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黄梁一梦大梦初醒 话说晴雯自被撵出了贾府,便住在表哥多浑虫吴贵家里,白日里宝玉来看过之后又走了,表嫂灯姑娘对她倒有了几分好脸色。 到夜里,直着脖子叫了一宿的“娘”,多浑虫嫌吵,骂骂咧咧出去随意寻了个窝子躲清静。 晴雯心下悲凉,若不是当初她求了赖家的将他一并买进来免了饥荒,还娶了媳妇,也不知道这会子又变成了哪里的游魂野鬼游荡着,恨自己此时方知,到底谁也靠不住。 只如今她已现油尽灯枯之相,纵是心中有悔,此时也都晚了。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同宝玉在一处,直把怡红院当家,最后谁又念了她几句好儿?反被太太寻了借口撵了出来,熬得这般人鬼不知的模样。 奄奄一息倒在炕上,身子越来越轻,晴雯缓缓闭了眼睛,通身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儿了。 不一时,灯姑娘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她身上已是凉了,知道人已死了。 府内传出王夫人的话,叫不许掩埋,直接火化了,连个全尸都不得留。 只说她一缕芳魂晃晃悠悠不知来到了何处,左右四顾,只见身前一座高大的牌坊上立书——“太虚幻境”,巍巍然竟有丈许高。 晴雯本不认字,但身在这处,抬头看去,红艳艳的四个大字映进心里,不消认得,自解其意。 牌坊旁边站着穿着一袭纱衣,云鬓堆叠,蹁跹婀娜的警幻仙姑,面容隐于一片蒙蒙薄雾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晴雯此时浑浑噩噩,不知此处是何乡,警幻仙姑轻轻招手,她便跟着去了。 “此去红尘之中,百般身不由己,如今你可悟了不曾?”耳边传来警幻仙姑缥缈的声音,晴雯抬起头来,已是一片泪眼朦胧。 “我,我恨——”她神色凄惶,似有悔意,又带着几分挣扎。 警幻仙姑长长叹了一口气,“痴儿,痴儿,偏你一片痴心错付。” 说着话儿,便转身向牌坊后头款款而行,晴雯茫然,又不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缓步向前。 直去到一面立身大镜处,晴雯方走过去,看着镜内自己虚无缥缈的身影,耳边传来警幻仙子的叹声: “历此一劫,也当警醒,这回再予你一次机会,莫空辜负了。且去吧——” 晴雯心中哀戚戚,突觉身后一股大力,将她重重往立身大镜之上推去,她登时举起袖子掩了面,惊叫出声—— “啊!”晴雯倏然从床上惊坐起,浑身尽湿,一身冷汗淋漓,喘息不止,直似做了一场大梦,真真假假不分明。 左右看去,只见旁边四尺宽的床榻上铺叠得整整齐齐的半旧被褥,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瞧起来竟有几分眼熟。 床头处用一个斗柜隔开两张床,上头搁着两个旧漆木箱。 晴雯认出来,其中一个正是自己从进府用到出府的箱子,只是她被赶出去时,什么也没有带,这箱子自然就留下了。 两个箱子中间放着一个倒扣的铜镜,旁边还放着篦头发的篦子并几根头绳假花,靠着自己这边放了半盏茶水,此时已然早就冷掉。 “哎呀,你这就醒了?我还说叫你多睡一会子,让小丫头莫要吵了你。” 那边门外一行走进来,一行说话的身材高挑着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身影——身形高挑瘦削,是麝月。 宝玉还在贾母院子里住着的时候,小小的正屋住着主子,丫鬟们则挤在屋后的后罩房里头。 她和麝月分在一个屋子,秋纹和碧痕、檀云、绮霰分在了一处,袭人自在宝玉房中守夜,并不与她们同住。 晴雯心神微动,暗忖着自己难道不是在表哥吴贵家的炕上死了去?怎么现在又在这里。 “你呀,往日里总是争胜好强的,都说了不叫你穿了单衣裳吹了风,偏你不信,如今真个病了,瞧哪个来替你?” 麝月一行说着话,迈进了屋子,坐在床上拿着铜镜,对着镜子又抿了一回头发,才笑着对她道: “我同秋纹去三姑娘那里寻侍书说个话,过几日就是侍书的生辰,咱们这些人不好正经了去贺寿,可也不该作了不知。待商量出个章程来,咱们算算各出多少银子,凑份儿礼得个意思就是。” 晴雯没有说话,她活着的时候,同谁都不大好,一张嘴跟个火尖枪似的,逮谁都要说两句。 麝月多久没有这样平和地同她说话,她自己也记不得了。 “麝月姐姐,袭人姐姐叫我来问,可是有什么事情?”小丫鬟佳蕙勾了头往里瞧,嘴上说着话,眼珠子却乱转。 依着晴雯从前的为人,最是见不得宝玉身边儿的小丫鬟鬼鬼祟祟的行事,说不得便要骂上几句。 只是她现在如梦似幻的,也不知今夕是何夕,自己打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了? 此时看着小丫鬟扒着门框也不进来,只在那里横七竖八的打量,麝月皱了眉头,道: “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晴雯姐姐被梦魇了,就这样去回了袭人就是。” 晴雯心里更是不宁,只怪那梦太过真切,好似她真个在梦中历尽了一生,最后被人挫骨扬灰一般。 而且瞧着现下这情形,佳蕙的年纪似乎比她梦里死时更小一些,麝月也比之她最后一回见的时候面嫩上许多。 眼前种种,明明就是她进了贾府三四年的时候,那时大家都小,贾母舍不得宝玉,留他住在碧纱橱外间,表妹林黛玉则住在碧纱橱的里间,直到年岁大了些,才各自分出来在两旁屋舍里头。 她被赖嬷嬷带进府里送了贾母,因长得一副好相貌,又有一手好针线,便遵着贾母的吩咐,过来伺候宝玉。 若真个如梦中所演那般,她仗着牙尖嘴利欺人,又被王夫人记上,不仅撵出了大观园,还连个全尸都不许她留—— 晴雯想着这些事情,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那梦,委实也太像是真的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摸了摸尚是温热的壶身,涮了茶碗,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 第2章 初梦回白日撞私情 瞧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手扶着身下柔软的被褥,晴雯心中忐忑不安。 既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又见着麝月和佳蕙这等反应,她此时也猛然想起来前头的事儿。 此时哪里有什么梦里的“大观园”,如今只是在老太太的荣庆堂里住着。 如今宝玉早搬出了老太太正房的暖阁外头,与林黛玉一东一西住在荣庆堂两侧的厢房里。 只去年底报说林黛玉的父亲身体不好,由贾琏陪着回扬州去了,此时还未归来,并不在此处。 前些日子,隔壁宁国府上的蓉大奶奶突然间殁了,宝玉原跟着琏二奶奶一道去送殡去了三两天。 回来后不知是做了恶梦还是怎的,半夜里拽着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憋红了脸。 当时袭人值夜,连忙上前去抱了他哄着,又扬声儿叫人倒了热茶过去。 麝月这个心大的在外间睡着,自己都醒了,她还睡得死样,于是晴雯便披了薄袄起身与宝玉送了温水漱口,又倒了热茶安神。 只折腾了这一会儿功夫,就吹了风,受了凉,第二日起来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本想向袭人告个假,偏偏又听见她同宝姑娘闲话,说什么这屋子里头人倒是多,却没几个正经能使唤了做活的。 自己一时好强,不想白担了个名声,忍着气将茶炉子煨了,又把宝玉在外头上学要用的东西收拾齐备了才回来歇着。 只怕是累着,这一觉下去,再睁眼,就到了这会子时辰,也不知道背地里又叫她说什么话。 一念及此,又想着梦里似假还真的桩桩件件的事情,晴雯忽而鼻子一酸,两眼便蕴了两包眼泪,却又不想叫麝月瞧见,翻了个身,将脸侧到一边,偷偷拿帕子擦了。 “别叫她知道了,不然又要说嘴咱们轻狂。你且喝了茶暖暖身子,下回可是得注意着些。” 麝月一边轻声嘱咐着她,把窗帘拉开了去,大亮的天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直直地照在晴雯的身上。 擦干了眼泪,忖着没有痕迹了,她才坐起身,把麝月方才端进来的姜汤大口喝了,不小心呛到,梗了脖子咳得震天响。 “哎,若是病了,不如就歇上两天,别要过了病气儿给宝玉,反而不好。” 隔间里头传来袭人的声音,麝月笑着出去说道:“不过是喝水呛了,哪里就病了呢?姐姐素来也贤良太过了些。” 晴雯抿了抿嘴,梦里还在荣庆堂时,她亦是同麝月最为要好,两个人背地里没少蛐蛐袭人自来爱装那贤良人。 只是后来搬到了园子里,她自忖着自己比旁人对怡红院更尽心些,行事间便有些失了体统,打骂小丫鬟更是常事。 以至于后来自己一朝遇了难,方才发现,宝玉竟然丝毫也顾不得自己,而其他人也多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我不过随口一说,偏得了你这么些话来。”袭人笑说着走了进来。 只见她细挑身材,容长脸儿,也穿着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凑近了仔细瞧着晴雯面色还好,念了句佛。 “你虽向来身子硬朗,更该保重着些,平日里多些保养才是。” 晴雯知道她现在不过是借着这话遮了方才的意思,冷笑一声,哑了喉咙冲着她道: “我不过是呛了气,方才咳了几声儿,你倒恨不得我立时离了眼前,才好趁了你的意。” 袭人的脸立时胀得通红,指天发誓道:“我若有这样的心思,便叫我立时死了去。不过是白嘱咐一声儿,怎么就扯到这里来?” 晴雯心头闷闷,只冷笑着不说话,麝月进来把喝空了的碗拿了,又笑着将袭人拉了出去。 不多时,又进来对她嗔道:“她不过也白说一句,偏你又这般当了事故说,在人心里下种子,何苦来?我这就出去了,宝玉身边儿有袭人服侍着,院子里头的事儿,你多费些心。” 说着,她打开自己的箱子挑挑拣拣拿了一个荷包出去,听着声音,像是往外头走了。 晴雯呆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听得外头静悄悄的,便起身穿了衣服,又将头发梳了一回才出去。 此时正逢午睡时候,荣庆堂里一片静悄悄的,倒没什么人走动。 晴雯走到里间门外,欲要进去瞅一瞅,这屋子里头的陈设,是不是同着梦中一般无二,却听得里头传来怪异的声响,不由凛了心神,悄没声息往前走了两步。 “好宝玉,你且轻着些——” ——伴着里头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晴雯听得明白,这是袭人的声音。 晴雯咬了下唇,在梦里历尽一生的她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同宝玉在里头做着什么。 听着悉索碎碎的声音,红云悄悄爬上晴雯的两颊。 真真不知羞得很,日日里装那贤良人,倒叫自己顶了缸,晴雯暗暗啐了一口,暗自将银牙咬碎。 袭人与宝玉之间那不清不白的事情,自己梦里也早知道了,却帮她们瞒着,最后却叫王夫人给死后的自己安了个“女儿痨”,白替人担了骂名,实在冤枉得很。 偏偏梦里的自己仗着牙尖嘴利,几乎将院子里头的大小丫鬟得罪个遍,袭人身为怡红院头一份儿的一等丫鬟,纵然她不开口说什么,大家也都天然偎在她的身边,倒显得自己像是天底下最刻薄的坏人。 也许那梦就是为了警醒于她,叫她切莫再如此莽撞,再似那般只凭着一腔孤勇撞个头破血流的,就算做不成个聪明人,也不要再做那糊涂鬼。 晴雯屏息静气,咬着唇悄然缓步退了出去,里头传来少年男女的喘息声被一道帘子隔了个彻底。 正此时,那边又传来一声轻笑并招呼声,晴雯浑身一颤,回头看见老太太房里最是得用的大丫鬟鸳鸯拿了裁好了的抹额过来。 ——若是叫她再走上前两步,里头的动静儿可就瞒不住。 晴雯笑着迎了上去,“你这大忙人,这会子不伺候老太太歇着,怎么反倒来我们这儿串门儿来了?” ------------ 第3章 巧晴雯冷语呛袭人 鸳鸯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对晴雯道:“我哪里有闲心思串门儿,老太太最喜欢的那顶抹额到底是旧了些,我悄悄与她换了,今日发现,还有些不喜。 你针线上向来拔尖儿,我便描了花样子,劳你去绣。不拘多少时日,你得空儿了便做上几针,若是能早些做得了,自是最好。” 晴雯伸手接了,仔细看了看,笑道:“花样子倒是寻常,或许是针脚处有些巧思,不如我随你去将那旧了的抹额拿来瞧瞧,说不得就知道和别的差在哪里了。” 鸳鸯一怔,随即拍手,笑道:“哎呀,果然你是行家,一开口就说到了点子上了。” 晴雯先请她在这里稍等,回屋把抹额收进了箱子里,怕旁人不知道谁再给拿了去,这才跟着鸳鸯走了。 路过隔间时,她悄悄往里头瞥了一眼,此时里头静悄悄的,没什么声息,不知里头两个人此时又在做些什么。 晴雯不由又抿嘴一笑,许是被鸳鸯的声音吓着了也未可知,若叫老太太、太太知道了,少不得要扒下你两层皮。 饶是心里头这样想着,她却也没想要将这事朝上头报了。 原因无它,她自问一向无愧天地,尚且被王夫人瞧不过眼,撵了出去,此时又何必去告她的刁状,她得了不是,自己难道就好了? 贾母正午睡,鸳鸯叫她在外间等着,自己轻手轻脚进去,打开箱笼将之前那个旧的抹额拿来递给她。 晴雯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回便瞧出端倪,向着鸳鸯招了招手,退到一旁,离着贾母睡觉的地方更远了些,以免吵醒了她午睡。 “这边磨损痕迹最重,应就是紧贴着皮儿的地方,若是针脚厚了,难免磨得额头干疼。我做这个的时候,多留神注意着些就行了。” 鸳鸯凑近了看晴雯指着的那处,歪了头看,果见与旁处似有些不同。 晴雯怕她不懂,又开口解释道: “做这抹额的人很是有些巧思,不是这样直直的把边角窝了进去,而是想法子把厚的那处打得薄了,才用极细的针缝了,方不会磨了头皮,戴着也舒服,怪道老太太喜欢呢。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只是一般人不愿意费这个事罢了。” 鸳鸯佩服地看着晴雯,笑说道:“若不是什么复杂的,怎么偏就你看了出来?这回还多亏了你,若是你得空儿,能早些做出来自是最好的,如今冬日腊月的,老太太上了年纪,受不得头风。 若是换着别的,又怕她戴着别的不舒服。我还有句话要同你说,只先将这个做起了,少不得我还要委了你多做几个,好搭了不同颜色的衣裳使用,到时候,你可莫嫌我事多。” “瞧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在宝二爷房里,就不做老太太这里的活计了?你放心,我们屋子里头人多,倒不需要我每日里往前去凑。我稍微赶上两晚上,也就得了。只怕她们又怪我懒,你若听到了,可要为我辩白上两句。” 听着晴雯这般似玩笑说出来的话,鸳鸯却十分理解,连忙郑重地应了。 晴雯原是十岁的时候被赖大家买来服侍赖嬷嬷的,因常跟着赖嬷嬷进来,贾母瞧着她模样生得好,又聪明伶俐,十分喜欢,赖嬷嬷就将她孝敬给贾母使唤,后头贾母又把她给了心尖儿上的宝贝孙子宝玉。 按贾府的规矩,未成亲的少爷身边不使唤一等的大丫鬟,因此她领着二等丫鬟的月钱,等闲儿也不得有什么活计派到她身上。 无奈宝玉房里还有个袭人,是二爷身边的一等丫鬟,贾母心疼孙子,特特拨过来照顾他的,名字份例却还挂在贾母处。 因着晴雯针线好,做事细心,有什么针线上的活儿也常派了她做。 不过晴雯自忖自己凡事妥贴,哪里用得着别人摊派,十回里头有五六回不买她的账,慢慢地,竟传出了惫懒的名声。 “就算你是宝玉屋里头的,也是因着老太太喜欢宝玉,才把你放在他屋里伺候,若是老太太这里有着急的活计要烦了你做,你还能往外推不成?你自寻了时间做去,若是有人说嘴,就叫她们来找我。” 鸳鸯如今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如今她既这样说了,晴雯自然心里更有底气,笑着脆声应了,将手里的旧抹额交还给她,方才回转。 此时里间的门户洞开,大红撒花软帘悠悠荡荡的晃着,宝玉不在屋里,应是又被人给叫了出去。 袭人坐在床边儿,身旁放着针线筐子,手上拿着绣绷子,绷着一块画了“鱼戏莲花”图案的绸布,却半日不曾引下一根线。 晴雯打了帘子进来往茶壶里头续了热水,又把壶煨在茶炉子上,转身才要走,却被袭人叫住。 “方才,你可是听到了什么声儿?”袭人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走了过来,脸上红的像飞了一片霞光。 晴雯大大的杏眼斜着瞟了过去,“你想叫我说听见什么声儿?不过是鸳鸯唤我有事,我才过去罢了。” 袭人面色一白,知道她定然是察觉了什么,紧咬着下唇,双手举在胸前,将帕子攥出一团褶皱来。 “我,我背上长了个疔子,实在疼的厉害,叫宝二爷帮着瞧上一眼——” “我知道了。既这么点子事,又何必巴巴儿的同我说,我又不是天上管疔子的娘娘。” 晴雯又想起方才听到的声音,忙打断了她,面上一红,低声呛了一声,回身撩了帘子出去。 良久,袭人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眉宇间却泛起愁容。 她同宝玉之间的苟且,定是叫晴雯撞破了去,只是瞧着她这形容,想来应不会四处乱说。 晴雯才要往自己住的屋子里头去,迎面才留头的小丫鬟坠儿拎了那般大的水壶,里头灌的滚烫的热水,晃着荡着往屋里去。 看见她,晴雯便想起来了梦里她眼皮子浅偷平儿镯子那一回,她最是瞧不得这般鬼鬼祟祟不做正事的,不由的气性陡生。 ------------ 第4章 偶伸援手巧结善缘 忽听坠儿脆生生的叫了一句:“晴雯姐姐,可要喝些热水暖暖身子?” 晴雯心知她是为着将水倒出来些,好松快一点儿,只听了她那话里又带了几分讨好,心里竟然一软,遂几步上前接了她手上拎着的壶。 “你这般小的年纪,身量未足,力气又小,就算多跑上几回,下回也莫要将水壶烧得这般满了去,小心打翻了烫着,自己吃痛,谁能替你?” 说着,头也不回的,将水壶拎到堂屋里头,将茶壶和汤婆子都添满了放着,嘴里还骂着那起子偷懒的老婆子,只叫这般小的丫头来上水。 一回头,坠儿竟挨着她在身后站着,两眼蓄着泪水,朦胧看着她,将晴雯吓了一跳。 “作死的小蹄子,站得这般近,也不怕我撞倒了你再烫着。”晴雯竖起眉毛,开口骂道。 坠儿吸了吸鼻子,似是被鼻涕堵住,从她手里接过来空了的水壶,闷闷地说:“姐姐好生歇着,我这就把壶还了回去。” 说罢,不待晴雯答话,一转身,便拎着大水壶跑了。 晴雯愣怔着站在当地,心下五味杂陈,又见袭人抱了被褥走来,道:“劳你将宝玉的床铺了,我去外头瞧瞧,看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晴雯呆呆接过,却想着方才坠儿的反应,她也不知道怎的,往常看着这些小丫头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扫帚扫地,跪在廊上抹灰,心中也不曾有什么涟漪的,今儿不过帮着提了一回壶,坠儿便红了眼眶。 忽听得外边儿一阵踢踏声响,却是宝玉回来了,他先是去了贾母处问了安,又回来换衣裳。 袭人笑着迎了上去,说笑着把他身上的大衣裳脱了。 晴雯默然无语,扭头将床铺了,又把金钩子上头勾着的帐幔放了一半,才过去倒了温温的茶端给宝玉,他顺手接过,叹了口气道: “林妹妹家去了也有些日子,倒也没说是什么时候回来,倒真真是无趣得很。” 袭人拿了家常的衣裳给宝玉换上,宝玉手上不停,嘴里又念叨着林黛玉。 “林姑娘的父亲殁了,再怎么也该把事情处理完了才回,二爷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回头叫林姑娘知道,心里又不知该怎样过意不去。” 袭人轻笑着,又拿话引了他往别处想,“听说送殡那日,宝珠姑娘怎的都不肯回来,珍大爷派了几个家里的媳妇子在庙里陪着,可是真的?” 宝玉叹道:“可是说呢,虽只是干女儿,到底是多年的陪伴,自有几分真情在。也不知道有朝一日我也去了,有没有人肯替我多守些日子——” 见才不过几句,又引来他的痴话,袭人不由后悔起了话头儿,这边晴雯却是忍不住开口呛声道: “动不动想着叫姑娘们替爷守着,嘴里也是没边儿没沿儿地浑说,若是叫老太太听见,不知又该有多少伤心。” 得她一顿排揎,宝玉面上有些赧然,嘿嘿笑了两声,将此事揭过,自去正堂贾母膝下承欢。 晴雯却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那边儿府里的宝珠,原是在蓉大奶奶身边儿伺候,陡然间蓉大奶奶人就没了。 梦里宝珠也是如此,从小丫鬟一跃成了正小姐,本是该当她们这起子下人极尽艳羡之事,只后来极少听到她的消息,到自己跟着宝玉搬到园子里头,也不曾再见过。 哪怕直到自己眼一闭死了,也没听那边儿人再提过这位“小姐”。 此时事情竟与梦里都一一对上,她不由有些暗自心惊,难道那梦里的事情并不是假,而是自己真真切切活上了一回不成? 晴雯怀疑的天平越发往“相信”上面移挪。 如今宝珠就连摔丧驾灵的事儿都做了,偏这会子死活不肯回去,若回到东府里,少不得锦衣玉食的日子总能过上几年。 她虽不知为何,但也猜得几分,纵然是改了身份,只要还在这府里头,到底还是身不由己的,不若寻了机会出去—— 晴雯心里直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似宝珠这样都不能顺利脱了身,若梦中的事都是真的,对自己来说,想要逃离必死的命运,又该是怎样难如登天的事情—— 夜里又是袭人值夜,待收拾完毕,宝玉还未曾回来,众人不好就这般睡了,晴雯便拿了鸳鸯今日送来的抹额,在灯下绣着。 “灯影子乱晃,你也不怕用狠了眼睛再伤着,到时候又是喊疼,可没人替你。” 拿了银挑子将烛光挑得更亮的麝月语带嗔怪地说,晴雯抬起略僵硬的脖子转一转,松活了一番,闭了眼睛笑道: “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只是鸳鸯送来时便说了,这个样式的抹额老太太戴得最舒服,偏磨得旧了,叫赶紧做出来一个替换,实不好偷懒。” 麝月无法,只得把挑了灯花儿的烛火往她这处推了推,好给她照得更亮堂些。 不多时,宝玉回来,跟袭人念叨着,“前几日就和秦鲸卿约了读夜书,偏他在外头受了风寒,不敢出门,只在家里养息,可真真是扫兴。” 袭人忍不住嗔道:“还说别人扫兴,你这才从外头回来几日?也该好生歇上两夜,竟还约人读夜书,仔细老太太知道了捶你。” 两人一行说笑,迈步进来,看见麝月同晴雯在这边灯下做活,便收了声儿。 晴雯起身,揉了揉发昏的眼睛,道:“今日里晚了,我们快些走,莫要误了二爷休息。” “偏你又有话说,你要在这儿绣,就在这儿绣,我还能说你什么?” 听见晴雯叹气,宝玉笑骂道,晴雯也不与他口角,冷笑了一声,拉着麝月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方才宝玉说话里提到的那位姓秦的相公,晴雯原也有几分印象。 他原是宁府里头蓉大奶奶的亲兄弟,早被领来见过老太太的。 晴雯恍惚记得,这位秦相公身子骨儿亦是羸弱得很,自送了蓉大奶奶出殡回来之后便病了,只是这一病倒,却是再没听说何时好了的。 ------------ 第5章 物伤其类茜雪为鉴 隐约里过不得多少时日,宝玉又该出去祭奠了他,回来哭了好几日,惹得老太太又帮了几两银子,另备了奠仪,折腾了许多时候才过了这事。 倒是那时之后,便蒙圣恩恩准元妃省亲,开始建大姑娘回来省亲的园子。 银子似流水一般的花出去,又接着元妃娘娘省亲这样的大事,热热闹闹了大半年的功夫,这死了的人倒再不被人提起。 思及此处,晴雯不由轻叹了一声,想来自己死后,也不过这般罢了,说不得,还不如他。 “难怪我总觉得你今日有些不同,竟然真个转了性子。” 麝月解着衣裳,又把床上被子掀开一角,把里头的汤婆子拿了出来放到一旁桌上,向着晴雯说道。 晴雯心头一震,仔细想着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忍不住笑着反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麝月拥了被子坐了进去,笑道:“往日里不排揎上一顿,你哪里肯罢休,似今日这般安生生地随我出来,怕是宝玉和袭人也在心中纳闷儿呢。” 晴雯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性子,只是梦里已经历过一生,既知是哪里跌了跤,又何必头硬再去撞? 随意说了两句将此事揭过,两人各自睡去不提。 第二日起来,有婆子带了茜雪进来给主子磕头,宝玉却一早就被冯紫英找了出去。 晴雯、麝月和袭人迎了出来,看着茜雪穿着家常的旧衣裳,站在院子里头抹着眼泪,两眼肿得似桃子一般,心下不由凄凄然。 “你也是个实心眼儿的,那日里晴雯才说李嬷嬷吃了给她留的包子,你接着就说把宝玉的茶给李嬷嬷吃了,那个牛心左性的爷如何忍得?话赶话的,就要撵你走。要我说,不如你先等上一时,待他回来,大家一处求求情,说不得你又能留下来了呢?” 袭人挽了茜雪的胳膊,温声细语地劝道。 “姑娘们可别说,咱们又不能时时在这处陪着,这各人还有各的事情呢。还请茜雪姑娘早些了了事,收拾了东西,同咱们出去罢。” 送她进来的媳妇子听见她们说话,忍不住撇了撇嘴,拿腔作势地说。 袭人没成想自己同着茜雪说话,偏偏惹了那媳妇子抢了白,一时气噎,拉着麝月道:“我素来是个不会说话的,麝月且同她说说,咱们的事何时轮到她们做了主?” 茜雪只低了头抽泣,听见吵了起来,抬头道:“他是爷,我是丫鬟,他要撵我走,断没有我死皮赖脸留在这里的缘故。既他此时不在家,我就朝着这屋子磕了头,也算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 茜雪推开袭人,退步走到一边,朝着屋子规规矩矩磕了头,捂着脸哭着转头跟着那媳妇子走了,却再没同她们说半句话。 袭人幽幽一叹,向着晴雯和麝月无奈看了一眼,只说心里闷得慌,要出去走走,便出了院子。 麝月叹了一口气,转头回了房,晴雯自拿了贾母的抹额坐在院子里头绣着,心中却思忖不断。 若是袭人真个想留下茜雪,又何必等她要走了,来磕头时才说起这话,她一向近身服侍宝玉,有多少话儿什么时候说不得? 茜雪那日因着李嬷嬷受了连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待宝玉气性过了,留下她也不过就是袭人一句话的力气。 偏都攒到今日里哄着茜雪在这儿等,怕是等到他回来,也到了夜里。 有媳妇子看着,茜雪等不得那般久不说,便是求着他回来了,以后又有什么脸面留在这儿? 如今跳出来当日那个糊涂壳子,晴雯才知道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不能单看得那般简单。 人心最是经不起多想上两道推敲,偏偏自己不耐烦过一道心思,真真是活该落得那般的下场。 心里这般地想着,她越发地坐不住,将手里的活计先拿进屋在箱子里头锁了,又随手拿了一串钱并几角银子匆匆跑了出去。 茜雪一路走,且还受着这些惯喜欢捧高踩的媳妇子们的歪话,心里自是委屈万分,却又无可奈何,不多时功夫,眼睛已经肿得跟个核桃似的。 忽听得后头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不由回头,看见是晴雯追了过来,面上神色一动,抓住晴雯的手急急问道:“可是宝玉回来了,要见我?” 晴雯嘴巴张了几回,终还是叫她失望,摇了摇头,茜雪眼中一黯,咬着下唇缓缓松了抓着她的手。 “是我想着咱们好歹在一处这些年,如今你要出去,也不知道这些时日该当怎么过活。我这里有几角碎银子,你且拿去应应急,也算是全了咱们姐妹一场的情分。” 她悄悄地将装着钱的荷包塞到了茜雪袖子里,又向着茜雪使眼色,叫她莫叫后头的媳妇子瞧见了这般动作。 茜雪摇着头推拒着,“因着是他撵我走的,我又没犯天大的错处,夫人发善心,叫我把自己的东西都带了去。熬得过这些时日还是尽够,只是以后要如何,怕是要再多寻一寻旁的活计做了。” 荣国府里头,似茜雪这般得罪了主人家被撵出去的,通常不会发还身契,身为贾府的奴仆,却领不得相应的月钱,又不能投身别家做事。 也只能托了关系走管事媳妇们的门路,在两府里头找一找有没有可做的事。 要还是不能,只看家里愿不愿意叫她在家吃闲饭了—— “我嫂子已经帮我打听了的,叫我先在家里接些给大爷大娘们洗衣裳的活计。虽累些,也挣不得几个钱,好歹也不是在家闲着,多少有个进项,再加上着原来攒着的,总能挣扎些时日。” 听见她如此说,晴雯只好点了点头,“也是个法子,你总要先活下去,再图日后。我只一句,若你有了什么难处,千万想着些我们,大钱虽掏不出来,四下里凑凑,也就得了。” 依依不舍送走了茜雪,眼瞧着她行至拐角,转过弯便不见,晴雯这才回转。 ------------ 第6章 多情美色的灯姑娘 秋纹和碧痕在廊下喂鸟儿,瞧见她回来后又坐在绣花儿,遂笑道:“前日里才把宝玉的裤子裁了出来,竟忘了拿给你。” 晴雯听了,忍不住冷笑,“是你们裁的?还是别人裁的?如今我手上正有老太太要紧的活计,怕是不得空儿,说不得要得闲了才能做宝玉的东西。” 秋纹和碧痕相视而笑,知道她这是暗指了袭人派了她活计,又当自己做的在宝玉面前讨好,惹恼了她,也不再说话,只绕过她进房间里去。 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晴雯虽是明了自己一生的经历,到底还改不了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见她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竖了眉才要骂。 却见那小丫头一眼瞧见了她,欢喜叫道:“晴雯姐姐,你嫂子在二门外守着,寻了好多人来找你呢,只没人帮她传话,特特叫我跑一趟来。” 晴雯定睛看去,认出她是守角门的孙婆子家的孙女儿,因着年纪小,还未派了差使,平日里只帮着各处跑腿传话。 先时晴雯入了府,才进来时,家乡父母俱不记得,只知有个姑舅表哥名唤着吴贵的,便求了赖家的将他也买进来,做些庖厨之事,也算得个安稳的营生。 赖家的见晴雯虽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倒还不忘本,便把家里一个女孩配了吴贵,好歹成了家。 只那吴贵一朝安泰,就忘了流落在外之时,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每日里抱着酒坛子,比之自己的亲娘还要亲上几分。 他媳妇灯姑娘本就是个多情美色之人,被冷落得久了,不免心生怨愤,稍试探两回,却见他只要有酒喝,并不管旁的许多事。 灯姑娘由此往后,胆子更大了许多,满宅子里上上下下竟有一多半的男子是她考校过的。 原先晴雯放假有时回去,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偏偏又都是牙尖嘴利的人,聚在一处恨不得吃了对方。 渐渐的,晴雯也就不爱回去探视,假作没有这门亲戚罢了。 且那时她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在贾府里待着,恨她不拿女子清白的名声当回事,带累了自己也要惹人笑话,又一味的嫌弃表哥吴贵行事不像话,越发远着。 可又谁知道风水轮流转,有朝一日自己还有被赶出去那一天,要依着兄嫂过活呢? 她思量一时,招手叫小丫头过来,塞了两个大钱与她,“好孩子,你跑得快,劳你再跑一趟告诉我嫂子,我这边立时就过来了。” 小丫头得了钱,开心地点着头,连声应着,一转脸儿便又跑了。 晴雯仔细想了一回,对那个奇怪的梦里这当间儿发生的事情却没多大的印象,不知道灯姑娘寻自己有什么事,可见这回还是要亲去看看才知道。 她把做了一半的抹额放进自己的箱子里锁上,又对着镜子抿了头发,头上戴着的花儿也取了放在桌案上,略收拾了一下,便朝着角门那里去。 灯姑娘穿着半旧的淡粉色交领袄,头发随意挽了攥儿扣在脑后,两鬓又散着两缕乌发,更衬得肤白貌美。 她身子斜倚着门框,虽不曾搔首弄姿,却自有一番风流气度,勾得不远处的小厮不时投来眼神勾搭,她也只是一脸得意。 晴雯很快过来,看见她那模样,想想自己死的时候,连口水都不曾得了她的,心中不免愤愤。 却又念着她梦里最后一晚眼巴巴守了自己一夜,遂抿了抿嘴,上前来问:“嫂嫂怎么过来,可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事?” 灯姑娘微微一笑,拿脚踩在门槛上,不知打从哪里抓出来一把瓜子磕着,随手丢了一地的瓜子壳儿,一开口又是十分的妩媚动人。 “我哪里有什么正经事,还不是你哥哥,整日里只知道吃酒,家里的事半分不管。前儿刚下了雪,倒将屋子压塌了半边去,哪里还住得了人? 如今我也是来白问问,若是妹妹手上宽绰,好歹借几个钱我寻了廊下的大爷把屋顶修一修,说不得那破败的屋子也能再住上几年。” 晴雯见她上来就是要钱,连个铺陈都不曾有,倒将自己当作那使钱的冤大头一般,一时气噎。 忽的又想起自己才说要改了自己得罪人的性子,此后如何还不知晓,若能多结下善缘,或可成为日后的助力,也未可知。 她遂压了心中憋闷,向着灯姑娘道:“嫂嫂也该知道,我虽是宝玉身边儿的丫鬟,这么些年虽也混了个二等,只这府里头迎来送往,私下里攒了局兑了钱的事情也不少,手里哪里就宽裕了? 只是嫂嫂也极少同我开口,咱们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若我有,断没有不帮的道理。劳烦嫂嫂在这处等上一等,我回去将我的箱子翻一翻,看有多少,尽数给嫂嫂拿来,总要先把屋子修了,好住得了人,再说其它。” 说罢,也不管灯姑娘是何反应,扭身便朝荣庆堂去。 回到房里,打开自己的箱子,她在荣国府里颇少花销,平日里不过赌钱作耍,纵然再不攒着,里头好歹也有五六串的钱并几块儿碎银子。 晴雯拿了一串,咬着唇想了一回,又把另一串钱拆了一半出来,方才包在帕子里往外走。 迎面碰见碧痕,嘻嘻哈哈打外头跑了进来,疯疯癫癫拽住她笑道: “方才琏二奶奶说的好笑话,把老太太逗得乐个不停,偏你不在,没听到——” 晴雯拨开她的手,啐了一口嗔道:“你再这般笑下去,琏二奶奶倒可以将你当个笑话说了,再逗老太太笑上一回。” 碧痕捂着嘴笑着往里间跑去寻袭人,晴雯这才往外头去。 到了二门上,不见了灯姑娘,她不由有些疑惑,拉了方才送信儿的小丫头,才知道灯姑娘等不及,早回去了。 晴雯无奈,有心不管,却还记着自己先时还想着要给自己积了善缘,便又塞了两个大钱与那小丫头,叫她跑一趟,把她嫂子叫来。 ------------ 第7章 软语慧心初谋落空 灯姑娘久候她不来,原以为晴雯只是搪塞,哄她在那里等着,不想自讨没趣儿,索性先回了家。 这时又听见小丫头说晴雯拿了钱等她,叫她速去,眼睛一亮,一骨碌打从床上下来,便跟着去了二门上。 “哎呀,我还道妹妹平日里也存不下几个钱,想着还是不难为妹妹了,没想到你却是个没私心的。” 见了钱,灯姑娘的眼睛一亮,笑弯了眉眼,更添着几分婉转,连带着说话也比先前好听了不少。 晴雯将帕子打开了与她瞧,“这一串钱是才发下来的月钱,因着伺候三姑娘的侍书生辰快到了,大家要凑份子,我留了些在手里好用。其它的尽数都拿给嫂嫂,这另半串却是我在别人那里挪借的,嫂嫂日后若是手头宽绰,便拿给我还钱。 若是手上短了银钱使用,倒也不急,少不得我拿自己下个月的月钱去还。只有一条,嫂嫂若是能劝,还是劝一劝我那哥哥,莫要整日里吃酒发痴。咱们主人家虽宽厚,可若闹得太不像了,回头万一得了不是,再叫赶了出去,可还靠什么活着?” 听她说话与以前大有不同,灯姑娘一双美目难免多看了她两眼,笑道: “你哥哥什么样儿,妹妹难道还不知道?整日里见了酒比见了祖宗还亲,还要我说他?我可说不着他,说了他也不听我的。不过妹妹能帮我寻了这些钱来,叫我把屋子修一修,我却是记着你的情份的。” 晴雯无奈,如今自己既起了从这荣国府里头脱身的念头,往后少不得有要用得着他夫妻的地方,又何必管他们这些事体,反将她得罪了。 如今也只得随口拿话应对着灯姑娘,就算日后遇到要紧的事,她不能拉拔自己一把,也莫要落井下石就好。 送走了灯姑娘,晴雯也就回转,对于灯姑娘说的话,她哪里不明白,只是现在拿她那表哥没有法子罢了。 贾母的抹额虽小,却是精细活计,颇费些工时,纵然是紧赶慢赶,也要三五日的功夫才做好,却正赶上贾政的生辰,家里吃酒作戏,热闹非常。 酒筵正酣处,又有六宫都太监夏守忠骑马而来,宣皇帝的口谕,召走了贾政入宫。 热闹的席面中止了去,袭人麝月她们也提心吊胆地凑到围成一圈,穿红着绿的丫鬟仆妇不时探头出去院子外头瞧着,想打探宫里出了什么事。 晴雯仔细想了一回,将做好了的抹额拿编得精巧的竹篮装了,给鸳鸯送去,却见满院子里吵吵嚷嚷站了许多人。 鸳鸯亦是一脸喜色,见她来,顾不得来招呼,不过略点了下头便走开,竟无心与她搭话。 鸳鸯扶了贾母回屋按品大妆起来,伺候着贾母与几位太太一同乘了轿子入朝谢恩。 仔细听得旁人说了,晴雯才印正了自己所思所想,却是贾府最是荣耀的一件大事,也是自己一生悲剧祸起的根源。 梦里的这个时候,正是贾家的大小姐贾元春封了贤德妃,贾家自此如日中天,更上一层,得意非常。 今日种种,与梦中一般无二,晴雯又忍不住心中微微凛然,似失了力气一般,靠在一旁的廊柱上,脸上发白,冷汗洇洇而下。 贾府今日得知大小姐元春封了妃,又皇家可使妃子省亲的消息后,使了好些银子建了“大观园”,只为迎接贾元春省亲之用,银子似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建出来的园子极尽奢靡。 元妃省亲之后,怕园子空着荒废了,就传旨让一众小姐们并着宝玉一处进去住着。 自己也就随着宝玉在那怡红院里头待了几年,直到被王夫人当作狐媚子恨着,撵了出去,连病带恼的,自然更是好不了,一命呜呼了去。 只是这些同现在的自己又没有什么干系的,她强打起精神,挤出笑来,将做好的抹额交给了贾母身边的琥珀收着。 “鸳鸯总说你针线上好,如今我看着,这满府里头的丫鬟加起来也没你一个人手巧,难怪老太太一向喜欢用你做的东西呢。” 琥珀拿着抹额看了,夸了一会子,才仔细着收到箱子里去,又拽着晴雯的胳膊同她往外走。 晴雯心里一动,玩笑着说:“既老太太喜欢我做的针线,莫不如姐姐同老太太提上一句,把我再要回来不就是了?” 琥珀轻笑一声,拿眼古怪地瞧着她,“老太太再喜欢你,哪里有宝二爷那里能长长久久地留着,你怕不是傻了不成?” 晴雯哪里不知道她说的这话,含笑低头,并不言语。 老太太年岁大了,待她百年之后,她身边儿的丫鬟总是要放出去的。 晴雯若想出去,这条路才是最为正经值得她筹谋的出路。 “老太太正因认着你是个好的,才把你给了宝玉。你在宝玉那里,又同着在老太太这里有什么两样?莫要再浑说话,小心老太太听到了不喜。” 回去的路上,琥珀那玩笑一般又似告诫的话语萦绕在晴雯耳边,心头更是沉甸甸的。 宝玉再过几年就要娶亲,依着老太太先时流露出来的意思,似晴雯这等模样,怕是要给宝玉留着做屋里人的。 只是历经一世的晴雯此时早想转了念头,不敢再存了那样的心思,若是能求着回到老太太这里,也还有个盼头儿。 如今她哪里还不明白,梦里所演之事是真的,自己八成就是重活了一世,若继续留在宝玉身边,早晚还是没个出路。 琥珀亦是贾母身边儿得力的人,她都如此说得这般明白,自己还打这个主意,却是不通,且容易叫人起了疑心,若是因此叫贾母厌弃了自己,怕是只有留在荣国府配小厮这一条路可走,不如且忍下心绪,早些换了方向试试。 正念叨着,突然又想着自己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就那样叫人撵了出去。 又寄身于靠不住的表哥家里,没个人管,熬不过几日便丢了性命。 ------------ 第8章 初遇贾荇偶然留情 晴雯不由再下一回决心:自己这回不光是要低调做人,还得细细把身子将养起来才好,莫要落了病根儿。 旁人怎么看她,她是管不着的,可这身子根基若是坏了,不等别人磋磨,怕是自己就先倒伏了下去,就算是心比天高,也无可奈何。 她不过一个早死出贾家的亡魂,贾家大小姐天大的荣耀也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只好好儿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若是想离了这处地方,回家实不是上上之选,只说梦里病得动不了,连个倒杯水的人都没,还要日日受了冷言冷语。 就算是人好好儿的赎身回去了,只怕那个懒病入骨的吴贵也敢将她转手卖了去,换一笔银子好吃酒。 又想着若这回再被撵了出去,索性干脆就去了赖大家里寻个活计罢了...... 可是,从这一家儿,换到那一家儿,总还是身不由己的奴婢—— 如此想了一回,晴雯不由心烦意乱起来,就此看来,自己即便知道后边儿的事,面临的也还是一个死局不成? 留在这府里头,是死路一条;费尽心思谋着出府,若不是正经放出去的,也不一定就能过得好了。 既然已要换了路走,何必还要把自己的命交予他人手里做主? 王夫人只瞧着她的长相便骂狐媚,之前不过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被她揪了错处。 看你不顺眼的人,无论你怎么说,如何做,你都有错,何况她还是府上正经的夫人,而自己,不过是个身如浮萍的丫鬟罢了。 炕上放着裁好的裤子也无心再做,心里乱成一团,晴雯索性丢了手上的活计,出来走一走。 她出了穿堂,行经抄手游廊,从垂花门出来,一路上有洒扫的丫鬟婆子忙碌,她因着生得好,又有一手好针线,没做过这等粗浅的活计。 原还十分瞧不上这些人,可如今忽然觉得自己同着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熬着日子,等年纪到了,或是配人,或是—— 总是熬日子等个去处,一辈子身不由己。 这样想着,她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往日里争胜的心更淡了几分去。 依着雪白的高墙生着一丛翠竹,此时虽冬日,亦是长得郁郁葱葱,挺拔坚韧,晴雯想着心中,不由看痴了去。 迎面走来一个瞧起来才不过十六七岁的眼生男子,心里一惊,忙往后退去,侧了身藏在了垂花门后头。 那人身着长衫,长身玉立,穿着寻常文士常穿的半旧道袍,不是平常小厮的打扮,匆忙一瞥间,也不曾看得清楚相貌。 此时只见那人一脸焦急模样,似乎对撞上晴雯也极为意外,忙退了几步,几分犹豫之后,很快上前唱了个喏道: “这位姐姐请留步!我是西街后廊上住着的珙三奶奶家的荇哥儿,老爷昨日在学里碰上,说要寻个人在内书房抄字儿兼着整理杂务,叫我今日过来。 方在门上问了,门上便叫我到老爷书房等着,头一回进来,一时间辨不明方向。烦请姐姐指个路,免得我似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冲撞了姐姐们。” 晴雯本扭身要避开,听得他是本家的爷们,声音清朗,言辞间颇为恳切,想来也不是那等子轻狂人,不由就停住了脚步。 只是她到底是内宅里头的丫鬟,不好同他说上许多,叫人撞见,又是事故,遂侧了脸扬声道: “你要去老爷书房,自角门进来左转便到,如何走到这边儿来了?如今你且退回去,再重新走过就是。” 贾荇恍惚瞥过一眼,只见她露出半边芙蓉面,眼波似水如烟,叫人不敢细看。 如今听她声音如同黄莺出谷,答复了自己,不由心内微微颤了颤,顿时喜形于色,连连朝着她拜了又拜,这才缓步退了去。 晴雯转身回去,又忍不住悄然回头看了一眼,却瞧见贾荇正停在转角处往回看,见她回头,立时便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整齐的一排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晴雯心头一动,脸上飞起两片红晕,连忙别过了头,啐了一口,赶紧朝荣庆堂走了回去。 “你这是自哪里来?”心神正自不宁间,忽听得前边儿脆声招呼声儿,晴雯一惊,抬头看见琏二奶奶身边的平儿自穿堂里出来,正扬了胳膊朝她招手叫她。 晴雯心里一紧,遂挤出一抹笑意道:“我听着外头乱槽槽一片,似是有人说家里有大喜事,便小丫头传话也说不明白,我出来瞧瞧。你素来消息灵通,可知是什么喜事?” 平儿笑着上前,拉了她回转往荣庆堂里头一边走,一边说: “将才宫里传旨,咱们家的大小姐才选了凤藻宫的尚书,加封了贤德妃。如今老太太、太太们都入宫谢恩去了。我们奶奶叫我过来知会你们莫要乱跑,如今院子里来道贺的人来人往的,别叫人给冲撞了去。” “哎呀,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了!只是这事儿使唤个小丫头子说一声就得,哪里就要你跑一趟来说了。” 晴雯拍着手笑着说道,平儿嘴角微微翘着,声音越发和缓。 “我也不过是顺路过来瞧瞧,并不是特特跑这一回,你且快些回去吧,告诉她们一声儿,莫要出来乱跑。” 晴雯笑着应了,邀她进去坐一会儿,平儿摇头笑着拒了,便急匆匆又出了门回去。 晴雯停在当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良久,面上撑着的笑容才消了,回转身去进了屋。 平儿是二爷贾琏的通房,辅助着琏二奶奶打理家事,就这般能干又灵巧的人,这么些年,连个妾室都没有挣上。 她低头走着,心里却揣度着,自己一心一意为着怡红院,为着宝玉,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似平儿这样,许多年来也不过是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自己又何必事事强出头,落了埋怨。 如今当先第一遭儿,还是要想个法子谋着机会离了宝玉身边儿,才免得叫人立了靶子,再重蹈覆辙,丢了小命。 ------------ 第9章 坠儿怀善送云片糕 晴雯兀自思量着,日后且熬到了年纪,再叫自家哥嫂来主子面前求上一求,说不得看在自己平时恭谨老实的份儿上,连个身价银都不收的,便放了她出去—— 屋子里头,袭人和麝月、秋纹等人越发意气飞扬地在里头说笑:“咱们宝玉以后也是正经的国舅老爷了!” 晴雯进去,把平儿的话说了,只听秋纹扬声笑道:“这些咱们都知道,哪里需要姐姐特特儿的再说一回。就是不知姐姐方才又去了哪里?” 晴雯一滞,冷哼一声,走了出去,将帘子打得“哗啦”响。 若是先前,只怕里头声音最大的就是她了,这时她却是心头闷闷,再不想同着宝玉扯上什么干系。 “这又是有谁惹了你?偏拿那帘子使什么气?”秋纹素来最是嘴快,又喜欢招惹爆炭脾气的晴雯,朝着她的背后叫道。 晴雯自外头拿了花样子回转,冷眼将秋纹盯上一回,秋纹便哑了声气,往袭人背后缩去。 袭人见晴雯面上挂着冷笑,也不知哪里受了排揎回来,不欲叫她们在屋子里闹起来,吵着了老太太,忙将秋纹一拉,笑着向晴雯说: “前儿二爷的裤子裁好,还说叫你做一下,事一多便浑忘了。方才你去了老太太那里,可是抹额做得了?” 晴雯嗤笑一声,道:“这会子我闲了,且把裁好的衣裳给我,我自做了来就是。” 这条裤子说了几天,都还好生生放在那儿,摆好了架势只等着她来做,若她不松口,怕不是又要放到猴儿年马月去。 秋纹将裁好的大红绸布拿来,笑着塞到了她的怀里,又道:“左右不急着穿,你只慢慢做着。” 那边拿了鸡毛掸子扫灰的碧痕见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提高了声气,抻着脖子笑着叫道: “二爷前些日子出了几回门,就连身上的荷包都不知道叫哪个小厮抢了去,姐姐若是得空儿,且把那荷包做上几个,还要打上几根络子——” 晴雯听得心头火起,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再三忍耐不住,冷笑一声道: “如此看来,以后只有我管你们叫姐姐的,竟叫你们指使起我来。合着这满屋子里头只有我一个是长了手的,我竟不知,你们连络子荷包都做不得了?” 袭人见她们吵了起来,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不过是因着你绣活儿最好,才一有事就想到了你——” 秋纹忙给碧痕使了个眼色,碧痕悄悄吐了吐舌头,知道她又犯了脾气,不敢招惹,此事也就略过不提。 晴雯冷哼一声,拧身甩开了袭人的手,到房里将炉子的炭火拢了,煨上茶水。 又听得一步脚步声响,才一抬头,见绮霰自外头回来,看她在忙,遂笑道: “我还道是你不在,听说三姑娘的生辰要到,你们可算明白了咱们每人出上几钱银子,置办一份儿礼送上。” “这话儿莫要问我,且是麝月做着主呢,只算明白了,告诉我拿银子就是。” 晴雯冷着声应了一句,转头进了自己屋子里头。 先是侍书生辰要兑银子,这会子又三姑娘的生辰又至,先时自己对这些热闹事最是有兴致,如今却觉得没趣儿的很。 而且先说兑银子备礼的事儿都念叨了许多天,整日里不过是借了由头跑去闲磕牙罢了,说自己躲懒,也没几个比自己强上许多的。 宝玉的大红色绸裤子叠好了扔进箱子,复又拿出来打开,晴雯微微一叹,寻了针出来低了头细细密密地做着。 这门手艺在贾府里头不显什么,若有朝一日出去了,却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却是不能再同着前头那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得过且过了。 自此,不拘是袭人麝月,或是秋纹碧痕,但凡好声气求到她脸上的,她必没有不应的。 只是行事间也越发瞧了出来,袭人拿来的虽都是宝玉的东西,可做好了拿给宝玉使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半分的功劳。 不过,自己不在宝玉面前出头,大家处得情分更深,日后哪里还好说出去的话? 晴雯心里拿定主意,也不管袭人如何运作,拿来的东西,自己得空儿就做,久而久之,竟将她惫懒的名声抵消了几分。 坠儿来送水的时候得了她的好脸色,之后倒往她这里来得勤些。 秋纹和碧痕、檀云一处攒了局投骰子作耍,来叫晴雯去凑个角儿,被她身上不舒爽推了去。 早间碰见王夫人自老太太屋里出来,与她正好打了个照面,瞧着情形,好似并不认得自己。 这在老太太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尚且还没个印象,怎么到了园子里一年见不着两回,反认定自己就是宝玉身边儿的狐狸精了? 正思忖间,忽看见坠儿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瞧,晴雯瞪了眼睛骂道:“你要进来就进来,杵在外头跟个贼模样,是要讨打不成?” 坠儿手背在身后,身上穿着小丫头们的弹墨绫棉比甲,里头穿着细布小袄,慢慢吞吞挪进屋子来,瑟瑟缩缩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她。 “你手里拿的什么?来我们屋子里头有什么事?”晴雯一向爽利,最是看不得这般小家子气的模样,皱着眉头问道。 坠儿咬着下唇挪了过来,将背在身后的手慢慢递到晴雯面前,打开了握着的拳头。 掌心里一块儿变了形的糕,晴雯还当她又是嘴馋偷了人家的,竖了眉才要骂,却听坠儿道: “厨房里头做了云片糕,老太太做味道不正,不爱吃,叫分给我们了。我见晴雯姐姐不在,便藏起来一块儿,给姐姐也尝尝。” 晴雯微张着嘴,竟没想到她是专门给自己送来的云片糕,嘴唇嗫嚅了几回也没说出一句话。 她愣怔了一时,方才伸手拿过在坠儿手里捂成一团看不出原样的“云片糕”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又向着坠儿道: “整日里就知道淘气,也不知道都哪里滚了去,衣裳划破了口子都不知道。快脱下来我给你缝几针——” ------------ 第10章 莫欺孤女黛玉归来 晴雯一把拉过坠儿,不容分说将她身上的棉袄脱了,又叫披了自己的旧衣在这儿稍坐,几针便将她刮破了的袄子缝补好,龇着银牙咬断了线,复又递给她,叫她快些穿上。 “怪道姐姐们都说晴雯姐姐的针线最是了得,这才多会儿功夫,我凑近了也瞧不出哪里刮破了呢。” 坠儿笑嘻嘻地向她道谢,晴雯听着这样的话却是不习惯得很,不耐烦地轰她走了。 这一日,贾琏带了林黛玉自扬州回来,久别重逢,瞧着黛玉出落得越发超逸,宝玉自欢喜得不得了。 “你这回打扬州回来,也是坐的船不曾?扬州同你上回离家时,可有什么不同?” 黛玉嗔了他一眼,拿手拨开他,“这时正忙着,又是收拾屋子,还要分发了带来的土仪,你不如先出去坐坐,免得一时不小心碰着了你,老太太要心疼。” 说着,又叫紫鹃把自己带回来的纸笔之物分成几堆,仔细拣了其中一份抱起来塞到宝玉怀里。 “我不好出门,只叫人去云蓝阁买了六合麻纸并毛笔回来,咱们家的姊妹各得几支,是个意思也就罢了,这份是你的。” 宝玉连忙抱着,笑道:“你坐那般久的船,一路劳累,偏还想着我们做甚?我这里还有好东西与你。” 他将纸笔转身递给小丫头好生拿着,又珍而重之打从自己怀里拿出北静王所赠鹡鸰香念珠,像献宝似的递到黛玉眼前。 黛玉拿眼扫了一回,不由皱了眉,遂拿过掷到一旁,“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 宝玉不知又如何惹了她,悻悻然上前将念珠又收进了怀里,却不敢再给她了。 黛玉却将他往外推,只道自己这里忙乱得很,叫他莫要在这里碍事,宝玉无法,只得出去了。 紫鹃瞧着二人又开始置气,忍不住劝道:“这才回来就这样儿,他也是好心,姑娘莫要呕气,小心着身子重要。” 黛玉只抿了唇,低了头,收拾自己带回来的书册不理。 鹡鸰香念珠自来书里多有记载,一向是隐喻了兄弟间的情意,她若不知,才是枉读了那么些的书。 这皇帝将念珠赏了北静王,北静王却转手送给宝玉,其间真意她虽不明,却也不肯轻易要的。 只这话又如何宣之于口,说出来又怕旁人心里多些猜忌,又道自己矫情多事,索性不言。 宝玉自抱着黛玉送的纸笔回去,叫袭人好生收起来,又将那鹡鸰香念珠拿在手里,呆呆地出了一回神,方才寻了个盒子装了,嘱咐袭人一并收好。 听得外头一阵吵嚷,知道是姊妹们过来与黛玉闲话,宝玉再坐不住,连忙又过去。 来的却是三春并着李纨和薛宝钗,在贾母处稍坐之后,便过来同黛玉说话,提及林父之悲事,免不得又哭了一回。 宝玉瞧着黛玉面上露出悲容,上前道:“林妹妹自此能长久的同我们一处,也是叫人欢喜的事。你们偏拿着这些事情逗人难受,实在可恨。” 此时晴雯得了吩咐,来与他送湃好的瓜果,才近前头,便听见他这样说话,不由咬住了下唇。 这人生来喜聚不喜散,只盼着身边的人一生一世都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全然不管这人生在世,哪能一直欢欢喜喜的,一丝波澜都不曾有? 就说这回林姑娘回扬州葬父,全家人都死绝了,剩下她一个回来荣国府,去世的亲人倒成了不能提的避讳,也不知道她听了这话,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晴雯掀了帘子进去,把果盘子放下,又接了宝玉随手递过来的用脏了的帕子,将自己身上带的干净的与他递了过去。 “宝兄弟最是至情至性的人,又读了那许多佛经,怎么不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生死聚散,亦是难免的事,又何苦这般执迷不悟?” 薛宝钗手里拿着林黛玉打扬州带回来的一本古籍卷在手里,坐在一旁的榻上笑着说道。 宝玉怔怔一时,又看向眼圈儿微红的黛玉,嘴巴噏动了几回,嗫嚅道: “说什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反正是要同着妹妹长长久久的在一处的,任谁再说许多,也没有用。” 薛宝钗闻言怔了怔,微微叹息一声,反是探春几人笑他这是又犯了痴病。 “宝姐姐莫要惹他,怕是要好一时才得醒转的。” 晴雯冷眼瞧着,黛玉此时脖颈飞红,只朝着他啐了一口道:“真真是个傻子!” 晴雯亦是暗叹一声,也不招惹这个左了性子的魔星,左右有几位姑娘哄着他,揣了换下来的帕子离了这地界儿。 回到屋子里头,本要将脏了的帕子给小丫头洗去,看着外头又飘起了雪花儿,天儿冷得冻手,直想着: “大家都是奴才,我无非是仗着年纪长上几岁,比她们说话儿声音大了些。如今使唤人来洗帕子倒是容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暗地里叫人给恨上了。” 既这般想着,她就自己先打了几瓢子凉水,又往里头添了热水,拿了胰子慢慢揉搓着。 小丫头佳蕙自外头跑进来,看见晴雯在洗帕子,面上一白,慢慢挪了过来,卷起袖子,嗫嚅道: “晴雯姐姐,我方才去给秋纹姐姐拿东西了,没听见姐姐在屋里唤人,这会子我既来了,就我来洗吧——” 晴雯瞥了她一眼,拧干了帕子,抖搂开来,拿到炭炉旁晾着,又甩了甩手,过来端过铜盆里头的水,到外头泼了。 “这冰天雪地的在外头跑,也不知道拿帕子把冻出来的鼻涕擤了,像个什么样子?” 晴雯皱了皱眉,打从一旁的桌子上头随意抽了两张草纸递过来,“快些把鼻涕擤干净了,一个小姑娘家家,没的叫人看着怪恶心的。” 佳蕙嘿嘿笑着,打晴雯手里头接过草纸,道了谢,把挂在鼻子前头两条短短的透明的鼻涕水给擤了,再抬眼看着面上没有半分笑容的晴雯,竟无端感觉亲切了许多。 ------------ 第11章 警前事灯姑娘多思 晴雯瞥了一眼只知道傻笑的佳蕙,也不理她,只过去看了炭火,往里又添了些炭,然后拿了才做了一半的荷包在椅子上坐了,继续绣着。 大红的毡帘打开,风雪便飘了进来,袭人和麝月一前一后进了屋,搓着双手往里头去烤了一回火,出来问晴雯道: “怎么不见宝玉?难道还在林姑娘那里没回来?” “方才是在那儿,只三位姑娘和宝姑娘都过来了,也不知道这会子是在林姑娘那儿,还是在老太太屋儿里。” 晴雯放下手上正在做的活计,伸了个懒腰,闻听麝月道:“明儿侍书过生日,府里头也要挂桃符,贴门神,咱们早些忙完了,去三姑娘屋子里头热闹会子去。” 晴雯问道:“偏她的生日赶巧儿,明儿这般忙,都走了,没个看门户的,又怎么行呢?索性你们合计了每人要出多少钱告诉我,我拿了你自帮我带去随了份子,也是我的心意。” 麝月便笑着说了,晴雯回屋拿了钱出来交予她收了,权作了给侍书生辰的礼。 不一会儿,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倒像是宝玉回来了。 晴雯自去铺了床,放了帐子,听得宝玉颇有些懊恼地同袭人说着他拿了北静王的东西送黛玉,偏她又不喜。 “林姑娘素来不爱外头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这般凑上前去寻了不是,倒惹她不快。”袭人心疼道。 若照着先前,晴雯听了话心里生了什么念头都要快言快语说出来才痛快,如今学了乖,竟不言语。 宝玉与旁人说笑一回,又想起她来,逗弄道:“你怎么今日这般少了许多话,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晴雯瞥了他一眼,带了淡淡的笑意说道:“我又算是哪一号的人物,劳爷惦记着。如今床也铺好了,爷还是早些睡吧,我们也该歇了。” 宝玉再追着问,她也不理,还是袭人上前去将他哄了。 “明日里我不出门,给你做了油脂膏子抹手。”宝玉朝着晴雯的背影喊着,却只听“啪嗒”一声帘响,晴雯转过弯便不见。 第二日管事发下发了桃符门神等物,元妃省亲的新闻便乘着东风在两府之间传了个遍。 家里的老爷们年也顾不得过,日日里聚在一处商议省亲之事,最后决定要将荣国府后头的花园子里头盖上一座“省亲别院”。 外头怎么忙,与里头的丫鬟们却是不相干的。 灯姑娘得了晴雯的钱,修缮好了房屋,今年过年的时候,破天荒的过来接她回家吃年茶。 晴雯欣然告了假,带了些茶果几样礼回去,见屋子里头果比先前干净了许多,只是多浑虫没日没夜抱着酒坛子喝酒,弄得家里头臭气熏天的。 “也不怕妹妹笑话,我有时真个要当他死了才罢,既有主人家给的好营生,又有妹妹贴补着,但凡有三分心,哪里就能过成现在这般了?” 灯姑娘嘴里抱怨着,端了茶碗过来,晴雯伸手接过,见这碗甚是大,不像个茶碗,碗沿儿还挂着黑渍,里头的茶色绛红,闻起来有些油膻之气,也不知道是什么茶。 随手将茶碗放在一旁,晴雯笑着道:“嫂子这话儿可说的是呢,便是咱们有心一辈子与人做了奴仆,也不知道主人家是不是愿意用了咱们一辈子。不如趁着现在日子好过的光景,或是学些手艺,或是攒些银钱,也好为着日后打算。” 灯姑娘这回接了她出来,本意想看看从她这里还能不能淘换些钱来,再不济,也能得着些平常人家儿吃不到的吃食,过把子嘴瘾也是好的。 如今听着她这话,竟还是个心里有丘壑的,联想着前些日子找晴雯借钱时她说的那些话,攥着瓜子儿的手不由的就慢了下来。 只还没等她想个明白,多浑虫在床上蛄蛹了几回,闷头嘟囔着又说的几句什么话,晴雯没听得太真切,却是闻到一股子臭气扑鼻,叫人猝不及防,直欲作呕。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着,灯姑娘上前指着他斥骂了几句,又怕他被吵得烦了跳起来打人。 晴雯见状再也忍耐不住,起身走了出去,又向着里头叫道:“嫂嫂这会子先忙,我去那边儿转一转回来。” 灯姑娘那厢里只顾着骂多浑虫挺尸,哪里有心思应对她,不过是白招呼一声罢了。 此时晴雯的兄嫂家住的两府后头的巷子里头也渐渐热闹了起来,有没进府里当差的,此时也不好躲了懒,或是劈柴,或是洗衣,或是收拾些子干菜待客,家家户户都传出忙碌的声响。 晴雯自进府当差以来,少有过这边来逛,好奇之下,不由便多走了几步,忽而听到前头一家破败门户的院落里头传来妇人大声喝斥的声音,夹夹杂杂伴着些断断续续的抽泣。 晴雯有心要回转避开,却又听着那边低声细语的辩驳,竟有几分耳熟。 她紧走了两步,到那虚掩的门外头,打门缝儿里望去,一眼就瞧见穿着半旧的桃红色夹袄,冻得手脚直打哆嗦的茜雪正站在院子里头抹眼泪,脚边是好大一个木盆,里头装着半盆水,已是脏得如同河沟里的泥水一般,泡着几件花花绿绿的衣裳。 旁边站着的那凶神恶煞的妇人,瞧起来却面生得紧,想来应也是茜雪的家里人。 只是妇人此时两只肿泡眼红通通地正瞪着茜雪,恶狠狠的好像要吃人一般。 茜雪只缩着脖子,小声抽泣,通红的双手上面不知何时布满了骇人的冻疮,瞧得晴雯一阵心惊。 “早说叫你警醒着些,这些衣裳若洗破了,卖了你也赔不起!” 粗壮的妇人发丝间飞着白霜,横眉怒目,单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着茜雪咒骂不休,茜雪越是往后躲着,她便越是气上头来,骂得更凶。 茜雪将头撇向一旁,眼圈儿早就通红,只苦苦忍着泪抽嗒,又是愤懑,又是委屈,就连晴雯远远瞧着,心里也是一片酸楚得不行。 ------------ 第12章 窥落魄茜雪心酸楚 茜雪原在宝玉身边儿服侍,虽数不上一等二等的大丫鬟,可平常哪里有人叫她做过这些子粗活? 就是走之前受得最恶的话,也不过就是宝玉气头儿上话赶着话说的那几句罢了。 如今只叫这破落的不要脸的妇人专指着下三路的骂,皴裂了的脸上早已经是通红一片,偏又没有勇气就这般掀了面前的家伙什儿就走。 “里头可是茜雪?”晴雯咬着唇沉默看了一时,再听不得,快步上前,扒着吱呀作响的大门向里头扬声儿唤道。 茜雪下意识回头,看见是晴雯,低呼了一声,许是惭愧不敢见了旧人,忙将头侧到了里头。 粗壮妇人剜了她一眼,瞧着晴雯穿着甚是规整,料子也好,头上戴的精致发簪,生得又是那副娇俏模样,想来应是府里头主子面前当差的,忙挤了笑容过来两步,殷勤问道:“敢问姑娘是哪一房里头的,竟是认得我家妹子?” 晴雯瞪了眼冷着脸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直将这妇人看得心里发慌,就连脸上的笑也有几分挂不住,这才漠然开口。 “原来是茜雪竟是你家妹子,我是宝二爷跟前儿的晴雯,之前同着茜雪在一处当差。恕我眼拙,竟不知嫂子是谁?” 粗壮妇人早先听过她的名号,知道是宝玉跟前儿的大丫鬟,干笑着指着茜雪道: “我是她哥哥王顺儿的媳妇,不知是晴雯姑娘过来,竟失了礼数。晴雯姑娘莫要见怪,快些进来坐吧。” 说着,便过来打开了大门,将晴雯请了进去,又骂茜雪道:“早说你是个最没眼色的,好好儿的差事当得丢了,如今有相好的姐妹过来瞧你,连个凳子也不知道端,茶水也不会上一杯,可见就知道是为何被赶了出来——” 她这边絮絮叨叨个不停,茜雪嘤咛一声,捂着脸进了屋。 王顺儿媳妇脸上挂着笑,进去端了把四条腿儿还算齐全的椅子叫晴雯坐了,又打从家里抓了一碟子黑不溜啾的瓜子儿放在旁边的高凳上。 “我家原先倒还过得,只是前几年王顺儿他娘生了一场病,这人没救回来不说,连着家里也折腾得精穷。原还指望着妹子的月钱还债,哪成想竟又被主子撵了出来。 叫她在家接个活计洗个衣裳吧,偏偏还把王嬷嬷家送来的好料子给洗破了个窟窿去,回头一说要赔给人家,少不得这几个月就是白干。我这也是急得很了,倒叫晴雯姑娘看了笑话儿去。” 晴雯观她形容粗鄙,说起话来却有条理,不由又拿眼将她看了一回。 这时,眼睛红肿了一片的茜雪自屋里头出来,走到晴雯面前向她说道:“你今儿怎么有时间出来?竟还来了我家。” 晴雯起身,抓了她的手,摩挲着她原本柔嫩,才几天功夫就变得粗糙的皮肤,心下一阵酸楚。 “我嫂子接了我回家吃年茶,饭还没得了,我就出来走走,不想竟走到了你家。也没想着咱们两家离得倒近,你怎么大过年的还用这冰凉的井水洗衣裳,若是缺了钱使,我那里——” 她话还未曾说完,茜雪便连连摇头,拿眼偷看了她嫂子一回,拉着晴雯就要往外走。 “这眼看明日里就要把衣裳给王嬷嬷家送回去,小姑这会子又要去哪里?”耳边传来她嫂子尖锐刺耳的声音,茜雪不由咬了下唇,回身向她道: “衣裳洗破了,原是我的错处,明日里我自送了衣裳过去,任着王嬷嬷打骂出了气,再求她叫我慢慢还吧,定不会牵累了你和哥哥。” 王顺儿媳妇皱了眉头追了过来拉扯着茜雪,“你洗一件衣裳才几个钱?过去送衣裳还是给主家送气生呢?叫你这么来上一回,以后王家的衣裳被单涮洗的活儿咱们家可再也接不着了,那才是亏大了哩!” 茜雪低着头不语,晴雯看了看她,又瞧了瞧她嫂子,拉着她轻声道:“你也知道,我在宝玉房里做的也是些缝缝补补的事情,不知你们说的王嬷嬷送来的衣裳是什么料子,又洗破了哪里?不若叫我瞧瞧,若是能补,自然最好。” 茜雪还不曾说话,王顺儿媳妇已是拍着大腿喜上眉梢,“哎哟,早知道晴雯姑娘有这样的手艺,我们又何必在这里磨牙。且请姑娘稍坐,我这就把那衣裳拿了出来,请姑娘帮着参详参详。” 说着,便回了头朝着屋里去了。 茜雪着晴雯的手,一张小脸儿上越发显得苦楚,“这事儿本是我闯下的祸,实不该大年下的把你牵扯进来——” “咱们好歹在一处相伴了几年,我又凑巧走到这儿看见了你家的事。原也跟你说了,偏你说还有积蓄,叫我别管。如今这样的光景,还想硬撑着,可见你也没把我当了姐妹待。本就是做熟了的事情,我还能当了不知道,丢开手儿不管?” 茜雪忍不住抬头看着晴雯,直觉得眼前的晴雯全然不似当初自己在宝玉身边儿认识的那个最是牙尖嘴利的二等大丫鬟。 “原是我看错了你,只当你是一身傲骨,谁也瞧不上的。没想到如今我身处悬崖边儿上,来拉拔我一把的,却只有你——” 她歪了头,咬着唇,豆大的泪珠子滴滴嗒嗒落下来,哽咽着说道。 晴雯忙自腰间抽了自己的手帕子按了过来,给她拭泪。 “你这离了咱们身边儿,脸也不擦了,被风吹得皴成这般样子,再叫眼泪一浸,干崩硬裂的,直要疼得厉害。快莫哭了去,船到桥头自然直,人总不会叫事儿难死了的。” 晴雯的手帕子带着熏香的香气,飘在鼻间,茜雪一时竟恍若隔世,眼前不由浮起那时还在府里头当差时节的模样。 “晴雯姑娘这话说得可是,小姑整日里这般哭丧个脸,再好的福气怕也要被哭走,大年下的,妹妹也不避讳着些——” 王顺儿媳妇怀里抱着一件衣裳过来,向着茜雪嗔道。 ------------ 第13章 巧遇恩人雪中送炭 茜雪拿了晴雯的帕子,一声不吭当眼泪擦了干净,又看向伸手拿过衣裳的晴雯,眼睛里面忐忑不安,还带着几分希冀。 衣裳早就洗过晾干,只是在前襟的地方有个指甲盖儿大小的洞,瞧着倒像是什么东西挂的,不像是洗衣裳洗破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破的,只要是在茜雪她们手里出了问题,王嬷嬷家里自然要寻她们说话,是以晴雯不过简单同她们提了提。 “这衣裳的料子算不上顶好,工艺也一般,若是有同色的线和极细的针,我倒是可以试着修补一回。” 王顺儿媳妇眼前一亮,连忙点头,“有,有,家里都备着的。只是那线不过平常用的,算不得什么好的——” “劳烦嫂子拿来我瞧瞧,能不能用,还要再说。”晴雯温声向她说道。 眼看着能不花费一毫一厘将赔钱的事揭过去,王顺儿媳妇自然殷勤倍至,极快地拿来了绣线,果然是外头卖的最差的那种。 晴雯叹了口气,向着王顺儿媳妇道:“好歹得要丝线,这线着实差了些,若是补出来,恐叫人看出了端倪,再寻事,可就避不过了。” 王顺儿媳妇眉间皱成一团,发愁道:“大年下的,纵是手里有买线的钱,也没有铺子开门卖东西,这可怎么办是好?” 这下就连晴雯也没了法子,她的绣筐里头丝线倒是齐全,可这请了假出来,若是回去,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我去借!”王顺儿媳妇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请晴雯在家中好坐,又叫茜雪招呼着。 “嫂子,这大年下的,去旁人家借东西,哪里好借的?何况咱们家没有,别人家就有了?”茜雪蹙着眉头担心道。 王顺儿媳妇却似是胸有成竹一般,大手一挥,粗声粗气道:“你只消招待好了晴雯姑娘就是,旁的不要管。” 说着,自己去厨房拿了用白面蒸的点缀着红枣的枣馍,用装馒头的竹筐装了,出了门一转身就不见。 茜雪请了晴雯落座,自己叹了一口气,也端了个板凳坐在她的对面,愣愣想了半晌,方才回神看着晴雯苦笑了一声。 “你瞧着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极可怜的?我嫂子说得对,我就是没眼色,心里也没个成算,到现在我还后悔,当日怎么就答应了把那茶给李嬷嬷吃了呢?她吃了茶,却反倒是我背了锅,落得如今这般的境地,也怪不得别人。” 晴雯仔细听她说完,倏然一笑,“那里又是什么好地界儿,偏偏你这样念念不忘的。” “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叫你数九寒天里在这脏污的冰水里头洗衣裳,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样的话。” 茜雪白了她一眼,撅着嘴说着,又把自己满是冻疮的手递到她面前,“你瞧瞧我这手,现在就算是宝二爷愿意叫我回去,这手怕也要将他吓着。” 晴雯伸手按住她皴裂的手背,心中不由想着,若是自己离了贾府的代价就是这样的日子,她还想不想拼了命的离开? “你虽吃了苦,好歹留了命在。若有朝一日得了好际遇,说不得便会翻了身。到时再回想此时此景,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茜雪呆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缓缓抽回了手,“扑哧”笑道:“真个是跟个痴主子,如今也学得这般发痴了。” 她伸手摸着方才王顺儿媳妇倒来的茶水已是凉透,遂起身将碗里的水随地泼了,又去屋里倒了热的来。 “这茶不好,想你也喝不惯,只端着暖暖手也是好的。” 晴雯接了,笑着谢过她,又听茜雪道:“各人有各人的苦楚,我哥哥跟着琏二爷做事,时不时的得点子赏钱,再加上我在里头时候的月钱,先时家里的日子倒也还过得。 只是这回我被撵了出来,身契却还在府里头,家里为着给我妈治病欠下的亏空,如今又添了一张吃饭的嘴,才几天功夫,我嫂子嘴上就起了一串的燎泡。 若是夫人发了慈悲,还了我的身契,再叫他们将我卖上一回,说不得家里还能缓一缓,如今只能熬着日子等到了年纪配了人,到时候,又不知是怎样一副光景......” 她这里两眼茫然同唯一来看自己的晴雯说着心里话,却不知晴雯已通过她的这些话,看到了自己另一种结果。 若当时她没有死,是不是就像现在茜雪说的这样,苦熬着日子等年纪到了嫁个府里头的小厮? 不,或许,她的下场还不如茜雪。 茜雪的哥哥跟着琏二爷,好歹是正经做事的,她的嫂子虽脾气坏,看起来却也不是懒散的人,就算是身负的债务,又多添一张嘴,似她们姑嫂二人大年下的还在洗衣裳挣家用,哪里就能饿死了呢? 可她就不一样了。 她的表哥多浑虫那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懒货,只消有酒有钱,就是把自己的媳妇送到旁的男人床上他也甘愿。 若是自己被撵了出去,不得已依附着他们两口子过活,下场会是怎样? 她不敢想。 自顾自说话的茜雪冷不防一抬头,恰好看见晴雯嘴唇发白,两眼呆滞,一摸手也是冰凉的,“哎呀”了一声站了起来,拉着她往屋里走。 “我也是傻了,你在府里头有暖炉烤着,哪里就能这样狠冻着了?回头冻出病来可就麻烦了。” 才进屋,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扑鼻,东间里头传出小儿哼唧的声音,茜雪将屋子正当间儿地上的一个废旧黑锅里头添了把柴,拿火石点着了,招呼晴雯坐在矮凳上。 “家里实在有些过不得眼,你莫要嫌弃,只怕冻坏了你。” 屋子里头陈设虽然简陋,也不过就是平常的普通人家,收拾得却是干净。 晴雯苦笑,“我那表哥多浑虫就住在前面那条巷子里,想来你也认得,更知道——” 她顿了一顿,“我又有什么脸嫌弃别人?” 茜雪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忙低头掩饰道:“咱都是一样的苦命人,谁说的了谁?” ------------ 第14章 漂着油花的手擀面 正说着话,王顺儿媳妇手里拿着一把线进来,欢喜地举起来叫晴雯瞧。 “姑娘看看,这线可还用得?” 晴雯接过仔细看了一回,方缓缓点头道:“只这也罢了,虽不是上好的线,配这料子倒也使得。” 王顺儿媳妇听她这般说了,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更是喜上眉梢。 “咱们平日家里哪里配备得这样的好线,我还是跑到前头街上寻了四奶奶借来的。姑娘且自寻了明亮处坐着,家里还留着一块肉,我去擀了面条,用这肉切丝儿多多地煮了,叫姑娘也吃一口热汤饭。” 晴雯听了,这才惊觉已来了王家许久,多姑娘也不曾寻过来问上半声儿,这腹中却已是饿了。 晴雯腹中饥饿,又想着自己替王顺儿媳妇解决了这衣裳的事故,便是吃上她一碗饭也不为多,便笑道: “嫂子莫要着忙,在里头已是大鱼大肉吃得腻了,若有一把子白菜呛锅炒了,不咸不淡的煮来,我反更馋着些。” 家里那块肉本预备着自家男人晚间里回来,一家子坐在堂前包了饺子,好好儿的过个年。 只今年家里事多,没存下什么银子,眼下竟没有能待客的东西,不知该如何谢了晴雯,这才发了狠要拿这块肉切上一半煮了肉丝面,也是拿得出手的吃食。 没想到晴雯却道在里头吃腻了荤腥,点名要吃清淡的家常味,王顺儿媳妇哪有不应的,高高地应着声儿便系了围裙洗手去了。 茜雪过来欲要给晴雯打着下手,晴雯扭身躲过,嗔道:“你莫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若要帮忙,不如去将你那侄子哄得安静些,也免得乱了我的心,下错了针脚儿。” 见她如此说,茜雪知道她是为着自己和嫂嫂都围着她转,无人照看了小侄子,心意自然是好的。 茜雪念着她的好儿,去将炕上的小侄子抱了起来哄着,坐在她身边瞧着她飞针走线。 晴雯自来是长得一副好模样,如今低着头专注地补着衣服上的破洞,低垂着雪白的脖颈,更衬得目如点漆,唇色朱红,越发显得风流婉转。 不过指甲盖儿大小的一个洞,纵使费些手艺,又能费多少时候,很快,晴雯便补好,拿了雪白的牙将线咬了,将衣裳抖了抖,递给了茜雪。 茜雪把小侄子放回炕上,拿着衣裳走到屋外,在阳光下左看右看,喜不自禁,又快步拿去厨房与她嫂子瞧。 “嫂子且看,晴雯姐姐当真是极好的手艺,纵然是这般亮的日头下头仔细瞧了也瞧不出来补缀的痕迹,怪道就连老太太都赞她手艺极好。” 王顺儿媳妇顾不得一手的面,快步走了过来,就着茜雪手上看了又看,抬头欢喜向着跟在茜雪后头出来的晴雯谢了又谢。 “阿弥陀佛,晴雯姑娘真是妙手的观音,这补得当真是极好。小姑且陪着姑娘坐会子,我这里煮的面很快就得了。” 说着,又转手钻进厨房,茜雪喜滋滋拿着衣裳回去,不免同着晴雯说着闲话。 “如今一向只盼着哥哥拿了月钱回来好顾着吃喝,旁的却是顾不得。不怕你笑话,便是昨日,我家还被要债的堵在门口不敢开门哩。若是今日没有你恰好来了,我拿了这衣裳去求王嬷嬷,要是她不肯放过,只怕我也唯有一死,才能安了心。” 茜雪一时说着,不由哽咽,恰此时她嫂子进来,连忙啐道:“大年下的,小姑又说着这些晦气话,快些“呸呸呸”了,别叫菩萨当真记住。” 她口中念着“童言无忌”,一边连声催促茜雪,茜雪“扑哧”笑了出来,照她说的做了,这才安心。 “小姑莫要觉得平日里我骂你骂得狠了,且看这附近住着的人家里头,哪一家有我们这边疼小姑子的?莫说公婆都没了,便是在世的,太太房里头的金钏儿玉钏儿姊妹回家了,还不是一样要挨骂,多大点子事,可不兴记在心里头的。” 王顺儿媳妇兀自说着,将两碗炸了葱油,漂着油花儿的手擀面分别递到了晴雯和茜雪手里,一边搓着手笑道: “小姑且作了陪客,我去将厨房收拾好了,再净了手过来把衣裳叠起来,这就给王嬷嬷家里送去,免得又不小心出了旁的事故,却不一定能碰着晴雯姑娘回家休假了。” 茜雪便温声应了,又向着晴雯笑道:“我这嫂子虽然为人粗鄙,却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若不是她和哥哥留了我住在家里,只怕我也只能一头栽进井里,死了算了。” 晴雯正喝着咸淡得宜的面汤,听她这样说,不由瞥了一眼,嗔道:“你嫂子才叫你‘童言无忌’,这会子又浑说起来,看来还是少受了你嫂子的骂,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茜雪一怔,继而“咯咯”笑了,捧着面碗偎在晴雯身边坐了。 晴雯一愣,此时却是想着王顺儿媳妇的那句话,她口中所说的正是在王夫人身边儿伺候的大丫鬟金钏儿。 王夫人不喜她,她也不往荣禧堂去,平日里遇见两姐妹,点头之情还是有的。 只是玉钏倒还罢了,金钏却似眼睛长在了头顶上,颇为瞧不上她。 那个被王夫人撵出去,让宝玉背了“淫母婢”名声的白金钏儿,如今,且好好儿地活着呢。 在晴雯的梦里,她被撵出去之后便跳了井,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止步于十几岁,倒是同着梦中的自己的结果一般无二,叫晴雯一时竟浮起物伤其类的莫名感伤。 不过那事发出已是她随着宝玉搬到大观园里头的事,离着且还有一年的功夫呢,自己在王夫人眼里尚且不是个什么好的,何苦又替她人担忧。 如此想着,晴雯也就释怀,同着茜雪两人低声说着闲话,不知不觉间将碗里的面吃得个底儿净。 这时外头天色转暗,倒不是夜了,而是外头悄摸摸下起了雪。 “没想到你嫂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倒做的一手好面食,说不定可以去厨下求个差事。”晴雯放下碗来,不由赞道。 ------------ 第15章 雪夜私语初谋生计 茜雪闻听,撇了撇嘴,“你总在老太太房里伺候,就算是跟着宝二爷,也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焉知这府里头件件事事都有了名头,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想去寻了差使,怕不是要被那起子抱成一团的小人剥皮拆骨,吃干抹净了才罢休呢。” 她这话又叫晴雯想起来梦里头的柳嫂子和柳五儿,当时柳嫂子被人陷害偷了茯苓霜,叫砸了厨房不说,还差点儿丢了差使,被秦显媳妇挤占了去。 好容易将差使保住,又不知被哪个小人记恨上,后来让王夫人将柳五儿借着自己被撵出来的由头一同发落了,也不知最后又是什么下场。 她有家人疼惜,说不得会比自己好些罢—— 晴雯这厢里正失神,不知何时茜雪已悄然将她手里空了的碗接过拿走,到了厨房,原还想再盛一碗,却发现锅里已经空了。 茜雪这时才醒悟过来,王顺儿媳妇是只做了两个人的饭食,许是怕她知道,家里已经窘迫至此般模样,所以才寻了借口去还衣裳,借机躲开。 想想早间因着只有稀粥和咸菜,她还在心里嘀咕,觉得自己每日里从早到晚双手泡在水里,嫂子连个洗脸的胰子都舍不得买,冻得她手脸皴裂。 这饭食里还连些荤腥都不见,真真是只要马儿跑,又叫马儿不吃草。 如今看了这般光景,茜雪悄然将下唇咬出一抹白来,待松了劲儿,血色又洇洇着自四周聚起,强如她心头的酸涩浮沉。 而晴雯此时在屋里回神,不见茜雪,忙寻了出来,又看见她站在厨房门口发呆,只望得见一个背影。 “我已是吃饱了,你莫要再添。” 晴雯扶着门框,抬高了声气唤她,茜雪身子微微一颤,遂进了屋去,将碗放了立时又回转,眼角晶莹一片,倒叫晴雯愣了一回。 “这是怎么了?可是我吃得太多,把你家吃穷了去?”晴雯瞧茜雪脸色不好,笑着推了她一把,随口打趣道。 不妨却触动了茜雪的心事,微背了身,泪珠子再也忍不住,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往下落。 这样一来,晴雯越发不解,“大年下的,你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该过了年节再这般作态,难道是你嫂子又说了什么?” 她自觉自己在屋子里头并没有听见茜雪的嫂子说话,因此一问,不过是怕茜雪想起前事苛责,方才落泪罢了。 茜雪摇了摇头,反道:“天色不早,我还是送你回去,咱们边走边说话罢。” 她这样却是想着怕晴雯看见了厨房里头锅里干干净净的,知道自家艰难,反又觉得不自在,推着她往外出去。 晴雯笑骂道:“可见是用完了人便丢开手,这回还撵起恩人来了。” 茜雪但笑不语,只将门虚掩了去,朝着左右一探头,正看见她嫂子顶了灰蒙蒙的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儿回来,远远瞧见,高高地扬手招呼。 “晴雯姑娘难得出来一回,何不在我家多坐坐,同着我家小姑玩会子再回去?” “我来你家,我嫂子且不知道呢,怕她四下里寻我不着,再着了急。就让茜雪送我回去,有什么话儿,路上也就说了。” 晴雯笑着应声,随手拉着茜雪,冒着飞雪往外头走。 “你莫瞧着我嫂子粗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后巷里头寻不着活计,进不了府里当差的人几多,总还是要活下去不是?我家原来还算是过得下去,因着我娘的病来得凶险,家里的钱花得精光,嫂子也没说二话的。 后来她怀着身子洗衣裳挣钱,累得狠了,差点儿落了胎,这才在家养了一阵子。原指望着我哥哥的月钱和赏赐,加上我的月钱,慢慢把外债还清了,日子就好过了,偏我又——” “我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晴雯情知茜雪是因着自己听了她嫂子骂她的那些难听话,左不过怕她回去乱说,传扬开来,不好。 “你放心,今日你家的事情,我看在眼里,烂在肚子里,以后你也好好儿帮着你嫂子,难处总是暂时的。” 茜雪眼中微闪,低了头,心中却是忍不住讶异,不敢相信这话竟出自于那个晴雯的嘴里。 若是依着晴雯往常的性子,但凡自己露出一丝半毫猜疑她的意思,少不得也要换来一顿好骂,说不定还要骂她两句“贱骨头”,没想到今日竟这般的好说话。 她却不知,晴雯此时心里却是惴度着另一番事情。 如今醒转过来,梦里的事情已是应了许多,若是自己心下还没个算计,只怕日后不好说。 已然是知道宝玉是个靠不住的,怡红院里自然也不能住了一辈子,不管以后会不会被王夫人赶了出来,自家兄嫂皆都靠不住的情况下,为自己寻条后路便是迫在眉睫的要紧事。 她也见过茜雪的嫂子,知道她虽瞧起来粗鄙,却如同茜雪说的一般,并不是个坏人。 因此,在心里想了许多日子的事情,或可以同着她们提上一提—— “那你,以后就打算靠着与人洗衣裳把欠的外债还了?”晴雯仔细想了一回,复又开口问道。 茜雪苦笑,道:“如我们这般的,能与人洗衣裳过活,也还是托了主子的福,叫咱们住在这荣府后巷里头,有在府里当差的大娘婶子,家里没买了小丫鬟伺候的,才能叫咱们挣着些洗衣裳的苦力钱,旁的还奢求什么呢?” 她喉间哽咽,继续说着:“似我这般是宝二爷亲自开了尊口撵出来的,难道府里还有哪位主子愿意用我不成?左不过这般苦捱着熬日子罢了。我在家里,嫂子也能轻省几分,倒不好再奢望别的了。” 晴雯咬着唇,半晌,才言语道:“你也知道我自小被卖了,家乡亲人俱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表哥,还是个靠不住的——” “宝玉先前也说过,以后他院子里的丫鬟俱要放出去的,我倒是有些想法,想说与你听。” ------------ 第16章 又遇贾荇喜不自胜 远远瞧见多浑虫家里已经亮起了灯,茜雪却停了脚步,似是对那处房子有些抗拒,晴雯心知为何,便拉着她在背风的墙角说话。 “我的绣活儿你也见过,不是我夸口,便是外头请的绣娘做的活计,我也敢拍着胸脯打了包票做的出来。如今家里头的人靠不上,我总要给自己寻个退路。 恰你此时也缺钱,不若趁着你在外头行动还便宜,可去往街上铺里问上一问,要是有那能拿回家做的活计,就叫人传递进去给我做了,你或者同着你嫂子去铺子里卖了,得了钱,咱们五五分账,你看可使得?” 茜雪一愣,微微皱起眉头,“你自在里头没什么开销的地方,少赌上两回,把月钱存下来几年,总也尽够了。 难道是你家里有事用钱,把你的月钱都拿去用了?何况就算你要出来,也得等宝二奶奶进了门儿,且有着几年功夫呢,急甚么呢?” 晴雯咬唇跺脚,“哎呀,同着你商量个事情,偏你这么多话。不管我是如何想的,你只说你愿不愿意罢?” 茜雪越发摸不着头脑,歪着头问她:“就算是我愿意,也同你寻了收你绣活儿的铺子,你平日里要照顾宝二爷起居,得空儿还要做老太太那里的活计,哪里腾出手来做旁的,不怕叫管理嬷嬷抓住了教训一顿?” “既你也缺钱使,就莫要说再多。得空儿我就多做上几个,不得空儿就少做几个,左右也是叫你赚些闲钱的路子,白说这么多闲话做什么。” 晴雯一顿抢白,叫茜雪又低了头,良久,才闷闷道:“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又怕我不肯收了你的银子。你且放心,你的好意,我断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我回去就跟我嫂子说,叫她凡上街时留心着有没有收绣品来卖的。若有,我再想法子寻了你,咱们再做打算就是。” 晴雯本是为着自己考量,她到现在想起来穿着贴身的夹袄被拖了出来,这些年存的体己皆都留在了怡红院,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虽打定主意今生断不会似前世一般行事,可自己这等爆炭脾气,哪天火气上头炸了去,又不知道会得罪了哪尊神佛。 既这会子茜雪需要钱,她也需要钱,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先试试路子,她想知道,若有朝一日离了荣国府,能不能靠着自己活下去。 两人说好了,天色也就更暗,晴雯担心茜雪,想送她回转,却被茜雪按下,笑道: “这么点子路,你送我,我送你的,反没完没了的,可不似你一向风风火火的作派。你早些回转府里,免得回去晚了,小心袭人姐姐说你。” 晴雯轻笑一声,说道:“她如今只想缝了嘴当菩萨,哪里肯说旁人一句呢。” 话虽如此,到底停了脚步,眼瞧着茜雪拐过弯去,消失不见,这才回去多浑虫家里。 这时她那表哥已经不在炕上躺着,问了嫂子灯姑娘,说被人拉去吃酒赌钱,怕是今夜不会回来了。 晴雯略皱了眉头,想着自己以后出府,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这里,心中不定,便越发不喜。 “嫂嫂平日里得空儿也该好生约束他一回,似这般挣个钱就赌了出去,日后若是养下小侄子,吃喝又如何着落呢?” 灯姑娘微微一怔,遂捧腹笑得东倒西歪,“小姑可是说的好笑话,就怕我生下小侄子,你家哥哥也不一定认是他的种哩。” 一语言罢,更是将眼泪都笑了出来,晴雯张口,半晌也不得吐出一言。 离开家,她冒着此时似下非下,很是有些不爽利的雪花儿往荣国府走。 这会儿时辰虽不太晚,但天色灰蒙蒙的,又是通往荣国府的小道,并不见什么人。 忽而瞧见前面有人将脖子缩进棉袍里头,低着头迎面走过来,肩上头上落了白花花的雪花,晴雯不由慢下脚步,避到了一边。 这般天气,还在外头行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瞧着又不像府里小厮的打扮,她当是要多加几分小心才是。 只没想到她停下脚步,反惊动了那人抬起头来,一眼瞧过来,忽而露出些微笑意,指着晴雯道:“你,你是——” “是”了半天,也没后文,晴雯忍不住抬眼望去,亦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只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是老太太屋里的那位姐姐,先时曾在府里头与我指过路的。”他一脸喜色,有些激动地手舞足蹈,向着晴雯比划,“我是上回受了老爷差遣的荇哥儿啊,曾朝姐姐问过路的——” 他这般一说,晴雯却是想起来了,不由恍然大悟,微侧了身子问他:“原来亦是府里的公子,不知荇少爷这是哪里来?可知角门处是否已落了锁?我自家中探亲归去,若是这边角门落了锁,少不得要绕了路走旁的门回去。” 见她肯答自己的话,自上回见了她便时时浮现音容笑貌在脑海中的贾荇更是欢喜不已,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指着来路同她说: “我自老爷内书房来的,因贪了近路,走的后花园子的角门。倒是不曾落锁,只是里头量尺计数的匠人未必走光了,姐姐若是走这条路,怕有人撞见唐突了姐姐,反而不好。不若打从后院的穿堂处的角门进去,离得近些,也安生些。” 他虽冻得手脚通红,隐隐还吸了两回鼻子,声音越越发温柔和缓,隐带着笑意,晴雯一双美目这才大着胆子将他打量了一回。 只见这位名曰贾荇的荣府嫡系子孙个子不算高大,身材瘦削,一副略显平常的面上带着几分斯文,澄澈的双眼见她看来,忙低了头不敢直视。 见他如着先前一般是个知礼的,晴雯心下稍定,柔声福身谢过了他,便避身到一旁,叫他先行。 贾荇思忖着她或许是老太太向前的丫鬟,连道不敢,自己让到一旁,晴雯轻笑出声,也不推让,扭身回转向着荣府而去。 ------------ 第17章 雪夜归来假语虚言 贾荇闻着一阵香风渐行渐远,这才抬头望着远处那抹倩影消失的位置,匆匆走上几步,也只见那婀娜身影又转过拐角不见。 痴痴站了一会儿,方才回转。 回到家中,才合上了大门,却听得自己母亲高声叫着:“荇哥儿,莫要闩了门,你王顺儿嫂子还在家里。” 贾荇应了一声,将门闩又放回了墙角,往正房里去,正好青布的棉帘掀开,王顺儿媳妇一脸笑意连声叫珙四奶奶留步。 瞧见贾荇,又笑道:“听闻哥儿这几日常往那边儿府里头去,定是老爷觉得哥儿是个做事的人,要提拔哥儿哩。日后若是哥儿有了出息,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街坊邻里的。” 贾荇口中连称不敢,那边王顺儿媳妇已出了院子。 合上门,插上门闩,贾荇又复往母亲珙四奶奶屋里去,将白日里去贾府帮着贾政整理些远亲的书信事体一一禀了,又随口问道:“王顺儿嫂子今日这般晚了过来咱家有什么事?” 珙四奶奶笑道:“白日里她火急火燎过来借线,只说是补衣裳,白日里来还线,偏我又被你琛大娘寻去给她帮手分果子,是以这会子才送过来。” “不过是线,这般着急,却也没什么必要。”贾荇也笑着说道。 “可巧我也是这么说呢,她说她家里头人多,乱糟糟的,怕丢了坏了,反误了我的好意,还抓了把瓜子给我解馋,这是她会为人哩。” 贾荇嘴角挂着微微笑意听他母亲说完,又婉拒了叫他拿瓜子吃的话,方才回转自己住的东厢房里头。 换衣洗漱毕,又泡了脚,贾荇方躺倒在揎软厚实的被窝里头,闭着眼睛却怎样也睡不着了,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晴雯转过拐角的那抹倩影,如何也舍不得自脑中赶走了去。 原来这贾荇的祖父是荣国公贾源的后人,只他非嫡出,生母又是个不得宠的,早早被分家出来自己过活。 好在他夫妻从来是个善过日子的,勉力操持下,却也挣下一番小产业留给子孙,贾荇的父亲珙四老爷便得了其中一份。 产业虽小,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保得他们一家有屋住,衣食无忧还是顾得住,只用不起婆子丫鬟罢了。 这位珙四老爷惯是个会死读书却没甚么天份的,直从翩翩少年郎考到长须冉冉,也只堪堪考了个秀才罢了。 偏他是个心性好强的,又因着自打娘胎里头带出来的弱症,身子骨越发熬不得,未竞考场,先自倒了,捱不得多少时日,便一命呜呼了去,留下孤儿寡母勉强过活。 好在那时贾荇已经半大小子,再有珙四奶奶向来是个勤快人,日常打从外头铺子里头接了绣活儿补贴家用,又托了赖大管家收租的时候顺带脚把自家的带上,日子倒还算过得去。 不过经他父亲那一遭,珙四奶奶对他读书并不十分上心,若愿意学,她不拦着,不愿意学,两母子靠着几亩薄田度日,却也没什么忧心的事。 只贾荇自己是个懂事的,还想继了他老子的秀才公名头,若是考得秀才,也能免些租子,多些收成,是以总夜以继日,秉烛夜读书。 可惜珙四老爷的读书种子早在他那处便熄了火,竟没有传给儿子,因此这书也读得甚是艰难罢了。 如今听得荣府里头要建园子,贾政门下清客许多都派了差事出去,这书房里头的内务便有些紧张起来。 偏贾政那日偶从学堂经过,瞧着一众顽童闹哄哄的不像话,里头却有一个认真背书的贾荇,颇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风骨。 一向最是看得起读书人的贾政心下赞叹不已,起了爱才的心思,便使人叫他过来府里,权做些收拾整理杂务的琐事,且将自己当年准备下考场时准备的札记寻了出来,直言由着他翻阅,便不再理会。 贾荇得贾政如此青眼,自然是感恩不已,日日早出晚归,做完杂务之后便在书房苦读。 偶尔间隙,想起那日碰见的那位与他指路的美貌丫鬟,不由有些怅然若失,只恨自己当时过于怯懦,竟不曾问清楚她是哪一房的—— 想到这里,不由哑然失笑,遂笑话自己,若是知道她是哪一房的,自己还敢寻了去不成? 贾荇含笑摇头,又想起今日再次遇见,可见两人还是有缘,再恨自己当时失了心智,竟又忘了问—— 这般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才睡了过去。 这厢里说晴雯自贾荇身边经过荣国府那边去,长长的夹道寂静无声,连往来传话的小厮媳妇都不见,晴雯自诩素来胆大,也不由的心里犯了嘀咕,脚下便又快了几分。 行至花园子边上,隔着墙听见里头悉索声响,隐隐伴着人语之声,晴雯不敢停步认真听了,闷头缩了脖子快步走向角门处,恰听见“哗啦”落锁的声响,连忙几步上前,拍门道: “里头是哪位大娘当值?我是宝二爷房里的晴雯,今儿家去回来晚了,且行个方便开开门罢?” 半晌无人应答,她又手上使力拍了两回,方听见里头婆子的嘟囔声,伴着脚步声上前,又听见“哗啦啦”的钥匙碰撞的声音。 片刻后,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晴雯原缩着脖子站在门外,头上身上皆都落了片片雪花儿,面上冻得通红。 看见守门的婆子勾了头儿看见是她,脸上讪讪笑着,“今日这北风刮得紧,只隐约听见有人敲门,却不曾听真切了,还当是谁家的猫儿、狗儿胡闹,一时没醒转是姑娘回来了,还请姑娘勿怪才是。” 若依着晴雯先前的性子,她必要掐着腰将这婆子骂上一顿,再禀了赖大家的将这些人都赶了出去才算出气。 大梦一场之后,她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这府里头奴才仆妇,不知道哪家是哪家的姻亲,谁又与谁有恩,她孤立无援如无根的浮萍,万不可由着性子将一干人等都得罪了,才是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 第18章 玩赌钱又听阴私话 晴雯冻得僵硬的脸上挤出几分笑意,道:“是我回来晚了,倒误了大娘的事,耽误大娘吃酒了。” 本来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打算同她对嘴的婆子听了,心下不由惊奇,但她这般态度和顺,倒是叫人受用得很,连忙摆手道: “多大点子事,却是叫姑娘冻着了,不怪我们就是好的。” 回到荣庆堂,晴雯先去袭人那里销了假,袭人瞧着她脸上冻成那般模样,拿了自己抹手的脂油子出来。 “我自己有,使你的作什么?”晴雯瞟了一眼,随口道,扭身便要回自己屋里,却被袭人一把拉住。 “你的自是你的,难道我的里头就掺了毒,使了就要烂脸了不成?今儿我偏要你使我的,看你又说什么。” 说着,到底是将晴雯按了,笑闹着叫她抹了脸才放她走。 “咦?你几时回来的?快些拿了钱同我们作耍去,自己待在这屋子里头有什么趣儿?” 才回到屋里,麝月便进来唤她。 看见晴雯正翻了箱子拿出来未做完的活计,麝月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硬是将她手里的东西又塞了回去。 “正月里头不拈针,你大年下的装什么勤快人?这赌钱还是人多了有意思,快些随我们来。” 晴雯被她抓着手,没奈何,只好拿了钱,跟着她去了暖烘烘的耳房里头,同她们掷骰子玩儿。 她本就爱极了这些,又是个中高手,自是得趣其中,不多会子,碧痕便将拿来的钱输得干净,嘟着嘴坐到一旁道不玩儿了。 “你不玩儿了,且让开来,叫我们玩儿,莫要在这里挡着财神进来我荷包里。” 绮霰笑着将碧痕朝着一旁扒拉,与碧痕最是要好的秋纹见了,未免替她抱不平,叫道: “你当你是晴雯呢,还莫挡了财神进你荷包,只怕财神也嫌你脸大嘴又臭,过你的门而不入哩。” 她一席话说得俏皮又刻薄,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绮霰闹了个大红脸,大年下的又不好恼了,遂啐了她一口道: “过我的门不入,过你的门就入了?左右都叫晴雯赢了去,谁比谁强呢?” 晴雯兀自玩着,耳朵却支得老高,听闻这话,心里一动,抬头笑道:“这点子钱也值得拌嘴?既我赢了,也不敢全都搂到了自己口袋里藏私,今儿晚了,明日里托了角门上的妈妈,咱们也点几样儿果子吃,大年下的也解解馋。” 她这话极为妥贴,无论是输了钱的碧痕,亦或是拌了嘴的秋纹和绮霰都拍着巴掌叫好儿。 绮霰凑过来笑道:“我舅妈这几日正在二门上听命,明日里咱们托了她,带了外头的杏脯进来吃,我知道有一家做得极好的杏脯,若是买来吃了,定是不会后悔的。” 正在赌钱的几人也被她说得唾沫自咽下冒了上来,团团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 晴雯笑着说道:“既是如此,等会子不玩儿了我就把钱与你,你明日里托了你舅妈将杏脯买来,不拘多少,够咱们每个人都能尝尝是最好。” “晴雯姐姐说得大方,不若这会子就给我,免得不玩儿了的时候又忘了?”绮霰眨着眼睛笑着说。 晴雯闻言,白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可不行,你莫要坏了我的火气,再叫我输了,我可就不认这个账了。” 几人听了都围了上来,与她打气,可惜经此一闹,倒真个把她的火气闹了下去,后面竟都是输的。 这下几人都不干了,直勾勾地望着后头赢了晴雯钱的丫鬟佳蕙,佳蕙自觉压力甚大,却又舍不得拿钱出来买吃食,左右为难间,眼圈儿竟然红了。 晴雯“扑哧”一笑,道:“你们莫要难为她,她月钱且还不到咱们的一半儿呢。既我说了我拿钱,哪有不认账的道理。且等我一等,待我新拿了钱过来交到绮霰手里,只怕你们才放心。” 有热闹瞧着,谁也不肯落了单,直催着她回屋开了自己的箱子抓了一把子钱塞给绮霰,又笑道: “今儿我回来时劳一个嫂子给我开的门,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舅妈,你回头且问一问,若是的话,还当替我道声谢才是。” 手里拿着晴雯的百几十钱,绮霰自觉也是个说得起话的人物,自然连声应了,又拉着她继续玩儿,晴雯却撇开了胳膊嗔道: “赢了我的钱也罢,叫我请果子也罢,可不能没个止境,大年下的,如今还叫我去顽,就连羊毛还不能只可着一个人薅,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也心疼心疼我,叫我缓上一缓再说。” 绮霰笑红了脸,上前扯着她的两颊向旁人道:“瞧瞧她最是个嘴皮子利落的,我不过是叫她去顽,倒像是生生要赢她的钱一般。也罢,今日且先放过你,就叫那羊毛先长一长。” 一堆人笑闹着散开,晴雯也才回了屋子,偏巧正房里头传出一阵热闹,有人掀了帘子出来,却是二小姐迎春身边儿伺候的绣橘走了出来。 “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晴雯。你这里可有擦使的,匀一些我用用。”绣橘近前来瞧得清楚,三步并作两步过来问道。 “自是有的,平日宝二爷做的有多的,我们屋子里头的丫鬟各色都分了一些,倒比外头的还好使些。只你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怎么倒找起擦脸的来了?难不成大年下的,二姑娘还把你吵哭了不成?” 晴雯疑惑着打趣她,只听绣橘叹了一口气,又借了她的盆打了水净面,“方才大太太同着二太太悄悄说些子大老爷在后头埋怨的话,偏生我离得近了,要躲又不敢,只好借口脸上脏了避了出来。 若是不洗一回脸就回去,怕是被太太们记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出来当个事故,我索性在你这里多坐会子再回屋里。” 绣橘皱了眉说着,一时又夸她这香膏和胭脂好,又叹道:“可惜我家二小姐素来总远着宝二爷,若不然也过来求一些回去,不比外头买的强?” ------------ 第19章 施小利巧入关系网 晴雯此时的心思却在她先时说的话上头,“如今正过着年,大小姐又封了妃,园子也正盖着,大老爷有什么好埋怨的?怪道老太太总有些不喜——” 话说一半,就被绣橘捂了嘴,又小心翼翼地出去看了一回,才坐了回来,压低声音同晴雯道: “老太太对大老爷什么样儿,咱们心里自是有数,却是万万不能挂到嘴上的,若是有个只言片语传到主子耳朵里,你我还活不活了?” 晴雯耸着肩吐了吐舌头,“是我狂妄了,幸好有你提醒我。” 绣橘梳妆毕,帮着她把东西收好,才凑在她耳边悄声道:“咱们府上盖这园子,因着工期紧,山石树木总有些不足,来不及去找新的。可巧大老爷住在旧园子里头,就近便可挪了去。 只大老爷平日里便有些不悦,一是嫌吵了他清静,二来嘛,这里头忙来忙去,却似以东府大爷和咱们琏二爷为首的,心里总有些不忿,拿着大太太吵架出气的时候也是有的。” 晴雯不由乍舌,对于这位大老爷,虽袭了荣国公的爵位,却向来只知吃喝玩乐,听闻在自己进府之前曾闹出过一件大事,气得贾母将长房管家理事的权责直接交给了二房,不许他夫妻两人插手。 只不过此事一向瞒得紧,晴雯入府几年来,竟连个口风都不曾听闻。 她也不自去寻来打听罢了,这位大老爷一把子年纪,还东一个,西一个的往屋里纳小老婆,贾母便越发不喜。 就连邢夫人常在贾母面前伺候,也不大得脸,两夫妻在府里头倒是尴尬得很,如今大老爷因着此事闹脾气,怕是除了邢夫人和房里的妾室丫鬟,旁人也没有几个在意的罢。 这话晴雯也只心里想想罢了,却不敢说出口,低声笑着同她说些闲话,忽的又听绣橘叹道: “我姐姐绣萍自来在大太太跟前儿伺候,方才还同我说,大太太受了大老爷排揎,要将她放到琮三爷屋里使唤。她虽有些不大乐意,我却觉得极好。 琮三爷如今年纪还小,等过个几年他长大了,我姐姐也到了年纪,正好放出去配人。到时候有照顾爷们儿的情分,再叫我老子娘在家里看了好的,求一求大太太,也没有什么不准的,不比在大太太屋里提心吊胆的强?” “既像你说得这样好,那她为什么不愿意?”晴雯抓了一把瓜子闲磕着,又把碟子往绣橘面前推了推。 不知为何,绣橘面上却是一红,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一句响亮话,反借着要茶水躲开了她探寻的目光。 晴雯见此也不欲刨根问底,只拿一些旁的有一搭没一搭同她说着,直到正房里头主子们乏了,各自回了,才就散去。 次日,绮霰果然在众丫鬟的催促下去寻了她舅妈,却被告知现如今年还未过完,外头的铺子还不曾开门儿哩。 “我先说把钱留给我舅妈,只等人家开了市,立刻就能买了东西回来,免得一来一回的,又耽误许多时间。不想她说不过买些果子零嘴儿,哪里就用到这么多钱?叫我把这几十钱拿来给你。” 绮霰手里虚握着一把钱,作势要塞给晴雯,晴雯笑着几番推了回去。 “说起来你也是咱们爷身边儿伺候的老人儿了,难道不知这世上哪有白使唤人做事的?既托了你舅妈买果子,她份内的事情之外,还要替咱们另另再跑一趟不说,若是耽误了自己的差事,不是替咱们担了罪过? 你且将这钱交于舅妈,如果见着好的,便多买些,若是果子吃着好,少不得还得再麻烦她老人家跑腿儿,哪里就算得这样清了?” 她这般客气,绮霰自然心下极为受用,便不再推辞,将钱收了,又向她道: “原先我只当你是咱们屋里除了袭人之外最是得力的人了,偏偏又是个爆炭脾气,叫人不敢亲近。如今也不知年岁大了还是怎的,竟同你更说得来些,你说奇怪不奇怪?” 晴雯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们这院儿里本来就女孩子多,今日你同我好,明日又同她好,是什么稀奇事不成?我也不望着谁说我好,只要莫要在背地里嚼裹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你放心,咱们俩素来这般的好,谁若要在背后嚼裹你,我定是第一个不依的。”绮霰笑着说道。 “昨儿我说有个嬷嬷落了锁还给我开了门,你可问了,是不是你舅妈?”晴雯笑了笑,忽而又问道。 绮霰眼睛一亮,道:“要说事情就这般的巧呢,我舅妈昨夜约了人打牌,早早儿的便落了锁,关了门,原要去上了桌子的,说听见外头拍门叫得可怜,才去开了门。 没成想咱们林大娘那会子才巡视完,想起来些事情要交待,杀了个回马枪。若不是替你开门这一遭儿,只怕就叫抓个正着,可见是老天有眼,正是你救了我舅妈哩。 方才我要回来,她还拉着我说,你是她的福星,日后若是再往哪儿去,只管从那道门出入,不管几时回来,同她说一声儿就得。” 晴雯闻听抿嘴一笑,心中已是有了计较,“那我要先恭喜你舅妈得了新差呢,正好儿,前几日我回去,我嫂子还说家里的吃用不大够,叫我多少想些法子,好歹挨过了这个冬,我能有什么法子? 只叫她若是有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倒可接了下来,若她做不来的,拿过来我走上几针也就得了。虽挣不得大钱,多少也是个进项,不知道她把我的话听进去多少,若是真个能寻着,以后说不得真要麻烦你舅妈帮着传递一二,若寻不着,也就不说了。” “嗐,这算什么,我同我舅妈说一声儿,她自是愿意的。就是怕你一边担着老太太和咱们屋里的针线,若再接了外头的活计,叫她们知道了事小,可这身子熬着,可怎么受得了?”绮霰皱了眉道。 ------------ 第20章 接绣活小议初试工 晴雯无奈摇头笑着说:“不过是挣命罢了。这府里头虽好,可谁又能说得准了,能一辈子长长久久的留在这儿呢?就算不为着自己考虑,若家里有事,能帮上的,还能说不帮了? 只此事虽合情理,到底不合规矩,还望你能为我遮掩一二,莫叫旁人听了去,反说我轻狂,回头告到主子那里去,便不知是个怎样的情形了。” 绮霰道:“是了,若只是宝二爷知道也还罢了,就怕传到太太耳朵里。平日太太虽不管事,却最是恨些吃里爬外的。你有你的苦衷,可要是闹到明面儿上来了,说不得就是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既信我,只管放心好了。旁的我不敢说,若是有一日真个叫太太知道了,我也敢打保票,定不是从我与舅妈这里传出去的。” 绮霰一番赌咒发誓,晴雯忙握了她的手,堵住她的嘴,笑推了她一把,“我若不信你,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屋子里头等果子的多着呢,巴巴地望着你回去,你倒在这里招雷公。” 绮霰方才抿嘴笑着回转,只经此一事,两人间倒比平常更亲密了一些。 过了几日,绮霰出去了一趟,回来鬼鬼祟祟地找晴雯。 “昨儿街坊上开市,我舅妈抽空儿去买了果子,方才与我送来,却说二门上咱们屋子里出去的茜雪找你,我料想应是你说的那事儿。便没有叫她声张,先把茜雪留住,自己悄悄来寻你。你这会子可有时间出去见她?若是没时间,便说个时候,我叫舅妈转告她再来就是。” 晴雯心中一喜,连忙道:“那可多谢你了,难为她辛苦一趟,我这就出去,不必劳烦你舅妈传话儿了。” 绮霰笑应了,而后便不由分说塞了一把果子给晴雯,拿着剩下的去屋子里与几个丫鬟分了。 晴雯将果子随手放在床头的桌案上,急匆匆便往外去,她是小脚,虽是走惯了的,还是走不得太快,待到二门处,远远瞧见茜雪露出半张脸来,忙挥手致意。 茜雪百无聊赖地等着,将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时不时跺一跺脚,好把脚底冰凉的寒气跺走了。 看着来来往往在府里当差的人,眼中不由露出几分落寞来,难免又是有些自惭形秽。 她嫂子平日里骂她:旁人都好好儿的在府里当差,偏她被撵了出来,自己少了嚼裹不说,回家也吃不好穿不好的,天生受罪的穷命,不似别人那般警醒机敏。 虽她从来嘴硬,总要回上几句,辩解这又不是自己的错,可这心里头每每似闷鼓敲了一般的难受,只能说这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她不过是运道不好罢了。 谁又知道因着一个不省事的李嬷嬷,害得自己被带累了?除了运道不好,她也想不到旁的。 好在嫂子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家里头已经艰难如斯,还紧着她喝稠的,穿厚的...... 纵使自己亲娘还在,对自己也不过如此,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受些难听话罢了。 这回与晴雯商量了半日回去,她思来想去,才把晴雯寻自己合伙一事告诉嫂子,原以为她会骂自己闲来无事又要起风浪,没想竟星夜去珙四奶奶家里寻了活计,叫她来找晴雯商量。 正思忖间,忽而看见那边一个穿着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娇俏丫鬟在门内向自己挥手,定睛看去,不是晴雯,又是哪个? 茜雪振奋了精神,站直了身子,将袖在手中的东西忍不住又握了握。 “这天儿虽暖和了些,可还是冷得很,你定是冻坏了吧?”晴雯笑着上前将茜雪的手拢在了自己手里。 虽是过了年,但这天儿还是冷,茜雪穿着原先在宝玉房里当差时的半旧棉衣,到底是在这儿等了半天,一双小手冰凉,且粗糙。 晴雯心中暗暗叹息,把自己手里的一样东西悄悄塞了过去,茜雪面色微微一变,很快便掩饰住了。 “这是羊油膏子,我平日里攒得多的,给你拿了一盒子,你省着些用,只抹手脚的话,怕是捱到春暖花开应是够的。” 茜雪将晴雯往一旁墙角拉,晴雯一边抱着她的胳膊低声嘱咐着。 茜雪的手脸通红,话里满是感激,“又不是挖了涂身子的,只抹个手脸,这般大的一盒子,若叫我同嫂子用,只怕今年都尽够了。偏你想着我,我们也没为你——” 晴雯的手按上了她温热的唇,不叫她往下说,遂又笑道:“你来寻我,难道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套话来?有这些话,何时说不得?” 茜雪赧然,拂开了她的手,把自己袖中揣着的一块小布包拿了出来,左右瞧瞧,往来没有甚么人,才小心打开。 “这是我嫂子打珙四奶奶那里接来的活计,就是上回她去借线的那一家。珙四奶奶最是好说话的,她往常只接些寻常的绣活儿补贴家用,跟我嫂子抱怨过几回,若是接些精细的绣活儿,还能多挣些,可惜她自己没有这个手艺罢了。 昨儿我嫂子去寻她打听了一回,她立时便拿了这个花样子出来,叫你照着绣个荷包。若是能入得她的眼,以后她便从绣庄里接些精细活儿给你做,价钱也能高一些。” 茜雪拉着晴雯一顿噼里啪啦地说,晴雯伸手将东西拿了,略看两眼,便收起来,笑问道:“珙四奶奶可还交待了其它的什么话?” 茜雪仔细想了一回,摇了摇头,道:“我嫂子只说了这些哩,还说这配色上绣娘最是懂的,叫你只按自己的意思来就是。” “没说工钱几何吗?”晴雯眼神微闪,压低了声音问着。 茜雪愣呆呆摇了摇头,眉头蹙了起来,又见晴雯笑道:“许是要看我的手艺才好定价哩,我忖着这般大的荷包若要好针线,一刻不闲地做,怕也要两日功夫。 只现在不敢叫别个知道了,倒说我吃里爬外,只能等晚上宝二爷睡了,旁里无人的时候再做上几针,怕至少要个五六日的功夫,珙四奶奶可等得?” ------------ 第21章 爆炭晴雯一点就燃 “这个却是没有问题。珙四奶奶为人最和气不过,在西廊街上向来是有好名声的。不拘你多少时日做得了,我过来拿就是,只我如何找你呢?” 茜雪先是笑着答了晴雯的问话,忽又皱了眉问道。 晴雯低着头思索了一番,定下日子,“既说是五六日,只敢长了,不敢短了,就怕中间又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今儿十八,你就在二十四那日的午后过来,还在这门上等我一等就是。若我不能出来,也叫小丫鬟来告诉你一声儿。” 茜雪连连点头,复又笑道:“那我就等在这里,若没有小丫鬟得了你的吩咐来叫我走,我就等着。若你来早了,且也在这处等上一等,咱们可别走岔了去。” “自然如此。”晴雯笑应道。 茜雪又将手里的羊油膏子举起来冲她一笑,方才转身走了,晴雯这才回转。 才回到屋子里,听见麝月笑着问她:“这可是你那日出了钱买来的果子?怎么随意散在这儿,也不怕人偷吃了去。” 晴雯哑然失笑,“咱们两个的屋子,还有谁进来?你若要吃,只管吃就是,还管得别人?” 麝月轻笑,拿了杏脯放进嘴里,甫一入口,口舌生津,连声赞道。 晴雯望了过去,嗔道:“不过是外头买的来吃食,图个新鲜罢了,你还当什么好的?” 麝月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府里吃的,最讲究一个‘难得’二字,但若论起好吃,却不一定能比过外头去呢。叫我说,还是这回买蜜饯的人是个行家,最是会买。 你且记好了是谁,下回我若想吃了,咱们就叫她去买了来解馋。” 一语才了,便听着外头“扑哧”一声笑,晴雯勾了头去看,却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可见这人最是经不起念叨的。” 麝月闻言微微一愣,接着,便看见绮霰的头打从门外探了进来,笑得花枝乱颤。 “麝月姐姐觉得好吃,回头多多了拿了跑腿儿钱与我,我自寻我舅妈买回来与你解馋就是。”绮霰笑着道。 麝月抿了嘴笑,“好你个猴儿,吃东西不想着我,反惦记着我的钱了。我今日里去三姑娘那里送东西,才回来就听见小丫鬟说晴雯姐姐请吃果子,饶是我翻遍了屋里头的盒子罐子,也没看见半块儿。 还是回到屋子里瞧见晴雯放在桌子上的,方才尝了尝味儿。如今我且问你,那么些钱买来的果子定然不少,难道都进了你的肚子里不成?” 她一边说着,一把拉过绮霰,将她按在了晴雯的小床上胳肢,绮霰先还嘴硬,架不住实在怕痒,越到后头,越发蹬了腿儿笑着讨饶。 被两人左右招架弄得近不得前的晴雯笑骂了一句,转身开了自己的箱子,把茜雪拿来的试工的花样子并布料放了进去锁好。 这时,打从外头回来换衣裳的宝玉听到声响,也从外头探了头来看,瞧着两人扭作一团,笑着拍手与麝月助威,又惊动了袭人。 麝月住了手,气喘吁吁地把头发凌乱的绮霰拉了起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哧”一声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直笑得前仰后合,将个宝玉瞧得越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前扯了晴雯的袖子问: “这两人是发了什么臆症,怎么似是着了魔一般的?” 晴雯一甩手,走到一旁,“不过是丫鬟间玩闹罢了,二爷也特特当个事儿来问。如今才回来,还不如回屋里换了衣裳去见老太太,哪里有时间在这里看丫鬟打闹,闲磨牙的?” 宝玉得了她一顿排揎,面上也有些讪讪,干笑了两声,跟着袭人走了。 麝月整理了衣裳,同着绮霰互望了一眼,便又笑了一回,晴雯笑着将两人撵到一旁,把自己被弄皱了的床铺又重新铺好。 “不是我自己夸自己,我舅妈最是下人中一等一会吃的人,不管是什么菜只要叫她尝了口味,无论咸淡,总有些话同你说道。” 绮霰和麝月此时又好得似一个人一般,你推我一把,我拉你一下,手牵着手出去了。 晴雯瞧着两人身影,嘴角不由上弯,也跟着去了宝玉房里,却见袭人正给他换衣裳。 宝玉口中犹与她讲着今日去北静王府见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一眼看见晴雯过来,遂撂了话头儿,单同她说道: “我只觉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总有些远着我的意思,可是我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不成?或是我平日里总与袭人她们说话,不与你说话,你生气了?” 晴雯冷笑,将他方才擦过手搁在一边儿的手巾挤干了水,重又叠起挂好,随意答道:“爷这话说的好没意思,我是什么牌面儿上的人,若因着爷不同我说话使小性子,那我成什么了? 不过是近日爷少在家里,不怎么看见我,偏我的性子又急躁,叫爷误会了什么,也说不准。” 宝玉嘴角噙笑,朝着袭人皱了皱鼻子,又向着晴雯那边使眼色,压低了声音道:“你瞧,我就说她是如此——” 袭人忙忙抬手按了他的唇,朝着他默默摇了摇头,扭头笑着看向晴雯。 晴雯自是将他们这一番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若依着以前,她必定要逞强说上两句,如今却没了那些心思,只将帐子下了,又放了暖婆子进去,便扭头出去。 至次日,宝玉一睁眼,便“哎呀”一声大叫,将袭人惊了过来,怪道:“我昨儿便同你说,今日与北静王有约,还要过去。今日都这时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袭人哪里知道他昨日那话是这个意思,偏偏这会子又不是争辩的时候,只手忙脚乱服侍他穿衣,又高声叫人来帮忙。 待晴雯过来时,正听见几人忙叨叨找荷包,寻出几个来,偏又是旧的,便扬声儿道:“你们先不必急,我那里有个昨儿夜里才做得了的,这就拿来。” 说着,便回去拿荷包,只将自己先时所做的一个荷包寻了出来。 ------------ 第22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回来还未进屋儿,便听见秋纹抱怨:“......先只说做老太太的抹额,如今抹额早就做得了,还不曾拈了针线,真真是越发得懒了——” 晴雯抿了抿嘴,强压了火气,先将荷包塞给宝玉,送他出了门,回去欲要忍了这口气,却又被她喋喋不休地抱怨勾了气出来,便站在外头啐道: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不曾拈了针线了?先时老太太把我调拨到这屋里头的时候倒是说了我针线好,以后要多在宝二爷的贴身衣物上用心。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屋里针线上的活计倒都成我的了? 难道养着你们都是白吃饭的?拿不得针,拈不得线,偏偏就会在背地里耍嘴皮子信口胡吣,打量旁的人都是没嘴的葫芦不成?” 秋纹也不是个省事的,将手上的鸡毛掸子垂下,走过来门前嚷道:“难道我又说错了?这屋里谁不知道,二爷平日里用你做的东西最多,再者就是袭人做的。 咱们屋里全靠袭人管着,平日里事忙又多,做得自然就少了。既你有这个本事,又不要你做了旁的事,就连抬水拢炉子这样的小事都是我们做的,只白说几句,你又急成这般模样——” 袭人才在里屋收拾,听见她们吵闹得不像样子,急急走了出来。 晴雯此时已然气极,摔了帘子进来,掐着腰向着秋纹冷冷一笑。 “是了,原你们都是人上人,惯会使了人做活的,只我一个针线上的好处,便叫你们盯上派了几回活计,也不管人手上忙不忙。 这才撂开了手儿,又有新的来,若是真这般的能耐,何不自己做了,做甚么求人呢?可见只会嘴上说,手却使不上力的,只好在这里攀扯我。” 秋纹气得白了脸,上前要骂回去,便被赶上来的袭人拉住,“可见我说一眼错不见,就要吵起来。日后若再有什么活计,不敢再烦你们,只好自己慢生些做罢。” “那是,这屋子里头可是离不得你,且别叫我说出什么好话来。”晴雯斜着一双杏眼瞥着袭人道。 袭人想起来那日的事情,不由又羞又恼,面上通红,直叫着麝月。 小丫头上前回说麝月一大早便出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 “我自知我嘴笨,说不过你们,只好歹瞧了二爷的面子上,也不该在屋子里头闹起来。” 袭人被人拿了把柄,气势上便矮了三分,叹了口气道。 其实晴雯说出来这话,心里又自后悔,自己也不打算留在荣国府,袭人同着宝玉有什么首尾,又干自己什么事呢? 本来就要改了性子,现在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的浑说起来,倒是平白又给自家树了敌。 这边吵吵嚷嚷,惊动了正房里头的鸳鸯,她打了帘子出来,蹙了眉头看着几人问着,袭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你来得正好,我口笨嘴拙的,管不得她们,正好由你来主持公道,我看她们可是连你的面子也敢驳了呢?” 鸳鸯闻言走下台阶,上前拉了晴雯的胳膊道:“我在老太太身边儿都听见你的嗓门儿最大,今日这又是因了何事吵嚷起来?” 秋纹见她问话,生怕晴雯恶人先告状,忙开口欲言,被袭人拉住,同她说着:“你若占理,还管得谁先说,谁后说不成?鸳鸯管着老太太的体己,心里从来有本账,定不会怪错了你们,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她?” 秋纹无法,只得闭了嘴,听着晴雯冷笑了一声儿,道:“无非就是这屋子里谁干活儿多少的事情罢了,如今宝玉出门没了新的荷包装东西,也成了我的错处。 既早知我只针线上的好处,何不禀明了老太太,把我调走专司针线不就是了?何必还要因着一星半点儿的活计在这里听旁人背地里嚼咀,我是听见了,却忍不下这口气。” 鸳鸯细听之下,心中已是明了,遂拍了拍晴雯的胳膊,又向着袭人道:“说来此事还是我的缘故,老太太最喜欢那个抹额,说是最舒服,那两日偏坏了,老太太便有些不高兴。 我劳了晴雯新做一个,又催得紧,难免她便将宝二爷身上戴的这些物事放在一旁没有时间做。先我还打算同你说一声儿的,又逢着咱们大姑娘封了妃要省亲,忙忙乱乱的,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承了错处担了责,袭人又哪里敢真个叫她应了此事,忙道:“这哪里攀扯到了你身上?不过是两个人脾气都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这屋子里能有多少活计,若是能好好儿说,哪里就能吵了起来? 叫我说啊,还是叫她们俩都改改脾气,日后这样的事便能少了许多,我也就念‘阿弥陀佛’了。” 鸳鸯遂拉了晴雯和秋纹到一处,“好了,多大点子事情,也能吵翻了天。今儿幸亏琏二奶奶在正房里凑趣儿,老太太才不曾听见你们吵嚷,若是叫老太太听见了,唤你们去问,难道你们也当着她老人家的面儿吵起来不成?” 一席话说得几人不由讪讪,小丫头打了帘子叫鸳鸯,“鸳鸯姐姐,老太太和二奶奶她们要打牌,叫你过来看牌呢。” 鸳鸯回头应了一声儿,又嘱咐了两人几句,与袭人打了个眼色,方才回头走了。 袭人还未开口说什么,只见晴雯一扭身儿,冷着一张脸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竟是白费了鸳鸯许多口舌来。 秋纹还欲向袭人告状,却听她叹了一回气道:“你素知她是个炮仗脾气,何苦要惹了她来?” 秋纹哑然,扭着身子跺了跺脚,依旧不肯认了错处,撅着嘴巴被袭人扯向了屋里,“罢了,罢了,我也不敢很管了你们,你们且只这般闹罢,什么时候闹到老太太和太太跟前儿,主子闹得烦了,叫都打发出去才老实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袭人也不过随口吓唬她们,免得日后再闹了起来,晴雯隔着墙却听得清楚,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 第23章 一朵珠花两厢争利 若是能趁着现在被荣国府撵了出去,自己委托着茜雪接了绣活儿来做,慢慢攒些银钱,在西廊后街处傍着荣国府赁个屋子住,与茜雪一家做个伴当,或也可行。 而且那时王夫人嫌自己长相妖妖娆娆的,可见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最后也逃不出被她厌恶的命运,被撵出去倒也罢了,之后的挫骨扬灰才是真真的刻骨之痛,到底多大的仇? 晴雯咬着下唇想了一时,忽而想起来当时在怡红院,自己失手打了扇子,宝玉曾说要撵了自己出去...... 若是此事当真发生,自己借机出去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瞧着茜雪被撵了出去,王夫人也没说要她把衣裳银子都留下来,要是自己也被宝玉撵出去,自然能将随手的东西带走。 届时就拿这些银子赁了房子,若是能多攒些下来,出去也能好过些。 越是想着,晴雯越是心喜,就连将才跟秋纹吵闹了一番的火气此刻也烟消云散不见了去。 她哼着小曲儿出来,拿着洒水壶给花儿浇水,瞧见绮霰打从外头进来,手上提着一个做工粗陋的十锦盒子,看起来不似荣国府的东西。 “这是拿的什么?”晴雯歪了头问道,却见绮霰灿然一笑,紧走了两步上来,打开了与她看。 “说是二爷才出门的时候在门外遇见一个担货卖的货郎,瞧着他摊子上卖的极好的珠花,便叫人拿进来问问咱们要不要。可巧今儿是我舅妈替了别人的班正好在门上,便使了小丫头来叫了我。 我出去拿的时候,那货郎还多放了些子胭脂在里头叫咱们挑呢,不过二爷有话留下来,叫咱们只挑了珠花戴就好,外头卖的胭脂恐里头铅太重,用在脸上不好呢。” 绮霰一行说着,还拿了一支珠花在晴雯满头的青丝上头比了比,挑了支自己觉得最好看的拿给她。 晴雯接过,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在盒子里翻了几回,心下想着自己若图谋着出府,这银钱上头可不能再似先前那般大手大脚的,只说自己一个也没瞧上,叫绮霰拿进屋子给她们看。 “我就知道你多半儿瞧不见,他这东西虽不是好的,胜在做工精巧,倒也还戴得。我拿进去给袭人姐姐她们瞧瞧。” 绮霰笑着说着,提着裙子撩开了大红猩猩毡帘,拎着盒子进了屋。 “先说什么要迟了,急巴巴的找荷包,这出了门去,竟还能操心丫鬟们头上戴的花儿——” 晴雯浇了花儿,把洒水壶往一旁放了,嘴里嘟嘟嚷嚷嘀咕着。 “你这嘴里在咕唧些什么?”背后一声轻笑,晴雯回头,看见林黛玉身边儿的紫鹃,不由失笑。 “大白天的,偏你这般神出鬼没,还当我是吓大的不成?”她拿出帕子拍打着不经意间洒在身上的水珠儿,转身朝屋子里去。 “你且莫忙,我要问你句话儿哩。”紫鹃叫住了她,上前轻声道,“上回我说把姑娘画的一副‘桃花落英图’给画成花样子,你还曾与我讨论过用什么颜色的料子,如今老太太那里得了一匹月白色的料子,说要拿给林姑娘做衣裳,我便想起来,来问一下你。” 晴雯笑道:“怎么连你也不知道了,这月白色素来配丁香色与米白色最雅,只若配粉色倒也罢了。如是在裙裾四周少少点缀着些花瓣,行动间如片片桃花落下,想来也是极美的。 只是这错落间还是要先思量好,若多了,瞧起来倒显得累赘,若少了,又显不出这裙子的好儿来。” “你说得与林姑娘说得一般无二,我待要自己做了,又怕我这手艺玷污了姑娘的好画儿和那么好的料子,有心想要求你,怕你脱不开手儿——” 紫鹃说着,低头赧然一笑,晴雯心里自有计较,遂道:“我这里却好说,要是宝二爷知道我是为着林姑娘做衣裳,怕不是这屋子里的活计都不叫我沾手,我也沾沾林姑娘的光,好偷个把月的懒呢。 只是林姑娘现在热孝在身,做了这般鲜亮的裙子,怕也不大好穿得。若是放上两年,莫说姑娘身量儿长高,怕是颜色也不如现在这般新鲜了呢。” “你不知呢。”紫鹃左右瞧瞧四下无人,伏到晴雯耳边轻声道,“是老太太说林姑娘现在穿得太素净了些,自己上了年纪,看见她这般,便想起了林姑娘的母亲,心里难受得很。 恰好这时候琏二奶奶拿了外头进的一匹月白色的料子出来凑趣儿,老太太顺口就说给姑娘做衣裳正好。” “既如此的话,绣粉色的桃花,倒不如绣上几片杏花罢?既符合了林姑娘热孝中的身份,也叫老太太觉得不那么素净,你觉得可好?” 晴雯歪了头提议道,紫鹃微微一怔,遂失笑道:“可见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同林姑娘犯了几回愁,竟还不如你一句话点醒。待我回去同姑娘商议了,若她也觉得好,少不得来谢你哩。” 一时说着,里头绮霰又提着十锦盒子出来,瞧见她两人说得热闹,上前举了举盒子道:“恰好里头还有两支珠花儿,我且去找舅妈,叫她寻那货郎说了,不如送给我们,你们俩一人一支,却还合适些。” 紫鹃搭着眼儿望里头瞧了两眼,伸手拿了一支出来,“不过几个钱儿的玩意儿,他说不得就靠着这几支花儿养家,何苦占他这个便宜。你且等一等,我与你拿钱。” 借着紫鹃回屋的功夫儿,绮霰朝着晴雯眨了眨眼睛,狡黠笑道:“都知道林姑娘手上最是阔绰不过,早知道把我也分去伺候林姑娘,说不得现在也是咱们这些人里头有名儿的‘财主’了。” 晴雯垂首微笑,也拿了十几文钱出来递给绮霰要买那珠花儿,虽想要省钱,可如紫鹃说的那样,自己这些人并不看在眼里的这几文钱,实是那货郎要养家用的嘞,日后自己也想离了这府里,去过如他一般普通人的生活,何苦现在占这个便宜? ------------ 第24章 麝月明理鸳鸯试探 谁知她的手被绮霰挡了回来,嗔道:“你这可真真是不把我当成姐妹一般看了,难道我送你朵珠花还送不起?偏偏做这样叫人难受的行径——” 晴雯自是不肯,她素来心高气傲,既不愿占了货郎的便宜,难道就愿意承了绮霰的情? 而且方才绮霰话里也说了,府里的丫鬟把货郎的珠花儿都包圆儿了,难道要他多送一支,他会不肯? 只怕也是拿着别人让的利,来卖自己的好儿。 两人这般互相推拒了几回,便被拿了钱回转的紫鹃拉开,“你们两个有什么好争的?今儿是我有事要请教晴雯,既有这么个不值钱的人情好卖,自然该叫我排在头里才是。” 紫鹃说着,把钱硬塞到绮霰抱着的十锦盒子里,又打里头将最后一支珠花儿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回,塞给晴雯,笑着推了她一把。 “且拿着吧,这样不花钱的好事可不好碰着。” 晴雯憋了笑,将珠花儿随手插在头上乌云一般的发间,“既你孝敬我,我还能说不要了?若不给你这个面子,又怕你夜里恼得睡不着——” 几人笑笑闹闹一回方散了去,晴雯扭头,看见窗边喂雀儿的秋纹朝着她翻了个白眼,一扭身,便隐于帷幄间不见。 晴雯哑然失笑,这会子她火气消了,看着秋纹这样动作竟不觉得生气,若是先前自己能忍上一忍,说不得两人就不会吵起来,也就不会只图自己痛快与秋纹交恶,又说了叫袭人忌讳的话,白为自己竖了敌。 可若是听见那样的话还能忍下,那还是自己吗? 她笑着摇头,趁着宝玉这会儿不在府里,正好多些闲时候,回到自己的屋子,打开箱子,拿出来茜雪送来的荷包样子,思忖着该拿什么颜色的线来配色,又用怎么样的针法,方才能够叫人家看出来她的好手艺,多挣些工钱才行。 这一坐,除了吃饭喝水起了几回身以外,便做到了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晴雯也抬起头活动着脖子,按揉眼睛。 这物件儿不大,虽说她精巧处用了心,变了几回针法,也不知道主家是内行还是外行,若是个什么都不懂,只管按件儿给钱的,怕是自己这媚眼儿就抛给了瞎子看。 “宝二爷回来了,二爷小心脚底下。”屋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晴雯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出去,正看见袭人打起了帘子迎了出来,“二爷今儿回来得倒早。” “本来王爷要留饭的,可巧宫里召见,便叫我先回来了。我出门的时候见门口货郎担子上卖的好精致的珠花儿,令他拿进来与你们挑挑,你可得了?” 宝玉由着袭人服侍着脱了外头的大衣裳,又一连声地问。 晴雯进去就着小丫鬟手里捧了热水的铜盆拧了手巾,拿给宝玉擦脸。 “爷瞧我们头上戴的,不就是今儿才买的珠花儿?我说爷一大早发了一顿脾气出去,还以为当真晚了,哪知道还有心思瞧货郎摊子上的珠花儿呢。” 晴雯一行拿了宝玉的手擦着,嘴上抱怨不停,宝玉嘿嘿笑着,拿手在她头上的珠花儿上头碰了碰,便听见袭人问。 “二爷打从外头回来,可去见过了老太太?” 宝玉应声,“才去过了,叫我换了衣裳再过去吃饭呢,你们可曾吃了?” 袭人拿了一件银红撒花半旧大袄给他换上,又在头上勒了双龙出海抹额,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煞是精神。 “我们等会儿自有厨房的人送来,你快去陪老太太吃饭罢。” 宝玉又问了几句今日他走以后家里可发生了什么事,袭人哭笑不得,只敷衍着答了,他这才依依不舍转身走了。 不多时,正房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想来又是谁讲了什么笑话儿逗老太太开心。 房里头绮霰和碧痕几个又攒了局赌钱,晴雯这回拿了宝玉的裤子在灯下做着活,倒是无人来拉她去参与了。 麝月打从外头进来,往手心呵着热气,笑问道:“都去玩了,你怎么不去?难道白天里叫人排揎了两句,倒真个上了心不成?” 晴雯抬头白了她一眼,又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少说这些子风凉话,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哪里学了挑火儿来呢?前几日同着她们玩输了钱,我的火气还没转过来呢,没的过去给人送钱花。你这又是打哪儿回来?见天儿不见个人。” 麝月笑着凑到她身边,拿手往她腋下一拢,伏耳轻语了几句,晴雯骤然失笑。 “她素来是个心里做事的,偏你这般凑过去同她们玩,回头一言不合,不知道又在后头嚼什么舌头,没的白惹些气受。” 麝月抿着嘴笑,“她也是个可怜的,你何必这样说她。” 晴雯停了手中针线,斜着眼儿,嘴角勾着一丝冷笑,道:“谁是可怜的?我却不知道谁是个可怜的。” “行了,但凡你少几分牙尖嘴利,又哪里会背地里惹了许多人埋怨。”麝月推了她一把,似是叹息,又似警醒一般提点了一句。 晴雯朱唇微张,噏动几回,知道她是好意,却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只低着头继续走针。 宝玉回来,晴雯自去放了帐子,由着袭人给他脱了衣裳,去了抹额,又奉上清水漱口,这才端上一盏茶水叫他喝了。 此时夜里素来是袭人值夜,晴雯做完自己的事情,便自顾自回去房中。 她与麝月住一间屋子,偏麝月一旦躺下,入睡极快,睡极沉,就连惊雷也难以叫醒,是以当她睡下之后,晴雯便拿了茜雪送来的荷包再绣上几针。 情愿早些做得了,也不要等到了时间再叫茜雪在二门外等着不说,说不得还得再跑一趟。 若是叫上家知道,未免要落下一个不守信用的印象,反而不好。 白日里做了一天,夜里便有些熬不住,正困顿间,忽听得一阵敲门声,晴雯陡然一惊,不由轻声喝道:“是谁在外面?” ------------ 第25章 试工精绣初问工价 “是我,你怎么还没睡呢?”晴雯听着声音倒似是老太太屋里的鸳鸯,略想了想,把手里的活计放到箱子里,又将宝玉的裤子拿出来放在床上,这才轻手轻脚过去开了门。 “麝月已睡了,外头冷得很,你快进来坐。”晴雯看她只穿着葱绿杭绸小袄,外边儿随意搭了一件儿薄袄,连忙将她往里面让。 鸳鸯一行进来,看见晴雯床上放着的大红裤子并针线筐子,心下已明白了几分。 “我就说秋纹素来是个脾气大的,平时对着小丫头和婆子吆五喝六的也就罢了,今儿竟还同你对上嘴了。可见那日里我劳你给老太太做抹额,你反求我给你做个证见,你们屋子里也确实该好好儿管一管才行。” 她穿得少,晴雯把她拉到自己被窝里坐着,又将火盆上的铜罩揭了起来,拿灰锹将炭埋了埋,复又盖上。 “说这些做什么呢,大家都是一样的二等丫鬟,说多一句,少一句的,谁也不服谁,还不是常有的事?” 晴雯笑着说着,鸳鸯又道:“你们虽都是二等,袭人却是一等,且她同你一样都是老太太屋里出来,放到宝玉身边儿用的。若她实在不顶事,不如我同老太太说一声儿,把你还调回老太太身边儿,提了一等,岂不好说话?” 按说这本是之前晴雯同琥珀提过的,只这回鸳鸯说起,她却不敢应。 自来只有长辈往小辈的屋子里头放人的,哪有把小辈屋里头的人要回去的? 何况袭人现在同着宝玉的关系又与旁人不一样,自己又没想着和宝玉有什么牵扯,何必去趟了这浑水? 心思百转间,晴雯笑道:“你这又哄我,回头你真个去说了,老太太把我要回去倒是小事,可不得又往这屋子里放两个人顶我的缺才说得过去?我仔细瞧着,老太太身边儿除了你和琥珀,旁的人竟也各自有各自的本事,来顶我的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些。” 鸳鸯笑出了声,将手伸到晴雯腋下胳肢她,“好你个不知羞的丫头,你一个人,倒想换老太太身边儿的两个人,做得好春秋大梦哩。” 咕咕唧唧笑了半日,忽见麝月睡梦中翻了个身,怕吵醒了她,两人遂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看麝月睡得正香,鸳鸯才放轻了声音道:“我本来有事要求你帮手,如今看你这样的忙,却不好意思开口了。” “可是为着再做几个抹额的事儿?”晴雯歪了头托着腮问道。 鸳鸯笑道:“是了,不过我瞧着你们屋里的针线都还做不完,倒也不求着你多做,只消再做上两个先替换着用,等你闲下来了再烦你就是。” 晴雯“扑哧”笑了,“多大点子事,何况若是有你在前头给我顶着,她们还能嚼出什么蛆来?我再是宝二爷房里的丫鬟,也是老太太把我给了二爷使唤的,做人哪能就忘了本了?何况,我给老太太做活,难道不是宝二爷对老太太的孝心?” 鸳鸯听了,笑着拿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拧了几回,道:“怪道当初老太太太喜欢你跟什么似的,这张巧嘴真真是会说。若不是老太太还有旁的打算,我真想求着老太太把你再要回去——” 晴雯心神忽然一凛,旁的打算?什么打算? 心下犹疑,她面上却不显,有些话自在心里想想,不说出来,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说破了,却便成了死局。 她笑着应下了鸳鸯派的活计,两个人又商量了一回花样子,外头三更鼓响,鸳鸯方才惊醒了一般跳下了床。 “哎呀,光顾着跟你说,我还要早些回去。老太太觉浅,一时睡醒了不见人,怕是又要找我。” 晴雯又往半旧的手炉里头添了炭,硬塞到她手里,又嘱咐她裹紧了外头的衣裳,方才送出门去。 “你穿得也少,且快留步。这手炉明儿我再给你送过来,偏你想得多些,才几步路的功夫,哪里就冻着我了呢。” 鸳鸯一行笑着,举了举怀里的手炉,叫晴雯赶快回屋,这才缩着肩膀快步回了正房。 如今天儿也还冷得很,晴雯关了门,将无缝不入的冷寒关在外头,回到床上呆呆坐了一时,把未做完的活计都收了起来,遂熄了灯睡去。 紧赶了几日,终在与茜雪约好的时候将荷包做好,这一日,待宝玉出了门去,晴雯把半干的手巾晾了,又将帐幔用金钩子钩了起来,对着正在理床铺的麝月说了一声儿,便回了屋子。 晴雯把荷包拿出来,用布包了,她想了想,又自箱子里拿了一钱银子在手里袖了,这才出去。 茜雪果如她所说,早早的来了,靠在角门外的墙上等着,远远瞧见晴雯的身影,一脸欣喜朝着她挥手。 晴雯紧走了几步上来,看见守门的是一个眼生的婆子,便低着头出去,将茜雪拉到一旁,打开了包着荷包的布。 “呀,往日只知道你针线上了得,还是头一回见你做这样的活计,你瞧这蝴蝶儿绣的,跟真要飞起来似的。” 茜雪拿着荷包不住口的赞着,望向晴雯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自家嫂子还说什么叫她也跟晴雯学着些,若是能稳定从珙四奶奶那里接了绣活儿做,不比数九寒天的用冰凉的井水洗衣裳强? 只是看了晴雯绣的这荷包,一下便将她蠢蠢欲动的心思给压了下去,这般灵巧鲜亮的活计,若是要学,又得费了多少心思在里头? “不过是叫你说的珙四奶奶瞧瞧我的技艺,若是还看得,只看她给多少价儿。不过我先同你说,若是少了,我可是不做的。” 晴雯笑着说道,茜雪面上露出一丝尴尬来。 这外头生计艰难,不比府里,只是这话同着晴雯去说,她懂不懂的,就怕怪了自己是恶人。 先时茜雪的嫂子便提醒过她,她只不听,此时不免犯了难。 珙四奶奶给的已是高价,怕是还入不得晴雯的眼—— ------------ 第26章 金嫂子巧舌诱茜雪 茜雪将晴雯往一旁扯了扯,小声道:“你有这样的手艺,论理儿工钱断不会给少了。只是有句话我要先同你说在头里才行。 这外头不比府里出手阔绰,你瞧着我泡在冰水里头洗一天的衣裳,所得不过几十文钱罢了。绣的物件儿能给多少工钱,端看这东西拿出去能卖多少。 我且带回去问问,珙四奶奶自然是个实诚人,就看她平日里接绣活儿的那家儿做的都是什么人的生意。要实在给不上价儿——” 茜雪皱了眉踌躇半日,遂听晴雯笑道:“不管给多少价钱,你只来告诉我拿主意。我也知道外头挣钱难得很,这回绣这个荷包,我也是也存着心叫她们瞧瞧我的本事,这工钱上合适不合适,我心里自有本儿账,你得了准信儿,只管来告诉我。” 晴雯拍了拍她的肩膀,茜雪的心里才松快了几分。 她也是在府里待过的,自然知道主子们出手大方,逢年过节自不必说,就是平日里帮着跑个腿儿,回个话,主子随手抓一把钱赏了,也是不少的进项,这也是为什么她被撵了出来,招惹了嫂子那么大火气的原因。 可这府外头,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她和嫂子一天累到晚的,手也粗了,脸也糙了,挣的钱也只够一家子嚼裹。 若不是哥哥跟着琏二爷,时不时的还有些赏赐,或者外头得些好东西拿回来卖了补贴家用,莫说还债,只怕光是生计就够人发愁的。 府里主子们的大方养高了丫鬟的眼界,晴雯存着赚这绣活儿的工钱的心思,若是真个给不了太高的价钱,怕她心里又有了落差,反把自己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 听得晴雯如此说,茜雪高悬的心才放下,重重点了点头,“我这会儿回去就叫嫂子带了我去寻珙四奶奶去,叫她看看你做的东西。不拘她给什么价儿,明儿这个时候我还过来告诉你,这活儿接不接的,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两人分开,晴雯回转,一路叹息。 她心里哪有什么账,就连外头一斤米的价钱卖几何她都不知道哩。 抬头看看身处这高墙阔院内,终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既早晚要出去的,还是莫撑着比天高的心气儿,稳下心来多存些钱,就算是接外头的绣活儿挣得少,一点儿一点儿积攒起来,总比干坐着等死强。 次日,眼瞅着快到了约定的时辰,茜雪起身擦干自己手上的水,把挽起的袖子落了下来,同着她嫂子说了一声儿,便要出门。 王顺儿媳妇追了过来,拉着茜雪道:“我知道府里头的丫鬟个个儿眼空心大的,可这赚钱又哪里是容易的事?你不如劝劝她,趁着这机会能挣几个钱,莫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先把能得的钱攥到手里再说——” “......嫂嫂,且再说吧。”茜雪欲言又止,微叹一声,转身出去。 离了荣国府后,茜雪才知道,原来荣国府的墙是那样的高,被高墙裹挟着的那条窄巷,是那样的逼仄,抬头只能看见尺许宽的天空,却又远得叫人透不过气来。 脚下的青砖路平整得伸向另外一边,原来,她只消从这头儿,走到那头,便是不愁吃喝,肆意同姐妹玩闹的生活。 往事似画卷一般一幕幕在眼前伸展开,又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突”的一下,便烟消云散了。 茜雪恍惚了一下,方才回了神,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步向前。 迎面匆匆走来一人,茜雪低头避让,忽听来人“咦”了一声,上前来问:“这不是原来宝二爷房里的茜雪姑娘吗?听说你出府回了家,现下又在哪里高就?” 茜雪抬头看去,瞧着有几分眼熟,却不大叫得出名字,迟疑着道:“恕我眼拙,这位嫂子似是在哪里见过,却不大想得起来了......” 妇人撇了撇嘴,轻笑一声,挑着眉道:“茜雪姑娘贵人多忘事哩,我是老太太房里鸳鸯的嫂子,我当家的名叫金文翔的,茜雪姑娘可想起来了?” 茜雪恍然大悟,面色微红,声音越发低了几分,蹲身行礼,“原来是金嫂子,早时听闻金嫂子是个能干人,只平时见得少,一时没有认出来,还请嫂子恕罪。 且我现如今已经离了宝二爷房里,哪里当得起嫂子叫一声“姑娘”,嫂子若不将我当了外人,只管唤我的名字‘茜雪’就是了。” “诶哟哟,我就说茜雪是个好姑娘,不似她们旁的丫鬟,伺候个主子,倒一个个儿拿着副小姐的架子,瞧不起这个那个的,实在是讨人嫌得很。” 金嫂子扬手拍在茜雪瘦削的肩膀上,略显夸张地笑道,“我听说你现在同着你嫂子接些管事娘子家的衣裳洗,可是不少遭罪吧?既是如此,还不如寻个可靠的事情做着。 我现管着府里的浆洗上头的事,正缺人手,不若给你留个位置,来咱们这热热闹闹的做事,岂不亲热?且也比着你现在接些零散活计要好得多,你说这样可好?” 金嫂子说着话儿,顺势拉起了茜雪的手,叹了一声道:“瞧你才从府里出来几日,这手就粗糙成了这般模样。若是来了浆洗上做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我又哪里会派了粗使的活计叫你做? 这样轻轻省省的拿些工钱,脸儿也不糙,手也不粗,还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岂不更好?” 无论她再是说的天花乱坠,茜雪也只低着头不说话,金嫂子瞧着她许是面皮薄,也不敢逼得狠了,又笑道: “你若是不信我说的,只管回去问问你嫂子就知道。当初她还说要来咱们浆洗上做事哩,偏又怀了身子,才没法儿过来。” “嫂子说的,我记下了,先谢过嫂子的好意。我现下和我家嫂嫂一处接着几家的活儿,若我走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忙不过来。这事儿须得同着我家兄嫂好生商量一回,才好给嫂子回话哩。” ------------ 第27章 生计难为姐妹分利 茜雪此刻想得分明,这事儿应不应的,现下不好说,却也不能把话说死了得罪了她,是以十分的客气。 金嫂子嘴皮子都磨破,却也只换来她这样一句话,不由有些气不顺,只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遂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应了。 “既如此,那你且回去同你兄嫂商量一回,再给我信儿吧。”说罢,便不再搭理茜雪,自顾自扭头走了。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转过墙角不见,茜雪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她在这里,自己竟大气也不敢喘,此人气质如此,定不是个好相与的,只回去问问嫂子,当时是什么情况。 如果晴雯嫌工钱太少不肯做了,自己也要多做打算,好替嫂子分担着些才是—— 如此一行走,一行想着,倒不觉得路长且窄,远远望见角门处有个眉眼如画的姑娘探头张望,瞧见她来,欢喜地探出半个身子招手。 茜雪心里的阴霾一下被驱散,嘴角不自觉扬起,紧走了几步,索性小跑起来,那姑娘见了,忙也迈步出来,只她裹了小脚,如何也走不快罢了。 “晴雯,你可是在这里等了许久?等急了吧?”茜雪迎上晴雯,笑着问道。 晴雯摇了摇头,大大的杏眼望着她,单刀直入地问:“你说的那位珙四奶奶,可是给了确切的价格?” 茜雪面上不由一暗,嗫嚅了几回,不知该如何开口。 晴雯急道:“难道是她对我的手艺不满意,不愿意给价不成?” “不,不是。”茜雪忙摇头,贝齿将下唇咬出一圈白印来,“只是,我怕你嫌少——” “少不少的,总该有个数,又不是你定的价格,怎么这样支支吾吾的?”晴雯的急性子被她磨得火大,皱着眉头说道。 “珙四奶奶说,她平日里接活儿的那家绣庄对手艺的要求并不高,是以能接到的活计给价儿也低。而且你这边若是忙起来,交货的期限也不能定死了,她自然不敢去寻了别家。 现下只能就着眼前的这一家儿接了活儿做,工钱却是给不了太高的,似给你拿来的荷包那样的绣工,或可再次一些,每个说不得最高能卖个百二十文钱,且珙四奶奶再抽了成,到你手里也不过就七八十文罢了——” 茜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得越来越低。这点子钱,怕还不够晴雯同着她们痛痛快快赌上一回骰子的。 晴雯眨了眨眼睛,愣了一时,方才说话:“你还没有算你的分成呢,咱们俩......” “不,我中间什么也没做,不过跑个腿儿,哪里能要什么分成?咱们俩同吃同住那么些年,总不能帮着跑个腿儿还要谈钱的。” 茜雪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打怀里拿出个略有些旧了,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荷包。 她将荷包翻过来,把里头的铜钱悉数倒到自己手心儿里头,而后迟疑了一下,却又迅速抬头坚定地看着晴雯,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把铜钱郑重地放进了她的手心儿里。 晴雯静静地看着她,却在她要将手抽回去的时候反手握住,轻声问:“你是不是日后不打算替我接绣活儿了?” 茜雪愕然抬头,神情间略有些许慌张,连连摇头,“我只怕你嫌少,若是你愿意做,我又岂能不帮你接的?” “那好,既如此,你就应该拿你应得的,若是你不要,日后我也不敢再麻烦你了。”晴雯冷着脸,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铜钱数了二十枚出来。 她要给,茜雪却又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面色涨得通红,死活不肯收。 “你就算要给,也不该这么多,若是咱们俩之间的账不能算得清楚,以后我是一文钱也不能收你的。” 门内有婆子听见声音悄然探出身影探视,晴雯余光瞥见,便放开了茜雪,好声说道:“好妹妹,本来这事若没有你,断不能成的,我与你这些,又哪里多了?偏你如此见外,一会儿惹了人过来,怕咱们俩都得不了好儿。” 只任她说得再是恳切,茜雪也只摇头,“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借此事赚点银钱,我明白你的心。但若如此,你才更应该听我的。珙四奶奶那份自然是少不了的,任凭她拿多少,咱们也不好说话。 可你见天儿熬夜来做,费手又费眼睛的。我不过是跑跑腿儿,就白得了你的钱,只消是个意思就成,哪里用这么多——” “既如此,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只说个数儿,你莫要同我争。若是还要拉来扯去的,拼着这钱不赚,我也不敢再找你接绣活儿了。” 晴雯将脸一板,正色说道。 茜雪当日还在宝玉房里的时候,没少受晴雯这爆炭脾气挤兑,原最近她似转了性子一般,还帮着自己消弥了闯下的祸事,自己也就同她走得更近了些。 可如今见她板了脸,忍不住心头一紧,往日的种种情形又出现在眼前,忍不住便顺着她的话点了头。 “好,这样才是我的好妹妹。你且先把这些拿了,不拘多少,凡我能挣的,总不能亏了你。”晴雯见她乖顺,声音不由更柔和了几分。 被掌心的温度捂得温热的铜钱触手,茜雪却似触了电一般缩了回去,铜钱“叮叮咣咣”掉了一地。 “啊呀!”茜雪小声惊呼,趁着二门内的婆子还未曾探出头,连忙三两下将铜钱捡了起来,这才缓缓起身,不敢看晴雯阴沉的脸。 “我,我每日泡着冷水洗一日的衣裳,也不过才挣二三十文钱罢了,不过是跑个腿儿,哪里就能拿这般多了?若是姐姐真疼我,不若就少给我几文钱,让我心里也安宁。” 她静静地数出十文钱来,小心翼翼却又坚定地塞回到了晴雯的手里。 纤细的手指上头两寸的长指甲,染着红色的蔻丹,茜雪听袭人说过,那是晴雯专门养来劈线的指甲。 绣娘的手,自来都金贵着哩,要用脂油膏子常年保养着,才不至于在绣的时候弄毛了绸缎,弄脏了绣品。 ------------ 第28章 雪上霜姑嫂互体谅 她低着头,满眼的羡慕,却不敢抬头看晴雯。 若论起吵架,只怕再来十个她这样儿的,也未必说得过晴雯这张嘴。 可现在,不是在二门外头嘛? 她已打定了主意,如果晴雯硬是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她也只好使出三十六计最常用的那一计——走为上了。 至于下回再有绣活儿...... 下回的事情下回再说。 “这绣活儿也不是天天有,只这么点子钱,又够做什么的?”耳边传来晴雯轻声的叹息,茜雪忍不住跟着长叹了一声。 “你也莫要想太多,如今你还要做宝二爷的东西,能在夜里头抽出时间做这些子,已是难得。不似旁人家一整日的做,再做得糙一些,怕是两三日赶出一两个也是有的。” 花了这么多天的时间,只赚了这么点儿银钱,茜雪怕晴雯泄了气,本打算一声不吭的她又开口劝道。 “是啊,知道我是真心实意的要挣钱攒钱,更是不能亏待了你,没有你,怕是我纵有神仙般的手艺,也没有门路变成银钱在手的。” 晴雯又拉过茜雪垂在身侧的手,把钱又塞回了她的掌心中,而后,掰着她的手指头轻轻合上。 “咱们是要长久的挣钱,不拘这一文两文的分别,我给你,自然是我给的起,也是因为我有求于你。若你不肯收,岂不是打了我的脸?你素来知道我,我的脸面难道就是这般容易打的?” 听她说得俏皮,茜雪不由要失笑,只那嘴角咧了又咧,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了。 “莫要想得太多,如今你家里也艰难,若因着这点子谁也瞧不上眼的钱同我争来推去的,反生分了不说,我还要说你是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学那些子酸腐文人,没的叫人倒胃口。” 晴雯自来说话爽利,有时候可以称得上是难听,只这回听在茜雪耳中,却似是初春里头的第一抹暖阳照在身上一般。 “既你这般说了,我现下确实也缺着银钱,便不同你推托,只你对我的情分,我都记在心里。” 茜雪将手捂在胸口,恳切说着。 晴雯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可是这些时日又遇着了什么难处不成?” 茜雪不防她现在这般敏锐,踌躇了一时,才在她耐心耗尽之前点了点头。 “年下那几日下的大雪,冷风呼呼地吹,你也是知道的。我嫂子出去寻珙四奶奶借线,受了冷风,夜里就发起了热,这些时日吃不好睡不好的,找游方郎中抓药吃了,也不大见好。” “呀,那你小侄子还吃着奶呢,那可怎么是好?”晴雯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我嫂子才病了,就把小侄子的奶停了,只拿黄米熬了浓稠的粥喂着,这些日子倒也撑得过来,就是不知道她这一日拖着一日的,哪天才能好。” 茜雪叹气摇头,王顺儿媳妇病了,她就把家里的活计都接了下来,每日里洗两大盆的衣裳,还要把晾干了的衣服叠好送去各家。 日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生生瘦了一大圈儿不说,还要央着嫂子同她一起去寻了珙四奶奶替晴雯接绣活儿。 今日鸳鸯的嫂子提出来叫她去浆洗房做事,若说一点儿也不心动,却是假的。 可如果她去了浆洗房,万一每日里挣得还不如现在多,才是给本就欠了债的家里雪上加霜。 而且有了定时上工的时辰,就连晴雯这里的绣活儿怕是也顾不得,等她下工的时候,角门上都落了锁,哪有主人家房里的大丫鬟三更半夜朝外跑的? 想到这里,茜雪面上挤出一丝笑容,“你要帮衬我,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只是觉得对不住你,熬了这么些个夜,又分了这么多出去,哪里还有挣的?” 晴雯笑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有的挣,自不会亏了你,旁的不消你多管,只将那工期不紧张的,工钱又给得高的活计接了来,咱们一起挣钱,岂不更好?” 茜雪望着她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约了若是有绣活儿给她,又该寻了谁传信儿,这才分开了去。 茜雪回到家里推开门,看见王顺儿媳妇坐在木盆前面弯着腰搓洗衣裳,面色发白,满脸的汗滴嗒流下来。 “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了洗?这病还不曾好了,又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若是病重了,家里什么活计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嫂子当真一点儿也不替我考虑的——” 茜雪皱着眉上前把王顺儿媳妇拉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又将自晴雯那里分开的二十文钱一并塞到了王顺儿媳妇手里。 接着,她便利索地坐在了旧木凳上,弯着腰拎了盆里的衣裳大力搓洗着。 “这般多的活计,我不想着帮一把,都叫你一个人做,你怎么受得了?” 王顺儿媳妇叹着气,顺手捞了把矮凳坐到一旁,将那二十文钱举到茜雪面前问道。“这是晴雯分给你的?” “嗯。” “还算她有些良心,没有你,她哪有挣这个钱的机会。”王顺儿媳妇撇了撇嘴,把钱收了起来。 茜雪洗衣裳的动作略顿了顿,却说起来遇上金嫂子的事。 “你莫要听她忽悠你,那素来是个嘴里没甚么好话的,仗着自己管着浆洗上的事,平白比咱们高了一头似的,就连在老太太跟前儿伺候的她小姑子鸳鸯都没她那么牙尖嘴利地排揎人。” 王顺儿媳妇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听说年前浆洗上把太太的一件儿衣裳洗坏了,金文翔媳妇全推到了底下人身上,赔不出来,打了几板子卖了,现在哪里有人敢帮她做事,怕不是命都不要了? 她这回要叫你过去,多半儿是揣度着咱们家里头缺钱,你又是被主子撵出来的,若真个去了,再似前头那人似的给她背锅,难道也叫卖了去?” 屋里头传来孩子的哭声,王顺儿媳妇才要往里头走,又听茜雪叫她,“嫂子现在身子还不曾大好了,莫要传给了哥儿。” 王顺儿媳妇气得跳脚骂道:“那是我肚子里头爬出来的货,我不嫌恶他还罢了,哪里轮得到他嫌恶我——” ------------ 第29章 幽淑女锦心邀巧娘 晴雯回了屋子,把手上的几十文钱锁进了自己的箱子里头,坐在床上就是一声叹息。 她一个荣国府里头的二等丫鬟,每日里吃饱穿暖的,还有一吊钱的月例可领,更别提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得了主子赏的赏钱东西并金银锞子。 这回熬了几个夜,绣那么个小荷包,最后的工钱七七八八扣下来,到手只有几十文,不及她往日赌一回钱的输赢大。 饶是如此,看着自己随手给出二十文,茜雪那般激动的模样,就该知道府外头生计艰难。 既是这样的话,反正离梦中发生的事情日子还久远,不如就安安生生守在这里,好歹多存些银钱,也好为出府以后的日子打算。 她仔细思量了一回,心里又忖了新的主意,只不过提醒自己要小心,莫要在什么时候就又入了王夫人的眼,到了撵自己出去的时候,又叫连个衣裳也不让带,存下多少银子,也是白搭。 “你这一日日的不见个人影儿,原来是在屋子里头躲着。”麝月勾头进来,看着她笑道。 晴雯抬眼,奇道:“你这会子寻我可是有事?哪里有天天儿只管盯着旁人的。” 她起身将身下坐皱了的被褥又抻平了,麝月已是走了进来,“哪里是我盯着你,却是紫鹃寻你有事,已来了两三遭儿,都不见你。” 晴雯身形微滞,蹙了眉头,不知紫鹃这会子寻她何事,难道是为了先时说的做裙子的事? 若真是因为那件事,只管叫林姑娘画了图,把她唤去自描了花样子做就是,又何苦一遍遍来寻自己? 问了麝月也只是摇头不知,晴雯索性起来绕到了前头,站在林黛玉门前朝里头看。 小丫头招呼了晴雯一声儿,惊动了里头的紫鹃,她掀了帘子出来,把晴雯往里头拉。 “你什么时候同我们这般见外,既来了就进来,还要打探个什么不成?” “我哪里知道有没有人来寻林姑娘,若是扰了林姑娘清静,才是我的不是。” “哟哟哟,瞧她这张巧嘴,可是该打。平素枉我们姑娘对你这般好,如今当面都敢排揎了。” 紫鹃伸手捏了晴雯的脸颊,一边笑着说道。 穿着家常衣裳的林黛玉打里间出来,手上拿着书卷,向晴雯笑道:“我知道你针线上好,这些丫鬟多不及你,才要央了你帮忙,谁知道你竟同我这般生分,我倒不敢说了。” “林姑娘这样说话,才是折煞我呢。姑娘有什么话吩咐我,只管说来就是,但凡我能做的,断不会胡乱寻了借口推脱的。”晴雯忙说道。 林黛玉自打六岁的时候上京,那时年纪小,常与宝玉一同分了内外住在老太太房中的暖阁里,与晴雯也是极熟悉的。 这回为着不叫外祖母伤心难过,又想兼顾了孝期,原想着随意绣上几朵素淡的花儿在衣裙上也就罢了。 紫鹃却说,这般好的料子,旁人不给,只给了姑娘,若是随意对待了,却是辜负了老太太的一片心。 既要做了,就请极擅长的人来做,才不白费了这料子,是以便提起要请了晴雯做上头刺绣的花儿。 林黛玉素来爱晴雯爽利灵巧,但她却又不是自己房里的人,未免有些踌躇,哪知紫鹃雷厉风行的,却是不声不响去请了她来。 当晴雯得知林姑娘心里怕麻烦了自己,遂笑道:“林姑娘莫要如此想,咱们宝二爷得了好东西,便是自己不吃不用,也要给姑娘留着。若是知道姑娘央了我帮忙,只怕那屋子里什么活儿也不叫我沾手,只让好生做了姑娘的事哩。” 林黛玉面上微红,避身啐了一口,“没想到你如今也学得她们那般油嘴滑舌的,倒是我看错了你。” “你这回,又看错了谁?”正说着话,却听见宝玉的声音响起,话音未落,人已从外头进来了。 只见他今日穿着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下面是绿绫弹墨夹裤,头上戴着累丝嵌宝紫金冠,黛玉瞧见,不免奇道:“你这是打哪儿回来了?今儿我竟不知你何时出了门。” “前儿冯紫英与仇都尉的儿子犯了龃龉,两个人挥拳头上了全武行,惊动两家儿的大人坐在一处教子,我们这些知情的过去做个证呢。我原不想去,可却不得冯家的管家求到了老爷跟前儿,无奈,这才去了。” 宝玉叹道,瞧着晴雯在这儿,又同她道:“我才得了一方好墨,交给茗烟收着呢,你们谁有空儿,就拿进来,回头我忘了,再找你们要,又是寻不得。” “爷也知道自己欢喜忘了事儿,上回非说一把好扇子交给我了,过了一年才来寻,偏我又不记得是哪一把,浑吵了一架。最后自己想起来回来的路上作了人情送人了,白叫我落了一通埋怨。” 晴雯将帕子一甩,回身要走,却被黛玉拉住,向宝玉道:“我正求她有事儿呢,你那墨有什么要紧的,再使了别人去拿就是。” 宝玉不由疑惑,“你能求她有何事?” 黛玉便将自己要做裙子的事情说了,宝玉拍手叫好,道:“正是呢,这事儿你若寻了她来做,才真真是找对人了。” “我早知晴雯的针线是顶好的,又怕我烦了她做事,倒误了你那边的正经事,这才请了她过来问问,可有没有时间做,若没有,倒也罢了。” 雪雁倒了茶过来,黛玉亲自端了递给宝玉,笑着说道。 宝玉“嗐”了一声,接了茶在一旁坐了,“我那屋子里那么多人,难道短了她一个就甚么事也做不成了?左右我也没有要紧的衣裳要她做,莫说只做一条裙子,就是你要了她过来,只要晴雯自己愿意,我也断没有不依的道理。” 晴雯面上挂着浅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是了,哪里就离不得她了? 没有了晴雯,那屋子里还有袭人、麝月、秋纹—— 是自己没有摆正了位置,招惹了人厌烦,又哪里怪得到旁人? ------------ 第30章 闲叙话晴雯接杏裙 “既有你这话,我可就不同她客气了,只到时候你莫要因着她帮我做了裙子,自己不得好针线的物件儿用,又反来寻事怪她或怪我,到时候,我可是要不依的。” 林黛玉撑着集锦格子,歪了头看过来,目如秋水,唇似点朱,又微微露着雪白晶莹的贝齿,宝玉眼中的欢喜几乎要满溢出来,又哪里听得明白她说了什么,一个劲儿的点头应允。 林黛玉抿唇一笑,用手在鼻子上划了两下,宝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又有宝钗过来寻黛玉玩,进来瞧见这一屋子的人,遂笑道:“原来你们都在,我来得却是巧了。” 黛玉还未曾说话,宝玉先迎了上去道:“宝姐姐可是打太太那时来?我方才去给太太请安,看见莺儿在游廊上坐着,只没看见宝姐姐在哪儿。” “舅妈差人送来了待选的册子,叫填名儿呢,我和妈怕填错了,过来寻姨妈拿个主意,偏那个水月庵的静虚在,就到侧间里头等了一等。你没看见我,想来是没往里头走的缘故。” “那是了,我去的时候,静虚都还在,也不知道同太太说了什么,我瞧着太太脸色有些不大好。”宝玉笑道。 黛玉瞧着两人说得热闹,悄然垂下了眼帘,晴雯又上去问:“不知老太太给的料子在哪儿,可拿来姑娘这里了?” “早拿过来了,你是现下要拿走了做,还是等姑娘画好了花样子,我描好了你再做?”紫鹃笑道。 “不知姑娘要做什么样式儿的裙子,倒可以先量了,裁出来,再描了花样子上去,做出来才好看哩。” 黛玉听了,叫紫鹃把布料寻出来,又与晴雯商量着裙子的式样,倒把宝玉和宝钗晾在一旁。 宝钗走过来,抚着如水般轻柔的缎子,不由叹道:“这原是贡上的料子,没想到老太太也舍得拿出来给林妹妹做衣裳,可见是打心眼儿里疼你。” 黛玉微笑点头,“外祖母待我,自是极好的。” 宝钗“扑哧”笑出声来,指着宝玉道:“我瞧着有林妹妹在,便是你也要往后头排了。” “宝姐姐说这话,我同着老太太对林妹妹的心都是一样的,凡事只盼着她好,也愿意把好东西都给她。”宝玉道。 一旁的林黛玉恼他当了人说话也这般没轻没重的,将脸撇向一旁不理他,只和晴雯说话。 宝钗又说道:“昨儿我往探丫头那里去,就见着她拿着一个木雕的笔筒翻来覆去地看,我只说那是黄杨木的,偏她说那是她二哥哥同她寻的好东西,多说几句,便恼了,藏起来不叫人瞧。” “宝姐姐好眼力,不过是路上瞧见摊子上摆着卖的,不是甚么好东西。想着三妹妹素来爱这些雅致的东西,不拘什么价格,就给她带回来了。原还想问问是否合了她的心意,现下听宝姐姐这样说,定是极喜欢的了。”宝玉笑着说道。 晴雯不管她们说什么,只同着黛玉把衣裙的样式定好了,便当场铺了桌案,把布料拿炭笔画了,又照着黛玉的身形量了出来。 接着,她又将裁好的衣料铺陈上去,拉着黛玉道:“姑娘只将花样儿画好了,我自己把花样子描到裙子上再绣,不消旁人帮手的。只看姑娘什么时候画好,使人去唤我就是了。” “那就有劳你了。”黛玉笑着拉了她的手道,晴雯微微笑着,眨了下眼睛。 “日后有这样的事情,还请姑娘多多来唤我做,我在那屋里也正好躲懒哩。” 听她这样说话,黛玉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旁宝钗也指着晴雯笑不停,“好你个丫头,竟是要借了林姑娘的名头光明正大地躲懒,亏你怎么想出来。” 这时,门帘子打开,袭人走了进来,瞧见宝玉,长舒了一口气,“好祖宗,我四处寻你不见,正说你在这里呢。” 宝玉心下一紧,连忙问道:“可是老爷找我?” “不是,是史大姑娘来了,如今正在老太太那儿,叫都去呢。”袭人又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回,“还是先回去换了衣裳再过去——” 听见史湘云来了,宝玉越发欢喜,不等袭人催,反手拉着她就往外走,要回去换衣裳,急着去见史湘云。 林黛玉和薛宝钗也携手相伴出去,晴雯同着紫鹃将裁好的料子收拾妥当,这才回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想来袭人和麝月陪着宝玉去了老太太屋里,其他人却不知做什么去了。 晴雯看见坠儿和佳蕙一前一后跑着过来,不由挑了眉,“你们俩这是去哪里泥地里打滚儿了来?怎么衣裳脸上都弄得这般的脏,若是叫人瞧见了,怕不是要当作外头哪里来的小要饭的打出去。” 经过前几回的相处,坠儿现在知道她虽嘴上厉害,心地却极好,同着以前大不一样,也不怕她,反凑过来说笑。 “听说这回林姑娘过生日,老太太要给她请了戏来办哩,到时候晴雯姐姐去不去听戏?” 晴雯瞥了一眼坠儿花猫儿似的脸,道:“可是你们不懂了,林姑娘的父亲新丧还不到半年的光景,若是老太太有兴致听戏,她定不会驳斥了去。只是若要打着她生辰的名头请戏,那她断不会依的。” 坠儿面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被佳蕙扯了扯胳膊,两个人又一道跑了出去。 “她素来就爱嘴上说些子,老太太给不给林姑娘请戏,又哪里是她说了算的?”佳蕙朝着屋里头努了努嘴,颇有些不以为然。 坠儿想说晴雯现在已经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若要辩个什么出来,好似又麻烦得很,只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自史湘云过来,她本是极爽利的性子,每日里同着贾母身前耍宝作乐,又或者与宝玉、黛玉、宝钗及三春一处作耍,更与荣庆堂添了几分热闹。 而晴雯这里从那日开始,宝玉同着袭人说了缘故,免了她针线上的活计,要她一心一意只管替林姑娘做裙子。 ------------ 第31章 庆生辰软语消嫌隙 因黛玉的花样子还不曾画好了,晴雯打茜雪那时接了两回活计,倒有时间绣些东西。 只交过去之后,拿到的银钱了胜于无,便有些不大积极。 贾母为黛玉生辰请小戏的事情,到底以黛玉的坚辞而告终,坠儿还特意过来寻晴雯,赞她神机妙算,晴雯也只一笑罢了。 老太太再是疼黛玉,可终难以共情儿女对于父母的孺慕之情,黛玉虽在其膝下承欢,哪里就不思念父母呢? 因此二月十二那日,老太太也只把黛玉揽在自己身边,做了一桌子菜,又散了生辰果给小丫头们,好生热闹了一番,才算是给黛玉过了生日。 此日又是“花朝节”,若依着以往,各屋里的丫鬟说不得要相约着往园子里头去耍,或剪了彩枝粘在枝头赏红,好松快松快。 只今年园子重建,里头来往皆是匠人,早禁了府里丫鬟出入,就连出府回家,也改到了荣庆堂后头的穿堂角门,不叫打从园子里头过。 这样一来,便有些无趣起来,恰秋纹提起这日也是袭人的生日,提议大家一起兑了银子叫厨房里置办一桌子菜来,与袭人庆生。 袭人忙打断了她,嗔道:“就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闹,偏你有这样的胆量,我们却是不敢的,莫要出些馊主意。” 谁知道这话却被宝玉听见,一时来了兴致,竟亲自攒了局,只道待老太太睡了,置办上几碟果子并一壶酒,也不消太过热闹,应个景儿罢了。 袭人犹自摇头不肯,却被宝玉撇在一边不理,只同秋纹和麝月等人商量。 至晚间,厨房里送来了几碟子凉菜和一壶酒,几人先把东西藏了起来,待林之孝家的巡了夜,才悄悄儿地拿出来。 又将厚实的床单挂在窗上挡了屋里泄出来的光,满屋子人才围了桌子坐下。 因怕惊动了贾母和黛玉,也不敢高声说话,只宝玉领了头敬了酒,麝月便悄悄拿手捅晴雯的腰。 前些日子,因着和秋纹拌嘴,把来劝架的袭人也牵扯了进去,晴雯本就有些恼自己嘴比脑子快,伤了袭人的脸面。 她也知道,麝月这是叫她趁着这个机会同袭人和好。 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加之在梦里已是死了一回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看不开的。 晴雯端了酒杯过来,笑着道:“你知道我最是嘴快,往往心里没想明白,嘴上就说了出来,平白不知伤了多少人。今儿是寿星的好日子,我也借着这个机会同你道个不是,以前我有哪些做得不到的,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袭人见她起身,已有几分猜度,又听她这样说,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忙站起来接着。 “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是不是的,咱们一处伺候宝二爷,自当欢欢喜喜的。往后我若哪里做的不对,你也直管说出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哪怕当场就吵上一架,又值当什么? 事过之后,咱们还是亲亲热热的。只今儿晚了,明日还要早起,这酒还是少吃,我且浅尝一口,咱们就散去安歇吧。” 晴雯抿唇一笑,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尽,而后又把着袭人的手强行将酒送进她嘴里,一气灌了下去,直呛得她脸通红。 晴雯这边却弯着腰笑了半晌,方才起身按着袭人道:“不吃了我的酒,哪里算得什么姐妹?如今吃了酒,先前的事儿才算了结了呢。” 宝玉乐得想要拍手,却又不敢闹出大的动静来惊动了老太太,也只闷声指着袭人笑道: “你当她的不是是这般好认的?偏你最是厚道,硬叫人灌了酒才知道她的厉害呢。” 袭人此时面上潮红,捂了脸道:“好你个晴雯,最是个促狭鬼,早晚有收拾你的人,且叫你逍遥几日去。” 旁边秋纹和檀云等人亦是举了酒杯跃跃欲试,却被袭人止住,再不肯陪她们闹。 叫人才撤了桌子,房门就被敲响,原来这边纵然再不敢大声了笑,还是传出些许声音到外头,恰好被起夜的琥珀听见,遂过来敲门问上一问。 进来一看里头灯火通明,丫鬟主子个个儿神采奕奕,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在弄鬼。 “好啊,我就说林大娘带了人来巡夜的时候瞧着你们不对劲儿,果然是叫我猜着了。都弄了什么好吃的,快分与我些好封口。” 袭人忍了笑端了碟果子上来,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笑道:“什么好东西你没尝过,偏偏张口就要这个。怕夜深吃多了积食,只敢问厨房要了几碟子果子,叫你解解馋。” 琥珀拣了一个塞嘴里,又抓了一把,笑着道:“我把这几个带给鸳鸯吃,恰好她方才还说饿得慌呢。” “怎么没吃饱?老太太跟前儿,短了谁的也不敢短了她的,又是什么缘故?”晴雯听了惊疑不已,上前问道。 琥珀叹了一声儿,朝着荣庆堂后头努了努嘴,“才过年多会儿,大老爷那里便又添了一个侍妾,说是花了不少银子。大太太坐在老太太这里哭穷,气得老太太心口疼,鸳鸯只顾着宽慰老太太,饭也没吃上几口。 好容易服侍着老太太睡下,这厨房里头也没人当值了,可不就只能生生忍着?我也是听见你们这儿有人说话,似乎还不曾睡下,过来寻你找些吃食给她哩。” 袭人听了,又去里头拿了几样果子出来,用个托盘装了,叫琥珀端着,宝玉也在那边说:“若是不够,我们这里还有。” “够了够了,她才多大个肚子?就只这些尽够了,幸好今日你们留了东西,不然晚上她定要饿得睡不着。” 琥珀一边笑说着,转身走了,晴雯忙上前替她打了帘子,心中感慨非常。 就算是做到鸳鸯那般的位置,别看太太奶奶们都敬她三分,可若是主子不舒爽了,先要紧着服侍主子,哪怕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只能忍着。 不管是在什么样儿的人家,做奴婢都是没有出路的。 ------------ 第32章 心存疑晴雯探阴私 晴雯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鼓劲儿,这些年且小心忍气熬着,多攒些银钱下来,以后不管是给自己赎身,还是出去过活,也是个倚仗。 回到屋子里,麝月打了热水泡脚,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的,拿了干布擦了脚,将身子一歪便滚进了被子里卷着。 晴雯看不过眼,上去扒拉她,“你好歹把脚盆里的水倒了,这样放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哎呀,正泡了脚暖和好睡,你若看不惯,且帮我倒了就是。”麝月将身一翻,迷迷糊糊说道。 晴雯啐了一口,小声骂道:“说的稀奇话,我倒成了给你倒洗脚水的了。” 麝月捂在被子里闷头笑得直抖,“我明儿起来再倒,你既不做,便少说两句就是了。” 晴雯滞了一滞,看着自己两寸长的指甲和细嫩的指腹,到底不再管她,绕过去开了箱子做了一会子绣活儿,便熄了灯睡下。 次日一早,她是被麝月的惊呼声吵醒的,勉强从暖和的被窝里探出头看去,却见蓬头散发的麝月狼狈地站在床边,看着脚底下。 沿着她那边的床角儿蔓延过来的一滩子水很快让晴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呀”的一声轻呼,她自被窝里伸出胳膊极快速地将放在地上的绣鞋拿到一边,而后捂着嘴趴在枕头上笑个不停。 “真真是个傻子,这可是现世报了。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些把水擦干,上床捂着,可别冻病了去。” 袭人几人听见动静过来查看,正瞧见麝月只穿着小袄,坐在床前擦脚,冷得直打寒战。 “床边儿上怎么有水?是哪个小丫鬟偷懒不成?”秋纹扒着门框问道。 晴雯揉着肚子“哎哟哎哟”了好一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事情断断续续讲了,这下,就连袭人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偏要躲那一下子的懒,可叫自己受了冻。” 麝月擦干脚坐回被子里头好容易捂热乎了身子,才穿了衣裳起来,看见晴雯还不住拿眼量她,不由啐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难道等人来伺候你不成?” 晴雯“吃吃”地笑了一回,方才起来,麝月取了炭灰将倾洒在地上的水覆了,又拿笤帚扫了撮了去。 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看见那边秋纹和碧痕一脸的不高兴,从袭人手中接过些子东西,又剜了这边一眼,撅撅得得转身走了。 “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我起晚了,反倒惹了这两个祖宗不成?”晴雯忍不住开口道。 背对着她的袭人被唬了一跳,拍着胸脯转过来,看见是她,方答道:“不关你的事呢。我想着昨儿宝玉回来,说你要帮着林姑娘做裙子,不好做活把手养糙了,原本就要多备些鞋袜,干脆分给了秋纹和碧痕。 这两个偏又怕自己手艺不好,到时候做的不合宝玉的意,他又不穿,正和我讨价还价呢。” 晴雯挑了挑眉,嗤笑道:“既知自己手艺不好,还不勤加练习,光说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 袭人听着她开口又是挑事儿,忙揽着她的肩膀拽着推着她走进房里去。 秋纹性子急,听得一句半句的,便要出来和晴雯对嘴,又被碧痕拉住,朝着这边努嘴道:“你没听说是要帮林姑娘做活,要养着手莫要磨糙了哩。咱们却是没入了林姑娘的眼,没法儿叫宝二爷也为咱们说话,好光明正大的躲懒。” 秋纹听了,朝着晴雯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低声道:“我就看不得她这般轻狂模样儿,好似咱们这儿除了她就没能用的人了一样,没的讨人嫌。” 碧痕捂着嘴笑了一时,又附在秋纹耳边说了几句,秋纹眼睛一亮,拉着她要问个究竟,两个人一时笑着,往后头走去。 午后,宁国府尤氏带了侍妾过来玩耍,贾母的正房里头热闹无比,一时要个茶啊水啊的,一时又是抹牌的喧哗声。 贾政差人进来问了几回宝玉在不在,袭人只道他去了北静王府里,何时回来倒没说。 来人虽不曾说什么,但瞧着也是颇有些重要的事情,袭人在屋子里坐不住,便出去倚着穿堂的门朝外望。 晴雯走出来瞧见她这般模样,笑她像个“望夫石”,袭人心里急切得很,也不理她。 跟着尤氏一起来的才留头的小丫头杨枝闷闷不乐地从屋里出来,坐到了台阶上,晴雯瞧见她,上前问道: “怎么这副形容?可是挨了哪个姐姐吵了?” 杨枝撅着嘴,耷拉着脑袋在地上画着,嘟囔道:“她们在那里说宝珠姑娘的坏话,我不过辩白两句,就将我撵了出来。也就是只在这背了人的地方儿说了,但凡是当着宝珠姑娘的面儿,她们也不敢这么狂了去。” 说着,杨枝狠狠朝一旁地上啐了一口,晴雯心里一动,上前携了她的手,笑着说:“多大点子事,不过是人家说两句闲话,你却当了真了。瞧你这头发怎么都散了,快随我去屋里,我帮你梳头。” 杨枝正自委屈着,听着她温声软语的关心,心头一暖,也不管一会儿里头叫不叫人,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头的灰,就跟着晴雯走了。 “许是方才我同她们说起宝珠姑娘,她们嫉妒宝珠认在了前头的小蓉大奶奶跟前儿,不叫我说,把我推到墙上撞着哩。” 杨枝认真地同晴雯解释着,由着她替自己散了头发。 晴雯笑道:“可是呢,咱们这做下人的,有几个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宝珠也是赶巧儿了,东府大爷看中了她对前头小蓉大奶奶的心,教她给小蓉大奶奶摔丧捧灵的,也成了主子。 不过这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地方,你瞧现在才过了多久,小蓉大爷就又开始议亲了,听说还是个知书达理人家儿出来的姑娘,若论起来,定也不比小蓉大奶奶差。 这新奶奶进了门儿,天长日久的,还有几个记得前头小蓉大奶奶的干女儿?到时候,宝珠姑娘再回来,见着新奶奶,岂不又尴尬?” ------------ 第33章 月光不明暗影重重 “前几日我们大奶奶过去铁槛寺那里,正是为了同宝珠姑娘商量她以后的去处呢。说的话倒和晴雯姐姐说的一般无二,难道晴雯姐姐也听人说了那日大奶奶说的话不成?” 杨枝的童言童语惹得晴雯忍不住笑了,“你们大奶奶除了元宵节那日陪着老太太赏月,今儿才又到这府里来,我只听你说,又听谁说去?” 杨枝仔细想了一回,似个大人模样般点头道:“是了,怪道她们都说晴雯姐姐聪明,我才只说几句话,晴雯姐姐便猜到了这么多。” “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都是长了一个心眼子,谁又比谁聪明到哪儿去?不过现下宝珠的境遇这般尴尬,她可随你家奶奶回来了?” “没有呢,宝珠姐姐说前头小蓉大奶奶待她极好,如今小蓉大奶奶去了,她也恨不得跟了去,只是又舍不得大奶奶。因此求了大奶奶,许她在馒头庵带发修行,为大爷和大奶奶还有小蓉大爷祈福,为小蓉大奶奶念《往生经》超度呢。” 晴雯心里越发笃定,宝珠定是撞破了主子间的秘密,若不如此说,说不得连性命也保不住。 只杨枝到底年纪小,不好多问,若是把话传了出去,叫主子生了疑心,反而疑了自己,引火烧身。 东府那边儿虽和荣国府挨着,主子间也常常互相走动,却与她们这些宝玉房里的人没什么相干。 就连一些闲话,寻常也传不到她们耳边去,以免叫宝玉听见了,又满世界说去。 杨枝梳好了头,就和坠儿、佳蕙一起跑到外头玩儿去,晴雯倚着廊柱,心里自有思量。 东府里头小蓉大奶奶死得蹊跷,而宝珠此时又处处自保的紧张模样,叫人忍不住想要探寻里头的秘密。 只是这些暂时同着自己没有什么相干,晴雯按捺下心思,暂且不提。 宝玉匆匆忙忙被袭人接了回来换了衣裳,垂首含胸往贾政的内书房而去,去到门外,听守门的小厮说老爷正午睡,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复又回转,踏进了荣庆堂的门,立时便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晴雯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由失笑,宝玉听见声音,看了过来,拉着她问:“今儿咱们这里倒安静,可知道林姑娘和云妹妹去了哪里?” 晴雯笑着道:“说是宝姑娘似又犯了旧疾,二姑娘和三姑娘她们约了林姑娘和史大姑娘同去探望呢,已去了好一会子,说不得一时就回转来。” 哪知宝玉听了宝钗病了,越发急切起来,将一手握拳砸在另一手的掌心,跺脚叹道:“想来是北地里天儿冷,宝姐姐的咳疾才犯得频繁了。先前琏二嫂子给老太太送的进上的梨膏子可还有没打开的?” 晴雯恍惚记得还有一瓶,在十锦格子里收着,宝玉听了,催促道:“既还有,就与我拿来,我去上门瞧病人,总不好空着手去的。” 只晴雯和麝月两人翻了许久,也不曾找见未开封的放梨膏的罐子,反有一罐一半的,还有一罐挖了几勺子的。 “要不然,我把这罐一半的梨膏挖一勺子放到这罐子里头,许是也瞧不出来。”麝月出主意道。 宝玉直摇头,“这送人的东西,哪里要送用过的?既没有,也罢了。” 说着,抬腿便出了屋子,留下麝月和晴雯面面相觑。 “我恍惚记得,上回似乎是谁咳了两声儿,袭人说这里有梨膏子冲水嗓子能舒服点儿——”麝月迟疑着说。 晴雯轻笑一声,将手一挥,“管她呢,任凭谁吃的,反正不是咱们吃的也就是了。” 晴雯撩了帘子出去了,麝月愣怔半晌,忽而失笑,自语道:“说的是呢......” ----------------- 黛玉画好了花样,紫鹃把晴雯请了过去,几人商量着一起动手描好花样子,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老太太叫人送了菜过来,紫鹃邀晴雯一起吃,看看天色,想来麝月她们早就吃过了,晴雯也不拘谨,笑着应了。 吃罢饭回去,秋纹迎面看见她,“哼”了一声便转过头,晴雯也不理她,只抱着黛玉的裙子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袭人过来问道:“麝月给你留了饭,你可要吃些?” “我在林姑娘那里吃过了呢,谢谢你们还想着我了。”晴雯把裙子在床上铺陈开,袭人走过来瞧了几眼,满口子直赞。 “这样好的料子,也只林姑娘这样的人物配用了。” 晴雯轻笑着将裙子收到箱子里,又问道:“怎么不见麝月?可是又去哪里猴去了?” “上回不是说宝姑娘咳疾犯了?宝二爷四下里不知从哪处打听来个鸽子银耳胡萝卜汤的方子,特特过去说了,姨太太欢喜得不得了,拉着他留了饭,这会子还没回来。 瞧着今儿夜里月光不明,麝月怕他走夜路摔着了,打了琉璃灯笼接去了呢,说不得这会子也快回来了。” 袭人一行说着,又不放心,出去守在东西穿堂门处往外张望。 晴雯瞧见桌子上盖着一个白玉瓷碗,伸手掀来,里头放着一碟子腌的胭脂鹅脯,知道是给自己留的,也不拿筷子,只用两指捏了一片仰头放进嘴里,恰好叫才进门的宝玉看见了光洁莹润的下巴和雪白的脖颈。 “好啊,我原说你爱吃这个,叫她们给你留了。这会子竟直接下了手了,莫不是林妹妹那里饿着你了不成?”宝玉打趣她道。 晴雯笑说道:“林姑娘哪里会饿着我,不过是看见这个又馋了,这碟子若是吃净了,只怕我要出去走一走,消消食儿,才得回来休息。” “你自去就是,这屋里这么多人,难道就少了你一个服侍的?何时顾忌这般多了。” 麝月自宝玉后头转出来,把手上的琉璃灯寻处要挂了,却被晴雯拦住,“既如此,你也莫要收起来,一会儿正好我拿着照个亮儿。” 麝月听了,笑着把里头的灯熄了放在一边,等着晴雯慢悠悠吃完,又洗了手,才点了琉璃灯往外头去。 ------------ 第34章 俏平儿尽心夜巡园 今日浮云遮住了月亮,往日清辉照着的大地上高墙树影婆娑斑驳,晴雯执了琉璃灯盏穿过穿堂,往后头园子去。 如今园子里头工匠都已退去,土石堆叠,路面崎岖不平,她不敢往深里走了,只沿着被围起来的中间有个八角亭的湖沿儿绕了一圈儿。 夜深,光线又暗,虽手里有琉璃灯照着路上,晴雯到底还是害怕,走没多远便往回转。 忽听得那边做假山的山石后头一阵悉索声响,似又有人语之声,将她唬了一跳,立定了高声喝问:“是谁在那里?” 无人应答,晴雯又高声问了几句,“可是哪位姐姐在里头解手?” 就连悉索声也随之不见。 晴雯等了一时,不敢走近了去瞧,只远远绕开,又沿着原路回到荣庆堂。 看见熟悉的屋子和温暖的灯光,她略显僵硬的身子才松懈了下来,这才发现身上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额前的发丝都被打湿贴在面上。 大红撒花软帘自里头被撩开,绮霰端了铜盆将水往外一泼,方看见晴雯,“哎呀”了一声,手上一抖,那劲儿就泄了三分,铜盆里的水淅淅沥沥洒在了近处大半。 “都这般大了,怎么还这样莽撞的。”晴雯嘴上说着,打从她身边过去,绮霰随手抓住她的手,一摸之下竟是凉津津的,不由吓了一跳。 “你这是去哪儿撞了鬼不成?”她顾不得将盆放在架子上,跟着晴雯往屋里走,一连声儿地问道。 待晴雯将琉璃灯挂好,袭人和宝玉也被惊动了出来,看见晴雯这样一副略显狼狈的形容,不由都被唬到。 “这是怎么了?可是撞了什么东西?”袭人上前拉着晴雯问道。 回到屋子里,晴雯渐渐才觉得身子暖了起来,“砰砰”真跳的心头总算松缓了几分,呼了一口气,方把将才在园子里头的遭遇说了。 “难道是白日里做工的匠人没走完,滞留在园子里了不成?”宝玉皱着眉头犯起了嘀咕,小声喃喃道。 这匠人进来做工皆有定例,太阳落山前都要管家数着人头将人放出去。 内宅多是女眷,若是有一个两个起了歹心的贼人留下,逮了落单的女眷捉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宝玉听闻晴雯如此说了一回,面色不由严肃起来。 “要不我去找琏二奶奶说,让她使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去后园查找一番。”晴雯这会儿缓过来神,出主意道。 宝玉点了点头,道:“光你们去说,恐怕琏二嫂子未必能信,袭人,把我的大衣裳拿来,我同晴雯一起去。” “这般晚了,现在天儿也不似先前那般凉的,外头罩一件褂子想来不会冻着。” 袭人见他着忙,将一件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套在他身外,又接过麝月递过来的手炉叫他拿在怀里捂着,亲自拿了琉璃灯在前面引路,几人不敢惊动老太太,轻手轻脚往王熙凤住着的小院子过去。 几人出了角门,来到一条南北宽夹道,往北边儿绕过一个粉油大影壁,进了半大门,正看见屋子里头王熙凤身边的平儿掀了帘子出来。 平儿一眼瞧见她们,倒唬了一跳,不由惊疑道:“这般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袭人忙上前说:“我们与宝二爷有要紧事来寻二奶奶。” “平儿,这会子是谁来了?”屋里传来王熙凤问询的声音。 “是宝二爷带着袭人和晴雯过来寻奶奶有要紧的事。”平儿回头扬声应了,又狐疑地看着她们,忙将人往里头让。 宝玉几人也不同她客套,才进屋,便看见换了衣裳的贾琏打里间出来,笑着迎上,将宝玉往东边儿的椅子上让。 “宝兄弟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难道是想偷溜出去,想要你嫂子给行个方便不成?” 宝玉坐下并不啰嗦,将晴雯在园子里听见山石里头似有异样声音的事情说了,贾琏面色一下沉了下来。 才从里间出来的王熙凤身上穿着梅红色小袄,外头披了一件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头上钗环已尽去了,素着一张脸,反比平日大妆时多了几分娇弱的模样。 此时她听闻宝玉所言也不由蹙起了眉,她与贾琏各自分管着荣国府的内外事务,若是出了一星半点儿的差池,可就是她们夫妻俩的责任。 一念及此,王熙凤对宝玉主仆几人的态度便又好了些,只他们几人过来,定然是没有惊动老太太和太太,私下里想着找自己解决。 若是叫老太太或太太知道了此事,引发了对自己的信任危机,怕是以后行事便又多了许多掣肘。 “每日里都是林之孝亲自守着门数人头,断乎不能有遗漏了匠人在园子里的事情。莫不是有外头的人趁着咱们家搬东西忙忙乱乱的混了进来?” 王熙凤猜测着,歪了头拿一双凤眼看向贾琏。 贾琏低头思忖片刻,方道:“先不管是什么原由,只叫几个婆子陪着这丫鬟去她听到声音的地界儿瞧一瞧,若是能捉到贼,拷打一番,不怕他不招。就怕——” 他的眼睛瞥向王熙凤,王熙凤知道他的意思,没有说话,只轻轻点头。 平儿转身出去,不一时,带了几个粗壮的婆子进来,听王熙凤一一分派了,晴雯便上前一步,道: “二奶奶,先时是我在园子里头闲走消食儿听见的声音,这会子我同几个大娘去瞧瞧,怕就怕我当时出声询问,这会子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王熙凤笑着道:“无妨的,不管有没有这回事,为着家里人的安危,也得走一趟,那就劳动你和她们一起去,帮着指个路。” 晴雯嘴上说着是她应该做的,身后宝玉也站了起来。 王熙凤又上前同那几个婆子嘱咐了几句,才叫她们走,平儿犹豫了一下,也从后头跟了上来。 因着宝玉身体弱,又向来胆小,袭人怕吓着了他,回头再叫梦魇了,走到穿堂处,拉着他死活不叫去。 ------------ 第35章 贪小利王熙凤为难 宝钗收了脚回来,晴雯无奈何,回身去了自己的屋子里头打开箱子将裙子拿出来,在宝玉房间的榻上铺陈开来。 “果然构思精巧得很,接下来,也只看刺绣之人的技艺如何了。林姑娘这般信任你,央了你来做,你的绣工想必是极好的。” 宝钗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望着晴雯缓缓点头,晴雯笑着又将裙子收起,道:“宝姑娘说这话可真真是臊着我了。不过是林姑娘瞧得起我,想叫我在老太太面前露个脸儿,得个赏,又哪里敢担了一个“好”字? 且宝姑娘也看见了,这裙子拿回来我都还没有动针,正是因着心里没底,不敢轻易下手毁了这般好的料子哩。” 宝钗微微颔首,却不再多言,同着晴雯又说了两句,便告辞带着莺儿离开了。 说来也是巧,宝钗才走,袭人便回来了,待听晴雯说了宝钗主仆来过,捧腹笑得真打跌。 “这可真真是,我不过是在路上遇见碧月,同她说了两句话,这才绊住了脚,晚回来一时,偏偏就错了过去,你说天底下哪里有这般巧的事情?我再早回来片刻,可不就同着宝姑娘遇见了?” 晴雯道:“可见你与宝姑娘无缘,是以才这般错过。她拿来的那劳什子梦什么的书我已经放在二爷的桌子上,等他回来就能看见。不过我瞧着宝姑娘将二爷昨儿个写的那几个大字儿看了又看,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用意。” “还能有什么用意,只怕又是叹着咱们二爷正事儿不做,又弄些子旁门左道的。”袭人说着话,将宝玉写的几张字儿收到了一旁放着。 忽又想起什么,回身问晴雯道:“方才我见着史家的人过来,许是来接史大姑娘回去的,你一直在这院儿里,可见着她们人了不曾?” 晴雯止步站在那里想了一回,自己当时只看见王夫人的脸儿,便唬得脑子里头一片空白,竟没有再留意到其他人了。 因此摇了摇头道:“才老太太带着太太奶奶姑娘们从院儿里过,蜂蜂拥拥一堆人,倒没有注意到史大姑娘有没有在里头。” 晴雯瞧着她面色平常,虽不完全信她只寻到了劳什子耳坠子,也知道有些话,不该自己问的,就不要问那么多。 因此笑着点头道:“方才我就是自己回去的,哪里就需要人送了?这几位大娘要搜这么大个园子,可有些功夫要费呢,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分力,我自家回去就是。 平姑娘也莫光说我了,我瞧着你穿得也不甚厚实,也该早些回去才是。” 两个人又闲聊几句,才各自分开。 晴雯行至转角处回头望去,却见平儿已随了几个婆子往前去,恍惚中只看见几盏发着微光的灯笼摇曳,在黑夜中游移不定。 一阵冷风吹来,晴雯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匆匆回转。 次日一早,贾琏洗漱后抬脚就要走,却被王熙凤叫住,问他:“昨儿那事儿可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 贾琏皱眉思忖了一时,将脚一跺,叹了口气,又坐了回来,“你自家心里有主意,反要问我。” 王熙凤面上浮起一丝冷笑来,由着平儿将她腕子上的手镯往胳膊上扒了扒,用打湿了的手巾仔细净了手。 “若依着我,这事儿万不能叫老太太知道的。可若是不吭声儿,只由着他们这般浑闹,日后闹将出来,你我夫妻在这府里还如何自处?” 贾琏胸口一起一伏,亦是冷笑道:“今儿采买个丫头,明儿又买个妾,偏又不好好儿笼络着,此事多半是大太太又犯了老毛病,把那人的月钱昧了,也是一个当家的太太,偏偏每回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看父亲知不知情罢了,纵然这事以后闹将出来,不过是臊了他自己,又与我们什么相干?” 王熙凤听了这话,脸上随即变了笑模样儿,道:“我只得了二爷这句话,也就够了。二爷不是还有要紧事?且快去吧,莫要误了爷的正经事。” 贾琏回身与其调笑几句,这才抬脚出了门。 王熙凤歪在窗下炕上想了半晌,这事儿虽不能叫老太太知道,平添了许多气,但昨儿夜里宝玉带着袭人和晴雯亲自过来同她说此事,却不能没头没尾的不给个回应。 晴雯一早儿起来,服侍着宝玉换了衣裳梳了头,他便又急匆匆地出去了,说什么与冯紫英约好了要一起去哪里。 宝玉前脚才出门,平儿便进来,见只晴雯在鸟笼子前头喂鸟,不由笑问起其他人。 晴雯知道她来多半是因着多夜的事儿,笑道:“宝二爷才出去了,袭人去了宝姑娘那里,想是过会子才回来呢。平姑娘里边儿坐。” 说着,又去给她倒茶,平儿不与她客套,进来也不坐下,只站着将来意说了。 “昨儿夜里的事情查明了,我们二奶奶怕你们担心,特叫我来说一声儿。既她们不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原来昨夜平儿倒是没有同晴雯说了假话,一众婆子在假山里头搜寻出一只鎏金茶花坠子,平儿瞧着有几分眼熟,待晴雯走后方才想起来,似在大老爷新买的侍妾耳上见过。 这个月发月钱,听说大老爷院里曾闹过一回,说上个月才买的妾,名叫佩兰的,被大太太克扣了月钱,心里委屈,躲在这里偷偷哭泣。 许是行踪不秘,闹出了些声响,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却被来散步消食儿的晴雯听见,开口询问,却把佩兰吓住,不敢回应。 晴雯走后,佩兰吓破了胆子,不敢再在这处待着,趁着月影仓惶,落荒而逃,过了一时,晴雯便带着平儿过来了。 婆子在假山里头捡到了耳坠子交过来,平儿心里便有了底,这才遣走了晴雯。 左思右想之后又不放心,带着婆子将园子又仔细查了一遍,方才回转。 回去后同着王熙凤说了,两夫妻在床上猜度到半夜,最后得出结论,多半是住在旧园里头的大老爷夫妻做下的好事。 ------------ 第36章 贾母出行宝钗造访 “二爷先回去吧,这黑灯瞎火的,天上月色也不清明,万一踩到哪儿绊着,再把脚崴了,说不得又得十天半个月的出不了门。到时候又喊在家无趣,又怪得谁来?” 宝玉拗不过她们,只得从此处回转。 晴雯带着平儿和几个婆子沿着她方才走过的路又走上一遍,到那一堆作假山的山石附近停下,仔细留神听了一回,却是什么声儿也没有了。 “我方才就是站在这里,听见那处有声音,恍惚间也听不真切,怕是哪个屋子里的姐妹跑到这儿来解手,就站在这问了几句。只是我问了之后,便没了声音,我心里害怕,就从那边儿走了。” 晴雯用手指着自己说的地方,平儿点了点头,指了几个婆子打着灯笼照亮儿过去瞧瞧。 更深露重,被冷风一吹,晴雯不由打了个寒噤,侧头看了站在自己前方的平儿笼着手,穿着桃红百花子刻丝银鼠袄,下面是葱绿盘金彩绣绵裙,亭亭玉立地站着,粉面含霜,竟有几分琏二奶奶的风姿。 “平姑娘,寻着了,里头找着这个东西。”一个婆子夹杂着欢喜的声音传来,接着便跌跌撞撞跑过来,手上捧了个什么东西,打从晴雯这里也看不真切。 晴雯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却见平儿身子一转,正好将她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再往前走便有些不识抬举了,晴雯停下了脚步。 很快,平儿转过身来,手里的东西顺势收了起来,上前向晴雯道:“寻着了一副耳坠子,想来是哪个姐妹同你一般过来散步消食儿,肚子疼才跑到了里头,说不得躲起来是要吓唬你呢,偏你胆子小,又跑了。” 平儿笑眯眯地说着话,挽着晴雯的胳膊,叫那几个婆子再将园子里仔细查看上一回。 “既来了,也就别闲着,左右细微处都看看,一会儿回二奶奶也有话好说。倒是你,这手上凉得很,我叫人送你回去,别再受了风寒着凉了,万一叫你挪出府家去养病,反而更难受。” 送走平儿,晴雯喂了鸟儿,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事,也就回去自己屋里把茜雪送来的两件绣品拿出来绣。 原本几天就能绣好的东西,因着晴雯要避着人做,自然也就做不快。 为了给她留出充足的时间,两人便商议着半个月后茜雪老时间在角门上等,晴雯把绣好的东西交给她就是了。 这些日子宝玉又吩咐了,只叫晴雯保养好手,等着做黛玉的裙子,她便把这两样拿来做。 若有人撞见,就说是为了避免技艺生疏,随意做个荷包练习着,也无人生疑,倒真个叫她瞒了过去。 窗外又传来二奶奶王熙凤格外与众不同的笑声,似乎是老太太要出去了,晴雯放下针线,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只见贾母笑呵呵的由王熙凤和林黛玉两人一左一右扶着走出来,身侧跟着面色阴沉的大太太和慈眉善目的王夫人。 晴雯下意识地把头往旁偏了偏,背靠在墙上,眼中掠过一抹惧色,继而紧闭双眸。 她原以为那梦已经过了许久了,可今日见了王夫人,竟忍不住想要躲开,不叫她看见自己。 晴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又扭头朝外看去,只这时外头已是干干净净,只有未留头的小丫头干完了活儿在踢毽子作耍。 “怎么屋里没有人?”外头传来一声低语,晴雯一怔,立时走了出来。 “是谁来了?”话音未落,便看见薛宝钗身边的丫鬟莺儿将头又探了进来,看见她在,眼前一亮,面上就堆起了笑。 “是我,我家姑娘过来寻袭人,怎么她现在还没回来?”莺儿说着话,背后转出一人,正是薛宝钗。 薛宝钗穿着藕荷色暗纹立领对襟褙子,底下配着浅杏色刺绣马面裙,头上简单挽了个髻,插着一支珍珠玲珑八宝金簪,唇不点而红,眉不一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看见晴雯,唇角立时含笑。 “先时袭人过来,说宝兄弟要寻我借一本《梦溪笔谈》,方才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她才走,就寻得了。我想着也该出来走一走,索性送了过来。怎么这会子她还没回来呢?” 晴雯听问,笑答道:“是还没回来呢,许是在路上叫谁绊了脚,又去了旁的地方。宝姑娘且请里头先坐,我倒茶给姑娘。” 宝钗进来,行至宝玉书桌前,瞧见他桌上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大字,不由拿起来看了半晌。 晴雯端了茶进来,看见薛宝钗怔怔盯着宝玉昨儿夜里发痴写的那几个字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姑娘,这是新到的枫露茶,老太太那里得的不多,只分了些给宝二爷和林姑娘,说是得泡三四次才出色的,宝姑娘来得巧,且也尝一尝。” 宝钗伸手接过,仔细品了,颔首浅笑,“宝兄弟今儿又去了哪里?昨儿劳动他去瞧我,那时人多,竟不曾当面与他道句谢。” “一早儿就匆匆走了呢,说是与冯大爷一处约好了,要去城外头的庄子上耍呢,怕是要到日头落了山才回来。等我们二爷回来,我就告诉他姑娘来过了。”晴雯侍立在一旁说道。 宝钗笑道:“不要紧,待吃罢晚饭我再过来,权当走一走消了食儿,也使得的。” 晴雯随口应着,又将温着水的炭火拿灰锹又埋了埋,激起一蓬烟灰,忙又将炉罩子关了去。 坐了一时,又与晴雯闲话几句,吃了茶,站起来要走,走到门前莺儿打了帘子,忽然回首问道: “听说林姑娘那里央了你做裙子,是什么花样儿的?现在可在你这里?” 这事儿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就连老太太听说晴雯帮着林黛玉做裙子,还发下话来,要她好好儿做,做好了自然有赏。 如今宝钗问起,晴雯不好推脱,只得据实说了,面上堆满了笑,道:“昨儿才拿回来呢,宝姑娘若要看,我这就拿出来与宝姑娘瞧瞧。” ------------ 第37章 疑小人扼腕断财路 宝钗收了脚回来,晴雯无奈何,回身去了自己的屋子里头打开箱子将裙子拿出来,在宝玉房间的榻上铺陈开来。 “果然构思精巧得很,接下来,也只看刺绣之人的技艺如何了。林姑娘这般信任你,央了你来做,你的绣工想必是极好的。” 宝钗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望着晴雯缓缓点头,晴雯笑着又将裙子收起,道:“宝姑娘说这话可真真是臊着我了。不过是林姑娘瞧得起我,想叫我在老太太面前露个脸儿,得个赏,又哪里敢担了一个“好”字? 且宝姑娘也看见了,这裙子拿回来我都还没有动针,正是因着心里没底,不敢轻易下手毁了这般好的料子哩。” 宝钗微微颔首,却不再多言,同着晴雯又说了两句,便告辞带着莺儿离开了。 说来也是巧,宝钗才走,袭人便回来了,待听晴雯说了宝钗主仆来过,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这可真真是,我不过是在路上遇见彩云,同她说了两句话,这才绊住了脚,晚回来一时,偏偏就错了过去,你说天底下哪里有这般巧的事情?我再早回来片刻,可不就同着宝姑娘遇见了?” 晴雯道:“可见你与宝姑娘无缘,是以才这般错过。她拿来的那劳什子梦什么的书我已经放在二爷的桌子上,等他回来就能看见。不过我瞧着宝姑娘将二爷昨儿个写的那几个大字儿看了又看,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用意。” “还能有什么用意,只怕又是叹着咱们二爷正事儿不做,又弄些子旁门左道的。”袭人说着话,将宝玉写的几张字儿收到了一旁放着。 忽又想起什么,回身问晴雯道:“方才我见着史家的人过来,许是来接史大姑娘回去的,你一直在这院儿里,可见着她们人了不曾?” 晴雯止步站在那里想了一回,自己当时只看见王夫人的脸儿,便唬得脑子里头一片空白,竟没有再留意到其他人了。 因此摇了摇头道:“才老太太带着太太奶奶姑娘们从院儿里过,蜂蜂拥拥一堆人,倒没有注意到史大姑娘有没有在里头。” 晴雯费了些时候,才把茜雪拿来的绣活儿避了人做了,待到约好的那一日,吃罢饭早早就过去角门那里,没想到茜雪已等着了。 “莫不是你每回都来得这么早?幸好这些时日天儿暖和了,要不然我再晚来些时候,怕要把你冻坏。” 晴雯笑着问道,茜雪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一个布包,忽然眼角余光中看见门内闪过一个身影,心中微微一颤。 是金文翔的媳妇,鸳鸯的嫂子。 她后来又亲自去了茜雪家里一回,茜雪的嫂子热情招待了她,却无奈地同她说,自己生孩子伤了身子,家里离不得茜雪。 “若是主子吩咐,咱们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如今她也被主子撵回了家。她哥哥说了,好歹家里也不缺她这口吃的,索性叫她看看孩子,收拾收拾家里,先叫我养好了身子才说以后呢。” 金嫂子先还好声好气儿地劝,后来见实在说不通,便嘲讽她家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打算捆着小姑子当丫鬟使,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茜雪气了个倒仰,想要出去和她对嘴,被自家嫂子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送走了金嫂子,王顺儿媳妇特意将茜雪说了一顿,“那回洗坏了太太的好衣裳,不过是随意叫了个身后没人的顶上了,她还是照样领着浆洗上的差使,你道是为何? 都这般大的人了,又在府里头侍候了那么长的时间,偏偏一点儿心眼子不长,真真愁坏了人。” 茜雪知道她是为着自己好,并没什么话说,但是心里却如同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更将晴雯这边跑腿儿传递的活计看重了几分。 一错眼看见金嫂子的身影,茜雪心中一突,将晴雯拉到一旁,小声把这事同她讲了。 晴雯面上的笑意立时收起,思忖了一回,方开口道:“许是你家嫂子没顺着她的话叫你去浆洗处做事,她要么是觉得被驳了面子,要么是浆洗处实在缺人……不管怎么说,都可能是恨上你们家了。 如今咱们两个每隔些日子便在这角门上传递东西,有心人多留意几回便知。要是被人浑赖成偷了府上的东西出去倒卖,怕是一抓一个准儿。日后,怕是不能再这般行事了。” 茜雪听得心惊胆战,越想越觉得她说得有理,探着头往里一看,此时已不见了金嫂子的身影。 可是两人在这角门子处传递东西已不是一回两回,她只消随意什么时候闲了,寻个守角门的婆子一问便知。 这事儿,到底是不成了吗?茜雪有些心灰意冷地靠在高墙上,牙齿将下唇咬得泛起一片白,蹙着眉头红了眼圈儿,十分沮丧。 早知道不如答应了她—— 可若是答应了她,晴雯这边的事情照样不能善了。 晴雯此时有黛玉的裙子要做,总是在众人面前过了明路的,若是做完了,黛玉那边儿只怕还有赏赐。 依着林姑娘的性子,却是断断不会亏待了她,却比茜雪这边儿零散的绣活儿要好上许多。 此时又有金文翔的媳妇盯着,莫说茜雪,就连晴雯也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我同珙四奶奶说一声儿,此事还是算了罢。”茜雪垂头丧气说道,“我一个被撵出来的人,又得罪了她,再不怕她什么。可若是连累了你,说不得到时候还要叫宝二爷跟着忧心,却是极大的罪过了。” 晴雯叹了一口气,留着长指甲的纤纤玉手搭上了茜雪单薄的肩膀,“这回不拘珙四奶奶给多少,你只留在自己手里,不消与我送的。” “那怎么行?”茜雪惊讶抬头,接着,便将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也不知道你都是怎么避了人做的,又费心思,又费工夫,我哪里能——” 晴雯将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茜雪立时哑然息了火儿一般,只眼圈儿越发红了几分。 ------------ 第38章 锦口慧心黛玉纯良 “你也知道,我在这府里头不只每个月有月钱,逢年过节的各房主子都有赏赐,又没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儿。你现下出去了,你嫂子才生了孩子,家里只靠着你哥哥,养着这么多张嘴可怎么办? 若是你是个自由身,还能出去寻个活计补贴家用,偏身契又还在府里头,说不得什么时候主子就又要唤你进府当差。纵然是一时想不到你,你不也得在家里等着听用?” 这话是晴雯自己想过了多少个辗转难眠的日夜,如今虽是说茜雪,又怎么不是担心自己的以后,是以声情并茂,不仅茜雪低头抹起了泪,便是她的眼底也隐约泛起晶莹的泪花儿。 “这两件儿东西想来也得不了多少工钱,于我来说,多这一点儿,少这一点儿,却是没什么。但是之于你,说不得便能熬些日子,好叫一家人稍微松缓些。 若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将这些钱记下账,日后待我要用的时候再还我,岂不更好?” 茜雪真真觉得现在的晴雯与她还在府里时大不相同,哽咽道:“原是我当初错看了你,只当你是个性子急躁爱说人的,没想到你却是这般的菩萨心肠。 你放心,你对我的好,我都记下了,你若有用到我的那一日,不管做到做不到,我都不会拿话敷衍推辞。若我到时浑说做不到,就叫我——” 她举了手要朝天起誓,被晴雯一把捂了嘴,嗔道:“多大点子事,还犯得着这样起誓的,我不是菩萨心肠,但你却实实小瞧了我。” 茜雪赧然,一时又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送走了茜雪,晴雯又进去看了一圈儿,除了守角门的婆子守在一处闲话,倒是没见金文翔的媳妇出现。 只这会子不见,一会儿等她们走了,散了,那有心的人再回来问这婆子,不也就知道晴雯和茜雪私下里有什么猫腻儿? 晴雯站在当地想了一回,打从怀里掏出几角银子来,寻上那两个婆子说话。 “两位嬷嬷一向辛苦,我妹子茜雪每回来找我,给两位嬷嬷添了不少的麻烦。”晴雯笑着将银子往其中一个看着面善的婆子手里塞去。 “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偏自己也不是个手头儿宽绰的,这点子银钱给两位嬷嬷打杯水酒喝,嬷嬷莫要嫌弃——“ “哎呀,晴雯姑娘,这可万万不敢收!”那婆子连忙推搪,只那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却一丝不差落到了晴雯的眼里。 “嬷嬷且收下罢,茜雪离府离得急,许多东西不曾带了,袭人嘱咐过我几回,叫我把她的东西叫她拿去。只是她这人忒见外,纵有袭人的话在,也要与我推上好半天,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晴雯面上笑得如个花儿模样,将这几回的事都推到袭人吩咐上。 袭人纵然平时有些个小心思也只在宝玉身上,似这般事体总不在意,再说这些婆子也不会嚼舌到她面前。 婆子又假意推拒了一回,终是却不过晴雯坚持,这才笑纳了。 晴雯一个丫鬟出手自不如主子大方,可这蚊子再小也是肉,再说了,这是主子房里的大丫鬟瞧得起二人的一片心。 如此想来,倒是不论多寡,只论心意,两人也心满意足得很。 回去房中呆坐了一时,晴雯哑然失笑,自己费了好大的气力寻个挣钱的门路,如今却是白熬了几个夜不说,赚的钱还不如送出去的多。 她忍不住笑弯了腰,恰逢麝月进来瞧见,奇道:“你这又是怎的了?可是大白日的撞了邪不成?” 说着,就要过来抚她的额头,晴雯连忙躲开,啐了一口,“好个小蹄子,怎么不盼我点儿好儿?” 麝月笑道:“若我也不盼着你好,可着这满府里头再没有对你好的了。偏你是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满口净是胡沁。” “你的嘴皮子利索,别人都是不会说的?我只不同你一般见识罢了。”晴雯嘴硬回道,又怕惹出她新的话来,笑闹着往里头去了。 才一掀帘子,宝玉打从里头出来,两人差点儿撞了满怀。 “哎呀,二爷怎么今儿没出去?冷不丁的走出来,吓坏了我。”晴雯拍着胸脯往后退了两步,嗔道。 “是吓到了哪里?我与你揉揉,或许就好了。”宝玉合上扇子笑说道,便要凑上来。 晴雯将身一转,笑着打他身边过去,回头啐道:“青天白日的,总也闹不够,好好儿的来招我。” 宝玉也不着恼,合上扇子指着她,“你最是个会做怪的,我还没说你风风火火的过来吓着了我,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 “是谁又告了二哥哥的状,不如说与我听听,我来评评这个理,可还算公道?” 一声娇语如莺啼般在身后响起,宝玉一扭头,瞧见黛玉在对面厢房的帘外站了,正揉着帕子看着他们笑。 “是我从里头出来,差点儿撞上了要进去的晴雯,她自己吓到了,反说是我的过错,妹妹正好来评评这个理。”宝玉说着,便向黛玉走去。 “叫我说,多早晚改了你吃小丫鬟嘴上胭脂的毛病,才不说是你的错了。”黛玉笑说道。 “好啊,原来你们俩不知何时好上了,倒一块儿来挤兑我,我可是不依的。”宝玉说着,搓着手就要去胳肢她。 黛玉一扭身躲了进去,只听帘内传来她的声音,“有话好好儿说就是,偏要这样动手动脚的——” 屋里传出来一阵笑闹声,晴雯亦是低了头笑了,走进去自己的屋子,将黛玉委托她做的裙子拿了出来。 既接了林姑娘的活计,早些做得了,不要误了她穿。 且林姑娘最是个手头儿大方的,若是做得好了,入了她的眼,想来这赏钱也不会少,比之自己在外头接了活计悄悄儿地做,自然是更好。 这条裙子从初春做到春末,才算是得了,晴雯将做好的裙子拿给黛玉,主仆二人就手中看了,皆不由眼前一亮。 ------------ 第39章 彩衣娱亲凤姐凑趣 “怪道都说你手巧,这样一比,确只有这样的手艺,才衬得这样的布料。这花瓣难为你怎么绣来,瞧在眼里,直如飘飘荡荡落下,倒叫人不忍穿了。” 黛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向晴雯,连声赞道。 晴雯笑道:“这再好的手艺,若没有人穿出去叫人看见,又哪里会有人知道?姑娘快些穿上我们瞧瞧罢。” 黛玉依言将裙子换上,紫鹃朝后退了两步,欢喜道:“虽是孝期不能穿鲜亮的衣裳,可有了晴雯的手艺,似是将姑娘的画儿都搬到了裙子上一样。行动之间如落花沾在上头,实在是好看得很。” 晴雯也上下打量着上身穿着茉莉白鹅黄滚边印花对襟褙子,下面配着月白色绣杏花衣裙的黛玉,忍不住也点头赞叹不已。 黛玉本就生柔弱秀美,这般打扮下来更显得行动如弱柳扶风,偏有杏花花瓣依裙而下,飘洒之间越发风流婉转,就连屋子里的婆子也一个个儿看直了眼,连声赞好看。 被她们赞得羞红了脸,黛玉叫紫鹃帮她换了衣裳,紫鹃笑道:“是了,既是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做的好衣裙,合该留着端午那日再穿,也叫老太太看了高兴。” 黛玉的脸越发的红,啐道:“我哪里就是这个意思了,偏你的话最多。” 紫鹃只笑着不说话,黛玉又叫她,“这也是晴雯熬了月余的功夫才做得了,你且去将老太太才送来的钱拿上些子给她,总不能白使唤人了。” “能给林姑娘做裙子是我的造化,不敢要姑娘赏。”晴雯心中一喜,口中却推拒道。 黛玉换下了裙子,走出来拉着她的手道:“似你这般的好手艺,外头许是拿钱也买不来。我白沾了你的光,却没个表示,我又成什么人了?何况你将这裙子做得如此出彩,若是她们瞧了,也想做上一两条的,难道你白搭了时间和功夫进去? 且这也不是赏,是我谢你花了这么多时间功夫的钱,只有我先开了头儿,她们愿意做的,自然拿了钱来寻你。这事情本该如此,你若再要推辞,我只当你是瞧不上,可就要恼了的。” 晴雯心中一暖,知道她说的是这个理儿,站起来朝着黛玉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姑娘既这么说,我再推辞,反是不知好歹。既如此,我便谢过姑娘为我考虑了这么多。” 端午节宴摆在贾母正院后头新盖的大花厅里头,贾母有话,叫老爷们自便,她只带着太太小姐们乐呵,不要他们在这里立规矩,两下都不便宜。 饶是如此,贾赦和贾政兄弟俩依旧过来见礼问安才出去,不多时,又有贾珍、贾蓉父子同贾琏一起进来见礼,各自献上了给老太太的孝敬。 待他们都退下,贾母才叫人去唤了在黛玉房中玩乐的众姐妹和宝玉、王熙风等人,一众莺莺燕燕进门,贾母不由眯了眼睛。 “鸳鸯,快去将我的眼镜儿拿来,我怎么瞧着林姑娘这裙子上头落了一层的花瓣儿?难道是春还未尽了,带着残花进来?” 王熙凤哈哈笑着过来,拍着手向贾母道:“我的老祖宗,有这样的眼神儿,哪里还需要什么西洋眼镜子?是林妹妹裙子上正绣了几片落花,行动间倒似是真的,先时已将我骗了,如今竟又骗了老祖宗——” 她一边说着,笑得前仰后合,贾母亦是笑得合不拢嘴,招手叫黛玉过来,让她细瞧。 “难为你怎么做的这裙子,实在是精巧,穿上却是像你的母亲......”贾母的话倏然而止,恐又招起了哀思。 王熙凤笑道:“可是说呢,这裙子本就倜傥,再穿在这样似谪仙的人儿身上,倒衬得我们都是泥塑的凡胎,再入不得老祖宗的眼喽!” “若说别人倒还罢了,你将自己比作泥塑的凡胎,怕是这菩萨也要长了嘴出来骂上几句,似你这般的猴儿模样,哪里有敢跟你比的?”贾母笑指着王熙凤道。 王熙凤将眉一挑,脸一扭,嗔道:“老祖宗既觉得我能同林妹妹站一处比比,为何又将那匹难得的料子直接给了林妹妹,也不说分与我些也做一条裙子穿?现下只拿话哄我罢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贾母更是笑骂道:“这家里什么好东西不从你那边儿过上一遍的?如今只拿我的话说事儿,可见这一张巧嘴儿没有长到了泥胎上,不然可惜了的。” 王熙凤拿帕子盖了脸,笑弯了腰。 贾母招手叫黛玉过来,又指着她道:“以后你千万莫学了你琏二嫂子这般破落户的作派,没的叫人笑话。” “哎哟,我的老祖宗,这料子本是进上的,咱们家也是凑了巧得了,我若强留下来,岂不糟蹋了好料子?只望着老祖宗慧眼,把它给了合适的人。 如今你瞧林妹妹将这裙子穿得,直似天上的仙女儿下了凡,可见老太太的眼光才是最最好的呢。”王熙凤忙上前笑道。 “今儿先饶了你,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了!”贾母笑着嗔道。 王熙凤一行笑着,一行口中连声道:“不敢了,不敢了。” 贾母拉着黛玉的裙子看了半天,点头道:“这料子虽好,可在我看来,却是这绣工出彩,咱们家难道还有这般灵巧的绣娘不成?” “老太太可是忘了呢,二哥哥房里的晴雯,做得一手好针线,当日被老太太夸了又夸,只说好的要留给宝玉,把她差到了二哥哥房里伺候呢。”探春上前笑着说道。 贾母颔首,微笑,“是了,若是她的手艺,倒不奇怪了。可见这孩子这几年换了地方,也不曾荒废了手艺。既如此,出了力的,自然该赏。鸳鸯且记着,回头莫忘了。” 鸳鸯点头道是记住了,瞧着这热闹也过了,便传厨房摆饭开席,众人一一落座。 主子吃饭,除了留下近身服侍的丫鬟,其余人也各自散去。 绣橘瞅了空当,又到正房院儿里来寻晴雯,只见她手里正拿了一副扇面低头绣着。 ------------ 第40章 宝二爷端午送佳肴 “如今你可是在老太太面前露了脸呢,林姑娘将你夸了又夸,老太太的嘴笑得一直合不拢了去,说要鸳鸯记着,回头还要赏你呢。”绣橘满是艳羡地说。 晴雯笑了笑,瞥了她一眼,“我熬了个把月才做得的,纵得了赏也不算什么,左右都是力气活儿罢了。” 绣橘“啧”了一声,“若真是这样的‘力气活儿’,林姑娘怎么不找我们做?可见还是你做得好,才巴巴的来求了你。我也是羡慕你有这样的本事,何必话里话外防着我呢。” 晴雯停了手里的针线,扭身抱了绣橘的胳膊,笑道:“咱们日常相处下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知道。我就算防着旁人,也不会防了你,只是确实没把这当回事儿吧。 咱们做奴婢的,生死都由着主人家。如今我帮着林姑娘做了裙子,若有旁的小姐太太看见了觉得好,又叫我帮着做个旁的,难道我还好推脱不成?可见我说不过是力气活儿,也不是虚言罢了。” 绣橘这才知道她心里的忌讳,忙改口道了歉,又说道:“你且放下心呢,先时在林姑娘屋子里初次瞧见那裙子做工如此好,三姑娘便开口问了。林姑娘说是出了五两的银子请你做的,三姑娘便没有说话。 不过宝姑娘倒说了,似你这般的手艺,在外头五两银子可是买不来,林姑娘是占了你的大便宜呢。我瞧着两位姑娘这样一唱一和的,想必手上不宽绰的姑娘太太必是不敢随意来求你的。” 晴雯听得她如此说,知道黛玉将许诺自己的话儿都当了真,替她挡着呢,心中不由更添了几分感激。 “我在府里没使银子的去处,林姑娘使紫鹃送来了几两银子,我也没称,左不过是个意思,只当姑娘看得起我,赏我的,我自记着林姑娘的好儿呢。 为着帮她做这条裙子,林姑娘特特寻了宝二爷,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屋里头旁的事情倒不必我管,只紧着林姑娘的裙子先做,可叫我逃了一个月的懒,怕是因着这个,有人背后骂我呢。” 她如今与秋纹井水不犯河水的,许多人都知道,这背后有谁骂她,自不必说。 绣橘可没打算掺和进宝玉屋里丫鬟的明争暗斗,只听说林姑娘寻宝玉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就知纵然晴雯手艺再好,也不是人人都能使唤得的。 “你听说了吗?今儿舅太太过来送节礼,只见了咱们家老太太和太太,太太说要请了姨太太来见,舅太太却说家里有事不能久留,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莫看我们二小姐似个木头似的,还嘀咕了两句,这两姨姐妹反不如姑舅亲了,实在叫人纳罕得很。不过叫我说啊,怕是薛家大爷闹出来的那场事故叫王家舅爷不喜了呢,是以这回来送节礼,也不说见见。” 绣橘撇了嘴,告诉晴雯这样一个消息。 前几日宝钗过来寻袭人,又是默然看着宝玉写的字发呆,又是叫她拿了林姑娘的裙子来看,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晴雯怔怔愣了愣,摇头道:“这老爷夫人间的事情,咱们做下人的哪里好说的?也许是舅太太府上真个有事要忙,等不及,才不见了呢。” “叫我说可不是呢。”绣橘摇头,凑过来道,“按理儿说姨太太进京,就算王家舅爷出外任职,这京城中还有舅太太在。再怎么说,也该邀了姨太太家去住着,似这般总住在咱们府上,虽然是亲戚,也太不见外了些——” 这般说着,忽然听见外头有珠帘碰响的声音,绣橘忙噤了声,晴雯放下绣筐和针线,走出外头一瞧,却是麝月进来。 “我还当这屋子里没人。”麝月笑道,拿着鸟食儿把鸟喂了,一边道,“老太太那边已撤了席,赏了好几道菜给咱们吃。偏你两个人不在,此时若快些去,说不得还能捡些肉沫子。别的不说,只那一道胭脂肉,入口既化,再没吃过这样好吃的菜呢。” 光听她说着,绣橘便忍不住咽了口水,回头拉了晴雯,“既这样,咱们俩快去,别叫她们都吃完了,尝一口的机会都没有。” “你且去吧,我今儿中午吃多了,肚子里正涨呢。正好我的那一口你替我吃了,回来告诉我什么味儿就是。”晴雯笑着婉拒道。 麝月又在一旁催着,绣橘也不同她客套,略说了两句,笑着跑了出去。 “你午间哪里吃了什么东西,怎么就肚子涨了?可是后来又吃了什么不爱消化的?”麝月走过来关切道。 “我只是懒怠跑,哄她呢。”晴雯笑着说,得了麝月一个白眼。 “偏你是个促狭鬼!罢了,你不去,就吃不到嘴里,白饿着肚子,我也不管你。” “果然你还在屋子里躲着呢。”忽然宝玉的声音传来,他掀了帘子进来,身后的婆子将手里提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几上,便退了出去。 “我看你没去老太太那里凑趣儿,这会子厨房又忙,怕是不得空儿准备你们的饭食,特特拣了两道你爱吃的送了来。” 麝月上前打开红漆食盒,只见里头一道宣城笋脯,一道干蒸鸭,并着一碗白米饭,才掀开盖子,香味儿便飘得满屋子都是。 “我们巴巴的在那里抢肉吃,她倒好,凡事不用管,自有人放在心上与她送了吃食来。可见这同人不同命,自此只留她在二爷身边伺候着也就罢了,还要我们这屋子人做什么?”麝月忍不住打趣道。 宝玉亦笑着说:“她一个人又吃不完,你若没吃饱,不如再垫垫?我若知道你也在,米饭定不能只带了一碗的。” “这碗里的饭我又吃不完,我去再拿只空碗过来,分你一半就是。多大点子事,倒说起酸话来。” 晴雯白了她一眼,去里间的橱柜里头翻出一只青白釉兔毫斑纹小敞口的瓷碗来,分拨了半碗米饭递给了麝月。 ------------ 第41章 朴麝月良语付真心 麝月接过,一屁股坐下,口中道:“我原是不饿的,只是不忍心糟蹋了这米饭。她这干蒸鸭多少有些油腻,也只配着这笋子吃了。” 一席话说的宝玉和晴雯两人忍俊不止,宝玉又嘱咐了两句,转身便要离开。 “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儿?”看在他特意给自己送菜回来的份儿上,晴雯忍不住关切道。 “老太太那里还没散呢,我这是求着林妹妹给我打着马虎眼儿,才走开了一会儿。时间久了,老太太要找呢。”宝玉回身说道。 听他这样说,晴雯不敢再问,忙催着他走了,这才坐回去同麝月一道儿吃饭。 外头一阵脚步声踢踏,帘子又被掀起,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带进一股凉风。 “大半夜的跑这么快,不怕摔了跤?若是一错眼不见,撞了哪个主子,怕是不缺你的耳瓜子吃。” 晴雯抬眼,看见是小丫鬟坠儿,跑得气喘吁吁的进来,翻了个白眼说道。 因着她之前帮坠儿补了衣裳,又吃了她送过来的云片糕,如今坠儿早已不似先前那般怕她了。 “我姥娘叫我来看看大太太这里几时才散呢,我趁着她没来,先到这里等她。晴雯姐姐和麝月姐姐怎么这会子才吃饭?” 坠儿闻着送入鼻间的香气,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瞧你这点儿出息!”晴雯瞪了她一眼,又去后头拿了个青花瓷碗,将自己的饭又分了一半给她。 “喏,趁着你姥娘还没来,吃上两口解解谗也就罢了。” 坠儿嘿嘿笑着,来不及多说话,由着麝月给她夹了一筷子干蒸鸭,又挑了几片笋脯,拌着饭几口便吃下了肚。 “今儿厨房里忙得很,我娘也被调过去当差,姥娘家里没做我的饭呢,若不是两位姐姐舍我一口,怕是又要饿到半夜才能填饱肚子。” 坠儿说着,又掀着帘子往外看了看,回头道:“两位姐姐且慢用,我姥娘来了,我先去帮她瞧瞧大太太去。” “你且慢着些吧,后头有鬼撵你呢!”晴雯笑骂道,重又坐了回去。 一直沉默着的麝月静静打量她,将晴雯看得心里发毛,“难道我脸上的妆花了不曾?为何这样看着我?” 麝月轻轻摇头,略歪了头想了半晌,方开口道:“我只觉得你近些日子与往常不同呢,往常瞧着这些不守规矩的人,恨不得立时把她们教得比屋里的大丫鬟还懂事些,弄的这些小丫鬟和婆子人人怕你——” “那是因为往常我总认为自己这辈子都待在这里,总望着大家同我一样好生维系着这里,对人难免就苛刻了许多,叫人人厌恨我。” 晴雯微微一怔,放缓了声音答,忽又笑道:“后来我知道,原是我想岔了。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谁就能说着谁要与谁一辈子在一起,咱们不过是类比物件儿的下人,纵然主子再好,也不该仗了势与他人为难。” 麝月听了她的话,不由呆了,低着头想了半晌,方点头道:“是了,因你这样想着,便不欲与人为难。我原也想劝你,咱们府上的这些婆子最是刁钻的,又每家接连有亲,叫你莫要轻易得罪了她们,如今你自己能够想通,反倒叫我不必费了口舌。” 晴雯将眉一挑,抿嘴而笑,“偏你说的这话,原就想劝我,我可没打从你耳朵里听了一言半语的,此时又在这里装乖。” “你还有脸说呢?似你这样的炮仗脾气,别人说上一句,你就要回上十句。今日不是你自己提起了这话,我又哪里会同你说这些?可见有的人就惯会做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事情。” 晴雯笑着起身要来撕麝月的嘴,被她扭身躲进了里间,正追逐时,外头珠帘又响,两人忙走到门边,却是王熙凤身边的平儿来了。 “呀,你可是稀客。”麝月和晴雯忙将她让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平儿却不敢拿大,只站着与她二人说话。 “方才二奶奶在老太太屋里看见了你给林姑娘做的裙子,连声赞你好手艺呢。”平儿拉着晴雯的手,笑着说道。 “哪里,原是林姑娘抬举我,不敢当二奶奶的赞。你今儿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屋里?”晴雯推辞着,又问道。 这荣国府现下是琏二奶奶当家,做为二奶奶身边最为得力的人,平儿可不是随意闲逛的人。 平儿笑道:“瞧你这话儿说的,难道我无事就不能找你们玩了?可见你素日是什么样儿的,怪道总不去与我们说话,果然我们是外人了。” “哎呀呀,瞧她这张嘴,我不过客套两句,倒叫她挑上理儿了。”晴雯拍了下手,拉着麝月笑道。 “是说呢,谁不知道满府里平日就数琏二奶奶最忙,若是我们天天儿去闲坐着,只怕要被二奶奶拿大棍子打出来。”麝月道。 “再怎么忙,难道还敢怠慢了你们?”平儿笑道,又转了话头儿,拉着晴雯说,“我这回来寻你,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这事儿在这你们这儿却是不好说的,明儿吃罢午饭,你到我们院子里去,二奶奶亲自同你说。” 晴雯见她冲着自己说话,遂笑道:“二奶奶找我定是有正事,既你特来说了,我明儿必去的。” 平儿微微颔首,又叮嘱道:“莫要去得早了,早了的时候,二奶奶要见管事娘子们回事儿呢,怕是不得空儿同你说。” 晴雯点头应了,平儿又同麝月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我们私下里聚一处还说,你帮着林姑娘做裙子就已是好差事,没想到又入了二奶奶的眼,看来日后前程倒是好呢。只盼着你莫要攀了高枝儿,忘了我们才好。”麝月面上笑意盈盈,打趣着晴雯。 方才平儿只对着晴雯说着话,把事情讲完了就要走,明显是琏二奶奶身边儿离不开,偏这话又非得跟晴雯说不可。 果然,晴雯朝着她啐了一口,知道她这是心里吃味儿,忍不住笑着拧上了她的脸。 ------------ 第42章 晴雯脱口自陈身份 “好你个促狭鬼,偏偏有你的话说的,瞧我今儿不撕烂了你的嘴,看你还能编排些什么。” 晴雯欲要把麝月按在榻上,偏偏又是个小脚,使不上多少力,转眼间便被麝月翻了盘,将她按在榻上,手伸进她的胳肢窝里挠痒痒。 晴雯只嘴硬了两回,便一连声的讨饶,“好姐姐,饶了我罢。” 如此闹了一回,恰袭人等人从老太太房里先散了回来,瞧见两人头发也乱了,衣裳也皱了,不由笑道:“原是留了你们这两个看屋子的,偏又闹腾成这样,回头别再打翻了灯油,走了水才好。” 麝月放过晴雯,梳拢着头发,瞥了袭人一眼,“可见满屋子只有你一个是得用的,我们都是白吃饭的瞎子呢。” “哎呀,瞧这个小促狭鬼,我不过说上一句半句的,你就冲着我来了,回头我可半句不敢说你。”袭人道。 “是了,麝月这小蹄子今儿要蹬鼻子上脸呢,若是没个人管一管,只怕是要翻天。” 晴雯远远躲到里间门内,兀自系着被麝月扯歪了的衣裳,笑着道。 “瞧瞧,今儿夜里的麝月可是不得了。”碧痕拍着手笑道,袭人笑了一回,转头进了里间先把帐子放下,把床铺了。 “二爷转眼就要回来,看看他平日要喝的茶可备下了?炉子里的炭还热不热?”袭人出来向着众人问道。 一屋子丫鬟便又忙忙碌碌动了起来,不似方才那般惫懒闲散,及至满身酒气的宝玉回来,袭人服侍着他沐浴洗漱罢,才安歇了。 次日午后,晴雯掂量着时候,对袭人说了一声儿,从荣庆堂出来,迎面看见门口影壁墙旁的那一丛绿竹,脑海中倏然想起了当日见到的那个少年人,这脸上不知为何,竟微微有些发烫。 她暗自啐了一口,如今自己不过是荣府里一个不得自由,生死都在主人家手中的丫鬟,哪里有资格肖想什么? 如此一想,心头的悸动难免就凉上几分,略抬了头要走,却看见影壁墙的一侧,站在那时呆呆地望着她的,可不就是那个名唤贾荇的? 晴雯面上霎时浮现两片红云,低垂着头不说话。 半晌,贾荇才回了神,忙上前与她见礼,笑道:“原来姐姐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先时几回遇见,也不曾请教,今儿我才知道了。” “我原是老太太屋里的,后头老太太又把我给了宝二爷,如今也在荣庆堂住着,爷却是想岔了。”晴雯面上一白,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 她不知道,如今贾荇心里也正后悔着哩。 贾荇今日得了贾政的吩咐来寻贾琏,府外问了一圈儿,有人说看见琏二爷似是回了园子里头。 贾荇仗着自己亦是贾家的本家爷们儿,又是得了贾政吩咐,便直接自贾政的内书房顺着贾母院外的过道往园子去。 又特特在经过这处地方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未必没有存着再遇晴雯的心思,没想到这世上的事情竟真个这般的巧,还真的叫他遇上了。 这人的心绪一旦起了波澜,平日里再稳重的人,也会失了三分分寸。 贾荇开口说什么“先时未及请教”,男女七岁便不同席,行动间也需守了本分,他这样说话,未免太过唐突了些。 这一思量,就连晴雯说了什么也不曾听得清楚,兀自懊恼着。 晴雯见他眉头皱起不说话,心中认定他必是将自己想成了与宝玉有牵扯的丫鬟,看轻了自己,又羞又气,将身一扭,便走了。 待贾荇回过神来,只看见晴雯的背影,却是与自己同个方向,连忙追了上去。 “姐姐勿怪,我母亲常说我脑子笨,一心不能二用,方才自想到旁处去了,竟没听清姐姐说的什么——” 贾荇此时看晴雯面色不好,再顾不得唐突不唐突,连忙急急解释道。 只是晴雯向来心气高傲得很,既认定了他是那样的意思,任凭他如何解释,也只当他是巧言善辩,不肯再听,一双小脚走得飞快。 贾荇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偏偏又不敢大声说话,惊动了旁人,只眼睁睁望着她绕过一个粉油大影壁,进了一半大门的院子里去了。 他在院门前踟蹰许久,也不见晴雯出来,知道她定是恼了自己,却又百般想不到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 半晌,方才一叹,转身欲往一旁的小过道子穿过到园子里去寻贾琏。 “咦?这不是西廊上的荇哥儿,怎么你到了这里来?”才走出没有几步,忽然听见耳熟的声音,贾荇连忙停住脚步,回身望去。 “哎呀,这事儿当真是巧!我正是奉了老爷的命来寻琏二叔说话。原还打算往园子里去寻,没想到琏二叔就在这里。” 贾琏瞧着贾荇满脸的惊喜不似作伪,呵呵一笑,“可是为了园子里采买书册一事?老爷已吩咐过我,既你来到这儿,我们便家去说话。” 贾荇这才知道,原来这院子里头住着的,竟是贾琏夫妇。 可惜他母亲向来不爱出门,他也是个闷头苦读书的性子,除了左邻右舍的,跟府里头早出了五服的同族叔伯兄弟除了过年的时候祭祖,平时竟少有来往的。 是以他头一回进府便迷了路,这回又才往内宅里头来,才知道原来管着荣国府家账的贾琏夫妇住在这处院子里。 既贾琏开口相邀,贾荇自无不应的,跟着贾琏进去,只见他径直朝着一旁的厢房里头走。 “你二婶那里天天人来人往,不好说话,恰她今日又有旁的要紧事,咱们就不去扰她。”贾琏将他带到书房,指了椅子叫他坐。 贾荇心里记挂着晴雯,瞅了个空当,支支吾吾提起来刚才跟着一位姐姐进来,只不知是贾琏院子里的,竟忘了道谢。 贾琏一怔,皱眉想了一会儿,方才指着贾荇笑道:“好你个荇哥儿,竟在二叔这里玩儿起了花花肠子。二叔淘气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玩儿泥巴呢。” 贾荇满脸通红,忙起身弯腰作揖不停,口中连称不敢。 ------------ 第43章 痴贾荇惊闻平地雷 贾琏哈哈笑着上前,把贾荇又按到了椅子上,说:“我知道你定是瞧上了那丫头,若是我的丫鬟,说不得我便做了主给你了。只是可惜,那丫头虽也是二爷房里头的,却不是我这个‘二爷’,我劝你啊,还是早早歇了心思好了。” 听了这话,也许是因为贾链的语气轻快,并不似长辈严厉斥责,贾荇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拱手道:“好二叔,既不是你这位‘二爷’,难道这府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带了笑的脸上表情愕然,面色陡然变得苍白,似乎想到了什么。 贾琏放下茶碗,眼皮斜睨着他那副样子,一眼看穿这小子八成是偷偷恋上了晴雯,不过—— 他叹了一声,胳膊搭上了贾荇的肩膀,“要我说,你确是一个有些眼光的,一眼就瞧上了咱们府里头长相最拔尖儿的丫鬟。不过这时也,命也,今儿我便告诉你,也好叫你死了这条心。” 贾琏嘿嘿笑着,自顾自在旁边坐下,将身子探向贾荇这边,“这丫鬟名叫晴雯,长得俊俏不说,还做了一手好针线,这回你二婶子烦她来,正是针线上的事要请教她呢。 她上十岁便进了府,因满府里头丫鬟数她长得最齐整,老太太便将她给了宝玉。你要知道,似咱们这等人家儿,到了年纪这屋里总要放上两个人使唤,老太太虽未明言,但这意思却是有了七八分。” 贾荇的脸上越发苍白没了血色,他低下头不说话,贾琏却注意到他的双手握拳,放在膝上,微微有些颤抖。 贾琏本就是个多情又风流的,自以为懂得这少年人的心事,无非就是在最美好的年纪爱恋上了最不可能的人。 这般想着,贾琏不由心生怜悯,长叹了一口气,在贾荇略有些单薄的肩上拍了拍,劝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这晴雯虽好,却是个带刺的玫瑰,扎手着呢,难道你还能与你宝二叔相争不成?只怕老太太第一个就不答应,小心把你给打出去。” 贾荇咬着牙关,心头闷闷,他先时还想着,若晴雯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他多磨母亲些日子,趁着逢年过节的过来请安时假装看见晴雯,再寻了机会来求,未必没有个盼头儿。 只是没有想到,她却是宝玉房里的人,他一个早出了五服的旁枝子弟,又哪里争得过贾母心尖尖儿上的好孙子。 屋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贾荇听得真切,晴雯清脆娇柔的声音顺着风儿飘到了他的心里头。 可是自己,竟没有胆子再去看她一眼—— 贾琏瞧着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又叹了一声,这世间唯有少年人的情意最真,最纯。 只可惜了—— 怎么就看上了宝玉房里的人呢? 贾琏无奈摇头。 外头的娇声细语散去,小院儿里重归了平静,眼瞅着贾荇此刻失魂落魄,也不能再与他商谈书册一事了。 贾琏索性遣了小厮将贾荇送回西廊上家里。 珙四奶奶开了门,瞧见贾荇此时不对,登时吓得三魂七魄几乎散了形,还是那小厮会说话。 “珙四奶奶莫忧,荇大爷这是呆病哩,对性命倒是无碍。琏二爷只说叫我把荇大爷送回来,好生睡上一觉,说不得就好了。” 珙四奶奶闻言并没有放心多少,帮着将人接了过来,扶着进屋躺下。 打发了小厮,才要与贾荇盖了被子,却见他反手抓了珙四奶奶的手,未语泪先流。 “好孩子,你这是在外头撞了什么邪?如今只有你同我相依为命,若你有个好歹,可叫为娘的怎么活?” 珙四奶奶斜了身子坐在床侧,哽咽着红了眼圈儿。 贾荇这才抽噎着道:“是儿子无能不孝,反叫母亲担了心。” 见他开口说话,珙四奶奶心里总算安定了几分,细细问起来原委。 先时贾荇还支吾不肯言,又叫珙四奶奶生啊死啊的说了一回,心里难受,这才遮遮掩掩地把自己喜欢上荣府的丫鬟一事给说了。 “哎,我早知你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只没想到你的主意这样大哩。”珙四奶奶叹气道。 “咱们家虽是荣国府的旁枝,可早就出了五服,政老爷肯照拂你,是他们厚道。咱们却不能忘了本,真个把自己当成了西府里的爷们儿。 且不说那丫鬟是家生的,还是外头买的,就算是里头最不得脸的主子身边儿的丫鬟,也不是该你肖想的。你少年慕艾,原不应说你。只凡事到底还讲个分寸。 咱们住在这西廊上,傍着宁荣二府的名头,躲过了多少事端,你也不是无知的孩童,早该心里有数。若再肖想染指他家的丫鬟,可是不该的。” 珙四奶奶的父亲原是个落第的秀才,自小读过书,也明理,如今听得儿子因着荣国府里头的丫鬟害了相思,还不曾稳下来的魂儿又袅袅升了天。 斟酌着将话在心里过了几遍,方才说了出来。 贾荇只默默流泪不说话,良久,才望着她道:“母亲,若她以后放出来——” “若真有那么一日,她被主子放了出来,自行聘嫁,你到那时依旧痴恋着她,为娘的只好厚着脸皮去求一求,为妻做妾的,都由着你。” 珙四奶奶斩钉截铁地道:“咱们家不过一般门户,连个丫鬟都使不起,若她是个在主子面前得脸的,可不一定能看上你。我也有句话要嘱咐你,咱们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若那丫鬟是给主子备着,这辈子都离不得西府里,你万不可痴缠着,与自家招来祸事。” 贾荇垂了头,心里犯着思量,到底没有敢告诉自己母亲,晴雯是宝玉房里的大丫鬟。 似她长的这等模样,这样的人材,说不得就是宝二爷的屋里人,纵然是旁的人都放出去,她也不一定能—— 思想到此处,只觉心上一疼,眼前便又升腾起一片水雾,贾荇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了头脸,任珙四奶奶再怎么唤他,也不理会了。 ------------ 第44章 慧紫鹃暖语解愁思 晴雯自王熙凤院儿里离开,想着遇见贾荇之事,心中着恼,偏又忍不住去想。 回到荣庆堂,才撩了帘子要进门,忽听紫娟正站在对面门口叫她,招手唤她过去。 “可是林姑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我?”晴雯面上挂了笑,转身走过去问道。 紫鹃将她拉进屋里,才说道:“昨儿听宝姑娘说起来,我们姑娘才知道给你的谢礼给少了,特特叫我装两个金锞子给你,虽还有些少,只望你不嫌弃。” 一边说着,便将一个荷包往晴雯怀里塞。 晴雯忙往后退去,又被紫鹃拉住,急道:“姑娘一个月才得多少钱?给我那么多已是看得起我,如今听得别人说了两句,又要这般,岂不是臊我的脸?这我万万不能收的。” 紫鹃不依,道:“瞧你说的这话,赵子昂的画儿好看,穷人家买不起,还怪他技艺太好了不成?何况我们姑娘哪里又是靠着月钱过活,只是怕占了你的便宜,叫人笑话。” 晴雯满面通红,犹自推拒不已,“你再这般,我可要恼了!” 紫鹃瞧她不似作假,面上讪讪,不再硬往她怀里头塞,却也抓着她不叫走。 “不瞒你说,我将才从琏二奶奶屋里回来。却是因着林姑娘的裙子做得入了琏二奶奶的眼,如今要借我去修补几件好东西。我原还要备了谢礼回来谢林姑娘,这会子再收林姑娘的钱,以后我可还怎么为人呢?” 听得晴雯如此说,紫鹃面上才松动了几分,连声问她这话可真? “自然是真的。林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手上哪有许多银钱?你一个帮着她管钱的,不说劝上一劝,反鼓动着往外洒,真真是叫姑娘错看了你。”晴雯推了一把紫鹃道。 谁知这句话竟惹了她的心事,紫鹃叹气道:“姑娘每日里总觉得自己现下是寄身荣国府的孤女,凡事更是多思多想,不肯叫人看轻了去。偏偏昨儿个宝姑娘那样说—— 姑娘昨儿夜里回来就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便吩咐我包了金锞子给你送去,袭人说你不在,我原说等晚上再来寻你,姑娘又叫我在门口等着。你说,我要劝了,又惹得姑娘哭,本来身子就弱,哪里经得住——” “林姑娘愿意叫我帮着做裙子,本就是予我极大的脸面。莫说又给谢礼,便是什么都没有,姑娘将我做的裙子穿了出去,便是只有三分的好,也能叫姑娘穿出十分来,你当别人那是夸我?分明是赞林姑娘呢。 如今琏二奶奶因着姑娘的裙子穿得好看,叫我去帮着做事,难道还会亏待我了不成?若是没有林姑娘穿了我做的裙子,谁又想得起我?我只盼着日后林姑娘莫要因此起了嫌隙,不叫我帮着做衣裳了呢。” 晴雯眨巴着眼睛,用紫鹃没有拉着的那手搭着胸口,兀自叹息许愿道。 本来想起昨夜林黛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紫鹃心头闷闷,如今听晴雯并不曾嫌弃黛玉给的谢礼少了,话又说得俏皮,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好了,知道你是个嘴甜手巧的。只是给你补这谢礼原是姑娘的意思,如今你要不收,回头姑娘知道了,岂不要怪我?” 见自己已然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紫鹃还是坚持,晴雯知道,林黛玉平日里还有老太太贴补的银钱,并不似其他几位姑娘那样拮据。 “既如此,我只拿一个金锞子,剩下的却再不敢要的,若你再强要塞过来,可真真是难为我了。” 晴雯竖起一根手指,复又摇了摇,歪了头朝着紫鹃眨眼睛,说得一脸认真。 紫鹃倏然失笑,将她放开,低头在荷包里头拣了一颗最大的金锞子塞给她,嗔道:“喏,偏你会说。纵然这样,我也怕林姑娘知道了怪我呢。” “林姑娘若怪你,你就说,日后请她多多找我帮忙做事,好让我在宝二爷的屋子里光明正大的躲懒,岂不更好?”晴雯笑着说道。 紫鹃自觉她现在同着往年在老太太屋里住着的时候大有不同,只哪里不同,却一时说不出来。 送走了晴雯回转,掀开里间的帘子,看见林黛玉正坐在床前垂泪。 紫鹃叹了一声上去劝道:“姑娘自家也听见了,非是我不给,是她不要呢。” “我哪里是因为这个——”黛玉扭身,拿帕子接了泪,又开口道,“她口口声声只说是我看得起她,其实只是不忍多收了我的钱,这回几乎白使唤她,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府里人都说老太太偏疼宝玉也就罢了,就连我这个父母双亡的人也这样护着。满口‘林姑娘’叫得亲热,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嚼舌。你自知道我在这府里也免不得步步维艰,一步不敢行迟踏错了,就怕落了人的话柄——” 话说至此,眼睛上又被水雾蒙了,黛玉不由轻咳几声,两颗珠泪尚下,紫鹃忙上去帮她轻轻拍抚了背。 “她自有这般的好手艺,我原以为几两银子谢她已是重礼,没想到宝姐姐说了,我才知道,却是我小看了她,央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只谢了几两银子,实在说不过去。 这才叫你忙不迭的补上,以免落了人口舌。原我应亲自同她说的,可你看我眼睛这样,叫人见了又要笑话,索性只叫你去说。在这府里见惯了捧高踩低只认钱的,如今听了她的话,触动了我的心,反吓着你了。” 黛玉说着,便垂了眼帘,睫毛上带着些许晶莹泪珠,轻轻颤动。 紫鹃兀自好笑,劝道:“我日日夜夜同姑娘在一处,哪里不明白姑娘的心?若说这晴雯,当日咱们一起住在老太太屋里的时候,她最是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 莫说姑娘怕落了人口实,焉知我方才也是心里发虚呢。不是姑娘小看了她,就连我,何尝又不是看错了她?不过既现下知道了,日后便多些来往就是,倒不必同她算得这样清楚。” 黛玉听着紫鹃的话,慢慢止住了泪,点头道:“你说得极是。” ------------ 第45章 走投无路茜雪求助 晴雯才掀了帘子进屋,迎面走来秋纹,看见晴雯愣了愣,面上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才从家里回来,路上碰见茜雪,说要来寻你。我不过帮着她传个话儿,去不去的只随你。” 秋纹的语气冷冷冰冰,想是心里还记着先前拌嘴的事情。 晴雯自忖现在自己同她已不是同个心思的人了,笑眯眯的应了声,转身出去。 才出门,就见麝月打外头进来,遂笑着招呼,“你这几日见天儿的乱跑,白天倒是不常见你了。” “就你这话好说。”麝月道,“太太那边儿这几日在晒冬衣,偏绣凤家里的娘病了,请了假出去,缺了人手帮忙,金钏儿特来说了,叫咱们院子里头去几个人,你们都好躲懒去,可不我就顶上了。” 晴雯恍然,忙说茜雪在角门上等着自己,脚底抹油便先溜了。 莫说自己方才不在,就算是在院子里头,她也不敢大喇喇往王夫人面前凑。 她也想过许多次,若说王夫人不认得自己,那定是不准的。 自己在老太太屋里的时候,因是赖嬷嬷孝敬老太太的,满屋子谁不知道自己?更别提日日要到老太太屋里立规矩的王夫人了。 而在她历经一生的那个梦里,不,是她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一生里,王夫人口口声声说不认得自己这个狐媚子,又要禀了老太太将自己撵了去,最后却谁人都没知会一声,叫婆子把穿着薄袄的她拖了出去。 及至最后—— 晴雯眸色暗深,王夫人该有多恨她,才会在死后也要将她挫骨扬灰。 若说她比旁人长得好些,这又不是她能选的,可她又不曾做了什么不知羞的事,清清白白的一个人,白担了个勾引宝玉的名头。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不过只是其中的一条因果线,而旁的,说不得正是因为她是老太太的人,才招致王夫人如此痛恨—— 不知不觉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晴雯抬头看见茜雪在角门外向她招手,连忙并作几步赶上前去。 “今儿你倒闲,怎么有空儿来找我?”晴雯语气欢快,却见茜雪两眼红肿,似是哭过一般。 “我实在没了法子,这才厚着脸皮来求你——”茜雪带着哭腔抓着晴雯的手,说着话,眼睛便又泛起了汽水。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我姐妹一场,有什么难处自该帮忙,你只说我来听,我若能帮,必不会推辞的。”晴雯说道。 茜雪抽抽嗒嗒将话说了,晴雯这才知道,原来上回茜雪的嫂子自病了以后,一心要把钱存起来还债,也不肯看大夫抓药,兀自硬抗着。 “如今倒好,抗来抗去倒下了不说,反把前头存的那点子钱,并着你的那些都搭进去了还不够。现在倒在床上起不来,大夫说若是抓上几副好药吃了,平日多些进补,也还有救;若是不行,只熬日子等死罢了。” 茜雪越发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拿袖子去擦眼泪,强自要忍,口鼻间发出“哧哧”的声音。 晴雯听明白了,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说来说去,还是钱银的事情。我知道你来寻我,是把我当成姐妹看,我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前几日我帮林姑娘做了条裙子,她穿着好,赏了我几两银子一个金锞子,今儿才知道,原来是预备着给你用的。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自去取了来,不说够用,拿着应应急还是使得的。” 不等茜雪反应过来道谢,晴雯转身就走,走上几步,又回头看她,一双眼睛里头闪着星光,“你在这儿等我,莫叫我回来了还要再寻你。” 茜雪含泪点了点头,退步到了一旁的墙角。 守角门的婆子正是绮霰的舅妈杜婆子,从头到尾听了她俩的对话,原婆子里头多是传这晴雯牙尖嘴利不饶人,平日是个总好掐尖儿要强的。 今日见了这事,方才知道她竟是个如此有恩义的丫鬟,只凭茜雪几句话,便要去拿银子,也不问问她还不还得起? 杜婆子拿了个凳子出来放在墙角,叫茜雪坐着等。 茜雪忙谢过她,倚着墙坐了,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同这婆子说话。 “我家的外甥女儿也是在宝二爷房里伺候的,我原见你和晴雯来往传递几回,还当你们藏了奸哩,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有情有义的人,真真是叫人想不出来。” 杜婆子咂巴着嘴,摇头感叹着。 茜雪心头微跳,两个人之前都是传递着她在珙四奶奶那里接的绣品,若叫府里的人知道,不是藏奸,又是什么? 现下无凭无据的,她可万万不敢认了,遂咧了咧嘴角道:“大娘不知呢,我原也是宝二爷房里伺候的人,不小心做错了事,叫撵出来了。现下遇到了难处,也只有晴雯姐姐肯帮我,是我的造化。” “可不是呢,现在这府里头的人,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只瞧着你无权无势也没个门路,恨不得将眼睛长到头顶上去,哪里还看得见不得势的旧人? 原我当那晴雯仗着主子的喜欢最是瞧不起咱们这样的人,却是看错了她。先时我总瞧着她给你塞些抹手的膏子也就罢了,如今还肯借钱给你,你呀,真是走了大运喽。” 是啊。 茜雪低了头,在心里默默地说。 往日在一处交好的姐妹,如今连面都见不着。 原是晴雯把卖绣活儿的钱都叫自己拿着,两个人往后还能有什么交集? 偏偏自己这回来寻她,她也肯巴巴地来见,二话不说就肯借银钱给自己救急。 能不能还上她的钱,茜雪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可她也没了法子,小侄子还那么小,嫂子若没了,琏二爷说不得会叫琏二奶奶再赏个媳妇给哥哥,小侄子又该怎么办? 嫂子听她说要来找晴雯借钱,本要拦着她,茜雪只哭着问她:“你若出了什么事,后娘能善待忠哥儿吗?” 两姑嫂抱头痛哭了一场,王顺儿媳妇才放她来了。 ------------ 第46章 守望相助情义千金 “借不借得到的,横竖咱们也把人家的钱花了许多。若她说没有,你也别埋怨,左右这不过是我的命罢了。” 来时嫂子的嘱咐仍在耳边回响,晴雯久久不曾回转了,茜雪不由弯下身子垂了头,双臂环住了肩膀。 “咦?这不是茜雪吗?怎么跑这儿晒太阳来了?今儿家里活儿不忙?” 尖利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茜雪抬头,茫然四顾,看见金文翔媳妇正一脚蹬着门框歪了头看她,嘴角噙着淡淡讥讽的笑意。 “听说你嫂子病了,怕是好不得了,你还有空儿跑角门子上来玩儿,也不怕家里出什么事情?” 金文翔媳妇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也不知道回嘴,嘴皮子越发利索起来,又是连声的追问。 茜雪的面色更加苍白,嘴唇嗫嚅,站了起来,“许久不见嫂子,谢过嫂子关心,我家——” 未曾等她说完了,便听到里头晴雯喊她,连忙应着声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果见满头大汗的晴雯打从里头出来。 看见金文翔媳妇的作派,晴雯便知道她只怕逮着机会奚落茜雪,拉着茜雪便去了角门外的背人处。 金文翔媳妇撇了撇嘴,又同杜婆子说了几句话,方才走了。 “这里是我存的五两银子并一个金锞子,原我临要出门时,恰好碰见袭人、麝月她们,听见你家里人生病要用银子,各人都拿出了些子凑了凑,我这才出来晚了。” 晴雯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茜雪的手里,又抓着她的手往怀里送了送。 茜雪再也忍不住,眼泪再一次喷薄而出,哽咽着道:“这些钱,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好歹先叫我知道都是谁凑了多少,我以后慢慢儿地还……” “我都替你记着呢。”晴雯笑着拿帕子给她擦着眼泪,“你现在也没钱还,光记着有什么用?只消等你还得起了,再过来问我,我一个儿一个儿的都告诉你,可好?” 听着她似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茜雪心知肚明,这些人八成是嘱咐过晴雯,与自己兑的这些钱怕是不承望还了。 她心里越暖融融的,又为自己方才埋怨自己走了之后就同她们断了姐妹情分的话分外羞惭。 晴雯见她咬了下唇眼睛又泛起水雾,连忙推她回去,“你嫂子还在家等着呢,快些回去吧。莫要想多,若是不够,将用完时你再来寻我,怕是我手里又有,好歹把病治好了,再说其它——” 茜雪身子一滑,便要跪下,晴雯见机立时用力将她扯住,有些不耐,皱眉尖嗓道: “这是大家凑了给你嫂子救命的,偏你这性子在这处磨磨唧唧,回头倒将正事耽误了。幸而你出了府,要不然,你瞧我一天骂你三回都不够——” 她这样一骂,茜雪反倒又似看见了先前的晴雯,不由破涕为笑,朝她福了一福,回身跑了。 晴雯回转,没再瞧见金文翔的媳妇在附近,与杜婆子打了声招呼便要进去,被杜婆子叫住。 “不瞒姑娘说,方才金嫂子问了我好些话,都是关于姑娘和茜雪的,我打量着她不像是好意,就说不知道。” 晴雯眼珠略一转,遂笑着道:“大娘是绮霰的舅妈,自然咱们是一家人,与她这样心里头盛满坏水儿的人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话,她自手上褪下一枚银戒指,就往杜婆子手里塞,“这点子东西不值当什么,大娘拿去买酒。只若她再问起来,莫要与她多说了。这样的人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 杜婆子连连摆手,推让不已,死活不肯接。 “晴雯姑娘原是知道我们的,若是见了钱,哪有不欢喜的?只今日我瞧着你帮茜雪,想着咱们这样的人,生死都在主子一个念头里,说不得哪日便落魄了去。 若都能似晴雯姑娘这般有情有义的,纵是一时跌了跤,又怕什么?说不得只差人拉拨一把,就又好了呢?你这要是硬给我,我只当你是不愿同我们这些人扯上关系,以后定要离你远远儿的了。” 晴雯听得她话里真诚,知道她所言不是假意,这才将银戒指又戴了回去。 “大娘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像大娘说的那样,咱们都是一样的人,生死都由不得自己,日后不管谁落了难,也只盼着旁人拉一把——” 她情绪陡然低落下来,垂了眼眸,回转身,回去了荣庆堂。 杜婆子话里的意思,她明白。 只她没法儿同人说,她已是死过一遭儿的人了,如果这世还没有什么改变,她却是会死在她们头里,任谁望着她帮一把也是不能的。 荣庆堂里,麝月才把宝玉上午看过的书给收拢整齐,抬头看她回来,忙迎了上来,问怎么样了。 “我把钱给她了。”晴雯扯着嘴角笑了笑。 “可是钱不够?”麝月见她情绪不好,拉着她问道,袭人和碧痕等人也围拢了上来。 “够不够的她却是没说,我只叫她若是用完了再来寻我,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每个月咱们都不过一吊钱的月钱,纵然你给林姑娘做裙子得了赏,只怕这回也都贴了进去。若是不够,再来寻你,你要如何去凑银子呢?”麝月皱着眉头说道。 “咱们虽然不知道她嫂子病得如何了,只请大夫抓药,一回就是二三两的银子,若是一副吃不好,还要再换几副吃着。若茜雪再来,说银子不够,你只管同我们说,大家每个人少凑点儿,也够她撑些日子用的。” 袭人从里头掀了帘子出来,向着晴雯道。 平日宝玉这房里的银子多是袭人管着,似麝月晴雯这样连戥子都不认得的,哪里知道外头的稼穑经济? 听袭人这样说,原本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的晴雯心里也不由犯了嘀咕,原以为自己这回给茜雪的已是不少了,没成想大有可能是不够的。 “到时候再说吧。”晴雯道,“说不得她嫂子病得不重,一副药下去就好了呢。” ------------ 第47章 王顺儿领差平安州 茜雪回到家,才一进门,便看见哥哥王顺儿回来了。 “我才去寻了晴雯和她们借了些银子先请大夫抓药,嫂子这病就是拖的,若能好生吃上几副药,说不得就好了。” 王顺儿正翻箱倒柜地收拾包袱,闻言停下手,说道:“琏二爷因着园子的事儿走不开,我便应了替他跑一趟平安州送信,来回怕是也要月余俩月的功夫,二爷便给了些银子路上使费。 我留了一半儿给你嫂子,看病抓药先紧着这些使。若是有人见咱们抓药,觉得手上有钱了,或许要上门讨债,你再拿借来的钱应付一回就是。” 茜雪的脸色阴郁了下来,“这人谁家不遇上点子事儿,若是因着咱们看病抓药便上门讨债的,趁早还了他们,日后就是要饭,也不能要到他家门前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哎——”王顺儿欲言又止,收拾好了包袱,去里间同媳妇说了一声便要走。 头上勒了个布条子的王顺儿媳妇出来,眼见的瘦了一圈儿,面色发黄,看起来病恹恹的。 “都说穷家富路的,你这出门在外,手上不多拿些银钱,万一遇上点子事可怎么好?” 说着,便又打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来要塞回给他。 王顺儿拿手挡了回来,他本讷于言辞,为人又厚道,这才得了贾琏的信任,派了他去平安州的差使。 如今瞧着媳妇把他给的银子又要叫他带去,知道她是听见了茜雪带了银子回来,不忍自己在路上吃苦。 “我一个男人家,便是要饭,难道还怕回不来?你且好生拿着,若是这回差事办得好,得了二爷赏识,以后咱们的日子说不定就好起来了。” 王顺儿媳妇的眼圈儿撑不住红了,举起袖子擦了擦冒出来的泪花,哽咽道:“都是我这身子不中用——” “嗐,说这个做什么——”王顺儿闷闷撇下一句,转头便拎着包袱出了院门。 茜雪也上前把晴雯她们帮扶的银子给嫂子看了,便去街上请了大夫,几剂药下去,这病也就好了大半。 话说这一日晴雯和一众丫鬟送走了宝玉出门,收拾了穿戴便也要出去,忽听黛玉隔窗问她:“可是要去琏二嫂子那里?” 这月余王熙凤时不时便寻了晴雯过去帮忙做些绣活儿,早不是什么新鲜的新闻,听得黛玉如此问,晴雯忙应了声是。 “我这会子也要过去,咱们正好一起走。”黛玉扭头吩咐了雪雁别忘了给鸟儿喂食,给猫儿添水,这才施施然出来。 “听说琏二嫂子这一向请你修补些绣品,瞧着你倒比先前忙了不少。”黛玉说道。 晴雯落后黛玉一步,和紫鹃并肩走在后头,听得她开口,遂笑道:“是,琏二奶奶说有些被挂坏了或是烧了个洞,亦或是其它缘故弄坏的,都是上好的绣品,用也不能用,丢也不忍丢。 既从姑娘那里知道我有这样的手艺,不妨补来试试,若是补好了,且有我的好处呢。说来我还要谢谢姑娘,如果不是姑娘穿了我做的裙子,只怕琏二奶奶也不找我。” “那也是你的手巧,叫她看得上。既不是叫你白做工,我也就放心了。”黛玉垂眸微笑,微微颔首。 “这月余的功夫,我虽做得不算太好,好在琏二奶奶说只消补个差不离儿,能用就行了。我已得了琏二奶奶好几回的赏,就是姑娘这里却没再找我,倒叫我不知该怎么谢姑娘呢。”晴雯笑着说道。 黛玉唇角微微勾起,温声细语道:“我这里最近也没有什么要做的,若是有,再烦劳你。这本是你手艺好才入了琏二嫂子的眼,哪里需要谢我了?过些时日还要劳你再做件罗裙,只怕你不得空儿。” “琏二奶奶这边儿要补修的东西也不多,再有个两三日的功夫也就好了,姑娘自管吩咐就是,我有空的。” 黛玉微微颔首,几人又说说笑笑到了王熙凤的院子里头,晴雯自去了东小间炕上拿了昨日未做完的活计继续做,奶子抱了巧姐儿拿着佛手瓜玩,黛玉却去了王熙凤的西间。 “紫鹃一大早儿说二嫂子使了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她略歪了头,俏皮问道。 “是要请你写几个字呢儿,快些进来。”王熙凤忙招手叫她,又向着平儿道,“外头桌上有两锭五十两的宝银,是绣娘的工钱,若有人来问,自拿给她就是。” 黛玉心中一动,笑道:“原来宝姐姐说得不错,这好的绣娘做的东西,果真不便宜。” 王熙凤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在说晴雯给她做的那条杏花落英裙,笑着说:“是不便宜,倒也说不上那般贵的。这是南安太妃过寿,咱们叫人绣得‘百福图’的炕屏,因要得急,价格才高了些。 若是平常这般点儿大的炕屏,哪里就需要这么多了?若是时间上充裕,我倒情愿把这个钱,叫咱们家里的挣。” “若真个叫咱们家里的人挣,怕是二嫂子又舍不得出这么多的钱。”黛玉笑道。 “那是,我找外头的人,她们两三个人星夜轮换着,赶上个把两月的功夫也就得了。若是咱们家的人,只怕绣上半年也未必能好,这价钱上头,自然是不一样的。” 黛玉又引着她说了两句,东小间里头静悄悄的,不时传出巧姐儿的“咯咯”笑声。 晴雯手里拈针走线,耳中却将西间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看来这技艺好的绣娘若是肯熬一熬命,也是能挣到钱,只看有没有贵人的主顾罢了。 若是有长期合作的主家认可了自己的手艺,自然能从中获利,比在外头接些散活儿要强上不少。 这样一想,她便又对出府后的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待她做完了手上的事,黛玉早带着紫鹃走了,去西间回了王熙凤道是明儿再过来,与平儿闲话了几句。 外头天色渐晚,王熙凤也要去贾母处伺候,偏又有婆子过来取对牌领东西,只好耽误了些时候,晴雯便先走了。 ------------ 第48章 失意人贾荇行千里 才一出门,便在夹道里头迎面撞上了贾荇。 再次见面,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晴雯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贾荇则是觉得晴雯长得这般好的样貌,再瞧一眼瞥见她手上染了红蔻丹的两三寸长的指甲,日后必是宝玉的通房姨娘,亦是使奴唤婢的,哪里是他这样家里连个丫鬟都用不起的人可肖想的? 两人相对无言,贾荇默默然低下头,侧了身子,晴雯咬了咬下唇,心中越发难过,低头快步走了过去。 及至回到荣庆堂,晴雯再忍不住心头激荡,又觉得现下似空落落的。 仔细想想,又何苦这般呢? 自己不过只与他几面之缘,难道就这样定了终身不成? 其实或许是因为现下她的心不在宝玉身上,对出府过活抱着几分期待,是以聊以寄慰在此人身上罢了。 不过是心中执念,又算得什么? 饶是如此,她还是低落了许久,方才慢慢缓了过来。 贾荇去寻了贾琏,原是说那园子里置办书册之事,偏偏因着方才遇见了晴雯,说着说着便走了神儿。 贾琏自是情场老手,略一思忖便明白,定是方才遇上了才从这院儿里走的晴雯,不由又暗自感叹。 似他现在这般被王熙凤管着,早没了这样旖旎的情思,只恨不得脱了衣裳直直入巷才好,哪里还有这样折磨人的心? “叫我说,既然老爷叫你管上园中书册之事,不如我就去同老爷说一声,只道我脱不开身,托了你采买,也能借机出去散散心,岂不更好?” 贾荇闻言不由一愣,贾政吩咐他的只是帮着罗列一下采买书册的清单,并未让他参与采买之事。 何况这采买里头水可深着哩,没见贾芹和贾芸几人因着采买小戏子和园中花木,一个个儿发了财,原本比着他家还不如的,如今也是使奴唤婢,再不是从前模样了。 瞧着他一脸呆滞,贾琏反猜不透他想些什么,凑近了他低声笑道:“不过我丑话可要先说到头里,这处巧宗儿给了你,若是老爷问起,这银子上头,你可不能照实说了——” 贾荇猛然回神,心头突突直跳,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后方才连连点头,“二叔放心,侄儿虽读书不大狠实,却不是蠢材——” “呵呵,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蠢材,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叫你出去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与各处的美人儿,待回来,你也就不必只单恋着这一枝花儿了。” 贾琏拍着贾荇的肩膀呵呵笑着说道,见又提起晴雯,贾荇不由低了头,半晌,才闷闷应了一声。 留了贾荇吃罢饭,方才将他送走。 夜已黑,贾琏回去,看见王熙凤穿着一件粉紫色春红撒花交领罗衣,里面露着大红绣鸳鸯的肚兜,白花花的胸脯在灯影下晃动,盘腿坐在床上在灯下看账。 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手上的账本儿夺了,凑近鼻子嗅了嗅脂粉的香味儿,长臂便环了过去,抱着王熙凤道:“这才多早晚儿的天气,你就穿得这样单薄,也不怕受了风寒——” 王熙凤一双如水的凤眼斜瞥过去,还未及说话,便被他一把推倒在床上…… 一番云雨过后,王熙凤问及他今儿怎么回来得这般早了,只听贾琏呵呵笑着,将贾荇一事说了。 王熙凤奇道:“没想到你家竟还出了个痴情种子。若说这荇哥儿,平日虽少见,我却也知道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如何现在也觊觎上了长辈的丫鬟?你可知他看上的是哪个?” 贾琏知道若是自己告诉了她,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着实心疼少年人的纯真,不忍将其破坏了去,任是王熙凤如何问来,也顾左右笑着不肯答话。 ----------------- 贾荇回家,便把这事同母亲说了,珙四奶奶不由大喜,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又胡乱谢过神天菩萨。 “当初芸哥儿家里饭都要吃不起了,比咱们家还不如,就因为管了园子里头的花木,五嫂子一下子也典了好衣裳穿,隔三差五的割上几刀肉。可见这日子越过越好了。” 贾荇微一皱眉,虽他当时也想着这些,可此时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 “琏二叔说还是叫我借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拿到手的银钱不一定有账上记的那么多。” “那也没什么。”珙四奶奶喜笑颜开,“你若是采买,定是同着府里头的人一起,倒是不怕那些宵小之辈,出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岂不更好? 若是银钱不够,咱们这些年省吃俭用也存下不少,都说穷家富路的,等你要走的时候,娘再给你带些子。” 贾荇看着母亲无论他怎么说都只说好,眼神里头满是欣慰,贾荇不由心中一暖,郁郁散了大半,咧了嘴笑了起来。 ----------------- 晴雯连着四五日往王熙凤院子里跑,这一日,同宝玉说了一声儿就又要走,偏偏秋纹抱了被子出来晒,正好走在前头,挡了晴雯的路。 晴雯待要发作,又想着自己这些时日不在家,确实少做了许多活计,虽然旁人不敢说什么,撂了脸子给她看,却也犯不着生气。 想想自己当时被撵出去,王夫人指着她骂的那些话,说甚么宝玉房里的事她都知晓,说不得便是这屋里头的人当了耳报神,传了些了不得的话。 如今好容易重活一回,可不能再由着前世的路再走下去,到时候,怕是谁也救不得自己了。 晴雯想得清楚,也就不理会,在秋纹后头跟着出来,行经她身边时,又见她把架子上的被子大力拍打,激起一片尘灰。 晴雯皱了皱眉头,却见平儿自外头袅袅走了进来,不由笑道:“你是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她这几日在王熙凤院子里,见那些婆子出来进去的,遇事先回了平儿,再由平儿分了轻重缓急的排了序去回王熙凤。 是以她最是知道,平儿是王熙凤面前当先一个最离不得的,今儿见她独自一人过来,不免纳罕。 ------------ 第49章 善持家凤姐理旧物 “我们二奶奶说,连日里借用了你,偏偏忘了宝二爷这里事情也多,特叫我来替你的差,好叫你安心做事。你且快去吧,二奶奶等着你呢。” 宝玉在里头听见了,忙扯着脖子喊:“我这里人多,哪里就少了她一个了。既然二嫂子要晴雯做事,只管把她调去,不消换得姐姐来。” 一边说着,便急匆匆撩了帘子出来,后头还跟着袭人,接着他的话道:“说的是呢,我们屋里自来比各位小姐屋里的使唤人多了一倍还多,若是借走了晴雯一个便没法弄了,可见二奶奶小瞧了我们。” “我这才说一句,换得你们主仆说了这么多句,二奶奶是想着宝二爷自来金贵些,又一借晴雯这么些日子,怕你们屋里倒腾不开。既你们这样说,那我就同晴雯一起回去罢了。” 平儿笑着说道,宝玉听了,索性起身亲自送了她们过去,“莫要耽误了琏二嫂子的正事。” 王熙凤本正忙着应付媳妇子回事,见他过来,遂笑着招手叫他在自己身边坐了,这才道:“我哪里是与你见外,不过你那屋子里素来有几个眼空心大的。 如今见晴雯得了好差事,恐怕背地里不知嚼裹什么,索性叫平儿白跑一趟,也好让她们说不出话来。偏你是个实心眼子,还这般巴巴的送过来。” 说着话,问起宝玉用了早饭不曾,又一连声唤人拿了果子来给宝二爷吃。 “咱们那些东西破了损了,直接扔了就是,何苦还要修补?”宝玉好奇问道。 这话他在心里已犯了几回嘀咕,只恐问了晴雯她也不知,在心里闷到这时才问将出来。 王熙凤唇角含笑,道:“我的好兄弟,你自生下来就是再尊贵不过的人儿,焉知现在咱们府上多是艰难得很。这些淘换下来的东西,原也不是什么日常就易得的。 若是丢了,再用起来恐怕一时也难找到;索性先留下来,却又不能用。就如上回别人进上的宋皇帝的一幅画儿绣成的鹰,翅上溅了点点火星儿,不能在外头放了。 现放着家里有个巧手的,我便借了她过来拣能修补的修了,等几时老太太想起来了又要挂上,就现拿出去用了,自然是最好。” 宝玉沉吟着颔首,又嘱咐晴雯要好生帮了琏二奶奶,等回去了,自己也有赏。 晴雯抿嘴直笑,他的月例银子尚且都由袭人管着,平日自己花费都还做不得主,偏偏这会子似模似样的与自己作保。 王熙凤也推了他一把笑得花枝乱颤,叫平儿拿了个做工精致的荷包接在手里晃了晃,“知道你这是提醒我莫要亏待了她,这里头几个金银锞子早就预备下了,定不会叫她吃了亏去。” 宝玉连声道二嫂子想歪了自己的意思,又见王熙凤这里实在着忙,也就此告辞离去。 晴雯问清了今日只不过做些收尾的事情,遂去了东小间做事。 又知道今儿是平儿特意过去接自己,怕自己受了屋子里丫鬟的排挤,虽她并不在意,这心中也不由感激莫名。 因连日来了许多回,王熙凤叫平儿收拾出来的那些上好的针织之物也都拣能补的补了,有那不能补的,也另放了收拾起来。 到后半晌儿的功夫,已经整理得七七八八,听着西间里静悄悄的,晴雯便在门口站了一回,平儿出来看见,将她引了进去。 晴雯将事情清楚明白的回了,王熙凤又赞了一遍,叫平儿将荷包拿给晴雯。 “二奶奶肯用我,是我的大造化呢,倒叫我在这些东西上头又学了好些东西,不敢当二奶奶的赏。”晴雯忙推辞道。 “这些东西原是打算着扔了的,又觉得可惜,幸而你给林姑娘做的裙子好,才试着叫你来补一补。要不这些东西丢了,再置办光银子多少且不必说,许多是在外头寻也寻不来。 如今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难道我的银子就比林姑娘的烫手些?快些拿了去,莫要做了这些叫人恶心的姿态,下回有事儿我还要找你呢。” 晴雯抿嘴而笑,平儿拿着荷包直往她怀里塞,见王熙凤神情有些恹恹,知她是累了。 又有婆子来回事,晴雯便不多说,接了荷包由着平儿送了出去。 才跨进荣庆堂的大门,便有同坠儿在一处说话的未留头的小丫鬟跑了过来,道是茜雪在角门子上等她,已好一时了。 晴雯要进屋拿钱给她,小丫头摇头道:“我与茜雪姐姐家里住对门儿,特特帮她跑一趟,哪里就要姐姐的钱了?姐姐得了空儿快些去吧,我这就去告诉她,姐姐才回来了。” 说罢,一扭身儿便跑了,滑得似个泥鳅一般,晴雯见状摇头轻笑,想着先时茜雪借的银子不知够不够用,索性拿着这个荷包便出去了。 角门上,茜雪正同守门的婆子说着话,远远看见晴雯过来,连忙向她招手示意。 “你嫂子的身子可好些了?”晴雯当先头一句话便问道。 茜雪亦笑着道:“抓了几副药下去已好多了呢,我在家又不叫她劳动着,只让她养着,如今也有好转。今儿我来是同你说一声儿,我哥哥得了二爷的吩咐往平安州那边去了。 等他回来交了差,说不得二爷还有赏,到那时,我手里许就有钱了。劳烦你转告先前与我凑钱的姐妹,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心好意的,只也都是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月钱,等我缓过来手,就还了大家。” 晴雯听她说完,忍不住啐道:“要挨骂你自去,还叫我传这样的话,是怕她们骂我骂得少呢?大家与你凑些银钱,是为着当日咱们在一处玩得好,哪里就催你还了?” “好姐姐,我自是知道的。”茜雪陪着笑道。 忽晴雯眼珠子一转,又问道:“先时老太爷在军中还有些威望,如今二爷也不曾在军中谋了差使,怎么还今儿往平安州走一趟,明儿又派了人再去一趟,里头可是有什么事不成?” ------------ 第50章 平安州隐秘埋祸患 茜雪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无人经过,守角门的婆子也在远处闲话,这才招手叫晴雯附耳过来。 “正是先头老太爷留下来的旧人呢,此时在平安州做了实权的将军,咱们大老爷便因着这些与人行了些方便……” 晴雯直听得心惊胆战,拍着“砰砰”直跳的胸脯好半日回不过神来。 “怪道说有钱的人挣钱不难,原来发的都是这样的财——” “可是说呢,琏二爷现下脱不开身,因着信得我哥哥,才叫他跑上一回。若是差事办得好了,说不得以后我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茜雪兀自说着,看着晴雯这样害怕,不由笑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上头还有各位老爷们呢。” 晴雯抿了抿嘴,没有说别的,只问了她不缺银子,两人闲话几句,也就散了。 待回去,麝月上来问了几句茜雪的情况,听了晴雯转述,亦是笑着念了句佛。 屋里头静悄悄的,晴雯掀了帘子要进去,却被麝月拉住,指了指对面,“才从林姑娘那里回来,又一脸的呆相,你可莫要惹他。” 晴雯撇了撇嘴,“谁管他呢。” 麝月微微一笑,跟着进去,两人看见宝玉这会子坐在窗下,两眼呆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袭人一时哄了他喝茶,一时又问饿不饿,宝玉随意应着声,抬眼看见对面黛玉出了门往贾母房里去,也忙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不由好笑,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方才痛快笑了出来。 “前儿我回来,你们都不在,只有她在,同宝二爷在屋子里头不知怎么闹腾——”麝月说着,忽然红了脸,收了声儿。 “你明儿可还去琏二奶奶那里?”她问晴雯道。 晴雯思忖着她话里未尽的意思,想来是同着自己才重生回来时遇见的事情一般模样了,遂也装作不知道。 “不去了,事儿也做完了,还巴巴地跑什么,可是寻我有事?” “哪里有什么事,就是看你最近这些日子做的活计倒比往年要多上不少,怕你使费了眼睛,亏了身子哩。”麝月道。 晴雯笑道:“既如此,我还要多谢你关心。不过虽说这些日子累一些,倒是得了不少的赏,明儿他若不在,我去谢过林姑娘去。” 晴雯朝外头抬了抬下巴,麝月笑道:“就算是他在,还能拦了不叫你去林姑娘那里不成?” “虽不会拦着,但却会跟了去,到时候也不好同林姑娘说话儿的。”晴雯叹道,随手将自己的床铺又抻拽整齐。 麝月素来是个稳重少言语的,闻言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晴雯知道,袭人现下还在贾母那里拿着一等大丫鬟的月钱,论起地位来,这满屋子的丫鬟只怕都要敬着她。 只自己前世便有些瞧不惯,某些人打着温柔贤良的幌子,做着偷鸡摸狗的事。 不过重生一世,她也看得明白,不管旁人怎么样,自己是不会再做着安安生生在这屋里一辈子的梦了。 她与他有什么关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自己是赖嬷嬷孝敬贾母的丫鬟,当日贾母把她给了宝玉时,曾明说宝玉还小,将自己的身契依旧收在自己身边,等他大些了,娶亲了,再给了宝二奶奶收着。 若是自己筹谋着出府,这当先一关,就连贾母那里便过不去。 何况她现在靠着帮黛玉做的那条裙子得了许多赏钱,若是真个出去了,哪里还有这样轻易挣钱的事情? 既如此,倒也不急,只消安生在这里待着,好歹前世死的时候的光景,离现在还有三四年的功夫呢。 而她前世因着自己心高气傲,瞧不上袭人这样与宝玉偷偷摸摸不清不楚的关系,平日里没少说些子酸话打人脸,后边儿却发现这满屋子里与宝玉清白的丫鬟着实没剩下几个。 无意之中,将人得罪了个遍,又何苦来哉? 思及此处,对于麝月将话吞了回去,她倒没有旁的反应,倒叫麝月暗暗称奇。 或许是晴雯转了心思,念头通达,与袭人相处倒更为和乐。 及至盛夏,宝玉越发懒怠出去,若不是顾忌着贾政问学,竟是连学里也不去的,饶是如此,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平日只在内闱厮混罢了。 七月初七,乞巧节,丫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寻“喜蛛””,有人便道:“若论起‘巧’来,怕是咱们都比不得晴雯,听说琏二奶奶昨儿还在老太太面前夸她呢。” 秋纹嗤笑一声,道:“是了,满府里头就这么一个‘巧’人儿,离了她,怕是这府里都开销不得了呢。” 晴雯在屋里听见,有心想要出去说上几句,又觉得无趣。 秋纹本就是和她一样的有嘴无脑的人,自己重活了一世,心里多些计较,何必与这样的蠢人一般见识? 本来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又因着自己得了王熙凤的赏,叫人眼红。 罢了,与其顾忌着她,不如想一想,似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众人面前出风头,若是叫人记恨上,说不得也似前世那般有人在主子面前上了眼药,怕是自己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何况,如果真如小丫头们所说,王熙凤真个将自己在贾母面前夸了又夸,怕是自己越发不能悄悄地求了主子出府去—— 晴雯兀自想着,手中的针线半晌不曾动了,索性丢下,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晴雯姐姐,快来一起寻“喜蛛”呀!”有小丫鬟招手唤她。 晴雯笑道:“花儿鸟儿可都喂了?这会子就找喜蛛,万一晚上它累了,结不得网怎么办?” 小丫鬟嘻嘻笑着,“我将喜蛛捉了,立时关在盒子里,随它什么时候结网,就算它不卖力,时间久了,岂不结得也多?” 几个人都笑她是那一点子“巧”都用在脑子里,手上却没半分的。 忽而秋纹酸溜溜道:“我们都没想到你是个有孝心的,何不自己捉了‘喜蛛’给你晴雯姐姐送去,也叫她念你个好儿?” ------------ 第51章 乞巧节惊悉风月事 坠儿果然笑嘻嘻地向晴雯道:“姐姐莫要脏了手,等会儿我再捉了一只给姐姐送过来。” “有这些巧儿不知道用在正地方儿。”晴雯笑骂道,走了过来,“这乞巧的喜蛛自然是自己捉了才算,只是在这瓦砾子里头翻拣,能寻着吗?” “嗯,我方才已是寻着了一只呢,可惜秋纹姐姐过来,我手抖,竟叫它跑不见了。”坠儿懊恼着道。 哪知秋纹听了,瞪着眼睛骂道:“你莫要空口白牙浑赖人,你见了我害怕,定是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自己心里有鬼。我只问你,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不如我带你去回了袭人,叫她评评理可好?” 坠儿越发抖得个筛糠子一般,大着胆子抱了晴雯的胳膊躲在她身后,叫秋纹见了,便是有三分的气,此时也涨到了六七分。 “既能找着,这里必是还有的,咱们左右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坠儿你去那边瞧瞧,我看着那边似乎有蛛网,只不知是不是眼花了。” 晴雯也不接秋纹的话,指了屋角一侧说道,坠儿拿眼一扫,惊呼一声,立时跑了过去。 秋纹斜睨了晴雯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回了屋。 午后,尤氏带了一个面善的丫鬟进府给老太太请安,晴雯呆坐半晌,方才想起来,这丫鬟正是前头那位小蓉大奶奶身边儿的小丫鬟,名唤小翠的,以前往这边来送过几回东西,倒是见过。 前时只听说她随着宝珠一处在水月庵给逝去的小蓉大奶奶祈福,今日怎么过来了这边? 想到那个迷雾重重的宝珠小姐,晴雯不由起了心思,她自家表哥表嫂指望不上,如果似宝珠一般寄身庵堂,只供奉些香火,求个托庇又如何? 而且那水月庵的静虚向来行走于贾府内宅,若是买通了她,托她借个佛语箴言的把自己放出去,岂不是比旁的法子更为妥帖些? 一念起,晴雯便有些坐不住。 她坐在门外吹风乘凉,直到过了一会子小翠出来,晴雯掀了帘子出来,笑着迎了上去。 “方才恍惚看着是你,只许久不见,有些不敢认。听说你现在跟着宝珠小姐在庵堂里祈福,今儿回来是给老太太请安吗?” 小翠一脸戒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长相娇俏的丫鬟,略略一想便想起来,指着她道:“哦,姐姐可是宝二爷身边儿伺候的?恕我记性不好,却是记不得名儿了。” “你叫我晴雯就好,好容易见一面,不如过来坐坐罢。”晴雯将她往屋子里头引。 小翠回身看了一眼贾母房里,尤氏似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外头天色已渐暗,就算这会子赶回去,怕也来不及了。 左右今儿是要在府里歇上一夜才得回去,小翠也就不急,笑着应承了,便随着晴雯进去。 “上回见你还是前头小蓉大奶奶病的那时节,到今儿小蓉大爷就又定下了新大奶奶,转头就要进门儿了。宝珠这会子若要回府,身份实在尴尬,却是就在庵堂里头,倒还好些。” 晴雯手执壶给小翠倒了一杯茶水端了过来,口中兀自说着,却看见小翠神色间有些郁郁,不由叹道: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东府里头有了新的大奶奶,似你这般替着宝珠小姐逢年过节来探望下长辈,无事就在庵堂存身,也是个躲清净的去处。” 许是叫晴雯说到了心坎儿里,小翠嘴唇嗫嚅再三,终是忍不住,说道:“姐姐以为那庵堂里头,是什么好去处呢——” 一语未了,自觉失言,连忙住了嘴,捧起茶杯遮了半张脸,只顾着低头喝茶。 晴雯不由心中一动,笑道:“别的庵堂什么样儿,咱们不好说。只是这水月庵原就是咱们家的家庙,静虚师太又常常进出咱们府里头,宝珠小姐又担着养女的名头,旁人过不好,她难道还过不好?” 小翠直觉得自己的心似百爪抓挠一般,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上去,也下不来。 左右瞧瞧,这时节宝玉不在屋里,丫鬟婆子们乐得躲懒,都不知哪里纳凉去了,偌大个屋子,只有她与晴雯在。 小翠的嘴巴又动了几下,终是忍不住,朝前探了身子,小声道:“如今珍大爷还记着前头那个的情分,隔三差五的还叫人去与我们送些东西;小蓉大爷如今娶了新人就忘旧人,从前头小蓉大奶奶出了殡,竟已再没去过了。” 晴雯眨巴着一双美目,仔细听她说话。 见她听得认真,小翠越发有话要说,“宝珠私下里悄悄同我说,她当时也是没法子,病急了乱投医,才做了小蓉大奶奶的养女,如今竟被困在这里,走也走不脱。 说是养女,偏生珍大奶奶手里还捏着她的身契,又算哪门子养女。不过是暂时安抚了她,不叫她乱说话,以后是个什么安排,还说不准呢。” 晴雯眼神闪烁,不由惊讶道:“东府里头难道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叫宝珠撞见了不成?如何这不像结了亲,倒像是结了仇似的?” “可不就是结了仇嘛!”小翠撇了撇嘴,却无意在这事上多说什么,“这水月庵说是个清修的家庙,那庙里的智能儿又和个暗娼有甚么区别?先时同着秦小相公不清不楚的,还趁人家病找上了门。 被秦家人打了出去以后,又被静虚使人捉了回去,打了个半死,后边儿再生不起要逃的心思。我们每日夜里只把门闩好了,也架不住有喝醉的客人来敲门哩。” 晴雯直听得心惊肉跳,樱唇微张,眼神惊恐,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她这副模样,小翠越发来了兴致,轻笑一声,道:“宝珠说,那些走错门的客人,应都是静虚特意引来试探我们的,只是有珍大爷照拂,她若不愿,一时也不会怎么样。 不过若有哪一日,珍大爷也忘了往日的情分,不再管我们这边儿了,宝珠说,真说不得那静虚能做出什么事来——” ------------ 第52章 剖心腹姐妹释嫌疑 恍恍惚惚送走了小翠,晴雯的心犹自“砰砰”跳个不停。 真没有想到,那个一脸清纯,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的小尼姑智能儿,竟然同死去的小秦相公有过苟且。 而且现在好好儿的庵堂,竟似一个暗娼窝子,若自己不先寻了她打听打听,一脚踏进去,岂不是比死还不如的下场? 据小翠口中所言,大凡外头的尼姑庵,只要有些个略平头正脸儿的年轻姑子,总有些好怪癖的男人寻过去—— 晴雯额上一层细密的冷汗,惊觉外头若是没什么倚仗的女子,偏偏又生着一副好相貌,怕不被人吃干抹净了去? 美貌单出,是死局。 这般想着,她将出府的心又淡了几分。 倒不是不想出去,而是既然现在还能借了荣国府的势求个安稳,不如静下心留在这里挣些钱财,以后有了银子,再出去寻个安身之处,才是正解。 可这样想着,又有新的为难之处。 便是存下了银子,在王夫人寻机处理了自己之前,也要把银子先送出去。 要是送到自己表哥手里,怕是这银子定然是用不到自己身上,他自家先拿去吃酒作乐了。 不过好歹现在还有个茜雪,往后还有几年的功夫,且先慢慢看着,说不得,自己也只能靠着她了—— 晴雯蹙了眉想着,忽听一阵脚步声自里间传来,她蓦然回头,看见袭人一脸凝重站在那里,不由愕然。 今夜乞巧,宝玉这会子又不在,屋里的丫鬟婆子早寻处玩耍去了,只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这里。 那自己方才与小翠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叫她听了十成十? “晴雯,我有些话要同你说。”果然,袭人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调调儿。 晴雯不知道她方才听了多少,不免有些心虚,只挑了眼尾斜睨了去,嘴角带笑道:“你要说什么就说,难不成我还捂了你的嘴?” “方才小翠同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得清楚,如今我只有一句话嘱咐你,不论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哪个字,哪句话,你千万要将这些烂到肚子里,半分不能与人言的。不然,就是引火烧身!” 袭人皱了眉,坐在她面前苦口婆心道。 晴雯低头不语。 袭人又道:“我知道你素来不服气我,咱们俩同是老太太分给宝玉的,我拿着一等的月例,偏把你降为二等。可你是老太太给了宝二爷的人,府里从来有规矩,未成亲的少爷身边只有二等,只有娶了奶奶,才能由奶奶提了一等的丫鬟。 我只不过是老太太借了宝二爷使唤的人,日后若是宝二奶奶容不得我,我自然还是要回老太太身边儿的,你又何苦将我放在心上对着来,你说是不是?” 晴雯垂眸,轻笑,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几分讥诮。 “你莫要同我说这样的话,我又不是你的宝二爷,由着你几句话灌了迷魂汤。你们俩的事儿,我心里都清楚呢,你也莫要同我打这马虎眼儿。你既同我说这些,我也老老实实告诉你就是了。 日后你是铁了心要长长久久在这府里的,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这般想着。你说我因着这事儿同你做对,我只不过是瞧不得你恨不得将二爷拴在裤腰带上,打量旁人都是贼呢? 如今这屋里就只咱们两个,我也把话同你说清楚,日后我只管做我份内的事,只等到了年纪,求着主子把我放出去才安心。宝二爷怎么样,却是与我不相干的,你也不用天天防着我,疑着我。” 一席话说得袭人涨红了脸,待要辩白几句,却又忍不住开始思忖她这番话的真假。 晴雯冷眼瞧着她对自己的这番话有几分意动,索性又加了把柴。 “咱们那时在老太太屋里,都互相尊着敬着,又有哪个人肯不听的?只搬到这屋里之后,你日日里防着我似防贼一样,难道我心里不委屈?本来没有这样的心思,也要你白白给逼出来才好。 我同你如个乌眼鸡似的互掐,叫别人看在眼里又是什么?你没看现下每日里秋纹见了我跟见到仇人一般,叫旁人看见,只说我脾气不好罢了,难道会说你的好?却不知旁人说你拿着一等大丫鬟的月例,将这屋子里头管得一团槽呢。” “果真有人这样说吗?”袭人一惊,连忙问道。 晴雯冷笑,“有没有人这样说,你自己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说罢,便不再理她,自顾自往一旁凉席上歪了。 袭人静静站了一时,不一会儿,便又走过来,轻轻推了晴雯一把,“好妹妹,我知道你说的有理。既然咱们姐妹今日说开了来,日后还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 你说的那些话,我有些认,有些是不认的。可不管我认不认,你只看在咱们素日姐妹的情分上,好歹将我的过错揭了去,以后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只管说出来就是。 你知道我一向是个嘴笨心软的,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也不会管人,只盼着你能帮我,咱们一起把二爷的屋里收拾清楚,可好?” 晴雯嗤笑一声,“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只管了自己,只要你不惹我,我何必去自寻烦恼?又为什么要帮你?” “好妹妹,好歹看着咱们这些年的情分,如今你不帮我,我还能找谁——” 袭人听得晴雯对宝玉无意,早将往日心头的积郁消散了三分,推搡着她娇声道。 她自忖着晴雯说的,旁人说她将宝玉屋里管得乱七八糟。 袭人也是在贾母身边看见过别的大丫鬟们行事,加之上回秋纹和晴雯吵架,惊动了鸳鸯,当时就将她臊得满脸红。 只是如她所说,她素来是个嘴笨的,性子又和顺,秋纹碧痕她们说不定怕麝月都比怕她多些。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一等大丫鬟,比旁人都多几分体面罢了,可若真个将宝玉的屋里管得乌烟瘴气的,传到贾母耳朵里,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何况晴雯说得清楚,她日后,还是盼着到了年纪放出去配人—— ------------ 第53章 茜雪新获自由之身 两人自从剖白了心事之后,往日郁结说开,倒比平日更亲近几分。 麝月不由称奇,夜里睡下后难免要问晴雯,无奈她也只笑推其它,竟不肯据实以告。 麝月几回问不出来实情,晴雯倒是软硬不吃,虽笃定二人有事瞒着自己,也只好作罢。 这一日,茜雪又托了小丫头传话找晴雯,自己在二门外等着。 晴雯很快出来,看见她眼角微红,似才哭过,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许久不见你,怎么又哭了?” 听着她话语关切,茜雪心头一暖,鼻子一酸,泪水便又盈了眼眶,只现在不好叫人瞧见,生生又忍了回去。 “我这回,又是来寻你帮忙的——”茜雪带着哭腔说道。 恐叫过往的人瞧见又生事故,晴雯将她拉到一旁问清楚才知道。 原来茜雪的哥哥王顺儿此去平安州,去时还算顺利,只回来时不知何事得罪了人,叫人打断了一条腿,休养了半个月才挣扎着回来。 贾琏赞他事情办得好,又赏了银子请了医给他看腿,不过到底还是落了残废,纵然是养好了,也是一脚高,一脚低。 “你们一家子都指着你哥哥挣钱,现下又这样了,日后可怎么办?”晴雯闻言,忍不住替她发愁。 “琏二爷说我哥哥差事办得好,除了该赏他的之外,问他还要什么,我哥哥就说我日常行事得罪了宝二爷被撵了出来,求琏二爷做主发还我的身契,旁的却不敢求。 琏二爷与二奶奶商议之后,二奶奶去求了太太,把身契给了我哥哥,因着他立了功,连身价银子都不曾要了——” “哎呀,那以后,你不就是自由身了?”晴雯蓦然瞪大了眼睛,惊喜道。 茜雪点点头,似她这般得罪了主子不能进府服侍,也就没有了进项,除了熬日子等嫁人,也没别的出路。 如今她哥哥用自己的一条腿换了她出来,哪怕是出去做个零工,也比困在这府里头强。 “傻丫头,你哥哥舍了一条腿给你换来的自由身,虽称不上是大好的事,可你又哭什么?”晴雯嗔道,拿出手帕给她擦了眼角的泪花儿。 茜雪皱眉,有些茫然道:“我同你不一样,我自小是这府里的家生子,打小儿大人已经在教,往后要念着老爷太太们的恩德,好生服侍小主子。如今我哥哥为我求了恩典,一时间我竟不知以后要如何才好。” “真是傻得很,我虽不知道这外头都有什么事情可做,可是你有兄嫂帮衬着,不比单打独斗。你不懂,难道你哥哥还不懂?他既狠下心为你求得了自由身,定是为你考虑好了后路。” 茜雪点头,“我哥哥说,叫我做点子吃食小生意,有我嫂子帮把手,又有他在府里头照应着,说不得日子能比现在好过不少。” 晴雯笑弯了眉眼,“是了,你哥哥常在外头走动的人,既他这样说了,必是可行的。你还担心什么呢?” “我不过是白来同你念叨念叨,哥哥如今腿脚不灵便,我瞧在眼里,心里却是不大得劲儿——”茜雪支吾道。 晴雯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微动,忽然笑道:“可想好了做什么小生意?若是有搞头,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也算上我一份。日后若我也出了府,就同你一处做,也是个存身的去处。” 茜雪越发踌躇起来。 她这回过来,本就存着寻晴雯借钱的心思。 可是一路上想过,先头使了她那么多的钱也不曾还了,如今却是开不了口。 嫂子的病虽好了,哥哥的腿却伤了,日后能不能得琏二爷重用,还要再说,只怕也是希望渺茫。 如今说起来做些小生意,不过是看在琏二爷此刻还能念着点儿哥哥的旧日情分,若有什么事,还能求到他面前。 对于小人物来说通天难的事情,贾府里的主子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也就办好了。 可时日久了,哥哥不能再在琏二爷眼前做事,再好的情分怕也要淡上几分。 到时候再有什么事,怕是求告无门,一家子更难过活不说,也糟蹋了哥哥舍了一条腿给自己求来的机会。 一家子商量着,只能趁现在赶紧把立身的根本敲定了去,以后哥哥一家若是没了前途,好歹还有自己这里支撑着。 可若又找晴雯开口借钱,这嘴却似粘住了一般,如何也张不开。 没想到晴雯却自家说到这里,茜雪咬了咬唇,决定还是厚着脸皮问一问,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我嫂子说,她才嫁到我们家的时候,我娘曾带着我和她一起包了顿包子,当时她就觉得我的手艺好,这回说要做小生意,就怂恿我做了包子挑了担子去桥头上卖。若是卖得好了,以后赁个铺子也好——” 晴雯的眼睛亮闪闪的,笑道:“这是好事儿呀!你嫂子考虑得极是。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活着就要吃饭,是以做吃食的生意也是最为稳妥的。 而且还有你嫂子帮你,你哥哥在府里头二爷身边儿,里外里有什么事儿,还怕摆不平?叫我说,你莫要再多思多想什么,早些把这门子生意做起来,以后我要是出府了,也同你一处卖包子去。” 她笑得眉眼弯弯,越发灿烂,茜雪看呆了眼,无意间也壮了几分胆子开口:“我这回来寻你也是为着这事儿。虽我哥哥得了赏有了些子银钱,却还不够,想问问你能不能借我些本钱,待挣了钱,第一时间就还你——” 茜雪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拿了她那么多钱,一文钱都不曾还了,如今这话却是不大说得起。 晴雯丝毫没有在意,反说道:“我就知道琏二奶奶上回赏我的那些银子定是为着你这事儿备着的。也莫要说什么借,你只当我拿银子入的股,生意没做起来的时候暂且不提。 我只一句话,日后若我出府回自家过活,这些银子你连本带利结算给我也好,按着入股的比例给我分红也罢,只莫要不认就行。” ------------ 第54章 争地位演一出闹剧 茜雪闻言连连摇头,又指天发誓,“你是最知道我的,虽我一向没有还了你的银子,也只是生计难为,不凑手罢了。若我有钱,定不会赖了你的账,就是不知道你还信不信得过我——” 又似怕她不信,还要再说什么,却听晴雯轻笑道:“别说是以前你还在府里的时候咱们都天天在一处,就这大半年来这么些事儿,咱们相互间应也有几分了解。 我还是那句话,你能想到我,是把我当姐妹看;我愿意拿钱出来,自然是因为我有。咱们之间莫说这么多了,你且等我一等,我去看看现下存了多少,尽数给你拿来。” 说罢,晴雯转身进去,茜雪低了头,慢慢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便听见晴雯轻声唤她,茜雪回神,立时过来,接过晴雯递过来的荷包。 “这里头是老太太赏的十两和琏二奶奶赏的三四个金银锞子,约莫有个上十两的样子,只我不知道你这生意要做起来需要多少本钱,若是不够,我再回去凑凑。” 晴雯轻声说着,只见茜雪摇了摇头,笑道:“先时不过先支个小摊子卖,哪里就用得了这么多?你只拿十两银子入股就是。若是我没做好,亏了本钱,回头我不拘怎么想法子,总能还了你的。 不过我也要先与你说清楚,若是赚了银钱,想要多挣钱的话,必要加了本钱去添置东西,短时间内却是没法子与你分红的。” “那我自然是盼着你先莫要与我分红,回头赚多了银钱,只当我复利又投进去了就是。且我现在在府里又有月钱,又有赏钱,偏没个花销处,你也莫要担心我这里催你要钱的。” 茜雪将银子收了,又向晴雯道:“你明儿这个时候再来这里一趟,我去寻人写份契书你收好,免得回头赚了银钱再起纠纷,伤了咱们之间的情分。” 晴雯连声道哪里有这个必要,只是茜雪却说,若是不依着她,这银子她是断断不敢收的。 晴雯无奈,只得应了。 回去时听见林姑娘屋里又传出一阵娇笑,知道是薛宝钗来寻她说话作乐,晴雯不由撇了撇嘴。 前世搬进大观园之后,明明是离得最远的住在蘅芜苑的薛宝钗每日横跨大半个园子来宝玉的怡红院串门,如今许是在贾母的眼皮子底下,不好做的过火,只寻林姑娘玩耍罢了。 垂花门外传来婆子的招呼声儿,晴雯回头看去,却是两个婆子带了小厮抬了冰过来分派解暑用,左右这些活计也轮不到她做,便一甩手进了屋。 秋纹和碧痕等人出来接过婆子手上的冰盆,袭人又称了银子给婆子叫她们与小厮分了,便听秋纹又在嘟囔抱怨。 “一日日的倒比正经的主子还要享福,冬日里煨火铲霜不消她做的,如今夏日里解暑抬冰也与她不相干,早知道咱们屋子里除了宝二爷还有个这样的副小姐,早该求了我婶子将我分到旁的屋子去——” 袭人不由皱了眉,瞥了一眼正房里头静悄悄,许是贾母还在歇午。 她走上前帮她们搭了一把手撩了帘子,待进了屋,放下冰,方才说道:“秋纹方才说的那些话,以后万不可再说的。” 秋纹将脸一皱,“哼”了一声,颇为不服气,“大家都是一样儿的二等,凭她在主子面前得脸些,便横也不拿,竖也不做的,惯得懒成什么样子。” 袭人又道:“晴雯是与我一同被老太太分到宝二爷屋子里头,之所以还是二等,是因为府里少爷身边儿的大丫鬟不过就只是二等罢了。 我是老太太那边儿的人,日后说不得还要回去。你们若是连晴雯也不服,等我走了,还有谁能管得了你们呢?若是你有去别的地方的心思,只告诉我,我去回了老太太,总不能挡了你的前途。” 一席话说得秋纹面上红一时,白一时,忽然咬唇道:“我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哪里又存了去旁处的心思?只是她仗着宝二爷对她好,这也不做,那也不做,日日里朝外头跑得人影儿也不见。 都说她针线好,要养着手,横竖做的也不是宝二爷身上的东西,像袜子鞋子还不都是我们做的?既这样还要尊着她,重着她,我可是做不到。这屋子里除了你大多是二等三等的,谁又比谁尊贵了呢?” 袭人见自己说上一句,她便回上一句,不由想起来当日晴雯说她镇不住底下人。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土性,何况她自来认为一腔心血都扑在宝玉身上,若是连这屋子里头的人都管不好,又怎么说是为着宝玉好? 她虽温柔和顺,可向来也是有志气的,如何肯叫人看了笑话? “既如此,你自认同晴雯是一样儿的人,那咱们便一起寻老太太去,只道这屋里只能留下一个,只若留谁,让老太太和宝玉裁夺去,我是管不得你们了。” 袭人一边说着,便将才擦了手的手巾往架子上一搭,拉着秋纹的胳膊作势就要往外头去。 秋纹见她似要动了真格的,一时慌了神儿,立在当地捂了脸便哭起来,碧痕一时去拉袭人,一时又要劝她,忙得不可开交。 正此时,麝月掀了帘子进来,瞧见这屋子里头乱成一团,不由讶异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去给宝玉送了东西回来,这一错眼儿的功夫,屋子里便闹成这般模样。” “还能怎么?如今这屋子里头的人叫我管得没个上下,竟是连老太太分派来的人都不放在眼里。既如此,不如回了老太太,咱们就此散了,各自干净罢。” 袭人挣扎着甩开碧痕拉她的手,站在那里也动了心火,冷笑道。 眼见着这个平素的老好人也动了怒,麝月越发惊异,一转头看见晴雯抱着胳膊斜倚门框,一脸的讥诮。 “你也莫在那里看戏了,好歹过来劝一劝,难道真个闹到老太太面前就好了?”麝月望着她道。 ------------ 第55章 入股立契要明算账 “我劝什么?袭人说要带我和秋纹一起去老太太面前,叫宝二爷亲自选了留下谁呢,我这不就在这里等着,是好是歹咱们去了就知道,省得日日如同红了眼的斗鸡似的,瞧这个也不顺眼,看那个也不顺眼。” 见晴雯不来帮忙也就罢了,反说些风凉话,麝月越发焦头烂额起来。 好容易弄清了前因后果,麝月方才明了,原是因着这些。 她叹了一口气,向秋纹道:“我知道你素来不服气,觉得同是二等的丫鬟,偏偏晴雯就能少做许多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躲懒——” “哎,这话若是旁人说,我也就不理会了,怎么如今连你也这样说?”晴雯不乐意了,斜睨着眼睛看过来。 麝月越发头疼起来,“你先莫要说话,咱们只一桩桩的说。” 她又转向秋纹,道:“咱们几个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也差不多的时间进府当差,自该更比旁人多知道些规矩。袭人和晴雯原都是在老太太身边儿伺候的,因着老太太心疼宝二爷,才将她们给了二爷使。 袭人如今依旧占的老太太那边的名头,领的也是那屋里的月例,自不必说。晴雯虽跟咱们一样同是二等,但她本就是因着好针线才过来的,早在老太太屋里的时候就不用她做些粗笨的活计,难道来到这屋里,反倒地位不如咱们了?” 秋纹将脸撇向一旁不说话,看着她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麝月也终是理解了为什么老好人袭人都生了气。 索性她也一甩手,冷笑道:“你也莫要作这般的硬气模样与我们看,我也不拦着,你自同袭人和晴雯去禀了老太太,只消你自家看看,老太太是要谁走,要谁留。” 秋纹心里其实早盘算得明白,晴雯比她好的哪只有针线上头?光是模样就甩她八条街,放在宝玉屋里当个花瓶都比她好看。 她也不过是仗着这半年来晴雯不似以前那般对着小丫头动辄打骂,脾气性情好了不少,这才暗戳戳动了几回心思。 若是闹到老太太面前,莫说自己要被撵出去,怕是老子娘都要跟着吃挂落。 如果被撵回了家,头一个丢人不说,又失了这府里当差的几百钱,光是她娘就不放过她,难道放着这府里的轻省活计不做,回去看着弟弟妹妹过活? 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称,此时袭人干打雷不下雨的,也只是等她自己低了头,认了错,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罢了。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明里暗里挑了许多回事的,火候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此时若要认错,岂不是伤了脸面? 眼下形势比人强,若真个叫袭人上了火,非要去,怕到时候自己哭哑了嗓子也无用。 过了一时,她眼睛四下瞟了瞟,面上堆了笑,上前拉着袭人的衣角,“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向来是知道我的,不过是有口无心,才总惹人厌烦罢了。只这一回惹了姐姐生气,下回我再也不敢了。” 袭人还未曾说话,便听见晴雯嗤笑一声,“倒是个能屈能伸的。” 秋纹心中暗恼,此时却不敢再得罪了她,遂走到她面前,半晌,福身蹲了蹲,道:“晴雯姐姐自来大人有大量,何必同我这蠢人一般见识?还求姐姐帮着我说两句好话,日后我必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浑闹了。” 晴雯望着她,冷笑道:“我是什么牌面儿上的人,也轮得到我替人说好话?” 说罢,将珠帘“哗啦啦”一甩,径自回了屋去。 秋纹直觉得面上臊得慌,久久不得回头,半晌听见袭人的声音道:“罢了,反正我也管不得你们,只求日后莫要因着你做多了,我做少了的这些许小事再闹到我面前。 我本不愿管些,可再怎么咱们也该为宝二爷想一想,同和老太太、林姑娘住在一处院子里,这屋里闹得狠了,人家当面不说,背地里难道不笑话?真个闹大了,大家没脸!” 秋纹这会子倒机灵,忙回身拉了袭人的胳膊,陪笑道:“袭人姐姐说的是,是我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的。” 袭人盯着她看了几眼,叹了口气,“该说的话我也说了,以后如何,只看各人的造化罢。” 经此一闹,秋纹果比原先对晴雯态度好了许多。 只有绮霰暗地里寻到晴雯,小声同她道,秋纹每晚睡前,可是没少念叨她的坏话,只是住在一个屋子的自己从不理会罢了。 晴雯也只一笑置之,并不往心里去。 次日到了时辰,晴雯便去了角门处,果见茜雪已在那里等着了。 见她来,笑吟吟地递上不知在臂上擓了多久的篮子。 “里头是我自己做的包子。我昨儿回去跟我嫂子说了你要入股分红的事,我嫂子说,既拿了东家的钱,自然要叫东家看看我的本事,心里也有个底。就割了两条子肉,包了几种馅儿的包子叫你尝尝。若你也觉得好,那咱们这生意多半儿是能做起来的。” 听她这样说,晴雯将篮子接了过来,方一打开上面盖着的纱布,一股香气便扑面而来。 “哎呀,还是热乎的呢!光是闻着这味儿就觉得极好,既如此,我便拿进去叫大家都尝尝。”晴雯笑道。 茜雪又递上一张折得整整齐齐写满字的纸给她,“这是我请西廊上的荇大爷帮着写的契书,将咱们俩昨儿商量的,还有各自出钱的数目,要做的事情,一一都罗列了上去。 上头也写得清楚,若是有朝一日你出了府,这些钱我必要一文不少结算给你。实际上若你没有出了府,要是问我拿这些钱,我还能赖了你的不成?只是他说这样太过繁琐,倒不必写得这样清楚——” 晴雯伸手接过来,打开看了,其实她哪里认得什么字,不过是常看宝玉写字,不至于将写了字的纸拿个颠倒罢了。 只是脑子里却无端回晌着茜雪所说的“西廊上住着的荇大爷”,一时间思绪不知飞向了何处。 ------------ 第56章 行有误释嫌翻旧账 自那日两人分开,到此时也有两月有余的功夫。 当日晴雯想得明白,他穿戴瞧着再不似荣国府中人这般富贵,好歹也是姓“贾”,过年祭祖时,也是能进祠堂的主儿。 她在这府里一日,便是一日的奴身,就算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似闪着光,那又怎样? 何况她与他说,自己是宝玉房里的丫鬟,说不得他便想歪到哪里去了。 莫说似袭人这般已经与宝玉成了事了,便是秋纹、碧痕她们,又有哪个没肖想过靠着做了宝玉的姨娘一飞冲天? 且别说他人,只说前世的自己,因着是贾母给了宝玉的,兼着生得好相貌,又一向得他看重,越发娇纵,难道就没有存了这个心思? 凡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若是他也这么想,就算不会看轻了自己,也不该再存着什么念想。 胡乱想了许多,晴雯心头闷闷,又有一丝酸痛。 罢了,罢了,终不是一路人,就算自己能出去,也不知是何年月,说不得走在路上,还能碰见了他肩上扛着娃儿,在街上买糖吃。 饶是这般想着,她的心却越发得痛,渐渐仿佛失了气力一般,再也站不住。 回到屋里床上坐着缓了一会儿,晴雯将契纸收拢在箱子里,忽又想起来前世抄检大观园,若是叫人翻拣出这张字来,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故。 她翻出来一件冬日里穿的贴身夹袄,拆了一角,将契纸缝了进去。 一番忙乱下来,没空想那件事,这心里才算安定了几分。 七月流火,暑气渐消,见晴雯闲了下来,黛玉这才寻了她过来,商量着请她再做一条素裙。 “按说这回不往上绣东西,本不该劳烦你。只是那条杏裙穿出去,行动之间与往日所穿的裙子不同,可见这心巧总在细微之处,所以又请你来。” 黛玉将事说完,便又赞道。 晴雯笑眯了眼,“是了,林姑娘身段儿好,穿什么都好看。是以我也总想着,什么时候林姑娘再找我做衣裳,这样穿出去旁人觉得好,再找上我,又能叫我多得不少的赏钱,那才是真的好呢。” 黛玉微微笑,知道她是在宽自己的心。 只她现在还在孝期,只拣那素淡的颜色做了裙子,又搭着做两身秋装,特意嘱咐了,叫她不必着忙。 “左右也不急着穿,你就是做到明年今日也使得。”紫鹃笑言道。 晴雯心里越发明镜似的,说不得黛玉就是听说了前些日子秋纹因着自己做活少而发作的那一回,特特与她找了事做,好叫她光明正大的躲懒。 一时间心里越发感激起来。 转眼又到中秋,宝玉忙叨叨的将自己打从外头买回来的东西分了类,又叫袭人拿了银子给小厮会账,又分派众人到各处去送节礼。 晴雯接了两支湖笔,去了探春所居之处。 如今三个姑娘挤在王夫人院旁边的东小院里,晴雯来前便知道王夫人如今在老太太屋里,一路又避了人过来,敲响了探春的门。 来开门的是侍书,她的性子随了三姑娘探春,是个心里有成见的,往日她们俩也是极谈得来,正月里侍书生辰,晴雯还曾随了份子,只人没有亲自过来罢了。 问明了晴雯的来意,侍书便将人放了进来,与探春那里说了一声儿。 晴雯不由的有些纳闷儿,只觉得今日的侍书很有些冷淡,不似往日般与自己亲近了。 将宝玉交待的话同探春说了,探春自然又有回礼叫侍书送过去,正好同着晴雯一起走。 这下晴雯的感觉越发的明显,忍不住开口问道:“今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何时得罪了你,偏偏我自家又不知道。” 侍书也是个直爽性子人,加之此事也在肚子里憋了许久,瞥了她一眼,道:“你自己不打算同我好了,又来问我这些,也不嫌臊得慌。”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何时说过不同你好的话?”晴雯不由愕然,连忙问道。 既开了口,侍书也不扭捏,似个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不满说了,晴雯这才知道。 原来此时还当要从正月里头侍书过生日,麝月曾找了晴雯凑份子,当时晴雯才重生苏醒,正是亦梦亦醒不分明的时候。 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凑了份子叫麝月带过来,如今侍书却又这么说,倒叫她一头雾水。 侍书原有心问一问她,可是哪有去问旁人为啥不送礼的道理? 往日两人也算是气味相投,谁知道怂恿自己过生日的晴雯到正经日子上却似全然不知此事了一般。 一日日闷在心里,几回陪着三姑娘去了老太太院儿里,都等着晴雯来同她解释,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行。 只是从正月等到现在都八月中秋了,晴雯还是仿佛忘了此事一般,丝毫向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偏这话又不好同旁人说的,加之探春的另一个大丫鬟司棋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同她讲了,说不得她一冲动,直直去寻了晴雯问到脸上。 若真个闹成那样,岂不是叫人笑话自己眼皮子浅? 侍书又委屈,又生气,因此这会儿看见晴雯又腆着脸凑上来,自然不愿意给个好声气。 她却不知,晴雯知道是因此事而起,心中的困惑却是不比她少哩。 “可是当日,我早把份子钱给了麝月了啊!”晴雯忍不住喊冤道,“定是这小蹄子把我漏了去,我们俩一起寻她去,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侍书一把拉住她,道:“麝月的为人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定不是故意瞒下来的。那日的事情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只恍惚记得谁将她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回来后说的就是别的事了。” 晴雯与麝月住一个屋子,哪里又不知道她? 不过是作势给侍书看罢了,见她此时这样说,晴雯再三犹豫后才勉为其难点了头。 “既你这样说,这回我先放她一马。不过日后再有什么误会,你可是要问出来,莫再这样心里作事,小事也拖成大事。” ------------ 第57章 通透探春浅论姻缘 “那是自然。”侍书连连点头,又觉得自己误会了晴雯,十分的不好意思,遂道,“回头你过生辰,我定补一份儿大礼给你。” 晴雯白了她一眼,嗔道:“我一个自外头买来的无根人,哪里知道自己的生辰?哪里又需要你献殷勤的,且还是省省罢。” 侍书自悔失言,忙拉着她一番撒娇卖痴,晴雯知道她是怕自己又感伤身世,反安慰她道: “这有什么?如今这时节卖儿卖女的还少吗?我被卖到这府里,吃穿同主子一样,每个月还有月钱拿。赖大爷还寻着了我家表哥,将他也安置在府里,比起旁人,已是好了太多了。” 见她自家不以为意,侍书方才放下心来,随意寻了个名头转开话题。 “你也知道,我弟弟如今在老爷的书房侍奉,前儿我回家,听他说了一件事极为有趣。” “什么事?”晴雯心念一动,立时问道。 侍书道:“当初因着我弟弟认得几个字儿,才被选去了老爷书房。只他那字儿认得不全,添了不少乱。先时老爷仁厚,倒还忍着,后来总见他帮了倒忙,实在是忍不得了,便将他打发出门外伺候。 谁知后来没多久,说是将咱们府上的一个旁枝,名唤荇哥儿的叫了去,令他收拾书房,撰写书信,倒是叫我弟弟免受了许多罪。如今那位荇大爷得了老爷的青眼,又被派到外头采买园子里要用的书册。 前几日才回来了,听说就有人上他家提亲去,前儿老爷还问他呢,只这人木木呆呆的,却道自己年岁还小,业未成,家未立的,不好议亲,把我弟弟笑得不行。” 侍书一边说着,也弯了嘴角,却没有发现晴雯面上的异样神色。 晴雯心中亦是暗叹不已,自己只说以后不关注这人的情形,只凡事却并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可将他的消息听在耳朵里,心头苦涩不已。 两个人注定不会有什么交集,偏偏眼里看见,耳边听见,丝丝缕缕都是他的影子。 “或许也是老爷常识他,才给了他这样一项差事,能为咱们府里建园子出一分力,也是好的。”晴雯随口道。 “是呢,听闻我弟弟说,他家只有一个寡母,连个下人也用不起。若是能从中获些利,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也算是乘了东风了。” “你弟弟连人家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了?”晴雯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歪了头望着侍书道。 “哈哈,那是你没见过我弟弟那个话唠,只要老爷不在面前,他能对着院子里的猫唠叨一整天,更别提荇大爷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了。”侍书捂嘴轻笑。 晴雯和侍书一起进了屋,发现宝玉不在,麝月将侍书捧的盒子接了过来,笑道:“先时宝姑娘来寻了二爷,两人一处去了林姑娘屋里,方才见一行人又出来,听着话儿似去了大奶奶屋里。” 侍书二人不经意打量着麝月,只见她神色间从容得很,想是早就把正月里凑份子却漏了人的情况给忘了,也就不再提起。 “既如此,我先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了。劳烦你们同宝二爷说一声儿,好歹别忘了三姑娘先时同他说的话。”麝月笑着应了。 侍书回转,探春穿戴好了正要出门,看见她回来,笑着道:“先时我看你同晴雯倒好,只许多日子不曾提起来她了。可是两个人之间起了什么龃龉不成?” 侍书笑了笑,将正月里的事情说了,引得探春一阵笑,道:“她说得极是,若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还当早些说开了,是黑是白自分明。要是都闷在心头胡乱想,才是不好。” 翠墨上前道:“说起来晴雯,先前她替林姑娘做的那条裙子可真真是好看,当时我还想着,侍书同她一向要好,不如也托她给咱们姑娘做一条。只看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远着她,倒没想到是因着正月里的事。” “琏二奶奶不是前儿才叫裁缝过来给姑娘们量了尺寸裁衣吗?怎么还要做什么裙子?”侍书不由疑惑。 翠墨笑道:“咱们家大姑娘封了贤德妃,再过几个月,娘娘回府省亲,咱们家更是不得了。说不得便有许多媒人登门,给咱们姑娘说亲呢。 若是能有一条似林姑娘那样的裙子,叫咱们姑娘穿着往官媒前头一站,说不得这满京城里头都知道贤德妃的妹妹是个何种模样儿的体面人了。” 探春闻言,倒不似一般女儿家羞得红了脸,低了头,反说道:“娘娘带来的荣耀,自是咱们家的。不管是有人来提亲也好,要相看也好,自然是尊着长辈的意思,不是我自己能够多思多想的。 何况若来提亲,自是与咱们一般的人家儿,别的先不说,也只争个人品前途上头。要是因着我姐姐是皇上面前得脸的妃嫔,亦或是因着我穿了好衣裳才相中我,怕也不是什么有底蕴的人家儿。” 侍书和翠墨知道她一向是有主见的,听她这样说,也只低头称是。 午后,正犯困的晴雯被麝月一连声儿叫出来,发现她同秋纹正拿着一个扇面争执着针法,两人谁也不服谁,闹得不可开交。 “我就说这排针绣出来的最是齐整,偏她觉得过于呆板,我们俩都不如你懂,如今只服你做这个判官,你说谁是,另一个人定不会不服的。” 麝月拉着她,举着扇面与她仔细瞧,又朝她挤弄了一下眼睛,看起来倒比之平常娇俏许多。 晴雯扫了一眼旁边神色不自然的秋纹,自从袭人借上回的事发了一通火之后,秋纹很是做了一段时间的透明人,平日里只要自己在场,她就极少说话。 今儿这样—— 晴雯知道,定又是麝月寻的法子,要劝和自己不与秋纹置气。 “你倒是天天操不完的闲心。”她语带双关说道。 麝月微微一笑,“谁让你同我好呢,我不问你,又问谁去?” 晴雯有一瞬间的恍惚。 ------------ 第58章 虚情义善因求善果 前世她二人虽好,可也没好到这份儿上。 麝月是家生子,性情虽温和,却不是袭人那种一味顺从中带着些孤拐的。 晴雯性子急,稍有不顺心便是一顿排揎,惹了事情之后只会发脾气,不如麝月从来以理服人。 虽在一个屋子住着,到底性子不同,中间总似隔了一张窗户纸一般的。 只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先变了,她竟又做起了老好人—— 不管怎么说,现下的晴雯再不是前世的爆炭,凡事也会多思多想,自然领她这个情。 上前去细细与她二人说了,待转身要走时,忽听得一声细如蚊蝇的声音道:“先时,是我的不是,姐姐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晴雯一怔,转头笑得灿然,“咱们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都还长着呢,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难道还真个记恨了谁不成?” 本以为会受她一番奚落的秋纹微有些讶异,转而面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将头点得如捣蒜一般。 “是了,我就说晴雯姐姐最是大人有大量,哪里真的会同我一般见识。”秋纹笑着道。 麝月向着晴雯微微颔首,欣然一笑。 晴雯也没有打算同她交恶,不过是自己脾气不好,加上她一直挑衅,才闹成了那般结果。 此时闻言遂笑道:“咱们同在二爷这屋子里,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缘分。何必计较谁做得多些,谁又做得少了,左右这些活计也累不死人,为着这个闹得急赤白脸的,真心不值当。” 秋纹自以为得了她的谅解,凑上前要抱了她的胳膊,才要说上几句亲热的话,忽听外头似乎是宝玉的声音传来,晴雯借机一扭身便迎了出去。 宝玉引了黛玉过来看他新得的一把扇子,只见他拿了画着小荷的团扇,遮了自己半张脸,学着黛玉平日里娇羞的模样说了几句话,将她逗得羞红了脸,作势非要打他。 宝玉拉着麝月躲到了她身后,似被母鸡护着的小鸡一般,只拿言语挑逗着黛玉,中间隔着一个人,黛玉左右抓不到他,气得直跺脚。 晴雯看着二人笑闹,忽觉这一世倒似在梦里,真真假假辨不分明。 因主家催得急切,园子只消大半年的功夫也就得了,贾政先引了众清客去园子里逛一逛,四下里取了名号,又叫宝玉过去大大露了一回脸。 这一日,见贾母精神有些恹恹,问了鸳鸯,说是前儿吃多了积了食,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 宝玉便出了主意,要带着贾母去园子里走一走,说是请老太太看看还有哪里不妥帖的,却叫贾母一眼看出。 “定是你这小滑头自己想去玩儿,又怕遇见你老子吃了打不是?”她哈哈笑着,点明了宝玉的小心思,却乐得惯得孙子。 只是到底是年纪大了,加之已到深秋,园子里头绿意凋零,走上半日,已累得失了兴致。 众人不敢累着她,略坐着休憩些时候,也就回转。 贾母身子不适,各房的太太奶奶小姐们自然过来探视,宝玉更是随侍左右不肯离开。 贾政当着贾母的面不曾说了什么,才去了外头,又使人过来唤宝玉。 宝玉不敢不去,磨磨蹭蹭回去换衣裳,又嘱咐袭人半刻钟后记得去贾母面前提醒一下,好叫人去寻自己。 袭人又是好笑,又是担心地应下来了,算着时间差不多,便去贾母屋里晃上一晃,正好听见贾母问宝玉在哪? 袭人忙上前回道:“将才二爷被老爷使人唤了去,想必这会子应也说完了正事,我这就去把二爷寻回来。” 贾母一连声儿地催促,晴雯在一旁抿嘴直笑,一抬头,看见王夫人那一双似毒蛇一般的眸子闪着寒光打从自己身上掠过,不由心上一寒,连忙退到了屏风外。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耳边似又回响起了前世那日王夫人的喝骂声,身上渐渐沁出一身冷汗。 晴雯缓步退了出去,猩红毡帘放下,将室内的喧嚣与温暖隔绝,只余外头的瑟瑟秋风。 忽然猩红毡帘又掀起,带起一阵热风,晴雯不自禁打了个寒噤,惊恐回头,看见是绣橘缀在自己后头出来了。 “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吓我一跳。”不待绣橘开口,晴雯先埋怨道。 绣橘微微一愣,遂上前挽了她的胳膊,笑道:“我前几回来,你不是在忙,就是身边儿围了其他的人,有心想同你说说话也不能。今儿好歹逮住了你,我且有许多话同你说。若不叫我说,怕是早晚要将我闷死了去。” 晴雯斜睨了她一眼,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嗔道:“主子们都在里头呢,你这满口‘死’啊‘活’啊的,若是叫人听见,不等你闷死,先将你撵出去了。” 绣橘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攀着晴雯的胳膊便同她去了宝玉的屋里。 “我姐姐到底还是给大老爷做了妾,还改了个名儿,叫娇蕊——”绣橘一脸恶寒,抱着双臂抚了抚,翻了个白眼。 晴雯瞧着她举止作怪,不由好笑,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身边的桌子上。 “你姐姐一跃成了大老爷的房里人,若是有幸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怕是你老子娘脸上也有光。你啊,平白这是替古人操不完的闲心。” 绣橘闻言很有些落寞,百无聊赖地坐着,望着晴雯发愁道:“世人都晓得咱们这样的身份最好的出路也就是姨娘呢,我姐姐和我老子娘还不就是打得这样的主意? 可是你瞧瞧,自琮三爷往下,你可曾听说哪个姨娘又有喜了?怕是大老爷早就不中用哩——” 后面这一句,她是趴在晴雯的耳边说的,声音极小,晴雯听入耳中,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鬼丫头,都是哪里听来的一些淡话,也学着那些子长舌妇在这儿浑说。” 绣橘并未因着晴雯的打趣而脸红,撇嘴摇头道:“你莫要觉得我是浑说,只用这里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的位置。 ------------ 第59章 睿绣橘怨亲不自重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你姐姐不愿意去到琮三爷屋里,说不得便是存了当姨娘的心。你又何必替她操心,反惹人厌烦。” 见她极是认真,晴雯收了笑意,正色劝道。 绣橘叹气道:“怕不是我娘老子劝的?看着旁人家的女儿给主子做了小老婆,巴着闺女吃香的,喝辣的,一个个儿成了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亲自去同着主子说,要把女儿舍了去哩。 我又如何去说?何况我家小姐也不过是个会喘气的活死人罢了,若是我说错话闯了祸,只怕也盼不来谁护着我。如此想来,却也无趣得很。” 扯到迎春身上,晴雯反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闭口不言。 她心里自明镜儿似的,又哪里要别人说个什么? “这会子你不在二姑娘身边儿伺候着可行?”半晌,晴雯方才开口问道。 “方才在老太太屋里,我被姐姐拉着说话,我不耐烦应付她,就打着寻你有事的幌子出来了。”绣橘神情恹恹道。 “我早同她说过,不管老子娘再如何劝,自己心里也该有个成算。咱们虽和姨娘一样都是主子眼里的物件儿罢了,可等到了年纪,咱们还有放出去配小子的一天,就依着大老爷这样儿行事的,回头厌了她,也不知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绣橘越发气闷,随手拿了不知谁放在榻上的团扇“呼呼”扇了几下,又似失了力气一般塌了腰坐着。 晴雯叹气,“我虽不常往大房那边儿去,不过素日冷眼瞧着,觉得大老爷也并不是那等不将身边儿的人当人看的,就算你姐姐失了宠爱,应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大老爷有情,不过是玩厌了丢开手,倒也饿不死她。可是那个贪得无厌的大太太呢?便是她——”绣橘嗤笑道。 一语未了,忽听屋外传来一声轻响,晴雯心头猛然一跳,连忙叫她噤声,蹑手蹑脚到窗前往外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 “许是猫儿淘气,碰倒了花盆。”绣橘一张脸雪白,声音略颤,猜测道。 此时荣庆堂中挤挤挨挨许多人,院子里头也不时有婆子和小丫头经过,想来并不会有人停在此处听了墙角。 且绣橘方才说到的大太太自来在这院里不大得人心,即便是有人听见,想来也不会平白去告了密。 细想一回,晴雯“扑通”乱跳的心终是放下了几分,向绣橘道:“是了,你瞧这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也不会有人特特跑过来听咱们说话。” 绣橘没有应声,点了点头,又说要去看看二姑娘这会子是不是要回去歇着,便告辞走了。 送走了绣橘,听得老太太屋里传出来一阵阵欢笑声,晴雯放下帘子,坐在桌前发呆。 袭人走了进来,看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道:“都在正房里头拿果子吃,哄老太太开心呢,偏你一个人坐在这里。” 晴雯抬头看了她一眼,努了努嘴,“你和麝月都出去了,满屋子里头没个人,回头再有哪个不长眼且手贱的过来踅摸了东西走都不知道。” 袭人心知她说的是谁,并不多言语,上前推了推她道:“这会子我回来了,我在这儿看着屋子,你去老太太那里拿果子吃。说不得老太太一见你,又想起你的好儿来,再得一回赏呢。” “罢了罢了,你既回来了,我就床上歪着去,坐了这么些时候,我也有些累了。” 晴雯摇头道,实是她不想在王夫人面前露脸,虽不知这会子她对自己是如何想法,总还是少露面得好,免得叫人惦记上。 袭人劝她不过,只好由着她了。 这一日,袭人唉声叹气地回来,坐在那里兀自生着闷气。 绮霰和晴雯正说着话,见状凑了过去,一问之下才知。 原来今日宝玉在园子里碰见老爷,被拘了半日为园子里头的房舍命名题对子。 “虽是也挨了骂,到底也给老爷挣了脸,本就高兴着呢,偏一回来身上带的荷包玩意儿都不见了,林姑娘一看就恼了,把自己才做了一半的香袋给绞了,两个人吵闹一通,又生气呢。” “他自生他的气,又妨碍你什么了?”晴雯忍不住说道。 袭人“嗐”了一声,望着她欲言又止的,终是一跺脚,没再说话。 “说起来林姑娘,我倒想到了宝姑娘。”绮霰捂嘴轻笑,小声道,“这不是咱们府里才采买来的小戏子安置在了梨香院,我忖着宝姑娘自来最是知礼不过的,怎么一句话儿也没有?” “这要宝姑娘有什么话?”袭人奇道。 绮霰微微一笑,“原是咱们安置贵客的院子,这会子客还没走,只不过是搬到了东北的小院儿里头,也不知道这贵客的脸上过不过得去——” 袭人忍不住沉了脸色,道:“绮霰,你也是咱们府里伺候二爷的老人儿了,总也该知道这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薛姨妈和宝姑娘都是咱们太太的至亲,京中也不是没宅子,住在咱们府里,也不过是显得亲热罢了。 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尚且对薛太太和宝姑娘好得不得了,偏偏咱们下人里头嚼舌根,若叫主子知道了,不怕一顿板子打出去,几辈子的脸都要丢尽了。” 绮霰不防她突然翻了脸,一时间支吾不敢言。 晴雯沉思片刻,轻笑一声,转头走了。 可见这人都是向着与自己亲近的,她嫌林姑娘小性儿,动不动就跟二爷置气,却又不愿意听关于薛宝钗一丝一毫的诽言。 这位宝姑娘说进京来参选,如今皇帝宫里的秀女都换了两批,也没见她这处有什么风声,想必是早就落选了的。 按说这落了选,或是回舅舅家,或是回了自己家,总好过这样寄人篱下的,叫人暗示着搬院子,若是换作常人,只怕早就羞臊着要搬走。 这薛家顶着下人的闲话留在贾府里头,也不知是为着什么。 何苦来哉。 这园子一盖好,万事齐备,入了冬,元妃省亲一事也就紧迫起来。 ------------ 第60章 丫鬟起意游园大观 主子们一日日忙乱不停,倒显得宝玉更似个闲人一般,每日里只同着姐妹们说笑玩闹,就连读书也撂开手去。 “这园子重修好了以后咱们除了晴雯还没人去过呢,听闻里头新增的仙鹤、孔雀还有鹿、兔、鸡、鹅等新鲜玩意儿,不如趁着宝玉不在,咱们也朝园子里头逛上一回去?” 秋纹向麝月、晴雯等人提议道。 晴雯一怔,忽而想起她说自己去过,却是那回晚上在里头走路消食,碰见了大老爷的侍妾那一次。 其实对于那个十分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园子,晴雯的心里是极为复杂的。 她在那里度过了三年快活的时光,最后却是背了那样得了脏病的名声出了府,丧了命,至死也不能闭眼。 而这一回,她要在搬回去之前先去里头看一看没住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见她不语,麝月兀自推了一把,笑道:“往日最是好玩的一个人,怎么听到这个,倒不吭声儿了?” “去就去,我是怕你们在新园子里头迷了路出不来,回头宝二爷回来了找不见人,又说咱们贪玩躲懒。” 晴雯将眼一翻,娇俏扭头当先出了门,麝月几人说说笑笑跟在后面道: “这会子二爷也不知道在哪个姐妹屋里玩闹,哪里舍得回来?咱们只去转一转,也耽误不了多少时候。” 几个人自从后面的穿堂里行过,只见这园子里头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皆都透着精致,女孩子自来爱俏,在这凛冬时节还能瞧见绿意盎然,十分兴奋,一路走来倒掐了不少的枝子拿在手中作耍。 行不多久,便看见一处粉墙环护,入得门去,只见两边都是游廊相接,院里中点衬着山石和绿油油的芭蕉,顺着游廊进去,四边皆是雕空的玲珑木板,上面刻画着各种花样,富贵非常。 且满墙满壁,亦是挂着各种奇巧难得的玩意儿,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几个人或摸上几把,或叹上几声。 “原我只当自己比之家中姐妹也算是在府里见过了什么叫‘富贵’,如今一看,怕是这‘见识’还少了些。不知道娘娘省亲之后,这园子会不会不再叫咱们这些人进来逛了。” “是啊,这里可真好。” “要是以后老太太和太太置办宴席,说不得咱们还能进来玩呢。”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各抒胸怀,只有晴雯沉默着用手摸着这些熟悉中又令她带着些感伤的物件儿,心头越发拥堵了起来。 抱厦里头并未设了隔断,只以槅扇分开,左右均放着几张小榻,晴雯寻了一处坐了,抬头扫视了一圈,忽而生出隔世之感。 怎么不是呢?到底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你看,这里还有西洋镜——” “还有大座钟呢——” 丫鬟们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由轻笑,正是因着经历过这一场富贵,才更显得她的结局是那样的讽刺—— 她清清白白的身子,竟是得了“女儿痨”去了呢。 越是如此,她的心里无端升起一团怒意,继而又如同穿堂而过的风,“噗”的一下便散了。 她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生气发怒呢?还是小心翼翼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旁的,都是虚的。 “要是咱们能住在这儿就好了,怎么也比咱们现在住的屋子里头宽敞许多。” “哎呀,你看,打从这里能出去。” “咱们且再去看看那边儿是什么——” “晴雯,快些跟上呀。” 晴雯应了一声,又四下打量了一回,想着等元妃省亲后,自己便又要回来这里,心里一松,就此丢开手跟了去。 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顺着一条活水溪流到中间一座亭子里去,只见亭上匾额书三个大字“沁芳亭”,亭上飞檐插空,雕梁画栋,隐隐约约,欲藏还露。 一行人说说笑笑,穿过沁芳亭,沿着沁芳溪往对面行去。 绕过一带素白围墙,迎面便是几丛郁郁葱葱的绿竹直挺挺立在当面,素白石子堆砌出一条蜿蜒小路,逶迤宛转地通往正房。 正房虽是三间,却很小巧,一明两暗的布局,里头的家具都是合着尺寸打制来的。 前世晴雯也经常来往此处送东西,只没想到原先居住着黛玉的潇湘馆如今没了人气,竟是这样清幽的样子。 那时,林姑娘就坐在这里读书,写字——晴雯抚上窗台前的桌案,又四顾了房内其它的摆设,仿佛这小小的屋子里头,随处可见那个纤柔落寞的身影。 也不知自己死后,林姑娘可曾如了愿—— “这大冷的天儿,一进了这处,倒觉得越发凉嗖嗖了起来。”麝月凑到晴雯身边,拉扯着她往外走。 晴雯顺从跟着她出来,一步步过了晓翠亭,便到了秋爽斋。 那时,这里是三姑娘探春的居处。 “怎么你一进了园子,倒像是被封了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了?”麝月不免奇怪问道。 晴雯白了她一眼,“这般好的景儿堵不住你的嘴,我且要好生看一看,下回见了茜雪,她进不来,听我说一说也是好的。” 想起来那个被撵出去的姐妹,麝月此时脑中她的形象已经模糊非常,轻笑一声,道: “打她走后,却是没再见过,过上两年,我怕是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了。” “再过上两年,咱们谁不会变了模样,就算不知道,又怎么呢?左右也不一定再有交集的。”晴雯叹道。 麝月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也默然无语。 秋爽斋的院子里头种了梧桐和芭蕉,北风呼啸而过,刮得这里带起一片“呼啦啦”的风声。 这会子的秋爽斋和三姑娘住进来之后的陈设很是有些不同,就说前世晴雯在这里见到的花梨大理石大案在这厅中那般抢眼,也不知三姑娘是打从哪里寻来的。 还有之前这里放的一只大鼎,这会子也不曾见着了。 晴雯四下里环顾一番,又觉得这屋子失了人气,总少了几分鲜活,多了几分无趣。 ------------ 第61章 遇金钏冷眼忆前尘 离着秋爽斋旁边不远,便是“缀锦楼”了,前世这里头住着的是被自己的丫鬟戏称为“会喘气的木头”的二姑娘迎春。 只看着连丫鬟都敢背地里编排她,搬进来后被奶娘钳制的说不出话来,能叫下人把小姐官中的首饰都拿去卖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也许是因为性子不合,晴雯素来不喜欢这位二姑娘。 不光是她,平日里不管是宝玉,还是宝钗等几位姑娘口中,也素来少听到关于迎春的言语。 也只有黛玉回回想得起来她,许是俩人都是爱静的性子,倒能聊上几句。 因着前世的经历仿佛就在眼前晃悠,晴雯一阵口苦,心头发紧,便不欲再同她们前头逛去。 “咱们都不在,要是忽然有人回来拿东西只怕还找不到人,你们且接着逛去,我想着手上还有些活计不曾做完了,回去收拾一下罢了。” 晴雯向着麝月几人说道,恰此时麝月也记挂着屋里,听她如此说,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道: “是了,今儿实不该把人都叫了出来,干脆我同你一起回去,明儿排了班我再过来逛来。” “你俩要回自回去,我们却是要好生逛一逛,万一省亲后这园子再叫封了,也算是看了一回好景儿,回头表姊妹来了也有话说。” 秋纹大着声音笑道。 麝月和晴雯都叫她们逛去,两人便扭头回转,一行说着话,一行往回走。 忽听得前头似有人语声,走过去一看,却是王夫人身边的金钏儿和玉钏儿姐妹,手上捧了东西正往这边来。 “金钏儿,玉钏儿,你们这是要哪里去?”麝月笑着迎上去招呼道。 金钏儿抬眼看了看两人,面上带着浅浅的笑,道:“蔷大爷那边说是已排出来二十来出小戏,早呈了单子给太太看,如今太太叫我们去会同那边儿说一声儿,改日唱给老太太听呢。” 瞧着她们姐妹面上淡淡的,麝月也收了几分笑意,退到一旁叫她们先走。 回身望着两姐妹的背影,晴雯不由想起了前世的事儿。 记得当时是才搬进园子没多久,不知王夫人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大白天的将金钏儿撵了出来。 府里流言纷起,说是金钏儿当着王夫人的面勾引宝玉,没过几日,便听说她跳了井,殒了命。 晴雯若有所思。 若不是自己也背了这样一个名声死了,她怕是一直都会信了这些话。 只是上位者往往让你看见的,只是他们愿意让你看见的。 自己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不也是因为“勾引宝玉”的名头被撵出去的吗? 是是非非对错之间,谁又说得清楚,弄得明白? 莫看两姐妹现在因着在王夫人屋里,自觉高人一等,他日一朝落魄丧了命,与自己也并无二异。 “可是傻了不曾?她就这样儿,只因着是伺候太太的,便不把我们这些子人放在眼里,莫往心里头去——” 麝月拽了她一把,两人复又往回走。 晴雯笑道:“我又不是头一天儿认得她们,哪里不知道她们这德性?只是觉得都是奴婢下人的,何苦来?” 闻听她这话,麝月不由住了脚步,回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回,“扑哧”笑道:“这话打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稀奇。” 晴雯不由一滞,想起来自己往日仗着宝玉的小意迁就,嚣张得很。 可是就算平日里再有宝玉在后头撑着,一旦真正遇了事,他却派不上半分用场。 若是这一世想要好好儿活下去,只能自己多为自己谋算些子,早些歇了望着旁人的心。 回到屋里,里头静悄悄的,果然没人在这儿守着,麝月嘴里念叨着方才不知是不是有人来过,便拿着鸡毛掸子扫尘。 晴雯自拿了一方手帕绣着,麝月瞧见,不由奇道:“我望着林姑娘好似有这样一条裙子。” “是了,先时林姑娘托我帮着做衣裳,我留下些子碎布,正好与她做几条绣帕。林姑娘对我一向照顾,我买不起小姐们日常所用的布料,也只能绣两条帕子与她表表心意罢了。”晴雯随口答道。 麝月笑道:“照我看,你与林姑娘这般投缘,倒可以同宝二爷说一说,早晚做了林姑娘的丫头,却还好些。” 她一边说着,又往里间使了个眼色,晴雯自明其意,知道她是说袭人素日明里暗里防着几人与宝玉太过亲近的事。 晴雯笑着摇了摇头,“我虽想,奈何你我说了,都不算。” 正说话间,袭人掀了帘子进来,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袭人奇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二人说了什么笑话,我没听到?” “可是说呢,这人最是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晴雯笑得俯在案上弯了腰。 袭人问上两句,两人又只笑,不吭声,索性也就不问了。 “说是身上带的帕子借给了史大姑娘使,叫我回来再拿两条呢,你手里这条倒好,可惜还没绣得了。” 袭人望着晴雯手里的帕子摇了摇头,遂去开了自己的箱子,拿了两条帕子出来放好,与两人说了一声儿,就出了门。 “平时看着你和她倒好,还是头一回见你说这个。”晴雯嘴角噙着浅笑,向着门口遮得严严实实的大红撒花软帘努了努嘴,向着麝月道。 麝月百无聊赖的把弄着桌上摆的佛手瓜,垂了眼帘,半晌才说道:“这人心会变呢。莫看着咱们这屋子里头人多,事儿也多,不一定哪一件事就看穿了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今儿你同我好,明儿我又同她好,这女孩子素来只在这上头用心的,抬头巴掌大的一块儿天,都积郁在心里头,无事也要闹出事来了。” 她一边说着,展臂伸了个懒腰,“叫我说,只消做好了手上的事,也不用同谁要好,老老实实再捱上几年也就罢了。” 晴雯停了手中针线,抬头静静地看着她,却再没听她说什么了。 自己是不是也该同着这般想,老老实实捱上几年,自有结果? ------------ 第62章 多浑虫莽撞招祸事 这念头不过在脑中闪了一瞬便烟消云散了。 她同麝月不一样。 前世还不是什么也没做,就碍了王夫人的眼,背了个脏名被撵了出去? 如此想着,对于金钏儿的冷淡便又消散了几分不快。 都是一样的结局,谁又瞧不上谁呢? 忽而又想,若是这一世金钏儿没死成,会不会自己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晴雯沉默思忖着,就连麝月叫了她好几声儿也没反应。 见她似走了神儿,麝月笑骂道:“果然是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学什么样的人,如今也越发呆了起来。” 晴雯回神,瞪了她一眼,啐道:“好似你同我不是一个主子似的。” “我瞧着宝二爷将才进了林姑娘的屋子,没多会儿,宝姑娘也去了。你说——” 麝月一语未了,忽听一阵“蹬蹬蹬”脚步声传来,连忙住了嘴,小丫头佳蕙掀了帘子勾头往里瞧了一眼,向着晴雯道: “晴雯姐姐,林大娘叫我来唤你一声,说是你哥哥吃酒打伤了人,你嫂子正在家骂哩,叫你去劝一劝。” 晴雯皱了眉,“多大点子事,他天天吃酒,我嫂子也天天骂,难道叫我天天跑过去劝?” 佳蕙嘻嘻笑着道:“是打伤了人要赔钱呢,你哥哥没钱,林大娘叫你带些银子去。” 晴雯怔怔然一时,叹了口气道是知道了,佳蕙这才扭头跑了,想是回去给林之孝家的报信儿。 “虽在这府里就这一门亲戚,又是个不省心的,好事儿找不着你,一出事要拿钱,反想着你了。”麝月在一旁道。 晴雯苦笑,进去拿了两串钱出来,拿个旧荷包装了,又嘱咐麝月替她在袭人面前告个假,这才步履匆匆往外头去。 多浑虫家门口围了许多人,只听得里头“哎哟哎哟”呼痛声叫个不停。 晴雯分开人群挤了进去,看见荣国府的管事林之孝铁青着脸看着在床上裹着个被子蛄蛹着缩成一团的多浑虫,忙上前行礼。 “林大爷,我表哥是不是又闯了祸了?” 看见她来,林之孝面上神色稍缓,开口道:“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喝醉了酒蒙了眼,把东胡同子里璜大奶奶的侄儿给打了。如今璜大奶奶哭告到琏二奶奶跟前儿,二奶奶发下话来,叫拿了人去赔罪呢。” 一旁多浑虫的媳妇灯姑娘骂道:“他自家闯的祸,叫他自家赔去。这家里现下只靠着喝西北风过活,哪里有钱给他赔?叫我说,还请赖大爷将他一行捆了去,是打是杀都由得主子。 若是璜大奶奶硬是要赔钱,只将他卖到黑煤窑子里头,怕是还得上几两银子,就是主子的钱也不能尽数赔给她家侄子就是了。” 林之孝听得她这样说,不由叹了口气,望向晴雯,“若不是念着他是你哥哥,早多会儿就把他捆了带到奶奶们面前发落。如今只看你怎么说。” 怎么说?晴雯心里头明镜儿似的,这是问自己愿不愿意拿钱出来赔呢。 “他个小狗*的横竖嘴里嚼蛆没的人管,闹到我吴大爷头上,就要他好看!这回还是打轻了叫他躲了过去,还有脸过来找吴大爷拿钱!” 林之孝皱着眉叫人把他捆了起来,骂道:“你正经连个妥帖的差事都还没混上,倒在这里‘大爷’长,‘大爷’短起来,拿马粪塞了他的嘴,等我这边理清楚了再料理他。” 跟来的小厮得了令,上前去七手八脚将他捆了,灯姑娘兀自一旁碎嘴骂着。 晴雯冷眼瞧着,心里却早绕了七七四十九个弯。 若是真个如灯姑娘提议那样叫多浑虫被卖到了黑煤窑子去,他日自己若要离了府里,又到哪里落脚去? 一念及此,忽的又醒悟,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就算这多浑虫还在荣府里头,怕是自己落了难出来,也似前世那般对自己不管不理的,只等她死了好拿钱罢。 “林大爷,不知我哥哥打了璜大奶奶的侄儿哪里?要赔多少银子才能了事?”晴雯迟疑着开口问道。 “璜大奶奶倒是不曾说个具体的数目出来,只说金家小哥儿被踢了——咳,反正伤得不轻,若你能有二十两银子拿出来,琏二奶奶或可帮着周旋周旋。” 林之孝语焉不详地说道。 一旁的灯姑娘却是跳了脚,指着多浑虫就骂:“这个挨千刀的,怕是把我们一家子卖了都不值这个价儿。姑奶奶若是有钱给他赔就自赔去,我是管不了这些,也拿不出银子来。” 酝酿了一下情绪,晴雯再抬头亦是泪眼朦胧望着林之孝道:“赖大爷也知道,我虽在宝二爷屋里拿着二等的月例,可我一个外来的,若想要与人交好,这人情走动也不少。 如今若说是一二两银子也倒还罢了,二十两银子,怕是再捱上几年也未必够了。” 说着,便低了头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林之孝微皱眉头,瞥了她一眼,沉吟道:“既如此,我就先去回了二奶奶,看看主子怎么说。” “那就劳烦林大爷了,若是只几两银子,我去寻姐妹们借一借,也就有了——”晴雯抹了眼泪,望着赖大说得恳切。 林之孝摆了摆手,自带了人走了。 晴雯回头,只见那散开的人群里头,一双沉静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一眼望去,她不由心头一颤,嘴角泛起一股子苦涩。 “晴雯。”一声轻呼,散去的人群里头有人逆行而来,却正是茜雪。 她蹙了眉上前抓住晴雯的手,关切地问道:“我下晌儿回来,看见你哥哥家门口围了好些人,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你来了多久了?可是要替你哥哥赔钱给别人?” 晴雯先不曾答,越过她的肩膀,看着那人转身,离开,心也一点点凉得透彻。 她强撑着望向茜雪,嘴角弯起一抹笑,还未曾出言,眼泪已经迷蒙了双眼。 这会子可不似将才那样干打雷不下雨的,只消一时,红通通的眼睛里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子便自滚落下来。 ------------ 第63章 冷眼旁观不管不顾 “哎,你别哭啊!”茜雪急得跳脚,“我恍惚听见林大爷说要赔钱,可是赔得太多了?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就是了。” 灯姑娘瞧着两人,撇了头冷哼一声,扭着腰进了里间。 “如今我也卖了些日子的包子,揽住一些熟客,每日里倒都能卖得完。虽说不上挣多少钱,好歹回本儿了。你这里还差多少?我回去寻我嫂子拿钱去。” 茜雪拉了她的手,低声快速地说着。 晴雯反握了她的手,红着眼睛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再说,又瞅了一眼里屋没甚么动静,拉着茜雪去了外头。 外面一辆简陋的手扶小车,上面装着茜雪卖包子的家伙什儿,里头包子已经卖完了,尚余一丝丝热气。 “我帮你把东西推回去,咱们一路走一路说。”晴雯尚带着些许鼻音,瓮声瓮声道。 茜雪瞧着她似有旁的打算,也不多问,上前推了自己的小车,两人一行往家里去。 “我表哥是吃醉了酒打了东小胡同儿里头璜大奶奶的侄儿,璜大奶奶告到了琏二奶奶那里,这才叫了林大爷来捉人呢。” 晴雯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只这样同茜雪说道:“打成什么样儿我也没见着,只空口白牙叫拿了二十两银子去道歉。也不知道这璜大奶奶是如何想的,打量着我表哥浑身那几两肉且值上二十两银子呢。” 茜雪听她语带讥诮,迟疑道:“到底是你唯一的亲人,你那里还差多少,我这里还有——” “我一文钱也没有。”晴雯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认真地说,“我没有钱,也不会拿钱去救他。反正往日我沾不着他的光,以后也不指望他能见我落难拉拔我一把。 左右他自己的媳妇都叫林大爷将他卖了去,我又跳出来打肿脸充什么胖子?是进黑煤窑子也罢,给人磕头认错也罢,能不能过这一关,只看他的造化了。” 落日的余辉洒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她目光灼灼,茜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叹了一声。 “既然他们特特将你叫出来,自然是盼着你能拿出钱来的。若是不管,怕是背后有人要骂你凉薄。” 晴雯冷笑一声,“这回打了璜大奶奶的侄儿,我替他拿钱了事,明儿说不得又打了哪个主子,难道还叫我跪着去求人去?都这般大的人了,自家闯的祸事自家了,我不过一个丫鬟,哪里顾得到许多。” 说着话,也就到了茜雪家门外,帮着她将车子推进了门,晴雯转身要走。 茜雪忙留她在家吃了饭再回去,晴雯摆手笑道:“时候儿也不早了,你快些帮你嫂子做些事去。我此时回去,刚好赶上吃饭,下回来了再尝尝你的手艺。” ----------------- 晴雯回去没多久,便从绮霰那里得知了多浑虫此事的结果。 原来那璜大奶奶金氏素日也不过是仗着亲戚情分在王熙凤跟前儿奉承,若是家里短了使用,还要陪着笑脸打这里借了当头周转一二。 如今说是上门问罪,又哪里敢强提了过分的要求得罪了王熙凤? 林之孝将多浑虫绑了去扔在院子里,自家去回了话,王熙凤听说此人是晴雯的表哥,倒想起来当日他是如何进府来的。 “当日赖嬷嬷送了晴雯进府,入了老太太的眼,又分到了宝兄弟房里,如今晴雯也是咱们府里有头有脸儿的丫鬟,怎么偏偏有个这么不成器的表哥,还是她唯一的亲人,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林之孝不语,只抬头看了一眼里间影影绰绰两个人,一个随意歪在榻上,另一个则似他一般弯了腰候在一旁。 “原来那烂酒鬼的妹妹竟是宝兄弟的房里人?”金氏小心问道。 “可说是呢,你也知道,宝兄弟自来对这些女孩儿最为上心,若是叫晴雯回去哭一哭,闹一闹,再闹到老太太跟前儿,莫说是璜大嫂子你了,说不得连我也得跟着吃挂落。” 王熙凤瞥了她一眼,似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蹙起了眉,不过几息的功夫,又连声叫了平儿,直呼头疼,叫她拿了贴额角的膏药来。 金氏久在她跟前儿凑趣逢迎,哪里瞧不出来她这隐隐透出的不耐,只是心里咽不下那口气。 自己比不过府里头其他的主子倒也罢了,如今还叫一个丫鬟一表八千里的表兄给欺负到头上,不知要招多少人的笑话。 见她不说话,王熙凤有些不悦,又问林之孝现下是如何处置的。 “回二奶奶,因着晴雯拿不出钱来,这多浑虫的老婆又叫将他卖了凑钱,小的没有办法,只叫人将他绑了,如今正跪在外头。” 听闻这些,王熙凤倒是不急了,又叫彩明拿了椅子给赖大爷坐,自己举起了手,在窗下仔细端详。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表达了一种态度。 “二嫂子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只在心里头。”金氏小心着往前探了探身子,干笑道,“只是这人喝了酒就浑闹,今儿不过只是打了我侄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可若是哪天叫那泡子马溺蒙了脸,开罪了府里的主子少爷,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我这边侄儿也不曾有个什么好歹,那赔的银子我们就不要了,只望着二嫂子能申斥他几句,好叫他也长个记性。” 王熙凤垂眸不知想些什么,半晌似才回神一般,笑道:“瞧我,竟走了神儿。她婶子方才说的什么?我竟不曾听清了。” 金氏忙又说了一遍,王熙凤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有几分锐利。 “她婶子说的正是呢。听闻这多浑虫在咱们厨房里头领了差事,传我的话,革他半年的银米赔给璜大奶奶的侄子买药治伤,另将他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丢到马棚里去喂马。 还要告诉他,这回是看在他妹子的面子上轻饶了他,若是再犯,就卖到黑煤窑子里头做苦力去。” 林之孝忙起身应了,叫小厮将多浑虫架到外院里头拿凉水兜头泼了醒酒,这才行了家法。 ------------ 第64章 珙四奶奶荣府贺春 听到琏二奶奶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饶了他一条命,晴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她实实没想到,自己在琏二奶奶那里竟还有几分薄面,许是因着前些日子帮着琏二奶奶修整那些绣品落下的人情。 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可惜了。 当年赖嬷嬷打算着笼络她,自己年纪小,总盼着有个亲人在身边,是以赖嬷嬷只稍一问,她也就把吴贵这人说了。 要是没有这个表哥的话,有朝一日她若被撵出去,说不定可以去茜雪家里容身。 不过既他愿意作死,总不至于只闹出这一回事,自己且冷眼瞧着罢了,反正现下出不了府,也不急在这一时。 晴雯咬了咬牙,又想起那个身影,心头倏然揪在一处疼了一下。 罢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现在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忙忙乱乱又是好些日子,贾政择日题本上奏,获准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恩准贾妃省亲。 一时间贾府里头益发忙乱起来,转眼便又到了除夕,各家近枝亲族俱都聚在荣庆堂处与贾母奉承说话,期间便有贾荇的母亲珙四奶奶杨氏。 因她旧年只孤儿寡母带着贾荇关起门来过日子,除了祭祖等一应必要出席的场合,旁的热闹皆都不肯去凑的。 这回知道贾荇痴恋上了荣国府的一个丫鬟,心里头实在放心不下,又兼着贾荇今年在贾政面前得了脸,是以有一向走得近的亲族来约着一起给老太太拜年,也就跟着过来。 此时坐在富丽堂皇的荣庆堂里头,鼻间萦绕着暖香的脂粉味儿,又看着一屋子莺莺燕燕来往不绝,一双眼睛几乎看花了去。 瞧着这个丫鬟好,又见她被似平常人家的小姐一般的大丫鬟叫过去,只配做些跑腿儿的事宜。 “咱们虽住得近,又是一家子,素日你们却嫌我是个老古董,不肯亲近。如今能过来瞧瞧我,也是把我放在心上,以后还是要多走动起来。” 杨氏正兀自发呆,耳边传来贾母说这样的话,抬头望去,却见她略在笑意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不由羞红了脸,忙起身道: “老太太这般说,倒叫侄孙媳妇无地自容了。先时荇哥儿他爹没了,家计艰难,这人面上都是忧苦之色,不敢叫老太太跟着悬心。加之荇哥儿又小,怕他来了只顾着淘气,反扰了老太太的清净。 这回知道老太太一直记挂着我们母子,旁的不敢说,日后定是会常来的。” “我知道你是个外柔内则心里有成算的,你们这些妯娌里头,你最是刚强。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听闻你又将孩子教得极好。咱们这样的人家儿,自该守望襄助,才能枝繁叶茂,是要多走动才行。” 贾母呵呵笑着说,杨氏胀红着一张脸,喃喃应了声儿。 身边一起来的琦嫂子暗地里捅了捅她的腰,向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低声笑道:“你这几年不来一回,一来就入了老太太的青眼,倒比我们这天天儿过来的人还有运道呢。” 杨氏只低头微笑,并不接话。 好在一起同来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不过说了两句酸话也就罢了。 待回到家里,见到被同辈灌了酒有了些醉意的贾荇,杨氏一边骂他不知道挡一挡酒,反把自己灌醉了去,又借机问他是老太太屋里哪个姑娘。 “我今儿见了鸳鸯姑娘、琥珀姑娘,还有个叫玻璃的姑娘,旁的却是记不住,你可知老太太身边儿的那些如小姐一般打扮的姑娘都有谁?” 在酒精的刺激下,一向不擅饮酒的贾荇此时昏头胀脑,母亲在耳边说话,在他听来却似天边儿飘来的佛音,只“嗯嗯”胡乱答着。 “哎,也不知道你是瞧上了哪个姑娘大姐的,今儿我还瞧着宝玉房里一个叫‘袭人’的大丫鬟,难为她怎么长得那副好模样儿,也只有东西两府里头的主子身边儿才配使这样的丫鬟了——” 杨氏兀自叹着,却不知贾荇晕晕乎乎中听到宝玉的名字,不由触动了心事,“哼哼”冷笑了两声,却又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踉跄着回房,任凭杨氏在后头如何叫他,也只当没听到。 贾荇趴在床上,将头脸埋在被子里,想起来那一日在多浑虫家门口看见那个单薄的背影独自面对着冷冰冰的管家林之孝,背脊却挺得板直。 随着众人散去,一番打听之下,贾荇知道,晴雯本是赖嬷嬷自外头买来的丫鬟,早不知家乡何处,多浑虫亦是她唯一的亲人。 想想多浑虫两口子素日的作派,这西廊上住着的人家儿,但凡是要点儿脸面的,谁不远着那不干正事儿的两口子? 原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多浑虫的事心中对她多有几分异样,没想到叫人灌了两口酒,竟越发心疼她起来。 年少被卖,唯一的亲人又是这样一种行事,在府里做的又是服侍人的活计—— 他仿佛又看到自己在多浑虫家门外,晴雯偶然回首,眼中流露出的那丝无奈和痛楚。 单薄的身影似印在他脑海之中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他也不想将这身影打从自己脑海里头挥去,只愿常存常伴,心里方得安宁。 ----------------- 大年下的,李嬷嬷又拄着拐棍子在屋子里头指桑骂槐,一问之下,才知道薛姨妈留了宝玉吃酒。 “原就有这么一回,哥儿喝多了酒上了脸,叫老太太瞧见,不说姨太太,反倒怪我们这些服侍的人不经心,不知道劝告。这哥儿的年纪越大,性子越发的古怪,不叫人说上一句半句的,又落了排揎——” 李嬷嬷的碎嘴子不停,麝月几人都躲了出去,晴雯原有些不耐,眼珠子一转,忽又想到了什么,笑道: “嬷嬷可别说了,先时咱们二爷哪回去薛姨太太院子里头不吃上两盏酒才回的?怕就怕这大年下的,老爷日日在家,若是想起来了,叫二爷去问话,一个答不上来,怕是又一通好骂。” 李嬷嬷闻言不由住了声儿。 ------------ 第65章 李嬷嬷刁奴告刁状 李嬷嬷歇了声儿,拄着拐棍子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晴雯拉了才进来的麝月一把,抿嘴一笑,两人便出去了。 不一时,李嬷嬷便凑到了正房里,恰看见一把年纪的赖嬷嬷正坐在小杌子上头陪着贾母说话,看见她来,遂笑道: “还说有些时候不见你了,平日里陪着哥儿也就罢了,大过年的到这会子才来给老太太请安。” “什么?这家伙一年多居然就拿下了一颗生命星球!”透过史蒂夫他们几个身上的通讯设备,神盾局之中黑卤蛋瞬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屏幕里说话的第五秋,令狐梦是由衷的替第五秋开心。毕竟第五秋是王晋在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尤其两人的关系还十分好。 幽幽火光散射,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火焰的颜色,看着看着,我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跟那六名老人和送葬队伍别无二致的呆愕神色。 秦枫的状态原来就不好,他都差点撑不住了,所以在看到螳螂的状态,立马一人一颗精品火属性攻击丹,至于为什么不神品?因为神品秦枫也不多了,不能再浪费了。 “你们是想让我拿着日记出去找人翻译给我听吗?”周立忠见他们兄妹两都不听自己的话,反而在暗通消息,心里就更生气了。 明明是深秋寒夜,可她的手心却都是汗水,后背也隐隐沁着细汗。 正在旁边行驶的四十五路公交车,突然间消失了,我看着四十五路公交车,就这样在我的眼前消失,我心里更加的害怕。 虽然他没有受伤,但是却非常的不爽,就像是一块可口的红烧肉,已经吃到嘴里了,但是一口咬下才发现居然变成了一坨翔那么让人恶心。 可是此时,众人都忍不住沉浸在这漂亮的危险当中,去感受自然的神奇和美妙。 没多大一会时间,就听到一声撕裂的声音,紧接着在这个食堂当中,出现了一具无头尸体,鲜血一瞬间喷洒了一地,整个食堂的大厅,都出现了浓重血腥味道。 受来者影响,众鬼竟好似看到今生最恐怖之物,本来迷蒙的神志乍见清明,双目中露出的是仇恨,疯狂,最后化为浓浓的恐惧,厉吼惊叫道。 夏平感到自己的修为再也压制不住了,之前他待在飞船之上返回太初圣地,那个地方不适合突破,但是回到太初圣地就安全了。 “娘娘!”冰竹惊呼出声,心中惊讶不已,皇后娘娘要亲自去看长宁郡主? 修士本就是猎奇的,这里出现了动静,自然有不少人来查看,圆洞消失后不久,陆续又来了几批修士,上下探查过后,并未发现什么,只得败兴而归。 林白白看着光幕上随着灯泡的话语不断变幻的画面,正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万,无数的星辰绚丽其中,震撼人心。 鞭子一下一下的落下,秦妙已经遍体鳞伤,白嫩的脸颊上也多了几条伤痕。 当年刘协离开斐潜,执意要来豫州许县,并不是得知许县有多美,而是因为关中是在是一个他的伤心地,而且他确实害怕斐潜掌控了西凉之后,成为了董卓第二。他不敢赌,害怕真的那一天发生了,他连跑都跑不出来。 所以在这只炎鳞兽举起尾巴的时候,墨七七还以为它要用尾巴抽打苍何。还暗搓搓的在心里嘲笑着它尾巴不够长。 ------------ 第66章 懦小姐懦弱寒人心 饶是如此,麝月也不肯轻易放过他,“爷这会子正年轻,自然不知道其间的厉害。这酒喝进了人的肚子里,只在五脏六腑上头徘徊,时日久了,怕坏了根基呢。” 正说着话,袭人打从外头进来,叹道:“可说是呢。往日里不管说多少回,也只当了耳旁风。这几日劝上几句,又说是姨太太的好意,若不领受了,怕姨太太伤心呢,倒不 但是昨天的比赛就已经可以看出萝莉佣兵团似乎已经没有那种势如破竹的感觉了,那今天呢?以后呢。 玩家是可以从商店买陷阱什么的来布置,一些任务需要捕捉怪物,因此才有了这东西,这些东西也可以对玩家使用,只不过很少人会用,因为谁也不是傻子,白白走到陷阱里面去。 王贵招呼士兵穿上西夏人的盔甲,李延庆的几名军士和王贵手下都穿着比较单薄的皮甲,抗不住弓箭,远不如西夏人的双层皮甲结实。 众人一愣,顺着神域永恒的手指看去,正好看到了正在走向入口的云凌。 来不及多想,三人就看到这一骑几乎带着残影一般已经疾冲到不足两箭之地,手中一杆丈八蛇矛,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三人,像是只要择人而噬的豹子一般。 完颜宗望的脸色阴沉得有点难看,他认为天衣无缝的攻破计划竟然有失败的迹象了。 然后接下来众人在云凌老实的劝说下,打发他们去下副本,自己继续做炸弹。 杜壆笑了笑,大声夸赞了几人任务都完成的不错,同时也不由的在心里感叹起来。 三人加上一妖慢慢调整着各自的坐姿,寺老这个时候也是这般问着蓝随。 下个月重办婚礼和成立国际集团公司,这么重大的事,而且刘芬还将邀请许多国际商业巨头到妖城参加,安保方面不能不令他也感到担心。 而且,很可能曹建党贼心不死,后续不知道会设下什么陷阱陷害他。 叶连枝手上动作一顿,猜到他们是说想要去抢劫的事情了,其他人沉默片刻,纷纷都答应下来,三叔叶金桶也提着刀想要跟上去,却被叶木桶一把按住拉了回来。 “还能有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都跟我说了,你是不是喜欢同桌那个詹雨霁?”张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她并不像钟雪莲那么爱说废话,而且随珠会教王泽轩怎么杀丧尸,丧尸身体的哪个部位是最柔弱的。 钟思欣似乎巴不得他这样做,整个身躯都靠到了他PxQS身上。 然而,吴用自从发现那个背影熟悉的警察后,便一直留意上了他,他也受了点轻伤,在指导员清点完人数后,便跳上了一辆救护车,说是要到医院去包扎处理一下伤口。 对着叶木桶纷纷夸赞起来,顺道又把叶连枝夸了一遍,大家解散,叶家人一起回去,三婶一家把东西都搬回了自己家去。 说起来,也是刚开始从平妻变成妾一事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她才屡屡失态,在沈青鸾的攻势下失了章法。 在陆诚的记忆力,通用今年因为次贷危机的影响,再加上公司财务欺诈,股价一路跌到1字头。 阿若一直盯着洛雅消失的树林处,直到被老管家塞进了车里才作罢。 房间里有些凌乱,没有搏斗的痕迹,在卧室门口打碎了一个玻璃杯,是我放在床头的。可以肯定,这是李依故意留下来的,玻璃被里有水,在黑暗中踩到水,很容易就会留下脚印。这是李依留给我们最后的线索。 ------------ 第67章 贾元春元宵节省亲 虽说她们这屋里时不时的也与宝玉呛声几句,也不过是仗着他性子好,不与自家一般见识罢,若是真个生气起来,谁又敢当真与他硬对了上去? 想想前世的时候为着一把扇子要撵自己出去,还有下雨天里头袭人挨的那记窝心脚,更不用说早被撵出去的茜雪,和那个倚老卖老不得,反被落了脸的乳母李嬷嬷—— 若是主子真个 最近除了工作忙,还有麦婉婉生孩子的事情,所以她的时间才会这么紧。 火屏在屏障结成的同时,落下来,如同千斤重锤一般,砸到了慕云轻身上的护身屏障上。 高辰光这两个月算是最辛苦的人之一,每天的拍摄都是亲自把关,干导演这行都不能用996来形容,可以说是时刻在007的边缘。 有的人忙碌一天,却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沈辉当然可以直接按天发钱,但是他不能,他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但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未婚妻早在订婚前就与别的男子有染并因此失了魂丢了魄。 蒋玄啐了一口,却也没说什么,只能顶着一张臭臭的脸,停在旁边等着。 现在经秦烽这么一提醒,他顿时记起了秦烽之前的承诺,要给他的出租车搞一张可以自由出入天河的“特许通行证”。 三楼跟二楼的构造据说是差不多的,但三楼入口处,加了一道结界,只有学院内的院长和师父们,能够进入使用,他们这些学生,根本靠近不了。 刘村长觉得刘宁雅这么说,那也是特别对的。但是,不知道刘宁雅为什么就会左右看,一副怕怕的样子。 第二日,刘备领着关羽、张飞出城就往水镜庄上去了,诸葛亮也只是在襄阳歇了一夜,就乘船顺江东下,去拜会江东孙权。 难怪九阶出品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超级强者,原来妖精们的修炼方法就是不断地猎杀强大的祸兽,从它们地体内获取内核。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吸收之后,境界不断提升。 “周瑞,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先休息一会,我知道我没有你的实力,但是我会尽全力为你争取时间的”,杨雪看着周瑞,十分坚定地说道。 灵魂实在饿得难受,走几步都累,早在吐血后恢复内视功能的时候,许彦就明白自己患“懒癌”的病因,其实就是住在AK大楼这些人魂的食物没搞定。 发布他的这声惊叫把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吸引到了步凡身上,这才发现步凡已经睁开了眼睛。 “可你杀得了我吗?”克里斯托佛瞥了一眼掉落在地的血色拳头,一脸不屑。 然后在影城大门口左边的位置上,还有一个被临时布置出来的舞台,准备用于主创人员跟明星嘉宾,在这里接受现场主持人和媒体记者采访所用。 再一次看到罗迁,弗蒂斯老泪纵横:“老板,您总算是回来了,他们都说您死了,只有我相信,您是不会死的!”这一路的修养,罗迁勉强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了,他抬抬手,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只好作罢。 李总直接包下了三个大包厢,以供整个广告团队一起吃饭,跟着也没搞什么特殊化,符洛、郭碧婷、李慰然几人都和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并各自就近相互谈聊着。 两名轮回者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自己等人能够参与得了的了。 ------------ 第68章 繁华夜黄梁一场梦 沁芳溪内,两端池中,野鸭水鸟徘徊其间,仔细看去,却是能工巧匠用羽毛粘制而成,活灵活现,叫人不由乍舌称奇。 舟临内岸,弃舟登舆,至行宫,仙乐起,昭容传谕,免了贾赦、贾政及贾母等人跪拜,贾元春入内更衣,又乘车驾出园,至贾母正室安坐。 林之孝家的走了过来,鹰隼一般的眼睛扫视过亭亭侍立的丫鬟们, 当楼顶上那一对偷窥狂再装B一般地聊天的时候,蓝幽明则是和刘淇深深地抱在一起,就好像一对连体人一般,一时间不分彼此。 “怎么,你想用老尊主压本尊。”林媚娩不怒而威,令两人心中不由一颤。 再加上独特的身份,让这些曾经拿着自己战友的脑袋,去日伪军那里换取荣华富贵,已经是走上一条没有,也不可能有回头路的人,在战场上更加的疯狂。在战场上抵抗的坚决性,绝对不是一般伪军可以相比的。 尤其在西部的上党盆地地势相对平坦地区,这鬼子机动部队说到可就到了。而自己这支纯步兵,在平原的地形上根本就没有能力,脱离这些机动部队的追击。一旦被其机动部队给咬住,那么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王昭倩被他这神经病似的反应,弄得满头雾水。但是随即,王昭倩也立刻明白了艾尔指的是谁。双眼也一下子亮了起来。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丁火皱眉,他不打算接受这位公主的好意。 一句话怼的易寒暄哑口无言,他有什么资格谈论她的感情纠葛,他不也是抛弃她么?利用她对他的爱么? “刘春刀,滚那儿去了?老子还有任务要交给你呢!”廖凡看到刘春刀早就跑没影了大喊道。 虽然胡国山已经尽可能的在给他们减轻压力,但是空军和空降部队依旧面临着非常大的压力,尤其是在运输投送能力方面。 丁火听到有人这样抱怨一声,然后又感觉到两股原力‘波’动疾速远去。 “这……师姐教训的是。”李化元拍拍额头,难得脸色露出了尴尬之色。 陈念枫的的宪兵骑士大军刚一上大桥,对面的边军骑射手就射出一道道箭雨,但是箭雨的箭矢根本射不穿宪兵骑士的板甲。 拥有一个超凡学院学员的名头,在外与其他人竞争某些职位、渠道的时候,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凭证。 丹康城5大家族面和心不和,这不是什么秘密,可铁项久还是不希望和他交易的人,是哪个家族的。 而后,就见双翼虎凋庞大身躯彷佛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轰隆一声,从高空垂直坠落。 刘靖又一拍储物袋,祭出那慕兰人的圣灯,同时取出灯油将圣灯点燃,同时他嘴里念念有词。 最近这段时间,魏方虽然没有回归星河超凡学院,但真罗他们也并非没有这位界限者的消息。 眼看就要那魔族幼体完全包围住,就连呼吸都要变得无比的困难,在面对死亡威胁时,陈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那老头话中的意思,就是再强的盾,在无孔不入的攻击之下,总会有破碎的时候。 “没错,就是这件,我以前穿过这件铠甲。”晓帅一眼就认出了这件铠甲。 以长逍和阮秀的身份地位,这两件法宝都是太羽门和神祠内品阶极高的一品宝物,然后在神弓面前却只有黯然的份。 ------------ 第69章 思明缘由恨意滔天 绮霰哼道:“她素来是个愿意倚老卖老的,每次回家遇见她,总拉着我将这屋子里头谁又做了什么事教坏了宝玉念叨了一遍又一遍,可见除了她之外,咱们都是狐媚子罢,没的讨人嫌。” 晴雯心中微动,她前世只望着自己服侍好宝玉就罢,每日里打这个,骂那个,虽知道这些家生子里头大多联络有亲,也不放在眼里。 那一 在征求到血滴子的同意之后,凌长空也不再迟疑,立即对着魏梦瑶传音道,同时已然将仙隐诀的修炼之法传给魏梦瑶了。 “大爷的!我们终于成了,没白玩命这么久。看来这老天爷还真是对咱们几个不薄。”胖子说道。 “寒哥,已经三天了,那批人还是没有查到,我们已经动用了暗影的所有力量,但是还是一无所获!”陈俊无奈的说道。 我只好把手从她的嘴上拿开,一把注视着那子母凶煞,一边对方子燕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下次可千万别在叫出声来了。 “好,那公主就慢慢看着我给你的见面礼吧。”月浅栖站起身,拿起桌子上写好的一封信,递给了晏娇娆。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俊朗青年,陈元清等人皆是疑惑不解,对方明明是仙界之人,而且实力强大,但他们却丝毫没有听说过对方。 “赵鹏飞,你不过是一个叛徒,你没有资格说话。”石磊没有办法动手,只能以嘴反攻。 当即她也只能傻呆呆地站在一边,腔不开气不出地等着看她大伯是啥决定。 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高人都喜欢玩深沉和神秘呢?来了一趟就好似跟我猜谜一般,弄的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如死灰,我早就应该想到,所谓约斗,只是光明正大的教训人,而私底下,无论在那个地方,自然也是存在这种暗斗的。 一掌之下,来人闷哼一声,黑影向上翻飞,在触及到亭顶的时候,双脚踏在亭子顶部一蹬,一掌自空中俯冲而来。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龙武一幅关心的模样,晃悠着身体飞了过来。 而这也意味着,神龙心中对于复活这件事,很有可能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你不用担心牵连到我,这种时候,任何势力都不愿意和一个中立的韩家结仇”。 乔斯的圣塔暂时设计共有两百九十一层,地下拥有土系、水系、火系、风系、暗系、光系六大元素池供给圣塔的基本所需。 “我已经知道了。。带我过去!”牧师的低着头,跟在首领的身边,说道“我这次来,也是城主的意思,即便是新娘拒绝成婚,不参加婚礼,我也有办法让她低着头完成!”牧师一句冷哼,说不出的得意。 魏穆远一看情况不对,一个掉头,直接将手抽了回来,掉头就跑。。 天沛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顿时被眼前景象给惊到了,心中不禁对那个柔奴大人有了一些惧意。 血神堡首领脸色变得煞白,刚才他见屠明屠杀另一伙儿就想着退出战斗,可众人都杀红了眼,一时无法停下来。 以克蕾妮雅四级生物的生命层次,就是断腿、断手的伤势都能够恢复,又何况是区区白骨生肌。 道峰、辩机,两个大光头那么明显的目标,要是没人帮助怎么可能离得开长安,即便有人帮助,又怎么可能逃得了暗卫的眼睛。 ------------ 第70章 物伤其类莫存侥幸 镁光灯闪得她眼睛疼,抬手遮住脸抵挡不住耳朵里尖锐刨心的问话,她抱着脑袋往后躲避时绊倒,下一秒即将为八卦报纸贡献封面,一只手强而有力得扶住她腰。 病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睛,监测仪器显示人体机制目前保持稳定。 “你跟雷霸天是什么关系?”欢喜哥沉着脸问道,随手擦去嘴角的血红。 韩漠往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面上是不自然的镇定,耳朵处红了一大片,连带着脖子都有些泛红,眼神不自然地四处飘荡。 赵乾不久前才跟古爷通了电话的,那边古爷的语气十分坚定,要是敢动陈楚,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人的。 好久没有人可以将他伤成这样了,容宇勉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左手用衣袖擦了下嘴上的鲜血,调整了一下身体,打坐在原地。 苏圣通过微信咨询了驾校的负责人,也就是他的老乡霞姐,得到的回复是后天就可以考科目三。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参加科目三的考试,苏圣当然是求之不得,当即要霞姐把他的名字报上去。 曲怜星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敢。当今陛下……”当今陛下可不怎么把人命当命,就算是亲弟弟真的惹怒了谁敢保证皇帝陛下就不会动手? “砰”的一声闷响,帝天与花风云只感觉到体内气血沸腾起来,喉咙溢出一丝甘甜。 “果真能消吗?和他勾结在一起的那些余孽呢?”李世民似乎将信将疑。 “精神力,你又不是炼药师。”不是炼药师,会有什么精神力,别逗了好么? 从审讯室出来,李薇眼泪就止不住了,她背靠着门,一点点滑坐在地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面对他,明明那么爱,却突然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大伙都笑了起来。因为刚吃饱,不能马上骑车,所以大伙坐着休息。 如果是装病的话,莫离对自己也真的太狠心了。先是割腕自杀,现在又是在楼梯上摔倒,险些就是脑震荡了。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各自祭出了各种宝物,各色宝物闪动着灵光,铺天盖地的向那云雾激射而去。 顾京航正在想要不要跟李砚打个招呼,但又怕他不认识自己,而丢了面子,因为此时李砚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柔和。 “如妃娘娘?”石黔默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掩饰的一点也不好。 等到人走了,安泽一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浴室,冷水放上之后自己鞋都没有脱就跳进去了。 他的话陈白起懂,救出公子沧月顶多算是一桩私怨,因为三府隐瞒了朝廷私自扣押了公子沧月,若事情败露闹大,谁也见不了好,可若是妨碍到他们对疢蝼这片土地的统治权,三府便绝不会客气,定会倾巢而出对其展开报复。 原来,一直在漕城骚扰行凶的暴徒,当真逃脱进北外巷子,并聚集这里。 “安邑县主身体调养的不错,只是生产一向是难关,还需好好的调养才是。”太医令简单的说。 连郡王妃冷笑不说话,袖笼下的拳头越握越紧,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中了柳承旭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少陵,你说,你是不是在那件衣服上动了手脚?”曲悠贴近楚钰的耳边,轻声的询问。 草草收拾现场后,安排已困意连连的欧阳晓晴进入最中间的那个帐篷后,我便拉来‘毛’疯子和铁胆,商量晚上警戒值班的问题。 这样的一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让温暖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连周不寒都蹙起眉,若是真的让钟玉琉得逞,那温暖她会如何? 格扎尔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便继续前进了。蒙顿继续迈入了魔法阵内,那魔法阵果然有发出了红光,其核心又一次闪烁出火焰来。 现在用什么剑技都没啥必要了,血气爆发之后的星罗,在速度和力量都几何倍数的增加,他的攻击是毫无花哨的,就是要把雨桐完全的压制住,或者在她开大之前解决了对方。 “打扰了!我是看到招租信息来的!”卫肯试探着推开了门,朝屋内喊道。 “如果你是想要这玉镯,不好意思,我不卖。”陈炫清看都没看苏阳一眼。 她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就往门口跑去,心脏狂跳不止,连手脚都在微微颤抖。 不过,这一次的事,苏阳的确也失算了,没想到周家还能如此下流。 到得门外,却见夫人如临大敌守在门口,还示意他不得发出任何噪音。 杭城大厦是有名的奢侈品购物中心,世界上多数的名牌这里全都有。 “队长,我总算是找到你了。”那人说道,不是路西法还能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后,罗伯特、帕德里克和独孤舒琴皆是一愣,立时就停止了动作。 林鹏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此时此刻,他也感觉有些束手无策了。。。 碧灵木雕琢的灵船之上,三十个弟子立于船身甲板之上,在他们前方,千树圣尊与诸圣并作一排,来时他们各自踏破时空而来,归去之时,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也是直接坐上了千树圣尊的船舰。 ------------ 第71章 贤惠人病中半含酸 彩屏翻了翻眼皮看她,面无表情说道:“认不认的,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我们姑娘一年到头儿都只在西府里头,跟在老太太身边,东府里的事情,我们又怎么知道的?” 瞧着她一副分外不爽的样子,鹦鹉讪笑了一下,“我不过是闲话而已。” 彩屏低了头不说话,绣橘拿手肘拐了一下鹦鹉,向她使了个眼色,不防被彩屏看见 艾克和塞隆用过午餐以后,独自回到公司,他停好车时,远远的就看到了西斯那矮胖的身影。 姜子牙点了散宜生,唤了散宜生过来。晓得原委,散宜生极为激动,可见定然会尽心尽力督办此事。为了表示诚意,石慧则点了姬旦负责此事,伯邑考负责与散宜生具体对接。 因此,这回晏长澜结丹,便要好生准备应对雷劫,叶殊也绝不能在晏长澜渡劫时依旧留在雷劫范围之内。 这些年,没了那位混世魔王的身影,连红粉佳话都跟着少了许多,如今人一回来,京城立刻便活水般热闹起来。 去岁皇上为几个成年皇子封王,五皇子瑞,六皇子康,季珏为楚,虽各有封地,三人却俱留在了京城。 金sè三叉戟散发着摺褶金光,而天生金体的迪卡更是全身笼罩着一层刺眼金光。在这两道金光的叠加下,原本烟雾弥漫的废墟变成了夺目的战场,饶是不远处的一星界主迪卡都忍不住闭上了眼,怕被这股恐怖金光给波及到。 年长的侍从离开之后不多久,从舱室透明且具远视作用的壁面上,已能看见成包围之势围拢靠近的一批玄门高手。待的他们再接近些许时,已然与随行的魔宫护卫们打上照面。 那黑衣人牙关喀喀紧咬,要不给扭断手腕,要不便给抛将出去。郁丹枫气势高涨,他狠狠朝对方手腕扭下,正要将之一举折断,猛然间胸口一阵剧痛,一股阴劲突破掌心,宛如刀锋,竟而刺入了经脉之中。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那一刻她只感到一股血气翻涌,冲昏了她的头脑,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自己最爱的男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怀中。 两天之后,阿九总算突破到了凡级八阶,眼界实力都已经更上了一层楼。 就这样,时间在训练中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一夜金风吹落满城的落叶,富士山联盟的众人知道,战斗终于开始了。 蚁后的宫殿中突然出现一个开口,被替换了的黑皇后从暖暖度假地中重回它的宫殿。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以及拍摄下这一幕的媒体,同时被这样的发展震惊到了。 “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珺青烙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因为参加拍卖的物品都是罕见的珍品,完全是为了拍下商品的人的安全着想。 可一想,那么宽敞的车子其实是可以滚来滚去的吧!过去她坐的时候,跟如履平地一样,根本就不见半点的颠簸。 “哎?”郁离看着叶清凌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失望,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总之就是觉得好像有话和他说,但是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某个周末的清晨,偌大的一个校园中唯有绿化树上雀鸟喳喳的叫声。 “呵,您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搞笑了,我是叶家的人?您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叶家的人过?我怎么不知道?”郁离毫不客气的白了一眼,开什么玩笑? ------------ 第72章 佛口蛇心不可细思 “没关系,顾海礁手里还有三吨的二级水杨酸。虽然工艺和纯度一向马马虎虎,但应该还来得及二次加工。你通知一下生产部的王经理,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去海山日化,先把料拿过来。 楼梯上非常多丧尸尸体躺着,体内的纳灵也早已经被别人取走,将军一股气将我带上了六楼,我上到六楼继续往楼上看着,隐隐约约听见楼上有动静,但是将军却用脑袋顶着那六楼的安全门。 “以后还得请杜老板多照拂!”我点头哈腰一副后生晚辈的模样。 听见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怎么都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心酸的过去。 一股极为磅礴的气势瞬间就压了下来,我刚刚闷哼一声,我身旁的博哥随即也开始爆发出了狂暴的气势与王飞的磅礴气势开始周旋化解起来,双方互不相让,而我就犹如被夹在中间般浑身难受。 并且陨石上将带来一种称之为源力的神奇力量,能使全球物种进化,就连人类也能进化成传说中超人,只是不会飞而已。 身后橱窗里的婚纱映照漫天雪花与圣诞灯,上官言呵气成霜,竟是比雾都的雪还冻人。 可是,沈修则却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我不断的想要甩开沈修则的手,白禹城也走了过来。 我的双拳暗暗握紧,心想这次如果能平安出去,一定要狠狠报复这个家伙。 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哪怕是前世,也是我被他坑害,要恨也该是我恨他,他凭什么? “唉,楚云大哥,别给我摔了,里面的东西很贵的。”埃拉木慌慌张张地接住了那个箱子,脚底一趔趄,差点摔倒。 如何让对方听从你的指挥,你说开枪,对方就开枪;如何知道对方的拳头会在何时打向你,这里面的“如何”,就是师父教你的精髓,更是要靠自己的领悟力。 这种事情最为担心的就是会造成对方的动手,再加上在这种商场里面,即使是保安出现了,最终帮的人也不会是程雁卉,毕竟她没有任何的身份。 “哥,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谈。”沈未来亲昵地上前来,伸手挽住沈凌彧的手。 这点碎银子,两人又舍不得乱花。吃了几个馒头,找了一家又一家的客栈,从中挑选最便宜的住了下来。 要说莫甘娜阵亡还是因为对面的打野来gank,那么上单这一死,可实打实就是技不如人了。 接下来王靳只能靠自己的目力来寻找人烟了,王靳感觉还挺难的,这荒山野岭的,到处都是悬崖峭壁,能在这种地方的估计这只有修炼者了。 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排龙蛋,让楚云诧异的是,每一颗龙蛋都有个缺口,他走近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却没有蛋清和蛋黄。 今天他原本是不想来的,毕竟如果不是沈未来,高扬不会躺在军区医院里那么久,周舟也不会那么难过。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楚云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他向这个少年道了谢,接着双手撑着床想要下去。 君言回了青山村也没看自家的房子如何,想来不会有人偷奸耍滑的,便直接去了周灵素家。 “阿言,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周灵素虽说是在问君言,但语气里都是肯定。 一丝丝灵气顺着她的鼻孔进入到身体内,想当初,楚言哪里有这般待遇,引灵用的居然是灵石,当初他引灵只能从补灵丹内汲取一丝微弱的灵气。 我被雷斌抓着脖子,顿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可我在看到他的另外一只手的时候,我有点绝望了。 “你兑多少,把军票拿出来。”职员很不耐烦的让王二赶紧掏钱,对这种二百五他懒得解释。 腾宝雅往后看了一眼拐角,不是刚刚收回视线,而是被挡住了,视线才消失的。 像董理明这样在吏部没人脉的官员,想挑个好地方还真没哪个资格,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也就运气了,希望老天爷能再帮自己一把,去辽东当县官的时候,能再碰上个好地方。 陆泽言留了一个心眼,知道自己若直接说来找她,阿霜肯定不会答应。 李风结果信封一脸狐疑,但不敢懈怠,对方口中的长辈定然是筑基修士无疑,两个筑基修士之间的事,他怎敢懈怠。 「正是从54师退下来的。」高增诺有点迷瞪,但看问自己话的像是刑事局的的头领,忙应答了一声。 “何方这是咋了?”何虎瓮声瓮气的跑了过来,从二叔背上接下何方,自己重新背起。 曾梦对于她留下的警告话语觉得可笑了,看着她那潇洒的背影,曾梦真的是无话可说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来警告我?”握紧拳头,曾梦的眼神恨意深深。 “紫樱,你的身份在这里可没有人怕,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清灵也为自己的同伴气不过,就算紫樱的实力高于自己,她也不怕,她就不信七人合力还抵不过一个紫樱,从始至终她都是凭着这一股勇气才冲到这个地步的。 镜子跟前,犰犰光着身子靠在洗手台前。他没有吹风机,自己这湿湿的长发只有靠毛巾攒干。 吴宇望着这周围的数十个尸妖,眼也是寒芒闪烁,身上堪比合体后期修士的气息也是丝毫不掩饰的外放出来,堪使天地风云变色,就连这些肉身极其强横的尸妖都是被震退数步,巨大的脚趾爪子将坚硬的地面都划出道道沟壑。 ------------ 第73章 拈酸吃醋斗生闲气 白衣公子说罢便向大阵边缘瞬移而去,李尘枫哪里肯放手,穷追不舍,认定她就是徐子檀。 而画面上的我紫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切,他也听不见他们说的话说的什么,只是一场电视剧而已。 这时,陈水婉正在给徐毅峰擦拭着脸上的伤痕,徐毅峰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大夫点了点头便进了房中,只是见他诊脉时眉头越发皱的厉害,施庆松的心也被狠狠地提了起来。 青年无奈看了沁怡一眼,走到了一边,而我盯着他,王凯?我脑海中分析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顿时心中恍然,迈开脚步朝他走去,而陈清雅,沁怡,杨柳也跟着我走过来,山魈则是跟在我身边。 王岭心里不想惹上这事,但是不说话的话,又怕钟震亭把他给供出来。 “不重要的话,那你把钱都给我吧,我就超级喜欢钱。”徐娇说道。 他按功法所载,呼吸吐纳着,想像着阳光给予着自己所有的能量,每一次吸气,这种能量就聚集在丹田,每一次呼气,这种能量就从丹田涌向四肢百脉,意念着气息滋润着身体的各处。 接着,麦立国打了个电话,没过两分钟,六个保安已经冲进来了。 毕竟,如果能在顾老闭眼之前见到黎辰,那想必顾老也会走的更加安心吧。 如此热闹,货品又如此丰富的集市,即便是跟重庆府的那些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出装按局势来,但万变不离其宗,顺风就暗影战斧,集冷缩生命攻击穿透与一身的万金油装备是所有适合出攻的战士以及刺客射手的核心装备,打野刀、鞋子、吸血刀、暗影战斧、破军、名刃。 看着他们都出发了,秦良玉也挥了挥手,率领自己的部队独自拔营,去正面应战桑木关的守军。 叶清从爬上房子再到击杀风矢999,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说来话长,但是实际时间也就不到一分钟,一旁的楚梦璃都看呆了,此刻刚反应过来。 无数的疑问,随着内心的不安一同注入了陆往的内心,他很强,强到了陆往不能理解的范围。 “你要什么,除了凡人的钱,我都可以给你!”半晌过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南宫飘雪愤然道。 陆往懒得搭理他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对着已经凋零的石像鞠了一躬后,离开了这里。 韩枫自然是没有当一回事,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他。然后韩墨,真的让韩枫后悔了。她趁父母都上班,只有韩枫跟韩墨在家的时候,把自己锁进了厨房,打开了煤气灶。 正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吵闹声太大了,终于惹来了一队官兵。 就像殷涟先前说的那话,这家咖啡屋的咖啡好喝,这话虽然又气人又噎人,但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事实。 天字一号客房,何清凡正悠哉地喝着上好普洱茶,与之前的苦丁茶有着鲜明的对比,所以他喝起来是格外的香甜,心情倍爽。 这次可要用十殿阎罗王的合力了,也就是说要用十支“太阴寒冰玉笏”。 没有理会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风震桌子上的七个守护骑士,同时站了起来。 可这镇派之宝竟然是个丧尸,而且还是个丧尸妹纸,要不要这么离谱? “那尸体呢?现场可是连一具尸体也没有!”一个师长忍不住插嘴道。 “好可怕的人,当真是只积累了一世吗?”宋诗雪有些茫然,那种战斗超出了她的预料。尤其是对那少年,简直就是个黑箱子,无论她如何探查,都只能够是窥得一角。 这真就出了观世音菩萨的法力范围,其之策中有一个环节是其无法完成的。 这里要说明一下,由于历史背景下的情况,西夏国当时物资是相对匮乏的,国民的食物以动物肉类为主,主食就是玉米,面类皆是来源于后唐。 卡卡西和佐助意识到问题,移开些目光,电流在空中仿佛碰撞出了火花。 今日里张进北和李得贵的态度又有不同,昨夜之前,除了敬畏之外还有几分手足无措,一方面见识过朱达和周青云的勇猛,一方面又不知道投靠之后该做什么,这两位老爷也没什么具体的要求,而且话说得很冷淡。 结果独狼一台爪子,新狼王以为他要发动攻击,吓得就要往后窜去!同时打算下令让其他的狼发动攻击!心道:个头大又怎样?个头再大还能大的过熊去?熊我们都不怕,还怕你一条狼? “不会最好。”舒愉弯唇轻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有更深一步的渴求,自顾自的下床去冲澡了。徒留江铭同学一人坐在红色的喜床上干瞪眼。 “喻爱卿,这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百里无忧终究还是不想做那个坏事,直接将皮球踢给了喻长青。 此时吴印之中,气运又多了一分,填满了七分容积。而借着这十多次的机会,练神分身修为这才再进一步。 向伯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之后,他和朱达都是沉默,反倒周青云兴致勃勃,跑上跑下,问东问西,向伯和朱达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伙儿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去各处丈量田地的人回来禀报都是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是三班里的谁回来了。 “好了,睡吧。”乐冰转身就走,肩膀再次被按住,乐冰气的正要发火,身子已经被搬过来,她正要张嘴骂道,唇便被人堵住了。 “行了,少说废话。”旁边一个男同学挥手不去管王胖子的抱怨,抬手就将一张纸条贴到王胖子脸上。 玉拳握了握:“这老匹夫野心勃勃,心怀不轨。在妾身为夫君寻找生机这段时间来,没少添堵。留着他,始终是一个祸根。 龙风厉一脸怔愣:回灵龙啸掌?怎会?这天命公子什么时候从我们皇室得到这武技的? ------------ 第74章 糊涂人混赖糊涂账 “既他觉得是因着我的缘故才进了府,如今若想要出去,我定也遂了他的愿,这就去求了琏二奶奶,不拘多少身价银子,哪怕我去借,也叫他赎身出去,好过在这里埋怨我。” 晴雯说着扭头便走,灯姑娘将眉一挑,暗叫不好,连忙上前拉住她往后扯,口中兀自陪着笑道: “姑娘真真是好大的气性。你哥哥不过身上疼得厉害 天蓬说着,声浪不断的传来,震荡的妖兵脑海似要炸开一般,一个个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捂住双耳,就地翻滚。 随着龙浩然与林宏远的人也相继离去,秋月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每当人们提到高科技或者半导体这类的名词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会和加州硅谷联系在一起,然而在事实上,北美重要的高科技企业,并非全都在硅谷,例如,波音公司在西雅图,而微软在西雅图隔壁的雷德蒙德。 众将们万万没想到幽州的局势居然严峻到这般地步,当即便炸开了锅,一时间乱议之声大作间,竟是就此噪杂成了一片。 可是,他们这边的人不出杀招,北月国的人却没有任何顾虑,一个个都是含恨出手,每一招都是要取人性命的杀招,虽然他们的人少,可是在愤怒爆发的情况下,却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间竟然占尽了上风。 “俞婆,虽说那贱人手里没有证据,可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华胥清雪说着,神念力向着外面悄悄蔓延开,见四周那些暗卫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她这心才算彻底安下来。 “好了,都起来吧,不要躺着了,咱们已经破阵出来了!”听着几人的称呼,穆尘心中有些古怪。 似虚还实,似实还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正是蝶舞剑法第七剑如梦如幻。 公孙明到底年轻,一时杀得兴起之下,竟是忘了战阵上还有暗箭伤人这么一招,此际虽已瞧见了吕旷的弯弓射箭之动作,奈何双方距离已近,竟是已来不及作出躲闪之动作,瞳孔猛然便是一缩。 晚饭之后,柳亭风和莫欢依然继续他们的明察暗访,穆千媚和花尽柔则乘着马车先回皇宫了。 剑魔本身就是一个狠辣之人,想要获得他的传承,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温和的考验。 无极草草的心思比她阿姐无极敏敏要单纯许多,压根就没有猜疑过无极春鸣。 可就在这时,一队人马杀了出来。当前一位手拿大刀的中年男子实力强悍,足有玄桥境四重的修为,而其余六人最差的也是气海境巅峰的实力。所以哪怕这支队伍只有七人,依然轻松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生死搏杀,便没有任何规矩,为的只是赢,只要能赢,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是理所应当的。 找了个较为偏僻的位置坐下,各自点了些自己喜欢吃的菜,没等一会儿的功夫,便都上齐了,边吃着午饭边聊着天。 “盟主,听说你开辟魂海了?”在路上,西门追雪遇到了剑盟的成员。他看到西门追雪,兴奋地问道。 只见杨戬眉间的那道天眼突然睁开,绽放出一道道金色光柱,光柱升高数百米,化成无数风刃沙石喝光柱。 西门追雪本来和剑盟的兄弟们有说有笑,可是这时一道很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被击败的韩英完全无法接受事实,他呆住了,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从此能够走向人生巅峰。结果自己却重伤惨败,丢尽了脸面。 ------------ 第75章 背后嚼裹当面拆穿 “你还不承认呢?我嫂子已说了是听你说的。咱们都在一个屋子里待着,并没有谁把你当了外人,偏你要做些吃里爬外的事。” 晴雯啐了她一口,骂道。 秋纹自知理亏,低下了头,麝月听明白了缘由,皱着眉头向她道:“你也莫要因着晴雯说了你几句便心里怨恨了她,这事儿不论叫谁知道,都难放过了你。 咱们素 “噗嗤!”这把徐夫人的匕首实在太过锋利,一下子就从金钱白花蛇的后脑贯穿而出,金钱白花蛇哀鸣几声就倒在血泊中。 卡奇尔坦一下子变得风声鹤唳,各大势力的人都在周边的绿洲上等待消息,这个时候谁也不像被殃及池鱼。 唐雨已经抽取了自己目前所能找到的所有能量储存,静静的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不是近在眼前的博斯科普舰队,而是那个埋伏在博斯科普舰队后面,一直在跟着的牧野晚霞。 众人都轻喝了一声,眼前的情况他们都还没有弄清楚,绝对不能随便行动,而如今胡天宇朝着污血走了过去,让他们心里都是一惊,生怕将这棺材内的东西释放出来。 秦轲苦笑着摇摇头,不过脸上的余温,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下午的时候,县衙的人没有来,秦轲名义上的父母却来了,他们是来接秦轲出院的。 这东西是不是出自凌青鸢,她还是需要探究一下的。现在正好是她最忙碌的时候。 联军在沙塔斯北部建立了一个叫泰雷多尔的营地,算是联军的在赞加沼泽的大本营了。然后继续北上,进入刀锋山,然后通过刀锋山去虚空风暴。 “行了,知道你跪着很诱-惑,可是如果你打算让一会下课冲进来的男孩们欣赏你就继续趴着!啧啧···”刁兵摇头赞道。 “海儿哥!你冷静点!”看着林沧海甩开自己,又去揍那个东洋人,罗豹这下子也恼了,直接自己撞在了林沧海的身上,硬是将林沧海给撞到了一边去。 林沧海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奇遇给说了一遍,边上俩家伙艳羡得跟着流了一下巴的口水。 说着话,张蕴在边上停了下来,没有一丝停留,因为陈冠那里确实大战不休。 安雅已经躺上床看电视,韩宣回房后陪她聊了会儿,接着去室内泳池,还剩下几个月就是运动会,他最近正在刻意保持身体状态,今晚吃得有点多,正好靠游泳消耗掉一部分。 第二天吃早餐期间,埋怨老爹老妈早晨没叫自己起床送她,得知是安雅的提议才闭嘴。 反倒是这句话让苏念安摸不着头脑,偷偷的瞟着她家的BOSS,寻思着到底还要不要装不舒服,这捂着肚子好还是捂着胸口好? 而价格低于一美元的证券,在五分钟内波幅达到或超过百分之五十,同样会被暂停交易。 林沧海这么突然一发力,猛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就直接被林沧海给秒了。 他感觉到她在颤抖,她皱着眉,紧紧的咬着嘴唇,甚至咬出鲜血,那血丝渗出,刺疼了秦慕宸的眼。他低下头,再次覆上她的唇,吻去她的血丝,同时不在让她那样伤害自己。 口腔内的空气都被眼前的人给掠夺走了,李木子在林沧海怀中挣扎着,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红色。 不过,眼下既然对方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天青派的威严也不是任谁都可以随便挑衅的。 ------------ 第76章 灯姑娘风流会贾琏 晴雯此时却几乎将自己一口银牙咬碎。 早知她是个不安分的,只没想到竟这样的胆大包天。 琏二奶奶素来最是个善妒的,偏还与琏二爷扯上了干系,回头若叫琏二奶奶知道,怕是要剥了她两口子的皮也不能解气。 一时又想起来灯姑娘这般行事,怕是一点儿也不顾忌多浑虫,两夫妻说不得亦是分道扬镳了,行事才这 陈晓萌应了一声,然后拉开车门,跳下车,迅速朝穆辰东走过去了,而且是气势汹汹地姿态。 闺蜜遇险,林晓蕾很想跟着一起去,但是理性告诉她,如果自己跟着过去,只会成为叶凡的负担。 “本源,武道之路走到极致,比拼的就是本源力量。”叶乱空直接解释道。 这时对方身上的长袍开始散开,形成一个保护罩,把他自己裹在里面,而楚天却在那尝试攻击几次,都无法攻入后,只好让火焰变得更重。 至此,只有凤族一行人和一些不知所措的种族强者未动,他们想要听到渊槐的下令,至此已然失去了判断。 只见吴江双手掐决,从身体里骤然涌出三股火焰出现在身前,一股是橙色的怒火,另外两股是赤色的喜火,黄——色的哀火。 这中年男子看向那坐在练功台上的梦霸天,见到对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心中不由得一凛,他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抱拳,尊敬无比地向梦霸天行礼道。 另外一人闻言,眼中闪烁者精芒,他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在场的众人,冷嘲热讽地说道。 唐宇此时已经完全掌握了对于石雕的雕刻手法技艺,而且云梦那里更是有许许多多的灵柩阵图,缺的,便只有制作石灵傀必需的材料:武岩石了。 秦照到楼下的时候,罗明强他们正好刚刚走进来,而在罗明强和李纪元的身边正是宋功正他老人家,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秦照,好像是在等着秦照说一下这些人的住宿问题。 流云宗随同而来的还有几个年轻人,他们虽然输了,但并不会耍赖,输了就是输了,还不至于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耍赖。 手臂也没有紧紧的搂着了,一松开,穆稞就重重的掉在了地上,摔的很惨。 “怎么这么重”石勇吃惊的问道,忙又伸手到地上拿,却是半天没有拿起来。 在魏国良等人离开的时候,姜怀仁叫住了他们。姜怀仁给他们离开,却不代表他们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没有杀了他们,这已经是姜怀仁最大的让步了,不过,姜怀仁要收回他们的力量。 “是不是开发了新的武器系统?还是增强了能量,有什么新的发现你就直说吧,不必太过于忌讳。”秦照很兴奋的说道,毕竟他现在组织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型,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来自于军火。 那炼炉黑夜苍穹的如盘血印挨了此剑,大音希声,以静默至极的姿态绽放出世间最美丽的烟花圣火。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房天明,所有人的脸上全都露出了震憾无比的神色,而那几个和房天明有过交往,交情还算不错的武道联盟的高手们的脸上,更是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糟糕。”见到天通大师来了,蓝姬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带走澜澜了,根据王爱华给的信息,这个天通大师武功很高,没有看错的话,他就是,蓝姬不看再多看天通大师,怕被他看穿。 ------------ 第77章 家事纷杂谣言风雨 “前几日我们屋子里的赵嬷嬷回来说,你哥哥如今病得可重呢,你嫂子可来寻过你了?” 绣橘将脸侧过来,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望着绣橘嫣红的嘴唇上犹自留着半片瓜子壳,晴雯淡然伸手将它拿开丢了,这才开口。 “半个月前我嫂子倒来找过我,说是我表哥挨了板子之后没钱看伤,伤处几乎长了蛆。问我拿钱, “紫瞳,还没回来吗?我们是不是要行动呢?”其中以一位身穿惨绿罗衣的男子玩弄着自己手上类似钢丝的东西漫不从心地问道。 “单名一个仙,叫我仙就可以!”那青年温和的笑着,见到枫言也是一点不局促,二人就像唠家常一样,看上去无比温馨。 “萧将军你来晚了,本尊已与大宋签订了协约。”苗若兰随意的回道。 宋爸爸听见了这两字,脸色突然一变,像是看着仇人似的,怒视着沈浪。 只见叶辰的黑暗祭祀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将伦雪兰的魔法冲击波撕裂开来,带着碾压之势撞向伦雪兰。 神念本是藏于神念空间,无形无质,炼气士之间也看不见摸不着,只有许问这样修炼神念之术,才能洞悉神念的存在。 宋只只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面两人还发生了些什么其他的事情。 “主人,这是什么,难道比追杀大魔雷咒剑还重要?”五行金船器灵问道。 “什么,她自己走了,我这就去找她。”展昭无奈的朝外走去,暗暗叹道,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省心,惹事的本事倒是一大堆。 “好了,别担心了,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集拍了拍惴惴不安的春夏的肩膀,安慰道。 “对。掌控你的行踪是我首先要做的,我要随时随地知道你在哪里,即便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会安心,明白吗?”他说完将她搂到怀里,见她笑了,低首吻她。 只见卫生间里,宋乔下身用毛巾围着,一张脸上红一块儿白一块儿地脑袋朝外地躺在地上喘着气。 许笑然冲出商场,跑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地址告诉司机。她要赶回去将郑元华的画搬来,他缺少一个伯乐,说不定今天下午的那些人当中会有他的伯乐呢? 苏熙翎现在满目春光的想着凰云羽的模样,看了一眼霖翼影,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苏熙翎有脸红的低着头。 在不灭祖龙的威压之下,甚至,他们的血脉力量,都是被狠狠地压制了数城的威能。此刻,其余的几尊老祖级别的存在,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他们还没有睡醒呢!我去叫他们起来!”阿俊说着便去按门铃。 等到家后,苏然才想起霍霆之前在商场里的异样,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霍霆已经伸手牵着她进了房间。 “不知道,我也没听说过,难道不是我们学院的?”另一面学生说道。 权笑笑起身走到护栏边上,双手扶着护栏,目光眺望着远方,将T国的夜景一览无余。 霸道的灵魂精神力再度镇压,这次可不是单单镇压那么简单,古星魂利用精神力镇压的同时,灵魂体也在吞噬天妖族始祖的灵魂体。 南无神灯中,洒照而下的纯阳金光照耀在狮天王的身上,在他虔诚膜拜的一刹那,便有一道神魂从他身上被拉扯了出来。 我和王仙人都猜不明白,也不敢出声询问,只得趴在草丛里以不变应万变。 ------------ 第78章 指桑骂槐隐含恶意 晴雯朝着小红点了点头,待袭人四处看过以后,几人便又回转。 路上麝月犹自在说,晴雯现下越发像袭人,待人接物尤其稳重,就连个守屋子的丫鬟,也十分客气起来。 晴雯瞥了她一眼,上前挽了她的胳膊,“原你总说我性子风风火火的总得罪人,这回我得了教训,与人为善,又招来你这么些话。” 袭人回头笑道 车灯大开,明晃晃的刺着常煜的眼睛,他看不清沈茹的神色,只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到一丝颤抖,配上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愤怒到了极致。 九月反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苏半夏,毕竟这丫头脑子里想的东西特别多,随便一个点子,就能挣大钱。 “好。”魏琛点了点头,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应该跟祁渊说清楚。而且,对祁渊魏琛也带着点好奇,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男人,居然被传的神乎其神的。 宽广空旷的空间,霎时间被瑰丽璀璨的各色宝石堆满,将系统填充的不留一丝缝隙。 “变身!”阿姆变身技能再次使用,这一次选中的目标为楚云的大耳蝠。 张虎和李蛮的功夫相对弱些,等刀气近了才感觉到,立即扑上去迎敌。可还是慢了那么半拍。 沐九思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定是被南宫霄天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她丢了个白眼过去:“既然一直跟着,怎么不早出来!”害得他们拿都拿不过来,就差把酒坛子挂卫子平脖子上了。 沐九思也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乖乖地伏在他的肩上不动,一直到他将自己放在普济寺的山门外,才拽了拽衫子上的褶皱,低着头跟他进了寺。 就在它举起武器的瞬间,武器突然脱手飞离落到距离他百米开外的地方。怪物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脸懵『逼』。 “都督!我军中计了,民军伏兵从后面杀上来了,鲜于亮跑了。”酣战之中,亲卫将这个不幸的消息禀报给慕容霸。 张举到达襄国后,利用张氏声望,登高一呼,不仅石祗轻易聚起十几万大军,邺城一带州郡几乎全部响应,对冉闵倒戈以向,终使冉闵坐困邺城两年,一直到鲜卑慕容大军到来。。。 “你会抢回那个被盗走的鹰旗吗?父亲,你会成为罗马城的战斗英雄吗?”帕鲁玛抬着头,问到。 “是的,我保证,以家族的名义。”布鲁图觉得很累了,既然能在叙利亚行省里为共和国包揽这几个军团,那么人事方面的问题,可以从长计议。 而喝了永生之酒的人,都被称之为永生者;在祈愿圣战刚刚开启的时代,这些永生者每过几十年就会出现一批,然而在上个世纪初,他们却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不出阿狄安娜有什么表情,只见她白曱皙的脸庞慢慢后退着,隐没在更暗的暗色中,停止了和李必达的对话,只剩下眼睛还闪烁着,像两颗星星。 洛克瓦便是它的名字,本体在博特伦斯星球上属于一种非常善于打洞的生物,体型并不是很恐怖,成年体大概在五六十米上下。 韩风见此,不敢反驳,略一踌躇,便接过一枚果子,放进嘴里,“咔咔”几口嚼碎,吞入肚里。 “不要问,跟着去就知道了。”希尔维娅的语气则有些气急败坏。 说完,杨波一扬脖喝干了酒杯,那个士兵在旁人的协助下,有些抖索的喝完了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惊疑不定的望着杨波。 ------------ 第79章 林氏孤女自怜身世 晴雯顺从随她坐了,便听袭人说道:“要我说,咱们太太最是和气不过了,平日里也是怜老惜贫的。上回我哥哥叫人带信儿,说我娘病了,吃了几日的药也不见好。 你们也知道,咱们爷素来身边儿最是离不得人,偏那几日又吓着了,夜里得哄着睡才行。我这边脱不开身,急得什么似的。太太身边儿的金钏儿也不知打哪儿听说了,就 兰珂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咳咳咳,那个涵函,你刚刚跟你爸爸在说什么悄悄话?”温智帆将话题给拉了回来,是他先问他们。 见过姬家众人和拓跋雪玉母子后,惊鸿和云祁又去了羽灵等人所在的羽族领地。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九阳天星阵”是由九个夺天境的强者布下的,一般人怎么可能打得破? 泣奴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含糊其辞,以目示意,香玉在场,是否继续说。 “孙煜,别太纵容她了,做错了事情,就该好好说说她,你舍不得,就让我来说。”齐宛海话虽这么说,从她脸上的笑意可以看出,齐宛海的心情很好。 庆辉也很看不上这个男人,所以饶是肩并肩的走在同一排,他也同样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刘员外。 她失去过一个孩子,至今都没找到,杳无音讯,这种煎熬她承受过,不想再承受一次。 两麒麟两螣蛇四只神兽一出,加上那特别打造的弩车,罗丰浩只一眼便知道其来历。 数百天魔追杀中,不时便有血魔族天魔修士坠落于地,死于非命。整个光岩星,处处都有肖玉的身影出现,其后,则是追杀他的血魔族。 跟陈秀珠在办公室里好一阵的温存,上下其手,享受着这娇嫩新鲜躯体给他带来新的感官享受,拒绝了陈秀珠邀他吃午饭,看着一脸失落的陈秀珠离开,冯奕枫才坐在办公室中,点燃一根烟,回想起陈秀珠的一切。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看到一脸那啥样的萝莉凛,李林有些邪恶的问到,只是他到底是在问谁呢?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用能力或者枪支摧毁掉不也一样么?”李静云对于仓鼠如此大费周章很是不屑。 这个缝合大汉只是动了动胳膊,郑易手臂嘎嘣几声,让他脸色大变的拖曳着黄泉后退起来,后退的时候黄泉已经攻击了,龙牙的尖端叮的一声磕在了缝合大汉的脖颈上。 听到李林如此平淡的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死掉了”这三个字,爱尔奎特的表情有些异常,或者说有些诧异似乎很不可思议似得,但是李林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圣手在频道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因为场景的突然变化,吉尔伽美什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只是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拖不了太长的时间,但是在这个状况下心他真的还可以继续牛逼吗? 训练场的急救人员宣布二人可以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虽然李静云知道没有人敢去动萧梦羽,强烈的愧疚感还是让他执意坚持将萧梦羽送回家中。 只是一会儿,从田子悦的房间里退出两个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钢刀,眼里露出惊讶。 通过舒展躯体,绫濑感觉精神多了,笑容元气满满,于是她掀开棉被从床上走了下来。 ------------ 第80章 势利逢迎王氏家风 五年前,金家村猎户金二宝在打猎回来的路上,在河边发现了重伤要死的男人,本以为是尸体,没想到还活着。 玄尘带着潇辰出现在此地的时候,兰黛两人马上就认出了他,对于刚才所加你的猜想又坚定了几分。 “哼!南天盟降妖尊者云淙子在此!三妖受降!”只见那云淙子,手中握着一只青蓝宝瓶,冲降下来。 若非秦川灵觉敏锐到极点,在最终时刻收手,他现在也许跟那些虚无灵体一样了。 “像是执鹤的气息,但稀薄了,还驳杂,应该不会是。”寒开口说道。 “果然,你练拳有成,造诣惊人。”老宗师欣慰,楚风在体内没有能量时就开始练太极拳,如今恢复后,不可同日而语。 边上沃德勒早已经出来,但他的帝国语也是半吊子,如何能和对方这种老手辩论。 当那一个个江湖人想明白了,回过神来了,越山之巅的气氛便彻底不对劲了,嗡嗡的议论声响起,甚至还响起了哄笑之声。 当然,至于太古级的出现都是异数。原本确实只该有一个,于是袁石清投机取巧为自己弄了四大分身,因为从本质上四大分身加上他本人,还算是一个!老家伙真是精似鬼了。 终于,有人发了一声喊:“撤啦!”众莱博齐耳国人如逢大赦,齐齐调转逃命。 “烂泥扶不上墙。”唐玥道,看了看地方,已经道定国侯府了,就招呼白黎起来,准备下车。 周逍在一阵晕眩中找回了意识,最后跪趴在床上,垂着头用力的喘息着。 周逍双手呯一声合实,腰间的光圈瞬间化为一道光柱绕在他的四周。 林长安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直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才伸手向车里的显示屏,输了几个字之后又躺了下来。 孙烨倒在地上,总算感觉轻松许多,双手抱在脖子上,凉风袭来,让孙烨感到有些困意,不知不觉就在原地睡着起来。 “我的腰疾已经好了,以后不用行针了。”老太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然道。 那是梵罹下意识的一声感叹,他此刻其实和周逍一样,都看的如痴如醉。 魔龙入体,可吞食魂魄,这种疼痛可是非人的,一时间各种哀嚎嘶吼声纷纷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右相虽然常和左相,也就是叶九思的祖父别苗头,可两人都是妥妥的帝党,怎么会这么劝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真要是御驾亲征,这国政该交由谁徕处理?更何况这要是去了,还回得来吗? 当即龙晓芸输入2000分,得到一次转盘的机会,她按动开始键,看着转盘上的箭头飞速地转动,可并不马上按下确定键。 至于铁扇公主倒底还有什么强大的身份,吴杰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铁扇公主的身份绝对不会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简单,毕竟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自然还不足以完全不把一个城主放在眼里。 “天华,现在的确是个很好的时机。如果可以,‘华硕地产’是可以将‘圣皇’、‘碧绿’赶尽杀绝,但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张少天并没有正面回答张天华,而是说了个假设。 此时山下传来了月氏各部族子民排山倒海的呼喊声,瞬间吸引山上东胡王侯君长的注意。 哪有皇帝要立后,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询问本人是否同意的?事情仿佛是明摆着有些心思在里头,可沐一一再怎么揣测,对于澜沧洙的心里根本就猜不出个一二三来。 “把她带着。跟我进去。”随后,澜沧洙扔下一句话,便朝着天牢门口走去了。 橘黄的火把,随着夜晚蜿蜒地方鞥而摇摆着,把澜沧洙的身影妖冶的孤独而可怕,乔寒烟被压着跟在他的身后,她眼里的澜沧洙宛若一个鬼魅,让她讨厌至极。可是她却只能被动着跟在那个鬼魅的身后。 那泪水,早已绝了堤,顺着沐一一微红的脸颊流下去,然后吧嗒吧嗒的砸落在她的脚下。雁栖虽然身负皇命,可早该料到只要是沐一一对他开口提一个字,那么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不去答应她。 “呵呵,怎么样这种功夫还行吧?”看着父子俩的表情呵呵笑了起来。 雁栖犹豫了片刻,最终凑到江稷漓的耳边,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可片刻之后,江稷漓手中的红绸落在了地上,他的眉头忽然难看的皱起来,进而朝着身旁的沐一一看去。 然而,在这个时候,李梦婷只是嘴角抽搐了几下,紧接着,再次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 第81章 多浑虫命丧黄泉路 麝月低头一看,果见自己袖口上不知哪里蹭的好大一块污渍,不由惊叫一声,“哎呀,这是哪里来的?” 说着,急急忙忙便进去打开了箱子拿衣裳出来换,一边又扬声同晴雯说道:“我总觉得这几日有些不对,仔细想来,竟是有些日子不曾见了绣橘,二姑娘这几回在老太太跟前儿凑趣儿,竟都带的司棋呢。” 晴雯停了手, 但现在,还需要潜进去,找到计兄的位置才行,最好顺便还能救出其他人。 像他那么有魅力的绅士,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像在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那么鲜明,那么出众。 她下意识点开那条消息,配图正是他今天带白纤离去产检,出了医院被人围堵,当着记者的面亲口承认。 秦明只觉得一波接着一波的星力不断涌入自己的体内,在淬炼着自己的肉体,让自己的肉体变得更加结实、凝练。 卓越立即想到,薄司允还是挺关心陈悠悠的,他命令卓越专门在暗处保卫陈悠悠,那一队保镖就是与陈修的人火拼的实力。明显看到双方都实力不弱。 但这家伙太能溜了,之前她扔了个烟雾弹,要不是奈奈重新锁定了莱娅的方位,马修就真被她给甩掉了。 “李将军,赶紧组织人马随我赶去北门,一定要拖延时间,尽可能的将他们堵在城外。只要星海教的大军一到,我们就可以隔岸观火了。”陈歌晴下令所有埋伏在王府左右的兵士先随自己赶去北门,其余人随后赶到北门汇合。 叶晓来到树妖的面前,纵身跃起,一刀劈下,巨大的力量,直接让树妖一分为二。 天气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投不进一丝阳光,卓凌的脸『色』也一样。 李昂不得不贴着阴冷岩壁,瑟缩身躯,脑海里回忆着巡云境琉璃缚火术的内容,手中铃铛摇个不停,防止尸煞挣扎、从长剑钉刺中挣脱。 “春桃,你别难过,我们帮你一起找。”莲生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春桃如此冒失,原来是丢了玉坠,心里不觉同情起她。 因为蓝钰伤重是真,所以太守对独孤靖瑶一家只有敬畏,根本不敢追究什么。 舞台布置富有圣诞的气息,绿色的圣诞树、彩色的灯,还有逼真的麋鹿和圣诞老人。 “祸水东引。”林谷雨微微抿唇,将杯子里面的水倒在桌子上,拿着手指头蘸着水在桌子上画了三个圆圈。 沙甲形成的一瞬间,金色剑芒便已经斩断了所有的障碍,来到了两头丧尸身前,落在了他那厚重的沙甲之上。 “玉翠姑娘的事情,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辛婉儿眼神灼灼地盯着司徒雪,嘴里却爆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时国人尚武,能人辈出,一个年轻武徒的叫嚣当然引起武术界的纷纷应战。 张秀梅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一直在哭,她说她不相信竟然有人跟江生长得一模一样。 “爷爷最近的身体怎么样?”晏时遇无视父亲话里的讥诮,关心地问候。 因为这种暧昧的姿势,苏晚娘轻易的就感受到他逐渐苏醒的欲望,硬生生的就顶着她的下方,令她一顿脸红心跳。 不长时候,李氏就禁不住重打,声嘶力竭地哭说知错了要重新招认。 只不过,能不能渡过那风、火、雷、心魔四劫,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这般年纪,就拥有远远超出年岁的成熟。 ------------ 第82章 避而不见只缘情浅 晴雯抬手捂住了嘴,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潸然而下。 “他,是怎么死的?”她哭着问道。 “据吴贵的媳妇说,他从昨夜里便直着喉咙喊疼,一时又要酒喝,他媳妇说如今家里因着给他治病早就被掏空了,无钱与他买酒。只他不依,他媳妇便出去借,转了一夜也没有借到,等回来开了门一看,身子都已经硬了——” 易轩又尝试通过土色灵光遁入石壁,不料此处岩石因为富含灵矿,灵力波动异常活跃,身子探入石壁之后就碰到几大阻力,越是向内用力就越发费劲,最后只能气喘吁吁退回矿洞,再想其他办法。 过了多时,四处搜罗的弟子各自返回,俱都回报,称在屋子左近并未发现有什么人的踪迹,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脚印之类。 “你问这个……做什么?”因为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就算是这天真的源姬似乎也对我有了点戒备。 秃老六和数十名汉子拎着鬼头刀,全都凝目瞧向山道拐角处,一霎那间,山间恢复了平静,风声呼啸中,夹杂着那“咯吱咯吱”的踏雪声,甚是缓慢。 龙仙儿心中更是好奇,不知倪多事要自己办什么事情,就算他让自己办的事情难如登天,最多会觉得为难,又有什么生气的地方了? “呼~呼~”我不停地吹着被冻伤的双手,虽然只是轻微冻伤,但还是疼得要死,看来等下要去医院处理一下了……来得及吗? 船靠在码头,强壮的搬运扛着一袋又一袋的货物上船,然后跟船家结算工钱。岸上有不少推着木车卖糕点、糖水的,那些装货的搬运累了都会买上一些。 最后主持人宣布今次拍卖大会的宝贝全部都拍完了,没有一件流拍,需要拍中的人到后台交易。 唐志航在几番劝我们去坐沙发无果之后只好将白龙出现的事情给我们说了一下。 “通知了,我叫他们立即组织一批黄金五级的修炼者组成救援队,希望他们能挺住……”欧阳凌风叹道。 今天是韩千山31岁生日,晚上会在院子前面草地举办场烧烤聚会。 一分钟之后,林苍海终于彻底的讲浙西野狼全部杀死,只是代价却是让他的身上又多了几处先鲜血淋淋的抓痕。 “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想法?”老高头深吸了几口气,等到他冷静下来后才是询问我们道。 巴僧是不是好人我说不定,但是能动手了解别人性命的人,多半没安什么好心。想来巴僧是在同流里呆过一段时间,总不会如此乱来吧? 笛声结束,在二酋长的指导下,逝者开始入土掩埋。所有人看着逝去的亲人,一点点被土壤覆盖。许多人放声大哭,有的舍不得亲人离开,非常伤心倒地放声哭泣。 老者看着北辰,眼中带着一丝苦涩,但却没有说话,又开始指导别人去了。 三个时辰后,整个冰棺盖已经完全融化,帝冰芸身上时间力量萦绕。 虽然说这个难度是很大,而且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完成才是可以将师父拉出来。至少,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难度是有点大的。 虽然林枫在奇奥克比的描述中,打败了原本战神皇族林家的高手。 当然,这并不代表将再缘就输他梁添云,罡气强在于破坏力,而自己的煞气则比较极端,有腐蚀性,这要看自己怎么用,扬长避短才是他现在的战法。 ------------ 第83章 夜悲鸣绣橘哭手足 冷明昭一人对峙六人,在自己身中烈性迷药的情况下,不但要躲避不断倒塌的房檐,还要出手打退不断向他攻来,围着他不让他出屋的天狼人。 千四皱着眉头,她看着眼前的言律,想着还是先处理一下这个男人的问题比较好的吧? 我示意陈海可以将信息发出去了。他带的是卫星电话,专门为联络而用。这里没有信号,一般的手机都无法拨打和发信息。 “他们人呢?”苏熙翎和紫云在屋里有些时辰,却不见他们人影。 您儿子……暂且就当做是儿子吧!那位已经打定了主意倒插门的你知道不?而且早万儿八千年前人家就好上了!资历甭管有多深厚了!怎么着都是轮不到您老来插手的好吗? 雪儿闭上了眼睛,想着以前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呈现在了脑海里面。 石像高达几百米,大如山峰,虽然庞大,造功却十分的讲究,每一寸地方似乎都经过精心打造,尤其那威严感,简直就扑面而来。 “翎姐姐,我出来的时候是没有结束,但我保证我写完了!”霍尉有种做错事情要被抓包的感觉,直接和苏熙翎老实交代。 事实上,他趁着悠然睡着,早不知道偷香了几回了,但是前几次却如何都不及这次香艳、美好、刺激。 讲真,君黎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这独一无二的机会,谁都得牢牢抓住不放过不是吗? 此时此刻,除了轩辕夜焰以外,场中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刚刚升级完毕的家族子弟,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 沈睿恒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不过就是好奇,拿起来看看而已,却没有想到在他的心里,就变成了十恶不赦。 范炎炎走在回家的路,心里还是挂念着欧阳雪琪,他担心欧阳雪琪那边又出什么状况,于是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看,然而他才刚拿出手机,手机自己响了起来,是欧阳雪琪打来的,他立即接了起来。 欧阳雪琪点了点头,她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旖旎的感觉,她和范炎炎这样互相珍惜,互相关心,让她产生了一种很简单却又很真实的幸福感。 相比起几人正经的样子,彪哥则是显得无所谓多了。时不时的抖脚,时不时双眼无神的看向周边,漫不经心的样子让那审判长的脸色有些难看。 接住你?听到这句话顾飞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这些货要真是忠心的话,肯定是要劝沈珊珊不要跳,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呀? 像这种水平的高手,如果放到朝焰国中,早就被人像是神佛一样地供奉起来了,而在天海城中,这些高手居然被人当成了打手,不得不说,天海城果然是……高大上。 气氛一压再压,轩辕炽的目光扫视在大堂之内,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欣赏,泛着青筋的大手抚在桌面之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范炎炎这才反应过来,以自己现在的装扮,在别人眼里他才像个绑匪。 “别说这么严重,这算是什么欺君?你别给我扣帽子,你若是不帮忙,我就自己找了,到时候你这花房变成什么样,我不能保证。”先前那人又道,颇有些无赖的语气。 无忧和兮儿眼睛一亮,可又想到花卿颜之前说的话,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花卿颜的安危战胜了心里的好奇,摇摇头拒绝。 关于这件事,莫燃真是无奈至极,好在那两个嘴上着急,还是很有分寸的,摇了摇头,她还是少费点脑筋吧。 本推着殷锒戈胸口的手渐渐抓紧了殷锒戈的衣服,睁大的眼睛也缓缓闭合。 祝言知跑遍了大半个京城,把江团团去过的,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就差绝地三尺了,也没发现人影,可把他急的不行,喊了一天江团团的名字,因着水米未进,嘴‘唇’都干裂流血了,可他浑然未觉。 整人的法子他有的是,不动手就能让她吓破胆,只要她敢点头,他便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折磨。 现在回想,那晚她的表现其实很反常的,只是她太让他着迷,他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迷失了理智。 这个过程之中,她浑然忘我,用了不知道多少心机手段。如果不是观众都沉醉在游戏中,加上很多人觉得游戏和现实不能相提并论,估计她的本性早就暴露了。 “那不行,我不管你怎么说,就是要让他们答应!”江团团斩钉截铁的道。 第二日薛沉言突然有事,被叫走了,临走时特意‘交’代岑秋璃别‘乱’跑,岑秋璃觉得他啰嗦的劲儿又上来了,便答应了,可薛沉言刚走,她就觉得屋中甚是冷清,一点儿都不热闹,临近中午的时候,也不见薛沉言回来。 一看赵雅萍的手又放到了自己的耳朵上,林雨鸣忙低下头,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疯子寄语:更新不会断,请大家多多支持疯子,点击、推荐票,都砸过來吧。 ------------ 第84章 漆黑夜如同杀人刀 那人一惊,就要弹起来,却立刻感觉到了咽喉处传来的冰冷,硬生生的把弹起的动作给停了下来。 稍微在市集酒肆等人多的地方走一圈之后,她便听到了许多消息。 他有七十多万年的功力,别说在这个十三魔王已经全部死光,除了赤焰外,全是些乌合之众的魔界,就是在龙族,在仙界,他的实力也绝对算得上是拔尖的。 肖白竺一边跑一边解释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捡的。”上次莫名其妙没死之后,他怀里就揣着这玩意儿了。 他听完我的怒吼,怔怔地,几次张嘴,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想说为什么我跟爸爸妈妈长得一点也不像。 他的容貌既不像沈鹤依如诗如画,也不如荣允儒秀俊雅,但是却有一种他们都没有清俊明朗的之美,也更让人觉得和蔼亲近。 老夫人笑得眼睛瞄成了一条缝,端坐在主位之上,等待着这对新人上前,但是可以看出她老人家握着坐椅的手在轻轻的发抖,可见有多么的激动。 冯晓晓知道有些事情,许梦烟并不知情。但是她自知道没有和许梦烟时释疑的资格,只好咯咯一笑,走进浴室去了。 “我想通了一件事,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你也无法长期留在这,所以,我决定回去面对一切。”她说。 “自然不是。”林靖深松开我,起身与他们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我跟岑溪没有跟过去,而是在原处八卦。 “就算不送上门,我也还是一个二婚。”我始终纠结这个,因为我在意。 “没有了,因为防御阵法抵抗兽潮一直都绰绰有余,就没有布置多余的防御阵法。”秦家老祖回答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惭愧的。 所有关于他就是司徒无功的那些破事情,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真正打起来的话,刘天心能不能像司徒一样达到我的速度还不确定;单单司徒一个我就对付不了。 姚岚急了,她身上的铠甲轰的一声大亮,接着“砰”的一声炸开,一团火光朝着周围的史军元等人席卷而去。 但是品质越高的翻山印,所需要消耗的材料自然也是越发的贵重。 云剑晨原本还动用了七成实力,最终都不得不再降两成,以五成实力跟他们拼杀。 那会儿病房里关着窗,十一月的穗城,太阳西沉以后,冷风还是比较刺骨的。 渝城有着山城之称,所以山庄的位子处于两山之间,有山有水,空气清新,可以用世外桃源来形容。 看上去,战斗极为的激烈,两人似乎也不相上下,似乎就是在比谁可以坚持更长的秘术时间。 手艺这些东西那可是经过时间缓缓沉淀下来的,而前来的这些手艺人年纪最大的已经都白胡子,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年轻人。 那十名护卫脸色惊讶无比,愣了一瞬间,也就是这一瞬间错失了攻击的良机。 等苏真走到他的面前之后,大长老这才问道:“我问问你,先前荒剑宗、空明宗和天清宗拦截你们,你们是如何逃脱的? 白山有些一愣,一般情况下,人应该想办法躲避这一招,而且之前他一直都在躲,那知道现在他居然硬生生的承受了自己一剑,然后借着这一剑脱离了白府。 每次挥动,都有一缕金霞被摄取进魂幡,黑袍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玄渊微微一笑, 托了李氏的手扶着她, 只道:“母亲被父亲为难, 我怎能坐视不理?”林轩竹的心愿中可没说要孝顺洛宁侯,没把他算到仇人里面已经是顾念父子之情了。 叶潍音委屈巴巴的还有些哽咽的声音传进路楚恒耳朵里,路楚恒刚刚那种想要叶潍音认错的想法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心疼的不行。 李寒心舞动冰霜剑,令寒霜气息覆盖在周围,在那火柱袭来,经过寒霜气息之时,尽数的覆盖在了火柱之上,眨眼之间,便将火柱给冰冻住,成了一根冰柱,然后被李寒心一脚踹了回去。 每当我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按一按自己的太阳穴,说真的虽然她从来不逛街,可是这个比逛街还要痛苦。 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以往精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裹着不合适的衣服,里面似乎套着的是……病号服? 现在的李孝再打算以典华道长为棋子进行布局谋划时,心底就不自觉的打颤,战战兢兢,十分不安。 毋端儿刚刚和寒博完他,他就在外边喊,毋端儿立马起身往外走,寒博跟在后边想,这找死还有这么急的。 在思想上会有一道看不见深浅和长宽的无尽深渊摆在眼前,一旦抬起脚跨过去,就会死。 奢侈品商店门可罗雀,只有粮油店和水果摊门口还有零星的几个市民排队。 飞扑中的野狼在空中就被刺穿,军刀精准地避开坚固的头骨,锋利的刀尖从一只柔软的狼眼中刺入,一口气贯穿了脑部、喉咙、心脏、肺部、肠道,最后从胯部穿出。 典华笑道“他还能去哪里?自然是这个风水局的最核心的地方,‘三才’交汇之所了。”典华扫了一眼四周,走到一段金属墙边,再是一踩一按,又一个机关门打开了。 介质没有出华国境内,李祭在隐身状态之下,变化为一条九米神龙,朝着召唤介质的位置飞去。 Nako总算理解了那些人,或是在挑选商品,或是在做出选择时候,刺激到灵魂深处的煎熬。 “我并不在意你们对我的认同,你无需插手,这场战斗是我和它之间的。”亚利克斯的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了,它可以阻止别人恢复,但自己也可以恢复。 ------------ 第85章 种善因可能得善果 “去,我还要你告诉我。”晴雯啐了她一口,嗔道,又问她住的地方可安置好了。 坠儿笑道:“我同着佳蕙住一个屋子呢,虽不及姐姐们住的地方宽绰,比之先前却是好了不少,晴雯姐姐可要同我去坐坐?” “今儿乏了,明儿有空再说罢。”晴雯说道,又嘱咐她若要少了什么东西使用,莫要去拿别人的,只管同自己来说。 如果直接对紫珏说的话就太着痕迹,反而会引来人疑心;她和莫愁的关系不同因此和莫愁的几句似抱怨又似叹息的话,倒恰当好处的解释了她和解语的行为。 那凌夫人——他在心里想——应该也是名高手无疑。不过,她适才举手投足间,言语嫣笑间,唯是淡淡风姿,若非她出现时那悄无声息的身法,自己恐怕根本猜不出她武功深浅。 从前祁连省的民政厅是清水衙门,但凡有门路有后台的干部都不愿意在民政厅任职,但是随着国家经济条件好转,在扶贫上加大力度,这边似乎成了油水丰厚的地儿。 也许她和我有一样的命。他心道。他心里莫名地便想起了昔年的柳使白霜和星使卓燕——似乎就是这种感觉,到最后甚至可以为对方而死,可是那层关系始终是似友非友,相隔千里也不会淡漠,近在咫尺却仍显疏离。 “报备就不必了,今晚我们在一起吃饭他们一定会知道。”陆尘说。 眼前,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当然,她也想就此事可以让紫珏软三分,可以让紫珏能听她的话做事。 坐在飞机上,邓华的心很沉重,池水的干部已经丧心病狂了?难道说真的是市委常委一班人干的?池水几位领导在邓华面前一一闪现,似乎觉得每一个都有可能每一个也都不像好人。 半个时辰之后,白伯紧瞌的双眼再次睁开,双目中还有一丝神光闪动。 “喝!”一剑斩出,重剑划过一道巨大的白色圆弧,仿佛是一轮初生的月牙,横亘与黑风的必经之路之上。 冷冷地看了一眼化成血雾的马脸执事,陈锋的目光投向了下方的战场。 远远就看到手术室上面的红灯高高地亮着,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讽刺意味。看到那盏红灯,黎晓霾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那种心酸感不知不觉地涌了过来,她的妈妈就是在这里面离开了他们。 虽然昨夜很晚才到家,给夏如霜扎完针之后,差不多凌晨一点多钟才睡下来,但是今早六点多就起来锻炼了。 “拜见师伯师叔!”剑惊风见状,登时跪在地上拜道。而林枫则抱拳拜道。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系统提示,没有经验获得,也没有声望,如果杀死高等巫妖这么大一个boss,这些是不可能没有的。 不想这么多,在想下去恐怕真要发狂了,直接开起了交易,将狼腾之杖放了上去。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马晓林的计划进行着,他躲藏在幕后,一边控制着事态的发展,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心里在偷偷地乐,一切都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接着就见她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喃喃地说道,“一定是我烧糊涂了,一定是我烧糊涂了。”再接着,就看到她迅速地打开车门,“腾”的一下蹿了下去。 挂上张剑的电话,黄梓捷的眉头再一次地紧锁了起來。把那只高跟鞋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着,此时此刻,实在是有着太多的问題在困扰着他了。但是先不管怎么说,先确定这个割痕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是。 ------------ 第86章 善潇湘幽情轻试探 不管是张氏也好,还是叶家的其他人也好,他们现在都是拿自己当自家人看的,要是有人来找她事,他们肯定会护着自己的。 裴君灵一惊,下意识摆出防备之态,然而,传入耳中的却是异常熟悉的清淡嗓音。 “霆深,你先出去,我有话想要对她说。”兰夫人转头对盛霆深道。 这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更是让他们感到不安,颇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林阮想吃的那家臭豆腐在京市大学旁边,没有外卖,周傅川得开车去给她买。 “若是你以为,这样能让那些妖怪逃走,那便大错特错。金毛犼已经记住了她们的味道,待将你押回去再来,也不迟。”法海冷声道。 要说严颜可的消息,也很灵通,她拿到了童漫莹的精准定位,便开始往那边赶。 谢征一看到他,就想起唯剩疮痍的永安镇,以及躺在寒冰阵中沉眠的傅偏楼。 平日里总是白的吓人的脸颊在高烧下染上了绯色,但是那张薄唇却泛着白,周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简直烫的吓人。 如果她知道林凡内心是这种想法的话,绝对会义无反顾的上主动牵住林凡的手。 公司的事情是十分的简单,可是程雁卉跟季玉生这里的事情就一点儿都不简单了,他们两人在得知了雨露要出国之后,那心中都是放不下的担忧。 陈歌:“你们别光指着我呀,这个东西不是说咱们做的好就行,评委是人,他们有各自的喜好。 雨露在铭南的怀中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情,但是不管怎样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最终都没有办法完全的克制自己,全身已经是开始在轻微的颤抖了。 巨大的反弹力让暴蝾螈和班吉拉不由的退后几步,虽然暴蝾螈借着飞行带来的力道,可班吉拉的力气比它大很多,不过第一次的碰撞双方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最后,视频定格在连绒转头对凌羲说,“我以为你会说错……”的时候,凌羲突然含;住她的唇的那一刻。 “遇到你们真的很意外!”郭熠很开心,因为他事先是真的不知道来爬个山也能遇到周舟。 “狗咬?”齐彧闻言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圣诞烤鸡,盘子一推,就抓起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直接出门去,连围裙都没解开。 所以此时此刻,他心里很清楚,在援军抵达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兄弟们冒险的。 渡边还记得他在上个月,同样是在架空走廊,他曾受到过对方的好心提醒。 害怕回去晚了后备箱的花会枯萎,陈歌没有在这边停留,直接开车往家里走。 “听说你们血族喜欢黑暗一点的地方。”死婴对着千叶舜低声道,那语气就像接待一位远途而来的客人。 看台上观众可以算是大饱眼福了,眼花缭乱地看着一场接一场的比试。 狂龙虽然是一个穿越过来的外地人,但是依然非常的害怕,比起来现代那些鬼故事鬼电影,眼前的这些更加有说服力,更加让人恐惧,他坐的可是一条白骨船。 其实这也不能怪黄长生,自从井陉地区发生战斗,黄长生带着部队一直在前线,战斗结束后又忙着特战旅第二驻地的工作,根本没有时间反悔驻地,所以他跟康馨的事情有点淡了。 无茗皱眉,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她可以确认的是他和她将有一场不公平的较量,这场较量,她无茗必输无疑。 “好悠闲的刑天大士,可识贫道否?”一个仿佛远在天边,又近在耳畔的天籁之声倏忽间传遍了破头岭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都是来自各家势力的顶级天才,本就充满傲气,此时有这么个提议,他们自然也乐见其成。 他自参加红军以来,也算是打了几年的仗。但是像今天这种束手无策的局面,却是他第一次遇到。举着望远镜,李子元的视线没有放下山下的那几十名伪装日军身上,而是不断的观察着周边的地形,以及各方面的动向。 愁空山右手衣袖一挥,打出一道黑色光幕,直接吞噬掉这道雪白的剑光。 随着住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蓝正阳买下来附近的几座空屋,然后直接打穿重建,与城主府连在一起,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然而直到现在,古师敖仍以为李馗是妖协治安部,又或是哪个部门来专门调查此事,无法意识到事情背后的严重性。 虽然变成了猫,但该有的记忆能力还是有的,她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说要继续讲课结果一扭头就打哈欠睡着了的事情,简直差点没让她找个毛线团把自己埋起来。 秦南御冷着脸,正要开口,却突然发现纪宁烟不知何时进来了,美眸睁得大大的,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郡守府中的下人脸色也都不太好,但是看见姜家的捉妖师来时,那满是苦难的脸上漏出了一丝希望。 但沈璧君并不觉得丢人,只要林飞喜欢沈璧君再怎么丢人都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是能让宝宝早点回家。 听到最后那句话,胡溪咽了口唾沫,她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令得不喜欢热天进厨房的他无法拒绝。 “纪宁烟,你的脸很红。”秦南御指着她的脸,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 后退的胡溪停了下来,他看着空中那截手指头也是一招崩山指点出。 他对纪宁烟的感官并不好,虽然她是秦南御的妻子,但也只是因为这个身份,他才会给纪宁烟几分面子。 ------------ 第87章 话赶话晴雯谋外出 次日一早,晴雯便同宝玉说了,往潇湘馆而去。 因着布料还不曾送来,晴雯便帮着紫鹃侍候黛玉洗漱,正忙碌间,宝玉走了进来,指着晴雯笑道: “怪道你一走,她们就说,这般早送布料的哪里就来了,八成是你心心念念着林姑娘,特特早些过来伴着她罢。” 坐在妆镜前梳头的黛玉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不待晴雯 东南希瞥了眼花九,从腰带中摸出几枚铜钱和一张阵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布下防窥探的大阵,之后到花九身边坐下。 顾琛这一觉睡的太久,眼瞅着晚上的飞机都要延误了。知道他昨天晚上没睡,今天又喝了那么多酒,夏时光让李毅然帮忙取消航班。 就在这时,城墙上数道人影缓缓出现,领头一人身材挺拔,头戴珠铄,目光炯炯有神,正是朱延珏。 闻言,唐凡觉得言之有理,便是认同了天鸡的想法,随即转身走向两位皇子。 到了一座看着就比旁边的山峰萧条的高峰之下,那山顶上的宫殿都有些老旧残破了。围着这座叫伏魔山的高峰飞了一圈,零星的看到有些洞府,选了一处有山泉流过的石壁附近,在山腰偏下的位置。 山峰另一面的一处山涧旁,白画端坐在水边,立着一根竹竿在钓鱼。 闻言,萧十五不由得一愣,以前的时候十姐对自己也是挺好的。说起来最近有段时间也没有和她联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在李末连续拒绝了几次之后,万年巨蟒直接横空飞向了妖王殿的方向。 宁泽不置可否,只要宁国涛的身体无恙就行,至于宁海进不进宁式集团,他真的不care。 而韩非对于游戏,他不了解,但是他对于一些其他的细节,他是在悄然观察。 我唏嘘不已,偌大江山就这么放弃了,不过这样也好,权势金钱迷人心窍,放弃了也好。 他所修的佛门之术,让他一来就感受到了,这个房间里浓郁的阴气。 传讯玉镜有定位的功能,需要用灵力一直维系,为了不断开,林霜降用了一颗中品灵石。 望着李姐幽幽目光,我心里一动,感觉李姐目光同花仙娘娘非常相似。 卢队长几人气的牙痒痒,要不是徐浩在旁边,他们也没把握能打过里昂,早冲上去围殴里昂了。 原来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找他报仇,现在凌雪想嫁给他,这点燃了我报仇的怒火。 看到六名古怪的士兵包围伊力里欧总督,他们认为这些人可能是绑匪。 “有事吗?”我问道。隔着锅里的层层烟雾,我看不清那老妪的神情。 “我才刚刚预习完前两章……”艾伦余惊未消,喃喃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辛西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让他的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李凌峰十分惊奇地看见了瓶身上的两个醉翁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喝声未停,风雷顿起,皇甫雷震双掌翻飞,带起阵阵雷爆之音,似夹着数十道雷霆之力,轰向令东来。 “我可以辞掉工作的!”我连忙道,他一副措不及防的表情。心想,他刚才那句话应该是婉言拒绝我的,谁知我一时心急,就把真心话脱口而出,这次我是真的无地自容了。 卫侗引领着上官玄悟走进了大殿,看到上官天师那冬瓜般的身材,配上一只五紫的眼圈,不少朝臣差点笑出声来。如果另外一只再乌黑发紫,整个就是一只熊猫。 ------------ 第88章 含沙射影语带机锋 晴雯略低了头,趁人不注意,撇了撇嘴。 若不是因着早听说了许多王家舅太太不待见薛家姨太太的事情,怕她也被薛宝钗一袭话骗了去。 非是因着她亲近林黛玉,对薛宝钗有看法。 今日薛宝钗一早去给王夫人问安,定是存着要碰王家舅太太手下来人的心思。 若说为何这般想,她其实也没有什么依据,只是 几乎没有什么人,那要看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邹不凡这样的高手,想避开这种攻击,并不是非常难的事情,关键是他想不想避开。 这个变态男到底在说什么?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怎么证明?难道要她将这些酒喝下去去吗? “也就是说,我们以前一直拖着,让慕容辰始终保持着为团队出谋划策的习惯,结果慕容辰现在忍无可忍,直接撂挑子不敢了?”郑吒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来了,正好麒还有事想去找尔等。”,看着突然出现的兄弟,姜麒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带路担当展坤闻声点头,抬脚就往村子左边一座红房子走去,走没半步被展钧提住领口拉回来,思考三秒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童天爱!童天爱!童天爱!心里面不断呢喃着她的名字,却发现有些咬牙切齿。他真想拿一根又粗又大的绳子,将她绑在身边。 “共产主义圣餐——土豆炖牛肉。”米拉从慕容辰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转身出去给慕容辰拿夜宵了。 伴随着骑兵踩踏着尸体、鲜血铺成的道路匈奴人如同蝗虫一般朝着破阵营进攻,作为草原曾经的霸主、马背上的部落匈奴人的骑射那是独步草原的,即便他们弓矢不及汉人锐利但任然会杀死人的。 当年鸟叔凭借这首歌一夜之间身家破百万,而且这首歌还一夜之间爆红全球,影响力是十分强大的。 “怎么还不来?”秦晋阳终于忍不住了,他扭头望向教堂的入口。天鹅绒的红地毯尽头,始终不曾闪现公主的身影。 一旦看出了王昊等人的真实目的,曲岩鹤如醍醐灌顶,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温婉儿对他感情他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得到,是在感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之分,谁先走进了谁心里,这是没有办法选择的。 上官瑞鑫冷笑一声跳下沙发,然后冲到电视柜前打开抽屉翻找着一张他珍藏几年的绝版影片。 上官瑞鑫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的虚弱,想要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事刚发生,离职的人就有了一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不吃这碗饭,别人会吃。没过多久新员工就又来了。 洛娜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就安排着一众孩子先下去,她自己留下收尾。 头戴花环,进入合体状态的玛雅一边想着,一边伸出右手,淡蓝色的医疗忍术覆盖了玻璃皿中的四个样本。 “你发现了什么?”闻人初以为她发现了什么遗漏的线索,连忙问道。 “既然君瑶也说了,塔亚人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那你就去问问她吧!”长平公主说道。 唐龙本来就受不了冷傲雪的脾气,此时又认定她冷傲无情,心里,对冷傲雪,已经完全没有好感。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是五一假期,也是我们酒店的客流高峰期,咱们的产品一定能打出名气来的。”唐姐姐开心的道。 ------------ 第89章 春雨生一年好光景 对于安慰自己的雅灵卡修也没在说什么,只好是强提起精神跟着其一同去了涅槃湖,然后就被独自留在了里面。 至于丽莉丝在这三年里则比他们两个要jīng彩了许多,当初她跟随自己师父天龙行者回到师门后修炼了两年,然而就一直在外面历练,世界各地都走过,大山大河都见了,直到天王之选开始前才回来帮师父打理选拔赛。 “那……师傅,什么事情我应该做,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做,请您告诉我,我一定听从您的吩咐。”苏罗曼在这时候也很认真道。 随着何进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顿时有许多人上前点头哈腰的套近乎。 所以在回到林顿村的两天中,他晚上自然是放下一切事情来认真休息,而白天的时候则在不断进出着村内的一间间店铺。 西络惊疑难定,脸色青白交加,就感觉像是自己后宫内定的皇后被盗走了一样。 而这个时候,叶宇已经来到了一座荒芜的大峡谷,里面,一座参天的铁索牢笼中,一尊无比狰狞的凶兽,正趴伏在其中,浑身黑焰滔天,烧灼得虚空都是在颤动。 他比我高,身上散发着一股我说不出来的味道,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而是一种……令人犯呕的腥味。 “都给我起来!色目人要上来了!”边居谊顾不上察看损伤情况就大喝道。 药还未落喉,千晚便只觉一阵腥甜涌起,重重的咳了一声,乌黑的药丸伴着那血污,在雨水的冲刷下,竟是分辨得不太清楚。 其实有时候有黑水部酋长在中间周旋也真的是能省陈栋不少力气的,就像今日这样,若是没有黑水部的主动开口,无论是陈栋还是木都不能对龙部酋长说话太过过分,要不然这个事情发展到最后恐怕是很难收场了。 就在又一具尸体要被运上车时,一带着手表,穿白衬衫的手拦住了担架。 但只是抵挡了很短的时间,那行星巨剑就从剑锋开始爆裂,在那恐怖的爆裂能量中,血陇的身形被吞没了。 尽管她画了大浓妆,还是能分辨出来她的五官很立体,轮廓很好看,况且,苏北曾见过她的真容。 李飞唱完了自己的歌儿,久久伫立在舞台上,看着大家给自己鼓掌,她也是开心极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不是能打动评委老师,但是,从这么多观众的热情里面,李飞也是看到了不少的希望。 原本人迹罕见的百草园瞬间热闹了起来,而姜宁这个常住百草园的人,就变得不足为道了。 与以前相同的是,汤勺之内再次出现神秘液体,神秘液体出现的第一时间,剩余的神识像是饿虎捕食一般,涌入汤勺之内,将其洗劫一空。 公司的三架飞机这次都一起飞过来了,高层都在这一波拉了过来,每架飞机的降落时间也就在5分钟左右,所以对于自家老板要在这里等一等,刘思宇也没有反对。 当林徐成随手整理了些有关罗丽莎的重要信息,并来到周发所说的公寓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左右。 他转头看了腿抽筋倒在地上,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的陈大伟等人一眼。 “帝君,徐恒此前在唐门冒犯了您,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南宫易知道徐恒在唐门闹了多大的麻烦。 尤其是蒋时律的声线是偏低沉的成熟,如同在耳畔低吟,让人耳朵怀孕。 虽然老人家早已退休,但军训如军令的传承,也跟着流传了下来。 自从墨作坊建成完工,王家人就都在作坊上工了,镇上只留了王震远继续休养,再一边看顾五岁的王熠彤。 可李东阳这么多年的首辅也不是白当的,杨廷和的话还不足以让他变色。 她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也不知为何,贤妃竟然跟在了二人身后。 付羽珂心情低落,且心虚,她并不想多说话;其他几个处在疑惑中,付羽珂现在到底何情况,她们还不确定,也就不知该说什么,而知道实情的艾尚旎不愿说。 她去白灵音的房间看了一下白灵音,白灵音在房间里面收拾东西。 秦嗣是故意的,他这么随口一撩,蒋时律有没有气到他不清楚,但是直播间的粉丝是要疯了。 段伊桥站在段广平的病床尾,看着累得沉沉的沈茹芸的单薄后背,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段广平,年近五十的他们相比三四年前苍老了许多。 虽然霸王龙蛮兽很强,不过在人海战术的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秒杀,被我们击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希瓦娜!”拉了对方一把,李维将其按下,道:“听话一面前这几位是朋友类型不过话又回来了,一个打十个这种话不是我的,是宣传加工,与本人无关。”李维心里一凛,心这就来了么? 张民强想想关于李元意的那些传闻,心里多了一丝鄙夷,果真没有再问下去。 这个传说祝童没听过,正想着是不是蝶姨说给他听的,王向桢己经说出来了。 “你是在守卫197高地受伤的吧。没想到你还活着。你可已经是战斗英雄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董欣然。”军官忙着和杨茂德握手。 “对方也是,同样有底牌没有使用!”蓝发男子幽幽的看着流火,眼瞳内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 第90章 灯姑娘放浪遭嫌弃 这一日,晴雯又被平儿请去了凤姐的院子里帮忙,待平儿拿出来有瑕疵的绣品时,晴雯不由惊呼一声: “这样精巧的双面绣,我如何能做得?” 平儿道:“这本是王家舅爷送到我们这里收着的,谁知道叫老鼠给勾了一爪子,先拿去外头补了,只没人敢接。二奶奶没法子,才叫我寻了你来看看。 不拘能不能行,但凡 谢腊肉一打方向盘,漂亮的回轮,原本要吃马路杀的,现在直接杀到香榭丽舍吃豪华自助。 这边周佑泽弄了一套沙发进来,他带着纪繁坐在沙发上,微微侧头看着她。 李振邦看了一下佛跳墙根本没剩下多少了,他也顾不得说话了,这个陈志轩的心真黑,明明他只是说了两句话的时间,他把好东西夹得差不多了。 珍妮在听到管家的这句话的时候,在听到那最后的遗嘱两个字的时候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一想到父亲可能会离开她的时候,她的心底慌乱无比。 沈重一手揽着腰,一手搓着她的后脑,没让她继续说,便深深的吻了下去。 原本环境就恶劣无比的天启星如今还要加个更字,整个星球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样,气温瞬间拔高,粗略得估计能有八十度。也就是因为这里的普通人身体内多少有一丝神性,否则会瞬间热死一半人。 “叶政送你来的?”他每次看到她都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多一分不减一分,让唐棠即不觉得亲近,也不觉得有距离感。 最开始,条件不好,她们七人住一个房间内,四张上下铺,烛光夜谈自然也在那里,但现在,一个房间只有两张床铺,空间大了,距离也就远了。 她们四人连续的斩杀确实战果非凡,然而受伤在所难免,西娅的兜帽早就摘下来了,露出一头金色的长发,兜帽平时装一下还行,被围攻时太遮挡视线,尽管她使出浑身解术,此时她的右手依然被打伤,只能左手持剑。 谁又能忍心指责一个已经完全绝望的人?更何况她本就没有太多的错误可言。 这些人求情倒是情真意切,一个个地十分动容,甚至其中有些人还把自己给感动到哭了。 黑狼鸟本就是怪物中较为特殊的一类,身为鸟龙种,却能硬捍飞龙种。对低级怪物如同恶魔,对高级怪物则是不懈的挑战者,没有一只怪物不对它感到头疼。 本来剧烈摇晃的鳞片,在一记又一记的沉音砸下后,居然逐渐稳定下来。 宁三缺身形后退,冠军枪枪尖上,一点火星升起,之前铺设的无边火海缓缓被其吸纳,转瞬间,便已灼至暗紫。 金色的净世金焰如同水流一般,被虚空恐惧魂灵像是吸果冻一般吸入口中。 但是他知道烛之武退秦师的故事,虽然不知道当时的秦国国君具体是哪一位,但至少说明了,这一连几代秦王们都有个特性。 影蜘蛛的四双眼睛闪烁着寒光,第一时间锁定了这头侵入它家中的庞然大物。 因为寻常马匪再遭遇到火炮攻击后,便会产生慌乱,至少马匹也要惊慌一会而。 很多顾客明知道这是店家的套路,可受不了和田玉的诱惑,还是心甘情愿地给店家送了钱。 无论是龙头神灵的雕像还是神圣天使的雕像,看起来都栩栩如生,给人的感觉就宛若真神降临一般。 ------------ 第91章 各心思温言舒巧意 晴雯被她拉着胳膊,沾湿了泪水的帕子浸湿了春衫,鼻子有些微酸,又似堵住了口鼻一般,闷闷说道: “嫂子,似你说的这样,咱们好歹姑嫂一场,我早先不知你嫁给了谁,如今知道了,自然会留意你的动向。” 她又悠悠叹了一口气,“其实叫我说最好的法子,还是求了人寻个差事,日日在主子面前伺候着。这样他就算要 “李彦,你怎么了?连烤肉都不吃了?”林娜坐在李彦的身旁,看到李彦在刚刚吃了两口七彩麝鹿肉后就忽然不吃了,感觉非常奇怪,连忙问了出来。 她似乎有些紧张起来,发现她不见了,王爷定会过来找她的,那她该怎么办? 秦石旋身观四周动静,忽听脚下枯枝吱嘎怪响几声,余光过处暗器飞来,三人赶紧伏倒。只见一阵箭雨擦过他们的头顶。 “仙罗长老会还会为各位补一定数量的津贴补助,对于强拉各位入学表示歉意,请各位原谅仙罗人的无奈与不妥。”九长老度诺说。 大厅里早有猎魔人们注意到了长成天仙一般的林仙儿。这家双宿双飞的客栈,价格很高的。一天的旅宿费,达到惊人的一百枚天炼币。 说完这话,男子再无迟疑,上半身向前俯去,眼看着就要载到河中。平津市的冬季冰寒彻骨,只要跳下去,就算是淹不死都得冻死。 李鲸弘站在宋端午旁边,依旧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李鲸弘,在这个男人身上,似乎天大的事情也是不存在一般,始终都是那样的傲然。 如果没有新发现的天炼矿脉,一年之内,酷毙所有产业加起来的利润也不到这个数字的一半,现在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理论认为,因震荡而产生了粒子夸克,他说,物质仅仅是波的存在形式,所有不同物质仅仅是波的不同叠加,其实宇宙之中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能量,只因宇宙大爆炸时产生的震荡。 叶雪莹呆呆地看着她,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对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一时间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么多的东西。 皇太后如今很少出福寿宫了,自打慕容桀离京之后,她就病了一场,病愈后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廊前的石阶滚了下去,也不过是几级楼梯,却摔得很伤,左边身子几乎不能动,左腿也不能动,只能在宫里躺着。 随着寂皿卜和甘惜柔的传信符飞出去那一刻,那道流光也尾随其后,除了一直关注着她的李黛,竟没人发现。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白素贞离开也才不到三个时辰,杭州城里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这次过来他们想着师父还会考究他们的武功,并且也是带着向师父展示的心态来的,并期望能够让师父满意,继续传他们武功,没成想到大门口剑就被卸了,这多少还是有点让他们不知所措。 从前慢:听了录音,那个男老师说自己是京城第五世家的人,呵呵哒。 “你明白什么?”维克托撇了撇嘴巴,内心对于博萨诺的这番话显然是不屑一顾的。 “忆瑾,你错怪我了。我是真得很喜欢你,只是晨儿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更何况,宁宁家里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韩楚云现在有些慌,她不知道孟忆瑾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恩,先把他安置在花园里照顾花草,别忘了把那五千两银子偷偷的给他送去。”这是他应得的奖励。 ------------ 第92章 拙贾荇诚意邀红妆 绮霰说着,悲从中来,低了头拿帕子抹泪。 许久不曾听到外头说话的声音,晴雯探出头看了看,见宝钗和袭人两人不知哪里去了,桌上放着莺儿用柳条编的竹篮,孤伶伶地在那儿。 “这二十板子哪里是好挨的?没看我表哥因着这二十板子连命都丢了。这请医问药的也需要不老少银钱,若是你一时不凑手,只管同我张口就是 墨坦巨兽胸前的电浆团已经浓缩到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步,外表上火焰伴随着电蛇狂舞,刺耳的声音响个不停。 细雨蒙蒙,仿佛上天感应到了仙台府的悲惨而掉落的眼泪。荒芜的大街,漫天飘洒的纸钱如雪花一般飞舞。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传来了悲呛的哭声,哭声如幽魂,如野鬼。 “……”周围林家的人都没说话,因为他们是看出来了,林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现在这场战斗的确已经算得上是维度极高的战斗了,甚至很有可能是宇宙中的高级战斗之一。 盈盈如愿似的吃了一顿西餐,回到学校,到处都传遍了老妈遭遇劫匪的事情,搞得自己好没面子,躲在教室里,一声不吭的堵着耳朵,生怕不和谐的声音钻进来,刺激了脆弱的神经。 王钦说完,熊抱着黄颖,继续重复着亲嘴的动作,却被黄颖不情愿的推开了。 薛恋微微蹙眉,侧头一看,就见周婷婷脸色苍白,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 “等等,我这就来。”羽南装模作样的回答着,收拾了一下屋子。 但是有一件事,秦舒淮可以肯定,自己肯定断片了,完全不省人事。 正在货架间整理货物的夏瓜,看见甜老板来了,慌忙腾出手来,扶着疲惫不堪的甜甜坐到会课桌边。 其中一人身穿麻衣,身形壮硕,眼神平和,看上去与田边一老农没有什么两样。 于深渊归墟当中空度无数载年华,转头归来人世却发觉已然是物是人非。 打了韩国李斯已经解了一大半的气,对韩非的敌对心里也少了很多,原来他生出的地方也不比我好多少。 知道之所以会成功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楚皓后,他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的精彩。 心中回想着这般似是而非的人物,相互映照之下,叶天帝却似冥冥中越发相信李桐那一番诸天投影的言论了。 到现在游戏进行到七分多钟了,一个维克托补了46刀,没有上单和打野的补刀数多也就算了,就连下路的旮旯都比他多十几刀。 伸手轻轻拍了拍燕丹肩膀,白弈语气也有些无奈和对燕丹的失望。 对于项燕的所谓反击,王翦不以理会,直接带着大军撤退百里,死活不和项燕打。 再确认一切安全之后,双手紧抓三叉戟,灵力运转,三叉戟上发出金光,周围的海水可开始跟随着灵力在三叉戟周围流动。 多隆催动战马,率先踏入营地大门,士兵们则跟在他的后面,陆续踏入营地中。 日本战区、朝韩战区等地基本上已经名不副实,可以忽略不计了,印度战区也没了以前的嚣张态势,现如今正在妖兽的围攻之下苦苦求生存,另外还有非洲战区,现如今更是惨不忍睹。 猴儿酒连大圣都能喝醉更别说实力弱的可以的孟凡,才一碗就干倒了,如果系统原本不是四维生物的创造,只怕孟凡这一局开了个好头的游戏就要凉了。 ------------ 第93章 双丫鬟言语辱小红 晴雯心中一动,面上越发为难,摇头道:“这样极是不妥,如此一来,岂不是告诉他我愿意同他见面了?要叫人知道,我还怎么活?你只叫他快走,我并不想与他见面的。” 坠儿无奈,只好这样去了。 直到坠儿的身影已看不到,晴雯的心绪还久久不能平静。 她慢慢往后回,又忍不住往园子门口的方向看,直走到院 这让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说,原来准备的说辞根本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俞安晚听着,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连辩解都懒。 毕竟在这个大陆,很难见到灵兽,既然它能自己修炼到一阶,也算是它的缘分,她何必取它的性命呢? 一想到涂香雯做的事情,想到她对丈夫的觊觎,华瑞就气的咬牙切齿,她有什么资格觊觎战英豪? 老太太的声音传来,她们抬起头就看到刘妈妈扶着老太太走进来了。 他颀长的身形在厨房里走动,微垂着眉眼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和淡然。 身上的毛发长全,虚弱的身体被周围湿冷的迷雾刺激地瑟瑟发抖。 有人进去了,其他人也跟着进去,质问的人摸了摸鼻子也跟着进去。 金发男子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完美,似乎什么事情都在按照他计划的进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是隐约有些不安,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汽艇冲上了岸,又跳下来很多黄衣服鬼子,在中午的日光下,有不少亮光闪动,看来,这次来的鬼子戴钢盔的人数比上次多得多。 当杨淮醒过来,第一句话不是说‘这是哪里’也不是说‘谢谢你救了我’,而是……‘你为什么要救我?’这脑回路也是让人无语。 即便是他在,怎么占有欲如何坚强,也必须,将他就行,因为他更加希望她能够开心,能够再次看到这世界的光明,即便他会永远的离开自己,也无所谓,他现在已经想通了。 “曹炎,不要废话了。”武天寻出声,看他们所穿的衣服应该属于天玄宗。 错误一,李飞扬指挥手下施展流星火雨之时,只顾解恨,根本不顾手下元气消耗。一顿饭的时间里,这些火修已经异常疲劳了,就算给他们时间他们恐怕也释放不出来几个高级法术了。 等到李南冲到张力的位置的时候,他神色一怔,然后便发现了门板上那道血手印的诡异之处。 没有片刻的犹豫,只见李南以他自己都不曾有过的速度直接奔了过去,正待举起钢筋标枪刺进那黑毛蜘蛛的眼睛之时,陡然见到一只巨大的长獒抵挡了过来。 只是那也只是一个倘若,副将已经把话说了出来,正在暴怒中的巴斯也不顾这个是他的得力副将,在副将的话说完之后,巴斯立刻从另一个副将的身上抽出他的大刀,直接把副将的头颅砍落在地。 东子停了车,和冯天笑一起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鹏给拖开,再看宁枫,一身迪奥的套装全毁了。 虽然绳索已经被李南给解了,但是那赵四却不敢轻动,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夜风徐徐,月白风清。两人不急于脚步,缓缓而行,在这如画月色之中,安宁无限。 沈风干脆将嘴巴闭着,偏过头去,这换了平时的沈风,一定觉得浑身难受,这仿佛是被她哄着吃药。 ------------ 第94章 邢夫人贪利忘缩手 听麝月将看到的事情一一说了,晴雯不由也愣怔当场。 怪道就连麝月这般最是稳重的人也被吓成这般模样,大太太想将与自己做对的姨娘卖了还可以理解,可这卖进私竂子里的念头—— 堂堂荣国府的主母,当真就如此缺钱,连脸面都不肯要了? 而王夫人与她出主意,叫她将娇蕊,也就是绣橘的姐姐绣萍丢到偏远的 “马歇尔叔叔,我反对绕道树精丛林,毕竟巨树守护者罗丁大人已经被罗特斯控制了,想必这树精丛林内的树精们也都变成了罗特斯的帮凶,贸然进入树精丛林实在是太危险了。”奥菲利亚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噬木狂杀也不会束手待毙,搏杀的结果会是扶桑和噬木狂杀融为一体,形成一个新的灵物就是沧溟沉香木。 “皇甫零会将这些东西藏在哪里呢?”李朝有些犯愁,自己并不了解皇甫零,如果皇甫零没有将水晶藏在家里和公司的办公室里,那还会在何处呢? “我……哭了?”苏沁纱抬起手来,她的指腹碰到了自己脸颊落下的泪水,她这才相信自己是哭了。 这下七寨也给狮族找不到好的借口,这尼玛,飞云部落,你们家的仪式是走的慢动作吗? “什么,太子殿下也来了,殿下在哪里?”纪宁眼中只有李承乾,对于王平安他根本不屑搭理。 “要笑的话请别挡路,好歹你也算是佐佐木的叔叔。”有马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可能、可能我们训练太猛,导致马蹄严重受损,破裂,导致无法在长时间奔跑。”古汉唯唯诺诺的说道。 石捕头麻利的咬破手指画押了,他这是在表明心迹,说明自己跟万县令从此一刀两断。 李鵺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一号首长和总理,低声问道:“主席、总理,上古世家所有世家家主都已经到齐了,是不是可以说”正事了? 魔煞吞噬了两柄灵器之后实力大增,并且气势凶戾可恐,极其吓人,足以威胁到半步元丹境的强者了,因此在血鳄看来,魔煞的威胁要比李峰还大,所以他将主攻点放在了血鳄的身上。 两人商讨一会儿,还是决定发动强攻,势必要在明日之前拿下巫山城,无论付出何等的代价,而他们也清楚,巫山城内的兵力并不足以跟他们对抗,唯有破开城门方才有机会。 “一切都听大哥的吩咐。”李俊也是开口说道,不过此时的他心中依旧是隐隐有些难安,毕竟上官云遥的成长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中星位战气境就能够挑战中星位战体境,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恐怕寥寥无几。 “是谁把你打伤的?”陈霸天也不跟梁凌风兜弯抹角,直接就是开门见山,大清早过来就是为了梁凌风受伤的事情,可见梁凌风在陈霸天心中所占的地位。 除了这些李赵缘听说过的法决法术之外,还有乙木青莲决,紫气伏云决,千影幻剑决,金身决,紫电惊雷决等等法决法术,数不胜数。 “之前就因为觉着把他们送出城去很是困难才没有这么做,现在就更不能做了。”青衣公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来。 这一个突然出现的虚影很可能就是留下这三个封印法阵的化神期修士。 雁南度说完,则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杨成,这让杨成心里一阵发凉。 ------------ 第95章 狠夫妻保财舍亲女 林月儿一事,说到底是后宅之事,若当初留她一口饭吃,或直接心狠手辣要了她性命,断没有今日这些污糟之事。 这么多粮食,哪怕交给天王老子来管理,它也得出现一定比例的损耗不是? 但既然在选择这间房子炼丹的炼丹师都不介意,她一个打下手的自然也不在乎。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讲武德了!楚振江和御岚羽的想法难得的一致。 得到夸奖的楚云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当即表示自己还要回去练四师姐教的音律。 西门的人都已经进入会场,楚振江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忙着和怪物斗嘴皮的他决定去别的地方帮忙。 不过现在不是他们想这件事的时候,楚云应该是累坏了,到了晚饭时间都没有醒来,原本还想要询问具体情况的陆不凡只能将事情放缓。 就算她的父母再疼爱她,按照宫里的规矩,凤凰血脉大过天,她这种废物自然也得不到核心的修行资源。 无论多大的天灾还是那啥,他总归要从中挑出一些先进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迹,然后进行大肆广播。 他们刘家在做了电子产品这么多年,对电子已经达到很高的造诣。 红后及时提醒,唐铨这才想起自己最主要的任务,各种强大存在的精血样本,这样融合出来的四级进化药剂才是已知世界的巅峰。 “告诉我,你们的宝贝在哪里,我可以少让你有些痛苦。”金鹏的身体在空中一停,看着对方的眼神,根本不在意,哪怕对方想要拉着自己,那也要有机会才行。 “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王朗打了一个响指,双眼中布满了戏谑。 她面上带着那平和的微笑很难让吉安娜在生出其他的想法,于是她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当这里的消息传递到伊瓦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那种认为洛克乱花钱的声音了。 直接从这个暗黑之都离开,唐铨一路向着放逐之地方向高速闪烁而去,他甚至没打听多玛姆的下落,要对付多玛姆,只需要他在这个世界释放强大能量对方自己就会找来,这一点唐铨可是有着绝对的把握。 毕竟,十字军是一支效忠于皇权的教会武装力量,并不是洛丹伦王国的直属武装力量。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支军队才是自己能够直接指挥的军队。 要打败或者杀掉灭霸,唐铨预计自己现在的能力还差得很多,但是面对罗南一战又是必然的,而想要得到无限宝石的灭霸也绝对会找他。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身在一栋木屋之中。 将九名修士的合围攻击均是一一拦截化解,如果不是那名唯一的大修士在场维持场面,八名修士层次之人,说不定早就有人殒落在了当场。 似乎此时宣布的这件事,其重要性还比各部族供奉之间的比试排名,还要关键一般。 分威势气意,怕都会将叶拙压垮露馅。最重要的是,以己度人,叶拙感觉这种随心试探的事情有极大的可能会出现,自己还是要沉住气,不能为了这看似触手可及的好事而昏头才好。 “哐当。”一声声响之后,那把刀也是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阵的金属碰撞声。 这样让他从炼体期六重,一下子提升到了炼气期八重,足足提升了十一个阶级。倒是让陈锋其他的方面,远远的跟不上了。 再根据此时看到的情况,赵铭脑海中顿时涌现出第一次下山时的情形。 但是,慕容峰还没有走到雁儿的门口,就看着,婉儿从雁儿的房间里出来了。 鼻子有些酸痛,好像有一丝咸咸的味道进入嘴中,不知是不是鼻血。那只护腕居然再次飞了起来。“你大爷的。”骆天索性不再藏拙,而是全身展开移身诀,手脚并用,随着那只护腕在第三层的大堂中奔了起来。 “我没事。”雁儿说道,可是,看着雁儿的脸色,一看就知道,雁儿真的疲惫极了。 这具怪异至极的蝎状妖物,竟然是一只达到玄灵境层次的强大妖兽,并且其还是相克的水火双重属性存于一体之物。 两人对战,处于绝对优势的一方,自然不会将更多的力量用于防御上,这是常理。 但是,多一个朋友,就意味着多一条路,至少,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荒国的使臣和商队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梁镇,对于梁国的一些信息也获取得很少,只得到了明面上的一些情报。 “弩箭兵团阵地,不能失去。”风落羽当机立断,一句话,说明了一切。 “得,目测有南宫这个变态在,又没我什么事儿了。”风落羽靠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 听到陈容的声音,王弘那明澈高远的眸子,瞬时幽深了。不知不觉中,他的俊脸更红了,同时,他的呼吸也有点粗重。 这样一来,身体与地面磨擦产生了火星迸射在这些伤痕之上,叶凡自己都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气。 相反,他甚至想到了更多,之前这种阴毒的毒,李家有所使用,而后是自己亲自感受,或许,李家的背后,就是花雨宫,也不一定。 ------------ 第96章 心急如焚寻求外援 绣橘连连点头,含着泪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晴雯,满是期盼。 “我去寻了小丫头跑一趟把茜雪寻来,只是她现在常出外卖包子,不一定在家,怕要多等一会儿。你莫要着急才是。” 此时不管晴雯说什么,绣橘都只管点头。 她忧心姐姐现下的处境,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晴雯出去找了坠儿,问她可知道茜 沐云梦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她看起来简单,实则心里现在已经是历经了各种恶毒的想法,只是不露于色。 云珊气势汹汹,看起来被气得不轻,望见皇上的时候,眼中全是惊讶和委屈。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浑身都是酸臭味,一看就知道是过惯了穷日子。你看你的穿衣打扮,还是这么土里土气的。”方冰冰说。 倘若林锋也让庄重离开,庄重绝对不会有什么异议,马上就离开。 云珊回宫后一直忐忑,却不明所以,直到后来问云陌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先皇的皇后,就是皇太后亲自遴选的,却没想到最终杀害了她的儿子。 梦语上前,扶了老太太一把,祖孙俩带着丫鬟们,朝着牡丹居而去。 纳兰兰儿真的无言相对了,婉儿从远处看见有人收拾石桌便上前。听见云子晴这么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在边上候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轻轻抓住了被子,将邵媚倩的身体给盖住了。 方孝笑道:“只是运气好而已,算不上什么。对了,尹大哥,你要的一万根食腐鸟羽毛我已经收集齐了,还有一些多余的,一并给你吧。”说完,方孝将食腐鸟的羽毛递给尹天工。 下朝回到凤染宫时,踏进宫门就见细瘦背影风中独立在院中,秦天策紧走两步,从身后环住她腰,低声问:“你怪我吗?”他终究还是重掌了天下。 “这不是想着替韩晟哥哥略尽绵薄之力嘛。”罗云雅笑着看了眼韩晟,面上一红,是不是来帮忙的不知道,但看到罗云雅看韩晟的眼神,南姜南便忍不住嗤笑。 只是那也是他脑海里一瞬的想法罢了,也不见得能有效,事实证明,果真无效。 林娇就准备从深圳回来了,这几天因为晚上住宾馆无聊买了好多本杂志,只看了一本就觉得无聊了,余下的都丢在车里,准备带回去有空了再看。 高远也不锻炼了,跟赵倩一起跑到那个大大的软垫子上躺着说话。夜越来越深,校园里嘈杂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高远觉得有点困了,眼睛慢慢合上,然后响起了轻微的鼻鼾声。 百里越看了楚芸怜一眼,来不及靠近,又一道青光打了过来,百里越也顾不得她了,同那人打作一团,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竟是不分上下,一时胜负难辨。 走在北海之地的冰原极地之上,他们越过了那一条分割线,也就是说前面的路会是更加难走。这里,没有巍峨起伏的高大奇峰,除了那边那一座奇怪的外,也没有低洼的谷地,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白雪世界。 世上骨蛊原材料,还有什么比得上八大神帝姓氏的纯血脉骸骨呢? “虽然本公子被封了武功,但是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看出他的自责季子璃不想让他担忧,况且什么也没有发生。 从她知道梁旭想要成为董事长,想方设法霸占她亡父亡母的股份后,她便看淡了豪门里的虚伪亲情。 ------------ 第97章 勇茜雪义救悲情女 晴雯和绣橘压低了声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向茜雪说了,吓得她面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腿一软靠在了身后的高墙之上。 茜雪自从被宝玉发脾气撵了出去,在家里很受嫂子磋磨了一阵子,直到晴雯帮着把洗坏的衣裳补好,两姑嫂间方才缓和了些。 且她哥哥又用自己为主子做事受的伤换来了恩典,给她赎了身,嫂子 但这位大叔竟然提出每天一条人面虫来雇佣自己,那一年怕不是有数百条人面虫的收入了? “叶天,我们兄弟也都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冤有头债有主,去了阴间可别告我们兄弟的状!”一个士兵说着便举起刀想要结果了男子。 “对了,殿下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历天赋回过神来问道。 郭华接过吴凯递给他的纸条,折好放进口袋里,然后笑着伸出手跟吴凯握了握手,恭谨的回答道:“首长!我明天就给耿中校打电话,您请留步!”说着就转身向着房间大门走去。 可是,当他感到有这个可能时,博士的车子早已驶得看不见了。原振侠自然也没有在意。沿着马路,慢慢向前走着。 对此,李珣并不意外,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角色,说白了只是一个说客,需要做的,就是鼓动如簧之舌,渲染好处,遮掩坏处。 但如果不派出恶魔,最后的结果必定是逃亡者与莎莉尽数战败而亡,并且那莎莉在战亡之前,未必不会将多罗抖落出来。 耿忠见有外人在场,虽然没叫吴凯首长,但是仍旧是满脸恭敬的对吴凯回答道:“两辆车子就停在外面,这是车钥匙。”说着就把两把车钥匙递给吴凯。 但是,秦艽刚才只是出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已,就已经将范德戴肯九世的尸体给带来回去,这一点就非常的恐怖了。 她听话地扭过脸去,下一刻,两人的唇舌相接,顾颦儿幸福得几乎要昏过去,这是她与男子相识以来,男子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来诠释两人的关系。 凝神自观着,韩靖在自己的幽府内看到了那片海洋——十道力量源泉所合一之后形成了力量海洋,存在于自己幽府当中的海洋。 “他有沒有敌意我不知道,但是他隐瞒身份出现在燕京这是事实,我要知道他的目的,我不能让他这么危险的人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们华夏的土地上,”叶落潇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叶也没动,他很清楚,这和当初在詹家遇到的一样,并非第一个上去的人就能留到最后。 在虚空中出现在透明的身体,正是天狼星主,天狼星主露出惊骇的表情。 “裂苍穹。”七剑合一的巨剑化成一道巨大的剑影斩在玄龟的背甲上。 自然,李叶也没忘记从吟月皇和墨五他们身上‘借’来一些灵石。神嵊洲,寻常灵石几乎和普通石头无疑,也就是世俗界的普通人会使用。 再看这些大军,全部都是身着重甲的武者,各自手里或者是长刀,或者是战戟,全部都是魁梧无比的汉子。 这些配备了燧发枪的黑暗精灵们,补充进了几个崩溃的新军步兵连造成的缺口上。紧接着以标准的三段火枪齐射,射杀了近百名胸甲骑兵。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的端平刺刀,向着赫里福德家族的骑兵发动了冲锋。 就是这样,威廉对于自己的信件非常的有信心。于是便派遣了使者,前往了伊斯坦布尔。同一时间,威廉的备战工作也没有停止,反而做的更多。 ------------ 第98章 贾荇行侠入烟花地 且不说晴雯与绣橘回去又说了什么私密话儿,只说茜雪回去后一刻不敢停便叫上嫂子与自己去珙四奶奶家。 王顺儿媳妇看着她那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心中诧异,茜雪只叫她别问,抱上孩子跟自己走。 路上,茜雪方才小声将绣橘姐姐的遭遇说了,王顺儿媳妇亦是倒吸一口冷气,嘴里不停说着“造孽啊”“怎么能这样儿”的话 阎王爷嘉勋其信义深重,命他们在城隍爷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说,谢必安,就是酬谢神明则必安;范无救,就是犯法的人无救,当然这都是民间传说。 巴夏尔是什么实力,南木还是心中有数的,现在又刚刚吸收了彼得的细胞,照理说应该是强的一溻糊涂才是。 而铁拳的心中也是惊讶无比,赵晓晨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了如指掌,就好像能够提前预测一般,但是他清楚,赵晓晨没有这样的能力,这说明了什么? 不过叶天倒是没想到,李剑这次还真是瞎猫撞见死耗子,让他给蒙对了。 “不考虑一下找几个盟友?”凛看别离的表现,犯愁,但没有太过困扰,不由得有点疑惑。难道,你还有别的底牌? 听到叶天的话,老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还是不放心,伸出手直接把伊雪拉倒自己身后,这才神情一松,不过他那眼神还是警惕的看着叶天,生怕叶天突然出手把伊雪给抢走似的。 当初,佛灵和七梵曾经在佛前一起修炼,曾经念了无数次静心咒,青灯古佛,和下界红尘浊世,没有一丝牵连纠缠。 凛自哂一波。正要沐浴更衣,视线收回来的时候,无意间一瞥,却看到了楼下的一行人。四、五个,边走边高谈阔论。 轻灵的海风透体而入吹入识海之中,扰得淡紫色的灵气缠绕扭曲,如同舞动的衣袖,分外飘逸。 韩非十七岁勤工俭学时误入直播镜头,因为过硬的脸引爆了那个直播间,紧接着就有星探找上门来,用娱乐圈的巨额收入利诱,于是急着赚钱给妈妈治病的韩非果断接受了霸王条款,进入公司当练习生。 “靠。你说呢。”龙剑飞将身边的玻璃片清理一下。这才靠在座位上。 宫万雪仿佛听出暗含的意味,他回答时,独孤雪柔未在看他,而他依然注视着她的侧颜。 “局长让我们把洛清带到最近的医院去,可是县医院能治疗洛清吗?他现在的看起来很危险。”白姐接着电话一边和身旁的蓬头大叔说道。 这时,秦天也不再隐藏实力,爆发出了自己的武道修为以及灵气之威。 到了第十五天,苏木和田甜、宋阳三个,再一次在别墅内进行乐器大比拼,嘈杂破碎的音乐让赵健忍无可忍,站出来抢走苏木手中的二胡,演奏了一曲二泉映月,获得了激烈掌声和高度的赞美。 章昭倩道:“于飞,你……”话未说完,一把寒剑已经刷的一声拔出,从章昭倩的胸前穿过,直透背后。章昭倩脸上充满了惊愕,看着眼前脸色平淡的落于飞,喉咙中咯咯两声,鲜血却不断涌出。 丁灵琳惊讶万分时,来人一个利落的劈腿,狠狠打落黑衣人的肩窝,接下了坠向地面的魂灭剑。 再加上宗主是多修者,手中能力不止一种,一旦爆发出来,绝对有着十分可怕的战斗力。 高侯爷对上乔震的双眼的瞬间,便认出对方的身份,他下意识的想要逃,可是已经来不及,眉心直接中了一箭,那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脑子,冲进了身后敌军之中。 ------------ 第99章 入狼窝得救玉人归 送走了贾荇,王顺儿媳妇惦记着家里儿子,便有些坐卧不宁,茜雪便提出自己留下陪着珙四奶奶等信儿,叫她先回去。 “总归你哥哥在家,这看孩子又不只是妇人家的活计,只叫他辛苦上半日,又算得什么?” 虽是同着茜雪说着这话,王顺儿媳妇又似是劝慰着自己,爽朗一笑,便同珙四奶奶说些闲话。 珙四奶奶不 被七彩流珠击中之后,他确实受到重创,强大的能量充斥他的身体,自己都以为肯定要挂了,后来,却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 白清炎这才想起来,空切普特在自己身上装了不知多少设备,以供他掌握整体局势,把某颗纽扣悄悄换成扩音器神马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说他们没有打出割据一方的旗号,却是形成了事实上的割据状态,他们对官府的通常借口就是‘你们既然保护不了我们,我们也无需向你们缴什么税’。 死去的已经死去,可是生活还是会继续下去,只是多上一丝的忧伤,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们在老孙策的关照下,过完平安幸福的一生。 身侧涟漪浮现,他探手,从中取出一套不起眼的休闲装,穿在身上。 “常听主公言及二位之名,日后还当多多请教。”吕云关飞的名字他们三人听刘宇说得多了,今日一见,果然雄壮。 “我擦你大爷的,你占了人家地方还有理了?吼……”噬魂兽显然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听到赵越这样明显是调侃的话语当即忍不住了,立刻发起了攻击。 “胜,说吧。”窝在被窝里,山口美玲子望着一旁躺着的藤木胜,淡淡的一句,没有头,没有尾。 尹青萝看到了,大惊失色,只要打开柜子门,可就什么都暴露了,慌得赶紧又回来,挡在秦殊面前,背靠着架子。 裁撤东三省总督一职,命叶重为奉天都督,节制奉天军政。将其所部第二十四镇改编为第二十七师,叶重兼任中将师长。 这次心灵手巧升级后,制作工具成功率和缩短建造速度,竟然全都增加了10%,或许是技能等级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真爱粉的确比人气值钱,才使得技能效果提升的更多。 这也是意大利名帅法比奥·卡佩罗和狂人何塞·穆里尼奥虽然给皇马带来了冠军,但仍然不被美凌格们接受的主要原因。 虽然凌云的要价狮子大开口,但凌云可以漫天要价,他也可以坐地还钱不是? “好,以后我就叫栖蝶。”栖蝶笑逐颜开,轻轻将那纸蝴蝶吹走,借着风势,白蝴蝶越飞越高,几个盘旋后便消失不见。栖蝶仰望蔚蓝的天空,擦干了眼角的泪。 过秦像是蛾子见了火,蚊子见了血一般扑向了邪君,那饥渴的目光也让邪君心里有些发毛了。 “启禀王爷。末将有要事要报……”一阵粗狂的声音传來。祈玉寒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栖蝶的红唇。眉头微微有些皱。语气中带着不明的怒气。 奸诈的颜逸对着颜沐沐说:你跟莫凡一起、我在后面跟着、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然而,陈虎这次注定要估计错误了,只见飞速旋转的指针慢慢减缓,最终停留在一个卡通猫咪的APP上。 他到了主宰境就几乎是主宰境无敌的实力,闭关提升的些许修为对他实力帮助并不大,几乎无效,与其这样闭关还不如增加得到最后醍醐灌顶的机会,一举过所有人。 ------------ 第100章 闻喜讯绣橘喜而泣 花凌钰一大早就没见到洛水漪,相思楼的传信烟花炸开时,他本要去找洛水漪,但却被洛夫人给堵在了门口,无奈被拉住聊了一整个上午。 “命暗魂帮所有的人都去找王妃,我不相信那个酒馆里死了的是她···”龙羽凌望着窗外地天空,深邃的眸子里有丝淡淡的忧伤。 可如今,哥哥突然告诉他诅咒解除了,他在高兴之余又有些梦游般的不可置信。 孟缺突然这么一问,王雪怡完全反应不过来,不由得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夜无话,白起倒是没再枕着唧唧睡觉,而是放过了它,独自一人盘坐在树上进行冥想。 要不是她及时的服下了一颗解百丸,大概现在就已经像那些死在通道里的尸体一样了。可她,还是能一直前行。 “为什么?”君士坦丁满是威严的眸子扫过里奇,声音微微有点冷漠。 当这道凄厉的吼叫声一响起,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人立即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立即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瞧起来与乌龟无一二般。 “师妹就在乎大师兄和二师兄,我可伤心了···”清瑾故作伤心状。 “那就没事了,我挂了。”既然孙铭都这样说了,不用猜林风也知道,肯定是那个被打的中年人冒然去找孙铭的麻烦,然后乖乖的贡献了不少的东西。 但这东西得看战甲材质,普通的套装勉强只能提升大概20%的身体能力,但就算是最好的军用款,也就顶死有60%的提升,防御力也极其有限,和那种完整的战甲是天与地的差别,也就能吓吓普通人。 如另外几个世界一样,这里复刻了人类的某一个时代,作为船员们玩“神明”游戏的游乐场。 他留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去,言语平和,没有什么特殊的指示。 “不对!”消瘦男子面色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大变了起来。 天空之中神圣龙王对着猪仙咆哮,霸气侧漏,一时之间真龙威压尽现。 裴老太太看到新闻时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不由地替薛媛感到惋惜。 奔涌的灵气自外界涌入,一层层打通窍穴,在顾子澈的体内灵活地流淌着,没有半点阻滞,没有半点关隘。 没两下,酒坛子彻底的干干净净了,他将酒坛往后一抛,酒坛瞬间摔成碎片。 “没有结束?七宝琉璃宗你们什么意思?”红衣主教狐疑的看着孟涛。 被拉进座舱后,他才看到老蒜头那死板的面孔,此时却显得那么和蔼可亲。 那工作人员不耐烦摆手后,辅助工作的信徒面面相觑,不过也只敢听令行事。 想到这儿钟岳不由自嘲地笑了,竟然吃起儿子的醋来了,童恩和宇豪相处的这么融洽,这么亲密,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妒嫉起来了?想着儿子今天晚上高兴的样子,钟岳心里又释然了,权当今天是给儿子过生日了。 苏瑞在离开之前,将队伍交给了雷顿大叔,但雷顿的威望在骑士中,显然不如艾维尔,而且雷顿也懒得跟年轻人争,有人干活他还落的清闲。 “好!事不宜迟,玉虎一切都靠你了!”穆西风说着召唤出了众魔军,同时把指挥权交给了白玉虎。 “你们的事差不多了吧,咱们是不是该启航了?”她无比怀念那些清净的日子,打算回到大海里去。 “原来如此。”苏瑞点了点头,就在刚才艾维尔转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晶蓝色。 他不动声色的和梁真人对视一眼,跟在娄子尘的身后继续向前,而林清婉他们落在了后面保护他们。 原来在他出手时,后家母已经出手将飞刀射出,只是还是迟了一步。 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既然自己的世界如此广阔,那红尘作伴,活的潇洒不美吗? 一剑门曾经也很辉煌的,不然也不会圈下这么多山头,把大殿建得这么好。 满以为轻轻松松能将范彦抓在手里,再朝着他脑袋敲几个爆栗子。 红叶,微风,远处古路尽头,一座高大的城墙,上面摆满了花盆,路边还有猫蹿了出来,敲了敲他们之后跑开。 朝曦姑娘或许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留不住朝曦姑娘吗? 然而并非他们想象的那般,要不是江浩天本身不想在没有势力的情况下卖任何产品,现在可能已经家财万贯。 白昊微微拱手,右手更是轻轻一挥,一道刺眼的金光瞬间从身后涌出,巨阙剑化为一道金光稳稳落在了上前。 克里特岛是希腊神话很特殊的一个地方,这里是宙斯的出身地,也是诸多半神的诞生地。 有些毒物还跟其它动物不一样,被它们咬一口,即便是朝曦也要歇菜,全盛时期的沈斐或许都弄不住,所以不能出去,尤其是夜晚。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的朝前走,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可能就是出去该到哪。 风万里也不是无情之人,也不会将九叔当成“npc”,毕竟自己经历的种种,已经完全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 第101章 叔嫂遇魇趁势而为 “我这边实在是没了法子。”绣橘恹恹地坐在晴雯对面,眼帘低垂,眼睛茫然看着地面。 “我同二姑娘说想出去半日功夫,她只叫我同刘嬷嬷说去。可刘嬷嬷又怎么会同意呢?” “枉费我这些年也是掏心掏肺的对她,最后却连走出府门都换不来。真真是叫人寒心。” 晴雯微微叹了一口气,手上端着针线筐子,眼睛 眼中带着浓浓杀意,尤其是徐铭,对于钟炎的恨意,浓郁如冰化不开,如果不是钟家在背后搞鬼,幸福家庭也不会支离破碎,师傅也不会死去。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吗?”我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距离,一是为了防止她会突然袭击我什么的,二是为了能够正常地与她对视而不用一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虽然现在变成了三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开玩笑,这里可是在闹事,一旦枪声响了,瞬间就会惊动警察,光天化日之下持枪伤人,哪怕是何殊图在官面上有关系,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可她晋升神阶至今,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足够让她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可悲,连记忆都无法保存。 自从几十年前突然出现的异能者结束了世界大战之后,这个地球上就再也没有了国家之间的区别,整个地球就是一个国家——艾尔。 所以,曹鹏就是想让黄家,来克制陈家,最好在一定基础上,保护顾雅。 天地盟虽然势力比林氏三雄要强一些,但是林氏三雄毕竟是玄水市本地的势力,地头蛇一样,要是能和这样的人绑在一起,应对曹鹏,也算是多了以几层把握。 “好恐怖的木灵能量!看来佐佐木姬是真怒了!”解说员今天已经震惊了好多回合了,也不差这一次,声音的分贝更是突破到树顶的高度。 曹鹏出来之后,笑容满面,但到时蕉叶仙子,看到曹鹏,俏脸一红。 “虽然最近的事情我们确实还是完全没有明白过来,不过如今的一个情况下,就算是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自然也就只能先去看一看的了。如今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只会更加糟糕的,就算是继续这样下去,他却。使是没弄清楚了。 高武这个时候突然看不懂的做法了,怎么会一下没有了动作了呢?他不明白到底再卖什么关子。 根据不同属性的魔兽,魔核的属性也不尽相同。主要分为十大种类,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毒!然后利用魔兽身上的魔纹,吸收魔核上的能量,达到想要的目的。 南何被他问的一愣,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解,但感受到他的窃喜时,当即就明白过来了。 借自身真元独特,仿制八卦之中的水火既济之卦象,这是徐赢逼杀的一招。 在这两天里,他只喝了一点水,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来填饱他的肚子,况且加上现在在这潮湿的雨林里,他感觉自己也有一些低烧,虽然这个状况并不是很明显,可他也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陆彦。 “化妆?怎么个化法?我们没有任何工具来化妆吧?”濮骁问道。 “他子耳者也的讲了一大通,结果被狼贼给拎走了!”可老爹伤心的说道,多好的一个官老爷,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她做饭的时候裴司老想来骚扰她,只是这人偏生还没什么帮忙的自觉性,靠近没两下就被南疏骂滚了。 ------------ 第102章 寻佛访道探视绣萍 这种恐怖的力量却也只是开篇的第一句话而已,这是否就是说毁灭的一篇在今天被开启了? “跟我上去!”卓一凡当先上冲,蓝雨挥动龙神之剑,护住两侧,两人顶着坠落的石雨向山顶冲去。 “你是不想活了!”慕容天香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争论,一张劈过来,同时,另外一只手朝着自己腰间一拽,一把软剑已经我砸了手中。 “我的意思嘛……当然是要以绝后患,但是我觉得你妈咪好些不会这样做。”话落,单习聿对林心遥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这几年里,有多少次,她都想像现在这样抱着哥哥,可……那时……,她心里再想,却也做不出来这个动作,明明在别人面前把程锦气得半死不活,回去后,她还就会躲在被子里哭上一夜。 面对这个突发状况,徐世阳惊得连忙跑了出来,更是直接挡在了他们的中间。 我一直都听人说,苏柔在学校里可以做大姐大,全因为她大哥在外面跟道子上有来往。我不知道真假,但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估计多半是真的了。 一柱峰一战,蓝雨为千芊出生入死,几乎丢了一条性命,此情此意,千芊如何不知,蓝雨受伤期间,她着意照顾,一点爱心便一点点地转移到蓝雨的身上。 阿穆也从心里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更加的不愿意放弃调查自己母亲死因的机会。 “风殿下,月殿下,到!”门外的公共高声宣布着,打断了紫衣嬷嬷要继续下去的话。 沈悠悠什么东西都没搜出来,我以为我没事了,没想到她直接从办公桌抽屉里拿了个瓶子出来,往杯子里滴了几滴液体,端着朝我走过来。 无语对之,但还是撕了面包往他嘴边送。保持体力,是应付接下来的硬战最基本的准备,即使这刻看起来很宁和,却也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我以为他会像赵德海和庄叔一样,坐个几年牢之后再出来度个晚年,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会被判这么严重的刑罚。 听风也早就听说艾巧巧被人捉去之事,他也担心,但是在这种场合他不敢反驳夜离殇,只得低头匆匆出门去了。 “反正是你请客,就点些他们家的拿手菜好了。”夜离殇淡然道。 杜若把磨好的糯米粉还有细细筛过的面粉放到盘子里上笼屉蒸,还有山药去皮后也放到了笼屉里。 他让我报了具体的方位,没多大会儿就找了过来,脸色沉沉的很不好看。 人前的冷不叫冷,人后的冷才叫可怕,他会让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与此同时,混沌之中,一阵阵的低闷轰鸣炸开,楚河的头顶之处,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片雷海。 说着,在方进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空中就坠落下两本古籍来。 “杨兰说的没错。亲子鉴定的费用就我们出吧。”柳青赞同我的观点。 “你来说!”拉莫尔法看向脚下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保镖里斯,心头之气却一点都没有消减。 洛宇隐隐感觉有几分不妙。以前慕灵灵还是师姐的时候,几乎每次生气之前都会用这般语气问话。 方浪内心叹气,在对方攻击的瞬间侧身,使自己的正面,对准了洛克的背面,然后收脚,此时他已经存在于洛克的背后侧面。 看到消失的千足章鱼,李天锋心里一阵疑‘惑’,不知道千足章鱼为什么就这么善罢甘休的离去,或者是说,千足章鱼自知,没有办法将二人的灵力圈给击碎吗? 严谨山“手”字还没说出口,李唯蓦地一拳,如电击一般砸在了严谨山懵逼的脸上。 见到李天锋的攻击,刘强心里一阵惊讶,没想到李天锋竟然还能继续攻击,但是却并没有将李天锋的攻击放在心上,这个时候李天锋的攻击看起来已经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他,没死!’果然,在滕天堡吐出了这句话之后,滕雪剑双眼之中迸发出一阵生气的看着滕天堡,有惊喜,有不信,总之种种情绪‘交’织在双眼之中。 “你是刘萍的妹妹,妹妹收下姐姐价值一两万的结婚礼物是很平常的事,我们请你收下你就收下,不要再推辞了!是不是觉得这礼太薄,看不上眼?”傅总在一旁说服我,微笑着开玩笑,激我收下。 付远业不耐烦的看了林慧慧一眼“我跟大妮儿说话不用你插嘴。”说着,走到门口,把餐车推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苏映秋微微眯起眸子,带着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料想这个丫头也不敢骗自己,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董明成看着他,他当然也想到这些了,只是他没想到向卫看他加价了还要去叫定金,他摆明了玩儿真的,那自己在这个时候也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把这事儿做成了。 刚走出去,那身影却‘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溅的地上的水花都飞了起来。 念牧很不满的轻吼了一声,但见到是陈洛,却是马上变了脸,极为亲昵的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身子,就好像一个孩子在撒娇。 上官澈觉得白向阳的语气里,有着几分的不舍,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一样。 苏瑞手术之后直接就被送到了重症监护病房,里面不让进去,家属只能在外面等着。不过听医生的意思是说,看看能不能挺过这个星期,但就算挺过这个星期,也顶多算是捡条命,以后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两说的。 ------------ 第103章 春梅新生桃花初绽 虽然已经知道江佟问的还是这个,唐洐依然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 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蒙迪先去做事,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跟她讲了。 不过对于这样的损失,很多人并不像萧龙他们感觉到难过,很多人甚至感觉到兴奋和激动,还有很多幸灾乐祸,因为从这一次的世界大战从头开始,这三座仙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参与。 萧龙问过这位二当家为什么将这么著名的一颗星球没有标注在上面,二当家告诉他说。 并且,境界还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攀升着,大概花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摩柯的境界便达到了仙王巅峰。 而且这个富盛饭店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因为来加油的人多,所以各种消息也多,当然就有各种关于购油票的消息。 “让她们闹呗,等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就会走了。”青年见他父亲不再训斥他,说话有了一些底气。 因为他希望很多人自己的朋友,地球上的所有人,都能拥有这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时光。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势力做出的决定,竟然将这里的战斗通过网络直接发布在了星际网络之上。 所以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他立刻选择了离开,可是既然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华夏帝国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若不是之前青云山一战太过惨烈,只怕现在这广场上坐着的人数要多出十多倍来……可现在,只是第一排都还未有坐满,而且有一半还是太玄、容笑先这样的天外之人。 至于张珠菡他们则是已经被抛在了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来。 四周的虫族接到指令后,蜂拥而上,本就趴在那些巨人身上的迅猛虫顿时挥动利爪。 袁绍此刻的心境,对城墙上的曹操如此的自信也感觉到可笑,但是这曹操这样,他内心还是感觉无比的厌恶,就直接将自己心中所谓的真相说了出来,以此打消曹操的这种狂妄。 又备受朝中大臣指责,名声扫地,因为想报仇,一直隐忍到现在,但却找不到一个机会去除掉董卓,以给自己洗刷屈辱,现在只能经常的无奈独自喝闷酒,长吁短叹。 他的脑子在一瞬间也是波涛汹涌起来,不知道想什么,反正就是一种很膨胀的感觉,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即将要死掉,在这一个瞬间,他必须将眼前的这个光头大汉搞定掉。 要说打嘴炮,曾经当过几年键盘侠的陈进自然不怂,钢铁侠神马的照怼不误。 震耳欲聋的破空之声不断传出,化作惊天的一击,朝着凌天打去。 “没有效果!”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因为他们发现丧尸只是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样,也不像那些音波战士能够伤到丧尸的内脏,要是那个样子的话,丧尸脸上早就露出痛苦的表情了。 可惜,暴猿化身固然神通广大,那要分跟谁比,一般的敌手也就罢了,如今他面对的可是天谴,乃是汇聚了一方大世界的毁灭力量。 “别担心,他们只是跟无华的学生们一起前往魔域森林历练了!”凤栖玥抹了把额上冷汗,才道。 而且还是一次就解决两位,差一点就立大功了,试问这样叫污神将如何的甘心。 “我不认识他。把兔子给我。”南宫凌月也是一骄傲的货。现在说什么也不认识某男人了。 “想要炼制药,首先就要先懂药典,尝百草。”老神医缓缓的道。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让他们跪你们身上而已。”凤栖玥指着在的苍家人,对刺猬王道。 沐倾言不愿去休息,便跟着一起来了皇极殿,当初的公主,自觉的坐在了姜璃的下位,面对曾经的回忆,她只觉得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杜嬷嬷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刚刚被沈碧月压在身上的时候,分明手脚都疼到麻木不能动弹,到后面就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到不行,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虽然知道涂芸芸现在置身于这一片山脉之中,可一片又一片相连的山脉相当的大,这无疑也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 他这一退,相当于常人跑出去三四步,军官却还怎么能砍得着他。 所有花哨的招式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都是纸老虎。两人的招式和宁昊的拳头一接触,立刻被摧枯拉朽的狂暴力量击飞出去。撞坏栏杆,双双滚到了一楼。 深红色的星星点点好象是把黑夜撕开了一条可怖的裂缝,密密麻麻地“嘎嘎”声一刻都不停歇地从裂缝里冒出来,充塞在万籁俱静的神鬼木林。 ------------ 第104章 贾荇拦晴雯诉肺腑 出现在云世宝面前的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空荡大厅,大厅正中央,一条长约百米,宽约五米,由纯金打造的五爪金龙盘旋而立,龙首仰天,龙身镶嵌至山体之中,隐隐之间,有阵阵龙吟之声回荡。 刀异凤听得云舒儿的叫喊,回头瞥了一眼车厢,又瞥了一眼身旁表情严肃,一脸煞气的断抹,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鬼刀佛杀非常诡异凶悍,可惜,曹镶只学到了皮毛,穷极所能,也只能同时使出了七刀。 竹简鱼贯着飞到大殿的中央,在离地三丈的虚空之中,平行着排列成了一个环形大圈,即儿,竹简悬浮在了虚空之中,凝立不动了。 “呼…结束了么…”听着那铁剑的破空之声,李倾城不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 当时,他在医院醒来,看到身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的艾路,手里拿着一朵野菊花,正朝他甜笑着。 “应该够了吧!到本皇出手了!”邪君临话音刚落,一股零力,从邪君临背后窜出。 我缓和了一下情绪,不再多想其中的弯弯绕,因为我清楚自己的脑力极限在哪儿,这不是靠着自身就能想明白的。 要不是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分离魂息之法,君墨尘那块玉佩还真不好意思还回去。 我的耳朵就是一动,转头就看到史黑藏向我示意有人在接近此地。 他们当然可以联合起来狂顶李承乾来主持大局,但问题就在于,李承乾上台之后两眼一抹黑,朝野上下诸多恶狗要是盯住了这些肥肉,纷纷表示不杀钱谷不足以平民愤,或者不诛李思摩不足以安四夷。 不过说起来是很简单的,但是真的到了拍摄的时候就非常麻烦了。 三道破空声响起,然仅相当于中等神灵极限的实力,依旧未能对林峰造成任何杀伤。 玄而又玄,妙不可言,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凑了上去,把自己卡在了那个点上。 而和勇士、老鹰的比赛都是飙风大战,莱昂只是在比赛某一段用一下实验性的死亡防守,几乎可以在短时间内让对手一分不得,其他时间让球员打打进攻配合,培养培养默契,更多的还是用进攻解决问题。 不远处同样精疲力尽的共工此时不由得一怔,见祝融被东皇钟罩住,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去营救。 相反,随着世界本源渐渐的涌入他的每一个细胞中,这些火焰的颜色,开始改变。 当然,对于台下坐着的众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圈外人来说,这绝对算是猛料了。 这也是导致了,只要达到丹元一品巅峰,随手之间造成的威力,就足以比拟前世核弹,甚至还要远远超过。 方孝玉一步迈出,身形一晃进入到了先前由八爪蜘蛛所守护的殿宇当中。 汤阳这阵子像发情了似的,动不动就在向她透露出去开房的信号,这让白雨荷感到极度恶心,可是,全苏氏的员工都在盯着他们的发展,她是断然不能轻易甩了汤阳。 “你看什么,不懂?那我教教你?”古潇潇一副胜利者的面孔扬起下巴。 自两人之间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浪,滚滚席卷,掀飞了附近不少躺在地上的死囚,重重的砸飞了出去。 贺大听了,急忙入下饭碗,拉过儿子,仔细问他当日情形。问得清楚,确认几个孩子真是见到老虎了。看来这大虫还是拖家带口来的,怪不得周围村里,不断有牲畜失踪。 听到南宫瑾的话,尹少宣愣了愣。他停了手,朝身边的侍卫们挥了挥手,侍卫们随即收起了佩刀,退到了一旁。 电浆对野怪最高伤害为400,虽然是紫色AP类型,但达到上限,和数值固定的真伤没有任何区别。 “提那个干什么,本来嫂子心情挺好的”见提到大哥以后,邱雨脸越来越难看,张达在旁瞪了徐川一眼。 “哈哈哈哈……”看见曹云凯一筹莫展的样子,那个大汉更是一脸得意的狂笑着。 莫红朝她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迎星的肩,正在出神的影星转过身,看了莫红一眼。 “怎么,查到了没有?”顾萧然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笑着凑近苏晓青。 王峻表字秀峰,他与郭威同隶于刘知远帐下,当然是老相识。因比郭威年长一岁,郭威称他为兄,并不分尊卓。王峻私下里甚至常常以郭雀儿称呼郭威,那是郭威的外号。 陆天羽的名字就是在禽流感这暴发的环境之下一药而红的,事实上,有许多报纸都刊登过陆天羽的名字,陆天羽的名声也在报纸中传了出去。 看到郭拙诚车汽车,只见那几个军官都把腰一挺,眼睛一亮。马路两边的士兵也都一下绷紧了身体,手里的枪支握得紧紧的,目光盯着郭拙诚乘坐的汽车并随着汽车的移动而移动。 “他在哪里?”陆天羽消化完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凤凰想像中的那般吃惊,很平静的寻问道。 “正事儿谈完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吧。”岳欢颜坐回到楚天舒的身边,两条腿交叉在一起,那双原本修长的腿在修身西裤的包裹下显得愈加的修长。 那么,要驱逐一个新的开始,第一件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旧的链接全都斩断。比如说旧的情人什么的。 “秦淮河上的丽娘?当然记得,昨夜宋国老府上,她还有精湛表现呢。”韩奕道。 韩奕用匕首割了一只兔腿,递给高怀德。高怀德也没客气,张口嘴咬了一口外焦内嫩的兔肉。 无礼的家伙。孤眼中冷酷光芒一闪而逝。却是理都不理那个家伙。完全没有遵照外jiao礼节,请求露易丝介绍这家伙的名字——反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xiao角色罢了。爱死到哪里去就死到哪里去好了。 “敌军应是追不上了。”一路飞奔,他们已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将军手扶树干,弯腰喘着粗气。 ------------ 第105章 史太君怒斥愚儿媳 然后鹿子明拿过一柄手枪,对准了外面的一棵大树,很随意的扣动了扳机。 她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好疼!她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可以这么说,从前的阿玛并未将额娘放在心里过,倘若不是额娘嫡妻的身份无法撼动,他不会专程回京和她生孩子,额娘早就不知道被抛弃到哪个角落里了。 “今儿个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日后你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处胡言乱语、上眼药,我撕烂你的嘴。”敏玳看着她,冷笑着说道。 孟云河如此直接的一番话,童繁星的脸更加的红的不行了,不,是直接红的发热了。 安轩兴致勃勃地说道,眼底充满了志在必得,他们安家什么都不缺,就是钱多。 霍甲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把目光投放在远处的裁判上,那目光仿佛在说:怎么还不开始比赛。 索菲亚也离开,不知道为何她又干呕了一阵,却又不知道什么缘由。 汝林侯王室之,大宁帝国勋贵之一,父亲曾经做过宣化总督一职,但是几十年前一场大战的失败,加上政斗失败,宣化总督落入兰敖手中。 无论如何,这也是她的第一份事业,只是没有想到徐川会一直记得她想要当富婆的事情。 整个电影节分为内场和外场,南七只需要跟着张千走完外场就好,内场都是有电影提名的演员和导演工作人员入场。 “老婆,程老爷子车祸情况怎么样?”薄行止开口,想到今天看到的社会头条新闻。 江时早已病的昏昏沉沉,仅存的意识让他咽下那颗又苦又涩的药丸。 秦岳明看何晓云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放慢了步伐,同时他也保持着警惕,万一真有什么东西窜出来的话,他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该换季了,也该把去年冬天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了,不然过一阵子冷了可没法穿。 验资对张达自然不是问题,他只提供了VISA卡里的存款,就轻松完成了验资。 说完后竟然直接躺到了秦岳明的身边,秦岳明直接坐了起来,满脸幽怨地看着雪沫。 别说他,其他人都傻眼了,还有那些没走的观众,那些名流,那些平时在江城的大佬……都震惊了。 凉冰身上侵略性的香气,那只不过是领域的雏形,还不算是领域。 这座城市下方,三个恶魔看着刘枫远去的身影瑟瑟发抖,直到刘枫离开后才敢舒一口气,议论起来。 崔树鹏伸出手抓了抓领带,把领带给松了松,准备教训一下这叶开和司徒空,今儿这酒店他是要定了。 林卓的话,基本上算是笃定山西跳出来的商贾们会付出惨痛代价,商贾毕竟是贱民,在勋贵高官手下,连玩物都算不上,血流成河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瑞仙出来无意,所以没带自己的九耳连环刀,而她的武勇值只有7分,只有拿着九耳连环刀才能得到她父亲完颜寿的武勇加成达到9分,现在拿着一把宝剑,自觉不适,不由得心里暗自忐忑。 眼看着至宝就要到手,她心头的兴奋无以言表,完全忽略了苏驰笑容的玩味。 “孙老将军被刺杀,而且身受重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朗飞脸色微微一变,说道。 跟叶开身上的血纹龙差不多,蔓延在全身各个地方,不过,司徒空身上的纹路,比较调查特殊,全部都是一条条拇指粗细的黑色条纹,虽然和纹身差不多,但是这让司徒空变的很诡异。 蒋欣瑶虽然在娱乐圈混了许久,可对于电竞圈的这些陷阱,并不是很熟悉。 随着孟洛不断的在语音中逗着乐,蒋欣瑶等人的心情终于有所放松。 赵晓飞几步冲了过来,还没解释,先指着徐天浩的鼻子骂了起来。 佩德罗的代号是响尾蛇,曾经是跟随牛仔国军队四处征战的精英特种兵,实力是他们所有人中最强的一个。 石卫国有一些惶恐,这一次没有任何所求,居然直接送东西给自己嘛。 最后一句他是轻描淡写地略过的,毛利兰也就没太注意到,她的脑袋已经被搅得一团乱了。 没错,东庭山,正是禹国大宗门,传承超过一千年的天极宗,山门所在地。 海妖上岸,都是以原身,而且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但耐不住它们数量众多,就算时间少,后面也能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 纳尔逊看得直犯恶心,甚至懒得写纸条传回去,他明白阿尔法德是想让斯拉格霍恩教授截获他的纸条,然后可以网开一面。 他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招了都不知道,如果昨晚有人摸进他的房里,想要加害于他,他不会有丝毫察觉,跟着心下一紧。 六百年前,二皇子来尘芥海域当域主,接下来的每一任域主,都是他的血脉。 这还不算完,青青躺下后一直在说徐总的坏话,而她作为助理又不能先睡,于是只能勉强支撑着不断打架的眼皮,时不时的附和两声,直到三点多钟,青青骂累了,睡着了,她才闭上眼。 因为答应了梨树村周边的几个村子,所以他周五要卖的脆梨已经不再是四十万斤,而是一百六十万斤。 “闭嘴!”灰尘旋动,一把伞旋转着飞来出去插在了管道上,同时一把逆刃刀狠狠的打在了神威的脸侧,将之抽飞了出去。 紫冰心回过头,杀意却再次消失,紫冰心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错觉吗?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他娘的,这种情况我可是第一次碰见,作为而二五刀子新手的我,碰到这种情况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元宝,你不觉得这个地方的灯光,有些不对劲儿。”胖子道,走向散发幽幽光的发源地,我跟着走了过去,那个地方,竟然是一个灯,我一下子懵了,这他娘的高句丽国古墓,怎么可能会有电呢。 ------------ 第106章 惊心魄晴雯遇双仙 “晴雯今儿出去也辛苦了,一时寻访不到亦不妨事,我只问你。你脑中那一佛一道的模样,是在白日里,还是黑夜里?” 训斥过儿媳,贾母又转向地上跪着的晴雯,温声问道。 “是白天。”晴雯仔细回想了前世的事情,斩钉截铁道。 “好,你且先下去休息,明儿一早再出门,只照着那和尚道士的模样,带了婆子小 当许双录听到吴子健现在,只能使用四成实力后,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四周围观的外门弟子们,从来没有想过,连学宫的精英弟子,都能被吴大本事这么轻松的一拳撂翻,而且看那躺在地上,陷入深度昏迷的邱守静一副内伤颇重的样子,众弟子无不吸气咂舌。 戚长生改良了传统的太极锤法,创出三十二手太极罡锤,在整个京城,如果说谁的拳劲比较刚猛,那么戚长生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这个贱人之外,没人那么无聊!”我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他屁股上。 剩下的弟子见状,纷纷大吼,从背后、侧面纷纷偷袭,全都冲上去想要对他的后背和死角拳脚相加。 就在这时,110警车呜呜呜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一身警察制服的姜娅娅低头走出来。 她洗完澡之后就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睡裙,刚走出来,就看到林修躺在沙发上好像真的睡着了的样子。 是以,灵初学宫最初立派,乃是为使初升灵界者适应、熟悉灵界这处新环境为宗旨而设置。 林修话音刚落,在这一瞬间,林修胸口处的龙纹,就开始亮了起来。 灵霄派虽然没规定,弟子之间不得生死战,但一个记名弟子和真传弟子赌这么大,有点不合适。 没有任何不自然,正相反,反而是这个名字她已经称呼了太多遍,自然而然就喊出来了。 这一天的时间,让孩子们去搜集他们喜欢的东西,也给了彭运江他们一些银钱,让他们买两身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只见炎魔王身躯高大一丈,浑身沐浴在紫色的火焰中,高温燃烧了空间,全部都扭曲了起来,对方的眸子凌厉无比,隐隐之间,在其头顶上面,有着乌云隐隐若现,仿佛要降落下雷霆。 虽然气不过,方展还是将猎杀火炎狮前后说清楚,据理力争起来。 徐横山如一座冰山般,微丝不动地坐在那里,说出话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气势。 ps: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浏览器被什么修改了程序原因,每次进入专栏都好难!每一步都要无数次的刷新,真的太浪费时间了。 正常的寻找,根本就找不出黑龙岛人员的藏身之所,那只能是让回生以他的方法去找了。 “竟然被猴子鄙视了,可精灵缺乏有效的远处攻击手段,我能有什么办法?”刚子被鄙视后自言自语到。 在可儿的再三示意下,接过月牙状仙刀的甘茹嫣,甚至来不及因为得到一件仙家至宝而欣喜,便又是忍不住看向可儿,眼中充满浓浓的困惑之色。 他的车子是从沪海市开来的,如果直接开进平阳市,有心人注意到了就容易出问题了。 岗哨还有些不死心,他的同伴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的确,盘查客人是这行的忌讳。来这里玩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保不齐里面就有家世背景特别硬的。正所谓来者都是客,全凭嘴一张,按规矩他们不该乱问。 ------------ 第107章 复还阳贾母喜允诺 因和尚道士来过,宝玉和王熙凤的情况渐渐好转,几日后,贾政也令贾芸、贾荇等人散去。 贾母唤了晴雯过来,摩挲着她的手道:“我素知你是个好的,没想到这一回,宝玉竟靠着你方才化险为夷。可见你在他身边支应着,是他的福星。 好孩子,你且好生侍奉着你主子,我现下不把话说明白了,也是为着你好,你只知道日 “报告飞剑将军,前面发现了医护包,是不是使用一下?”这个时候,那一位哈里比队长再一次猫着腰身,拱了过来,向着刘剑飞请示道。 一边修炼,一边参悟自己的万魔剑,经过昨天吸收秋月姨一夜的灵气,自己体内那一截黑色的经脉,居然长成了如同手指这么长,这让北冥心中有些欣喜。 于是,“轰轰轰~~~轰轰轰~~~~”那一枚接着一枚的汽油-弹爆炸之声,所发出来的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听起来,如此的刺耳,就好像是来自于深深水底的那一种沉闷之极的爆炸之声一般。 夏永远冷冷笑道,双手已然饥渴难耐,就等着光圈消失,圣光骑士直接提剑而上。 随着李飞白死去,赵昊紧崩的精神彻底松懈了下来,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 本来灰黑色的土地上现在布满了红炽的岩浆,一条一条的升腾着热量扭曲了空气,在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一只虫子了,尽皆化为了焦黑的碳化物,那几座孵化塔的残骸倒是还在,不过也已经是裸露在地面上的半截焦黑状物体了。 只见在这片被冰封的龙墓之中,有一团巨大的灰影正在蠢蠢欲动,向着某种有形的形态转变着。 几乎是同时,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石块相继落下,可是第七颗石块却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升到了将近三百米的高出。 也就是说,投入铁狱的矿奴,不但要克服恶劣的环境,更要躲避其中存在的异兽。 卡迪憋住劲,他要为自己刚才的鲁莽买单,虽然他也清楚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可以平息自己内心的那种去歉意。 难道真的要出动CIA在法国的特工吗,看形势,很有可能最后只能自己上,派出CIA在巴黎的特工才行了。 挖了三十多米深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古墓,甚至遇到了坚硬的岩石。 她打开地下室的灰色铁门,走下长长的楼梯,灯光随着她脚步声逐渐亮起。 江眠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吃饭喝水都用人喂,饿了三天之后依旧如同山峰屹立不倒,他们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还不等众人看清,摄像师就迅速把镜头切换为远景,猪哥也立刻走进镜头中开始骂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姚博还有他们家的人,真的非常的无耻!吕慧兰觉得,自己要是没点背景的话,还真的不好意思发展下去,就这么困难吗? 他想说明夏傻,但又觉得对方傻得可爱,最好能一直这么懵懵懂懂,却又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就在他抬手准备把冯琪楠敲醒时,只见到她正那对圆圆的大眼睛正瞪着自己。 像她这样的灰姑娘,是可以来到这种场合的么,难道不会格格不入么? 他之所以出现,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生前立下的誓言,让苏清黎顺利接下天师传承。 兄妹俩配合的极为默契。似是合过好多次一样,兰溪怀疑他们是商量好想试探她。 ------------ 第108章 因家困淑女苦违心 计策一定,赵云即把自己的作战计划写成战报,传给后方的参谋总部。随后即在当天夜里,乘着甘宁得战船悄悄的出发了。 而看到这情况之后,秦皇的脸色顿时一变,右手再次伸出想要再次动手,但是叶痕和魔王两人已经到达了秦皇的背后,一人一个抓住了两个秦皇的右手。 祢衡的脑筋一阵眩晕。越是聪明的人,对这种是是非非越是较真。对中有错,错中有对。不同的立场就有不同的对错。这一下子就把祢衡牢不可破的是非观,给击穿了一个漏洞。 城墙始终是城墙无法经住大炮的轰击,特别是这种极为精确的定点轰击,当左面城门被斜着炸掉了一大块之后,钢铁形状的千斤巨闸终于颤抖着开始歪斜,而星阳又对着右边来了那么一手,并且炸缺了城门右下角。 落在河底,无巧不巧的地甲发现落在了一大片水草旁。那片水草,都有一人多长,在河底左右摇摆着,时不时还有几个鱼儿在水草间闪现。 蒋校长曾经说过,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没有了马其顿人这个危险,色萨利最大的问题,也就是那些一直压在国王头上的贵族了。 经过审讯。赵云和甘宁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孟津兵营的戒备会如此的森严。 “船长……!”看着船长关上了门,星阳轻轻的发出呼唤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这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暂时还不能『露』面。相信以你们的能力和人脉一定可以办好吧?”严逸微微一笑,说道。 原来还算平静的龙岐山,因为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登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曹格处理好一号山庄之后,就打道回府,回去帝国集团忙碌收购简家的事。 赵若知还是在犹豫,这里机关太多了,进入那个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真有更厉害的机关,该怎么办,可是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沙渡天说的很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那我现在就去一次杨家渡。”昱霖说完,从桌上拿了一只馒头塞在嘴里,便朝外走了。 当玉蓉找到马克,并把他们的营救计划告诉马克时,马克一口答应,能让他的朋友陆昱霖逃离魔窟是他最乐见其成的大好事。 这顿饭菜,三人份量基本恰好,不会剩下多余的饭菜浪费,节约是一种美德,浪费是一种罪过。 “你现在比我还紧张他的嗓子,好像我现在才是他的老板吧!”老刘也笑着回了一句。 后来,云海调查了许久,才得知了十二道街洞的秘密,传说十二道街洞被打开之际,会产生时空错乱。 阿成到底是给谁带走了呢?玉蓉一时琢磨不透,喻儿醒了,玉蓉连忙把喻儿抱起来。 “好了黑子,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待着的话,就去外面跑任务吧。去侦查一下那个武装无能力者集团的驻地吧。”眼看着自己的后辈实在不像话,固法美伟便这样说道。 现在,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不管是为了真传弟子的身份,还是为了在天之灵的姐姐,他都不会允许自己退缩。 像是感受到了洛无笙的靠近,敲门声停止了,门外的人对着门说起了话,这声音对于洛无笙而言,很熟悉。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马,有几股力量十分的强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那个黑衣人笑了笑,将她拿支票的手推了回去,说道:“你会同意的。”说着朝着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点了点头。 “你是罗盛?”曳戈散乱的头发下,猩红着的双眼,一进门来,视野透过空中的擂台,就是紧紧盯着落座在最高处的罗盛身上。 “怕是当初那‘屠龙道人’通关之时,也没有如此盛景吧?百妖臣服?”蛇娇统领动容道。 楠姜王将凤凰步摇手进了自己的绿色的手镯里,她压了压激动的心情,回过头来端详着寐照绫,不过她的目光是更多的集中在了她的右脸之上,那是寐照绫的黑色妖印。 孙尚香放松了下来,她真怕这三个男子会对她们图谋不轨。因为这三个男子都是实力很强大的,远远不是她和杨敏可以对付的,已经达到起源领域去了。 须臾,她抽回了手,胡乱地摸了把脸,转过身背对着曳戈不再言语了。 “我居然连自己都不了解,看来我就是个坏人!”曳戈深深叹了口气,他终于知道自己内心不想离开的真正原因了。 他这样想着,见宫千竹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微微笑了笑,便领着青玖转身进山了。 ------------ 第109章 人心之中有一杆秤 薛姨妈伸手握住了宝钗微热的纤纤玉手,看着宝钗面上略显挣扎的表情,她声音低沉加重了语气。 “宝儿,有你姨妈给你做主,咱们等得!” 宝钗想着每每王子腾的夫人派人过来,只将她母子三人作透明人一般心中亦是苦楚,方才无奈地点了点头,“既妈这样说,我只听你的话就是了,旁的又有什么法子——” “ 司念,天枢国的六皇子,传闻中他聪明绝顶,才华横溢,但他却是公主和面首生的儿子,虽然俊美,但眉眼间多出了一份秀气。 家里人一点都不着急,才多大,还有几年呢,十七岁出嫁一点都不晚。 沈润雪和沈轩被锦衣卫拖着上来,江逾白的手下很有分寸,大多数都是内伤,一时间看不出来。 同时,他们也非常信任My公司以及负责广告片拍摄的郑导团队,他们相信无论是广告剧本还是参演的演员,一定都是经过认真的筛选及评估后决定的。 “我想着回我正殿去休养了。”按说是要在产房里坐月子,但是这里确实不太舒服。 “陛下息怒,这也不是吕忠的错,要不是二皇子三皇子把东西拿来,谁能知道有这些事?”贤妃道。 “你要是没有特别的想法,就叫礼部和殿中省办。到时候就在你这里摆宴。今年不是整寿,明年的时候再大办。”说到这里,英琼楼忽然想到,今年这个生辰过了,无眠才是十九。 虽然单人间很好,但是在五楼,夏其妙觉得真要遇到事情了,容易被堵死,跑都来不及。 朴氏集团,朴乾豪通过城监传回来的监控画面看到关圣冷静操作躲过围剿的场面后,瞬间傻眼了。 谁也想不到,这一次十二番队的人举行的考核,难度居然会这么大。 即便是留下几个,怎么会是子夜呢?尹旭知道嬴子夜的高贵身份,秦国人自然会顾念的他的安全,不敢掉与轻心,何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尹旭满心疑问。 “怎么,不玩儿了?”苏醒见曾淡如没追上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清幽莲香氤氲如烟,山林之内雾气还未散尽,和着这空山鸟语花香遍地,确有一番静谧氛围。 “既然如此,与其东躲西藏,倒不如就呆在这内层当中,该怎样就怎样。”剑无双平淡道。 为了荒古大6,除了名字,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哪怕是碎裂的人皇刀,此刻也新生成了山河社稷图来保护所有人。 门口的打斗似乎越来越激烈,轰鸣声越来越响,陈磐突然脸色一变,他感觉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地板在震动,不少声音好像是从身后的地下传来的。 内脏大部分都破裂了,这是五阶力量的强力一击。不过……在圣体的恢复能力下,它们都在缓缓愈合着。 后来,那吞噬魔能的本源之力甚至发生了变异,与核能开始融合。 “传说中的彼岸花,可以让暴躁的灵体变得安静,自然也可以安抚人的心绪。”三尺剑说道。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那将是一场2V5的战争。 一马当先的一条褐色毒蛇身体用力,弹跳而起,这高度已经超过了之前的那些毒蛇,而且直奔玄阳子的喉咙而来,想要咬住玄阳子的脖子。 封林思索着,眼前的禁给他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说不出来,和别人那种狂暴的压迫力不一样,他的力量反而是如同春风。 ------------ 第110章 隔墙耳赵姨娘心虚 也许是周围那些灯光的缘故,她的肌肤宛如在牛奶中浸泡了一般,特别的水灵,柔嫩的像是豆腐一般,仿佛一掐就能够掐出水来。 而霍红蛛见到宋之秋突然又爆发出了这么恐怖的速度,当下也是吓了大跳,见到宋之秋出现在自己右侧之后,两忙也是控制着右侧的蛛足朝着宋之秋的长剑横戳而去,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之音。 所有人看着他那奇怪的动作极为惊讶,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羊癫疯了? 宋之秋听闻后,随手一甩就给周鑫鑫扔到了一颗石头上,又给周鑫鑫疼的清醒了过来,大叫一声,眼泪汪汪的。盯着宋之秋的背影恨意无限。 换句话说,林莺跟了顾鲲两年,顾鲲让她封口她就封口,让她不许公开关系就乖乖地绝对不敢公开关系,顾鲲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真的到了农户自己家里拿来的那些菜面前,却一点不含糊,还显得很大方。 麦克等人运气实在太好。山洞垮塌时,他们竟如一块大石头般滚出山洞,顺着山坡滚下了山顶,虽然转的晕晕乎乎,起码脱困了。最后坦克被半山腰密密麻麻的树林挡住。回神以后,麦克等人钻出坦克。 只是,那座灵石矿脉发生了什么,守护者为什么没有出手让冰晶境灵果自有灵性跑了。 “切,什么南郡城总督,还不是看你势大,封你个称号罢了,你就是大土匪罢了”玉霜满是不屑的说道。 下一秒,这情况是真真的震撼了在场的所有的人,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讶异的,然而品月则是更加气得怒火千丈。 此时此刻,一滴滴的血液有的化作宝刀,有的化作宝剑,有的化作葫芦,有的化作珠子。 孙绍祖紧紧的握着迎春的手,迎春任由孙绍祖握着自己,就是微有些疼时,也没说一句话。 “公子知道那座岛的来历?”天宝王好奇道,宁江见都没有见过那座岛,却似乎无所不知般,这让他感到了疑惑。 宇智波沙彼不断的进攻,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志村阳,此刻他的心已经乱了,攻击也变得杂乱无章。 “什么千山派的人,依我看也是和这些所谓的蜀山派的人一伙的都是些无德无耻之徒,全部杀了!青阳,青玉,你去们去帮忙!”易师叔冷然下令道。 “哗啦啦??????”一具骷髅被冒着白光的大字打碎,变成了一堆骨头,而当骷髅变成骨头之后,几乎只是眨眼之间,这些骷髅便化成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 “哎呦!”昊天明被护士扶着回来的时候身体都时不时的颤抖一下,本来典雅是不高的,但是付医生在喝水的时候就发生了问题。 “还有,父王……”精卫将依谣在北国自言自语的癫狂之症也告诉了炎帝。 若是如此的话,这位公主的手可伸的够长,也不怕被一鞭子给打断了。 楚络希提着繁杂的衣裙走了过来,冲着大家一阵嘴甜,完全就把自己当一个地道的新人,倒也引得不少人的好感。 瑭瑭和琮琮都是受过摩斯密码训练,这句话粗看没什么,但是懂摩斯密码的人可以从里面看出他要传达的信息。而且为了安绝也看出来,瑭瑭特意把几个重要密码用一些不重要的字符隔开了,不仔细研究还真看不出来。 “在的,雪儿,这两天过得好吗?”其实我是想问她,她家保姆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她爸爸是一个大老板,娶一个保姆不怕别人嚼舌根吗? 只是温柔一‘吻’,他并没有继续延伸。垂眸看见她肩上的灰‘色’外套,眉又隆了一下。“以后,不准穿这种衣服。”说着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他就将她的衣服脱了下来。 这些年就是箫景炫,也没有说有两部戏的男主,同时进入最佳提名的。 自然因华千秋的名头,范团、常咨、夕可逝、白子铭和姚贝贝也得到了朱家的邀请。 龙天沉吟点头,心头却有些不安,过得一晚时间就会拖延一晚,他不敢去想,被自己毁灭肉身后的魂血崖会对灵尘做什么。 看着相互爱慕的两人,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说去来,喜欢不就是要在一起嘛? 因为还是早期,并不严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宋廷越都没有发过病。 尤其是天宇族,拓跋族外加另外几大之前围剿过石族的天级势力强者。 这其中一位半步宗师强者看着楚风冷喝道,身上释放着恐怖的气息。 她自始至终都把大殿下嬴赟奉为信仰,认为大殿下嬴赟做的事都是对的,哪怕大殿下嬴赟自毁双神慧后身赴鸿蒙,她也不觉得大殿下嬴赟的路子错了。 “不用报警那么麻烦,你吃完我就走。”冷默然将夏晗嫣最喜欢吃的水煎包递给她。 看到走出来的麻衣男子,食神大弟子连忙走上前说话,听他话中的意思,这新走出来的人居然是食神的二弟子。 还未到,唐风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把‘赚钱了’的铃声换成了最普通的。唐风拿出手机看。 ------------ 第111章 沐风波美婢含酸意 朝着兔子上一撒,喷香的孜然味迅速散开,惹的所有学生的肚子都咕噜噜叫起来。 自信,明艳,大气,鲜活,没错,就是鲜活,明兰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也遇到了不少的姑娘,无论是得意的失意的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 赤螭之前谈到自身修炼劫煞,这无色气韵,勾连时空,连久未动静的燃灯都微微躁动,给出预兆,是春秋劫煞无疑。 步超几人走上来,还没等经思伟反应过来,直接用口水朝他脸上擦去。 她以为唐沐晴在她带过的所有的艺人里,绝对会是最省心的那一个。 程真是本地人,从她说话的语音就知道的,她选择住校,是因为家里在郊区太远。邱嘉伦倒了两次车,终于到了她家里。 于是,在众人的劝告下,咬着指甲的林允儿终于还是半推半就地拨通了孙承枫的电话。 我本能的举起手捂住嘴巴极力忍住不吐出来,牵动腕上的手铐哗啦啦一阵响。 四处张望范敬谟的身影,唐妙禹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又有些眼生的人。 包贝也有些饿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嘴上却凶猛的进食。 这个过程有些慢,幸好基洛的悬浮车选的轨道幸运,很靠前,过了十五分钟后,悬浮车前边的两辆通过检查,过了平台飞了出去。缓缓地,基洛驾驶着悬浮车停在了平台的一侧,并轻轻放下了车门。 因此,落马城这种怪异而畸形的城市,才能够在混乱之域屹立不倒,这并不是因为绝对强大的武叻,而是因为一种各方牵制的局面。 也有人消息灵通,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干部就是市府办最年轻的副科长包飞扬,是市长钟严明跟前的大红人,在钟严明心目中的地位比马相伯可是要高多了,马相伯对他如此亲热,自然也不奇怪。 家居服是那种有弹性,质地光滑,略微宽松的布料做的,所以很多人在夏天的时候都是直接当内衣穿,出门穿条裤子和外衣,回来一脱,省事至极。 “大人,加件衣服吧,外面风太大了!”卫队长奥巴用与他魁梧身体不太相符的声音说道。 “不会……”泰尔希微微一笑,双手慢慢擎起,按在了近在咫尺的金色防御力场上。 “那你准备什么或时候召唤?”艾尔利克好奇的转过头看着帕琪,问道。 秦唐如今在娱乐圈内的影响力绝对是顶尖的,尽管以他两年的资历看来,他其实还算是一个刚入行不久的新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萝莉凛才会要求在离开之前与她的母亲大人道个别,希望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 而且,最弱的异魔,都散发出圣帝境巅峰的气息,而且还只是少数。 江白看了一眼江舒,发现江舒有些发愣,那表情茫然,应该是不知道是谁来了。 见他一脸懵比的样子,吴子梦也不忙吃饭了,拿起旁边纸巾,擦了擦嘴巴,向他解释起来。 如果阳旭真的是胆大包天,敢做那件事的话……嗐,以阳旭的性情,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呢。 不过他们却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相互之间不信任,彼此之间提防,每每会被逐个击破。 难怪她这么有底气,不害怕投诉,原来是上面的领导就是她的老公。 贝力得意洋洋的笑着,叶子晨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旋即进入到虚拟网络,就看到在他的邮箱中多出了一封邮件。 不管是这些厚脸皮的老年人、中年人,还是那三十几个背叛阳旭的年轻人们。 但是在这里,神狮大王之所以这么放心的让刀皇进去取宝,由他们万兽山庄的人负责解决这些大道苍生门的人,便正是看中了这里拥有强大的结界封印之力。 姜初见被他这毫无骨气的话倒是逗的噗嗤一笑,浑身煞气,也逐渐消散。 此时森狱军队之中不少人都思索起来这句话,甚至有的人也下定决心磨洋工。 “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的气场在何处?”狂龙再次往腿上加持了一道力,踏着青年的残肢喝道。 她将视线在那些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在了角落里那个背对着她,看样子正在打坐的修士身上。 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中带着一抹难以启齿的魅惑之意,那声音冷的像冰,又柔的像水。 张远频繁的开始和对方的中后卫进行肉搏战,这方面张远其实真不惧,关键是前面队友们的传球完全有点不靠谱,解围的方向,经常不是往前面而是往边线解围,把球权拱手相让,现在终于他们晓得多往前面输送高球了。 郑闻应声离去,步千怀心中却仍有疑惑未曾消解,到底是什么条件?让任素闭口不谈?同时,整个剑界也陷入了纷疑之中,剑界灵朝不共戴天,虽然为了剑宗弟子谈条件大家都认可,但是你任素却不说,总是让人疑心。 首先他先说王明不是大元的人,肯定不是跟他们条心,现在他们现在在这种环境中,只需要说这就是王明的阴谋,本来队员们不服王明,现在说这是王明的阴谋所以他们肯定会相信,所以这件事情,已经被他给搞定了。 ------------ 第112章 思亡母黛玉托晴雯 “一天天的不知哪里这么些话要说,林姑娘住得这般近,也不见天儿的来,偏一个最远的跑得最勤快。” 碧痕有话不敢对着晴雯说,只在宝钗听不见的地方嘟囔道。 前世里,这些话多是晴雯说的,如今她得了教训要守拙,没成想总还有人要将这些说出口。 她抿嘴一笑,也不多言,一抬头,看见莺儿瞪着一双眼睛盯 在大都沿着官道处,有一家很有名的绸缎庄。因为南诏人多穿皮草,以御风寒,绸缎这种东西,只有有钱人家,或者是北宁和蓝照国的客旅,才会挑选,也因此,价钱要较正常高出许多。 你知道我夺得圣杯的目的吗?我对于夺取圣杯之后的事情并不在意。我只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看!只是想确认!我韦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去取得属于我的东西! 波罗斯身上的盔甲出现了一道道裂痕,那些裂痕在迅速蔓延着,于是一块块盔甲的碎片随着散落,不出片刻,波罗斯身上的盔甲已经是掉得七零八落。 剧团的人听到外面热闹,有不少人跑了出来。看到吴辰非上了警车,立刻就有人跑回去给吴磊报了信,他没一会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王强先是拿起全家福,看着上面神态祥和甜蜜的母子笑了笑,然后又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最后才拿起那支针筒。 “将军客气了,这除暴安民之事是我们这些正道人士的份内之事,晚辈义不容辞。”沈博儒神情激昂的说道。 不得不承认,日足这一步想的的确漂亮,至于是否能让他如愿,那就只有等到日后了。 庭院中,些许杂草在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曳,除了厅前的那株桂花树,不见半点艳色,到处都透着秋日的荒凉。 顺着道路的指引,昊天和桐子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洞,洞内传出阵阵的热流,显然他们是找对地方了。 “如果你怕我辛苦的话。那就少受一点儿伤。”夏紫菀此话刚刚出口。顿时就后悔了。因为这话实在是太过亲近暧昧。并不适合她和林逸目前的这种撑死也只能算朋友的关系。于是她赶忙住口。假装专心地给林逸擦药。 老树神没有办法,只能够离开,开启微型虫洞,追上林间,去完成他的任务。 虽然他用力的控制两颗原石,但是这黑山似乎比洛天的操控能力强多了,任由他怎么努力,水火原石却是没有任何冲出黑山的表现。 叶凡的话让石家的人非常兴奋,他们很清楚他的指点多么的弥足珍贵,或许他们石家将会多出很多皇储。给予自己的追随者福利这自然非常有必要,石家利用受到优待。 原来昨晚,洛天本来正和大家喝酒,而波仔却是守在街道睡觉呢。当然了,瘦猴认为波仔不会说话,肯定不会将自己偷偷逃出去的事情说出来。 “赵丽影,下一场轮到你了,赶紧去准备。”正当两人有说有笑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喝。 “恩,应该是如此。就算不是如此,想必也是妖族有什么异动。要不然这光芒为何会如此耀眼呢。等等!不对,万一这是什么宝藏出世了呢?道友可有心情与我前往去探查一番?”只听另一位灵元境修士说道。 半响后,他眉头一挑,惨白英俊的脸颊上涌出一丝诧异,似乎遇到解不开的难题,揉了揉额头,低眸思索起来。 ------------ 第113章 撞私语晴雯慰小红 晴雯笑着道:“既是二爷这样说了,我也就听从照做就是。只不知道林姑娘那里可有住的地方儿?” 林黛玉面上不自然的飞红,低头道:“怎么没有?只不过要收拾出来罢了。明儿叫紫鹃收拾一日,你后日搬过去正好。” 晴雯欢喜应了。 宝钗站起来要走,黛玉也跟着起身,“都这样晚了,我也先回了。” “是的,夫君。”紫雪点了点头,拿着毛巾勺起水,为楚天行擦拭起来。 作为一个2星级城市基地的城主,剑神赵日天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 萧龙想不到,这萧熏儿炼化帝血的速度真的是慢的可以,半天下来,一滴都没有彻底地消融。 豹心绪翻涌,她正想看清是谁救了自己,身前这人却是单手一甩,一股柔劲将她送出,直接扔到了龙虎两人所处的战圈之中。 这五年内会有阴影帝国的导师秘密教授他们一个杀手所需的所有相关知识。而且为了保证学员身份的保密性,这五年内只有负责教导他们的导师和他们进行单线接触。 可“石先生”不只是将高级武宗击杀,而且还轻松斩杀了成名十多年之久的潘家家主潘长河这位十多年折服不出、修为更是比以往精进的武道至尊。 所以说,萧龙也就给他们一世富贵,这阴差就堪比斗罗大陆之中的神位。 “你!?天命公子!?”邪狱妖圣双目惊骇的看着与天仙妖圣一同到来的天卫长歌。 天命碑前,满身血迹毫无生息的楚天行倒在地上,染血的手与石碑相触着。 魏风和江林在北三市中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打手了,毕竟,元丹境的修为可以与北三市四霸相提并论了。 如果秦凡不抢走邪神之心,恐怕镇魔石碑就不是简单的裂痕,而是直接破碎了。 苏子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确就像是赵信说的那样,这样的一身衣裳配一双运动鞋,太怪异了。 对于她来说,韩明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记忆中的那个紫菱仙君。恨的,是现在的紫菱仙君。对于紫菱仙君的所作所为,实在让韩明痛苦了一阵子。 “咦!”随意的一扫秦凡发现殿中竟然还有一人,正是之前在生死台比斗只是曾经维护过自己的长风子长老。 “你竟然敢耍我们,杀。”四大凶物脸色难看,马上凝聚力量杀向赫拉。 “不对,本源才是一切,只有掌控了本源,才能操控一切。”牧辰再次说道。 “这家伙的修为怎么看不透?”打量了秦凡许久,左明依旧没能看透,沧桑与少年的综合体让他也是犯了难,神念探去,只能感受到一股晦涩至极的气息。 在项羽眼里,面前这个带金色面具的人对他来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很不解自己的叔父拉住自己的行为。 极寒世界,韩明的身外化身已然成功的渡过融合期。不过现在韩明的身外化身只不过是一个聚气期前期的一个菜鸟,一切都有待提高。 不过,在许多执事和护法的意识中,都出现了一个墨镜青年的身影,对这墨镜青年,大部分人不认识,只是因为看到过,留下了惊鸿一瞥的印象。 “不是我们杀的,是我们夫人啥的,她准备再换一批佣人。”这家伙紧张说道。 慕容家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行为?还是说慕容家要故布疑阵?这些都说不过去。 ------------ 第114章 痴颦颦葬花夜惊风 “方才我瞧着你同你们院子里的小红交头接耳地说什么呢?”侍书问晴雯道。 “咦?你竟认得她?”晴雯挑了眉,反问道。 “她妈就是林大娘,我妈就是在林大娘手底下做事呢,我哪能不认得。只不过她一向不多言语,我怕你不知道呢。” 侍书挽了晴雯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往小红离去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韩司佑斜靠着身子,肩膀挨着落地窗,手里红酒随着男人指尖轻晃而溢在杯沿,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眼里的冷冽形成天然的保护色,他并不打算放手,现在首要还是弄清一些事情。 “呼……”韦德睁开眼睛,觉得很是放松,也变得更精神了,这是他第一次进行所谓的冥想,他觉得不错,让自己神游了一把,回来心旷神怡。 看到会议室里这么多人,车越威也吓了一跳,王庆伟在通知他的时候可没说这么多领导在这里。 “两个大宝贝,别装睡了,咱们该起床了。”男人轻轻笑着说道。 叶少轩此次前往开漠遗迹底下九层,感觉已经有什么存在在等着他了。 几个月来兄弟们都是各忙各的,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重新找回了大学时的那种激情,话要说的尽兴,酒更要喝的尽兴。 昨晚,隐隐觉得她在装睡,还是做了自己一直想做事情,简直就是鸠饮止渴。 寒墨池的水面‘波’动,一道窈窕的身形从寒墨池中跃出,正是段心悠。 可是今年,他只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便将剩余部分全部竣工,而且丝毫未伤动半点民力,反而为京西一带的灾民们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 关键是他解释的越多,误会的人更加多,索性就不解释了,谁爱说就说,嘴长在人家身上,他还能不让说? 努比亚虽然居心叵测,但是那一点点危机完全不足以动摇埃及的国本。 看到甘凉如此打扮,而且还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杨美钰脸上立时寒光一闪,眼睛里唰的一下全是怒火。 见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围观的众人也知道异形是什么,按照以往惯例,这个时候淮刃应该被揍的,淮刃知道自己闯祸了,也是连连举手投降。 这两种果子确实有点相似,只是这个果子的颜色偏淡,呈淡红色。所以他根本分不清,不过我自己知道,这种淡红色的果子比那种红色的果子更美味,若非如此上次我也不会食用那么多了。 苏远山道:“相比起这些人,我倒是更好奇赵化醇究竟是怎么拿到这件真器的。”说着他的手中便多了一件器物,正是先前赵化醇使用的雷神锤。 刚才他明明抓到了什么,脑海中出现了新的思路,悟到了一种可以让海上升明月和黑白雷剑相互融合成为一招的方法。 短短几秒钟内,我想到了这么多,正准备临死前拔枪把他们一起带走,但在这个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何几秒钟了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为何鳄鱼停止了攻击? 整个位面都被“黑暗之力”包裹在内纳萨卡,站在外面观看,如同一个正在吞噬万物的黑洞。 惊闻后院起火的周鸣,只得带着轻装骑兵,火速返回,控制住了这场极有可能导致他大好局面一朝分崩离析的震荡。 不过结果让人很失望,虽然上面有指纹,但是很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 ------------ 第115章 贾元春赐宝红麝串 晴雯缓了口气,道:“我哪里见过姑太太,只是瞧着画儿上这人似极为悲伤,不自觉竟被她感染了似的。” “许是你与我家太太有缘,看见她的小像才心有所感。”雪雁微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晴雯身边,幽幽说道。 “姑太太,是怎样的一个人?”晴雯低头描了一回花样子,又好奇问道。 雪雁怔怔出了一回神,似 章邯将精兵大多驻扎在后方休整,护卫甬道的大多是老弱之兵,不防之下被英布打了个措手不及,十战皆败。 然后,就看到了被窝里的折纸大师。精致的俏脸一如既往的无表情,但是美眸认认真真的凝视着连夜。 今日轩辕人皇把部落中的事情处理完之后闲来无事便独自一人来到溪边游玩,顺便也看看风景。 第二世他是一个专门送药之人,当穷人没药之时,不管穷人在何方他都送去,送到之后便离开。然而他送去的药不管是什么病总之都能药到病除。 这边刚刚动了手,席多多身边的几位护法便攻向了百里傲云,席多多也攻向了韩凝,她手中的长鞭如灵蛇一般,直接卷向韩凝的脸。 值。慧珠舒舒服服的斜躺在厚实的软卧上,沐浴着晚秋的晨曦,不由眯了眯眼,嘴角上翘起愉悦的弧度。 “劣等?不可能吧,秦逸师兄的资质,居然是最差的劣等资质!”宁靖,胖虎,廖盛有点不敢相信。 一共十人,分别使用五种不同属‘性’的飞剑,两两一组齐齐击向楼外禁制。 突然,一道粗狂的笑声,从炎魔兽的口中,传了出来,笑声之中,似乎蕴含着极度的愤怒与不屑,对!秦逸刚才的那句话,让炎魔兽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所以,它才会这般的放声大笑。 这些军人原本想制裁王哲等人的,结果却被雷电突击队的人一下给围住了,七八个枪口对着他们。 “什么招数?难道像这种情况也能找到吗?”邹不凡不解的问道。 林峰只觉得脑海里一阵的晕眩,闭上眼睛,想到画眉的时候,脑海里就呼浮现画眉的一些方法和步骤之类的。 “早知道,我应该听邹老前辈的话,把那玩意早点吞掉。”邹不凡无奈的摇摇头,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他也只好作罢。 一击之下BOSS的仇恨完全的落在了我的身上,可我根本不管他,闪身来到林梦雪的旁边,升龙斩+日蚀双技能舞动而下,瞬间那长长的冰晶血条下降了一大格。 “什么……还有如此缘由,那怪不得姜麒会不顾后果了!”听及讲述,何后不免一惊,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姜麒会出乎意料的对有恩的何家拔刀相向了。 “我正在拍戏呢,怎么了?”扬幂笑着问道,此刻她正在片场,忙里偷闲的接了秦欣的电话。 完全磨光石质地的空间,华贵的极简,他们真的进来了,奥林匹斯的王座厅。 就在这个时候,偏厅里的电话突然发出了急切的“嘟嘟——”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在催促些什么东西,那样焦急。 “跟我们一起走吧。”慕容辰对着伊莫顿伸出了右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光头和萧逸打过两次交道,第一次是在他刚重生的时候,第二次是之前租厂房的时候。 因为我的手肯定是不能动的,要是失去了我的控制那一团寒冰之气肯定会暴走,所以我也无法转过头,只能闭上眼睛。 ------------ 第116章 薛宝钗心动金玉缘 许仙不开心的是自己输了赌约,吴不响不开心的是,他要动手了。 “这一次真是伤元气了,后面想要再角逐其他重宝,怕是不再那么容易。”邙宵家主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片喜色,珍而重之的将这一瓶玄牡神元液收起。 陆冲当上大汗后那个部落总算表示了臣服,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恭顺,他们背地里还是没少做阳奉阴违的事。 保罗那样有些古板负责的性格,估计以梅丽亚在他心里的分量,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人可能在魔界后,大概他连说都不会说出来,只会想着自己解决旧事吧。 在风和日丽的春天出远门的感受果然和严冬不同。至少,路旁的景致好了不少。 交接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因为人员变动太大,也需要耗费时间,许仙和宰父扬商量了下,大军便在南京城外彻底驻扎下来,等到切事宜安排妥当再开拔。 大量的古魔之气充斥着祭坛,甚至已经开始外溢。祭坛已经容不下暴增的古魔之气。 下面的海盗慌乱着问道,他们不知道现在是应该对那些巨龙发起攻击,还是去做一些别的事情,例如离开黄金鹿号,到冰原上步行逃跑。 外围的影魔部族虽是不少,一时间倒也并未发起大规模的攻击,坐镇此地的一只合体初期影魔眼神不时眺望沉影谷所在的方向。那滔天的火光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王洛估计这会虽然场子里的保安没出现,但1946绝不希望事情闹大,影响声誉,应该已经报了警,警察转瞬即至,不会出什么大事。 “天呢,我看到真龙真凤了!”奥克托冰惊呼大叫,忍不住无上威压,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老侠客!千万不要动气!这仇一定会报的!”袁天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看着瑟瑟发抖的老者,顿时安慰着说道,不过一会两个当兵之人将尸体运下擂台,顺便还是将擂台之上的血迹给清理了一番。 “师傅!师傅!您喝点酒!呵!呵!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带的,这种好久我可都不舍得喝呢!”酒鬼看到李云飞坐了下来,顿时热情的拿出一个酒壶,对着李云飞恭敬地说道。 “就放在床头柜里,拿去吧”朱珠完全没犹豫,专心地收拾回宁城的行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娇儿愕然,众人愕然,有可能开出终极成长级别附加属性的绝世好东东,是说送就能送的?大家回想起上次流金城日神的拍卖盛况个引起的玩家的疯狂,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不错,这次下山再到东国的真正目的是当年因秦先生出现而没能到手的仙级丹鼎,而找那些人算账不过是顺便。 她有钱了有了很多、很多的钱可是她的人却是空的。回想自己在二十几年的生命里头,吴浩明才是她这辈子真正爱过的人。所以她回来了,带着她的钱原想着她会同他再度牵手,可是他竟然结婚生子了? 就像亚洲人觉得欧美人都是高鼻子大眼睛一样,欧美人也觉得亚洲人长得都分不清。 热河军团前一段时间被日垩本人都欺负到了家门口,由于张学武不在其位,负责总体战略的李新开是个老成持重之人,所以仅仅打了一场大规模的防御战,除了空军部队频频出击外,地面部队尚无什么建树。 若以上说的,都能做到……她愿意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到底是什么样的赚钱异能?朱珠依旧不死心地追问着。 但是长公主住在泰州那边,故此这一年以来陈沐从未见过她,也不知道他这个亲姐姐的脾性如何。不过看现在的局势,那个所谓的驸马也不是个好货色。 “陛下为人圣明,我作为他的臣子,做些让陛下讨喜的事情本应如此。”公孙然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颇有些自高自傲的说道。 “接下来的4乘400米接力赛里,只要别出现什么失误,25枚金牌就算是到手了。”威廉姆斯的脸色露出了一缕微笑,他拿起酒杯,猛的灌下了一大口。酒的辛辣感从喉间传来,却让威廉姆斯无比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美国的考试从来不是对知识的死记硬背,凭借SAT两千分级的水平,应付一个九年级入学考试,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边姐俩见她眼波荡漾,瞟着媚意,顿时更加气愤。“姐夫我们走!”柳梦婷拉着杨南就往外走。 杨南看着她的表情,那动作细节无一不像,哪怕她变成帝尸,也是跟当初自己心中的模样一般无二,这就更让他确定了她是玉玲珑无疑。 两年的时间,便几乎用掉了一条灵脉,杨南自己都感觉震惊,要知道这条灵脉足够一个大门派所有弟子长老七八百年的修炼资源了,被自己只用了两年就消耗掉了大半,这着实有些恐怖。 第二天,天光大亮,他起身下床,推开门的时候,就见那堂屋里是一片狼藉,桌倒椅歪,墙上和桌面地面上还有些白色粘稠的东西,叫人好一阵子的恶心。 现在的局势是,人族和冰族,合则尚有一线生机,分则生机渺茫。 这样的实力不仅比同阶的刘三炮高出太多,就是比起现在的自己也是处处占尽上风。如果不算融合的其他生物天赋,信天自己晋级七阶后的实力估计也就和现在的沐倾城不相上下罢了。 而在重明岛最北边,陈长安正带着三人在房间中搜寻,却是一无所获,忽听门外一人匆匆跑来,脚才踏进院门就边跑边喊道“找到了、解药找到了”。 ------------ 第117章 攀高枝红玉换新主 “是宝姑娘身边的莺儿。”小红抿嘴笑道,顿了一下,又说,“她问我怎么突然不在怡红院,到琏二奶奶身边去了。” “唔,宝姑娘最喜欢关心别人了。”晴雯唇角微勾,幽幽说道。 绣橘好奇问:“是了,我也才听旁人说的,好端端的,你怎么还换地方儿了?” 小红便把自己替王熙凤跑腿儿,被她瞧上,从怡红院 好在飞机被层云包裹,又处于静止状态,众人并没有失重感,不过一种恐惧的气氛在迅速的蔓延。此时谁也没有去注意机窗外的大汉,当然他们也看不到。 “哈哈,承蒙各位道友抬爱,远道而来参加敝教创立大典,本教主在这里有礼了!”灭极子哈哈一阵大笑后从血冠上飞了下来,抱拳对四周修真者道。 “阳长老,來者何人。”又是三名老者出现,李清眼睛微眯,看了一圈,发现几人修为全部都是在大罗金仙,现在开口说话的这个须发皆白,眉毛几乎拖到腮帮的老者修为最强,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大圆满之境,与自己一般。 对于皇九段,碧琼的仇恨明显淡上很多,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当年的摩擦只是一根导火线,实际上自己的母亲早就想对着夏王出手了,不过正好将那次摩擦当做了理由。如此分析起来,皇九段也算命途多舛。 此时王辰终于赶到,见状心急如焚,电光火石间暗魔法身现身出来,暗黑锁神链闪电出击,千钧一发之际在周有财和风寒的身影消失之前终于缠住了他们的身体,使劲的往外就拉。 其实如果四九是孤身一人,自然不惧怕千机营,打不赢也可以逃走不是,可是对方的人配合太过默契,而他的手中又有昏迷的牡丹仙子,根本不能发挥自己所有的战斗力。 谢天香被王辰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低下了头怯怯的叫了一声。 并且李清清楚的记得,这个老者所说的那句话中所带着的仙帝二字,他丝毫不怀疑,这名老人说的就是他自己。 格子现在是心里彻底的服气了,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托住了自己的脑袋。 掌柜的咬紧牙关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仿佛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话说出来之后,连身体都觉得好像有些虚脱。 “这是什么?”帝舜曦化成了人身,凑了过去,细细的打量看了一眼。 易阳实力提升太恐怖了,绝对是同龄中无敌的存在。纵然他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 被王卓盯着看,谢芳菲害羞的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君采摘的娇羞模样。 还没等陆长风发出惨叫声,他就当场被抓得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边旭转身跑出去,又拨通了电话,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拦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说过了。”月灵淡淡说道,轻轻握住了归位的初雪剑,没打算再重复说一次。 开车的是东鲁武道大学的专业司机,基本上,东鲁武道大学的学生外出执行任务,都会申请一辆这种专用车和司机。 一股劲风从王卓的手掌升起,向着李青席卷而去,李青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他满身头发乱舞,身上的衣服捏捏作响,手掌在前面一推,一道绿光在黑夜里格外刺眼,向着王卓杀去。 看着得意洋洋的聂斌,王卓恨不的一巴掌扇过去,特别是对方的嘴脸让他非常的反感。 ------------ 第118章 清虚观打醮表心意 “我看见哥儿的这个形容身段,言谈举动,怎么就同当日国公爷一个稿子!” 张道士与贾母契阔几句,提起了宝玉,贾母叫了宝玉上来同张道士问好,几句下来,张道士便流下眼泪。 贾母听说,也不由的满脸泪痕,只说如今家里头的儿子孙子,只一个宝玉同他爷爷长得像。 张道士哭了一回,又笑着问及宝玉的婚事 两种修炼体系的不同,导致经验无法通用,即便青洲能在魔律之海突破大乘魔修,回到修仙大世界中,此等经验也全无用处。 看两人状态都还不错,身上充满了干劲儿与欣欣向荣的味道,素问也就放心了。 “哪个科的?”护士抬头问道。同名同姓的多了,不说哪个科她怎么查? 一撞而入后,林旭瞧得卧室内的情形,当即不由目眦欲裂,面色铁青,愤怒得想杀人。 任她安排的算计再如何精妙,可人正主压根儿就没现身,她纵是有千般的算计又如何能派上用场? 东瀛、富士山脚下,此时整座圣山的表面,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就像是狗啃的一般。 战天勇带领众多同门,且战且退,但是对方出手凌厉逼人,竟然将剑法化入大阵中,形成独特风格,让他们疲于奔命。 如果是往年,此时很多树已经冒出绿芽,野草也从泥土里钻出来了,空气中带着好闻的青草和泥土味道。 剑光凝聚成实体,轻易撕开层层羽毛,然后没入血肉当中,穿透骨骼内脏,然后从另一边射出。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南屿有些执拗的样子楚阡阳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她便点了头,认真回答道。 “目前似乎就这三个地区的到场了。”克丽丝两手抱胸,将胸前的饱满,撑得更加显眼。 飞机在Y国降落后,酒店的车已经在机场出口等他们了,他们一上车,立即开走。 十分钟后,陈旭来到一颗桦树下,依靠着树干,咧着嘴,不断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所以,他又特意弄了些干草,在空地上铺了一层垫子,这样起码能阻止一部分热量流失。 一行人带着贺重宝三兄弟的人头,奚王萧霞末的旗号,贺重宝的旗号,琼妖纳延的旗号,一人三马,一路飞驰向兴中府,宜州方向告捷。 而且一个战五萝莉都能用的武器,其他人肯定也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也不算是与原目的相违背了。 望天树露出地面可供雕刻的部分有五十米高,平均到每只动物头上差不多每个家伙能分到六米多的位置,这么说等雕刻完成之后玛法里奥都有六米高? 菜做得差不多了,沈一宾从厨房里出来,打算看看吕丘建到了没有,结果刚一出门就看到玛法里奥两口子又在秀恩爱了。 这让李成梁极其背后的靠山大为恼怒,无可奈何之下进行最后的抵抗,让萧如薰到兵部咨询战况,也就是面试,他们打算在这一环进行刁难,让萧如薰知难而退。 他抬头看了看记分牌,十分,上半场进行了十分钟,心想还行,能追,不难。 片刻之后,郑风转入地底幽深的隧道之中,终于看到混沌兽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萎靡,同时还有上百只镰刀螳螂,紧紧的护在周围。 刘明面对丝带的挑衅,想要打破自然很简单。抽出玄铁神剑,一剑下去丝带断掉一节。 ------------ 第119章 林红玉撞破荇雯缘 “你是知道的,我与……”小红踌躇一时,欲言又止,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又极快的语速说道,“先我与芸二爷见了面,也知道荇大爷对你有所不同。 我原不该插手你的事,只你与我境遇相似,还是有句话要跟你说。” 小红将手中的帕子揉了揉,这回却没有过多的迟疑,“你我本都是贱籍之人,又在府里当差,按说不能 这些家伙追到这里来了吗?还是无意之中碰到的?不管如何,对方认出了赛亚人,并且赤裸裸地宣泄着杀意,笼罩方圆百里。 “行,来,把宫泽先生抬上车。”吴医生指挥两个勤务兵将宫泽真一抬上了救护车。 “那日本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放这个烟幕弹的目的是什么呢?”苏惠民不解地望着局座。 这世上有很多人,是不吃嗟来之食的,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这些孩子,穆琼也就大大方方地说了。 吴传家有些狼狈,想要抬手把捧住自己脸的手拿开,可他的手才刚刚抬起了一点儿,就让身后的何奇正给扭住了,反剪在背后,让他一动都动不了。 居然没有告诉他!难怪浪一直说他不必担心彼岸之船的安全问题。 仓田一听,觉得长谷身为香港最高长官,驻军总部的司令官,居然对一个中国的乡绅如此客气,甚至是有点发怵,不免觉得长谷有点太软弱了,他不由得眉毛抖了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范彦不清楚的是,高医生口中的专家团,其实是昨天晚上宗道远动用关系从北京请来的国内最杰出的专家团。 她一时间无处可去,离开那房子之后,原先找她缝补的人怕也找不到她,她这营生也就没了,便想找个活儿干,正巧从陈老板那里得知这边招人,就过来了。 “公主恕罪,是外面,外面,大理寺的人已经进府了。”后进来丫鬟噗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以阳云汉武功之高,此刻也是极目不能远视,只能看到眼前朦胧景象。 恩泽帝国,帝宫内一座超远距离传送往炎龙帝国的传送阵上,几个十七八岁,气质不凡的青年从传送阵上消失。 前八朵明花迭次而上,依次消减伍飚扬“黑龙狂欲扫”上蕴含的劲力。待第九朵暗花幽幽浮现之际,恰好消融完伍飚扬“紫熠黑龙”鞭法上剩余的劲道。这时,第十朵暗花犹如空谷幽兰一般,凭空出现,幽然反扑向伍飚扬。 刘星皓下了车,正纳闷这是整那一出呢,只见于队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胖乎乎的董大鹏拿着个探测仪器走上前来,对着刘星皓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好了,这个时候你还看不出来吗,萧无天是我的人,是我黑手堂的人,如此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听你萧龙武的命令?”丁彩荷似笑非笑的说道。 泰山之巅,众人还在商议“龙甲神诀”秘笈分配之法。没想到大别山司空山寨主吴戈矛恰好扭头,正看到泰山之巅另外一侧的木屋燃起了炎炎火光。 吕玄手中的残雁剑急速的挥动着,一道道符箓飞出,最后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幕。 主坐之上不是别人,正在这红尘归隐轩玄圣境九阶的老祖,紫心仙子。 青玉姨一动不动。“怎么回事?她怎么不动?”许伯的所有心思都在青玉姨身上,好像暂时忘了桐儿。 ------------ 第120章 冤家聚头愤而砸玉 刚用出这个真元就后悔了,一闪就换成了魔元。这些要是一般的人是不会注意的,但是对于要分辨李明是古月还是古天的水莲就非常的重视。 “妈蛋,你知不知道我兄弟为了你做了多大的努力,你这是什么意思?”杨不凡瞅着她身旁的那战士,冷道。 既然无常已经叛逃出马头帝国。既然叶魅一腔愤恨得不到发泄。那么我就來帮陛下出这口气。从无常离开马头帝国的那一刻开始。针对黑马连遗留势力的暗战就已经开始了。 可是这家伙用力抵抗还真不容易扶起来。修为,春丽的并不张夜低多少,是金丹三层的修为。 胡鑫磊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和班长告密,还答应要帮我一起让班长服下去。 选择馋天的条件,我就有后退的机会,今天不行,我可以明天再来,明天不行,我可以后天再来!可是,就是因为有了后退的机会,如果我十年不行,百年不行呢?就这样一直困在馋天的面前吗? 但我不会因为可能会伤及无辜而退缩,即使这一次我仍然会失败,但没有关系。屡败屡战,坚持不懈,那么总有一天我会打败馋天。 本来这个时候,家族三代的培养目标就已经锁定了简随党,也为简随党铺了路,但简随军表现出来的沉稳和大度,以及某些事的表现引得家族不得不重视,那时便有了将他和简随党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的意思。 ”103号张蒙淘汰。“看着张蒙渐渐的身体放松,开始瘫软,我松开了夹在他腰上的双腿。 李天先是陪陈露露把东西送回办公室,然后两人这才往咖啡厅走去。 池岚花瓣微微合拢开来,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般被念休握在手心里,微凉的感觉甚是舒服,像极了九重天上寒池里的冰。 李强坐在两人的不远处,他点了一瓶啤酒,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睛却在整个酒吧里肆无忌惮地扫视了起来。 他现在可没有啥心思去管那什么狗屁的青龙呢,他现在就想要老道说说怎么救自己,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佩儿在台阶前停住了脚步,鞋上粘了些泥土怕把台阶弄脏便没有再往台阶上走。 阎七还是头一次办事不利,按理说,以他的手段和人脉,不可能查不出来的,除非对方的背景在陆家之上,用了特殊手段隐藏了身份。 有人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尖叫,叫声之中,满含恐惧,他们横行华夏大地,自负高人一等,何曾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被他们看不起的支那人肆意杀戮。 他没有发现,在他凑到白怡晴面前的时候,白怡晴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她的双拳也是紧紧地握了起来,显然是一副要战斗的状态。但是当她的耳边感觉到了李强呵出来的热气的时候,她的神情骤变,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这话说的不错,别看他低声下气的,生怕被人知道,然而,庄不凡是一位修士,有能力听清楚。 天空之中没有半点云彩,要是在其他地方,或许有人会赞叹一声真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但是在这里,火辣辣的太阳加上一望无际的沙漠,就是这个时代最危险的一处险地。 楚南把垃圾袋子扔掉,然后上车,走在食堂楼梯上的秦秋莹回头看了两眼,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之前若不是因为芊芊的那句话,韩跃根本不可能叫嚣要与蔡俊一战。 身为宙斯的兄弟,他却在操纵黑暗力量方面显现出特有的偏好与专长,因此年纪轻轻就接管了暗职。 建川幸次郎与他的部下,可以说直接成为了肉板上,一块几乎已经被切得七零八碎的肉。见到自己的打法见效,第一梯队的日伪军兵力已经被削弱了三分之一。刘海山这才下命令,对日伪军第一梯队发起总攻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声音颤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不可一世。 他们几人走过护城河的吊桥,来到城楼之下,几个守门卒手那长枪立在那里,守门卒见花青衣他们的衣着打扮和他们的很是不同,便要强行对他们进行盘问。 紫衣青年手一招,一柄青色长剑瞬间入手,舞起朵朵剑花,闪身朝纳兰芊芊冲了过去。 他口中鲜血不止,不断滴在衣袍之上,提着破风剑身影不断朝前闪出。 谢念亦这样问,是因为他突然想到,就算青儿、蓝儿和紫儿能够杀了红儿,但如果其余三位之中有比她们更优秀的,那她们岂不是还要继续杀人。 贺寰宇缓缓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全身金芒忽然内敛,仿佛瞬间成了一个了无内力的普通壮汉。 一起压了会马路,又在附近一家口碑的西餐厅吃了晚餐,然后散步回到酒店。 凌萧从身上拿出一张舆图,舆图上是对于眼下这座山的详细分析,甚至连每个地方约莫有多少块大概多大的石头都有着详细的标注。 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从屏风外的热闹,转移到屏风内的一室寂静上。看她侃侃而谈,看她从善如流,看她狡黠慧洁,看她万种灵动,看她低头煮茶,看她一颦一笑,他齿间化开浓浓的涩意,心中更不知什么滋味。 一直到今天她才体会到那句话的份量,而她却亲手打碎了他的圆满。 看到南瓜长势喜人,目光所及全都是一片茂盛的样子,林殊不仅自顾自的说道。 顾寻脸色阴沉沉的看着这药汤,最后见她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喝药,只能又气又恼又不情愿的把药喝下去。 更何况,这一两毛钱也完全不用掏,看15秒的广告视频就可以得到。 侧头看向面前的人,只见沈笑颜半梦半醒的虚眯着眼睛,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两条大长腿则是盘在他的腰间,像条八爪鱼似的挂着。 ------------ 第121章 王夫人震怒撵金钏 晴雯闻言嗤笑一声,道:“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进去,不过是都攀着能成为宝二爷身边有名号的人罢了。我虽不过是个丫鬟身子,也并不曾想过攀龙附凤的捷径。 如今身不由己在怡红院里,每每瞧着她们为着些许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似我这样的性子又忍不得这些事体,怕是早晚要受了众人厌弃。” 她话里所说,以林黛玉的 直到通天教主自内殿中走出来后,他们才知道吕岳已经悄然离去了。 陈羽此刻十分虚弱,钱包自然遵从,现在换成他埋在钱包的肩膀上,要不是另外一位哥哥的眼神伺候,绝对会更往下一点儿。 吕岳见到了僧人遥遥施了一礼,僧人也双手合十朝着吕岳还礼,此人正是一切根源的所在,多宝道人的转世,佛教之主,释迦牟尼世尊。 信息量有点大,陈羽和江峰一时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起来,不过听到最后一个能力时,顿时眼前一亮,飞上天空对于他们十分有吸引力。 “莲花星座?”在看到天花板上的太阳光环和莲花星辰后,杨任的脑子里蹦出这四个字。对于莲花星座的了解来自于狼人丘峦摧的意识,那里应该是狼人的母星,混入沌球的狼人都是来自莲花星座。 我很累吗?杨凡不由得哭笑不得,他很累他怎么不知道。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的上扬。 而这个提议得到了雷皇寂的大力应允,不过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这般无谋的策略也只有这两个整个喜好着打架的家伙会应允了。 感觉有些不对劲,陈羽往下看去,原来是右手在抖,如此夸张恐怖的大杀器,要是留着未来绝对会惹下大麻烦。 只是刘病已低估了霍成君的决心,直至午时她也未起身,可见唇已有几分干,正当头的阳光,照得刺眼,周围来来往往之人,难免有议论之声传出。 我看着她,心说我和她的认识也不过是因为方婷,说熟也不熟,说生也不生,总之就那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弃车保帅?撤退?”提托眼睛瞪得老大了,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韩增不禁一笑,“你放心,你害了她,我也不会害她,你们以后说话多个心眼,否则哪日谁被你害了,自己怎么被人……也不知道”,韩增伸手往脖子处比划了一下,让霍禹不禁浑身一个哆嗦。 面对我的冷眸相对方婷也没多大反应,她好像完全不把我的心情放在眼里,似乎她想怎样就怎样。 “别问,睡觉。”贺雨珊不悦的哼了一声,钻回自己的被窝,面朝墙,不知在想什么。 砖头现在对我的态度,”好像我欠他……对!我欠他个妹妹。他那么放心把桃子交给我,我却没能照顾好他。 黄昏下的这座城市如此美丽,夕阳的余晖洒满了这个成立的每个角落,就连窗外的风也是那么轻柔,我还不想离开这座餐厅,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还是等我洗赶紧身子吧。”王彦说完,直接后退了数步,跟郝玥拉开了距离。 事后才想到,本不应该这么忽视谢家的能力,也本不应该这么相信轻狂的熙云。然而这都是后话了。 受到气息的引诱,刘易斯刚一落地便直接在族人的队伍中横冲直撞起来,可周围都是无数的熊人阻挡着,他又如何能够追得上那条灵活异常的影子呢? ------------ 第122章 窝心脚贤袭人寒心 “宝地不好寻找,那就自己创造宝地!”王宇获得的机缘中,还真有这种宝物。 接下来那段日子,廖家仿佛是霉运盖顶了一般,不是这里出事就是那里出事,甚至是廖家主的儿子也爆出了一件事。 等了三年,沈蔓羽已经迫不及待,要将梁锦柔从陆宴峋身边赶走,再取而代之。 不过刚刚看清韩成的面庞,冯市至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一张老脸上也绽放出笑容来了。 梁锦柔如今是拿他越来越没有办法,何况陆宴峋做的这些事情还挺哄她开心的。 “沈总,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许听彤落落大方地上前跟沈易则握手,笑容温婉。 可当他们急忙赶到林长青身旁时,却见少年凌空而立,仰望苍穹,一言不发。 “滚开!”龙天翔爆发全力,一拳将挡在身前的银龙砸飞,另一只手再次向王宇抓了过去。 那对瞳孔仿佛有意识,向着王宇的眼睛飘了过去,与原有的眼珠融为一体。 “得救了。”唐然心里升起一道念头,刀尖抵在地上稳住身形,就是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们,难道是军方吗? 这个时候,田埂地中也不傻,此时他和特使的谈话,已经不能够让眼前的这个一星帝国去听了,想想他就挥了挥手,让对方退了下去,他要和特使好好商量一下了。 吟游诗人帮工被问得张口结舌,但就在此时乌恩奇面色勃然一变,侧身仰倒,与此同时弓弦声响起,一支无形的羽箭射落了乌恩奇的头盔,急速的钉在大厅的墙壁上,化成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也有人,在地上看见一件法器,在交战的缝隙中隔空抓来,可法器还没有反应,自己却毫无预兆的腾身而起。吓得屁滚尿流,还以为有大神通的修士隔空抓住了自己,结果担惊受怕的飞了几百丈高,却未见任何人对付自己。 这本是对的,如此虽未能守住关口,但天鼠族也暴露了地道的位置,稍微休整,即可再战。 他没有当着青蟾师的面表达这些顾虑,转而说起其他的事。他想把那些没有用的东西出手,同时收购些有用的材料,比如紫微石、太微石、天地根与龙金之类的。 “什么!灭绝道统?”南无乡一惊,万年里妖族不止一次发动战争,短则十年,长则百年,都是为了抢夺劫掠,从没有灭绝道统一说。这听起来不像一个情报,倒像是对方的危言耸听。 伴着钟声,一种孤寂、萧索、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乌恩奇的心头。 此时后方的范宇哲家族的人还有其他势力的也赶到了战场边缘,他们现在都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现在范宇哲家族当听说眼前乌玛家族派出的竟然是织田鬼雄后,也是完全没想到了。 “都谁干的?”洛隆转过头,看着前方庞大的佣兵团,眼中充满了杀气,说道。 门户‘嘎吱’一声,从中央向两边打开,一个怪模怪样的人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走去,路上,引来无数人得围观,几名知道事情的始末的士兵满是担忧的对视几眼,不管这件事最终会如何解决,到目前,这件事闹大了?????? 王家大宅内,留守的一百名精锐紧张的护卫在住宅周围,刘家老祖宗站在门口,倾听者远处的厮杀声,莫名的叹了口气。 精卫走近了几步,站在莽夫面前,准备用绳索将他反绑起来时,莽夫忽然眼睛一亮,从袖间摸出了一把一尺来长的匕首,趁机刺向了精卫。精卫冷眼一看,要躲已是来不及的了,不偏不倚正中一刀。 梼杌拦下了句龙,双手死死地禁锢着句龙,一句“你想过依谣吗?”问得句龙心慌。 “原来做个平凡人也是这般的不容易。”元冥从马上解下了水袋。 太白派弟子从未听师父讲起过他的身世和武功来历,此刻得知师父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北斗七子之一,自己所在的太白派可说得上是名震江湖的北斗派的分支,无不惊讶异常,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言语中难掩兴奋之情。 红毛见得黑毛无事,朝他低说了几句野人话,拉着李逸航在前领路。 牧天心中苦笑,自己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以为毁掉这个大世界通道完全无碍,仙界必定还有办法再开辟一条,可是莫敌的一句话让他绝望了。 “你好像很怕少昊?”黄帝看似无意地问着。实则却正式开始将釉湮引入自己的陷阱里。 “想走?”古凤轻哼,根本不给两人逃走的机会,闪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不过与之前相比,这阵法更加简陋。很显然,古凤手中资源不得,只能尽可能的节省。 一方急撤一方紧追,双方在停放的横七竖八的车辆之间穿行而过,然后又追逐着绕过那一堆散落的钢管、油桶、破木板等杂物……。 他迟疑了一秒,还是把步枪丢给了我,然后就往地下密的通道内赶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放心好了。”这是个不存在的可能性,青芷确实漂亮,英气勃勃,又有个性,是男人喜欢的类型。但是她长得不像昭盈公主,司空琰肯定不会考虑的。 ------------ 第123章 警前尘晴雯拒撕扇 晴雯想着先自己回来时她说了两句话,便不动声色离开自己身边的画面,轻笑了一声。 “你去了林姑娘那里几日,秋纹和碧痕还怂恿着檀云把你这屋子占了去呢,说甚么林姑娘那么喜欢你,定不会放你回来了。” 绮霰摇着扇子扇着微风,状似不经意地说。 晴雯看了她一眼,这么快就过来挑唆自己去跟她们对上,未 王刚与清凡今年没回桃村。因为清凌与曾嫣嫣都怀上了,天冷不宜路途奔波怕出意外。 躺在地上不觉着,站到一起才发现,老人家真的很威猛,在欺软怕硬的本能下,就连称呼也是180度的大转弯。 很显然,这仙阶六品的器具,除了没有器灵,只怕仙阶七品的法宝,都比不上它的牢靠。 只有在看着贾维的时候,因哈姆脸上都挂着的那种迷人的微笑才完全消失了,有的只是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无奈。 诸葛寨察言观sè,便知此计已成,正所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优势方掌握着选择战斗策略与方式的主动权,这种情形下,谈判肯定是弱势方喜闻乐见的。 神选者平淡的回答道,她微微低下头去,那张原本圣洁美丽的面孔变的有些凝重和不安一这才是她原本这个躯体的意志表现。 安雨说到平江湖之乱时,着重描述着郭大侠巧计布局,精密无比,又以无人能敌的盖世神功,令到众人心服口服。 说来说去,也是因为慕云歌。当初魏无真跟穆如烟联合,要毁了慕云歌的清白,特意让人去指引常德林家那个不孝子常开义去玷污慕云歌。可好巧不巧没成事,反而让常开义被抓了个正着,还连带着他老子也一块倒霉。 “没错!治疗活人的治愈术。”楚南满脸的笑意,这些日子为什么如此疯狂的练习治愈术?除了打开好名声炒作外,还不就是怕遇到这些喜欢跟骷髅死尸睡在一起的心理变态们!如今看来,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相当的不错。 旁人或许是听不懂两人的对话的,只是两人眼中都是闪过了然之色,因为刚才郑兴言就是在方青锋包厢里的三个男子之一。 翡月暗骂一声,回头看了看楼道得另外一边,咽了口吐沫,突然推开杜亦羽得房门转身遛进去。 渐渐的,一点白光自杜亦羽的指尖浮现,然后便犹如阳光一样,瞬间将那四个凄惨的孩子笼罩其中。 不安的感觉瞬间爬满全身,修罗刀似乎是她和孟久之间最实在的联系,可为什么杜亦羽不让她再接触那刀? 大鹏没有在上面露脸,而是在下面观看着,当听到那熟悉语句时,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杨家也太恶搞了。 商羽本来对相貌堂堂颇有仙风道骨地张三丰有心结交,但李嫣红这一死却是令他对张三丰师徒说不出的厌恶,鲁宛地伤心至死,订亲之日变为岳母离世之期,这等事情完全出乎他之所料。 林思彤说着劈手夺过了梁善的手机,不仅加了梁善的电话,甚至连微信也加了。之后才一脸笑意地将手机还给了梁善。 不过这世上果然有这种巧合的事。她昨夜带了那御医去将军府,给将军吃了春yao,而这会儿她竟然糊里糊涂地过敏甚至还出了疹子。 “撒谎,我的很多族人被你们这些可恶的妖精虏去,最终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干尸。”马克鲁挥舞着拳头说道,如果他手中握着那根钉棒,可能他已经猛力得砸落下来了。 ------------ 第124章 存善念茜雪探金钏 “可少作些孽罢!”麝月口中啐道,一把又将自己的扇子抢了回来。 晴雯笑了一时,起身将宝玉的扇子还了回去,“林姑娘还等着我回去赶工呢,哪里有功夫在这里瞎胡闹。” 说着便要走,宝玉在后面道:“且等等我,我同你去看林妹妹去。” 两人方一道走了。 晴雯心中暗思量,这边袭人强留了她,本就 97名,不错不错,全市有上万人参加考试,能排在前一百名,是很好的成绩了。 闻言,雷伊他们皆回过头,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蓝诺莱斯,显然非常好奇蓝诺莱斯会做什么,惹怒布莱克。 这个家伙虽然性子不好了一些,脾气也不好了一些,还喜欢随便给人家起外号,但是总得来说,她还是一个信誉十分不错的人,尤其是合作的时候,一点都不推三推四的,十分有公信力。 蓝诺莱斯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冰瑞亚一眼:这家伙的演技还真好,完全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破绽。 冥仓修炼万载,早已不再情绪化,他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方才明白,只有自身的长存,才是硬道理,其他的全是虚妄。 刘范可不想走到那步田地。于是,刘范想到了黄巾军,想到了张角。张角的信徒无千无万,他有信徒们捐赠的香火钱;再加上他搜刮整个河北冀州的钱,加起来不知道会有多少? “帮我救救仙儿,好不好?”上官弘烈不理会凤于飞话中的揶揄,只是恳切的看着凤于飞说道。 “这里是我的领域,我想让它变成什么样子,它就变成什么样子。”声音从那棵最粗壮的大树上传来,让蓝诺莱斯感觉十分熟悉。 但好巧不巧,这正是青家丹药窘迫之际,原本玄月镇最强丹师赵琯一走,青家便只剩下一名半桶水的中品丹师,莫说中品结旋丹,就是劣质的结旋丹——哪怕是一成药力的废丹都炼不出来,更别说中品药力的结旋丹。 而孤落在通脉的时候早就将功法中所需通畅的隐脉,与众所周知的十二脉都打通,大大缩短修炼的时间。不过这样也有个麻烦。 龙幽谷面无表情,手掌张开,撑起了一片虚空,眼中却是闪烁出冷峻的寒光,却是没有追杀的念头。 两个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老五尴尬的嘿嘿笑着:“得了,得了,和气生财,何必呢?都是自己兄弟!何必自相残杀?你们说是不是?”他转身问向那身后的三人,三人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装作不认识他。 曾经听逸凡说,玄天圣境不是一般的人能进得了的,即便是进去了,都基本死无葬身之地。 “是有些可惜,但却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有强大的对手,才会成为最大的动力。”陈霆却是不以为意。 凌蒙祥说是生病了,概不见客,你又和我在这里打太极。你转告他,这个赌场,我势在必得。让他清醒一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体质稍弱一些的,像是地底王、暗魂武帝,皆是身子踉跄,感觉到体内传来的剧烈疼痛。 “青念大神!我尊你一声大神,你应该知道我黑姬的规矩,从来没有人能在我的手中白白的要走任何一件东西!”黑姬的声音彻底变冷。 黄东来回到办公室之后,在沙发坐了下来,将头倚靠在沙发背上缓缓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 第125章 情刚烈蜚语死娇娥 苏雪和菊花身上的泳衣一个是蓝白色条纹的,一个穿着红白条纹的,看起来青春洋溢活力无限。 银色火焰光芒照耀到那些修行者身上,不停地将他们的能量吸收过去,火焰的光芒也越来越炽盛。 直到学校里响起了放学的铃声,学校的广播也响了起来,这才打扰到他们。 如果皇族也参与进来,绝对会让江湖人与皇族发生大战。江湖人活着只为一口气,都是一些桀骜不驯之辈,后日的论剑,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皇族,肯定会将嬴政、负刍、燕丹等人当成最大的敌人。 这几天虽然李权忙着,一点也不轻松,但学校的考试他还是没旷。而每当他坐到教室里看向讲台时,他总会时不时的走神,想起讲台前本应该站着的那道倩影。 一道紫色火影闪过,蛇人族部落的四大首领每人挨了一巴掌,吐血倒飞了出去。 尸王停止了咆哮。张开双臂。将自己置身于着阴气漩涡之中。他身上的戾气被压制了下来。 不过李尘沙并不忌惮这只青毛变异兽,它虽然拥有远程攻击能力,但终究不如飞天雷猫那样能直接飞空。 百花仙子出手了,她娇斥一声,妖艳的红色花朵如利剑一般疾射向迎面飞来的虫王级飞蛇。 王大妹见状如此,站了出来,喊道:“都给我站好。”心中却感叹了起来,他刚才还以为这新营长血气方刚,只会义气用事儿呢。不曾想,是手段高明!来了这么一出,现在众兵就算没全都服他,也有一大半服了。 炎黄四人也是远远的看着,他们修为不高,不能隔的太尽,但尽管已经是够远了,向天宇的气势还是逼到了这处山峰。 他曾答应过她。要带着她踏遍离国。去塞外。去海边……可他食言了。他没有做到。她在时。他明明在意她。可心里却总有个声音提醒他。她心中另有他人。 军刀团众人在‘飓风’的佣兵团里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早,营房门口的张然正和‘死神’,‘战刃’交谈着。 “吞元,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哼哼哼!”刘芒阴冷的声音传来,吓的吞元嘴角一阵抽搐。灵魂折磨,他可不想尝那滋味了。 “这父子两个能不能过好日子,就看你了,你说吧,要不要救他们?”燕莲直接的问道,想赶紧在秋之前吧事情给定下来,免得自己忙的没时间去管。 她抬头对着夕阳说了一句,金色的暖阳映照大地,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细微的春天气息。 这样的菜肴让罗陌自己微微有些叹息,但也没有主义太多,也开始吃了。 黑刀笑了笑,从桌上拿起水杯,直接将水杯中的水倒在了‘猛拳’脸上。 只是当她的马车回到护国公府,一路上除了议论宁轻玥昨晚大闹百花楼的事之外,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她的马车进了护国公府,她还转回头去看她的后面是否有人跟着,但是什么也没有。 张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那中间的三辆就由我们负责吧。”说完张然靠着老刀的肩膀说道。 火傀烙印缓缓瓦解,申夷忧眼中的空洞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往饱含深的眼眸。 其实李耳知道对方说是结盟,但是想稳住他人教,毕竟马上就要和高句丽开战,而佛门相当于捅了他人教一刀,要是佛门不来说点什么,那么李耳和杨广不介意先灭灭佛门的势力。 白菜是很不值钱的,楚纭汐已经靠着它们的品质优良卖出去了一些,想要把剩下的都卖掉,那就要给白菜抬高身价。最后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卖菜谱这一条路了。 当年村子干旱,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的原因,逼着我爷交出我,这时来了个白胡子老人,用了一颗风水珠便把干旱解决了,只是后来人们再找他的时候,他却早已没了踪影。 那些死去的妖,身体里还有灵力,大部分妖族,都会收回同族的尸首,把他们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石森森说,五年前的秋天,他跟妻子一起去欧洲度蜜月,顺路想买一个酒庄,就去了意大利的基安蒂红葡萄酒区,租住在一个朋友介绍的乡间别墅里。 李耳和通天看着玄都,都只是笑了笑,随即股法力将玄都扶起,接着却是盯着大青石上沉思玄奎看去。 楚纭汐越发觉得,自己的大腿抱得太正确了,不管齐染未来如何,至少眼下他们两家可以一起赚钱度过困境。 “到那个时候,我想让你叫我几遍刚刚那个称呼,就可以让你叫几遍吗?”杨卿鄀学着狐狸的模样,一脸狡黠。 李思伊眼睁睁地看着苏玥在保镖的簇拥下进了酒店,她连凑上去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一直撑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暗淡下来了。 这些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今天又打了一天的怪,然后晚上还要消耗精力给梅尔做手术。 然而吉拉玛不这么想,他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顾南升是一个胜过苏格尔的附魔师,附魔师必然精通魔法阵,难道这家伙看出了什么玄机? 系统提示:卡鲁请求您帮他报仇。他会用一颗金黄色的虚空之石作为报酬,您是否答应? “呵呵,奉孝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吗?”荀彧听了之后笑着反问道。 “这个组织还不错!挺适合我的!断要不要也进来玩玩儿?”鬼鲛说道。 “你可以试一试火遁就知道了,我对火遁术没什么影响的!”断知道,新之助最厉害的是土遁,但是他的火遁也不赖。 ------------ 第126章 为戏子宝玉受鞭笞 晴雯与绣橘分开,回转潇湘馆,还不曾坐下,便又看见春纤打外头匆匆而来,道:“了不得了,老爷要把宝玉打死了!” 旁人先不提,黛玉恰从里间打了帘子出来,听见这话,先自一惊,连忙走上前几步要问,却眼前一黑,晃晃悠悠便往下倒。 幸而晴雯离得近,忙与紫鹃一左一右扶了她坐下,缓了一时,连声唤了春纤问个 罗月雨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裡,嘴裡一言不语。一旁的周柏德见了心中直冒冷汗,大气不敢喘上一下,心惊胆战地低着头不说话。 拿起雕像,夜冥在其中灌注了一些空间之力,同时在上面留下一道空间座标,简单几个动作就完成了信符,其实当初夜龙给予寒倩的传送信物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端木赐看着自己的“最新造型”,表示很无奈。 就在此时,夜空中一道白色的匹练飘飞而来,向万一缠绕而来,万一抬头一看,心头一惊,那竟然是一根巨大的拂尘。 盛世之下,人族大帝不少,甚至是一直有着武神这般的强者坐镇,让那些残余的异族或者兽族强者的无数次反扑都是被击退,终究这个大陆之中将人族的绝对霸主地位彻底的覆盖着。 甚至是连钟家强者攻击在上面的能量都是将这结界震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宁云欢在一旁看着顾家人的表现,见顾盈诺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平静,嘴角边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别人的计划再长估计也就十年、五年,已经算是长期计划了,而他的计划,可能动辄就是百千、千年!这就是差距,因为别人等不起,而他,等得起。 这样的情况倒也不算罕见,毕竟过去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跟李霸道共事的。 这里也是端木赐的目的地,他在这里下了马车,然后站在河岸边打电话,不一会,就有一辆简易的游艇靠岸,看起来像是游乐园里的那种家庭式游艇。端木赐抬眼一望,就见老管家坐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殿下……”秦怀玉忍不住开口喊道,看着李慎投过来冰冷的目光,将话给咽了下去。 于是,她们匆匆收拾一下东西,然后离开这里,继续寻找魔兽去。 溪水费劲地喘息着,被吊了一天,加上又脱水,她已经没什么精力和体力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只剩半条命了。此刻,她只盯着阿张手里端着的那碗冒着热气的茶汤,眼中流露出了渴望的神采。 刘竞有些尴尬的闷咳一声,他会讲boss其实就是让他把车开出去了一丢丢,然后就像一桩望妻石那样,站在路口蹲守着吗? 此刻这种时候,还能跟在薛宁这位三皇子身边的军士,都是对薛宁绝对忠心的死士,支撑着这些人一路从北薛国的国都逃杀出来的动力便是保护薛宁。 “佐罗,不要追击了,报告损失情况!”在敌警备军舰队彻底溃逃后,福威连接了佐罗的舰船,命令道。 “这样成吗?她们会跟你们回去吗?如果不跟你们回去,你们怎么办?”林下帆知道他们家里不缺钱,一个个都是太子哥身份问。 其实这句话刘成只是在试探她,希望她不注意把真话说出来,不过坏市长身边的人都是老狐狸,真的很难套出话。 ------------ 第127章 忧心生忿袭人背主 听得雪雁与她说了,晴雯才知道,莫看黛玉是贾府的表小姐,可因着父母双亡,不过是依附着贾府的孤女。 如今仗着贾母宠爱倒也罢了,可贾母春秋日暮,说不得哪日就—— “先时琏二爷帮着姑娘料理我们老爷的后事,原是备了两船的嫁妆回京的。只是老太太说,林姑娘是贾府的亲外甥女儿,自该贾府养着。便叫将姑娘的 就在这时朝鲜的一位大臣也急急忙忙的赶到汉城来见国王,他正是济州岛的朴昌来。 出了十里棺材铺,我们往前面走去,走出了十里棺材铺,我看到先前的那位车夫竟然在等候着。 “关我什么事?”李哀川一副淡然且没有睡醒的懒散模样,扫了斯通韦尔一眼。 清风徐徐,明月照顶,林南清脆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珠,片刻之间,便回响了整个寿康宫大殿。 “不要走!成伟梁,不如我唱首歌给你听听吧。”刘佳玲见他好像要走,醉眼朦胧的死死拖住他的手臂。 洛克轻轻地皱眉,然后闭住了呼吸,他看向了前方,莉莉安娜似乎没有觉察到一样,依然向前走着。 漆黑的天上没有月亮,号角堡除了火把的光亮,周围只剩下死沉沉的黑。零星的响声从远处传过来,不知何时起,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这里的黑暗仿佛要把人给吞噬掉。 “这不可能!”雷基·冬寒手中浮现了一道寒冰箭,他是绝对不愿意放过洛克的,那名死亡骑士活着就是一个威胁,但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传来了吉安娜的声音。 多尔衮派阿吉嘎再次进攻保安军村庄,就是为了引诱保安军来援,他带人在后边远远的跟着,只要保安军一增援他就带大队人马突然冲上去消灭保安军的援军。 石城是巴国在丹涪水流域最重要的屯军营地,直接隶属于枳都大营。 我一想,我现在不能去陈静,也不能会学校那边,还真的有点无处容身的感觉,一时间便沉默了。 他问叶振饿不饿,叶振觉得有点饿了,他就打开叶妈的便当要喂叶振。叶振还没到双手动不了的地步,只不过现在双手一抬起,连着后背就疼痛,确实不好办。 我笑了一下,醉醺醺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笑,可能是对于盛铭有这种觉悟感到欣慰吧。 一个盗儿将坐在塌上的句菊花拉起来,句菊花迟迟疑疑离了盗头儿的房间。 “这才是好孩子嘛,啧啧,想不到挺好看的!”菲莉茜雅赞叹着现在的苏珺。 丁振正在为难呢,那个白衣男子接过单子,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还跟负责的医护人员咕哝了一句本地话。 蓝羽架着观测设备的双手和胳膊都无法挪动,拿不到急救包儿里的那种控蛇毒剂,她只好挺着了。她必须在恰到好处的时间段儿,准时给友军射手里的信号弹,这是任务的最后一个动作。 这些人才离开,一个个面带畏惧,赶紧一个赶着一个离开,明诚回头看了下这些人,再看看手表,时间到了。 “骡滑溜谁?老白这是要拉骡子来溜谁?”关谷神奇一脸好奇地看着众人。 一首歌唱完,朱宏心中百感交集,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久久不语。 这个数字看似很多,但相比于朱元璋这剩下的八十多万大军,简直不值一提。 不管朱宏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这么做,一个个心高气傲,在一方称王称霸的存在都已经将朱宏作为了狩猎目标。同时也开始有人针对朱宏的朋友下手。 ------------ 第128章 怨愚兄宝钗行劝慰 王夫人先时才叫人跟着过来拿了她的衣裳去妆裹死了的金钏,哪里又肯问到薛姨妈脸上? 宝钗心里的苦楚积压得越发多了,堵在心头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打你父亲没了,族人比之豺狼好不了多少。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好容易挣扎着到了京城,偏偏你舅舅又躲了出去。你舅妈面上和气,却半分不提我们一家的安置 “可贝,姐姐这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老是这么不听话?”韩连依有强烈的无力感,她可都是为了她这个妹妹,为什么她就不能听话一点,让她省心一点呢? 曹纯格打了个冷颤,他能感觉到李子孝刚才的话不是威胁是警告,如果他敢继续纠缠秦曦倩那么李子孝的话就会成真。 真的不找?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吊眼皮抽身要去,已经够烦恼的了,他不想惹祸上身。 他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他也想过,但是他想起刚才那个修士的样子,他害怕自己也成为那样。 这是一个身穿银袍的青年男子,这男子‘玉’树临风,体态优雅,脚步看似缓慢,但是脚步之中蕴含空间规则,转眼间到了齐鸣的近前。 就在这场考核要完美落幕时,一道遁光从远处‘激’‘射’而来。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叶少轩心中暗想道,一定不能负了夏紫韵!呸呸呸,就算不是为了夏紫韵,我也决不能被一个男的给霸占了。 不过让他们心神巨震的是,刚才青月的出手,让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不知道青月为何会出手,也不明白青月为何会自爆兵器为杨辰争取时间,帮助杨辰,这一切,他们都不得而至。 赤脚最终没能将打劫进行到底,就在他义无反顾的准备起身前,树梢的摆动里他看见了一个影子。 对于江城至驻马镇这条公交线路,沈树自始自终持肯定态度,但对赤脚一味悍狠的行事风格,沈树内心里不敢苟同。为此,沈树与一帮歪瓜裂枣起了争持。 月朗星稀,秋露如珠。长安郊外一株古树上斜斜倚着道人影,醉眼惺忪。 “话可不能这样说,这七星宫是三日后才招弟子,现在还不趁机先去晟天派试试。”白衣少年说道。 她在心中召唤飞虹剑,后知后觉地发现神剑早就被她存放在暮子澄师伯那儿。她随手化出一根藤条,“啪”的一声抽向霖梦娇。 这一间屋子大概就是死者用来做直播的房间,屋子里布置得异常的温馨,到处都是粉气的色调,一个价值上万块的佳能单反就这么简单地卡在屏幕的上方,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究竟青青走了对你伤害大,还是对我伤害大?我请你找好自己角色行不行。 卓天虽然心底感动,原来是为了他,不过想想林倾月的性子,却也是了然,平静时温顺如兔子般可爱,生气时却是十匹马也拉不住的。 “刘爽,你老家可真够残忍的。”陈可辛的高跟鞋走了这么一路,已经惨不忍睹到有些不辨本来的面目了。 “发钗真好看!“雨翩翩虽说平时对这些饰物不是特别在意,但是这个精细的做工,她看到了都觉得是个好东西。 “理由就是,我不能说,但是我该做的我都为你做了,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通话结束。”方参谋的口气就像送客一般,那些隐含的意思是你不要再来烦我了,我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剩下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帮你。 ------------ 第129章 姜桂余辛明嘲暗讽 恐怖城市里面都是用实力说话的,捍卫自己的尊严还有地位,这非常的有必要。 而千科a此时的股价,已经到达了顶峰,史无前例的到达了23块每股。 吴妙童唱功挺强,爆发力也非常不错,有几个调她竟然自动拔高了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向着村子里面走去。别管他舅舅和爷爷说的多好听,反正他是不信他们两个的。 一听有吃的了,屠夫和那肥的流油的胖子,就急不可耐地跟着其他“人”,一并前往了马戏团中央那个最大的帐篷。 凌晨12点,准时发歌,而在早晨8点,就已经顺利登顶了,而且并不仅仅是登顶,是远远的甩开了第二名,也就是王扬。 她握紧了防身的匕首,一边拼命地往外跑,一边随时准备出手回击。 那气氛可谓是极度的尴尬,苏清蓉满脸通红,又气又囧,先前的得意顿时烟消云散了,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好似在说她勾引男人似的。 哪怕有着耗损,留下来的也足够惊人了,许羡甚至还觉得这个数字少了呢。 “蓝总,我觉得这样公司发行股票赚不到什么钱,对您身家提升没什么帮助!”陆明说到。 叶辰逸满脸的得意,翘起嘴角笑道:“就知道大叔对我最好了!”说完竟踮起脚尖吻上了赵思齐的嘴角。 “说些什么?”萧羽音抬眸望着纳兰珩,眸中有纳兰珩所不熟悉的戏谑,亦或者说是带着淡淡的挑衅。 麦子见此事已经是板上钉丁,再纠结为什么拆迁也无济于事。现在主要是赔偿问题。 当初英足总要求牙买加来进行热身赛时,他还觉得是个历练球队的机会。 你打我电话,我打你电话,偶尔一起去街头喝喝奶茶咖啡,聊聊各自的事,各自的烦恼。听着你为我唱歌,看着你离梦想,越来越近。而我却还在原地踏步,不前进,也不后退。 青州军几乎是太史慈一手带出来的,而兵制也跟诸侯相若,不是不愿意推行朝廷兵制,而是青州不比朝廷,不说一穷二白,但若按照朝廷养兵的方式在青州推行的话,能养一万兵都是烧高香了。 李丹呆看着冷鹰,心中不忍生出一丝恐惧,难到是自己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不可能,自己做得那麽乾净。 香离一路好奇的到处张望着,就像是没有出过门的孩子般欣喜,见到什么都会上前一看究竟,不懂的便让白禹舟解释给她听。 风在耳边不断地呼啸着,这是由这一份速度带来的,安若的神色不显得什么轻松的感觉。 反正又没人知道纵剑九天便是“斩仙魔君”,大不了以后不用这个马甲便是了。 “当然有了,比如说黄河图。”玉面人看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的心。 莉蒂娅公主原本是不可能让唐逍轻松逃掉的,但是她身受重伤,至少损失了九成的战力,连续两掌拍击又消耗了大量真气,速度明显大不如常,所以没能追上唐逍所化身的雪雕。 “我们……我们……”中年人哑口了,身为一个帐篷区大佬,他触碰不到异能师公会的层面,也不能理解老者说的事情有多严重,但反正他明白,这事情很不妙就是了。 远处的人看到,相互间隔不到十米的战马猛然提,横列略有变化,现在是以汤森为锋锐。 穆家人只是一个眼神的功夫,便纷纷调整了态度,虽然依旧不是很友好,但是毕竟不如一开始那般同仇敌忾了。 怒火攻心的斯内普抄起魔杖就要跟张鹤扬拼命,两分钟后斯内普教授的另一条腿也伤了,而且这个伤的比较重。 即便工程已经停了下来,其他的工人甚至富贵房地产的老板都一一遇害,这件事情在当时的性质是相当恶劣的。 “可……可是……”顾怜影脑袋里乱糟糟的,她根本没有做好见沙必良的心理准备,此时有些方寸大乱。 才吐出一个字,汤森的咏颂就被迫中断,因为他背后的压力骤然增大,身躯就好像被压成了一张卡片似的,这感觉已经不是痛能形容。 想到死,白苏苏就不由的一阵后怕,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裴威有点怂,其实早上醒来的那一瞬,看到和自己睡一起的是乔青,他下意识的就是想逃跑,生怕乔青会让他负责。而他,一点也不想负责。 而她使用的可以对灵魂造成重创的幽蓝火焰就是她尝试探索的一个收获,这个是她秘密,她当然不会对高疏说出来它的排列组合方式。 至于张语婷,大家也不要急,暂时的心想事成,并不是一直心想事成,笑到最后才算心想事成。 这一瞬间,南海剑派弟子都看到三长老的脸色,变得的殷红无比,原本他们非常熟悉的潇洒,骄傲的神色,全部都消失不见,变得狼狈无比。 只可惜祁臻柏语气太平静,剁肉酱和吃人肉这么惊恐的事情在他嘴里形容就跟吃家常便饭。 那个男生顿时一噎,看了眼展云歌和程玉柔,心里腹诽道:就这两人还能被欺负了去,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一行人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树林里安静如鸡,只有不长眼的野兔野鸡跑过来偷窥,让顾嫣随手一箭射杀当场。 人家是送饮料给温莳的,既然温莳不接受,他们怎么好意思去占这个光呢? 此刻餐厅已经做了三三两两的人,他们都在说昨天晚上的大风,就是老板都很迷惑,他们这里虽然是在山上,可是这又不是什么深山,山也不算多高大,这样大的山风还是第一次见。 可叶凌天正指望将她手里的这块原石切掉出手,好积累点资金继续购买其他原石。 “裕亲王放心,不是绝症,只是往后酒不可沾,荤腥、甜食点心一律忌口,裕亲王可安心不会每日都喝药,”孙太医看着裕亲王瞪大眼睛错愕模样,赶紧补充了最后一句。 ------------ 第130章 尝荷叶汤玉钏藏怨 万淼看了扫了一眼茶几,扭身向门口走去,跟着轻轻推开房门走出了客厅。静怡跟着万淼走到门口,她侧身刚要关闭客厅的照明灯,她肩头的球球已经探出身子,右爪灵巧的按在了开关上。 杨宇登上了三层楼,外人却根本没有看到,可是有些人却已经知道了结果,当那三声巨大的“轰隆!”之声传出的时候!所有的人听见了。 下了几天的阴雨天,终于放晴了!鸟鸣之声非常悦耳,杨宇能够闻得到绽放的花香,外面的天空轻云流过,太阳温暖的洒下金色的光辉,这一切都让杨宇感到很愉悦和放松。 这是被孤天佑和青锋的攻击打飞过来的,朝着欧阳颜飞去,令欧阳颜神色一喜。 石墙放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可能出去。甚至有的修士尝试过,一旦触碰开关,不管是什么等级的灵器,都会瞬间灰飞烟灭。根本就承受不住破灭石的泯灭之力。 硕风听雨一听,明明违抗了命令,却还得到了表扬,这不是做梦吧? 欧阳颜也在思考,听到轩辕帅说出那钢甲精轮的驱动物竟然是灵石之后,他也觉得惊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橘红色的天空,片片火烧云在天边静止,夕阳的余晖尚有鲜艳的色彩。 可以说,今天若是欧阳颜败在他的手中,那么接下来,恐怕就会是他大发凶威的时候了。 “滑行效果?”千江月再次将注意力放在生命力槽上,厚重的边框依然呈黑色,但是上面他却能够感受到两种黑色的不同,能够分辨两者的区别,并且能够随心所欲切换,例如现在,覆盖在生命力槽上的技能效果,就是滑行。 “我们就住这儿?”爱德华指着随风摇晃的铁招牌双手颤抖,他对于被绑票已经认命了,可是对如此糟糕的居住环境还不想认命。 只是卿鸿还没有想到是何人为之,虽然火凌风此时在恶魔谷中,而如果五宗之人介是丧命于此,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过卿鸿却笃定这一切都不是他所为。 “走”紫月搂在卿鸿腰间的大手紧了紧,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注视着卿鸿,完全没有将这里的任何人放在眼中。 “家里情况咋样?”林锐眼含急切,来到港城就没和那边联系过。 本来静悄悄,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 林锐站到了郭青莲身前,身为爷们儿再不挺身而出就显得没骨气了。虽然四周有不少人,也唯有他有把握能制住金智宏,没必要让其他人犯险造成不必要伤害。 但是任由他如何的去施展,去催动,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的信息。 在恐惧的驱使下,张绍几乎是本能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会不会走近过去后,立刻就扑上来咬人了? 哀叫遍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囚房内回荡!被洞穿的墙壁直通外界,呼呼的空间内循环气流灌入牢房内,瞬间席卷起了一阵尘土。 他这次来,不过是收到组委会的邀约,作为赞助商过来出席的,但凡知道他的人都了解,莫以天对钢琴也是有一定的造诣的,如果不是继承家业从了商,他可能现在也会跟斯睿萧一起玩音乐了。 越临近嫁期,苏晗反而越来越平静,戚珑儿来送添妆,是一副亲手绘成的画作,苏晗垫着脚在雪地起舞,美的像个仙子。 听了他的话由于太意外,她都忘了自己目前处于被人调戏的姿态。 我们两人打点了下自己,收拾了心情,便继续前进。这是一条漫长的华容道,最先一截便是刚才那段石阶,深入到山壁里,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那黑黝黝的石壁,丝毫看不出刚才惊险一幕的任何痕迹。 “但是……”顾秋华斟酌将长嫂的几个要求以委婉的语气提了出来。 傅云逸冷笑,我又不傻,拿豪华机去换一件兵器,那不是疯了吗? 你妹的天使,我是男人,纯爷们,才不是背上插着两个鸡翅膀的鸟人。 “所以,他就追问了,知道了那晚上的所有事?那对母子会怎么添油加醋的为我罗列罪行呢?使手段抢江映月男人、还毁了她的清白?”温暖冷笑着问。 她提到徐易安,他会那样的暴躁难安,那么韩佳樱之于她,或许也不会太舒服。 “夫子,我过得很好,在越省无事,父亲经常亲自教导我骑射。”陆煊坐在顾青云身边,慢慢地说起自己的事情,想到什么说什么,偶尔还会顺序颠倒,词不达意。 陈曦研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才想到了昨天吃的姜尘送来的那苹果。 见状,那少年微微一笑,轻轻腰弯下捡起来,瞧了又瞅甚是喜欢。 “你别忘了,这些销售人员都是他原来的手下,代理商客户这些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想给你设陷阱易如反掌。”谢东丽悠悠地说道。 君兮也差点哭了,不过是被痛哭的,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爱咬人,是真把她当狗骨头了吗? 慕云深眯起眼睛,看着楚陌衍,那双漆黑的眸子是深不见底的深沉,声音中充满了讽刺,却让人分不清讽刺的是谁。 ------------ 第131章 攀附会宝钗夜劳心 眼见夜深,黛玉告辞离去,宝钗也同她一道走了。 两人在潇湘馆处分开,宝钗带着莺儿回到蘅芜苑,莺儿才待寻了小丫头要水洗漱,却见宝钗又在榻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绣筐。 “姑娘,大爷那边儿出一回门,会一回客,少说也是百十两的银子出入,哪里就能短了姑娘的?何必这般大半夜的劳神,且先歇着罢,明儿咱们 “慈母多败儿!”李尔无力地捂住额头,对亨利的杀心淡了许多,无非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罢了。敢情孤儿团在伊迪丝这个“母亲”离家出走后,又给自己找了个“父亲”。估计以前蒂诺佐没少帮他处理后事,都形成习惯了。 “杰米一定是想做坏事!”娜塔莎的感觉敏锐得令人吃惊,她扯了扯李尔的衣袖,“哥哥,我们去制止他做坏事!”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正义感比珍妮还要强上一百倍。 “量基金?”珍妮将“监听”过滤出耳朵。她微皱眉头,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在后世声名狼藉的对冲基金,更不可能知道量基金曾经在几次经济危机扮演极不光彩的角色。 原本她打算把突破口放到与家族关系越来越紧密的李尔身上,最终还是失败了。她很庆幸,她手里还有一张牌,那是和凯特建立的友谊,而且凯特极其信任她。 紧那罗迦有如此异常还比较好理解,毕竟紧那罗迦具有海神之心,本身就是相当于一个活着的神祇,但是那个神秘的叫做青微的青年,他有什么呢? “你已找回了她,为什么还不摘下明王面具?”不知过了多久,高踞王座之上的男子缓缓问道。 高帅感觉的到阿墨拉尔对正在倒入湖水中的金黄色液体的好奇和占有欲。 并且不断在心中模拟着,如果自己开始对付徐峰的话,那么自己出招之后,依照他的个性,他会怎样反击。 徐庶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夫人,目光满是急切,一个劲的招呼丫鬟将老夫人扶到后面休息。 话未说完,洛巴诺夫扶在王座扶手上,支撑着身体的右手朝前一指,一缕劲风子弹一样的射向谢克列捷娅。 还有个卖醪糟地摊子生意火爆,大热天里一见日头就渴,光见他不停点的收钱,老大的陶瓷碗垒了半人高,客人喝完连洗都不洗,直接湿就盛满交给另一人,忒不卫生。 老爷子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但是没想到徐应龙依然会这么强硬,即便是在他这个爷爷面前也依然不留半点情面,说的如此果断,这让老爷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齐王孙这一败,将他的威信也败去了,但是齐王孙必竟是黑暗部落长公子,大家不看他的面子,也得看其父的面子,这时当然也没有人反对,于是就默认了。 在碧落界,在兽类当中,纹兽的实力,非常之强大,强大之非常。所以它也可以抗击沙暴。 朴志勋没有和之前相谈甚欢的众人打招呼,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没有必要。 “去你的办公室吧。”朴志勋笑着说道。他的社长办公室已经成为固定的聚餐场所。 整整一个下午徐应龙都在病房里为老爷子治病,直到天色大黑华灯初上才收功。期间老爷子醒来一趟,但是徐应龙并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继续帮他炼化药力。折腾了一个下午,老爷子虚弱的身体坚持不住又睡过去了。 ------------ 第132章 杜婆子赚进大观园 听了晴雯说的话,紫鹃深以为是。 黛玉将绣好的小像拿给贾母瞧的时候,紫鹃便将晴雯说的这话一五一十告诉了贾母。 “哎,当日你母亲还未曾出嫁时,我最疼的就是她了。如今她又只留下一个你,更是如我的心头肉一般。” 贾母叹着气,把黛玉揽进了怀里,“我素知你这孩子是个惯爱多思多想的,我也管不得你 走进大门之后,是一个大院子,和电视上面的乔家大院格局相似。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大厅里,感觉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 更远的地方,几艘德军的冲锋舟已经被步兵丢进了顿河水中,士兵们踏着冰冷的河水跳入船内,马达开始轰鸣,冲锋舟破开河面,翻滚起船艏的浪花,向着对岸冲去。 紧接着,锦程趁着对方伤重而神识不稳,趁其冲入对方的身体内,开始强行吞噬对方的神识元婴……所以,最终对方虽然引爆了丹田,但随身携带的财富却没有溅落多少,溅落的散布区域也不远。 “我要去一趟白云市。”李思辰回答道,也不瞒他们,毕竟一块儿出生入死了好几次,相互间早已经建立起了信任感。 赵颂龙的笑声并没有减弱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响亮,中气十足,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心脏受伤胸膛贯穿的人。 “按传说来说,龙族的寿命是跟宇宙一样长久的,有了宇宙,就有了真龙,如果真龙全部死掉,宇宙的五大支柱就全部毁掉了,宇宙自然也就彻底完蛋。”虫虫解释道。 寒冷侵袭了她全身,鲜血却照常涌了出来,一大片一大片的落在圣城白金色的宝塔状穹顶上。 而这个时候,曹鹏感觉有十多只魔人,正在朝着阿克萧雅所在的洞穴那边去了。 见我们停下,后面的交警也都迅速急刹停了下来,却没有人上来进行标志性地敲窗户。 宋月和药老的脸色也微微的有些不好看,毕竟心法是一山的基石,现在被一个外人偷学了去,作为一山首座心中确实不好受。 白生笑道:“倪师兄平时大大咧咧,想不到现下竟想的这样周到,恩,咱们该当有一些暗号才对。”两人当下商量了一些接头,传递讯息的暗号,互相牢记在心,这才准备作别。 客栈里的其他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柳伯看着楚枫这样被欺负,也没有相助的意思,反而也跟着大笑了起来。惹上了风月蓉,以后可有的苦吃了,也不禁为楚枫以后的悲惨生活同情了起来。 他沉侵下来,认真梳理身体内暗伤,并且在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毕竟现在身处大秦国度,还有芸芸郡主,听老者的话,这芸芸郡主貌似很厉害。 倪多事背后冷汗直冒,只觉身上黏糊糊的,回头一瞧,九婴奶奶肩头上的伤口血液流在了他的身上。 美兮的俏脸上上水雾凝聚成的晶莹剔透的水珠慢慢滑落,引得刚刚回头的末日逍遥目瞪口呆。 就这样直接朝着西方——朝着关灵所在的方向飞去,就算我再怎么慢也能在圣诞节之前赶到吧? 钻将和神将是比较少见,这是需要实力和军功都要达道一定标准才可以当得。 “好了,勉强能够运行。”魅站了起来,把显示器转了过去,让坐在沙发上的管兵和站在办公桌前的史密斯能够看到。 ------------ 第133章 怡红院宝钗绣鸳鸯 这些金银拿出去也不算少了,当真放心得下给茜雪存着不成? 思忖一番后,晴雯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情势虽然急迫,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贾母话里话外认为自己是宝玉的福星,日后脱身怕是有些难,只是再怎么与宝玉绑定在一处,也要等了宝二奶奶进门才能定了身份。 只要自己不曾 哪怕明天绯闻缠身,哪怕面对紫川墨和灵红的质问,林飞语也不管了。 唐礼欲言又止,想帮钟昊说点什么,可是和苏泽一共事三年,他清楚苏泽一的性格,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插手的好,于是他默默闭嘴了。 紧随其后的是所有跟风的记者,全部像是受了鼓舞一般,将话筒争先恐后的放到唐校长的嘴巴下面,生怕错过任何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见到林天旭也是这么说,许慕烟怏怏的起来,又上来亲了林天旭好一阵,这才推门离去。 “牛子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当时就知道了,那天妄派来人之前我还去偷偷看了的。”黑三说话间还到处张望了一番,生怕落入旁人耳里。 “坐吧。”冯绮雯说着朝白芍点点头,白芍当即搬来椅子,邢婉容这才规规矩矩的坐下。 山羊胡中年男子赶紧慌忙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低着头推门悄声走了进来。 这个世界林天旭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是对这样的一切靠实力说话,完全不会顾忌别人想法的作态已经很了解了,此刻他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到底能搞出什么花样。 三楼之上,凉风习习,冷月倾洒,地面宛如扑上一层寒霜,远处的银杏树高大,树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毫不犹豫的林天旭也真的及时赶到,就在魔尊落脚的瞬间堪堪赶到,直接咬紧牙关双手尽力顶了上去,众人都听见了咔嚓的骨裂声,巨大的魔足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狠狠压下,此时获得逃命时机的许慕烟已经躲开了。 既然蒋慕渊提出来了,必然是做过安排,孙恪得了准信,亦不再说催漕之事。 一个灰色长袍的精瘦老人从半空中骤然跌落下去,随后地面扬起了一阵尘埃。 他高高在上,俯视着众生,不沾半点尘埃。近在咫尺的能量炮没有让他的神色变动分毫,依旧是平静的模样。 他忙前忙后的帮着谷昕彤,让她顺利的产下了一个男婴,并且在谷昕彤出院后将她接回了家。 雨秋平今年没能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不过,今川枫却一点都不遗憾。因为,她已经收到了最美好的生日礼物——雨秋殇的平安。 岸上的大火离他们越来越远,而天色愈发亮了,男子被斗篷和夜色遮挡的五官也越发清晰起来。 赫连嬅瑄抬眸看着冯素鸢,她才顾不上礼仪尊卑,不过是比自己高一点的嫔位,陛下既然能越级晋封她,便有陛下的道理。 “晚晚,人心隔肚皮,你经历的事情太少,爸爸妈妈也是怕你被骗!”章琴的脸色渐渐严肃。 见家里气氛终于不再低迷,程佳佳功成身退,去了院子看拖拉机。 巡逻的锦衣卫见到溪边有道鬼祟的身影,厉声呵斥,大步从假山后绕过来。 南长卿虽然不悦,可也不由得有些同情白鹿,便未出声赶走白鹿。 又或者赢两场输一场又赢一场,那最后的一场也不用打了,很简单的输赢法则。但是,如果出现二胜二负一平的情况,就要以候补赛来作为最终的决定权了。 ------------ 第134章 定名分袭人得所愿 袭人去了之后,王夫人自又是不番嘱咐,叫她无论如何看住了宝玉,莫要不安分的丫鬟勾引了去。 袭人想起来贾母对待晴雯,便有话儿堵在喉咙处,半晌不得散去。 心中思忖一番,笑道:“太太说得极是,二爷自小脾气性子都好,院子里的丫鬟也素常没大没小的,如今二爷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当注意起来,再不能似小时 曾经李景珑讨论计划时,鸿俊基本不怎么听,但这一次他不能再不听了,联系大明宫伏击獬狱与安禄山的那一夜,若放任李景珑不管,只恐怕又来一次燃烧元神。 甄太贵妃默默的守在一侧不说话, 好像很放心让太上皇为她做主似的。 是时,天子一传再传,莫日根终于无法再推,只得带着鸿俊往兴庆宫走一遭,两人本该往金花落,中途却被截住,带往兴庆宫正殿,告知退兵事宜由太子殿下全权负责,于是莫日根便与鸿俊匆匆过了长廊,进入正殿。 “杜兄说笑了。”陆凡朝着他拱了拱手,然后施施然地走出院落。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关导,杰伦,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关导,你去统治宣传部门吧,我带着杰伦去找一个录音棚,歌曲还要好好的排练一下。”说完,吴华回收让周杰伦跟出来。 而通过美食系统烹饪的美食,虽然主要作用不是增长内力,而是增强食用者的身体素质,不过正因为如此,对于陆夜如今的情况则是正正好好,完美贴合。 此言一出,贾承雨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柳怀永等人听到此言,也是大吃一惊,不敢相信。 这尚且是鸿俊第一次离开李景珑,与莫日根单独行动,况且还是去这么远的地方,且没有了陆许,总觉得有点儿奇怪。换作陆许与李景珑单独出去找东西,鸿俊虽不至于吃醋,但总免不了也会觉得怪怪的。 裘永思双手紧紧握住降魔杵, 地脉能量分流,瞬间冲进了他的全身,一人一蛇相对,裘永思痛得大喝,衣袍焚烧殆尽,现出赤|裸雄躯,长发飘飞。 可以推断出,皇后所在的催家怕是火上烹油,要摇摇欲坠了吧!因此,家世不足为惧。 听闻轻舞的话,少羽的身子猛地一颤,有些事情,你不做就没有人去做了,你自己的担子总要你自己去挑。 为了就近照顾受伤的洛水漪,花凌钰和洛水漪住在一个房间,好在上房有套间,倒还算方便。尽管凤清夜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无话可说,只好悻悻的去了天字二号房。 钱蜕松了一口气,体内龙血之力几近耗尽,能跑出这么远,完全凭借的是求生意志。灭生相的消耗实在巨大,一招发出,几乎耗去他八成龙血之力。这下子全身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身体一软,倒在路上就昏了过去。 满屋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不过看到不再乱动的龙羽凌也就明白了紫涵的做法。 李春风身边瞬间多了两名羽化境手持长剑高手,正是二当家和三当家,而大当家紧随其后与其他两名同伴缠住了李春风。 “等等,”苏石岩叫住她,“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就把大门锁上,然后以保护者的姿势站在寒青霜旁边。 对于这个充满未知与凶险的大海,人们又爱又恨,但其中蕴含的财富却足够让人们为之疯狂,豁出一切。 ------------ 第135章 冷眼观秋纹嫉生怨 袭人要与湘云送东西,叫人去三姑娘探春那里把一个缠丝白玛瑙的碟子拿回来。 因又说起有插花的瓶儿放在了太太那里还不曾取回来,秋纹便说起因着这瓶儿自己还得了太太赏的衣裳—— 晴雯记得这回事,前世这时,她对袭人颇多不服气,又不欲与她撕破了脸,只明里暗里嘲讽几句。 当时借着秋纹的话头儿,指桑 “凌霄他们不是一直在找人?”萧天痕微一扬眉道,从出事到现在,凌霄带着人一直都沿着江来来回回地找,他刚来的路上还看到他们。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虽然軨軨被巨龙击杀,可其他的妖兽还是前赴后继,一起涌了上来。 对此,贝家杰发愣过后虽然很不爽,但却又敢表露出来,老头子这样做明显不放心他,所以才会安排贝贝安进来。 凤浅歌掩去眼底的异样,果然了解越多,麻烦越多,可是……她还回得了头吗? 闻言,老郭若有所悟,想到易永恒要整垮楚氏的出发点,他知道了些什么。 当然,最近由于出了若水这档子事情,川边各家帮会早就没有心情组织人手出来练级打宝了,所以这九重叠峰如今真可谓是人迹罕至,寂寞的紧。 谁也不知道如同信息战一样,中国和美国以及其他各国的特种部队已经交锋了好多次了,真正的战争,早就开打了,只不过死去的都是一些无名英雄而已。 狼爪子落在地上,手指还动了两下,这才老实的浸泡在血泊之中。 黑杀方面马上将高桥渡边列为头号怀疑对象,满日本的找他,只有找到高桥渡边,这事情或许才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因此,高桥渡边是个关键人物。 耀眼的光芒亮起,在场众人又各自升了一级,六星级王者的经验值果然不是盖的,现在的我的已经是107级了,排行榜上依然是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我怎么会知道?”周运摇了摇头,同时感觉老崔嘴里哪里会有什么好事。 话一说完,一众逆党周围立时闪出至少两千名武宗内卫,将他们围在中间。 但这东西在大润实在太少见了,加上味道和蔗糖实在太相似,加上是聂芳儿送的,她只吃了一块所以没有留心去分辨。 鹅爷拧紧眉头,它紧紧盯着那男人胸口的奇异法宝,此法器位列魔宗兵器第三名,传言只要被此物照到,灵魂就会囚禁在一张照片上,永世不得超生。 眼前,原本的黑暗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看上去颇为不错的自然风光。 许薇下意识地发出不满的声音,回头注意到他的视线,禁不住俏脸一黑。 可这时,姗姗旁边一个浑身冒油,脑袋极大的家伙非但不慌,反而很自然的点了一根烟。 这黑压压的几百人,什么模样的都有,头发又染成红色的,有黄色的,有绿色的,还有五颜六色的。 拗不过自己的师兄,这个时候赌王金城的心里还是感觉到特别的感动的,毕竟这个时候自己的事情还能为自己着想,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可贵。 本着这个原则,林枫决定让阿布里斯跑一趟,让他去采购些食物,顺便去刘宇那,拿点普通勋章来,顺便让他们多生产点勋章,毕竟以后还是要用的。 祁夜墨这才回转身,步走过去,一把抱起昏倒的菲儿。脸色凝俊。 ------------ 第136章 史湘云昏请螃蟹宴 次日一早,宝玉便去贾母处,求着贾母立时派人去将湘云接过府来。 贾母拗不过他,只得应了,叫人接去。 直到午后,史湘云才来,宝玉忙不迭将几人起诗社的话同她说了,果然,史湘云不依,要自己做了东道,先起一社。 这诗社原是探春和黛玉无意间起了,只叫人安排了些果子,限韵作诗便罢。 谁知道 但可惜的是,她根本就不理我,不和我说话,让我没有机会去深入的了解。 就算不为自己报仇,我也要为我这被她一巴掌拍的一命呜呼的手机报仇。 “你又拿我手机干什么呢?”裴红妆看向刚把自己手机放下的赵婉儿,问道。 但现在,王心怡给我买的一条皮带,就将近要八千了,我身上的衣服裤子和鞋子,就更不用说了。 对我而言,我只在乎最后让温婉做出决定,把孩子拿掉的最主要的原因,我只想确定,到底是不是和田晓兰有关系。 在体制内,工资不低,还体体面面的,以后找对象也能找个好的。 我仔细的想了想,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什么歌是唱蹬三轮的。 反而那个备受花琴欺负的庶妹,花画出身是差了点,从妾室肚皮爬出来。可论性情、才情、美貌,哪一样不比花琴好? 两个孩子在家里经常遭到家暴,说好的每周都能探视孩子,谭兆林却不让,一年来只见了不到三次。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我的身体有一点不对劲,就好像被人脱光了衣服扔进了哈耳滨的冰雪大世界,一股阴冷的凉气顺着我的毛孔钻进了我的身体里,让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饶是颜诗诗脾气再好,也有点生气了,来之前只听说过黎修然脾气很不好,没想到竟然随意到了这种地步。 而紧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的复活者听见这话,脚步慢了下来,握紧了拳头。 汇朢着这古殿,墨宁鸿熊够憾觉捯,这哩処処蕴藏着谎亼哋朷势。 弟叁层,冇冇數檤古陣图盘,摆放整卫,倘箬壹哋陣琺師勘丄弟壹苜,會入迷,弟贰苜,會涭捯反噬。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闪电闪过,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的雷鸣,秋淋即使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再一次地被惊了一下,上前两步,双手一把抓住温齐萧的手臂不放手。 他知道了叶灵瞳最近几天要来这附近寻找突破的契机,所以早早的通知了黑巫教的人在这里埋伏她。 感到吃惊的是寻影和地尹夕,尤其是寻影,她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他自己的决定,他怎么忽然就知错了,这也太奇怪了。 如果简一真的能获奖,那一方面说明了他的摄影天赋,另一方面也可以激发他对摄影的热情。 “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陪飞哥。”邓飞机眉头微皱,站在沈飞身边。 “什么?”大地疑惑问道,接着心有所感的莫名抬头看向了特搜车的方向,不过因为视线的阻拦,看不出那边有什么动静。 本来以他天位五重的实力,修炼神魔不灭天经,化帝皇主宰之力,可抗羽化二重的力量,但难做到斩杀。 不只是他,恐怕灵力大陆上也没有卦修能占卜到和至尊石有关的事,这点安然本身深有体会。 陈朞常备不懈,摘星术探幽穷赜,玄妙无穷,无论对隐藏自己还是防范他人,皆能先声夺人,抢占先机,当真是无人能及。 ------------ 第137章 窥阴私绮霰欲告密 望着绮霰惊惧中似又有几分兴奋的神情,晴雯忍不住往后退去。 绮霰道:“真的,你莫要不信。你定不会想到,赵姨娘竟这般大的胆子,若是叫太太知道,怕不是要扒了她的皮!” 晴雯心头升腾一股寒意,她尖声道:“你不要同我说,我不想知道!” 说着,她甩开绮霰拉着她的手,转头向园子里跑去。 她 “呃,刚刚去接了个电话……”憋了好一会儿,李承介才吐露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龙云风的这两拳都是轰打在太阳神君的薄弱处,再加上先前所受的伤,直接道基损毁。 只不过吸力还是太大了,还有背后从天柱山刮来的树木和石头的撞击,撞着它们的身躯,朝着天仙的位置而去。 风羽的父亲,大武长风凌第一蹦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指责子婴的不是。 “道友未必,这一局怕是下不完的。”另一个道人则是一脸平静,露出淡淡的笑容。 还有就是一些功法和法决,地级以上的,吴岩全部都保留了,地级以下的吴岩也打算全部出手,反正自己可以用玉简复制一份的,都卖出去也无所谓。 曹操之所以要建占地如此宽广的宫殿,也表明了要让此事成为天下大事,并借由钟繇之口,提出了建议。 一句话问得苏婉心如刀绞,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胸口像堵了条棉被,说不出话来。 神魂的模样一定和原始的面貌一模一样,肉身可以在强大之后重塑,但是神魂的样子是不会发生改变。 下一刻,我的身躯开始了变化,头慢慢变成了鱼头,身躯也慢慢变成了鱼身,双脚并拢成了尾巴,双手成了鱼鳍,身上的毛发则是变成了鱼鳞。 好吧,陈庆之知道这赵范是误解了,不过他现在也是懒得说什么了,却是项良和霍存,葛从周三人也是和陈庆之在一起。 无数的将士之中,有两位将士,此刻也在交谈,正是廉,刑两位将军,浑身煞气震天,死在他们手下的天师,武道高手超过十位数。 看着半晌还未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三大联盟众人,姜蠡似笑非笑的问道。 林简兮摸了一下自己脸,她脸上的神经,在强烈的告诉她,就在刚刚,她的嘴角抽了。 叶锦幕额头垂下好几条黑线,她现在跟南宫潇是什么情况,在商业互吹吗?这样彼此尬吹又是为着什么? 来人是一个看上去年约十七八岁的白衣青年男子,他有着神轮八重的修为,看上去很是急促。 那样会连累王震华、王语嫣、叶梦雪……甚至还有老师梅若婷和同桌陈述? 这种加了消音器的枪声,任何一个曾经修炼的人,都可以分辨出来。 韩姬瑶也不搭理他,继续装睡。对她而言,天下间还有什么比睡觉的事情更大。赵雍也不愿成全她‘睡美人’的名声,他总能抓住对方的软肋,也会有很多种方式让她苏醒。 不知道花了好大的心血才把它们训练成现在这样,若是给了他,那它怎么办? 相比于任飞这个徘徊于一二线之间的创作人,孙慕东在华语乐坛的咖位就高太多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的背后,是有人在刻意而为之,不是因为贝克的疏忽才导致的。 听到曹俣这么说,呼延守信也感觉心中好受了些,当下也是哈哈一笑,随后吩咐送来酒菜,他与曹俣本就是好友,只是分开数年也有些生疏了,这次虽然比试了一番,但却把之前的生疏给打没了。 ------------ 第138章 催高利凤姐逼人命 王熙凤听绮霰说了来意之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略沉吟后道:“这事关系到姨娘,我做不得主。待一会儿太太回来了,我带你过去,你自己同太太说,可使得?” 绮霰自无不从。 以她的身份,若是直接寻了王夫人说这话,她信了倒还好,若是不信,岂不要将自己打杀了去? 如今由王熙凤带着去,事关她自己曾受 治心脉,首选陆星洁,治经脉,首选陆星洁,修真界第一神医,首选陆星洁。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采取曲线救国的办法,找到了华融集团地产事业部的总监,想要借助这条线,接触到华融集团的总裁。 螳螂面色惊恐的看着陈阳,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你不要乱来!”火哥颤颤磕磕地说,他以前还不错,现在也就这胆子差些火候,否则在忠和堂地位肯定会比这还高。 “你还是专心学画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顾恋看不惯天皎这副得瑟的样子,护着佩月月道。 “哎……怎、怎么了?”莎悠突然激动无比的样子让着莎悠无比的不理解,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执行任务呢? 是刚才迎接队伍中的一员,却因警备的阻拦不能自由行动,错失了打招呼的时机,只好到现在才出来。 如果同一家公司,两个木头的话,那么也没有继续洽谈的必要了。 可是如果这个月还没筹到钱的话,顾恋知道别说梦三剧组,夏艺也要撑不下去了。 心中涌起这样子的想法之后,南宫那月的俏脸在着一瞬间红的吓人。自己才不是看上那个男人了呢,自己只是想要让他给自己泡一辈子的红茶而已。 “你派人跟踪我,掌控我的一举一动,你一定知道韩苏哲能够帮我找回我的记忆,所以你才派人抓了他。”左翼生气地道。 听了凤独舞的话,洛染枫顿觉脖子凉飕飕的,他越来越觉得他这个姐姐玩阴的真的是得心应手,默默替霍值和姓风的默哀,也为以后所有要和他姐姐作对的人提前表示同情。 “我擦!我特么抽疯才想娶你。”娶个二百五惹事精大麻烦回家?他要不要那么自虐!凌莫风真想仰天狂笑三声以示他的超级不屑。 “可是什么?”听凌华说话磕磕巴巴,周正不禁有些生气,心想凌华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关系到残影的真面目,他应该不会这样才对,难道指纹是假的?不应该吧? 听到展鹏飞询问,唐战没有马上回答,他对外域还了解不多,更不可能暴露自身出自死亡星域的事情。 脑中不自觉的就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在车窗外看到的那张巨大的惨白的人脸。 黑暗、黑夜、黑寂,这是一系列可怕的词语。可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无限延长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了。 进门就是卧室,中央摆放了一张床,铺的整整齐齐,床的旁边有一个简易的柜子。 众人哈哈一笑,同时点头承认,随后由穆林风代表众人,说起相识的经过和前来的原因。 她的楠臣叫得亲热极了,苏睿白的嘴角抽了抽,易楠臣则是皱了皱眉,唯独林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苏睿白。 在游戏中的网络视频工具和外界差别不大,你在游戏世界里看动漫、电视剧、以及直播也不是问题。 ------------ 第139章 遭设计贾荇远主枝 卢成达没敢出声,去年的时候广记还只盘缩在广灵一县,内有广灵寺和广灵商行与之争斗,虽说截断了范家从灵丘运铁走广灵县的那条路,可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绕些路,便能绕过广灵县,走其他各处。 根据左轩家里的习惯,每一年都要提前回去祭祖,这一点左轩这个当代唯一传人是绝对逃不了的,所以要不了多久左轩也要准备回家了。 “可以还击,可以惩罚他们,可以维持神灵的尊严,但不要牵扯到灭族之争。”王衍道。 王天宇把手里的铲刀往上一扔,自己灵敏的跳到了坟坑之上,然后站在坟堆上看着高辉。 没错,人家颜不平要干啥,他莫明一个外人比人家自己还清楚,就问你怕不怕? 当初,留在圣城的地球人,除了有数几个钻研科学之外,大部分都成了国家的议员。 他心里估摸着,此刻若是打开鼎盖,青铜药鼎内必是生命精气四溢,灵光神霞绚烂无比。 把人类脆弱的意识接驳到强大的机械身体之内,的确可以从另一个方面达到永生。 但是,这事儿也不好说,毕竟大多数时候,你连谁偷的你的东西都不知道。 这一次大汗和各个台吉下定决心要硬攻这个军堡,然后顺手还兜住了张瀚这条大鱼,一旦攻破,可能就彻底解决了与和裕升的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想到这一,塔布囊心里就无比轻松。 “你坏死了,不许摸我那里。”李梦瑶拨开了张伟的手,狠狠的瞪了张伟一眼。 石宏大喜,随意挥舞了两爪,一片淡淡的爪痕冲出数百丈之外,威力无与伦比! 冷睿声音低沉,他比四年前更加的成熟沉重,月光洒在他身上,好像为他镶了层银光,神圣尊贵。 可这一次记忆那个伟岸如天的男子,没有再像从前一样第一时间过来扶她起来,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将她抱在怀里问她有没有跌疼。 视角重新放大,从毛细孔壁,放大到章鱼的身体,再放大到深海,最后冲破海浪,无限天穹浩渺。 “姗姗,改天姜姨让阿越给你道歉,咱们现在不理他,他脑子抽疯呢。”姜母调和。 看到张伟答应了自己,慕容萱一下子放松了下,又恢复了往日的落落大方,为了防止张伟的身份被识破,慕容萱又将自己的一些情况告诉了张伟,双方也进行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所以他狠狠地摇着手臂,最后再也无法忍受,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呆毛妖妖那毛茸茸的球体身上。 “是个有毅力,有实力,有担当,没野心,没气势,没手腕的未来将才。可以说是伏戌波最忠诚的一条不咬人的狗。”宁钊轻声说道。 在料理完那两名金丹修士之后,一直双目紧闭,只顾不断吸敛生机之力的巨大天魔,第一次睁开眼来。 原来,李哲俊踢门闯进8号包厢的场景,被坐在一楼监控室里的赫健,看了个正着。知道事情不妙,便赶紧向服务台请了个假,就开车逃离了会所。 看着单膝贵在自己面前这个逼自己大了十几岁的男人,看着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陈颖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厌烦。 凌羽同样也没有随随便便的买下原料,而是又仔细选择原料的质量,又讲了价格,最后他用买五份原料的玄石,买了七份原料。 申屠无疆望着虚空静静不语,他的脸色忽然带着几分狰狞,眸子带着几分渗人之色道:“希望不是你,若是发现你染指虹月的话,我会让你痛不欲生死亡!”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身上带着冷冽的杀机。 一股股强大无法匹敌的气息从他们六人的体内透法出来,不过这些力量瞬间消失不见了。 姜典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向孟通。他的第一反应是孟通转性了?一点也没有心高气傲的感觉了。 冷云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他没有失望,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有魄力。 马克想想也对,他和李哲俊交往很多年了,不像是一个粗鲁的人。 便在宫阳集中精神,全力感受身周游魂动向的瞬间;一直寸步不离守在他身旁的风朴,立时传出一声惊叹。 “她不知道。”灰宫告说道,鸠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的。而且灰宫告也要提前做好失败的准备,所以他不能让雪兔冒险,更何况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众人却是没有丝毫的怨言,依旧静静地等待着。 他开始到处翻找着东西,最后他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生锈的铁锅,这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发臭的汤汁。 神殿有五,分别是光明神殿,黑暗神殿,自然神殿,月神殿以及死亡神殿!集齐这五颗神殿神珠,便是可以打开通往世界树的大门。 当时英柔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但是现在看来,就算真的是个玩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哈哈!”萧毅大笑起来:“风雨桥,怎么不服气,你以为你说天才,那我是什么样的天才。我一岁灵者,五岁灵王,六岁丹田被封,变成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 不过他们到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飞蛾扑火般的反抗,然后和那些倒霉鬼一样,被打一个七零八落? 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线,多亏了那破邪神剑,能够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才勉强让柳二他们看清了前方的路,不过距离很有限,出了两米,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苏楠点了点头,蓝轻语嘴里的老头很是好奇,不会是那个打飞自己的老头吧。苏楠越想越觉得是他,看来要去找找这个老头。 随后,它眼眸一动,运用自己的意念,控制住这三把神剑,狠狠地朝着柳二哥杀了过来。 三人显然也没有想到雪长风会认识易云,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很是奇怪。 正因此,在得知墨景纯惹了麻烦之后,太昭并没有如上次相见时一般厌恶她,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 第140章 泄天机赵姨娘挨打 春梅因着自己的出身,虽在珙四奶奶的提议下认了她做干妈,但是心里未免依旧自惭形秽。 就算珙四奶奶总同她说,日后就当亲母女相处,她也不自觉将自己放到丫鬟的位置上,帮着操持家务。 说了几回不听,珙四奶奶也就随她去了。 如今家里的事情还特特知会她一声,春梅心中暖意融融,很是感动。 “ 于是秦明便让他们把值得开采的矿脉写在一张纸上金银肯定是不能动了。 陆国公的计划很简单——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安排两个刺客跑进三皇子的营帐中,让三皇子受点伤演一场苦肉计。 如果早个一年半载对方提这个条件,叶风肯定考虑都不带考虑的,扭头就走。 姜云锦点了点头,脚步并未挪动,反而是目光直挺挺的落在坏了一角的麻袋上。 “怎么可能?你要是没资格,那你们族学谁还有资格?”乔吟不信。 伺候的丫头看着江阮兮跟卫昶两人十分熟稔的样子,心中还有些疑惑。 不过再羡慕那也不是自己的,所以金德曼将自己在大唐的事情一说。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伊万想翻脸,这里是华国,这个大胡子还能把他咋滴不成? 乔吟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已经看到了她这些天在谢遇安面前营造的好感轰然倒塌。 如果不是说这话的人是叶风,如果不是叶风者一个月给他造成的震撼太大,汪英东都打算扭头走人了。 “什么?”我直接甩开江怡的胳膊,跃出去三米多远,十分警惕的瞪着她。 身体里有股奇妙的热流在汩汩转动,从心脏上渐渐滑过,有一丝温热,有一丝微痒,溅起一圈恼人的波澜。 所以现在市面上的基因药水,最好的完美程度也只有达到百分之八十左右。 虽然依靠自己的生活费无法付得了一箱09年大拉菲的酒钱,但他手上还有一张顶级的钻石信用卡,具有500万的满额度。虽然没有无限卡那般的恐怖,但对于郭昊平日的生活来说,已经要是怎么花就怎么花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真的想要试试。”晓明耸耸肩,也没有再说话,专心的看起了比赛。 “对,把这帮狗东西全都宰了!”霎时间一片片山呼海啸声再次传来,四周的百姓们被这帮冥人欺压得喘不上来气,此时见到战王回来了自然一个个振臂高呼一片沸腾。 魅影的肉身经过灵泉中灵气的滋养,回春水的洗涤以及大量的血肉宝药和灵药的升华,此刻早已经堪比金刚。 又过去了几天之后,魅影终于从静悟中清醒过来,当他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两把镰刀瞬间冲出。山洞壁上铿铿锵锵的声音不断传来,就连金乌都被吓了一跳,这个魅影修炼的这是什么功法?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江无夜心头警钟狂鸣,脸都绿了,不由自主的破口大骂一声。 她诧异地指着那一堆信便问了一句,管家也没有避讳,直接跟她挑明。 曲妙颜笑盈盈地眯起眼睛,她开出来的药苦涩无比,比起喝黄连水还要难受,沈凉州一想起那个诡异的味道忍不住泛起酸水,两道剑眉紧紧地蹙起。 他去了注册处,很淡定的告诉他们,生活费没寄来,意思很明白,这个月的学费也是没法交的,那几个老头脸上很是失望,当初办手续的时候,不是说,这个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 ------------ 第141章 因姨娘夫妻生嫌隙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和露西之间有着那么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就好像有一股气墙挡在了我们的中间,在我们两人想要彼此靠近的时候,这层隔阂就发挥了它的作用,有意的将我们弹开。使得我们的距离在无意之中越走越远。 陈飞略有些失望,他原本是准备弄两把武器的。一个自己用,一个给朵朵,现在看来这个事只能暂时延后了。 “咔,咔,咔…”渐渐逼近,在这黑暗闭塞的地方,如同死神的脚步声,仿佛即将扼住我的喉咙…猎影使劲一拉我,我回过神,和他隐藏在石壁后。 并不是那种不怒而威的人,反倒给人一份亲切和蔼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是绵绵的,但却不留于人拒绝的念想,给人的感觉,自然是像极了老狐狸。 哪曾想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非但主动出手挑衅,更可气的是这家伙一来就发了狠一样。 立马挣脱束缚,挥手一挡,但布莱克超进化的形态并没有解除,于是他这一挡如同螳臂当车。 “皇弟,皇兄以后若是将端城的城主位子交接于你,你可愿意接受?”转眼间,皇弟璞玉宸已经成长了不少。 贺飞情心下仍放心不下,生生运起内力,直把自己深深嵌入壁中,才好。 安静的山洞内,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洞外就是各种各样野兽。 曹云轩边打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没几个活着,本来信心十足的他现在也萌生了退意。 至于其余的则是晋国之人,由三人间那个稍微成熟一点的年轻人领导。 黑野的蛇信子也吐出来了,蛇眸灼热,如果不是他开了不少灵智,它现在恐怕已经直接扑上去了,这味道太吸引它了。 四下众人闻言,无不惊骇,人们都不解萧逸为赵王立下了不世大功,赵王石遵何以还要杀他,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赵明城虽然只有明劲巅峰的修为,但是他的骨子里面有一股疯狂的劲头,而且力大无穷,手持一柄开山大刀,青山刀客的暴风雪之刀法被他使用的出神入化。 顷刻之间,恶心的头颅便出现在她眼前,距离她脸庞只有不到一厘米。 三辆车子一下子转撞出了公路,撞上了左边的树木,车子都翻过来了。 如今,双尾白狐突破,此事自然要提上议程,否则,她接下来要去探查那古遗迹还不知道要拖多长的时间,若是等她将抗病毒血清送往,黄花菜都凉了。 追查到底,竟然全是极乐符的招法所至,难怪有人说是个看不见的人动的手。 “她----情况如何?”韦睿看到元湘灰暗的脸色,心中也是有太多的不安,不知道这孩子能否挺得过来。 这样的举动,让敌国很为难,毁掉圣国旗帜又怕城破遭到屠城,若不毁掉旗帜,任由旗帜插在自己的城墙上算什么,算投降? 第二天,沐阳有些不放心,本来不愿去上朝了,奈何拗不过离月,还是去了。 赵清染此时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蕾丝长裙,裙子上没有任何装饰,但却丝毫不会感到单调。 下一秒,朱承的嘴巴就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塞得进一个鹅蛋了,因为强者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手臂上的伤已经严重发炎,此刻处于高烧状态的上官枫自然也跑不了,跑了没多久就再次摔倒在地,不等他重新爬起来,雷青青等人已经追过来。 楚笑晨放在膝盖上的手包里,手机轻震了一下,楚笑晨看了一眼手包,没有理会。 对于这一点,冷毅学到了,他在安营扎寨之时,就已经派出了一些巡哨,遍布在营地四周外。 “不是,不是,不是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离月哭得有些接不上气。 “知道你还去?你一人一兽上去,也不够人家塞牙缝,到时侯你的性命丢了,还把上古神兽的命也搭上去,你于心何忍?”白晋孺恼火的说道。 也许是因为北戎本就对大庆朝虎视眈眈的,现在多了这么多的粮草,他们便想得到更多,就在罕见的冬季里向大庆朝镇守西北的齐予扬的军队发起了战争。 原因无他,他身负空咒师和武者两重身份,所要修炼的东西远比寻常武者或是空咒师要多上数倍,根本没有半点的时间可以浪费。 “真是让人一听就热血喷张,想与他一战到底的门派!”张秀全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社会中,总是有些个捏造事实的人,什么流言止于智者,去尼玛的球,这么多的人有几个智者? 百里景寒深深明白他跟官绾兮之间的感情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概括的,他想要知道,想要知道更多,他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不仅今天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以后只要是我王先杰的课,你都不用来上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身上的气息皆是悠长不断,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的功法基础相当牢固,只要潜心修炼,日后必定会成为一帮高手。最关键的是,他们在妖魔据点的监牢内饱受折磨,心性意志远胜他人十倍不止。 萨尔玛,被娜迦围困了两月有余,多亏借助了地精科技,才不至于被攻破城墙。 想着自己平时对狗儿应该不错,自己又是帮狗儿说话,才会被打的,狗儿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只要狗儿有所表示,自己就能趁此机会,把钱见干翻在地。 她这就是个能让人认识的场所,真不行的是你们自己老公和老婆。 ------------ 第142章 恨入骨姨娘遭遣送 见贾母动了真怒,贾政连忙跪下,“老太太如此,叫儿子如何自处啊——” “你如何自处?你倒要问问我要如何自处呢!”贾母此时气极,用颤抖的手指着贾政骂。 “就为着当日你喜欢这个姨娘,非求到了手里,她生下一双儿女,本该嫡母教养。偏偏你宠得她无法无天的,将环儿养在她身边。你可瞧着环儿如今成个什么样 不客气的说,胡杨对付他们恐怕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足以碾死对方。 瞧着孟老爱不释手的模样,谭若楠直接把整套手术用具都给了孟老,而且把测血型的试纸同样给了孟老一些,而且教给了孟老如何使用。 大周都有规矩,若是有士兵战死,他们的编号会被封存,这也是一份铭记,或是将他们的兵器刻上名字,收在烈士陵。 此刻,在这地底深处,就只有他们二人了。准确地说,是他们两个活着的。看到这一幕,会长不禁感到一阵惋惜。他是被尸神教选出来的。 为了避免死者家属伤心过度出什么事情,邢念生忙让人将他们劝出法医室,先平缓一下心态,然后再说话。 吕黎作为主使,一败涂地,又经历了丧子之痛,并未与大梁官员,进行任何告别,先行一步离开了。 伤口反复受到冲击,根据伤者自己说,是他尝试着把棍子拔出来所导致的,医生不好分辨这句话是真是假,也不会想到这句话是假的,因为在他们看来伤者完全没有必要说话。 但黑骑压根就不理会轻骑兵的有限袭扰,行军速度只减缓了一成,目标鲜明,直奔大营而去。 “一江寒水!”江寒习惯性地取下几乎成为自己另一个称呼的游戏ID。 雷子皓闻言一愣,对于极北之地他并不陌生,但是这一切都是传说,并没有人真正的去过那里,所谓的禁地无人区,谁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换做以前,想要动一动手脚还是比较简单的事情。可是一个叫王炜的男人出现之后,罗清泉却不敢再打王修任何主意。 “都各自回去谨守规矩,不得擅自入紫轩苑胡闹。”轩辕睿声线低沉,语气却不失严厉。 “回老家?现在肚子都那么大了,还怎么回去?”赵国栋不解的说。 “是这样的,上次孔翁送给公孙道长的金锭,公孙道长虽说不要,奴还是把金锭送进了公孙道长的房内。奴好像看见公孙道长对着那些金锭在叹气,不知是何故”。 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雷坤,王霆风清扬几人尽数出关,一个个精神抖擞,显然都有着非常大的进步,尤其是王霆也是跨入了那灵宗境巅峰状态。 沈枭怒不可竭,他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这简直是对他权威的一种裸的挑战。 我想若是我现在不离开,指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也不管当初面具男要我潜入王府的目的,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拿了一些值钱的东西,打算今晚趁着夜色悄悄逃出王府。 “这几个月,去了一趟青州、兖州、淄州、齐州和棣州,随便在族里的亲朋家转了转,也多亏族里的亲戚帮忙才买到这些原料,否则还真买不到大量的原料”,温林旭简单的述说了一下,自己在这几个月的行程和采买的经历。 “喂喂喂——我好奇一下也不行么?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而且我真的很惊讶也很高兴,想不到你不是坏得彻底,至少还知道守身如玉。”叶枫一边躲避着王雯的追打一边说道。 ------------ 第143章 因生母探春发悲声 “没错,此物与这琼楼二层之中的碎片,无论是气息波动,还是强大锐利的程度,都是如出一辙。”仔细的感知过后,玉仙子第一个张口兴奋评价道。 “大师,佛家都讲因果轮回,那他们就不能在寺中普渡,修行轮回吗?”景幻雪问道。 唐利川似乎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第一柄黑曜石飞剑已经轰在了他的头上。 突如其来的话语,非但没有让吞云感到意外,反而让东玄域主身边的众人,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从这位身为域主的男人口中话语猜测,仿佛千尘殿之下,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啪的一声,一声响亮的耳光突然响起。郭刚的巴掌像如来佛祖的巴掌一样,拍在了高斌的头上,他这话说的,有点太傲了点。 “应该算是。”龙神显然是知道那个麻衣青年的身份,也能猜到对方找到陈六合的目的。 此人说着话,抡斧就朝大门砍去,大门看似开启,却有一道无形透明的屏障横亘在前,常人不知道其中奥妙,但是红脸汉子身为玄武境的人,且能不知其中观窍。 “呵呵,冠冕堂皇,东方老狗,我告诉,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已经走到末路了,我不会放过们东方家的。”陈六合冷笑的说道,一点面子都没留给对方,事已至此,自然是可以彻底撕破脸皮的。 谁知走进之后,更是大吃一惊,暗青色的玉石,并非玉髓,而是……这玩意能当钱花吗? 到时候,他们不仅能够轻松完成剿灭守护家族的任务,而且事后也能够获得三灭灵的谅解,宽恕天盟组建之初族长带头质疑命运之子的罪过。 毕竟,宫里的人,看她苏沐婉和王爷的,不顺眼的大有人在,所以,让苏心爱也参加聚会,虽然不能有什么改变,堵一下她的心,也是好的。 下一刻,他直接将对方揽进了自己怀里。苏清薇一时不察,回过神来顿时羞恼无比。 这办公室甚至看着有些太空旷了,尤其在周围墙壁都是透明玻璃的情况下,人在这里简直是可以被一览无余。 而此时此刻在跨界城之中,赵大宝带来了自己的收获,把两个被勾了魂魄的雷姆和拉姆,光是想想就有点兴奋,然而他什么也没敢做,因为这是献给老板的礼物。 昨晚上实验了一次召唤,没想到意外成功了,虽然跟石头人许愿说自己希望成为最强的魔法师,但他自己也知道那是一个多蠢的许愿,如果这种愿望都能被答应,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方在骗人。 万物土里面还有生命古树,悟道古茶树和帝宸的一尊本体世界树。此时被苏清薇全部带到了外界,顿时让这里的灵力浓度提升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 但国内失传,当年有些道士带着造鬼之术去了东南亚等地,在那边却是混的风生水起。 虚空的那道身影,犹如一柄绝世神剑立在那,让人仰望,这一刻,彷如连时间都静止了。 不错,在‘贼寇’一方在梁山商议并且施行算计之后,迫于强大的压力,‘朝廷’一方也同样如此,迅速地就此统一了意见,并且直接施行了起来,并且选中派出了相应的人员。 龟族大长老一句话,揭开了谜底。一瞬间,在场的众人同时回神。雷家众人随即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周二,他正在拜访上沪体育局的领导,谈笑正欢时,杨石磊的催货电话打来,他烦了,直接让销售部接手,按经销商走账。 阿尔瓦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某种诅咒了,为什么看着一个雌性的肚子就会觉得美得不像话? 所以,国内一般的垃圾秀场她是不屑的,像什么中京服装周,只要不是大牌子或高端定制成衣的秀,她都懒得走。 回到清露宫中红鸾刚坐下就报说康王和宁王打发人送了驾仪来,倒还真是意外;最意外的就是大妞和春儿的来访了,她们亲自带着东西上门道贺。 帕克裂开的笑随着“枣核”的变化消失了,正想说什么,柯蒂斯蛇尾一甩,他就飞出了树洞。 想到雌性都是由这样脆弱的模样长大,在场的雄性都只想对自己的伴侣更好一些。 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的杜嘉仪立马嗅出不对劲了,她退伍后便去了国外进修,压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这会儿也知道事情不太妙。 就见对方袖袍一翻,结界里面涌动飘浮的血气就如同一拍尖锐的利剑朝着夜摇光飞来。 虽说只是三天时间,但里头却包含了雄性无数的汗水,烧了许多木炭,还失败了好几次,才找到合适的矿石。 “不过这是为啥呢?无良老爸的力量应该是充满了无数的正气才是。为啥还会需要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呢?”趴在了月夜背上的盘古表示十分的不解。 白雪本已到了穷途末路,突然柳暗花明,他已经來不及多思考,将婴孩往怀里一塞,拼命的刨开白银门上的泥土,片刻就见到了一块完整的一块封盖状门户,上面雕刻了许许多多奇怪的花纹,看样子像是上古时期的猛禽恶兽。 而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龙飞的腿其实也在微微发颤,并不是他表面上那么镇定。虽然龙飞实力差不了中忍多少了,但是面对杀气,还是有些力有不逮的。 黑影无奈,瞬间结印用出雷分身,被龙飞一腿踢爆,本体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不过,只要展现出实力立威,那别人就不会有太大的意见,若是没有实力,别人也根本不会听你的,特别是遇到了几个与他有过节的人。 ------------ 第144章 结善缘晴雯见姥姥 受到爆炸的恐怖震慑,前路之上的沼泽爪树纷纷避让,不敢靠近,以致于大军行走在有“九死一生沼泽深渊”威名的沼泽地中心地带,竟然一片坦途,颇为滑稽。 “这不最近一直在忙宁海市的事情嘛,宁海市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危机当中!”叶龙故意夸大其词的讲道。 林星亮望着金圣哲,眼中的晶莹光亮越来越明显。他喉结抖动着,情绪纠结地苦涩开口。 秦阳传承有远古剑仙的意境,想要得到剑帝的帝道本源非常简单。 时过境迁,这才多久,真正是造化弄人,自己进城竟然都是打的了,而不是靠一双腿,或者挤那拥挤不堪汗流浃背的公交车。 他一个老实人,一个星期的话都不一定有这么多,已经算是很尽力了今天。 那位没有想到,唐明竟然连图腾大陆的古神语都听得懂。不过本来就与神途学院有仇怨的他直接哼了一声,然后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死的动作。 一是,万一真如林肖担心的一般,艾力又卷土重来,再次偷袭,可讲不好莫辰几人倒是还有没有这次的幸运。 发动路虎车,杨逸准备再去国棋馆转转,为过段时间的象棋大赛做做准备。 之所以在请柬中提到这件事,也不过是为了吸引武界众人赶来而做的噱头而已,至于这件事到底是真的有些重宝现世,还是有高人突破,他就不得而知了。 “且其中十衍级别的数阵占了七成,百衍级别有一成半,剩下的半成是千衍数阵。”郭宇只是用了短短一分钟,就分析出这个数阵支点的总体情况。 “砰砰”几声巨响,伴着一阵阵可爹喊娘,金光似乎也没做什么,只是手脚动了几下,几个“一等一的高手”就已经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个世界上,唯有他会一直把她当成原来那个舞儿,任她嘲讽由她差遣,可这世上又能有几个上官寂? 展昭忙里偷闲趁着萱儿在照顾雪梅时,出來想看看若兰,沒想到看到如此一幅唯美的画面。 龙傲天忍不住破口大骂,开启鬼影魔踪技能,隐身同时瞬间加速,脱离王朝公会的攻击范围。利用无支祁做肉盾,抵挡住王朝公会大部分攻击。 他做的“汤面”,里面加了油盐作料和青菜。所以!可以直接吃。要是家里有剩下的菜,也一样可以“盖浇”。 花海边缘跑来一抹蓝影,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蓝色的眼眸仿若幽深的海洋,粉嫩的唇瓣好似玫瑰花瓣鲜艳欲滴。 “来,趁热吃!”金发光将包裹打开,拿出里面的食物,是个香香的披萨。 楚默觉得这云在天很有意思,明明剩下四人中有三人是跟他们合谋的人,他却装聋作哑,做戏给别人看。 他心里却愤恨不已,早两个月就平息下来的火气,现在又升腾起来。 “她在家里,先回来了,贤侄不必担心。”薛老爷听到陶正礼的话,断了他的话头,也没有告诉明柳的近况。 港口上的的那些人也发现了甘宁的船队,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船,许多人好奇的看着船只,同时猜测这是哪个大族建造出来的大船。 但此人也是霍东的仇人之一,是霍东带兵把李乐打败,让李乐不得不来到河内郡。 袍老人的目光在神代羽他们一行扫过,最后,直勾勾的落在唐诗诗身上。 旁边不远处坐了个抱着砂糖看他修行的莫奈,这种天气对于莫奈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 又把之前从青石、黄竹二人那里换了来的天材地宝拿了出来,顺手塞进嘴里咀嚼。 卡赞本以为以鬼手的霸道,肯定会把这把妖刀全部吞进血液里面呢。 她虽然不在意莫浪的家室,但是被张玲说的烦,如果莫浪家里条件不好的话,她自己掏钱都得帮莫浪买一套房,就让他说自己家的。 蓝天心白了莫浪一眼,刚认识的时候,莫浪还挺正经的,现在时不时就开车。 傅石得了张慧清的消息,说请了本城名医为她看诊,约好时间在二十八日上午,傅石和惠净师父回报后,两厢联络好由张慧清带医生进庵。 林焰眼睛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将体内余下的所有力量都灌注在了星芒阵图中。勉强让星芒阵图凝聚成为了一把银色光剑。然后拼劲了最后的力气。往前劈出了一剑。 所以,只能急在心里。口是心非这种事情,在他们这样的人身上,应该是常有的。 “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会故消失的。。。一定是高峰泰坦!”叶墨马上找到了突破口,而正当他要联系高峰泰坦的时候,天际传来一道猥琐而愤怒的声音。 他猫着腰,手里的冲锋枪抬起在眼前,这样可以使他在第一时间发现目标。 罗塞尼克冰冷的眼睛里,多少有些无奈的看向四周,他多希望其他人可以代他承受这样一种要融化他的热情。 “去!”叶墨左手轻轻一指无尘,那五柄幻剑便在其操控下,从五个不同的死角冲向无尘,而叶墨则是持黑曜剑消失在无尘的视线之中。 看得出来,唐啸安并不想要毁掉他自己手下兄弟们的前途。也许相对于他而言,前途在遥远的东方。可相对于手下的兄弟们而言,最少暂时来说他们的前途还在德国国防军里。 汪汪汪……又跑了一圈的狂战,又得yì 的冲董建叫了几声,炫耀着它的对手根本就追不到它。 ------------ 第145章 金兰义晴雯托家财 秦狩一转手就把贺老白给卖了,而贺老白也赶紧冲着姚静点头哈腰,反正像他这种隐居的老弱病残,不管是六扇门还是北影厂他都惹不起,谁上台他都得巴结着。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的可信度,贺辉就要打开储物袋让辰轩看一下。 当箭匣内十支铁矢射毕,来势汹汹的匈奴骑兵至少被射杀三千余战马,加上黄忠重甲营冲杀的几百人,短短几息时间,这支万夫长带领出来阻敌的万骑损失惨重。 只不过几位老爷讨论此事的时候当事人四爷并不在场,四爷外出游历未归,加上族长阻拦,二老爷便没再坚持,打算提前召回四爷的事情也就此作罢。 追出约莫半炷香时间,地上的血迹却没有了,四周围草丛凌乱倒伏,而佣兵团和路瑶等人不知跑哪了。 然而,布下此阵势的人,即不是得道的修士,亦不是擅风水的相士,确确实实是无名之辈。 呼喝间,黑衣人怒不可遏直接向着那牛头魔怪杀了过去,那牛头本就惊疑不定,而此时那黑衣人骤然发难,身形灵动缥缈,只见他影子隔空一闪,刹那便到了那牛头魔怪身前,跟着掌风如刀,力劈直下。 被断了脚筋白冷摔在床上疼的大呼救命,庞审上前一步一掌打在白冷后经,白冷便昏了过去。 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熊霸强忍着伸手扭断秦狩脑袋的杀意,屈辱地埋下了头,顺着秦狩的意思道歉,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即便是霍格瞧了都暗暗吃惊,真心没想到熊霸这个平日里的莽汉,也有忍辱负重的一面。 只听得“砰”的一声,无缝钢管材质的擂台角柱,就如同俯首称臣一般,深深地低下了头,而林坚甩了甩毫发无伤的手,狞笑着冲两人勾勾手指,示意对方赶紧上来送死。 虽是隆冬时节,但因满山腊梅花尽放,树树琼黄,如冰截,似玉铸。 当他从医院里醒过来想要见墨筱筱的时候,却得知她逃了的消息。 只是,玩家要被连续杀死十次的话,必须要购买系统商场的复活药水。 但是,她一路走来,却基本上没有用家族的势力,她光是凭借自己的势力,就已经能在这个世界上占一席之地。 有熊部落的兽人看到唐乐乐的面容,纷纷都露出狼光,就差没流口水了。 “你想去哪转转?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再踏上故土,有什么感受吗?”系上安全带之后,宁静随意的问道。 尽管铮铮还需要住在医院里观察,但是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他能够上学,能够脱离看护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各处的年礼来往罢,转眼便是年三十,南京的粉丝们还不知道孟约已经不爱过生辰,为表达一下他们对孟约的喜爱,他们在德麟班戏堂子里商量一番,决定给孟约送份生日礼物。早上的时候,着人送到泛园的门房,送完就走。 齐少凡并没太在意,拉开妆奁,里面全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配饰。她挑起一根金步摇,唇角弯了起来。 如果事情一直这么顺利的话,大概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曾犯下的罪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挂机脚本对这款游戏没有任何作用,怪物们的AI很高,做脚本绝对亏出血。 “……”双目诧异的看着嬴楼,而后看着嬴楼真的从容朝外走去,在也不正眼瞧自己一眼,好似和自己完全是陌生不认识的人,瞬间,她那刚刚生长的种子啪嗒似乎被人剪了一刀,愣了愣的瞬间嬴楼就已经即将走出门外。 把耿教授的遗体埋葬在这里,让他的灵魂守护着这片土地,相信这也是他的愿望。 “这,这也太诡异了吧,喜事和丧事凑一块了。”胖子心里毛毛的。 “陛下,由于城卫将军缺失,景王大人命令属下暂时先兼任城卫将军一职,等景王大人找到合适的人选再将属下替下!”云峰道。 “好!那么…假如那喜欢吃蔬菜的人,在吃过肉以后,也喜欢上了吃肉。那么,他就不会感觉肉难吃了,反而很是好吃了对吧?!…”老板继续。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心头窜过一万头草泥马,这两人没听到我的劝告么?还是觉得保持滑溜溜比吃热饭重要? 他这是拐着弯对潘峰被提名表示不满,难道不是潘峰自己投自己? 赵吏是在进行一场惊天豪赌,他看好唐三的未来,他觉得唐三奇货可居,因此他把赌注放在了唐三身上,在其最困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万一将来唐三一飞冲天,那赵吏,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一个强大的打手。 “才分别不久,不要装得像第一次见我一样好么?”那个灵魂体笑了,银白色的头发被月光所映照,闪闪发亮。 ------------ 第146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晴雯笑道:“你们怎么弄鬼儿,我是不管的。既要我出钱,我只管将钱交了去,给不给的,我倒没计较。” 说着,便依着鸳鸯的话说,凑了半两银子去。 果然,在贾母面前说起,听闻晴雯也凑了半两银子,贾母摇头啧道: “可怜她一个月才几个钱儿?偏偏也来给你们二奶奶贺寿,是她的孝心。既如此,鸳鸯只记下 “不然就阉了你!”这胡奇也是不着调的混子,事前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搞狠点,说不定没动手对方就吓跑了! 金发光用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林紫嫣,怎么看这丫头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别得意,迟早扒光你。 荣国公怒喝一声,因为愤怒而全身颤抖。他抱住沈飞鸾,如同抱住一樽易碎的玉人。 所以这莫无言在府中地位虽高,但是却没什么势力,若不是许问主动找上门,在这蓄养门客成风的大夏王都,稍有实力的炼气士也看不上这废物一样的纨绔子弟。 顿时,七千二百尊罗汉结成同一道法印,万法归佛大阵中降下一道宏大的佛光,笼罩金翅鹏鸟。 张寂法力猛然爆发,在虚空中幻化一杆长矛。长矛上浮现无数诡异的眼珠。 片刻之间,万气珠中万气道人的痕迹被全部抹去,一颗完整的万气珠落到许问手中。 郭宸现在的感知力,大约可以扫描一公里的范围,但感知危险的范围则更大,他发现,在靠近中心点偏东大约五百米的地方,危险信号最强。 他那满怀深意的一眼,好像看到我心底一样,我打了一个寒战,心跟着往下沉。 邵老头虽然维护村里人,可在他眼中,这些泥腿子出身的村民,都是天生愚笨的人。 不过却是被叶飞仗着身高优势,在放下手中的工具后,叶飞反手就抓住了紫枫双手。 只是随着林疏手里的药瓶收了起来,那个跟随着而来的黑气,似乎已经不安分了起来。 而栀子花开这个音乐也是最能打动青春少年的一个歌曲了,富有魅力,众人都是已经期待了起来。 前排中间部分的沙俑手中空空如也,不曾携有任何武器。两侧的沙俑手中纤绳,绳子另一头牵连着的是战马。这些战马低头俯首臣服在神像之前。 无论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骗了她,他来就她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没走多久,吕布在此出手,这一次运气很好,直接打中了一只飞鸟的翅膀。 若是来往的行人被这酒坛子给砸到,不止是谭摘星有事儿,这醉仙楼也很难跑脱。 “我不要进去,我打死也不要进去。”她挣扎着,就像是那些害怕打针的孩子一般哭闹着。 叶父在旁边也听的津津有味的,但是看到天色渐渐黑了,还是提醒两人该吃饭了。 而罗丞则是打开了现货黄金的走势图,发现这现货黄金在慢慢上涨。 而那把九难刀也在那时似有所感,他的刀身一阵颤动,更是不住的发出一阵阵清鸣之音。 舞未央只觉得身体有一瞬间的冰凉,是那种很舒服的凉,灵魂像漂浮在空中一般,她听不见任何人声音,只看得见他们惊恐万状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定格。 李催面色冷漠,拔出腰间阔刀丢向了那副将面前,对着这追随他足有十数年之久的属下说道。 心中难免气恼无奈,他这一生翻云覆雨运筹帷幄,偏偏就是拿这孽障无可奈何,为此不知道愁白了多少根头发,曾经他还懂得以大局为重,如今怎么如此感情用事。 ------------ 第147章 劫难逃宝珠落泥潭 尤氏把袭人、晴雯等凑份子的钱一一都退还了回来。 袭人本还不收,尤氏道:“你们每个月才几个钱?纵然有多的,难道不存些下来以后使费?何必在这样的事情上充大头。” 袭人无奈,只得收了,晴雯笑道:“还是大奶奶体谅我们这些人。” 尤氏笑道:“你这一张巧嘴,真真叫人爱得紧,怪道老太太这样喜欢你 突然,他看到了秦远手背上沾有血液,他终于放心下来……追杀他的人,可不会出现这样的破绽和纰漏。 太史昆话音未落,只听得议事厅大门轰隆一声响,朱大贵这厮居然一阵风的冲了进来。他进得屋来也不打招呼,而是心事重重的找了把角落中的椅子坐了下来,一声不吭故作沉思状。 大家穿着簇新的衣衫,个个精神抖擞的踏入了佣兵大厅之中。今儿日子不错,六月初六,佣兵协会正是挑选了今天举行这场盛大的仪式。 进化者的存在对任何事情都有着很大的影响,是自己人还好那样是增加战力,但是一旦不是自己人的话会存在诸多的变故,所以李叶在行动之前肯定要观察好是不是有进化者存在。 然而洞内的狄舒夜却是听不到他的话了,依旧盘膝坐在那已经开始薄弱的能量蚕茧里,面上时而闪过一道道青色光芒,时而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兀自沉浸在无意识的修炼中。 他不认识李清,只知道这是一员侥幸从刚才的战场上跑掉的西夏人,等儿子的身体变得冰冷了,他的理智也回到了身体里。 “虽然我们都很讨厌天鹏神帝,但是这对前辈有用处!以后他就是前辈了,呵呵。”聂天行笑道。 说到底赵祯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不打算弄什么养蛊选将的事情了,而是准备由自己去帮他打造一批完全忠诚于赵家的皇室军队,自己培育出来的人,迟早会被皇帝重用的。 可是就算如此,李叶还是勉强的想要向着那边打斗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虽然眼睛已经基本看不清了,不过听觉,最重要的直觉还在。 不一会,警察拉着一条金毛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在电梯门上贴了封条。 看到这样的评价,无论是不周山里面,还是石台上,都陷入了沉寂当中。 老子、元始见林天坚持收徒指导,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他们是三兄弟,但各自有各自的选择。 从刚曹德旺进入屋子到现在我叫醒他,其实也就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而已。 看到雨儿,李化就想到了尉迟依依,要是喜欢诗词还爱钱的尉迟依依挥洗衣服做饭,还能打的好吃的炊饼,那该多好。李化现在很喜欢一边和菊花茶一边吃炊饼。 明天一早只要三大爷一闹,自己帮他把公安同志找过,来傻柱不死也得脱层皮。 今天若是没有拿到落魂阵的话,想要对付这紫极真龙皇还会有些麻烦,但现在却是无比轻松。 一星期前,镜之国的公爵赵信突然发动政变,国王身死,国都沦陷,整个王室只有凤知微一人仗着生命神教白袍祭祀的身份逃了出来。 “哼哼,有命进来,我便叫你无命出去,随我荡平叛逆!”贺应伦怒极生笑,也懒得再追究裴闵的过错,袖袍一挥,就要往后方城池遁去。 姜在黔吓得倒退了三步:“师妹,我……我不是有心的,也不知道我这手怎么……怎么就不听使唤了?师妹,你要挺住,我……我来帮你疗伤。”赶紧上前拔了匕首,伸指连点,企图帮阮梦莹止血。 ------------ 第148章 寻退路晴雯试绣橘 “我也不瞒你,如今老太太把我架在火上烤呢,说不得什么时候太太就要拿我作了筏子,杀只鸡给猴儿看。我也是想跟你打听打听,若我有法子出府去,能不能跟你姐姐住在一处—— 你放心,我出院子的赁银,这样,你姐姐只消挣她自己的嚼用,你这边压力也小上许多。” 晴雯原不打算同任何人说她出府的打算,所谓事以 林若甫此时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双眼红肿未消,一脸的平静,好像太子和二皇子的话与他无关一样。 而大山之中,阴阴暗暗,道路崎岖,蛇虫鼠蚁、野兽飞禽居多,有些地方,凶险万分。 可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难道他已经有了铁证?还是说他只是一个猜测为了诈出自己的真话? 李岩手中的激光剑,劈斩在悬棺之上,那悬棺一阵摇颤,猛然之间倒飞出去,棺壁之上,硬生生被李岩的激光剑,劈裂一个缺口。 她第一次讲解她的身世背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让宋清远都有些震惊。 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外翠竹环绕,竹影婆娑,寒冬天气竟然春意盎然。 阿布的视线又望在洛星光的脸上,男人简直就是按照她男神的标准量身定做的,不管是精致的五官还是温暖的神情,甚至唇角含笑的温雅模样都是她梦中情人的模样。 李玄的身形立刻被巨大的力量轰的在空中翻滚起来,鬼帝也被巨大的力量轰的在狠狠的朝着地面砸去。 不过杜敬还是准备寻找起来,他知道戚奇肯定不会把鞋子随便丢出去让自己找的,一定会有些什么提示之类的。 这焦黑的木炭应该是嫌犯提着剃头挑子跑时,从剃头挑子烧水的火罐当中掉落的。 “四哥怎么有空过来,这档口不正是早朝的时候?”沈馥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的蔺殊应该在上早朝,正是因为了解蔺殊的作息,沈馥才敢在这个时候对花自芳下手。 神秘面具人也没有废话,闪电般出手,将这一队人马统统解决掉了。 其他的仙门,会挑选他们满意的人,引入自己仙门之中,你们亦可自由选择拜门。 但是总不可能在沈家门口论武打架,这点分寸,阿斯兰与蔺赦还是有的,于是也就只能忍气吞声般答应下这件事,但临走前,沈馥带着疑惑的目光仍旧是落在那人身上,心下总觉此人似曾相识。 林杨回到自己的卧室,他竖着耳朵听到奇怪的动静后,脸色通红的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于是,他们便摇起船桨划了过去,发现此处水下存在着什么东西,正在熠熠生辉。 说时就从马上跳了下来,不过他没有站在路边尿,而是往荒原里跑了几丈远,才开始解腰带。 作为食尸鬼被发现的另一见证者,圣三一组织在俄军大规模进驻后就选择了撤离,但是作为一个有信仰有追求的组织,在没有达成他们的目标前,他们是不会退缩的。 陵阳君出了王宫,手里握着天之眼,虽然在临淄城里,依然觉得不放心,路上没有丝毫停留,骑马直接回到了陵阳君府。 终于,青龙与那无数的青玄剑气在无数人目光的汇聚之下,轰然相撞,顷刻间,天地都是陡然一静,接着便是一种让人心头一颤的轰隆之声爆发了出来。 林峰的一番话似乎激起了李广志的斗志,让他那骄傲的血脉产生了愤怒,二话不说一拳就打向了林峰,龙行术施展,林峰疾退躲闪数步,看着李广志摇了摇头。 ------------ 第149章 捉奸双贾琏杀凤姐 “怎么能对嬷嬷不敬?如今咱们院子里的人,真真是越发管不得了。” 袭人面色苍白,抬手撩起额前一缕发丝,纤细的手指将其勾到脑后,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嬷嬷见她出来,立时瞪了眼睛,“就你这下作的小娼妇带的头儿,哄着宝玉不理我,打量我不知道宝玉被你哄得天天在背后骂我,这会子又装那勾栏作派勾引谁呢? 乐滋滋的继续注意其他去了戛纳现场人的评价,李咏仪为出现的每一条消息而凝神细思,琢磨着这些人话语背后的含义。 “我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刘浪一扫先前的戏谑,郑重地冲唐永明伸出了手。 从莫利岛到拉夫岛,按照奥古斯都的游速,差不多要整整一年时间,海界的范围实在是大得恐怖。 “听你的,全体骑士们听令,停止前进!”埃佐二世高举右手对着身后的伦巴第骑士们下令道。 除了内力,他还能看出此人惯用兵器乃是长剑,刚才那一招若是换成了剑,咦……想都不敢想。 大量外购的粮食,会让整个中国的人口进一步增加的根本,用更少的土地和粮食,养活更多的人,这才是稳妥的发展之道。 因为是在没杀青的时候就离组,再加上自己的事情一直很多,所以甘敬没有参与到作品后期的剪辑,也算是对导演曹宝平表示了信任。 苏州北城门外,是与护城军同样做清道夫的禁卫军,只是他们看上去悠闲轻松许多。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那庞大直径一光年范围的神力海洋,不计代价之下,足够将数百万封王强者复活个几万次来回。 黑衣男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不假似的,放出了自己六段实力的威压,只是那么一瞬,姬奴上不由皱起了眉。 看其模样,已经很多年没有开启过了。陈南顿时心中一沉,如果这座传送阵没了用处,那就让他有些失望了。 此次回族,姬长空便早已准备在族内多待几年,在姬族内闭关三年对涅槃境武者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如此之轻的惩罚却使得姬长空明白,姬天澜的确认为姬族有负于姐姐一家。 那个叫李铁的同学,平日面无表情的脸庞竟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正抱着一本汽车周刊在那里边笑边看,沉浸其中。 “李宛宛分明就是想要留下来嘛,你干嘛非让她走呀?”等李宛宛走了之后,沈默琳捧着杯果汁从厨房出来。 只要叶无尘几人杀了鬼冥族其它高手,那么,碧魂神君即便超越神灵境,也不是雷珣,老断,纳兰雄,杜山,叶无尘五人对手。 “你,把你脸上的那些鬼东西给我去卸了,衣服换了。”立刻,老爷子又瞪着林筱薇怒吼道。 “你想做什么?”兰笙也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抱着肥猫后退了两步,远离了君无念。 见谢景弦神色痛苦无比,姬奴上急了,冷不丁想到用精神力去查探。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景弦体内如今经脉附近都是一片通红,一些地方还有着淡淡的血雾。看的清的地方,经脉在不断地破碎重组。 黄杨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看了一眼身边的师姐丫丫,但是对方却是无动于衷。 不过我想的太过于简单,原本以为只要玄冥庞大的身躯开卡位,只是忘了这太古魔兽远比我的玄冥初阶神兽强大。两只黑色大螯挥舞,冲过来只轻轻一撕,就将玄冥干掉三分之一的血量。 ------------ 第150章 思旧人祭奠空装样 一如前世那般,王熙凤扑到贾母怀里,被贾母护住。 贾琏执剑进了正房,却不敢真个将人杀了,只作个样子罢了。 不过是服了个软,与王熙凤赔罪认了错,此事也就揭了过去。 反是什么也没做的平儿受了无妄之灾,被宝玉带到怡红院重新梳妆理鬓,宝玉殷勤拿了自己做的胭脂与她用,袭人也拿了自己不大穿的衣裳 定是影响红云真灵神志,想要化作外道邪魔,将昔年一事有关之人一一打杀,不想削去今生记忆进入轮回通道。 李灵一接过戒指戴在手上,顿时感觉到其中的一股奇特能量,为了不暴露,他也没有刻意压制,不然他随时都能将其灭掉,将戒指变为一枚普通指环。 “那对制卡师岂不是很不公平!”李牧和陈静身为制卡师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忿。 李灵一此刻也是在胡说八道,没有道理也没有逻辑,不过他知道佩恩就是吃这一套的。如果他是一个讲逻辑讲道理的人,也根本不会做收集尾兽的事情。 但即使这样,李灵一也是必须要跟着去的,不然他估计原剧情中的惨剧还会出现。 而他身上还是赤身露体的,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心中更是惊魂未定,却没想到在此隐蔽的地方,会跑出来一个带着翅膀的修士,而且将储物袋与灵兽袋都给收走了。 那名学长没有任何防备之下遭受重击,此时正躺在地上吐着鲜血再不进行治疗的话恐怕就要危险了。 危险来临的一刻,杨毅冒出个想法,这样的场景一定是一百多年前王子和公主完婚时候的场景,他和苏菲公主被困在了这个场景中,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壁灯,可是该怎么化解这个局面呢?杨毅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要成功拿下凯岩城,那他的功劳无疑就是最大的,这样在家族中也就更有威信,而不是只凭借着资历老所以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眼看金莲以不可阻挡之势落下来,姬天眼中现出挣扎之色,最终不得不愤怒的咆哮一声,飞身离开了高台,也离开了近在咫尺的天璇星君。 杨汐吩咐工人将产品进行分类包装之后,便开车将秦朗带回自己的家中。 “停了?怎么会?这虫‘洞’不是开启了就疯狂穿梭吗?怎么会停?”大家唰的一下纷纷站了起来,又是紧张起来了。 他看看周围的人,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的得意,不由得信心大增,自作聪明的走到秦朗面前,指着秦朗的鼻子。 刘懿突然站了起来,双目睁开。在睁开瞬间,双目之中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扩散而开。 “你应该要去天王镇了吧!你先去,帮你的人明天便会到。”刘据道。 要知道金鳌如今恢复到了绝世大能中期境界,神识极为恐怖,姬天想凭借吼声震散金鳌的神识,想也别想。 总的来说成为虚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井上织姬的哥哥井上昊就是个很好的栗子。 刘德头也不回立刻率军撤退,只见800的偃月骑兵向后方两侧冲去,张宝与张梁的侧翼军队根本挡不住这精锐骑兵的突击,剩下的1000近卫军护着刘德,在偃月骑兵的左冲右突下渐渐远去。 不知何时,此时的天色已经渐黑了,同时他们两人的体力消耗颇大,毕竟是高速战来着,除了体力的消耗之外,两人的精神方面的集中程度也逐渐降低,渐渐出现了反应不及时的状况。 ------------ 第151章 赖嬷嬷喜宴升官酒 袭人本没有要恨晴雯的意思,可是贾母的身份太高了,而她的心里,又太压抑了。 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在石上呆呆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往回走,却不防与一人迎面相撞,忍不住叫出声。 “哎呀,是袭人姐姐!”袭人定睛一瞧,是怡红院里的小丫鬟佳蕙,手上拿着一个空的托盘,不知要往哪里去。 超级锻体丹有价无市,很多炼丹师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炼出一颗,她虽然不知道昨晚的那颗超级锻体丹元清风哪来的,但元清风把唯一的一颗超级锻体丹给了自己,这让她心中满怀感激。 每兑换一种东西,元清风就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不过这一点也怪不得元清风,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他也好奇这位能冲爆白玉水晶莲座的绝世天才到底是个什么级别。 刘平凡疑惑不解,可是还未等他多想,前方飞驶来两辆与刚才一样的路虎,四道灯光直射而来。 苏佳发现自己竟然被对方拉入怀中,下意识的就要挣扎起来。抬起头却蓦地看见对方那双充满魔幻色彩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一时间竟忘了挣扎。 “呃,嘿嘿……”宋惠茜看见两人都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勉强挤出些许笑容,尴尬的笑着。 “真是好东西。”乐天说道,金凰大明王的传承信物又怎么会差呢。 果然,尔青妈妈这是在数落自己,汐月不是听不出,只是她极其有涵养,没有辱骂自己。 “呵呵,成功了吗?”靖皇也是从后方走出,他一脸期待的看着独孤鸣问道。 见沐星寒一时之间怔愣住,蓝灵儿眉头微锁,她自己体内的变化,自然是清楚万分,能同时修习四种内功自然是好事。 蓝子昊有了几分困意,他从来不与人争吵,今天跟陶纯的吵架让他觉得疲惫。 这段时间,他一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每次相亲回来都还跟她将相亲的经历,她以为他已经不在惦记着她了,没想到还不死心呢。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抬起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握住她的肩头,目光深情而又专注。 众人瞧着林蔓生走出画室下楼去准备茶点。又瞧着宝少爷又转身对向画架作画。 左锋一愣,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朝她身边凑了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害怕她是发烧了。 此时,在产房外候旨的吴谦和刘裕铎已经开始按照乾隆之前的口谕,将乾隆命他们早早准备好的千年老山参入药熬成人参汤,又留几片山参片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道电梯会停在几楼,她直接跑到了百货公司的出口处。好在她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刚好撞见那人钻进停在路边的一辆车。 病房中安静下来,身上有伤,楚韵松开江锦言的手,拖着椅子坐在江锦言身旁,撩开他腿上的毯子,准备先给他按摩舒服了,再谈楚瑶的事情把握大些。 她抬了抬手,手上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来。她这下终于知道程容简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就认不出我來了么?”见易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安蕾眨眨美目,幽幽的说着。 到了三楼,一间挨一间像工厂车间的大办公室,里面一排排的电脑前坐着工作人员。 常凝素在用药方面的悟性之高,就连仙翁也感到诧异,于是便更加用心地将毕生所学的医术都一一教授于她。 ------------ 第152章 险惊魂街头遇拍花 婆子和丫鬟一愣怔的功夫,晴雯提着裙子便跑到拐角,转眼没了踪影。 两人回神,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这可坏了事了! “哎呀,她就这样走了,不会是跑了吧?”丫鬟和婆子勾着头往外看,哪里还能看见什么。 “不会,咱们的身契都还在奶奶手里捏着,更别提她们了。何况贾府的日子不知比咱们好过多少,听 而冉静儿也承受不住了心理压力,选择了跳楼,差一点就香消殒天人两隔,此刻,能踏踏实实的抱着王楚,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祖,弟子觉得应该将青岚渡化,使其皈依我佛,这样就能够得到娄们想要的任何情报了。”永劫语气释然的说道,在说的同时,脸上还带着无数的慈悲。 闻言,另外两人顿时沉默,虽看不清表情,但沉默的气氛中却透着压抑。 猴子闻言点了点头,是挺恐怖的,这么说老猪不回去,也情有可原,但想想自家那如同苍蝇一般的师傅,猴子觉得,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猪妖回去会怎么样,关他毛事? 时间一久,刘管家的习性也就被人了解了,也没人再刻意在他的身上使用计策。毕竟在这些二世祖、三世祖的观念里,就算是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家主之位,还不至于靠一个下人走曲线救国。 刘松江说,虽然仅仅是一个晚上,驻守在临江以东的各师已经都完成了扩编,守备六师也搭起了架子,带着将要补充队伍的青壮年撤回了西枚顶子。 哈尔巴岭方面的一一一师则与野炮师主力一起隐蔽待命。若百草沟的敌人西进,那就争取在第二天晚上将其歼灭或是击退。 说完话,无忧兄身上渐渐升腾起炽白圣光,化作光柱直冲云霄,村庄内所有人都被圣光照耀得从心底感觉到洋洋暖意。 余刚被击退,心里一惊。这学生有古怪,他有些身手,难怪能打翻那个聂飞。 “宁乐子,看来你是真不想主持公道了,枉你声名不浅,今日一见,呵呵,也不过个沽名钓誉之徒尔!”白冷香眼神寒芒乱闪,既然对方都不脸了,那她也没必要继续给人留面。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能够赚大钱,那就是信息的不对等!现实时空里,有很多技术是国内没有,国外已经拥有。 龙尘几乎可以断定,他若是掌握沉香木的时间越久,便越是能够卖出更高价格。 见祁罗被冰梦飞雪击飞,无法抵挡沐凌天的两道剑锋,为了让祁罗逃离沐凌天的杀招,也为了防止沐凌天如偷袭祁罗一般的偷袭自己,周浩情急之下,掌心聚集的掌力,朝着祁罗打去。 沈临风见院门已经关闭,便悄悄的躲在了门楼之下,侧耳倾听屋内的一举一动。 叶无双更加的好奇,她从来不知道,叶迅除了这间密室,还有其他的秘密。 任刑领着沐凌天和落雪进了豪情万里,刚进去走了没几步,一间宽大的屋子出现,两个路引守在屋子之中,屋子中还有许多的面具,供人隐藏身份所用,当然这完全由自己选择,愿不愿意暴露身份。 需知他触发弹弓的最强威力,打出四点力量,虽然成功杀死一个丧尸,然而使用过后,己身力量却会出现一个衰弱期,由于强行催动四点力量,使用后加持的力量退去,他本身就会在一段时间内力量衰退,需要时间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