个房间都缓缓走过。 最后,她独自走进了自己童年的卧室。 时光在这里被小心地封存着,书架上摆放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看的书,整洁的床上,父母买的毛绒玩具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 盛夏在飘窗上坐下,指尖拂过印着小碎花的旧窗帘。 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身上,连日来的紧绷情绪在这一刻奇异地松弛下来。 盛夏拿起柔软的抱枕抱在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门口,江疏白看着沉睡过去的盛夏,没有惊扰她,而是静静守在门外,等待着她的醒来。 盛夏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满是怔仲。 她什么都没有梦到。 “怎么会……”盛夏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产生了深深地的怀疑。 难道之前两次真的只是巧合? 还是说,这种能力,不能作用在自己的血脉至亲上面? 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声响,江疏白第一时间伸手推开了门。 盛夏闻声抬头望过去,眼里带着困惑与自我怀疑:“江疏白,我什么都没梦到。” “没关系……” “有关系!” 盛夏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哭腔。 “如果、如果我没办法梦见他们死亡时的情形,那我要怎么为他们报仇?!” 江疏白并不在意盛夏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他缓步走上前,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很多其他的方法,你不需要这么逼迫自己。” 手机铃声恰到好处的响起。 江疏白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随即又低声开口:“是宋平安打来的电话,我们可以找他帮忙。” 他边说边接起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老江,冯强的案子已经正式移送检察院了。”宋平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浓重的疲惫,“所有证据都指向故意杀人,他脱不了罪。” “另外,你家的小青梅之前不是说要找我帮忙?你能不能提前给我透露一下?我怕我这小心脏接受不来。” 江疏白看向身前的盛夏,把手机朝她递了递,将主动权交给了她。 盛夏擦掉眼角的眼泪,沙哑着声音说道:“是我父母当年的案子。” ------------ 第9章 真讨厌你们青梅竹马 安静宽敞的客厅内,三人沉默相对而坐。 听完两人的讲述后半晌,宋平安才忍不住挠了挠头。 “所以,十五年前那场暴雨夜特大入室抢劫杀人案的死者,就是你的父母?” 盛夏捏紧手指,无声点头。 宋平安也是江城本地人,对于那件震惊全省甚至全国的案子当然有印象,更不要说他退伍后成为了一名刑警,入职之后还好奇地翻看过那件案子的卷宗。 对于现场的那些照片,连他都有些不忍。 想到这里,宋平安开口询问:“所以,你想请我帮什么忙?” 盛夏深吸了口气,目光直视着宋平安,沉声说道:“我想请宋队你出面,将当年封存的部分卷宗和档案调出来,然后重新调查案件。” “你是怀疑……” “不。”盛夏摇头打断了宋平安的话,“我不怀疑一直在侦办这个案子的几位警官,但,我想尝试用自己的方式,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这个案件的调查。” 她自己的方式? 几乎是瞬间,宋平安就明白了盛夏的意思。 “你是想说,你那个突然出现的,能在案发现场梦见凶案发生时的能力?” “是。” 客厅中再次陷入安静。 宋平安的指节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敲,神色有些为难。 “盛夏同学,你应该清楚,仅凭目前的情况,局里可能无法批准你的请求,更不可能让你查看那些卷宗证物。” “我明白。”盛夏迎上宋平安的视线,轻声开口:“但我想试一试。” 要么自己前两次确实是误打误撞,要么……家中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如果确认情况为后者,那案子的侦破方向就将彻底改变。 “我需要跟局里沟通一下。” 江疏白闻言看了眼宋平安,后者接触到他的眼神顿时轻哼了一声:“你瞪我也没用,这件事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盛夏按住了江疏白的手,表示自己可以等。 看到江疏白被盛夏一个动作就安抚了下来,宋平安忍不住挑眉。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聊完了盛夏的请求,宋平安索性将自己的来意也直接道出。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盛夏同学,我之前说过,想要就你的这个能力,跟你好好谈谈。” 宋平安这话虽然是对着盛夏说的,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江疏白身上。 见这人没有任何想要起身的动作,宋平安只能挑明:“最好是我们两个人单独谈谈。” 他话都已经这么说了,江疏白不能还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了吧? 可宋平安终究还是低估了江疏白的脸皮厚度,后者还是当做没听见的样子,甚至还低声问起了盛夏等下要去吃什么。 而盛夏呢? 她摸了摸鼻子,决定跟竹马统一站线。 江疏白察言观色能力向来比她要强,还很了解宋平安,在这两个前提下,他选择无动于衷,那肯定有他的理由。 在江疏白与宋平安之间,盛夏当然是坚定的相信前者了。 宋平安眼睛都要抽筋了,江疏白和盛夏还是稳如泰山。 最后他败下阵来,长叹了口气,“真讨厌你们这种不顾他人死活的青梅竹马。” 江疏白神情不变,淡淡开口:“有事说事。” “行行行,我说。” 宋平安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正色道:“我这次来,是希望盛夏同学你能接受一下正规的测试和评估,你的能力或许可以作为一种特殊的刑侦辅助手段。” 他看向盛夏,语气非常诚恳:“但我需要提前告知你的是,如果你答应,那么你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可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盛夏神色郑重,声音平静却坚定:“我明白你的意思,宋队,我会好好考虑的。” 宋平安点点头,随即笑着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任何情况或决定,随时联系我。” 看了眼像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的江疏白,宋平安又轻哼了一声,“当然,让你家竹马联系我也行。” 江疏白直接伸手,“好走不送。” 宋平安气笑了,抬手指了指江疏白,倒也真的起身离开了。 盛夏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终于相信他们确实很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在宋平安离开后,江疏白看向了盛夏。 没等他说什么,盛夏就抢先一步出声:“我应该会答应他,你不要劝我,劝我也不会听的。” 江疏白微微挑眉,“我可还什么都没说。” “我不管。” 如果说先前相处两人还有些重逢后的陌生,那现在盛夏耍赖的样子,彻底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了从前。 江疏白轻笑着开口:“放心,这次我没准备劝你。” 顿了顿,江疏白收敛情绪,看着盛夏十分认真地说道:“但也不要那么轻易答应宋平安,你不是想要让他帮忙调查叔叔阿姨的案子吗?完全可以跟他以此作为交换,这样就不用欠他人情了。” 盛夏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满脸敬佩地对着江疏白竖起了大拇指。 “论心眼子这一块儿,我真是从小到大都特别佩服你。” “……谢谢夸奖?” 江疏白无语又不敢反驳,最后憋出这么一句的模样,让盛夏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用谢哈哈哈哈哈哈!” 压抑了许久的氛围随着她清脆的笑声终于被冲淡。 按照江疏白的计划,盛夏并没有主动联系宋平安。 在家休息两天后,她收到了直系学妹发来的消息。 【学姐!模拟法庭!江湖救急!速来!】 盛夏正好也要去找导师拿东西,索性就应了下来。 穿过连接新旧校区的林荫道时,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旁边正在清理化粪池。 盛夏下意识屏住呼吸加快脚步,想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但,就在她经过化粪池边缘的瞬间,一阵剧烈的晕眩猛地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扭曲、旋转。 恍惚间,盛夏“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浑浊粘稠的池水中奋力挣扎。 那人双手绝望地向上抓挠,气泡不断从口鼻处涌出,却怎么都无法抓到救命稻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身影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最终缓缓沉入漆黑的深渊…… ------------ 第10章 化粪池中的白骨 就在那道人影彻底沉没的刹那,盛夏眼前的画面徒然变换。 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身影正在慌张逃跑,手臂摆动间,她手腕上一片形状奇特、如同泼墨的深色胎记,牢牢印在了盛夏的脑海中。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听到一声略显焦急的呼唤,盛夏猛地回过神来。 她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扶着盛夏的几个人见状,顿时手忙脚乱地往她嘴里塞着东西—— 清凉的薄荷糖、酸甜的水果糖、冒着气泡的可乐,还有甜得发腻的巧克力,各种味道瞬间在盛夏口中混合。 “……好复杂的味道。”盛夏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味觉轰炸,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别问,问就是绝对不想再有第二次。 “同学,你绝对是低血糖了。” 说话的女生语气笃定。 见她又剥了颗牛奶糖准备塞给自己,盛夏连忙摆手。 “我不是……” 注意到停下来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盛夏立刻把说了一半的话吞了回去,转而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对……好像是有点低血糖。” 盛夏顺势低下头,装作给舍友发消息,却快速点开了江疏白的对话框。 【叫上宋队,来江大化粪池。另外……记得给我带瓶水。】 半个小时后。 数辆警车和专业作业车开进了江大,停在了化粪池附近。 宋平安率先跳下车,指挥其余警员迅速拉起警戒线,随后专业清理人员立刻开始作业。 江疏白走到了盛夏身边,用眼神询问。 盛夏捏紧了他递过来的水瓶,沉默地摇了摇头。 一整个下午,抽吸泵的轰鸣声持续不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随着池底淤泥被一点点清理出来,现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一根、两根、三根……越来越多的白骨被打捞上来,在夕阳下泛着森然的光。 江疏白戴上手套,丝毫不在意白骨上附着的排泄物,用最快的速度将白骨进行了现场拼凑。 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惨白的灯光照在渐渐成型的人体骨骼上时,整个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江大化粪池惊现白骨!埋尸多年校方竟毫不知情!# #死者身份曝光!点击即看江大多年前悬案解析!# #地狱破案难度!警方何时能找到凶手?让我们拭目以待!# “砰!” 宋平安看了眼网上的报道,顿时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这群混蛋!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坐在他对面的盛夏紧紧地皱着眉头。 她总觉得凶手手腕上的那片胎记有些眼熟,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江疏白拿着报告单走进办公室,他先是看了一眼皱眉沉思着的盛夏,随后才将目光投向宋平安。 “根据骨骼的情况和检测结果来看,死者为女性,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五到二十年前。” “就这?没了?不能再具体一点了?” 江疏白摇头,“我是法医,不是算命的,骨骼能告诉我的只有这些。” 江疏白说完,宋平安的视线“唰”地落在了依旧在低头思索的盛夏身上。 既然法医无法提供更精确的信息,那么…… 他刚要开口询问,江疏白却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宋平安瞬间瞪大眼睛,颤抖着手指指着江疏白的手,发出一阵含糊的抗议。 “唔唔唔唔!” 你摸屎了! 江疏白睨了他一眼:洗过手了。 宋平安:那也不行!! “你们俩……在干什么?” 从自己思绪中脱离的盛夏,微微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江疏白捂着宋平安的嘴,两人僵持不下的诡异画面。 江疏白反应极快,他立刻松开手,向后撤了一大步,与宋平安拉开距离。 他面色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江疏白看向盛夏,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我只是不想让某些人打扰你的思路。” 宋平安气得直接一脚踹过去,同时还不忘对着盛夏大声控诉:“他丫的拿摸过屎的手捂我嘴!!” 盛夏:……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江疏白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它拼凑白骨时的画面,又想起化粪池那难以言喻的气味…… 盛夏默默向旁边挪了挪,和江疏白拉开了距离。 注意到盛夏的小动作,江疏白一顿,随即抬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我戴了双层手套,并且反复清洗消毒过了。”他叹了口气,仔细听,语气里还带着点被盛夏嫌弃的委屈,“专业法医的操作规范,你要相信我。” 盛夏轻咳了一声,又默默挪了回来。 “那也改变不了你摸过——” 宋平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疏白打断。 “说得好像你以前没摸过似的,你不仅摸过,你还——” “我没吃过!” “没吃过什么?” 办公室内的三人齐齐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端着保温杯的中年男人。 来人目光在宋平安、江疏白和盛夏之间来回扫视,“什么吃不吃摸不摸的?宋平安,你们现在办案还得先尝下咸淡?” 盛夏险些笑出声来,靠掐着自己大腿勉强忍住了。 宋平安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张局,我们没那个爱好。” “那就把心思都放在案子上,江大白骨案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们有没有什么思路?” 说起正事,宋平安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我已经让人去调取所有与江大有关的失踪人员名单了,画像师那边也在根据死者头骨进行样貌复原。但……死者死亡时间实在是太久,即便是我们确认了死者身份,想要找到凶手,也难如登天。” 十几年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足够淹没一切证据。 除非凶手杀人后还留在江大或者江城,不然仅凭一个胎记的线索,天南海北,他们想要找人完全就是大海捞针。 盛夏抿紧了嘴角,心头有些无力。 就在气氛逐渐陷入凝重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骤然响起。 “宋队!有人来报案!说死者是他们失踪近二十年的女儿!” ------------ 第11章 确认为同一个人 “我女儿叫章敏,二十四年前考入江城大学化学系,她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向来不需要我们操心。快毕业的时候,她非常开心地跟我们说,以她的成绩,完全可以留校任教。” 老人边说边抹着眼泪,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抱紧怀中神情呆滞的爱人,缓了缓才又继续说道:“但是就在毕业前几天,她莫名其妙失踪了……我们找到校方,得到的却是他们也不知情的结果。” “那是一个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啊!怎么会突然不声不响的消失?!我们问遍了所有与她可能会有过交集的人,可最后……唔……” 老人突然捂着胸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江疏白神色骤变,立刻冲上前在老人的口袋中翻出药品喂他吃了下去。 半晌后,老人的情况逐渐稳定。 感受有人轻抚自己的后背,老人微微侧身看了过去。 当他看到弯着腰站在自己身边,与女儿当年年纪相仿的盛夏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 滚烫的眼泪砸在盛夏的手背上,老人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孩子……我的敏敏……她当年……也像你这般大啊……” 盛夏知道这一刻自己无法用言语安抚对方,只能用力握紧了老人的手。 宋平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问道:“请您继续说吧。” 老人咳嗽了几声,一边平复着情绪,一边回忆着当年的情况:“最后,是敏敏的舍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陈萍告诉了我们,说敏敏在校外认识了不好的人,还谈了恋爱,毕业证都没来得及拿,就跟人家跑了……” 老人捶着自己的胸口,嘶哑着声音说道:“但敏敏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会跟我们说……她要是谈恋爱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更别说跟不三不四的人跑了!” 他浑浊的眼里满是绝望:“可我们拿不出证据……警察也查不到她的下落。我跟我爱人两个人,卖了全部的房产,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全国各地找我们的女儿。这一找,就是二十年啊……” 大概是被丈夫的话刺激到了,原本神智不清的老太太忍不住挣扎起来,边流泪边含糊不清地叫着“敏敏”,听得人心里难过。 令人窒息的安静逐渐蔓延开来,在场几人的心情都极为沉重。 最后是宋平安开口打破了这份死寂,他直视着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语气十分郑重认真。 “您放心,不管这次找到的骸骨是不是章敏,我们都会继续追查她的案子,动用所有手段,一定会给您二位一个确切的交代。” 稍微顿了顿,宋平安向老人询问是否有章敏的照片。 老人点头,缓慢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保存完好但已经褪色的老照片。 宋平安接过后,转手直接递给了盛夏。 照片上的女生扎着两个粗粗的麻花辫,笑意吟吟地望着镜头的方向,眼神清澈有光。 盛夏拿到照片的瞬间,就猛地攥紧了手指,神色凝重。 是她。 那个在化粪池中奋力挣扎,却终究坠入深渊的女生。 盛夏的表情和动作证明了一切。 安抚好两位老人,几个人退出了休息室。 宋平安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间,他哑着嗓子开口:“我让人去查那个陈萍,江疏白,你盯着点儿画像师那边的反馈,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江疏白应声后转头看向盛夏,却发现她正捏着手里的照片发呆。 宋平安朝江疏白打了个手势,便先行离开去部署对陈萍的调查。 随着宋平安的脚步声远去,走廊里顿时陷入了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回神的盛夏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左右。 “宋队呢?” “他去安排人调查陈萍了。” 盛夏喃喃念叨了两声陈萍的名字,比起那个还有点眼熟的胎记,这个名字就显得陌生许多。 江疏白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将手机放回口袋,同时低声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盛夏犹豫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我想跟你一起等等消息。” “好。” 夜色一点点将整个城市笼罩,灯火通明下,不知道掩盖着多少罪孽。 盛夏站在窗边,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繁华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宋平安过来敲门的时候,窗外正好响起了一声炸雷。 “过来开案情分析会。” 盛夏回过头,指着自己试探性地问道:“我也要去吗?” “一起。”宋平安言简意赅地给出了回答。 偌大的域鸦雀无声,盛夏跟着江疏白在角落里坐下。 收到宋平安的指示,林海起身将手中的照片贴在了板子上,随后沉声开口:“陈萍,女,43岁,现任江城大学化学系教授,按照江大方面提供的信息来看,陈萍和章敏确为舍友关系,我们也在当年章敏父母的报案记录上,看到了陈萍的证词。而且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点,那就是陈萍当年是顶替了章敏的名额,毕业后留校任教的。” “不过这位陈萍教授目前还在外地出差,要明天才能回来。” 盛夏听着林海的讲述,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注意到盛夏这个略微有些焦躁的惯性动作,江疏白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温热的掌心瞬间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 盛夏一怔,条件反射地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 戴着厚厚眼镜的青年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捧着手中的电脑,语速缓慢地说道:“死者样貌的复原已经完成了,我根据你们提供的照片对比了一下,确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青年话音落下,投影仪上立刻并排显示出两张照片——左边是江大化粪池中捞出来的头骨复原电子画像,右边则是章敏那张扎着麻花辫的旧照。 两张面容几乎完全重合。 也就是说,已经失踪二十年的章敏,并非什么“跟着外面认识的男友跑了”,而是……被人杀了。 ------------ 第12章 没有证据 刚下飞机就被带到警局的陈萍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端坐在审讯室中,脸上看不出一丝心虚或慌乱。 “我当年说的句句属实。”陈萍语气平稳,“章敏确实是在毕业前离校了。至于她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的化粪池里——那是你们警方该调查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平安将章敏的照片推到陈萍面前,“据章敏父母所说,你是章敏当年最好的朋友。好友惨死,你似乎并不意外,也不悲伤?” 陈萍垂眸瞥了眼照片,无动于衷。 “四年的情谊,对比起二十年来,只占了五分之一。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没必要为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感伤。” 她说完后抬起手看了眼腕表,那个墨迹般的胎记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我的律师差不多该到了,我需要见他。” 单向玻璃后的房间里,盛夏紧攥着手指,目光死死定在陈萍的手腕处。 “就是这个。” 她几乎是贴在了玻璃上,语气极为笃定。 “凶手手腕上的胎记,和陈萍的一模一样。” 江疏白站在她身后,神情凝重。 确认凶手对于他们来说不难,问题是……他们没有证据。 章敏死了太久了,只剩下一副白骨,所有可能的物证早已湮灭在时间里。 宋平安从审讯室里出来,面色沉郁地找到了盛夏和江疏白。 听完盛夏关于胎记的指认,他沉默了片刻,随后目光投向单向玻璃后的陈萍。 “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进行更深入的走访和调查,找到能证明她就是杀害章敏的证据。” 怎么找? 去哪里找? 所有人都无法给出答案。 盛夏抿紧嘴角,那股无力又涌上了心头。 老郑这时来敲门,告诉他们陈萍的律师已经到了。 宋平安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我去应付一下。” 他抬腿刚要走,就被盛夏叫住。 “宋队,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免得你被对方唬住。” 宋平安扯了下嘴角,想要拒绝但是又想到盛夏的专业,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行。” 几人走到接待室时,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律师正低头看着腕表。 那是一款极为复古的机械表,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了。 盛夏的视线在手表上停顿了一瞬,随后才看向对方的脸。 在看清对方样貌的刹那,盛夏不禁眯了眯眼睛。 她不动声色地站在宋平安身后,默默观察着对方。 那位男性律师拿出自己的证件亮明了身份,“我是陈萍的代理律师张晟,请问我现在是否可以会见我的当事人?” 宋平安点点头,抬手示意老郑带他过去。 张晟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神情严肃地随着老郑走出接待室。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盛夏才收回了视线。 “你认识他?”江疏白低声问道。 盛夏嗯了一声,“他也是江大毕业的学生,几年前还作为优秀毕业生被法学院邀请回去演讲。” 想起了什么,盛夏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还未等她开口,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地响起。 刚刚走出去的张晟律师,又重新出现在三人面前。 但是这次,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抱歉,我想问一下,章敏的父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认识章敏的父母! 这个念头瞬间出现在三人的脑海中。 宋平安当即上前一步,沉声询问:“你为什么会认识章敏的父母?或者说,你认识章敏,对吗?” 张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宋平安的问题,他按着门框的手越发用力,眼眶也隐隐发红。 跟在他身后的老郑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宋平安几人。 原来老郑带着张晟经过章敏父母休息的接待室时,正好有警察进去给他们送东西,门一开,张晟就看见了里面那对憔悴的老人。 看清他们样貌的刹那,张晟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老郑都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他就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了回来。 张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大,但他真的做不到在猜出江大化粪池中捞出来的白骨是章敏后摆出不在乎的态度…… “我,认识章敏。”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深深的悲痛。 盛夏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就移向了张晟手腕上的那块表,一个让她心惊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你跟章敏……才是男女朋友关系,对不对?” 宋平安震惊地看向盛夏,不明白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张晟在听到盛夏的问题后,竟然表情痛苦地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 宋平安实在是没忍住,看着盛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怎么猜到的?” 盛夏的视线再次落在张晟腕间的手表上面,神情有些复杂,“因为这款手表。” 她深吸了口气,掩去自己多余的情绪,沉声解释道:“这款机械表在二十年前曾短暂发行过一段时间,虽然价格不高又极为小众,但因为设计独特和设计师的爱情故事,所以很受欢迎。印象中,我妈妈就买过一块送给我爸爸。” “所以看到张律师戴着这款表,又对章敏父母反应这么大,我才猜测……他和章敏当年可能是一对恋人。” 随着盛夏的声音落下,接待室内一时间只剩下张晟压抑的呼吸声。 良久后,他才艰难地开口:“我们当时说好了……等敏敏毕业留校,就一起去见她父母……” “可谁也没想到,毕业前夕,敏敏突然留给我一封信,”张晟的声音越发颤抖,还夹杂着一丝哽咽,“信里说她要去外面追求更好的前途,决定和我分手,让我不要再纠缠她……” “那时候我心灰意冷,不想继续留在江城,就去了国外发展。这些年,我从未主动打听过她的消息,可谁想到……” 张晟再也说不下去。 他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巨大的懊悔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 第13章 伥鬼 “那封信还在吗?”江疏白突然出声询问。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让张晟也从悲痛中略微抽离,找回了几分理智。 张晟勉强平复下情绪,哑着嗓子开口:“信还在,被我放在了家中。” 想起自己这次到警局来的目的,他又说道:“不过我需要先会见我的当事人,之后才能去取。” “你的当事人是陈萍对吧?”盛夏敏锐地抓住这个关键点,沉声问道:“陈萍知不知道你跟章敏的关系?” 张晟点头,“她知道,当年我跟敏敏恋爱时,陈萍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是唯一知情的人。” 他的话在场几人神色皆是一凛。 宋平安抱着双臂,表情凝重地看着张晟,“但是当年章敏失踪之后,陈萍对章敏父母的说法是,章敏在校外认识了不三不四的人,为了追求对方,直接跟着人跑了。” “这不可能!”张晟下意识反驳,“那封分手信还是陈萍亲手交给我的,她说敏敏不想见我,所以我才……” 张晟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晟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看了那封信,就是敏敏的笔迹啊……” “这个问题只能去问陈萍。”盛夏目光沉静地看向张晟,“现在你应该做的是立刻将那封信取来,张律师,能否为死去二十年的章敏报仇,就全看你了。你手里的那封信,很可能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张晟深吸了口气,压下想直接冲到陈萍面前质问她的冲动,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这就回去取信。” 宋平安对着老郑使了个眼色,让他找个人陪着张晟一起去。 陈萍没能等到她的律师,却又一次等来了宋平安。 她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我说了要见我的律师……” “他现在不是你的律师了,还提交了一份证据给我们。” 宋平安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看到那封信的刹那,陈萍猛地攥紧了手指,失去了之前的平静。 但她也只是失态了这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宋平安将信纸转向陈萍,冷声问道:“张晟说,这封信是你亲自交到他手上,并且告诉他章敏要跟他分手,对吗?” 陈萍移开视线没有去看那张信纸,语气含糊:“记不清了,他说是就是吧。” “可你对章敏父母说的又是什么?” “这并不冲突吧?”陈萍反问,“难道就不能是章敏移情别恋?” 宋平安微眯着眼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指尖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 他在等。 等笔迹鉴定的结果。 突然安静下来的审讯室,让本就心头有鬼的陈萍越发坐立难安。 她捏紧了手指,厉声说道:“仅凭这些你们就怀疑我杀人,这就是你们警察的办案方式?” 宋平安听到她的话顿时笑了,“陈教授,我可没说怀疑你杀人啊,你怎么会联想到这上面去?难道说……” “我没有!” 审讯室的门同时被推开,江疏白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了宋平安面前。 “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不是章敏写的,而是陈萍。” “你胡说八道!就是章敏写的!” 宋平安快速扫过屏幕上面的鉴定结果,随后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脸色骤变的陈萍。 “可这笔迹根本不符合章敏的写字习惯,反而和你的一模一样,这点你怎么解释?” “我……” 陈萍紧紧地抠着自己的手指,神情逐渐变得慌乱。 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萍猛地抬头,大声质问:“不可能!你们哪里来的章敏笔迹?!” 江疏白抬手在平板电脑上划了一下,“这点还要谢谢你,当年你处理章敏那些遗留文件的时候,没舍得丢掉她写完但没有发表的论文,名字一改就当成自己写的交了上去。” 见陈萍一脸茫然的样子,江疏白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也是,估计你早就忘了,却没想到成为了二十年后指证你的铁证。”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留下情绪逐渐崩溃的陈萍,江疏白离开了审讯室。 与审讯室只有一面单向玻璃之隔的观察室内,盛夏脸色复杂地看着那个疯狂撕扯自己头发的女人。 轻微的声响在身后响起,盛夏没动,也没回头。 江疏白走到盛夏身边,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盛夏轻呼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难过:“我在想,章敏真的倒霉,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伥鬼朋友。” 她在为章敏难过,为那么一个优秀的女生难过。 如果当年没有认识陈萍,章敏会以优异的成绩留校任教,她会带着自己的爱人回去见父母,然后步入幸福的婚姻。 可这美好的一切,都被陈萍毁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逃脱不了法律的惩罚,陈萍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抬手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阴翳。 “我想见张晟。” 发现宋平安有拒绝的意思,陈萍笑了。 “不让我见他,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到了法庭上我就告诉法官,说你们刑讯逼供。” 宋平安脸色没变,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 “这不是你将章敏推下化粪池的那个年代了,现在物证人证都在,你说与不说,没什么太大意义了。” 其实是有的,但宋平安一方面是不想如她的意,另一方面,他想诈一诈陈萍。 审讯室中的氛围逐渐凝滞。 两人的僵持,最后还是陈萍先按捺不住。 她脸上强装出来的平静彻底破裂,被扭曲的愤恨和嫉妒取代。 “我比她差在哪里?!”陈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更加尖利,“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张晟!没有我章敏根本不可能认识张晟!可结果呢?!他们却背着我在一起了!” 陈萍的指甲狠狠嵌进掌心,可她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意一样。 “她章敏凭什么?!成绩、留校名额、男朋友……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就凭她会装清纯吗?!” ------------ 第14章 血淋淋的真相 “那天晚上,我和章敏从实验室回来的时候,她特别兴奋雀跃地告诉我,说还有一周就要毕业,她终于可以带着阿盛回去见自己的父母了。” 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一天的画面,陈萍的脸色又变得十分狰狞,声音也徒然拔高,充满怨毒。 “她在跟我炫耀!炫耀她即将得到的一切!明明……明明我也喜欢张晟……” “看着她那张充满对未来美好希望的脸,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经过那个刚建成的化粪池时,从后面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我看着她掉进化粪池中,看着她无声地挣扎,看着她……彻底沉进深渊……” 陈萍说着说着,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我又跑去现场,看着那些工人修好了化粪池上的漏洞,将章敏,永远封在了那片黑暗里。” “而我,”她扬起下巴,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得意,“我顶替了她的留校名额,用着她的研究成果,成为了人人敬仰的江大教授。” “我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在陈萍刺耳又难听的笑声中,宋平安站直身子,神情冷厉地开了口:“可惜你的得意就到此为止了,故意杀人,学术侵占,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没管陈萍的大声咒骂,宋平安说完后径直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他刚关上门,就看见盛夏与江疏白朝自己走来。 抬手揉了揉眉心,宋平安对着盛夏微微点头。 “这次多亏了你。” 案子破了,但是盛夏心头的忧愁一点儿也没有散去。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问道:“宋队,我们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章敏父母啊?” 被凶手骗了二十年,那两位老人,在得知真相的时候,真的不会直接崩溃吗? 宋平安沉默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他们有得知真相的权利,我……尽量用一种他们能接受的方式,告诉他们这件事吧。” 章敏父母所在的接待室外,宋平安踌躇半晌,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就要推门。 但是他的手却在距离门板两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不行,他还是得找人跟他一起。 宋平安一边想一边回头,结果发现自己身后连个人影都没有。 再一抬头,正好看见盛夏拽着江疏白飞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宋平安嘴角微抽,心中暗骂:这两个家伙!一点儿战友情谊都没有! 刚跑下一层楼梯的盛夏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抬手揉了揉鼻子,跟江疏白吐槽:“一定是宋队在骂我们。” 江疏白跟着她一起向下走,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摇头失笑。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好啊。” 两人走出市局大楼,大概是刚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夜风带着凉意,裹挟着湿润的泥土腥味扑面而来。 盛夏默默裹紧了外套,跟在江疏白身后朝着停车场走去。 越野车边,盛夏刚把手放搭在车门上面,就听见警局大楼中传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那哭声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所有人的心头。 盛夏下意识回头,望向三楼那个亮着灯的窗口。 江疏白轻声开口:“这是他们等待了将近二十年的答案,再痛也要面对。” 盛夏抿进了嘴角,低低地应声:“我知道,可这对他们……真的太残忍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盛夏果断转身,朝着警局大楼的方向跑了回去。 接待室中,头发花白的老人哭得不能自已。 在这两天之前,他还抱有过一丝希望。 希望女儿真的只是离家出走,这样他们就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可江大化粪池中捞出的白骨碾碎了他们最后一点念想,宋平安刚刚告知的真相,更是将他们彻底击溃。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神智,捧着女儿的照片几乎要晕厥。 盛夏气喘吁吁跑上来,正好看见宋平安满脸不忍地向外走去。 “宋队……” 宋平安也没心情追究两人方才不讲义气弃他而去的举动,看到盛夏后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老郑带着张晟走了过来,后者眼眶红肿,神情满是哀恸。 宋平安给自己点上根烟,含糊不清地说道:“两位老人情绪不稳,你等会儿……注意一下。” 张晟无声地点头,随后抱着怀中已经褪色的铁皮罐子走进了接待室。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盛夏隐约听见张晟强压着哽咽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 “叔叔阿姨……这是当年我和敏敏一起折的幸运星……每一颗里面,都写着我们对未来的计划……” “她说要带我去见你们……我没有父母,敏敏说等我们结婚了,你们就是我的父母……” 后面的话盛夏实在不忍再听下去,她伸手关上接待室的门,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 两位老人需要的不是陌生人的安慰,而是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江大化粪池白骨案已经告破,那些带节奏的媒体记者也收到了警告,灰溜溜地删除了前面发布的文章。 盛夏接到宋平安电话的时候,距离陈萍认罪已经过去了三天。 “宋队?有事吗?” “确实有事,你来一下局里。” 宋平安的语气太过于凝重,盛夏以为又有什么棘手的案子要她帮忙,饭都没吃就直接来到了市局。 结果盛夏刚进去,就看见宋平安一身西装革履地迎面走来,后者一向凌乱的头发也被打理得十分板正。 “宋队?你干啥去?” “相亲。” 盛夏:? “不是,你相亲喊我过来干啥?” 宋平安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无奈地开口:“喊你过来和我要去相亲这两件事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张局找你。” 他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继续说道:“张局跟上面商量了一下,想聘请你为市局的刑侦顾问。” 盛夏闻言眼睛“唰”地亮了。 宋平安又看了眼手表,“我得先走了,再不去我妈又要念叨。张局在办公室里等你,你直接过去吧。” “好嘞!宋队!祝你相亲成功!” “不许乌鸦嘴!” ------------ 第15章 一定不辜负组织信任 盛夏笑眯眯地朝着宋平安挥了挥手,在对方无语的目光中转身,脚步轻快地走上楼梯。 但刚走两步她却突然停住。 因为……她压根儿不知道张局的办公室在哪里。 就在盛夏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江疏白求助的时候,熟悉的身影适时出现在楼梯拐角。 江疏白缓步走到盛夏身边,语气自然地发出同行邀请:“我正好也要去找张局,一起吧。” “好。” 两人沿着楼梯一路向上,来到局长办公室外。 盛夏略微有些紧张地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沉稳的一声“请进”,她才推门而入。 张局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摆着一份文件。 他抬头看向盛夏,温和地笑了笑,将那份文件往前推了推。 “你先看看这份聘请合同,我跟江疏白聊聊其他事情。” 合同简单,却十分正式和完善。 市局方面给她特聘刑侦顾问的身份,津贴待遇和各项保障都格外周全优厚。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在重大疑难案件中,为警方提供侦破方向和协助。 盛夏看完后深吸了口气,对着看过来的张局郑重地点头。 “我同意。” 张局笑着递出手边的钢笔,“那欢迎你加入江城警局,盛夏同学。” 在张局和江疏白的注视下,盛夏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另外,”张局拿出一个略微有些厚度的信封放到了盛夏面前,“这是关于你前几次协助警方破案应有的奖金,正好一并拿走。” 盛夏缓缓眨了眨眼睛,“这么多哇?” “不多不多,都是你应该拿到的。” “那……我就收下啦?” 看到张局点头,盛夏顿时嘿嘿笑着拿起了信封。 “谢谢张局!请组织放心,我一定努力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张局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盛夏和江疏白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站在安静的走廊里,捏着手里厚厚的信封,盛夏不禁有点亢奋。 “江疏白。” 江疏白垂眸想着刚刚张局告诉自己的事情,但在听见盛夏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 “嗯,怎么了?” 盛夏眼睛明亮地看着他,“等过几天有空,我想请你还有叔叔阿姨吃饭。” 江疏白挑眉,对此倒并没有感到意外。 “那我打电话跟他们讲,让他们过来一下。” “或者我们回去也一样的,就不要折腾叔叔阿姨了吧?” “不一样。”江疏白摇头。 盛夏疑惑地看向他,哪里不一样? 江疏白幽幽地开口:“我们是牛马,他们两个不是,他们的空闲时间比我们多。” 听着江疏白的话,盛夏下意识想反驳自己不是牛马,但是想起还未完成的学业和刚刚签订的特聘合同,她沉默了。 这么说,她岂不是即将过上比牛马还牛马的生活?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看着她欲哭无泪的表情,江疏白摊了摊手,“那应该是……来不及了。” 盛夏长叹了一声,算是认命了。 江疏白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嘴角也微微扬起。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他轻声问道。 盛夏本来想问档案室的位置,但是还未等她开口,她的肚子就先一步发出了抗议。 一阵极为响亮的“咕咕咕”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盛夏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中午都没吃饭。” 听到她后面一句,江疏白眼底刚浮起的笑意瞬间僵住,他看着盛夏纤瘦的身形忍不住眉头紧皱。 压下心中的烦闷,江疏白伸手拉住了盛夏的小臂。 “跟我来。” 点外卖还需要最少一个小时才能送到,江疏白选择带盛夏前往警局食堂。 刚收工休息的厨师有些疑惑地看向两人,“江科长,什么情况?” “中午太忙忘了吃饭,借一下锅。” “行。”胖胖的厨师欣然答应。 江疏白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轻车熟路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几包泡面。 盛夏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泡面的?” 江疏白头也不回地说道:“宋平安藏在这里的,他一向喜欢干这种事儿。” 开火、烧水、下面,江疏白动作十分熟练。 氤氲的水汽渐渐升起,将他清俊的侧脸晕染得柔和了几分。 看着江疏白又往锅里放了几颗鸡蛋,盛夏忍不住凑近灶台。 “我要吃完整的荷包蛋。” “知道。” 从小就生活在一起,江疏白熟知盛夏的每个小习惯。 泡面很快就煮好了。 江疏白将稍多的一碗放在了盛夏面前,顺手把筷子递给了她。 “吃吧,小心烫。” 盛夏接过筷子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烫得她龇牙咧嘴。 江疏白无奈,“都说了小心烫。” 盛夏顾不上回应,只埋头吃面。 午后的阳光透过食堂窗户,静静洒在相对而坐的两人身上。 江疏白没有急着动筷,他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这七年,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过饭?” 感觉胃里好受了一些,盛夏才抬头看向他。 “为什么这么问?” 江疏白神色有些复杂,“你比高三的时候都要瘦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盛夏没忍住当即翻了个白眼。 “这个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吧?我高三那一年,你把我当小猪似的喂,人家临近高考都是需要补充营养,我呢?医生说我应该控制一下饭量!江疏白,你说怪谁?嗯?” 江疏白愣了愣,随着盛夏的话记起那些事情,他顿时心虚地抿紧了嘴角。 “我那不是担心你嘛……” “哼哼哼。” 江疏白轻咳一声,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她,“我的错,你多吃点。” 盛夏低头看了一眼,“干嘛?一个荷包蛋就想打发我啊?” “你点菜,我晚上做。” “这还差不多。” 脚步声在安静的食堂中响起,盛夏和江疏白同时回头看去。 看到扯掉了领带走进来的宋平安,两人不禁对视一眼。 完蛋,泡面真正的主人来了。 ------------ 第16章 谁家好人在警局飚轮椅啊 宋平安的目光从盛夏和江疏白的脸上,移到了他们两人面前的碗里,然后慢慢将领带缠绕在了手上。 盛夏:!!! “宋队!有话好好说!这个泡面它……” 盛夏的声音发虚,看着宋平安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泡面它怎么样?”宋平安反问,“它自己从柜子里跑出来,自己把自己给煮了?” 盛夏硬着头皮应声:“你要是这么觉得也不是不行……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 “不用。” 回答盛夏的是江疏白。 只见他站起身,看了眼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宋平安,淡淡地说道:“过去坐,我再去煮几包。” 盛夏看着宋平安竟然真的什么都没说就坐了过来,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宋平安把领带重新团成一团塞进口袋里,他看见盛夏的小表情,不禁有些好笑。 “我还不至于因为几包泡面就生气吧?我心情不好是因为别的事情。” “相亲失败了?” 宋平安随意地点了点头,“嗯,失败了,人家压根儿就没看上我。” “欸?” 听到宋平安的话,盛夏不由得有些意外。 毕竟不论是从外貌上来说,还是职业地位加成,宋平安都应该算是香饽饽才对。 宋平安又把外套脱了随手扔在一旁,语气平静:“说我年纪大,说我冷得像块石头,还说我一个月工资根本不够她买几次奢侈品。” 盛夏听着听着,眼中就浮上了些许同情。 “没事,宋队,这只能说明缘分不到。” 盛夏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宋平安,他幽幽地看了一眼盛夏,“所以你也觉得我年纪大,是吧?” 盛夏抠了抠手指,诚实地说道:“你跟我和江疏白比,确实年纪有点大。” “……” 大概是宋平安脸上无语的表情太过于明显,盛夏忍不住抬手,用指尖挠了挠脸,以掩饰尴尬。 还好江疏白带着煮好的泡面回来了,打破了被盛夏聊天聊死的气氛。 宋平安解开衬衫衣领处的扣子,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其实我在意的也不是这些,”宋平安吃了口面之后,含糊不清地开口:“主要是那姑娘明里暗里看不上我们当警察的,我心里就不舒服。” 盛夏对宋平安的相亲对象更加好奇了,“所以,那位女士她……?” “江大国画艺术专业在读博士,听说家里挺有钱的。” “多有钱?” 宋平安不明白盛夏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不过他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爆出了一个数字。 盛夏听完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其他反应。 宋平安没想其他的,觉得可能是盛夏不太了解这个概念。 但他吃了两口面之后,突然猛地回神。 不对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盛夏父母去世前是宁省首富,以他们留给盛夏的遗产来看,那个艺术博士家根本不算事儿啊! 宋平安眼睛“蹭”地亮了,“好家伙!有钱人竟然就在我身边!” 盛夏轻咦了一声,“你不知道江疏白家也很有钱吗?” 宋平安:? “啥?” “江疏白家和我家差不多啊。” 宋平安:?? 他缓慢将目光移向一脸平静的江疏白,“不是,兄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江疏白神情不变,直接反问:“你也没问吧?” “好好好,我今天跟你们两个有钱人拼了!” 嘴上这么说着,宋平安却动也没动,继续低头吃泡面。 盛夏摸摸鼻子没敢再吱声。 看他那个架势,应该是把泡面当成自己跟江疏白了。 宋平安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自己的泡面,随后看向盛夏,询问道:“特聘合同签了吗?” 盛夏点头,“签了。” “行,我带你去档案室。” 余光瞥见江疏白也跟着起身,宋平安当即轻呵,“你就别去了,赔我一箱泡面吧。” 江疏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慢条斯理地问道:“堂堂刑侦队长,这么讹人?” 宋平安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江疏白,反问:“不行?” 江疏白低声跟盛夏说了两句,然后才看向宋平安,上下嘴皮一碰,直扎他的痛点。 “老男人。” “……江疏白!打一架!” 江疏白这回没搭理他,径直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食堂门口,宋平安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转头将目光移向了盛夏。 盛夏一跟他对上视线,就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一人做事一人当,竹马做事竹马当,可不关她的事嗷。 宋平安弯腰拿起外套穿好,一言不发地大步向外走去。 盛夏连忙小跑着跟上。 档案室在这栋大楼的三层,占地面积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里面存放着近百年来江城所有的刑事档案。 盛夏跟着宋平安走过来时,发现档案室的门开着,门口的办公室却空无一人。 不过还没等两人进入档案室,一阵惊呼顿时在里面响起。 一道黑影直直朝他们冲来,宋平安毫不犹豫向左前方跨了一步,直接将对方逼停。 这时盛夏才看清楚,堪堪停在档案室门口的,是一台最新款的电动轮椅,以久坐舒适和超长续航而著称。 而轮椅上坐着的,则是一个穿着警服扎着丸子头,看起来惊魂未定的女生。 宋平安没好气地伸手,把女生直接拎了起来。 “我说,牟子娴,你怎么又在局里飙轮椅?” 盛夏震惊地看着宋平安的动作。 这怎么还欺负残疾……嗯??! 盛夏双眼猛地睁大。 被叫做牟子娴的女生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双腿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适。 什么情况?! 宋平安看到盛夏的表情变化,很容易就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她健康得很,甚至能原地跑个马拉松给你看。” 盛夏轻咳了一声,“那倒应该也不至于。” 牟子娴则是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询问两人来意。 听说他们要找的是十五年前的案子卷宗,牟子娴脸色也没什么变化,转身带着两人朝档案室深处走去。 ------------ 第17章 查阅当年的卷宗 牟子娴似乎对每一桩案子的卷宗存放处都了如指掌。 盛夏安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目不斜视地略过身旁的书架,径直走到了倒数第二排。 “在这里。” 牟子娴踮着脚将最上面一层两个厚厚的档案袋拿了下来,转身递给盛夏和宋平安。 盛夏紧紧抱住它们,低低地道了声谢。 牟子娴眼角微弯,笑着说道:“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从档案室离开时,盛夏看见牟子娴又坐回到电动轮椅上面,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她不太懂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坐轮椅。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盛夏心头,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问了宋平安。 后者刚接完一个电话,听到盛夏的问题顿时抬起了头。 “你问对人了,因为我之前也问过那姑娘同样的问题。”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宋平安背过手,幽幽地说道:“她说,这样就不用自己走路了,因为走路很累。” 盛夏一噎。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这边是安排给你的办公室,隔壁是江疏白,不过他可能大多数时间会留在解剖室那边,你找不到人可以直接过去。” 宋平安交代完后顿了顿,过了会儿才又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看卷宗,有事儿给我发消息。” 盛夏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办公室不算大,但该有的办公用品一应俱全。 盛夏拉开椅子,在窗边缓缓坐下。 她并没有立刻打开那份档案,而是怔怔地望向窗外。 风卷起枯叶,叶片在灰蒙蒙的半空中打着旋,摇摆不定。 良久,盛夏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静静躺在腿上的牛皮纸袋。 她伸出手,慢慢解开了缠绕在纽扣上的白色棉线。 随着纸袋开口,一股陈年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盛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一张照片毫无征兆地滑落。 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却迟了一瞬。 照片轻轻落地,正面朝上摊开——一个身穿红裙的年轻女人倒在血泊里,心口正插着一把冰冷的剔骨刀。 女人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里面写满了未竟的不甘。 看清那张脸的一刻,泪水瞬间涌上盛夏的眼眶。 妈妈…… 轻微的声响传来,盛夏慌忙抬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抬头望去。 还没等她看清来人是谁,熟悉的嗓音已经在耳边响起。 “我陪你一起看。” 是江疏白。 他在她身旁坐下,顺手拾起那张照片,将它轻轻翻过来,扣在了桌面上。 短暂的迟疑后,江疏白抿紧嘴角,将手掌轻覆在盛夏微颤的手背上,无声地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盛夏深吸了口气,指尖重新探向档案袋,从中取出厚厚的一沓文件。 最上面的是现场勘察报告,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倒是依旧清晰。 当年这件案子惊动全国,省厅与江城市局联合成立了专案组,就连公安部都抽调专家来到江城,对案子进行深入调查。 可整整三个月的取证侦查,他们竟然没有追查到一丝一毫的凶手踪迹。 盛夏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些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专心浏览着报告上有关案情的记载和分析。 这还是盛夏第一次接触到有关父母当年案子的乱用,所以她看得十分仔细。 以至于到天色渐晚夜幕初上,盛夏才堪堪看完一半的内容。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盛夏忍不住向后靠了靠。 陪了盛夏一下午的江疏白适时伸手,帮她按了按肩颈。 “剩下的笔录和尸检报告明天再看吧。” “不。” 出乎江疏白的预料,盛夏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只是短暂休息了一下,目光便重新落回摊开在桌面的卷宗上。 “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江疏白劝说的话到了嘴边,许久都没有说出来。 最后他无奈妥协,“那我去买晚饭,想吃什么?” “随……” “不许说随便和都行。” 盛夏被江疏白提前预判的回答噎住,敷衍的回答只好咽了回去。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搜寻食物的名字,却发现脑海里除了案件调查报告上冰冷的文字,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想不出来。”盛夏叹了口气,老实地看向江疏白,“你决定就好,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看出她的疲惫,江疏白没有再为难她,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他离开后,办公室重新陷入安静,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盛夏的目光停在现场勘察记录的最后一页,指尖无意识地攥紧。 【凶手具有极强的侦察与反侦察意识,且对现场进行了彻底的清理,整个案发现场区域并未发现任何有关凶手的线索。】 不是案发现场,而是整个案发现场区域,都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凶手的线索。 如果盛夏是在重回别墅前看到的这份记录,一定会觉得荒谬至极。 再缜密的凶手,也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但现在,基于盛夏自己特殊能力的反馈,基本可以确认,那栋别墅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既然并非第一案发现场,这样的结果倒还算能够接受。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 真正的案发现场,又在哪里? 盛夏的视线移向另外一个文件袋,那里装着她还没来得及看的,有关父母的尸检报告。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等江疏白回来再看。 专业的事,终究是交给专业人员比较好。 江疏白回来得很快,他手上不仅提着两份晚饭,还有两杯咖啡。 对上盛夏疑惑的眼神,江疏白将东西全都放下后,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与其让你一直惦念着,还不如陪你通宵看完。” 盛夏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江疏白把咖啡递到盛夏手中,温热的杯壁恰好能驱散指尖的凉意。 见她沉默,江疏白轻声开口:“先吃点东西,等下尸检报告的部分交给我,你看笔录和剩余的调查记录,这样能快一些。” “……好。” ------------ 第18章 重启案件调查 宋平安一早就来了警局,在停车场看到江疏白的车后还有些奇怪。 他几个大跨步走上楼梯,抬手敲了敲江疏白办公室的门,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宋平安正纳闷着,隔壁却突然传来声响。 想起了什么,宋平安顿时一个箭步蹿了过去。 当他推开门看向里面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的盛夏慢慢睁开了眼睛。 宋平安的视线移向桌边,江疏白正在那里捡起掉落的水瓶,刚刚的动静正是水瓶掉落在地发出的声音。 宋平安看看江疏白又看回了盛夏,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可置信:“你们两个,不会是在这里通宵看了一整夜吧?” 盛夏揉了揉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声。 其实昨晚江疏白一开始还留意着时间,但随着他越来越投入于尸检报告,不知不觉就忘了钟点。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眼看手头的资料只剩一点没看完,两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干脆留下来全部看完才休息。 盛夏缩在单人沙发里,江疏白则是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两人就这么凑合睡了几个小时,直到被宋平安敲门的声音吵醒。 宋平安听完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可真有你们的,那看完后为什么还不回家去睡?” 盛夏打了个哈欠,“我一会儿还要去学校,哪有空回家折腾。” “所以,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宋平安没报什么希望,只是随口一问。 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就看见盛夏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宋平安一下子站不住了,几步跨到两人面前,语气也急切了起来:“还真被你们找出线索来了?快说说看!” 江疏白翻出几张纸递给了宋平安,沉声开口:“问题主要出在尸检报告上面。” 宋平安脸色当即变得十分严肃,“你的意思是尸检报告被人做了手脚?” “那倒不是。” 宋平安刚提起来的气势顿时就垮了,“……你俩玩儿我呢?” 江疏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那个爱好。” 发现两人的对话正在逐渐往奇怪的地方发展,盛夏连忙接过了话茬,试图将话题内容引回正轨。 “是这样的宋队,江疏白在查看尸检报告时发现,有几处尸检结果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案发现场并非别墅,那这些结果与第一现场的实际情况就存在矛盾,整个逻辑链条就断裂了。” 宋平安听着盛夏的话,重新低头看向手中被江疏白挑出来的,薄薄几页尸检报告,神色越发严肃。 “你们已经确认别墅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了吗?” 盛夏嗯了一声,一边无意识地扣着桌角,一边轻声说道:“第三起案子的出现证明我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只可能是当年警方对案发现场的判断。” 这个结论让宋平安瞬间屏住了呼吸。 如果最初的现场就是错的,那整个侦查方向可能从根子上就偏了。 宋平安捏紧了手中的几张尸检报告,神情凝重。 “我这就去找张局汇报,你们也一起来。” 张局人还没跨进办公室的门,就被他们三个人联手堵在了走廊里。 左手拎着豆浆,右手拿着包子的张局满脸麻木。 他这是招了几个什么神仙进来?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张局咽了回去。 他无奈地开口:“你们能不能先让我把饭吃了?” “能能能。” 事实上,无论包子散发着多么诱人的香味,被他们三个这么看着,张局能吃下去才怪了。 他只能叹了口气,伸手示意,“还是先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盛夏闻言连忙把手里抽出来的那几张尸检报告单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然后沉声将自己跟江疏白的发现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张局。 随着盛夏的讲述,张局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伸手拿起那几张报告单,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如果别墅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当年所有的调查都要推翻重来。盛夏,江疏白,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盛夏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张局屈指敲了敲桌面,果断做出决定:“既然如此,我会向上反应,重启这件案子的调查。” 盛夏猛地攥紧手指,一瞬间的情绪上涌,让她眼眶微微发红。 “谢谢张局。” 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张局不禁摇了摇头。 “这本就是我们警方的工作失误,你这声谢,反倒让我们有些羞愧了。” 张局略作沉吟后才又继续说道:“不过,盛夏,你可能要做好准备。当年专案组不少人都已经退休了,不一定能把他们都找回来。” “我知道。” “好,那事情就交给我了。” 三人走出局长办公室,宋平安接了个电话直接走了,留下盛夏和江疏白两人面面相觑。 见她情绪还算平稳,江疏白微悬着的心落了地,“我先送你去学校?” 盛夏看着这人眼下的乌青,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没等江疏白问为什么,盛夏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疲劳驾驶要不得,这边离地铁站很近,我坐地铁过去正好。” 江疏白也没有逞能,只说了要送她到地铁站。 市局距离江大有七站地铁,大概是上班高峰期的缘故,地铁中人满为患,盛夏几乎是脚不沾地被挤上挤下的。 等她终于走出地铁站,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才觉得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盛夏看了眼手机,发现还不到自己和导师约定好的时间,便放缓了脚步,不慌不忙地沿着林荫路向行政楼走去。 不少匆匆路过的学生还在讨论着前几天的化粪池白骨案,全然不知案件的参与者就在他们身边。 宋昭华见到自家学生时,惊讶地发现盛夏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眼神比之前明亮了不少。 “盛夏,我有位老朋友想让你毕业后去她的律所,她那边能提供稳定的案源,你怎么想?有兴趣吗?” 盛夏微微一怔,随后抿紧了嘴角。 “老师,我……可能要拒绝您那位朋友的好意了。” ------------ 第19章 猿粪啊宋队 对于盛夏的回答,宋昭华有些意外和惊讶。 “是有什么困难吗?”她忍不住出声询问,“盛夏,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麻烦,说出来,老师帮你解决。” 听到自家老师关切的话语,盛夏无奈笑笑。 “倒也不是有什么困难,就是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算是国家饭碗吧。” 宋昭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家学生是被骗了,“什么叫算是国家饭碗?” “因为我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不过近几年应该没问题。” “哪个部门?” “市局。” 盛夏看到在自己说出“市局”二字时,老师的神情明显顿住了。 恰好有人来敲门,师生的对话被迫中止。 “宋教授——” 来人一身银灰色西装,见到办公室里有其他人在,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宋昭华看了对方一眼,就将目光重新移回到盛夏身上。 “下周二跟我去出差,另外,之前那个论文还有一些地方需要修改,我晚上打电话跟你讲。” “好。” 宋昭华说完又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密封的铁盒,然后转手递给了盛夏,“这个你拿走,路上注意安全。” 盛夏点点头,笑着应了一声知道。 关上门的前一秒,盛夏看见了自家老师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嗯,感觉比铁质的门把手还要冷的感觉。 盛夏将门彻底合拢,随即轻呼出了一口气。 怀里的铁盒不大但很有重量,盛夏一边沿着楼梯向下走去,一边尝试打开铁盒。 还没等她成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身后响起,盛夏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 刚才那人脸色十分难看地从楼梯拐角出现,仔细看,神情中还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路过盛夏身边时,他看也没看一眼,径直大步离开了。 盛夏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心里嘀咕了一句,继续跟手里的铁盒较劲。 铁盒实在是难开,不过还是盛夏的力气更胜一筹。 铁盒被打开的瞬间,一股茶叶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同时弹出来的,还有宋昭华的消息。 【票买好了,周二记得不要迟到。另外,知道你爱喝茶,那个茶叶你先喝喝看,好喝的话跟我讲,我让人再送些来。】 看到最后一句话,盛夏眼睛“唰”地亮了。 她抱紧铁盒,飞快打字回复。 【收到!】 办公室中。 宋昭华站在窗边,看着脚步轻松了许多的自家学生,脸色稍稍有所缓和。 不过马上她就绷紧了嘴角,在通讯录中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对方接起电话的速度很快,只是那吊儿郎当的语气听着有些欠揍。 “怎么了我亲爱的母亲大人?” 宋昭华皱了皱眉,“宋平安,你们市局最近有新人吗?” “新人?什么新人?” “一个叫盛夏的女孩。” 原本把腿搭在办公桌上,姿态十分放松的宋平安,一听到老妈这话,当即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您怎么知道她的?” “她是我的学生。” 宋平安突然感觉有些牙疼。 儿子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宋昭华语气顿时有些不善:“说,你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忽悠进市局的?” 宋平安:? 我在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不是我忽悠的!”宋平安超大声为自己辩解。 “那是谁?” 宋平安用力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妈,这事儿它很特殊,不是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而且……也不能说。” 清楚自家老妈的护短属性,宋平安又补充说道:“不过您放心吧,我肯定会保护好她的,盛夏同学现在可是我们局里的大宝贝。” “大宝贝下周二要跟我出差,提前跟你这个领导报备一声。” 完全没想到老妈会顺着自己的话说,宋平安差点被口水噎死。 宋昭华也没想等他的回答,说完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不在高峰期的地铁并不拥挤,盛夏很容易就找到了座位。 接到宋平安电话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有案子需要自己帮忙。 但是听到他幽怨的声音响起后,盛夏沉默了。 宋平安:“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妈是你研究生导师啊……” 在脑子里把宋平安的母亲和自己的研究生导师等量代换了一下,盛夏不仅缓缓眨了眨眼睛。 “你母亲……是宋昭华教授?” “不然呢?” 盛夏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在听见自己说“市局”两个字的时候,老师的表情会有所变化。 “原来你就是老师口中的那个逆子啊,猿粪啊宋队。” 宋平安:??? “什么逆子?我哪里像逆子了??” 盛夏轻咳一声,快速转移话题:“那个,你给我打电话,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地铁里信号不太好。” “你唬谁呢!盛夏,你今天必须——” 宋平安的话没说完,就有另外一个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盛夏的耳中。 “宋平安,你吼谁呢?” “……没谁。” 盛夏坏笑着出声调侃:“宋队,别怂啊,江疏白武力值很低的。” 宋平安瞄了眼神色不善的江疏白,不由得嘴角微抽。 我信你个鬼。 眼看着江疏白已经挽起了袖子,宋平安灵机一动,连忙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一个箭步蹿出了办公室。 这回无语的人变成了江疏白。 盛夏在电话那边也很懵。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齐齐笑出了声。 盛夏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又把自己后面的行程告诉了江疏白。 听到她要跟着导师一起出差时,江疏白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会很累吗?” “应该不会吧,我之前也跟老师出去过,一般就是讲座或者是研讨会什么的。” 盛夏语气轻松,听得江疏白担忧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叮嘱道:“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不要一个人硬撑,我现在回来了。” 盛夏一怔,一股不算陌生的情绪悄然从心底升起。 又是这样。 江疏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会给别人很大的错觉啊? ------------ 第20章 校庆后台密室杀人事件 盛夏真想回他一句,你回来了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块大木头? 大概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江疏白忍不住出声追问:“盛夏,你还在听吗?” “我在。” 盛夏应了一声后又叹了口气,“你把我想得也太柔弱了吧?当初我们一起学武术的时候,你可没我厉害。” 刚到江家那两年,盛夏总是生病,身体很差。 后面调养好了一些,她主动提出要去和江疏白一起学武术。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盛夏进步神速,只学了一年就能轻松把江疏白放倒。 也正是因为她有这样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当时江家父母才放心她一个人回到江城。 江疏白急切的解释声将盛夏从过去的思绪中抽离。 “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还像小时候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只憋在心里……” 盛夏无奈笑笑,“我都长大多久了?怎么可能还会像小时候那样?” 江疏白微微一怔,指尖无意识蜷紧。 地铁广播的报站声响起,盛夏边站起身向车门走去,边笑着说道:“好啦,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我没事的。” “好……那我先去忙了。” 电话挂断,江疏白却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无力感。 他和盛夏之间缺失的那七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宋平安溜达了一圈回来,看见江疏白怔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禁有些好奇。 “干嘛?跟你家小青梅吵架了?” 江疏白没反应,捏着手机的手却越发用力。 宋平安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把自己的手机从江疏白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我说,你们俩吵架,也别连累我的手机啊。” 顺手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宋平安又凑近了江疏白,眼中满是八卦。 “要不跟我讲讲?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江疏白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出了把宋平安气得跳脚的话。 “你连恋爱都没谈过,能出什么好主意?” “……不要瞧不起单身狗!你不也是吗?!” 江疏白眼神一暗,这回理都没理宋平安,径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两个单身狗没什么好说的。 盛夏之前有过几次跟老师出差的经验,所以这次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研讨会现场见到老师原本要为她介绍的那位老朋友。 女人年龄在四十岁上下,一身白色修身西装干净干练,待人接物都给人十分舒适的感觉。 已经从宋昭华那里得知盛夏婉拒了自己邀请的她,也没任何不悦,而是温和对盛夏说:“那等以后你想来了,随时都可以过来,鼎讼欢迎你的加入。” 盛夏惊讶了一瞬,很快就笑着回应:“感谢您的厚爱,周女士,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您,还望您到时候多多指点。” 研讨会进行到第二天的时候,盛夏又接到了宋平安的电话。 但这次他的声音十分凝重。 “盛夏,能现在就回来吗?有个案子很棘手,可能需要你帮忙。” 盛夏下意识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宋昭华,快速在心里想着措辞。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宋昭华便先一步出声:“是那臭小子的电话吧?” 见盛夏点头,她顿时轻啧了一声,直接说道:“我让人给你改签,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 盛夏有些迟疑,“那您这边……” 宋昭华指了指不远处的周愫,“没事,有她在呢,我这边没什么,你快去吧。” 盛夏见状便不再犹豫,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研讨会的会场。 飞机三个小时后落地江城,盛夏跳上了来接她的车子。 林海一边开车,一边语速极快地介绍着案情。 “案发地点在江城实验高中的校庆舞台后台,死者名叫秦卓,21岁,今年刚刚出道的新人偶像,曾在江城实验高中就读,这次被学校邀请回来参加百年校庆,结果五小时前最后一次彩排时突然失踪,找到他时人已经死了。” “案发地点是一处上锁的房间,根据发现死者的几个人交代,他们找过来时锁是完好无损的,在透过窗户发现死者吊在半空中后,他们情急之下才破门而入,结果还是没能将人抢救回来。” 盛夏抓着扶手的手不禁一顿,“密室?” “对,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这样的。” “尸检了吗?江疏白怎么说?” 自杀肯定是可以排除了的,如果是自杀,宋平安不会这么着急叫她回来。 如果是他杀…… 盛夏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车内十分安静,她顿时疑惑地抬头看向林海,才看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林海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咬着后槽牙说道:“秦卓的经纪人拦着不让尸检,现场也有很多粉丝闹事,还差点把江科长打伤。” 听到林海最后一句话,盛夏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江城实验高中已经被全校戒严,门口堵满了江城本地的粉丝,和听到消息迅速赶过来的一众媒体记者。 盛夏坐在警车里,还能听见外面的呼喊和哭嚎声。 她能理解喜欢的人突然死亡的痛苦,但她理解不了因此对警察动手的家伙。 车子还没停稳,盛夏就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林海吓了一跳,连忙追了过去。 盛夏脚步未停,径直穿过警戒线。 刚踏进礼堂,她的目光立即锁定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疏白侧着身子,一只手紧紧按住了面色铁青的宋平安,低声与他交谈着。 就在盛夏准备上前时,一阵熟悉的眩晕突然袭来。 穿着夸张演出服饰的男人脸色灰白地被吊在半空中,一根几近透明的鱼线紧紧缠绕在他的脖子上,隐隐透出鲜红的血液。 鱼线一路从门缝中延伸出去,在门被破开的刹那,混在人群中戴着口罩的黑影趁着众人的慌乱,悄无声息将那根鱼线收回。 锋利的鱼线割破了她的手掌,她却恍若未觉,直接将其藏进自己的胸口。 黑影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眸…… ------------ 第21章 奇怪的经纪人 盛夏猛然从画面中脱离,她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见与之相似的眼眸。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量,盛夏侧头看过去,正对上江疏白担忧的眼神。 “你没受伤吧?我听林海说……” 盛夏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打断。 “我说过!不可能允许你们对秦卓的尸体进行任何侮辱行为!” 宋平安几乎要压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捏紧拳头,冷声喝道:“警方是在依法进行尸检工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妨碍公务!” “有本事你把我抓起来啊!”身着豹纹大衣的女人扬起下巴,语气轻蔑:“没这个能耐就不要在这里虚张声势!” 她的态度嚣张得让人忍不住眉头紧锁。 盛夏的目光女人脸上划过,尤其是在那双满是算计的狐狸眼上停顿了一下。 不是她。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极力阻止警方对死者进行尸检? “她就是秦卓的经纪人,从案发到现在,一直拒绝警方靠近秦卓的尸体,甚至污蔑法医和痕检人员是在对尸体进行亵渎。” 江疏白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盛夏不禁捏紧了他的手。 “宋队!” 年轻警察小跑进来,低声对宋平安说了几句。 宋平安听完后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带他们进来。” 盛夏的目光随着年轻警察移向礼堂门口。 在她刚刚进来的地方,出现了几道身影。 率先出现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身着考究的藏蓝色西装,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 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分一丝给在场的警察,直直落在了秦卓的经纪人身上,低沉的声音中带有明显的压迫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跟在他身边,几乎站不稳身子的中年女人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卓儿!我的儿子啊!” 女人悲恸的哀嚎听得人心头发涩。 秦卓的经纪人立刻迎了上去,声音里瞬间染上了哭腔:“秦先生!秦太太!你们可算是来了!他们不去找杀人凶手,反而要解剖秦卓!” 宋平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上前一步试图解释:“秦先生,秦太太,请节哀。警方的尸检程序正是为了要查明秦卓先生的真正死因,从而找到犯罪嫌疑人,并非无意义的亵渎。” 听着宋平安的话,秦父紧绷的下颌线抖动了几下, “…好!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最好能够找出凶手!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秦先生!”经纪人下意识脱口而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被一直盯着她的盛夏收入眼底。 经纪人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敢再出声阻止。 唯恐秦父反悔或再生意外,宋平安当机立断,大手一挥沉声命令道:“立刻把尸体送回局里,进行详细尸检!” 几名警察顿时不再有任何顾忌,瞬间行动起来。 江疏白看向盛夏,眼神带着询问。 盛夏当即会意,压低声音开口:“是鱼线。” 江疏白想说自己问的不是这个,但眼下情况紧急,他只能顺势点了点头。 秦父秦母也跟去了警局,现场留下的全都是当时参与校庆彩排的嘉宾与工作人员。 盛夏再次扫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她“看见”的那双眼睛。 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人已经跑了? “盛夏。” 听到宋平安的声音,盛夏顿时转头看了过去。 “你有什么发现吗?”他低声问道。 “有。” 两人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盛夏将自己“看见”的画面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宋平安。 在听到凶手回收了鱼线并将其塞进胸口之后,宋平安不禁瞳孔微缩,随后他猛地一拍手。 “我就说为什么没在现场找到凶器!原来是被凶手回收了!” 但紧接着他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在赶到现场后我第一时间查看了走廊和外面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有人单独行动或做出奇怪的举动,证明凶器依旧在凶手身上,可是搜身时也没有找到,这……” 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盛夏叹了口气。 “宋队,搜身时,女警有没有单独检查过她们的内衣?” 宋平安有些懵,“什么东西??” 盛夏神色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内衣,凶手是女性,那她的动作只能是将凶器藏匿于内衣中。” 宋平安迟疑了一瞬,“那东西……怎么藏?” “有夹层的藏夹层,没有夹层的手工制作一个夹层,很简单。” “……我去跟她们说一下。” 看着宋平安一脸怀疑人生地朝几个女警走去安排第二次搜身,盛夏转头看向了林海。 “能带我去发现死者的房间看一下吗?” “跟我来。” 礼堂后面的走廊十分狭长,两边很多房间都敞开着门,露出里面为了这次百年校庆准备的物品和工具。 两人一直走到了走廊最深处的杂物间才停下来。 向守在门口的警察确认过身份后,盛夏接过鞋套穿好,然后侧身走了进去。 杂物间不大,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很久都没有用过的东西,空气中泛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地上有一把被踢倒的椅子,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为了营造出死者是自杀的假象。 盛夏闭上眼睛,“看见”过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回,最后依旧定格在那双明亮的眼眸上。 她很难形容那双眼眸中的情绪,不是一般行凶者得逞后的狂喜或者慌乱,反而充满了……平静。 盛夏睁开眼的同时轻呼出了一口气,再次扫过整个杂物间,最后目光在被破坏的门板下定格。 门板底部有数道被磨损的痕迹,看着很新。 注意到她的视线,林海连忙出声说道:“鉴证科的同事检查过,说是被类似于鱼线之类的东西反复勒划造成的,极有可能是凶手的作案手法导致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盛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问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盛夏,鱼线找到了。” ------------ 第22章 他也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与鱼线找到的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江疏白的尸检结果。 “窒息性死亡,颈部有勒痕,痕迹较深。除颈部外,尸体表面并无其他伤痕,但在尸体胃部发现少量药物残留,初步判定是安眠药,具体还需要等药检那边的结果。就目前情况来看,基本可以确认为他杀。” 盛夏听着江疏白低沉的声音,望向了安静坐在角落里的长发女生。 女生摘了帽子,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衣服反穿换了颜色,与盛夏“看见”的样子截然不同,只有那双眼眸依旧明亮。 宋平安抱着双臂站在盛夏身边,神色满是复杂。 “按照你说的,确实是在她的内衣胸垫夹层中找到的鱼线。” “话说,之前检查的时候你们没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吗?”盛夏不解地问道。 “注意到了,”宋平安叹了口气,“她解释是修理道具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我们也在相应的道具上找到了血迹,本来是要拿去做鉴定,但是之前现场太混乱了,还没来得及。” 盛夏的视线落在那团染血的鱼线上。 “那现在可以拿去做鉴定了。”她轻声说道,“等鉴定结果出来,凶手是谁……自然就清楚了。” “不用了。” 长发女生抬头看向盛夏和宋平安,沙哑着嗓音开口:“秦卓确实是我杀的。” 在场几个警察都是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承认了。 一片安静中,盛夏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她问道。 女生抬手摘下那副黑框眼镜,指尖轻轻摩挲着镜腿上面的刻痕。 良久,她才缓缓出声说道:“为了报仇。” “我妹妹曾经也在江城实验高中念书,与秦卓是同班同学,本来以我们家的情况,不可能和那位大少爷有什么更多的交集,但是秦卓为了找乐子,亲手策划并参与了对我妹妹的霸凌。” “他们逼我妹妹喝脏水,在她的课本和书桌上全部写了侮辱性词汇,拿打火机烧她的头发,甚至逼她跪着从他们的胯下爬过去……” 女生的声音微微发颤,紧攥着的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她深吸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后,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威胁我妹妹,如果她敢将这些事告诉家长……就把那些偷拍的照片,全都发到网上去。” “我妹妹是个很内向、胆小的孩子,她怕秦卓真的这样做,就一直把这些事压在心底,逐渐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此后两年,她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即便是休学在家,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尤其是……” “在看到秦卓成为偶像出道的消息之后!!” 女生的声音徒然尖锐了起来,明亮的眼睛中淬满了恨意。 “凭什么我妹妹作为受害者要在那样的痛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而秦卓作为一个校园霸凌者,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偶像!他清清白白有万人捧!我妹妹呢?!!她原本应该拥有的光明未来!谁赔给她!!” 寂静的房间内,回荡着女生撕心裂肺的质问。 盛夏抿紧了嘴角,完全没想到藏在案子之后的,是这样一段令人心碎和悲痛的过往。 女生抬手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泪水,神情越发决绝。 “妹妹离开后,我在整理她的日记时,看到了那些记录。得知秦卓这个畜生要来参加江城实验高中百年校庆,我就想办法计划了这一切。” “我在他喝的水中放了安眠药,又把他骗到了那个杂物间,质问有关我妹妹的事情。结果,他竟然说自己压根儿不记得这件事了!甚至还嘲讽我妹妹愚蠢又软弱,说她死了活该!!” “看着他嚣张傲慢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趁着他安眠药药性发作昏迷过去,拿出鱼线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女生的手指无意识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疼痛让他很快恢复了意识,但他没有求救的机会了。” “我看着他挣扎,看着他逐渐放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 “那一刻,我想起了妹妹日记里写的话——姐姐,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他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好绝望……” 女生突然笑了,那抹笑容中,满是凄凉。 “现在,他也终于尝到绝望的滋味了。” 随着女生的话音落下,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就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几个负责搜身的年轻女警不约而同地别开视线,有人攥紧了手指,有人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 宋平安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落在了女生颤抖的肩头上。 她远没有那样勇敢,但却做出了最决绝的选择。 半晌后,盛夏再次出声询问:“那秦卓的经纪人呢?她为什么屡次想要三番阻止警方的尸检工作?” 前面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了,其他的女生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她缓了缓,低声说道:“我发了不少有关秦卓的黑料给她,告诉她如果不想让这些丑闻曝光影响她的前途和工作,就想办法阻止警方尸检,把案子压下去。” “我本以为她不会按照我说的去做,却没想到,她真的照办了。” 女生讽刺一笑,不知道是在笑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良知的经纪人,还是笑这个不得不让受害者以罪孽讨还公道的世界。 她冲着宋平安伸出手,神情重新恢复平静。 只是眼睛不再明亮。 在女生被带离房间时,盛夏叫住了她。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女生一怔,随后语气轻缓地开口:“孟晓,她叫孟晓,破晓的晓。” 生在破晓的女孩,却再也看不见清晨和光明。 随着所有人离去,房间里只剩下盛夏和宋平安两人。 宋平安揉了揉眉头,神色疲惫地叹了口气。 “案子虽然破了,却让人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啊。” 盛夏听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淅淅沥沥的雨声,轻声问道:“宋队,你说真相大白之后,那些藏在暗处的霸凌,会因此少一些吗?” 宋平安沉默许久,最后也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 第23章 专案组成员齐聚 回到警局时,盛夏刚刚推开车门,尖锐的辱骂声便扑面而来。 那个之前还哭得凄切的中年女人,此刻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形象,神情十分狰狞。 她发疯般冲着孟晓的姐姐嘶吼:“你妹妹死了那是她活该!凭什么为了一个死人杀了我儿子?!” 听到秦卓母亲的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孟晓的姐姐闻言只是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妹妹的命确实不值钱,没关系,现在你儿子的命也一样不值钱了。” 雨幕中,秦卓母亲的咒骂传出去很远,被一路跟来警局外的媒体记者和一众粉丝听得清清楚楚。 #富家公子竟是校园霸凌者!# #新晋人气偶像被杀!凶手声称为了报仇!# #秦氏控股旗下所有公司股价骤跌!该如何挽回?# #校园霸凌层出不穷,如何才能将其制止?!# 那晚的热搜,再次将江城市局送上了风口浪尖。 向来不怎么上网冲浪的张局,竟在省厅的视频会议上被迫观看了许久。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镜头前,终于切身体会到女儿常挂在嘴边的话。 什么叫生无可恋、活人微死? 自己现在就是。 直到视频会议终于结束,张局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略作思索,他拿起手机拨出了个号码。 刚看望完孟晓姐姐的盛夏,缓步走出了拘留所。 江疏白正靠着身后越野车发消息,见她出现,顿时站直身子迎了上去。 “怎么样?” 盛夏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轻轻嗯了一声,“我跟孟晴说,帮她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学姐做辩护律师,她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 江疏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迅速扫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即抬头看向盛夏。 “是张局的电话。” 盛夏精神一震,朝他又走了几步。 江疏白一边打开车门示意盛夏坐进去,一边接起电话。 “张局。” “盛夏跟你在一起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盛夏立刻应声:“我在,张局。” “你在就行,我刚跟省厅那边开了个会,有两件事要跟你和江疏白说一下。” 张局扫了眼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宋平安,面不改色地沉声说道:“一是有关秦卓的那件案子,现在网上舆论声音很大,省厅高度关注,最近可能有人会找你们谈话。二是,盛夏,十五年前7·15大案的专案组部分成员今天下午到市局,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盛夏猛地抬头,与江疏白对视一眼后,她当即应下,表示自己马上过去局里。 电话挂断,江疏白用力按了按盛夏冰凉的手,才启动车子。 市局。 放下机的张局将目光移向进来后就杵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宋平安,没好气地询问:“干什么?来我这里当门神啊?” “张局,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 “如果局里或者厅里要成立新的7·15大案专案组,你能不能推荐一下我?” 张局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宋平安,“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宋平安一脸严肃,“张局,我没抽风。” “那你是喜欢盛夏?” 听到张局这句话,宋平安的大脑顿时有些宕机。 反应过来后他当即向后一跳,刚刚做出来的架势瞬间破功。 “我可不跟江疏白抢他的小青梅,江疏白打人可疼可疼了!张局你别害我啊!” 张局抬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推荐你可以,但是你总得给我个正经的理由吧。” 宋平安恢复了之前的动作,抱着双臂故作深沉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挠了挠头。 “其实我就是觉得,盛夏帮了我们这么多,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也想帮帮她。” 张局又看了他两眼,“行了,知道了。” 宋平安眼睛一亮,“那张局你这是答应了?” “嗯。” 得到了确切答复,宋平安立刻敬了个礼,“感谢张局!” 张局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前专案组成员在下午陆陆续续抵达了市局,个个神情严肃,表情凝重。 当年7·15大案没能找到凶手,是他们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 现在江城这边又传来了新的发现,他们这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会议室里,一众头发花白的退休刑警,正在低声讨论着相关情况。 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出现,他们顿时齐刷刷看了过去。 盛夏顶着所有人的视线,一步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各位前辈好,我叫盛夏,盛怀瑾和顾以蓝是我父母。” 会议室霎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半晌后,才有一人缓缓起身。 “当年没能给你父母一个交代,这些年不论是我还是他们,都耿耿于怀,现在有这个机会重启调查,我们这些老骨头,就算拼上最后一把力气,也一定要把真相挖出来,让真凶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盛夏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当年专案组的副组长。 他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其他老刑警们,也纷纷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盛夏。 盛夏望着这一张张饱经风霜却依然坚毅的面孔,眼眶不禁微微发热。 她深吸口气,郑重地向众人鞠了一躬。 “那就拜托各位前辈了。” 老刑警们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立刻投入了工作状态,按照新的发现开始分析案情、比对证据,力争在专案组重组前,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盛夏劝说未果,最后也加入了其中。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市局的大楼同样灯火通明。 而位于顶楼的会议室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好消息,经过在场众人集体回忆与分析,他们确实找到了新的线索。 坏消息,这条线索直指当年专案组组长齐志峰存在隐瞒关键证据的重大嫌疑。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老刑警们谁也不敢相信这个结论,神情都有些难看。 一位坐在角落的老刑警突然抬头:“我想起来了,当年专案组解散后不久,齐志峰就提前办理了病退……” ------------ 第24章 十五年都等了,我不差这几天 隐瞒关键性证据,专案组解散后突然提前办理病退…… 齐志峰如果没有问题盛夏直接把会议室的桌子啃了! 专案组副组长姜辉举起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出了齐志峰的号码。 然而紧接着,冰冷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在场众人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盛夏紧攥着拳头,深呼吸了两次,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 “我去找张局。” 收到消息后,张局第一时间进行上报,由省厅出面联系齐志峰。 但是,当警方监察部门的工作人员连夜按照齐志峰留下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反馈回来的结果,令所有人沉默。 “今年年初核对退休老干部情况时,相关工作人员曾上门见过齐志峰,当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目前系统中并没有查到齐志峰离境的记录,我们会加紧排查,尽快找出他的下落。” “抱歉,是我们的疏忽。” 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但会议室中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翳。 盛夏用力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沙哑着声音应道:“我明白了,谢谢。” 她挂断电话,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姜辉缓缓开口:“齐志峰的人际关系都在国内,而且他当年办理病退之后我去看过他两次,他的腿确实有很严重的问题,以他自身的情况,即便是想要偷渡出去也非常困难,所以我猜测,齐志峰可能还在国内。” 另外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摘下眼镜放在手边,也跟着出声:“孩子,你别急,现在的技术比我们当年要强上不知道几百倍,证据保存完好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能找出更重要的线索。” 其他人纷纷点头应和,即便是再疲惫,他们的神情依旧坚毅。 所有人都担心盛夏被齐志峰下落不明的消息影响,想尽办法要安抚她的时候,却见她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 “十五年我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我相信,他跑不了的。” 安排一众老刑警去休息后,盛夏一个人倚靠在门框边发了会儿呆。 直到江疏白回来,她才重新打起精神。 “爸妈说他们今天中午就到。” 盛夏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那我们现在去机场接……”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江疏白打断了。 “熬了一夜,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去睡觉。” “可是……” “你猜如果我跟他们告状,这次他们会骂谁?” 盛夏连忙举手投降,“你别告诉他们,我这就回去睡觉。” 江疏白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 两人并肩走出市局大楼,上了……宋平安的车。 坐在驾驶位的宋平安满脸无语地回头看着盛夏和江疏白,“你们回家干什么喊我当司机?我欠你们的啊?” 盛夏一坐进车里,困意瞬间上涌,大脑运转明显有些迟缓和卡顿。 听到宋平安的抱怨,她条件反射地反问:“那你开个价?” 宋平安一时语塞,没好气地边发动引擎边说道:“三千万!少一分都不行。” 盛夏迷迷糊糊想应下,但是被江疏白伸过来的手打断。 江疏白帮盛夏系好了安全带,见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又顺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 盛夏想着自己就睡三个小时,到时候爬起来去机场接人应该来得及。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傍晚。 睁开眼睛看着全黑的屋子,盛夏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失明了。 好在下一秒枕边的手机亮起,屏幕上跳出了江疏白的消息。 【醒了吗?爸妈做好了饭,我拿过去给你?】 盛夏原本还发懵的脑子瞬间开机,她顿时一个翻身爬起来,踩着拖鞋就直接冲去了对面房子。 等待门开的几秒钟里,盛夏的思绪忍不住有些发飘。 但是在见到来开门的人之后,她的心忽然就落回了地面。 妆容精致神色温柔的女人笑着伸手抱住了盛夏,“好久不见了,乖乖。” 盛夏微微颤抖着指尖抓紧了女人身后的衣服,许久后才低低应声:“周姨,好久不见。” 周若云心疼地捧起盛夏的脸,“乖乖,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这几年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盛夏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周若云身后响起。 “若云,外面冷,先让夏夏进来吧。” “对,快进来,乖乖。” 周若云连忙应声,紧紧牵着盛夏的手将她带进了客厅。 看到长相十分相似的父子俩齐齐站在沙发旁望着门口,周若云不禁有些好笑。 “你们两个,当雕塑呢?” 江疏白向着盛夏的方向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后又急忙刹车。 儿子这副白给的样子周若云和江怀远都有点没眼看。 盛夏没注意到江疏白的动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睡过头了……” “最近的事情江疏白都跟我们讲了。”江怀远注视着盛夏,神情严肃:“夏夏,你可以做任何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必须要以自己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知道吗?” 盛夏用力点头,“我知道的,江叔,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江怀远神色稍稍缓和,想了想又再次出声叮嘱:“有什么需求及时跟我们讲,不要我和你周姨生分了。” 这次没等盛夏开口,周若云先打趣了起来。 “你江叔好久没这么话唠了,乖乖咱不听他念叨,咱去吃饭。” 江怀远被妻子说得无奈,却也只是纵容地笑了笑,便侧身让开。 盛夏早就闻见了熟悉的饭菜香味,来到餐厅后一眼扫过去,发现全都是她在江家时最喜欢吃的菜肴。 “乖乖,这鱼是你江叔特意下厨做的,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盛夏低头看着碗里鲜嫩的鱼肉,心里暖融融的,又带着点酸涩。 她忍不住捏紧了筷子,指尖微微泛白。 “周姨,江叔,对不起……当年,是我太任性了。” ------------ 第25章 被放在墓碑后的信 周若云神色未变,她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盛夏的脑袋,语气越发温柔。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况且你也没做错什么,别再道歉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疏白突然伸手,将已经剥好的油焖大虾放在了盛夏面前的盘子上。 他的动作瞬间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 周若云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儿子,嘴角上扬的弧度根本压不住。 行啊你小子,终于知道干人事儿了。 江怀远则是无声轻啧,然后果断戴上手套,迅速剥好一只虾递到妻子嘴边。 亲爱的,咱不羡慕,咱也有。 至于盛夏,她看着盘子里那只剥得完整又干净的虾,不禁抿紧了嘴角。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江疏白,后者神色如常,眼神也没有躲闪。 “谢谢。”盛夏轻声说道。 这顿晚饭算是盛夏近几年来吃得最安稳最舒心的一次了,这种被温暖所包围的感觉,她真的无法抗拒。 吃完饭后,周若云和江怀远说是出门去散散步消消食,结果回来时又拎回来一大袋洗好的水果和甜品。 周若云把东西都塞进了盛夏住的那间房子的冰箱里,“乖乖,晚上要是饿了就吃,咱别有体重焦虑,吃饱了最重要。” 盛夏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好。 “别熬太晚,早点睡,明天还有事呢。” “知道啦~” 深秋的雨一场接着一场,气温也随之骤降。 明明昨天还可以穿着风衣,今天就必须要裹上厚厚的呢子大衣了。 盛夏接过江疏白递来的热豆浆道了声谢。 越野车一路向郊区疾驰而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在北山公墓前停下。 盛夏推开车门,呼出一口白气。 四人沿着台阶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了两座紧紧挨着的墓碑前。 盛夏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两捧花束分别放在墓碑前。 她凝望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许久后才伸出手,动作轻缓地拂过冰凉的石面。 “爸,妈,我又来看你们了。”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上面同意重启案件调查,我们也找到了新的线索和调查方向。” “有大家的帮助和努力,我想,这次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为你们报仇。” 她的语调很轻,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冷风掠过,拂动她额前的碎发,墓碑前的白菊在风中轻轻摇曳。 周若云上前一步,将手轻轻搭在盛夏颤抖的肩上,无声地给她支撑和力量。 江疏白余光在墓碑后发现了什么,他下意识微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随后脸色微变。 “盛夏,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 “什么?!” 盛夏赫然起身,震惊地向着江疏白看去。 江疏白紧皱着眉头,从口袋中拿出医用手套戴好,随后弯腰将他看到的那封被塞在角落里的信拿了起来。 信封早已被打湿,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 江疏白并没有急于查看,而是先端详了片刻,最后才格外谨慎地展开信纸。 潮湿的纸张在他指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十五年了……今年我决定用你们女儿的鲜血,来祭拜你们……】 晕染的墨迹像干涸的血,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恶意。 盛夏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死死盯着那行字,胸口剧烈起伏。 周若云连忙抱住盛夏,不住地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江疏白迅速将信纸收好塞进证物袋,“先离开这里!” “先去查监控。” 两道声音交错响起。 江疏白深吸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查监控的事情交给我,你和爸妈他们下山。” 盛夏想说自己留下跟他一起,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留下说不定还会给江疏白带去危险。 “那我……去局里等你。” “好,你把信带走,拿去让痕检那边的人做检测。” 江怀远向着身后招手,跟随他们一起上来的几名保镖立刻现身。 留下两名保镖给儿子,江怀远走前沉声叮嘱:“注意安全。” 江疏白低低地应了一声。 重新坐进车里,空调吹出的暖风包裹着盛夏的身体,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寒意。 只要一想到那个凶手这十五年来一直都在暗处静静注视着自己,她就感到阵阵心悸。 再然后,便是巨大的愤怒。 对方敢这么肆无忌惮,甚至主动留下威胁信,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盛夏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好在怒火并没有冲昏她的头脑,反而让她越发冷静。 继续这么狂妄吧。 这样才会更快地露出破绽。 然后……自取灭亡。 得知消息的前专案组成员们早已在市局等候,见到盛夏第一眼,他们迅速围了上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盛夏将手中的证物袋递给了痕检人员。 “麻烦你们了。” 目送着痕检人员匆匆离去,盛夏才转头看向神情凝重的一众老刑警,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情况详细道来。 她一字一顿,重复着信纸上面的那行字。 “十五年了,今年我决定用你们女儿的鲜血,来祭拜你们。” 这赤裸裸的挑衅和蔑视,让当年没能查清案子将凶手缉拿归案的老刑警们怒不可遏。 姜辉一拳砸在墙上,老人充斥着血丝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这次哪怕拼上他的命,也必须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江疏白传来消息时,窗户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伴随着雨声,江疏白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响起。 “今早五点三十七分,一名身着深灰色风衣、头戴宽檐帽、脸上戴着口罩的男子出现在公墓的监控范围内。从身形上判断,该名男子身高约在175-180公分,体型偏瘦。从出现到消失,他全程背对摄像头,且刻意压低帽檐,动作极其谨慎警惕,具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 “该名男子将信封塞入墓碑后方后,身影很快便从监控画面中消失。我找交警调取了公墓周边所有道路监控,却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踪迹。” “我问过墓园的管理人员,他们说,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 第26章 藏在冰柜中的尸体 墓园的工作人员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男人,那就说明,对方大概率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墓园。 从来都没有来过,却又对墓园周边的情况和监控摄像头的分布了若指掌…… 凶手的谨慎与侦查能力,再次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压抑的氛围逐渐在整个会议室中蔓延开来。 盛夏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渐大的雨势,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没关系,”她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闷。 “就那封信的内容来看,十五年这个数字对他应该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他今天敢放下这封信,明天就敢重回案发现场。” “总有机会找到他的踪迹。” 盛夏缓缓捏紧了手指,“哪怕只是知道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也好。” 她话音未落,另外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去寻找齐志峰下落的人员。 “我们去问了齐志峰老家那边的同事,他们查到今年八月齐志峰姐姐去世的时候,有疑似齐志峰的人出现过。当时的监控画面显示,他行动十分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 “至于齐志峰的同行人员,对方全程都戴着宽檐帽和口罩,完全看不清长相。不过就目测来看,对方身高大概在175-180公分左右,男性,体型偏瘦,左手似乎有些无法吃力。” 盛夏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一丝光亮。 除去左手无法吃力这一点,其他线索完全能够跟今早出现在墓园里的那个男人对上! “等下我会将监控视频以及截图发过去,我们目前正在赶往齐志峰的老家继续进行调查,有后续情况,我们会及时同步给诸位。” 随着新线索的出现,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终于被彻底驱散。 张局先后收到了江疏白与调查齐志峰那一组人员发来的监控资料。 他立即让人将资料投屏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当两组监控画面并排呈现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形与步态,让他们完全可以确认,与齐志峰在一起的,正是今早出现在墓园的那个男人。 盛夏看着屏幕上的两道身影,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既然这个男人人在江城,那是不是说明齐志峰有可能也在? 带着一个行动如此不便,甚至可以说是累赘的同伴,对方留下破绽和痕迹的可能性就会成倍增加。 显然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张局沉声开口:“安排人员对全市的出租屋与酒店进行重排查,重点寻找需要轮椅出行的老人。” “是!” 江疏白等人从墓园回来时,窗外的大雨已经模糊了整个城市的轮廓。 他快步走进会议室,一边脱掉湿透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一边将他们在现场查到的更详细的情况告知众人。 “墓园东侧围墙有个监控死角,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截轮椅的轮胎印。从痕迹的清晰度判断,应该也是在今天凌晨留下的。” 听着江疏白的话,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盛夏瞬间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江疏白。 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才又继续说道:“痕检那边正在跟进,估计很快就能确认具体情况。” 张局看向江疏白身后,“宋平安呢?” 江疏白稍作迟疑,随即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为了查看围墙情况没踩稳,摔了一跤,还在处理伤口。不过也多亏了他这一摔,我们才意外发现了那个监控死角。” 会议室的门被突然推开,戴着黑框眼镜的痕检人员神情严肃地出现在门口,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在墓园发现的那封信。 “张局!有个新的发现,这张信纸上残留了较淡的汽油、柴油和机油混合气味,这种特殊的气味组合,很大可能来自汽车维修厂。” 一瘸一拐走进会议室的宋平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语速极快地问道:“确定吗?” “确定,我家就是开汽修厂的,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除了汽修厂,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地方有这样特殊的味道。” 听到痕检人员斩钉截铁的声音,宋平安顿时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盛夏等人,低沉着声音说道:“距离墓园三公里左右的地方,就有一家汽车维修厂。” 盛夏下意识站起身,朝着宋平安的方向走了两步。 只是没等她开口询问,又有一道身影急急忙忙闯进了会议室。 “张局!宋队!有人报案称,在东园小区内发现了一具被藏在冰柜中的尸体!” 盛夏瞬间捏紧了手指,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宋平安,当机立断:“我和江疏白去东园小区,汽修厂那边就拜托你了,宋队。” 宋平安惊讶地看着盛夏,他还以为她一定会去汽修厂。 但他很快明白了盛夏的考量——汽修厂那边她就算跟着去了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冰柜藏尸的案子更需要她。 宋平安朝着盛夏郑重地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盛夏和江疏白来不及跟留在休息室中的江怀远、周若云说上一声,就同其他人一起冲进了雨幕。 两人站在窗边看着数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灯光拉着警笛,在滂沱大雨中疾驰而去。 周若云抓紧了丈夫的手掌,低声开口:“怀远,我有些担心……” 江怀远揽着妻子的肩膀,沉声安抚:“相信他们。” 东园小区位于江城西郊,是个建成近二十年的老小区。 盛夏等人抵达时,警戒线已经拉起,报案人在附近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脸色苍白地站在单元楼门口。 同盛夏、江疏白一起来到现场的老郑率先上前,“说说具体情况。” “我,我住那个房子隔壁,”报案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今天下午我那边突然停电了,我想去隔壁敲门问问他那儿有没有断电,但是我敲门的时候,发现他那个门没锁,我担心有什么意外情况,就想进去看看……结果,结果那个冰柜的柜门就开着……我看见里面……” ------------ 第27章 妈妈……救我…… “里面有什么?” 江疏白皱眉出声问道。 报案人脸色惨白,声音却像是被堵在喉咙里,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陪同在报案人身边的民警深吸了口气,沉声接过了话头。 “我来说吧,冰柜中被放置着一具满是冰霜的尸体,男孩,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伤痕,生前应该是遭遇过暴 无法言喻的烦躁感伴随着冬日凛冽的寒风从心头刮过,像是在荒野里扫了一把火,空气干燥,余味呛人。 不一会,晏绯身上的皮肤都被搓红了,可她却恍若未见,丝毫不在意。 后来事实证明,尼科莱又想错了,一年过后能量已经消耗大半,他知道只要还穿着这套机甲,根本不可能补充战斗能源,更不可能躲过青瓷人的追踪,这种情形将延续到机甲战斗能源耗尽。 “哪又怎样?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不怕死。”夜阑道。 中段,湖人在展慕斯的率领下,先是跑位、分球等配合,当整体配合找不到空间出手的时候,再交给展慕斯解决进攻。 他眸内的郁色并没有褪去,洛南初心里难过的想,他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呢?毕竟在他看来,是她背叛了他。 霍少霆英俊的脸,寸寸冰封,仿佛是一头暴怒的巨兽,随时就能把她生吞活剥。 云易尘看向苏迷,若无其事冲他眨眨眼,仿佛丝毫不在意她怎么看待他。 凤锦清冽的眸子里一瞬间燃烧起了怒火,他猛地上前一步,严楚溪甚至没躲开他,就被他抢走了怀里的花容。男人的眉心皱了皱,被花容用眼神制止了动作,他皱了一下眉头,停在了原地。 “孙妹妹,你先别着急,容我想想办法!”陆成雪安抚着孙妙仪,皱眉沉思。 既然王灵都说没什么了,我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困扰我的事情。也就安心了,要不然的话,我一整天都会想自己为什么睡觉梦游的事情。 一道陌生的人影渐次踏步而来,彩云依照杨天情的指引,独自一人来到紫竹林,一寻天葬会之人。 几个化妆师抿唇笑,他们见过因为结婚失眠的,见过紧张到不行的,这是第一个,居然还能睡的这么安稳。 “你定好了,你定什么我就吃什么。”曾冰冰想了想道。大不了就吃豆浆油条,虽然她不喜欢吃油条。 “真是的,大清早的,难得我打算好好的睡一觉,可是却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一边下楼一边嘀咕道。 “这个,我想苏帮主也不知道吧,毕竟他每天都那么忙,也不可能什么事都顾得到的。”虽然心里面想要大笑,可是张虎还是死命的忍住了,而且还在帮苏虎说好话。 就算是阿金不在的话,他也是不可能会轻易受到伤害的,因为此刻穆清苏身边就游荡着不少他的人,时刻都在为他的生命做着保障。 如果是人手和资金都充足的情况下,他们还可以亲自接管并经营这些公司,慢慢凭借优良的业绩将股价拉上去。 只可惜,桃园镇的规则里,除了彻底异化,否则这些人仍旧和普通人一样。 和高富国谈论着东方的美食风格,以及现在落云酒馆的菜式做的越来越好吃美味了。 周蔚然立即动手写了一份医疗物资的清单,随珠一看,好在周蔚然前段时间经常丢医疗垃圾。 ------------ 第28章 亲子鉴定 在场人极少明白谷崎田话中的意思,夜晚来临的时候,大监工招呼着那些苦工把虎子拖到矿区外给掩埋了,可谷崎田却消失了。 自己的人生从当初在西鲁遇见任致远开始改变,时至今日,这位灵界之主带给他的已不仅仅是恩惠,而他对任致远所拥有的,也不仅仅是感激。 “你留不下我!”心语这时拿出魔法卷轴打开,白光一闪,消失在了龙拳面前。 “澹台若邪,我要提醒你,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古凡对着澹台若邪逐渐消失在星芒之中的身影大声吼道,换来的却只是澹台若邪轻蔑的一声嘲笑。 花前世沒有说话,只是觉得千皇自从來到人间后,脸上的笑容就沒有停止过,笑的他双眼发晕。 建功立业,对军人来讲是最渴望的事情,但是难啃的硬骨头也是每个军人都会皱眉的,可惜当事人根本不知道本地情况,这位外籍军官还是行了一个军礼,出去执行军令。 斑斓狮鹫兽恼怒起来了,用力拍打翅膀,无数的鳞状风刃朝龙明飞了过来,龙明赶紧又放出一个光盾挡在身前。 “你们大概不知道,那酒吧最吸引人的是每天晚上11点举行的那个‘玫瑰之约’的活动,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活动来的。”杨展一字字道。 你不信?狼人对老太爷是忠心耿耿,而那些不敢造次的第五守备队精锐们也是俯首称臣!有了这些硬件设备的,还怕那个拔 吊无情的“负心郎”对你上眼药吗? 夜叉王冷笑一声,推‘门’进去,进屋后就发现屋内完全没有窗户,周围还贴满了奇怪的浅蓝‘色’塑料模块,屋内摆着桌子、椅子、饮料机、冰箱等东西。在屋子的一角还有一个地下室的入口,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轰轰……”再次有大军来到,那是铁丘丹恩带领的大军,索林的底气来了,不过甘道夫站在两军之间依然苦苦的哀求着,毕竟半兽人大军随时会到。 正巧,经过这次副本,隋宇已经对现实世界有了一个略显笼统但是却非常直观的了解。 阿娇大声惨叫,叫得项云黩从浴室里冲出来,看见她踮着脚尖称重,先把外衣脱了,又把内衣脱了。 端阳帝姬闭着眼睛听雨声,潮气从紧闭的殿门缝隙中渗进来,萦绕在纱帐中。漫长的午睡令人昏昏沉沉,她懒洋洋地坐起身来,披上了外衣。 忧郁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科林的身上,奥蕾莉亚自认为她很了解科林,但在这一时刻,奥蕾莉亚知道她错了。 他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凌厉和警惕,却在碰到她视线的刹那间全部碎裂开来,只剩下无尽的温柔和暖意。 “就那些旧报纸,你知道吧,玉堂春唱堂会的照片都有。”白老太爷花大价钱从京城讨了这个姨太太回来,到上海替她办了一场堂会,为的就是以此为由,结交上海的达官显贵们。 王纯汐目光游弋,最终落到谢婉凝身上,谢婉凝却淡淡望着手边的茶杯,根本不理她。 虽不解荀沐阳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但也知道,定是恼了兰贞。 白绫找到了一大片‘海带’,开开心心地全部收割走了,一片片铺在黑龙的背上晒。 斩杀军马之后,曹军固然受到一些影响,比如无法及时发现敌军的数量规模等,但曹军上下却借此统一了死战到底的念头,绝对不会再有人惦记着骑着战马逃跑。 早就在城墙藏兵洞里待命的敢死队员听到命令,立即通过暗道跑到城门洞中。他们并没有冒然出击,而是握紧自己的武器等待着城上为他们清除城门处敌军。随着关兴一声令下,城门后方的大黄弩部队进行了连续两次齐射。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艳阳高照,鸟语花香。可是大伙的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这股白色岩浆流一撞击到地面上的岩浆中。居然诡异的聚积起来,刹那间,一只庞大的火龙展现在龙无名眼中。 面对法师,守望种族的主动心灵沟通技能是无效的,他们不可能将意志的波动传入在这方面无比强大的法师的意志海中。 没有人发出声音。有的只是粗重的喘息和整齐划一的脚步。靴子踩在泥泞的路上发出的嗤嗤作响。 感知道危险,身经百战的哥麦斯没有去回想刚才的打击,毅然执起手上比匕首还短的剑,输入斗气,一个疾驰,欲将考尼森扼杀。 北京,一座天子脚下的古老城市,商业在这里如鱼得水,因为这里是中国红顶商人最密集的地方。 “你三人带领剩下的9000龙门精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主力,对山口组发起第一波冲击。唐玉龙冷冷地说道。眼神中,杀气已经肆虐。 “少爷,我接到命令是保护好少爷王林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如果他真的与面前年轻人生死之战,那么自己少爷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他可是只负责刘晓在外的安全。 卡德菲高高的箭楼上,听到赵云的挑战,气得胡子都直了,他立刻命令军有名的勇士,曾经赤手空拳,杀死过一只老虎的苏卡出战。他也希望凭借单挑的机会,提高士兵的士气。 吕布这一系列举动,就如同一记记重拳,将很多人都打得晕了。所有人都意识到,吕布作为一个强势君主,根本不会甘于沉默。 “这说明,这些土人虽然知道在哪里伏击我们,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去组织一场伏击战”巴多格里奥元帅很得意的说。 一代强一代弱,不是老头不尽心教导,但蒂诺佐如今确实处于这样的地步。下一任的族长和军师组合,已经有“守成之君”的预兆。 自己明明是在救他,给他指一条明路,为什么他却如此对待自己?要知道当初水浒传里面,梁山好汉的最终归宿还不是接受朝廷的招安,成为大宋的英雄么? ------------ 第29章 他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可惜,岁月流转,曾经的辉煌都远去了,古僧一脉也在仙古一战中没落,甚至消失不见。 吴一眉头一皱,忙问瞎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能肯定这后面还有这样的障碍那? 一旁的古青阳,薰儿等人,也在此刻对萧玄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恭声开口。他们心中清楚面前的人,即便是自己的族长来到这里,都是必须得客气对待的人物。 一些教主眼红了,呼吸粗重,无法平静,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当然,这也只能是在心中想想。 这次我们拥有的兵力,至少是支那军的四倍乃至五倍之多,卑职相信,只要我们全力以赴的进攻。 与这些鬼子对阵的中锐旅官兵们,立即腾出手来,冲向其他鬼子,协助其他战友杀敌。 叶辰不仅成功达到了狄空天圣的最高奖励标准,更让圣器之灵一直对古神塔后三层的期待,都完全实现。 可如今在他眼中,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双目不由瞬间眯起,完全注视这种人的一举一动。 “我的这套剑术,叫做‘寂灭九剑’,乃是得自一位厉害的前辈。”叶辰出声道。 因为经过蚩尤之墓一行后,他现在知道,白起是蚩尤的手下,来自外星域,并不是地球的妖兽,实力非常强悍,绝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李斯年在旁边看的真切,搀扶着柳明秀的他全力抵御着周围雀儿的攻击,但也是越来越吃力。 这一次他并非要掌控对方,所以也没有引来世界排斥,但他做了一件无比熟练的事情。 “我空间就有!”宁正说完,两人便去他空间相册里翻找,果然发现了宁欣的照片。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人根本无惧死亡,死掉也不过是换一批人进来,安排这批人做外面的事而已。 首先这是一项需要三个能力的法则,其次需要的三项能力,顾南此前全部不曾拥有,都要重新购买。 甘灵儿和钟坤总算是松了口气,从面前这些大汉的种种迹象来看,明显是杜兰草发挥了功效。最初是腹痛如刀绞,慢慢的便是腹泻不止。 娱乐圈的男明星不靠谱,那些世家子弟和富二代同样都是花心大萝卜。至于不花心的,又和若水身份不匹配。 沈临风见院门已经关闭,便悄悄的躲在了门楼之下,侧耳倾听屋内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这样,公子不用担心,我看齐教主也是豪情之人,公子大可找个时间与齐教主谈谈。只是!”落雪想要说什么。 再看四周,皆用木篱笆虚挡,隐约瞧见些许人影晃动,也都举止优雅得很,或吟诗作对,或切磋棋艺,或研磨作画,做的全是风雅之事。 风天雄死里逃生,痛吼一声,风属性血气压制而下,将那股侵入体内的异武士气湮灭。他的腿上,多出了一个可怕的血洞,急忙用手指点中腿部穴位,为自己止血。 知道慕容九已经在里面了,木木玄皇正要推门进去,却有一道男人的话音从屋舍里面传出来。 浑身都在痒,娄潇潇扭了扭身子,又热又渴,傅西眼眸一暗,脖子被娄潇潇紧搂着,娄潇潇懵懂无知地看着他,一双如水的眼眸眨了眨,似是祈求,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进入大殿马正是真的惊动了,虽然一路上惊动不少,可是这种惊动却是历来没有的。 “林浩,这些药物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宣传一下?”孙云终于平复下心中的那种激动跟兴奋,看着林浩,十分认真地道。 他知道,木木部落已经不是以前的木木部落了,或许木木玄皇跟木木桑吉这次前来,能给他们土土部落带来一线生机,所以他无比的热情。 “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一次让我去吧。”摇了摇头,林雨晴坚持道。 娄潇潇转过头看了眼傅西,傅西不紧不慢的拉着娄潇潇进门,金百禾抬头看了眼夫妻二人。 无论以往是怎样的立场,怀着怎样的心思,此刻他们都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严格来说,死灵王的实力,是绝对强于杀戮之神的,可它却是心里就产生了畏惧,因为有幸在一座大型宇宙里见识过这等天才。 君绮萝瞬间黑了脸,倒不是因为罗欣儿骂她要挨天打雷劈,而是她对自己公公的不敬。 “乐凡这是在干什么呀,平白无故的说这么多,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高升心中暗想,在他心中,他可不认为乐凡说的这些话是废话。 每一块都看看吧!西‘门’金莲叹了口气,反正,就算这些‘毛’料差一些,想要找出一块能够出绿的,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她也不信光看表皮和碰运气,那位屠先生就可以赢得了她。 ------------ 第30章 有线索了! 陈祥章整个人猛地弹起,却又在手铐的限制下重重跌回椅子里。 他开始疯狂地用后脑勺撞击椅背,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啊啊啊——!!” 陈祥章嘶吼着,口水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假的!都是假的!野种!那不是我儿子!不是!” 审讯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陈祥章所有扭曲的哭嚎。 冰冷的房间,袁莉清醒之后,用力的趴到铁门上,然后嘶声裂肺的大吼,手指更是因为急躁不断的挖动铁门,让铁门发出渗人的摩擦声,而随着这种摩擦生的进行,铁门上出现一道道血痕。 “你下次要再这样调侃我,我一定把你那个包给扔了。”俞思蓝对着梁蕾翻了个白眼,紧接着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面对弘晖这个儿子,胤禛的温柔又有些不大相同,语气柔和了几分,目光中都是担忧。 “我看看。”大夫望闻问切瞧了许久,都没能看出元君羡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最后只能作罢。 安以夏后一步走进院里,这院子太宽敞了,环境极好,这是在城市里找不到的风景。 一番思索之后,沈云并没有梳理出什么其他线索,自己的行动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在极寒之灾的爆发下,地炎帮众接近团灭,有几个逃跑的,张霄也没去追。 只见那“沈云”眼中的睥睨天下的锐气渐渐收敛起来,换上一种饱经岁月沧桑的目光,望向对面的两座山峰,而后又低下头来,看似随意的打量了几眼自己这副身躯,面露复杂之色,低声呢喃道。 她是想和燕归鸿解除婚约,但也没想要燕归鸿挂掉,作为未婚夫妻,她是可以关怀一下燕归鸿的。 至于今后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那就不是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仅有的强大君主们不惧危险强行但在凶妖灵大君主面前,却连阻挡一瞬都做不到就被撞飞。 姜云卿曾经用金针之术替自己诊断过,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那心悸的毛病好像也并非是因为她身体的原因才出现的,这嗜睡又怎会跟心悸有关? 受创的巨大野兽被激发凶性,俯下身形,想要凭借恐怖的体型撞倒哈迪斯。 欧言吓得魂不附体,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不停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忧忧……”汤姆一到于忧怀里,就趴在于忧脖子上,用力的嗅着于忧身上的味道。 姜云卿眼中弥漫着杀意,直接伸手在他咽喉上用力一按,原本已经难受至极的姜锦炎只觉得喉间巨疼。 两人哪怕厌恶言家行事,可此时瞧着脸都青了的言泰,也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同情来。 伊梦雪听了个非懂似懂,但大概意思也是清楚的,那就是这整件事就是一个误会。 顾筱筠心里咯噔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每次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好像都没办法保持冷静。 这些人一见到第二命就像是见到杀父仇人似得,向他猛扑上来。第二命被莫名打得火起,一轮衣袖,将刚刚凝聚而成的炎蛟火焰,朝着其中一艘骨舟释放出去。 一边哭着,怼怼就一边抱紧了林烨的大腿,就是那种生怕一放开,林烨就会跑了的那种感觉。 “姐姐!你居然敢背叛我!”那个可爱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让茗玲心里一凉。 血菩萨被慧觉拼死打成重伤。再又后来,仙坟开启,绝世杀机横扫千里,诛戮万物,血菩萨自然难逃一死。慧觉说她已经伏诛,却也不是胡说八道。 ------------ 第31章 确定第一案发现场 【艾尔巴夫】至今为止,在原著漫画、动画之中所揭露的情报都甚少。 好在张路花钱买热搜的时候给的足够多,那消息可以说是铺天盖地。 但是陈浩南是一点都不惧怕,这个时候他也是没有心情去管身后的大天二他们,而是抽出自己腰带里系着的铁链,朝着陈晋就是冲了过去。 他一声令下,同时双眸微眯,冷冷的看了云薇一眼,率先转身朝着前面更深的夜色中跑去。 抢地盘可不是游戏,这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且他们也都没有经过什么正规的训练,不可能是令行禁止的军人。 自从成为了生物基因实战班的学员,每次任务真是死里逃生都不过分。 林灼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既然一玥姐姐对感情那么抗拒,那还是不要再提了。 「南二,团体赛每人可选择三个基础技能,其余玩家技能一律禁用,但是,装备附带技能并不在此禁用范围内,毕竟装备也是玩家实力的一部分。」青丘再给南二讲解规则。 命都差点没了,她无从吐槽,对方是智谋近妖的北静王,最危险的还是她自己。 陆时深像一头饿狠了的恶狼,目光越发幽深,灼热得似乎要在林灼灼的身上烧出个洞来。 有浑水‘摸’鱼的人,自然也有踏踏实实干的人。像唐氏珠宝这样的好东家,哪里找?唐果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让他们写检讨,念检讨,身正不怕影子歪,该担心是那些‘狐假虎威’之辈。 不过还好,“鞭子”碰到孙日峰和狼牙的防护网就会被弹回去,这对众人造不成什么大的威胁,就是比较难缠。 皓天镜虽然只是被动防御,但胜在极其坚固,如果不是对方的力量太过逆天,几乎能将攻击完全反弹回去。 “过两天我可能需要离开幻想乡一阵子,你们要一起吗?”甘泞一遍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边将这件事平静的说了出来。 然而这趾高气昂的话刚刚说出口,他才惊恐的发现,其他人并没有跟他一起出手,而是在亡命的向远方仓皇逃离。 楚云陌林以轩终于放下心头巨石,两人躺在山洞里面好一阵放松。 现在环境亮堂了,出现在眼前的生物也是人不是怪物,孙日峰便安心多了。两人都饥肠辘辘,看见别人搞烧烤,心里不自觉打起了套近乎混点吃的算盘。 孙日峰心想着红豆豆是什么玩意,然后猜想可能是撒在地上的红色药丸。 随后,她看到了手中的签,她苦笑起来。对着xx网所有参赛写手道着歉。 这种从来没有用过的写作手法,在杨凡酝酿已久的情感还有投入加持下,变得越来越娴熟。 周瑜此时心中感叹,太史慈檀道济,一个勇猛,一个机谋,却为何碰上刘繇这个无能之人? 和瓜子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先下线吃饭,下午去另一张地图试试,如果再找不到骷髅之心再想办法。 那些送锤的见到这一幕,互相看了一眼,打心底佩服岳飞的家教。 饿鬼的痛苦比地狱略少,但比畜牲道大。如果以智力来比较,饿鬼的智力比畜牲为高。 我一点头,装备早早便修理了,药品也补充完全,就等艾莉迪亚架设传送阵了。 林间也就开始怀疑……以他的练武资质,就算是在厉害,又能够厉害到哪去? 他思忖少顷,忽然挪出一支通体透明的晶瓶握在掌心。他用指尖把瓶盖挑起,捏住秦悦风的下巴,直接将瓶中液体灌了下去。 托马斯有点儿后悔这次冒冒失失的来找宋铮了,早知道宋铮这么难缠,他就应该多从王忠军那里打听一下关于宋铮的消息,要是能更加充分的了解这个谈判的对手,或许自己现在也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龙天目光落在唐牛手中布包上面,从形状还有外面渗出的血迹,已经猜出里面的东西,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的人头。 “什么?”蔡胖子刚刚扭过头来,想听清楚铁牛说的是什么,蔡胖子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咣当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 “恩,都已经来了,昨天带着他们对公司进行了一下简单的了解后就已经开始进入试用期了,用人合约都已经签下来了。”王雅芝听见李天的话后说道。 没人会在这时候花费时间去盘问丁奎志、丁奎勇兄弟,因为慕容白她们很清楚杜鹃山上的西秦星人就是魔头杀死的,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浓密的野草中间。几吊淡紫色的花朵特别醒目。万绿丛中一点紫,这是黄芩。 ------------ 第32章 她看见了父母死亡时的画面 牟子娴指着照片语速极快地说道:“左下角这个植物,咱们江城很少有地方种植,大部分集中在城北与海城的交界处,属于行政区划分调整前的遗留。还有植物后面露出来一点的墙体纹路,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老工业区特有的红砖规格。根据以上信息,基本可以将位置锁定在城北老工业区。” “至于更具体的地点……”牟子娴顿了顿 桑玦赶忙也入灵紫府世界,抱紧星观神魂上下打量,发现神魂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林晚丝毫没为自己作弊感到脸红,反正为了能哄父亲开心,偶尔用点歪门邪道也无所谓。 他们认真找了大半个钟头,在泥塘里面是寸步难行的,一个个累成狗,却没有什么收获。 但是来客串搬运工之前,他曾经跟自己说,无论发生什么,今天自己就是个搬运工,这样才能更好地体验生活,所以他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柳直双目微开,略一思量,便就将脉络理清楚了,朱诚的能力究竟怎样,部落里每一位高层都清清楚楚,他周白奇没理由不知道,即便是柳直自己心中,也更倾向于由朱诚来掌管民事部,甚至说“内定好了”都不为过。 金珂已经疯狂了,林唐这才搞清楚了金珂跟着他们的用意,原来他早都已经被僵尸咬了,只是听说了闫若梦的身份,想要绑架她来换灵珠。 前前后后折腾了许久,这家伙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了亲手泡的泡面。 顾母带着顾若雨去医院拿号排队,今天不知为何很多人到医院看皮肤科。 不不,不能这样算,柳先生在“炎黄城”的地位肯定不低,如果能借此跟他攀上关系,我也许就有飞黄腾达的机会了。 “被我猜中了你的诡计,所以你竟然心虚了么?”星观见此情景心下肯定了对桑玦来历的猜测,他心里又悲又喜。 其中一份札子,就是张道涵修改后呈上的。两外一份札子,则来自于周望和陆世明,他们认为,张献忠、罗汝才等贼寇在河南四处流动,不如集结重兵,将贼寇往四川驱赶,然后借机进入四川。 陈氏三子,陈泽、陈宽、陈洛,八字命格皆是大凶之相,而这并非他们一出生就有的气运。可不知何时,气运变了,不幸之事一桩接一桩,直到现在都没个尽头。 将纸条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唐冰玉微微扭头,看到的就是周泽楷似笑非笑的模样,立刻觉得自己脸颊都在发烫心脏麻酥酥的蔓延到了四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辛思根纵马狂奔,一直奔至距离周遇吉军阵仅仅六十丈处,突然拉住缰绳。 “不许偷看!”石慧叮嘱了一句,弯腰重新拨开草丛。卢方和闵秀秀也饶了过来,三人看清水沟中的尸体,脸色都有些难看。 霎时间,他指尖仿佛生出圈圈涟漪,带着一股阵道之力蔓延开去。 倘若有弟子花费流云点将这地图买下,在三十年后又能得到进入的凭证,介时他在秘境中必然可以大有收获——比如今负责开发的这些弟子来,还要更为丰厚。 没见公主仪仗,也没见着那抹红衣身影,六殿下等人先是一怔,接着面上显出了疑惑。 这话让夏茵茵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她想起盛宁岱之前对她温柔的模样,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第33章 中计了? “没想到已经三个月了,呵呵。”无茗不知道恋蝶想要干什么,不可能只是告诉她这件事。 只见半空中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一众长衣飘飘的仙娥舞动着片片彩云,环绕着一乘凤辇。这凤辇造的可谓巧夺天工,不仅有头有尾,而且双翅轻摇,俨然就是一只美丽的凤凰。 “老婆婆,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悟空扶着老人的肩头,轻声唤道。 但是艾尔同时也已经暗暗决定,如果他怀疑的事情得到证实,那么届时全力突破这层绝静空间,呼唤知音来帮助自己也是可以的。 “她始终,不绝情的。”风伊洛用这句话作结,想了想觉得无话,便也就打算告退。卿睿凡没多阻拦,答应了一声,让蓝衣送她出去。 可是,在所有的这些法诀中,却并没有梦牢封印术这种高深的技法,想来瑰姬虽然聪颖,但是比起那洛丽塔还是大有不及。 子时刚过,方圆明显的感到身边有人动了动,然后就是舒宇离开的声响,但是他努力的扮演着一个睡得香甜的样子。事实上,他就是想动也没有办法。 那个想要回自己部队的中尉,几乎是被王诚硬生生的给绑走的。自参加红军以来,尽挨炮弹炸的王诚,太喜欢这些炮兵了。尽管只有一门老掉牙的山炮,在经过平川战斗之后炮弹也所剩无几,但王诚依旧不愿意放人。 同时抓人的,也主要是红二十五军的人,让两方面很长一段时间关系都很冷淡。最终在编成八路军的时候,只能将当年的红二十五军与陕北红军分别单独编制,陕北红军分别编入了其他两个师。 “咦?不是为了泄愤吗?”柳青岚装的很惊奇的样子,用很无辜很纯洁的眼神打量着叶世羽,看的叶世羽很像一脚将他对着高楼边缘就踹下去。 “抢的好!我宁愿落到别人手里也不给你们星际联盟这帮专门下黑手的家伙!”看到这一幕,能量光团的原主人还坐在地上拍手叫好。 过了两日,果然如钱定国所言,李勋在做完那事之后,突然一动不动了,然而却也没有死,就那么躺在床上,叫他也没有反应,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一般。 含笑一句话出话,结香脸都有些发白了,玲心毁了容貌立场不嫁大家是知道的,偏含笑还拿这个来说笑。 周亚隆是觉得,如今这个世道,都慢慢的转型,一些黑暗的东西,一般也都不怎么去碰触了,除非迫不得已。 她们这样的人家,从来不是将情爱放在第一位的,那未必不能反过来用权势来成就一对有情人。 “不瞒姑姑,宁远侯府的杨姐姐与我在宫里一见如故,她人是极好的,昨天她还过来跟我说话呢,”虞美仁陪着青杨往外走,含笑道。 因此,检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结果后,秦川也和枫回到了树屋里。 “这个袁姑娘哪里好?据我所知,她的名声非常臭,你怎么会看她呢?”“袁馨”有些不解地问。 只不过眼下那慕容啸天就在眼前,这不就相当于是一张最好的护身符么? 他知道纪暝的脾气,最是看不得手下的部队做无谓的伤亡,尤其是,这些可都是帝国的精锐,他们前一刻还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然而现在,尸体已经在运往各自家庭的路上。 要说来收房产,这怎么可能,他们都已经花钱买了,要是国土局都是这般行事,那国家不乱了才怪,到时候陈长生上奏一下,任何胆敢这么做的人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正因为他先入为主,现在却是摸不透黄达到底想干什么。 琢磨明白以后,费老微微一笑。有意思,看来这个官司要再起波澜。 亚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灵魂体,又瞅了瞅四周,之前发生的一切重新涌上心头。 随着青林的起身,他周身上下,顿时簌簌而落下一块块黑色的泥土。 林依雪也只是想震慑一下秦帧而已,警告他,自己随时都可以把他留下,所以这次她根据自己心中所想,并没有凝聚大的冰剑,而是想凝聚一把近身攻击用的匕首。 毕竟,这坎卦经过无数岁月积累,又吸收了司徒枭雄的功力,实力实在太过恐怖了。 看着白乐冲入地火中心,即便墨擎眼中也不禁露出了几分失望之意。 在伍逍遥与刘莹莹闲聊之余,高山伶帅和东方孝都缠着绷带来到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杨旭没有去衙门,直接进了军营,早上大集合,杨旭和众人一起操练,直到中午时分,吩咐全城木匠做的木枪已经运输到军营里,分发下去。 兵器碰撞声、垂死的惨叫、人体相互撞击和双方士兵高声的咒骂交织在一起。 影级的实力是不能出现在下面的战场上的,否则以影级那强大的杀伤力,将是一面倒的屠杀,那还打什么?直接投降得了。 洞中数日,洞外数月,宓珠已经在杨玄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体内剩下的魔气,还需要几日的调息就可以完全清除,每夜她都无法睡眠,抱膝窗前,任由眼泪流淌,心中不停的回忆与天玄相处的日子。 天玄子见状也手中结印,喝道:“反”那土刺便突然消失不见,那妖道见状一愣,随即便觉双腿一痛,那土刺已然插在他的腿上,天玄子在变手印喝道:“缠”那土刺便突然变成树根状把妖道缠住不能动弹。 ------------ 第34章 与凶手当面对质 盛夏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不能不在乎整个长途客运站那些普通人的命。 毕竟,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盛夏深吸口气,在明暗处无数人的注视下,抬腿走向了坐着轮椅的齐志峰。 越走近盛夏越发现对方的状态十分憔悴,一双浑浊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布满血丝。 他似乎 田宝怀用自己的专业照相机拍了正在生产中的捷豹a坦克照片让涂镇山和梁家辉带上。 悔恨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仿佛野兽啮咬着他的心脏,痛之入骨。 那邹阳也是不弱,见势不好一把推开苏啸骏后化成本体,庞大的象身处处都是隆起的肌肉,四根蹄子粗如巨柱,象鼻狂甩。 内战开始前,双方的土著人数至少得有两千四五的样子,而此时却只剩下目测最多只有一千左右,居然损失了一大半,这个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 所以他们面对死亡,要比现代人恐惧感更浓烈。因为见过太多自然界的反复无常,狩猎者也能成为猎物的口粮。 九彩将流着血的爪子放到了麒麟神兽的嘴边。鲜血缓缓顺着她的爪子流入了麒麟神兽的口中。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有些阴损,但一般来说,收效还是奇好的。 “阿澈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顾安星摸着苏御澈的胸口,有些忐忑不安的问着。 张扬趁着等待的时候又探出神识,跟着山上的其他警察一起到处寻找卢正义可能藏身或者被藏起来的地方。只是一无所获。 抚摸过他为她补习功课的写字台,抚摸过她坐在上面对他娇笑的床,抚摸过她存在过的空气。 话音未落,苏风直接拔剑向着秦卓飞的左右两边的两人杀入,也就一个照面的时间,秦卓飞旁边的两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有着两道深入一寸的伤口,还淌着血。 找高家借钱的事情很顺利,吕雷是以三鼎金融公司名义去的,得知高鹏是股东,钱家主动借出三亿无息贷款,期限是十年,就是为了保平安。 时间不多,他并不准备和新人磨合,强行压制或许必然会遭到反弹,但是,在这场强制团战中,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保证一定能活下去,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列车的世界中,坑杀几个反弹之人,实在太简单不过。 蒋尚志也不例外,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数百颗人头相继爆裂的场景,但是,那种屠刀擦着脑袋过去的惊悚感觉,还是让他头皮发麻,心中一阵余悸。 五人在这里守株待兔,只不过把枪械给藏了起来,等候前方那衣衫褴褛的“穷人”到来。 巨蟹壳硬,适合让壳更硬的【狂暴北极熊】去对付,而病毒,则偏向速度型怪兽,更应该交给【天驱忍者】。 “还……还有什么事?”保安队长见识过楚无锋的厉害,根本不敢招惹他。 右手下垂,链剑拖在地上,【赤霄】迈着巨大的脚步,迎着棱背龟走去。 雷霆剑圣卡塞斯等三传奇大剑圣也同样身体被冻得发紫,不断的咳嗽着,每咳嗽一次,就会从口中吐出一块冰块。 说完,我一个主动拉过她的包包,直接拉开就将那些钱往她的包包里面塞,塞进去之后,又帮她拉上了拉链。 听着蔚海潮言辞恳切地一席话,我知道她是设身处地地为我考虑,可是面对她的建议,我还是有些犹豫,所以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 第35章 齐志峰反水,两人被抓 盛夏微微眯起眼睛,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而卫宏盛显然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我说,如果他们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杀了你。” 卫宏盛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嘲讽,“那么高贵的商人,竟然真的相信了我的话。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简直要笑死了。” 盛夏攥紧拳头,目光冷厉地看着 雷宇在心中喃喃的想道,虽然别天神不能无限使用,而且成功率也不是很高,但是对付一些特殊情况还是绰绰有余,反正雷宇也不全指望别天神。 “我嫉妒了。”欧阳洛捏着夏忧依的脸颊说道,她为别的男人求情,他就嫉妒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诗敏轻轻的放开上官傲,当看着上官傲戏谑的眼神,杨诗敏一愣,随后红着脸,她,她怎么会那么主动呢?在病房里面的时候,已经主动过了,怎么此时还是会主动呢?算了,算了,忘记吧,忘记吧。 他二指一勾,当先从左边太阳穴中扯出一条金黄记忆,立刻又从右边脑门上抽出极夜临终前所见所感的腥红色记忆,只见两条记忆光缎埔一离体,顿时双双化盐散落。 “爷爷,我们来了。”上官傲玩着诗敏的走,走到爷爷的好友面前秀恩爱。 也许在别人看來,她的探望很假惺惺,可只有黎洛薇自己知道,她是真心想去探望周雪莉的。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毡帘被掀开,虽然这时已经要到了春天,但寒意还是很重,凌东舞已经穿了很厚实的衣服了,可是仍然抵挡不住北方的寒冷。 黎洛薇被吓了了一大跳,赶紧将自己的手指从男人的掌心抽离出來。 行至巨大的汪洋码头,两名鬼卒终于停下脚步,却见一侧洋口海岩上巨大的斑驳古纂字体依稀刻写着——奈何洋。 蓦地,许安然只觉得心像是深深地无底洞,好害怕自己会失去孟焱辰。 瞬间口中喷血,双臂真气震荡,簌簌抖动,强烈的麻木感袭击而来。 杨家家主也就是那家族联盟的盟主此时也在观望的过程当中,他要先研究清楚章家的商业规律之后再进行押注,这样他们才能出其不意一举拿下最终的胜利。 得知没有任何实际性的好处,海蒂放弃心底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重新恢复应有的样子。 所以他才动了收徒的心思,也是遇到了两个有天赋的孩子,结果就弄出了这么个结果,他自己也是郁闷的很。 如此一来,最后的决赛怒队对上龙虎队,肯定是相当精彩了——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只有博彩集团和维咖苦中作乐。 而不在意它的人,也只会一扫而过当做是个笑话或英国佬眼红的嫉妒讽刺。 艾贝尔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去,一瘸一拐的向骑士塔走去。 他的光枪击碎了形同虚设地盔甲,刺进了特里斯坦的皮肤下,这甚至比他相信得还要轻松。 山崎龙二就遇到了这么气闷的事儿,他对藤堂香澄其实没什么太大印象,安迪和他的接触,应该是组织里最频繁的了,论起了解来,特瑞都不如他了解这个保戈尔德家的弟弟。 看我如何破了的不动玄武身!羽辰突然大声吼,身后的两尊兽影仿佛受到羽辰必杀气息的影响,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你猜?”宁晓飞的嘴角忽然一扬,划出了一道冰冷的弧度,从而他那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在这个注定充满了寒冷的夜晚却是多了几分森然。 ------------ 第36章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盛夏顺着宋平安手指的方向,将视线移向了江疏白。 后者依旧一脸淡然。 盛夏心中一动,“所以,当时在长途客运站外,你是故意跟我分开,走另外一边的?你根本就没想过在那里能找到卫宏盛,而是想借机脱离卫宏盛的视线,然后提前赶到第三纺织厂,对吧?” 江疏白没有任何想隐瞒的意思,直接点了点头承认 “原来,真的有白素贞,就是不知道,这个白素贞,是不是许仙他老婆白娘子。”凡尘想着,有一些激动,此时,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白素贞了。 楚风将以太粒子收进道果空间,因为道果空间正在和内天地融合,所以道果空间就是内天地,已经成为楚风的专属空间。 如今,这暗影豹的一身毛皮是要不了了,被扎了太多的窟窿,卖不到什么好价钱,吕枫也就不打算要了,取了暗影豹的爪子和阴风蛇的苦胆,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山洞去了。 鲁金并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天纵之赋的纯阳之体才会有的压迫,他只觉得这股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他在不反击,光这样,自己的体力内力就会随着时间而消耗流失。 莽荒山脉的一片密林中,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模样的少年正在与一头玄甲猪拼得火起,你砍我一剑,我撞你一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气血真龙一头撞在了一个蓝色的水幕上,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却并没有撞破那层看似透明的薄薄水幕。 “黄金腰牌!是于家的黄金供奉!”有人惊讶喊道,旋即眼眸闪过一丝了然,难怪这么嚣张跋扈,敢随意杀人。 两人一番交谈之后,哈尔巴顿潇洒的走了,只留下基拉在那里沉默不语。 “吕,不,木风!没有家,我是孤儿。”吕枫差点便脱口而出说出自己的姓名,可想起爷爷之前的警告,便连忙换了个名字说道,至于说自己是孤儿,却是与事实差不多,自己如今确实已经无家可归了。 楚天泽看一眼赵远山,他与赵远山斗了好几年,不免有些惺惺相惜。 简沫这才看清,男人西装上别着一个襟花,有些复杂,可材质一看就很名贵……看上去,有些像是家族或者什么机构的徽标。 到了婚纱店,那“珍爱一生”婚纱店的店长,望着冷得像冰块的程逸名和裴诗茵,心里都不禁打了个突。 看着裴诗茵那样的神情,又是那样的笑容,韩俊宇苦笑,裴诗茵的心态他懂,她是畏惧着雷的深,并不敢说出真实的话。 马腾军领军者马超怒不可遏。这名青年将军手持长枪,非要追击庞德。他武艺精湛,在庞统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一枪刺下一骑后,勒马追近庞德。 只不过,他的目的是想要知道凌汐叶是不是如他大胆揣测的,是叶子瑜。 宝春将大致情况简单说了下,惊险过程都跳过了,就这儿,皇帝都还听的心惊胆战的。 那个李云微不是说诗茵的伤并没有生命危险,不会有什么大障碍吗? 若突厥全力南侵,大齐国力势必会被突厥耗干,国内的能战之兵也将被抽空,本来大齐各地情势就不容乐观了,若再没了驻军弹压,鬼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一个如三十年前魔教煽动的祸乱。 庞统和鲁肃对了一眼,笑而不语。陈宫、程绪、贾诩也是笑了笑。第二天晨时,庞统军拔寨便走。张杨在城上看了看,松了口气。他于三日后动身,引兵五万前往梁平城,袁绍正在围城。 ------------ 第37章 雪落无声 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丝光亮。 盛夏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光脚踩在地毯上,蹑手蹑脚地靠近依旧在床上熟睡的江疏白。 她强忍着笑意,伸手试图捏住他的鼻子。 就在盛夏的指尖即将碰到江疏白时,后者却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了眼镜的遮挡,盛夏清晰地看见了江疏白眼中一闪而过的 尽管他语气笃定,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些违和感,如果他手中当真有还有备份,又何必这么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握有这么大的把柄,不是应该掌握主动地位吗? 所以说现在的地狱里面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即使佐月用什么方法打开地狱也没办法造成什么破坏,应该能延缓封印被破的节奏。 而是打开手机,停留在推特界面上,此时此刻,推特上的活跃度相当高。 田亮告知又招来20多人,全是退下来的人,年轻力壮懂纪律,王潇很放心的交给田亮自己安排就是,还给了他几块引识玉牌,告诉他以后巡查队伍在山里迷路这个玉牌就有用,不过不许有人上山顶。 对于特研组的命令,神州人民只有‘冲冲冲’这一个选择,本来神州民众的配合程度就相当高。 谢莹莹怀疑林正对自己有好感,还特意教自己看项目资料,心里更加确定。秋欣让他落实徒弟的身份,那样林正就不会有别的想法,至少师生恋现在还不流行。 虽然包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好兄弟公孙策会变得如此冷血,可是无数的蛛丝马迹都表明公孙策早在五年前就开始这么干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得到了皇帝本人的首肯。 “公子此言倒是把末将说糊涂了,末将只是听说公子身怀异宝,那玉牌神奇,末将也只是心中好奇,想近距离瞻仰宝物的风采罢了。”何雨诚恳道。 猛火虎钢铁犀牛与火秃鹰,都属于身躯十分强壮,比王浩高出一截的。 他们也曾经一度拉拢起数百人的势力,建起了安全的据点,去和怪物拼杀,抢夺食物,但是这些怪物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不慎,数百人的势力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就在我沉思之时,老奴已经走进内堂通传。薛家上下均相迎而出,纷纷跪倒在我面前。 找了一块巨大的空地,同天让巨人之王命人打造一个巨大石盒,留下一个孔将其倒盖在地上之后将巨大荆棘种子丢了进去,随后一个巨人灌入大量的水。 我紧跟在后面,手按在轩璃剑上,他那个一动不动,就好像我们不存在一样,等我们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色灰青,看穿着应该是那伙盗墓贼中的一个。 此时,媚姨的语速放慢了下来,好像这件事情我之前已经向媚姨汇报过了吧,她为什么又要再问一次呢? 本来在他的心里,我们只不过是奴隶,我们根本就没有和他们一战的实力,我们在他们的面前,连蚂蚁都比不上。 有几分自欺欺人的想着自己那时只露一双眸子烨华应是看不出来,俯身向烨华行了个礼,却迟迟没有听到烨华让她起身的话语。 魏七跟十四叔依次从他身边走过,当我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鼻子突然抽动了一下,然后猛的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睛血红色,嘴巴成o字形大张着。 璀璨的琉璃灯将整个别院生生照亮,院子中百花盛开,发出酴醾的香气,然而那绚烂的芳华却怎么也抵不过那微微靠在软榻上的男子,青丝如墨随意散落肩头,狭长而又凉薄的眸子微微眯起,看不清里面的喜悦。 ------------ 第38章 那谢谢你记得我 宋平安脸色一黑,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反驳,就有人先一步出声替他怼了回去。 “宋队这只是实话实说,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什么时候起诉,法院什么时候开庭,跟警方有什么关系?” 盛夏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个律师。 在对方看过来后,她又轻笑了一声,“还是说胡律 宁古这家伙还真是忠诚无私了,连布下的这个火网都称之为永忠府。蔡真野能得到这些忠心的部下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但是现在又多出了一个使用烈炎剑法的高手,而且似乎比他们断家的剑法还要高明。 准备如此一掌下去,让黄毛清楚的看着自己怎么死在他的雷电手掌之下。 陈星宇心中甚至再想,其实哪怕任务失败他也万万不能错过这次世界的大好机缘。 非常奇怪的是,金刚大阵全体成员似乎获得了某种感应力。对墨羽飞的特殊而敏感的感应力量。 叶远硬抗着杨柯二人的攻击,一拳一个,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另外三个天帝二重天打爆。 攻击的黄象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找不到更精彩的词句来反击。因为,这个很难反击。这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这要是放在以往,他早就怒火中烧上前撵人了,但这几次他忽然就没了心境,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这让跟在他身后正欲发动恐吓技能的几名跟班傻了眼,只好紧跟着周黑鸭,心有不甘的向前走去。 正当暗夜这样幻想时,嘭的一声,龟仙儿身上的一根尖刺突然之间因为修炼的爆发而变得更为修长,看上去突然增长到一丈之长,而这根长刺泛着耀眼的武幻光芒直接刺入了暗夜的胸口之内。透背而出。 万诗雨也有点儿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名为‘姜无道'的人,竟是会如此的激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让叶庆年顿时有了主意。 毕竟在这个没有辣椒、香料精贵的时代,罗曼能种出来的调味品也就这几种了。 一时间,好几名守在门口的禁军冲了进来,当场把蒋瓛扣下,压得跪倒在地,手上的弩箭也被夺。 如果把我比作一个屋子,凤七爷,蛟霸天和北淼就是我屋顶上最大的三个窟窿。 反正朱元璋都驾崩了,是非黑白谁说得清?就算朱元璋活了,他当着百官的面说遗言,那也是废诏,因为朱元璋有脑疾,说的话不可信。 体型相仿的话,从死亡的时间来算,与那些不会水遁系的忍者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别。 却偏偏在得到羽毛之后,在山洞里销声匿迹,他倒是舍不得这么一个好雌性,可奈何将部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将人找到。 直到走到没人的角落,她才单手一挥,连车带货全部收进了空间。 宴罢回到三房,趁着孩子们都还没睡意,水清桦吩咐兰心蕙心张罗了一桌果子点心,一家人围桌而坐,就连季薇都由乳母抱着入席了。 十分钟前,她正在生产的时候,泽塔只身一人寻着她的气味来到这里,在西木身上发现了她的血迹,遂而两人打了起来。 脸上也裹得严实,又是帽子又是口罩又是围巾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这一击,又是如此的迅捷,所过之处,虚空都被震出了一道涟漪。 ------------ 第39章 盛夏,我喜欢你 牟子娴继续挣扎:“可我跟你过去,我也看不见啊!” 盛夏依旧微笑,“没关系,我会详详细细讲给你听的。” “姐,我错了,我真错了。” 见牟子娴能屈能伸,盛夏终于松开手,放过了她。 牟子娴一个箭步直接蹿回办公室,那叫一个身手敏捷。 江疏白拿了一份报告走近,看到盛夏脸上的笑容, 因为如果被托亚教主看出来这是个神术的时候,罗天华的伪圣徒职业估计就藏不住了,然后就会是教廷的疯狂追杀,甚至连四大帝国的人也不会放过抓他的机会。 “……怎么样,牛哥哥,加入我们吧?”胡艳红带着蛊祸地说完了她一长串的各种福利,最后带着希冀地问道。 当见到这位蓝发年轻人时,麦哈尔的脚步停了下来,在此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深不可测,哪怕眼前的人,是由圣路凝聚幻化的强者。 “同桌可真有你的,没想到你学习那么好还有空研究金庸,我只看过周星驰演的鹿鼎记电影,不过对照着下来,还真的有几分相像”孙盈盈由衷的赞叹道。 这时老板端着第一个菜—一盘刀工工整的土豆丝,放到了两人桌上。 以沧赵家族的英明远谋,怎么可能不暗中早安排好了足够的武力势力保护梁山,也就是保护好早早分家出来以梁山为生存基业的赵岳这样的家族心肝子孙。 这两种感觉似乎在有节奏地循环往复着,艾丽莎实在是太累了,然后却是再次失去了知觉。 当柳道飞被带上警车之后,这些新闻更是最大化地扩散开来,再加上了HQ郑勋拓的故意毁约,更是将臆测的事情趋于真实化。 “大家来这里是为了吵架拌嘴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得赶紧回去,我那里刚刚受了灾,一大把的事情要做,没空在这里陪你们吵架。”鼎伍省的巡抚白其秀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西班牙强大而年轻的阵容,加上西班牙优秀的青年队伍,让他们被世界主流篮球媒体视为未来十几年击败美国队的候选球队之一,特别是在昨天,波多黎各干掉了美国队后,西班牙已经被视为夺冠大热门。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老鹰队暂时失去了大中锋拉特利夫,实力大幅度下滑,差点输给了没有双煞的爵士,甚至惨败给热火。 我倾听了他的诉苦,他很轻易就信任我了,还叮嘱我不要冲动,那个温良不是好东西,在专科分院里有兄弟,动漫社的人也被他拉拢了的。 可怜的分身,刚出生就失去了自由,不过谁让他成为了猴子的分身呢? “在回答大都督问题之前,我也想请教大都督一个问题,请问大都督对自己领兵打仗的本事如何评价?”东方先生微笑着问。 听到双方各执一词,裴国忠便派人现场询问,经过一打听,事实的确如凌侠所说的那般,得知易世荣为了推脱罪责,竟然下令残杀无辜百姓,还给无辜百姓冠上了通匪的罪名,要用那些百姓充当替罪羊。 真他妈服了,就一次而已,还是迷迷糊糊的一次,怎么就那么容易中招了呢? “你担心和我的半身一样,你们也迷失在裂隙深处?”阿尼卡反问道。 明妮和奥兰纳对视了一眼,都可以看出对方眼里的意外,迎着修尔的问题,两人没有说什么,却一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