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穿越三国 寿春。 此地原为九江郡,自袁术窃取传国玉玺,于此地僭越称帝后,便强行改名为寿春。时值乱世,汉室倾颓,群雄并起,天下百姓如处熔炉,朝不保夕。 此刻,在远离寿春城百里之外,一座险峻山峰之上,名为“白云寨”的山寨里,正上演着一出离奇的重生戏码。 “头……好疼!” 剧痛,如同有人拿着一柄生锈的铁锥,正狠狠地在他的太阳穴里搅动。叶晨呻吟着,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下一秒就要裂成两半。无数纷乱破碎的画面,夹杂着陌生的嘶吼与血腥气,在他脑海中横冲直撞,让他痛苦不堪。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重若千钧。黑暗的漩涡不断拉扯着他的意识,过了许久,他才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堪堪撕开了那层束缚,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并非他所熟悉的雪白天花板和现代吊灯,而是一片暗沉沉的、由粗糙原木搭建而成的屋顶,上面甚至还挂着几缕蜘蛛网,随着从缝隙中灌入的冷风轻轻摇曳。 “这是……什么地方?” 叶晨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猛地睁大双眼,顾不得脑袋里依旧翻江倒海的剧痛,强撑着坐起身来。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极其简陋破败的木头房间里。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到令人发指,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木床,就只有一张缺了角的木桌和两把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椅子。墙壁是用不规则的木板拼接而成,缝隙大得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色。一扇同样破旧的木窗在风中“吱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风烛残年。 窗外,山风呼啸,卷起枯叶,发出“呜呜”的声响,让这本就简陋的房间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冷清。 而最让叶晨心惊肉跳的,是靠在床边的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环首大刀,刀身宽厚,长约四尺,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反射着森然的寒光。刀刃上布满了细小的豁口,暗红色的锈迹斑斑点点,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这绝不是什么仿制品,那股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让叶晨这个连鸡都没杀过的现代人手脚冰凉。 “我靠……这他妈是哪里?拍电影吗?” 叶晨茫然地环顾四周,每一个细节都在冲击着他的认知。他伸出手,想去触摸那把大刀,指尖却在距离刀身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不敢再前进分毫。 难道是自己加班过度,产生幻觉了?还是说……这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 这个念头一起,叶-晨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掐了下去。他用尽了力气,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嘶——!” 一股尖锐的、不容置疑的剧痛,瞬间通过中枢神经传遍全身,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股疼痛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清晰,它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彻底浇灭了叶晨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这不是梦。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向不远处那张破旧座椅,以及上面摆放着的一只粗陶茶碗。那茶碗的样式古朴至极,带着一种浓厚的历史沉淀感。 一个荒诞而又恐怖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草,疯狂地在他心中滋长。 “难道……难道是……穿越了?” 当“穿越”这两个字从他喉咙里干涩地挤出来时,叶晨的表情先是极致的惊愕,随即转为一片死寂的迷茫。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前世的生活,对他而言算不上多么精彩,甚至有些不咸不淡。每天挤着地铁上下班,为了KPI和房贷焦头烂额,但那样的生活是安稳的,是有序的。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熟悉的一切。 可现在呢? 穿越。 这个在网络小说和影视剧中被用滥了的词汇,当它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带来的不是新奇与兴奋,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这是一种无法解释,也解释不了的超自然奇异现象。它粗暴地将你从原有的世界连根拔起,再随手丢进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 一旦真的穿越了,就意味着与过去的一切彻底割裂。家人,朋友,熟悉的生活……全都变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泡影。 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用死亡来试验一下能否回去?这个念头仅仅是在脑海中闪过一瞬,便被叶晨惊恐地掐灭了。开什么玩笑?他连过山车都不敢坐,又怎么会有勇气拿自己的生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叶晨自嘲地笑了笑,笑声嘶哑而苦涩。他没有那个魄力。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山间清冷的空气灌入肺中,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必须活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奈,“现在最要紧的,是必须弄清楚,我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这里是哪里?”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是乱世还是太平盛世?如今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任人宰割的平民?” 想到这里,叶晨的眼中不由得掠过一丝希冀。如果,如果自己运气好,穿越成了一个王公贵族,生在太平盛世,那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到时候,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和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不说封侯拜相,至少也能娶上几个温柔漂亮的老婆,置办一份大大的家业,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岂不美哉?” 这个美好的幻想,像一剂强心针,让叶晨原本颓丧的精神为之一振。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能住这样的单间,床边还放着兵器,说不定是哪家尚武的豪门子弟呢? 强烈的求知欲驱使着他,叶晨连忙从床上翻身而起,因为动作太猛,还牵动了头上的痛处,让他龇了龇牙。他踉跄地走向门口,迫不及待地想要推开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印证自己的猜想。 ------------ 第二章 缘由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板,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怯懦的声音响了起来。 “寨主……您醒了吗?” 声音很年轻,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但话语中那份小心翼翼和紧张,却让叶晨微微一愣。 随即,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条缝,一个瘦小的身影探头探脑地向里望了望,见叶晨已经站起身,才敢小心翼翼地迈步走了进来。 叶晨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面黄肌瘦,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头发用一根简单的布条束在脑后,显得有些凌乱。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不敢与叶晨对视。 尽管小姑娘的模样有些落魄,但叶晨看到她的瞬间,却是喜上眉头。这打扮,这神态,分明就是一个贴身伺候的小丫鬟啊!再看她对自己这副敬畏的模样,不就说明自己是她的主人吗? 如此说来,自己出身豪门世家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巨大的欣喜冲昏了叶晨的头脑,让他完全忽略了小姑娘口中那个有些奇怪的称呼。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姑娘,你过来,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似乎对叶-晨这种温和的态度感到极度不适应。她迟疑了片刻,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应道:“您……您请说。” “别紧张,我就是……睡了一觉,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叶晨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告诉我,如今这天下,是谁在主事?”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技巧,既避免了直接问“现在是哪个朝代”显得太过突兀,又能得到最关键的信息。 然而,小姑娘听完后,却抬起头,露出一张沾着些许灰尘的小脸,满是茫然和困惑地看着他。 “寨主,您……您说什么?什么……天下主事?” 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山寨里,见识有限的小丫鬟来说,“天下”这个词太过遥远和宏大,而“主事”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在她看来,这白云寨最大的主事之人,不就是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寨主吗? 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今天的寨主,似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寨主对她从来都是非打即骂,呼来喝去,哪曾像现在这样,用“请”和“姑娘”这种词和她说话? 叶晨见她一脸懵懂,也意识到自己的问法可能太“现代”了。他正想换个方式,比如问问当今皇帝是谁,但小姑娘那声“寨主”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 寨主? 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感觉……跟土匪头子似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急迫。他一个箭步冲到小姑娘面前,双手抓住她瘦弱的肩膀,急切地问道:“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小姑娘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怒了这位煞星。 “寨……寨主……”她带着哭腔,唯唯诺诺地回答。 “寨主?”叶晨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死死地盯着小姑娘的眼睛,追问道,“我为什么是寨主?这感觉怎么跟山上的土匪一样!你快快和我说清楚,我如今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姑娘见叶晨这副几近癫狂的模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以为叶晨又要像以前那样对她施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您,您就是……就是我们白云寨的大寨主啊!” 小姑娘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说完便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肩膀不住地耸动,随时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拳脚。她深怕叶晨因为失忆而变得更加暴虐。 然而,预想中的殴打并没有到来。 叶晨在听到“白云寨的大寨主”这几个字后,整个人都石化了。他抓着小姑娘肩膀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两步,直到后背撞在冰冷的木墙上,才堪堪停住。 他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个被吓坏了的小丫鬟。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那句话在疯狂地回响。 “白云寨……大寨主……”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颤抖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着空气,也对着自己,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喃喃道:“她……她居然叫我寨主……还白云寨……这……这他妈不就是个活脱脱的山匪头子吗?” 从天堂到地狱,只用了一瞬间。 前一秒还在幻想着锦衣玉食、妻妾成群的贵族生活,后一秒就被现实无情地打入了深渊。 山匪!土匪! 叶晨毕竟是长在红旗下,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守法公民。在他的认知里,山匪就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代名词,是社会的毒瘤,是官府通缉的对象,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而现在,他,叶晨,一个连闯红灯都会感到心虚的普通人,竟然成了这么一个角色的头头?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强烈的排斥感,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了他全身。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他无法接受,也绝不愿意接受这个身份! 他正要张口,继续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碰”的一声巨响,那扇本就关不严实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粗暴地撞开,一个魁梧的身影几乎是填满了整个门框,带着一阵劲风闯了进来。 来人是个身高八尺开外的大汉,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肌肉虬结的胸膛,几道狰狞的伤疤如蜈蚣般盘踞其上,充满了野性的压迫感。他阔面浓眉,一脸络腮胡,见到叶晨已经坐起,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洪亮如钟:“寨主你醒啦!” ------------ 第三章 时局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每一步都让脚下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目光在叶晨和床边那小姑娘身上打了个转,嘿嘿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和了然:“俺还当寨主你昨日喝完酒后一直未醒,是出了什么问题了,正想找个郎中来看看。现在看来,是俺多虑了,原来寨主是在怜香惜玉,舍不得这温柔乡啊!” 寨主?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叶晨混乱的思绪。他结合眼前这山匪窝似的场景,以及这大汉对自己恭敬中带着熟稔的态度,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浮上心头:自己……真成土匪头子了? 再听大汉的话,什么“昨日喝完酒后一直未醒”,叶晨心中一凛,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这具身体的原主,恐怕就是因为酒精中毒,一命呜呼,然后才被自己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倒霉蛋给鸠占鹊巢了。而自己如今的身份,听起来,似乎还真是这伙人的头领——一寨之主。 这个猜测太过惊人,他必须立刻证实。为了不露馅,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抬手按住还在隐隐作痛的额角,装出一副宿醉未醒、记忆模糊的模样,声音沙哑地开口。 “头……好痛……”他呻吟一声,皱着眉看向大汉,“昨晚……我们喝酒了?都……都有谁在场?” 为了让自己的失忆显得更合理,他紧接着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哦,对了……我这脑子跟浆糊似的,现在是什么年头了?我们……又是在什么地方?” 那大汉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疑惑地挠了挠自己乱蓬蓬的头发,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费解:“寨主,你这是醉糊涂了?连这个都忘了?” 虽然满心不解,但他对“寨主”的命令显然不敢违抗,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寨主的话,昨晚因为兄弟们下山劫了一大批给养,收获颇丰,您一高兴,就下令开仓放粮,犒劳所有兄弟。所以啊,除了在外围巡逻放哨的弟兄们,山寨里能喘气的都聚在聚义厅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热闹得很!”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昨晚的盛况,脸上又浮现出憨厚的笑容,继续说道:“至于现在嘛,是大汉朝,献皇帝的建安二年啊。哦,对了,咱们现在身处的这片地界,是寿春。那个盘踞在这儿的袁术,就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子,前不久刚脑子发热,自己称帝了,改元叫什么‘仲朝元年’。他娘的,一个僭朝伪帝,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至于到底该以哪个年号为准,俺们这些粗人也不懂。寨主,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轰!” 叶晨的脑海里仿佛引爆了一颗原子弹,震得他七荤八素,眼前发黑。 大汉朝……建安二年!寿春……袁术称帝! 沃日!这……这不是汉末三国,那个群雄并起、人命如草芥的血腥年代吗?! 曹操、刘备、孙策、袁绍……一个个只在史书和游戏里出现过的名字,此刻却化作了沉甸甸的现实,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些名震后世的雄主,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枭雄?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人,莫名其妙地成了个山大王,身处这个年代,想要活下去,简直是地狱难度的开局! 他原以为躲在山上当个土皇帝,至少能逍遥一时,可转念一想,这乱世之中,岂有真正的世外桃源?官兵要来围剿,饥民会来冲击,更别提那些路过的大军,随手就能把他们这种小山寨碾成齑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无非两条路。要么,投靠一方诸侯,在夹缝中求生存。可这条路风险极高,汉末诸侯混战,一场大战下来,死伤数以万计,将士的死亡率高得吓人。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凭什么能熬到天下三分、曹丕称帝的那一天?说不定哪次冲锋,就成了别人功劳簿上的一缕亡魂。 要么,就靠自己拉杆子、抢地盘,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自己做诸侯,夺取天下,才能真正安身立命。可……谈何容易? 叶晨心中犹如巨浪翻滚,脸色变幻不定,一时青一时白。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用一种近乎求救的眼神,望向了床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姑娘,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丝否定的信息,证明这一切都只是个荒唐的噩梦。 那小姑娘自大汉进来后,便把头埋得更低了,此刻感受到叶晨灼人的目光,身体猛地一颤。她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泪痕和惊恐的小脸,对上叶晨的视线,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以示那大汉所说的一切,千真万确。 最后一丝幻想被无情地击碎。 叶晨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所有的光彩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他缓缓收回目光,颓然地垂下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自嘲。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悠长的悲叹,充满了对命运的无奈与嘲弄。 “造化弄人啊……” “寨主?”那大汉见叶晨说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又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陷入了更深的沉思,神情比刚才还要颓丧,不由得有些担心,试探着轻声喊了一句。 这一声呼唤,将叶晨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回来。他猛地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自己现在是这伙山匪的“寨主”,是他们的主心骨,决不能在手下面前露出这般软弱无助的模样。 “哦,没事。”他迅速调整好表情,再次抬手揉着太阳穴,用疲惫的语气作为掩饰,“昨晚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到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记不清事。这样吧,你们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再清静清静,好好休息一会儿。记住,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要进来打扰我。”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试图模仿出一个山大王应有的威严和不容置疑。 ------------ 第四章 召唤系统 那大汉虽然觉得今天的寨主处处透着古怪,但见他发了话,也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道:“是,寨主!那您好好歇着,有事随时喊俺!” 说着,他转身,顺手拉了一把还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示意她一同出去。小姑娘如蒙大赦,踉跄着站起身,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跟着大汉走出了房间。 木门“吱呀”一声被带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彻底将叶晨困在了这个属于他的、陌生的囚笼里。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叶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倒在虎皮床上。然而,他的心思却在短暂的死寂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活络了起来。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 这个时间点,太微妙,也太致命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疯狂地搜刮脑海中关于这段历史的记忆。袁术称帝,这是他走向灭亡的开端,众叛亲离,很快就会被曹操、刘备、孙策、吕布等人轮番吊打,不出两年就会在饥寒交迫中呕血而亡。所以,袁术这个所谓的“仲朝”,根本就是个笑话,一个冢中枯骨。 但问题是,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这个冢中枯骨,依旧是一头庞然大物!如今的寿春,还是他的天下,他手下再不济,也有数万兵马。而自己呢?这个山寨能有多少人?百十号?还是三五百?无论如何,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山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这点实力,在袁术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若是想要在这片地界崛起,就必须绕开袁术,甚至在他覆灭之前,尽可能地积蓄力量。 一想到这悲催的现实,刚刚燃起的一点求生欲,又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此时的叶晨心中顿时又是一阵彻骨的绝望。 他最大的优势,是知道历史的走向。他知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巨大红利,知道刘备未来能得到卧龙凤雏,知道江东孙策会英年早逝……他甚至知道,此刻的寿春城附近,可能就潜藏着某些未来名震天下的良臣猛将。比如,庐江的周瑜,下邳的陈登,甚至可能还有流落于此的太史慈…… 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身份!他如今的身份,已经彻底限制了他所有的可能性! 他是一个山匪!一个在乱世中被人人喊打,被官府通缉,被世家看不起的贼寇!他如何去招揽那些自视甚高的名士?难道跑过去对人家说:“嘿,我是附近山头的叶大王,我看你骨骼清奇,跟我上山落草,共图大业吧!” 人家不一剑把他劈了,都算是涵养好的! 而作为山匪,在这乱世中的下场,历史已经给出了无数个答案——被剿灭,被收编,被当成炮灰,最终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不甘心啊……” 叶晨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狭小的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一个新的世界,获得了再活一次的机会!老天爷,你为什么偏偏要给我这样一个该死的身份!一个山匪!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角色!” 他的情绪终于失控,低沉的嘶吼在喉咙里滚动,最终化作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 “我不甘心!”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桌上,“咔嚓”一声,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桌子腿应声而断,整张桌子轰然垮塌。 “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怒吼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愤怒、绝望,以及一丝……不愿就此认命的疯狂。 就在叶晨万念俱灰,抓破脑袋也想不出破局之法的时候,一个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猛地响起。 “叮咚……超级召唤系统正在认证宿主,请集中意念,不要胡思乱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死寂的脑海中炸开! “谁?!” 叶晨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甚至带翻了身后的破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哐当”声。他双眼圆瞪,警惕地扫视着空旷而昏暗的大厅,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大厅里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木炭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再无半点动静。 难道是饿得太久,出现幻觉了? 他正惊疑不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叮咚……超级召唤系统认证完毕,绑定宿主叶晨成功,现在已经可以使用。” 叶晨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瞬间放大。他不是幻听!超级……召唤……系统?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每个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开挂神器? 前世在网文和小说的海洋里遨游了那么多年,他自然清楚“系统”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逆天改命的钥匙,是绝处逢生的希望!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叶晨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用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的痛楚让他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系统?真的是系统?”他试探性地在心中默念,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你有什么用?是历史上所有的文臣武将都能召唤吗?能不能先给我来个吕布或者赵云,再不济,来个典韦许褚也行啊!我现在急需猛男镇场子!” 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左手吕布,右手赵云,身后跟着一票绝世猛将,横扫天下,建立不世功业的壮丽景象了。 然而,系统冰冷的回答,如同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从头到脚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你想多了。由于检测到宿主当前身份为山匪,与‘匪’之一字有不解之缘,本着专业对口的原则,系统已自动为你绑定水浒专属卡池。你所能召唤的,仅限于水浒传中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总计一百零八将。还请宿主知晓规则,莫要异想天开。” ------------ 第五章 有得有失 叶晨脸上的狂喜之色瞬间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山匪?与匪有缘?专业对口? 短暂的死寂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什么叫与山匪有缘?!老子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的!你这是地域歧视!是职业歧视!”叶晨气得跳脚,指着空气破口大骂,“按照你的意思说,我以后就只能招到《水浒传》里的人物了?你这系统是不是也太小气了点!格局呢?你的格局在哪里?别人的系统都是争霸天下,我的系统是聚义梁山?” 系统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响起,精准地对他的话进行了纠正:“你说错了。不是《水浒传》中所有的人物,范围更小,仅仅只是梁山一百零八将而已。” “哈?”叶晨闻言,肺都快气炸了,他感觉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憋过去。他扶着桌子,大口喘着粗气,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一百零八将以外,别的都不能召唤了?比如水浒里同样很猛的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还有大辽国的都统制兀颜光,手下那帮什么琼、什么纪的猛将,还有田虎、王庆手下那些狠人,王焕,张开,周昂这些,一个都召唤不了?” “对的。”系统言简意赅,却字字诛心。 “沃妮马!”叶晨终于没忍住,一句国粹脱口而出。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系统简直就是个抠门到极致的奸商! 骂归骂,日子还得过。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在地上来回踱步,火光将他焦躁的身影投在墙上,来回晃动。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关键、更致命的问题。 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问道:“系统,我且问你。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土匪头子,说难听点就是个贼。水浒传里面的人物,虽然很多也是被逼上梁山,但其中不乏朝廷将官、名门之后。他们被召唤出来后,心气能高傲得很,会不会看不上我这个小山寨,转头就投靠到别的什么大势力,甚至直接投靠官府,反过来剿灭我?” 这个问题让他心头一紧,如果召唤出来的人才不能为己所用,甚至成为敌人,那这系统不要也罢,简直就是个催命符! 系统依旧用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语调答道:“这个还请宿主放心。系统召唤出的人物,其阵营属性已被锁定。由于这一百零八将都属于‘梁山’阵营,而宿主你作为系统的拥有者,默认为‘梁山之主’。所以,他们被召唤出来后,会绝对忠诚,自动投靠在你的麾下。” “轰!” 叶晨的脑海里仿佛有烟花炸开! 绝对忠诚!自动投靠! 这几个字眼,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绝望的深渊里,猛地射进一道万丈光芒!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不敢置信,最后化为难以抑制的狂喜! “柳暗花明!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兴奋地问道:“也就是说,这梁山一百零八将,以后就都属于我一个人了?全天下只有我能用他们?他们就是我的专属班底?真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自然。但是,凡事皆有代价,享受此等便利,也是有一定条件的。” 系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叶晨刚刚膨胀起来的喜悦气球。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知道这破系统没那么好心。 “说吧,什么条件?”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戒备和无奈,做好了再次被坑的心理准备。 “为了维护世界的基本平衡,系统将对宿主进行一定的限制。在日后的发展中,未来曹魏阵营的五子良将,蜀汉阵营的五虎上将,以及江东阵营的四大都督,你对他们进行招揽的成功率,将被压制在百分之十以下。” 叶晨顿时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愣了好几秒,才慢慢消化掉这句话里的信息量。 五子良将……张辽、乐进、于禁、张郃、徐晃! 五虎上将……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 四大都督……周瑜、鲁肃、吕蒙、陆逊! 这些名字,每一个都如雷贯耳,是那个英雄辈出的三国时代里,最为璀璨的将星!他们代表着统帅、勇武、谋略的巅峰!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胸腔中熊熊燃起,烧得他双目赤红。 “你这叫平衡?你这他妈是明摆着坑我!”叶晨指着空气,声音嘶哑地咆哮道,“谁不知道曹魏的五子良将是统兵作战的天花板!谁不知道蜀汉的五虎上将代表着个人武力的巅峰!更别提江东四大都督,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运筹帷幄的帅才!你现在告诉我,我招揽他们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那岂不是说,这些三国神将,以后基本都和我绝缘了?我拿什么去和未来的曹操、刘备、孙权争天下?靠一百零八个梁山好汉去跟人家全明星阵容打?”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系统依旧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嗯,你果然聪明,理解得很透彻。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句平淡的“夸奖”,此刻听在叶晨耳中,却充满了无情的嘲讽。 “聪明你妹!”叶晨气得破口大骂,一拳狠狠地砸在面前的木桌上。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桌子发出一声呻吟,差点散架。 他颓然地坐倒在地,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愤怒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感。跟一个没有感情的程序讲道理,本身就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所有郁结之气都吐出来。算了,事已至此,再愤怒也无济于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盘点自己手里仅有的牌。 ------------ 第六章 优势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带着些许希冀的神色,在心中问道:“系统,你刚才说的限制,基本都是针对武将和统帅的。那我招揽谋士,总不会受到影响吧?郭嘉、荀彧、贾诩、诸葛亮、庞统……这些人我总能招吧?毕竟,梁山好汉里,除了一个智多星吴用和神机军师朱武,就没几个真正意义上的聪明人了!” “谋士的招揽不受此条件限制。”系统回答道,“但是,能不能招揽到他们,全看宿主你自己的本事。毕竟,这些经天纬地之才,个个心高气傲,有几个人会看得上一个山匪的出身,愿意屈身于你的麾下?” “我尼玛……”叶晨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浇得半灭。系统说的是实话,一针见血。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山大王,凭什么让那些顶级谋士纳头便拜? 看来,自己与五子良将、五虎上将、四大都督,顶级谋士这些三国时期的神人,基本是无缘了。 叶晨靠在墙上,心中充满了苦涩。但渐渐地,他的眼神从失落转为思索。他开始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一百零八将,虽然综合能力上被三国顶尖人物碾压,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好歹也是个全明星阵容的班底。论个人武力,玉麒麟卢俊义,那也是号称棍棒天下无双,武力值几乎可以与五虎上将掰掰手腕。而大刀关胜、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这些人,虽然比五虎稍逊一筹,但对上五子良将级别的猛将,单挑起来,也绝对能达到同一水平,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他也清醒地认识到,这些比较只能单纯停留在武力层面。若论统兵布阵、独领一军的帅才能力,五子良将里随便拉出来一个,恐怕都能吊打梁山这群冲锋猛将。 就在他盘算利弊得失时,脑中又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让他心脏再次加速跳动的念头! 限制名单……是固定的!五子良将、五虎上将、四大都督! 这个范围……是不是有空子可钻? 叶晨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精光一闪,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语气问道:“系统,你听清楚我的问题!你所限制的名单,是‘五子良将’、‘五虎上将’、‘四大都督’这三个特定的组合称号,对吧?” “对。” “那也就是说!”叶晨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除了这十四个人以外,其他不在此列的三国猛将,比如曹老板的贴身保镖虎痴许褚、恶来典韦,江东的小霸王孙策、锦帆贼甘宁,还有蜀汉的魏延,以及河北名将颜良、文丑,这些人的招揽成功率,是不受限制的?” “对。这些人你依旧可以招揽,成功率不受限制。最终能否成功,全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叶晨一直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地落了地。他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虽然失去了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将星,但广阔的三国星空中,还有无数璀璨的将星等待他去摘取!许褚、典韦、甘宁、太史慈、魏延……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能独当一面的绝世猛将! 前路虽然依旧艰难,但终究不再是死路一条。 “还算有点盼头。”叶晨喃喃自语,他抹了一把脸,缓缓从地上站起。昏暗的火光照亮了他年轻的脸庞,之前的颓废和绝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野火般燃烧的斗志和对未来的无限渴望。 “对了系统,”他终于忍不住,在脑海中用近乎抱怨的语气开口,“我承认,你给我召唤的这些梁山好汉,论个人武勇,绝对不怵吕布、关羽之流。可问题是,他们终究是啸聚山林的草莽英雄,是山匪出身啊!让他们冲锋陷阵,一个顶俩,可要论统兵作战,排兵布阵,那能力简直是惨不忍睹。你看看我的对手,曹操、孙权、刘备,哪个不是麾下文臣如雨,猛将如云?荀彧、郭嘉、周瑜、诸葛亮……这些名字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如此一来,我拿着一手顶级打手,却没一个能指挥大军团作战的帅才,这根本就没有半点优势可言啊!” 叶晨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在小小的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石子被他踩得咯吱作响,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宿主,你的人虽然在统兵能力上处于绝对的下风,但是你的优势,也同样明显到足以让任何人嫉妒!”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却像一柄重锤,敲在叶晨的心上。 “优势?我有个屁的优势!”叶晨被这不咸不淡的语气激得有些火大。“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到底有什么优势?是比曹操的家底厚,还是比袁绍的地盘大?我现在就是个一穷二白的流民,除了你这个不知靠不靠谱的系统,我一无所有!” “你可别忘了,你是从千年之后而来,你知道这个时代未来数百年的历史走向。”系统平静地陈述着一个石破天惊的事实,“官渡之战谁胜谁负,赤壁之战火烧何方,刘备如何取得西川,三国最终又归于何人之手……这一切对你而言,并非是未知的命运,而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就这种逆天的信息差优势,别说曹操、袁绍了,就算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绑在一起,也得羡慕到双眼通红吧?” “嗡——” 叶晨的脑子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愣住了,之前所有的烦躁、不安、抱怨,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这才是自己最大的财富,是任何名将、谋士都无法比拟的、独一无二的底牌! 只要自己规划得当,还需要什么顶级统帅?官渡之战前,自己可以提前投奔曹操,献上火烧乌巢之计;赤壁之战时,自己可以提醒曹操提防苦肉计,或者干脆告诉曹操小心东南风;刘备入川,自己甚至可以截胡…… ------------ 第七章 规则 历史的每一个关键节点,都可能成为自己一飞冲天的跳板! 他完全可以自己来扮演那个“算无遗策”的顶级谋主,根据未来的历史走向进行复盘,再为麾下的将领们量身定制出最稳妥、最精确的行动方案。而林冲、武松、鲁智深这些猛将,他们只需要像最锋利的尖刀,最坚固的盾牌一样,完美地执行自己的决策,不就万事大吉了? 更何况,水浒一百单八将里面,也并非全是头脑简单的莽夫。至少,还有那位号称“智多星”的吴用,以及地煞中的“神机军师”朱武。虽然他们的谋略在真正的三国顶级谋士面前可能不够看,但用来辅佐自己,查漏补缺,完善计划的细节,也绰绰有余了。 到时候,以自己超越时代的先知为主导,以吴用、朱武等人为辅助,再配上一群战力爆表的梁山猛将作为执行者。如此一来,日后照样可以组成一个令天下诸侯都为之侧目的强大阵容! 想到这里,叶晨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和对未来的无限渴望。 然而,一股新的、更深层次的担忧,又如同鬼魅般从心底浮现。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叶晨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他不再是抱怨,而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求证,用意念在脑海中询问系统,“这些召唤来的梁山好汉,他们真的能接受这个陌生的世界,接受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公吗?他们……他们会不会还念着梁山泊,还惦记着那个‘及时雨’宋江?到时候藕断丝连,继续认宋江为他们的大哥,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人心,永远比刀剑更难掌控。 “记忆植入,知道吗?”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解答了他的疑惑,“在这些好汉被召唤现世之前,他们的记忆中会被植入这个世界的全新信息。每个人都会获得一段合情合理的出生身世,就和土生土长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任何两样。他们会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家乡何在,为何流落至此,又为何会投效于你。他们与《水浒传》中的梁山泊和宋江,将不会再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而且,这些人一旦被你成功召唤出来,便会默认对你拥有初始忠诚。” “这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听到这里,叶晨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就相当于每个召唤出来的人都是一张白纸,可以在他这位主公的引导下,描绘出全新的未来。 “但有一点必须提醒你注意。”系统的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严肃,“召唤来的猛将都拥有独立的人格和完整的思维,他们的忠诚只是初始默认为你效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与你的相处,他们的立场也可能会发生改变。你的言行举止,你的决策命令,你的人格魅力,都会影响他们对你的看法。他们有可能对你愈发敬重,最终誓死效忠;但同样,也有可能因为你的某些行为而心生不满,最终离心离德,甚至倒戈背叛。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表现。” “这他娘的也行?”叶晨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在飙升,顿时不淡定了,“开什么玩笑!那我要是把宋江那个狗日的东西给召唤出来了,他骨子里就刻着‘招安’两个字,一心想着往上爬,那他会不会看着我这边稍微有点起色,今天喊我主公,明天就琢磨着怎么把我卖给曹操或者刘备,去换他一个功名利禄?这么一来,我岂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冤大头?花代价召唤个祖宗来造我的反?” 一想到宋江那副虚伪的嘴脸,叶晨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可不想自己的心血,最终成为别人上位的垫脚石。 系统机械地回答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系统召唤人物时,会剔除其性格中极端负面的特质,并将其初始忠诚度设定在一个较高的水准。只要你所做的事情不触及他们的底线,不是太过分,比如做出像‘夺妻杀子’这般不共戴天的大仇,他们基本上是不会产生背叛的念头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叶晨顶天立地,还不至于干出那种猪狗不如的龌龊事!”叶晨拍了拍胸口,总算是彻底安下心来。他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所有的疑虑和担忧都得到了解答,叶晨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通往权力之巅的道路,仿佛已经在他脚下徐徐展开。 他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飞扬。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在他脑海中浮现:自己身披玄甲,昂然立于高高的点将台之上,身后,一排排虎背熊腰、杀气腾腾的武将肃然而立。豹子头林冲手持丈八蛇矛,目光冷冽;花和尚鲁智深肩扛浑铁禅杖,怒目圆睁;行者武松双臂环抱,眼神中是不驯的野性……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振臂一挥,下达那道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命令! 那是一种何等豪迈,何等壮丽的场景! 然而,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叶晨,很快又被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拉了回来。他猛地睁开眼,眉头微微皱起,细细一想后,有些疑惑地问道:“系统,说了这么多,最关键的一点还没告诉我。这些威风凛凛的武将,我到底要用什么东西才能把他们召唤出来?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这才是叶晨眼下最想知道,也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他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系统给予了他如此逆天的能力,必然需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可不相信,自己可以无限制地、随心所欲地召唤这些传说中的英雄好汉。召唤的“货币”或者“条件”究竟是什么,这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发展速度和策略布局。 “常规来说宿主共有两种召唤方式,一是使用召唤点进行常规召唤,二是使用完成任务后用指定的召唤卡进行特殊召唤。” ------------ 第八章 抉择 “召唤点?召唤卡?”这两个陌生的词汇让叶晨心头火热,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急切地追问:“那要怎么用呢?我现在能用吗?” “宿主目前没有召唤卡,所以只能使用召唤点进行常规召唤。作为新手福利,宿主初次进行常规召唤,系统将赠送两百召唤点。” “两百点?”叶晨的兴奋劲儿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就……就两百点?这也太少了吧。” 他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搓着手,语气里带着些许哀求和市侩的谄媚:“我说……系统大哥,你看我,孤家寡人一个,手底下这百十来号人,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穷得叮当响。这两百点,恐怕连个水花都砸不出来吧?要不……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多给点?给个一千八百的,凑个吉利数?” 系统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机械音里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和鄙夷:“宿主不要得寸进尺。检测到宿主存在讨价还价的流氓行为,请立刻停止。赠予点数,不要算了!” “要,怎么不要!”叶晨心里一咯噔,生怕这到嘴的鸭子飞了,连忙换上笑脸,摆着手道:“哎呀,你这人也真是的,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开点玩笑而已嘛,怎么这么容易急眼呢?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系统压根就懒得搭理他的插科打诨,随即继续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讲解道:“无论常规召唤还是特殊召唤,每次召唤都会在宿主面前随机呈现五位梁山好汉的虚影,召唤人物的综合能力,将根据宿主的召唤条件浮动。” “常规召唤,宿主可使用召唤点。每次消耗一百点,便可从七十二地煞星中随机召唤一位好汉。若消耗二百点,则可以从三十六天罡星中随机召唤一位好汉。而特殊召唤,则要根据宿主使用的召唤卡具体内容来决定,可能召唤到特定人物,甚至是组合人物。” “五位好汉出现后,宿主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从中选择去掉两人。系统将在剩下的三位好汉中,为宿主随机召唤一位。该人物一旦被召唤,初始忠诚度即为满值,会认宿主为主公,鞠躬尽瘁,帮助宿主一统天下。” 叶晨听得心潮澎湃,梁山好汉啊!那可是他耳熟能详的传奇人物!豹子头林冲、行者武松、花和尚鲁智深……任何一个,都是能以一当百的猛人! 但他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眉头紧锁:“等一下,这三十六天罡所需要的召唤点,怎么比七十二地煞多出一倍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轻蔑,“七十二地煞的梁山好汉,能和三十六天罡的相比较吗?无论是武力、统率还是谋略,天罡星的平均水准远超地煞星,其价值自然更高。” “额……”叶晨被噎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话有道理。武松、林冲跟那白日鼠白胜、金毛犬段景住,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他挠了挠头,又开始了他的抱怨,“好像也有些道理,但是这两百的召唤点也太多了点吧?你总共就给了我两百个召唤点,这不就意味着我只能进行一次天罡召唤,然后就一穷二白了?连个后悔药都没得吃啊!” “多个屁!”系统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语气变得更加粗暴,“嫌多你就用一百点去召唤七十二地煞,还能剩下一次机会。选择权在你手上!” 叶晨撇了撇嘴,没敢再继续撩拨这个脾气不好的系统。他背着手在大厅里踱步,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心中已经大致清楚了召唤规则,这系统虽然抠门,但规则还算清晰。有选择权,总比纯粹的随机要好。去掉两个最不想要的,在剩下三个里选,风险大大降低了。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虚空,仿佛在与那无形的存在对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那我该如何赚取召唤点和召唤卡呢?总不能就指望你这点新手福利过一辈子吧?” “召唤卡需要宿主完成系统颁布的特定任务,根据任务难度和重要性,奖励不同等级的召唤卡。一般来说,这些召唤卡都比较贵重,能带来的收益远超常规召唤。” “至于召唤点,主要有两种获取途径。其一,按宿主收编的军队人数计算,每收编十名精锐士兵,可获得一个召唤点。请宿主谨记,必须是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的精兵,老弱病残一律不得计算在内。” “其二,按宿主收纳的流民百姓人数计算,每成功收纳并安置一百名百姓,也可获得一个召唤点。” 叶晨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期待变成了苦涩。他掰着手指头,越算心越凉,最后忍不住哀嚎起来:“额,我的系统大爷,这要求也太高了点吧!收编十个精兵才一点?那我要收编一万精兵,也才一千点,只能召唤十个地煞,或者说五个天罡?开什么玩笑!”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着大厅外漆黑的夜空,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力:“我现在就一个小山贼头头!你看看我这地方,鸟不拉屎!手下这点人,能打的凑不出几个!你还跟我谈精兵?外面呢,到处都是诸侯割据,袁绍、曹操、刘备……哪个不是手握重兵,地盘都基本被他们分割完了,连流民都被他们刮得差不多了。我上哪儿去收编上万精兵,去收纳十万百姓啊?这未免也太难了点吧!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他的抱怨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充满了悲凉。这系统画的饼虽大,但摘饼的梯子却仿佛架在九天之上,遥不可及。 “赚不到召唤点,只能说明宿主能力不足。”系统的声音恢复了它一贯的冰冷和漠然,像一盆冰水,将叶晨所有的侥幸心理彻底浇灭,“这还只是目前看在你极度弱小的份上,系统自动匹配的初始兑换比例,已经压低了要求。等到将来你势力壮大,成长起来,就不是按这个比例来兑换了。或许是一百精兵一点,一千百姓一点,甚至更高。” ------------ 第九章 不满的数据 “额,娘的……”叶晨浑身一激灵,那句“你说的都有理”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生怕自己再多抱怨一句,这个狗屁系统真就马上给他提高难度,那可就哭都没地方哭了。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连连点头哈腰道:“有理,太有理了!系统大哥深谋远虑,是我短视了,是我短视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就按你说的办!” “明白就好。”系统似乎对他的服软很满意,那冰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孺子可教”的意味,“现在,给你发布第一个新手任务。” 话音刚落,叶晨的面前,“嗡”的一声轻响,空气中凭空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屏。光屏散发着柔和而又充满科技感的光芒,将他错愕的脸庞照亮。只见光屏之上,一行行古朴而又清晰的篆字,正缓缓浮现。 【主线任务1:成长】 【任务描述:作为一方势力的雏形,宿主需要证明自己的潜力与能力。请宿主凭借自身努力,成功占据并实际控制一个完整的郡。】 【任务奖励:随机召唤武力值95点以上的梁山好汉一名。】 “占据一个郡……奖励一名95武力以上的梁山好汉……”叶晨逐字逐句地念着,起初是低声呢喃,到后来,声音中已经抑制不住地充满了狂喜。他的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95武力值以上!在水浒的世界里,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林冲、关胜、呼延灼、秦明这一级别的顶尖猛将!任何一个,都足以成为他安身立命、开疆拓土的擎天之柱! 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忍不住开始畅想更美好的未来。他几乎是手舞足蹈地对着空气问道:“系统!系统!那我要是超额完成任务,不只占据一个郡,而是打下了一个州呢?一个州可比一个郡大多了,下面管着好几个郡呢!那岂不是要奖励我好几个95以上的猛将了?或者直接给我来个卢俊义?”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小小的、狡黠的算计。然而,系统的回答却像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宿主对规则的理解存在严重偏差。系统已多次向你声明,规则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根据宿主的实时综合实力进行动态评估和调整。此新手任务为一次性引导任务,其核心目的是激发宿主的初始能动性。任务奖励的价值与任务难度相匹配,具有唯一性。一旦你领取并完成,该任务即宣告终结,新的主线任务将会在合适的时机生成。每一次任务的奖励内容和形式,都会根据届时的具体情况而定,不会产生线性叠加效应。” 系统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如同程序代码般严谨的解释,瞬间击碎了叶晨所有的幻想。他脸上的狂喜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掩饰不住的失望。他撇了撇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重新瘫坐回冰冷的石座上,闷闷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好吧……不能卡bug就算了。”他心里嘀咕着,但很快,新的念头又涌了上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要完成占据一个郡这么宏伟的目标,那首先得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搓了搓手,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期待的光芒,对着光屏说道:“对了系统,既然任务都发布了,总得让我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知吧?能不能帮我检测一下我现在的四维属性?统帅、武力、智力、政治,都给我亮出来看看。” 他满心以为,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来自信息爆炸的后世,见识和眼光远超这个时代的原住民,智力和政治怎么也得给个八九十吧?统帅方面,虽然没带过兵,但各种历史战役、兵法谋略也算耳熟能详,不说太高,起码也得及格吧? 然而,系统的回答再次让他感受到了这个“超级系统”深深的恶意。 “由于宿主灵魂源自异世界,其知识结构、思维模式与本位面认知体系存在根本性差异,构成‘信息源悖论’。因此,宿主的智力与政治潜力无法用本位面的评估标准进行量化。同理,宿主的统帅能力因缺乏实践检验,数据模型无法建立。综上所述,除基础生理指标‘武力’外,其余三维属性均为‘未知’。”系统不带一丝愧疚,甚至连个“抱歉”都没有,就这么冷冰冰地陈述着事实。 “这也行?!”叶晨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准备参加高考的学生,却被告知除了体育成绩,语文、数学、外语都因为“考纲不符”而无法评分。这算什么事儿?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槽点,摆了摆手,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道:“行行行,未知就未知吧!算你狠!那好吧,别的测不了,那就给我检测一下我的武力值!我好歹也是这白云寨几百号兄弟的头领,平日里舞刀弄枪,也亲自带人下山‘干过活’,手上是见过血的。这武力值,怎么也得有个八九十吧?” 他一边说,一边挺了挺胸膛,试图给自己增加一点底气。 “叮咚——”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光屏上的篆字迅速变换。 【宿主:叶晨】 【年龄:20岁】 【统帅:未知】 【武力:70】 【智力:未知】 【政治:未知】 看着屏幕上“年龄20岁”这一栏,叶晨的心头不禁掠过一阵欣喜。太好了!不是穿越到什么中年油腻大叔身上,二十岁,正是大好年华,一切都还来得及!可当他的目光下移,定格在“武力:70”这个刺眼的数字上时,他脸上的那点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系统!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吗?!”他猛地一拍扶手,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指着光屏怒吼道,“70点武力值?!我好歹也是一个山匪头目!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亡命之徒!我亲自砍过人,也在血泊里打过滚!你就给我一个70?这数值是不是也太低了点?!这么搞,我以后还怎么服众?怎么带领弟兄们去攻下一个郡?拿头去攻吗?” ------------ 第十章 武力论 叶晨的怒吼声在大厅里回荡,震得火盆里的火苗都跟着一阵摇曳。 “根据系统数据库评估,70点武力值已达到‘三流武将’的入门标准,并非低水平。宿主可凭借此武力轻松战胜三名未经训练的壮汉,在寻常士卒中已属佼佼者。”系统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客观事实。 “放你妈的屁!”叶晨彻底被激怒了,一口国骂脱口而出,“三流武将?说得好听!这他妈再少一点不就是四流了?四流是什么?那就是不入流!跟普通练过几天把式的庄稼汉有什么区别?老子是山大王,不是乡下武师!” “宿主身份定位为‘山匪’,根据模型推演,此职业的平均武力值区间为65至75。70点武力值符合宿主的身份背景与实际经历。请宿主端正态度,若持续对系统评估发出无意义的质疑与咆哮,系统将有权根据宿主的负面情绪波动,对现有数值进行下调惩罚,例如,降至69点,使其彻底归类为‘不入流’。” 系统冰冷的语气中,透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威胁。叶晨的怒火仿佛被这股寒气瞬间冻结了,他张了张嘴,把后面更难听的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个破系统讲道理,根本行不通。它就是个油盐不进的铁疙瘩,再闹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好……好……算你狠!”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颓然坐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现在的武力值是70,总不能一辈子都是70吧?随着我以后不断地战斗、厮杀、积累经验,这武力值总会慢慢增加的,对吧?” 这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只要还能成长,哪怕慢一点,也总有出头之日。 然而,系统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宿主对生命规律的认知存在误区。你是碳基生物,是人类,不是神话传说中可以无限突破的怪物,你当这是修仙小说里的炼体吗?根据人体生理学,人类的身体机能与力量在二十岁左右达到巅峰,潜力基本定型。如今宿主年龄已满二十,骨骼与肌肉发育已趋于完成,武力值的上限基本固定,后续通过锻炼能获得的提升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沃……妮……马……”叶晨双目无神地瘫在石椅上,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别的穿越者,哪个不是得到系统后天赋异禀,修炼一日千里?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这也不行,那也限制,二十岁就给判了死刑?这叫什么狗屁超级系统?叫“无能系统”或者“废柴制造机”还差不多!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嘴里无意识地嘀咕着,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系统则完全无视了叶晨的悲痛与吐槽,它没有情感,没有同情,只是一个忠实执行程序的机器。在短暂的沉默后,它毫无感情地继续播报道:“检测到宿主当前拥有初始召唤点:两百点。无特殊人物召唤卡。请问宿主,是否立刻进行召唤?” 这冰冷的声音,此刻在叶晨听来,却仿佛是黑暗中的唯一一道曙光。他猛地回过神来,颓废的眼神里重新亮起了一丝光彩。对啊!自己不行,但我可以召唤牛人啊!这才是系统的核心功能! 一丝安慰涌上心头,他总算从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心中不禁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思索和权衡。 “两百召唤点……”他喃喃自语,手指再次下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只是这一次的节奏,变得急促而有力。 “根据系统的规则,一百点可以进行一次七十二地煞的召唤,而三百六十天罡星的召唤,则需要两百点一次。我现在有两百点,是赌一把大的,直接召唤一个天罡星?还是稳妥一点,用这一百点先召唤一个地煞,剩下的点数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不对,系统刚才说的是用一百点进行一次召唤,然后又给了他两次选择,一次天罡和两次地煞。这也就是说,地煞是一百点一次,天罡是两百点一次。 他的脑海里,梁山一百零八将的名单如幻灯片般闪过。 “三十六天罡,固然是精英云集,武松、鲁智深、李逵、燕青……随便来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大才。但……天罡星里也不全是能打的啊!万一我运气背到家,花光所有点数,给我召唤出一个 没遮拦•穆弘之类的货色可怎么办。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手指的敲击声越来越快。 “反观七十二地煞,虽然顶尖高手不多,但胜在人才类型多样,而且下限有保障。‘病尉迟’孙立、‘母大虫’顾大嫂夫妇,能打能管;‘一枝花’蔡庆,虽是刽子手,但也是个狠角色;‘神机军师’朱武,虽然智谋比不上吴用,但统领兵马也是一把好手;甚至‘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开个黑店探听情报也是绝活。最关键的是,一百点就能召唤一次,我这两百点,可以召唤两次!两个人!” 想到这里,叶晨的眼神豁然开朗。 初来乍到,根基未稳,黑风山寨看似人多,实则是一盘散沙,人心不齐。在这种情况下,数量远比质量更重要!多一个忠心耿耿的帮手,就多一分力量,多一分保障。与其把所有希望都赌在一个不确定的“大奖”上,不如先稳扎稳打,召唤两个靠谱的“小奖”来巩固自己的班底。 思虑再三后,叶晨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挺直了腰杆,之前所有的颓废和愤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作为决策者的果决。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片蓝色光屏,沉声开口道: ------------ 第十一章 开启召唤 “系统,我决定了!使用一百召唤点,进行一次七十二地煞的召唤!” “指令确认。消耗一百召唤点,进行地煞级人物召唤。好的,召唤开始。”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那片半透明的蓝色光屏光芒大盛,上面的古朴篆字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急速旋转的、由无数星辰光点构成的深邃漩涡。整个聚义厅被这璀璨的光芒彻底照亮,一股神秘而又浩瀚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叶晨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位候选人梁山第四十六位好汉地文星:圣手书生•萧让 地文星圣手书生萧让,武力20,统率40,智力75,政治70。天赋属性:书法。善写苏、黄、米、蔡四种字体。 叶晨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面色苍白,长袍上沾着点点墨迹,在战场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萧让……”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虽然自己是后世来的,但托祖父的福,从小练习书法,对繁体字倒也认得大半。他很清楚,日后若要成就一番事业,发布文告、处理公文,必然需要一个专业的秘书人才。这萧让模仿天下名家字体,惟妙惟肖,用来伪造书信、迷惑敌人,倒也是一招奇兵。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随时可能掉脑袋的乱世啊!武力值才20,这数据简直是在开玩笑!叶晨苦笑一声,他甚至能想象到,万一自己兵败逃亡,这个萧让怕是连跟上自己逃命的脚步都费劲。 “要你何用?吟诗作对能吓退敌军吗?还是说用你那手好字,写一封投降书能写得漂亮点?”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心中已将萧让划入了淘汰名单。现在他需要的是能披甲上阵的猛士,而不是舞文弄墨的雅人,这根本就不符合现在的需求。 光影再次变幻,第二个候选人的资料浮现。 第二位候选人梁山好汉第四十七位地正星:铁面孔目•裴宣 地正星铁面孔目裴宣。裴宣武力73,统率50,智力72,政治73。 “哦?裴宣?”叶晨的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对这位“铁面孔目”的印象颇深,出身吏员,在京兆府做过六案孔目,因其刚正不阿,得了个响当当的名号。更难得的是,此人并非纯粹的文官,刀笔精通的同时,还善使一双宝剑,算得上是智勇足备。后来遭贪官陷害,刺配沙门岛,途中被邓飞、孟康救下,还被推举为饮马川的大寨主。 “他娘的!”叶晨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嫉妒,“同样是寨主,他一个文官出身,武力值凭什么就比我还高?” 这该死的系统,简直是在赤裸裸地嘲讽他这个半吊子。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忿,冷静地分析起来。裴宣的政治和智力都不错,是个管理内政、建立法度的好手。日后若是地盘大了,人手多了,裴宣的作用绝对不容小觑。可问题还是那个——“日后”。 “现在,我连明天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哪有那么多地方需要他来立法断案?”叶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武力73,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对付几个杂兵还行,遇上真正的悍将,就是个送人头的货。废物,也算是个废物!”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裴宣也暂时搁置。希望在后头。 光影第三次闪烁,一个带着些许“玄学”意味的绰号跳入眼帘。 第三位候选人第五十三位梁山好汉地会星:神算子•蒋敬 地会星神算子蒋敬,武力69,统率75,智力79,政治75。 “神算子蒋敬……”叶晨的目光在这几项数据上反复流连。武力69,比裴宣还低,差点让他直接PASS。但他依稀记得,此人好像是黄门山的二当家,为人有些圆滑,颇有城府。 跟那个心胸狭隘的白衣秀士王伦一样,蒋敬也是科举落第,最后无奈落草为寇。但叶晨清楚,这两人有着本质的区别。王伦是个眼高手低的草包,而蒋敬,却是实打实的人才! 他精通书算,能“积万累千,纤毫不差”,神算子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这要放在后世,妥妥的就是个顶级的注册会计师、财务总监啊!而且,此人弃文从武后,也能使枪弄棒,甚至懂得一些布阵排兵的法门。 “后勤钱粮……”叶晨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这四个字瞬间击中了他最大的痛点。他现在最头疼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账目吗!手下几十号人,每天吃喝拉撒,兵器损耗,抚恤赏赐,简直是一团乱麻。他一个现代灵魂,哪搞得清古代这些复杂的单位和算法,每次盘点粮草都头大如斗。 “如果有了他……”叶晨的心思活络了起来,“我军中的钱粮就能条理分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中饱私囊,我也能从这些琐事中彻底解放出来,专心谋划大事!” 这么看来,蒋敬虽然不能冲锋陷阵,但其价值,却远超前面那两个“废物”。他是一个能让整个阵营高效运转起来的齿轮。 叶晨点了点头,心中对蒋敬的评价高了几分。就在这时,第四位候选人的信息,如同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在他的脑海! 第四位候选人第五十位梁山好汉地佐星:小温侯•吕方 地佐星小温侯吕方,武力89,统率75,智力63,政治50。 “卧槽!卧槽!” 叶晨“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那耀眼的“武力89”,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桌案上的油灯被他起身的动作带起的风吹得剧烈摇晃,险些熄灭。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终于有牛逼的人才出现了! 吕方!人称“小温侯”,使一杆方天画戟,武艺”直追”三国时的吕布。这89的武力值,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叶晨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水浒中的一幕幕画面。吕方与同样使画戟的“赛仁贵”郭胜在对影山英雄相惜,双戟并举,斗得不分胜负,连箭术通神的小李广花荣见了,都忍不住出声喝彩!更让他心潮澎湃的是,征方腊时,吕方能跟南国第一猛将石宝大战五十回合,才因力怯而败走! 石宝是什么人?那是能二十回合杀败急先锋索超,斩杀过邓飞、鲍旭等梁山好汉的顶级凶神!吕方能与他缠斗五十回合,其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这……这简直是天降猛男啊!”叶晨激动得来回踱步,营帐内的狭小空间仿佛都容不下他此刻澎湃的心情,“若能得此人,我军的战力将直接提升一个档次!他就是我阵营中最顶尖的存在!” 有了吕方,何愁强敌?他就是一柄最锋利的尖刀,足以撕开任何敌人的阵线! 叶晨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恨不得现在就冲着系统大喊,就要他了!其他人统统不要!但理智告诉他,流程还没走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最后一个候选人。 第五位候选人,梁山第五十六位好汉,地灵星:神医•安道全 地灵星神医安道全,武力50,统率30,智力70,政治50。天赋属性:神医。 “神医安道全……”叶晨的激动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惋惜。 这可是妥妥的神医啊!水浒中,安道全的医术出神入化,活人无数。梁山征战,但凡有将佐受伤,只要还有一口气,经他之手,多半都能痊愈。后来他被宋徽宗一纸诏书调入太医院,梁山好汉便开始接连不断地战死沙场,从侧面足以证明,安道全的存在对于整个梁山集团是何等重要!神医这个绰号,没有半点水分。 叶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一道伤疤,那是前几天一次小冲突中被流矢划破的,虽然不深,但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就可能要了人的命。 “若是有个神医在身边,自己的小命,乃至麾下兄弟们的性命,都能多一层保障啊……”他心中充满了挣扎。生存,是一切的根本。安道全的价值,在某种程度上,不亚于一员猛将。 可惜……他看了看威风凛凛的吕方,又看了看能救死扶伤的安道全,心中的天平终究还是倾斜了。 “如今的条件,不允许我这么奢侈。”他苦涩地想,“我连下一场仗能不能打赢都不知道,就算有神医,敌人一刀把我脑袋砍了,神仙也救不回来。必须先拥有自保的力量,才能考虑其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五名候选梁山好汉已经全部报完,请宿主去掉两人,然后进行随机抽取。” 叶晨的目光在五个名字之间来回扫视,心如擂鼓。 萧让,文人墨客,第一个排除,毫无悬念。 安道全,虽然万分不舍,但为了眼前的战斗力,只能忍痛割爱。 “系统,去掉圣手书生萧让,再把神医安道全去掉。” 叶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决绝。他做出了选择,尽管他心里清楚,剩下的裴宣和蒋敬,在吕方的光芒下,跟“垃圾”也没太大区别,但至少,他们一个能管法纪,一个能管后勤,比纯粹的书生和暂时用不上的医生,在当下更有用一些。 三选一!吕方、裴宣、蒋敬! 三分之一的概率抽到吕方! “叮咚……宿主请闭上眼睛,召唤现在开始。” 营帐内的光线似乎在这一刻完全消失,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寂静。叶晨听话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名字,如同疯魔了一般,在脑海中疯狂呐喊。 “吕方!吕方!小温侯吕方!一定要是吕方啊!求求了,老天爷,系统大神,让我欧一次吧!我愿意用我兄弟后半生的桃花运来换!”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那冰冷而又如同天籁(或地狱之音)的提示再次响起。 “宿主召唤成功,宿主消耗100个召唤点,获得第五十三位梁山好汉地会星:神算子•蒋敬。系统召唤完毕,宿主还有一百个召唤点是否选择继续召唤?” 嗡—— 叶晨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神算子……蒋敬?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那由光影构成的“神算子•蒋敬”五个大字,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刺眼。 营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 “我尼玛——!” 一声充满无尽悲愤与不甘的怒吼,在小小的营帐内炸响!叶晨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木凳,木凳“哐当”一声撞在帐篷的立柱上,又弹了回来。 “就不能是小温侯吕方吗?啊?!”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对着空气咆哮,“神算子•蒋敬?老子祈祷了半天,你就给我一个算账的?真是白瞎了我一百个召唤点!” 巨大的期望,换来巨大的失望。这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发狂。他想象中那个身披红袍、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的战神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拿着算盘,斤斤计较的账房先生。 叶晨气得浑身发抖,咬了咬牙,阴沉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继续召唤!老子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 “叮咚,请宿主注意,第二次召唤开始。默认宿主消耗一百召唤点,召唤七十二地煞星宿。” 来了!叶晨猛地挺直了腰背,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跳动的烛火,仿佛能从那火光中看到未来的命运。一百召唤点,这几乎是他目前的全部家当,此番召唤,许胜不许败! “第一位候选人,梁山地六十四位好汉,地飞星:八臂哪吒•项充。”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一幅虚拟的面板在叶晨的脑海中展开,字迹清晰,流光溢彩。 ------------ 第十二章 二次召唤 “地飞星八臂哪吒项充,四维属性:武力79,统率61,智力60,政治38。天赋属性:八臂。其双手灵活,可同时使用多种兵器与敌交战。” 武力79! 看到这个数字,叶晨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离那些真正的万人敌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在眼下这个阶段,一个武力接近八十的战将,已经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了!更何况,他还有“八臂”的天赋。 叶晨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水浒中的描述:项充此人,早先是樊瑞、李衮的同伙,在徐州城外的芒砀山占山为王。他最擅长的,便是一面盾牌护身,背插二十四把飞刀,百步之内,取人性命,右手再使一条火尖枪,攻守兼备,手段繁多,故而人称“八臂哪吒”。 “能攻能守,还能远射……这天赋实用性极高。”叶晨暗自点头。更重要的是,项充在归降梁山后,忠心耿耿,南征北战,从无二心。品性上,也算信得过。 “不错,这个项充可以,算是一个开门红。”他心中稍定,对接下来的候选人更多了几分期待。 “第二位候选人,梁山地五十九位好汉,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 “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四维属性:武力65,统率40,智力62,政治39。天赋属性:巧匠。金石雕刻家,善刻碑文、印章。” 看到这组数据,叶晨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大半。 武力65?连自保都成问题。 他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巧匠?雕刻印章?”叶晨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自嘲,“我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要一个雕刻印章的工匠有何用?难道指望他给我伪造一道免死金牌?还是刻个玉玺,让我提前过一把皇帝瘾,然后被人一刀砍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若是金大坚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人面面相觑的尴尬场面。自己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哪有闲情逸致去欣赏什么金石艺术。他和那个擅长打造器械的汤隆,或许未来能组成一对“能工-巧匠”组合,为自己的势力制造各种精巧之物,但“未来”太遥远了,他需要的是能帮他活到未来的力量! “没用,真是没什么卵用!”叶晨在心中怒骂一句,挥了挥手,仿佛要将金大坚的影像从脑海中驱散,“算了,下一个!赶紧的,别浪费我时间!” “第三位候选人,梁山第六十八位好汉,地进星:出洞蛟•童威。” “地进星出洞蛟童威,武力69,统率65,智力73,政治57。天赋属性:出洞、擅长水战。” 又是一个武力不过七十的。 叶晨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他下意识地分析起来。 童威此人,在梁山一百零八将中确实没什么太亮眼的表现,地位不高,能力也显得平庸。但他的天赋“擅长水战”,却精准地戳中了叶晨未来的规划。 “江东之地,水网密布,长江天险横亘。想要在这里立足,甚至图谋天下,一支强大的水军是必不可少的。”叶晨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仿佛能看到远处奔腾不息的江水。童威,就是一个优秀的水军将领胚子。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武力69,比我自己高不了多少,现在出来,根本派不上大用场。我需要的是能立刻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不是一个需要等到我建立水军才能发光发热的未来将领。”他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理智告诉他,童威是一个极具潜力的长期投资,但情感和现实却在尖叫着,他可能活不到投资回报的那一天。 “时机不对,太可惜了。”叶晨叹了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现在就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面前摆着一粒未来的长生不老丹和一块能立刻充饥的干硬烙饼,他毫不犹豫会选择后者。 “下一个!”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绝。 “第四位候选人,梁山第七十二位好汉,地周星:跳涧虎•陈达。” “梁山跳涧虎陈达,四维属性:武力73,统率65,智力53,政治30。天赋属性:跳涧。陈达能够跳的比别人远,可轻易跳过溪涧。曾为少华山二寨主,担任梁山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 “跳涧?”叶晨看到这个天赋,差点没气笑出来,“跳得远?这是什么鬼天赋?难不成打不过了,他能比别人跑得快点?还是说让他去参加三级跳远比赛,给我拿个冠军回来?” 他感到一阵无语,武力73,不高不低,不上不下,天赋又如此“奇葩”,让他大失所望。 “估计也就擅长上蹿下跳了,这位腿倒是比别人长点,可惜长相一般……”叶晨在心中无力地吐槽着。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陈达也归入“无用”一类时,面板上“远探出哨头领”几个字,却让他猛地一顿。 他停止了吐槽,重新审视起这个人物。 “斥候……探子……”叶晨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他想起了那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情报的价值甚至比一员猛将还要高!一个优秀的斥候,可以在战前摸清敌人的兵力部署、粮草位置、行军路线,可以提前预警敌人的偷袭,甚至可以深入敌后,执行斩首、破坏等特殊任务。 陈达的“跳涧”天赋,看似鸡肋,但如果用在侦察上呢?翻山越岭,穿梭于复杂地形,这不正是斥候所需要的吗?他能轻易跳过常人难以逾越的溪涧,意味着他拥有更强的机动性和生存能力。 “虽然武力不高,不能当做主力战将,但让他组建一支斥候队伍,为我打探消息,掌控战场主动权,倒是一个绝佳的人选!”叶晨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中豁然开朗。他为自己之前的短视感到一丝羞愧。 “若真是抽中了他,倒也不是不行。现在我两眼一抹黑,正缺这种善于打探消息的人才。”他点了点头,将陈达列入了备选名单。 “下一个,最后一个了!”叶晨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来个猛的,求求了,来个能镇场子的!” “第五位候选人,梁山第一百零三位好汉,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 “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武力75,统率40,智力68,政治40。” “卧槽!” 当“母夜叉•孙二娘”这几个字映入脑海时,叶晨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血淋淋的十字坡,那冒着热气,却不知是用什么肉做馅的人肉包子! 紧接着,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水浒中对孙二娘的描写,那句“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以及那句著名的“眉横杀气,眼露凶光”。 “人肉叉烧包……还有她胸前那双大白馒头……”叶晨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但随即就被孙二娘那张“眉横杀气”的脸给吓得烟消云散。 “可惜长得一般,根本入不了我的审美。”他撇了撇嘴,强迫自己回归理性分析。 平心而论,孙二娘开黑店,用蒙汗药麻翻过往客商,谋财害命,剁肉做包子,这种行径确实为人所不齿,甚至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但换个角度看,她对丈夫张青,对义弟武松,却是掏心掏肺,重情重义。 这是一个行走在黑白边界的女人,心狠手辣,却又讲江湖义气。 而最关键的是她的武力值——75! “武力75,比陈达还高两点,也算过得去了。”叶晨摸着下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在如今这个乱世,一个人的道德标准或许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有没有用,以及是否忠诚。孙二娘的狠辣,用在敌人身上,那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刀。 “系统机械的发出了提示:‘五名候选梁山好汉已经全部报完,请宿主去掉两人,然后进行随机抽取。’” 最后的抉择时刻到来了。 叶晨闭上眼睛,五位候选人的信息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 项充,武力79,攻守兼备,必留! 金大坚,武力65,巧匠,目前最无用,必去! 童威,武力69,水将,未来可期,但非当前急需。 陈达,武力73,斥候,作用特殊,不可或缺。 孙二娘,武力75,心狠手辣,可用之才。 抉择变得清晰起来。第一个要去掉的,毫无疑问是金大坚。第二个名额,则要在童威和另外两人之间产生。陈达的斥候能力是叶晨目前急缺的,孙二娘75的武力值也相当诱人,相比之下,只能在未来发挥作用的童威,就成了最合适的放弃对象。 “去掉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叶晨毫不犹豫地做出了第一个选择。 “再把地进星:出洞蛟•童威去掉!”他紧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但更多的是决断。 “叮咚……候选人筛选完毕。剩余候选人:地飞星•项充,地周星•陈达,地壮星•孙二娘。宿主请闭上眼睛,召唤现在开始。” 叶晨连忙依言闭上了双眼,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屋内的烛火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氛,猛地一跳,光影摇晃。他感觉一股奇妙的能量在自己周围汇聚,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时空,应召而来。 这短短的几秒钟,对他而言,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叮咚!” 系统清脆的提示音,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召唤成功!宿主消耗100个召唤点,获得梁山地六十四位好汉,地飞星:八臂哪吒•项充!系统召唤完毕。” 是他! 叶晨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紧握的拳头松开,又再次攥紧,一股巨大的暖流涌遍全身,驱散了所有的寒冷与不安。 “地飞星,八臂哪吒,项充!”他喃喃自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武力值79,不错,这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三位候选人中武力最高的一位,也是他最期望得到的人选! 巨大的喜悦过后,叶晨的思绪渐渐平复,开始冷静地思考自己的班底。 “一个‘神算子’蒋敬,虽然武力值差点,但是智商在线,统兵能力也算过得去,能帮我处理内政,规划后勤。一个‘八臂哪吒’项充,武力高强,能征善战,可以作为我的贴身护卫和先锋大将。文有蒋敬,武有项充,一文一武,我总算不是孤家寡人了!” 想到这里,叶晨只觉得前路虽然依旧荆棘密布,但已经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有了帮手,有了可以信赖的力量,他终于有了在这乱世之中,挣扎求存,甚至更进一步的机会! 一股豪情壮志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对了系统,”他忽然停下脚步,急切地问道,“他们两个……蒋敬和项充,现在会在哪里出现?” “这两人目前正在你的院外站岗,保护你的安全。”系统给出了一个让叶晨无比安心的答案。 “院外?” 叶晨心中一动,快步走到吱呀作响的木门前,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院外的黑暗中,两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一左一右,静静地伫立在阴影里,如同两尊沉默的守护神。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那股肃杀与沉稳的气息,却穿透了夜色,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那就是蒋敬和项充! 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瞬间包裹了叶晨。 “那就好,那就好……”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省得我去找他们了。” 刚想到这里,叶晨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他立刻在心中默念,急忙向那个神秘的存在发问:“对了,系统!你刚才说常规的召唤方式就那两种,‘常规’这个词,是不是意味着……还有非常规的召唤方式?” ------------ 第十三章 分析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对。存在特殊召唤模式。但此模式的触发条件并非宿主可以控制,完全随机,并基于本系统当前的数据流和运算逻辑。简单来说,到时候要看本系统的心情再做决定。” “这也行?!”叶晨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的心情?你一个系统还有心情?这跟街边算命的说‘全看天意’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心中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又开始作祟。在这个人命如草芥,娱乐活动极度匮乏的乱世,作为一个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现代人,他的精神世界实在是有些贫瘠。他搓了搓手,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希冀,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系统大神,商量个事呗?除了能召唤一百零八将这种猛男之外,像……像那个潘金莲、李师师之流的,能不能也考虑一下?你看啊,反正这类人对一统天下也无关紧要,纯属个人生活品质问题,对吧?就当是……员工福利了?” 问出这句话后,叶晨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但他实在是被这乱世的枯燥和压力逼得有点精神失常了。他渴望一点熟悉的东西,哪怕是小说里的人物,也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 系统沉默了片刻,那片刻的寂静让叶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这就看本系统的心情了。”系统最终还是用那句万能的、不置可否的话作为回答,语气里似乎还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鄙夷? “啊……”叶晨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失望的哀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靠着门。搞了半天,还是这句话,简直就是耍无赖。 “若没有别的问题,本系统将进入休眠模式以节约能源。需要我时,宿主只要集中意念呼叫系统即可。” “额,好吧,你……你先退出吧……”叶晨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仿佛这样就能把它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一样。 随着系统声音的消失,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和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叶晨缓缓地睁开眼,眼中的光彩也随之黯淡下去,取而代-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容。 他站直身子,走到那张简陋的木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视着那张粗糙的地图。地图上,寿春那个位置被他用木炭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开局……想要称霸还真是地狱难度啊。”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苦涩。 不管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脑海。寿春,那个如今因为袁术称帝而成为众矢之的的漩涡中心,目前自然是不可能染指的。自己这点家当,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潜伏、等待,在一年后,等袁术这条内忧外患的落水狗,被曹操、吕布、孙策等几大诸侯联手彻底干趴下,自己或许才能在混乱中找到一丝机会。 而眼下,目前最为要紧的,是生存! “粮草!”叶晨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震得烛台都跳了一下。 他必须囤积粮草,大量的粮草!这是军队的命脉,是人心的基石。在这个时代,有粮,就有兵,就有活下去的资本。他必须趁着陈兰、雷薄这两个袁术未来的叛将,还未正式脱离袁术的这段宝贵空档期,赶紧发展壮大起来。 一想到这两个人,叶晨的眉头就锁得更紧了。若是日后等他们二人背叛袁术,啸聚山林,落草为寇,自己恐怕就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会有了。根据他的历史记忆,这两个人虽然在正史中名声不显,但他们落草为寇的号召力,却强得可怕。他们本就是山贼出身,在袁术麾下看不到前景,一旦重归旧业,振臂一呼,那些流民、散兵、山匪便会蜂拥而至。 “几万人的规模……”叶晨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在他的印象中,这二人在离开袁术后,凭借着袁术残部的名头和自身的匪首经验,迅速就能拉起一支几万人的队伍,盘踞在庐江、九江一带。若真到了那时候,自己这点人马,在他们面前,与螳臂当车何异? 如今是公元197年初,陈兰、雷薄叛逃袁术,是在198年。自己还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不,不能算两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的时间来准备和发展。时间紧迫,不容有失! 抛开陈兰、雷薄这个近在咫尺的威胁不谈,叶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197年这一整年里发生的所有大事,试图在历史的洪流中,为自己这艘小破船找到一丝能够借力的浪潮。 公元197年,对整个天下格局而言,是极为动荡和关键的一年。 一月,袁术这个被野心冲昏了头的衰鬼,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悍然在寿春称帝。这个愚蠢的决定,瞬间让他成为了天下公敌。一时间,寿春城内外人心惶惶,无论是官吏还是百姓,都过得是提心吊胆,生怕北方那位“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曹操,立马就带着虎狼之师杀了过来。 然而,历史的走向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曹操会立刻南下讨伐伪帝时,一桩桃色丑闻,却让曹军的征伐步伐戛然而止。 “曹操啊曹操,你英雄一世,却偏偏好人妻这一口……”叶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冷笑。 好在,也正是因为这个“好在”,曹操在宛城贪念美色,不顾道义,强行染指了降将张绣的婶子邹氏,逼得张绣愤而复叛。那一夜,宛城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动天地。曹操虽然侥幸逃脱,却落得一败涂地。为了掩护他撤退,他麾下最忠勇的猛将,被誉为“古之恶来”的典韦,手持双戟,力战而亡,死后半晌无人敢近前。就连他最喜爱的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也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兵灾中丧生。 就因为出了这一档子事,曹操元气大伤,痛失爱将爱子,一时间根本没空来找袁术的麻烦。这才让袁术这条伪龙,有了一小段苟延残喘的时间。 可惜,袁术完全不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不仅没有抓紧时间巩固实力,反而还和另一个朝不保夕的难兄难弟——吕布,给杠上了。到了五月,他派兵攻打徐州,结果麾下大将杨奉、韩暹被陈珪父子策反,临阵倒戈,联合吕布内外夹击,杀得袁术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最终,到了九月,从宛城之败中缓过劲来的曹操,终于腾出手来。他联合了吕布、孙策、刘备等各路诸侯,组成联军,四面合围,把伪帝袁术打得是抱头鼠窜,惶惶如丧家之犬。 而也就在这一年里,江东的“小霸王”孙策,更是雄心壮志,光芒万丈。他率领着追随他的一干宿将,连连征战,势如破竹,几乎是百战百胜。江东六郡的大部分土地,都被他强势收入囊中,为日后东吴的建立,打下了坚实无比的基础。 回忆着这一件件波澜壮阔的历史事件,叶晨的心情却愈发沉重。他就好像一个站在上帝视角的观众,清晰地看到了棋盘上每一颗棋子的走向,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成为一颗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实力太过弱小,弱小到根本无法在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中,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利益。 想去宛城浑水摸鱼?别开玩笑了,贾诩的毒计,张绣的悍勇,曹军的精锐,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碰的。自己这点人马过去,恐怕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想在袁术和吕布的争斗中渔利?更是痴人说梦。那两方虽然都是问题儿童,但一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是天下无双的猛将,自己夹在中间,只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至于孙策……叶晨更是连想都不敢想。那位江东小霸王,此时正如日中天,麾下周瑜、程普、黄盖、韩当、朱治等一众文臣武将,哪个不是一时俊杰?自己拿什么去跟人家比?拿蒋敬和项充吗?这固然是两位好汉,可放在江东那豪华的阵容里,也未必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一阵夜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猛地一晃,光影摇曳,差点熄灭。叶晨打了个寒颤,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悲哀涌上心头。 他就像一个揣着藏宝图的乞丐,知道哪里有金山银山,却连一把挖掘的铁锹都没有。这种感觉,比一无所知还要折磨人。 叶晨甩了甩依旧阵阵发蒙的脑袋,定了定神,决定先出去看看,掌握一下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他迈步往院外走去,沉重的皮靴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才刚走出房门口,一抹纤弱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是刚才那个被吓得不轻的小姑娘,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低着头,双手紧紧绞着破旧的衣角,静静地守候在门外。冰冷的夜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衣衫,让她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伶仃。 叶晨见状,不禁眉头微皱,随即便释然了。平日里非打即骂,从未给过好脸色,甚至连个名字都懒得赐予。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女人的地位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她们的生死、荣辱,全凭男人的喜好。 看着女孩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叶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怜悯。他不是那个混蛋“前身”。 “额……”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记忆中那个粗暴的恶棍,“天凉,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有事我再叫你。”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但是那女子闻言,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惊恐和茫然的小脸。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她的认知里,这位寨主从未对她说过如此“和善”的话,以往这个时候,等待她的多半是打骂或者更不堪的折磨,如今这般模样却比打骂他还更为恐怖,那句不用你伺候了,那不就意味着她被抛弃了? 见她不动,叶晨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听不懂吗?。” 此刻女孩早已经被恐惧所取代,她不敢多问,只是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嘴里发出唯唯诺诺、不成语句的音节,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转身,踉踉跄跄地逃也似的消失在了院子的拐角处。 叶晨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女子姿色只能说是一般,面黄肌瘦,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前身抢她来恐怕也只是一时兴起,玩腻了便弃之如敝履。叶晨对她自然生不出什么色心,只是这乱世中普通人的悲惨命运,让他这个来自和平年代的灵魂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和压抑。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暂时抛开。眼下,同情心是最廉价的东西,活下去,并且更好地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此刻,他心中真正惦记的,是那两个守在院外的汉子。根据记忆,这两人是水浒中同名同姓的人物,一个是“八臂哪吒”项充,一个是“神算子”蒋敬。虽然不知此二人是否真有梁山好汉的本事,但他们是这山寨里为数不多还算忠心且有些能力的人,也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棋子。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宽大的袍子,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迈着沉稳的步伐向院门口走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叶晨便来到了院门口。院门由两扇厚重的木板拼成,门口的空地上,两个身影如标枪般矗立在夜风中。左边一个体型硕大魁梧,虎背熊腰,即使穿着厚实的皮甲,也能看出底下贲张的肌肉轮廓,他身旁靠着一面大盾和一杆长矛,整个人如同一座铁塔,充满了压迫感。 ------------ 第十四章 安全感 右边一个则略微瘦小,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鹰,腰间挎着一把环首刀,手若有若无地搭在刀柄上,时刻保持着警惕。 叶晨心中了然,那体型大的想必便是项充,另一个便是蒋敬了。 与此同时,那两个汉子听到院内传来的脚步声,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当看到叶晨的身影从门内走出时,二人眼中皆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连忙收敛心神,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参见寨主!” 他们的动作标准而迅速,但叶晨能感觉到他们肌肉紧绷下的一丝畏惧。显然,前身的积威深入人心。 叶晨没有立刻让他们起来,而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们。他缓缓开口,声音刻意压低,显得沉稳而威严:“项充,蒋敬。” “小的在!”二人头也不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你们二人,跟了某有多久了?”叶晨踱步到他们面前,淡淡问道。 项充和蒋敬对视一眼,不明白寨主为何有此一问。蒋敬反应更快,恭敬地答道:“回寨主,小的蒋敬跟随寨主已有一年零三个月,项充兄弟比我晚一些,也已近一年。” “一年多了……”叶晨拖长了语调,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不算短了。这一年多来,你们二人的表现,某都看在眼里。山寨里混吃等死的废物不少,阳奉阴违的滑头更多,唯有你们二人,无论某分派什么任务,从无二话,忠心耿耿。” 这番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二人身体皆是一震。他们没想到,平日里似乎从未正眼瞧过他们的寨主,竟然一直默默地在观察他们。 叶晨顿了顿,继续说道:“某一直注意你们二人许久,你们对某的忠心自不必说,这期间某也发现你们二人是个可造之才。项充勇猛,蒋敬机敏,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却一直跟着那些废物一起守大门,实在是屈才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二人心中炸响。他们追随叶晨,最初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他们尽忠职守,不过是想在这吃人的山寨里活得久一点,从未奢望过能得到赏识。 “所以,”叶晨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某决定,今日起,提拔你们二人!不再是普通喽啰,而是我叶晨的左膀右臂!至于是什么职位,过几日,等某整顿好山寨,再行宣布!” 项充和蒋敬二人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巨大的震惊和狂喜。项充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蒋敬也是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在这山寨里,见惯了人情冷暖,弱肉强食。他们有能力,有抱负,却因为不是最早跟着前身的老人,一直被打压,被排挤,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赏赐。他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扑通!” 二人再次重重地拜了下去,这一次,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小的蒋敬!” “小的项充!” 二人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同吼道:“某誓死追随寨主!但凭差遣,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番激动的表态,也让叶晨最终印证了心中的猜测。那体型硕大的莽汉是项充,而这个反应更快、更为机敏的便是蒋敬。 叶晨心中大定,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他上前一步,亲手将二人扶起,这个举动又让二人受宠若惊。 “起来吧,你们的心意,某领了。”叶晨拍了拍他们厚实的肩膀,沉声道,“空有忠心还不够,接下来,某要的是你们的本事。现在,就有一件大事需要你们去做。” “还请寨主吩咐!”二人站直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晨,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叶晨转过身,望向山寨深处那些影影绰绰的火光和喧闹声,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你们也看到了,最近这天下,越来越不太平了。黄巾虽灭,但朝廷腐朽,各地诸侯并起,相互攻伐,视人命如草芥。我们蜷缩在这小小的山沟里,看似安逸,实则如同坐在火山口上。你们觉得,那些诸侯会放任我们一直在这里逍遥快活吗?” 蒋敬眼神一凝,沉声道:“寨主说的是。一旦有大军前来围剿,我们这几百号人,不过是螳臂当车。” “说得好!”叶晨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们若想要有个好出路,就不能一辈子窝在这山沟里当人人喊打的山匪!某准备,壮大实力,在这乱世之中,谋得一片安身立命之地!甚至……取一方豪强而代之!” “取一方豪强而代之!”这八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敲在项充和蒋敬的心上,让他们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当山匪,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可若是能成为一方霸主,那便是光宗耀祖的伟业! 叶晨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用充满煽动性的语气说道:“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必须要有绝对的实力作为支撑!你们看看我们山寨里现在都是些什么人?一群乌合之众!平日里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他们也只敢干这个!真要上了战场,面对正规军,恐怕跑得比谁都快!这样的队伍,能成什么大事?所以,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山寨,练出一支真正的精兵!” “你们现在,立刻就去传我的命令!”叶晨猛地回头,目光如电,盯着二人,“让山寨里所有的兄弟,无论是在睡觉的,还是在赌钱喝酒的,明早天亮,全部到校场集合!告诉他们,我有天大的事要宣布!迟到者,后果自负!” “是!”二人被叶晨描绘的蓝图和此刻的威势所感染,只觉得热血上涌,齐声抱拳,声如洪钟。 “赶紧去吧!” “是!” 二人闻言不再废话,转身便向山寨各处飞奔而去。项充负责吼,他那洪亮的嗓门远远传来:“寨主有令!所有人,明早天亮,校场集合!违令者斩!”蒋敬则负责带人挨个屋子去通知,确保命令传达到每一个人。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叶晨嘴解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这两个人从今天起,就是他最忠实的拥护者了。 他转过身,独自一人站在院门口,望着远处山峦的轮廓和天边暗淡的星辰,心中却是一片悲叹。他想起了这具身体记忆中,那些被裹挟上山的普通人。 在汉末这个纷乱的时代,山匪的成因是复杂的。战乱频繁,社会动荡,让无数人失去家园和生计,为了活下去,一些人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落草为寇,啸聚山林。诸侯争霸,征兵频繁且残酷,许多青壮为了逃避必死的兵役,也选择上山为匪。更有甚者,是因不堪忍受地方官吏的横征暴敛,被逼得走投无路,最终揭竿而起,反抗压迫。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被迫的。乱世,同样是野心家们的天堂。少数人野心勃勃,想通过当山匪来壮大势力,积累资本,等待时机,妄图在这乱世中分一杯羹,成为一方霸主。 总的来说,汉末时期山匪的出现,是战乱、社会动荡、官逼民反等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乱世出英雄,也出山匪,这便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缩影。而他,叶晨,现在就是这芸芸山匪中的一个头领。他要做的,就是将这群乌合之众,锻造成一支足以改变时代的铁军。 就在叶晨想的出神的时候,院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而持续的“沙沙”声,将他的思绪从对未来的宏大构想中拉回了现实。这声音很轻,像是秋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摩擦,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山寨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他警觉地皱起眉头,身体瞬间绷紧,如同一只被惊扰的猎豹。刚刚才因蒋敬和项充的存在而放下的心,此刻又悬了起来。他悄无声息地转过身,目光如电,射向声音的来源。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清冷地洒在院子里,勾勒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原来是那个先前引路的侍女,她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正拿着一把比她半个身子还高的扫帚,在院子角落里安静地打扫着落叶。她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但在这寂静中,任何声音都无所遁形。 叶晨顿时一愣,紧绷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快步走了过去,脚下的石子路被他踩得咯咯作响。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侍女本就如惊弓之鸟,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哐当”一声,手中的扫帚倒在了地上。她慌忙跪倒在地,瘦弱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连头都不敢抬,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哭腔:“寨,寨主……奴婢……奴婢无处可去……求寨主开恩,不要赶奴婢走……”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恐惧。叶晨看着她伏在地上的身影,心中的那点火气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怜悯与无奈的情绪。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让他明白了过来。 是了,自己现在是个山匪头子,不是什么文明社会的普通人。在他的前身眼中,这个侍女恐怕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会说话的物件,一个用来暖床泄欲的工具。在这样无法无天的山寨里,作为寨主的贴身侍女,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吃、穿、住,所有的一切都维系在寨主的喜怒之上。这个小小的院落,就是她的全部世界,是她唯一能被称为“住处”的地方。 叶晨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还有她那双因恐惧而紧紧攥住衣角、骨节分明的手。他毫不怀疑,以他前身的德性,这个女孩恐怕早已被糟蹋了无数次。此刻,自己若是真的开口让她“离去”,在这山寨的规矩里,绝不是放她一条生路。那意味着她被寨主厌弃了,成了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最好的下场,是被“赏”给手下的某个头目,而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被丢给那群如狼似虎的喽啰们,成为他们集体发泄情欲的玩物,最终被折磨至死。 想到这里,叶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既是对这个时代的残酷,也是对自己前身的唾弃。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息在清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一并吐出。他走到院中的石墩旁,很是随意地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姿态粗犷,却也无形中拉近了一些距离,减少了几分压迫感。 “算了,”他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疲惫,“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那侍女闻言,伏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清秀小脸,虽然有些营养不良的蜡黄,但眉眼间依稀可见几分秀丽。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置信的迷茫,确认叶晨不是在说反话后,才如蒙大赦般连连叩首:“谢寨主!谢寨主!奴婢……奴婢青儿,谢寨主不弃之恩!” “青儿?”叶晨默念了一句,总算知道了她的名字。他瞥了她一眼,看到她依旧那副小心翼翼、随时准备再次下跪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耐,便故意虎着一张脸,粗声粗气地说道:“行了,起来吧!别跟个鹌鹑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以后就在这院里待着,手脚麻利点就行。” “是,是,寨主。”青儿颤巍-巍地站起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个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寨主。 叶晨清了清嗓子,决定趁这个机会解决眼下最大的难题——信息差。 ------------ 第十五章 往事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装出一副宿醉头痛的样子:“他娘的,昨天那酒劲儿太大了,今天脑子还跟一团浆糊似的。很多事都记不大清了,你,给我说说山寨里的情况。捡要紧的说,比如,这寨子里除了我,谁说了算?我那个堂兄叶虎,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我爹……是怎么死的?那个什么黑水寨,又是什么来头?” 他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问题。青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寨主为何会问这些他本该最清楚的事情,但她哪里敢有半点违逆。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收起了所有杂念,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用她那柔弱但清晰的声音,唯唯诺诺地开始述说。 “回……回寨主,山寨里除了您,威望最高的就是叶虎大爷了。他是老寨主的亲侄子,也是您的堂兄,一手虎头刀使得出神入化,寨中很多兄弟都服他。他……他对您一直很维护。” “老寨主……老寨主是三个月前,带着兄弟们下山办事,回来的路上……被黑水寨的人埋伏了。老寨主为了掩护兄弟们撤退,力战而死……听说,黑水寨的寨主亲自带的队,他们人多,我们……我们吃了大亏。” 说到老寨主的死,青儿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悲戚,叶晨也不知真假。 叶晨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石墩上敲击着。青儿的叙述虽然零散,缺乏大局观,但从她一个底层侍女的视角,却能看到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她会说起哪个头目脾气暴躁,哪个头目好色如命,谁和谁私下里交好,谁和谁又有过节。她还会说起山寨的粮食储备似乎不太够了,最近兄弟们下山劫掠的收获也越来越少,不少人私底下都在抱怨。 这些信息,如同一块块拼图,在叶晨的脑海中,逐渐勾勒出这座名为“白云寨”的山寨的真实面貌。 子承父业,看似顺理成章,实则危机四伏。父亲的威望是把双刃剑,既能让他服众,也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他是否能像他父亲一样,带领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堂兄叶虎的支持至关重要,但亲兄弟尚有反目之时,何况堂兄?自身的武力值是根本,但一个人的武力终究有限。而最大的外部威胁,就是那个杀父仇敌——黑水寨。 时间就在这一问一答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院外的黑暗也渐渐被驱散。 就在叶晨将所有信息在脑中梳理完毕,正准备制定下一步计划时,院外传来了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人未到,声先至。 “寨主!寨中的兄弟们都已在校场集结完毕,请您示下!” 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正是项充! 叶晨点点头嗯了一声,便静静地站在那里。 晨曦的微光穿透薄雾,像一把金色的利剑,劈开了青龙山脉笼罩的夜色。庭院里的石桌石凳上还凝着一层冰冷的露水,空气中弥漫着宿夜的酒气、潮湿的泥土和柴火燃烧后留下的淡淡烟火味。 此刻的叶晨站在院中,任由那带着寒意的晨风吹拂着他还有些发烫的脸颊。他不得不再次感叹命运的离奇与自己的倒霉。别人的穿越,不说金手指傍身,至少也会附赠一份原主的记忆大礼包,让他能迅速融入新环境,知晓人情世故。可到了他这里,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仿佛一个被格式化过的硬盘,除了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这个核心秘密,对这个世界、这个身份的一切都茫然无知。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蒙着眼睛推上了一个摇摇欲坠的舞台,脚下是万丈深渊,耳边是嘈杂的喝彩与倒彩,而他却连自己该表演什么都不知道。就在不久前,他甚至连自己这位血脉相连的堂兄叫什么名字都得靠旁敲侧击才弄明白,这简直是离谱到了极点。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寨主的身份,兄弟们的期望,以及那份沉甸甸的杀父之仇,都像是一件件尺寸完全不合身的衣服,强行套在了他的身上,既别扭又沉重。 “嘎吱——”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湿润的泥土和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叶晨收敛心神,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如熊罴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院子。来人正是他的堂兄,叶虎。 叶虎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古铜色的臂膀裸露在外,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脸上还带着几分风霜之色但那双虎目依然炯炯有神,此刻正带着一丝探询和关切望着叶晨。 虽然在血缘上是平辈的兄弟,但在白云寨这个以实力和地位为尊的地方,规矩就是规矩。叶虎在叶晨面前三步外站定,抱拳躬身,沉声瓮气地开口,声音洪亮得在小小的庭院里激起一阵回响:“寨主!俺刚才听项充说,你让他去集结寨子里的所有兄弟,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要趁着天亮,再下山干一票大的,给老寨主报仇?有什么需要俺老叶去做的,你只管吩咐,俺的这把子力气,随时都给寨子留着!” 他的话语直白而热切,充满了对复仇的渴望和对叶晨命令的无条件服从。话语间,他甚至不自觉地向前踏了半步,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仿佛已经看到了手刃仇敌的场景。 叶晨在心中微微点头,对叶虎的观感又好了几分。通过这番话,他更加确定,叶虎就是那种心思单纯、重情重义的直性子莽汉。这样的人,或许缺少些计谋和远见,但他的忠诚却如山岩般可靠。尤其在这人心叵测、自己又毫无根基的时刻,一个血脉相连又忠心耿耿的堂兄,其价值无可估量。这样的人,用着放心,也能成为他在这乱世中立足的坚实臂助。 叶晨的脸上露出一丝沉稳的微笑,他抬手虚扶了一下,示意叶虎不必多礼。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与昨夜那个迷茫的少年判若两人。他缓缓点头道:“嗯,虎哥,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但不是下山抢劫。” “不是抢劫?”叶虎愣住了,脸上的疑惑更浓了。在他朴素的认知里,山匪不抢劫,那还能干什么?尤其是现在,老寨主大仇未报,士气低落,不正是应该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和丰厚的战利品来鼓舞人心、重振威风吗? 叶晨看出了他的困惑,却没有立刻解释。他知道,自己那个来自后世的“精兵简政,开荒种田”的计划,对于这些习惯了刀口舔血、快意恩仇的山匪来说,太过惊世骇俗。若是一开始就和盘托出,非但不能得到支持,反而可能引起巨大的反弹和质疑。他需要一步步来,先用行动建立威信,再逐步推行自己的理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现在,你先随我去校场看看,兄弟们应该都集结得差不多了。” 见叶晨神色认真,眼神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叶虎虽然满心疑窦,但出于对新任寨主的信任和尊重,他还是将满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用力地点了点头,干脆地应道:“是!” 叶晨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言。他转身,对一直躬身侍立在廊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侍女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那侍女如蒙大赦,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便提着裙角快步离去了。随后,叶晨便带着叶虎和如影随形的项充,迈步向院外走去。 白云寨建在山腰的一处平坦谷地,四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从叶晨居住的、位于寨子中心的小院前往校场,需要穿过大半个寨子。 刚走出没几步,踏上那条由碎石和泥土夯实的主路,叶晨的脚步忽然一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微微歪过头,看向身侧的叶虎,开口问道:“对了,虎哥,我们寨子里的家底,你最清楚。我问你,库房里现在还有多少副完好的弓?”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但叶虎对寨子里的情况确实了如指掌,这几乎是他的本能。他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便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回寨主,库房里清点过的,还有八十张硬弓是完好的。都是上好的拓木弓,五十步内能穿透薄甲。 “八十张……”叶晨低声重复了一遍,心中迅速盘算起来。弓箭,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是至关重要的远程打击力量,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八十张弓,数量不算多,但用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闻言,对叶虎摆了摆手,神色恢复了平静:“嗯,你现在立刻改道去库房,领取三十张弓,再多带上足够多的箭矢,送到校场去。记住,要最好的弓,最利的箭,我有大用。” “三十张弓?还要多带箭矢?”叶虎又是一愣,但这次他没有多问。叶晨接二连三地下达着与“下山抢劫”无关的命令,让他越发觉得,这位新寨主恐怕是真的要有大动作了。他立刻抱拳领命:“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寨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速去速回。” “好!”叶虎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话,转身迈开大步,虎虎生风地朝着库房的方向疾走而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叶晨则带着项充,继续不紧不慢地往校场的方向走去。 一路行来,叶晨的目光没有丝毫懈怠,他像一个初次巡视领地的君王,贪婪而又审视地观察着自己未来的根基。道路两旁,是一排排用原木和茅草搭建的简陋屋舍,一些早起的山匪靠在门口,用磨刀石打磨着手中的兵器,眼神麻木而空洞;有些屋舍门口,面黄肌瘦的妇人正在缝补着破旧的衣物,看到叶晨一行人过来,纷纷低下头,眼中带着畏惧和不安;还有些半大的孩子,光着脚在泥地里追逐打闹,手中的木棍和石子就是他们的玩具。 整个寨子,都笼罩在一种混乱、萧条且毫无生气的氛围之中。上次的失利,老寨主的战死,像一块巨大的阴云,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看到这一切,叶晨的眉头越皱越紧。作为一名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后世人,他脑中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却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和战略眼光。他清楚地明白,在这个群雄并起的乱世,想要生存、发展,乃至成就一番事业,靠的绝不仅仅是匹夫之勇。 战争,打的是什么? 第一个,自然是人才。手下若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那么攻城拔寨、开疆拓土,自然无往不利。看看自己身边,一个忠心耿耿但似乎不善言辞的项充,一个头脑勉强过关的蒋敬,一个勇猛有余但谋略不足的叶虎,这就是他全部的班底。人才,极度匮乏! 第二个,是经济。一支军队,一个势力,若是没有稳定的后勤和经济来源,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军饷、粮草、兵器、甲胄,哪一样不需要钱粮来支撑?将士们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士气何在?战斗力何在?又有谁能真正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地卖命?光靠抢劫,吃了上顿没下顿,永远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旦遇到真正的硬仗,或者被官军围剿断了粮道,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第三个,则是兵源和民众。人口,才是一切发展的基础。没有足够的人口,谈何征兵?谈何发展生产?谈何建立稳固的根据地? 所以,此刻叶晨心中早已规划好了第一步要干的事情——精兵简政! 他要彻底改变白云寨这种全民皆匪的混乱模式。必须进行职业化划分,挑选出最精锐、最强壮的青壮年,组建一支真正的常备军。让他们接受严格的训练,享受最好的待遇,成为寨子的拳头和利刃。而其余的老弱妇孺以及不适合当兵的男性,则全部下到山谷里的田地去,开荒种粮,发展生产! ------------ 第十六章 整顿 千万别觉得山匪靠抢劫度日是天经地义。叶晨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绝佳的案例——汉末的黑山贼张燕。张燕坐拥百万之众,与名门出身、兵强马壮的袁绍对峙多年而不落下风,靠的是什么?难道真是靠抢劫袁绍的粮仓来养活这百万人吗?袁绍虽然在官渡之战中显得头脑不太好用,但也不至于愚蠢到能让山贼天天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抢走足以供应百万人的粮食。张燕真正的根基,在于他将治下的民众“亦农亦兵”,在自己的地盘里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生产体系,老老实实地种植农作物,自给自足。 这才是山贼做大做强的正确道路!抢劫,只能是偶尔改善伙食、补充资源的手段,而绝不能是立身之本。 一个完整的、可持续发展的根据地,远比一次两次的抢劫胜利要重要得多! 思绪翻涌间,前方豁然开朗,一股喧闹、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校场,到了。 与其说这里是校场,不如说是一片被踩实了的黄土地,面积倒是不小,足够千人聚集。场边零零散散地插着几个箭靶,大多已经破败不堪,上面插着的箭矢寥寥无几。几排简陋的兵器架上,横七竖八地靠着些长矛、朴刀,许多都已经锈迹斑斑。 所以此刻的叶晨,心中早已定下了第一步计划——精兵简政!必须将战斗人员与生产人员彻底分离开,让当兵的职业化,专司操练与战斗;其余的人,则全部下地,去当一个安安分分的农夫,为整个山寨提供最坚实的后盾——粮食! 叶晨一边走一边想,很快就来到了校场中央。大老远就听到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哄闹声。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大概有一千来号人,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大声吹嘘着昨夜的“英勇”,有的人甚至直接在场边支起了赌局,用抢来的铜钱和布匹作为赌注,吵得面红耳赤。 让叶晨眼皮直跳的是,他粗略一扫,便发现这上千人中,居然超过一半都是老弱妇孺。那些所谓的“山匪”,许多都带着自己的家眷。女人们抱着啼哭的婴孩,或者在人群中艰难地寻找自己的丈夫;老人们则佝偻着背,眼神麻木地坐在角落里;半大的孩子们光着脚丫在人群中追逐打闹,将这严肃的集会之地当成了游乐场。 也就是说,真正能上阵厮杀的青壮年男子,绝对不超过五百人。 而这所谓的五百人,此刻也是形态各异。有的衣衫不整,敞着胸膛露出瘦骨嶙峋的排骨;有的宿醉未醒,打着哈欠,眼角还挂着眼屎;有的则扛着一柄与自己身材完全不符的大刀,故作威猛地向周围的妇人炫耀。他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与其说是兵,不如说是一群拿着武器的流民。 对此叶晨不禁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个“川”字。虽然他没当过兵,但眼前这番景象,任谁看了都知道,这绝对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纪律涣散,士气萎靡,毫无军容可言。真指望这些人去帮他打天下?估计官兵还没到,他们自己就先作鸟兽散了。叶晨甚至毫不怀疑,若是此刻官兵来袭,这群人里至少有一半会立刻跪地投降。 心中翻涌着滔天的不满与失望,但理智告诉他,这才是山匪的常态。他们本就是走投无路的流民、活不下去的佃户、犯了事的逃犯,对他们要求太高,本身就不现实。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叶晨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淡然,随即若无其事地朝着校场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走去。 这时,先一步得到消息并在此等候的蒋敬,快步迎了上来。他脸上带着一丝忧虑,显然也对眼前的混乱场面感到头疼。 “寨主。”蒋敬躬身行礼。 叶晨没有多言,只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让这些人安静下来。蒋敬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深吸一口气,运足了丹田之气,上前一步对着台下的人群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大喝: “都别吵了,寨主来了!” 这一声吼,如同平地起惊雷,瞬间压过了场中所有的嘈杂。 其实早在叶晨一行人出现的时候,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但他们散漫随意惯了,平日里的寨主也大多不怎么管事,所以根本没当一回事。该吹牛的继续吹牛,该赌钱的依旧赌钱。 直到蒋敬这蕴含着内力的大喝声传遍整个校场,那股威严与煞气才让这些人的神经猛地一紧。他们手上的动作停了,口中的吹嘘断了,纷纷收敛了脸上的嬉笑,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上千双目光,混杂着好奇、疑惑、敬畏与不屑,齐刷刷地投向了蒋敬身后那个面容沉静的年轻人——他们的新寨主,叶晨。 见人群中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虽然依旧有些窃窃私语,但大体上已经受控,叶晨的脸色却并未好转。他黑着一张脸,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高台,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台下每一个人。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年轻的寨主看得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叶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天起,本寨主将对山寨进行彻底的整顿!” 台下的山匪们闻言,顿时一片哗然,刚刚安静下去的场面又有了沸腾的趋势。 “整顿?整顿什么?” “我们不是刚打了胜仗吗?寨主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平时从来不怎么管事的寨主,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汉子忍不住高声嚷嚷起来:“寨主!我们昨晚才抢了那么多粮食和婆娘,弟兄们个个奋勇杀敌,这难道还不能让您满意吗?好好的,分流整顿什么?我们表现的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附和,看向叶晨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一丝抵触。在他们看来,能抢到东西就是好汉,昨夜的胜利足以证明一切。 叶晨冷冷地瞥了那个带头起哄的络腮胡一眼,那眼神中的冰冷让后者脖子一缩,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满意?”叶晨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底,“你们管昨晚那种乱糟糟的抢劫叫做胜利?你们管抢来那点不够塞牙缝的粮食和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叫做战利品?一群废物!” “废物”二字一出,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叶晨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震慑住了,他们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晨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阴沉着脸,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继续说道:“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这是命令!” 他伸出手指,先指向人群中的妇孺老弱,“所有女人、孩子,还有年纪超过五十岁的老人,全部站到左边去!” 人群一阵骚动,但没人敢违抗,那些妇孺老弱在男人们的催促下,乱糟糟地朝着左边挪动。 待人群初步分离,叶晨的目光转向剩下那不到五百名青壮年汉子,眼神变得愈发凌厉。 “剩下的男人听令!全体绕着校场跑十圈!中途不准停,不准走,更不准掉队!谁敢偷懒,寨规处置!” “跑……跑十圈?”人群炸开了锅。 “开什么玩笑!这校场一圈少说也有一里地,十圈下来不得要了老命?” “我们是山匪,又不是官兵,搞什么操练啊!” 叶晨对他们的抗议充耳不闻,语气森然地抛出了最终的裁决:“听我把话说完!跑在最前面的三百人,从今往后,便是本寨主的亲卫,你们不需要再从事任何农业劳作,每天的任务就是操练、战斗!你们将获得最好的武器,吃最饱的饭!你们唯一的职责,就是守卫山寨,守卫我叶晨的安全!” 此言一出,人群中那些年轻气盛、自视甚高的人顿时眼前一亮,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成为寨主的亲卫?而且不用干那些累死人的农活,还能吃饱饭,这待遇简直闻所未闻! 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叶晨冰冷的话语再次响起,将剩下的人打入深渊。 “而剩下的,跑得最慢的,没跑完的,以及所有被淘汰的人,从今以后,你们就和那些老弱妇孺一样,专心负责开垦、耕种、劳作!山寨的战斗与你们无关,你们的身份,就是农夫!” 山匪们闻言,脑袋不禁嗡嗡作响,彻底懵了。 不会吧?这个年代,连当个山匪都要搞竞聘上岗了? 以前不都是只要看到是男丁,身体没残废,就直接拉来充军吗?怎么到了新寨主这里,规矩全变了? 跑得快就是兵,跑得慢就是农夫? 这……这是什么道理?时代变了吗?还是这个新寨主疯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荒谬与不可思议。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整个校场,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后,彻底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气氛所笼罩。 山风吹动叶晨略显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身后的项充和蒋敬,一个手持团牌,一个腰间别着大刀,皆是神情肃穆,只是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明的好奇与困惑。他们这位新寨主,和昨日相比判若两人。 台下的人群开始有些不耐烦,窃窃私语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尤其是那些站在前排、衣着明显比普通匪众光鲜一些的小头目们,脸上更是挂着毫不掩饰的轻慢。他们是老寨主的亲信或是族人,在他们看来,叶晨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毛头小子,暂代寨主之位罢了,等风头过去,这山寨还是他们说了算。 “安静!” 叶晨的声音并不算洪亮,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整个校场霎时间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环视四周,看着那些小头目们惊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无非是觉得他根基不稳,不敢动他们。但他才不管那么多,他要的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铁军,而不是一窝只会在山里作威作福的蛀虫。 他清了清嗓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看不起我叶晨,觉得我年轻,觉得我没本事。我也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正盘算着怎么把我从这个位子上赶下去。”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那些小头目们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而那些普通的山匪,则是一脸的错愕,随即眼中流露出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叶晨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反而加了句让小头目们更加郁闷到不行的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但是,我不在乎!” “因为从今天起,这座山寨,我叶晨说了算!以前的规矩,以前的过往,统统作废!” 他的目光如刀,直刺那些脸色铁青的头目们。 “从现在开始,不管你们是百人队的大头目,还是十人队的小头领,你们的身份,统统一律作废!”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群一下子就全炸锅了!“作废”这两个字,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巨浪。 “什么?头目都作废了?” “寨主这是要干什么?”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那些被剥夺了身份的头目们,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个个跳着脚,指着台上的叶晨,却又不敢真的冲上去。 叶晨冷眼看着他们的丑态,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破不立! ------------ 第十七章 筛选 他伸出手,虚空一按,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继续用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宣布道:“想继续当头目和领队的,很简单!就和大部队一起参加比赛,到时候,跑步的成绩,加上后续比武的成绩,两项相加,总成绩排在前三名的,日后便是我麾下三百人的大头目!第四名到第三十名的,就是三十人的小头目!其余的,统统为普通的山匪,一体操练,绝无例外!” 这话一出,人群的情绪彻底分化成了两极。 喜的,自然都是那些被压在最底层的普通群众。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有一身武艺,或许有过人的胆识,却因为没有门路,没有背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酒囊饭袋、寨主的亲戚朋友们作威作福。他们早就受够了这种不公,只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好了,寨主竟然给了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一个凭本事吃饭的机会! “听见没!凭本事当头目!”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激动地捶着自己身边同伴的胸膛,双眼放光,“老子在官军里的时候,就是个都头!到了这山上,反倒要听那个连刀都拿不稳的王二麻子指挥,我早就憋屈死了!这次,老子一定要把头目的位置抢回来!” “就是!寨主英明啊!不任人唯亲,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 “王大哥,到时候咱们可得加把劲,不能让那些草包再骑到咱们头上了!” 一时间,普通匪众中爆发出阵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和议论,他们看向叶晨的目光,从最初的麻木,变成了此刻的狂热与崇敬。他们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跟对人了。 而另一边,那些被夺了权的前头目们,则是一片愁云惨雾。 “这个傻逼到底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身材肥胖,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头目气得浑身发抖,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人怒吼,“他把我们这些叔伯兄弟全得罪了,以后谁来帮他稳住寨子?离开了我们的支持,他就是个光杆司令!看他以后怎么办,谁帮他保驾护航?” “就是!大侄子这是昏了头了!老寨主尸骨未寒,他就这么对待我们这些老兄弟,真是个白眼狼!”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也跟着附和,眼神怨毒地盯着台上的叶晨。 要是叶晨能听到他们这些心声,肯定会不以为然地往地上吐口唾沫,然后大骂道:“爷我要的是天下,就你们这些脑满肠肥的废物能帮我什么?老子手下即将有梁山好汉相助,哪里还用得上你们这些垃圾?” 此刻,站在叶晨身后的项充和蒋敬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和震惊。 项充心中暗道:“寨主今日变化怎么这么大?行事如此雷厉风行,不留半点情面。难道他就不怕这样一搞,把那些老寨主的亲戚故旧全都逼反了?到时候那些人联合起来找他闹事,又该怎么办?” 而一旁的蒋敬,心思则更为缜密,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得失:“寨主此举,看似鲁莽,实则高明。虽然会彻底失去那些旧势力的支持,但却一瞬间就赢得了山寨里八成以上普通兄弟的人心。失一隅而得全局,只要能将这数百人牢牢掌控在手中,练成精兵,那些所谓的‘亲信’不过是土鸡瓦狗,翻不起什么大浪。如此一来,结果也不会太坏。只是……寨主为何突然有了如此魄力和远见?这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寨主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身材高大魁梧,背着一张黑漆大弓,腰间挎着一壶羽箭的叶虎,从山寨的兵器库方向快步跑了回来。他刚一踏入校场,就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一边是欢欣鼓舞,摩拳擦掌,另一边却是愁眉苦脸,怨声载道。 他自然也听清楚了叶晨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宣言,当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弓箭险些脱手掉落。他的脸色变得很是复杂,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茫然。他,叶虎,是叶晨的堂兄,也是山寨里有数的射手,他这个百人队头目的位置,固然有他自己的本事,但也少不了老寨主和叶晨这层关系。现在,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这时候的叶晨,心神全部都放在了整肃纪律,推行新政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叶虎变幻的脸色,此刻也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高效的执行力。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叶晨再次爆喝一声,打断了所有的议论,“规矩已经定了,是龙是虫,拉出来遛遛就知道!现在,听我命令,立刻给我动起来,给我跑!若是谁敢在路上偷奸耍滑,别怪我手里的棍棒不认人!” 说罢,他从旁边项充手中接过一根手臂粗的硬木棍,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颤。 随即,叶晨又转过身,目光落在刚刚归队的叶虎,以及身后的项充、蒋敬三人身上,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们也一样,别站着了,都给我下去。一切,靠自己的实力说话。”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滋味各不相同。项充和蒋敬倒是坦然,他们本就是凭本事吃饭的人,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而叶虎的眼神则更加复杂,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弟,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叶晨的表情却是一片冷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最终,叶虎默默地咬了咬牙,将心中的万千思绪压下。他、项充、蒋敬三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对着叶晨一抱拳,然后转身,很是安静地走下木台,汇入到了那片开始骚动的人群之中。 随着叶晨一声令下,整个校场像是炸开的蚁巢,数百名山匪,带着或兴奋、或怨恨、或忐忑的复杂心情,乱糟糟地朝着朝着校场跑了起来,一场决定山寨未来格局的残酷淘汰赛,就此拉开了序幕。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叶晨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另一块石头却悬了起来。项充和蒋敬是系统召唤而来,忠诚度和能力都毋庸置疑,可自己的堂兄叶虎……他究竟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也没底。万一只是个银样镴枪头,那自己强行把他推到这个位置上,不仅会寒了众人的心,更会害了他自己。 思及此,他不再犹豫,当即便在心中用意念唤醒了系统。 “系统,在吗?” “在,有事请说。”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一块万年玄冰,在叶晨的脑海中响起。 “立刻,马上,帮我检测一下叶虎的四维数据。”叶晨的语气有些急切,这关系到他未来的核心班底,不容有失。 “叮,系统检测到叶虎的四维数据如下:武力66,统率65,智力55,政治50。” 一连串的数字在叶晨脑海中浮现,他整个人都懵了,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他不由得心中一紧,一股难以置信的错愕涌上心头。这他娘的怎么可能?叶虎从小就比自己壮实,打架也总冲在最前面,怎么武力值居然比自己还低了整整四点? “系统!你是不是出错了?再检测一遍!我堂兄怎么可能武力值比我还低?”叶晨的声音在脑海中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宿主,你是脑袋有坑吗?”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话语中却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鄙夷,“年龄比你大,武力值就一定要比你强?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你的堂兄无法与你相比,实属正常,你以为武力值70以上是多如牛毛的大白菜吗?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山寨里的这群手下,除了本系统召唤出来的项充,蒋敬,目前就没有一个武力值能超过70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暂时臣服于你这个不过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系统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叶晨一个透心凉。他闻言不禁又惊又喜。喜的是,叶虎的数据虽然不算顶尖,但也绝对是山寨里拿得出手的好手了,自己不用再为难是否要淘汰他。惊的是,自己这上千人的山寨,竟然连一个武力值上70的本土人才都没有,这底子也太薄了!看来,未来的路还很长,很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系统,你之前说过,我的兵每十个就能换一个召唤点,对吧?我现在山寨里男女老少加起来也有一千来号人了,赶紧的,都给我换成召唤点!” 这话刚一问出口,叶晨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这几乎是把寨子里能喘气的都算进去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果不其然,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被他的无耻给震惊到了。“宿主,你要点脸吧。我之前说的是精兵,精兵!你居然敢把那些走几步路都喘大气的老弱妇孺也算进来充数?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叶晨顿时老脸一红,脖子都有些发烫,但嘴上却依旧强撑着,故作镇定地狡辩道:“咳咳……你也没和我详细说清楚,什么才算是精兵的标准啊。这信息不对等,自然也不能全怪我。。。。。。” “那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系统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精兵的条件很简单,武力值超过50就算。” “五十?!”叶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太高了?我这寨子里能有多少人达标?” “高个屁!”系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个年代,天下大乱,民风彪悍。一个成年汉子,只要不是老得走不动道,或是身体孱弱得像个娘们,平日里干点农活,砍点柴,武力值基本都能达到这个标准。这已经是最低的门槛了!” 叶晨闻言,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宿主若是没事,我就休息了。不要再用这种无聊的问题来打扰我。” “嗯,退下吧。”叶晨挥了挥手,仿佛在打发一个真正的下人。 和系统交流完毕,叶晨缓缓抬起眼,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校场。风沙依旧,尘土飞扬,但在这一刻,他却觉得无比的享受。这漫天风沙,便是他霸业的序曲;这群疲惫的汉子,便是他未来的基石。他的事业,将从此地,从此刻,正式开始!靠着这些经过严格筛选出来的精兵,他叶晨,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真正地立足!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叶晨思绪翻飞之际,最终的比赛结果已经统计了出来。 前三名毫无悬念,正是项充、蒋敬和叶虎。他们之后,基本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山匪,反倒是原先那些作威作福的小头目,只有寥寥四个挤进了前三十。虽然这还不是最终定论,但谁是潜力股,谁是滥竽充数的草包,已经大致能看得分明了。 这个结果让那些入选的普通山匪们一个个面色潮红,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们紧紧攥着拳头,心中燃起了一团从未有过的火焰。要是等会儿的比武,自己再侥幸赢上一场,那岂不就是一步登天,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一想到这里,他们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当然,他们也知道,这多半只是个美好的白日梦。 叶晨将这些人的兴奋与忐忑看在眼里,心中了然,但他根本就不以为意。他清了清嗓子,雄浑的声音压过了场上的所有嘈杂,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说话算话,之前的原则依然已经定下,那么,后面这两百来名兄弟……”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那群垂头丧气的落选者。 “……日后就和老弱妇孺一起,负责山寨的劳作。” 随着叶晨的话音落下,现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如同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 第十八章 分配 “什么?去种地?” “寨主!我们是爷们,是拿刀的汉子,怎么能跟娘们一样去刨土?” “我不服!凭什么他们能当兵吃粮,我们就得去当农夫?” 一片哗然声中,夹杂着兵器被扔在地上的哐当声和愤怒的咆哮。那两百多名落选的汉子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的惩罚。 叶晨冷眼看着下方的骚动,并未动怒。他来自农村,对耕耘劳作的艰辛知晓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开垦荒地、修建水利,这些活计没一件是轻松的,必须得是身强力壮的劳力才能完成。若是单单依靠那些老弱妇孺,耕耘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甚至可能颗粒无收。因此,淘汰一批壮劳力去帮助耕耘,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绝非一时兴起。 他抬起手,往下虚按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校场。原本嘈杂的场面,竟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向高台上的那个少年。 “但是!”叶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道,“既然跟着我叶晨混,我便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准备把你们编成十个劳作队,每队……二十名兄弟,配备五十个老弱妇孺,一共七十人。到时候劳作出来的成果,你们这二十个兄弟,每人可以比那些妇孺多拿一份!”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满心愤懑的落选汉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要去种地,但听起来似乎……待遇还不错?至少,寨主没有把他们当成纯粹的苦力,还给了他们额外的优待。人群中的骚动平息了不少,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疑惑所取代。 叶晨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们与我,乃是合作的关系!” “合作?”底下有人小声嘀咕,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过新鲜。 “没错,合作!”叶晨加重了语气,“我给你们地种,并且用我身后的这几百精兵,保证你们的环境安全稳定,没人敢来抢你们的粮食,没人敢来破坏你们的田地!”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愈发锐利:“当然,作为回报,你们的收成,山寨会抽取一部分。但是,如果前方战事紧急,需要你们支援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与我们并肩作战。毕竟,从你们上山的这一刻起,我们就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给你们提供最安全的环境,让你们可以安心耕地。你们种地所需要的种子、耕牛、农具,只要本寨主有的,都会提供给你们!就算没有,”叶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匪气,“本寨主抢,也会去抢来给你们!不仅如此,由于目前地盘有限,待日后本寨主扩大了实力,你们也可以下山,叫来自己的亲属家人,一起上山耕作,在这里安家落户!” 来自后世的叶晨,自然知道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远比单纯的雇佣制更能激发人的主观能动性。他要的不是一群被动劳作的农奴,而是一群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更美好的生活而拼命奋斗的开拓者!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颗巨石,投入了众人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千层巨浪。安全的环境,稳定的生活,甚至还能接家人上山……这不就是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见叶晨说完话,底下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落选汉子,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道:“寨主……那……那您说的抽成,今年……您要抽多少?”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若是抽成太高,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画饼充饥。 叶晨看着那汉子紧张得发白的脸,温和地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瞬间驱散了场上的紧张气氛。他缓缓伸出五根手指,朗声说道:“今年开始,给你们的抽成,是五五开!” “五……五五开?” 众人闻言,顿时全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整个校场再次陷入了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停止了。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五五开?还有这么低的抽成? 要知道,在这个苛捐杂税猛于虎的年代,普遍的地租都是三七开,地主拿七成,农民拿三成。遇到心狠手辣的,二八开,甚至一九开的都多的是!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被逼得上山当土匪,不就是因为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交完租子,剩下的粮食连糊口都不够吗? 要是真能五五开,那得是一件多么幸福,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彻底沸腾了! “天呐!我没听错吧?是五五开!” “寨主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只收五成?” “呜呜呜……要是早有这么好的事,我老婆孩子也不至于饿死……”一个汉子说着说着,竟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时间,激动、狂喜、难以置信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众人闻言,都在心中偷偷下定了同一个决心:老子要拼了命地干!只要能五五开,别说种地,就是把这山头给翻过来,也值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 同时,他们望向高台上那个年轻的身影,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丝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 激动之下,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众人发自内心的高声呼喊起来: “寨主英明!寨主英明!”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汇聚成一股洪流,在山谷间激荡回响,久久不息。 听着在场众人的欢呼声,叶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笑着说道:“好了,如今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你们也大可安心下来了吧。” “多谢寨主如此宅心仁厚!”那为首提问的汉子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叶晨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哽咽,“小人王大牛发誓,以后一定拼了这条老命耕种,为寨主,为山寨种出更多更饱满的粮食,以报答寨主的大恩大德!” “哈哈,那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叶晨朗声笑道。 “定不叫寨主失望!”王大牛和身后跪倒的一片汉子齐声应道,声震四野。 处理完这些被“淘汰”的山匪,看着他们带着希望与憧憬离去的背影,叶晨知道,他山寨的根基,已经稳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将他手中这柄最锋利的矛——他赖以生存的精兵,打磨得更加锐不可当! 毕竟在乱世中军队才是根本,这点叶晨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他缓步走上临时用巨木搭建起来的高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三百名精壮汉子,按照身高体型,已经自发地站成了几个粗疏的方阵。他们是经过残酷筛选后留下的精华,剔除了那些老弱病残和纯粹滥竽充数的家伙后,整个队伍的精神面貌自然焕然一新。 他们的眼神虽然还有些麻木、空洞,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匪气。但此刻,那三百双眼睛里,明显有了一丝的期待。他们站得虽然不算笔直,但是胸膛却挺得高高的,紧握着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有的是锈迹斑斑的朴刀,有的是磨得雪亮的短斧,还有的干脆就是一根包着铁皮的硬木棍。可无论武器如何简陋,握着它们的手好像已经多了一丝力量。 从他们成为山匪,落草为寇的那天起,何曾有过今日这般扬眉吐气? 叶晨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但心中却明镜似的,这仅仅是个开始。士气可鼓不可泄,但光有士气,不过是一群嗷嗷叫的绵羊,遇上真正的虎狼,一冲即散。军队的灵魂,是用铁的纪律和血的实战浇筑出来的。以前那种仗着人多势众,打家劫舍,欺负一下行商小户的勾当,终究是小儿科,上不了台面。他要的,是一支能征善战,令行禁止的百战之师。 念及此,叶晨眼中的热切更甚,他清了清嗓子,内力到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兄弟们!” 简单的三个字,让下方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高台之上那个年轻的寨主身上。 “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普通寨众,而是我白云寨的锐士营!是我叶晨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叶晨的声音铿锵有力,“我叶晨,大道理说不来几句,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出身,但我懂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让跟着我卖命的兄弟饿肚子!”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被风霜刻画得粗糙的脸庞,继续说道:“以前的日子,我知道,大家过得苦。吃了上顿没下顿,抢来了东西,大头被几个头目拿走,分到手里的没几个子儿。还得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官兵就摸上了山。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从今天起,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跟着我叶晨,有我一口肉吃,就绝不会让你们喝汤!本寨主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你们的职责,从今往后只有三件:训练!打仗!守卫山寨!至于开荒种地,修补寨墙那些杂活,以后都由普通寨众去做,你们不必再参与!你们的粮饷,不仅不会缺,而且从这个月起,每人每天都保证你们吃饱!肉也是优先给你们供应上,吃的数量,比起那些普通寨众,只多不少!” “轰!” 此言一出,台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娘,每天都能吃饱?我没听错吧?”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肉” 嘈杂的议论声汇成一股热浪,几乎要将高台掀翻。对于这些在底层挣扎了半辈子的汉子来说,稳定的粮食和肉,就是天底下最实在的幸福。 叶晨没有立刻制止他们,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宣泄着心中的狂喜。他知道,承诺必须有约束,才能真正深入人心。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静!” 一声爆喝,叶晨将刀尖朝天,整个校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所慑。 “我叶晨,在此对天起誓!”他高举长刀,声若洪钟,“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违此誓,便叫我叶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咔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誓言,他手腕一翻,长刀猛地劈下,将旁边一张厚实的木桌劈成两半!木屑纷飞中,那股决绝之意,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古人重誓,尤其是这种以性命和天谴为赌注的毒誓。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山呼海啸般的狂热。 “寨主英明神武!我等誓死追随寨主!” “愿为寨主效死!愿为寨主效死!” “多谢寨主!多谢寨主!” 三百名汉子,此刻再无半分怀疑,他们单膝跪地,用最质朴也最真诚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忠心。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局,什么天下,但他们知道,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谁能让他们活得像个人,他们就愿意把命交给谁。 看着下方群情激动的众人,叶晨心中也是一阵激荡。他暗道,这些古代的汉子,心思当真淳朴,几句实在话,一个重誓,便能换来他们最真挚的拥戴。这比后世那些虚伪的客套和复杂的利益交换,要来得痛快得多! 欣喜之下,叶晨把手往下一压,示意众人起身,再次大喝道:“都起来!就这点好处就把你们激动成了这样?我告诉你们,真正的大头,还在后头呢!” ------------ 第十九章 兑现 众人闻言,纷纷站起,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更深的期待。还有比吃饱饭更大的好处? 叶晨的目光变得灼热而富有侵略性,他扫视着每一个人,仿佛要看透他们的筋骨和灵魂:“一支强大的军队,不能没有优秀的将官!我叶晨用人,不看你爹是谁,不看你以前跟哪个头目,我只看一样东西——本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重重地说道:“今天,就在这里,我们进行一场武比!所有人,都有机会!本寨主信守承诺,凡是比武之后,能排在前三的,全部封为百夫长,各领一百弟兄!第四名到第三十三名,共计三十人,全部封为十人长,各领十名弟兄!” 这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巨浪! 百夫长!十人长! 这两个词,对于这些最底层的山匪来说,不亚于平地惊雷。他们过去只是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喽啰,现在,竟然有机会成为人上人,成为统领他人的头目! “本寨主用人,绝对不会任人唯亲,日后更是唯才是举!只要你有才能,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出谋划策,在本寨主这里,定能让你们发光发热!所以,今天,就是你们鲤鱼跃龙门的一天!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我希望你们都能全力以赴,把你们压箱底的本事都给我使出来!” 叶晨的话语充满了煽动性,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这些汉子最渴望功名利禄的心弦上。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本寨主也知道你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现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准备,一刻钟后,比武正式开始!” “多谢寨主!” 这一次的呼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整齐。三百名汉子的眼中,狂喜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狼一般的,充满了野性和欲望的光芒。他们开始活动手脚,检查自己的兵器,看向身边昔日的同伴时,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审视和竞争的意味。 不过短短的一刻钟,比武初赛便在校场中央清出的十个简陋圆圈内,正式拉开了序幕。 叶晨走下高台,与叶虎、项充、蒋敬三人并肩而立,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场中的比试。 初赛自然看不出太多精彩的地方。这些山匪的打斗,毫无章法可言,更多的是街头斗殴般的蛮力互拼。你一刀我一斧,全凭着一股狠劲和身体的本能反应。场面虽然激烈,却缺少技巧和章法。 但叶晨并不在意,他要看的,就是这股原始的狠劲和求胜的欲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三百道热情洋溢、充满了斗志的目光,这正是他想要的。 当然,在这片火热的氛围中,自然也夹杂着些许不和谐的目光。在校场边缘,一些没有资格参加锐士营选拔,或是被剥夺了原有小头目身份的老匪首,正用一种阴沉、嫉妒甚至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场中的一切。他们觉得叶晨的规矩,动了他们的蛋糕,打破了他们作威作福的旧秩序。 对于这些目光,叶晨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只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懒得去管。一群守着旧规矩不放的废物罢了,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他未来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要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争霸天下。趁着现在实力还弱小,根基尚浅,一切都容易改革。早早定下这“唯才是举”的铁律,日后才能建立起完善的制度,去管理和驾驭更庞大、更复杂的势力。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人。叶虎沉稳如山,目光专注地看着场中,似乎在为叶晨物色可用之才;项充则是一脸兴奋,摩拳擦掌;而文士打扮的蒋敬,则摇着羽扇,眼神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有此三人在手,一个勇猛,一个沉稳,一个多智,这白云寨的基石便稳如泰山。凭那些跳梁小丑,根本掀不起半点风浪。 残阳如血,将西边的天际染成一片壮丽的橘红。晚风卷起校场上的尘土,混杂着汉子们身上浓重的汗味与泥土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高大而简陋的木制擂台上,斑驳的血迹与汗渍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刺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激斗的惨烈。 叶晨怀揣着一份穿越者特有的激动与期待,负手立于擂台之下。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从头到尾扫视着场中每一个角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那份火热却渐渐冷却下来。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早已给出了结论,这些人中,确实没有能够让他眼前一亮的将才。 “果然,想在这穷山恶水之地一步登天,寻得卧龙凤雏,是我痴心妄想了。”他心中暗自吐槽,嘴角却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那笑容充满了领袖的威严与赞许。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流星地走上擂台,站在了中央。他深吸一口气,内力到处,声音洪亮地传遍了整个校场,压下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好!很好!你们都是我白云寨的勇士,是好样的!”他目光灼灼地扫视着台下那三十三名在数百人中脱颖而出的汉子,他们或站或立,身上大多带着伤,却无一例外地挺直了腰杆,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叶晨豪情万丈,大笑道:“来人,取笔墨纸砚来!我叶晨向来说话算话,今日,你们三十三人,便是我叶晨亲军的根基,是我白云寨未来的中流砥柱!都给本寨主报上名来,今日本寨主亲自为你们记功!” 话音未落,人群中立刻骚动起来。项充激动地拨开人群,当仁不让地第一个冲到台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小人项充,叩谢寨主大恩大德!小人原只是山门一小卒,蒙寨主不弃,才有今日!此后,项充这条命便是寨主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好一个刀山火海!”叶晨大笑,亲手拿起狼毫大笔,饱蘸浓墨,手腕一抖,龙飞凤舞的“项充”二字便跃然于粗糙的麻纸之上。他将纸张高高举起,对着所有人朗声道:“项充,你勇冠三军,果然没让本寨主失望!今日,我便封你为百夫长,望你日后勤学兵法,严于律己,莫要辜负了本寨主的期望!” “多谢寨主!多谢寨主!”项充激动得满脸通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见其心中之澎湃。 随着项充被正式任命,台下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仿佛一锅滚油中被泼入了一瓢冷水。鼎沸的人声几乎要将校场的顶棚掀翻。 “天哪!是真的!寨主真的封赏了!” “项充!我认得他,他不就是那个守山门的吗?平日里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这就当上百夫长了?” “一步登天,这真是一步登天啊!寨主言出必行,我等也有机会了!” 下方的人群中,一个脸颊消瘦、眼窝深陷的汉子面色潮红,激动地抓着身边兄长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哥,你听到了吗?寨主没有骗我们!那个项充,我认识他,他就是一个看大门的,在寨里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如今却能当上百夫长。你刚才比武排在第二十二名,这么说来,你真的有望当上十人长了!” 他身边的兄长,一个身材更为壮硕的汉子,虽然心中同样翻江倒海,充满了无尽的期待,但面上却强作严肃,一把拍开弟弟的手,低声喝道:“嚷嚷什么!还没到你呢!先别废话,继续看下去,莫要失了礼数!”话虽如此,他那微微颤抖的拳头和紧盯着台上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然而,有人欢喜,便有人愁。在人群的另一个角落,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凝固了一般。一个身材瘦弱、眼神阴鸷的汉子死死地盯着台上意气风发的项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凑到身边一个面色阴沉的壮汉耳边,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与不甘:“雄哥,我们这次都没排进前三十三!寨主如此做法,真的寒了兄弟们的心啊!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为他为寨子流过血、拼过命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你还是寨主的表兄,正所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今日,他为了这些泥腿子,将我们这些旧日头目一撸到底,日后在这寨子里,我们哪里还抬得起头?我不甘心啊!” 被称为“雄哥”的汉子闻言,面色愈发阴晴不定,肌肉虬结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挣扎。他何尝不怨?想他当年也是寨中一员悍将,如今却连前三十三都未能进入,被当众扫了颜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先别说了。寨主如今势大,他如此行事,想必有他的目的。或许……或许只是为了敲打我们一番,日后我们还是会有机会东山再起的。再等等看。” “等?等到什么时候?雄哥……”瘦弱汉子依旧不甘心地叫道,声音尖锐。 “好了,闭嘴!”雄哥猛地转过头,眼中凶光一闪,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恶狠狠地低吼道。那瘦弱汉子被他这眼神一瞪,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闭上了嘴,只是眼神中的怨恨却愈发浓烈。 对于台下人群的种种议论与复杂情绪,叶晨仿佛毫无察觉,又或许是毫不在意。他只是对项充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退下,随即目光一转,再次高声喝道:“下一位,蒋敬!” “小人蒋敬,见过寨主!”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闻言,立刻从人群中走出,他步履沉稳,上前抱拳一拜,不卑不亢。 “好,蒋敬,你也没让本寨主失望,文武双全,今日便封你为百夫长!”叶晨看着他,同样给予了肯定。 “多谢寨主栽培!”蒋敬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再次躬身行礼。 叶晨点点头,随即,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人群中一个面色极为复杂的汉子身上。那人正是他的堂哥,叶虎。叶晨的声音放轻了些许,但依旧清晰地传遍全场:“下一位,叶虎。” 场面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叶虎身上。他们都想看看,寨主会如何对待自己的亲族。 叶虎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说道:“小的叶虎,见过寨主。” 他对叶晨这种“六亲不认”,只看比武结果的举措,心中有些抵触,但还是支持叶晨的做法。 叶晨看着他,眼神深邃,淡淡地说道:“今日,封你为百夫长。” “多谢寨主。”叶虎的回应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与项充、蒋敬二人发自内心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只是机械地抱了抱拳,便退到了一旁,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悦。 对此,叶晨心知肚明。他知道叶虎在想什么,也明白这一举措必然会得罪一部分旧亲信。但他更清楚,不破不立,若想将这盘散沙般的山贼捏合成一支真正的军队,就必须打破原有的宗族、亲信壁垒,建立一个只看能力、绝对服从于他一人的新秩序。他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日后的事实,才能证明他今日的决断是正确的。 “第四名,周通,封为十人长!” …… “第二十二名,李其,今日封你为十人长!” “哥!哥!叫你呢!你听见没?寨主叫你了!你真的当上十人长了!”之前那个消瘦的汉子激动地疯狂摇晃着他兄长的胳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被称为李其的汉子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浑身都有些发软。他用力地压下心中的狂喜,一把拿开身边兄弟的手,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沉稳一些,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小人李其……多谢寨主!多谢寨主!” …… ------------ 第二十章 训练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叶晨便将这三十位新晋头目的名字一一登记在册,并当众宣布了他们的职位。期间,他也不动声色地唤醒了系统,快速查询了这些人的四维属性。结果正如他所料,即便是排名第四的周通,武力值也只有64,确实没有什么可堪大用的一流人才。但这不要紧,他要的,首先是忠诚。 此刻,站在台下的三十人中,除了面色依旧平静的叶虎以及之前寥寥几位旧部亲信外,其余二十多人无不欢欣雀跃,喜形于色。他们大多出身底层,今日当真是一步登天,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寨主赐予的。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刻,这几十人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就认定眼前的寨主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与誓死追随的决绝。 在山呼海啸般的“寨主英明”的欢呼声中,叶晨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校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离开之前,他特意将叶虎、项充、蒋敬三人叫到身边,沉声吩咐道:“你们三人,立刻带着这三十个新任头目,再去靶场!让他们各自挑选麾下箭术最好的士卒,凑齐五十位射术精湛的汉子,本寨主要专门成立一队弓箭兵!记住,宁缺毋滥!”他刻意将新旧三人组绑在一起执行任务,就是要让他们在磨合中分出主次,让叶虎认清现实。 毕竟,在冷兵器时代,一支训练有素的弓箭兵,在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无可估量。 夜幕深沉,山寨里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巡逻队的脚步声和远处山林间的虫鸣。叶晨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双臂枕在脑后,毫无睡意。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练兵。回忆起后世的种种军事知识,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对于一支从零开始的军队,从乌合之众到令行禁止的精兵,最重要的一项指标,永远是纪律! 没有纪律的军队,哪怕个体武力再强,也只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思来想去,从后世而来的叶晨觉得,当务之急,应当先将后世新兵训练的那一套搬过来。先从最基础的队列练起,站军姿、踢正步、向左转向右转、三面转法……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却是熔炼军魂、塑造纪律的无上法宝。只有通过这种枯燥而严苛的训练,才能将个人的意志磨平,融入集体的铁流之中。如此,整个军队才能做到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想到这里,叶晨猛地一拍脑门,从床上一跃而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找到了方向! “没错!就这么干!先练纪律,再练战法!我要在这乱世,打造出一支钢铁雄师!”他握紧拳头,在心中怒吼道。 时间悄然流淌,又是两日过去。 山寨的清晨总是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薄雾如纱,缠绕在青黑色的山峦与寨墙的哨塔之间。鸡鸣声此起彼伏,炊烟自伙房的屋顶袅袅升起,混杂着柴火与泥土的芬芳,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这两日里,整个山寨都处在一种有序的忙碌之中。按照叶晨的命令,原有的队伍被彻底打乱,重新整编。这项工作繁琐而复杂,足以引爆无数矛盾,但在项充的雷厉风行、蒋敬的精于算计以及叶虎的威望弹压之下,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新晋的三十名头目被分配到各个队伍,与那些经验更丰富的老人一同管理山匪,磨合的过程虽有磕绊,却也让这支初生的武装力量渐渐有了雏形。 这一日,天光大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灿烂的晨曦穿过薄雾,为整座山寨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叶晨一早就来到了校场。他身着一袭利落的黑色劲装,腰悬长剑,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布带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英武而沉稳。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项充、蒋敬、叶虎三人做着最后的准备,眼神深邃,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 他深吸一口气,山间清冽的空气让他头脑愈发清醒。他知道,今天,将是决定这支队伍未来走向的关键一天。他要做的,不仅仅是练兵,更是在这些散漫惯了的山匪心中,种下一颗名为“军队”的种子。 他对着身边的蒋敬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了。 蒋敬心领神会,大步走到校场中央那面蒙着兽皮的巨鼓前,对身旁的鼓手下令:“擂鼓,聚兵!” “咚!咚!咚!”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鼓声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攫住了山寨里所有人的心脏。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片刻之后,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支支队伍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朝着校场汇聚而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校场之上便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三百余名山匪,按照新编的队列,努力地站成一个个方阵。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带着昨夜的宿醉和一脸的惺忪,站姿也歪歪扭扭,交头接耳声不绝于耳,但与两天前那副纯粹的乌合之众模样相比,已然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秩序感。 叶晨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将他们的懒散、好奇、敬畏尽收眼底。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登上了校场前方用巨木搭建的点将台。 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在高处,台下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个年轻的寨主身上。阳光下,他挺拔的身影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锵!” 一声清越的金属嗡鸣,叶晨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他手腕一振,长剑猛地向前一挥,剑尖直指台下众人,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 整个校场瞬间鸦雀无声,连风似乎都停滞了。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以前是猎户,是农夫,是走投无路的流民!”叶晨的声音洪亮如钟,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你们啸聚山林,为的不过是一口饱饭!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们,时代变了!” 他顿了顿,锐利的眼神如同鹰隼,狠狠地刺入人群之中。 “如今天下大乱,各路诸侯并起,战火迟早会烧遍每一寸土地!你们以为躲在这深山里,就能偏安一隅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乱世之中,弱小就是原罪!我们若不奋起,就算躲在山里,也终将沦为他人刀俎上的鱼肉,逃不出覆灭的厄运!”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心头。他们中许多人确实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叶晨的话无疑撕开了他们自欺欺人的伪装。一些人的脸上露出了思索与惊惧的神色。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叶晨的语气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与激情:“所以,我,叶晨,要带你们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我要带你们练兵,带你们打仗!我要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变成真正的战士!” 他用剑尖划过一个半圆,指向远方的群山:“在踏上沙场之前,你们要练就出一身强健的体魄,更要具备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杀气!我要你们把自己,变成精兵中的精兵!让我们的敌人,仅仅是听到我们的名号,就闻风丧胆!看到我们的旗帜,就畏惧不前!” 台下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一些年轻的山匪眼中已经燃起了火焰。 叶晨话锋一转,声音中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你们既然选择跟着我叶晨,那就必须下定与世争锋的决心!从军打仗,死亡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怕死的,现在就可以滚蛋!但留下来的人,你们得到的,将远超你们的想象!” 他猛地将剑插回鞘中,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双手负后,傲然道:“我知道你们都听过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他们生来就能锦衣玉食,而我们就要在这山沟里刨食?我不服!你们服吗?” “不服!”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 “不服!” “不服!” 稀稀拉拉的吼声很快汇成了一片,虽然依旧杂乱,但其中蕴含的怨气与渴望却无比真实。 叶晨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股气。他伸出一只手,虚虚下压,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很好!有朝一日,我们也能杀出一个封侯拜将,光宗耀祖!而在这条前进的路上,我只对你们提一个要求,那就是玩命地训练!记住我的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他目光转向那些前几日竞选头目失败,此刻正站在队伍中,神情有些落寞的人,朗声道:“昨日,你们有许多人虽然没能如愿当上头目,但你们不必灰心!你们是山寨的第一批老人,是元老!我叶晨在此承诺,只要山寨发展起来,日后扩军,你们作为老兵,别的我不敢保证,让你们人人混个十人长,绝对没有问题!” 这最后一记猛药,这碗滚烫的“毒鸡汤”泼洒出去,效果立竿见影。 “十人长!” “寨主说的是真的?” “天哪,俺也能当官了?” 台下的山匪们彻底沸腾了!对于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底层人物来说,“十人长”已经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官职了!那意味着稳定的粮饷,意味着可以管着九个人,意味着身份地位的巨大飞跃!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叶晨的眼神都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狂热、崇拜与感激的复杂情绪。他们心中的澎湃,几乎要冲破胸膛。 眼看士气已经调动到了顶点,叶晨趁热打铁,开始宣布具体的安排。 “从今日起,全军训练正式开始!你们身体的各项技能训练,包括刀枪武艺、力量速度,交由项充兄弟全权负责!” 项充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叶晨一抱拳,他本就是个好战的武人,对此安排自然是心满意足。 “军队如何协同作战,如何排兵布阵,这些战阵之法,交由蒋敬兄弟全权负责!” 蒋敬也上前一步,对着叶晨躬身一揖,他面色平静,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显然这个任务正合他的心意。 叶晨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叶虎身上,声音变得格外郑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军纪!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军纪的执行,交由叶虎兄弟处理!任何人,胆敢违抗军令,无视纪律,叶虎可先斩后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叶虎更是浑身一震,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晨。他原以为自己也会被边缘化,没想到叶晨竟然将象征着最高执法权力的军纪交给了他。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倚重!叶虎看着叶晨坦荡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叶虎,领命!定不负寨主所托!” 如此分配任务,正是叶晨深思熟虑的结果。项充武力全寨第一,负责技能训练,无人不服;蒋敬精通算学,心思缜密,负责需要动脑的战阵配合,乃是人尽其才;而军纪,则必须交给一个在山寨中拥有足够威望,能镇得住场面的老人,叶虎无疑是最佳人选。 随着叶晨话音落下,项充早已按捺不住,他第一个站出来,面向众人,声若洪钟:“寨主说得对!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从今天起,谁敢在我的训练下偷懒,别怪我项充的拳头不认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言罢,他猛地一声暴喝:“杀!” 他手中的长矛瞬间如蛟龙出海,向前直刺而出!空气中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混合着沙场武将特有的血腥味,从他身上轰然迸发,席卷了整个校场! 台下的山匪们被这股气势所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杀!” 三百人齐声怒吼,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虽然依旧显得有些杂乱,却已经有了一股区别于往日的悍勇之气。这股气势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上的云层都撕开一个口子。 叶晨站在点将台上,心中带着无比的期望。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看着项充开始带着士卒们进行最基础的体能和刺杀训练,蒋敬则在一旁,用树枝在地上划出各种图形,给一众新任头目讲解着最简单的阵型变化。 他没有立刻插手,而是选择细细地品味着这古代的战阵训练之法。他发现,这些方法虽然原始,却直指核心——力量、速度、以及最简单的配合。对于一群零基础的匪徒来说,这或许是当下最有效的入门方式。 时间在挥汗如雨中飞速流逝,转眼便是一个上午过去。烈日当空,晒得人皮肤发烫。士卒们个个汗流浃背,衣衫尽湿,不少人体力不支,动作已经开始变形,但看着场边手持鞭子、一脸严肃的叶虎,和亲自下场与他们一同训练的项充,竟没有一个人敢停下,都咬着牙苦苦坚持。 叶晨看了眼天色,发现已近正午,便走下点将台,示意蒋敬鸣金收兵。 “当!当!当!”清脆的鸣金声响起,所有人都如蒙大赦,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叶晨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这些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坚韧的汉子们,心中欣喜。他知道,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比一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军队更加可靠了!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训练得很辛苦,也很努力。你们今天的表现,本寨主都看在眼里,很满意!” 众人闻言,纷纷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自豪。 叶晨微微一笑,抛出了他准备好的重磅炸弹:“为了奖励你们,本寨主宣布一个好消息——今天中午,开荤!人人有肉吃!” “肉?” “有肉吃?” 整个校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多谢寨主赏赐!” “寨主英明!寨主万岁!” ------------ 第二十一章 大礼包来了 对于这些平日里能吃饱糠咽菜就算不错的山匪来说,“肉”这个字眼,几乎只存在于逢年过节的想象中。如今乍然听到,那份狂喜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叶晨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知道,收买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只要你们以后都像今天这样刻苦训练,本寨主保证,每隔五日,就让你们吃上一顿肉!你们说,这样满不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下方的众人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吼声震天动地。 “哈哈,满意就好!” 叶晨当即叫来伙房的厨子,将早就准备好的几头肥猪抬了上来,当众宰杀,大锅炖煮。浓郁的肉香很快便飘满了整个山寨,所有人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时间,军队的气氛变得无比和谐融洽。士卒们围着大锅,大口吃肉,大声说笑,看向叶晨的眼神里,充满了最真挚的认可与拥戴。 午后的狂欢渐渐平息,喧嚣的校场随着最后一块骨头被啃干净而恢复了些许宁静。士卒们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抚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脸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归属感。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肉香与他们身上蒸腾的汗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属于军营的、充满阳刚与活力的气息。 叶晨并未与士卒们一同胡吃海喝,而是站在点将台的边缘,含笑看着这番景象。他知道,今日这顿肉,比任何慷慨激昂的陈词都更能收拢人心。当一个人的胃得到了满足,他的心,也便有了安放之处。他要的不仅仅是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能为他赴汤蹈火的虎狼之师,而这一切,都始于这最基本的人心。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将山峦染成了瑰丽的橙红色。叶晨这才走下点将台,拍了拍项充厚实的肩膀。项充的脸上还带着酒肉过后的红光,眼神却依旧清明,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寨主,这帮兔崽子今天可算知道跟着谁有肉吃了!俺看他们下午那股兴奋劲儿,明天再练,绝对比今天更卖力!” “光卖力还不够,”叶晨的目光扫过正在蒋敬指挥下收拾残局的士卒们,缓缓说道,“体能是根基,但我们不能只是一群莽夫。蒋敬兄弟,你那边进度如何?” 蒋敬正拿着一本册子记录着什么,听到叶晨问话,连忙小跑过来,恭敬地递上册子:“回禀寨主,今日上午我已将最基础的‘三才阵’和‘五行阵’的站位之法教给了十位新任的头目。他们大多是第一次接触阵法,理解起来有些吃力,但都学得很认真。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叶晨接过册子,翻看了几页,上面用木炭画着一个个小人,标注着方位和移动路线,虽然粗糙,却一目了然。 蒋敬斟酌着词句,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寨主,兄弟们都是粗人,识字的没几个,光靠我一张嘴说,他们记得慢,也容易记混。若是能有一些阵图,或者沙盘之类的东西辅助,想必能事半功倍。” 叶晨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此事我来想办法。你做得很好,蒋敬。军队的战斗力,一体能,二纪律,三便是阵法配合。你负责的这一环,至关重要。以后山寨的木材、布匹,你皆可按需调用,务必尽快让头目们掌握基础,再由他们传授给下面的兄弟。” “属下遵命!定不负寨主所托!”蒋敬闻言大喜,这无异于给了他最大的支持和权限,他激动地一抱拳,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叶晨又转头对项充道:“项充兄弟,明日的训练,在基础体能之外,可以加入一些负重项目,比如扛着圆木跑,或者两人一组进行角力。要尽快把他们身上那股匪气磨掉,换上军人的悍气!” “好嘞!寨主就瞧好吧!”项-充兴奋地一拍胸膛,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支强军的雏形。 交代完事务,叶晨才在众人的拱卫下,拖着略感疲惫的身躯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山寨的夜来得很快,太阳一落山,山风便带着凉意吹拂而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沿途的喽啰们见到叶晨,无不远远地便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口中高呼“寨主”,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这种感觉,让叶晨有些恍惚。他不再是那个在二十一世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而是这座山寨说一不二的主宰,是数百条汉子身家性命的寄托。权力,真是最醉人的美酒。 回到住处时,夜色已深。那是一座由山石和巨木搭建而成的屋子,是整个山寨最坚固的建筑。屋外的两盏大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聚义厅”三个大字的影子投在地上,斑驳陆离。穿过前厅,便是叶晨的卧房。 房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油灯气息扑面而来。一个瘦弱的身影立刻从角落里站起,怯生生地迎了上来,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寨……寨主,您回来了。热水已经备好了。” 是小青。这几日,叶晨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叶晨对前身的所作所为不齿,但眼下也无力改变太多,只能约束手下,并给予这些女子最基本的尊重和安稳。 “嗯。”叶晨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铜盆架前。 小青立刻上前,熟练地绞起一块热毛巾,想要为叶晨擦拭。她的手有些发抖,不敢直视叶晨的眼睛。叶晨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对前身暴虐留下的烙印。他心中微叹,自己伸手接过了毛巾,说道:“我自己来吧。” 小青愣了一下,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和不解。眼前的这位新寨主,最近与那个喜怒无常、动辄打骂的恶匪头子判若两人。这几天,他从未对自己动过手脚,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叶晨没有理会她的惊讶,自顾自地洗漱起来。热水拂过脸颊,带走了整日的疲惫。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麻布长衫,坐在桌边。小青很快将简单的晚膳端了上来,一碗粟米饭,一碟咸菜,还有一小碗中午剩下的肉汤。 在古代,尤其是在这匪寨之中,这已是难得的餐食。叶晨默默地吃着,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咀嚼和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小青就那么远远地站在墙角,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这种寂静让叶晨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娱乐。白日里,他可以投身于练兵和山寨建设的宏图大业之中,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可一旦夜深人静,那种与整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便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来到这个东汉末年的乱世,自己最大的金手指便是那个神秘的系统。争霸天下,是他为自己定下的唯一目标。而英雄配美人,自古皆然。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些在史书和演义中留下绝代风华的名字:貂蝉、甄宓、大小乔……那才是大丈夫当拥有的绝色。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小青。身材干瘪,面色蜡黄,眼神里只有怯懦和恐惧。叶晨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升起的那一丝绮念瞬间烟消云散。他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但还不至于饥不择食。更何况,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青的抗拒和不愿。想来,即便是前身,也多半是用强迫的手段。自己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总不能再延续那份罪恶。 “你下去休息吧。”叶晨用完晚膳,放下筷子,淡淡地说道。 小青如蒙大赦,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她几乎是逃也似地对着叶晨躬了躬身,然后迅速退回了卧房旁边那间属于她的、狭小黑暗的储物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叶晨仿佛能听到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叶晨一人。他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窗外是无边的黑暗,只有几颗寥寥的星辰在天幕上闪烁。山寨已经彻底沉睡,只剩下远处箭楼上还有一点火光在风中摇曳。 “唉……”叶晨长叹一声,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兵有了,虽然还是新兵;将,也算有了两个,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一个精打细算的账房,也算是个过得去的将领……可这远远不够啊!要在这乱世立足,逐鹿天下,我需要更多的人才!文臣武将,谋士说客,哪一个是我现在能有的?” 他越想越是烦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木质的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项充勇则勇矣,却少谋略;蒋敬精于计算,却难堪大任。我需要的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是能运筹帷幄的谋士!可我去哪里找?去刘备那里抢人?还是去曹操那里挖墙脚?凭我如今这山大王的身份,恐怕还没下山,就被人当成贼寇给剿了!” 就在叶晨心烦意乱,感觉前路一片迷茫之际,一道冰冷而熟悉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叮咚!检测到宿主已成功整合白云寨势力,初步建立统治根基,人心归附率达到70%以上,正式开启霸业之路第一阶段!】 【系统判定:阶段性任务‘初掌山寨’超额完成!现发放丰厚奖励,宿主是否立刻领取?】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叶晨的脑海中炸开!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踱步的脚停在半空,脸上的烦躁和迷茫瞬间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印象中系统没说过有这个任务啊,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了。 “奖励?!” 叶晨的呼吸猛地一下变得急促起来,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领!领取!立刻领取!”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心中咆哮道,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他生怕自己回答得慢了,这天大的馅饼就会飞走一样。 【奖励确认!系统将为宿主发放霸业起步大礼包!】 【奖励内容:地煞级星将召唤机会——三名!】 “地……地煞星将?还三名?!” 叶晨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狂喜!无与伦比的狂喜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 “哈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叶晨啊!”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惊得窗外的宿鸟都“扑棱棱”飞起。 地煞星!虽然不如天罡星那般威名赫赫,但对于现在一穷二白的他来说,都是雪中送炭,不,是天降甘霖! “系统大哥!我的亲大哥!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啊!宋江和你比差太远了”叶晨激动得在房间里团团转,搓着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亢奋笑容,“快!快告诉我,这奖励要怎么抽取?是不是跟上次一样?” 【召唤规则与上次类似。】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在叶晨听来如同天籁。 【系统将提供十位地煞星将作为候选名单,宿主可从中连续抽取三位。】 【请问宿主,是否现在开始进行召唤?】 “开始!当然现在就开始!立刻!马上!”叶晨迫不及待地吼道,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未来的霸业班底,即将在这小小的山寨卧房之中,迎来第一批真正的基石! 随着叶晨一声令下,他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那冰冷单调的电子音仿佛化作了实质。一幅巨大的、由无数星辰光点构成的虚拟画卷,在他脑海中“哗”地一下展开。画卷古朴而沧桑,仿佛蕴含着宇宙洪荒的气息,一百零八颗星辰在上面缓缓流转,其中三十六颗天罡星璀璨夺目,另外七十二颗地煞星则光芒稍敛,却也各自散发着独特的威势。 ------------ 第二十二章 大礼包? 此刻,那七十二颗地煞星中,有十颗星辰骤然大放光明,从星图画卷中脱离出来,悬浮在叶晨的意识空间里,化作了十张背面朝上的古朴卡牌。卡牌的边缘闪烁着青铜色的光泽,上面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纹路。 叶晨屏住了呼吸,心脏因为过度紧张和期待而剧烈地收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连后背都有些发僵。这十张卡牌,就代表着他未来霸业的第一批核心班底!是骡子是马,是蛟龙还是草蛇,就看这一下了。 叶晨对此有些奇怪,怎么每次抽奖界面都不一样啊。不过他也懒得管,能抽到人才就行。 “系统,这……这就是候选名单?”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地问道。 【候选名单已生成。宿主每次可翻开一张卡牌,查看星将信息。阅后可继续翻阅下一张。请注意,三次招揽机会用尽后,本次召唤即告结束。】 “我明白了。”叶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种时候越是急躁,越容易做出错误的选择。他现在一穷二白,每一个名额都珍贵到了极点,绝不能浪费。 他的意识集中在第一张卡牌上,心中默念:“翻开!” 嗡—— 卡牌应声翻转,一道柔和的光芒从中射出,在叶晨的脑海中构筑成一个模糊的人影和一列清晰的数据。 【第一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魔星(第八十二位):云里金刚•宋万】 【武力:60,统率:50,智力:65,政治:52】 【星将简介:梁山泊元老,开山四寨主之一。为人谦和,忠厚老实。因武艺平平,在梁山一百零八将中地位不高,被封为步军将校第十名。征讨方腊时,于润州之战中,与同伴焦挺、陶宗旺一同被乱箭射死、马踏身亡,是梁山第一位战死的头领。】 “宋……宋万?”叶晨的瞳孔猛地一缩,刚刚燃起的万丈豪情,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云里金刚宋万,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梁山元老,听着名头响亮,可实际上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龙套角色!武力60,这是什么概念?比他手下那个只会闷头冲锋的项充差了一大截,连蒋敬都比不上,也就比普通山贼喽啰强上一些。统率50更是低得可怜,带个十人小队恐怕都费劲。 “第一个战死的头领……”叶晨咀嚼着这句评价,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这兆头可真不怎么吉利。他原本幻想着,就算抽不到吕方这种猛人,至少也得孙二娘的地煞好手吧?结果一上来,系统就给他发了个“安慰奖”。 不,连安慰奖都算不上,这简直就是个“谢谢惠顾”! “系统,你确定这是‘丰厚奖励’?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叶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系统毫无波澜地回应:【候选名单随机生成,完全符合地煞星将序列。】 “好吧,随机……”叶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更不能因为第一个人选不理想就心态失衡。他还有九次机会。 “忠厚老实,为人谦和……”他仔细分析着宋万的优点。虽然能力平庸,但胜在忠诚。在王伦被林冲火并之后,宋万和杜迁并没有因为旧主被杀而心生怨恨,反而安分守己地留在了梁山。这种心性,在前期班底不稳的情况下,倒也算是个难得的优点。至少不用担心他会反叛。 “但……还是太弱了。”叶晨摇了摇头,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一个武力只有60的步兵队长,对我现在局面的改善微乎其微。我需要的是能打开局面的猛将,或是能稳定后方的能臣。宋万,两者都不是。” “跳过!看下一个!”他毫不犹豫地将意识从宋万的卡牌上移开,转向了第二张。 光华流转,第二张卡牌缓缓翻开。 【第二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妖星(第八十三位):摸着天•杜迁】 【武力:66,统率:53,智力:50,政治:48】 【星将简介:梁山泊元老,与宋万同为开山寨主。身材高大,外号‘摸着天’。同样因武艺平平,在梁山地位不高,被封为步军将校第十一名。征讨方腊时,于清溪县之战中,被乱军马踏而亡。】 “噗——”叶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杜迁!又是个废物!宋万的“好兄弟”,梁山龙套二人组的另一位! 看着那比宋万高不了几点的武力和统率,以及那堪称惨不忍睹的智力和政治,叶晨的脸都黑了。他感觉系统在故意跟他作对。 “好家伙!宋万杜迁,你俩是绑定出场的吗?买一送一是吧?”叶晨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木地板被他踩得“嘎吱”作响,仿佛在抗议他的暴躁。 “一个乱箭射死,一个马踏而亡,真是难兄难弟,死都死得这么有戏剧性!”他哭笑不得,心中的郁闷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如果说宋万的出现只是让他失望,那杜迁的紧随其后,就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算什么地煞星将?这不就是高级一点的炮灰吗?他要是把宝贵的名额用在这两个人身上,那他叶晨干脆也别逐鹿天下了,就在这山上当一辈子山大王算了! “不行!绝对不行!”叶晨猛地一甩头,将这股颓丧的情绪甩出脑海,“还有八个!我还有希望!我就不信,十个地煞星,全是宋万、杜迁这种货色!”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将目光投向了第三张卡牌。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绝。 “开!” 【第三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俊星(第七十六位):铁扇子•宋清】 【武力:53,统率:45,智力:68,政治:65】 【星将简介:及时雨宋江的亲弟弟。因其为人仔细,做事妥当,上梁山后被安排掌管排设筵席之事,负责后勤保障,确保山寨物资供应与生活质量。排名虽高,但无实际战功,不擅争斗。】 “宋清?”叶晨先是一愣,随即眼前一黑这他娘的妥妥的关系户啊。 不过总算不是那种一上战场就领盒饭的纯炮灰了。 他仔细地审视着宋清的四维属性。武力53,统率45,这两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比宋万杜迁还不如,派他上战场约等于让他去送死。但是,他的智力有68,政治有65! 这……这勉强也算是个后勤人员了! 叶晨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他之前烦恼的是什么?缺文臣武将。武将固然重要,但一个势力的发展,后勤同样是重中之重!他现在手下这几百号人,吃饭穿衣、武器铠甲、钱粮调度,全靠蒋敬一个人用算盘在那扒拉,效率低下不说,还容易出纰漏。关键是他还要带兵,分身乏术。 蒋敬是个好账房,但他算是自己目前智力较高的让他去干后勤可惜了。而宋清,在梁山上可是总管后勤宴席的大总管! “排设筵席……”叶晨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这可不是简单的摆桌子吃饭。这意味着他懂得如何调配物资,懂得如何安排人手,懂得如何把有限的资源用到刀刃上,让所有人都满意。这也算是一个高情商的人了,不容易引起内讧。” 虽然宋清不能上阵杀敌,但他能让能上阵杀敌的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 叶晨的心思也算勉强活络了起来。相较于宋万和杜迁,宋清虽然也算是废物,但废物中也有排名的,他的价值无疑要高点虽然不多! “相较于前面两个,这个还算靠谱些,想来后面会越来越靠谱了吧。”叶晨在心中给宋清做出了评价,同时带着一丝回升的期待,他翻开了第四张卡牌。 【第四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空星(第八十七位):小霸王•周通】 【武力:62,统率:51,智力:62,政治:43】 【星将简介:桃花山二寨主,因外形酷似项羽,人称‘小霸王’。武艺平平,人品亦有瑕疵,曾强抢民女。后归顺梁山,为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第十六名。征讨方腊时,于独松关之战中,被敌将厉天闰斩于马下。】 “小霸王?周通?”叶晨的眉头刚刚舒展,又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个周通,名头喊得山响,“小霸王”,听起来威风凛凛。可叶晨记得清楚,这家伙就是个银样蜡枪头,实力不济,人品还差。武力62,比杜迁还低,也好意思叫“小霸王”?项羽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被厉天闰一刀秒的货色……”叶晨撇了撇嘴,眼中满是不屑。厉天闰固然是方腊手下的猛将,但能被一招秒杀,也足见周通的实力有多水。 更让叶晨不喜的是他的人品。强抢民女,这是山贼行径中最令人不齿的一种,这种品性败坏的人,就算能力再强,他也要掂量掂量,除非,除非是帮自己抢老婆,那就另当别论。。。。。。 最主要的是,这周通根本就没什么能力。 “垃圾!垃圾!垃圾! 纯粹的凑数角色!下一个!”叶晨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直接PASS。 他的心情很是不好,怎么越抽越烂,刺激得他太阳穴都有些发胀。他现在只剩下六个候选人。 “稳住,一定要稳住……系统是不能骂的,至少要等他退出在骂,现在骂了估计后面出现的地煞星更烂。”叶晨不断地告诫自己,然后将意识集中到了第五张卡牌上。 【第五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伏星(第八十五位):金眼彪•施恩】 【武力:63,统率:45,智力:68,政治:60】 【星将简介:孟州牢房管营之子,人称‘金眼彪’。倚仗父势,在快活林经营酒肉店,后被蒋门神夺去。为夺回快活林,结识武松,并引出‘武松醉打蒋门神’一段佳话。后随武松投奔梁山,为步军将校头领。征讨方腊时,于昆山之战中,落水被杀。】 “施恩?”看到这个名字,叶晨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金眼彪施恩,又是一个他熟悉的人物。说他是好汉吧,他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身武艺稀松平常,全靠家里关系混社会。说他不是好汉吧,他却也知人善任,懂得结交武松这样的真英雄,并且在武松落难时也曾出手相助,算是有情有义。 叶晨的目光落在了施恩的属性上。武力63,比周通高一点,但依旧是战五渣水平。统率45,和宋清一个档次,当不了将。 但是,他的智力达到了68,和宋清持平!政治也有60,不算太低。 “经营快活林……”叶晨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这说明施恩有商业头脑和一定的管理能力。虽然他的“经营”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父亲权势的垄断之上,但能把一个地方的产业做得风生水起,也绝非等闲之辈。 他不像蒋敬那样只会埋头算死账,也不像宋清那样专注于内部后勤。施恩的能力,更偏向于“对外经营”。 叶晨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现在的白云寨,除了打家劫舍,没有任何收入来源。这是一种竭泽而渔的模式,绝对无法长久。他需要建立自己的产业,需要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比如,利用山下的市镇,开设店铺,或者组织商队,将山里的特产运出去贩卖。 而这些,恰恰是施恩所擅长的! “一个内政后勤总管宋清,一个对外商业部长施恩……”叶晨的心中,一个初步的内政班子雏形已经悄然形成。 这两个人,虽然都不是他最渴望的绝世猛将或顶级谋士,但对于他这个一穷二白的草台班子来说,却是最实用、最接地气的人才!他们就像是两块坚实的基石,能帮他把这个摇摇欲坠的山寨,真正打造成一个有造血能力、能够自我运转的稳固后方。 想到这里,叶晨那颗被宋万、杜迁、周通打击得冰冷的心,又一次稍微温热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有些偏颇了。他总想着一步登天,直接召唤出能征善战的顶级英雄,却忽略了自己最基础的需求。 霸业之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没有稳固的后方,再强的军队也是无根之萍。 ------------ 第二十三章 就这? “宋清和施恩……” 还有五个未知的人选。比如鼓上蚤时迁,是潜入刺探的绝顶高手;玉臂匠金大坚,圣手书生萧让,更是伪造文书、篆刻印信的特殊人才…… 每一个,都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 叶晨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剩下的五张卡牌。 【第六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狂星(第六十三位):独火星•孔亮】 【武力:57,统率:49,智力:63,政治:57】 【星将简介:白虎山孔家庄庄主之子。与其兄孔明拜宋江为师,然武艺低下。为报杀叔之仇,不自量力攻打青州,兵败后投奔梁山。征讨方腊时,随军攻打昆山,与施恩一同落水战死。】 “孔亮?”叶晨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武力57! 这个数字像一根针,狠狠刺痛了他刚刚回暖的心。他才把武力62的周通骂成“垃圾”,这个孔亮竟然比周通还低了整整5点!这已经不是战五渣了,这简直是上了战场专门负责给敌人送人头的活靶子! 统率49,更是低得令人发指,连五十的及格线都没摸到。让他带兵?恐怕不出半里路,队伍就得散成一盘沙,这可不就是妥妥的废物啊。 “拜宋江为师,然武艺低下……”叶晨反复咀嚼着这句简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几乎要气笑了。宋江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能教出什么武艺高强的徒弟来?这简直是江湖上最大的笑话!这孔家兄弟怕不是被宋江那“及时雨”的名头忽悠瘸了,拜师拜了个寂寞。 “蠢货!”叶晨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简介里“不自量力攻打青州”的字眼更是印证了他的判断。典型的头脑发热、有勇无谋,不,连勇都没有,纯粹是鲁莽和愚蠢!这样的人,若是放在自己麾下,只会是惹祸的根源。 他的价值,甚至还不如周通。周通好歹还能凑个数,当个小头目吓唬吓唬普通人。这孔亮,除了顶着个“地煞星”的名头,一无是处。 “下一个!”叶晨挥了挥手,仿佛要将眼前这张晦气的卡牌扇飞。他的心情再度跌落,刚刚建立起来的“基石理论”受到了严峻的考验。他需要的是砖石,不是烂泥。 他的目光落在了第七张卡牌上,心中默默祈祷。还剩下四个名额,加上宋清和施恩,他至少需要一个能打的,或者有特殊才能的。 【第七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耗星(第一百零六位):白日鼠•白胜】 【武力:63,统率:52,智力:68,政治:55】 【星将简介:安乐村中的闲汉,平日好赌。参与黄泥岗“智取生辰纲”,后因泄露风声被捕,受刑不过,供出晁盖等人。上梁山后,负责在山前山后传报军情。】 “白胜?”叶晨的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黄泥岗上,那个挑着酒桶,唱着“赤日炎炎似火烧”的汉子。 武力63,不高不低,和施恩一个水平。但智力68,这个数字让他多看了一眼,与宋清、施恩持平。 “难道……也是个可塑之才?”叶晨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但当他看到简介中的“闲汉”、“好赌”两个词时,这点希望瞬间就熄灭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这是任何一个团队的毒瘤。更致命的是,简介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受刑不过,供出晁盖等人”。 叛徒! 叶晨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冰。 他可以容忍能力低下,甚至可以容忍一些性格上的小缺陷,但他绝对无法容忍没有骨气、出卖兄弟的软骨头!白胜在“智取生辰纲”里扮演的角色,说白了就是一个引子,一个托儿。他的那点“智力”,恐怕全都用在了赌桌上的小聪明和街头混迹的狡黠上。这种“智力”根本不能转化为真正的才能,反而是个巨大的隐患。 “一个连酷刑都扛不住,转头就把兄弟卖了的家伙……”叶晨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我白云寨就算再缺人,也绝不收留这种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白眼狼!” “地耗星,‘耗’,真是名副其实!”叶晨冷哼一声,充满了鄙夷,“消耗粮食,消耗信任,消耗士气!这种人留在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看也不想再看白胜一眼,直接将这张卡牌打入了永不录用的黑名单。又连续两个废柴,让他的耐心已经消耗大半,一股烦躁的情绪如野草般在心底疯长。 “难怪这系统今天这么好心一次送我三个人,看这情况估计是把地煞星十大废物送我挑选了。妈的,算了,反正白送有总比没有好。”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视线移到第八张卡牌上。这张卡牌的体积似乎比其他的要大上一圈,透着一股厚重的感觉。 【第八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健星(第一百零五位):险道神•郁保四】 【武力:68,统率:52,智力:67,政治:50】 【星将简介:青州强盗,身长一丈,腰阔数围,曾劫夺梁山马匹。归顺梁山后,因身材高大,被授予“捧帅字旗”之职。曾与王定六一同下书劝降董平,被董平杖责。】 “郁保四?”叶晨看着那高达68的武力,和67的智力,心中一动。这两个数值在已经出现的这里,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尤其是武力68,虽然算不上一流猛将,但至少比前面那几个歪瓜裂枣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当个小队长绰绰有余。 然而,当他看到简介时,刚刚升起的一丝期待又一次被无情地击碎。 “身长一丈,腰阔数围……被授予‘捧帅字旗’之职。” 叶晨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搞了半天,这家伙在梁山上的主要工作,竟然是……当一个人形旗杆?! 因为长得高大,所以就负责扛大旗?这是什么奇葩的逻辑!这不就跟现代公司里,因为某人长得帅就让他去当前台一样离谱吗? 再看他的事迹,劝降董平失败,还被人打了一顿。这说明他的智力67,恐怕也是虚高。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怎么会连这点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 “一个花架子!”叶晨得出了结论,“武力68,恐怕大半是靠他那身板唬人。真要动起手来,估计笨重得像头熊,灵活度堪忧。智力67,更是个笑话,连个说客都当不好。我招他来干什么?在我清风寨聚义厅门口当门神,还是在我出征的时候给我扛旗?” “险道神?我看是‘挡道神’才对!滚!” 叶晨心中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了。一连三个,全都是派不上用场的废品!他的选择范围越来越小,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只剩下最后两个了。 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第九张卡牌,仿佛要用眼神将它烧穿,逼它现出一个英雄豪杰来。 【第九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劣星(第一百零四位):活闪婆•王定六】 【武力:67,统率:33,智力:52,政治:31】 当看到这一串属性时,叶晨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统率33?政治31?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统率能力竟然低到了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别说带兵,恐怕连管好他自己都费劲。而31的政治,意味着他毫无大局观和处理事务的能力,扔到任何一个管理岗位上都是一场灾难。 再看他的外号,“活闪婆”?一个大男人,叫这么个外号?叶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地劣星……星号‘劣’……”叶晨喃喃自语,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既愤怒又无奈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地劣星!系统,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啊!直接告诉我他就是个劣等品!”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意识空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失望。他甚至懒得去看王定六的简介了,光是这个星号和这惨不忍睹的属性,就足以宣判他的死刑。 这已经不是在选拔人才了,这简直是在垃圾堆里淘宝! 叶晨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现在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运气都在宋清和施恩身上用光了。 还剩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了。 叶晨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用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最后一张、也是他最后希望所在的卡牌。 卡牌缓缓翻开,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第十位候选人】 【地煞星•地猖星(第六十二位):毛头星•孔明】 【武力:58,统率:45,智力:65,政治:55】 “孔明?!” 在看到这个名字的刹那,叶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抛向了云端!他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到极致,呼吸彻底停滞,血液冲上头顶,让他一阵眩晕! 毛头星……孔明。 不是卧龙……孔明。“都是叫孔明为啥你和别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是那个和刚才的“独火星”孔亮并称“孔家二傻”的……孔明!武力58,比他弟弟高1点。统率45,和宋清一样。智力65,政治55,全都是不上不下的尴尬数字。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从叶晨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被命运狠狠地戏耍了一番! 从云端到地狱,只在一念之间。那巨大的落差,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要一口血喷出来! “系统你就当个人吧!居然真的把最废物的十个人送给我选。就这些人我在山上随便找也能找出几个啊,还需要你送?” 叶晨看着眼前这十张被他唾弃的卡牌——孔亮、白胜、郁保四、王定六、孔明,再加上之前的周通、杜迁、宋万,整整八个“凑数”的角色。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燃烧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他累了。 这大起大落,估计比他亲自上阵厮杀一场还要累。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扫过那八张被他放弃的卡牌,最后,定格在了宋清和施恩的卡牌上。 看着那一个代表着“后勤总管”,一个代表着“商业部长”的两人,叶晨那颗冰冷的心,算是有了一丝温度。 “罢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然。 对于叶晨那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系统没有给予任何安慰,甚至连一丝反应都欠奉。 它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精准地执行着既定的程序,完全无视宿主的任何情绪波动。 就在叶晨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时,那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请准备接收三个抽取的好汉。】 叶晨那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猛地又绷紧了,虽然废物但总有好坏之分。 还没等他想明白,系统便自顾自地开始了宣告。 【宿主抽中的好汉为以下三位。】 【第一位:地煞星•地健星(第一百零五位),险道神•郁保四。】 【第二位:地煞星•地猖星(第六十二位),毛头星•孔明。】 轰! 叶晨的大脑仿佛被一颗真正的炸雷命中,一片空白。 孔明! 又是这个让他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名字! 系统这是在把他的伤口撕开,再撒上一把盐! 【第三位:地煞星•地狂星(第六十三位),独火星•孔亮。】 最后的名字落下,像是一记最沉重的铁锤,彻底砸碎了叶晨所有的侥幸。 孔明,孔亮。 孔家二傻,一个不落,齐齐整整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叶晨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被系统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最后还被吐了一脸的口水。 “妈的……”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 第二十四章 废物也能用 “好歹给我留个宋清,留个施恩也行啊……起码还能管管后勤,搞搞经济……” 哪怕是那两个他之前也看不上眼的,可跟眼前这三个比起来,简直就是经天纬地之才! 就在叶晨万念俱灰,准备彻底摆烂的时候,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 【友情提示:系统召唤出的所有好汉,无论其原有立场、性格、过往如何,都将对宿主保持绝对的、不可动摇的忠诚。】 叶晨猛地一愣。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绝对……忠诚? 【此忠诚度为系统底层规则,优先级最高,不可被任何外力、计谋、情感所影响。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为宿主效死。】 系统那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此刻在叶晨听来,却不亚于天籁之音! 他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动,目光重新落回那三张代表着郁保四和孔家兄弟的卡牌上。 废物? 是废物。 蠢货? 是蠢货。 但是……绝对忠诚的废物和蠢货? 叶晨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是啊!他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一点给忘了! 水浒里这帮人,忠的是谁?是宋江,是“替天行道”那面大旗。可现在,他们忠的是自己!是我叶晨! 郁保四,人高马大,在原著里就是个扛旗的。一个没脑子但绝对忠诚的旗手,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他不倒,军旗就永远不倒!军心就永远不散! 还有孔家二傻…… 叶晨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最后化作一声低沉的、压抑不住的闷笑。 “呵……呵呵呵……” 傻是傻了点,但武力值好歹接近六十,比普通士兵强了点。让他们去冲锋陷阵,估计是白给。但如果只是让他们当自己的亲卫,执行一些不需要脑子的死命令呢? 两个绝对忠诚,悍不畏死,实力还过得去的贴身保镖!这不比什么都强? 这么一想,这哪里是垃圾? 前一刻还堵在胸口的恶气,瞬间烟消云散。叶晨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比三伏天喝了一大口冰水还要痛快。 “若是无其他事宜,本系统将进入休眠。”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似乎在催促。 “等等!”叶晨立刻叫住它,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急切和期待,“他们三个……现在在哪?” 系统毫无波澜地回答。 【正在你门口执勤的新岗哨,即是此三人。】 门口站岗? 叶晨眉毛一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山林的凉意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头脑愈发清醒。 远处山寨门口的火把,在夜色中如同摇曳的星点。 那三个让他心态血崩的“废物”,此刻就在那里。 叶晨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光。 也罢,天黑了倒也不急于一时。 他关上窗,重新坐下,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再无半点颓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沉静。 “绝对忠诚……”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低声念着这四个字,心里已经有了无数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 看来,这三个“活宝”,能玩出不少花样来。 夜色如墨,山风如刀。 叶晨的房间里,孤灯如豆。 抽完奖后,他毫无睡意。 一张粗糙的地图在他面前摊开,上面用深浅不一的墨迹,勾勒出扬州一带的山川与城郭。 这是他费尽心力才弄到的宝贝。 地图中心,寿春,像一颗随时会被吃掉的棋子,被四周的群狼环伺。 叶晨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并未在寿春停留,而是径直落向北方与南方。 徐州,江东。 “袁术……”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在寿春的位置上轻轻一点,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轻蔑。 冢中枯骨而已。 这位空有四世三公家世的蠢货,正日夜做着他的皇帝大梦,根本不足为虑。 他甚至不是屏障,而是自己未来发展壮大的养料。 真正的威胁,来自南边。 叶晨的手指坚定南移,最终,重重地按在了一个名字上。 孙策! 江东猛虎,小霸王孙策! 此刻的孙策,刚以雷霆之势席卷吴郡与丹阳,兵锋所指,整个江东都在颤抖。 按照叶晨的记忆,这位英姿勃发的年轻霸主,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会稽郡。 “会稽,王朗……” 叶晨双眼微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飞速拼接。 他记得,孙策平定会稽并非一蹴而就。 那位满口之乎者也的会稽太守王朗,虽在演义里成了背景板,但在最初的交锋中,却实实在在地让孙策吃了大亏。 孙策是怎么破局的? 叶晨闭上眼,竭力回想。 光影交错,一幕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 大军压境。 渡口对峙。 然后……是计策! 一招声东击西! 孙策明面上在主渡口与王朗大将周昕对峙,暗地里,却遣一支精锐,从一个废弃渡口偷渡,直插王朗后心,一战定乾坤! “计策……” 叶晨猛然睁眼,瞳孔深处亮得惊人。 一道疯狂的念头,就这样撕裂了他思绪的夜空! 以他现在的实力,别说与孙策抗衡,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直接参与江东争霸,更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但是…… 如果自己不去,只是把这个计策,捅出去呢? 这个念头像一粒魔种,落入心田,瞬间便长成了缠绕心脏的参天藤蔓! 他不需要冒险,不需要暴露。 他只需要派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去会稽,将这个价值连城的情报告诉王朗! 只要王朗提前在那个废弃渡口设防,孙策的奇谋便会彻底破产! 如此一来,孙策攻取会稽的脚步,必然会被大大拖延。 哪怕只拖住他几个月,对自己而言,都是用钱都买不来的黄金发展时间! 而这个完美的送信人选…… 叶晨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三张憨直中带着傻气的脸。 孔明、孔亮、郁保四。 这三个在水浒世界里几乎沦为笑柄的“好汉”,在这一刻,却成了他手中最阴、最锋利的暗器! 派谁去? 郁保四! 这个身高一丈的巨人,相貌堂堂,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正因如此,才更显得忠厚老实,不像个奸猾的骗子。 由他去送信,反而更容易让王朗信以为真。 最关键的是,他绝对忠诚! 自己让他说什么,他就会一字不差地复述,绝不会有任何自作聪明的发挥和添油加醋。 退一万步讲,就算事情败露,郁保四被抓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傻大个,孙策再神通广大,又怎么可能查到远在寿春山沟里的自己? 这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呵,哈哈,哈哈哈哈!” 叶晨再也抑制不住,低沉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快意与智珠在握的酣畅。 “原来,废物……是这么用的啊!” 思路一旦打开,便如江河决堤。 他又想到了袁术称帝后,为了对抗曹操,曾异想天开与吕布结盟。 吕布的背刺是必然的,他不会去改变。 但他完全可以利用先知,提前将这个“机密”卖给曹操和刘备! 这是何等天大的人情! 以此为敲门砖,向曹操或刘备阵营示好,甚至安插自己的人手,潜伏在两大巨头身边。 这步棋,在未来乱世中的作用,无可估量! 一个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接连成型。 他手中的棋子,不再是山寨里那几百个嗷嗷待哺的山贼。 而是整个天下的英雄豪杰! 这一夜,叶晨彻夜未眠。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清晨的薄雾笼罩山林,他推开了房门。 冰凉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草木清香,让他亢奋了一夜的头脑愈发清醒。 他没有立刻去找那三个“宝贝”,而是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看着自己的“班底”开始了新一天的操练。 他笑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他,已经找到了第一颗火星,和第一阵东风。 “去,把昨天新来的那三位岗哨叫来。” 叶晨对着身边的亲卫淡然吩咐。 “就说,我找他们有要事相商。” “是,寨主!” 不多时,三个高矮不一的身影出现在叶晨面前,带着山野的晨露与泥土气息。 走在最中间的,正是“险道神”郁保四。 他实在太高了,像一堵会移动的墙,连门框都得低头才能进来,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他身后的两人完全笼罩。 只是这尊“铁塔”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局促和不安,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不知该往哪儿放。 跟在他身后的,是孔家兄弟——“毛头星”孔明和“独火星”孔亮。 两人都是庄稼汉的粗犷模样,身材敦实,满脸横肉,眼神里天生带着股不好惹的凶悍。 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叶晨时,那点凶悍便瞬间融化,变成了近乎讨好的恭敬。 “参见寨主!” 三人看到叶晨,几乎是同一时间“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动作整齐得像是演练过无数遍,声音洪亮,震得人耳廓发麻。 他们齐齐低下头,神态间流露出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起来。” 叶晨抬了抬手,声音不高,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他审视着三人,缓缓开口。 “昨夜站岗,感觉如何?” 郁保四嘴巴张了张,似乎在组织语言,还没出声。 旁边的孔明已抢先一步,瓮声瓮气地答道:“回主公!能为主公站岗,是我兄弟二人的荣幸!昨夜我二人眼睛都没眨一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我们!” “对!”孔亮在一旁用力点头,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有我们在,主公尽管安睡!谁敢来打扰主公,先从我孔亮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糙,理不糙,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纯粹。 叶晨的目光越过他俩,最终落在了沉默的郁保四身上。 “郁保四,你呢?” 被点到名,郁保四山一样的身躯猛地一震,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荣光。 他挺起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主公!俺也一样!俺愿为主公执旗!只要俺郁保四不倒,主公的大旗就永远不倒!” 叶晨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份不假思索的忠诚。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目光逐一扫过三人的脸,让周遭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很好。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站岗执勤这种小事。” 叶晨的声音压低了,像是在诉说一个惊天的秘密。 “我这里,有三件关乎我们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交给你们去办。” 生死存亡!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三人心上。 他们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粗重,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个看家护院的废物,何曾想过,竟能参与到寨主口中“生死存亡”的大事里! 三双眼睛里,瞬间被一种名为“狂热”的情绪点燃,那是被信任、被重用的激动! “请主公吩咐!万死不辞!” 这一次,他们是双膝跪地,额头狠狠磕在坚硬的泥地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郁保四。”叶晨率先点名。 “小的在!”郁保四猛地抬头,双目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布满血丝。 “我命你即刻南下,前往会稽郡。” 叶晨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郁保四的脑海。 “你的任务,是找到会稽太守王朗,然后,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他。” 叶晨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郁保四那张因震惊而微张的嘴,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告诉他,‘江东孙策,攻会稽。其计,乃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会派大军在……若不早做防备,会稽必失!’” 这一长串话,郁-保四听得瞪大了眼,他竭力地,笨拙地记忆着每一个字。 叶晨放缓语速,又重复了一遍,最后问道:“记住了吗?” 郁保四用力点头,嘴唇翕动,极为认真地将那段话复述了一遍,虽有些磕绊,但一字不差。 “很好。”叶晨点头,“见到王朗,记住,此事万分机密,途中绝不可对任何人泄露半个字,包括你的身份来历。王朗若问,你就说,你是一个不愿见江东生灵涂炭的义士。” “这……”郁保四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寨主……为何……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俺……俺只是个粗人……” 他的声音里,是根深蒂固的不自信。 ------------ 第二十五章 蠢货称帝,江东归我! 叶晨走上前,伸手拍了拍他那宽厚如城墙的肩膀。 他的手掌对比之下显得那样渺小,但那股力量却让巨人身躯一震。 “因为这件事,不需要口舌之利,不需要阴谋诡计。” 叶晨凝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它只需要两样东西——忠诚,和可靠!” “你相貌堂堂,不似奸猾之辈,由你去,王朗才会信。” “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务!” “主公!” 郁保四虎目瞬间湿润,这个身高一丈的汉子,此刻竟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信任!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沉甸甸的信任! 他猛地抬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捶打着自己擂鼓般作响的胸膛,立下血誓:“寨主放心!便是刀山火海,俺郁保四也一定将话带到!任务不成,提头来见!” 安抚了郁保四,叶晨的目光转向了孔家兄弟。 “孔亮!” 叶晨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洪钟大吕,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小的在!”孔亮猛地一抬头,脖子上的青筋虬结,嘶吼着回应。 叶晨的目光仿佛能刺穿人心:“你的任务,是潜入曹操的阵营。” 此话一出,孔亮的身躯明显一僵。 “但你记住,不可直接靠近曹操。”叶晨的语气变得格外凝重,“此人生性多疑,你若贸然前往,必死无疑。” “你要接近的人,是他的族弟,曹洪。” “我会教你一套说辞,你以此接近他。曹洪此人重情急功,必会引你为心腹。” 叶晨的声音压得极低,开始将精心编织的计策与话术,一字一句地传授给孔亮。 “你到了那里,便对他说……” 孔亮瞪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眼中的震惊迅速被一种决绝与狂热所取代。 当叶晨说完最后一个字,孔亮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将头用力磕在地上。 “砰!” “寨主放心!孔亮便是化成灰,也一定钻进曹营,为寨主当好这颗钉子!” 叶晨微微颔首,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最后一人,孔明的身上。 “孔明。” “小的在!”孔明的声音同样嘶哑而亢奋,他早已等得心焦难耐。 “你,则往北,去投刘备。” 叶晨的指令,再次让众人心头剧震。 “刘备此人,如今正值穷途末路,颠沛流离,身边缺的,正是你这样的‘忠义之士’。”叶晨缓缓道出其中的关键。 “你的任务,就是成为他身边的人。” “我同样会教你一套说辞,你照此去说,刘备重名,必会信你。” 叶晨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再次低声讲述起来。 “你见到刘备,便告诉他……” 孔明同样瞪圆了双眼,呼吸变得无比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听完叶晨所有的部署,他与兄长一样,重重地磕下头去。 “孔明此去,定不负寨主所托!” …… 吴郡,孙策府邸。 夜深了,万籁俱寂。 只有巡夜卫士甲胄摩擦的轻响,和庭院深处不知疲倦的蝉鸣,交织成一曲单调而压抑的夜曲。 府邸正堂之内,灯火通明。 数十支牛油大烛在青铜灯架上静静燃烧,烛泪滚落如珠,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油腥味。 身材魁梧的孙策负手立于堂中。 他一身锦袍的领口被烦躁地扯开,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膛,随着沉重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面前矮几上的一卷竹简上,那眼神里的火,几乎要将竹片点燃。 竹简旁,是一方小巧的玉玺仿品,在烛光下泛着温润而诡异的光泽。 而竹简上记载的,正是袁术在寿春僭越称帝的惊天消息。 “公路匹夫,竖子妄为!” 砰——! 孙策胸中的怒火终于炸开,一拳狠狠砸在身前的楠木案几上! 厚重的案几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响,案上的茶碗被震得凌空跳起,冰凉的茶水泼洒而出,瞬间洇开一滩深色的水渍。 “竟敢僭号称帝!” “他以为他是谁?高祖?光武?” “不过是凭借父辈荫庇,窃居寿春的冢中枯骨,也敢妄图染指九五之尊!” “滑天下之大稽!” 孙策的怒吼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充满了被愚弄的羞辱。 他并非忠于汉室。 这怒火,更多是源于一种被蠢货拖下水的暴躁。 想他孙策,人称“江东小霸王”,猛虎孙坚之子,何等人物? 却为了区区数千兵马,不得不屈身于袁术这个志大才疏的蠢货麾下,为其卖命。 他本以为袁术尚有几分争霸的价值,可以作为暂时的跳板。 谁曾想,此人竟愚蠢到自掘坟墓,在天下群雄环伺之际,公然称帝,把自己变成了所有饿狼眼中的猎物! “主公息怒。” 一道清越温和的声音响起,悄然拂过孙策狂躁的心。 堂下不远处,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青年文士安然跪坐。 他眉眼俊秀,嘴角噙着一抹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从容笑意,手中羽扇轻摇,将满堂的紧张与怒火都隔绝在外。 正是孙策的挚友与首席谋士,“美周郎”周瑜,周公瑾。 周瑜缓缓起身,走到孙策身边。 他先是瞥了一眼那卷竹简,随即目光转向暴怒的好友,微笑道:“伯符,袁术此举,于我等而言,非但不是坏事,反倒是天大的好事。何必为此动怒?” “好事?” 孙策猛地回头,眼中的怒焰尚未熄灭,却烧出了几分困惑。 “公瑾,此话怎讲?” “我等名义上仍是他麾下部将,他如今倒行逆施,天下诸侯必将群起而攻之!曹操、袁绍、刘表,哪个是善茬?届时战火烧起,我等身在江东,岂不也要被卷入其中,成为众矢之的?” “此一时,彼一时。” 周瑜的笑容里,是洞悉一切的自信。 他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幅天下地图前,伸出羽扇,先是在北方的冀州、兖州画了个圈,又指向中原的豫州、徐州,最后指向荆襄。 “伯符请看。” “北有袁绍,坐拥三州,虎踞河北,正欲一统北方。” “西有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中原,正欲扫平吕布,觊觎徐州。” “南有刘景升,坐守荆襄,坐山观虎斗。” “这几人,谁不想称霸天下?谁又会容忍在自己的卧榻之侧,多出一个所谓的‘仲家皇帝’?” 周瑜顿了顿,羽扇轻轻一点袁术所在的寿春。 “袁术不听我等昔日之劝,一意孤行,此举无异于在黑夜中点燃火炬,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所有猛兽的视野之下。” “他以为得了传国玉玺,便能号令天下?殊不知,如今这乱世,靠的是刀,是兵,是粮草!不是虚名!” “他此举,恰好给了天下诸侯一个名正言顺讨伐他、瓜分他的理由。”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威胁。” 周瑜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他是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一个即将腐朽的冢中枯骨。” 听着周瑜条理清晰的分析,孙策眼中的怒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明亮。 他紧绷的嘴角慢慢上扬,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公瑾所言极是!我竟被一时之怒冲昏了头脑!” “袁术这个蠢货,是在自寻死路!” “如此一来,天下诸侯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寿春,我等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名正言顺地与他划清界限!” “正是此理。” 周瑜颔首,笑意更深。 “袁术称帝,给了我们最好的借口。我们只需上表朝廷,痛陈其罪,便可彻底切割。” “从此,江东,便是我们的江东!” “再也无人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啊!” 孙策心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声豪迈,震得梁上尘土簌簌而下。 他一把揽住周瑜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双目放光。 “公瑾真乃我的子房!经你这一点拨,我茅塞顿开!” “袁术一心做他的皇帝梦,必然无暇他顾,这广袤的江东六郡,岂不就正好便宜了我们兄弟?” “谁说不是呢?” 周瑜的眼中,同样闪烁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与孙策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心中同样的壮志。 周瑜转身走回地图前,羽扇在江东一带缓缓划过。 “伯符,你看,自我等渡江以来,已得丹阳、吴郡。” “如今袁术自顾不暇,正是我等大展拳脚的最好时机!” “江东六郡,如今离我们最近,也最是富庶的……” 他的羽扇,最终稳稳地落在了会稽郡的位置上。 孙策的目光随之凝聚,呼吸陡然粗重。 他的眼中,闪动着饿狼看见猎物时,那种贪婪、炙热,又充满渴望的光。 会稽郡,那里地广人稀,但物产丰饶,更重要的是,它控制着入海的要道,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会稽太守,王朗……” 孙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猛地一撇,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个东海来的腐儒,经学大家?我听闻此人在士林中名头不小。” “可那又如何!” “他不过是个空谈名理的书呆子,于军阵之事一窍不通!” 孙策一拳砸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取会稽,易如反掌!” 周瑜笑了,那笑容里是全然的赞同与更深一层的算计。 “伯符所言,正合我意。” “王朗此人,死守儒家礼法,迂腐固执,虽有清名,却无丝毫应变之才。” “他手下的郡兵,不过是些没见过血的农夫,如何能与跟随主公百战余生的精锐相提并论?” “我军士气正盛,以雷霆之势攻之,自然是战无不胜!” “好!” 孙策精神大振,眼前几乎已浮现出大军席卷会稽,那白面书生王朗束手就擒的画面。 他霍然起身,战意高昂。 “我这就去召集韩当、程普、黄盖三位将军,点齐兵马,即刻杀向会稽!给那王朗一个天大的惊喜!” “伯符,且慢。” 周瑜却抬起羽扇,轻轻拦住了他。 孙策的脚步一顿,带着几分不解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兄弟。 “公瑾,兵贵神速,为何要慢?” 周瑜从容一笑,羽扇轻摇间,仿佛整个江东的未来都已在他指掌之间。 “兵者,诡道也。” “直接出兵,是下策。” “王朗是书生没错,可他在会稽经营多年,颇得民心。我等若是强攻,即便能胜,自身也必有伤亡。” “城池更会遭到破坏,战后安抚百姓,又要耗费多少时日?”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在孙策的心上。 “我们为何不先礼后兵呢?” “先礼后兵?”孙策眉头紧蹙,他对这种文人弯弯绕绕的法子,天生就没什么耐心。 “不错。” 周瑜的眼神锐利起来。 “伯符可先修书一封,送予王朗。” “信中,我们只讲三件事。” “第一,痛陈袁术僭越称帝的大逆之罪,表明我等与之决裂、匡扶汉室的决心!如此,我等便占据了煌煌大义!” “第二,为其分析天下大势,明言江东已是四战之地,非英雄豪杰不能守。他一介文臣,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第三,许他高官厚禄,劝他顺天应人,归降我等!” 周瑜伸出三根手指,语气中透着强大的自信。 “此计一出,有三重好处。” “其一,若王朗识时务,开城投降,我等则可不损一兵一卒,完整得到会稽全郡!此乃上上之策!” “其二,即便他冥顽不灵,我等再兴兵征伐,便是师出有名!城中军民知我等仁至义尽,抵抗之心必然动摇!” “其三,此信也是昭告江东所有郡县:我孙伯符,并非嗜杀之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对我们日后收服整个江东,有千金难买的好处!” 孙策原本急切狂躁的心,在周瑜这番条理清晰的剖析下,迅速冷却,沉静下来。 他不是蠢人,只是习惯了用刀解决问题。 而周瑜,总能为他的刀,找到最锋利的用法。 “公瑾,你思虑之周全,远胜于我。” ------------ 第二十六章 先礼后兵 孙策长出一口气,先前的火气荡然无存,转而化作一声豪迈的大笑。 “好!就依公瑾之计!” “我这就写信!我倒要看看,那王朗老儿,是识时务的俊杰,还是不开化的腐儒!”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回案前,亲自铺开一卷崭新的竹简,饱蘸浓墨。 周瑜含笑跟了过去,压低声音。 “伯符,信中措辞,当一手持刀,一手捧蜜。既要让他看见我军的雷霆之威,也要让他看到归顺后的锦绣前程。” 孙策笔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周瑜,咧嘴笑了。 “放心,我省得。” “对付这种老学究,就得让他知道,不吃敬酒,就得吃罚酒!” 烛光摇曳,两个年轻的身影凑在案前,一个笔走龙蛇,一个从旁指点。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堂内却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 那是野心与才华的碰撞,是对一个即将开启的时代的共同誓言。 一个时辰后,一封杀气与善意并存的书信终于写就。 孙策吹干墨迹,将竹简卷起,递给亲卫,声如洪钟。 “派最快的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会稽,亲手交予王朗!” “我要知道,他接到这封信时,脸上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喏!” 亲卫领命而去,脚步声消失在夜色中。 堂内重归安静。 孙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带着江上水汽的夜风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穿透黑暗,仿佛已经看到了会稽的城头,看到了富庶的江东六郡,看到了更远方的中原大地。 “公瑾。”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无比坚定。 “得了会稽,下一步就是豫章、庐陵、庐江……这江东六郡,我要定了!” “待我一统江东,兵精粮足,便西击刘表,北上中原,去会一会那曹操、袁绍!” “我孙伯符,定要完成父亲未竟之业,立下不世之功!” 周瑜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着同一片深沉的夜色。 他的眼中,燃烧着同样炽热的光。 “瑜此生,必竭尽所能,助伯符君临天下!”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句重若千钧的承诺。 孙策放声大笑,反手重重拍在周瑜肩上。 “有公瑾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来人,取酒!” “今夜,你我兄弟,为这即将到手的江东,为我们未来的霸业,痛饮三大白!” 酒来。 樽满。 两人对视一笑,举樽相撞,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辛辣的酒液入喉,烧起的是满腔的豪情,是吞吐天下的热血! 府邸外,巡夜的卫士听见堂内主公那穿透夜幕的笑声,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能感觉到,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力量,正从那灯火通明的厅堂中弥漫开来。 他们的主公,江东的小霸王,又要让这天下,为之震动了。 而整个天下的风云,都将因今夜这场密谈,掀开崭新的一页。 会稽郡,太守府。 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处处透着汉代名士自诩的清雅。 厅堂之内,王朗正襟危坐。 他年近五旬,面容清瘦,颌下三缕长髯修剪得一丝不苟,一身宽大的儒袍,自有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捧着一卷《春秋》,神情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隔绝。 堂下两侧,是他的几位僚属。 左首第一人,会稽功曹,虞翻。 虞翻面色沉静,目光却像藏着钩子,与王朗的书卷气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能看透人心的精明。 他偶尔端起茶盏,视线却飘向堂外,眉宇间凝着一抹忧色。 右首坐着的,是原丹阳太守周昕。 自从丹阳被孙策攻破,他便成了丧家之犬,辗转投奔故交王朗。 此刻他脸上满是阴沉的愤恨,手掌死死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咬的孤狼。 沉闷的气氛中,一名亲卫脚步散乱地冲了进来。 他满头是汗,神色惶急,双手高高捧着一卷火漆封口的竹简。 “启禀府君!曲阿急报!” “孙策遣信使送来书信,言明八百里加急,须亲手交予府君!” “孙策?” 王朗缓缓放下书卷,眉头蹙起。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瞬间刺痛了在场的所有人。 尤其是周昕,听到这两个字,按剑的手背上青筋坟起,牙关发出咯吱的声响。 “呈上来。”王朗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亲卫躬身上前,将那卷竹简呈上。 竹简入手,沉甸甸的,透着一股不祥的分量。 王朗挥退亲卫,用小刀割开火漆,一寸寸展开竹简。 他的脸色,也随着展开的竹简,一寸寸地变化。 起初,他还能维持着名士的风度。 可读着读着,他清瘦的面颊涨起一片血色,呼吸也变得粗重。 竹简上的字迹龙飞凤舞,笔力雄健,字里行间那股霸道狂傲的气焰,几乎要透出纸背,扑到他的脸上! 前半段,极尽夸耀孙策军威,如何横扫江东,所向披靡,视会稽如探囊取物。 后半段,又话锋一转,描绘归顺后的锦绣前程,许诺高官厚禄,保全王氏满门荣华。 一手持刀,一手捧蜜。 这封在孙策与周瑜看来“恩威并施”的信,落在王朗眼中,却只剩下两个字。 羞辱! “啪!” 一声爆响,王朗将竹简狠狠砸在案上,上好的楠木几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霍然起身,胸口剧烈起伏,长髯因怒火而震颤。 “竖子欺人太甚!” 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在厅堂内炸开! “好一个孙伯符!好一个江东小霸王!” 他指着案上的竹简,对堂下众人厉声嘶吼:“都来看看!看看这逆贼之子何等狂悖!” “他孙策算什么东西?袁术的一条走狗!” “袁术僭越称帝,是天下共讨的国贼!他孙策便是贼党!” “如今仗着几分兵威,竟敢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还敢对老夫威逼利诱?!” 王朗气得在堂上来回踱步,宽大的袍袖甩出猎猎风声。 “我王朗,食汉禄,沐皇恩,受朝廷敕封,守土安民,是为天职!” “他孙策无诏命,无仁义,仅凭手中刀兵,便想让老夫拱手让出大汉疆土?” “他把我王景兴,当成了什么人!” “是贪生怕死的懦夫?还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他的声音愈发高亢,充满了文人独有的、为大义而慨然的悲壮。 “我虽是一介书生,平生只知圣贤之理,但筋骨尚在,气节未失!” “岂能向此等乳臭未干的叛将之后折腰!” “传我将令,若孙策敢踏入会稽一步,我必让他知道,我江东士人,不仅有笔,更有铁骨!” 一番话,声声泣血,正气凛然。 周昕激动得满脸涨红,大步出列,对王朗一揖到底。 “府君高义!属下愿为府君赴死!” “那孙策狼子野心,残暴不仁,丹阳之耻,属下刻骨铭心!此等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属下愿为府君执鞭坠镫,与那孙策小儿决一死战,以报知遇之恩,以雪城破之恨!” 王朗见周昕与自己同仇敌忾,心中大慰,重重点头。 “好!有周将军此言,我心甚安!”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虞翻。 虞翻的内心,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王朗说的每一个字,都站在大义上,都对。 可打仗,不是辩经。 道理,杀不了人。 孙策是逆贼不假,可他横扫江东,连败刘繇、严白虎,兵锋之锐,势不可挡,这更是事实! 王朗是饱学大儒,可他不懂兵事。 会稽富庶,可兵备松弛,如何能挡孙策的百战锐士? 硬碰硬,就是以卵击石。 然而,看着义愤填膺的王朗,看着一脸决绝的周昕,虞翻知道,此刻任何一句真话,都会被当成“通敌”的谗言。 他纵有经天纬地之才,在这狂热的怒火面前,也只能选择沉默。 迎着王朗询问的目光,虞翻缓缓起身,深深一揖。 他的声音干涩而艰涩,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主公……所言,大义凛然。” “属下……无异议。”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眼中的忧虑和无奈被王朗看穿。 王朗并未察觉虞翻话语里的苦涩,听他也附和自己,只当是众志成城。 他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对未来的狂想,仿佛孙策大军已在他面前土崩瓦解。 “好!” 王朗意气风发地猛一挥袖。 “既然人心在此,区区孙策,何足惧哉!” “传令下去,全郡戒严!” “各城关隘,加派人手,日夜巡查,不得有半分懈怠!”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另外,去告诉孙策的信使,就说:‘会稽乃大汉之土,王朗乃大汉之臣。欲取会稽,便来战罢!’” “让他,滚回去!” “喏!” 堂下众僚属齐声应诺,那声音里,混杂着被强行鼓舞的激昂,以及一丝怎么也压不住的恐惧。 王朗抚着长须,满意地笑了。 “如此甚好!倒要让天下人看看,我王景兴的铮铮风骨!” “也让我们看看,那江东小儿,究竟有几斤几两!” …… 数日后,孙策府邸。 当初领命送信的亲卫,正单膝跪在堂下,一字不差地复述着在会稽的所见所闻。 他不敢有任何添油加醋,只将王朗那句轻蔑的“欲取会稽,便来战罢”,原封不动地呈了上来。 大堂之内,空气死寂。 孙策端坐主位,一身黑色劲装,古铜色的皮肤在跳动的烛火下,映出刀削斧凿般的轮廓。 他静静听着,嘴角那抹常挂着的、桀骜不驯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变平,直至彻底消失。 最终,他的脸庞宛如一块万年玄冰。 周瑜侍立一旁,白衣胜雪,手持羽扇,神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王朗的回复,他早已算到。 程普、黄盖、周泰、凌操、潘璋……一众战将分列两旁。 他们甲胄在身,手按刀柄,目光如狼,呼吸之间,整个厅堂都弥漫着一股铁与血的味道。 当亲卫说完最后一个字,孙策没有立刻作声。 他缓缓抬起眼皮。 那双眸子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片令人心头发颤的酷寒。 他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大堂中央,背对众人,抬头看了一眼雕花的房梁。 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呵……” 这声音比任何雷霆咆哮,都更让人头皮发麻。 “给脸不要脸。” 他转过身,声音不高,却像铁锥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好,好一个王朗,好一个汉室忠臣!” 孙策的嘴角重新咧开,却勾起一抹残酷至极的弧度。 “我敬他是海内名士,不愿刀兵加于其身,特意修书一封,给他蜜糖,也给他体面。” “他倒好,竟把我的善意当成软弱可欺!” “真以为凭他那张嘴,念几句圣贤文章,就能挡住我江东儿郎的铁蹄吗?!” “咚!”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廊柱上! 粗壮的柱子发出一声闷响,整个大堂都随之震颤。 “看来,江东这帮所谓的士族名流,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杀意。 “不亲手打断他们的脊梁骨,他们永远学不会怎么低下那颗高贵的头!” 周瑜缓步上前,羽扇轻摇,微笑道:“伯符,何必动怒。这本就在你我意料之中。” “王朗此人,极重清名。若他不战而降,天下士人会如何看他?他这一战,非战不可,是为他的名声,也是为他身后整个腐朽的士族阶层。” “如今他自己选了死路,我们成全他就是。” 孙策眼中的寒意,终于被战意点燃。 他重重点头,目光如刀,扫过帐下所有将领。 “众将听令!” “末将在!” 程普、黄盖等人踏前一步,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齐声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 孙策的目光首先落在老将程普身上,声音里带着敬重。 “程公!您是我军元老,沙场宿将。此战,便请您为先锋,领兵三千,为我大军扫清前路,直抵会稽城下!” 程普须发虽白,但腰杆挺得笔直,他抚着长髯,声如洪钟。 “主公放心!老朽这把骨头,定为主公趟开一条血路!” ------------ 第二十七章 周郎妙计安江东! 孙策的目光转向黄盖、周泰、凌操、潘璋等人。 “黄盖、周泰、凌操、潘璋!” “你等各自领军,随我中军齐发!” “我要让那王朗亲眼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城墙,在我江东健儿面前,与土堆何异!” “我要让他亲耳听听,我孙家军的战鼓,就是他王氏一族的丧钟!” “喏!” 四将齐声咆哮,眼中是嗜血的渴望。 最后,孙策看向周瑜,眼神里是兄弟间的绝对信任。 “公瑾!你为全军都督,居中调度!” “那王朗自恃城坚,还有周昕那败将相助。你我兄弟便联手,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摧枯拉朽!” “我要让这天下人都知道,顺我孙伯符者生,逆我孙伯符者……” 他没有说完,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瑜含笑颔首,羽扇轻轻一合。 “瑜,静候伯符佳音。” “好!” 孙策豪情万丈,猛地抽出腰间的古锭刀。 刀锋在烛火下划过一道雪亮的寒芒,直指南方! “全军出发!” “踏平会稽!” “踏平会稽!!” “踏平会稽!!” 府邸之内,众将的咆哮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 府邸之外,整装待发的数万大军仿佛感应到了主帅的意志,无数的刀枪戈戟被高高举起,汇成一片冰冷的钢铁森林。 震天的呐喊冲上云霄,撕裂了夜幕! 不过数日,孙策的大军便兵临会稽城下。 然而,江东的铁蹄,却被一条浩渺的江水死死困住了。 会稽郡,水网密布,河道纵横,将坚固的城池护在中央。 孙策的战船再多,也只能在主航道上徒劳地逡巡。 那些狭窄的水路,早已被王朗布满了暗桩与壁垒,根本无法靠近。 铁蹄踏不上坚实的土地,便是有拔山之力,也无处可使。 一连数日,江风呼啸。 战鼓从清晨擂到黄昏,换来的,却只是士卒们拖着一身泥水败退的狼狈身影。 程普率领先锋营数次强攻,皆被城头密集的箭雨和滚木礌石砸了回来。 船只搁浅,士卒溺水,殷红的血染遍了岸边的芦苇荡。 他们甚至没能触摸到会稽的城墙。 旗舰“破浪”号的船头,孙策猩红的披风在潮湿的江风中狂舞。 他年轻英武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焦躁与戾气。 那双让江东群雄胆寒的眼眸,死死盯着远处雾气中模糊的城郭,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恶!” 他一拳砸在船舷护栏上,坚硬的木料发出一声哀鸣。 “王朗老儿,是打算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吗?!” “有本事滚出来,与我真刀真枪,决一死战!” 身后的黄盖、周泰等人甲胄在身,却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感觉胸膛都快要炸开。 与此同时,会稽城头,却是另一番光景。 王朗身着锦绣官服,头戴高冠,在一众将官簇拥下,凭栏远眺。 连日的胜利,让他脸上挂着一丝文人特有的轻蔑与傲慢。 他抚着保养得宜的长须,看着江面上那些进退失据的孙家军战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 笑声在城头回荡,毫不掩饰。 “天下人皆言‘江东小霸王’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一见,不过一介莽夫!” “我军据天险而守,他除了望江兴叹,还能有何作为?” 身旁,新近投奔的周昕立刻躬身奉承:“太守大人英明!孙策匹夫,岂知天时地利之妙?此等水泽绝地,便是他有百万大军,也休想踏上我会稽寸土!不出十日,其军心必乱,届时我等以逸待劳,可一战而定!” “说得好!”王朗志得意满,转身对左右下令。 “传令全城,就说孙策逆贼已是黔驴技穷!” “让他看清楚,我大汉忠臣的城池,岂是他一个黄口小儿能觊觎的!” 城头上一片阿谀奉承,守军士气高涨。 他们都以为,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他们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战局的风暴,正在孙策的大帐中悄然酝酿。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孙策烦躁地来回踱步,脚下的虎皮地毯被他踩得吱嘎作响。 帐下诸将垂首不语,无人敢触主帅的霉头。 “难道我孙伯符,竟要被这区区一条江水,困死成一条泥鳅不成?!” 孙策猛地驻足,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暴怒。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伯符,兵法有云,善战者,求之于势。如今之困,非战之罪,乃地利不为我所用。” 众人望去,正是孙策的叔父,随军参赞的孙静。 孙策见是叔父,脸上的戾气稍减,快步上前,躬身道:“叔父有何高见?” 孙静捋着花白胡须,眼神清明。 “王朗将重兵皆布于正面,以为万无一失。可他兵力有限,焉能处处设防?”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既然此路不通,为何不另寻他路,避实击虚?” 孙静的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层层涟漪。 一直静立一旁,手持羽扇默然不语的周瑜,抬起了眼。 他上前一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展开了悬挂的军事地图。 “叔父之言,与瑜不谋而合。” 周瑜的声音清朗而有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王朗此刻,定然在城头抚须自得,防备必然松懈。这,便是我等的胜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 “我有一计,名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今夜起,大张旗鼓,令军士伐木赶制水缸、药罐,散布谣言,只说我军水土不服,疫病横行。” “王朗生性多疑骄矜,闻此消息,必信我军已无再战之力,从而愈发懈怠。” “好一招疲兵之计!”程普抚掌赞叹。 周瑜却只是微微一笑,手中的羽扇指向了地图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 “这只是其一。” “真正的杀招,在此地——查渎。” “查渎?”众将纷纷凑上前。 周瑜的扇柄在那个地名上重重一点,仿佛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不错。查渎,一处早已废弃的古渡口,河道狭窄,看似无法行船。王朗绝不会想到,我们会从此处登陆!” “我已派人探明,此地守备空虚,不过数十老弱病残!” “我军只需分出一支精兵,趁夜以小船潜行至此,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岸去!” 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一旦精兵上岸,便如一柄尖刀,直插王朗的腑脏!届时,正面大军再擂鼓齐进,两面夹击,王朗首尾不能相顾!” “会稽城,旦夕可破!” 此计一出,整个大帐瞬间被点燃! 孙策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化作熊熊烈焰。 他一把抓住周瑜的肩膀,激动地放声大笑。 “好!好一个公瑾!真乃我的子房也!” “就依你之计!我要让王朗那老儿亲眼看看,什么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当夜,孙策大营果然火光冲天,叮叮当当的锤击声响彻河岸。 消息雪片般飞入会稽城,递到了王朗的案头。 探子回报,孙策军中爆发大规模疫病,军士上吐下泻,面黄肌瘦,士气已经跌至谷底。 那漫天火光,不过是他们在连夜赶制净化饮水的水缸和药罐。 “哈哈哈!天助我也!诚乃天助我也!” 府邸大厅内,王朗听闻此报,得意地抚掌大笑,声音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孙策小儿,勇则勇矣,却无天命!连这江东的水土都与他作对!” 他大手一挥,意气风发。 “传令下去!各处守军可稍作歇息,不必紧绷!只需提防他们狗急跳墙便可!” “待他军心彻底溃散,便是老夫出城,生擒此獠之时!” 大厅之内,周昕等人纷纷附和,一片欢声笑语。 所有人都以为胜券在握,开始安心歇息,准备坐收大功。 然而,他们无人知晓。 就在这座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之内,一双眼睛,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会稽郡府旁,一座毫不起眼的民宅。 一个身材精悍高大的汉子临窗而立。 他叫郁保四。 他借着窗棂的缝隙,目光锁死了远处郡府的动静,神情冷漠。 他是奉了自家寨主叶晨之命,早已潜伏于此的狼。 夜风将孙策大营中断断续续的锤击声送入耳中,郁保四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哼,一切皆如寨主所料。”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压抑着对那位“寨主”近乎狂热的崇敬。 “孙策这头江东猛虎,果真上演了这出‘水土不服’的戏码。” “那么,他暗度陈仓的兵马,目的地也只可能是一个地方……” “查渎古渡!” 寨主叶晨的命令,言犹在耳,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孙策欲取江东,我亦然。他若轻易拿下会稽,则成燎原之势,再难遏制。” “你去,将他的计策,原原本本地,‘送’给王朗。” “我要让这两头猛虎,在这会稽城下,斗个两败俱伤,血流成河!” “我等,方可坐收渔利!” 想到这里,郁保四的眼神骤然转冷。 他不再犹豫,整理衣衫,将一包分量惊人的金银揣入怀中,悄然推门。 身形一闪,便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直奔灯火通明的太守府邸。 太守府门前,卫兵林立,杀气森森。 郁保四刚一靠近,两柄长戟便交叉着拦住他的去路,戟尖闪着寒光。 “站住!” 一名守卫厉声喝道:“深夜擅闯太守府,找死不成?!” 郁保四脸上瞬间堆起谦卑的笑容,连连拱手。 “军爷息怒,小的郁保四,有天大的要事,关乎全城生死存亡,求见王太守!” “见太守?”那守卫嗤笑,满脸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赶紧滚!不然别怪我这戟上不长眼!” 郁保四陪着笑,脚步却未退分毫。 他身形微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贴近了那名呵斥的守卫。 在另一名守卫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怀中那包金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对方手里。 入手处那惊人的沉重感,让守卫的呵斥声戛然而止。 他本能地一捏,那硬邦邦的触感让他心脏狂跳。 郁保四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急切,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 “军爷,我只说三句话。” “一,孙策的奇兵今夜就要从查渎偷渡。” “二,太守若不知道,明日城破,你我都是刀下亡魂。” “三,这份天大的功劳,你是要,还是不要?” 这番话如三柄重锤,狠狠砸在守卫的心口。 他手心滚烫,再听到那“城破家亡”的可怕后果,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他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太守见不见,看你的造化!” “多谢军爷!” 郁保四连声道谢,看着那守卫屁滚尿流地跑进府内,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寨主的计划,已然启动。 府邸大厅内,王朗正与心腹饮酒作乐。 那名守卫跌跌撞撞地闯入,将郁保四的话原封不动地禀报了一遍。 王朗的笑声停了。 他放下酒杯,眉头紧锁:“一个草民,自称知晓孙策的机密军情?” “回禀太守,他言之凿凿,不似作伪!” 周昕撇了撇嘴:“太守,莫不是孙策的奸细,故弄玄虚?” 王朗沉吟不语。 他生性多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赌上的是身家性命,他赌不起。 “带他进来。” 王朗终于下令,但眼神变得警惕:“搜身!除去所有兵器!再调一队甲士护在我的身前!” “遵令!” 片刻后,郁保四被带到灯火辉煌的大厅中央。 他坦然地扫过周围那些手按刀柄、神情紧绷的护卫,最后将目光落在上首那位面色阴沉的太守身上。 他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草民郁保四,拜见王太守。” 王朗身体前倾,目光如锥,死死钉在他身上,声音低沉。 “你就是郁保四?你可知,欺瞒本官,是死罪!” 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 郁保四却笑了,笑得无比坦然。 “草民愿用项上人头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他声音陡然拔高,响彻大厅! ------------ 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 “太守大人,您真以为孙策军中疫病横行?那不过是周瑜的障眼法!” “他们大造声势,就是为了让您放松警惕!” “什么?!”王朗脸色剧变。 郁保四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抛出致命的信息。 “他们真正的杀招,是在今夜!” “一支精锐奇兵,此刻恐怕已经登上了偷渡的小船,目标——查渎古渡!” “查渎守备如何,太守大人比谁都清楚!” “一旦被他们成功登陆,后果是什么,您敢想吗?!” 郁保四的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踩在王朗最恐惧的点上。 尤其是查渎! 那个被他视作绝不可能有威胁的废弃渡口,他防御体系中最薄弱、最致命的一环! 如果…… 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股凉意顺着王朗的脊椎骨猛地窜上头顶,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他能坐上太守之位,绝非庸才。 郁保四这番话的逻辑天衣无缝,他已然信了九成! 他看着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草民,之前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慢早已被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握着酒杯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杯中的美酒泛起一圈圈涟漪,映照出他那张瞬间惨白如纸的脸。 大厅之内,死寂。 方才的喧嚣鼎沸、觥筹交错,被一句话彻底斩断。 空气凝滞,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灯台上的烛火哔剥作响,将一道道人影拉长、扭曲,投在冰冷的地面与华丽的墙壁上,一片张牙舞爪的沉默。 厅中诸人,无论是高谈阔论的文官,还是侍立一旁的武将,脸上的醉意与笑容早已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冰水兜头浇下的惊骇与苍白。 一个胆小的属吏手一抖。 “当啷!” 青铜酒爵坠地,清脆的声响撕裂了寂静。 酒爵在光滑如镜的地砖上翻滚,泼洒出的酒液,像一滩刺目的血。 这突兀的声响让所有人浑身一颤,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向大厅中央。 那里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的草民。 郁保四。 他此刻却站得像一座山。 作为风暴中心的王朗,感受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郁保四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柄攻城巨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防之上。 从“障眼法”到“精锐奇兵”,再到那个他自己都心知肚明的防御死角“查渎古渡”。 层层递进,逻辑缜密,无可辩驳。 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化作黏腻的冷汗,浸透了华贵的锦袍内衬。 湿冷的布料紧紧贴在后背,让他如坠冰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不是跳,是擂! 狂乱的擂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握着酒杯的手抖得愈发厉害,杯中美酒漾起的涟漪越来越大,几乎要泼洒出来。 透过那晃动的酒液,他的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凄惨的画面——孙策的大军踏过查渎,兵临城下,而他自己,沦为阶下囚,身首异处! 他不想死! 更不想失去这会稽太守的无尽荣华!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疑虑和傲慢。 王朗猛地将酒杯重重顿在案几上! “哐!” 酒水泼溅,污了面前的文书。 他霍然起身,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那双眼睛里再无半分审视与威压,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惧,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狂热。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嘶哑干涩,连称呼都变了。 “壮士!既然……既然壮士连此等绝密军情都能洞悉,想必定有经天纬地之才!” “不知……不知壮士可有破解此局的良策?” 这一问,不仅是王朗,就连一旁的周昕、虞翻以及所有属官,都像溺水之人看到了岸,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郁保四。 那眼神,是期盼,是恳求。 在他们眼中,这个来历不明的草民,已是决定他们满门生死的救世主。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郁保四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他表面依旧镇定,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内心却在疯狂呐喊。 “我的天,寨主,你倒是把戏做全套啊!光告诉我怎么说,没教我该怎么办啊!” 他哪里知道,就算问了,叶晨也给不出答案。叶晨只知大势,不懂临阵。 电光火石之间,郁保四那混迹江湖多年的机灵劲儿发挥到了极致。 他绝不能说“不知道”。 一旦说了,信任崩塌,小命难保。 只见郁保四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哈哈哈!王太守实在是太抬爱草民了!” 他的笑声洪亮而自信,仿佛眼前的危机不过是癣疥之疾,瞬间给在场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他对着王朗拱了拱手,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守大人,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孙策军最大的优势——奇袭的‘奇’字,已被我等识破。” “暗处的阴谋摆到了明面上,那就不足为惧了。” “您想,一个已经被看穿了所有底牌的赌徒,还怎么赢得了赌局?” 这番话深入浅出,王朗等人连连点头,脸上的惊惶之色稍稍褪去。 郁保四趁热打铁,目光扫过王朗身边的周昕和虞翻,话锋一转,却并未一味恭维,而是抛出了更深的东西。 “草民一介山野村夫,于行军打仗一道实乃门外汉。但草民也知一个道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凝有力。 “敌欲动于九天之上,我便设伏于九地之下!” “孙策以为查渎是他的生路,那太守大人为何不将计就计,把那渡口,变成他的死路?” “他以舟船渡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等便以逸待劳,在他立足未稳、半渡而击之时,赠他一场雷霆火海!” 郁保四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在大厅中回荡。 这番话,不再是空泛的道理,而是直指核心的战略方向! “对啊!” 王朗如遭雷击,又如醍醐灌顶,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急糊涂了! 是啊!被这惊天噩耗吓破了胆,竟然忘了最简单的道理! 将计就计,以逸待劳! 把敌人的奇袭点,变成自己的埋伏圈! 他看向郁保四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真正的敬畏和感激。 这人不仅带来了情报,更点醒了他这颗被恐惧蒙蔽的帅才之心! 这番话,也为他挽回了颜面,将主动权重新交回了他的手中。 “哈哈,壮士一言,惊醒梦中人!是本官一时方寸大乱了!” 王朗的脸上终于挤出笑容,虽然还有些僵硬,却已恢复了太守的威严。 他立刻转向身旁的周昕,目光灼灼,声音沉稳有力。 “周将军,你乃我军大将!” “你听到了,此局,该当如何应对?!” 周昕此刻的内心,对郁保四涌起一股真切的感激。 方才王朗绕过他,去征询一个无名草民的意见,那感觉无异于当众被剥掉了盔甲,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郁保四只用了三言两语,就将这个天大的表现机会,又原封不动地送回了他手上。 他朝郁保四投去饱含深意的一瞥,胸膛不自觉地挺得更直,属于大将的威严与自信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周昕踏前一步,抱拳声如洪钟。 “回禀太守!郁壮士所言极是!敌之奇谋既为我知,则破之不难!” “孙策小儿欲趁夜偷渡查渎,攻我无备,我等便将计就计,奉陪到底!”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激起回响,带着金石之气。 “查渎水道狭窄,两岸芦苇丛生,地势多变,正是天造地设的伏击场!末将请命,亲率精兵,连夜奔赴查渎南岸设伏!” “待孙策军船行至江心,人困马乏,半渡之际,我军弓弩齐发,火箭漫天!” “届时,敌军前不能进,后不能退,水中无立足之地,船上成人间炼狱!我军只需奋力一击,定能将江东鼠辈全歼于查渎,大获全胜!” “半渡而击之……” 王朗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 计策虽老,却最是致命。 周昕的计划条理分明,自信昂扬,让他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又安稳地落回了胸膛。 但他天性多疑,目光一转,落在了始终沉默的虞翻身上。 “仲翔,你以为周将军之策如何?” 虞翻一直冷眼旁观,此刻见王朗问询,才抚着短须上前一步,神色肃然地躬身。 “回禀太守,周将军此计,是眼下唯一万全之策。” “兵法云,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孙策以奇袭为刃,我等便以正合为盾,将计就计,此乃堂堂正正的阳谋。” “只需设下罗网,静待其自投,此战必胜。” 说到此处,虞翻声音微顿,补上了一块最后的拼图。 “为确保万无一失,属下建议,再遣几名机警斥候,伪作渔夫,潜至北岸,远远监视孙策大营。只要确认其分兵渡河,我们便可发动雷霆一击。” “好!好啊!” 王朗听完,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随风而散。 周昕主战,虞翻主谋,一刚一柔,天作之合。 他猛地一拍扶手,断然下令:“此事,便全权交由周将军与虞先生处置!即刻点兵出发,不得有误!此战若胜,你二人当居首功!” “末将(属下)遵命!” 周昕与虞翻精神大振,齐齐抱拳,眉宇间尽是建功立业的渴望。 可就在周昕转身欲走的一刹那,虞翻却不动声色地向王朗递去一个眼神。 那眼神极具深意,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了一旁默然而立的郁保四。 王朗先是一怔,随即顺着虞翻的示意看去,心头猛地一跳。 他明白了。 是啊,孙策的危机有了对策,可这个郁保四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危机! 他是谁? 他从何处得知如此绝密的军情? 他是敌是友? 万一……万一他是孙策派来的死间,用一个真情报来骗取自己的信任,其后还藏着更致命的阴谋呢? 这个念头一起,王朗刚刚干爽的后背,瞬间又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再看向郁保四的眼神,已然变了味道,温和之下,是彻骨的戒备。 一个计划在王朗心中电光火石间成形。 他脸上瞬间堆起热络的笑容,亲自走下台阶,一把拉住郁保四的手臂,姿态亲切得仿佛在对待失散多年的亲人。 “郁壮士,今日若非你,我满城军民已是待宰羔羊!此等恩情,如同再造,本官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王朗的语气充满了感激,但那只抓住郁保四手臂的手,指节却已捏得发白,力道惊人。 他话锋一转,热情更甚。 “这样吧,壮士一路奔波,想必也乏了。不如就在我这府上暂住,让本官聊尽地主之谊。待周将军他们凯旋,我们一同庆功!” “届时,金银、美女、官爵,只要壮士开口,本官绝不吝啬!” 名为款待,实为软禁。 郁保四是何等人物?在刀口舔血的江湖里滚了这么多年,这点弦外之音又岂会听不出来? 他心中一声冷笑: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 但他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反而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顺水推舟地躬身一拜。 “太守大人如此盛情,草民若是推辞,那便是矫情了。” “既如此,草民便叨扰太守几日。” 他接下了这份“好意”,姿态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 见郁保四这般“识时务”,王朗心情大好。 “哈哈,不叨扰,不叨扰!此乃待客之道!” 王朗干笑着,心中大定。 只要把人扣在眼皮底下,就不怕他能翻出什么浪花。 一旁的周昕和虞翻见郁保有意留下,也都暗自松了口气。他们陪着笑,再次行礼后,便再不耽搁,大步流星地走出厅堂。 门外的寒风倒灌而入,卷起两人身后的披风。 他们的身影带着满厅人的希望,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一串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大厅内,死寂重临。 但这一次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诡异。 恐慌与庆幸都已褪去,只剩下王朗与郁保四之间,一场无声的对峙。 王朗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的护卫与属官。 但他留下了四名最精锐的亲卫,如四根铁桩,分立于郁保四的四周,封死了所有角度。 ------------ 第二十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重新坐回主位,端起一杯新换的温酒,目光沉沉地盯着郁保四,像一头打量猎物的饿狼。 而郁保四,则依旧负手而立,神情淡漠。 他任由那四道杀气腾腾的视线将自己锁定,心如平湖。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在周昕大军的消息传回之前,他与这位多疑的太守之间,还有一场漫长的心理战要打。 话分两头。 会稽太守府的灯火彻夜未熄,王朗与郁保四的心理角力无声无息。 而在城外数十里,夜的深处。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无声地在旷野上潜行。 夜已三更。 月亮躲进了厚重的云层,星光稀疏,投下的光冰冷微弱。 风刮过江东丘陵的枯草,发出沉闷的悲鸣。 一万多名江东子弟兵,口中死死衔着木枚,马蹄用厚布紧紧包裹。 甲叶的低沉摩擦声,兵器偶尔的轻微碰撞声,都被压制到极致。 所有细碎的声音汇聚成一股令人心头发悸的暗流。 战马偶尔不安地打个响鼻,立刻被骑手捂住口鼻,低声安抚。 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士卒的汗味,还有一种独属于战前的铁锈味道。 杀气。 如此规模的夜间行军,竟能做到这般寂静,将王朗沿途布下的简陋哨探尽数蒙过。 这既是孙策治军严苛的体现,也印证了周瑜对王朗的评价。 此人,长于清谈,拙于实务,非将帅之才。 军队的最前方,一名身形挺拔的年轻将领勒住马缰。 他一双眼眸在夜色里亮得惊人,正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暗。 江东“小霸王”,孙策。 他身旁,是年纪稍长,面容沉稳的叔父,孙静。 “伯符,前面就是查渎了。” 孙静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的激动与紧张。 “周公瑾此计,神鬼莫测。你看对岸,果然灯火稀疏,防备松懈至此!” 孙策的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年轻的脸庞写满了自信。 他继承了父亲孙坚的悍勇,更有着属于自己的野心与谋略。 “叔父放心。” “王朗老儿,腐儒一个,好虚名而无实干。” “他麾下周昕、虞翻虽有几分能耐,终究要听命于他。公瑾在固陵那边大张旗鼓,宣扬我军水土不服,足以吸引他全部的注意。” “这查渎渡口,便是他防线上最致命的软肋!” 孙策的目光扫过身后。 黄盖,身经百战,此刻闭目养神,手却紧紧握着他的铁鞭。 周泰,沉默如铁,靠着一棵树,视线从未离开过对岸,全身肌肉蓄势待发。 凌操,早已按捺不住,反复检查着自己的佩刀。 潘璋,眼神里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厉。 这群虎狼之士,是他纵横江东的底气。 看到他们,孙策胸中的豪情几乎要喷薄而出。 大军在距离查渎渡口约两里外的一片密林中停下。 一路急行军,即使是精锐之师,呼吸也变得粗重。 孙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他抬头望向河对岸,那片模糊的黑影就是王朗军的渡口营寨。 营寨中,只有零星几点火光在寒风中摇曳,随时都会熄灭。 守卫的身影稀稀拉拉,姿态懒散。 一切,都和计划中预想的一模一样。 “传令!” 孙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全军就地休整半个时辰!” “喝水,磨刀,整理队形!” “半个时辰后,准时总攻!” “诺!” 将领们低声应和,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一万多人井然有序地坐下,解下水囊,小口啜饮着冰凉的河水。 更多的人拿出了磨刀石。 一下。 又一下。 黑暗中,那细微而密集的摩擦声汇聚在一起,仿佛无数毒蛇在吐着信子,让林间的空气愈发凝重。 孙静走到孙策身边,看着侄儿那张年轻却充满威严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千。 兄长若在天有灵,见伯符如此,当可含笑。 “伯符,此战功成,渡江之后,会稽腹地再无险可守。” “王朗主力远在固陵,鞭长莫及,我军可直捣山阴!” “会稽一平,整个江东,便是我孙家的天下了!” 孙策重重点头,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化为实质。 “不错!此战,奠定我江东基业!” “只许胜,不许败!” 他话音一顿,补充道:“程公与公瑾在大营那边,也已准备妥当。我们这里一得手,他们便转虚为实,将王朗主力死死拖住!” “届时,王朗就是瓮中之鳖!”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是对意志的煎熬。 …… 而在查渎对岸。 王朗的营寨,表面上一片死寂。 仿佛一座被遗忘的鬼营。 但若将视线拉近。 在低矮的营墙之后,在黑暗的沟壑里,在冰冷的芦苇荡中…… 密密麻麻,潜伏着无数的人影。 他们一个个屏住呼吸,手中的弓已上弦,长矛的锋刃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那片漆黑的江面。 营寨后方的高地上。 周昕和虞翻并肩而立,寒风卷起他们身后的披风,发出沉闷的猎猎声。 就在方才,一名最精锐的斥候“水鬼”从江心潜回,带回了最终的确认情报。 对岸林中,确有大军集结,人数过万! 旌旗被紧紧包裹,但依稀可辨,正是孙策的旗号! 这个消息,像一柄无形的重锤,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虞翻和周昕对视,都在对方的瞳孔深处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悸,以及一丝病态的庆幸。 “他娘的!” 周昕终于没忍住,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嗓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发颤。 “这孙策小儿,果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阴险!狡诈!无耻至极!” “若不是……若不是那位郁壮士及时戳穿了他,我跟你,还有这数万弟兄,今夜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葬身鱼腹!” 他说着,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桩上。 “咔嚓!” 坚硬的木桩竟被砸出一道裂痕,木屑飞溅。 那不是愤怒,是死亡擦肩而过后,劫后余生的战栗。 虞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位素来注重仪表的会稽名士,此刻也顾不上面皮了。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将军,兵者,诡道也。我们确实是小觑了这位江东猛虎的后人。” “此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得确实漂亮,其麾下必有高人辅佐。” “高人?”周昕不服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有高人顶个屁用!他千算万算,算得到他们的底牌被掀了吗?” “今夜,老子就要让他看看,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子要把他的虎狼之师,统统变成水鬼,连人带船,全都沉在这查渎江里!” 他的话语粗俗,却透着一股源于绝对掌控的强大自信。 这种自信,来自于他们脚下这张已经编织完成的天罗地网。 虞翻点头,眼神变得锐利:“将军说的是。不过,此事确实是多亏了那位郁壮士。” 他脑海中浮现出太守府内,那个叫郁保四的汉子,在太守威逼利诱之下,依旧从容不迫的模样。 那份淡然,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此等不世之功,不亚于阵前斩将!战后,我等定要联名向太守大人进言,重赏此人!” “那是自然!”周昕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残忍,“等老子砍了孙策的脑袋,就用他的头颅给郁壮士当酒器!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杀机毕露,不再多言。 战术、兵力、主将、进攻时间……敌人的所有底牌都已在手。 拿着这样一副天胡的牌,若是还能输,那真不如集体跳进这查渎江喂鱼。 周昕转身,对着黑暗中一挥手,几名传令兵如鬼魅般凑了过来。 “传令!所有弓箭手,再检查一遍弓弦火箭!听我号令,敌船入江心,就用火箭把这江面给老子照得亮如白昼!自由射击,不必吝惜箭矢!” “告诉岸边的长枪手,把身子都给老子压低了!谁敢提前露头,军法处置!等他们上岸,脚跟还没站稳,就给老子狠狠地捅穿!” “水里的渔网和铁蒺藜呢?都确认无误了?老子要他们一下船,脚底就开花!”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而无声地传达下去。 整个查渎渡口,化作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张开了它布满獠牙的巨口,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半个时辰,对于伏击者和进攻者而言,同样漫长。 当密林中的孙策抬起手,看了一眼天象,估摸着时间已到时,他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霍然起身,身上的甲胄在死寂中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周泰!潘璋!” “末将在!” 黑暗中,两道魁梧的身影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沉雄,震得林中落叶簌簌而下。 孙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充满了信任与期许。 “此战,你二人为先锋!” “周泰为主,潘璋为副,我拨给你们五千精兵,皆是我军百战锐士!” 他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二人,声音无比郑重。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不惜一切代价,一举拿下对岸渡口,为我大军撕开一道口子!” “我不要胶着,不要缠斗,我要的是雷霆一击,摧枯拉朽!” 他抬手,直指对岸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你们出发后,我即刻亲率中军跟上!黄盖将军为左翼,凌操将军为右翼,叔父坐镇中央调度!” “此战,关乎我军生死存亡,关乎江东未来基业!” “只许胜,不许败!” “主公放心!”周泰的声音沙哑而坚定,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末将若不能拿下渡口,这颗头颅,便留在查渎江里!” “末将愿立军令状!”潘璋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不破敌营,誓不为人!” “好!” 孙策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猛地转身,锵然一声,拔出腰间古锭刀。 刀锋在夜色下划出一道森冷的弧线,直指江对岸。 “出发!” “诺!” 周泰与潘璋轰然应诺,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走向已经集结完毕的五千先锋军。 没有战前鼓动,没有豪言壮语。 士兵们迅速而安静地登上早已备好的蒙冲、走舸。 船夫们奋力划桨,没有号子,只有压抑的喘息和船桨切入水面时那单调的“哗哗”声。 一艘艘战船,像一群沉默的黑色怪鱼,悄无声息地滑出林边的阴影。 它们融入广阔而漆黑的江面,没有激起半点多余的浪花。 它们的目标,是彼岸那片看似沉睡的营寨。 一往无前,带着死亡的决绝。 孙策伫立岸边,手握着冰冷的刀柄,凝视着那一片片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船影。 江风阴冷,裹挟着浓重的水腥气,吹打在每个士兵紧绷的脸上。 船行无声。 只有船夫们竭力压抑的沉重喘息,以及船桨划破漆黑江水时,那单调而催命的“哗哗”声。 一艘艘蒙冲、走舸驶出岸边密林的阴影,悄然融入广阔无垠的墨色江面,像一群潜行的水鬼。 周泰立于船首,身躯在风中岿然不动,任由战袍被吹得狂舞作响。 夜色将他那张布满伤疤的面庞雕刻得冷硬如铁。 唯独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幽光,那是属于捕食者的眼神。 他身旁的潘璋则显得更为亢奋。 他紧握着刀柄,手背上虬结的青筋一跳一跳,一双眼睛死死锁住对岸那片模糊的轮廓,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他们是孙策手中最快的刀,最利的矛。 他们的使命,就是在敌人惊恐的尖叫声中,撕开最坚固的防线。 在他们看来,今夜,理应如此。 船队破水而行,对岸渡口的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放大、清晰。 几点零星的火光在风中摇曳,明灭不定。 忽然,那几点火光剧烈地晃动起来,随即,几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的死寂。 “敌袭!是孙策的船!” “快跑啊——!” 几个负责瞭望的王朗军哨兵,从简陋的哨塔上连滚带爬地冲下,丢盔弃甲,一头扎进营寨深处,身影狼狈不堪。 ------------ 第三十章 孙策你中计了 看到这一幕,潘璋紧绷的脸庞瞬间舒展开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嗤笑。 他凑近周泰,低声道:“幼平兄,看到了吗?这就是王朗的兵,闻风丧胆,土鸡瓦狗!” “主公的奇袭之策,已然功成!” 周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冷硬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这才是正常反应。 惊慌,混乱,斗志全无。 他心中最后一丝因太过顺利而产生的疑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即将踏破敌营、建立首功的万丈豪情。 他几乎能看到,当他的大军冲上岸时,那些所谓的守军哭喊着跪地求饶的丑态。 “传令!” 周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威严。 “准备登岸!” “敌军已然胆寒,此战,一鼓作气,踏破敌营!” “跪地不杀!持械顽抗者,格杀勿论!” “诺!” 身后数千将士齐声低吼,那压抑了半个时辰的杀气,如同即将喷发的滚烫岩浆,在每个人的胸膛里剧烈翻腾。 船只离岸边尚有数丈。 周泰已经等不及了。 他喉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腿肌肉骤然坟起,整个魁梧的身躯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凌空跃起! 他越过数丈宽的冰冷江水,重重砸在松软的沙土地上。 “轰!” 泥沙四溅,他落地生根,纹丝不动,手中大刀一横,煞气冲天。 “杀!” 一声爆喝,周泰第一个朝着那片混乱的营寨冲去。 在他的带动下,无数孙策军的锐士如同出闸的猛虎,纷纷从颠簸的船上跃下。 冰冷的江水瞬间浸透了他们的裤腿,刺骨的寒意却点燃了更加狂热的战意。 潘璋紧随其后,一边指挥后续船只靠岸,一边嘶声大吼:“快!快跟上周将军!头功不能让他一个人抢了!” 转瞬间,三千兵马已在滩头集结。 周泰回头瞥了一眼仍在登陆的袍泽,胸中的豪气再也无法按捺。 他大刀向前一指,对潘璋吼道:“文珪!你在此处接应,稳固滩头!我亲率三千锐士,直捣中军,为主公撕开这道口子!” “将军放心!”潘璋高声回应,脸上满是激动的潮红。 周泰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三千精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渡口营寨的核心区域席卷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 营寨内空空荡荡,只有被遗弃的旗帜和散乱的物资。 篝火仍在噼啪燃烧,锅里的肉汤甚至还冒着丝丝热气。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里的主人刚刚经历了一场仓皇至极的大逃亡。 周泰此刻已被胜利的曙光晃花了眼,只当是敌人被自己的雷霆之势彻底吓破了胆。 他甚至能看到,前方不到五十步处,那象征着渡口控制权的水寨主帐! “兄弟们!渡口就在前方!随我杀!” 周泰的吼声彻底点燃了所有士兵的狂热。 “杀!杀!杀!” 三千将士气势如虹,喊杀声震天动地,脚下的步伐愈发迅猛。 然而,就在他们冲过最后一道栅栏,距离那中军大帐仅有咫尺之遥时—— 异变陡生! 前方,那道原本看似只是用来阻拦马匹的低矮土墙之后,无数黑压压的人头猛地冒了出来! “唰——!” 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带来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衣甲摩擦声。 那些人头戴坚盔,身披重甲,手中尽是张开的强弓! 一道由钢铁和杀意组成的死亡阵列,密不透风。 无数冰冷的箭头,在火光下反射出致命的幽芒,齐刷刷地锁定了他们每一个人。 那根本不是溃兵! 那是一支严阵以待、杀气腾腾的精锐! 周泰脸上的狂热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一股冰冷的恐惧,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炸上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滞了。 他嘴唇翕动,发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惊呼:“这……是王朗的兵?!怎么可能……” 矮墙最前方,一名身披重甲的将领缓缓站起。 他脸上没有狂笑,只有一种欣赏猎物掉入陷阱时的残忍与平静。 此人,正是前任丹阳太守,周昕! 他看着惊骇欲绝的周泰,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声音冰冷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孙策麾下的江东猛虎?” “不,只是一群有勇无谋,一头撞进屠宰场的蠢猪。” 周泰的脑中轰然炸响,一片空白。 那几声凄厉的尖叫,那空无一人的营寨,那触手可及的胜利……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引诱他们深入、让他们彻底放松警惕、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杀之局! 就在周泰失神的这一刹那,周昕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脸上的平静化为彻骨的狰狞,猛地举起手中的令旗,狠狠向前一挥! 那动作,如同死神挥下了最后的镰刀。 “放箭!” 周昕的令旗,携着死亡的寒风,猛然斩下。 他身后那数千名弓手,仿佛化作了一台巨大而精密的杀戮机器,同时松开了弓弦。 “嗡——!” 不是一声,而是千百声弓弦震鸣汇聚成的,一道足以撕裂灵魂的蜂鸣! 夜空被箭矢组成的黑潮彻底吞噬。 那不是箭雨,那是一片由钢铁构成的、正在坠落的天穹! 尖锐的呼啸声刺破耳膜,朝着毫无防备的三千孙策军当头砸下! 为了极致的速度,他们舍弃了所有笨重的盾牌。 此刻,这三千精锐的血肉之躯,便成了这片钢铁天穹下最无助的祭品。 血肉被洞穿的闷响密集如鼓点。 前一息还在嘶吼着“杀”字的同袍,下一息便僵立原地,身上瞬间开出十几朵凄厉的血花,而后像一截烂木头般无声倒下。 一个又一个。 一片又一片。 惨叫声甚至没能完整地喊出,就被更多的箭矢钉死在喉咙里。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呛得人几欲作呕。 这里不再是战场,是屠场。 “啊——!” 周泰亲眼看着一名跟了他数年的亲卫,被三支箭矢贯穿了胸膛,那双临死前望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与痛苦。 他的理智,被这血淋M的画面彻底烧断! 滔天的悲与怒化作非人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开:“周昕狗贼!我必杀你!!” 他疯魔般轮转大刀,刀锋卷起罡风,叮叮当当地斩断了数十支箭矢,却根本斩不断这片覆盖一切的死亡铁幕。 几支冷箭撕开他的防御,狠狠钉入他的肩胛与后背。 剧痛袭来,他却恍若未觉,只有肌肉被撕裂的触感提醒着他还活着。 他那引以为傲的强悍肉身,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倒下,但温热的鲜血已经从甲胄的缝隙中汩汩流出。 个人的勇武,在绝对的、压倒性的火力覆盖面前,渺小得可笑。 仅仅两轮齐射。 周泰带来的三千锐士,已然十不存一。 残存的百余人,人人带伤,挤作一团,用同袍的尸体作为唯一的掩体,在绝望中瑟瑟发抖。 滩头。 刚刚完成部队集结的潘璋,被这地狱般的景象惊得浑身冰凉。 他眼睁睁看着那支不久前还气势如虹的先锋,在短短几十息内,就被箭雨“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中……计了?” 潘璋的大脑一片空白,冲上去是送死,可不冲,周泰必死无疑! 他的犹豫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周昕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情感:“全军,出击!一个不留!” “杀!” 早已饥渴难耐的王朗军步卒,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如开闸的洪流般翻过矮墙,踩着孙策军士兵温热的尸体,朝着滩头那剩下的两千残兵发起了冲锋。 大势已去! 周泰心中滴血,他知道,再战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身边仅存的亲兵嘶吼:“撤!回岸边!快撤!” 他带着残存的人马吗,转身向潘璋的方向亡命奔逃。 周昕的大军则如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在后面死死追赶,不断收割着掉队者的生命。 岸边的孙策军彻底乱了。 前锋的惨败,敌军的掩杀,让他们的军心瞬间崩溃。 “船!快上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军纪与袍泽之情。 士兵们疯狂地涌向停靠在岸边的船只,互相推搡,甚至拔刀相向。 有人被同伴一脚踹进冰冷的江水里,只为抢占一个登船的位置。 那人在水中发出绝望的呼救,旋即被追杀而至的敌军一刀枭首,尸体在江水中沉浮。 整个滩头,彻底化作战场与坟场。 对岸。 孙策立在江风中,浑身冰冷。 当对岸火把骤然亮如白昼,当那密集的弓弦声与惨叫声顺风传来时,他脸上的所有自信与期待,都凝固成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他目眦欲裂,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在敌人的陷阱中被肆意屠戮,看着那象征着他野心的战旗,被火焰与鲜血吞没。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仿佛有一把刀,正在他的心脏上反复切割。 混乱的战场上,周泰终于和潘璋汇合。 两位猛将此刻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废话,迅速聚拢起数百名尚未崩溃的悍卒,背靠着背,组成一个绝望的圆阵。 他们如两头发狂的困兽,用自己的刀剑和血肉,为身后正在抢船的袍泽,争取着那渺茫的生机。 但人力有时而穷。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这数百人的抵抗,正在被迅速碾碎。 周泰与潘璋都明白,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野兽般的决绝。 “杀——!” 一声爆喝,两人合力向前,竟硬生生在敌阵中撞开一条血路,冲到一艘即将离岸的走舸旁。 他们翻身跃上小船,再也不敢回头。 他们不敢去看岸上那些被抛弃的兄弟,不敢去听他们绝望的哭喊。 “开船!快走!” 船夫用尽吃奶的力气划动船桨,小船箭一般冲入江心。 他们逃了。 而被遗弃在查渎渡口的数千将士,在周昕大军的围剿下,或被斩杀,或被逼入江中溺死。 最终,全军覆没。 冰冷的江风,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吹在周泰和潘璋伤痕累累的脸上。 他们回头望去,对岸的喊杀声渐渐微弱。 那冲天的火光,将他们败逃的身影,在江面上拖拽出两道长长的、耻辱的倒影。 江面上,一艘孤零零的走舸,在漆黑的江水中挣扎,拼命向北岸划来。 船上没有旗帜,没有战鼓,甚至没有一声呼喊。 死寂。 只有那股顺着刺骨江风飘来的、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扼住了北岸每一个人的咽喉。 孙策站在岸边。 身形挺拔,却僵硬得像一尊被江风冻结的石雕。 他身后,黄盖、凌操、孙静等一众心腹大将垂手而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山雨欲来的凝重。 江风猎猎,吹动他猩红的披风,发出沉闷的呼啸,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 从对岸火光冲天的那一刻起,他便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他任凭那带着水汽的寒风吹透衣甲,带走他身上所有的温度。 也带走了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那艘船的轮廓在摇曳的火光中越来越清晰,一个噩梦正在逼近。 孙策的心,随着那船的靠近,一寸寸沉入深渊。 他看清了。 船上的人影寥寥无几,东倒西歪,身上黑一块红一块,分不清是淤泥还是血浆。 这哪里还有出发时,那五千锐士气吞山河的半分影子? 这分明是一船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残魂! “嘎吱——” 船底摩擦到岸边的泥沙,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个浑身是血、甲胄破碎的身影,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从船上滚了下来。 他们一头栽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几下,便再也动弹不得。 喉咙深处,只剩下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亲兵高举火把。 光亮照在那两张脸上,正是他麾下最悍勇的猛将,周泰与潘璋。 孙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走向那两个蜷缩在地上的人。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灼烧着他的脚底,也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两员猛将,此刻像两条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趴在自己脚下。 ------------ 第三十一章 孙伯符立誓,此仇不共戴天! 那张素来飞扬自信的年轻面孔,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瞬间变得狰狞。 “人呢?” 他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杀气。 周围的亲兵被这股气息所慑,齐齐向后退了半步,连呼吸都停滞了。 周泰挣扎着抬头。 那张布满纵横交错伤疤的脸庞,混杂着血污、泥水和滚烫的泪水,骇人无比。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 最终,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头颅重重地磕在坚硬的泥地上。 “咚!” “主公……末将……无能……” “五千袍泽……五千江东的好儿郎……只……只回来了三百余人……” “三百余人?” 潘璋更是泣不成声,他双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指甲缝里嵌满了黑色的泥土。 悔恨与羞辱让他恨不得当场死去。 “主公!我等中了周昕老贼的奸计!他……他在查渎设下了天罗地网!” “弟兄们……弟兄们都……都没了啊!” “埋伏?!” 这两个字在孙策脑中炸响。 他的眼睛霎时间一片赤红,理智的弦“崩”地一声断裂。 他猛地拔出腰间古锭刀,雪亮的刀锋在火光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瞬间抵在周泰的咽喉上。 滔天的杀气,让冰冷的江风都凝固了。 “你们是猪吗?!五千人!整整五千江东的好儿郎!就这么被你们带进了死地?!” “周昕会设伏,你们就不会探查吗?你们的眼睛是瞎的吗?!” 孙策的怒吼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跟弟兄们一起死在对岸!” “回来做什么?!回来告诉我你们打了败仗吗?!” “主公!” 黄盖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抓住孙策持刀的手腕,手背青筋暴起。 他沉声喝道:“主公息怒!幼平与文珪虽有大过,但罪不至死!此战之败,非战之罪,实乃敌军狡诈,我等轻敌了!” “当务之急,是收拢残兵,重整旗鼓,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报仇?!” 孙策猛地甩开黄盖的手,状若疯虎。 他指着漆黑的江面,对岸火光依旧,隐约还能听到敌军胜利的欢呼。 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 “你告诉我拿什么去报仇?!船呢?!我们渡江的船都被他们夺了去!” “我拿什么渡江?!” “我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我的弟兄们被屠戮,被砍杀,被逼入江中活活淹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算什么江东小霸王!” “我就是个废物!” 他狂吼着,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火盆。 燃烧的木炭和火星四溅,落在潮湿的泥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旋即熄灭,只留一缕青烟。 飞溅的火星,映照着他那张因极致愤怒与不甘而扭曲的脸,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黄盖与凌操等人再也站立不住,齐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公息怒!请主公保重身体,为江东大业着想啊!” 孙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他猩红的双眼扫过跪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周泰与潘璋,扫过身后一张张悲愤交加、忧心忡忡的脸。 眼中的疯狂与暴怒,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覆盖,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彻骨的冷静,一种比愤怒更可怕的死寂。 他将刀,一寸一寸地压回鞘中。 动作僵硬,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一败,如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他渡江以来无往不胜的骄傲与自信,浇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和深刻的教训。 查渎渡口,南岸。 这里的空气与北岸的死寂截然相反,滚烫、喧嚣,充满了胜利者的气味。 那是血腥、焦炭与湿泥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王朗军的士卒高举着火把,脸上是劫后余生的亢奋。 他们从滩涂的淤泥里,从被鲜血染红的芦苇荡中,拖出一具又一具孙策军的尸体。 尸体被随手丢弃,堆叠,很快便在岸边垒起一座座小丘,在跳动的火光下投射出狰狞的阴影。 胜利的欢呼还未彻底平息,又混入了伤兵压抑不住的呻吟,以及军官们粗野的呼喝。 周昕站在一座尸丘旁,他身上的铠甲挂着暗红色的血浆,已经半干,如同斑驳的漆画。 他对此毫不在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是几乎要裂开的狂喜。 他甚至顾不上清点战损,只是粗略地交代了副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马。 “看好俘虏!守好渡口!” 他要带着这份天大的捷报,亲自去向太守大人报喜! 马蹄飞溅,他带着一队亲兵,如同一阵挟着血腥气的狂风,向会稽城飞驰而去。 …… 太守府中,灯火通明。 王朗坐立不安,在厅堂内来回踱步,衣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烦躁地甩动。 他一会儿冲到门口,伸长脖子,试图从夜风中捕捉城外的动静。 一会儿又退回堂中,双手交叠,焦虑地搓磨着。 每当远处的喊杀声顺着风飘进一丝一毫,他的心脏便被狠狠攥紧。 与他相比,安坐一旁的郁保四,简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慢条斯理地端着茶盏,用杯盖一下下地撇去浮沫,似乎对外界的滔天杀伐充耳不闻。 只是,无人注意到,他那看似稳如磐石的手,每一次将杯盖与杯沿轻碰时,都会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清脆的颤音。 他也在怕。 怕得要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到变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厅内的死寂。 “报——!” “大捷!!”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厅,因为冲得太猛,脚下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在门槛上,但他毫不在顾,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声音因狂喜而嘶哑,甚至带上了哭腔。 “大捷啊!!” “周昕将军于查渎大破孙策先锋!斩首数千!敌将周泰、潘璋仅带百余残卒狼狈逃窜!” “什么?!” 王朗的脚步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焦虑瞬间被巨大的错愕所取代。 他几步冲到那亲兵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双目圆瞪,急切地嘶吼:“当真?!你说的是真的?!孙策军主力被破了?!” “不是诱敌之计?!” 他的话音未落,周昕那标志性的洪亮笑声,便如炸雷般从门外滚了进来。 “哈哈哈哈!太守大人!何止是大破!是全歼!” 周昕高大的身躯堵住了门口,将外面的夜风与血气一并带入。 那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战场煞气扑面而来,让久居府衙的王朗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微白。 “孙策小儿那五千精锐,除了三百多条坐船逃回去的漏网之鱼,剩下的,全都被末将留在查渎喂王八了!” 郁保四这时才缓缓起身,对着周昕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恭喜周将军,此战挫敌锋芒,扬我军威,实乃不世之功。” 周昕得意地一挥手,满是血污的臂甲发出“哐当”一声。 “全赖太守大人信任!更要感谢郁壮士您的神机妙算!”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若非您提前算出孙策会趁夜偷袭查渎,今夜被全歼的,恐怕就是我周昕了!” “郁壮士”三个字,让王朗脸上的狂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冷的后怕。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才发现上面全是冷汗。 “是啊……是啊!郁壮士真乃神人!我会稽的救星!若无壮士,我王景兴今日……只怕已是孙策的阶下之囚了!” 他看着郁保四,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依赖。 “仲翔,此战过后,定要重赏郁壮士!不!是重重赏!” 听到这话,郁保四端着茶盏的手指又是一紧,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镇定模样,拱手道:“太守大人谬赞,份内之事。” 跟在周昕身后的虞翻,一直沉默着,此刻却看着兴奋到有些忘形的周昕,和惊魂未定的王朗,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锥,刺破了厅堂内燥热的气氛。 “太守大人,将军,此战虽胜,却非终局。” “孙策乃江东猛虎,其人志骄意满,今日受此奇耻大辱,折损五千精锐,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等更应加固防务,严阵以待,以防其恼羞成怒,疯狂反扑。” 周昕闻言,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用还沾着血的手背抹了把脸,留下几道骇人的血痕。 “怕他个鸟!他五千精锐喂了鱼,渡江的船也折损大半,拿什么反扑?用牙游过来吗?” “他敢再来,老子就敢再杀他一次!杀到他闻‘会稽’二字便两股战战!” 王朗却被虞翻的话点醒了。 那份刚刚被胜利冲淡的恐惧,再次爬上心头。 是啊,这次能赢,全靠郁壮士未卜先知。 万一孙策下次不按套路来呢? 那份狂喜带来的燥热瞬间冷却,王朗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看着陷入沉思的周昕,不再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喝道: “传我将令!” “从即刻起,沿江所有渡口,防备等级提到最高!” “增派三倍人手,日夜巡查,弓上弦,刀出鞘!” “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报!不得有误!” …… 北岸,孙策大营。 冰冷的理智,终究压倒了焚心的怒火。 孙策比任何人都清楚,先锋尽没,士气跌入谷底,船只大损……此刻的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立刻决战的能力。 任何不理智的冲动,都只会让更多追随他的江东子弟,白白葬身于这冰冷的异乡江水。 “传我将令。” 孙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那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火山。 黄盖等人心中一凛,齐齐躬身。 “全军拔营。” “后队改前队。” “与公瑾大营汇合。” 黄盖等人虽心有万般不甘,却也明白这是眼下唯一,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诺!”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死寂的营地重新有了动静,士兵们默默地收拾行装,拆卸营帐,空气中只有甲胄碰撞的闷响和沉重的脚步声。 压抑,死一般的压抑。 孙策转过身,最后望了一眼对岸。 那片火光仍在漆黑的江面上跳跃,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惨败。 他要把那火光,把周昕、王朗,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郁保四的脸,全都刻进自己的骨头里。 “查渎……”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让身旁的黄盖等人感到一阵从脊椎升起的寒意。 “此败,此仇。” “我孙伯符,记下了。” 寿春。 料峭的寒风卷着残雪,仍在淮南大地上肆虐。 然而寿春城内,却被一种病态的狂热所笼罩。 昔日的扬州治所,如今已然改换门庭,成为了“仲家”皇朝的都城。 城中处处悬挂着杏黄色的旗帜,上面张牙舞爪地绣着新朝的图腾,无声宣告着一个僭越者的诞生。 皇宫,是征用了昔日州牧府后,耗费无数民脂民膏,日夜赶工扩建而成的。 殿宇虽新,却少了真正的皇家威仪,反而透着一股暴发户式的浮夸。 殿外寒风呼啸,廊下的宫灯疯狂摇曳,光影不定。 殿内,巨大的铜鹤香炉里燃着上等兽金炭,暖意融融,却弥漫着一股令人脑仁发胀的甜腻香气。 高踞于九龙宝座之上的,正是“仲家”王朝的开国皇帝——袁术。 他头戴十二旒平天冠,身着玄色十二章纹龙袍。 只是那张因纵情酒色而虚浮的面庞,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布满了雷霆震怒,彻底破坏了这身行头的庄严。 他手中的一卷竹简,被狠狠掼在金阶之下。 “啪!” 一声脆响,竹片四溅,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开。 “逆贼!逆贼!孙策小儿,安敢如此!” 袁术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在空旷的殿宇中激起一阵嗡鸣。 “朕念其父孙坚旧情,他将传国玉玺质于我处时,托付的数千残兵败将,朕悉数归还!” “朕又予他粮草兵甲,助他渡江,方有他今日立足江东之势!” ------------ 第三十二章 天子之怒! “朕待他恩重如山,他竟敢背弃盟约,公然上表伪汉朝廷,斥朕为逆贼!” “还要与朕决裂!” “滑天下之大稽!”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金制的龙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他扫视着殿下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怒火更盛。 “还有那吴景、孙贲!一个是我亲封的广陵太守,一个是我表奏的丹杨太守!” “食朕之禄,享朕之爵,如今竟也跟着那黄口小儿一同背叛于朕!” “反了!都反了!”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大殿之下,文武百官们一个个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脸贴在冰冷的地砖上,感受那份刺骨的寒意来保持清醒。 殿内只有皇帝粗重的喘息,以及香炉中炭火偶尔爆开的“哔剥”轻响。 他们中的许多人,当初曾劝谏袁术不要称帝,如今预言成真,却不敢有半分“我早说过”的神情,反而比谁都恐惧。 这位新朝皇帝的器量,他们一清二楚。 此刻孙策兵败的消息还没有传来,若是袁术得知这个消息想来又会是另一个态度了。 袁术的视线在下方的人群中刮过,见无人敢应声,心中的暴虐之气愈发高涨。 孙策的背叛与公开羞辱,不啻于在他刚刚戴上的皇冠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再碾上几分泥土。 这让他如何能忍? “张勋!纪灵何在?!”他厉声咆哮。 “末将在!” 两声沉雄的应答,两名身材魁梧、甲胄鲜明的武将从队列中大步而出。 上将张勋,袁术麾下第一猛将纪灵。 他们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作为纯粹的军人,他们的眼中只有命令,没有迟疑。 袁术看着自己最信赖的两员大将,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旨意。 “传朕的仲家旨意!” “自今日起,我仲家王师,凡在境内遇到孙氏族人、旧部,无论男女老幼,一概……” 他顿了顿,享受着这两个字出口前,百官们那瞬间僵硬的姿态。 “格杀勿论!” “朕要让那孙策小儿知道,背叛朕的下场!” “朕要让他为他的狂悖,付出血的代价!” “格杀勿论”四个字,没有一丝温度,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殿内响起一片细微而压抑的倒抽冷气之声。 几名文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甚至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这道命令太过酷烈,一旦执行,淮南与江东之间,再无转圜余地,唯有不死不休。 张勋和纪灵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二人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叩首,声如洪钟:“末将遵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颤巍巍地响了起来。 主簿阎象不顾一切地从文官队列中走出,他匍匐在地,以头抢地。 “陛下,万万不可啊!” 袁术的目光瞬间转冷,死死锁住地上的老臣。 “阎象,你想说什么?” “莫非,你也要替那逆贼求情不成?” “臣万死不敢!” 阎象的额头渗出冷汗,但他深知,一旦这道旨意发出,刚刚诞生的仲家王朝,将立刻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强忍着帝王威压带来的心悸,用尽可能清晰的逻辑劝谏道: “陛下,请息雷霆之怒!” “孙家如今已非吴下阿蒙,孙策已得江东二郡,兵精粮足,麾下周瑜、程普、黄盖之流,皆是当世人杰。” “我朝刚刚建立,根基未稳,民心未附,实在不宜再树此强敌!” “若与孙策开战,战事必将旷日持久,届时,北方的曹操、吕布,西面的刘表,必然会趁虚而入!”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还请三思!” “此事不如暂且压下,徐图后计。” 阎象话音刚落,长史杨弘立刻出列附议。 他比阎象更懂得说话的艺术,先是微微躬身,随即朗声道:“陛下,阎主簿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 “孙策小儿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陛下您是真命天子,何必与一黄口小儿置气?” “当务之急,非是与孙策为敌,反而应当显露天子气度,与之交好,至少也要稳住他。” “待我朝一统中原,再回过头来收拾这江东之地,岂不是易如反掌?” “如今动用雷霆手段,只会将他彻底推向曹操、吕布之流,于我朝大业,百害而无一利啊!” 然而,袁术是什么人? 他若是能听得进逆耳忠言,也不会落到日后众叛亲离、呕血而亡的境地。 此刻,阎象和杨弘的劝谏,在他听来,就是懦弱,就是妥协。 “住口!” 袁术勃然大怒,从宝座上霍然起身,指着二人鼻子骂道:“一派胡言!” “朕富有四海,带甲百万,会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你们是想让朕向一个叛徒低头吗?” “是想让天下人耻笑朕这个皇帝,连一个下属的背叛都无力惩处吗?!” “朕心意已决,此事绝无更改!” “朕不但要杀尽孙家人,还要亲率大军,踏平江东,让孙策那厮,跪在朕的面前,磕头求饶!” 狂怒的咆哮声在大殿里掀起阵阵回音。 殿下的官员们抖得更厉害了,整个大殿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勋和纪灵已将手按在腰间剑柄上,眼神冰冷,只等皇帝最后一声令下,便要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就在这剑拔弩张,无可挽回的时刻。 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息怒。”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殿内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袁术的族兄,太傅袁涣,缓缓从队列中走出。 他面容清癯,神态从容,与周遭的惶恐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走到殿中,不疾不徐地行了一个大礼。 袁术见到是自己的族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压下几分怒火,语气却依旧生硬:“族兄,连你也要来劝朕吗?” “臣不敢。” 袁涣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着袁术的视线,缓缓说道:“臣并非为孙策求情。” “孙策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此乃天下共知之事。” “陛下昔日对他恩重如山,如今他这般行径,公道自在人心。天下人只会唾弃他的不义,而愈发敬重陛下的仁德。” “陛下实在不必为此等宵小之辈,动了龙体肝火。” 这番话,句句顺着袁术的心意,先是痛斥孙策,再是吹捧袁术的“仁德”。 果然,袁术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重新坐回宝座,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算是给了台阶。 袁涣知道火候到了,立刻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陛下,孙策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 “如今陛下登基称帝,真正的心腹大患,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北方诸侯!” “汉室虽衰,其名尚存!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河北袁绍,四世三公,坐拥三州之地,野心勃勃!” “还有荆州的刘表,自诩汉室宗亲,处处与我等作对!” “他们都在看着我们,等着我们犯错,等着我们露出破绽!” “因此,当务之急,是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寻找盟友,以对抗共同的敌人!” 一幅全新的画卷,在袁术的脑海中轰然展开。 那股子因孙策背叛而起的憋屈怒火,瞬间被更宏大的野心所覆盖。 他身体前倾,摸着下巴,沉声问道:“依族兄之见,朕当与谁结盟?” 问题一出,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知道,这才是关乎仲家王朝生死存亡的关键。 袁涣不假思索,侃侃而谈:“荆州刘表,迂腐守旧,视我朝为叛逆,绝无可能。” “江东孙策,刚刚反目,更不必提。” “放眼天下,如今只剩下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徐州的吕布!” “吕布?”袁术眉头一皱,脸上闪过鄙夷,“那三姓家奴,反复无常,可信吗?” “陛下,正因为他反复无常,才是我等最好的盟友!”袁涣眼中精光一闪。 “吕布此人,骁勇有余,而智谋不足,其心中并无忠君报国之念,唯有利益二字!” “谁给他的好处多,他便为谁效力!” “我等如今欠缺的,正是一柄锋利的刀,而吕布和他麾下的并州狼骑,就是天下最锋利的刀!” “而我们所拥有的,正是他最渴望的东西——名分与财富!”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若能与他结盟,便是给了他一个攀附天子的大义名分!” 袁涣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听闻吕布有一女,年已及笄,陛下何不遣使前往徐州,为太子求娶吕布之女?” “如此,两家结为姻亲,他吕布便是皇亲国戚!” “我们以姻亲之名,许以重利,还怕他不为我朝效死命吗?” “届时,我朝坐镇中枢,吕布为我朝东面屏障,南北夹击,何愁曹操不破?大事何愁不成?” 袁涣的一席话,让袁术眼中的暴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算计”的狂热。 联姻吕布,既能得一强援,又能彰显自己“天子”的身份,为太子娶亲,这是何等的气派! 这比派兵去跟孙策那个泥腿子死磕,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极有韵律的“笃笃”声。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扫向早已冷汗涔涔的阎象和杨弘。 “你们觉得,太傅此计如何?” 二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点异议,连忙跪倒,异口同声地赞道:“陛下圣明!太傅大人此乃万全之策!联吕抗曹,方是我朝眼下唯一出路!臣等双手赞同!” “好!” 袁术龙颜大悦,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意气风发地宣布: “那就这么办!” “即刻传朕旨意,命韩胤为使,备上厚礼,即刻启程前往徐州,替朕的孩儿,向吕布之女求亲!” “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冷笑,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望向遥远的江东。 “让孙策小儿去狂吠吧!” “待朕与奉先结成亲家,大军所向,第一个要踏平的,就是他的江东!” 殿下,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山呼万岁。 一场因皇帝暴怒而起的滔天祸事,就此消弭于无形,转而变成了一场充满算计的政治联姻。 只是,无人知晓。 这与虎谋皮的联盟,究竟会将这个新生的“仲家”皇朝,带向辉煌,还是更快的灭亡。 许都 墨汁般的夜色,死死压着许都。 自从宛城大败的消息传回,这座刚刚定下的新都,空气里就飘着一股子丧气和血腥味。 街上的巡逻队甲胄冰冷,脚步声踏在石板路上,一下,又一下,提醒着所有人,那场惨败的阴影,从未散去。 曹洪的将军府邸门前,两尊石狮在灯笼的微光里,咧着无声咆哮的嘴。 府门紧闭。 门前八名持戈卫士,站得如标枪一般,视线在黑沉沉的街道上反复扫刮。 就在这片肃杀中,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他一身风尘,衣角都磨破了,脸上是长途跋涉的疲惫。 唯独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笼光下,转动时透着一股与外貌不符的精明。 此人,正是叶晨召唤出的三大“废物”之一,奉命前来曹营卧底的探子,孔亮。 他在府门前已经转悠了快半个时辰,像一只找不到落脚点的孤狼,引得卫士们的目光越来越不善。 终于,一名卫士队长失去了耐心。 他上前一步,手中长戈的尾端在石板上重重一顿! “咚!” 一声闷响。 “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队长的声音里满是煞气。 “再不滚,就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孔亮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脸上却已经堆满了谄媚的笑。 他知道,赌局开始了。 他躬着身子,碎步跑到跟前,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这位军爷,小人有天大的急事,要见曹洪将军!” “这事关乎天下大局,一刻都耽误不得啊!” 卫士队长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的怀疑和鄙夷毫不掩饰。 “将军是你想见就见的?天底下说有大事的人多了,赶紧滚!” ------------ 第三十三章 一封密报,引爆曹营! 孔亮心里把这队长的祖宗问候了一遍,脸上却不敢露半分。 他袖中的手飞快一动,两小锭分量十足的银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队长和旁边另一名卫士的手心里。 那冰凉沉甸的触感,让两名卫士的身子都僵了一下。 孔亮的声音压得更低,带上了一丝神秘。 “两位军爷行个方便。” “您就跟将军通报一声,说有寿春来的密报,事关袁术那逆贼的生死存亡!” “事要是不大,您回头砍了小的的脑袋!” “事要是成了,小人还有重谢!” 卫士队长捏了捏手心的银子,硬度、分量,都是真的。 他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的警惕淡了,贪婪浮了上来。 他清了清嗓子,换上公事公办的腔调:“既然这样,你在这儿等着。我只管传话,将军见不见,可不归我管。” “哎哟!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孔亮连连点头哈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一半。 府邸大厅内,曹洪正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中原地图。 他刚过三十,脸上却刻满了沙场的风霜。 宛城一战,曹氏宗亲死伤惨重,他作为侥幸活下来的大将,胸口至今堵着一口化不开的恶气。 听完门外卫士的通报,他那两道浓眉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寿春来的密报?”他声音低沉。 “那人什么来路?具体什么事?” “回将军,”卫士躬身道,“他没说名字,只说事关袁术逆贼,十万火急。” 曹洪的手指,在地图上“寿春”那两个字上,轻轻敲击着。 袁术称帝,主公气得头风病都犯了。 这个节骨眼上,任何来自寿春的消息,都不能小觑。 是真是假,总要亲眼看看。 至于刺客?他曹洪在刀山血海里滚了半辈子,还怕一个来路不明的货色? “带他进来。” 曹洪挥了挥手,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很快,孔亮被带了进来。 他一进大厅,目光就和堂上那道魁梧的身影对上了。 那眼神,锐利得让他皮肤生疼。 孔亮立刻确定,此人就是曹洪。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小人孔亮,拜见曹将军!” 曹洪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没有温度,像是在审视一具尸体。 “起来。” “你说有寿春的密报,现在,说。” “记住,我的时间很金贵。敢有一句假话,这府里的刑具,会让你把真话吐出来的。” 一股寒气顺着孔亮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连忙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辞,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回将军!袁术那狗贼僭越称帝,正准备派使者去徐州,和吕布结亲!” “他想让他的儿子袁耀,娶吕布的女儿!” “一旦事成,两家合流,吕布的并州狼骑就会变成袁术捅向许都的刀子!” “到那时,南北夹击,许都危矣!天下危矣!” “此事千真万确,还望将军早做决断!” 孔亮话音刚落,大厅内的空气陡然凝滞。 “你说什么?” 曹洪的声音很轻,却比咆哮更加骇人。 他缓缓站起身,魁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要将孔亮整个吞噬。 “袁术,要和吕布联姻?” 下一刻,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孔亮的衣领,将他半个人都提了起来! 浓烈的血腥气和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孔亮几乎窒息。 “此事当真?!” 曹洪的咆哮声在整个大厅里回荡。 “你从何处得知!说!敢有一个字撒谎,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这个消息,对元气大伤的曹军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吕布的勇,天下无双。 袁术的钱,富甲淮南。 这两个疯子要是凑到一块儿,后果不堪设想! 孔亮被晃得七荤八素,但他死死撑着一口气,用尽全力喊道:“千真万确!小人……小人本是太傅袁涣府上的护卫,这是袁涣献给袁术的毒计,被小人无意中听到!” “小人知道袁术是冢中枯骨,不想跟着他陪葬!听闻曹司空是匡扶汉室的大英雄,这才冒死前来投奔,只求日后能有个富贵前程,绝无虚言!” 曹洪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除了恐惧,还有一种赌徒般的渴望。 这说辞,合情合理。 为了富贵出卖旧主,在这乱世,再正常不过。 他手上的力道缓缓松开,孔亮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曹洪冷冷地看着他:“你先在这里待着。这事太大,我必须立刻禀报主公!”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的富贵,少不了!” 说罢,曹洪转身就要走。 “曹将军留步!” 孔亮挣扎着,急忙叫住了他。 曹洪停步,回头,眼神中带着不耐烦:“还有什么?” 孔亮压低了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将军,袁吕联姻,成与不成,关键不在吕布那个莽夫。” “而在徐州的陈珪、陈登父子!” “吕布有勇无谋,最听信陈家父子的话。只要司空大人能说动他们父子从中作梗,此番联姻,必败无疑!” 曹洪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深深地看了孔亮一眼。 这个消息,比刚才的情报更有价值! 它不仅指出了悬在头顶的刀,还递过来一个能挡住刀的法子! 他对孔亮的信任,瞬间又多了三分。 “我知道了。” 曹洪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便再不停留,大步流星地冲出大厅。 门外,他翻身上马,对着亲兵厉声嘶吼: “备快马!去大司空府!” “快!” 夜风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 这个消息,必须,立刻,马上,送到主公的案前! 许都,大司空府。 府内的空气,比曹洪府上那浸满血腥气的凝滞,还要沉重百倍。 议事厅内,烛火在巨大的舆图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宛如乱世浮沉的命运。 曹操端坐主位,一张脸孔再无半分枭雄气概,只剩下野兽般的疲惫与暴戾。 宛城。 那个地名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脏。 长子曹昂,爱侄曹安民,还有那个能为他挡住一切刀枪的典韦……都没了。 回到许都,发妻丁夫人日夜以泪洗面,指着他的鼻子,一声声咒骂他是害死亲儿的禽兽。 精神上的酷刑,远比肉体上的伤痛更折磨人。 就在这口郁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撑爆的时候,寿春的消息传来了。 袁术,僭号称帝。 “砰!” 一声巨响,坚硬的案几被曹操一拳砸得剧烈颤抖,笔墨纸砚齐齐跳起。 他双目布满血丝,嘶哑的咆哮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血的味道。 “袁术!” “袁公路这狗贼!” “四世三公的门楣,养出这等猪狗不如的大逆之徒!” “他这是在抽我的脸!他将陛下置于何地?!将我曹孟德……又置于何地?!” 厅下,一众文臣武将垂首,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主公身上那股由丧子之痛、背叛之辱、无能为力之怒混合而成的风暴,足以撕碎厅内任何一个人。 良久。 一个略带酒气的慵懒嗓音,却清晰地打破了死寂。 郭嘉端着酒爵,半倚半坐,仿佛没骨头一般,慢悠悠地开口:“主公,袁术称帝,是蠢行,不是威风。天下的读书人,都会视他为仇寇。此乃自掘坟墓,我们本该立刻提兵去给他收尸。” 他话锋一转,呷了口酒。 “但,不是现在。” “宛城新败,军心动摇,我们伤不起了。再打,家底就空了。依嘉之见,忍。” 曹操血红的眼睛猛地转向他,又扫过其他人。 谋士程昱抚着长须,声音沉稳如山:“奉孝说得对。主公,当务之急是休养,是安抚,是把散了的人心重新聚拢起来。袁术不过是具涂了金粉的骷髅,看着唬人,一推就倒。天下诸侯,没人会真心跟他。等我们缓过这口气,您奉天子以讨不臣,一道诏书,四方响应,他袁术,死定了。” “嗯……” 曹操胸中的狂怒,总算被理智的冰水浇熄了几分。 一直沉默的荀彧终于开口,声音温润,却字字千钧:“主公,江东孙策,已与袁术反目。我们何不顺水推舟,上表天子,册封孙策,许其江东之地?让这头小老虎去南边咬袁术,必能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稍有缓和的刹那—— “轰!” 议事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撞开! 身披甲胄的曹洪,裹挟着一身冰冷的夜风,像一头闯入羊圈的猛虎,踉跄着冲了进来。 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声音因极度的惊惶而变了调。 “主公!!” “紧急军情!” “寿春密报!袁术已派使者韩胤,携重礼前往徐州!” “他要……他要为子袁耀,求娶吕布之女!” 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刚刚还以为找到喘息之机的议事厅,瞬间被一股名为“绝望”的寒流彻底冰封! 曹操“霍”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脸上仅存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骇然与惊悸。 “子廉!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曹洪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哭腔,“来人是袁涣府上的护卫,将袁涣献计的始末说得一清二楚!主公!一旦让袁术的钱袋子,和吕布那头疯狼绑在一起……我们……我们就完了啊!许都,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嗡——! 曹操只觉得天旋地转。 吕布!袁术! 一个是不讲任何道义、反复无常的天下第一猛将! 一个是野心熏天、钱粮堆积如山的淮南僭帝! 这两个怪物要是凑到一起,产生的破坏力,比一百个张绣还要恐怖! 宛城之败的伤口还没结痂,一把更锋利的刀,已经悬在了许都的头顶! 郭嘉手中的酒爵“当啷”一声停在唇边,那双总是醉意朦胧的眸子,此刻亮得吓人,再无半分慵懒。 他几乎是在曹洪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厉声开口,声音尖锐而急促。 “主公!绝不能让他们成!” “必须破坏!不惜一切代价!” 曹操强行稳住心神,目光如电,扫视众人,声音干涩无比:“计将安出?!” 荀彧急促道:“以朝廷名义,下旨安抚吕布,许其高官厚禄,令其与袁术划清界限?” “没用!”曹操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他比谁都懂吕布,“那匹饿狼只认眼前的肉,不认空头支票!一道诏书,能比得上袁术许诺的皇亲国戚和真金白银?!” 厅中再次陷入死寂。 这一次,是真正的死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计可施的绝望。 就在这时,曹洪仿佛想起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将孔亮后面的话吼了出来。 “主公!有办法!” “那人说,此事成败的关键,在徐州的陈珪、陈登父子!” “吕布有勇无谋,最听这父子二人的话!只要我们能说动他们,让他们在吕布耳边吹风,此事……可破!” “陈珪,陈登?” 曹操的瞳孔骤然收缩,一道精光自他眼中爆射而出! 绝望的黑暗中,仿佛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 他想起来了,那对父子,野心勃勃,城府极深,绝非甘居人下之辈!他们辅佐吕布,本就是权宜之计! “妙啊!” 郭嘉一拍大腿,猛地站直了身体,方才的凝重一扫而空,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玩弄人心的从容笑意。 “真是天助我也!主公,吕布多疑又自负,最信陈登这种他自以为能掌控的聪明人。而陈氏父子,岂会真心愿意陪着吕布和袁术这条破船一起沉没?” 郭嘉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语速极快。 “我们立刻派人,带上重礼,秘密联络陈登!告诉他,我们能给的,比吕布能给的多得多!” “届时,陈登只需在吕布面前,点明袁术名为联姻,实为吞并徐州的野心;再渲染一番与逆贼结亲的恶名。吕布那莽夫,把脸面看得比命都重,必然犹豫!” “我们再顺势送上朝廷的封赏,给他一个台阶下!如此,袁吕联姻必破!” “非但能破!”郭嘉的声音里充满了快意,“我们还能借此在吕布身边,楔下一根最深的钉子!日后图谋徐州,陈登,就是我们最好的内应!” 这一番话,让厅内所有人眼前豁然开朗! ------------ 第三十四章 刘备困守囚笼,孔明来了 曹操胸中所有的惊惶、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和冰冷杀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吕布在陈登的挑拨下勃然大怒,将袁术的使者赶出徐州。 而他曹孟德,坐收渔利。 “好!” 曹操猛地一拍案几,这一次,是决断! 他重新站直了身躯,那股被丧子之痛压垮的脊梁再次挺立,枭雄的气魄轰然勃发! “就依奉孝之计!” “立刻备马!命满宠为使,携带我的亲笔信和厚礼,秘密潜入徐州,拜会陈珪、陈登!” “告诉他们,事成之后,徐州牧的位子,我曹操可以给!” 他顿了顿,嘴角咧开一抹森然的笑意,目光仿佛穿透了府邸的墙壁,望向了东南方的寿春与徐州。 “袁术,吕布……” “两个蠢货,也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翻天?” “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计谋!” “主公英明!” 厅下,郭嘉、荀彧、曹洪等人齐齐躬身,眼中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一场足以颠覆许都的滔天危机,就在这间密室的算计中,被悄然化解,甚至变成了一次绝佳的机遇。 许都的夜,因这场密议,暗流涌动。徐州,小沛。 这座小小的城池,在乱世的洪流中如同一叶飘摇的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倾覆。城墙上,刘备的旗帜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寄人篱下的压抑与愁苦。 自从被张飞酒后误事,丢了徐州,刘备走投无路,只得忍气吞声地向吕布求和。吕布倒也“大度”,将他安置在这紧邻徐州的小沛,名为兄弟,实为看管。 这小沛便成了一座华丽的囚笼,刘备名为一城之主,实则一举一动皆在吕布的监视之下,如履薄冰。 临时征辟的府衙大厅内,陈设简陋,几盏豆大的油灯在微风中摇曳, 府衙大厅内,死寂一片。 居中的刘备双手掩面,指缝间漏出的,是英雄末路的无尽愁苦。 “唉……” 一声长叹,如冰锥刺破凝固的空气。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叹气!” 厅门被轰然撞开,一声雷霆怒吼炸响。 豹头环眼的张飞一身重甲,大步闯入,甲叶撞击的声音,像是要把他胸中的滔天怒火宣泄出来。 他三两步冲到案前,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血红。 “探马刚传回来的消息,你都听了!袁术那狗贼窃国称帝,现在还要跟吕布那三姓家奴联姻!” “一个有粮,一个有兵!” “他们要是成了一家人,下一个就要捏死我们!” 张飞的声音在大厅里激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人,在这小沛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 刘备缓缓抬起头,那双曾让无数英雄折服的温和眼眸,此刻只剩下化不开的苦涩。 他声音沙哑,每个字都透着无力。 “翼德,为兄何尝不知?可如今……我等兵微将寡,寄人篱下,又能如何?” “又是这句话!” 张飞急得原地跺脚,坚硬的木地板被他踩出沉闷的巨响。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狼狈为奸,然后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吗?!” 一直闭目养神的关羽,此刻缓缓睁开了他那双丹凤眼。 他身姿挺拔,不动如山,膝上横放的青龙偃月刀,即便在昏暗的灯火下,也流淌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三弟,稍安勿躁。” 关羽抚着美髯,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 “大哥所虑极是,我等实力不济,不可轻举妄动。” “吕布是豺狼,袁术是毒蛇,此二贼联手,确是我等心腹大患。” “我们现在,是被夹在两块磨盘中间的豆子,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关羽冷静的分析,像一盆油浇在张飞心头的火上。 “二哥,连你也这么说!” 张飞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在厅中来回踱步,双拳捏得骨节爆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有个办法!” 他猛地停住脚步,眼中凶光一闪。 “依俺老张看,不如趁袁术的使者还没走远,俺带一队人马,半路截杀!管他什么狗屁使者,一矛戳死,我看他们还怎么联姻!” “住口!” 刘备闻言,惊得霍然起身,脸色瞬间煞白。 他一把抓住张飞的铁臂,声音都变了调。 “翼德,休要胡言!此举与自寻死路何异?!” “你若杀了袁术使者,吕布正好拿我们当替罪羊,说我们破坏他联姻大事,转头就能发兵来攻!届时师出无名,天下人只会骂我们背信弃义!” “你这是要把我们兄弟三人,往万劫不复的火坑里推啊!” 一席话如冷水浇头,张飞眼中的凶光熄灭了。 他本就不善谋略,此刻被点明其中致命的利害,浑身的力气都泄了,粗壮的臂膀无力地垂下。 “大哥……那……那俺们到底该咋办啊……” 大厅,再度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刘备颓然坐下,英雄落魄。 关羽也微闭双目,眉头紧锁,显然也在苦思对策,却无计可施。 绝境。 真正的绝境。 就在这愁云惨淡,三人彷佛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时刻,门外忽然传来守卫恭敬中带着一丝迟疑的声音。 “启禀主公,门外有一人求见。” “他说……他叫孔明,有破局之策,献于主公。” 孔明? 刘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茫然和困惑。 这是谁? 他搜遍记忆,也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张飞立刻警惕起来,粗声喝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见大哥!不见!轰出去!” “三弟,且慢。” 刘备抬手制止了他,绝望的眼底,竟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他刘备一生,最重“礼贤下士”,如今虽身陷囹圄,求贤若渴之心却从未熄灭。 或许……这是转机?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绝不能放过! “备虽落魄,岂有拒客于门外的道理?”刘备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门外扬声道,“快将这位壮士请进来!” “大哥!” 张飞急了,一步跨到刘备身前,张开双臂,像一头护崽的猛虎。 “你怎能随便让陌生人进来!如今这小沛城里,遍地都是吕布的眼线,万一此人是刺客,如何是好!” 刘备看着自己这个耿直莽撞却忠心耿耿的三弟,心中一暖。 他拍了拍张飞的肩膀,微笑道:“翼德放心。” “有你和云长这两位万人敌在此,天下谁人能伤我分毫?” 一句话,让张飞心花怒放,他把胸膛拍得“嘭嘭”作响,哈哈大笑:“大哥说的是!有俺老张和二哥在,管他来的是神是鬼,都叫他有来无回!” 关羽也睁开了眼,目光如电,扫向门口。 他虽未言语,但那股凛然的杀气,足以让任何宵小之辈肝胆俱裂。 门开了。 一个身影,踏着昏暗的灯火,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不一会儿,卫士引着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来人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身形挺拔,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衫,却难掩其挺直的脊梁。 他相貌不算出众,但五官轮廓清晰,尤其是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火下,亮得惊人。 他一步步走来,步履稳健,仿佛不是走入一方枭雄的府邸,而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面对厅中刘关张三人无形中散发出的、足以让寻常士卒腿软的威压,他脸上竟没有半分紧张,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人走到大厅中央,对着上首的刘备长身一揖,声音清朗,字字分明,在大厅中竟有回响。 “草民孔明,见过刘皇叔。” 刘备不知道的是未来他还真有个牛大发的军师也叫孔明,不过那个人叫诸葛。。。。。。孔明,绝不是眼前这个货色能相提并论的。 一声“刘皇叔”,让刘备心头猛地一跳。 在这吕布治下的小沛,敢如此称呼他的,寥寥无几。 这不只是尊敬,这更是一种旗帜鲜明的站队! “壮士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刘备压下心中惊异,连忙起身,亲自上前将他扶起,姿态放得极低。 “不知壮士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孔明顺势站直,目光锐利,依次扫过刘备的仁厚、关羽的孤傲、张飞的暴烈。 最后,他的视线重新定格在刘备脸上,嘴角那丝笑意扩大了些。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皇叔此刻,是否正为袁术与吕布联姻之事,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轰! 话音未落,刘备的脸色“唰”一下血色尽褪,后心窜起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这等绝密之事,他们兄弟三人才刚刚关起门来议论,他是如何知道的? 奸细? 吕布的耳朵,已经伸到自己这议事厅里了吗?! “壮士!慎言!”刘备的声音都变了调,眼神惊骇地扫视四周,仿佛墙壁的阴影里随时会扑出刀斧手。 “呔!你这厮是何方奸细,敢来此地放肆!” 张飞一声雷霆般的暴喝,人已如黑塔般冲了过来,那比常人大腿还粗的手臂探出,就要去抓孔明的脖颈! “看俺不把你撕成碎片!” 然而,他的手还未靠近,就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是关羽。 关羽不知何时已然起身,他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一道冷电般的精光落在孔明身上,只是按住张飞的手腕,并未言语。 但那股凛冽的杀气,比张飞的暴怒更让人心寒。 面对这几乎要将人撕碎的压力,孔明却依旧站得笔直,脸上的笑容甚至未曾改变。 他看着刘备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暗自赞叹:寨主神机妙算,竟连这三兄弟的脾性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有了这份底气,他脸色一正,对着刘备拱了拱手,语气中透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失望。 “看来是草民多管闲事了。” “既然皇叔并无此等烦忧,那便是在下唐突,这就告退。” 说完,他竟真的扭头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站住!” 出声的,是刘备。 他死死盯着孔明的背影,脑中无数念头疯狂碰撞。 此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身负经天纬地之才的奇人! 自己已经是一无所有的赌徒,烂命一条,还有什么输不起的? 赌! 刘备拦住兀自愤怒的张飞,对着孔明的背影,深深一揖到底,声音诚恳到了极点。 “是备失态了,先生恕罪!翼德鲁莽,我代他向先生赔罪!还请先生教我!” 孔明缓缓转身,那抹自信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皇叔能屈能伸,确有霸主之姿,草民佩服。” 孔明笑了一声,不再兜圈子:“皇叔的忧虑,便是草民今日前来的目的。在下不才,愿为皇叔解此危局。只求事成之后,皇叔不弃,能给草民一个追随麾下,为匡扶汉室尽一份力的机会!” 刘备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彩,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声问:“先生有何妙计?!” 孔明却摇了摇头,卖起了关子。 “计策早已布下,皇叔只需安坐府中,静候佳音。” “不出三日,袁吕联盟,必定土崩瓦解!” “你这厮,光说不练!”张飞一听这话,豹眼又瞪了起来,指着孔明的鼻子骂道,“说得天花乱坠,谁不会?万一三日后事情不成,你跑了,俺大哥怎么办?俺不信你!” 孔明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笑意更浓,直视张飞。 “翼德将军,以为如何才肯信我?” 张飞被他这眼神一激,想也不想,把胸甲拍得“哐哐”山响,吼道:“简单!三日之内,你若能让那劳什子联姻告吹,俺张飞就认你当大哥!不,俺拜你为军师!以后你说一,俺绝不说二!若你做不到……哼,俺这丈八蛇矛,就要在你身上捅三个透明窟窿!” “三弟!”刘备大惊,想阻止已是晚了。 “好!” 孔明抚掌大笑,声震屋瓦! “大丈夫一言九鼎!三日之后,孔明再来拜见皇叔,领取翼德将军的军师之位!” 说罢,他向刘备再行一礼。 “皇叔,草民告退。” 言毕,他转身便走,步伐从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 第三十五章 吕布的抉择 “大哥!这……就让他走了?”张飞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还有些发懵。 刘备却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地望着门外,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走回座位,端起那杯早已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脸上那紧绷到几乎扭曲的肌肉,终于松弛了些许。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分别?” “如今的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等吧。” 一直沉默的关羽,抚着美髯,那双半闭的丹凤眼缝隙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低声自语。 “此人……非池中之物。” 夜色深沉,压抑的小沛城内,刘备的心中却因这个神秘的孔明,燃起了一丝微弱却滚烫的希望。 他不知道孔明要做什么。 他只知道,从今夜起,这三天的等待,既是煎熬,也是他此生最大的期盼。 徐州,陈珪府邸。 书房内,灯火如豆。 年过半百的陈珪闭目端坐,手指一下下叩击着席案,眉心紧锁,刻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屋外秋意渐凉,屋内却因父子二人的沉默而显得格外压抑。 “父亲。” 陈登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片死寂。 “袁术遣使求亲,吕布……动心了。” 他的声音里压着火,那是野心被愚蠢之辈阻碍时才会有的焦躁。 陈珪睁开眼,那双老眼中没有浑浊,只有一片看透世事的冰冷。 “动心?” 他发出一声冷哼。 “袁术称帝,已是冢中枯骨,吕布这蠢货竟还想去攀附。” “他只看得到‘皇亲国戚’四个字的虚名,却看不到袁术那条破船,船身上全是窟窿!” “一脚踏上去,就是船毁人亡!” 陈登躬身,语气愈发急切:“孩儿也是此意!可吕布此人,刚愎自用,我们若强谏,必起反效果。若不谏,徐州这艘大船,就要被他亲手凿沉,我陈氏一族,也得跟着陪葬!” 父子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辅佐吕布,本就是与虎谋皮。 这头猛虎能庇护他们一时,却也随时可能将他们反噬。 他们需要一条真正的出路。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极轻却极快的脚步声。 管家在门外压低了嗓音,语气透着一股紧张:“老爷,公子,府外来了一人,自称从许都来,有万分要事求见!” 许都?! 陈珪与陈登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惊疑。 “带到这里。” 陈珪的声音沉稳如旧。 “封锁院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片刻后,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被带了进来。 他穿着普通商贾的衣服,面容平平无奇,但踏入书房的那一刻,一双眼睛便如冷电般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锁定了上首的陈珪。 那不是商人的眼神,是刀,是鹰。 “在下满宠。” 来人没有半句废话,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父子二人的心上。 “奉曹司空之命,星夜前来,密会二位。” 陈珪的心脏骤然一缩。 他面上波澜不惊,缓缓起身,目光如炬,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口说无凭,何以为证?” 满宠自怀中取出一枚木令牌,双手奉上。 令牌上只一个古朴的“曹”字,背面是繁复的暗纹。 陈登接过,细细检视后递给父亲。 陈珪只瞥了一眼,便知真假,目光重新落回满宠身上:“曹司空深夜遣使,所为何事?” “司空大人的肺腑之言,尽在信中。” 满宠态度恭谨,腰杆却挺得笔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 “司空大人说,他敬佩二位久矣,这封信,二位看过便知。” 他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信封,双手呈上。 封口处,曹操的私印红得刺眼。 陈珪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这薄薄一纸,是催命的毒药,还是登天的阶梯? 他示意陈登接信。 陈登拆开信封,与父亲凑到烛火下,目光一寸寸扫过信纸。 信上的字迹,霸道张扬,一如曹操其人。 开篇便是赞誉,称他们父子为“汉室栋梁,徐州屏障”,却“明珠暗投”于一介武夫麾下,言语间充满了惋惜。 紧接着,笔锋陡然凌厉! 信中痛斥袁术僭越称帝,乃“国贼!逆党!天下共诛之!” 而吕布与之结亲,是“自绝于天下,自甘为走狗!” 字字诛心! “……若二位能助吕布回头,斩断与袁逆的牵连,便是匡扶汉室的大功臣!” “操以丞相之名在此立誓:事成之后,必上表天子,封公为列侯!” “元龙先生,一郡太守之位,虚席以待!” “他日,若能除去吕布,将徐州归于朝廷,则陈氏一族,当居首功!” 轰! 陈登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他捏着信纸的手指都在发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猛地抬头,双眼在烛光下亮得吓人。 “父亲!”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天赐良机!曹公所言,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孩儿的心坎里!” “袁术必亡!吕布非主!唯有曹公,奉天子以令不臣,才是真正的出路!” 陈珪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仿佛带走了压在心头的所有阴霾和犹豫。 他将信纸缓缓折好,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好一个曹孟德……好大的手笔,好毒的眼光。” 他看向满宠,声音冰冷而决绝:“回报司空大人,信,我们收下了。他的意思,我们父子……明白了。” “此事,关乎汉室正统,我二人,必竭尽全力!” 满宠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松弛下来,他深深一揖到底:“有陈公此诺,宠此行不虚!司空大人在许都,静候佳音!” 送走满宠,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父子二人的心,却已是烈火烹油。 “登儿。” 陈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森然。 “此事,要等。” “等?”陈登一愣。 陈珪嘴角咧开一抹冷酷的笑意。 “对,等。” “等吕布答应韩胤,等他为即将成为‘皇亲国戚’而狂喜!” “然后,我们再出手。” “我们要亲手将他从云端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让他感受被欺骗、被愚弄的滔天愤怒!” “只有这样,他才会对袁术恨之入骨!” “只有这样,他才会对我们的‘建议’,言听计从!” 陈登瞬间明悟,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旋即化为无边的钦佩。 姜,还是老的辣! “父亲高见!” “孩儿明白了,这几日,我们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管看戏!” 三日后,徐州州牧府。 高大威严的厅堂之内,烛火烧得噼啪作响,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主位上,吕布身披华贵锦袍,头戴嵌宝金冠,一张英武的面庞因酒意与喜悦而泛着红光。 他正志得意满地享受着麾下将领们的吹捧。 在他看来,忠君大一统都是虚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天下的道理。 如今,淮南的袁术自己当了皇帝,还要把太子妃的位子送给自己的女儿,这种天大的好事,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作为“国丈”,号令一方,是何等的威风! 台阶之下,袁术的使者韩胤正卑微地躬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口中吐出的贺词油滑至极。 “温侯神威盖世,天下无人不知!我家主公常言,当今天下英雄,唯温侯一人而已!” “今能与温侯结为儿女亲家,实乃天作之合,必将传为千古佳话啊!” 吕布被捧得通体舒泰,发出一阵震耳的狂笑,得意之情再也无法掩饰。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豪气冲天地对韩胤道:“好!” “既然公路有此美意,真心与我结亲,我吕布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 “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轰!” 底下的将领们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庆贺声,纷纷举杯。 韩胤闻言,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来之前他还以为这是个苦差事,毕竟吕布反复无常的名声实在吓人。 谁能想到,他竟如此爽快! 天助我也! 他连忙伏地叩首,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多谢温侯成全!下官这就回去,将此天大喜讯禀报我家主公!主公若知,定会龙颜大悦!” “嗯。” 吕布满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让他好生准备聘礼,我吕布的女儿,不能受了半点委屈!” “是,是!一定!一定!” 韩胤点头如捣蒜,满心欢喜地转身,正要退出大厅。 就在这时。 一声怒喝自殿外炸响,声音苍老却充满了力量,将满堂的喧嚣瞬间击得粉碎! “主公!万万不可啊!” 话音未落,陈珪的身影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官袍凌乱,发髻散开了几缕,那张一向沉稳的老脸上,此刻写满了外人无法理解的痛心与焦灼。 整个大厅,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 方才还烈火烹油的气氛,瞬间冷如冰窖。 韩胤的脚步僵在原地,愕然回头。 吕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浓得化不开的阴沉与被打断的暴怒。 他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低吼道:“陈珪!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此地喧哗,扰我喜事?!” 陈珪却对吕布的怒火视而不见。 他几步抢到大厅中央,对着吕布重重一拜,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哭腔。 “主公!珪并非有意搅扰,实为挽救主公于悬崖之边,挽救我徐州满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吕布眉头紧锁,怒气虽未消,却也生出一丝疑虑。 “此话怎讲?!” 陈珪猛地直起身,眼神锐利得像要刺穿人心。 他先是鄙夷地扫了一眼惊疑不定的韩胤,随即转向吕布,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 “敢问主公!当今圣上,在何处?” “……在许都。”吕布下意识答道。 “那奉迎天子,辅佐国政,号令天下英雄共讨不臣者,又是何人?” “是曹操……” “然也!” 陈珪的声音充满了浩然正气,响彻整个厅堂,“曹公奉天子以讨不臣,名正言顺,是真正的汉室忠臣!” “主公您勇冠三军,威震华夏,本应与曹公这等国之栋梁联手,共扶汉室,名垂青史!” “可如今,您为何要弃明投暗,与袁术这等僭越称帝、猪狗不如的国贼为伍?!” 他手指猛地指向韩胤,声色俱厉! “袁术窃国,乃天下公敌!主公若与他结亲,便是与逆贼同流合污!天下人会如何看您?” “他们会说……” 陈珪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羞辱意味。 “‘看,那三姓家奴吕布,如今又去认贼作父了’!” “不忠不义之恶名,将永远伴随主公!” “届时,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我徐州将成累卵,危在旦夕!主公,您糊涂啊!” “你……你血口喷人!”韩胤又惊又怒,指着陈珪尖叫。 吕布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陈珪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特别是那句——“三姓家奴,认贼作父”! 这八个字,精准地戳爆了他最敏感、最在意的那根神经! 他吕布一生,最重颜面!最恨别人拿他的出身和旧事说嘴!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长远见识的粗人,方才被喜悦冲昏了头,此刻被这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觉得陈珪说的每一个字都对! 是啊,袁术算个什么东西? 区区一个郡也敢称帝?我吕布怎能和他扯上关系? 见吕布神色剧变,已然动摇,陈珪知道火候到了,立刻又添了一把更猛的油。 他语气一转,变得痛心疾首。 “主公,您难道忘了?当初您虎落平阳,前去投奔袁术,他是如何对您的?他忌惮您的神勇,拒不接纳!” “后来您占据徐州,他又许诺粮草军械,可送来的,不过是空头支票!” “此人言而无信,心胸狭隘,何曾真心将主公看作盟友?” 旧事重提,一桩桩羞辱的记忆涌上心头。 ------------ 第三十六章 重操旧业 被袁术拒之门外的难堪,被他开空头支票戏耍的愤怒…… 吕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最后化为一片狰狞的煞白! 那点可笑的喜悦和幻想,顷刻间被无尽的怨毒和杀意所吞噬。 “他不是想和我结亲……” 吕布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 “他是想利用我!利用我为他抵挡曹操!利用我女儿,将我吕布的军队绑死在他的破船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愚弄后的暴戾。 “多亏了陈公一番话,点醒了我!” 吕布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杀气弥漫。 “我险些误了大事,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他猩红的目光转向陈珪,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求助的意味:“如今,我该怎么做?” 陈珪心中狂喜,面上却依旧是沉痛与忠诚。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拨乱反正,为时未晚!” “主公只需将这国贼的使者——韩胤,当场拿下,绑缚刑车,送往许都,交由曹公,献于天子!” “如此,既能向天下表明主公您与逆贼决裂的决心,又能彰显您忠于汉室的大义!” “此举,可让天下人对主公刮目相看!” “好!” 吕布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仿佛要将胸中所有恶气都吼出来。 “就按陈公说的办!” 他那双饱含杀意的眼睛,猛地转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的韩胤。 “来人!” 吕布的手指,像一柄出鞘的剑,直指韩胤。 “把这个狗贼给我拿下!用最粗的锁链绑了,打入囚车!” “我要让袁术那老匹夫看看,戏耍我吕布的下场!” “温侯饶命!温侯饶命啊!” 韩胤的哀嚎声响彻大厅,但很快就被冲上来的甲士死死堵住了嘴,像拖一条死狗般拖了出去。 大厅之内,方才还举杯欢庆的众将,此刻噤若寒蝉,看着这惊心动魄的转变,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吕布胸膛剧烈起伏,但一股捍卫了自己尊严的扭曲快感,却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重新看向陈珪,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前所未有的信任。 而站在角落阴影里的陈登,与父亲交换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 那眼神里,是计划通盘的胜利,和看待猎物落入陷阱的冰冷。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个月。 夜。 叶晨坐在书案前,指尖捻着三封刚刚送达的密信,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巨大而沉默。 第一封,来自郁保四。信中言辞质朴,却字字千钧——孙策大军已兵临会稽城下,然王朗得其示警,早有防备,将计就计,孙策大败,锐气已挫,双方陷入僵持。 看到这里,叶晨紧绷了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孙策被拖在会稽,这比王朗打赢了还让他高兴! 第二封,来自孔亮。他已成功用叶晨教的话术,博取了曹洪的信任,被引为心腹,如今正在曹营中站稳了脚跟。 第三封,来自孔明。刘备果然如叶晨所料,爱才如命,在顺利解决了袁吕联盟后迫不及待的就将他收入麾下。 三颗钉子,已悉数打入天下棋局最关键的位置。 叶晨长长吐出一口气,胸中的宏图霸业仿佛又清晰了一分。 次日。 山风猎猎,卷起校场上的漫天尘土。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数百名赤着上身的汉子身上,映出古铜色的光泽。 “杀!杀!杀!” 伴随着蒋敬洪亮的嘶吼,数百根削尖的木矛齐齐刺出,破风声汇成一道尖啸,在山谷间激荡回响。 叶晨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负手而立,俯瞰着这支由他一手锻造的队伍。 仅仅一个月。 那些曾经松垮如烂泥的流寇,如今身形挺拔如松,队列整齐如刀削斧劈。他们臂膀上坟起的肌肉,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眼神中的涣散与狡诈被洗去,沉淀为狼一般的锐利和坚定。 那股子属于地痞流氓的匪气,正在被铁的纪律与血的汗水,一寸寸地从骨子里剥离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军人独有的悍勇与沉稳。 叶晨的嘴角扬起,这支队伍,终于有了几分强兵的雏形。 可这抹笑意刚刚浮现,便被他自己强行压了下去。 他很清楚,这只是表象。 这些人骨子里,还是只懂得用蛮力解决问题的莽夫。 让他们排队冲锋,他们能做到。 可战争,是诡计,是埋伏,是佯攻,是虚虚实实的人心算计。 就凭手下这群脑子里除了“砍”和“抢”就没别的东西的家伙,一旦上了真正的大战场,面对那些狡猾如狐的对手,恐怕被人当炮灰卖了,还在兴奋地替人数钱。 “唉……”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绝对的服从。 他给蒋敬的命令很简单:将这些士卒操练成没有自己思想的杀戮机器。 只要他们能精准地执行自己的每一个命令,那么,他脑中超越这个时代的战争脉络,便是最锋利的武器。 按图索骥,令行禁止,足以打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至于未来…… 叶晨的目光越过连绵的群山,望向那片更为广阔的天地。 他需要真正的帅才,那些在史书上熠熠生辉的名字。 但他更清楚,现在的自己,不过是盘踞在寿春山林里的一伙小匪寇,那些眼高于顶的历史名将,谁会正眼瞧自己一下? “等吧,等我占据江东,成为一方诸侯……” 他喃喃自语,心中豪情万丈。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和饭香,顺着风从伙房的方向飘了过来。 训练结束了。 叶晨看见,那些刚刚还在校场上挥汗如雨的汉子,此刻正端着堆成小山的白米饭,狼吞虎咽,大口喝着飘着油花的肉汤,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满足与幸福。 他又看到不远处,那些被山寨收留的老弱妇孺,手中也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脸上的麻木与绝望早已褪去。 这本该是让他欣慰的场景。 叶晨的心脏却毫无征兆地猛然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个念头,炸雷般在他脑中响起。 这一切,都需要钱粮来维持! 为了收拢人心,他将山寨的伙食标准提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顿顿干饭,三天见肉,这待遇连袁术的精锐都比不上! 再加上数百名无法创造价值的老弱妇孺…… 每日的消耗,是一个天文数字! 刚才还激荡的豪情壮志,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了个透心凉。 他再也站不住了。 “来人!” 叶晨猛地转身,对着台下的守卫厉声喝道,声音绷紧,带着无法掩饰的急切。 “去!把账房的钱先生给我叫过来!立刻!马上!” “是,寨主!” 守卫被他骇人的气势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向后院飞奔而去。 叶晨在瞭望台上焦躁地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片刻后,一个身穿灰色长衫、年约五旬的干瘦老者,被守卫半扶半拽地带了过来,跑得气喘吁吁。 老者名叫钱理,是叶晨救下的一个落魄账房,精通算学,被任命为山寨总管。 “小老儿……见过寨主……”钱理躬身行礼,喘着粗气。 “先生不必多礼!” 叶晨几步从台阶上冲下来,一把抓住钱理的胳膊,双眼死死盯着他,几乎是吼着问道: “我问你!寨中钱粮,还剩多少?能撑多久?!” 钱理被叶晨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浑身一哆嗦,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本账簿,嘴唇哆嗦着,面如死灰。 “寨主……这……这开销实在太大了。” “每日光粮食就要消耗近百石,还有肉食、盐巴、布匹、铁料……前些日子从陈家坞堡抢来的那点东西,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像蚊子叫,脸上满是绝望。 “照这般下去,最多……最多再有三个月,山寨就要断粮了!” “什么?!” “三个月?!” 这两个字,像两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叶晨的太阳穴上。 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以为上次的缴获怎么也能撑个一年半载,现实却给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他强迫自己冷静,喉咙发干,带着最后一丝幻想问道:“钱先生,你见多识广,可还有……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话一出口,叶晨就僵住了。 他看到钱理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 那眼神仿佛在说:“寨主,您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了?” 一瞬间,叶晨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 他娘的! 自己问的这叫什么屁话! 他猛地一拍额头,脸上浮现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荒唐。 自己是什么身份? 山大王! 占山为王的匪首! 山匪缺钱缺粮了,该做什么? 难道还指望有人爬上山来,毕恭毕敬地给自己交税纳贡不成? 除了去抢,别无他法! 自己真是当老大当上了瘾,竟然把老本行给忘了! 这瞬间的醒悟,让叶晨的脸颊火辣辣地发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狠狠抽了一记。 他对着钱理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好了,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寨主。” 钱理如蒙大赦,深深一躬,脚步轻缓地退了下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位陷入沉思的寨主。 望着钱理那佝偻着远去的背影,叶晨再次陷入沉思。 只是这一次的思考,比刚才在瞭望台上时,要沉重百倍。 抢! 这个字,简单,粗暴,却也是唯一的出路。 它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如同饿狼的低吼。 可是,抢谁? 他的目光越过窗棂,投向山下那片广袤死寂的平原。 如今的寿春,在袁术那个冢中枯骨的统治下,早已是民不聊生,十室九空。 普通百姓,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奢望,家家户户的米缸里恐怕比脸还干净。 从他们手里抢粮? 叶晨自问,他真的做不到。 那不是抢劫,那是索命!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狠得下心,恐怕也榨不出几粒米。 那么,抢劫过路的商队? 这倒是个法子。 乱世行商,无一不是身家丰厚、背景深厚之辈,一票就能吃饱。 然而,风险同样巨大。 能在这种世道上奔走的商队,哪个没雇佣亡命徒充当护卫?有些大商队,护卫的数量甚至比他整个山寨的人都多。 硬碰硬,就是一场血战。 自己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点家底,很可能一战就拼光了。 更关键的是,这种肥羊可遇不可求,撞大运一样,根本无法作为稳定的收入来源。 抢百姓是自绝后路,抢商队是豪赌搏命。 叶晨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 抢劫官军?攻打县城? 这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 痴人说梦! 袁术近来虽然被曹操揍得灰头土脸,威望大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麾下依旧有数万大军,纪灵、张勋等人也绝非庸才。 自己这区区几百号人去招惹他,跟螳臂当车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根据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叶晨清楚的明白这袁术可是个典型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之辈。 自己要是真动了他的军队或城池,那就是捅了天大的马蜂窝。 到那时,袁术绝对会不惜代价,调集大军前来围剿。 自己这点基业,恐怕连三天都撑不住,就得彻底灰飞烟灭! 除去那些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流民,和那些根基深厚、坞堡林立的乡绅大族…… 叶晨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目标——世家。 他想起那个熟悉的故事里,周瑜缺粮,鲁肃作为一方豪族,随手一指,便赠出整整一仓的军粮。 要知道,鲁肃在江东的世家谱系里,根本排不上顶尖。 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世家,究竟富到了何种地步! 说是“与士共天下”,真不是一句空话。 可这块肉,实在是太扎嘴了。 世家有钱有粮,自然也有部曲私兵。他们的坞堡修得比县城还坚固,想要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 第三十七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更要命的是,这些世家盘根错节,关系网遍布朝野。 你前脚刚开始攻打他家的坞堡,后脚穿着官衣的将军可能就带着大军来了——那将军说不定就是这家送出去的子弟。 到时候官兵一到,自己这几百号人马,怕是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唉……” 叶晨长长地叹了口气,身体向后倒去,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虎皮大椅里。 他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前路茫茫,一片昏暗。 自己空有系统,却像个守着金山的乞丐,没有启动资金,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魁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脚步沉稳,带着几分迟疑。 来人正是叶虎。 他身上穿着简陋的皮甲,腰间挎着环首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关切,眼神深处更藏着一抹探究。 他走到堂下,对着叶晨抱拳躬身,声音沉闷如鼓。 “寨主。” “是阿虎啊,这么晚了,有事吗?”叶晨从烦乱的思绪中抽离,随口问道。 叶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晨,嘴唇动了动,终是开口道:“寨主,叔父被害,至今已有数月。这段时日,我见您日夜操练兵马,士气固然高涨,但……但山寨里的老兄弟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敢问寨主,准备何时为叔父报仇雪恨?”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叶晨的心上。 报仇? 叶晨闻言,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说实话,他穿越而来,占据了这具身体,对于那个只存在于记忆碎片中、素未谋面的“父亲”,他实在没有半分情感可言。 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去冒全军覆没的风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叶晨可不是什么舍生取义的圣人。 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与沉默,在叶虎看来,却成了另一番意味。 叶虎以为自己猜中了这位年轻寨主的心思——他在为敌人的强大而棘手,在为报仇的时机而为难。 他心中一软,语气也缓和下来,带着劝慰的意味:“寨主,我知道您孝心可嘉,但凡事需从长计议。那黑水寨盘踞多年,人多势众,号称有一千五百多号人马!” “我派人打探过,这数字虽有夸大,算上了不少老弱妇孺,但刨去这些,能拉出来拼命的精壮汉子,少说也还有七百之众!”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寨主,我们山寨如今能战之兵,满打满算不过三百人。这三百人还是新练的兵,没见过血,真要对上黑水寨那群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恐怕……恐怕是以卵击石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依我之见,不如暂且忍下这口气,待我们积蓄实力,兵强马壮之后,再去找他们的晦气也不迟!” 叶虎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透着为一个新生势力着想的谨慎与老成。 然而,这番话落入叶晨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他脑中的所有迷雾! 他娘的!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报仇? 报仇雪恨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但叶虎话里透露出的信息——“黑水寨”、“一千五百人”,这几个字眼,却像带着无穷的魔力,死死攫住了叶晨的全部心神! 一千五百人! 就算除去老弱,还有七百精壮! 要是能把黑水寨给吞了,自己手下的兵力岂不是能立马破千? 一千精兵,那可就是一千召唤点! 到时候,系统商城里那些让他眼馋到流口水的东西,不就都能兑换了?! 这哪里是报仇? 这分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是天降横财! 风险? 风险当然有! 但与这吞并敌寨、兵力破千、激活系统的巨大收益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一瞬间,叶晨心中的所有烦躁和迷茫,被一股滚烫的贪婪彻底烧尽。 他的眼神变了。 那是一种饿狼盯上了一整片羊圈的眼神,幽深,灼热,充满了原始的占有欲。 他脸上的神情在短短一息之间,从错愕到沉思,再到恍然,最终,定格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够了!” 叶晨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霍然起身! “砰!” 沉重的木桌剧烈一颤,桌上的兽皮地图都惊得跳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双目圆瞪,一股积郁已久的愤懑之气轰然爆发,声音仿佛能撕裂这大堂的横梁。 “阿虎,你不要再劝了!” 叶晨的手指直指门外漆黑如墨的夜空,声线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叶晨身为叶家长子,身为这三百弟兄的寨主!若是连生身父亲的大仇都能忍气吞声,日后还如何立足于世?如何让山寨的兄弟们信我、服我?” “难道就因为黑水寨势大,我就要当个缩头乌龟,苟且偷生吗!” “那和懦夫有什么区别!” 他一番话语,字字泣血,句句铿锵,仿佛每一字都裹挟着无尽的悲愤与怒火,狠狠砸在叶虎的心头。 “传我将令!” 叶晨气息一沉,下达了不容反驳的命令。 “立刻去请蒋敬军师、项充将军!今夜,我们便要议出一个万全之策!” “此战,必须攻下黑水寨,为我父报仇雪恨,以慰他在天之灵!” 叶虎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震得脑子嗡嗡作响,彻底懵了。 他张了张嘴,望着叶晨那张因“悲愤”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所有劝慰的话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还怎么劝?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八个字,是孝道,是天理,是压死一切理智的万钧大山! 更何况,死的是他的亲叔叔,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再开口阻拦的立场。 望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叶虎心中百感交集,感动于少主的孝心,又担忧此战的凶险,最终,万千思绪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深深低下头,抱拳道:“是,寨主……我这就去。” 说罢,他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大堂。 听到叶虎的脚步声远去,叶晨脸上那副“悲愤欲绝”的表情,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冷静与森然。 他缓缓坐回冰冷的虎皮椅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演戏,真是个力气活。 叶晨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 “系统。” 一个冰冷无情的机械音,没有半点延迟地响起:“在。” 没有废话,叶晨的意念如电:“调出我的召唤点。” 下一秒,一个简单的数字在他脑海中浮现——【29】。 叶晨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不对!”他立刻质问,“我新练亲卫营三百人,按一个精兵兑换一点,应该是三百点!怎么会是二十九点?!” 系统回应得更快:“宿主麾下三百名士兵,经检测,其中十名综合体能未达‘精兵’标准。可兑换精兵数量为二百九十名。精兵兑换比例为10:1,共计29召唤点。系统计算无误。” “十比一?”叶晨愣了一下,旋即急了,“那我山寨里还有七百多普通人呢!他们怎么不算点数?” “普通百姓兑换比例为100:1。为避免零散兑换,该单位需在数量超过五千时,方可进行一次性结算。” “五千……”叶晨咂了咂嘴,门槛够高的。 但他立刻抓住了另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等等!如果我现在把这290个精兵换成29点,然后带他们出去打仗,死了,点数也用掉了,会怎么样?要我倒扣欠账吗?” 这才是关键! “无需担心。”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兑换本质,是对宿主当前势力价值的‘一次性评估’。兑换完成后,该批次人员的价值便已结算。后续其任何伤亡、逃离,均不影响已获得的召唤点。” 叶晨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松弛下来。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好……这个规则,太好了!” 这不就是完美的战争规则吗? 只要兑换入账,士兵就成了消耗品! 这简直是为他这种准备拿人命去堆砌霸业的野心家,量身定做的封神榜! “宿主是否还有疑问?” “没了。” 结束通讯,叶晨睁开双眼,那双眸子深邃得可怕。 他指尖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脑中已经开始疯狂盘算。 蒋敬,神算子,凡事求稳。 项充,八臂哪吒,一根筋的猛将。 再加上一个忠心,但思想保守的叶虎。 激进、稳健、保守。 要说服这三个人同意自己的“疯狂”计划,必须得拿出点真东西,镇住他们。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功夫,三道身影联袂而至。 走在最前的,正是项充。他身形剽悍,背插双刀,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战意,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紧随其后的,是手持羽扇的蒋敬。他一身文士打扮,面容清瘦,一进门,那双精明的眼睛没有看叶晨,而是在飞快地扫视大堂内的陈设,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最后进来的,是去而复返的叶虎,依旧满面愁容。 “见过寨主!”三人齐齐抱拳,声震大堂。 叶晨从思绪中抽离,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沉稳坚毅的表情,抬了抬手。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坐。” 三人各自落座。 一时间,大堂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微妙。 项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蒋敬轻摇羽扇,目光审慎。 叶虎则是一脸凝重,忧心忡忡。 叶晨锐利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声调,缓缓开口: “这次叫三位过来是什么事,想必阿虎在路上,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吧?” 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如一颗石子投入深潭。 叶虎眼中悲色一闪而过,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咙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他身旁的蒋敬,微微躬身,抬起头,用他那特有的、不疾不徐的语调回道:“回禀寨主,刚才叶虎兄弟已经和我们说过了。” “黑水寨那帮天杀的畜生,害了老寨主的性命,此仇不共戴天。” 他言语间虽也带着恨意,但语气却依旧保持着一份近乎冰冷的克制。 “那就好。” 叶晨微微颔首,目光从蒋敬脸上移开,转向了早已按捺不住的项充。 “你们对这件事,都怎么看?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话音未落,项充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粗粝的靴底与石板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 他双眼瞬间赤红,根根血丝在眼白中炸开,一声咆哮,声震屋瓦:“寨主!这还有什么好看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那是待我们恩重如山的老寨主的血海深仇!” “俺项充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弯弯绕绕,俺只知道,血债必须血偿!” 他硕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空气都捏爆。 “我的意见就一个字——杀!” “咱们现在就点齐了人马,杀上黑水寨,将那帮狗娘养的碎尸万段,为老寨主报仇雪恨!” 项充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原始的、野性的复仇渴望,瞬间点燃了叶虎心中的火焰。 叶虎的呼吸陡然粗重,看向叶晨的眼神充满了期盼与决绝。 叶晨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当然理解这份发自肺腑的愤怒。 但他更清楚,仅凭一腔热血,只会带着整个山寨的兄弟去送死。 他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对项充忠心的肯定,随即目光一转,落在了始终沉默的蒋敬身上。 “蒋敬,你说说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文弱书生身上。 蒋敬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吟。 跳动的火光在他清秀的脸庞上明灭不定,他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进行着某种推演与计算。 片刻之后,他才抬起头,迎上叶晨的目光,用一种近乎耳语的轻柔声音说道:“寨主,项充兄弟的忠勇之心,日月可鉴。为老寨主报仇,亦是我等所有人的心愿。” ------------ 第三十八章 复仇 “但是……” “黑水寨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厅里的气氛骤然凝固。 项充猛地回头,怒目圆睁,厉声喝道:“蒋敬,你他娘的什么意思?难道老寨主的仇,咱们就不报了?!” 叶晨的脸也瞬间沉了下来。 他原本平放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握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 他上身微微前倾,一股森然的威压,自他身上轰然散开,瞬间填满了大堂的每个角落。 他死死盯着蒋敬,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字字如刀,刮在众人心头。 “你的意思是,黑水寨比我们强,所以这仇,本寨主就不报了?” “我叶晨,就要顶着一个缩头乌龟的名号,当这个寨主?” 这番话语,带着山崩海啸般的怒意和失望,让叶虎和项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敬重蒋敬的智谋,但更无法容忍在复仇大业上的任何退缩。 蒋敬面对叶晨冰冷的目光和项充的怒视,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连忙躬身一揖,沉声道:“寨主息怒!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老寨主的血海深仇,怎能不报?若不手刃仇敌,我蒋敬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我只是想说,黑水寨虽强,但我们并非没有机会!” 他抬起头,眼中闪动着慑人的光芒。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报仇,要的是结果,是要让黑水寨灰飞烟灭,而不是带着兄弟们去白白送死,让老寨主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而坚定。 “强攻,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无异于以卵击石,那是莽夫所为,绝不可取!” “所以,我们只能智取!” “智取”二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项充虽然依旧面带不忿,但眼中的怒火却稍稍收敛,陷入了思索。 叶晨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等的就是蒋敬这句话。 他表面上的盛怒,其实是做给项充和叶虎看的一场戏。 他要让所有人明白,他报仇的决心,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整个山寨,项充勇冠三军,叶虎忠心耿耿,但唯有蒋敬,是目前唯一算得上帅才的人物。 叶晨很清楚,蒋敬高达79的智力和75的统帅值,在召唤出更厉害的人物之前,是自己唯一的依仗。 这些冰冷的数据,碾压黑水寨那帮只知打家劫舍的山匪,绰绰有余。 他叶晨来自后世,见识广博,但见识不等于能力。 他知道无数历史战例,却不知如何应用于当下;他能背诵三十六计,却不知如何因地制宜。 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排兵布阵、阴谋阳谋,他完全是个门外汉。 此时,他必须完全倚仗蒋敬。 叶晨脸上的寒霜渐渐褪去,他重新坐回虎皮大椅上,神色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期待问道:“好一个‘智取’。山寨之中,也就只有你懂些谋略。不知你可有具体的对策了?” 蒋敬见寨主采纳了自己的意见,精神也是一振。 他挺直了腰杆,眼底精光一闪而过,沉稳地说道:“黑水寨盘踞在黑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以通行,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们若是强攻,别说能不能打下,恐怕连山门都摸不到,就会被他们的滚木礌石砸得死伤惨重。”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叶晨摸了摸下巴,对这个计策的名字再熟悉不过了,他很是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蛇在洞里,我们奈何不了它。但该如何把它引出来?黑水寨的头领也不是傻子,恐怕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老巢。” 蒋敬似乎早已有了腹稿,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晨,反问道:“寨主,敢问我们山贼,最看重的是什么?主要的收入来源又是什么?” 不等叶晨回答,他便自问自答。 “无外乎钱粮二字。” “想必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靠打家劫舍,或者打劫过往商队而来。” “而且,我敢断定,黑水寨这伙人对钱粮的贪婪,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然的话,当初他们也不会因为觊觎老寨主截获的一批财货,而设下毒计,害了老寨主的性命!” 蒋敬虽然没有说具体要怎么做,但在场的几人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那条“蛇”贪婪成性,只要有足够分量的“诱饵”,就不怕它不出洞! 一时间,项充和叶虎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叶晨。 要拿出足够分量的诱饵,必须得到寨主的同意和支持。 叶晨自然也领会到了蒋敬话中的深层意思。 他心中暗赞一声,这蒋敬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将问题的核心剖析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叶虎,沉声道:“叶虎,老寨主出事之后,你一直没有闲着。想必你也仔细打探过黑水寨的情况,就由你来说说,他们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蒋敬的计策好不好,还得看我们的‘蛇’,现在是不是真的饿了。” 一直紧绷着身体的叶虎闻言,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不再保持沉默,上前一步,用沙哑但清晰的声音开口说道:“回禀寨主,这段时间,我确实一直在黑水寨左近查探。” “黑水寨所在的黑风岭,扼守着一条通往州府的商道。以往,过往商队,基本上都会被他们抢劫一空,手段极其残忍,少有活口。”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名声太臭,抢得太狠,现在已经很少有商队敢往那边走了。” 叶虎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没有商队这块肥肉,他们就只能打些穷主意,以劫掠周边的村庄为主。” “但是寨主您也知道,附近的村庄早就被他们刮地三尺了,那些农户哪里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就是些粗粮和几只鸡鸭。” “我亲眼看到他们一次出动百十号人,结果只抢了几袋子粮食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我听一个从他们寨子里逃出来的伙夫说,黑水寨的头目最近脾气暴躁得很,天天在寨子里骂娘,说什么坐吃山空。” “他们的目标只能放向更远的地方,只要有大商队的消息,哪怕远隔百里,他们都愿意冒险一试!” 叶虎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整个聚义厅的气氛瞬间被搅动。 蒋敬眼底精光一闪,清秀的脸庞上抑制不住地漾开笑意,指节因激动而微微发白。 “好!”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天助我也!” “他们越是饥渴,越是急躁,心就越乱,眼就越瞎!” “如此一来,我们的诱敌之计,便成了十拿九稳的阳谋!” 项充那沉闷的呼吸声陡然加重,他猛地一拍大腿,铜浇铁铸般的脸上满是嗜血的亢奋。 “哈哈,寨主!那帮黑水寨的杂碎,油水刮得肯定不少!” “咱们要是把他们给端了,金银珠宝、粮草兵器,还不是堆成山任咱们搬?” 他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仿佛已经握住了一锭锭冰凉的金元宝。 叶晨的手指在冰冷的扶手上无声敲击,目光在地图上那条通往黑风岭的细线上来回移动。 攻打黑水寨,利是解燃眉之急,吞其人马钱粮,一举壮大。 弊,则是风险。 黑水寨盘踞多年,硬碰硬,己方必有伤亡。 值得吗? 值得! “好一个引蛇出洞!” 叶晨霍然起身,一股无形的威势瞬间笼罩了整个聚义厅。 “就依蒋敬之计!” “此事若成,蒋敬当居首功!” 决断已下,叶晨的声音变得如铁石般坚硬,目光如电,扫视众人。 “本寨主决定,即刻出兵黑水寨!” “此次出征,以蒋敬为统帅,全权负责谋划调度,所有人,包括我在内,皆听其号令!” “项充为前锋,率一百精锐,负责正面迎敌!” “叶虎!” 被点到名字的叶虎身体一震,上前一步。 “你负责军纪!若有临阵脱逃、不听号令者,无论亲疏,立斩不赦!” 蒋敬闻言,胸中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先前不过一介落魄书生,是叶晨将他从泥潭中拔擢而起,如今更委以统帅重任。 此等知遇之恩,唯有以命相报! 他上前一步,郑重地抱拳及地,一揖到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寨主知遇之恩,蒋敬粉身碎骨,亦难报答!” “此战,某定不负重托,必为寨主献上黑水寨!” 项充亦是抱拳拜下,声如闷雷:“寨主放心!某定将那狗屁的黑水寨寨主的脑袋拧下来,给您当夜壶!” 唯有叶虎,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怎么也能挣个先锋,却只得了个监军的差事。 他张了张嘴,想争辩什么,可看了看智计百出的蒋敬,又瞧了瞧武艺远胜自己的项充,那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山寨,终究是凭本事说话的地方。 他垂下头,闷声抱拳:“是,寨主。” 叶晨将叶虎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微叹。 堂兄忠心有余,能力不足。 但军纪之事,非心腹不能担当,这也算是人尽其用了。 待日后山寨壮大,再为他寻个更合适的位置吧。 “好!”叶晨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此事就这么定了!” “明日一早,全军出发!” …… 次日,日上三竿。 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商队”正缓缓行进。 最前方,是一辆颇为考究的马车,青布帘子遮得严严实实。 其后,是十辆蒙着油布的大车,深深的车辙印证着其惊人的载重。 近百名护卫散在队伍两侧,他们腰间佩刀,手中持矛,面色冷峻,行走间步伐沉稳得可怕,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那股子悍不畏死的气息,绝非寻常商号能有。 这支队伍,正是蒋敬一手布置的诱饵。 他自己扮作管事,骑马走在队伍中段,不时吆喝几句。 叶晨和项充,则与一众精锐扮作护卫,混在队伍之中,沉默如铁。 他们的目的地,是黑水寨南边的一个小村落——关家村。 关家村,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袁术未乱淮南时,这里曾有上百户人家,炊烟袅袅。 如今,只剩下十几户老弱妇孺,散落在破败的茅屋中,加起来不过五六十口人。 倒塌的院墙,荒芜的田地,诉说着乱世的苦难。 讽刺的是,正因这里穷得榨不出油水,又有些出去当山贼的村人念着香火情,此地遭受的滋扰反倒比别处少些,成了一处苟延残喘的“避风港”。 今日,这份安稳被彻底打破了。 车轮滚滚,人喊马嘶,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整个死寂的村落。 田里的民夫不会回村,村里只有些无力下地的老人和面黄肌瘦的孩童。 几扇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一双双浑浊的眼睛从门后投了出来。 胆大的孩童光着脚丫跑出来,躲在墙角、树后,伸长脖子张望,小脸上满是畏惧与新奇。 而那些在乱世挣扎求生的老人们,只看了一眼那队伍森严的阵仗,和护卫们身上冰冷的兵器,便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吱呀”、“哐当”…… 一道道门缝迅速合拢,门闩从里面插上。 多看一眼,或许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关老头就是其中之一。 六十五岁的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此刻,他背靠着自家的柴门,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刚刚也探头看了一眼。 那些护卫的眼神,是狼的眼神,吃人的眼神。 能活到六十五岁,本就是个奇迹。 他刚把门闩插好,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着他家门口而来。 关老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透过门缝朝外窥探,只见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正从那支可怕的队伍中分离出来,径直朝着他家走来。 老人胆子本就小,此刻更是吓得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然而,那脚步声没有丝毫停顿。 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他家的门外。 ------------ 第三十九章 诱饵 来人正是蒋敬。 他骑在马上,早已将整个村子的萧条收入眼底。 这里,就是计划开始的地方。 他需要找一个本地人,打探些细节。 同时,也要让“商队”在此歇脚的消息,顺理成章地传出去。 蒋敬选中了关老头的家。 他看见了,那扇门后一闪而过的、充满恐惧的苍老面孔。 这样的人,被乱世磨平了所有棱角,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也最容易被撬开嘴巴。 蒋敬立在门外,掸了掸青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将身上那股行伍之气敛得一干二净。 此刻,他只是一个路过此地的、和气的商队管事。 他抬起手,用指节不轻不重地叩响了那扇破败的柴门。 “咚。” “咚,咚。” 声音在死寂的村落里传出很远。 门后,关老头的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三声敲击下凝固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抵住门板,屏住呼吸,祈祷着门外的人只是路过。 然而,门外那人似乎没有多少耐心。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脆弱的门闩根本抵不住分毫,柴门被一股巧力直接推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逆着漫天瑰丽的橘红色夕阳,踏入了这方破败的小院。 光线在他身后,将他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哐当!” 关老头手中的锄头脱手砸在地上,激起一圈尘土。 他看着那个走进来的男人,浑浊的眼球因极致的恐惧而凸出,嗓子里挤出尖锐的嘶鸣。 “你……你是谁?要干什么?!” “老人家,不必惊慌。” 来人开口了,声音温润,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对老人微微躬身,举拳一揖,姿态无可挑剔。 “在下蒋敬,是外面那支商队的主事。” “我们自东而来,欲往北方行商,路过贵宝地,天色已晚,想在村中叨扰一晚。” 蒋敬的目光扫过老人脚边那把锈迹斑斑的锄头,话锋一转。 “另外,我观此地山路崎岖,想向村里借些青壮人手,帮忙推一把车。工钱好说,绝不亏待乡亲们。” 他这番彬彬有礼的做派,让老人狂跳的心稍稍安定。 但老人依旧不敢放松,他怯懦的目光越过蒋敬的肩膀,望向院外。 那延绵不绝的马车,那些腰挎长刀、眼神冰冷的护卫,都散发着一股血腥气。 他吞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 “大……大人,您有所不知。” “村里的壮年……都还没回来。您要人手,最早也得等到明日。” 老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而且……而且这里……真的不兴走货,尤其是……贵重的货。” “哦?”蒋敬眉梢一扬,故作不解,“此话怎讲?” 他眼底深处,一抹算计的光泽一闪而逝。 “往南三十里,是黑风山!” “那山上……盘着一窝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号称上千人!为首的大王,是个活阎王!” 提到“大王”二字,老人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他们霸着这几条道,过往商队,要么留下买路财,要么留下命!” “你们车队这么大,东西肯定金贵……他们要是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完这番话,蒋敬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狂放,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傲慢,震得院墙上的泥土簌簌落下。 “区区上千山贼,一群乌合之众,也配让我蒋敬绕道?” “我这一百护卫,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他们若敢来,我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寻死路!” 他声如洪钟,字字铿锵,那股睥睨天下的自信,让关老头彻底怔住了。 老人本还想说,那伙山贼连官兵都屠过,凶残无比。 可看着蒋敬那副狂到没边的神情,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唉,到底是没吃过亏的年轻富家翁。 我好话已经说尽,你不听,那便算了。 到时候血本无归,有你哭的时候。 想到这里,老人紧紧闭上了嘴,再不多言,生怕惹祸上身。 蒋敬见他这副模样,知道话已经传到,目的已经达到。 他收敛笑意,又恢复了那副和气模样。 “好了,老人家,那我们便在村外歇息一日,等人手。此事,就劳您代为转告了。” “大人自便,自便……”老人巴不得他快走,连连点头。 “多谢。” 蒋敬再次一揖,转身潇洒离去。 青色衣袂划过一道弧线,风度翩翩。 然而,在他转身走出院门,背对老人视线的那一瞬间。 他脸上的所有笑意,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狼一般的冷静与森然。 他对着不远处一名护卫头领,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传令,安营扎寨,提高警惕,不得扰民。” 命令无声地传递下去。 近百人的队伍立刻行动起来,娴熟高效,在村外的开阔地扎下营盘,挖灶生火,动作间透着一股百战精锐的铁血之气。 村庄里,一扇扇柴门背后。 一双双眼睛,正从门缝、窗隙中,贪婪地、渴望地、又畏惧地,望向那些鼓鼓囊囊的麻袋。 夜色渐深。 当饭菜的香气,混合着粮食的芬芳,开始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时,所有人都知道。 那些袋子里装的,或许是能让人活命的东西。 是足以让人疯狂的粮食。 关家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规模的商队了。 自从黑水寨的凶名传遍方圆百里,见人就抢,见货就劫,这条商路早已断绝。 眼前这支护卫精良、车马雄壮的队伍,不啻于数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营地扎设已近尾声。 那辆由四匹高大战马拉着的、最华丽的马车,在众护卫簇拥下,缓缓驶向营地中央。 忽然,车轮轧过一块尖石,车身猛然一侧! “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只绑在车辕上的巨大麻袋,绳索应声崩断,重重砸在地上。 刺啦——! 粗糙的麻布与碎石摩擦,瞬间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豁口。 刹那间,一股雪白的洪流从裂口处喷涌而出。 那不是别的,是米! 是晶莹剔透,粒粒饱满的大米! 昏黄的暮色下,那一片雪白散发着夕阳最后的光辉,亮得刺眼。 “小心大米!” 车夫惊慌失措的呼喊破空而出。 话音未落,七八名护卫脸色剧变,疯了一般冲过来,瞬间将马车团团围住。 他们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捧地上的米,一边用凶狠的眼神扫视四周,仿佛护食的饿狼。 不远处几个围观的老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即,他们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死死盯着地上那片白花花的、散发着诱人米香的粮食。 喉结滚动,发出“咕咚”的声响。 那声音在死寂的暮色中,格外清晰。 之前只是猜测。 可猜测,又怎比得上亲眼目睹这震撼的一幕? 这不是粮食是什么? 这是命! 是比金银财宝还要贵重无数倍的命! 领头的护卫检查完仍在漏米的麻袋,气急败坏地转身,对着几个车夫劈头盖脸便是一通怒骂,声音大得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一群蠢货!眼睛长屁股上去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敢弄撒!老子告诉你们,这他娘的是要送到北边军州去的军粮!” “少一粒米,老子剐了你们的皮!” 他一边骂,一边恶狠狠地瞪向周围那些看得出神的村民,眼神中的杀气毫不掩饰。 但经过这么一闹,尤其是那句穿透力极强的“军粮”。 村里但凡不是傻子的人,都百分之百确定了。 这整整十车,堆积如山的麻袋里,装的全都是这个时代最硬的通货——粮食! 华丽马车的车厢内。 蒋敬透过窗帘缝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饵,已经撒下。 他端起茶杯,吹开茶叶,自语般的低喃在车厢内响起: “接下来,就等那条最大的鱼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不信这关家村,人人都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在足以改变命运的利益面前,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何况,这次的“险”,并不需要他们自己去冒。 只需动动嘴皮子,将这个天大的消息,送到南面三十里外的黑水寨。 或许就能换来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富贵。 这样的“好事”,谁能拒绝? 而黑水寨那群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得知有一支“狂妄自大”的商队,押着十车军粮路过…… 他们,又怎会放过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 这十车粮食的诱惑力,足以让任何人都陷入疯狂。 蒋敬不信,这么香的饵,钓不起那条盘踞已久的大鱼。 夜幕,终于彻底降临。 外出劳作的青壮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三三两两地返回村子。 蒋敬的营地选在村外,但百多顶帐篷与数十个熊熊燃烧的篝火堆,在漆黑的旷野上,醒目得像一片燃烧的森林。 归来的青壮们本能地望向那片光亮。 但常年被黑水寨压迫出的恐惧,让他们立刻打消了任何好奇。 在他们看来,任何不寻常,都可能意味着灾祸。 他们不敢多看一眼,加快脚步,低着头快速回家。 然而,家门之后,等待他们的不再是平静。 老人、女人、孩子……早已按捺不住,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讲述着下午发生的一切。 那支神秘的商队,那惊人的财富,那“不小心”撒了一地的雪白大米。 消息如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全村,在每个村民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关家村的村长叫关杰,四十岁的汉子,并非老人。 常年劳作让他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眼神沉稳而锐利,与普通村民的畏缩截然不同。 此刻,他家的院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是关牛,正是白天被蒋敬问话那老人的儿子,也是关杰的族弟。 “杰哥,出大事了!”关牛一进院子,气喘吁吁。 关杰正坐在石凳上,借着檐下昏暗的油灯,打磨一把豁了口的砍柴刀。 他缓缓抬起眼皮,看了关牛一眼,声音低沉。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坐下,说。” 关牛依言坐下,端起粗瓷碗猛灌一口凉水,才将商队的一切原原本本道出。 从蒋敬的“狂妄”,到那惊天动地的一袋米,再到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军粮”怒吼。 说完,关杰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握着砍柴刀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如蛰伏地下的虬龙。 特别是听到“十车粮草”四个字时,他那双沉稳的眼眸深处,猛地燃起一团火。 那是贪婪的火。 更是绝望中,窥见希望的火。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目光落在面前那把斑驳的砍柴刀上。 院内死寂。 只有油灯的火苗在夜风中“噼啪”作响,将他脸上明暗不定的神情映照得格外狰狞。 黑水寨的压榨,今年的歉收…… 再过一两个月,村里就要饿死人了。 而这支商队,这个移动的粮仓,这个狂妄自大的肥羊…… 这是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关杰猛然抬起头。 他眼中的犹豫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盯着关牛,一字一顿地问:“那个姓蒋的,是不是说,明天要找村里人帮忙?” 关牛点头:“是,我爹是这么说的。” “好!” 关杰眼中凶光迸射。 “明天他们若来要人,你替我出面,满口答应!就说人手都愿意帮忙,我这个村长,去给他们召集人手了!” “那你呢,杰哥?”关牛看着他眼里的凶光,心里一阵发毛。 关杰缓缓起身,将手中打磨了一半的砍柴刀,重重插回腰间。 他拍了拍关牛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关牛身子一晃。 “我去外边一趟。” 去外边? 去哪里?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关牛不是傻子。 他看着关杰那走向院门的、再未回头的背影,瞬间明白了。 “是。” 关牛的回答没有丝毫意外,干脆利落。 ------------ 第四十章 关家村 他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关杰,仿佛在看一尊即将决定全村生死的泥塑神像。 关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转过身,声音压得极低:“我走之后,你立刻回村,让所有人闭门锁窗。” “告诉他们,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哪怕是天塌了,都不准出来!” “明白吗?” “明白了,杰哥。”关牛瓮声应下,转身便融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夜,彻底黑了。 山风呼啸,卷着林间的寒气与湿泥的腥味,吹得人衣衫鼓荡。 关杰高举着松油火把,独自一人走在山路上。 摇曳的火光将前路照得忽明忽暗,也把他那张瘦削的脸庞切割出分明的棱角。 黑水寨,盘踞在附近最高的山脉上。 上山的路,是条被无数脚板踩出来的崎岖小径,蜿蜒扭曲。 路旁就是深不见底的沟壑与密林,夜枭的啼叫声不时响起,阴森诡谲。 关杰对这里轻车熟路。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火把上燃烧的松脂噼啪作响,溅落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弧光。 这趟买卖,一半是生机,一半是死路。 但那批粮食的诱惑,足以让任何在乱世里挣命的人,变成不惧死亡的饿狼。 包括他,也包括黑水寨那头更贪婪的大王。 约莫半个时辰后,山势豁然开朗。 一座山峰如利剑般刺向夜空,四周的平坦地带上,便是黑水寨。 东南两面是万丈悬崖,猿猴难渡。 西北两面,则用巨石和削尖的圆木筑起了高墙,只留两座寨门。 易守难攻。 难怪这伙贼匪能在此地逍遥至今。 关杰来到西门前,脚步沉稳。 寨门紧闭,高大的木栅后火光晃动,隐约传来粗野的笑骂和划拳声。 “什么人!” 门楼上传来一声厉喝,充满了警惕。 关杰停步,将火把举高,让光照亮自己的脸。 “山下,关家村,关杰!” 他朗声道:“有天大的要紧事,求见周首领!” 吱呀一声,寨门旁的小门被拉开。 一个满脸横肉的山贼头目探出头,他手里的火把光芒映在关杰脸上,眯眼打量片刻,脸上的警惕化为鄙夷又热切的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关村长!” 头目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语气熟稔又带着调侃:“天都黑透了,又有什么好买卖介绍给咱们首领?兄弟们最近可闲得发慌!” “李大哥说笑了。”关杰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微微躬身,“确实有要紧消息,事关重大,必须立刻禀报首领。” 那李大哥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嘿嘿一笑,侧身让开路。 “进去吧,首领在聚义厅。” “不过我可提醒你,今天首领心情不大好,你小子说话悠着点。” “多谢李大哥提醒。” 关杰道了声谢,心头微沉,从容迈步入寨。 身后的寨门缓缓关闭,将他与山下的世界彻底隔绝。 寨内比外面看起来更混乱。 原木和茅草搭建的房屋杂乱无章,到处是篝火,一群群山贼围着火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浓烈的酒气、烤肉的焦香和男人身上久不洗濯的汗臭味,混杂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那些山贼的目光,像狼一样扫过来,带着不善与好奇。 但看到他径直走向中央那座最大的石屋,便又都收回了目光。 他们知道,这是首领的“客人”。 关杰目不斜视,很快来到聚义厅外。 门口站着几个挎刀的守卫,气息明显比外面的喽啰更为精悍。 他停步,对着其中一个守卫拱手,声音恭敬:“劳烦大哥通报,关杰有要事禀报首领。” 守卫认识他,点了点头,只说“稍等”,便转身入内。 片刻后,守卫出来:“首领有请。” 关杰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入。 屋内空旷简陋。 地上铺着几张兽皮,墙角油灯的豆大火苗,将墙上的人影拉扯得张牙舞爪。 厅堂正中,一张虎皮大椅上,坐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精瘦男子。 他身上那股阴冷狠戾的气息,像一阵刺骨的寒风,让刚进门的关杰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此人,便是黑水寨数百贼匪的首领,周虎。 他穿着半旧的皮甲,案几上随意放着一柄雪亮的环首刀。 “何事?” 周虎甚至没抬头,只用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锋,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这种漠视,比任何威吓都更让人心悸。 关杰为周虎打探过往商队的消息,换取些残羹剩饭,早已不是第一次。 他知道,自己每次深夜到访,都意味着有新的“猎物”出现了。 “禀报首领。”关杰压下心头寒意,躬身道,“今日村外来了一支商队,小的觉得,是个不错的猎物。” 周虎擦刀的手微微一顿。 他终于抬起眼,那双眼睛里没有光,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说下去。” “商队约百人护卫,护送十辆大车。” 关杰的语气刻意带上了激动和贪婪,他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十辆车上,装的全是粮食!雪白的大米!我亲眼看到他们撒了一地,没有半点糠麸!” “一百护卫?” 周虎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他放下刀,身体微微前倾。 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化为实质的压力,扑面而来。 “十车粮食,一百护死士,还敢大摇大摆从我黑水寨的地界过?” 周虎的声音冷了下来:“关杰,你是在拿我寻开心?这支队伍,怕不是袁术的官粮吧?” “小的怎敢戏耍首领!” 关杰见周虎起了疑心,心中暗道一声“来了”,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小的也正是因此事,才特来禀报!至于抢与不抢,全凭首领定夺!” 他话锋一转,抬头直视周虎。 “不过……寨主,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关杰很清楚,面对周虎这种多疑的枭雄,一味顺从只会被当成狗。 适当展露爪牙,才能换来平等的对话。 “说。”周虎的语气冰冷,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 “首先,我们啸聚山林,过的本就是跟官府作对的日子,这辈子注定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关杰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如钉。 “所以,就算这真是袁术的粮,又如何?” 他往前踏了一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如今这天下大乱,袁术北边要防着曹操,南边要盯着刘表,他会为区区十车粮食,派大军进我们这鸟不拉屎的深山?” “他耗得起吗!” “再者,我们动手做得干净些,一个活口不留,人杀了埋掉,车烧了,粮食我们连夜运回山。神不知,鬼不觉,他袁术就算真是天王老子,又去哪里找证据?”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风声传出去,说这附近有山贼劫了粮。这片地界,山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凭什么就一定是我们黑水寨?” 关杰的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弧度,他死死盯着周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抛出了最后的诱饵。 “最关键的是,那伙人狂妄自大,明天……他们要进我们村,雇佣村民帮忙!” “寨主,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只要您点头,我关杰,就是您插进他们心脏里的一把刀!” 他往前凑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 “首领,如今这寿春地界,袁术那伪帝弄得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山里活不下去落草的兄弟,比牛毛都多,他袁术剿得过来吗?” “他称帝的丑事,天下谁不知道?各路诸侯都等着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呢!就连他最铁的靠山,江东那只猛虎孙策,都跟他掰了!” 关杰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市井流言的确定感。 “更别提,小的还听说,他最近为了个闺女的亲事,跟徐州那个吕布闹翻了天!” “寿春城里都传遍了,说袁术正在点兵,要跟吕布那个天下第一的猛将干仗!” “您想啊,这种节骨眼上,从咱们这儿过的运粮队,十有八九是往前线送的军粮!” “他的心思全在吕布身上,哪有空回头看我们一眼?” 周虎闻言,瞳孔微微一缩。 他重新打量着关杰,这个看似寻常的村民,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 “袁术要和吕布开战,你从哪听来的?” “哎哟,首领,这哪还算什么秘密啊。”关杰露出一副又鄙夷又理所当然的苦笑。 “那袁术是个什么货色?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吕布当着天下人的面悔婚,不就是指着他鼻子骂他么?这口气他能咽得下去?” “再说,寿春城里那些兵痞,军饷都发不齐,整天就知道喝酒闹事,嘴上没个把门的。军营里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全城的酒馆茶楼就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关杰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自嘲。 “首领,您再想想,跟诸侯大战比起来,咱们算个什么东西?” “咱们不就是抢他十车粮食,填饱兄弟们的肚子么。” “这点事,在他袁术眼里,怕是连个屁都算不上!兴许他早就习惯了,懒得管了!” 周虎沉默了。 他的手指在粗糙的案几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笃、笃”的闷响。 关杰的话,糙是糙了点,但理儿一点不差。 “如果袁术是个愣头青,宁肯暂缓攻打吕布,也要咽下这口气,非要抢回粮食呢?”周虎依旧不放心,这既是谨慎,也是最后的试探。 关杰心里冷笑,脸上却显出更加笃定的神色。 “首领,您多虑了!现在他袁术手里还有什么兵能调过来?无非是些守城的县兵,那帮拿锄头比拿刀还顺手的软脚虾,能顶个屁用!” “他的主力大军,要么在北边防着曹操,要么就集结起来要去干吕布!他凭什么来打我们?” 关杰的语气变得夸张起来,近乎嘲弄。 “难道他看上了您这黑水寨的风水,想抢了您的山头当皇帝?” “他真要调大军来围剿,一路上的粮草开销,怕都不止这十车粮食!为了这点东西,冒着被吕布捅屁股的风险,费时费力来打我们这破山头?他要是真这么干了,不等咱们动手,他手下那帮将军都得笑掉大牙!” “首领英明,这笔账,您比小的会算。” 见周虎脸上的阴沉被贪婪彻底吞噬,关杰恰到好处地收住了话头。 他心里清楚,这头饿狼的凶性,已经被自己彻底勾了出来。 成了,他关杰有功。 败了,死的也是周虎这伙亡命徒,与他何干? “消息小的已经带到,如何定夺,全凭首领做主。小的告退。” 关杰拱了拱手,不再停留,转身便融入了外面的夜色,朝关家村走去。 大厅内,只剩下周虎一人。 关杰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 破山头…… 是啊,在他自己看来,黑水寨是安身立命的宝地。可在袁术那种大人物眼里,恐怕真就是个不值一提的破山头。 更要命的,是那批粮! 一想到那十车雪白的大米,周虎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山寨眼看就要断粮,兄弟们天天喝稀粥,私底下怨气冲天。 虽然他自己偷偷藏了不少粮食财物,那是他的保命钱。 可若是得了这批粮,不仅能让兄弟们吃饱卖命,还能招揽更多流民,壮大山寨!而他自己的那份家底,就能继续藏着,在这乱世里,谁还没点压箱底的东西? 巨大的诱惑,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犹豫,挣扎,贪婪,凶狠…… 种种情绪在他脸上翻滚。 终于,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砰!” “他娘的,干了!” “老子烂命一条,光棍一个,怕个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抢!” 一股压抑许久的暴戾之气轰然爆发,那双阴冷的眼睛里,只剩下嗜血的疯狂。 他霍然起身,对着门外咆哮:“来人!” “首领!”两个亲信护卫立刻冲了进来。 “刚刚那个关杰,说那批货什么时候动身?”周虎的声音阴冷得像是冰碴。 “回首领,小的在门外听了一嘴,说是明日一早便走。” “明日一早……” 周虎嘴角咧开,笑容森然。 ------------ 第四十一章 贪欲 “哼,区区一百护卫,就想从我黑水寨的地盘上安然过去?袁术的部下,真是个天大的蠢货!” 他的眼中凶光闪烁,呼吸都灼热了几分。 “传我命令!” 周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炸雷般响起。 “召集所有头目,聚义厅议事!让兄弟们把刀磨快,马喂饱!明天一早,有大买卖!” *** 关牛家中。 关牛挺直了腰板,强作镇定地坐在主位上。 那张案几是他家最好的家当,可在这位客人面前,依旧显得寒酸。 他双手按在膝盖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能拍板的人物。 坐在他右手边的蒋敬,却与这破败的泥屋格格不入。 他一身干净的细麻布衣衫,浆洗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他安然跪坐,神色平淡,仿佛身处的不是一间随时可能倒塌的土房,而是一座雅致的亭台。 这强烈的反差,让关牛心里有些发虚。 他清了清嗓子,唾沫星子险些喷到对面。 “咳咳……先生的来意,我爹已经派人跟我细说过了。要人手嘛,不是问题,咱们村里有的是力气。” 说到这里,关牛故意拖长了音调,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瞟向蒋敬,想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急切。 然而,蒋敬依旧古井无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关牛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上横肉抽搐了两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但是……先生也知道,这年头不太平。” “咱们这穷地方,北边山里头,盘着一股山贼,为首的叫周虎,杀人不眨眼!” “我们要是帮您运货,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万一冲撞了那伙爷爷,我们这些泥腿子的小命可就没了。” “所以嘛,这价钱……嘿嘿,可不能便宜了。” 他盘算着,这番添油加醋的恐吓,怎么也得让对方讨价还价一番,自己就顺势报个三十金的天价,再慢慢磨。 谁知,蒋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端起案上那碗漂着浮叶的浑水,轻轻吹开。 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五十金。” “噗——” 关牛刚端起碗,一口水还没咽下去,闻言直接喷了出来,在身前的泥地上溅开一团深色的水印。 “多……多少?” 他猛地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五十金?” 关牛怀疑自己的耳朵被堵死了。 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他剧烈地一震,整个人都麻了。 一股滚烫的贪欲从他骨头缝里炸开,瞬间烧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五十金! 他跟着关杰和周虎卖命这么多年,一年到头,手上能分到的赃款,连十金的边都摸不到。 眼前这个阔绰到不像话的先生,一开口,就是五十金!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响:这屋里,没别人!关杰和周虎都在山寨! 他说多少,那就是多少! 要是自己说总价是二十五金,那另外的二十五金……神不知,鬼不觉! 这笔钱,够他下半辈子吃香喝辣,当人上人了! 蒋敬将关牛脸上那副从震惊到狂喜,再到贪婪毕露的丑态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底的轻蔑一闪而逝,语气却不带任何波澜,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重复道:“对,五十金。只要你的人手,能把货安然送到地方。” “行!行!行!” 关牛几乎要跳起来,激动到话都说不囫囵,脑袋点得像捣蒜,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反悔。 “就这么定了!先生您说什么时候要人,咱就什么时候到!” “别说山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咱也给您把货送到!” “老哥爽快。”蒋敬的笑容很淡,伸手解下腰间一个钱袋。 那钱袋看着不大,分量却压手。 他没数,只是将袋口朝下,对着案几猛地一倒。 哗啦——! 叮呤当啷! 十个金饼在案几上翻滚,碰撞,声音清脆得像是能敲进人的心坎里。 昏暗的土屋里,那片金灿灿的光芒刺得关牛眼睛都睁不开了,呼吸骤然停滞。 他死死盯着那堆黄金,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这里是十金定金。”蒋敬的手指在金饼上轻轻一点,将那堆金光推到了关牛面前。 “明日一早,劳烦老哥领着人,在村东营外等候。” “哎哟!先生您放心!把心放回肚子里!” 关牛的眼睛里简直在往外冒金光,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了扑上去将金子抱进怀里的冲动。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那笑容甚至让他的横肉都显得扭曲。 “我关牛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事儿,妥了!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蒋敬看着他这副嘴脸,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站起身,对着关牛一抱拳:“既已说定,我就不叨扰了,营中尚有事务,先行一步。” “哎哎,先生客气!我送您,我送您!” 关牛强行将视线从金子上撕开,哈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蒋敬身后,像个最忠心的家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 昏黄的暮色已沉下,远处的田埂上传来几声犬吠。 蒋敬在门口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在一阵清脆的蹄声中,很快消失在村道的尽头。 他走后,关牛没有立刻回屋。 他就站在自家破院门口,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 晚风吹过,带着田里的凉意,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些许。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邻里都已关门闭户,无人窥探,这才转身,带着做贼般的紧张,快步回屋,反手就将门栓死死插上。 屋内,十个金饼静静躺在案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关牛再也忍不住,伸出粗糙的双手,一把将所有金子拢进怀里。 那冰凉的触感和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再次沸腾。 他贪婪地抚摸着每一块金饼,甚至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清晰的齿痕让他咧开嘴,发出了无声的狂笑。 他喘着粗气,心脏狂跳。 他将十个金饼分成两份。 他拿起其中五个,蹑手蹑脚走到墙角,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用破布把金饼包好,塞了进去,再把地砖严丝合缝地盖好,用脚使劲踩了踩,直到看不出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剩下的五个金饼,他装进一个钱袋,准备交给关杰。 他比谁都清楚,关杰那人心思细,手段狠,不好糊弄。 五十金的总价太过离谱,关杰必会起疑。 但二十五金,这个价格就刚刚好,既显得自己卖力还了价,又在关杰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将装着五枚金饼的钱袋揣进怀里最深处,紧紧捂着,感受那份踏实。 他眯着眼,靠在墙上,得意地盘算:你们去抢,去跟周虎斗!等你们分完账,我这里,凭空多出二十五金! 到时候,他关牛也是有几十金身家的人了! 去他的破村子,老子要去县城买宅子,买两个丫鬟伺候着! 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想越美,几乎要笑出声。 咚! 咚咚! 沉重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幻想。 关牛一个激灵,浑身汗毛倒竖! 谁? 他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关杰!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下意识地把怀里的钱袋又往里塞了塞,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快步走向门口。 他没敢直接开门,而是把门栓轻轻拉开一道缝,眯着眼往外看。 暮色更深了。 当他看清门外那张棱角分明、肤色黝黑的面孔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是关杰。 他拉开门栓,脸上那份不自然,被硬生生挤成一团夸张的笑。 褶子堆满了脸。 “杰哥!您回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关杰站在门外,身形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那双眼睛在关牛脸上一扫。 关牛感觉自己像是被冬日的寒风刮过,脖子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关杰一言不发,迈步进院。 关牛不敢怠慢,连忙探头朝院外左右瞥了一眼,确认无人跟来,才飞快地关门,落栓,小跑着跟上。 昏暗的堂屋里,关杰没去看别处,径直走向刚才关牛坐过的主位。 他一撩衣摆,坐下了。 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每天都坐在这里。 关牛则像个犯了错的学徒,乖巧地跪坐在原先蒋敬待过的客位上,低着头,视线只敢停留在地面那块斑驳的地砖上。 屋内的空气似乎一下被抽干了。 关杰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指,在粗糙的木案上轻轻敲击。 笃。 笃。 笃。 每一声,都像一记小锤,不轻不重地砸在关牛的心口。 不知过了多久,那要命的敲击声终于停了。 关牛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姓蒋的,谈妥了?”关杰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谈……谈妥了。”关牛的嗓子有些发干,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家伙想压价,被我顶回去了。我说这趟活儿掉脑袋,没重金不干。” 他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精明,甚至带着一丝邀功的亢奋。 “最后,二十五金!他一口答应!杰哥您看,这是五金定金!” 说完,他小心地从怀里最深处掏出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这一刻,他自己都信了。 信自己真的只谈了二十五金。 关杰接过了钱袋。 他没有急着打开,只是放在手里掂了掂,那重量似乎让他有些意外。 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关牛一眼。 关牛的心脏猛地一抽。 关杰这才慢条斯理地解开袋口,将五枚金饼倒在掌心。 他拿起一枚,凑到眼前,借着窗外渗入的最后一点微光,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纹路和色泽。 然后,他将金饼放进嘴里。 “嘎嘣”一声。 清晰的齿痕留在了金饼上。 真金。 关牛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却见关杰把金子一枚枚捡回袋子,然后,做了一个让他大脑瞬间空白的动作。 他随手将钱袋丢了回来。 钱袋落在关牛怀里,还带着关杰手心的温度。 关牛彻底懵了,茫然地抬起头。 “这五金,你拿去。” 关杰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却有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给村里那些答应出力的民夫,分了。” “告诉他们,这是安家费。活干得漂亮,后面还有重赏。” “都是拖家带口的,别亏了人家。” “啊?” 关牛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失声叫了出来。 “全……全分了?” 他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声音都变了调。 五金!那是五百贯! 就这么给那些泥腿子?一人给几十文钱,他们都能磕头谢恩了! 这简直是在割他的心头肉! “舍不得?” 关杰的眼神冷了下来,就那么淡淡地瞥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杀气,却比刀子更让人发寒。 关牛浑身一个激灵,从头皮麻到了脚底,连忙低下头:“不,不是……杰哥,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给这么多……” “一辈子当山贼,能有什么出息?” 关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也带着一丝教训的意味。 “这五金,是买人心的钱,也是买我们后路的钱。” “袁术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等做完这一票,我们就弃了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去荆州!” 关杰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强烈的向往。 “带着我们所有的钱,去刘表治下的荆州,买宅子,置良田,再也不用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荆州! 这两个字像一道天雷,在关牛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因为五金而滴血的心,瞬间被一股更狂野、更炽热的渴望所填满。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爆发出骇人的光亮,声音都在发颤。 “去……去荆州?” 那可是荆州!天下大乱,唯有那里,是无数人做梦都想去的世外桃源! “对,去荆州。”关杰肯定地点了点头,看着关牛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他不再理会陷入狂想的关牛,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十车粮草,按老规矩,他能分一整车的财物。 加上这些年攒下的家底,足够了。 足够他在襄阳或者江陵,买一座大宅子,再买上百亩地,从此告别刀口舔血,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 想到那样的日子,关杰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微笑。 ------------ 第四十二章 周虎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 一层薄雾贴着村庄四周的田野,空气凉得刺入肺腑,反倒让人精神一振。 村头的土路上,泥土的芬芳混着远处飘来的炊烟,本该是一派田园宁静。 今日,这份宁静荡然无存。 村里的民夫们没有扛着锄头下地,黑压压一片,全围在村口临时营帐之外。 他们伸长了脖子,朝着营地内张望。 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往日的麻木被一种滚烫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混杂着期盼、亢奋与些许不安的复杂神情。 “老三,钱袋子捂紧了!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个干瘦汉子紧紧攥着怀里的布袋,那沉甸甸的坠手感,是他这辈子最踏实的时刻。 “谁说不是。有了这钱,俺婆娘的病能治了,还能给娃扯几尺新布做衣裳。”旁边人立刻应和,眼里是实实在在的光。 人群中,这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他们不是关杰,更不是关牛,脑子里没有荆州,没有富家翁。 推翻谁,效忠谁,都太远了。 能吃饱穿暖,安稳活下去,就是天大的福气。 昨夜,关牛把那五枚金饼全部分了下去,没有克扣一个铜板。 这笔巨款,几乎是整个村子一个月的嚼用。 对于这些常年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村民来说,就是一场从天而降的甘霖。 冰冷沉重的钱币握在手里,驱散了他们心中积压多年的阴霾。 人群最前方,关杰负手而立。 他与身后那片欢腾形成了两个世界。 他是村长,是所有决定的源头。 此刻,他脸上没有半分喜悦,眉头紧锁,眼神死死盯着天际那抹正在扩散的鱼肚白。 一股焦躁感在他的胸腔里冲撞。 他在心中反复盘算。 约定的时辰快过了。 蒋敬那支所谓的商队却毫无动静,营帐紧闭,死寂一片。 这不对劲。 行军打仗,最重时效,如此拖沓,绝非精锐。 计划有变? 还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啃食着他的心。 “牛子。”关杰压低声音,头也不回地吩咐。 “你过去探探口风,问问那位蒋先生,今天到底还走不走。” “记着,客气点,别露了馅。” “是,杰哥。”关牛也等得心焦,立刻点头,嘴里却忍不住骂咧咧。 “这帮人真他娘的磨叽,走个路都跟娘们绣花似的,哪有半点军人的样子?袁术那个冢中枯骨,带出来的兵也就这点出息!” 他话音未落,一阵急促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 一名身披轻甲的骑士正策马而来,坐骑神骏,姿态从容。 来人正是那商队首领,蒋敬。 “杰哥,就是他!姓蒋的!”关牛眼睛一亮,压着嗓子提醒。 “商队的主人?哼,袁术麾下的领军校尉还差不多。” 关杰的眼神锐利,瞬间就给对方定了性。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主动向前几步,迎着蒋敬的马头,抱拳行礼。 “蒋先生,不知贵商队,何时启程?” 蒋敬稳稳勒住马缰,战马打了个响鼻,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他俯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对方气度沉稳,眼神藏锋,绝非寻常村夫。 蒋敬心中警惕顿生,没有立刻回答。 旁边的关牛怕冷了场,赶紧上前一步,大声解释:“蒋先生,这位是我们村长关杰。昨夜村里有要事,没能亲自来见您,还望见谅。” “哦,原来是关村长,失敬。”蒋敬脸上肌肉微动,挤出一个笑容,在马背上抬拳还礼,动作干净利落,透着军伍的干练。 他顿了片刻,目光扫过关杰身后那些翘首以盼的民夫。 随即,他朗声道:“我来此,正是要通知村长。” “我的商队已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太好了!没问题,现在就走!”关牛一听,兴奋地一拍大腿,脸上的焦躁一扫而空。 片刻之后,苍凉悠长的号角声在营地内吹响。 那是军队开拔的信号。 营帐被迅速拆除,辎重麻利装车。 蒋敬和他那支伪装成商队的队伍,带着这乱世中比黄金更宝贵的十车粮草,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征程。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黑水寨。 这里是另一番景象。 聚义厅内,人声鼎沸,热浪熏天。 三百名从千余山贼中挑出的精壮悍匪聚集于此。 他们袒胸露臂,露出虬结的肌肉和狰狞的伤疤,手中紧握着各式兵器。 长刀、短斧、狼牙棒,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油腻的寒光。 每个人都神色亢奋,粗野的笑骂声和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酒气,还有一股磨刀霍霍的血腥味。 “听说了吗?这次是官军的粮草!足足十车!” “嘿嘿,官军算个屁!到了咱们黑水寨的地盘,是龙也得给老子盘着!老子手痒了,这次非要砍下几个当官的脑袋当夜壶!” 贪婪与嗜血在他们眼中燃烧。 对他们来说,劫掠就是生存。 这一次,大当家周虎并未下令倾巢而出。 情报说对方只有百来人,三百精锐,足够了。 留人看家,也为了隐藏实力,免得惹恼那位新称帝的“仲家皇帝”袁术,招来全力围剿。 然而,与聚义厅的狂热相比,后山深处大当家的房舍,却死一般寂静。 房内昏暗,只点着一盏油灯。 豆大的火苗摇曳,将墙上悬挂的弓刀映出扭曲的影子。 周虎端坐于主位。 他没穿平日的绸衫,换上了一身山寨里最好的黑色铁甲。 冰冷的甲片贴着皮肤,让他时刻保持着决断前的清醒。 他腰间挎着一柄淬毒的短刀,刀柄被他摩挲得油光发亮。 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双眉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贪婪,却从不愚蠢。 能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把黑水寨做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正是那份超乎常人的狡猾与谨慎。 “大哥!他们动了!” 房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因急速狂奔而嘶哑发颤。 “那支商队……拔营了!正朝着咱们预设的‘一线天’峡谷过来!” 昏暗的房间内,端坐主位的周虎猛然睁开双眼,两道寒芒如电,瞬间刺破了屋内的死寂。 他右手死死攥着腰间刀柄,指节根根凸起,泛着骇人的白色。 “地图!” 声音沙哑,仅有两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下手处,一个精明的山寨头目不敢怠慢,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兽皮地图,双手颤抖着呈了上去。 那地图画得歪歪扭扭,出自一个被掳上山的落魄文人之手,但在周虎眼中,每一条山路,每一道溪流,都化作了杀机四伏的立体沙盘。 小头目见状,连忙凑上前,粗壮的手指重重地按在地图一处狭长的谷道上,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贪婪与兴奋! “大哥,您看,就是这!一线天!” “这地方两面是绝壁,只有一条路能过车马,只要咱们三百精锐往两侧山上一埋,等他们一头扎进来,那就是瓮中捉鳖,插翅难飞!” 小头目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那十车金灿灿的粮草和官兵们的人头滚落在地。 “咱们分出一队人马,从后路断了他们的退路!主力在两侧山崖上用滚石檑木往下砸!嘿嘿,别说一百人,就是一千人,也得给咱们活活砸成肉泥!” 他说得眉飞色舞,等着周虎一声令下。 然而,周虎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地图上,那紧锁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没看那处绝佳的伏击点,反而盯着那支商队出发的路线,眼神阴晴不定。 屋内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小头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解地看着自家大当家。这天赐的良机,大哥还在犹豫什么? 许久,周虎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得像是淬了寒冬的雪。 “袁术手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啊?”小头目一愣,没跟上周虎的思路。 周虎缓缓抬起头,那双藏着无尽狡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十车粮草,只派区区百人护送?” “他这是生怕我们不知道这是块肥肉,还是……故意把这块带毒的肥肉,送到我们嘴边?” 一句话,如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小头目狂热的脑袋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是啊……太顺利了!太简单了!简单得像一个专门为他们黑水寨设置的陷阱! “大哥……那……那我们……”小头目的声音开始发抖。 “干!” 周虎猛地一拍桌子,从座位上霍然起身,一身铁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送上门的肥肉,没有不吃的道理!哪怕是毒药,我也要把它给吞下去!” 他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凶光与决绝,“但这次,我亲自去!” “大哥!”小头目大惊失色,“杀鸡焉用宰牛刀!区区百来人,就算有诈,也用不着您……” “闭嘴!”周虎厉声打断他,“你懂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哈哈哈,哥!听说有大活儿干了?我的开山斧早就饥渴难耐了!这次说啥也得算我一个!” 一个身形比周虎还要魁梧一圈的壮汉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虎背熊腰,浓眉环眼,与周虎有七八分相似,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勇之气。 正是黑水寨二当家,周虎的亲弟弟——周豹! 周虎看到他,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谁让你来的!滚回去!” 周豹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像个被训斥的孩子,不满地嘟囔:“大哥,你每次都这样……有好事儿总不带我。” “好事?”周虎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我让你留在山寨看家,听不懂吗?” “为啥啊!”周豹急了,嗓门也大了起来,“不就一百来号人吗?就算有诈,我们三百精锐还怕他不成?大哥你还要亲自去,这叫什么事!” 周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豹子,这次不一样。”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心里发慌,总觉得这事有些诡异。我带走寨中一半的精锐,你必须守好老家。” 周豹浑身一震。 他从未见过自己大哥这副模样。在他的印象里,大哥永远是那个算无遗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枭雄! “听着!”周虎的声音愈发沙哑,“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回不来了,你不许报仇!” “守好黑水寨,凭着地势,没人能动你。日后若是有机会,带弟兄们下山,找个地方好好活着。别再干这刀口舔血的买卖了!” 这番话,不像是命令,更像是遗言! “大哥!” 周豹双目瞬间赤红,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抓住周虎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既然有危险,你为什么非要去!?” “那十车粮食比你的命还重要吗!山寨不能没有你,我……我也不能没有你啊!”他吼出了最后一句话,眼眶里已经有泪光在打转。 周虎身子一僵。 他反手抓住弟弟的手,却没能掰开。那只手,抓得太紧,太用力。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这个他从小护到大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温情,但瞬间又被决绝所替代。 “豹子,你听我说。”他一字一句,字字如铁。 “这是粮食!在这乱世,粮食比命金贵!有了它,我们黑水寨才能活下去,活得更好!再说了干咱们这一行哪次不是冒着被杀头的风险。” “而且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袁军,也可能是正常的商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哥……”周豹还想再劝,声音已经哽咽。 “够了!” 周虎一声断喝,声如炸雷,震得周豹浑身一颤。 “干我们这一行,哪次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们不也这么一路闯过来了!” “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 第四十三章 互相算计 周虎的眼神不容置疑,其中蕴含的决绝让周豹心头一凉。 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再劝下去,也只是徒劳。 最终,周豹颓然地垂下头,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是……哥哥。” 周虎看着弟弟那副既憋屈又担忧的模样,心中一软,再次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千言万语,最终归于沉默。 他转身,抓起靠在墙边的长矛,扶正了身上的甲片,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房门。 既然首领下了死命令,黑水寨这台战争机器立刻全力运转。 周虎稍作整理,腰悬长剑,手持那杆跟随他多年的长矛,大步走下山坡。 三百名早已集结完毕的精壮山贼见首领现身,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 周虎翻身上马,长矛向前一指,喉咙里迸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出发!” 三百人的队伍如一股黑色的洪流,无声地涌出山门,朝着预定的伏击地点潜去,准备将蒋敬这只他们眼中的“肥羊”彻底吞噬。 *** 官道崎岖。 十辆大车的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沉闷的“咯吱”声。 自打出了关家村,队伍便一刻未停。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被远山吞噬,浓郁的暮色自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天地间的光线迅速黯淡,只剩下深邃的靛蓝与地平线上的一线死灰。 江边特有的潮湿水汽混杂着泥土的腥味,钻入鼻腔。 夜风料峭,吹在脸上,带走了白日里最后一丝温度。 商队中央,最为宽敞的马车内,叶晨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厚重的车帘布料。 他掀开帘子一角,目光扫过道路两旁影影绰绰的树林,最终落在不远处泛着波光的江面上。 江水奔腾,涛声隐隐,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肃杀。 伪装成伙计护卫的山匪们早已没了山寨里的喧嚣,一整天的跋涉让他们面露疲态,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的警惕。 他们沉默地交换着眼神,握着兵刃的手又紧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项充骑着黑色的神骏战马,从队前飞驰而来,稳稳停在蒋敬的马车旁。 他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喷出一股白气。 项充先是朝蒋敬的马车看了一眼,随即注意到旁边叶晨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立刻调转马头,来到叶晨车窗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寨主,天黑了。” “前方地势开阔,临近水源,是否就地安营?” 车帘被一只手掀开,露出叶晨清俊而沉静的面容。 他的目光从远方的江水上收回,转向项充,眼神平静无波。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夜间行路多有不便,江风也大,对马匹不利。”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叶晨顿了顿,声音冷了三分。 “安营之事,由你和蒋先生全权负责,务必……万无一失。” “诺!” 项充抱拳领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立刻掉转马头,洪亮的声音在队伍中响起。 “主人有令!全队停止前进,就地安营!” 随着项充一声令下,沉闷的队伍瞬间活了过来。 吆喝声、马嘶声、车轮转动声交织一片。 叶晨的马车被引导至一片地势较高的平地上停稳。 车门打开,叶晨弯腰走出。 双脚踏上坚实土地的瞬间,他伸了个懒腰,随即迈步走向不远处的江岸。 晚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与发丝。 他负手而立,凝望着脚下奔腾汹涌的浑黄江水。 浪涛拍打礁石,溅起雪白的浪花,发出沉重的轰鸣。 这是离开关家村后的第一个夜晚。 按照蒋敬的分析,这里三面环林,一面临江,是官道上的一处天然隘口。 是山贼眼中最完美的伏击点。 他们若敢来,今夜,就是分晓胜负之时。 身后,一座标准的军营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项充的吼声在营地各处回响,指挥着人手将马车上的木栏飞快卸下,在外围构建起一道坚固的防御工事。 蒋敬手持一张简易舆图,步履从容地穿梭在人群中。 他的手指在空地上划过,每一指落下,便有一队人马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暮色边缘,布置下暗哨与绊马索。 这些山中精锐,此刻展现出了与“山匪”身份截然不同的纪律性。 挖掘壕沟,搭建帐篷,布置陷阱,一切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这哪里是乌合之众,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叶晨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蒋敬,项充。 这二人,一个精于军阵谋略,一个勇猛擅长练兵。 他们从军的经历,早已将安营扎寨、行军布阵的本事刻进了骨子里。 如今,这些本事,便是他叶晨在这乱世安身立命,图谋天下的最大资本。 不到半个时辰,一座标准的军寨已然矗立在江岸的平地之上。 营寨中央,最为高大的中军大帐如鹤立鸡群,四周的小帐如星辰拱月。 外围的木栏与新掘的壕沟构成了冰冷的第一道防线。 几座临时搭建的箭塔上,弓箭手沉默的身影融入夜色,警惕地注视着每一寸被风吹动的草木。 营地里燃起了数堆篝火。 跳跃的火光将人们忙碌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帐篷上,宛如一出无声的皮影戏,也勉强驱散了江岸的黑暗与寒意。 一名山匪快步来到叶晨身边,恭敬地躬身。 “寨主,中军大帐已经备好,请您移步歇息。” 叶晨点了点头,将目光从翻涌的江面上收回,转身走向那座灯火最明亮的大帐。 中军大帐内,陈设极其简单。 一张行军桌,几把椅子,一张铺着厚实毛皮的简易床铺。 两盏油灯将帐内照得通明,灯芯偶尔爆开一声轻响。 在山匪的服侍下,叶晨用过了晚膳。 干粮,肉干,一碗热汤。 他吃得很快,食物的味道在舌尖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挥手让侍立的山匪退下,他独自在椅上枯坐。 帐外,风声呼啸,卷起江水的腥气。 巡逻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口令,规律得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这声音没能带来任何安宁,反而让他体内的某种焦躁愈发清晰。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平静,全是伪装。 “来人。” 他对着帐外吩咐,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去,召蒋敬先生过来议事。” “诺!” 守门的山匪应声离去,脚步声沉稳而迅速。 大帐内重归寂静,只有灯火摇曳。 叶晨端起桌上的茶碗,茶水已经凉了。 他抿了一口,微苦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那份从心底泛起的躁动。 没过多久,帐帘被猛地掀开。 一阵裹挟着寒气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灯火剧烈摇晃,帐内光影不定。 蒋敬大步而入,他已换下了一身尘土,但脸上那股凝重之色,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更加浓郁。 “寨主深夜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蒋敬对着叶晨一揖到底,动作一丝不苟,仿佛面对的不是山寨之主,而是朝堂之上的大将军。 “先生不必多礼,坐。” 叶晨见他神色如此严肃,反倒想缓和一下气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有些地方,想再听先生亲口说一遍,才能睡得踏实。” 待蒋敬坐下,叶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目光如炬,牢牢锁住蒋敬。 “先生,你我都很清楚,今夜这一战,是我们下山之后的第一战,也是我们这支队伍的立命之战。” “我想知道,营寨侧后方,那片最容易被敌人突袭的密林,哨探加派了多少人?陷阱布置到了多深?”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帐外的风听了去。 “还有,叶虎他们……那两百名兄弟,现在就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这把刀,藏得够不够隐蔽?拔刀的信号,有没有可能被敌人识破?” 这一战,叶晨倾巢而出。 明面上,营地里只有百余人的疲惫商队。 暗地里,他最信任的兄弟叶虎,正率领两百名精锐,如猎豹般潜伏在侧后方的山林之中,只待一声令下,便从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撕开他们的血肉。 听到叶晨问得如此具体,蒋敬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 他霍然起身,抱拳道:“寨主放心!您所虑之处,属下早已反复推演。侧后方密林,我布下了三明七暗,共十组哨探,彼此呈掎角之势。陷阱更是从林边五十步一直铺到了三百步开外,别说是人,就是一只兔子闯进去,也得留下条腿!” 蒋敬眼中精光爆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至于叶虎兄弟他们,更是此战的关键!他们化整为零,隐于上风口,气息和踪迹都被风声与林涛完美遮掩。我已与他约定好信号!山贼但凡敢来,我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好!” 叶晨听完这番话,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下了一半。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有先生这句话,我心定了!” 他随即又笑了笑,用笑声掩饰住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失态,也压下内心深处那无法根除的悸动。 他摆了摆手,语气稍缓,却仍带着一丝不容有失的严苛。 “话虽如此,战阵之上,瞬息万变。你再去巡视一圈,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告诉兄弟们,今夜,把眼睛都给我瞪圆了!此战过后,人人有赏!” “是!属下遵命!” 蒋敬再次躬身,他能感到寨主言语中那份近乎偏执的谨慎。 这非但不是胆怯,反而是一名合格统帅最宝贵的品质。 懂得敬畏战场的人,才能真正主宰战场。 蒋敬转身,大步流星地退了出去,背影坚定如山。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大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叶晨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他抬起手,借着灯光,看到自己的掌心一片湿滑,全是冷汗。 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的灵魂,来自一个由法律和秩序构筑的和平世界。 在那里,杀戮是故事。 在这里,杀戮是现实。 鲜血的温热,兵刃的寒光,临死前的哀嚎……仅仅是想象,就让他这个现代人的灵魂感到一种本能的战栗。 他本可以留在山寨,遥控指挥。 但他不能,毕竟这是杀父之仇。 这是他成为“寨主”后的第一战。 胜,则威望冲天,人心归附。 败,则威信扫地,内乱必起。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用自己的存在,告诉所有追随他的人——你们的头领,与你们同在,共担风险。 叶晨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冰冷的刀柄。 那份刺骨的凉意顺着掌心传来,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凝聚。 他,也并非全无底牌。 70点的武力值,在这个时代已算三流武将,放到诸侯大战中自然是炮灰的存在,但是在山匪战斗中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而且他还有召唤出来绝对忠诚的项充,蒋敬二人,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 当然真到了万不得已,局面彻底崩坏的时候…… 叶晨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们三个必须活下去。 夜,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没有月亮,星子也稀疏得可怜,像是被黑暗巨兽随意吞吃后剩下的残渣。 营地里,篝火堆只剩下一点暗红的余温,偶尔炸开的火星,短暂照亮了周围那些紧锁的眉头,哪怕在睡梦中,这些人也未曾有过片刻安宁。 今夜,巡营的重担落在了项充和蒋敬肩上。 这让叶晨这个名义上的寨主,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 可他不敢睡。 更不敢睡死。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任何一丝松懈,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他放弃了目标很是明显,宽敞的中军大帐,将自己蜷缩在简陋的马车里,身上只盖着一张粗糙的毛毡。 耳朵,却始终竖着,像最警觉的野兽,捕捉着营地外的每一丝异动。 ------------ 第四十四章 现身 风吹过树梢的呜咽。 不知名虫豸的嘶鸣。 远处夜枭那令人心悸的啼叫。 每一个声音,都让他的心脏猛地抽紧。 他就这样半梦半醒,意识在现实与噩梦的边缘反复横跳,脑海里,早已和想象中的山贼血战了千百回合。 然而,诡异的是,一夜无事。 直到天际泛起一抹灰蒙蒙的鱼肚白,晨曦的微光勉强刺破林间的薄雾,那场预想中的血腥突袭,始终没有到来。 天刚亮,叶晨再也躺不住了。 他一把掀开车帘,带着露水的湿寒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混沌了一夜的脑袋瞬间清醒。 整个营地,安静得过分。 除了警戒哨兵偶尔走动的脚步,四下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 叶晨走到营地边缘,目光投向远处依旧笼罩在晨雾中的黑水寨方向,喉结滚动,压低了声音自语。 “难道,黑水寨那帮乌合之众,真被我这百人阵仗吓破了胆?” “还是说……那些民夫里,竟真没一个去告密的?”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他的目光在营地里逡巡,一个更让他不安的可能浮上心头。 “又或许……是蒋敬的水平不够,猜错了对方的动向?想想也是,他虽号称‘神算子’。 可终究只是水泊梁山的地煞之一,真要和三国演义里那些算无遗策的顶级名将谋士比起来,恐怕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看见了从营地另一头走来的项充和蒋敬。 两人并肩而行,彻夜未眠的疲惫几乎要从他们身上溢出来。 项充那对环眼布满骇人的血丝,眼眶下是两团浓重的青黑。 一向从容的蒋敬,脸色也透着苍白,脚步都有些发虚。 看到他们为整个队伍殚精竭虑到如此地步,叶晨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烫。 自己刚才竟然在怀疑他的水平? 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实在有些无耻。 紧随羞愧而来的,是更深一层的忧虑。 他敢带着区区百人闯龙潭虎穴,最大的底气,就是这一文一武两个绝对忠诚的臂助。 若是他们判断失误,或是因疲惫而状态下滑,此战之危,将超出他的想象。 “寨主,您醒了。” 项充大步走来,声音因疲倦而沙哑得厉害,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地问。 “寨主,你说那黑水寨的贼人,会不会真被咱们吓住了,不敢来了?”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 叶晨脸色一僵。 总不能说自己刚才也这么想过吧?那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寨主和项充一个水准? 他正准备摆出高深莫测的架势,一旁的蒋敬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 “项兄弟,此言差矣。” 蒋敬轻咳一声,声音虽疲惫,逻辑却清晰如昨。 “昨夜无事,绝不代表风平浪静。依我之见,如今局面,不出三种可能。” 叶晨心中一松,立刻借坡下驴,摆出考较的姿态,声音沉稳:“哦?哪三种,你且细说。” 项充一听有门道,精神也来了,急忙追问:“蒋敬兄弟,快说说,是哪三种?” 蒋敬走到篝火余烬旁,捡起根烧黑的木棍,在湿地上画了个代表营地的圈。 “第一,如项兄弟所愿,民夫之中,皆是良善,无人告密。黑水寨不知我等虚实,故而按兵不动。” “嘿,这个有可能!”项充晃了晃大脑袋,“俺看那些老乡都挺老实的。” 叶晨没说话,只是瞥了蒋敬一眼。 他吸取了教训,在真正的大才面前,沉默,远比不懂装懂更高明。 果然,蒋敬摇了摇头,用木棍在圈外画了几个叉,语气笃定。 “此乃下下之选,可能性微乎其微。我等车队目标如此之大,黑水寨盘踞于此,若连这点情报网都没有,早就被官府剿灭八百回了。就算民夫不报,他们的探子也早已将我们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直到此刻,叶晨才缓缓点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赞许,声音里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分析得有理。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 项充挠了挠头,又问:“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蒋敬的眼神陡然锐利,“敌军足够谨慎。他们已探知我等存在,但见我军行进有序,安营有法,误判我等为大户精锐,甚至是官军伪装。他们擅长痛打落水狗,却不敢轻易啃硬骨头,故而选择观望,试探虚实。” “这倒极有可能。”叶晨这次是发自内心地认同。 项充也跟着点头:“有道理。那第三种呢?”他的呼吸不自觉地重了三分,直觉这最后一种,才是关键。 蒋敬脸上的神色,彻底化为凝重。 他丢掉木棍,站直身子,一字一顿。 “第三种,也是我最担心的。这伙山贼,狡诈如狐!” “他们通过观察,已判断出我等防备森严,夜袭胜算不高,所以,他们干脆放弃了昨夜的突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晨和项充,声音更沉。 “他们在跟我们……攻心!” “他们故意不来,就是要让我们一夜紧绷之后,精神松懈,产生‘不过如此’的错觉!届时,尤其是在我们拔营行军的途中,再发动雷霆一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胜算何止高出数倍!” 蒋敬猛地指向东方。 “寨主请看,过了前面那道山谷,便是平川,我们就将走出黑水寨的地界!” “若我所料不差,今日,他们必动手!” “伏击地点,就在那道我们必经的山谷!” 听完这番话,叶晨与蒋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棘手。 这已经不是打劫,这是兵法! “好一个攻心之计。” 叶晨的声音平静下来,之前那点伪装出来的深沉,此刻已化为真正的镇定。 他没有再去说“和我想的一样”这种废话。 他直接看向蒋敬,下达了命令。 “既然敌人想在谷中设伏,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传令下去,让叶虎他们不必再等信号,立刻转移至谷口两侧山岭,我要他们变成一把悬在敌人头顶的尖刀!” “另外,拔营速度放慢,故意做出松懈姿态,把这出戏给他们演足了!” 一股难言的豪情在叶晨胸中激荡。 乱世争雄,岂能一帆风顺? 若连这点场面都镇不住,还谈何扫平天下? 更何况,他有神算子蒋敬谋划全局,有“小万人”敌项充冲锋陷阵。 叶晨的视线扫过项充和蒋敬二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靠着车轮、强打精神的巡夜弟兄,心里那点不好意思,瞬间化作了决断。 他不能拿自己兄弟的命去演戏。 “传令下去,昨夜巡守的弟兄,有一个算一个,就地休息!”叶晨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还有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滚去睡觉!一个时辰,天塌下来也得睡!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项充脸上顿时一喜,咧开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叶晨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他嘿嘿一笑,也不多话,冲叶晨抱了抱拳,找了个货箱靠着,几乎是脑袋一挨着木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确实是累到极限了。 其余巡夜的汉子们也是如蒙大赦,纷纷找地方蜷缩起来,营地里很快就响起了一片鼾声。 叶晨却没有休息。 他解下自己的佩刀提在手里,亲自绕着营地走动起来。他的脚步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压下心里的波澜。 前世作为一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蒋敬的分析越是笃定,他心里就越是发毛。他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眉头的脸,扫过他们怀里紧紧抱着的兵器。 这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点点攒下的家底。 这些人,前身都是山匪,论单打独斗,或许不比黑水寨的差。但经过这段时日真金白银的伙食供养、严苛的操练,还有他反复灌输的纪律和胆气,早已脱胎换骨。 叶晨的指节一下下地敲击着冰冷的刀鞘。 同样是山匪,他不信,黑水寨那帮乌合之众,能比得上他手底下这支精兵! 是骡子是马,今天就拉出来遛遛! 一个时辰,在紧张的等待中转瞬即逝。 “全体集合!” 叶晨的吼声如同一道炸雷,在营地上空响起。 那些还在熟睡的士兵们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睡意全无。拆帐篷、收行囊、套车马,整个营地瞬间变得嘈杂,但忙而不乱,动作快得惊人。 这一次,叶晨那辆显眼的马车没有再打头阵。 在蒋敬-强烈要求下,他的座驾被十几名最精锐的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地护在了队伍正中间。蒋敬自己也骑着马,紧紧跟在车旁。 用蒋敬的话说:“寨主千金之躯,岂能轻动?诱敌之事,交给项充足矣。” 叶晨很坦然地接受了。 他确实惜命。 队伍最前方,为全军开路的,正是憋了一肚子火的项充。他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手里那柄长柄大刀在晨光下泛着瘆人的寒意,整个人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 越是接近蒋敬预测的伏击地点,叶晨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快。 他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紧张地向外张望。山道蜿蜒,林间鸟雀的任何一声鸣叫,都让他头皮发麻。 队伍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士兵们不再交谈,一个个沉默地走着,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刀柄,只有车轮滚动的“咯吱”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在山谷间回荡。 终于,前方的道路骤然变窄。 左侧是深不见底的密林,幽暗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右侧则是水流湍急的江河,白色的浪花翻滚,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就是这里了。”蒋敬催马赶到队伍最前方,和项充并肩而立,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那段狭长的谷道,“这地方,简直是为我们准备的坟场。项兄弟,让弟兄们把家伙都抄起来!” 项充重重一点头,猛地回头爆喝: “盾牌手!给俺顶上去!结阵!弓箭手准备!都他妈给老子把眼睛放亮点!” 前排的士兵立刻举起圆盾,组成一道简陋的盾墙,一步步小心地向前推进。 队伍又向前挪动了不到百步。 “咻——咻咻咻!” 毫无征兆! 左侧那片死寂的森林里,突然爆发出无数尖锐的啸声! 像是捅了马蜂窝,密密麻麻的狼牙箭从林中爆射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朝着队伍最前方的项充等人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左翼林中!举盾!”蒋敬的吼声几乎与箭矢破空声同时响起。 “哈哈哈!藏头露尾的老鼠,终于敢露头了!” 项充不惊反喜,脸上竟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未知的等待最是折磨人,如今敌人亮出了獠牙,他心里那块石头反而落了地。 他手腕猛地一抖,沉重的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铛”的一声脆响,精准地磕飞了一支射向他面门的冷箭! “弟兄们!亮家伙!让这帮杂碎瞧瞧,谁才是这山里的爷!” “咄!咄!咄!” 山匪们反应极快,纷纷矮身躲到运货的大车后面。厚实的木板车厢成了最好的掩体,无数箭矢狠狠钉在上面,箭尾嗡嗡颤抖,入木三分。 即便如此,混乱中依旧传来了惨叫。 “啊!” “我的腿!我的腿中箭了!” 两名殿后的士兵慢了半拍,大腿上各插着一支羽箭,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两人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声音让刚刚稳住阵脚的队伍又起了一丝骚动。 “哭你娘的丧!?”项充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是条汉子就给老子忍着!再他娘的嚎一声,老子先一刀劈了你!” 那雷霆般的怒吼,比战场上的厮杀声更具威慑力。 两名受伤的士兵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哀嚎声戛然而止,死死咬着牙,把呻吟憋回了肚子里。 项充这才满意地转过头,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左侧那片不断晃动的树林,再次爆喝: “弓箭手!给老子上前!” “上弦!给老子瞄准那片林子!” “放!” 他的话音未落,那片死寂的树林骤然炸裂! ------------ 第四十五章 短兵相接 “杀——!” 震天的嘶吼声中,无数人影从林木的阴影里狂涌而出。 那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真正的亡命之徒。 他们衣衫褴褛,装备混杂得可笑,生锈的刀剑、削尖的木矛,甚至还有人扛着锄头和斧子。 但他们的人数,至少是叶晨这方的三倍。 黑压压的人潮带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扭曲着一种豁出性命的疯狂。 山贼首领周虎,狡猾地混在人群中央,穿着和普通喽啰别无二致的破烂衣衫。 他那双阴狠的眼睛,却死死锁定了队伍中央那几辆沉甸甸的大车。 他要用人命,瞬间填满这狭窄的谷道,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种纯粹由数量和疯狂堆砌起来的压迫感,足以碾碎任何一支新兵的胆气。 叶晨手下这群刚刚收编的山匪,也不例外。 “嗡……” 兵器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发出细微的悲鸣。 不少人脸色惨白,握刀的手汗出如浆,脚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向后挪动。 恐惧,正在蔓延。 就在军心即将溃散的瞬间,一道清朗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都站稳了!” 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 他们的寨主,叶晨,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了马车。 他一身青衫,在这血与火的战场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一柄长剑,眼神平静地扫过每一张写满恐惧的脸。 他的镇定,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力量。 “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叶晨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们人多,像一群疯狗。” “但你们回头看看,项爷退了吗?蒋先生乱了吗?” “我,叶晨,又退了半步吗?” 他猛地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插,发出“锵”的一声脆响,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有我们三个陪你们死在这里,你们怕个鸟!” “拿起你们的刀!让这帮杂碎瞧瞧,谁才是这山里的爷!” 寨主亲自下场了! 这比任何豪言壮语都管用! 混乱的阵型中,蒋敬面色冷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小旗,正有条不紊地挥动,一道道指令化作士官的吼声,在队伍中传递。 而项充,那尊铁塔般的身影,早已成了所有山匪的定海神针。 他那虎啸龙吟般的咆哮从未停歇,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让人感觉脚下踏实了几分。 叶晨居中,如山岳般镇压着全军的士气。 蒋敬在外,如丝线般精巧地调度着阵型。 项充在前,如狂澜般冲击着敌人的胆魄。 这三个人的存在,让濒临崩溃的队伍,奇迹般地稳住了。 恐惧并未消失,但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狠劲,开始从每个人的眼底升腾起来。 那两个腿部中箭的倒霉蛋,看到项充杀人般的眼神,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自己撕下衣角,死死勒住伤口,把哀嚎和血水一起咽回了肚子里。 “弓箭手!” 蒋敬的指挥声再次响起,冷静而残酷。 “三段轮射!不用瞄准,覆盖那片冲上来的区域!” “放!” 他很清楚,这些临时训练出的弓箭手,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追求精准毫无意义。 泼洒过去,总有倒霉鬼会撞上。 “嗡——” 数十支箭矢稀稀拉拉地腾空,划出杂乱的抛物线,一头扎进冲锋的人潮里。 相比之下,黑水寨的弓手更为老练,他们无需指挥,便有数十人自动站定,弯弓搭箭,动作又快又狠,朝着叶晨的阵地展开对射。 “噗!” “呃啊!” 箭矢破开皮肉的闷响,与中箭者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冲锋中的黑水寨山匪完全暴露在箭雨之下,即便他们的弓手更精锐,伤亡反而更大。 冲锋的势头,竟被这波并不密集的箭雨,稍稍遏制了片刻。 也就在这一刻,周虎那双潜伏在人群中的狼眼,骤然一凝。 他死死盯着那辆叶晨刚刚走下的马车,脸上的横肉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抽搐。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压低了声音,那嘶哑的嗓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的碎石:“宰了那辆马车边的头领!头领一死,他们必乱!” 话音未落,周虎猛地将两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尖锐到刺耳的呼哨! 哨声凄厉,如同夜枭泣血。 这是总攻的信号! 他不再伪装,浑身爆发出匪首独有的悍勇与疯狂,第一个从人群中脱离,握紧长刀,直扑叶晨! “弟兄们!别管杂兵!擒贼先擒王!” 周虎在狂奔中发出最后的咆哮。 “宰了那个穿青衫的!重重有赏!” “擒贼先擒王”! 这个最朴素的道理,瞬间点燃了所有山匪最后的赌徒心理。 刹那间,上百名最精锐的匪徒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们绕开难缠的盾阵,硬生生从混乱的战场上撕开一条口子,化作一股锥形的洪流。 目标,不再是大车。 而是大车前,那个一袭青衫、手持长剑的身影。 叶晨! “不好!他们要斩首!” 蒋敬脸色微变,他预料到了对方会冲阵,却没料到对方如此决绝,竟敢集结核心力量,直扑主帅! “盾阵合拢!护住寨主!” 蒋敬的令旗疯狂挥舞,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焦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叶晨会后退,寻求盾牌庇护的时候。 叶晨却笑了。 他看着那股以周虎为尖端,直插自己而来的死亡洪流,心中虽然害怕,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流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蒋敬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个敌我双方都高度紧张的时刻,猛地调转马头,面向全军,声若洪钟地大喝道: “寨主!黑水寨果然有埋伏!想必那关杰、关牛二人,正是贼军派来的奸细!请寨主即刻下令,将此二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其余被裹挟的民夫,查明身份后,就地驱散即可!” 他的声音灌注了全力,盖过了战场上的厮杀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包括那些被山匪驱赶来的民夫。 此言一出,既是向叶晨请示,也是在瓦解敌方军心,更是向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宣告背叛的下场。 叶晨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你说的有理。” 随即,他对着身边的亲卫偏了偏头,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情感:“拖出去,剁了。” 早已待命的亲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人群中的关杰、关牛二人。 那两人刚刚还在为即将到手的大笔财货而暗自窃喜,此刻听到蒋敬的话,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一片湿热。 他们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 “寨主饶命!饶命啊!我们是冤枉的!是周虎逼我们的啊!” 然而,一切求饶都已是徒劳。亲卫们粗暴地堵住他们的嘴,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们拖到阵前。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手起刀落,两颗尚带着惊恐与悔恨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尘埃里,温热的鲜血喷洒了一地。 就此,这两个为了财路而出卖良知的小人,便为此断送了性命。那些被山匪裹挟而来的民夫们见此情景,无不骇然失色,纷纷跪地求饶,再不敢有丝毫异动。 “冲过去!杀了那个领头的!冲啊!”眼看对方阵前斩杀奸细,军心愈发稳固,周虎等人眼中冒着狂热而绝望的光芒。 双方的距离在迅速拉近,他知道,再犹豫片刻,就会失去这个最好的机会。他疯狂地嘶吼着,命令手下的山贼们不计伤亡,前仆后继地冲杀过去。 此刻,短兵相接,弓箭已无用武之地。那些贼军的弓箭手纷纷弃了弓箭,抽出腰间的短刀,双眼凶光毕露,随着大流向前猛冲。 一时间,这群亡命之徒倒也杀出了山贼应有的悍不畏死的匪气,一往无前的气焰仿佛要将天空都熏黑。 然而,在这股汹涌的匪气面前,叶晨军却未有丝毫退缩。 说到底,这些贼兵气势再凶猛,终究也只是乌合之众,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土匪罢了。 而叶晨的军队,好歹也是经过他亲自筛选,并由蒋敬这等知兵之人一手训练出来的。 虽然还不敢说能与真正的官军精锐相提并论,但对付这些同为山匪的“同行”,还是绰绰有余的。 盾牌手们沉腰立马,用盾牌死死顶住冲击,长枪手则从盾牌的缝隙中精准地刺出,每一枪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杀啊!” 就在战况陷入胶着,血肉磨坊开始疯狂运转之际,叶晨身后不远处的山林中,猛地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吼叫。这正是收到信号而来的叶虎! 随即,林中暗影攒动,无数早就埋伏在此的叶军士卒,如同潮水般从山贼的后方与侧翼涌现出来。 他们队列整齐,杀气腾腾,正是叶晨预留的后手。 身在乱世,人命本就如草芥。随着叶虎他们这支生力军的突然出现,战场的天平瞬间发生了倾斜。 更何况,叶晨军中,更有一员一马当先的猛将——项充!他身形魁梧,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所过之处,势不可挡。 山贼们的简陋兵器砍在他厚重的甲胄上,只能迸溅出几点火星,而他的大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断肢残骸四下翻飞。 他的勇猛,如同一剂最烈的强心针,狠狠注入了每一名叶军士兵的心中。 见到援军到来,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的叶军将士们,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胸中的疲惫与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战意。 有了底气的他们不退反进,在项充那势不可挡的身影的带领下,迎着惊慌失措的山贼们,就那么直愣愣地冲了过去,誓要将这群胆敢冒犯他们的匪徒彻底碾碎。 “哈哈,兄弟们,好样的!都给老子瞧清楚了,这些杂碎在我们面前,不过是一群待宰的蝼蚁罢了! 所以,你们尽管大胆地迎上去,杀敌立功!到时候,金银财宝、高官厚禄,都指日可待!” 项充见己方士气大振,更是兴奋得放声狂笑。他一边挥舞着滴血的大刀,将一名冲到近前的山贼连人带刀劈成两半,一边用他那洪亮无比的嗓门大吼着,鼓舞着身后的袍泽。 说罢,他便再次一马当先,带头向着山贼最密集处冲杀而去,毕竟,将为军之胆。 哪有小兵在前悍不畏死地厮杀,而将领却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的道理? 虽然严格来说,他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将军,只是叶晨麾下的一个土匪头目罢了。 但是,哪个热血男儿心中没有一个拜将封侯的将军梦?他项充,自然也不会例外!今日,便是他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兄弟们,冲啊!杀光他们,一个不留!”此刻的项充异常的兴奋,他手中大刀已经钝了,此刻换成了一柄沉重的大斧,猛地向前一指,目标正是已经开始动摇的山贼阵列,发出了总攻的怒吼。 “杀!” 项充那巨大的声音,听在叶军士兵的耳朵里,是振奋人心的战鼓;而听在那些本就心虚的山匪们耳朵里,却不啻于催命的雷霆。 叶军将士们精神大振,猛地爆发出了一声比之前更加凌厉、更加整齐的狂吼,以此来回应他们的猛将。 “杀!杀!杀!” 如此凌厉的杀气,再加上那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的人群,让隐藏在乱军之中,正指挥手下拼死冲锋的周虎,不由得面色大变,瞬间惨白如纸。 “果然……果然不是什么商队……这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官军!军容如此齐整,必是那袁术的军队无疑了!” 周虎看着那支从后方杀出的队伍,他们结成战阵,进退有度,相互配合默契无间,这绝不是寻常山匪和商队护卫能有的素质。 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在此刻被击得粉碎。 其实,早在对方一开始摆出防御阵型,行军齐整,进退有度的时候,周虎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想着他们人少也就不在意了。 直到叶虎所率援军的出现,他知道这次基本完了。 ------------ 第四十六章 反扑 “首……首领,这些人……他们会不会就是……就是袁家皇帝的军队?” 一个跟在周虎身边的小头目,随着叶虎他们的出现,早已被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周虎身边,声音都带着哭腔。毕竟,他只是一个处在底层的喽啰,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大首领,那个远在黑水寨的寨主,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袁家的军队也照抢不误。 在他朴素的认知里,抢劫商队和对抗朝廷的军队,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周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边机械地随着混乱的人流继续冲杀,一边挥刀砍翻一个试图逃跑的手下,对那小头目的话根本不予以回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但却找不到任何一条更好的路。 “首领!我们顶不住了!他们是正规军,我们上当了,而且他们的援军源源不断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赶紧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周虎的心腹头领,那个之前还跟着他一起冲锋的汉子,此刻也终于扛不住了,他脸上满是焦急与绝望,朝着周虎大声喊道。 眼下的情势,对他们是压倒性的不利。对方这百十号人,居然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而且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根本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他们再怎么能打能杀,也终究是一群山贼,根本敌不过这种专业的战争机器。 更何况,他们身后站着的,可是那个僭号称帝的袁家皇帝!这已经不是抢劫,这是造反! “混账!休要在此祸乱军心!” 周虎闻言,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此刻,他也和手底下的人一样认为这些人就是袁军,而不是与他们结仇的白云寨山匪。 他猛地一脚将那心腹头领踹翻在地,双目赤红地咆哮道: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就算有援军,加起来与我们的人数也就差不多,不要被他们给骗了! 今日成败,在此一举!如果此时转身逃命,被他们在后方掩杀,到时候更是十死无生! 我周虎今日宁可战死在这里,也绝不做那被人追在屁股后面砍的丧家之犬!” 山谷中,血腥味浓得呛鼻,混着泥土的腥气,钻入肺腑。 喊杀声、兵刃碎裂声、濒死的哀嚎,混杂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叶虎的到来让叶晨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 他立在一处缓坡上,亲卫队如磐石般拱卫着他,不断将来犯的山匪劈成碎块。 可即便如此,叶晨仍感觉自己深陷重围。 目之所及,尽是面目狰狞、挥舞着简陋兵器的敌人。 这群山匪的攻势刁钻而狠辣,在他们首领的驱使下,犹如一群饿疯了的野狼,死死咬住军阵不放。 尤其是那个匪首,周虎。 他身上那件破旧皮甲已被血染成暗褐色,手中环首刀大开大合,刀锋过处,必有一名叶晨麾下的士卒倒下。 他一人一刀,竟真如楔子般,蛮横地楔入叶晨军阵的薄弱处,疯狂撕扯着防线,试图将其彻底贯穿。 叶晨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死死钉在周虎身上。 隔着数十步,他仍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悍勇与凶戾,那是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独属于亡命徒的危险直觉。 这股气息让叶晨的眉头紧锁,脸色也变得凝重。 他必须量化这份威胁。 “系统!” 叶晨在心中呼唤。 “检测那个匪首周虎的四维数据,要最精确的情报!” 冰冷的机械音即刻响起: “叮,系统启动,目标锁定:黑水寨大当家周虎。” “数据检测中……检测完毕。” “周虎四维数据如下:武力73,统率69,智力73,政治50。” 一连串数字浮现在叶晨脑中,让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武力与智力双73,统率也接近70。 这绝不是一个寻常山大王该有的数据,武力值居然比他还高。 难怪他能将一群散乱的山匪捏合成一股如此可怕的冲击力,这周虎的难缠程度,远超预料。 “倒是小瞧了这伙盘踞黑水寨的过江龙。”叶晨冷哼一声,语气中透出被挑衅后的不悦。 “首领说的是。” 一旁的蒋敬催马靠近,他负责居中调度,此刻额头已全是汗,脸色极为凝重。 “此人调度有方,让手下精锐轮番冲击我军侧翼,自己则专挑阵型衔接处猛攻,显然是看出了我军长途跋涉,阵脚未稳的弱点。这黑水寨能长久屹立不倒,此人确实有真本事。” 蒋敬望向叶晨,眼神中带着一丝焦虑,等待着主心骨的决断。 叶晨将那份凝重压下。 他瞥了蒋敬一眼,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意,语气也变得轻松:“不必过虑,困兽犹斗罢了。” “你看那周虎,气势虽盛,却是孤注一掷,将所有力量都压在了这一波冲锋上,此乃一时之勇,断然无法持久。” “反观我军,阵型稳固,军心未乱,此消彼长,胜局已定。” “无非是……要多付出些代价罢了。” 他最后一句话,目光扫过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兵,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身为统帅的决绝。 战争,从来没有不死人的。 就在他们对话时,军阵另一侧的项充早已盯上了周虎。 项充性如烈火,最看不得敌人嚣张。 眼看数名弟兄被周虎砍翻,正向着他的寨主冲去,防线眼看就要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他胸中的怒火早已压抑不住。 “他娘的!一个毛贼也敢在爷爷面前逞威风!” 项充一双环眼瞬间布满血丝,手中长刀将一名山匪劈倒,再一脚将尸体踹飞,对着身后咆哮: “有没有不怕死的带种男儿,随我一同去取了那土匪头子的项上人头!” 他的吼声狂野无比,竟一时盖过了战场的喧嚣。 “将军,算我一个!”一个络腮胡壮汉踏前一步,手中滴血的刀锋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我也去!早就看那狗娘养的不顺眼了!” “还有我!” “同去!” 瞬息之间,十名最为悍勇的猛士自项充身后走出。 他们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身上那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血腥气,让周围的普通士兵都下意识地退开半步,眼中流露出敬畏。 项充看着眼前这十张坚毅而狂热的面孔,豪气冲天,放声大笑。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项充带出来的兵!都是好男儿!” “小的们,跟紧了,今天就来个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此战过后,我定向首领为尔等请功,赏赐绝不吝啬!” 笑声一收,项充脸色陡然变得狰狞,大吼一声:“结锥形阵,随我破敌!” 他手中大斧猛地前指,身形暴起,率先冲杀出去! 十一名精锐瞬间组成一个尖锐的锋矢,项充便是那最锋利的箭头。 这股骇人的冲锋气势,让沿途的山匪肝胆俱裂。 他们被那股纯粹的杀气一冲,心中被逼出的悍勇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山匪们惊恐地怪叫着,竟主动向两旁退避,为这支死亡小队让开了一条直通周虎的道路。 “挡我者死!” 项充大喝,斧光如电。 这支十一人组成的破冰船,在山匪的洪流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血路,直指敌军的指挥核心。 那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杀气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正在阵前奋力搏杀的周虎,脸色骤然剧变。 他是在刀口舔血的悍匪,对杀气的感知远超常人。 这一刻,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脚底直冲头顶。 他感觉自己被一头潜伏已久的绝世凶兽,盯上了。 他猛地抬眼,视线如鹰隼般死死钉在那个带头冲锋的将领身上。 那人身形魁梧,气势沉凝如山,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眼神更是冷酷,视人命如路边草芥。 这种气场,周虎只在传闻中的那些成名大将身上感受过。 他所见过的所有山匪头目,哪怕是最凶残的那个,与眼前这人相比,都成了笑话。 一个是百炼精钢,一个是泥捏的瓦狗。 “是员猛将……货真价实的猛将!” 周虎的心脏骤然紧缩,脑海中闪过几个让他胆寒的名字。 “这气势,这武艺……在袁军中,至少也是陈兰、雷薄那个级别!甚至……是张勋!” “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 “不过是劫掠一支小小的护卫队,怎么会惊动这种怪物亲自前来?!” 周虎心中咒骂不止,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和懊悔淹没了他。 他以为是块肥肉,却没想到一脚踢在了能砸碎他头骨的铁板上。 然而,死亡的威胁,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狼性。 退无可退! 身后是陷入苦战的兄弟,前方是不可力敌的强敌。 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吼!” 周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双目瞬间赤红,状若疯虎。 他将所有的恐惧与悔恨,都化作了滔天的杀意! 手中大刀狂舞,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将身前几个叶军士兵劈翻在地。 随即,他再次挺起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兄弟们,都给老子听着!” “我们没有退路了!” “想活命的,就跟着我往前冲!” “谁敢后退一步,休怪我周虎的刀不认人!” “现在,都跟着我,杀!杀!杀!” 他的声音嘶哑而狂暴,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身后的山匪们被这股气势感染,看着自家首领如此,濒临崩溃的士气竟奇迹般地回升了一丝。 首领说得对,逃也是死,不如拼了! 一时间,山匪们也纷纷红了眼,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紧随周虎,向着项充的方向发起了亡命冲锋。 “不知死活。” 项充看着迎面冲来的周虎,眼神中只有一片漠然。 他手中大刀斜指地面,刀尖在泥地上划出一道浅痕,语气冰冷。 “既然你急着投胎,我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周虎已冲至近前! 他双腿在泥地里猛地一蹬,溅起一片污血浊水,整个人如饿虎扑食般高高跃起。 双手紧握大刀,借着下坠之势,一记力劈华山,朝着项充的天灵盖狠狠斩下! 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似乎要将他连人带甲一刀两断! 然而,项充的战斗经验,是在无数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远非周虎这种野路子可比。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他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不退反进! 项充脚下步伐一错,身体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向左侧滑开半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迅捷如电。 周虎那势在必得的一刀,便贴着他的肩甲险之又险地劈了个空,重重斩在地上,激起大片泥浆。 一击落空,周虎心中警铃大作。 不等他收刀回防,一股致命的寒意已然袭来。 项充躲过攻击的瞬间,手腕一抖,手中大刀如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刺向周虎空门大开的胸膛! 这一刺,快、准、狠! 角度刁钻,时机更是妙到毫巅,正是周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死!” 电光石火间,周虎深知自己再无闪避的可能。 绝境之下,他匪气毕露,眼中凶光暴涨! 竟是对刺向自己胸口的大刀不管不顾,猛地一收下劈的大刀,以一个同归于尽的姿态,横着刀锋,用尽全力朝着项充的脖颈削去! 你刺穿我的胸膛,我也要斩下你的脑袋! 项充眼中闪过一丝对这份疯狂的欣赏,但动作却愈发冷静。 他可不想跟一个山匪头子一换一。 没有半分犹豫,项充当机立断,放弃了这绝佳的攻击机会。 他脚下再次一错,侧过一步,堪堪避开周虎的刀锋。 同时,刺出的大刀猛然收回,手腕翻转,刀身向上! “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火星四溅。 项充的刀身,精准无比地格挡住了周虎这搏命一击。 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周虎虎口迸裂,鲜血直流,手臂瞬间酸麻,险些握不住刀。 “吼!” 一击被挡,周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 第四十七章 落幕 死亡的威胁下,他的潜能被彻底激发,战力不减反增。 他状若疯魔,挥舞长刀,一招紧似一招,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疯狂地向项充攻去。 项充沉着应对,刀法大开大合,却又滴水不漏。 周虎的每一刀,都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悍不畏死的气势竟在短时间内弥补了武艺上的巨大差距。 但项充如同一座礁石,任凭风浪如何狂暴,我自岿然不动。 他虽然稳占上风,却也无法快速将其斩杀,二人就此战成一团,刀光闪烁,杀气四溢。 就在两人激斗不休之时,整个战场的局势,却在悄然发生着决定性的变化。 双方兵马早已战成一团,喊杀声震天。 但山匪毕竟是山匪。 欺负百姓尚可,一旦对上真正的有阵法的精锐,乌合之众的本质便暴露无遗。 在后方军师蒋敬的从容调度下,叶军的盾阵如同一面面不可逾越的铁壁,一杆杆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组成致命的枪林。 叶军士兵们进退有据,配合默契,结成一个个小型的绞杀战阵。 那不是在战斗,那是在屠杀。 山匪们被切割、被包围、被洞穿,发出绝望的惨叫,却无法撼动那台高效运转的战争机器分毫。 反观山匪,早已不成阵型。 他们乱作一团,各自为战,仅凭着一股亡命的血气胡乱冲杀。 随着时间流逝,这股血气在叶军那堵冰冷的钢铁阵线前,被撞得粉碎,被消磨殆尽。 身边的同伙成片倒下,耳边凄厉的惨嚎从未停歇。 山匪们攻势的锐气终于被彻底磨平,嗜血的凶性开始被求生的本能压倒。 不少人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眼神躲闪,脚步下意识地向后挪动,寻找着逃跑的缝隙。 这一切,都被正在与项充死斗的周虎用眼角余光瞥见。 他看见自己的弟兄被长枪串成糖葫芦,看见原本还算拥挤的队伍变得稀稀拉拉,甚至已经有人扔下武器,扭头就跑。 周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点点拧紧。 绝望,如寒冬的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让他浑身僵直。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来招惹这群披着商队的袁军! “与我交手,还敢分神?” 项充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铁,在他耳边炸响。 周虎那瞬间的晃神,那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死灰色,被项充精准地捕捉到了。 这是一个绝杀的机会! 项充不带任何情绪地暴喝一声:“结阵,围杀!” 这声命令仿佛一个期待已久的信号。 那十名始终游离在战圈之外、保持着高度警惕的亲卫猛汉,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启动。 他们的移动快得惊人,阵型变换只在呼吸之间。 五人向外,盾牌“哐哐”相连,如铁壁合拢,雪亮的长矛从盾缝中齐齐伸出,瞬间组成一个半月形的防御阵,将几名试图冲上来救援的山匪头目死死挡住。 另外五人则向内,与项充一同,形成了一个更小、更致命的绞杀之阵,将周虎彻底锁死在中央! 这五名对内的猛汉,一人与项充共同主攻,另外四人则手持长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封死了周虎所有腾挪闪避的路线。 局势骤变! 周虎只觉头皮一炸,全身的寒毛根根倒竖。 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金属锋芒,每一个角度都透着致命的威胁,他已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愤怒、恐惧、不甘的情绪在他胸中炸开。 “狗娘养的!凭人多算什么本事!”周虎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地咆哮,“有种的,跟你家爷爷再战三百回合!” 回应他的,只有项充嘴角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对一个将死之人的咆哮,他连半句废话都懒得说。 战场,不是江湖。 胜利,才是唯一的道义。 项充抬起左手,做了一个向下劈砍的手势,眼神再无波澜,只剩下一片漠然。 “杀。” “喏!” 五名亲卫齐声沉喝,声调低沉而压抑。 五杆长矛,如同五条从阴影中窜出的毒蟒,配合着项充大开大合的刀势,从五个截然不同的角度,同时刺向周虎周身要害! 周虎本就已是强弩之末,此刻被六人合围,瞬间便只剩下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他状若疯魔,挥舞着大刀,却只能狼狈地格挡。 “当!” 他挡住了项充的正面劈砍,左肋下却被一杆长矛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扭身避开刺向后心的矛尖,右肩又被另一杆长矛带出一串血花。 他爆吼连连,咒骂声凄厉无比,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两军交战,优势方用战术围杀敌将,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所谓的单挑,不过是弱者一厢情愿的幻想。 外围,那些山匪小头目眼看首领被围,急得双眼通红,嘶吼着猛冲。 但他们那点散兵游勇的冲击力,在那五人组成的钢铁盾阵面前,如同浪花拍打在礁石上,除了撞得自己头破血流,毫无用处。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包围圈中的周虎,正被一点点地凌迟。 周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衣甲,整个人成了一个血葫芦。 “噗嗤!” 一杆长矛终于抓住了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档,狠狠刺穿了他的大腿! “啊!” 剧痛让周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形猛地一个趔趄。 破绽! 就是此刻! 项充的眼神骤然锐利,脚下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欺身而上。 他手中的长刀,划出一道死亡的轨迹,没有丝毫花巧,快到极致地一刀,从周虎的心口捅了进去,刀尖自后背透出! “呃……” 周虎的身体猛然僵住,所有的咆哮和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缓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刀锋,嘴里“咕嘟咕嘟”地冒出大股大股的血沫。 生命力如开闸的洪水般飞速流逝。 “轰隆!” 周虎那魁梧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圈混着血水的泥浆。 项充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刀,甩掉上面的血珠。 这个最硬的骨头,终于被敲碎了。 他没有片刻耽搁,上前一步,手起刀落。 “咔嚓!” 周虎那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头颅,被干净利落地砍了下来。 项充一把抓住那尚在滴血的头发,将人头提在手中,大步流星地冲向战场边缘一个凸起的小土坡。 他站上高处,将那颗狰狞的人头高高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 “贼首周虎已死!降者不杀!” 声音滚滚荡开,压过了整个战场所有的喊杀与哀嚎。 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山匪,动作都是一滞,骇然地望向那个土坡。 当他们看清项充手中那颗熟悉无比的头颅时,心中最后一根名为“战意”的弦,应声绷断。 首领死了! 他们的天,塌了! “大当家死了!大当家被杀了!” “跑啊!快跑啊!” 恐慌,在一瞬间引爆。 山匪们发出绝望的尖叫,再也顾不上战斗,疯了一般丢下兵器,转身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溃败,如山崩海啸,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少数亡命徒冲进了旁边的山林,大部分山匪,要么在混乱中被叶军的追兵砍翻在地,要么就跪在泥地里,高举双手,抖如筛糠。 纵横黑水寨数年,令周遭百里闻风丧胆的周虎势力。 今日,烟消云散。 叶晨的身影,如一尊雕像,伫立在小丘之上。 他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从厮杀到终局,却始终未曾踏前一步。 他背负着双手,极力维持着主帅应有的沉稳与淡然,任由山风吹拂着衣袍,猎猎作响。 若非袖袍遮掩下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紧张,他此刻真有几分卧龙岗上智计定乾坤的神韵。 伪装终究是伪装。 山风带来的并非清爽,而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铁锈与腥臊混合的气味,粗暴地灌入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那是血的味道。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何曾见过这般原始而野蛮的屠宰场? 电影特效堆砌的战争,永远无法模拟出生命被钢铁轻易撕裂的廉价感,更无法传递这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喉头一阵翻涌,有什么东西拼命地想从胃里冲上来。 叶晨死死咬住后槽牙,将那股恶心感硬生生压了回去。 不能吐。 他是主帅。 他的镇定,是身后所有人士气的定海神针。 沙场。 这两个字,此刻在他的脑海中被赋予了全新的、血淋淋的重量。 项充斩落周虎头颅时,那冲天而起的血泉,在他眼前反复闪现。 一个冰冷的认知在他心底成形:这里是强者的生存舞台,没有侥幸,唯有更强、更狠、更果决,才能站着。 这一战,让他见识到了军阵的恐怖。 蒋敬调度下的三百兵士,如同一台精密的绞肉机,将那些看似凶悍的山匪无情碾碎。 纪律,便是战斗力。 这从侧面印证了一名出色将领的价值,也让他对自己未来的道路,看得更清。 同时,他也察觉到麾下那些收编来的山匪士卒,眼神变了。 原先的散漫与桀骜,被一种血与火淬炼出的坚毅与冷酷所取代。 匪气在消散,兵味在凝聚。 这是他想要的。 一支真正能打的军队,才是他在这乱世安身立命,乃至问鼎天下的根基。 大局已定。 最初的狂喜如潮水涌上,却又被眼前的景象迅速浇熄。 他的目光越过敌人,落在了自己人身上。 泥泞的血泊中,躺着他麾下的弟兄。 或痛苦呻吟,或悄无声息。 一张上午还对他嬉皮笑脸的年轻面孔,此刻胸口破开一个狰狞的血洞,生命的气息已然断绝。 仅仅一场剿匪,就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叶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堵得发慌,闷得生疼。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接受它的规则。 死亡,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剑。 当叶晨强行将那份源自现代灵魂的脆弱掐灭,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 就在这时,蒋敬踩着泥泞与血水,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神情肃穆,眼神却清明而理智。 “寨主。”蒋敬走到叶晨身侧,声音压得很低。 “自古征战,没有不死人的道理。为逝者悲戚而误了生者,才是为帅者的失职。当务之急,是救治伤者,清点战果。” 蒋敬的话,像一盆冷水,让叶晨彻底清醒。 他转过头,看着蒋敬那张沾染了灰尘却依旧透着智谋的脸,苦涩一笑:“让你见笑了……今日我有些失态了。” “寨主何出此言!” 蒋敬的腰杆猛地一挺,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寨主能为阵亡的弟兄心痛,恰恰说明您心怀仁德,是真正将弟兄们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带着一股振奋人心的力量。 “士为知己者死!” “一个不知体恤士卒性命的寨主,聚不起人心,更带不出能为您效死命的兵!” “您方才的‘失态’,并非小女儿姿态,而是仁主之风范!这,恰恰是弟兄们愿意为您卖命的根由!” 一番话掷地有声。 叶晨心中最后那点颓然被彻底击碎。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伸手拍了拍蒋敬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项充勇则勇矣,性如烈火,处理战后琐事,我不放心。” 叶晨的目光重新投向战场,声音恢复了主帅的沉稳与决断。 “你立刻去协助他,记住,救治伤员是第一位!清点俘虏与战利品在后!绝不可出任何乱子!” “是,寨主!”蒋敬拱手领命,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转身,蒋敬大步流星地奔赴混乱的战场,洪亮而清晰的命令声随之响起,迅速在人群中建立起新的秩序。 叶晨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清明。 随军的十余名医者和大量的金疮药,此刻便是最大的保障。 战场上当场阵亡的,是天命。 若有任何一个兄弟因战后救治不力而死,那便是他这个寨主的罪过。 在蒋敬的调度下,混乱的战场迅速建立起新的秩序。 一队士兵上前,麻利地收缴了所有俘虏的兵器,将他们驱赶到一处空地上。 看押他们的是百余名刚刚经历血战、煞气未消的山匪士卒。 ------------ 第四十八章 奖励性召唤 这些兵的眼神凶狠,带着一种“我也是从你们之中走出来的”的狠戾,让那群俘虏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项充那铁塔般的身影在俘虏群前来回踱步,铜铃大的眼睛扫过每一张脸,喉咙里偶尔滚过一声低吼,便能吓得一片人腿软。 另一边,医者们正带着人手全力救治伤员。 呻吟声、压抑的呼痛声与医者沉着的安抚声交织。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将袍泽抬到路边相对干净的地方,医者跪在泥泞中,熟练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迅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快一分,弟兄们活命的机会就多一分。 蒋敬又分派出一支队伍,在官道旁开始挖掘巨大的坑洞。 掩埋尸体,不止是为死者安息,更是为了防止瘟疫。 这个时代,一场瘟疫带走的性命,远比一场战争要多得多。 官道上,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流淌的鲜血将泥土浸染成暗红色,浓郁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令人作呕。 有行人远远望见这修罗场般的景象,胆小的直接吓得屁滚尿流,调头就跑;胆大的也只敢躲在远处林中,探头探脑,满脸惊骇。 蒋敬对此视若无睹。 在一系列指令下达,确保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后,他亲自带人去清点确切的伤亡。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蒋敬折返。 他去时衣衫还算严整,回来时,袍角已沾满泥土与暗红的血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就凝重的神色,此刻只剩下一种化不开的沉郁。 他手里捏着一块新削的竹简,上面用木炭潦草地刻着几行数字。 叶晨看到他这副模样,心脏猛地抽紧。 他迎上前,声音有些发干:“伤亡如何?” 蒋敬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才用一种无比压抑的语气禀报。 “禀寨主……此战,我军……阵亡三十七人。” “重伤一十二人。” “另有轻伤三十余人。” 每一个数字,都让叶晨的呼吸停滞一瞬。 阵亡三十七! 三百出头的队伍,一战便折损超过一成。 这是伤筋动骨的代价。 叶晨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他更关心那些还吊着一口气的人。 “伤者情况怎么样?重伤的……能救回来几个?” “轻伤的多是皮肉伤,休养些时日便无大碍。”蒋敬的语气尽量平缓,“失血过多的,只要能熬过今晚,也性命无忧。”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再次黯淡下去。 “至于那十二名重伤的弟兄……医者说,皆是伤及脏腑,失血过甚,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叶晨沉默了。 他知道,这已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结果。 他转过身,望着那些被包扎妥当,或躺或坐的伤兵,心中五味杂陈。 “唉,”蒋敬在一旁低叹,“我军训练有素,又有军阵之利,对付一群乌合之众,本该是碾压之局。未曾想,这黑水寨的贼匪竟如此悍勇,倒是小觑了他们。” “是啊。”叶晨的思绪也回到方才的血战中,“那匪首周虎,确实是员悍将。若非项充武力碾压,又及时结阵将其困杀,我军伤亡恐怕还要翻上一番。” 叶晨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俘虏群,呼吸也随之变得沉稳。 他必须从伤亡的阴影中走出,恢复主帅的冷静。 “那些俘虏,你和项充是什么意思?他想全部坑杀?” 蒋敬点了点头,坦言道:“项将军确有此意。他认为山匪桀骜,今日降,明日叛,留之是祸。不如尽数坑杀,一了百了,还能震慑周边宵小。” 叶晨缓缓摇头。 坑杀? 这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召唤点,是能让他变得更强的“资源”。 杀了,才是最大的浪费。 当然,这话不能对蒋敬说。 他踱步走到那群被看押的俘虏面前,目光从他们一张张或惊恐、或麻木、或尚存一丝凶悍的脸上扫过。 “沙场之上,各为其主,生死由命。周虎已死,他们与我军的仇,便算了了。” 叶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蒋敬耳中。 他转过身,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蒋敬,一字一句,如同在颁布一道不容置喙的军令: “传令下去!” “愿归顺入伍,便一并收编,既往不咎,与我军士卒一视同仁!” “不愿从军者,不强求,尽数编入屯田兵,发往后山开荒,以劳役抵其旧罪!” 最后,叶晨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在每一个正在忙碌的士卒耳边。 “我叶晨的队伍,不养闲人,但也绝不滥杀一个愿改过自新之人!” 这番话,掷地有声! 周围的士卒,无论是老兵还是新降的,听到这番话,动作都是一顿,随即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别样的神采。 蒋敬浑身一震。 他看着叶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个长长的、几乎拜到地上的深揖。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与颤抖。 “寨主仁厚!” “如此处置,不止是为我军收拢可用之人,更是为我等立下了一面‘仁义之师’的大旗!” “有此旗帜,何愁人心不附,大事不成!” “敬,心服口服!” 叶晨扶起蒋敬,心中那点因为算计而产生的不自然,被对方真挚的敬佩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自己内心想的是“召唤点”,但说出口的,却成了这个时代最能收拢人心的“仁义”。 或许,这就是枭雄之路的开始。 从今天起,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定义这支队伍的灵魂与未来。 叶晨转过身,重新望向那片染血的土地与远方的广阔天地。 这个背影,这个姿态,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深不可测。 逼装完了,叶晨才对身后的蒋敬开口,声音沉稳。 “蒋敬,你要明白,如今是乱世,人命如草芥。” “但什么最宝贵?” “是人!是活生生的壮丁!” “未来的战争,打的就是人力,是物力,是后勤。我军此战折损的骨血,必须尽快补充回来。” 他抬手指向下方被看押的俘虏群。 “这些山匪常年盘踞山林,体格彪悍,体力耐力都不差,稍加训练就是合格的兵源。” “先关他们一阵,磨掉戾气。等我们彻底肃清黑水寨,断了他们所有念想,再从中挑选精锐补充入伍。” “至于剩下的,全部编入屯田兵,为我们开荒种粮,同样是大业的一部分。” 蒋敬听得心潮澎湃,连连点头,看向叶晨的眼神,已然从敬佩化为了狂热的崇拜。 这位寨主的眼光,早已越过了小小的黑水寨,望向了更遥远的未来。 叶晨的思绪却飘得更远。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他看过太多历史,对于伤亡数字,他有着超乎常人的理性。 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便宜父亲”,仇既已报,责任已了。 现在,他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带着这支队伍活下去,变得更强。 “寨主深谋远虑,属下佩服!”蒋敬再次躬身,语气无比恭敬。 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首次独立指挥并取得大捷,符合特殊奖励条件。” “系统将发放一次性丰厚奖励!” 嗡—— 叶晨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脸上的沉静与从容刹那间支离破碎,整个人僵在原地,只剩下一种极致的错愕。 系统? 奖励?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不受控制地疯狂擂动,一声声,沉重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这狗系统……竟然还有这种隐藏机制? 一股比打赢血战强烈百倍的狂喜,从他脚底直窜天灵盖,让他四肢百骸的血液瞬间点燃! “寨主?您怎么了?” 蒋敬见叶晨脸色剧变,身形都有些摇晃,急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 叶晨猛地回神,他用尽全力才压下喉咙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笑,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得太厉害。 “无事。” “只是……有些脱力了,此战耗费心神甚巨。” 他摆了摆手,对蒋敬和周围的亲卫下令:“你们继续清点战场,务必将我的命令执行到位。” “我回马车休息片刻,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寨主!”众人不敢有疑,齐声应诺。 叶晨转身走下哨塔残骸。 他强迫自己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如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大腿的肌肉正因极致的兴奋而微微抽搐。 在众人敬畏又带着一丝不解的目光中,他快步走向后方那辆朴素的马车。 车帘一掀,他几乎是钻了进去。 厚重的帘子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光与声,车厢内陷入一片昏暗与死寂。 轰然之间,所有伪装尽数卸下。 叶晨再也抑制不住,一屁股坐倒在软垫上,胸膛剧烈起伏,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了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野兽般的低吼。 “系统!系统!你还在吗!” 他甚至没在脑中默念,而是急切地嘶声喊了出来。 “宿主有何吩咐?”机械音准时响起。 “什么奖励?快!快说!”叶晨疯狂搓着手,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活脱脱一个输光了一切,却等到了一张王牌的赌徒。 “系统将奖励宿主一次免费抽取‘三十六天罡’的机会。” “请问宿主是否现在领取。” 轰! 叶晨的脑子像是被一道九天神雷正面劈中。 他整个人都懵了,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大到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双眼圆瞪,瞳孔里全是血丝与骇然。 三……三十六天罡? 那可是水浒世界里最顶尖的一批怪物! 豹子头林冲!大刀关胜!双鞭呼延灼! 任何一个,都是能改变他这支草创队伍命运的定海神针! “妈的……”叶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喃喃自语,“这抠门系统,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他本以为最多奖励个地煞星,谁知道一上来就是王炸! 这巨大的惊喜,让他头晕目眩,几乎要幸福得昏过去。 “检测到宿主未回应,请问是否放弃领取。” 系统不带一丝情感的催促,却让叶晨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个激灵,从巨大的狂喜中炸醒,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要!我要!现在!立刻!马上领取!” “叮!宿主选择领取。系统将在三十六天罡中,随机抽取五位人选,供宿主择一召唤。” “是否立刻执行?” 五选一! 叶晨的心跳几乎要停止,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个机制,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双目赤红地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黑暗。 他知道,接下来的一秒,将决定他未来霸业的基石! “执行!” 叶晨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昏暗的车厢内,五张璀璨的金色卡牌凭空浮现,缓缓旋转,流淌着神话般的光辉。 “叮,第一位候选人梁山第一位好汉,天魁星:呼保义•宋江。梁山第三任寨主,天魁星宋江,武力63,统率76,智力86,政治87。” 伴随着提示音,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在叶晨的意识中展开,宋江那黝黑矮壮的身影和四维数据清晰地罗列其上。 居然是他?叶晨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宋江,这个《水浒传》中着墨最多、也最是复杂的人物。 论名声,“及时雨”三字在江湖上无人不晓; 论手段,他能将一百零七个桀骜不驯的好汉收拾得服服帖帖,足见其心机城府之深。 但叶晨看到的,却是那名声与手段背后,深入骨髓的奴性与自私。他永远忘不了,这个满口“替天行道”的“呼保义”,是如何一步步将梁山这股足以撼动大宋江山的滔天力量,引向了朝廷的屠刀之下。 为了他自己那个可悲的官瘾,为了那顶虚无缥缈的乌纱帽,他亲手断送了无数兄弟的性命,最终自己也落得个被毒酒赐死的下场。 “呸!”叶晨暗啐一口,心中冷笑,“如今我叶晨只是个占山为王的草寇,无官无爵,给不了你想要的功名利禄。 ------------ 第四十九章 猛将来袭 苏立的声音传来,才打断段凌天的思绪,令得段凌天彻底回过神来。 沈幼芙侧身回头,看着那辆马车从自己身边驶过……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预感。 既然是无念的吩咐,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在又打出一轮剑光,阻挡众多的道人靠近后,纷纷驾剑光朝后退去。 得到的成果就是嘴巴里多了一只海星,这是顾晓晓随手从身边一抓的结果,无辜的海星大概是出门忘看黄历。 那是真正堪称毁天灭地的最终绝技,代表了成半神之前人类可以释放出来的最巅峰的力量。 沐寒取出长剑,此剑除了剑身之外,包括剑鞘、剑柄和配饰皆是赤帝剑的一部分。 自从周媚得知了这位大胡子导师的这个脾气后,她就开始有些肆无忌惮的消失,基本上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课程,她的座位上永远都是空荡荡的。 伊斯达好奇的看了一眼贝海,心里觉得这个赫尔真是菜鸟中的菜鸟,捕鱼哪里能像在公司工作,坐着就有钱来了。 二人边说边走,那狰狞兽也跟在后面走得十分辛苦,低着头颅如斗败的公鸡相似,等好不容易终于挪到山头,还未看清上面有些什么,方仲和鹞鹰王便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了。 浓烈的紫光照耀之下,那道璀璨的光束割裂天地,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势再一次狠狠斩断渡虚峰古影后,一下的轰击在楚晨身上。 有时候,一个公司的名声很重要。没有了名声,他们什么都不是。 不过这栋花费了不菲金钱建造,本应该十分舒适的住所。此时的环境却不怎么样。不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而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听到男人的高声喧嚣。 张昭名声显赫,张家于灵帝之时,便是豪族,庞山民思索片刻,便命人请张昭入府,庞山民亲自于门前相迎,心中却疑惑。张昭此来,所为何意。 顾雨彤的表情全然落在了顾母的眼里,顾母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了。 “嘿,你什么意思?说我是大猩猩?有本事咱比比?”李克柱一撸袖子就要往前冲。 紫金色地掌刀劈出,带动起一片如梦似幻地水晶光华,一掌狠狠地劈在了人面鹰身地幽蓝魂种生物的右翅上,将他打了一个大跟头,不过他却也非常地刁钻,借势凌空撞向骨墙。 用时速不到三百公里的武装直升机去跟时速远超六百公里的涡桨战机玩机炮对扫? 老头子的一句话直让柳大神医也是傻了眼,这厮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在面前飞舞。 纯阳摇摇头指出了原因,原来,检查尸体的眼睑和皮肤就是为了这个,她是被灌注了强劲的法术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或许,她死掉之前也是个说着稻草人的疯子也不一定了。 谁说她只能从大魔王那了解消息的,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大哥靠谱。 秦云之所以一直没突破到神宇境九重,就是因为他要想办法,将自己此时的基础神宇力上限提升到五十万!一旦进入神宇境九重,那他的上限最高就达到一百万,再进行五倍爆发,在诸天神荒之中应该就是无敌的了。 “好好好。”沈裕忙不迭答应。在诺之注视下的可不止顾叶一人,沈裕同样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几乎在数天内,消息便传遍西境,瞬间,半个西境上空都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氛,紧接着,与幽云城相同,喧嚣冲天。 又是一年多时间,杨真才把精怪剩下力量完全融合,此时他气势惊人,双瞳开眼一瞬间,都是满满精光。 暴形成绞杀之势,在半空之中令空间出现不少碎痕,而靖天战神哪怕陨落无数年,他的脸上依然是铮铮杀意,战甲、神塔都有些一些裂痕,但至少还能催动。 其他如古族仙皇、苍金神山仙皇等人,也是如此,虽眉头紧皱,最终,却是一片冷漠,甚至还有存在,也有些蠢蠢欲动。 秦云这个神王,如果一直在九阳圣地之外活动,四大帝国和太始势力还是能容忍的,顶多就是让一些年轻人去找秦云麻烦,磨练那些年轻人。 “杀我莫家子孙者,必死无疑!”在诸多强者之中,一名身穿八卦衣袍的老者眼眸闪烁着浓郁的杀意。 唐镜的最后一句话,让宁夏的情绪稳定下来,没有风险的话,她自然是胆量也大了些。 贾午增面带惊容的问道,而这也是在场所有人此刻都想问的问题。 泉眼之上的自然之力也是涌现出源源不断的翡翠光华,没了阿狸摄魂法术的引导,它这次没有发生异变,只是单纯地配合奈德丽的治愈法术缓解阿狸的痛苦。 刘寿光猛然间爆喝一声,紧接着,一条金龙已然自自己的脑后升起,紧接着,那条金龙速速盘旋在了苍穹之上,不断地拍击着自己的龙掌。 ------------ 第五十章 一不做二不休 最让叶晨心脏猛然一缩的,是他身后牵着的那匹马。 通体雪白,神骏非凡,宛如天界神驹! 战马! 在这个时代,一匹顶级的战马,其价值远超黄金,是足以让一个势力实力跃升的战略资源! 白云寨那几匹老弱病残的劣马,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土狗与麒麟的差别。 看见这么谨慎的苏染染,徐枭一下子就笑了,怪不得,苏卿寒这么爱不释手。 世界上的事情有多少是不尽人意?但能从不尽人意中走出来的又不能说不是英雄。 轻柔地牵起了苏槿夕垂在身侧的手,拽着苏槿夕转身,牵着她的手,缓缓朝着屋内走了进去。而走着的方向,正是大床的方向。 苏染染震惊的瞪大眼睛,秦学长竟然这么做了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种棉花出道的关锦璘在卢沟桥事变后放弃棉花种植,在保定转运伤兵;被国民政府任命为前线伤兵转运专员。 最起码,此刻的一众掌教们,无不战战兢兢,打了个寒颤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告诉你,在老子眼里,你根本就是个屁,一个弹丸之地的王子而已,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力包裹下来,大自在往生剑,带着死亡和寂灭的气息,轰然落下。 赵铁柱叼在嘴里的烟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蓝天,思索了一会儿,他将烟头取下。 “公爵大人难道不看好么,能将生命、亡灵魔法融于一身,上千万年来也没有听说过。”大祭司反问。 当然这只是时间问题,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木叶忍者将会力竭,而被雾忍们斩杀。 在凡世间,头发变白代表苍老,于大城主来说,白了头发代表根基的受损。 韩萧还敏锐的感觉到,这扑面而来的气息之中,似乎还有一丝精纯的战神之气钻入自己的体内,一眨眼在自己还来不及细细觉察的情况之下,融入了自己体内的那一缕战神之气中。 林沐看着眼前的球体不知怎么处置,不过想到它虽然很特殊,但依然还是原力这一点的时候,林沐有了办法。 这样一来二去的,这些玩家完全就是在被‘遛狗’一样,不断的来往各个地图间,可最后却压根就没有发现林天的踪迹。 “呵呵,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相信对于一些富豪来说哪怕多活一天他们也愿意倾尽所有。”宋天机不理会曾欣欣的嘲讽。 妙山大尊对那等日子很是恐惧,就一番犹豫的,也起了和截仙道人相似的想法,那就是脱离邬皓真人布置的这个凶煞大阵,而后不管不顾的逃离这边。 “让6号他们赶回来,剩下的吸尸族人分散侦查精灵族,等他们集中一起我们就一网打尽。”一名横眉竖目的蟲人命令道。 七皇子的是4加5一共9点,吴天的则是6加6一共12点,看到这一幕,七皇子跟刚才一样想要拿走吴天的一颗骰子。 上升的热气把自己的尾巴熏了一下,还好不太热,要不然就得去看宠物医生了,本意整人到把自己给填进坑里,智商得有多欠费。 陆晨换了新环境很不适应,见谁都呆呆的,生怕白娇和陆母打他。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踩在了坚实的土地上,没有了之前那种在半空中飞行的感觉了。 ------------ 第五十一章 隐藏小路 就在两人刚启动游戏,教室门口,一个身影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白念念那么忌惮欧阳惠,欧阳惠骂了也是白骂,白念念她们是不敢主动找欧阳惠麻烦的。 一般的情况下,想要抓大青蟹,他们都是直接用手在淤泥里,在水草丛中去摸,碰到了青蟹,也会被青蟹的钳子夹到。 其实就算付伟军十分肯定陈涵舟不会尸变,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他不仅是观察法阵和异常情况,而且,他同时也在寻找那一片藏在这里的罗天星盘碎片。 顾如梦来不及说话,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迅速远离母亲,远离顾阿姨,也正在远离这间屋子。 只要能够离开这牢狱,或是得见天颜,那么一切尚有转机。只要有机会开口,那么一切便都还未到绝望的地步。 所以,即便是他与爱丽斯去了冰岛,估计也不会发生什么,伊莎贝尔很放心。 悠扬的钟声从城邦内传出,声音穿透力之强,竟然传遍方园百里的区域。 “哇塞嘞,敌人都没分清楚就敢开枪,现实世界可没有队友免误伤噢!”郑欣妤吐了吐舌头,想不到还有这样莽撞的人,果然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到了高境界后,海棠斩就是如同鸡肋的存在。所以……可不就是鸡肋功法吗。 温晴微也能理解的,因为在织星周围,这样黯然失色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不管你会不会放过他们我总归是见不到的。”所以,这个威胁对她没什么用,她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伟大。 “看来是我想多了,刚刚实在冒昧,还请穆公子见谅!”冬凌微微垂眸颌首致歉。 王灵韵沉默半晌,直到走到了那道透着光的缝隙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柜子里。她推开木柜门,外面是客栈的厢房,摆设简朴,却四处干净。 一路顺风的来到了京城,冬凌被穆崇灏带进了一座宅子里。宅子外面看起来很是普通,进去后才知另有乾坤。 d场地是一个盆地式的球场,四周高中间低,四周是阶梯式的水泥台阶,可以坐在上面观看比赛,而在最底下则是一堵低墙将球场与台阶隔离开。 配上战潇这张雌雄莫辨,漂亮的不可一世的脸,她就算说自己是猪头,那也是甘之如饴。 不置可否的是……我知道她肯定说对了。因为我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一个孩子,说对我的未来呢? 外面的世界从此与他们无关,当然,戚长安不能肯定,自己哪一天无聊了,会不会又去外面做点什么,但至少,他很清楚一点,只要有风光在他身边的一天,他便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祸害外面的世界。 这时候的雪莲,也紧跟着苏培盛,离开了内室的房间。现在奴才们都懂事的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四爷和曲如眉两人。 “这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咯。”张柏颐把热气轻轻吹散,说道。 “不错,我男人又变帅了很多。”顾流兮对夜央这一身行头很满意。 “姐姐找我们过来,可是为了赏灯大会的事情?”勤妃看着曲如眉问道。 警察因为担心人质的安全,所以不敢追得太紧,只能驱车远远的跟着,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最后是联系了交通队的人让他们帮忙监视跟踪,将摄影机拍到的画面同时转播给他们,让他们可以顺利跟踪到烦人的车辆。 现在还好,他可以依靠强大的心智,强行将这些杂念压制下去,但是一旦离开,那么便将一发不可收拾,到了后面,恐怕他就算不被内心的悔恨逼疯,也会无法再向李斯出手。 “皇上,你可别这么说呀!你说,我这不是拿灵儿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嘛!再说了,这娶灵儿,就让我这般费心思,费脑子的!这要是有人娶了咱们三格格,我想我肯定是要把孩子未来私塾都,要找好的!”曲如眉笑着说道。 这个时间酒吧里的人还不算特别多,续摊的还没来,夜猫子还在打扮。 白天的时候她不方便出面,但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顾流兮就会出现,陪在姜陌的身边,替他研磨,然后陪着他一起写字。 “没想到这法子倒是好用!都说那些艺人擅长用毒,不管他们是用毒还是用药,且都是些聪明的做法!”年世兰一听到有如此保存植物之法,更加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这四叶草,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年轻男子突然服下黑色丹药,那肯定是要服毒自尽。任九歌还没有搞清楚事情,可不能让他一死了之。 颜峰极其狂妄的说道,仿佛在说再也平淡不过的话,他朝着赵磊平缓的走去,青钢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你……叫你信口胡诌诬赖老子!”赤乌猛然起身,看起来挺有料的桌子叫他大腿一顶,险些翻过去,桌上码好的骨牌也有一大半离开原来的位置,给震落到了地上。 “这个……”成功显得为难。他确实有感应大脑思维的能力,但过去从未这么做过,他认为这种做法很无礼,与他遵循的礼仪原则大相违背。 穆楚总想为沈北僵做些什么,目前来看也只能是默默的守着了,并将手里的东西保护好,等着沈北僵归来。 这种能够抵抗地王攻击的阵法玄纹节点肯定非常的复杂,范围也会更加广,无论是地底还是峡谷都不具备这个条件。 帝天真的很高兴,能够一起去海神岛去阻止海神,能够一起去落日森林探险,尽管没有半点危险和刺激,但是,这也给帝天几十万年毫无波澜的内心带来一点点的悸动。 正式演出前,他最后一次视察瘦熊的驯狼演习,那叫一个磕碜,五条狼不像表演,倒像是喝醉了的酒鬼给电鞭赶着四处乱蹿。 ------------ 第五十二章 无力回天 吴凯看着陈影转身离开的背影,知道陈影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哭地样子,他歉意的看着背影消失的楼梯口,转身走出大厅,坐上早已经等候在外面地车子,时不时的转身看着楼上窗户前的那个身影,越走越远。 畲族多是钟、蓝、雷姓,怎么没听说过楚姓也属畲族,但疑问归疑问,倒不会无聊去查问。 被方泽者一敲,宋桓才微微转过有些醒转,不敢置信地狠狠看了方泽一眼。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等一切结束再问吧。宋桓这样想着,点着头回应着方泽之前的问话。 “没事儿了,别把我爸吵醒了,他也挺累的!”叶枫轻轻地摇了摇头,扭头看向另一侧,叶天宏虽然睡熟了,但是眉头依然紧紧锁在一起,看样子他就连做梦也无法放心儿子的病情。到底是父子连心,谁的儿子谁不心疼? 光线昏暗的房间,相宜清醒过来时,听到了一个低沉戏谑的男声。 罗元心虚了,因为自己招架不住李若琳“『逼』供”,石头在手肯定捂不住,说不定会惹出无尽的麻烦。 “嘿嘿,你可别挖苦我们两个了,我们闯祸了,而且………”没等叶枫说完,张翔已经捂着他的大嘴巴,把他拖向二楼。 相应的,他的意见便不太受重视,洛歧昌瞥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 实际上,这都是因为叶凡现在的仙气不是出自冰之仙道,而是本源仙道。 叶南的心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危机感,这股危机感让叶南的全身汗毛竖起。 木子神情不悦,狠狠甩开木图的手走向云无月又拉起他说道:“我们走!”说着往大树边走去。 宴席上她不敢多吃,假如她吃了什么尔馥不喜欢的就糟糕了。从早上起就一直没吃东西,饿的她眼都花了。 圣光的包裹时间差不多是十分钟,他们还要将之前自己的遗体处理,换一身衣服,等圣光消失后才能开启下一次挑战。 庄妮吓得不敢行动,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次试探,她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换句话说,她服了,瞬间明白了刘宇得到大伙呼喊的原因。 扶天果不仅仅能够让人顿悟大道,提升领悟力,还能够脱胎换骨,延年益寿。 明明是他们宰客在先,如此妥协可是要助长他们气焰的,此后更加嚣张。 如今他们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宝物,可以隐匿他们的气息,让他们悄无声息的逃出去。 眼前景象却叫众人震撼莫名,四方神兽跌落在地上回复元力,慧心化为七彩孔雀,躺在地上没有生息。而当中一人,双目赤红,爪牙毕现。正是走火入魔的,怜心盈。 曹‘操’整理了一下颌下的胡须,也大口的吃喝,努力解决着刘修送来的南瓜汤。 鬼云乃是大罗金仙,杀死金仙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更别说是比金仙还弱的仙人境界了。 “不知者不罪?失手杀人也是杀人,宣讲夫人不承认,那就算了。把那些污蔑他人,包庇罪犯的,严惩以待!否则我原阳县人人都可以随意污蔑,肆意包庇残害人命。”裴芩冷声道。 郎战夸赞的当然是荆轲手上的鱼肠剑。迄今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武器在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对碰中没有折断的。 剑侠客一把抱住孙立,将他放在地上盘膝坐好,双手急速的在孙立的身上几处穴位点了几下,然后一只手掌紧紧的贴在孙立的后心窝,仔细的感知着他体内的动静。 但是剑侠客竟然从这样一个恐怖的敌人手中逃脱了,不得不说于虎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这样一个结果的。那些普通弟子会以为龙宫怕了大唐官府,所以将剑侠客放了回来,但是于虎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一消息,吓得刘璋胆战心惊,刘璋原本是打算撤走,在李严建议下,才稳住了担忧的情绪,仍在原地扎营。 周若兰摇摇欲坠,记者们一个个眼睛发亮,纷纷在脑海中构思着头条的标题。 鲜血飞溅的同时,赵辰的防御也是彻底被破开,惨叫之际,疯狂地向后退去。 可如今呢?南阳地区已经被魏国攻占,秦国如果想要救援鄢、郢,必须从关中调兵向西前往汉中,再由汉中经过上庸、房陵两地,方能到达汉水南岸。 不少路过的车辆目睹了刚才那一幕,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车祸,这是有预谋的谋杀。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肖亦凡笑眯眯地又掏出一枚戒指在她面前晃荡。 他和夏繁星认识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只怕现在,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自后,果然北伐战场上,明太祖常旨令齐王协同燕王北巡防守,并多次抵御北蒙侵军,这些就是后来的了。 看来,这就象孩子做作业一样,不想做还得做,而且还要无止境的做,因为皇帝这个职位是从一而终的,对一个勤勉的皇帝来说更要克尽职守,死而后已。 吴项天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骨头,这块骨头成半圆形,上面还有几根骨刺,显得有些狰狞。 他总是那样冷冷的战袍戎装,脸上总是那么冷静凌厉,面如冰霜,但偶尔偷偷看他一眼,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欢悦。 于是,一时间整片喧嚣的战场都寂静下来,大多数的安西守军和猰颜蛮子都是平静了下来,握着武器执着盾牌呆呆看着自己的同袍在三座犹如孤岛的堡垒上继续着惨烈的厮杀。 我赶紧乖乖闭嘴,林夕也没继续折腾我,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我床边,她不说话,我也不敢开口,但是下一刻一只手直接盖在我眼睛上。随即眼一阵疼。 这种气息似乎能包容一切,金、木、水、火、土、风、雷、光这其中元素法则,还有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这种高等级的法则,在这里都似乎有一种稍微特别的组合方式。 ------------ 第五十三章 信任 片刻之后,一个矫健的身影跨入厅内。 来人一身紧窄的夜行衣,满是草屑与泥土,眼神警惕而锐利,进门的瞬间就扫视全场,最后将目光死死定在叶晨身上。 正是花荣的亲随。 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 “参见寨主!” 系统:你接到了任务,炼金术士耐劳基德的考验,潮汐之地的暗涌,通关帝皇级难度潮汐之地。 这个时候,苏郁终于开始收编那些战皇放弃的地方。所有的地方都被苏郁集扫荡一遍,确定里面没有战皇的任何灵魂气息的残留。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个英明神武的汉人领袖,忽然要改变计划,继续留在北京城呢? 陈扬点了点头,却没再说什么,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若是这样还搞不定,那就说不过去了。 苏郁盯着四人,一时间不知道四人恢复了记忆力之后,那层主仆的制约关系是否也恢复了。 既然是双方阵营同时发布的任务,那么,作为同时同双方阵营领袖都保持了不错好感度的我,绝对不仅仅是只能接下某一方的任务那么简单。 方维一直没有发表意见,走到病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个孤零零的老人,尤其这么近的距离,方维自然可以感受到老人卝身上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的严重。 莫怀远这才发觉李强的精明,分析起问题来一环紧扣一环。他知道,凭自己的实力和仙人争斗还差很多,虽然打不过可以逃,但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千年光阴弹指一挥间,等到自己渡天劫的时候,那可就无处可逃了。 慕容宣闻罢顿觉这句话中间有什么比较别扭,回头一想原来是那个“盟主”的用词,西域棋里只有国王,怎能称作盟主?他心下寻思这是薛崇训用词不当还是故意说的? 科比根本无法在紧贴着自己的周毅面前尽情发挥,所以只好将球传了出去。 他现在就在为自己慢慢淡出公众视线做准备工作,到时等老马退场后,刘畅也会着手自己的退场工作。不过他没老马那么骚气,还要搞个退场的演唱会,刘畅只是对外发个公告就完了。 就说这蒸汽机,从刚开始皇帝要的时候,他就派人在民间四处寻找与之有关的。 一张巨大的带着倒钩刺的铁网朝着南斗罩了下去,闪烁着寒光的倒刺撕裂了空气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语点醒梦中人,已经慌了神的两名金丹中期修士,这才想起自己还是阵法师,其中一人过去与那天魔宗的刘姓阵法师缠斗,朱姓阵法师带着另外一名阵法师布置防御大阵。 以他龙躯为中心的虚空,都出现塌陷和沉沦的恐怖景象,恍惚间,他宛如龙祖临世,睥睨天下。 但除了挥舞出这种音声以外,这把长长的铁锤是最意义不明的武器,因为有着更加凶悍重锤的存在,这把武器让他们最为困惑了。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骤然响起,这如金属碰撞的声音震裂云霄,激荡的气劲更是席卷四周,就连在远处的孙若愚都感觉到劲风拂面,要是普通人站在这里,怕都是会被吹倒在地。 来人赫然是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两人虽然带着暗部的面具,但熟悉的气息还是让南斗一眼认了出来。 ------------ 第五十四章 猛将显威 浅沫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一般,一下子扑到了凌宇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 “行。”凌宇点点头,本来想等开学后去学校报到,然后再去的,现在也没必要去报到了。 结果,却在仙山云海,被林毅和千雪合力一击,打得他伤筋动骨,屁滚尿流,迫于黑暗军事法庭的压力,他没能当场报仇。 “我可以帮你查看一下有没有这个条件,不过在这之前,你确定要成为修仙者吗?保证以后不后悔?”雷火道长谨慎地问道。 不过片刻,指劲与所有的幻影消失,独剩下杨玄屹立虚空,毫发无伤,丰姿绝世。 金狮点点头,然后就转身背对着大家,紧接着就扭头看了大家一眼,意思是让大家跟着它。 两位神魔一开始还有些倨傲,但见到准提后,都安分起来,也跟着修炼。 往下的路似乎好走了很多,石壁虽然很光滑,但颜夕正好不断地滑下去,节省了很多力气。 拍卖会的外面,聚集了一大堆新闻媒体记者,把整个门口给堵住。 是的,只是泄愤而已。大概在他们看来,只要将那些罪恶之众统统杀光,新的秩序、美好生活便能自然而然滋生出来,除灭诸邪,正道自昌。 她这么长时间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在外人面前却要孩子称呼她阿姨。 “……”他暗暗叹了口气,既然打算用哥哥的身份来守护她,这样唤就这样唤吧。 这一处荒地刚好可以成为试点,如果收益足以让当地的百姓过上富足日子的话,那便把这试点的计划推广出去。 二十岁时因为当时的风之印拥有者张子机病死,李道陵拥有了竞争继承者的资格。 邱云柏最后一丝耐性也没了,起身上前,高大的身形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夏雨沫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就想跑。 梁源瞪大了眼睛,之前余祐微拒绝的那么明确,这会儿他都想好怎么跟林总汇报了,结果,余祐微突然又同意出这趟差了?这转折太生硬,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被叶峰治好的那个士兵,迟迟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信错人,把首长害了后,一脸的愁容,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那县官可是知道陈牧和叶大人的身份的,他也知道这县令被抓,定然是犯了大错,他又哪敢将这县令放了。 赵颖看着单立行阴沉的一张脸,心里一紧,到底还是有些害怕自己的丈夫生气,于是就勉强住了嘴。 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在上幼儿园的时间里,将大宝几个孩子给带过来呢。 我将网上看到的有关自杀树林的事情介绍了一下,网友们听得都非常认真,一句话都没人说。 滚烫的云霞,几乎遮挡了半边的天空,如一道移动的火热浪潮一样,朝着那如今已经走到了青松前的云台洞一行人飞袭了过去。 阚佳星正气恼地跺着脚,一辆尊贵豪华的劳斯莱斯悄然停在了她的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赵牧一门不迈二门不出,专心的在家里进行着码字的工作,每天进行着五十章节的更新,除此之外还有着为这几天新产生的盟主的加更。 发生了这种事情,让我的心情也有些不好,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闲逛直接回了酒店。 玩累了就直接睡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起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而且整个车厢都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雪姗说着就带着我们起将其他卧室的床搬了两张进入我的卧室,三张床合并成一张大床,看着很是夸张,但看着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有些期待晚上很老婆们亲热了。 “你怎么弄成这样?”余西澳蹲在他面前,见古风狼吞虎咽的喝着稀粥,问道。 我缓慢的点点头,此时的痛,依旧没能让我清醒过来。在陈美琪跟司机陪同下来到了最近的医院缝合包扎,一声说问题不大。 说来赵牧的身体中有着巨大的潜力,只是因为不曾与人争斗,这些潜力都被深埋在身体中不曾被发掘出来。 “没事儿,他是我的管带宋占标,是我自己人!”聂士成指了一下宋占标,说道。 服务员的眼神立刻落在了沈娇娇身上,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艳和不解。 但寺中主祭的并非地藏或观音,而是该寺的祖师——明行成禅师。 他们的甲胄别样不同,不似寻常猖兵样式精致,也不似寻常猖将色彩艳丽,只是打磨得粗糙的铁片一片缀着一片,裹住整个身躯,只留铁盔下一道眼缝。 可惜妖怪没在粪池,他也就失却了畅游的机会,只得在路边,拿一丛藤萝发火。 “我是不是……以后都看不到了?”锦年低头,声音失落又有点绝望。 “对不起,一会就给你送过去,您刚才说要点餐是吗?您想吃点什么,一会也给您送去,对了还有泳裤,您是现在……”服务员很热情,想的很周到。 虽然如今他风光无限,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走出那一个阴影的话,他难以达到巅峰,这一辈子也是难以有真正的成就,更何况如今王境已经不再是巅峰了。 “讨厌,知道了你还问怎么多?”楚若阑没好气的拍了我胸口一下。 保镖不疑有他,向苏泽麟汇报了一声,不过苏泽麟此时正在被欧炎处理裂开的伤口,加上叶倾城的离开和苏勤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并没有心情理会这档子事,只吩咐看好她,便没再理会。 ------------ 第五十五章 憋屈的周豹 “他奶奶的,花荣,你这小子,果真没让我失望!”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叶晨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柄跟随他多年的战刀,刀锋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渴望着饮血。 “撤!”光明王只是片刻的失神,然后没有半点犹豫便驾驯鹿返回军中,大军随即撤向伊犁城中。 对方的手中掌控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这股力量,将北鸿老祖的神识困在其中。 看到熟悉的身影,李柔柔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直接扑到了林杰的怀里,低声啜泣,好半天才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他,满脸焦急。 听见唐飞的话,朱琦琦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难道,对方真的想用这五十万现金买自己? “朝天兵,我劝你最好安守本分。不要以为有金皇撑腰就万事无忧。他不是你想动就动得了的。想必羽帝的事你也听说过吧!”东方倩突然加重语气道。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道睡意朦胧的沙哑之声,带着几分咋咋呼呼的霸道意味。 “鬼王,邪神杀了水神,杀了我们华夏的神,你不明白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几个大喝说道。 以前,从金昌永身上可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势,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金昌永在藏拙,一般来说,藏拙之人,全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殊不知,其实唐飞同学早就知道了,而且都已经欣赏了好几遍了。 他心中清楚,要不是黄天琅没有拔掉钥匙,让他有机会得以逃离,他即将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毁灭性的危机。 看着马上就要跪下的殷康智,贺译再次在心中狂吐槽起来,真的是刷了他无数遍的三观。 金元宝在一旁不满地嘲笑了何清凡一句,眼神中充满了鄙视,一张肥肉的大脸有张有合,胖鼻子都歪七裂八的。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不得不承认,升阳人的纪律性在整个大陆绝对是一流的。当冉落雪的命令下达开来的时候,第四防线的六万升阳军队,纷纷拿起必备的武器装备,在各级军官的统筹下,向后方撤去。 这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明嘲暗讽,在以前她是经惯了的……可现在,数载安逸,早已磨去了她那咄咄bī人的,警惕的锋芒。她既是懒,也是不敢与这些人打jiao道了。 几乎是这掌声一落,整个安静之极的殿堂,便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只见四面帘动,十数个曼妙的身影踏着舞步悄然而来。与她们同时出现在的,还有那由远而近,越来越响亮的笙乐箫音。 李雨梨看着何清凡痛苦的脸色问道,表哥自从刚才醒过来就有点迷糊,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就可以证明了,现在又头痛,肯定是还没有调养过来,一定要多休息。 看见城内满大街的行人,犹如过江之鲫,叶凡心中悠然感叹,在这血侯府的主城之中,别的不多,但经商者,只怕也不比那些天朝之中的大型城池少上多少。 “不仅如此。现在,我听说,裴东的背后,似乎就是望月的冷氏皇族?这,才是老爸你最忌惮的吧?”风落羽轻轻一笑,问道。 此人,身上抗的铁枪,至少超过了二米,穿着一件奇异的铠甲,说话的时候,音波非常强烈,极具压迫力。 ------------ 第五十六章 挖宝 此言一出,花荣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充血! “寨主,不可!” 他上前一步,激动地几乎要抓住叶晨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老寨主尸骨未寒!就是他们,这伙人渣,都参与了围杀老寨主的血案!” 他正想说点什么,就见沈诺突然弯下腰,将头埋在他腿上,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是:这次建筑夜市虽然跟其他松江夜市完全不同,可并无太大难度。 她暂时忽略了“罪”之前那种自恋说法,在她看来,“罪”自信一些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一切都显然是很不合理,毕竟,这个世界上应该有这种人吗? 陆天正之辈,只是台前人物,那里的修士,道一,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个他曾经第一次听到名号就很无语,认为夸大其词纯属装逼的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叫楚徽噙着泪抬头,而当看到楚凌的那刹,楚徽的泪,再也绷不住了。 傅司珩却像是没看到那边的战争一般,依然在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江岫白是和其他人住的一间房,沈诺没办法只能将他领到自己房间。 换句话说,如果有人打败他,这些灵石就又都是无主之物,谁再赢三场,就是谁的。 包括丁博承办公室里找到的那个在内,他们甚至把被找出来的那些符咒都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看着身前摆着的那具海兽尸体,先存开始观想巫道真诀的第五幅图,其中蕴含着巫血化生真意。而随着先存的观想,他体内的一滴九品精血迅速飞出,融入那具海兽尸体之中,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波动传出。 那次乌冬上人将丸狞上人的金丹威压轰击出一道裂痕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没过多久,便又发出一阵脆响,紧接着丸狞上人的金丹威压竟是碎裂开来,飚射出大量的碎片。 事实上先存作为一名纯粹的体修,天生经脉闭塞,是不可能释放出来法术的。 似乎完全听不懂字里行间的淡淡讥讽意味,龙恩清理所当然点头。 卡卡西双手拍击地面,地面马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延伸,将怪物半个身子陷了进去。 一时没有工作,邵立成就赖在了邵逸天这里,吃喝拉撒都用邵逸天的,要不是看在这货是自己徒弟的份上,邵逸天早就一脚把他给踢出去了。 邵逸天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趁着谢鼎铭不注意的时候,直接一掌劈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谢鼎铭直接就晕了过去。 他们看着越来越近变异了模样的弥卢修,连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夏轩的地狱怒莲可是无坚不摧,就是同级别高手夏轩都可以杀死。 同时,一股龙威铺天盖地而来,那巨龙也在同一时间向着地面俯冲。 李沉兰低头看了眼手中酒杯里满满的酒苦笑一声后一饮而尽,这就很列也很辣喉,一口下去别说肚子烧的厉害连带着人都呛的咳嗽不停。 夜凉漪转身离开,裙摆被夜风吹的飒飒作响,而她的背影果断凌厉,就仿佛一把已经出鞘的宝刀,带着寒风的呼啸。 叶星惊讶看去,只见无边无际的人族军队之中,所有人体表都覆盖有灵气,没有一个例外。 他想到了巨龙的各种反应,也做出了各种对策,偷家,嘲讽,干扰,都想到了。 ------------ 第五十七章 规划未来 刘家偏厅,刘追箭见到李风热情无比,忙叫丫鬟上茶上点心,伺候得很是周到。 整个宴会诸葛亮都如坐针毡,还不等诸葛亮提出他的祈愿,赵云直接一杯酒洒在了诸葛亮身上,而后向大家致歉,找了个替诸葛亮换衣服的理由就将诸葛亮领走了。 他怒视着李风,心里翻江倒海,多长的时间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是何样的感觉。 四皇子本来对元封对雷九霄的怒意,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元封实在太蠢了。 景渊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居然都是苏北,他略微烦躁的皱了皱眉。 “不,你杀不了我,如果你现在非要强行动手,只会是自讨苦吃。 顾念给叶南风打了个长途电话,却没有消息,她发的电子邮件也没有人回应。 沈卉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里面煎熬着一样,她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些人强大无比,雷九霄被他们围住,那基本上就是死定了。 舒子傲原本还想撒撒娇,秒秒钟,脸色就比便秘了还难看,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眼眶里的眼泪花。 慕容复不由心中暗暗撇嘴,灭绝师太性情刚烈,疾恶如仇,定闲师太又一副慈悲心肠,别人要害她,她也不肯见人身死,两人都是尼姑,怎么差别如此之大,让他更为嘀咕的是,定闲竟然也会躺这趟浑水。 肖淑云面对李云建的这番话,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深深地埋着头。 拳头慢慢抬起,眼中只有那渐渐贴近的手掌,周三的眼睛甚至已经闭了起来。 而收尾的工作,自然而然的,也就全都落在了老郭还有梁振的身上了。 周围的人也都笑起来,不是他的话有多么可笑,而是被他生硬的汉语腔调逗笑了。 更何况这个家伙目光如炬,不管是看人还是判断事情,都很精准,有他在,白雪就自然而然的心里面底气十足,什么都不惧。 “这也能行?”周三看着一个个哆哆嗦嗦的土灵气,突然感觉自己全身充斥着王霸之气。 五百两?老鸨儿自然是乐意的,慈眉善目的给何青青收拾了一间干净屋子,又添置了几件珠宝首饰,等着成庸下次再来。 李萌萌没有搭茬,而是开始脱衣上床,心里暗道,她可真够假的,心里说不上怎么骂我呢。 容润听说自己的母妃在宫中受苦,心中一股怒火直冲霄汉,下意识就想往宫里闯,但只往前迈了两步,他忽然又停住脚。 阿来没有做好准备,看来是心理建设未完成,突然之间,这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这坎了。 这张面具是他杀死安公子的战利品,虽然带着有些不习惯,但他现在必须的将自己那张脸遮挡起来了。 月光偏移之后,她的脸全部轮罩在了黑暗之中,但那双眸光未曾改变方向,一直到天光洒在脸色。 他的话音未落,对伽玛射线的研究,可谓是登峰造极的布鲁斯·班纳,已是将这道造就了美国队长,搞出了绿巨人的神奇射线,照射在了贝蒂·罗斯的额头上。 有可能在觉醒血脉的时候爆体而亡,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觉醒,毕竟神兽血脉不是那么容易觉醒的,即便是觉醒了也会有生死的风险,那时候势必会有其它生灵感受到其存在,生死便由不得他了。 比如:庄味园推迟开业,他可以把更多时间和精力,用在龙马巷那家分店的筹备上。 灵儿转身,面对这面带微笑的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很奇怪,好像不存在一般,明明就在身前,可是感觉不到他的真实。 她有些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是她想多了吗?她怎么觉得,无论是贺信诚,还是孔凌洁,都还是对对方有很深的感情的呢? 箫剑生和马芙各自蹲在一侧,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静默落子,箫剑生懂棋道但不精深,自然看不出期间的精妙布局,但他知道这盘棋有些特殊意义,便一边观摩一边记忆,将每一黑白子的方位牢牢记入了脑海之中。 一声叹息过后,程饮涅极为难得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人生苦短,你这又何必?你想明白了自会在往后的岁月中获得一世幸福,你若坚持如此只会让无穷无尽的痛苦伴随你左右。 就在徐蕾羞涩,甚至浑身燥热的时候,唐洛也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那道轰隆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地面,可是当林宇睁开双眼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你逗我玩呐!”莫雅立刻俏脸一红,不由使劲掐了掐林宇腰间。 十只手叠在一起,龙刺知道熊城特战队的战斗力已经直线提升,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叫亮剑精神,来自浩劫前的一部。 ------------ 第五十八章 扩大势力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 “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森然,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嘲弄与不屑。 “你们拜的这尊神,马上就要倒了!” 什么?! 整个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所谓一入世俗,便身不由己,短暂的满足过后,便将迎来无止无休的麻烦和痛苦。 侯爵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院子中。护法对着侯爵说道:“等到该吃饭的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饭菜的。”说完护法转身就走了。 陡然间,他浑身上下无穷无尽的真元之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的灌入镇封石碑之中。 就算是他们伊贺派里面传说之中的神忍,也没有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辽国终于开始对完颜阿骨打的崛起重视了起来,27比1的战力比让所有人都不怀疑此战的结局,耶律延禧也放下心来,开心的继续狩猎去了。 能被修者称之为神仙的,这个境界修为,也只有一境,敢受此称谓。 而维拉见到这里,不知怎么会是,她只感觉那烟雾之中的身影给她一种发自灵魂的威胁感,顿时也是手一凝,数颗圣光球便在她的手中浮现。 拥有妖魅鬼影这种不知等级的战技,武浩的速度绝对已超越了灵力境所能达到的范畴,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便直接在那少年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开始时还是刺眼夺目的让人无法直视,可随着出现的景象越来越大的时候,却是一座座仙山岛屿,仙鸟云鹤的穿行其间,各种名贵珍奇的花草树木,林林种种的让人看的目不暇接。 岳明清原本大大咧咧的模样变得有些许的紧张,双眼微眯的注视着白森,不过身上上却没有携带任何威胁的气息,或许是知道这样做也没什么用吧,就这样注视着白森,也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必须要去后方救他们,控制不要让凶兽冲上来。柳羿飞速前行着,前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黑发飘飞,更靠近了一些,柳羿才发现是柳雅霜,她黛眉微蹙,想来也是知道凶兽是从中后方涌上来的。 肖林不得不早做准备,除了派刺客他们到欧洲,他也得加强自己本身的实力。本来未来一直都是民生占据发展主流,现在必须要往军事方面倾斜一下了。 妖娆曼妙的娇躯轻轻舒展着,雪白肌体绽放炫目光辉,似千年暖玉一般,她那看似娇弱无力的玉体,实际上蕴藏着无比恐怖的力量,要知道,她的本体可是五阶魔兽,单论肉身之力,哪怕是雷羽都远远比不上她。 “我这是被资料误导了,资料只记载卫锦衣的最大成就是制造套装配方,但资料却没有介绍说这位前辈的经略手段。”魏贤自嘲的嘀咕道。 黑色的泥土并没有黏在一起,反而是一个个如同颗粒状存在,像是沙子,越是临近人元液的泥土也就越奇异。 唐灵看了看章志,又看了看王天,心里忍不住乐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章志真的不是王天的对手。 “哼,你就得意吧,我看看你等一会还能不能笑出来。”徐世云负手而立,冷然一笑。 汪石脑子里面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之间冒出这样的一个主意,不过就在他想找个借口退下来的时候,突然之间发现周围一片安静,不用说所有人都在看着。 ------------ 第五十九章 开启召唤 “我靠!” 看到这组数据的瞬间,叶晨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脑海那虚拟面板的四个数值上,尤其是那高达90的统率和92的智力,那两个数字像两轮太阳,刺得他眼睛生疼! 黄晓茗低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只觉得苏明玉这死丫头真没有教养,在外名声都坏透了,都传她是死不要脸缠着太子。 傅家什么家底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今日大操大办,早就超出他们的负荷了。 曾茜茜能感受到柳如烟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不过现在曾茜茜更想知道江洛主动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 这主持人倒是有点意思,故意不说他的身份,竟然就两句话直接就把场子给热了起来。 可是他天生就是操心命,这些出生入死过来的兄弟不管谁出事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自己累一些就累一些吧,只要能让弟兄们安全回来,再累都值得。 抽中北门原本就是祖父的手气不好,现在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只觉得心寒。 宫熏知道宫漓一直为她们姐妹两长得不像的事情耿耿于怀,主动开口安慰。 苏宁抓住机会,继续不断地射箭,每一支箭矢都深深地刺入蟒蛇的身体。 星夜灿烂,远方天都、莲花峰如巨人耸立。因为虚祸的缘故,夜晚的游客稀稀拉拉,都从山上赶着回家。 就在整个天海都人心惶惶的时候,林风四人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天海。 也就是说,能量战甲的出现,修补了系统士兵先前惧怕一点。那就是在面对敌人人海战术时,即便不破防,都会强制扣血的情况。 “你是说……你做的那些,其实是给总理找心脏匹配?”傅双双脊背处窜过了一丝冷意。 扯了扯嘴角,唐唐点头:“她嫌弃我……”将不信任说成了嫌弃,唐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仿佛不想让他们知道勺子对自己的态度。 宫筱蝶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宫筱蝶不相信,无缘无故的过了好几个月了卫君陌才想起来吓唬她一次。 再次的响彻出了一阵的通报声,但是这声音的出现,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开始彻底的改变起来。 她是燕王妃,这府中燕王之下第一人没错。但是这份体面是要燕王愿意给才有,王爷不愿意给她面子,她在别人眼里也就算不得什么。 白银色、冰蓝色,相互的交错起来,形成了一种蓝银色的光华在流转。 南宫墨满意地点头,陈脩确实是这些年轻的将领中最聪明,这些年进步也最大的一个。假以时日,想必成就不会比他的父亲低。 “你真把我当垃圾桶了?我是什么人都看得上?”奉颜歌板着黑脸看向她,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而今南瑱老国君见到这样的情形,怎能还任由他胡来,于是召他入京。 那就是雪人的树枝手臂并没有抓人的能力,所以导致亚人没有被偷袭成功。 两个平等的修仙世家,突然有一家变成了另外一家的附庸,这其中的屈辱,吴维自然是能够想象的。 胖连城龙,走上一个山顶。巨型复合体跟在后面,一起查看部署!要对付另一个恐龙大军,当然是胖连城龙最合适。不过上亿的海兽大军,需要复合体和飞鹰兽对付。 ------------ 第六十章 蒋敬谋划 只是徐风不在,他答应的那个东西呢?皮尔斯有些疑惑,难道他会食言吗? “你!你他娘的真打我!我、我和你拼了!”两个修士登时大作一团,引的众人哄然大笑。 大多墨师,点烟之时,便是直接烧桐油得烟煤。而齐老爷子的烟煤之法。却是以桐油佐以麻油烧之。 只几天的工夫,凌紫藤那里便有了回音。被派过来送信的竟是许金雨。 两名守卫应声倒地,双双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咙,他们喉部已然都被骨牙击中,纵然在地上还能折腾几下,但是喊不出声音来。 上官璇大喜,这真是天赐良机,如此一来,她不必在水里潜到天黑再冒险上岸了。 “哎呀,佛爷还真没看出来,你在此地居然还是一方枭雄,掌握无数人的生死大权呢!”佛宗席忽而咧嘴一笑,道。 徐风开始还有点担心,自己有了华夏古医技能,原本的医学知识会不会不行了,现在看来,至少还是合格的。 时间转眼即逝,就算是在有减缓时间流速的训练房之中呆着,进入下个世界的日子便已经来临,所有聚集在洛修身旁的队员们围在了一圈,静待着传送的降临。 呼吸了一下,将自己的火气慢慢的沉浸下去,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是没有用的。 只听,极为刺耳揪心的金戈撕裂声响了起来,众人皆感到了如芒在背的锋利与威胁。 十分钟后,安染熙抱着顾夕颜坐在副驾驶座上,钟离一聆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那就没有问题了,我们炎黄队虽然说起来感觉挺雄伟的,但其实就我们几人,所以我们这边没有问题可,随时可以出发。”舒说道,邵韶在一旁点头。 在东方天际,冉冉升起了一轮太阳,昼夜瞬间颠倒,白天来临的毫无征兆。 打脸!太打脸了!抢了别的赌坊,还有当这别人的面分赃,太凶残了有木有。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这样陪着他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误几回,天际识归舟……”琴谱扉页上题着一行潇洒从容的字迹,力透纸背。 “季青,那都是敬远所为,沐轩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如果这样做,你早就没有命了,不必等到今日。”梦竹摇头否定的季青的话,她相信司徒萧。 但这个想法不过在赵敢脑中一闪而过,赵敢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后悔也没有用,还不如依照当下的情形来想办法。 这是张主任在低眉顺眼的陪着笑脸,对宋端午和四虎子拍着胸脯说的保证,以前沒少遭老师白眼的四虎子这回似乎一下子扬眉吐气了一把,进來的时候微躬的腰现在也有点挺直的趋势了。 孙菲笑着道:“原来你一早就算计好了!”我道:“那是当然!”赵武道:“老大,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下,害得我还替你担心了半天!”赵武自从上次我硬生生的用胸口接了孙菲两掌以后,对我极为佩服,自认我为老大。 谢君和微微有些愣神,美人面前的习惯性迟钝,以前只发生在楚涛面对冷凤仪的时候,并被他笑话过无数次。不明白自己怎么也突然有些语拙。 鲁贝安此时与菲利打在了一处,虽然未落下风,但也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他似乎也看到了窗子。他且战且退逃到了窗边。 “哼,杀了我?至少整个花阳城必将陷入大乱,死的人可就不止现在这么一点儿了。你杀吧!我已经够本了!我给仙罗人造成的重创,是千年以来最大的,哈哈哈……”阿托大笑着决起身,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桌子。 面试官点点头,但那样子分明是不怎么满意。其他应聘者都沉思了起来,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但也很难捉摸个明白。 “如果天网有能力的话,你们可以选择人取代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战斗在一线,最大程度的减少死伤了。”叶凡轻松的道。 而魏侯这样明摆着的,向众朝臣表示自己更看重魏建林,是什么意思?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对于这种状况,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心中的怒火。 叶随云又跑一阵,但觉丹田好像没那么疼了,心中一喜,暗想秋雨诀果然不同一般,自己的伤正在迅速好转,看来再有一天的时间就能全部恢复。边想边用右手指抵在唐笑背上风池穴,慢慢运气传了过去。 ------------ 第六十一章 名将出场 入眼是堆积成山的骨骸,数以万计,不知道已经被埋藏在这里多少年。 李不眠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合欢宗。 李不眠话锋一转,嗓音冰寒,即使他是一个装逼犯,但他具有气吞山河的枭雄心性。 从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出来,外面阳光明媚,灿金色流光溢彩驱走心底最后一丝阴霾。 此时,墨天磊却是不能有任何的动静,因为他看出来了,那个戴着面具的揍剑峰峰主的人就是墨修宸。 “初七,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要实话告诉我。”玖月的表情突然静了下来。 吃完午饭,张浩把秦若曦送回学校以后,所有人看秦若曦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们能够这么听话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墨修宸的空间里,竟然还有一个庞然大物,只要他们两个稍微的不听话,那个家伙就会斜他们一眼。 唐安琪后背猛烈撞在墙上,强烈的撞击力将脸上的面具给震掉,她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一时太医开了药,又给九皇子针灸了一番,也不敢离开亲自守着熬了药等着给九皇子服用后看看效果如何。 “重色轻师傅的家伙!”华千秋笑着骂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这就是大师兄?两眼放光的姚贝贝,已经在猜测他的大师兄有没有八块腹肌的说? 田恬很想实话实说,可是她看着阮梦雪那恨不得跟她撇得一干二净的模样,自然巴不得不认识这货。不过转念一想,这阮梦雪这么厌恶自己,每次看到自己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苍蝇一样,弄得田恬心头也不舒坦。 蕃茄咖喱烩蔬菜、泥鳅鱼汤等等,虽然做出了这些菜,但味道还不是怎么好,其中最难做的要数蘑菇炒牛肉和泥鳅鱼汤。 “雅兰姐,你冷静一点,估计是呼叫按钮失灵了,你别急,你现在是在伟天集团吧,我马上就打电话找人去救你……”安维辰旁观者清,他已经在考虑怎样才能更有效率地找到修理工去救丁雅兰。 “当然认识,上一次赌场,还没感谢你的。”王海涛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哈哈哈哈……”燕武皇突然朗声笑道,震耳欲聋的笑声震得整个冰武殿都在颤抖,轰鸣的笑声更是充斥在了姚贝贝的耳中,震得她一阵头晕目眩。 看了看她的背影怎么也觉得像个孩子一般,怎么会有那么狠的心呢。 夕可逝淡淡地看了君皓然一眼,再一挥袖,君紫陌的身影又被他从跌落的半空中牵引到了一个屋顶之上。 在场很多人都有点头晕目眩,他们只是听到了一些余音。可想而知,身处比试场地正中央的百里旬苏,所承受的音波攻击有多强。 宋瑞一时间杀不掉鲁道陵三人,现在又有逍遥子强势逼近,不得不全力抵抗起了逍遥子。 只见他先是连续打了几个呵欠,然后瞪着一双迷迷糊糊的双眼,疑惑的环视了一圈。以他现在的年龄,自然不清楚众人现在的状况,只是当他看到林南的身影时,眼睛突然一亮,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同时他心中也感叹,这个污蔑自己的人,心思竟是这样的缜密。而且,他可以的挑拨解忧树和他自己的关系,只怕不单单是要解忧树杀死他这么简单。 梅静姝一听陈志凡的话,满心委屈,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心里更是烦闷憋闷。 “不清楚,不过,我仅仅知道,打入目的地的成员皆有一个代号是鼠的名字,关于头领的身份,我听都没有听过,特别神秘。”牛犇一边思考一边组织着语言。 黑暗血瑰见自家男人都这么说了,只好耸了耸肩,也不在说什么。 奇拉比闻言有些焦急,如果这幻术的效果真如鼬所说,恐怕幻术结束之后,就是自己败亡的时刻。 叶随云本想刚刚连番示好,二老定然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敌人,没想到孟婆又动起手来,来不及说话,低头避过这一扫。孟公虽在犹豫,但被孟婆大声一喊,便也加入了战团。 在场的人全部都有收到,张述杰还道:“他发的什么东西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打开。 面对陆紫晴的声声诅咒,恶言恶语,全场一片哗然,看向比试台的眼光也顿时变得怪异和复杂,窃窃私语。 “外面?”凤霓裳蹙了蹙眉,随手放下毛巾,在龙定北身旁坐下。 抬头,撞入一双深邃的黑眸,那里面,有着阿虞熟悉的爱意温柔。 然而在这一刻,陌凤夜只感觉到体内传来一阵异样的震动,有什么壁障悄然破裂,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刹那间就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 除了坐在一楼大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的战云飞,整个将夜轩,龙九儿只看见容妈。 之所以说那些是半吊子兵,是因为他们根本就还没学会真正老牌兵种收放自如的气势。 只是,在他身后,陌凤夜嘴角不停地抽搐,瞥了一眼一旁的墨千琰,那无比怀疑他人品的眼神,让墨千琰墨眸更加暗沉,心里有些不爽。 ------------ 第六十二章 山匪联盟 这时,银汤勺被取出,吴凡吮吸干净上面的汁液,才把它放回底座的茶盘中。 这句地球时空注明的微商言论,让荣星汉大为赞赏,说下次开会的时候,也要用这句话鼓励自己的几个手下,激发他们的激情。 一道带着惭愧语气的声音传入冯月婵的耳道,击打着耳膜,通过听觉神经被大脑分析解构。 原来青菜这么好吃呀,以后再也不挑食了。茵茵迷迷糊糊的想着,那些很遥远的声音好像又开始离她近了起来,她勉强睁开眼,好像看到了光亮。 瞬间,一道如看不见的墙一般的火力网,封死了进攻的所有吉恩和高达的路线。 旁边乔能迟疑了下解围道:“这跟我从前调查到的相差不多,应该不会错。”接着找出香烟递了支给管理员然后向他道了谢,管理员走后乔能一一摆出祭品,态度虔诚。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正伸往诸多宝物的手掌,思虑片刻后,认同那人的观点,目前变成虚无灵体的人全都有宝物在身上,很有可能就是因此才遭劫。 就在这时,“暴风高达”,的炮口已经结结实实的对上了“大天使号”。炮台被光束贯穿,舰桥后部的飞弹发地狱镖”炸毁,引发一连串jī烈的爆炸。 “对不起,我失态了。”梁雪急忙擦了擦眼泪,耳中九天的声音让他回到现实。 “舰长为什么要让这些反抗军白白来送死?”,就算进入了作战,战备状态一级,巴基lùlù依旧不理解为什么李维会同意反抗军加入这次会战。 唐碎云虽有戒备,但万万没料到楚默会在他露出破绽的瞬间爆发。 比如他们的前任宗主,从灵海境圆满到结丹成功,整整耗时两百五十年。 比如我们拿出来的直接服用就可以增长精神力天赋甚至是精神力修为的丹药或是药剂;或是护身玉佩;大容量的储物器,甚至可以是御兽环之类可以保命的底牌。 他原本就没打算竞拍腾蛇承天剑,不过是应了楚默之邀,故意抬高竞拍价。 “这又是为什么?”这话怎么说的?一时间就连慕辰都大为不解,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 我叹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脸上的笑肌提起来,然后准备去看他们跳舞。 且这番,竟然这学生还像成为这场戏的主角,最终还由他来宣布说那鬼影子不会再来的。 不过张普跟他说:自己和刘盈德这里手头还算宽裕的,这些吃用花销的,就他们这里请他。 既然季宽能这么说了,再想到这附近距离村里那么远,想必抓到山鸡和野兔应该还是挺容易的。 但凡强者,都要有忍受孤独的决心,古铮很迷恋这种与天地作伴、有剑相随的感觉,他早在少年时期的十年磨剑中,就已经习惯了,并且乐在其中。 这时他在街上拦了一辆车子,直接朝上次曾经去过的那个森林公园开去。 但是究竟是什么,李胜却没有证据,便想着让简洵夜他们将这件事情查出来,并且能够将这件事情作为证据,呈递到朝堂上。 就连各种桌椅家具,也都比中原的要大很多很多,粗犷而又古朴的模样。 他不是没考虑过给他们点穴控制,可是蛊虫之毒,他也并不能知晓,若是他们身体受了控制,蛊虫的命令得不到实施,不知道会不会在她们的身体里啃食心肺作为惩罚。 “行了,闭嘴吧。”秦子恒撑着一个比他还大只的成年男子,也不很吃力,把人扶到床上躺了。陈佑怡跟进跟出,帮着铺床盖被。 李香妹顿时尴尬了,刚才想打的电话还没有打呢,但这是疫区的规定,她又不好意思违反。 投篮?不可能,他没这能力,那是要?基德的疑惑只持续了一秒,当他看清了卡尔德隆的手势,他便知道这是个传球动作。 减少未来依附于曹操的势力,就是现在金珏应该做的。而刘雄鸣将来的确会向曹操投降,只不过,被他的手下硬逼着转向了汉中。 蜡面的梨木立柜光滑锃亮,映出我的身影——粉衣桃腮、墨发如瀑,若不细看,倒真是身姿亭亭、艳若桃李。 于子羽自然也能看出来墨归念身体不好,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过这些都是人家宗门的事情,他也不好过问。 李辰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发现这紫禁城,灵气汇聚,似乎隐藏着天大秘密,所以前来一看究竟,想不到的这里竟是华夏龙脉所在。 她满脸的核桃皮浓缩成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整张脸上唯有眼睛和鼻子是有明显特征的。 反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白莲虽然还是去山路的那棵老槐树下等他,只是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二毛在京西医院里溜达来溜达去的都没发现问题,当他去了太平间那栋楼发现不舒服了,连一只几百年的狐妖都觉得不舒服的,会是什么东西? 听到它口中的祭祀两字,费沙的表情便舒缓了下来,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苦海之主”狂笑一声,魔气滚滚而起,侵入空间深处,沿着四大世界的所有生灵的神魂念头,更加深入了他们的心灵当中。 数之不尽的兽吼响起,传到许易的耳朵里,就像是无数的精元点在向他招手。 “好了,不过就是握一个手而已,别像我把他怎么着了一样,他的手没骨折,不用担心。”陆远说道,陆璐本来非常怕自己的这个大哥,但是仔细想想大哥毕竟是自己家的,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拿她咋的,大不了挨顿揍。 ------------ 第六十三章 攻城 “雪念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还是你故意折磨我的?”龙司寒灼灼地看着她,他一想到西门玄焱和念念靠那么近,他就……。 听闻眼前人将事实说出,犹豫了半天的卡卡西,倒也不再继续隐瞒下去。而是在三代目火影越发抽搐的身影前,艰难地缓缓点了点头。 接着南宫昊将手里模样栩栩如生,仿佛仍然活着的兽人首领的灵魂揉成一团,放在手心的魔法阵里慢慢题提炼其中的记忆。 其实瑶池仙石坊真正赌石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凑热闹的,因为这里的源石实在太贵了,动辄都要几百上千斤源,就算普通门派都玩儿不起。 毕业考对于皇家初等武院来说绝对是头等大事,尤其这次还有圣地的参与,他们自然各方面都非常注意。 “你怎么这么慢,还一身的酒气,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雪莲的事情,放在心上!”天仇跟着翅鹋,足足飞了一刻钟时间,才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天台上,刚一下来,就立刻听到了冰漓的抱怨声。 秦武发现要从如此复杂的剑阵中推导出一座命阵来还真不容易,可以说他目前的水平不是做不到,而是非常麻烦,他需要提升自己的阵法知识才行。 她一向不喜欢脑子想太多,所以,让褚明做合作搭档真是妙极了。 “刚才我好像看到他的车子一直跟在后面,他应该跟你表达心意了吧?”厉君翊说道。 就在苏染两边为难的时候,她手机响了一声,苏染拿着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 太阳初升,将温暖的光芒洒向森林之中,树木呈现春日的生机勃勃。 陈宇伸了个懒腰,感觉也没法睡了,于是就干脆走出外面的院子。 “是!多谢判官圣断!”早已被我们两个一唱一和吓得魂飞魄散的灵魂连忙叩首道谢。 即便是阳光明媚,却是依旧在这种严肃的场景之下显得有些苍白。 “这…这是什么地方?”他下意识问出了声,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还在英国。 “染染,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了?”白薇再次问道。 场中的少年,想必也没能想到,自己只是简单出个镜,在旁人看来,竟然牵扯到如此繁多的关系。 这个装备叫清晰指环。这个指环除了增加了部分的属性点之外,最重要的效果是一个光环效果。 她轻笑一声,这化名起得一点都不走心,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举手准备敲门。 火苗与雪白的寒雾在半空中发生碰撞,突然发出阵阵声响,最后相互抵消。 系统钱币是有铜币,银币,金币三种,但是彼此之间却没有任何的比例。 校尉又觉得自己可笑起来。他在评判别人好不好,可不可怜,其实他也没这个资格。 “我没点开看,现在才看到,但是我们怎么管她?罗岐跟你打了电话,那他人呢?”她这初听到这消息,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或许罗岐会有什么办法呢。 面对迈特戴的这一击,楚慎不再以求道玉来抵挡,而是猛然握起拳头,轰出带有刀意的攻击。 云采薇伸出手,不假思索,就打算给他一巴掌,不幸某人反应极为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跑不动了!”嘉庆半眯着眼睛,左手伸在空中挥动,她实在动不了了。 一道清脆而悠扬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却在满是蝙蝠鸣叫与翅膀啪嗒的混乱声中显得格外的明显,就好像是炼狱中飘荡的一缕梵音般,瞬间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只余下一抹悠扬久久回荡。 “就20人,没带多少。”这都是老客户了,已经建立起信任了,就不用带多少人去谈判了。 “少主,您又为何如此悲伤?”红若头一次打破了她自己的‘规矩’。 就在他们的战斗刚开始的时候,随着远处黄金山坡的又一次轰鸣,整个大地再度发生了剧烈的抖动。骇人的黄金射线更是来回飞舞,就像灯池里那些在不规则旋转的射灯。 清远只觉得,脑海里有两股力量不断的拉扯着自己,有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不断的拉扯。 龙羽晟没多问,拿着药丸进了房间。不一会儿,他出来示意紫涵进去。 每进一家餐馆,她不点多的,只点特色菜,然后吃上几口就立马换第二家。不过,她口头上是说要孟缺大放血,实际上选择的餐厅都不是那种很高档的餐厅。如此一来,她的心意,孟缺也非常了解,心情也愈加地沉重了。 如果让那些熟悉黛纹娜性格的人知道黛纹娜竟然会主动跟人拉关系闲聊,绝对会大吃一惊。 莫妮卡静静地看着白起,突然发现这个大男孩儿似乎有着很多耐人寻味的故事。 ------------ 第六十四章 时机已到 寨墙上下,此刻已然化作一处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木梯断裂声,交织成一曲残酷到极致的死亡交响。 叶虎双眼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手中的刀早已砍得卷了刃。 但他心里始终有一根弦紧紧绷着。 他一边劈砍着顺着墙垛爬上来的手,一边焦急地瞥向山寨后方那片沉寂的黑暗山林。 忽闻声向的朝中大臣难得见到赵云的怒火,一时间被赵云的怒火所震慑住。 “你参加武道会干嘛?”说着孤雨的往前走了去,坑爹,还要报名不是? 流火和石猛没有寒暄几句,一阵低沉的钟声响起了,通玄大师来到了众人面前。 “不做什么。”景墨轩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笑容,双手悠闲地‘插’在‘裤’子口袋里向前走着。千若若嘟了嘟嘴,不知说了什么,也抬脚跟了上去。 千若若嘻嘻一笑,双手环过景墨轩的腰身,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说话间,李南已经摸到一栋防盗门,而利用手里的钢筋标枪,不费多少力气之后,便破门而入。 姜邪陷进石壁中,好不然脱身,凤玄又带着金芒砸了过来,姜邪毫无悬念又TM飞了出去。 在商议达成之后,九凰让大军在此继续休顿两个时辰之后;于夜幕之时,九凰在三万的精锐大军中跳出一千将士,由他带领作为前锋从巫山中出发,向着山下的帕斯城池而去。 风大人的盘算其实黑暗者高层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流火已经和玉家达成了和平协议,既然流火能让玉家老祖宗亲自出面谈判,这就说明背后的交易肯定非常重要。交易越重要,和平协议也就越稳固。 更为恐怖的是,在火光映衬下,几个站在大树下的哨兵已经被雷击烧成焦炭,戴着钢盔的遗体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整体的推进速度倒是不慢,但这只是在还没靠近真正人口密集的市区位置罢了。 说到这里时,灵老十分郑重,告知秦川,以后一定要注意赵天雄的情绪,这不是开玩笑,历代暴怒牛魔血脉者都有这样的问题,轻则怒火攻心,疯魔弑杀,重则身死道消,被活生生气死。 只要每当想起所爱作品里的美好,就会同时想起未来注定会发生的悲剧,继而再次愤怒。 古老头的额头,汗水顿时渗了出来,后背和手心也全是一片湿冷。 但是,她敢反抗吗?明知那个令天下人都感到恐惧万分的男人已经陨落,神魂尽灭,肉身四分五裂,被镇压在幽冥地狱之中,可她还是不自主的恐惧。 “我讨厌这种地方。”九天皱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越是往里走便越强烈,路边的臭水沟,猫狗老鼠的尸体,排泄的秽物比比皆是。 “怎么样?”周安突然又开口,右手搭着拂尘,左手负在身后,竟向吴绪宽迫近的几步,径直走到了吴绪宽身前,相隔就剩下一尺。 高井宏冲向黄明,他也是六级,在东瀛,他被称作足以超越华夏人榜的强者,这次,他要证明这点,黄明,就是第一个倒在他脚下的人榜强者。 赫然,一层层赤红火浪以其脚下为中心迅速散开,转眼便形成诺大的火息领域。 此时,哈迪斯突然停下,他看到沈天东出现异变,身上突然绽放出刺眼金光,难以看清。接着,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从沈天东身上传出。哈迪斯急忙后退,在那气息上,哈迪斯感受到一丝危险。 ------------ 第六十五章 花荣再显威 “岂有此理!这些久居庙堂高高在上的官员整日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紫萱真人风驰电逝般气呼呼进入院中。 看到这里,三人又情不自禁互相看了一下,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凌乱,暗暗擦汗。 金黄色的飞沙从远方化作银河飞来,盘旋一周,洒落下淡淡银光。 几百大汉都动用神识在聆听队长的指导任务,听到,看到如此场面面面相持,吧子墨刚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萧杀之气,给去荡的无影无踪。 收了钱,松岛纪美直接给杨边大开后门,不用排队,一两下就把手续办好。现在杨边已经成为一名正式的杂役了。 易轩哈哈大笑:“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晁巡你不要强压,愿意来的就跟在身后。”说完便朝城门处走去,准备与阮鸿远汇合出发。 背药方,记属性,练习制作各种药丸,收集药材等等,忙的不可开交。 我伸手去摸了一下脑袋上的头发,这是……这是麻花辫?林漠溪在我的后脑勺用麻花辫固定住了对折的头发,因此头发就好像是我前几天一样只达到了腰部的位置。 他先前斩杀张一天用了两柄飞剑,到现在为止还被对方强行困在原地。 不多时,外面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啤酒肚,警服被撑得老大,脸上满是笑意,犹如弥勒佛。 殷时修心下一阵一阵,全是嘈杂喧闹的鼓点,平静的外皮下,心口有澎湃的热血涌动。 乔乔亦不说话,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得不紧不慢,两人之间始终保持在三尺间的距离。 终于,在冰墙的承受能力达到极限之时,一阵又一阵的冰晶碎裂之声在冰墙之不断响起。 想到这里蹋顿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忍住呢。 告别孟芙蓉回到家后,宋雅竹的内心,又被“可以再要一个二胎”的想法占据了。先前给丈夫章嘉泽开出的“半年之内存够20万”也暂时被放在了一旁。 听到王月天这话,在场的几名紫禁天剑门弟子都是一愣,他们不由向着空明十二夜看去。 赵逸扭头就看到几个流民正在抢夺那母子二人的馒头,将护持着馒头的母子二人打倒在地。摸起馒头大口啃了起来。 当时,他因为受安公的刺激而心情不好,说了糊话,她可以谅解,那么这一次呢? 制作皮具的过程看似简单,实则十分复杂。一开始,首先要画出皮具的图样,再计算出尺寸,接着便是选择材料和裁剪各个图形,看似简单的裁剪和缝合其实都有很多讲究。 听到马经武的这声惊呼,王月天索性撕去了所有的伪装,他不想再与马经武做口舌之争,第一时间运起了赤血刀罡,并将刀罡之气注入到了幽冥勾魂刃之中。 海牛兽人的年纪可能都没有超过一岁,但是无论是智商还是体魄,都已经达到了成年的标准。 骑着那头骑兽,飞奔回皇都城。他是朝官,此时赶回,还可参与每曰的大商早朝。 这突如其来的丑事,让整个京城人都在传,是她攀龙附凤,看上了离王,悔了侯府的婚约。 荣景叙的字眼跳动在姜醒眼底,那一抹黑色字眼逐渐消失在姜醒脑海里。 气氛从剑拔弩张到和乐融洽就只用了三句话,两个见面就犯冲的人,一时间前所未有的团结齐心。 说完,便朝着宗祠方向走去,脚步有点踉跄的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消失。 “这些人你都看到了?”白菲菲有点惊讶的问道,她可是一个都没看到。 亏他为了让苏楠中举,暗中布置了那么久,私底下可没少给那些考官们好处。 宋明伊的神情更加恐惧,她勉强保持镇定:“各位大哥,咱们无冤无仇,你们没必要为了钱,犯下这么大的事儿。逃亡的路可不好过。 宁长风忽然觉得有些可惜,自己这才刚刚出新手村,就半路夭折了,而且听系统的意思,这个游戏跟以往自己玩过的不同,只要死了,就没可能出生点复活。 一开始上官凤还是挣扎的,想要推开他,甚至捶打他,可是慢慢的她竟然不再抵抗,也许是认识到自己的抵抗在他面前只是徒劳吧。 若是在平时的状态下,王羽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在平时的状态之下,被人这样说,王羽也懒得理会。但是,现在的王羽还处在修炼状态之中,性格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落天回答道:“伤势是恢复了,可是体内没有多少魔力了。”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 然后枫给我身上加了一件风衣,就是我今天传出来的哪一件,“天气凉,先穿着,到了这脱下!”枫很体贴地说道。 芷云眉宇间隐约带了怒意,随手把手里的水晶石扔回桌上,抓了一张纸笺,在上面写下德妃、宜妃、年如玉、李氏的名字,这几个,都是事后有精神不济,身上脸上起了浮肿等等症状的人,正和护身符自动反击的结果相符。 ------------ 第六十六章 收获 “这满地的降兵,粗略一数,至少九百人。这可不是降兵,这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他口中的“财富”,是能立刻转化成战力的兵源,还有他们背后山寨里堆积如山的粮草与金银。 蒋敬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这些俘虏身上。 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夜幕下只剩下漆黑剪影的连绵群山。 李曼凝疯狂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要将这种错觉从脑海里甩出去。 煎熬了几分钟时间,秦宇咬咬牙准备出去看看情况,突然厢房的石门动了,紧贴石门的秦宇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石门旋转,待看清状况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神庙之中。 而根据陈锋对整件事的了解,易春华这个目标,就是徐凯给周宝找的。 三人警惕的样子,战宜家云里雾里,不过事出有因,结果在脚下。 帛曳转过头去,迎上了昔拉那张精致的脸,紧接着越过昔拉,帛曳看见了昔拉身后的巨大骨架。 拥有上古血脉的它,全速前进之下,数千里的距离根本不在话下。 听后,战宜室镶白红衣,清冷男子,月来花弄影,花中俊美,仙姿夺人,长身洁立,周气遭围气压逼人,渗渗泛涟。 但他并没有展现出来,极深的臣服让他看上去并无两样,不过李苏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他一眼就看透,有几位是真正已经命不久矣,一旦出手,纵然李苏留手,回去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每一位武帝都是人族的底气,但每一位绝世武帝却是人族真正的底牌。 只是,伏翔虽然只是地球上地一个普通人,更被二十一世纪那横流的物欲侵蚀了心灵。但那种知恩不报的做法,他却还是做不太出的。 华夏也不打算走国际加工厂这条道路,要做设计开发者,不再只做生产者。 两人在这边感叹来感叹去消磨着时间,之后看看差不多了,赵润开就去上了个厕所、顺便去前台那里把今天送来的晚报都捧过来,开始准备他们的加工工作。 姜万猛很想说,他想,想被历史所铭记。但他希望自己是产品的发明人,而不是产品的研发人员之一。 这样的人就不该靠近才对,因为太过危险,就连朴珉旭这个北·韩优秀的情报特工。见惯了各种残酷的死亡,也十分忌惮亚斯,没有必要的情况也不会选择靠近他。 杜安也是考虑到剧组的现实特点才做了这样的安排,但是临到要开拍的时候,韦荣琛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希望不要用这么呆板的方式来拍摄,镜头的运用上可以更复杂一些。 正是因为这样,他所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是让这刀网的性质尽量的与那无色透明网络的形式相似而已,根本便无法做到完全相同的地步。 闻言,无双战神微微一愣,在他看来,听到囚禁之笼这个禁忌词汇后,大雷巫妖应该震惊才对,可是她现在的反应……明显与自己所料的反应,略有差距。 再不敢托大,伏翔心头一动,那脑海十米直径空间之中的重力铠甲瞬间浮现在他的身体表面,将他的全身上下牢牢罩住。 每一个刁钻的问题从记者们口中问出来后,官方发言人都必须仔细思考,若是台本里面没有的,就要回答还在调查,请等待调查结果。 无惨轻轻拍了一下卡卡西,因为原来的剧情出现偏差,再加上自己大闹了一次雾隐村,不知道宇智波斑会有什么手段针对于带土。 ------------ 第六十七章 收服廖化 其他人一见韩同模样,都又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位天真可怜的难友可怕的实情。 不过此刻对方声音却充满虚弱,语气里夹杂着无尽的愤怒与慌乱。 艾迪再度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非常奇怪的世界,天空中悬浮着无数只巨大的水母,远远望去仿佛是大片大片的云朵,云朵中,又映射着千万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和众生百态,仿佛一只水母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以昆图向来沉稳的性格很少会做出如此夸张的表情,塔洛斯知道对方以特殊的方式安慰自己,只是接受起来就没有那么心安理得了。 有些人如果注定无法改变其三观,那么就只有阻止半年后那件事的发生了。 这两天他一直在感悟前世的技法,这招“炮拳”就是前世他所感悟出来的第一招技法。 敌人究竟怎么杀,用什么方法和方式杀,这都是一种杀人的学问,盲目的去正面与其硬拼可绝对上上之策,至少陈天团队不会这么去盲干,毕竟整个团队中存在一个叶敏雨,叶敏雨可是陈天团队的幕后策划者。 扯了半天闲话,西凉军营里终于整备好了队伍。王川就见一只人马杀出营来,雄赳赳气昂昂,远远就觉杀气凛然,让人大感压力,和六扇门队伍的感觉觉不一样。果然百炼之军,不愧威名。 “该死,什么人,敢来抢夺我米尤的猎物?”米尤察觉到身后剧烈的空气波动,猛然一声怒喝,紧接着全身浓郁的血气涌动,再次凌厉的一拳向狂怒海狮砸去。 而毕彬傲孤独影三人,也受到李秋阳实力的影响,纷纷丝毫不敢松懈的开始修炼。 至于闻太师为什么讨厌海的话,我们并不是多清楚,有可能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和海妖作战,然后刚回到朝歌没歇两天呢,东海平灵王又造反的缘故? “你们走了之后,我就关门跑路,这店是没法开了,唉!”饺子馆老板叹了口气,满脸绝望的说道。 以老道的实力,老道不想说,陈峰也是对其毫无办法,倒不如帮一下江郝哲,解决一下目前最为紧要的问题。 唐曼婷根本就不搭理苏洛洛,一双美眸盯着洪五,时不时的珉着红唇,简直就是在要挟洪五,只是用红唇来要挟人的只有唐曼婷了。 金虎王、蛟龙王、红雀王、玄威和白鸽王等五大天妖王立即停了下来,飞出了各自的星际战舰,飞到张黎的身旁,遥望着封锁了前方道路的无数星际战舰,面色阴沉了笑了,他们还真是没完没了。 想到这里,何飞的两眼顿时就开始变得有些充血,随后双眼就布满血丝,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却毅然决然的更加紧紧地抓着程樱的手,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与对面传来的那股巨力较劲。 罗威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了一道寒意,随即一跺脚,一股强大的气势从其体内爆发了出来。 然而这句话套用在如今的灵异任务里同样试用,尤其是像伽椰子这种在原电影里就能力逆天的鬼!他们必须尽可能的多知道一些关于伽椰子的能力。 张火强等人眉头一皱,凶神恶煞的目光盯了爷爷陆玉珍,吓得她躲在了陆火萤的身后,她还挑衅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黎。 田北崖也动容了,他知道秦宇修为大增,实力更加,田鹰远远不是对手,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宇用出的竟是五灵诀这种手段。 观众席的球探们看余欢这回合的表现纷纷皱眉,包括安迪-哈格德在内都对余欢这个防守回合的表现不满意。 天海集团是如今华夏境内最大的一家集团公司,别说是一位集团副总,哪怕就是里面任何一个部门的总监可都是高不可攀,年薪至少几百万的高管。 “诸位还等什么?速速享用吧?”西门炎见众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觉得可笑。 老虎在睁开眼时,却在一个郊区的山头上,远远的,暮色之中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灿烂。 这引动了虚空之中一些游荡的意志也投放了观察效应,要不了多久,空间就会坍塌形成空洞或者与深渊位面平衡。 时间正是公元820年,唐穆宗这位中风,爱吃丹药,仅仅30岁就驾崩的爱玩皇帝刚刚继位。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陈天豪进行冷嘲热讽的时候,陈天豪正在感觉着异样。 按照现今社会西医的做法,这种伤势基本上只有截肢一条路可以选。 “不是钱的问题?”刘有道翻手机的动作稍微凝滞,转过头看着赵翔。 可这些都是那些大人物甚至大豪门之间的把柄,他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甚至是在找到一个足以庇护他的大靠山之前,这些东西不能曝光。 他攥着窗框的手越来越紧,直到最后,生生扳下了一块雕花木头。 他最后突然喊着她的名字,莫名地让沈时的心里颤抖了两下,她微微紧抿着唇瓣低下头,知道男人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考虑着。他的担心,他的关切都深深地刻在言语里。 另一位熟悉商业杂志的空姐很自豪的说道,仿佛知道江玦黎的名字,是一件非常值得荣幸的事。 狼妖心知这次很难将融水珠要回,也不强求,冷冷的说道:“哼!你们要愿意拿就拿着吧!明天一早,咱们还是在老地方碰面,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些大黑鱼。”说完,便走上了路虎,坐在了后面。 所以谁都有自己的考量,谁都没有先开枪。虽然一直紧绷着,一触即发的感觉,可是却丝毫没有人打破这个平衡,事情就这样诡异的平衡着。 若是早半年——不,早大半年,在那个男人去灾区之前皇兄就替他们赐婚,是不是她和夏侯渊之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会让贺清婉突然插足在他们之间? 当然,这些都只是石天的怀疑,真正让石天明白尸王已经进化完成的是王承恩看到的景象,他看到了黑雾里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 第六十八章 真正的猛将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不过还没等李承乾说完,他老爹就让孙楼他们全都出去,然后顺手拿起一根细条子向着李承乾走来,那边自己老娘也是同样的动作。 张让虽然嘴上答应,但心里却是从未想过要马上打通任督二脉,虽然自己有打通任督二脉的办法,而且对于打通任督二脉,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 陈剑明和怪物母体纠缠在一起,当陈剑明的身体再次变化,变得像一滩烂泥的时候,杨雨雨终于猜到了一点情况。 空中一只“大乌鸦”飞了过来,在草地上空百米的地方盘旋着,这架无人机要监视周围的环境,以防目标从其它洞口逃脱,或者有不速之客到来打乱了计划。 目标名叫唐翰林,原本是南阳一代的一名镖师,最巅峰之时,实力也才二脉境二重,最后一次走镖的时候,遭遇山贼,被打成重伤,那一趟镖更是损失惨重,镖局上上下下死了七位镖师。 “好!”白依雪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卷纸之上,一道金光就飞进了她的身体之中,她隐约感觉那道金光束缚了那件事,她不能说出。 “这个还真没有,不过老公你就没派人去打听打听”夏菊看着李承乾说。 没想到就在我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国家的政策却没有放弃我,让我重新获得了希望,所以我参加了自学考试,并且和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们认识了。 “我准备在巨峡市成立一所特殊的学校,而这所学校就是我们用来抵抗外星势力的筹码!”杜卡奥将投影切换成一张立体平面图。 白依雪目瞪口呆,我这是进了传销窝了吗?你们一个个饥渴的,是有多久没开张了? “林无道,少在我们面前装清高,告诉你,今天你休想带走天孤星!”无念道。 这时候,按照以前我们的工作分配,秦一恒是应该去查看这间房子里面是否有污秽之物的,可是这次他却没那么做,也跟在我身后,听着六指给我讲解宅子的户型布局。 长老的外围,则是一些相关的重要的弟子,围住那里不让其他的弟子靠近。 连杨雪的巨斧力劈都破不开铁风枭熊的防御,箭支和子弹的效果可想而知。但是聊胜于无,从天而降的箭支和从四周飞出子弹极好的干扰了两头巨硕枭熊的行动。尤其是邱鑫和方少云的箭极其狠辣刁钻,专射铁风枭熊的眼睛。 上官德良略有意见起来,“伊尔怎么就和我们这次的事情,是有了关系的?”他自是不希望牵涉太多的家族,而且还是西方的一个大家族。 “主公,不管这支军队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以战养战,乃是势在必行的策略,因为只有这样,主公才能,一边发展势力,一边扩展领土,以便往后,联合其他诸侯,去对抗势力最大的袁绍”。 随着海拔的升高,我的头开始有些难受。人变得很嗜睡。总是晕晕乎乎的。 偌大的办公室内,十数人围圈而坐,竟无一人说话,空间内静默到极点。唯独翻动纸张的厚重沙沙声响起,如同一波波扑向岸边的海浪,无边无际。 苏乐想了一下,还是要拿了孙艺泉那边的证词,找到一些更多的证据。 郑枫之所以点名徐庶去辽西,还是担心徐母将来会被曹操所掳,徐庶最终还是会为了母亲被迫投靠曹操,与其冒这种风险,不如趁早让徐庶带母亲去辽西,断了曹操谋取徐庶的念头。 四姨娘胡说八道了一通,说得自己心里舒服了,才走开。二姨娘背了她掉了几滴泪,继续算自己的账。 竟然别人不理会你,没必要在给这个家伙好脸色看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嘛。 “谁让我们的位置离他们更近呢!”两个难兄难弟对望一眼,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看准了和帅不会这么做,纯属善意的调侃。 说实话。课程大致同国内的差不多,但是,学习模式就是天壤之别。 王昊的一席话深深地震撼了上官云清,让她不得不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审视这段师生情。 “哗啦~”原本位于最有侧的玻璃墙体轰然碎裂成了点点碎片,玻璃渣全部飞溅近了办公室,其余的一部分碎片散落下了大楼。 而我张开嘴,胡汉三心里就说道:果然,来了,来了,这次老大又不知道怎么整我,天那,我怎么这么倒霉,心里YY下都不行吗?? 走到看台正中间,先对下面的观众一抱拳接着说道:“首先,欢迎各位玩家、城中的百姓和过往客商,光临本次‘唐朝杯’好声音飘枫城赛区比赛的海选。”说完对着观众深深的一鞠躬。 “在下逍遥佣兵团团长逍遥,不知道众位栏在这里所谓何事?”我抱拳道。 “那我去胡大婶家找一套旧衣裳再来。”张大器朝我憨笑了一下就跑出了我的视线。 “定远”和“镇远”,作为海军新奇之秀的德国,仿造“萨克斯”级铁甲舰建造的军舰,是德国造船工业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进步。 “看来没有什么不对,奥尔森。这个男孩是你的。本长老已经提前离开了。”吴洪磊看到这一幕,立刻知道周龙不是间谍,立刻笑了。 “你还敢狡辩,上次在玩家对战平台,就是乔蕊学姐登了你的角色号……”吴超杰叫道。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三批人马,都是之前在柳泉升的房间里见过的。 “你分神了,白胡子!”赤犬见准时机,毫不犹豫地一拳轰击在白胡子的腰腹部。 李安眉心又紧,知道康恩没有明确说出来,指的却隐藏于山灵报业下面的地下城。 \t林肃到南海省是为了帮黄恋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林肃还没来得及得到这些信息,分析这里头的事儿,黄恋红已经开始动手了,而且两人发生了直接的冲突。 ------------ 第六十九章 收将 “叮!” 一声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宛如天籁,在他脑海中炸响! 【恭喜宿主!成功召唤——天雄星,豹子头•林冲!】 轰!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成功了! 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那个人! “好!好好好!”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都挖出来?”杨柳儿连忙双手抱胸,殊不知纤细的双臂根本就遮挡不了她的丰满,她这个动作令胸前更加波涛汹涌了。 终于,在持续的剧烈震动与超强负荷下,疏散通路的地面和高架桥显出了无法承受的扭曲。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股寒流从远处吹来,有个顶着鬼角的生物突然打了个哆嗦,他抬头看了眼帷幕下的吊灯,明明里面的火焰还在燃烧,他却感觉到像是站在箱庭都市之外的冰天雪地中一样。 王强翻了个白眼,他被松绑之后,叶千蝶拉着他就要往外走,这个时候可叶千蝶发现王强的双腿有些不好使。 一直在边上玩着尾巴的溜溜一听这话,立马竖起尾巴,酸溜溜地瞪大眼睛望着安诺——主人,你要抛弃我了? 飞鸟想了想,拿出恩赐卡一晃,召唤出了另外一张卡片,卡片上面绘制着一个由无数六边形组成的圆形结界。 他们有很多能力,一点都不比七十二柱家族的人能力少,像是这几个,就是通过不知道是隐身还是空间的能力突袭硝子的。 “可如果没我们的探路发现,你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吧?!”二胖子说着又抬起了本已放下的枪口。 同时在这一刻,箱庭中所有的生灵都感觉到了,一个无上的存在诞生,并用威严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她的确是天份不错,第一次炼器,在只剩最后两样时失误,的确是天才。 心跳也变得更加剧烈起来,而这样剧烈的心跳此刻已经被凤鸿歌给忽略了。 叶玚这才想到,看向阳台,自己的衣服正在风中凌乱,正如自己脸上的表情,生无可恋。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都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出胜负,展现出了自己最强的招式。 “嘉瑢表姐说笑了。”楚安乐轻轻摇了摇头,她只是给个忠告给她罢了,最重要的是她听进去了,也放在心里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发现那白轩是这样的人了,对此,楚安乐心里很是欣慰。 方城脸上一慌,倒是立刻的伸出把人给扶了起来,他看着我卫谷主一脸的不解。 出了何事儿,现下如何?看来,擎苍只知晓三皇子出了事儿,并未曾知晓他丢了性命。 就在此时,姜辰拿出了命运神剑剑柄, 瞬间虚空扭转,出现了一个时空通道。 因为对于炼器一窍不通,她只能慢慢的试验,将她能想到的方法一个个试验。 宇智波佐尤冥双手呈【寅】字印,背后漆黑的四翼张开,坏笑着说道。 台阶下方忽然跑来一个披散着白发的怪异身影,口中还发出衰老的嘶吼,在它身后正追逐的几人都穿着麦克队的队服。 源清素抬起头,看见姬宫十六夜艳光四射的笑容,双眸里更仿佛有种夺魂摄魄的魔力,让人意动神摇。 场面仿佛凝固了一瞬,班戈眨了眨眼后走过去,发现对方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 ------------ 第七十章 推土机来了 “其三,正南方的黑风口。寨主‘过江龙’陈生。此人最为残暴,手下近千之众,水陆并进,劫掠村镇,掳掠妇女,是周遭最大的祸害,也是最富的一家。” 尽管万象门家大业大,但修为达到元婴境界的高手,却也屈指可数,现在死一个,以后可就少了一个。 水天澜嘴角微微抿了下,她现在神识强大,炼丹能炼制五品丹药,而炼妖则在四品,因为五层的妖兽可不好找,就算她能炼制,也得能抓得到半死不活的才行。 何梦娇听是徐至的声音,十分兴奋,差一点叫出声来,但随即看到徐至身边的周沅芷,美丽动人,顿时感到十分惆怅。 “噗!”张诚的声音不大,也就身边紧挨着的斜马尾能听见,斜马尾本是在细细品尝肉丝,结果还没听完就一口喷了出来。 想回去找她,又不敢回去找她,矛盾,纠结,最后是受不了了吧,再也受不了了,是想结束这折磨着他的一切吗? 徐至心想,怪不得凌大哥曾提到紫阳真人似乎对江州的庐山特别的钟爱,经常来庐山云游,最终客死他乡,还被葬在庐山的金顶之上,原来是这么一个故事。 “我看你对销售这方面比较懂,跟如月一样,暂时可以在销售部门做起,只要有能力,而且对天语集团有忠心,我可以保证让你进入权力的核心。”柳如溪一边喝着旁边的果汁一边道,仿佛再说一件不重要的事情一般。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身上的地元避邪甲传来了一阵冰凉感。我又取出柳叶,在眼睛上抹了一下,然后才走到六楼。 老猫在安杰利动手的同时,再次蹲下进入潜行模式,在姬丽丝在被推飞过来的瞬间,向前纵身一跃,只见老猫一个前滚,就到了安杰利的脚边上,举起匕首扎向安杰利的腰身上。 “报!掌门!武林盟使者刘青松携贺表道贺。”浮屠门一名弟子跑过来大声禀道。 极致如同烟花般绽放,笙歌浑身绵软无力,容瑾抱着她去清洗,竟然在浴室又要了她一次。 欧阳晓晴听我这么一听,立马离开副驾驶位,往后面车厢一阵翻扒。 霍南天的生活一如以往,只是不同的是,他开始带着传说中的未婚妻出席着各种场合。 挂断电话后,温暖拥着被子,倚在床头,敛眉沉思着,浑然不觉自己身无寸缕就这样半遮半掩的是多么诱人。 无他,当兵那几年,教官教给了我很多东西,可以说,除了老爹夏老板和娘亲熊梦琪外,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第二重了,如果某一天,我们两人成为敌人,我都不敢想象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拆完线,伤口恢复良好,留了道疤痕,头发能盖住,医生说慢慢会恢复好,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出了医院大门。 赤冽轩撩了撩长睫,没即刻反驳,赵明月便也不急着护短。却是眨巴着大眼,将目光在俩似敌非友人士间缓缓流转。 这倒霉起来,还真是喝水都塞牙缝,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上这传说中的恐怖东西,发霉到姥姥家了。尽管或因我特殊的体质或别的原因,没被鬼藤吸成人干,可一直被它这样吊着,迟早也得变成人干。 ------------ 第七十一章 猛虎低头,神将之威不可 “不——!” 郑三发出绝望的尖叫。 声音,戛然而止。 林冲手腕一振,长枪如幻影般刺出,瞬间洞穿了郑三的咽喉。 郑三的眼睛瞪得滚圆,抽搐了两下,轰然倒地。 整个林山寨,一片死寂。 那些躲在暗处的山贼,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所以他们既然要将不讲理执行到底,那么余飞今天就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项链是东洋让你送给我的?”唐菲菲看着项链一阵发呆,似是想起了前尘往事。 第十块金块瞬间降落,将地面上的史大气砸的鲜血狂喷,“蚩灵盾”破!第十一块金块一闪而至,将史大气砸的血肉崩溃。 四大传承的巧妙运用,再加上自身各种“光环,”直入灵魂的歌声,让在场所有人陪她一起歌唱。 只听一声轻响,昏暗的房门中再次亮起火光,而屋中的情形也于那时清晰的浮现在了徐寒的眼前。 教官大人觉得她一向做什么事情还是有理有据的,毕竟没理她也能说出三分理出来。 “哎呀,太师不愧是太师,想问题就是比咱们想的周全!”士孙瑞听了王允的话,立即又拍了个马屁。 宁竹芒在陈国盘恒了数月的光景,也未有寻到方子鱼的踪迹,他心里牵挂得紧,甚至还铤而走险也闯过陈国的皇宫,却依然毫无收获。 “董将军饶命,董将军饶命!”吴袭被董越煞气腾腾的模样吓得不轻,连连求饶。 但若此时退出此地,无异于让他或慈洪师叔成为众矢之的,再也无颜在久达寺待下去。 温言细语,语调缓慢,听府里的人言,谢怀韵与当年的侧王妃关景如性格举止有八九分相似。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温和舒服,倒是让人倾心。 可是在现在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会去怎么样完成现在更多的改变。 最疑惑的一部分在于,湮修罗必定也发现了自己。可那时候湮修罗却和司丽雅一样没有动作,千城记得自己发出那招时,湮修罗嘴角掠过的一丝意味深长。 这其实也就不能看出在这个时候会需要这么细,真正做好的这些事情还有很多。 对这帮自己养着的人,现在到了使用的时候了。于是他让管家介绍了沈石的情况。 “永恒的神圣拳击!”三位皇帝站在永恒的神殿上方,对着天空大喊大叫,像监狱一样强大。他发出了炽热的金光,一种永恒的神拳轰击,仿佛穿透了整个宇宙的恒星。 杰诺斯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面似乎比较亢奋,但是由于刚才的这种招式对于力量的释放要消耗掉非常大的能量。 从远处看,它像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从黑暗中伸出,覆盖了整个天空,挡住了太阳。 武术宗门的长老,享有无比宽厚的义务条例,每年只需镇守边界两三个月而已,但如今悉数提高到了六个月。 硬闯是肯定不行,叶知郁也冷静了些许,这次再开口,比之方才便沉稳多了。 叶知郁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轻声喟叹,嘴里的蜜水比她想象的还要甜。 接着,金光横扫而过,似乎真的开天辟地一般,直接让阎魔倒飞出去。 “什么?”张志国没想到王海山会说话,而且是反对自己的。这件事在张志国看来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只要李强点头就能把人带出去,更何况还没有出局里,只是去地下而已。 ------------ 第七十二章 收丁奉 大丈夫,当追随明主!窝在山里当山大王,算什么英雄? 他沉默半晌,心中天人交战。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扔掉斧头,对着叶晨单膝跪地,抱拳,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 “丁奉有眼不识泰山!承蒙寨主不杀之恩,丁奉愿追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言罢,叶熊再次凝神,好好的盯着叶逸看了几眼,似乎要将这个以前不怎么认识的叶逸,重新认识一般。看完之后,叶熊才向两人挥手示意,便要转身离去。 一路上有许多鬼差向他二人行礼,一口一个大人,这二人在地府职务确实不低。 叶征挠了挠头,莫名其妙的,如果真这样,今天的林楚是不是殷勤过头了?又或者说,只是良心发现? 。。去我不会玩请拨打和五点半喝的扥我看你的想请假一周,钱包却不允许,真是没有。 张九九复杂的看了龙天泽一眼,以为他怕师父犯险,不过没料到他真要仗义相助,如果有他帮忙,张九九不怕不能重新积累事业,并夺回自己的东西,到时候韩永宇还敢和她找茬?躲都来不及吧。 沐秋听后只微笑不语,沐秋之所以不担心莫寒严会起歹心,是因为两人若真打起来,莫寒严未必能赢她,并且她还有冷炎呢!如今见他眼中只有担忧并无贪婪,心里对他更加满意了。 “几位师兄师姐长得好可爱,我也想让我的正君给我生几个孩子。”龙明月看着几个孩子十分羡慕便说了下句。 开玩笑,怎么可以让你知道地址,肯先货后钱已经很可疑了,还想问地址? “一起死吧!”沐煊赫撒出一抹无色无味的毒,迅速将二人包裹了起来。 和煦艳阳下,叶真叶秋荣等人,跟随叶泷叶鹤两人,被一众执法弟子带到山道前方之后,虽然他们一个个低眉束手,等待着两位叶家长老的审判。 齐天分明是有备而来,早就将他所有的出路封死,根本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一下车,就看到有佣人急急忙忙地拿着几封鲜红的邀请函打车离开,她拦下佣人,将那邀请函拿过来一看,还真是墨北霄结婚两周年酒会的邀请函。 伴随着浓缩,光球的亮度越来越高,最终砰得一声爆炸,猛的气流沿着在太阳井金殿的甬道涌出,扬起一阵浓厚的灰尘,这场爆炸虽然没有大规模破坏建筑,但是太阳井那千百年间所设置的能源装置已经彻底损坏。 十之八九就是这状况,这下子让石榴花妖及白翼黑霜神将们都惊诧的不得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感情是要时常加固的…不然双方只剩下泄欲工具了,而林子云觉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武藏,我发现了跟你们相同频率的能量波动,根据检测是根你们来自同一故乡,而且有一个消息我必须要告诉你!”追月的脸上立马充满了严肃,听起来就不是一个好消息。 盟军一方没有兵力优势,但拥有物资、火力和士气优势,李明勋用尽方法要把这类优势发挥出来,用更为稳妥的方式取胜。 “温斯特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吗?”杜雷立刻停了下来,他认真的询问。 温莉对于格局非常清楚,并且呈现出了同年龄不相符的卓越战略眼光与判断能力。 ------------ 第七十三章 缩头乌龟 将诸多可能一一排除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步凡脱离了战场,利用瞬移手段去了其它什么地方。既然知道了步凡他人没事,基德领主便不再为此分心,毕竟魔法传送阵的铺设更为要紧。 好的丹药配方,能卖出一个天价,而购买丹药配方的人,往往都是丹师,他们的身价只高不低,算是修炼者中最富有的人了。 因为顾深之前在好几个项目之中,都拿下了不少的利润,这些高层对于他的能力,从来不否认,原本几个半死不活的项目,在他的推动下,几乎是有了质的飞跃。 “张守成,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其他兄弟还没有动手。”林风欲哭无泪,想来其他人早已经被眼前的张守成所深深的折服,这简直是什么概念。 “有事?”夏然将最后一份资料合上,穿上了外套随口问了一句。 叶宇的身子一闪,眨眼出现在清零的旁边,手中的盘龙剑划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狠狠的劈在了怪兽的身上,叶宇的身子不由的一退,恰好到了清零的身旁,怪兽奔驰的身子也是一顿。 白雪忽然面上一红,他就是这个意思,可偏偏这个意思又说不出口,才一直在讲些漫无边际的话,现在被龟大爷一言道破,只觉得自己双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了。 墨衣心里各种后悔,但是也知道,现在后悔这个事儿也没什么用处了,有这后悔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如何面对他们比较好。 原本按照能族传承中对威能的描述,步凡先入为主的认为能族可能更贴近灵族。但是当步凡开始尝试利用威能壮大自身时,他才发现能族身上同样有着浓重的械族色彩。 这少说也有二百步的距离,又是垂直仰射,王离自问若是自己的话,也未必能做到。当下也不说破,只是微笑的颔首。 三睛神猴虽然承受了宋高的一击,但是妖修与生俱来的防御力,使得他只是身受重伤罢了,不过被宋高真元贯穿身体的肖铁,情况却是很不乐观了,几乎没有再战之力。 如同刀刃般锋利的双眸,锐利的审视着天空舰艇之下的景象,-----当现在无比瑰丽的天宫市,一下子在人造卫星的坠落之下,化作一片废墟,那种掌控感觉,-----一定会让人感到很舒适吧。 他太了解自己的皇兄,那一次要接韩凝入宫没有达成心愿,就知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不知道还要耍什么花样呢。 李菲菲一剑抵在韩烟的脖子上,已经让他丢了三魂七魄,如果韩烟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或许这江山,他也无心再去争夺了吧。 这几日,一直没有时间来问张伯自己母妃的事情,不过,他是想等解决了韩烟的事情再来问的。 所谓重要之事便是要他像那慈航佛一样,轮回重修,玄道真人也愿意为道教的兴起而坐贡献,所以便有了那后世的吕洞宾,在吕洞宾与其他七人的带领之下道教也像那佛教一样走向了昌盛之路,世人称他们为八仙。 再盛大隆重的宴席,终于酒阑人散时,再又一次宰臣举酒,百官倾杯之后,康熙帝御驾离开,宴席结束。慧珠从永和宫接了弘历,便和着乌喇那拉氏等人离开皇宫。 瞬间暴起的岩浆怪,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竟然都到了一凡无法理解的地步。那一刻,一凡竟然是在这岩浆怪得身上感受到了举手投足的规则之力。 他的声音,虽然浅淡,却像是有着巨大的力量,让严绾不知不觉地选择了信任和依赖。 说通俗一些,三号首长这一次把自己暴露在了最前线,为的就是吸引叶天雄上勾。 而韩香显出身形后,分别握住两柄碎影噬血刃的手掌活动一下,身形一动便要朝那部落门口上的两个岩石巨人冲去,看那架势是想要在这儿跟它们打一架了。 不过散发出来的波动,却不承多让!这时候的大地狂熊战锤破碎。那凝聚的虚影也被洛雪剑封冰狱最后的爆发下搅碎了不少。 蒙恬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王翦身边,给他敬酒,又和王贲赵云等人对饮了起来,场上一片和谐,充满了欢声笑语。 “老李,不要告诉我你例假来了?”秦天嚯的一声站起来说道。青龙帮的众人笑成一团,其他人则一副不懂你们说什么的表情。“滚!!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冷声说道。 “卧槽,眼睛,寡人的眼睛看不见了!”秦始皇被闪光弹那刺眼的光芒,闪出了暂时性失明,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地上。 东方明奇当了二十几年东方美食集团的董事长了,城府之深自然是超乎常人的想象,不过就算他的城府再深也从来没有尝过被人当着自己的面骂吧,而是还是连着祖宗一起骂。 青蜂和红叶今年已经是在光武学院的第三年了,若是今年还不能开发异能成为异者的话就会被学院开除,试问大陆上又有哪一个学院会收十七岁的九升异之力初生者呢? 当今的王上还是青年,作为管学龄的学生,对其又有足够的信任和依仗,急转直下,不知道会把大荒带进什么样的方向。 宋闲庭按住杜八指的肩膀,手上并非有什么力量,却能够安稳住那颗急速蹦跳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杨凡嘴角勾着冷笑,眉宇间,充斥着冰冷杀意。 二哥洗把脸就把钥匙放在我客厅里墙上的钉上挂着,就唱着歌走了。 杨凡摇头一笑,收回了手掌,黑龙王现在的实力虽然大不如前,但黑龙王好歹也是地仙境一阶的修为,这等实力,在人间几乎是可以横着走了,把黑龙王收下,以后让他看看门,倒是比杀了他要好一些。 走的近了,哭声渐渐的大了,虽然不是歇斯底里的,可是在大清早的不到六点钟的时间,显得还是格外的诡异。 ------------ 第七十四章 开启召唤 吴涛骇然之下,全凭本能回刀格挡,却只感觉刀锋划过一片虚无,挡了个空!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 咽喉处传来一丝冰凉,紧接着便是钻心刺骨的剧痛。 但是皇马主教练安切洛蒂同样看到这一幕,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主队教练区域,瓜迪奥拉搂着施魏因施泰格脖子在交流着什么。 无论如何,壶关窑塌了,藏在地底的兵器将永不见天日,秦家头上的利刃终是又去了一柄,甚至连带着大皇子也跟着受益。 萧雅跟着后面唱着和音,让这首音乐的旋律,更是美妙到了一个境界。 这下车后面偷听的人都急了,上尉是老糊涂了吗,这不是把人往外面推? 双脚踩在厚厚的雪面上,诺诺依兰总算是放心了。不过这雪还真厚,一脚下去,脚直接陷入雪里有膝盖那么高。不过这对于常年生活在雪国的诺诺依兰来说并不碍事,只是这身体突然感觉到的寒冷让她有些不适应。 秦素拢着衣袖,以食指抚着那竹筒边缘分明的棱角,心下忽地生出了一个奇异的感觉,觉得,她此刻以手指轻抚着的,并不仅仅是一管竹子,而是她今后的身家性命。 扭头一看,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官就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还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坐得是有模有样,很是威武的样子。未完待续。 一个个青色五角星在附近出现,如花海中刚要盛开的花朵,五角星正在一点点的变大。方圆几十米都已经是青色的五角星,密密麻麻的,有的五角星直接从白袍士兵身上落下,有的垂直于地面,有一个成年男子一般高。 “如果这样就走了,这好像是怕了他们一样,不会觉得很丢脸吗?”藤峰没有动,轻声问道。 而且现在她自己的发展遇到了瓶颈,想用正常的手段往上走,一点可能性没有。如果能够交好安全部门,那路,就打开了。 此刻的雷军内心十分的矛盾,不知道接下来如何跟利亚说,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没有进去的原因。 陈之温柔忍让与乐于助人乃谢爱其基础也,然谢此时怨气满腹,无丝毫安慰之语,反而刺激之,讥讽曰:“否,汝将欲至其农庄应聘,去也,去也,勿不去也!”陈难受此讥讽,懊悔之极,泪流之。 石儿归,耿老妪病愈,儿与儿媳极孝顺,照料周全,耿老妪体健心舒,开心之极也。邻居闻石儿归,皆来贺之,然见石儿举止言谈与三年前有异,石儿原憨直厚道,不善言辞,现聪颖伶俐,谈锋甚健,皆惑然不解,甚感异也。 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这一点颜永深深的知道,所以在更多的时候,他期望着苏曼倩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归宿。 “但愿如此。”枫抱紧双拳,祈祷着浩岚平安无事。忽然,胧月一个急刹车,接着又是一次极限的九十度漂移转弯,绕进了另一条路口。 老于戎事的副千户大人当即决定撤退,迅速返回蒲江县城。但这个貌似正确的决定却遭到了他手下将士的一致强烈反对。 一团白色的影子飘在惠利子身边,由于一些因素,她与八岐大蛇一样无法正常现界。 ------------ 第七十五章 赤发鬼刘唐 “请宿主在五位候选人中,去掉两人。” 这还用想? 目标只有一个——卢俊义! “去掉杨雄和阮小五。” “确认。将在剩余三位候选人:卢俊义、阮小二、刘唐中进行随机抽取……” “抽取开始!” 叶晨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三道光影化作一个巨大的轮盘,在他脑海中急速旋转。 这姑娘也是惨,虽然是乐时影业的签约艺人,但公司对她基本是“放养”的状态,一直也没有什么资源。 之后,玛琉在告诉了大天使号最近的安排,便让鲁鲁修好好休息养伤便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深深的看了鲁鲁修一眼,双眼之中似乎带上了一种别样的眼光。 一念至此,他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地方视野开阔,眼前是一片密林,视线中能够看到约莫百米开外有一座硕大的古老城堡。 但有一说一,秦殇都能够脑补到当年参加这场葬礼的人,会怀着一个怎样的气氛了。 杨澍首先取的是传说之一,一种鬼神要更好创建一点,第二种来源他也不准备放弃,五邪神有六个那也是非常合理的。 “干得不错阿忠,晚饭给你加两个鸡腿。”姜丝给他竖起个大拇指。 阮梦猛然站了起来,双手握住了手机,激动地看着屏幕上闪闪发光的华丽霓裳,双眼都在放光。 不过她和童婉处成了闺蜜,在很多京城豪门夫人宴会的社交场合,童婉也以萧家主母的身份帮过她不少忙。 之前顾漾随口答应教顾影“仙法”,顾影一直当真了,病好后就来找了顾漾。 特别是配合他身上,穿着的蓝色哆啦A梦睡衣,光着脚丫的鲁鲁修,看上去简直呆萌到了极点。 “什么?”闻言,在家的众人都惊讶不已,毕竟按照现在飞燕二号所处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产生极光现象。 在场的众人也觉得相当无奈,因为对方的干扰实在是太强了,他们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他的酋长穿着这套套装,在乞力马扎罗山那里征战四方,让方圆百里的人都闻风丧胆。 金丽丝在旁一笑,低沉道:“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眼中闪烁着异样光彩。 最近这两人身上,就好像已有根绳子将他们串住了,郭大路在哪里,燕七就在哪里。 吴用知道,宇智波鼬看到幽鬼丸联想到的人是谁——枇杷十藏,这个和他第一任做搭档的雾隐叛忍…也是他刚加入晓时的“领路人”。 出钱雇佣村民的事,显然是不用再指望了,今天的这些经历,足以令村民们裹足不前,冯君要是胆量够大,再跳个大神什么的,假巴意思发号施令,村民们反戈一击都很正常。 远远的看去,它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巨兽,神灵的宠物,蹲在一条宽阔的巨大湖泊旁边恬静的喝水。 要靠一己之力战胜三位生灭境的高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都千劫对自己还是有一个准确的定义的,见被三方所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逃!金属都千劫挥拳砸向阿血,这一拳已经尽了全力,带起一片罡风。 面若美玉,晶莹剔透,重眉朗目,波澜不惊。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出尘的味道。 我任由宁炔提溜着连象征性的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算是彻底摆烂了。 沈朝歌可不想去那什么破天通之选,还得拼命拿前三,看这架势拿不到就要逐出悬灯宗?那不正好加入皇室,亦或是进入魔教? ------------ 第七十六章 江东十二虎臣 “记住,我们要的是积蓄力量,不是扬名立万。能用计,绝不强攻;能收降,绝不轻启战端。每下一处,留可靠之人,化整为零,就地屯垦操练。切记,避开袁术官府的耳目,在阴影中壮大。” 当赫卡里姆选择了抵抗最激烈的塞壬号码头作为自己的目标之后,锤石也找到了自己的目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好我先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莉雅勃然大怒,摘弓搭箭就要发动攻击。 而赵云身后的张郃高览二人也是一人挥舞黑水玄纹枪,一人抡起开山斧就向赵云冲来。 赵旭是很强,但一个受伤的五品武者如何敌得过我这个六品修为强者。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无论在那个世界,这个道理都是通用的。尤其是海贼这种科技树长歪的世界,杜克从别的世界带来的另类生产工艺,垄断了伟大航路的军火业,铸造了诺尔斯这个超级寡头。 在抓起来的瞬间,在另外一位金发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琉星就将红色平头的大汉往金发大汉的身上用力一甩。强大的冲击力狠狠的将两位大汉撞得陷入墙里面。 当初有三分之一的天使跟着阿撒兹勒背叛,这一次他几乎将所有的手下都带了过来。三分之一的堕落天使中只是高级的神灵就又7、8位,手下的天使大军更是数以亿计。 李斯本身就是出身陇西李氏,只是因为与陇西李氏掌权的李渊政见不和而前往秦国加入嬴政麾下为嬴政出谋划策,对于那李隆基自不会陌生。 可惜,没人给鼓掌。季开讪讪地丢掉子弹后,背着手走回山洞。给众人留下的,却是一副杀手杀完人后潇洒离开的背影。 强攻三日之后,风豹军一方是折损了将近万人,不过守城的刘裕军一方也是不好过,如今广陵县城之内有着一战之力的士卒不过一万人左右,其余的士卒都是在这三日的强攻之中永远的失去了性命或者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水平不够可以学习嘛,素质不够可以教育嘛。先得有人,才会有人才。”教育组长李明德一头灰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加上一副金丝眼镜,典型的老教授做派。 刚才徐芽问她的时候,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说了,可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道理,这个丫头……日后绝对不简单。 “好的。稍等一下,我去关上花店,然后带你们过去。”菲利希亚跑去隔壁关上门,挂起了停止营业的牌子。然后带着萧晨和罗玲前往了他们的学校。 “好。”欧阳旻睿点点头,撩了下衣摆,然后坐在了炕上,四处打量着这个屋子。 既然在力量上不能压倒对方,甚至是要比对方弱上一分,古云也是不准备再试探了,真正势均力敌的对手,即使再多的试探也是无用的。 工作人员打完了电话出来,见雪地车让人开走了,大叫了一声停下,却哪里还有人影。 徐苗姐妹俩进屋并没有人搭理,全都忙着跟人家推荐东西,再看那些人的穿戴,却也非富即贵。泉南进屋见到这个状况,冷着脸直接吼了一嗓子,原本都看金饰的人们,听到声音全都回头看怎么回事。 ------------ 第七十七章 赌局 “客套话就免了。”徐盛摆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陡增,“狼牙寨的吴涛,刚死在你手上,没错吧?” “好吧,你来跟她说吧,我给你倒杯水。”李雪耸了耸肩膀说道,随后就让两名警卫把龙泽美姬的病床紧紧的靠在了雷的床边。 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寒意从身体浸入到她的心里,难道,她真是已经到了传说中的阴间?不见天日的阴间? 叶凡问许妍:“醒了?被她吵醒的吧?”从许妍出门还在揉眼睛可以想到她不是自然醒。 龙泽美姬顿时被突然间发飙的雷给吼住了,眨巴着眼睛一愣一愣的看着雷,不知道是踩了他哪条尾巴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是问,这是哪里的医院!”天鹅有些怒气。如果不是她稍微地用点力,便感觉到浑身都疼痛的话,她一定会是大声地怒吼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会有此一问,因此他们都一时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不是跟你说过国家会派后援来了吗,同时我会王鹏他们全力招收人手的。”雷继续说道。 我隐约知道,从我点头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即将跟别人不一样。 “嘭!”两者相撞在一起,一阵气浪传开来,别墅外的一些草树都被给震断了,下一刻,两人分了开来,不过,华世仁是被李新的攻击给击飞的,狠狠的摔在地上,嘴上也流出了不少的鲜血。 于是乎,众人纷纷的离开,当萨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后跟自己的同伴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 木刺带来了一丛黑色荆棘,径直穿透了她的胳膊与肩膀,并且撕扯着她的身体。 周泽楷淡定的回复,他并不认为没有去工作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总有一些事情比工作更加的重要。 这个游戏商城卖不卖东西倒是还在其次,主要是如果让其他恶魔看到这些玩家们汇聚在一起、甚至弄个交易市场出来,那就有点太挑战恶魔们的心里承受能力了。 程至美好友阿郎有个妹妹若晴不过十八岁就得了血癌,需要骨髓移植,然而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匹配的骨髓。若晴的病情一度恶化,直到天王刘德华号召市民捐献骨髓的活动中,才找到血型匹配的捐赠者。 魔君矢怨她也是同时拥有一正一邪的两股力量……正邪同体,神魔同体? 许诺的成分注定了他不可能会获得他们的信任,更别说还让他继续成长下去。 周泽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喜悦,让苏雅秋本来想要说的话忽然在脑海里变成一团乱码,自己不过是给对方打个电话而已,对方就已经这么高兴了么? 节目组虽然好奇这人参究竟是什么年份,可是都不是专业人士,况且这人参是周泽楷自己挖来的,也不是能够分享的东西,最终经过商议之后,同意给周泽楷电话。 但,若是演化为大片雷电的,譬如雷暴真意、雷海真意、雷雨真意等等,就都不成。 苏蔓收紧手臂,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甜蜜。 顾君宸直接拦腰的把白卿安拉了过去,白卿安站着的,顾君宸坐在沙发上,所以他直接就抱着白卿安的肚子,头靠在她的肚子上。 ------------ 第七十八章 收徐盛 徐盛见状,心中冷笑。 果然是这个沉默的黑脸汉子。 他在江东一带纵横,自负武艺罕逢敌手,根本没将林冲放在眼里。 他一把抓过立在身旁的长刀,大步走到场中,刀尖斜指地面,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在下徐盛,请指教!” “哈哈,李卿真是高看老朽了,老朽只是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跑不动咯!”布道仰头一笑,虽然口中如此言语,但心中想来也是开心至极。 两人进入正殿之后,入眼却已久一片漆黑,正当朱砂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当即施展精神感知之术,豁然发现面前乃一片密不透风的巨大帷幕。 夏浩宇睁开眼睛看着我,脸上一片惊讶,刚准备发火,就看到侧脸看过来的司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转了过去。 孟绪陪着戚竹雪玩了扑克牌,下一个课间陪戚竹雪玩了五子棋,玩了井字格。 戚竹雪懒洋洋的靠着软椅,杏眸微微眯起,似是还想再一觉睡过去。 至于,卧室里发现的那包粉末,我的心里猛地一紧,如果这真的是个事实,我又该怎么办? 苏筱雅被吓得后退几步,她万万没想到,在苏氏毫不起眼的保洁,居然是她的妈妈!不过现在仔细看来,黑纱之下的面庞真的有几分像她。 他对她说:你个死丫头,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对你掏心掏肺,为你痴、为你醉、为你发疯、为你癫狂!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宿主,你怎么忽然不生气了?】系统001目睹了一场大戏,看的有些不过瘾,开始采访当事人的感受。 但是在之前的要塞突击战中,麦勒已经明白了伊明和梅亚莉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他还要往下说,就见盛修颐在阖眼养神,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安焦急不已,一直在搓手。他几次欲开口,却见世子爷表情平和,他就不敢再多说了。 不过,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了,按正常情况,自己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所以救援队撤离,这里已经没有人也不稀奇。 沙丘中间位置,向里面塌陷,一道血色剑光冲天而起,带着森森杀意,向他杀来。 毕竟是同门,水倾城让同门师弟师妹将昏迷不醒的华云天,抬了下去。 东瑗看得出,太医的话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菩萨恩赐的孩子,太医看不出。 “前辈,你为何说的如此冷漠?万物皆有命,我们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楚寻语悲伤的问道。 而那个学员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见是一个身着贵族服饰的男子在询问自己,立刻受宠若惊般的向伊明施了一礼,接着原原本本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伊明。 但是她曾经和伊明及梅亚莉签订过契约。虽然不知道最后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分离。但是现在看起来。三人地关系依旧很好。否则地话。伊明就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来这里揍人。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怒意就又盛了几分,苏步可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多大点事儿嘛,至于气成那个样子? 为什么要一而再来学校找她,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就像他同样不清楚,为什么会在那么多家分店里,挑中市的家居店亲自视察。 ------------ 第七十九章 丁奉发力 他没有用胜利者的姿态来羞辱自己,反而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台阶。 “主公谬赞,属下愧不敢当。”徐盛躬身道,姿态已经彻底放低。 周围的飞云顶喽啰们面面相觑,终于反应过来。 “来得好!终于不再躲着了么?”袁烈火狂笑之音,自战戟之中传出。 甭管最后是叶少玄还是林华夺冠,这六个亿,都不够给拿下下注之人的。 “嘿嘿,大叔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秦国的太后芈月能够越活越年轻,你怎么就敢断定她不能呢?”这几年百里玄策在西域,也从行脚商人嘴里听到了不少各地的奇闻怪事。 “没办法了,先把白破局控制好,说不定哪天他自己就醒了!”秦枫笑道,这话是玩笑话,白破局失血过多,再加上泡在水里,几乎就是等死了。 “什么情况?高老师,你不会和秦枫在一起了吧?”见两人的手牵在一起,林杰有些猥琐的笑道。 “不就是奔驰吗?哼!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它日等我有出息了,我一定要买十辆奔驰!不,我要买二十辆!”某中二男人吃不到葡萄、复杂的说道。 说真的,若非重华先生在南极洲帮我解决了堕落王,我未必就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夜星辰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名字—“百花母”,此前那草木精灵就说过,是否召唤百花母,当时让荆棘拒绝了,此时,她们想来是真的将这百花母给召唤而来了。 结果走过去以后,发现是两个尖嘴猴腮的猴子在那呜呜的哭,声音凄惨,两只眼睛还在往下流泪。最主要的是,这两只猴子竟然还在额头上戴着两根布条,就像是在戴孝一样。 那些道人有平虚子的师弟平德子,长生宗的水玄子,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面貌陌生没有见过,估计是长生宗那边选出的战力。 恐怕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在如此奢华美丽的“碧云仙苑”之中,竟然会有如此脏肮,如此不堪入目的地方。 只是间或,刘氏会将目光流连在北惊鸿的身上,使得月生连连伸长了胳膊给她夹菜,看的一旁的锦绣偷偷的抿着嘴笑,就连无殇都笑弯了一双星眸,可见,他是真的欢喜。 在阿姆达冲杀时,裴长风、焦褚已经率部从兰河谷的北谷道急奔赶至苍狼山,按照林秀的计划,他们以军心驰援来鼓舞苍狼山的守军,虽然兵力不过四千,但是军心一起,北安甲士们的战意就会像滔天洪浪,滚滚不歇。 若是平常,面对众人的指责,他们不仅会不慌不乱,反而还会趁机倒咬一口,抓一些油水。 无奈之下,李虎命周长禄率本部五百轻骑前去支援,另派黄齐做好出击的准备。 “公主她脾气向来这样,大概是恼我与她呕气吧。”方成苦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这不是有银临和凤隐的人在么。我一根汗毛都没少。”皇后娘娘在她们俩面前转了一圈表示自己的安然无恙,面上还挂着浅淡的笑意。 他曾经还指望着她给和他一起回家,幻想着有一天她能帮他生孩子。。。 但那鲜血,还是捂不住的从他的指缝之中嘴了出来。那情景,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 第八十章 三月战果 船舱门口,几个醉醺醺的守卫正勾肩搭背,吹嘘着白天的“战果”。 丁奉冷漠地移开视线,解下背上的油布包。 火折子,浸满桐油的棉絮,硫磺粉末……每一样,都是致命的杀器。 他观察着各船阴影处,同伴们用磨亮的指甲反射微光,打出准备就绪的信号。 时机已到。 林峰心中嗤笑,承诺这轻飘飘的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他可不会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言。 前面冰山飞过来一些蝴蝶,透明的蝴蝶,冰与阳光照射的如梦似幻,蝴蝶起舞,淡淡花香。 然而,楚楚不过是一个刚来的公主,何况上官皇后还站在这里,莫非太医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敢陷害楚楚? 想着,隆多把凯雪打横抱起,准备离开的他最后深深看了黎缺一眼。 在座之人,皆是出自权贵大家,时隔许久,四皇子的真正死因,众人早有怀疑,再看赵贵妃对待于丹青的态度,那份儿怀疑已然成了肯定。 “皇上,娘娘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雷冥九心里叹口气,不可能吗,她选择了和离。 她不知道屠弥所言,十日后恢复如常的说法究竟是真是假,反正现在的她仍是浑身上下半丝力气也没有,没有一点攻击力。 李凡觉得不应该继续招惹陆蕊了,陆蕊应该找一个比较平凡一点的男孩,结婚生子,过点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 陆云铮的身上散发着清淡的香水味,是薄荷叶和杜松,伴随着他充满侵略意味的气息,让乔诺避无可避。 能嫁给陆云铮,她的荣华富贵,还有唐家的未来,全都成了泡影。 十几分钟后,王天霖父子告辞,临走前王京还不停的向张劲道谢。 莫枫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看向刚才坐过的床沿,只见原本平整的床沿上,几根金属尖刺透过床单而出,刺尖上还留有一抹殷红之色。 对于白静这种人,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要毁掉的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她相信,如此清楚罗家的事情,然后又知道秀桃和罗家关系的人,肯定是和罗家极其亲近的人。 而且,连胡子头发都给瞬间烧光光了。貌似,肖护卫大人在瞬间给人剃了个光头。 看那气势,貌似不止极等人武境那般简单。叶君天赶紧收回了感知线又悄悄往后撤退到了二百米左右之处隐藏了下来。毕竟,就是极等人武境的凶兽也堪比人族的地武一品境强者。根本就不是叶君天所能惹得起的。 “噢,讹上我了是不是?”叶君天脸一寒,鸡冠王打了个闪儿,赶紧说道,“不不,我哪敢。我是真想替天少你出力。 “没事。我还有事,先离开。今天的事情好好安抚一下客人们。”司马幽月说。 不过人家能把洋鬼子忽悠的上门送钱,不能不说张劲的忽悠本领一流了。 “好,我水性还不错,你不必担心我。”花未央说,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海上遇到这种事,活命的不到五成。 当然胜率高了之后,很有可能匹配到代练队伍,毕竟新世纪游戏也需要平衡一下胜率。 周蕊内心警惕,面上却不露声色,跟着红衣在特事局里参观,甚至这里的负责人赵远之都没在意。 “易扬,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大家动筷子开始吃菜,就在易扬筷子刚拿起来要夹菜时,对面余淼淼笑眯眯的端起饮料说道。 ------------ 第八十一章 谋划未来 台下,先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轰然爆发! 对这些亡命之徒来说,“吃饱饭”这三个字,比任何承诺都更具煽动性! “主公万岁!!” “吃饱饭!有肉吃!” “喔——!!!” 对于一般的新生来讲,魔杖确实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过哈利和赫敏都已经有了艾奇给的魔法戒指,所以他们两个不是很着急。 因为知道苏倾去世的缘故,梁晗去海城探望苏外公和苏外婆,了解了苏家的事,知道苏昭容负了苏倾,也知道苏昭容给苏微冉娶了后妈,就在他提及想要捧苏微冉时……苏外公也把苏慕言SA的背景告诉了他。 “邀请这么没诚意,栩栩才不会去!”曲婉儿挽着宁栩栩,哄了一下。 毕竟,朱棣的人马有限,补充到花豹营的人员,许多都是保定城里的百姓青壮,甚至还包括了燕王部曲当中的一些伤兵。 三人走下了敖包,正如旅馆老板所说,在敖包西面和敖包西北面各有两条路,西面那条路明显要宽阔,路上的车辙印也要多得多,而西北方面的那条路几乎看不到什么车辙印。 苏炎郑重的取出一个玉瓶,罗大力身体上的伤势可不是一天两天,日积月累之下,对他的体魄有很大的损害,若是不能痊愈,未来肯定会留下祸根。 傅清韵当下就看出来这个男人的不对劲,同时也在心里有了别的防备。 可詹子瑜是何人,心思缜密,在同门中,就屡次被东方忌算计,此次受命去杀他,正可谓是报复的好时机。 他的眸子绽放着冷意,一重重恐怖威势爆涌而出,仿若化作一尊帝王,在巡视他的疆土,俯视着这三十六位北斗英杰。 虽然地星上才过去两个多月,但对于苏生来说,他已经在神魔世界渡过了二十多年。 而在某个20年内,戏志才回到了这里,察觉到了这里的一切,便顺水推舟,缔造了截教,并建造了碧游宫,将自己的尸体与太心互换,并将魂魄放置在了食腐妖莲处。 想到青牛寨,赵无极就想到了收养自己的爷爷,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再干什么?虽然在青牛寨不用担心孤独,但分开了一段时间,现在想起了,心里面充满了思念。 在干渴和疲惫之间犹豫了良久,圆圆最终还是被干渴征服了,它脑袋一歪,整个熊猫倒向地面,借着重力势能,圆圆成功的把自己当成球,咕噜噜的滚了几圈,整只熊猫趴在水潭边。 “你说的对了一部分。罗布泊在出现湖水时,就是一个半圆形的湖泊,在湖水消失后,就是一个盐壳。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现象。”霍东道。 李东升现在没有考虑这么多,他是心急如焚,希望去皇宫见玲珑,不过他不相信玲珑会不想他,就算是,那一定是玲珑假装出来的,用来掩饰她真正的情感的。 “齐成!那只是一个幻影,现在最要紧的是这里!”这时,徐良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任何一层怪都有符合自身实力的象征,这话诚不欺我,反之,是我自己太过大意了。 “哈哈哈哈哈……”秦孤月看到这一口鲜血,不禁纵声大笑了起来。 ------------ 第八十二章 主公疯了!这寿春,他要白捡! 刘唐闻言,瞳孔先是一缩,随即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兴奋劲儿,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开! 当她抬起头,看到杨天那质问她的神情的时候,她就又有些不乐意了。 周莹看到苏晨伸出的一只手,不由得有些诧异,随后有些羞涩的将一只纤纤细手伸了过去,和苏晨的大手握在了一起。 宫雨泽替她拉开一个椅子坐下,旁边是一片十分宽敞的园林设计,坐在咖啡厅里,视野非常的好,空气流泄着十分悠扬动人的音乐。 明明一切都不是出自自己的原意,但是一切却又都这样发生了,而且是无可挽回。 那人带着一丝冷笑,一丝怨毒的看着他,然后露出疯狂的杀意,想着他冲了过去。 并且,妖神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如今的这副肉身甚至要比以前还强悍了不少。无论是身体的柔韧性,还是肉身的强悍程度,都远不是以往的肉身可以媲美的。 因为,俄方没有规定参加公司的规模,所以给了宋北野公司一个机会。 但他既然都说出来了,自然就是已经想好了,不可能被辛西娅一句话说服。 林老爷子和林若雪听到这话,倒是微微一愣,看了苏晨一眼,却是没有问什么。。。 苏晨在街上随意的逛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去处,于是就往云通商会走去了。 龙千行看了看龙定国,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于是干脆把车子熄了火,拿出烟来给两人点上。 就这么一撂话,秦珩明白这次老爸是动真格的了,而且听这言外之意,自己还不能以秦氏地产的名义去网络招聘。他十分了解自己的老爸,他宁可儿子创业一败涂地也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坐享其成。 君璃去到杨氏屋里后,才知道杨氏是让她来挑伺候自己的丫头婆子的。 容湛犹不放心,又再三再四嘱咐跟着的晴雪要服侍好君璃后,才去了男眷那边。 领头的欧阳雪儿突然停下脚步,摆手示意手下精心观察四周,这时狭长多口的巷道里突然静得出奇。 老人似乎很是宠爱自己的这个弟子,不但没有责怪,而是耐心的解释着! 一块墨绿色的液体脱离的战局中心,落在了离佐汉他们不远的地方,那一块地面瞬间就发出了滋滋滋的响声,被腐蚀的泛起了泡沫。 “呵呵!如今比特星的星际精灵在四处寻找五晶石,拯救比特星,甚至全宇宙。所以这事儿已在宇宙传遍了,我怎能不知呢!”王子。 经沐冰峰主的这么一提点,他倒是明白过来,这其他的门派谋取的就是这战天剑。所以战天剑所在的中央岛的防守必定也会比平时严密许多。 这并不是水压产生的重量,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所产生的力量,同是压迫,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逐渐清晰的视线隐约能看到百米外隔着一片大型湖泊后有些成堆的草木搭建成的破旧树屋。树屋前还有不少隐隐绰绰巡逻的身影。 “莫要胡闹,”杨戬面色稍微严肃了些,萧兰和凤芜顿时不敢多说话了。 ------------ 第八十三章 绝密的消息 叶晨笑声一收,神情肃然。 “但兵者,诡道也。” “若事事皆在常理之中,又何来奇迹?何来以弱胜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神秘感,仿佛这天下棋局,早已在他胸中。 “我方才所说的后路,并非指黑水寨。” 胃里莫名地翻滚起来,她扔下杂志一头冲进厕所,对着马桶一阵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可欣。这是我煲的鸡汤。生病的人喝这个比较好。”林然拿出带來鸡汤盛了一碗。递给她。 郑家此刻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是也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并没有追出去的打算,而施家老祖已经陨落,他们能够逃得了初一也逃不了十五。 知道了。队副猛拔一口嘴上的烟,从内心里来说,他突然很愧疚。不过队副没解释,军人本色,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解释。 雪儿从二楼下来,看到齐鸣的背影感觉非常的熟悉,然后瞬间就想起了在边荒城送她一柄剑的那个青年,于是她就带着惊喜的朝着齐鸣走去。 “这样最好,你们一块上吧!”叶少轩挥动帝斩剑再次斩出,剑上神光流动,三百六十个古字在剑中流转,迸发出无上的剑意。 刚刚有些稳定的李子孝听到巴桑停止心跳的噩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且一片空白。 姗姗来迟的伏击在天黑之前终于打响了,二十余人的越南正规部队大部才进入丛林的空阔地带,狙杀就已开始,是从后方开始的。 龇牙咧嘴的杨辰很是狰狞恐怖,不远处的那个二货,早已经夏瘫了。 赵哥笑了,或许是年纪长了几岁的缘故,如今的赵哥显得极为成熟,这就对了,能这样想,说明你丫的是看开了。 郝志芬向二位老板有声有色谈了去拜访前狐朋狗友,形形色色耍钱者家破人亡震撼了尤金良的心灵,使他受益匪浅,同时找到了矫治灵丹。 “是呀!萍儿家中人口众多,此前多靠萍儿挣钱维持,而今萍儿走了,班中抚恤又能撑得几时?”老者道。 过了二十年的缩衣节食的生活,原以为回到京港等着她的是荣华富贵。 这时,保镖的首领王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撬扛决定用撬扛从门缝处撬开大门。 老师傅叹气说:老板夫妻到这时候还没来上班,上梁不正下梁歪,工人们也落得偷懒。 老板当时就提了一个要求:反正你双休日及假期都要来看望父亲,那你就用这些休息日到我厂来兼职。 其中有相信的,自然也有不相信的,但总体来讲,相信的占大多数。 从藤蔓上下来,他们来到一个由各种易拉罐、塑料瓶和木盒子构成的城市。 说完,也不等回答,直接跑出发电室,来到威廉卧室,搬家沙发,电视剧,冰箱,衣柜就往走廊门后堆起。 这么想似乎有些憋屈,李梦又有些不确定了,但她扪心自问,自己也的确也做不到重生复仇,大富大贵之类拥有非常浓烈情感的事。 正当展钺在心里暗自将混沌骂得狗血淋头之际,混沌的声音再次在展钺的心中响起。 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先让江朝把订单下好,把他们需要的物资全部囤好,备足了世界信息素,这才开着车晃晃悠悠地去了天空之城。 ------------ 第八十四章 兵者诡道也 他猛地后退一步,单膝跪地! 冰冷的铠甲与坚硬的石板,碰撞出“铛”的一声巨响,沉闷而决绝!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主公要的不是磐石,是尖锥!” “不是洪流,是闪电!” “请主公放心,两个月!只需两个月!末将便是豁出这条性命,日夜不休,也定要将这支队伍,操练成主公手中最锋利、最听话的尖刀!” 男人看了狗一眼,将刀往旁边的花园一刺,匕首落在了光秃秃的地面上,深深刺入了土壤之中。男人摆了摆手,跟着几名保安离开了。 此时的刘明正坐悠闲的坐在实验室的办公椅上,双脚随意的搭在实验桌一角,手里则是不停的翻看着平板电脑的信息。像极了打游戏的纨绔子弟。 “这家伙居然能开口说话!!!”修道心里吃惊,表情却没有变。“如果我说不呢?”修道用平常的声响回答道,他知道对方能听得见。 很明显是对摄政王的命令十分的不满,作为一个海妖,还要什么章程,直接F2,A上去不久行了。但凡能够莽一波的时候,那就莽一波,那才海妖一族的风格。 野猪骑士已经冲到百米之处,弓箭手手中的长箭松开,一道道破空的箭羽飞出去。 闻一鸣用心品味药性,在超嗅觉帮助下,任何细节分毫毕现,能达到药材最佳效果,不浪费一丝一毫。 余谦提前嘱咐着,怕出意外,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能得到六爷的敬重,但过门是客,不能出任何意外才行。 “放心好了,我不是已经把你亲自给我买的这件T恤穿上了嘛~相信接下来就不会有麻烦了,今天我们两人一定要在漫展上好好的玩一下”思琦宇很暧昧的说道。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个火球,众人惊讶的发现,这个火球竟然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这边飘了过来。 孙二娘四下张望,可是没有人,突然背后人影一闪,赶紧转身,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 “好,那么今天的记者发布会就到此结束了。都散了吧。”琳达姐说道。 “总之!如初,我们都看好你!”李全哈哈大笑,把稿子给了黄志荣备份留档。 “连你也找不到?”顾倾城眉心皱了起来,情况似乎不容客观,竟然连容想都不知道莫琛的去向,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你竟然还能向燃灯古佛要到星图,厉害!”吴磊竖起了大拇指。 随着人工智能介入网络的管理,网络进入了新的时代,现实世界开始和现实接轨。 咦,我突然就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经常上电视的,好像是我们市里面的一个大学老师,每次在电视上,都唧唧歪歪,动不动就中二友好,一衣带水的,那个时候,我们就曾经骂过汉奸的。 所以帝国虽然研究出了长生术,但并不怎么重视,反倒是根据长生术研制出来的分身药剂和通感药剂被视若珍宝。 然而,此时捡钱的大妈们已经争斗完了,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了是假币,顿时就轰动了起来,大声地叫骂着,推搡着。 拜特对于现实中建在地面上的住宅一般都是采用地下物流系统,上次王乾上发动机维修时他改造的那个发动机,也是通过地下物流系统送过来的。 “这应该就是它的另一个副作用了。我原以为,天蕴池的诅咒只是会抑制我的力量,且不适宜凝聚身体,但我现在的情况告诉我:我错了。 ------------ 第八十五章 天罡星召唤 他的身边,插着一柄代表着天皇权力的太刀。之前的老者站在他的身边,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了这个,他连管事都带来四个,所有的借口和说辞都在心中想好了。想来陈容归他所管,他要粮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的。 龙金萱儿和龙青尘,你来我往,像是两名“棒球选手”,正在比赛。 监房里代买东西贵几倍,这是规矩,他不能破坏,否则其他狱卒就容不下他。 龙金北冥、龙金月澜、龙时笑宁、龙时白、龙时芊芊、龙青百正、龙青淼都是哑口无言,在罡星的空间龙学院里,他们确实和龙青尘赌斗过,他们输了,按照赌约,见到龙青尘就得退避三舍。 之前白星为了自保,若只是独自逃命,他不会记恨,毕竟求生乃是人之本能。 一切看似合理,其实却暗藏杀机。何清凡与古熏衣虽说强大,可是真正凭借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够剿灭其他联盟。只能够说,一切表面的背后,都隐藏了很多的血与泪。想要成功,就必须付出些什么,抓住一些什么。 这些天魔都是独闯天下,引诱修士。让这些修士死于心魔之下,是他们的战绩荣耀,也是他们的功德。 生死与共,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他都是这一个大家庭当中的一员,宠辱与共,祸福相依,绝不相负。 血精参可比赤血鲤鱼王珍贵多了,市价超过了一千两,实际上要买到一株血精参,恐怕得花市价三倍以上的价钱。 阮若欢现在的脾气,谁知道她还能够做出什么来,为了青青的安全她除了妥协,再无他法。 可秦涟夜是个硬气的丫头,说了卖艺不卖身,便打定了主意,不让人碰,老鸨子想让她单独的侍奉了晋王爷,可她抵死不从,差点把脸划破了,才让老鸨子住了手,打了这调虎离山的主意。 “谁让你吃完了,吃一个意思一下就行!其它的留下来还要待客呢!”杨婉清也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 只见那余歌袖子勉强在脸上一抹。已经回复了巫瑶那张至善至柔的脸容。尤其是那双月牙儿般的眼睛。实在淡淡的月华下冰肌玉骨。散发着缕缕清凉幽光。仿若不该人间才有。 面目全非的洛漓,整张脸布满着如蜘蛛网一般斑驳丑陋的疤痕,一个眼眶之中,是空的,只余下了半张脸还算完整,连她的手亦是,想来,应该是那一日,霓裳点燃火药后,将她炸飞时所致,虽没死,可落了终生残疾。 “伊雪,你等着我,肖涛一死,你就要回到我的怀抱里了。”乔天门望向坐在远处的韩伊雪,露出了无限的期待之色。 顾辰一手撑在了白色的长羊毛地毯上,修长的腿半曲着,依然满身优雅的坐在地上,对于自己某个部分的高高隆起毫不在意。 恍惚间。白雪觉得眼前那牌位上浮现出一个面目悲哀的老人。正用一种悲悯的眼神望着他。那种穿越过时间的隔绝。凝望着他。放佛有无数的话要说。 那两个孩子听到老板娘这般说,面上慢慢的露出一种古怪的讥笑,仿佛这个问题是天底下最愚蠢最可怜的问题,他们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不知道那位主是谁? 布将军顿觉不对,而在此刻,自屋外飞来的一柄飞刀穿过窗户上的明纸,直接射向了房梁之上蹲着的男人,未曾设防的男人被飞来的飞刀戳中了左肩,一时不察,从房梁上滑落,随后,等待着他的是三把长刀。 “你把我们摇下来,有什么目的吗?”元沅神色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这才想起秦晖跟我说过的话,他说张哥和赵总他们是真正的黑道,惹了他们等于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看来是真的。 它在地心紫焰即将被朱雀火鸟吞噬一空之前,终于再也藏不住的现出了身形来。 这药剂可以称得上是救命稻草了,效果一瓶中级红药水的两倍多,而且还是瞬回500点,短短几秒的冷却时间,更让它成为了这个等级阶段的臻品。 他向来对食物挑剔,如若不合他的胃口,他便筷口不粘,更别提像今日一般。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们。”轩辕昊攥紧拳头,他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陈家的筑基期修士经过这些年恢复,已经重新恢复到了七人,再加上白沙河绿洲上面四个附庸筑基家族的筑基修士,就是十一人。 帝宿一路跑一路哭,漫天的雨帘毫不留情的砸在她的身上,身上再冷没有比心更冷。 他者把捉住龙会的手,使劲的往外拽他,可因为龙会的四周皆那大头怪物,定命又不得不空出另者只手来开剑,本来他者片面的气力就有限,就算他才气变强了,可他也达不到以者敌百的气力,彰着很费力。 火阳涧外,郭金虹望着那颗金色大日消失在火阳洞上空,眼中也是惊讶之色不断。 “幼平!不用追了!”甘宁老远就看到了周泰正带军追击,连忙喊住。虽然现在已经战胜了敌军,但是看这曹军的阵型却是没有乱,追上去也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有可能被对方给反咬一口。 当然,这三件事情却是远远比不上在这一年所发生的最后一件事情,因为不满吕布之死,董旻帐下两大军团之一的并州军骤然发动了反叛。不仅逃离了长安,还将被董旻挟持的大汉天子以及公卿全都救出了长安。 李风开始的时候一点都不担心,可是见了王天之后却觉得事情不妙,王天刚才在自己介绍二代们认识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气度实在是很强大,正是这一点让他的心提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天我总觉得你们都怪怪的,妹妹,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王恨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第八十六章 豪赌!天罡第一谋主! 打仗,归根结底打的是钱粮! 他麾下近万兵马,数万百姓,每日消耗如流水。 廖化虽沉稳,终究只是执行者。 而柴进,拥有的不仅是财富,更是资源整合与人脉构建的能力。高达79的政治,意味着他能出色地治理一方,调配资源。 她知道那孩子的儿童房是她原先住在家里的那间屋子,现在她搬出去了,改成儿童房倒也正常。 深冬的夜晚既苍凉又安静,刺骨的凉风轻轻佛过,让刚从车里下来的苏砚郗打了个寒颤,乘坐电梯到达自己公寓所在的楼层。 “校长真的很过分,”关于学生的学习,校长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毕竟对于玩家来说,道路的存在影响实在不大,可是对于军队来说,那却是必须拥有的,因为一旦战争降临,只有宽阔畅通的道路,才是调兵遣将的最佳途径。 维元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施法将他直接拉了起来。 “那么那个仪式就很可疑了,很有可能是这个村子和异空间之间最为主要的纽带。”成道森一脸凝重道。 安锦颜几乎是发了疯的寻找她,她的手段她见识过,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也不敢想象,落在安锦颜的手上,会是怎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林嘉仪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反正按照她的估计,林佳颖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那中立派的队伍怎么办?别忘了,这一次我们顺利拿下无忧城可是因为他们的大军前往暗月城的缘故,如今得知无疑无忧城被我们断后,他们会放任不管?”洛克提到了最核心也是最重要一个因素,那便是中立派的队伍。 第三场我们的刺客紫月遭遇了一个强力战士居然很难破对手的防御结果连输了两场不过这不怪她职业优势太明显了重甲战士杀刺客本来就是压制性的一直打到死为止。 李卫国感激的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得罪了那个庞大的组织,自己要东山再起哪还需要欧阳山帮忙。何况如果自己真的接受欧阳山的帮助,那么恐怕自己最后一个兄弟也要遭殃了。 “恩,不错。这样应该没有问题!”低头沉吟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一般,他的头再次抬起来,露出一丝让剩下的魔兽看了心惊胆战的笑容。 说完凌雪手持雷霆剑奔向了峡谷边缘在那里厚厚的冰层冻结了一切坚硬的冰封层让怪物们止步不前。 “疾风佣兵队的人也来黑暗公国了!!”许久之后基罗朝着罗德说道。 附魔铠甲是免疫所有魔法,也包括了光明系的增益法术和黑暗系的减益法术,而魔化铠甲不免疫这些,能接受光明增益的同时也会受到黑暗减益的影响。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邀您一见。”就在赵飞失神之际,管家在由船舱内出来对赵飞说道。 “妈妈我怕。”这时周恬突然是哭出声来。随后竟然是没头没脑地从座位上冲了出来。 一句话却是让罗德身形微微一顿,没有回头,抬手挥了挥:“我只知道我生在烈火城,长在烈火城!那边?我不在乎,最起码我现在对付的只不过是魔兽!”说着,径直的朝前走去。 郭志雄给我们带了东西回来吃。肚子饿的时候,馒头配茶都是美食。 ------------ 第八十七章 再抽天罡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这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狠角色! “拼命三郎”的绰号,代表了他那种不要命的狠辣风格。 “不错,是个人物。”叶晨心中已有判断。 石秀不适合正面冲阵,但若是执行斩首、渗透、奇袭之类的特殊任务,他就是一把完美的匕首! 目光移向第二颗光球。 光芒闪烁,一个手持钢叉的猎户出现。 光亮的来源,是一个被树藤掩埋住的山洞,里头味道难闻的,大概是常时间在地下空气不流通,透着缝,这里是一个兵器厂。看着赤膊黝黑的那些奴隶,背着炙热的钢一步步踩在这个大洞之中。 “是沙暴……”才被毒蝎子咬了,眼下又是沙暴,看来真是老天诚心要和她过不去。 听杜中宵介绍着唐龙镇里的情况,陆主事不由心惊。来之前已经把那里想得不得了了,没想到实际情况更加复杂。动辄过万贯的生意,更加让人心惊。心里暗暗决定,自己到了少说多看,学会了再说。 萧炎点了点头,感应着已经走到门外的萧家守卫,一下钻进了水中。 长宁宫是太祖耶律阿保机的皇后述律平的宫帐,因为地位特殊,与景宗皇后后来摄政的承天太后萧绰一样,有自己的宫室。长宁宫斡鲁朵在高州,不过宫中主力,是随皇帝游牧的。 其中两种是树木,第一种的外观就是很普通的盆栽植物,个头也不大,能在花盆里生长,最难得的是,在花盆里生长也不会影响它结出果实。 萧炎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接着沉沉睡去了。有了水凌芯的这个计划,自己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不少了。 一名又一名的地榜高手不断的从大厅外走进来,这让黄色、区域上的非地榜之人全都大开眼界,见识到了地榜高手的风采,他们眼里透着羡慕之色,也是一脸的尊敬。 萧炎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迅速的运转焚决,开始了功法的进化。 交战中心,那两道被烟尘包裹着人影,忽然,一声闷哼从中传出,而后只见一人脚步踉跄着不断后退,每退一步,大地都是微微一震。 于是这期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当回到三皇县的时候张贵兰早已经驱车等候了,胡秀见到自己的母亲自然是撒娇一番,王晨见到如此心中直叹这个丫头就是长不大,这么大了还撒娇。 看着韩凝幸福的样子,师傅拍在她肩膀的手用了用力,突然指尖闪过阵阵白光,韩凝脸上的笑定格在一瞬间,手中的孩子也松了开来。 第二日珊珊醒来的星语似乎也想起了些昨日的荒唐之事,看着韩信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眼神也有些闪躲,只顾着埋头赶路。 “是的,这是我们的主打产品。不管式样还是净度,几乎能够满足大多数顾客的需要。”严绾的话虽然有点自矜,但语气真诚,听不出一点夸耀的成分。 从始至终莫科都没有说话,如同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漠然的望着眼前一切。 “大哥哥---你们不要爱丽丝了么?”爱丽丝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连夜问道,虽然爱丽丝平时表现得一副很坚强的样子,但是却十分的害怕连夜会和她永别。 “丑事者出”墨言哆哆嗦嗦的言语后,杜管家高声重复,当下的墨念同霍熙玉便来到众人前,跪了下来。 他不自觉的把目光瞥向吴淡晖。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等这边进了‘门’才会去请圣旨的么? ------------ 第八十八章 军师定国策,刺客掌生死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浪费掉这两百点,是为不智。 淮南战事一触即发,每一分资源都要用在刀刃上。 这两百点,或许能在某个关键时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心思已定,叶晨将注意力转回眼下。 吴用和石秀。 这两位刚刚降临的天罡星,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擘内魔神魔领城主府迫不得已,从第十八年开始,连续五次加息,借款利息率从百分之二上升到了百分之六。与此同时,货币供应增速大幅下滑,紧缩货币政策随着出台。 在司机大哥的一阵鼓励下,褚平下了车,还没等褚平给他钱,司机大哥便直接发动汽车,然后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西天战皇眼中叹息一声,他想知道李长生的消息,自然不是有什么坏心思,也不敢有坏心思。 晚上沈伽华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应该结果不大好。白苦瓜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还是说被他发现了什么,它觉得,陈莹蕙可能要倒大霉。 白苦瓜换下睡衣蹦蹦哒哒往外面走。刚出门,就看到林榕端等在它家大门口。 下朝之后,萧承佑就接到了萧承阳的来信,跟他约定在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等。萧承佑看到骑马的萧承阳,有点惊讶。 一只大鹏鸟盘旋在天空,俯瞰四方,锐利的眸子寒光四射,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 她的唇瓣因为这个亲吻变得鲜红,宛若盛开的玫瑰花,娇嫩欲滴。 对于工程建筑设计一类的知识,隔行如何山,程似锦完全不了解。 西装男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褚平,或许他晕过去之前,也没有想明白,褚平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季若兰脸一沉,席择天顿时闭上嘴,可怜的牡丹连叶子都逃不过魔手的摧残。 等到老狗一无所获而出之后,伏戌波上报修罗殿黑森林莽莽无边,七年时光都不能踏足其边沿。 “三师兄,我就说吧,主子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了?”梅月看到唐代的表情,很是荣辱与共地说道。 冷阎不甘落后,拼尽全力终于也揍了楚傲天一拳,接着自己挺高的鼻梁上又挨了一拳,紫色的鼻血流了出来。 说罢,从我手上将三枚黄麟兽甲夺了过去,以他的身形,就是我没受伤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呢。 关景天气喘吁吁,却不时低头瞄瞄若馨和他相牵的手,看一眼,眼神又很不自然地飘开。 “世间不存在永恒。”我站在桌前,看着面无表情眺望窗棂外天穹,嘴皮上下掀动回应着我问题的天谕神官,心里略微有丝怪异。 张大爷的餐盘刚落在桌上,虞子琛就伸手端了过来,又添了一勺子辣椒细细的搅拌着。清让侧脸看他,原以为这虞美人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却不知道原来号这一口。 “不不不,如果没有凤神医,念念他,他也许就没有将来了。”静佳一想到这个可能,眼眶又忍不住红起来。 周济青闻言却是佯怒道,梁善跟他打电话时只说朋友的父亲现在在脑外科做手术,特意叮嘱他把影响降到最低,若是带郝秀妍去了,他好不容易跟梁善那间的关系很可能就此断绝,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一曲舞终于结束了,没有喝彩,什么声音都没有,殿内出奇的沉默。 ------------ 第八十九章 安排 叶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缓缓扫过,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一开始就预判整个战争的走向,最后的结果也总是会让人出乎意料。 豆豆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他在受到那些非人的虐待之后,却没有人愿意帮着他。 杨逍范遥二人再次被密宗二、三两大弟子截住,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分出胜负的可能。五散人和殷野王对战十八金刚, 被诡异阵法圈在其中,虽无败象,但也没有胜利的曙光。 说着,周围的铁链都在沙沙作响,带着几分威胁,似乎是姜婳继续向前,那些铁链就会直接朝着她扔过去一般。 可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都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这不,就全展现出来了。 有的时候人就不禁念叨,就在林云思考艺考事情的时候,王一笛突然凑了上来。 齐临是不信神的,或者说宇宙间所谓的神,不过是更强大的能力者。 鹿灵打量着开局自带的基地与12个像摄像头的探机,逐渐陷入沉思。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的长衫,杨桃完全忘记了自己拿的是一件齐平大腿的上衣。 他本就不愿意出诊,如今又看到这家里如此破败心情就更不好了,偏鹿春花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哭哭啼啼的拽着人家。 眼看着面前的黑暗圣斗士之前还感觉到威胁后退,见到自己没办法用出这一招大笑,杨冲眼前一黑,耳边的声音变成了怪笑。 “是另一个宗门,和我天鼎宗对立,曾经入侵过我天鼎宗,后来天山掌门崛起,它们便不敢轻举妄动,但还是虎视眈眈,着实讨厌。”雷阳在一旁说到。 可惜的是,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如果我真那么容易被吓唬住,也就不会继续跟左家斗下去,或许早就带着钱去登门道歉。 “这里的结构不太稳定,要开采的话比较麻烦!”罗炎手指一用力,就将身边的一大块岩石扯了下来。 “风雷掌!”苏远直接拍出一掌,从苏远的武技中便可以看出,他是个好斗之人。 “我不想让别人打扰你睡觉。”阿娅娜的回答冷冰冰的,但只有菲德能感到其中的温度。刚才被她挡在了门外的卢卡和里夫斯立即走了进来。 那老头的天地大势已经彻底形成,借用天道的力量抗衡着温雅的火焰神力。 阿维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曾经在白色孤儿院里生活了一年的西兰诺斯肯定会在回到马尔洛特后关注着白色孤儿院,所以西兰诺斯应该知道了自己潜入过白色孤儿院的地下研究院,还有救走孤儿的事情。 他已经可以修炼后两式了,崩天掌威力惊人,单单是从前三式之中便可以看的出来,因此,苏易对于后面两式的威力,则更为期待。 志志尾限先是被强者羞辱,此时又被杨冲反找回来,顿时就要恼羞成怒。 “恩?”洪良平面色大便,心知此人厉害,脚下一点,抽身后退,哪里还敢轻视对方。 ------------ 第九十章 借逆贼人头一用, 池桓转眼,看向正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的宫北星,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今天是正式上课第一天,但他没打算去偷听导师讲课,因为他知道今天的内容大多是导师跟学生相互介绍、或者聊聊天这类的,没有什么修炼内容。 子墨刚刚还在没钱的苦恼中,忽然里一下多出这许多钱,那个钱嘛!庸俗的字跑的无影无踪。 纪阳秋独自一人落下剑光,在杂草中四处丈量许久,才朝易轩挥挥手,让其落下;易轩谨慎之余,又朝四周打探一遍,发现却无任何人迹,这才与纪阳秋聚在一处。 那老者突的抬脚在那狗屁股上踢了一脚,那狗一跃而起,叫了几声,围着老者来回走了几步,看它眼神,黑中透亮,哪里有半点中毒迹象? 玄武阴灵哪会不知阴月上人是在变着法的骂他畜生,不过看在她已经拜了邋遢老头儿为师的份上,空自生气,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不在理会。 倪多事见到龙仙儿双眼中那股悲愤无奈的目光,心中陡的一寒,登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姐姐临死时那股怨气冲天,悲愤交加而又无处发泄的眼神来,忽的仰天一声长笑,声震山谷。 控制挖掘鸡挖地,杨边的精神力也在不断提升着,效果甚至比冥想还要好。 千水水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就看到常父有些愤怒,她走过去,留孩子在房间玩耍。 果然,当晚就有人来邀请皇甫二杰,随后一去就是一夜,第二日午时才返回,二人都是一脸的疲惫与沉重。回来之后与众人开了个会,并把当前从护岛者那里得到的情况说与众人。 在道观里练武的佘赛花、佘彩云、佘铁蛋’带着那几十个十三、四的孩子也上了城墙,都当起了弓箭手。 此语一出可不得了,顿时惊的大家一片乱哄哄的。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因为我话里所提及的赵武龙,他可是一中鼎鼎有名的大神级人物,并被尊称为“一中龙哥”。 随即,叶青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虽然叶青不会饿,但是吃到一些好菜,也是一种享受。 “谢谢。”水水低头抿笑,哈哈,她其实不是大胆,有时候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她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自己的情绪,可能是习惯了吧,习惯久了,就算是紧张,别人也看不出来。 “不用了,大长老,带着所有长老进入圣地,将入侵人族擒拿,带来见我,我只要活的。”突然一声威压的声音在众长老耳畔响起。 “好吧。你要不要?”花极天目光灼灼,在谢燕子嘴唇和眼睛打转转。 结果或许不会改变,依照齐大哥的性子,必定是中规中矩的在基层做一辈子,退休,养老。 之前我就说过,到目前为止,李嫣嫣家里人早就不把我当外人看待,我们的关系已经亲密无间,简直可以说是一家人了。平日里,我也没少住在李嫣嫣家里,不过今天李潇潇的热情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在怀阳县的一处看守所里,罗美凤亲自现身,监督孙圣等干警审问犯人,朱长生虽然是警察,却是第一个受不住心里考验,招了。 捏住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程晋松的错觉,他只觉沈严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 在珊珊的带领下,吴阳和李若兰进入了进去, 看到了在船舱内部泳池中的人鱼们,还有严阵以待 的八哥。 “说起来适合这个的……能耐寒而且对自身魂力的感受比较敏感……”戴华栋的眼睛眯了起来,学院里不就有一个相当符合这一条件的人吗? 比如练武之人从暗劲开始,就可以使用各种秘法震荡骨髓,刺激身体,进一步增强体质。 终于,咒语结束,那人拿起一个精致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蜡烛上。 忘了说,陈湘除了性子冷了点儿,遇见事儿也是个挺彪悍的姑娘。 清除恶的自我定义,这个大家积极性还蛮高,而且好像无可争议。 能碰到一个理解自己工作的人,本身就是值得高兴的事,加上都是年轻人,大家就更加热情起来了。 三人迅速离开了这个院子,然后他们就感受到了一股精神力连接了过来。 楚江秋终于恍然起来,之前周采薇一系列的怪异举动,此刻有了完美的解释。 看着季汝挑衅的口吻和嚣张的样子,黄豆豆更加愤怒,再加上朱农刚才说的那些话,让黄豆豆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伸手给了季汝两个巴掌,顿时把季汝打的嘴角流血,两腮红肿。 “那好说,等他下次再来烦你,你就告诉哥哥,哥哥过来弄死他。”唐森灵机一动,说道。 这个距离,恰好在五艘军舰最舒服的炮击位置,而倭寇得炮台,根本就够不到这么远的地方。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吴言无奈的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只是他们现在不是魂体,或者说他们的魂体变得和真实肉身相似,根本飞不起来。 “我听到了,我终于可以跨进利农大学的大门了。”朱农的声音也明显出现哽咽,也许从这一刻起,自己就真的可以出人头地了。 一团超越了十万米巨大的恐怖燃尽之力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看着腾空起来的星河暴龙兽所有人都生出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如此一来,无论里面在谈论什么,外人用神识窥探也好,用肉眼查看也罢,都会一无所获。 此时,江洛一身休闲装加太阳帽,正走在去往王安村的泥路上,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刚才有人提着东西来你家拜访,我看你不在家,就让他来我家坐了一会儿。”清秋说。 ------------ 第九十一章 曹操出兵 “难不成是受到长生藤的影响,也有了水火不倾侵的属性?”秦铭震惊道。 众人便暂时忘了顾寒的恐怖,注意力瞬间被这条神异无比的火蛟吸引住了。 按沈曦阳说的,那三人都是他们系毕业四年的学长,在某个科技大厂做得不错,年轻人有野心,仗着有经验,就想着合伙创业。 不一会儿,华鼎实业的老板廖劲松一路找了过来,将他的宝贝儿子抱在怀里。 秦铭眉头微蹙,他知道这是灵羽门,又要诱使散修前往那处蛮修聚集处开路了。 沈周他们随便挑了家就近坐在那儿,先要了一百串烤肉,又要了些汽水。 恍惚之中,不知道天地何在,突然一震,才看过去,自己已经传送到了一处法阵之中。 她身着胭脂桃花袄,风韵怡人,身上弥漫着独特的胭脂味,端着个木盆出来倒洗漱水。 他选择隐秘黑鸦套装的原因,就是看重这个套装降低理智的效果。 那边宝澜也不是毫无代价,由于全力出手,她并未能避开“千钧火雷”。雷电刺出,极速掠近的过程中好像将空间也压缩了一般,一股惊人的压力迫面而来,压得她呼吸困难。 只见这身子穿着一件西装,四肢晃动着向这些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鹰王已经被叶风关在这里,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祈祷可以离开,所以他看向叶风,希望叶风能指点。 “喂喂喂,您好您好。”电话一通,对面就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声。 “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干系。”韩芷云抹匀了那药油,重重捏了捏她的胳膊。 可不管他愿不愿意,朱公子还是果断英勇的脚下加鞭,离开了现场。 额头念识喷涌,瀑布般的银白色能量裹卷着一块块流液般黑漆漆的神秘陨铁铺陈在凌峰面前,这块块陨铁不断晃动,充满了神秘莫测感。 赤色火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爆炸开来,战斧一斧子劈下来,力量爆发到极致,这就是战斧的作战方式,没有任何技巧,以绝对的力量横扫一切。 “你随我来,救鹦鹉的性命要紧。”老鉴定师带着和帅走进内屋,这次和帅第一次来到这里。 陆羽就头疼了,好不容易出来装个逼,这些神仙还一个个不敢出来的聊天,头疼,十分的头疼。 逐渐的,她们仿佛听到了树林深处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传来,大家伙的精神一震,知道应该是要到地方了。 要是杜六姐只拿李氏说嘴,说不得杜里正听过就算,可却不该将杜七也牵扯进来。她方才刚说完不认杜七为弟弟的话,现在就这样疑杜七,落在杜里正眼中,就是生了外心,为了争嫁妆半点不顾念手足情分。 他们是对源荒方向进行调查,结果还真查出了端倪,就是发现原本一直被他们隐藏的最大裂缝,原来已经落在了苏沉手中。 桂重阳的屋子,与村里一般人家布局相似,南窗下是临窗大炕,炕尾有炕柜,炕中有炕桌。 无数人抓着头发,不敢相信,这种旋转状态如何去完成后面的同步,简直太恐怖了,麦克风里面也传来了张枫急促的呼吸声,就在无数人担心的时候,张枫开始调整了,慢慢的,他的呼吸变缓了许多。 也许是穆君然脑中散播出来的担忧太过强烈,云果竟然第一次察觉到了穆君然的思绪:弟弟怎么办呢? 这时候老爷子也从后门开始搬酒过来,看到这么多人也明显吓了一跳。 尤其看张大爷的脸色,明显露出些疲态,想来这手艺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容易,欠人情了。 声音路,白起剑被他吸附在了手中,同时将孙凌放在地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者。 他是和白颜夕一行人一起来蒲州的,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白颜夕会那么努力挣钱,都是为了谁。 同时鼻涕虫也慢悠悠地爬过来,开始用身体拟态,似乎是在讲什么事情。 “白丫丫,黑桥霞,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好好听课!”班主任指了指白丫丫他们俩,道。 那弧度轻不可闻,矜贵地抿着,似惩罚,似捉弄,带着一丝丝的得逞,傲娇得很。 木木阿吉琴的目的是拿到猪油,此刻拿到猪油,心情分外激动,压根不管木木花说什么。 这雷球威力极大,蕴含磅礴到极致的雷霆之力,浩浩荡荡的雷霆威压,笼罩方圆千里。 秦枫吓了一大跳,这个灰衣老者绝对是武痴,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尽管那人样貌粗鄙丑陋,嗓音阴柔陌生,可那淡定的语气,分明是七年那个翩翩的少年,白旭。 他说完,直接踢中已经昏迷过去路蔚希的肚子,把人给踢到了擂台的下面。 缴的税越多,就是对社会贡献越大,拥有的权利和福利越多。这……这个东西可不就是为了有钱人设的……特权嘛!真是醉了。 想着找机会,可偏偏机会却也一直不出现!那两个家伙就站在附近,距离流川田不过几米的距离,拍卖会现场人也不少,我要直接掏枪的话也不可能。 看到这个情况,爷爷愈发紧张起来,紧紧的靠在林九旁边儿,林九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状态中。 范朝风沉吟良久,还是没有说,只是求着安解弘,让他去见解语最后一面。 中年人面色噙着许些震骇,如果这两人真是同一人的话,那岂不是说在林动的身后,站在一名踏入了轮回境的超级强者? ------------ 第九十二章 天子诏书至,伪帝最后的疯狂! 只见暗红色的血液渐渐渗出,顺着黎嘉妍的手指滴落在桌上的碗中。 拿着别人的东西耀武扬威,反过来还说是人家插足了他妹妹的感情,怎么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到了仙客居之后,林梦的目光在整个包厢之中环视一圈,没有见到其余的人,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失落。 左开宇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个什么意思,这陈天来怎么就明白了呢? 沈苗苗察觉这点后,便让何岩放出一些张飞雪妈妈跟丰裕医院一位姓黄的医生是好闺蜜的消息透露出去。 虽然完全不懂这一行行的代码代表着什么,但高羽还是面色不变,一副自己已经看懂了的样子。 他最近特别倒霉,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青帮突然被挑,所有人全军覆灭,如果不是他及时推了两个兄弟出去挡刀,估计早死了。 这边在唱歌的事儿她也听到了,不过想着这个环节是苗苗自己想出来的,她不好意思过来蹭。 大于越知道在云中铁骑面前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命令吹响号角,向着丛林撤退。所幸的是,云中骑兵在大营中扫荡,并没有跟入丛林中。 柳若白打扮清爽,一身干净的白衬衣坐在摄像机前,轻声细语的澄清着他和江清婉的关系。 唐宁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勤奋刻苦的人,虽然于娜几乎是每天一个电话的问候她的伤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可是她依旧是死赖在家里不肯去上班。 “这是,这是要突破修为了?菩血精虽然有改变体质的作用,可是怎么会有这种效果?”吴涛惊骇之极地道。 他轻轻解开那染着血迹的白帛,却发现它的爪子确实受了伤,只是那伤,时日已久,早已结疤,根本不需要包的如此厚实,心中疑窦顿生,拿起那面白帛,可上面除了干涸的血迹外,什么都没有。 就在猿灵和紫菱大战的时候,头顶的敖凡和火鸟却面临着威胁,火鸟的实力已经大损,不足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而敖凡却没有猿灵那么高端的战技,虽然变成了水晶龙,却还是略显不足。 “哼!”冷哼一声,程凌芝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浑身散发着我不想理你的信息。 正当准备要起身的时候,手一碰,却啪的一声响,好像打在一堆肥肉上。 这时它看到了手中的空间戒指,脑海里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位渡劫大妖的话,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被抓住了,那老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万年继续就要落入修真者手中,这可不是它希望看到的。 慕容晴莞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挣了挣,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在他怀里窝好,许是太过安逸,她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倦意瞬间袭遍了四肢百骸,抽丝剥茧般夺去了她所有的思想和力气,就想如现在这般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 难道那里有什么东西?子义的夜视能力确实比别人好,因为在无生门经过专业的训练。但也不至于好到这个地步吧? 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很是突兀,吓了林思贤一跳,他呆怔了一瞬,突然又惊又喜,不顾身上伤痛一下子翻身下地。 琉璃大惊,只见东边蜀山那不管是悬浮在半空的,还是傍山而建的宫宇楼塔皆在崩裂,排山倒海一般接连崩裂得粉碎,片刻而已,这人间仙山仙境便化成了一片废墟。 “既如此,还是证据确凿才好定论,就着人去搜吧!”白世祖这时候才想起来要证据确凿方能定论,可是刚刚他打白木槿那一巴掌的时候,也不过是听了春儿一面之词而已。 是了,她是陆廉贞一手教出来的,狠绝毒辣,自然也是该像极了陆廉贞的,往日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陆廉贞教诲——也是因为陆廉贞教诲,她才得以保命,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似乎是听到了冷月的心声,拥着她的臂膀又紧了紧。虽然冷月肯定了他的身份,心里不害怕了。可是,却仍因为他的异常举动而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躺在那里陈少明却又想起了光辉的话,虽然带有一种优越感,不过仔细想想那都是事实,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又让人无可奈何。 急急转身,那游龙结印便从极速身旁飞掠而过,随即便又从身后袭击来。 冷月叫桃子拿来不少点心,做好聆听的准备,弄得年九龄哭笑不得。 只听得秦广一声惊叫,人影已经跌落了悬崖,隐没到了炼狱的火海中去。 “什么叫就算说错话?你根本就是说错话了。”李龙飞言辞凿凿地纠正道。 又是几个男人的回应声,紧接着,听见他们把门锁上,凌『乱』的脚步渐渐地远去了。 地面上的血手猛然抽搐了一下,他的唇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第九十三章 大军压境 他没有说“守住”,而是说“决一死战”。 这是一个聪明的回答,既把自己的命押了上去,表达了绝对的忠心,又把皮球踢了回去——不是我军不尽力,是敌人太强大,我只能用命去换时间。 身后的张勋、桥蕤等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跪倒一片。 “我等愿随纪将军死战!万死不辞!” “死战?” 他在路上兜了个大圈子,寻了个僻静无人之处,又跳进了衙门里来,找了个空房间躲了起来。只听外面闹哄哄地,那些军士正在全城大搜,这一夜只怕满城都不得安宁了。 他看着慌里慌张的村长,忽的心底已经明了生了何事,不过,面目还是装作无事,跟着村长来到了那“工程部”的所在。 解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已经是第九人了阎云还没有一丝减缓的势头。 那鼠王已经受了伤,不论是速度还是灵活性都不如之前。它的身体顿时在半空中一顿,随即就直挺挺地栽了下来,这才真正昏迷了过去。 月芽儿放下一块残破布片,神情颇是戒备。百花姐妹映镜的是月芽儿神魂,同是放下一根头发,神情极是亲喜。 这时候,在藏宝秘境之外却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了。李富贵和上官杰就犹如两只斗鸡一样,剑拔弩张地互相对峙着,一边怒目相向一边破口大骂。 守卫是修神境,已是明白身前人远非自己可敌,吓了一哆嗦,扭身就走,却撞在迎面而来的壮实青年身上。守卫抬头一看,怒火消散,满脸喜意,给来人让出道路。 嫂子吩咐管家刘本去准备午饭,大家继续在客厅里聊天。大家正在说说笑笑的时候,一名护国军士兵,抱着一匹锦缎走了进来。 阎云粗喘着气,破碎的喉咙被拉扯的生疼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而就在叶无极想要开口反驳时,一阵声线非常独特、空灵、清脆的歌声,就从舞台中央传了出来。 “好说,好说。”诸葛无智当然不会产生白胜这般想法,从树后现身出来。 军中将士主要都是西北之人,连年的兵荒马乱早就让他们成为了“一个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家寡人”,尤其是那些羌氐士卒,早已没了家人,故而真正需要派出接来家属的,倒也寥寥无几。 赵宏在纠结中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上一世的事情,和朋友见面再聊聊天吧!毕竟这是赵宏曾经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即使是算上一世的。 许纤纤则是思索着另外的事情,她看到的东西,并不是表面上的日常生活那么简单。 考虑好后,他买了一把刀和一些吃的东西,就潜回到村边的山上。 一心希望自家孩子走出去,别再重走自己的老路,又怎么可能舍得孩子因为自己中断学业呢? 就在汉灵帝以为大局已定准备处死何皇后之时,已经被何进换成自己人的皇宫侍卫们居然杀到,将十常侍全部击杀,就连汉灵帝也在乱军之中身陨毙命。 李来金回到家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实事求是的对陈来香讲了,当然他没有说自己在二香被人欺负时离开了这个过程,只说二香为这事很生气,杨前锋去帮他劝二香了。 夏雪脸上神色不变,直接一个突击,躲开了身旁的一头呕吐者的呕吐物,一个翻身,将呕吐者的脑袋洞穿,然后速度不减,继续将后面的呕吐者尽数消灭。 ------------ 第九十四章 坐山观虎斗 情报末尾,附上了曹营的判断:“此战曹军上下一心,士气高昂。反观袁术,上下离心。郭奉孝(郭嘉)断言,一月之内,寿春必破。” 红槿只觉得天地也为之一变,少主一向是冷清的,很久没见过的嫣然笑颜突然出现在唇边,心里一阵无名的感动“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两人相视无言,却彼此心领神会。 “唉,不急,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高嬷嬷见枣儿只顾着惊恐奔逃,话语声断断陆陆的说不明白,急忙轻拍着枣儿的手臂慰声询道。 神庙之上一个满头红色长发的青年登天而出,手中抓着一个仙人,遁天离去。 白瓷的勺子在碗里安静的躺着,碗中冒着阵阵白色的热气,勺子在碗中搅拌了一圈,里面的米粒干净的可以数出几粒。我心里一声叹息,连我都吃这些,芙蕖她们的饭食可想而知。 在本场比赛之前,巴萨在欧冠主场比赛中已经取得了15连胜,只差一场就可以超过拜仁慕尼黑独霸主场连胜纪录。 “你看她醒了,我就说她一定会醒的嘛。”颜沐沐抱着简莫凡的胳膊大声地惊呼着,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安妃笑若桃李,美眸缓缓望向皇后,上扬的唇角露出两排光洁如玉的贝齿,脸上笑意纯净,看不出丝毫不恭之意。 苍墓大帝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冰寒的可怕,蕴含着杀机挥手,他要杀伐,杀光这里的人。 “死丫头,想找人救你?死了这条心吧”那人扇了她一巴掌,说着就扛着她走了。 他曾经在大比上握住周源的手腕,进行了探查,故此知道这些信息。 随后肖逸辰便开始向着水面上浮去,好在浮上去的途中肖逸辰并没有碰见任何强大并带有攻击性的灵兽。 这公伯,说的就是自然是白开心,其实就是公爵的含义,只是相比辈分,白开心于白酒酒来说,是伯。 “不好,这朵绿云之内有了虫王,其实力不可与之前相比,要知道根据情报一亿只叶尾虫才会诞生一只虫王。”徐烟可黝黑的脸上有着一丝慌张。 “悠儿,我会带你活着走出去”悠儿似乎听到少爷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是悠儿看得出来少爷现在已经没有了神智。 “这人是怎么回事?”郑鸣知道,在场也只有闵忙能给他解释了。 若兮正在研究古月山的地形。古月山是天险,只有一条上山道路,都有土匪层层把守,他们若强行攻上山,土匪在高处占据地形优势,恐怕他们不用到寨子门口就会伤亡惨重。既然不能强攻,那便只能智取了。 见过了父亲和大伯三叔,向渊回到房间,用子母铜石将葬木叫了过来。 那战术马甲699,比一块龙鸣石还贵,要知道一块龙鸣石在场域中激发‘泛龙渊鸣’,能杀多少人么,而那战术马甲,只是装饰品而已,口袋多插得下两把骨刀而已。 风爻闪躲着叶霄关怀的目光,“别这样看着我,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这东西给你。”只见风爻取出一块三角形的奇异金属片交到叶霄手中。 ------------ 第九十五章 我为黄雀,欲吞龙! 叶晨的手指,在沙盘上代表“寿春”的城池模型上轻轻敲击着。 笃。 笃。 笃。 说着,被放下的男子理了理衣服,努力挤出一点傲气,又像刚才那样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起来。 “好说好说…”聂凡得意的望了林枫一眼,然后意气风发的坐了下来。 在两人交往的过程中,夜魔侠也不止一次的出手帮过娜塔莎,也与不少高序列特工有过合作。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我,他的衬衫上沾了我湿发的水迹,但一点也不显得狼狈,反而多了几分血性。 我从未这样鉴定过,也从未这样拼搏过。因为有梦想,思维全部放空,脑海里有的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我一定要考上z大学,成为z大学的学生。 “江辞云!你!”我差点气结,这吃着饭呢,他也不知道忌讳,再说我又不是卖身,什么叫大姨妈好了给我。 那男子走到青衣姑娘面前,油纸伞缓缓移开,露出那一头如瀑的黑发。 伊索万万没想到,这个跟亚历克斯他们一起回来,穿着看起来有些搞笑的华人胖青年居然会是传说中的太虚法师? 按照道理来说,军事重要工事肯定不会交给平民,尤其是相当重要的基地和指挥部,肯定是要交由部队中的工程兵,又或者是scV来完成。 这并不是他有被迫害妄想症,也不是他有那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毛病,而是阿斯加德不能没有他,起码现阶段还不能。 “算了,我也没法责备你什么,我们进去好好说一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沈雨已经这样说了,楚云叹了口气。 “从魔力波动来看,释放这个魔法的人魔法掌控力只有一级,不确定他们还有没有更强的。”楚云分析道。 “你刚才……”醒过来的刘晓晓显然是对刚才的场景还是有些后怕。 陈勃抬起头,一双妖异的紫色瞳孔隐隐泛着光芒,右手边的魂剑也不断发出阵阵深邃的回响。 几乎是下意识的缩回手,同时微微测转身躲过了之后,他再度疑惑的眨了眨眼。 巴尔贝拉病成这样,肯定是没办法陪雨果去办事的,他吩咐了他的儿子跟雨果去市政厅,巴勒莫市政厅当然对这个抱欢迎态度,以后每周巴尔贝拉球场都有门票收入,租借费还能上涨,且能不好。 “恩?”李丽质奇怪地看了叶檀,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去低头离开了这里,只是那些吃食,她吃的不多,也被打包带走了,在大唐,还没有人可以随意地浪费粮食。 无颜鬼不慌不忙的防御着,显然陈勃此刻的攻势,并不能对它构成威胁。 德罗巴倒是乐意继续留在球队当中,但他希望泽曼能改踢442,不过他也知道泽曼是不可能的,他感激马扎里同样也感激泽曼,是泽曼让他跨过了一道坎,一道成为进球中锋的坎儿。 高台之上,虎力大仙纳闷地看看天,刚才分明有风来,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知道了你就会想亲手教训一下他了。”逸兴东使心想,却没有说出来。 ------------ 第九十六章 召唤 武力76!五人中最高! 定位清晰,就是先锋大将,一把锋利的尖刀。 五位地煞星的资料陈列完毕,等待他的抉择。 【请宿主从以上五位候选人中,去掉两人。】 叶晨的意识飞速转动。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童威、童猛兄弟身上。 但是我知道风水这种事不是一成不变的,千山之所以叫千山,就是因为这里至少有一千座山,本来这里是风景美丽,可谓是风水宝地。 帝天漓既然说了不吃,叶轻澜也没有在问,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菜肴,帝天漓也就静静的看着她。 “这怎么可能?我当时是在屋里,而那三根树枝是从屋外射进来的,难道我会分身术不成?”青林辩驳道。 我拽开我的衣服看了一眼,胸口的红斑消了一点,但是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我只能说清灰能管占时的作用,不过能不能彻底的救我的命就难说了,毕竟那种蛊毒放在哪个位置,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破解的。 一顿饭时间过去后,就在天星正在搬动石头不断寻找血丝豆的时候,忽然身下地面骤然间一抖,接着一股剧烈震动从脚下传来,同时周围的地面发出‘轰隆隆~’的颤动声,整个地面都随之摇晃起来。 张媛说,这不容易。马总的别墅没人守,就借我们住呢。我说,我们是谁跟谁呀,只要看得上住就是了,还用借。 赵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己和她都不会游泳,现在船身已经倾斜,根本不可能再回舱中去取救生之物,这该如何是好? 她走进去,刚把房门关过来,那一秒,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紫曦。 这片封闭在冰川中的洞穴,比一般的洞穴更引人入胜,完全展现的是另一种不同的感觉,极易让人流连忘返完全沉迷于这里。 羽微带着白无常一道出发,先是借助白无常的工具大致确定了鬼差酉‘春’所在的方位,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这不,就是这个一直在骂魏公公的刘秀才也对这个价格表示了不满。 “谢谢。”发现原来是自己多想的江崎千鹤顿时脑袋一顿浆糊,昏乎乎的接受了崛井递上来的手环。 这些族人神智虽然受到影响,但是一些本能还在。两位武圣驱动地势,把这些人全部引走。等走出一里路以后,所以的族人忽然眼睛一翻,皆昏了过去,应该是被支配过度造成的,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没有灵根,欲要修仙,便要那法诀,而拥有灵根,无需法诀,灵根就是法诀,灵根可赠予主人独一无二的法术。 疯子丰一行人拖着伤上来,扶着夜魅往外走,全都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说实话,他并不认为这个元婴初阶能请得动六合真尊,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刁难,反正……给对方一个机会,也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难道不是吗? 世上有很多道理都很好,只可惜无论多好的道理,也卖不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 胜利队可以说是整个TPC的一个平和点,如果其绝对的参与另一个势力的话,那么就会造成这个平和点的失灵。 李不败自然也是好不到那去,身上布满了一个个的拳印,半边身子的骨头几乎全断了。 ------------ 第九十七章 情报员 叶晨的呼吸,在看到天赋描述的瞬间,猛然一滞! 心脏重重一擂! 武力自保无虞,统率、智力、政治三维水桶腰,无一短板! 这根本不是武将,这是一个间谍、情报主管的完美模板! 慈光和勾朗坤在听到明玉的誓言后,不等李天表示,二人也都效仿着起下来‘天劫所噬’的誓言。 行了没多久,又一将杀了出来,正是首阳关守城大将华琥,胡邪怒吼一声,挺枪迎上。 血河刀蕴含一丝灵性,可通过吞噬血肉进化、成长。刚才那荆棘绿蟒王蛇,便是在被斩杀的刹那,体内血液也被血河刀直接吸光。 直到大家看到有那么多人艾特他说直播吃翔的事之后,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美祖儿见莫闻还在睡觉,虽然美祖儿觉得莫闻的怀里很舒服,她一刻也不想离开,但是总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于是就想起来先去洗漱一下。 苏佳雪看到秦昊的样子,信心十足,没有半点担忧的模样,便温柔如水的点点头,听从秦昊的话,返回木屋中。 白晓生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乱作一团,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无意中瞥见下面还有一位衣着锦袍的俊俏公子也在悠闲地喝着茶,于是饶有兴致的观察起来。 而人的存在意义,跟天、地是一样的,所以就应该禀承着天地的正气而生于世间,就应当效法天地的高厚覆载之德。 王茜和佘佳都是盛夏娱乐公司的签约艺人,关系不错,知道佘佳现在遇到的问题,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问。 最后,我就被他给收拾了一顿。我的岳家枪法在他枪法面前,完全使不出来。他这是法器,似乎很是沉重的样子。轻轻在我的岳王枪上一碰,我就感觉岳王枪要把握不住,险些要脱手了。 每天到了晚上,江风拂面,江面泛起两岸的建筑倒影,波光粼粼,风景十分迷人。 郭业听完不由一怔,没想到唐玄奘在天竺西天取经还有这么一段经历,自己与唐玄奘关系匪浅,到时候见到戒日王也许可以打打感情牌。 第二天,几乎在京的所有军方重将再加上唐绍仪、梁诚,全部来到了总统府办公厅,众人都知道昨天总统发了脾气,但是究竟是为什么,都还不太清楚,纷纷在厅里窃窃私语着。 当即,我一口咬住他手臂,用力一吸,源源不绝的液体朝我口中溢了过来。 张一虎将大脑袋一扑棱,什么意思,今天这太阳从西面出来了,教官就这么轻轻把自己给放过去了,还特么的以为要狠狠的抽自己一顿呢? 彻底的完成了这所有的一切之后,林木也知道,自己应该去异域看看了。 就在这极为危急的关头,两把血红色长匕首无声无息的从契科夫的背后旋转的斩过,正面与洛克控制的残破刀片狠狠的碰撞在一起。空气中瞬间就出现了无数声刺耳的斩击碰撞声。 悲剧的一幕没有发生,肖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中的宝剑,眼见剑尖距离自己的喉咙越来越近,眼睛从头到尾一眨没眨。 毒师出手,伏尸百万,而且诡异至极,同毒师战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毒师根本没有一点的出手机会,这是宋立在多次同毒师战斗的过程中总结下来的经验。 ------------ 第九十八章 一文一武 腰间的厚背朴刀,刀鞘磨得锃亮,柄上缠绳已浸透汗渍,变成了深褐色,一看就是个将兵器视作生命的狠角色。 两人走到厅堂中央,在距离叶晨五步之遥站定。 “小人朱贵,见过寨主!” “丁得孙,见过寨主!” 这一日有人来拜访,令人意外的竟然是沈庄行,他说明来意,原来他听说唐西瑶要返回唐家堡,而自己早就打算去风光优美如画的川蜀一游,因此特来结伴而行。唐西瑶虽觉唐突,细想也没什么不妥,就答应了。 张一鸣深吸一口气,用轩辕斗气将身体强化,同时发出更强的斗气,将防御壁垒的厚度增加。 训练结束后张述杰回到了家,今天下午因扎吉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讲了很多话,这些话都和球队的训练没有关系,他讲的都是如何凝聚球队的问题。 还别说,以此刻武林同盟聚集的力量,这么多高手存在,加上朝廷没有防备,估计随随便便都能打入皇宫去。 只见两台生物炮发射出一个很大的光团,这个暗红色的光团上还有无数尖刺,异常惹眼。随后,带着尖刺的暗红色光圈开始下落,速度很缓慢。 旁边的赵天龙笑着捧道:“谁不知道宋天南宋老爷的能耐,那说过的话就好像板上钉的钉子,没人不佩服的。”语气中全是讨好的意思。 杨国忠看来对不灭烟颇为信任,听他既如此说,便点点头,不再追问。叶随云胸中石头落地,知道不灭烟是故意帮自己圆谎,同时也意识到他早已认出了自己。 吴信阳和冯萧远都愣住了,他们不明白孟凡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周彦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深怕魏无忌忍不住如此羞辱,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目前最主要的,是要把驻地修好,然后稳定一下军心。不过想到修复驻地需要花费不少钱,周华就一阵心疼。 此时此刻,恐怕连叶闲自己也说不清在骤然与叶倾城这位严格来说算得上是其堂妹的血缘关系极近的亲人相遇时,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吧。 没想到千溯一个转身,抱着筱竹移到旁边,“韩先生,我和筱竹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两人的事情,我们会回家自己解决的,就不劳烦你这个外人了,”千溯的声音听起来冰冷,毫无感情。 刘艺然也是在听他们的说话,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姑且试一试。”跟着刘艺然便开始弹奏起了笑傲江湖曲谱,而且还是琴箫合奏。 “三楼,三零五房。”仿佛是为了表明立场,翔飞放缓几步,和苏凡并肩轻声说道。 可这账不能这样算,百味楼哪怕最近需求量大,需要的玉米也是有定量的。这些东西卖不出去等成熟了想卖上这样的大价钱也难。 目前牟思澄属性:力量四百四十七点,敏捷五百五十五点,智力四百五十八点,体力四百六十六点,精神四百六十五点,内力四百七十二点。 这种立斩损害军心的做法在战前,甚至是战争中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在这种已经要败走的情况下还依旧这么做只会让军心瞬间崩溃。 不过,堂堂一个山东大汉,即使心中有万千言语,却也说不出来,只能定定的看着陈东辉,眼睛里全是感激。 ------------ 第九十九章 丁得孙和朱贵对视一眼,也被这气氛感染,再次齐齐跪下。 “属下誓死效忠寨主!” “属下誓死效忠寨主!” 三人的誓言,在古老的聚义厅中激荡回响。 叶晨上前,亲手将三人一一扶起,看着眼前这三位性格迥异却同样忠诚的下属,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 鹰眼,有了! 利爪,也有了! 坚盾,更是固若金汤! 钟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安镇远把图纸拿出来,众人急围过来看,只见纸上画的是城防的草图,并且做了大量标记。 如果所有人都跟阿May一样懂得知足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望着巨幕中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再结合刚才飘渺的声音,众人的表情赫然凝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英英虽然如此说,但是脸上的愤怒却是瞒不了人的。且说完这话后,她的眼眶也倏地红了。 那姑娘上下抬了抬眼角,右手一翻,伸了过去。予美执了她的手,便认真听起脉来。 一副兵棋也摆在了沙盘上,将刚刚结束还没有多久的阿拉曼战役的开局态势展示出来。 此时周边区域内的辐射强度虽然依然不适宜人类生存可相比白天来说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十有八九。”这是白慕雅三年前就知道的,那个时候陆承安并没有刻意隐瞒实力。不像是近几年,陆氏集团愈发高深莫测,谁也看不到底。 苏默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了隐形拉链的头,另一只手,扯了扯边角料,当然不可避免的,指尖会触碰到林昕言的后背,这样的碰触,林昕言是害羞的。 机灵鬼立马一顶高头帽给他戴上去,你把他给夸得直接就成了一流的情报人员了。就连木头这么木讷不爱说话的人,也都是佩服的不行,一直夸着陈军。把陈军夸得心花怒放的。 艾卡西亚的重建工作正在进行筹划,我们特此请求保留艾卡西亚原有风貌,尽量用青色原石修筑艾卡西亚。 我疑惑的抬头看向理拉德,他嘴角微微扯了扯,却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丹尼离开。 “两位夫人稍作,伙计,拿些布料过来给两位夫人选。”老板哈着腰说着。 这话说的真霸气,就连自认为是大流氓的杨乐凡都自叹不如她流氓。 慕芷菡明白,父亲当年一定是因为心中有愧,才将他们葬在了自己的地盘上,三年前也许感到慕氏的了风险,为了保住这块地,将它过到了她的名下。 “我们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比亲姐弟还亲呢!”云媚说道。 周军终于发动总攻了,而这一回,宇明再无任何保留。陌刀军、铁甲骑兵、投石车、连珠弩车等各种精锐兵种及新式武器尽出。原城外一战,突厥军大败,射匮可汗不得不北撤到了马邑城中,依靠此城的坚固勉强稳住了阵脚。 心扑扑的狂跳,虽然嘟嘟已经这么大了,可是如初次为人父一般的紧张,毕竟芷菡在她身边生产是头一次。 这姬无夜的龙之力虽然没有修炼到精神处,但却也有百万斤巨力,比姜易只强不弱。 她穿着一套浅绿色的长套裙,把她高挑而又苗条的身材勾勒得如同婷婷玉立的仙子,突然从天而降立在绿荫荫的草地上,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忧愁。 听着托莉雅他们的谈话,一旁的蠢蠢跟滚球兽还有呵呵,半天摸不着头脑。 ------------ 第一百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们的呼喝声整齐划一,带着一股冲天的杀气,连天上的流云似乎都被这股气势冲散了几分。 “刺!” 这个与张天养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彻底将雷龙和赤虎搞懵了,它们的脑袋当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敌人来。而且,这个敌人,也是一样的强大,一样的难缠。 维克斯等人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偷袭,又受到闪电干扰,混乱之下,便让罗恩的偷袭屡屡得手,就此奠定胜局。 “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察觉到四周的不对劲,杨天他们停住脚步,沉喝道。 杨天的神魂力非常强大,而且掌控一门可怕的神魂攻杀,更别说他还是一名炼丹师。 奇怪,为什么这块‘玉’佩到我手上,跟在蠢猪脖子上,会出现异样呢,难道这块‘玉’佩也拥有了灵识,能够改变‘玉’佩上面这条神龙的表情不成。 有人大惊失色,杨天要用肉体抗衡雷劫,这是找死的行为,杨天的肉身虽然强横,但是这是两种混合雷劫,需要战王才能力压。 没有生气的坐在那,也注视着她和陆嵘拥抱的方向,可妈妈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她是那样憔悴,更不可能认出她来。 一道剑光闪过,杰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倒了下去。 一阵黑色的烟雾迅速从地上升起,遮挡住陈风的视线。待陈风高速来到瞬间身旁时,黑色烟雾,也随即被一阵风吹散。 他在得知真相后崩溃时,媒体们已经发挥了敏锐的职业精神,早他一步找到了简母。简母并不在市的疗养院,也不在傅家的别墅内,而是在s市的一处私人寓所,地点极为隐蔽。 很不巧的是,马腾一身都是黄色,除了他没有二人,这么巧的巧合,连王阳自己都吃惊了,可他不得不信,这是他推算出来的结果。 这一次,王阳和白秋风只是挥手向阵外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原班人马直接进入了“金星阵”。 说来奇怪的是,接下来一天中,冯宛的孕吐症状明显好转。不过她现在不是逃跑,用不着赶时间,这一天下来,队伍走了八十里不到。 舰只在片刻剧烈的颤抖之后开始顺利地转向,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亚利克斯敏锐的听觉已经捕捉更多的,可以说是持续不断的损失报告。 面对两门的进攻,姜麒并没有慌着让士兵前进,他知道现在冲上去那一定是一场恶战,而且凶猛的攻击也不符合他早先的计策,想着姜麒对着关羽点点头。 “我真的有点后悔了,当晚要不是有急事,我想我不会放过你身上的极品法器!”男声很感慨。 简单的咒语在嘴中不由自主的念出,随着咒语的念动身体也开始有了反应,阵阵金光将我笼罩,身体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的发生着变化,膨胀,变大,不断的变化着,并且体内不断充溢着来自圣龙的力量。 再加上慕容辰本身也不是背后没有大佬的人,别的不说,单单慕容方的存在,就已经被证明是曾经大佬的转世了,甚至可以说,除了现在不是圣位之外,慕容方其实就是当初的那个洪荒大佬。 ------------ 第一百零一章 趁虚而入 “只待蕲阳城破,的消息传来,此檄文便可传遍淮南、豫州,乃至天下!” 叶晨接过那沉甸甸的竹简,入手微凉。 他缓缓将其展开,一股墨香混合着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 刘唐和林冲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只见竹简的最开头,赫然是用隶书写就的八个大字,杀气腾腾,力透纸背: “奉天讨逆,诛杀国贼!” “鬼头,难道以后我们就不接这方面的任务了?”血妖第一个发表自己的看法。 于是一阵敲锣打鼓,村子里面的男丁都纷纷拿着家伙跟着几个长者冲到了村口,好在平原上村落距离较远,不然李卫东开枪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脚步声在卫生间的门口停下后,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现在日本国民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们在朝鲜引以为傲的日本6军了,日本天皇在得知联合舰队全军覆没后,异常的震惊,海军元帅山本权兵卫引咎辞职,海军部的部分高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宋忠国倒是有些机灵和明白,没有真的傻乎乎的去说什么改制的问题。 丁阳和母亲交换目光后并没有拒绝,这个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珍珠开脸放在房里不是不行,但是芳菲……”他要救得人是芳菲。 混乱的大厅瞬间寂静下来,但仅仅持续几秒,整个大厅再度混乱起来。 他记得,龙凌在一阶气王的时候,便是能够与自己相抗很久,而且与火麒麟合作,还不落下风,而此刻龙凌的实力已经是达到了一阶气皇巅峰,那么与自己对抗起来,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徐元兴目送两人离开,放下门帘,重新坐了下来,心中一时间也有些好奇。 “是,是,是。我一直都谨记老领导的教诲,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张胜山奉承的说了起来。 白家的司机与白鹤伦坐在前面,而孙飞与萨里芬坐在后面。白鹤伦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路上也并没有主动与孙飞闲聊。 “正合我意!”孙飞应了一声,后撤了一步,一扬右手,将一把玄气剑直接射向天上。 县衙大堂的顶端屋顶,这里是一处平台,前方有着矮墙作为庇护,倒是一处类似于城墙顶端的绝佳防守据点。林觉安排了七八名卫士用弓箭封锁衙门大堂的门口,以防教众破门而入。一切安排妥当,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朝堂上的事,我不太清楚,不过人生总有起起落落,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会笑到最后,所以你何必在意一时的得失呢?”李羽不动声色蛊惑李二。 远处骑着马来到耀州的李二和他的心腹们,看到升起的热气球同样被震惊住了。 雨过天晴之后,此地的灵气也就愈发地清澈明净了,像是被人摘去了所有的尘埃污垢,留下这一片的澄清镜面,反射出其上的点点元素,灿若繁星,嵌入天地间。 随着水车的转动,河水也被取到高处,随后倒进特定的水槽里流到岸边,并且开始在田间的水沟里,经过纵横交错的水沟向田间流去。 阵牌是自己想的,但一直没时间去研究;要是有阵牌,在那两场战斗中,自己的处境绝对要好上十倍。制弓的水平还是差了,也是有些急于求成,不然弓不会断,自己就不会受伤。 不过无名想了想还是没决定在这里突破,在这个随时可能出现大圣的地方突破实在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