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失恋后的觉醒 六月的晚风裹挟着城市最后的燥热，像一杯调坏的鸡尾酒，混杂着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和酒精的酸涩气息，粗暴地扑在苏念脸上。 她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软绵绵地趴在吧台上，面前散落着几个空酒瓶，视线早已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影。 半小时前那幕场景仍在她视网膜上灼烧。 她提着精心准备的生日蛋糕站在虚掩着的包厢门口，从门缝的位置正好看到男友李远和他身旁坐着的那个叫何茜的女孩，两人举止亲密。 "天地良心，我心里的位置一直是茜茜的。是苏念一直对我死缠烂打，清汤寡水的，还特装，一点情趣也没……" 话音刚落，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像无数根针，扎进苏念的耳膜。 那个曾经对她深情款款的少年，此刻正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足以击碎她整个世界的话语。 这句话像把钝刀，生生剖开她二十一年来构筑的所有童话。 作为江城大学服装设计系的优等生，曾经以为自己的世界由两种颜料调成——素描本上飞舞的铅色线条，和李远学长笑靥里那抹虎牙的亮白。 如今，后者碎得比被揉皱的设计稿还要彻底。 威士忌滑过喉咙时，她想起母亲常说的话："烈酒是懦夫的眼泪"。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钝痛。现在她终于明白，有些痛苦连眼泪都承载不了，只能交给酒精稀释。 苏念踉跄地扫码付款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酒吧。 电梯门开合的瞬间，苏念像片落叶般飘了进去，她根本就没注意电梯正在上行。 电梯门再开启时，她迷迷糊糊地跟在一个同样步履不稳的男人身后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以上，白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昏黄的走廊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这是......几楼？"苏念感觉出不对劲，想抬手询问，却发现手臂软得抬不起来。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那个男人突然转身，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心。" 低沉的声音像冰镇过的玉石，清冽得让人心头一颤。 苏念勉强抬头，对上了细黑框眼镜后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醉意却依然锐利，近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酒精的雪松气息。 该死，这让人迷恋的味道。 苏念踉跄中带着一丝放纵，跌入了男人好闻的怀抱。 男人抱着她打开房间的门，皆带醉意的两人，随即拥吻在了一起，暧昧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男人压制住胸口跳跃的火焰，声音哑的发沙。 回应他的是一声细碎的呻吟。 娇小的身躯立刻被男人轻松抱起，丢进一张柔软的大床，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再次醒来时，陌生的房间，空气中淡淡的雪松香气，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 苏念瞬间清醒，宿醉的头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此刻被子下赤裸的身体就像一份罪证，正无声控诉着昨夜的疯狂。 身旁的男人仍在沉睡，呼吸均匀而绵长。床头柜上那副细黑框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像法官等待宣判的法槌。 "成年人的崩溃从不在深夜，而是在宿醉醒来的清晨。"当她爬下床，慌乱地捡起散落在地的衣物时，这句在朋友圈看过的话突然有了血肉。 苏念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男人。男人的侧颜在晨光中宛如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而此时“雕塑”正皱了皱眉，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苏念此刻只想立即把自己从这座耻辱柱上解救下来。 她屏住呼吸，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回到宿舍时，周末的空荡像一种仁慈的赦免。 她把自己锁进卫生间，在卫生间的花洒水流下冲洗了四十七分钟，镜子上的水雾起起落落，就像她不断试图模糊却又清晰浮现的记忆。 遮瑕膏覆盖脖颈红痕时，她忽然笑了——李远说她"清汤寡水、毫无情趣"，可昨夜那个陌生男人灼热的呼吸、赤裸地纠缠、此刻肌肤上绽放的绯色印记、浑身的酸楚，都在无声地反驳：她不是寡淡的白开水，而是一杯被错认的烈酒，只是李远不配品尝她的醇厚。 "听说李远学长的白月光何茜回来了？" "那苏念岂不是要出局！？" 室友刘莹和周小梦的脚步声与窃窃私语穿透了卫生间的门板。 她推开浴室门的瞬间，外间的闲言碎语戛然而止，空气凝固成尴尬的琥珀色。 "苏念你在啊？昨天李远学长的生日会怎么样？"周小梦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好奇的光芒。 苏念连个眼神都欠奉。 有些人把别人的痛苦随手拈来当佐餐小菜，她偏不让她们如愿。 苏念收拾书本的声响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清脆，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 "装什么清高......"周小梦转向刘莹的耳语像下水道里的污水，让苏念躲避不及，"听说当初学长是因为何茜出国......" "嘭......"门被摔上的巨响截断了这句未尽的恶意。 苏念的鞋跟"咚咚咚"地敲击着走廊地面，仿佛每一步都在践踏那些不堪的流言。 宿舍里，刘莹撇了撇嘴："拽什么拽？她不过是李远学长感情空窗期的替代品......" 周小梦立刻附和："就是，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在这个四人宿舍的生态链里，成都来的刘莹是毋庸置疑的王者——家里开着服装厂，未来早已铺好红毯；南方小县城出身的周小梦是刘莹最忠实的跟班，靠贩卖八卦和对刘莹极度的奉承换取存在感；邻省农村的张秋燕此刻大概正在某个奶茶店打工挣学费；而江城本地的苏念，曾经是她们这两个羡慕又嫉妒的对象，因为有李远学长的青睐。 那个在所有人眼中完美无缺的李远：服装设计系的明星学生，家世好、能力强、谦逊有礼、获奖无数。 昨天之前，苏念不是也这样天真地认为吗——自己何其幸运能得到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 "呵，演技倒是配得上奥斯卡。" 苏念对着路边的垃圾桶"呸"了一声，仿佛要吐尽满腔的恶心。 那个追了她半年、写情书、送早餐、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他的人，原来不过是个演技精湛的演员。 幸好她守住了最后的底线，没让那个伪君子得逞。 哪怕便宜昨晚这个陌生男人，都好过李远那个死渣男。 转角处，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 苏念眯起眼睛，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女人最傻的就是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发誓，要把那些关于李远的所有记忆打包、压缩、丢进回收站。 ------------ 第2章 意外的相遇 接下来的日子，苏念没有理会那些看她笑话的流言蜚语，因为把自己活成了一台永不停歇的缝纫机。 上课时笔尖在纸上疯狂游走，下课后不是泡在图书馆啃专业书，就是扎在服装学院的画室里画设计稿到指尖泛白。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懂得一个道理：伤口要藏好，软弱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念这身铜皮铁骨，连八卦雷达最灵敏的宿舍楼道都扫不出破绽，流言蜚语于她，约等于夏天的蚊子叫 —— 烦归烦，可叮不穿铠甲。 可偶尔夜深人静，那股酒店房间里的雪松气息还是会钻出来作祟，跟她画设计图时用的雪松味马克笔勾肩搭背，搞得她差点以为自己对马克笔产生了不该有的联想。 这个周六，苏念站在中医大学的香樟道上，看着2号教学楼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帆布背包的带子。 高中同学兼闺蜜的林非儿在这所大学就读，说好带她尝尝她们食堂传说中 "喝一口能治选择困难症" 的药膳。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草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司教授，这个穴位......"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人群簇拥着的男人身姿挺拔，浅灰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流畅的手腕线条，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温文尔雅，如沐春风 ——可偏偏这张脸，这副戴眼镜的样子，让苏念感觉自己的 CPU 直接烧了。 正是那个让她想格式化记忆的荒唐夜晚的男主角！ 更要命的是，对方的目光突然越过人群，精准锁定她的方向，那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给她的灵魂号脉。 苏念本能地想躲进树影里，内心疯狂刷屏：我只是一棵会移动的香樟树苗，莫看老资！ 她听见命运在耳边冷笑：有些相遇是缘分，而有些，是躲不掉的......债。 "念念！这里！" 林非儿的大嗓门像平地惊雷，直接把她从伪装模式炸回原形。 苏念恨不得冲过去捂住闺蜜的嘴 —— 这哪是打招呼，分明是给对方递了个 "她在这里" 的定位导航！ 眼看那位 "司教授" 眉峰微蹙，迈开步子朝她走来，步伐沉稳得像是要去参加诺贝尔医学奖答辩，苏念再也绷不住了。 她一把上前猛地抓住林非儿的胳膊，"非儿，我们快走！" 苏念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她一把抓住闺蜜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那是司严教授啊，你在害怕什么？"林非儿被拽得踉跄，仍不忘回头张望，"我们中医学院的明星教授，长得帅不说，出身中医世家的天才，多少人排着队就为听他一句指点......" 这一刻，苏念清楚地感知到什么叫做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司严——苏念把这个名字在舌尖反复碾磨，苦涩如未煎透的药汁。 她不敢回头，拖着林非儿仓皇逃离，香樟树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像是无数只试图挽留她的手。 直到冲出校门，苏念才扶着墙剧烈喘息。 六月的骄阳炙烤着后背，她却感到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原来最社死的不是一夜荒唐，而是你荒唐的对象，突然成了你闺蜜口中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你到底怎么了？” 林非儿担忧地看着她，“脸都白了。” “非儿，” 苏念避开她的目光，声音微弱，“我完了，芭比Q了。” 再无论林非儿怎么追问，她硬是不说一个字，因为根本就说不出口嘛。 心里却暗暗发誓：这辈子再踏足中医大一步，她就把设计稿生吃了！ 在中医大附近的小吃店里，苏念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菜，如同嚼蜡。 要命的是，林非儿还在一旁滔滔不绝："司老师诊脉准得离谱，上次有个同学熬夜打游戏被他一把脉就看出来了，说他 ' 脉象乱得像没调过的缝纫机 '......" 苏念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 缝纫机招谁惹谁了？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饭，她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总算可以活下去了。 昨天苏红女士打来电话让她今天回去吃晚饭，跟林非儿分开后，苏念坐地铁回家，车厢轻微的摇晃让她昏昏欲睡。 "下一站，锦绣花园......" 机械女声把她拽回现实，她猛地起身差点撞到旁边的大叔，道歉时声音甜得能齁死人，活像刚才狂奔的不是她。 六月傍晚的燥热裹着梧桐叶的味道扑过来，苏念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块被扔进蒸笼的五花肉。 母亲住的小区还是老样子，梧桐树下三三两两的老人摇着蒲扇，孩子们追逐打闹。 这种平凡的日常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母亲苏红女士早在单元门口等她，手里拎着水果袋，看见她就皱眉："你这是被设计稿榨干了？瘦得像根晾衣杆。" 苏念接过袋子，打哈哈："最近在练轻功，体重轻了好飞檐走壁。" 苏红女士今年四十五岁，眼角细纹里都藏着优雅，作为把裁缝店从一间门面扩成三间的女强人，她瞥了眼女儿的黑眼圈："少贫嘴，我炖了莲藕排骨汤，再瘦下去，旗袍都要撑不起来啰。" 苏念笑着挽着母亲的手说，"快放暑假了，要准备考试，作业也多，确实够累。" 跟着母亲上楼，熟悉的楼道让她有种回到安全港湾的感觉。 她和母亲两人的房子不大，但收拾得一尘不染。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都是苏念爱吃的。 "先去洗手，马上开饭。"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苏念走进卫生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腕。她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眼下明显的黑眼圈。 她戳了戳镜中的人："你是在演苦情剧吗？要不要给你配个唢呐 BGM？" "是因为李远这个死渣男，还是那个荒唐的夜晚，或者是因为今天意外的遇到非儿口中的司教授？"她在心里问自己。镜中的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用空洞的眼神回望着她。 晚饭时苏红女士不停给她夹菜，筷子快成了自动投喂机："多吃点，不然客人来做旗袍，看到你还以为我家布料缩水了。" 吃完饭，母女两人聊起了天。聊到暑假计划，苏念说这个暑假自己除了要准备全国服装创新大赛的作品外，就是去母亲的裁缝店帮忙。 苏红女士的旗袍手艺是一绝，老顾客都说穿她做的旗袍，走路都带风，吵架都比别人有底气。 裁缝店已经由小时候的一间门面发展为如今的三间，淡季时还兼顾缝制一些床品，这些年来，苏红女士硬是用缝纫机踩出了属于她们母女的小天地，堪称现实版 "针尖上的逆袭"。 "今年暑假争取让你练出 ' 飞针走线 ' 绝技，" 苏红女士笑着说。 苏念噗嗤笑出声，一口茶水差点呛进气管 —— 果然，能治她所有焦虑的，还是母亲这自带弹幕的吐槽神功。 ------------ 第3章 我们结束了 苏念在家住了一晚，星期天一早便去了苏红女士的"红姐服装定制"店。 晨光透过玻璃橱窗洒进来，给满屋子的布料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她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设计稿，那是她最近完成的夏装系列，每一笔线条都凝结着她的心血。她想从中选出好的作品去参加九月份的全国服装创新大赛。 她这个系列服装是把传统服饰增加一些现代风格元素。 "妈，您看这个收腰设计......"苏念将图纸铺在裁剪台上，指尖轻点着细节处。 阳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衬得那些因为最近摸索缝制工艺而被针扎出的小红点格外明显——那是她这些天来拼命用忙碌缝补伤口的证明。 苏红女士凑近细看，眼角细纹舒展开来："这个盘扣设计很特别，用暗纹绸缎来做会更显质感。"她抬头望向女儿，目光里盛满骄傲。 自从苏念上大学后，她设计的改良旗袍和新中式连衣裙确实为小店吸引了不少年轻顾客。 "红姐，念念这设计真不赖！"芬姨从里间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花茶递给苏念。 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眼角已布满细纹，但手上的针脚依然细密匀称。她年轻时丈夫早逝，靠着在苏红这里学的手艺独自拉扯大儿子。 苏念微笑着接过芬姨递来的茶："芬姨，这件斜襟的版型还得您帮着把关。"她抿了口茶，茉莉的清香在舌尖绽开，暂时冲淡了连日以来的苦涩。 茶水氤氲的热气中，她恍惚地想：人生就像一块布料，被剪坏了就重新打版，可有些裂痕即使用最细的针脚也缝补不完整。 三人忙碌到下午，样衣已初见雏形。苏念将半成品仔细挂好，手指抚平每一处褶皱。 布料在她指尖流淌，仿佛有生命般顺从地展现着设计的灵魂。 "你回学校吧，剩下的交给我们。"苏红女士替女儿整理着衣领，手指不经意掠过她消瘦的锁骨，"回学校记得按时吃饭。" 说完，递过一袋吃的给女儿，"跟秋燕一起吃，下次带她回家吃饭，哎，那可是个好孩子。" 母亲的眼睛里藏着没说出口的千言万语，像一件未完工的衣裳，针脚都藏在看不见的里衬。 苏念点点头，转身时没注意到母亲欲言又止的目光。 她推开店门，六月的热浪扑面而来，与店内凉爽的空调形成鲜明对比。就像她此刻平静外表下翻涌的心绪，表面波澜不惊，内里早已惊涛骇浪。 回到学校时，夕阳已将宿舍楼染成橘红色。 苏念刚走到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树荫里闪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念念，最近怎么了？怎么都不理我？"李远穿着她曾经最喜欢的白衬衫，虎牙在夕阳下闪着刺眼的光，像是往她心上扎的最后一根针。 苏念的脚步一顿。 抬眼看着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少年，突然发现他的笑容里藏着那么多她从未察觉的虚伪。 原来有些人就像劣质布料，表面光鲜，一洗就褪色。 "哦？"她微微挑眉，声音轻得像是羽毛落地，"李同学这是在跟谁说话呢？"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再大的石头扔进去也激不起涟漪。 李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还生气呢？那天就是哥们儿起哄......" "起哄？"苏念轻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子，"原来管劈腿叫起哄？何茜知道你这么定义吗？"她的声音像一把钝剪刀，缓慢而残忍地剪断最后的情丝。 那让她夜不能寐的背叛，此刻说来竟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还好时间是最好的熨斗，再深的褶皱也能被抚平。 李远伸手想拉她："念念，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苏念侧身避开，声音冷静得可怕，"你知道吗？我该谢谢你。" 她直视着李远困惑的眼睛，"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清汤寡水、毫无情趣'的我，也能让人念念不忘呢？李远，我们结束了！" 有些成长就像布料的缩水，总要经历一次痛彻心扉的洗涤。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宿舍楼。 玻璃门合上的瞬间，她听见李远在身后喊了什么，但那些话语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再也传不进她的心里。 心门一旦锁上，连回声都不会留下。 而此时，中医大的下课铃响了。司严正在黑板上写最后一味药材的性味归经。 粉笔末在指尖簌簌落下，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学生们收拾书本的窸窣声漫过来，他却站在讲台上没动，目光落在窗外那排梧桐树上 —— 有些树叶被风卷着打旋，像些找不到方向的心事。 那天那个女孩看起来是林非儿同学的朋友，应该也是名大学生吧。 “大学生……” 司严低声自语，指尖在教案本上敲出轻响。 当“老牛吃嫩草” 这词从脑子里冒出来时，司严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失笑地摇摇头，伸手松了松领带。行医这些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自诩冷静自持，却栽在了一场荒唐的酒后。 那杯被发小秦川劝着喝下的威士忌，后劲竟这么足，足到让他把所有的克制都变成了温水里的糖，融化得一干二净。 那晚的事明显那个女孩吃了亏，自己不能无动于衷，是不是应该向林非儿打听一下那女孩的情况。 走到楼梯口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秦川发来的消息：“下周回江城，老地方聚？” 司严盯着那行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上次就是因为他，在国外待久了学了些江湖气，硬拉着他们几个喝了三瓶洋酒，美其名曰 “庆祝归国”。 酒液滑过喉咙时像火烧，他明明记得自己说了 “不能再喝了”，却还是被架着碰了杯。 酒精真是个坏东西。 它会让平日里严谨的诊断变得模糊，会让恪守的边界感溃不成军，会让他在醒来后，面对凌乱的床单和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满心的懊悔。 就像一味用错的药，不仅治不好病，还会凭添新的症结。 他按下回复键：“不了，最近忙。” ------------ 第4章 把脉调理？谢谢不用 服装学院的宿舍里，苏念上了楼，三个舍友难得都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射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金色的分界线，仿佛也将宿舍分成了两个世界。 "念念，你还好吧？"张秋燕放下手中的书，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她望向苏念的眼神里盛满了真诚的关切，显然大家都看到了刚才楼下的那一幕。 "张秋燕，人家都失恋了，能好吗？你的好心只怕要被人当成驴肝肺啰！" 刘莹翘着二郎腿，指甲油刷子在指尖划出刺眼的红色，"有些人啊，表面装得云淡风轻，背地里指不定哭湿了多少个枕头呢。" "就是，"周小梦对着镜子拨弄着新烫的卷发，阴阳怪气地接话，"人家心理强大着呢，哪用得着你安慰啊！" 苏念静静地站在门口，阳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忽然觉得这些话语像是一把把钝剪刀，试图剪碎她的尊严，却不知她早已将自己缝制成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 "我没事，秋燕。" 苏念轻轻拍了拍张秋燕的肩膀，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对了，我妈让我下周带你回去吃饭呢。她说好久没见你了。" 张秋燕的眼眶瞬间红了。 在这个冰冷的宿舍里，苏念给她的温暖就像寒冬里的一件棉衣，裹住了她所有的脆弱。 上次寒假，当她为下学期的生活费发愁时，是苏妈妈特意让她去裁缝店帮忙，不仅给了丰厚的工资，还悄悄塞给她一件亲手缝制的新衣。 "嗯，阿姨总想着我。"张秋燕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低头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替我谢谢阿姨。" 刘莹和周小梦交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但谁也没有再说话。 阳光渐渐西斜，宿舍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苏念走到窗前，望着楼下李远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就像不合身的旧衣服，再舍不得也要学会断舍离。 第二天清晨，阳光像一把利剑刺穿云层，却穿不透那些黏在苏念背上的目光。 走廊里，窃窃私语如同无数只蚂蚁，沿着她的脊背爬行。 "看，就是她......" "听说李远学长早就......" "装得挺清高......" 张秋燕像只炸毛的母猫，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仿佛要用眼神在苏念周围筑起一道防护墙。 苏念却只是挺直了脊背，任由那些闲言碎语像雨水般从身上滑落——她早已学会为自己缝制了一件防毒外套。对！她已百毒不侵。 下课铃刚响，一群女生就堵住了教室门口。 为首的女生涂着艳丽的红唇，嘴角挂着刻薄的笑意："哟，这不是我们的'清汤寡水'小姐吗？" "当初李学长真是瞎了眼，"旁边戴着眼镜的女生推了推镜框，"还好醒悟得早。"她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件打折的过季衣服。 红唇女生故作惋惜地摇头："苏念，你就偷着乐吧，好歹跟李学长有过一段，也不算亏。" 她上下打量着苏念，眼神像在估价一件二手商品，"毕竟像你这样的......"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苏念脚边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 她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有些人就像劣质的亮片，远看闪闪发光，近看却满是毛边。 "各位，都醒醒吧，无论你们如何攻击我、贬低我，你们的好学长也不可能多看你们一眼。"苏念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让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 "都说完了吧？"她微微扬起下巴，"说完了麻烦让一让，阳光这么好，都出去晒晒吧，你们太——太阴暗啦。" 人群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苏念挽着张秋燕的手臂从容走过，身后传来不甘心的嘟囔声，却再没有勇气追上来。 转过走廊拐角时，一片梧桐叶恰好飘落在她肩头，像命运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晚上临睡前，手机震动起来，是林非儿的消息：念念，今天课后司教授问我来着，我太激动了，他主动问的我耶，哈哈哈—— 苏念心里一紧：这什么意思？话说，你这笑——好邪恶！ 林非儿：那天他看出你脸色不好，问我的朋友，就是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念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心脏猛地一跳。他问起她了？为什么？认出她了吗？无数问题在她脑海中炸开。 林非儿又发来一条：我说你那天可能是有点中暑，司教授人真的超好，还说有机会要给你把脉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呢。 苏念颤抖着手指回复：不用，真不用，替我谢谢他。 她关上手机，额头抵在冰凉的床围栏上。 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是真的认出她了，还是只是出于医者仁心？ 那荒唐的一夜，大家都是成年人，忘掉就好了嘛！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过得浑浑噩噩的。感觉自己那天就是给自己埋下了一颗雷，多么希望那是颗哑雷。 周五的晚上，苏念带着张秋燕回到家时，厨房里飘来的香气让她的胃突然打了个寒颤。 "苏阿姨好！"张秋燕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秋燕来啦，先去洗手，马上开饭。"苏红女士从厨房探出头，目光却落在女儿苍白的脸上。 砂锅里炖着的排骨汤咕嘟作响，香气却让苏念的喉咙发紧——这些天来，肉类的气味总像一把钩子，狠狠扯着她的胃。 苏念逃也似地躲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女孩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影，像被人用毛笔轻轻扫过。她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像无声的眼泪。 最近的自己确实像块被晒蔫的布料。 "退！退！退！这些破事，不要再来影响我啦！"她对自己说。 饭桌上，苏红女士的筷子在女儿和秋燕的碗间来回穿梭。"秋燕多吃点。念念也是，怎么又瘦了？" 她的目光像最精准的裁缝尺，丈量着女儿每一寸消瘦。 ------------ 第5章 母亲的心思 苏念勉强咽下几口米饭，平时最爱的排骨汤此刻却像一锅滚烫的铅水，沉甸甸地压在胃里。 "妈，我可能有点中暑。"苏念放下筷子说。 苏红女士担忧地看着女儿，"要不要喝点藿香正气水？"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苏念站起身，"我去阳台透透气。" 阳台上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苏念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夜空。城市的灯光太亮，几乎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模糊的月亮挂在天边。 "念念，进来吃水果了。"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茶几上的青李泛着诱人的光泽。苏念一连吃了好几个，酸甜的汁水在口腔炸开，暂时抚平了胃里的躁动。可下一秒，那些果子突然变成了一团团火球，从胃里一路灼烧到喉咙—— "呕——" 突然，胃里翻涌的酸水冲上喉咙，苏念赶紧跑到马桶前干呕不止。苏红女士焦急地跟进来，轻拍她的后背。 "怎么回事？吃坏东西了？"母亲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刚才多吃了几个李子，胃就不舒服了。我可能是肠胃炎，这段时间在学校没好好吃饭。" 苏念和秋燕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又跟秋燕说了会话，苏念在疲惫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站在一间巨大的中药房里，四周是数不清的药柜。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远处研磨药材，雪松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她想逃，却发现所有的门都消失了...... "念念，起床吃早饭了。"清晨，母亲的声音像一把剪刀，剪断了这个荒诞的梦境。 张秋燕早已洗漱完毕，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看见苏念从卧室出来，顺口抛来一句：“早啊，念念，你昨晚说梦话了。” “估计是最近太累了吧。”苏念有点懵了，啊？最近的遭遇对自己影响这么深远的吗？怎么梦话都出来了。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调整状态。 餐桌上，苏红女士准备了清粥小菜。苏念强迫自己吃了几口，幸好，这次没有反胃的感觉。 吃过饭，秋燕去了周末打工的奶茶店上班。 苏念窝在裁缝店的沙发里，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屏幕。 刚巧停在一篇《如何优雅地避开前任》的攻略上，字里行间的弯弯绕绕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林非儿” 三个字。 “念念！我暑假的实习定下来啦！” 电话那头的声音雀跃得像揣了只小兔子。 “是我家里托了些关系才进去的，你猜在哪儿？—— 是济世堂哦！就是那个特别有名的中医诊所济世堂！” 苏念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她由衷地笑起来，阳光在唇边漾开，“太棒了，非儿！你离成为'林神医'又近了一步呢！" 她太清楚这个闺蜜对中医的热爱——那些被翻烂的《黄帝内经》，那些密密麻麻的穴位笔记，那些熬到凌晨背诵药方的夜晚。 林非儿打小就念叨着要当中医，如今能进济世堂这种地方实习，简直是踩着梦想在往前跑。 两个小姐妹约着出去逛街庆祝一番。 听筒里林非儿咋咋呼呼的声音还在回荡：“步行街新开了家甜品店，据说他们家的杨枝甘露绝了！我们在那见面吧。” 挂了电话，苏念深吸一口气，试图把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压下去。 苏念刚挂了林非儿的电话，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听筒的温度，就被母亲苏红女士的目光锁定了。那眼神跟医院的 X 光机似的，穿透力强得能直接照进五脏六腑，吓得苏念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念念，最近心情不好吧？"苏红女士停下手里的活，压低了声音，“秋燕都跟我说了，你跟李远那小子分了？” 苏念的手指在牛仔裤缝上抠出个小毛球，正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母亲已经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早该分了，那小子我当初看着就不太行，太假，笑起来跟商场促销海报似的，满脸写着 ' 快来上当 '。" 她把手里的真丝面料往案板上一拍，"就像没烫平的衬衫，骨子里全是褶子，穿出去都嫌丢人。" 苏念被母亲这比喻逗得差点笑出声，嘴角刚扬起就被母亲接下来的话勾住了心弦。 “感情就像做衣服，不合适的版型趁早改，硬撑着穿，难受的是自己。有些线头不及时剪，缠成死结，最后连料子都得报废。” 缝纫机又开始嗡嗡转，苏红女士的声音混在机器声里，轻却有力，“去吧，出去跟非儿好好逛逛街，别年纪轻轻把自己熬成皱巴巴的旧布。要妈给你转钱吗？” 苏念”嗯”了一声，说”不用”。 她抓起包出门时，听见母亲在身后喊：“记住了，好料子不怕没人懂，懂的人自然会捧着当宝贝！” 苏红站在门口，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知女莫若母，她敏锐地察觉到女儿近来心事重重的模样——眼神黯淡，笑容勉强，食欲不振，准是心里压着什么。年轻人的心事就像没锁边的布料，总有些线头露在外面，当妈的一眼就能揪住。 苏红让女儿带同学张秋燕来家里吃饭，实际上暗藏着一个母亲细腻的心思，她向秋燕打听了女儿最近在学校的状况，才知道失恋的事。 另外，苏红还想着把暑假帮工的事敲定，裁缝店最近生意不错，缺一个帮手。秋燕以前在她们裁缝店做过，是个手脚麻利的孩子，她能来最好，也省得秋燕再去找工作，算得上是桩两全其美的安排。 秋燕自己也明白，她学的也是服装设计，可是跟苏念比，无论是设计天赋还是实操基本功都差得远呢，能在裁缝店磨练一下她求之不得呢。 苏念跟林非儿约在步行街的甜品店见面。 刚走到甜品店门口，林非儿就风风火火地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总算来了！我跟你说……” 林非儿的话音突然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苏念身后。 苏念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时手指不自觉地蜷紧了背包带。 ------------ 第6章 街角的闹剧 阳光刺眼的街角。 李远正低头跟身边的女生说着什么，—— 那是何茜，他的初恋。 此刻她正仰头大笑，发梢像黑色的波浪拍打着李远的手臂，而李远正用那只曾经牵过苏念的手，温柔地把她两旁的碎发别到耳后。何茜顺势挽住他的胳膊，两人转身走向街角的咖啡店，影子在地上缠成一团，亲昵得像幅无缝拼接的画。 苏念虽然下了决心与李远分手，但此时遇见这景象，心里还是觉得膈应 —— 就像咬到包子里没切碎的姜块。 林非儿此时恨不得捂上闺蜜的眼睛，担忧地说，“念念，你不要紧吧？这个死渣男，我们跟他分。” 李远显然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只见他跟身旁的何茜说了句什么，又指了指街边的咖啡店，便快步朝苏念走来。 只见何茜嘟着嘴，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苏念，跺了跺脚，便转身走进了咖啡店。 “念念。” 李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像被水泡得发涨的纸，“好巧，你也来逛街？” 苏念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林非儿早已按捺不住，往前一步张开双臂护住苏念，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非儿抱着胳膊挑眉：“巧？看样子你这是跟初恋旧情复燃了？脚踏两只船的死渣男，你把念念当什么了？” 李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抓了抓头发：“念念，你听我解释，我跟何茜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刚好手牵手逛街？” 非儿冷笑，“李远，你当我们眼瞎还是心盲？现在这出戏是给谁看呢？” 她转头看向苏念，语气瞬间软下来，“念念，这种人看着像件名牌衬衫，其实里子早烂成豆腐渣了，咱不穿了，硌得慌！” 苏念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你自由发挥吧，不用顾及我！” 林非儿听了苏念的话心里有底了，夸张地撸了撸手臂，一副准备跟眼前这个死渣男大干一场的架式。 李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伸手想去拉苏念的手腕：“念念，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心里……” “打住！” 林非儿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心里那点褶子还是留着自己熨吧！我们念念可是上好的料子，不是你这种糙人能糟蹋的。赶紧带着你的‘只是’消失，最好永久锁死了，别在这儿碍眼！” 非儿连珠炮似的发语，把李远噎得脸色极其难看。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念，眼神复杂，”念念，我改天再找你，有事跟你说。还有你上次那个服装设计稿，到时候我们一起交流一下......” 苏念连忙摆手，像拒绝推销的推销员，"别，可别！我们不宜再见面，我怕被你的 ' 渣气 ' 熏成二手烟民——我不配，真的不配！" 周围突然响起憋不住的笑声，几个路过的阿姨正捂着嘴偷瞄这场闹剧。李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灰溜溜地转身进了咖啡店，玻璃门被他撞得嗡嗡作响。 苏念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那块一直硌着的石头消失了。原来放下一个人就像熨平一块布料，需要恰到好处的温度，更需要有个人帮你把那些顽固的褶皱狠狠扯平。 林非儿挽住她的胳膊往甜品店走，高跟鞋踩出凯旋的鼓点："别想了！为那种人不值得。走，吃甜品去！芝士蛋糕治心碎，杨枝甘露疗情伤，实在不行咱就来份提拉米苏 —— 连咖啡带酒一起下肚，保证明天醒来，他是谁都记不清！" 苏念被逗得笑出眼泪，阳光穿过甜品店的玻璃窗，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影。她舀起一勺芒果西米露，突然觉得母亲说得对 —— 好料子总会遇到懂得珍惜的裁缝，就像好姑娘迟早会遇见那个愿意为她熨平所有褶皱的人。 暑假前最后一周，阳光把教学楼的墙皮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青春期特有的焦躁。 对于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来说，这一周堪称 “炼狱模式”—— 理论基础和实践技能两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永远坐满抱着《服装材料学》啃的学生，缝纫机实训室的灯光常常亮到后半夜。 苏念抱着一摞画纸从制图教室出来时，正撞见张秋燕抱着头蹲在走廊拐角，速写本摊在地上，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西装版型，像被揉过的废纸。 “又卡壳了？” 苏念蹲下来，指尖点了点画稿上歪斜的肩线，“这里的角度错了，你看，从颈侧点到肩峰的距离应该是这样。” 她随手捡起支铅笔，寥寥几笔就把错误修正过来，原本别扭的线条瞬间变得流畅，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张秋燕盯着改后的画稿，哀嚎一声往墙上撞：“念念，你是不是偷偷给缝纫机拜过师啊？我画了三天的西装领，还没你三分钟改得像样。” 她的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活像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毛线团。 苏念忍不住笑：“哪有什么捷径，不过是从小看我妈踩缝纫机，耳朵里都快长茧了。” 她把自己的笔记递过去，“你看这里，我标了不同领型的裁剪公式，其实原理都一样，就像包饺子，褶子怎么捏都离不开面皮的大小。” 张秋燕翻着笔记，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我的天，你这笔记比教材还清楚！怪不得你理论总能考第一，原来把知识点都煮成粥了，稠得能直接喝。” 她突然捂住脸，“可是实践怎么办啊？上次做的连衣裙，拉链歪得像蚯蚓，老师说再不合格就要重修了。” 苏念拍了拍她的背：“晚上去实训室，我教你装隐形拉链。”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成了张秋燕的 “专属导师”。 理论课上帮她划重点，把抽象的 “色彩心理学” 编成裁缝店的故事：“就像我妈总说，肤色偏黄的人不能穿土黄色，就像咸菜炒咸菜，越炒越没味道。” 实践课上更是手把手教学，教她怎么把布料绷得平整，怎么让缝线像直尺画过一样直。 “你看，” 苏念拿着熨斗，蒸汽把褶皱的布料熨得服服帖帖，“做衣服和考试一样，急不得。褶皱得一点一点烫，知识点得一个一个啃。” 张秋燕看着自己手里渐渐成型的半身裙，眼眶有点发热：“念念，你真是我的救星。要是没有你，我估计得抱着缝纫机哭到暑假。” 苏念笑了：“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像布料的经纬线，得互相拉扯着才能织出好料子，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就是这个理。” ------------ 第7章 宿舍风波 这几天在宿舍，苏念对张秋燕的帮助，自然落入了另外两个室友刘莹和周小梦眼里。 刘莹对着镜子涂口红，瞥了眼苏念桌上摊开的笔记，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就是命好，没时间上课，也有人给补习，考试只怕也能顺利通过啰。” 周小梦附和道：“可不是嘛，上次我求某人给我讲讲立体剪裁的要点，她都说没时间，现在倒是有空天天帮别人，看来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是大啊，有些人的时间，可是按亲疏远近分档次的。” 以前有次考试前，她俩想让苏念帮她们画完设计稿交差，被苏念拒绝了，从那以后，就总带着点嫉妒和不满。 张秋燕听得脸红，刚想替苏念辩解，却被苏念拉住了。 苏念平静地抬眼，目光像把磨得锃亮的剪刀，精准地剪开对方的含沙射影：“我想帮谁、不帮谁，那都是我的自由。就像某些人的嘴，有喷口水和喷污水的自由一样！ —— 可是，不管是喷口水还是喷污水，都淹不死他人，只会弄脏自己的嘴。” 刘莹的口红差点涂出唇线外，她撇撇嘴，把镜子转了个方向，不再说话。 有些较量，不必声嘶力竭，一句话就能定输赢。 理论考试那天，苏念提前半小时就交了卷。选择题像辨认布料成分一样简单，笔下的文字流畅得像缝纫机的走线。 实践技能考试安排在最后一天。苏念抽到的题目是 “改良旗袍”，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考题。 从小在裁缝店帮母亲锁边、盘扣，她闭着眼睛都能摸出真丝和棉麻的区别。裁布时，剪刀在她手里像有了生命，沿着粉笔线游走得又快又稳；缝制时，银针在布料间穿梭，针脚细密得像撒在上面的芝麻。 旁边的张秋燕紧张得手心冒汗，缝到盘扣时线突然打结，急得差点把布料扔了。 苏念趁监考老师转身的间隙，悄悄递过去一根新线，用口型说：“慢慢来，就像我们练过的那样。” 张秋燕深吸一口气，看着苏念专注的侧脸，突然就定了神。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苏念刚好缝完最后一颗盘扣。淡青色的真丝旗袍上，她创新地加了不对称的口袋设计，传统与现代像水和乳一样融在一起。 监考老师走过来，拿起旗袍仔细端详，点头道：“苏念，你的手艺里有灵气，这很难得。” 苏念笑了笑，灵气其实是岁月熬出来的。就像母亲常说的，好手艺不是天生的，是缝纫机嗡嗡转出来的，是针线在指尖磨出来的，是日复一日看着布料变成衣裳悟出来的。 回宿舍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张秋燕抱着苏念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规划暑假：“等去苏阿姨店里帮忙，我一定要学做那个盘扣！太神奇了，几根线能变成花。” 苏念刚要接话，就看见前面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人 —— 李远。 七月的风卷着热浪掠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的光影像被打碎的鎏金。 李远站在树荫里，那件白 T 恤干净得有些刻意，袖口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能映出他此刻想要维持的完美模样。他手里的文件夹边缘泛着冷白的光，与周遭蒸腾的暑气格格不入。 她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拍，脑海里瞬间蹦出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个词，精准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夕阳穿过叶隙，在李远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点，倒真有种虚伪被戳穿的破碎感。 张秋燕瞥见李远，嘴角撇了撇，轻轻拍了拍苏念的肩：“我先上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转身时特意加重了脚步，楼梯间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在替苏念表达不满。 “念念。恭喜你考完试了。” 李远的声音裹着刻意调制的温柔，像加了过量糖精的饮料，让人发腻。 苏念胃里一阵翻涌，想起以前他总用这声音哄她熬夜改设计图，那时竟觉得是世上最动听的语调。 苏念往后退的半步，像是在划清楚河汉界。地砖缝里钻出的青苔沾了些尘土，蹭在她的帆布鞋上，倒比眼前这张笑脸更真实。 “有事？” 她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李远似乎没察觉她的疏离，或者说，他选择无视。“念念，我们的工作室终于开起来了！” 他打开文件夹的动作带着仪式感，宣传页边缘烫着精致的金箔，在阳光下闪得人眼睛发痛。 “打住！” 苏念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下去，带着冰碴子，“我纠正一下，是你的工作室，我可高攀不起。” 她想起那些一起熬夜画的设计图，他总说 “我们的想法”，那时只觉得幸福。 “念念！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远的眉头蹙起，像幅精心绘制的画突然添了败笔，“工作室设计师的位置，可是非你莫属！” 他指着宣传页上的照片，背景里的缝纫机锃亮如新，面料样本像彩虹般排列，“你看这意大利进口的面料，德国的锁边机。我们一起做原创，肯定能在时装周占有一席之地。” 苏念的目光扫过宣传页，那些华丽的辞藻像泡沫一样浮在纸面上。 “谢谢，你的工作室，我就不参与了。” 李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像被突然冻结的湖面。 “为什么？我们不是都计划好了吗？那些在图书馆查资料的夜晚，在面料市场磨破的鞋底，你都忘了？”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委屈，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都市游牧’系列，我们一起拿奖那天，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 “那是以前。” 苏念的声音很轻，却像裁布刀划开厚帆布，干脆利落，“人总是要往前走的，总不能穿着去年的旧衣服过今年的夏天。” “就因为何茜？” 李远突然提高了音量，引得路过的学生回头张望，“那天我跟她只是商量投资的事！没有她，我们的工作室怎么可能这么快落地？”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知道启动资金有多难吗？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梦想！” “梦想？” 苏念笑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你的梦想里，真的有我吗？ 有些人的梦想是两个人并肩看风景，有些人的梦想是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李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像被染坏的布料。 “苏念，你别这么绝情。你的才华不该被困在教室里，就像上好的丝绸不该被做成抹布。” 他试图抓住她的手，被苏念猛地避开。 “我的才华在哪里发光，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苏念看着他，目光清明如洗，“你最大的问题不是背叛，是总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就像做设计，你只看到自己的想法，却看不见别人的意愿。” 她想起当初他们一起做设计时那些被他 “借鉴” 的创意，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 她转身要走，李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再给我一次机会，工作室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苏念轻轻挣开，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像未干的朱砂。“不必了。” 她看着他，“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人生也要学会舍弃不合适的牵绊。” ------------ 第8章 看中医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苏念走了几步，又回头说：“祝你前程似锦！也祝福你和何茜！我们不必再见了。” 两条平行线，各有各的方向，挺好。 李远站在原地，看着苏念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拐角，手里的宣传页被风吹得哗啦响。 梧桐叶在她身后飘落，像在为这段关系落下帷幕。 回到宿舍，张秋燕正对着镜子试穿自己做的半身裙，虽然针脚还有点歪，但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念念，你回来啦，没事吧？“ 苏念耸耸肩，“放心，我没事!” “快看看我这裙子，是不是比上次进步多了？”张秋燕扬了扬手中的裙子。 苏念走过去，帮她把腰间的松紧带调了调：“进步很大，你看，只要肯用心，没有学不会的手艺。”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响亮，像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桌上的画稿被风吹得翻动，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她拿起画笔，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流畅的线条。 有些告别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就像种子总要离开母体，才能扎根生长。 人生这场漫长的设计，从来没有标准答案，重要的是找到属于自己的版型，用真诚做针线，把日子缝制成想要的模样。 经过整整一个星期的考试，学校放暑假了，江城开启了高温炙烤模式。 苏念按照母亲的嘱咐，带着张秋燕来到了红姐服装定制店。 三间铺面，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满了各色布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红正坐在缝纫机前忙碌，听见动静抬头笑起来，“来了？秋燕快坐，阿姨给你留了冰镇绿豆汤。” 秋燕放下包就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找杯子，苏念则走到母亲身边，看着她手里的布料在缝纫机下变成流畅的线条。“妈，我来吧。” 她伸手想接过，却被苏红按住手。 “你呀，先把自己的事理顺了再说。” 苏红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拿起剪刀咔嚓剪断线头，“秋燕这孩子手脚麻利，正好帮我打打下手。” 缝纫机又开始嗡嗡作响，苏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母亲和秋燕忙碌的身影。秋燕正在给新到的布料分类，嘴里哼着歌，时不时跟苏红说几句笑话。 阳光穿过布料的缝隙落在她们身上，像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江城的夏天真不是盖的，热浪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座城市裹得严严实实。 苏念的胃病却没被这热浪烤得好转，反而像揣着块冰疙瘩，时不时泛出丝丝凉意。 一早，苏念接到了闺蜜林非儿的电话。 "念念！你今天有空吗？我实习的济世堂今天缺个导医，你要不要来帮忙？报酬很丰厚哦！顺便让这的老中医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厌食症怎么样？" 苏念心动了，"济世堂......是中医诊所吧？" "当然！今天坐诊的是张教授，特别厉害，来问诊的病人肯定多，所以才缺导医。"林非儿的声音充满热情。 "好吧，位置发我。" 挂了电话，苏念跟母亲报备。 苏红女士正给旗袍锁边，闻言抬头，缝纫机的嗡嗡声都温柔了几分：“好事啊，正好让大夫给你看看胃，你这阵子瘦的，风一吹能当风筝放。”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苏念笑着对母亲说，"放心吧，我只是肠胃不舒服，没啥大事。" 上午九点，苏念站在了"济世堂"古色古香的门前。 这是一栋传统的中式建筑，红木门楣上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那"济世"二字笔力遒劲，仿佛能镇住世间百病。门口的花坛里种着几株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进诊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奇特的安心感。 林非儿看见闺蜜来了，领着她去换衣间换上了粉色的护士服，把她安排在了分诊台的位置，并详细说明了她的工作内容。 "记住啊，遇到疑难杂症就往张教授那儿引。" 一上午，前来问诊的病人不断，可把苏念忙坏了，她可是连张教授的面也没见着，更不提帮自己把脉了。 趁中午休息的间隙，林非儿有模有样地给她搭了搭脉，又询问了症状，笃定地说："就是普通胃寒，我给你开个半夏汤，保证药到病除。一会儿等张教授空了再去复诊看看。" 她唰唰写下药方，字迹潦草得像被猫抓过的线团。 苏念看着林非儿写着方子，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被突然推开的门给堵在了喉咙里。 司严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药罐，显然是这里熟客。 他目光扫过大厅，在看到苏念时，脚步微微一顿，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苏念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椅子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教授？” 林非儿惊喜地抬头，“您来啦。” 司严来到了分诊台旁，颔首示意，目光却始终落在苏念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 “这位，是那天你那位朋友吧？” 他开口，声音和记忆中一样清冽。 “嗯，我闺蜜苏念，她今天来诊所帮忙的。她有点胃寒，” 林非儿指着手中的方子笑着说，“我刚给她把了脉，这是方子。” 司严没说话，径直走到苏念面前。在苏念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伸出手，不容拒绝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常年接触药材的清苦气息，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 苏念像触电般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他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笃定。 林非儿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想说什么，却被司严一个眼神制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药香在鼻尖萦绕，苏念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紧张地看着司严，只见他眉头微蹙，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像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荡开层层涟漪。那涟漪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片刻后，他松开手，指尖离开她手腕的瞬间，苏念几乎虚脱。 “这方子，不对症！“司严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 第9章 孩子是我的，对吧？ “这方子，不对症！林非儿，你这医术……以后可别乱开方子了！” 司严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林非儿愣住了：“啊？可是她的症状明明是胃寒……” 司严没理会林非儿，目光依旧紧锁着苏念，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了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波澜。 “她这脉象，圆滑如珠，往来流利，分明是……” 他顿了顿，看着苏念瞬间煞白的脸，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这绝非胃病！ 分诊台上放着林非儿开好的药方，司严的目光落在 “半夏” 二字上。 半夏性温，能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治胃寒确实对症。 可苏念的这病，却不是这半夏汤能治的。 “林非儿，我现在带你这位朋友去诊室，关于她的'胃病'，我需要再好好诊断一下。” 说完，司严不由分说地牵起苏念的手迈开了步子。 走出两步，司严又顿了顿，甚至都没有回头，“林非儿，你不用跟来！去好好反省一下你的医术！” 这句话让正准备跟上他们的林非儿怔住了。 林非儿摸了摸头，这什么情况？！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击中了苏念——她的生理期，好像推迟了。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木然地起身跟着司严离开。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她快速回忆着上次的日期，是五月中......现在已经七月初了...... "不可能......不会的，就那一次......"她喃喃自语，试图安慰自己，但记忆却不受控制地回到那个夜晚：酒精、黑暗、滚烫的肌肤......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事实。 "怎么不可能？"司严回头，眼神锐利如同鹰爪，"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还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像两记闷锤敲在苏念心上。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她拼命想锁住的那个角落。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侥幸是最危险的赌注，却往往会输得一败涂地。 苏念觉得自己的天彻底塌了。 完了，她真的、彻底完了！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 夏季的暴雨来得又急又快，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像是上天对她的嘲笑。 进了诊室，司严关上门并利落地上了锁。 他把这只受惊的小鹿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坐到她的对面。 那件事后，司严觉得自己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酒精作用下失控，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共度了一夜。 次日清晨醒来，身旁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唯有床单上残留的殷红，却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那天在中医大看到了女孩，显然她认出了自己，应该是吓坏了，硬生生逃走了。 他想着通过林非儿，自己迟早能与她再见面，没想到，竟是以今天这样的方式见面。 无论如何，自己比她年长，得负起责任来。 司严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节奏精准得像是在给病人把脉。 “苏念？我们谈谈。“他的声音突然放柔，像一味加了蜜的苦药，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 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像是在演奏一场急促的乐章。 有些谈话，注定要在风雨交加的时刻，才能说透心底的波澜。 “孩子是我的，对吧？”司严开口道。 苏念低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都搞出孩子来了，她不敢也不能撒谎，只能社死地点了点头，"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烫得能煎鸡蛋。 “嗯，我知道。”司严心知肚明，那晚是这个女孩的初夜。 “你有什么想法吗？”司严继续问道。 "司......教授，"苏念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像是暴风雨中飘摇的蒲公英。 "我现在......心里很乱，也......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那......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她喉咙发紧，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过你放心，我肯定......肯定不会赖上你。" “害怕是肯定的，”司严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 她只是一个20岁出头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大学生，刚刚才知道怀孕。前面看到自己就逃，估计根本不想再与自己有什么交集。 可如今这怀孕，司严暗骂自己混蛋，一次失控，彻底打乱了小女孩的人生。 “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但恐惧解决不了问题，放心，我会跟你一起面对。” 他微微前倾，“你还在上大学，最好的选择是不要这个孩子。” “可我不敢告诉我妈妈，手术需要家长签字。”苏念的睫毛轻颤，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完美复刻了抖音最火的"破碎感"妆容。 司严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首先，我要跟你道歉，那晚我喝了酒，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我比你大，本应更克制——虽然古人云'酒后乱性'，但现代医学证明，那都是借口。” “我也有错。”苏念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像是在练习编中国结。 “如果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手术我会陪你。”司严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针灸时最细的那根银针，“所有的费用我都会负责，你甚至可以提出补偿要求。” 听到这里，苏念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是一个人面对，有人出钱和签字，她也会省掉好多麻烦，至于补偿，就算了吧，毕竟自己也有错。 “好，那我......”她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我还没说完，接下来还有另一种选择。”司严深吸一口气。 ------------ 第10章 无方抓药 司严放缓语速，“我们领证结婚。” 啊？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雨夜的黑暗，在苏念的世界里炸出一片空白。她的大脑当场死机，CPU温度直逼滚烫的火锅汤底。 苏念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里仿佛盛着整个宇宙的星光与深渊。 “流产对身体损伤很大，我是个中医，这点我比你清楚。如果我们结婚，那么这个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来，” 司严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千钧，砸在她心湖最柔软的地方。 “我会好好承担起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你不用太操心。学业方面，可以灵活一点 —— 根据你身体的情况选就好，要是想先休学，等孩子出生后再接着完成学业，也可以。孩子你放心，我会负责照顾，我有信心，绝对不会耽误你完成学业。” 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罕见的温和笑容，像冰川初融时露出的青草。 “我比你年长几岁，不过这年纪差也算有点用处 —— 在生活里摸爬滚打的经验和见识总归多些，往后咱们一起过日子，说不定能少走些冤枉路。就像老中医开的方子，年龄越大越见功力，——虽然有时候开出的方子也可能只是更苦而已。” 这冷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司严像是没察觉这份 “冷”，忽然收敛起方才的轻松，神情郑重了些 —— 那模样，倒像要开启一场严肃的学术汇报，主题都像提前拟好了：《论如何把师生关系发展成夫妻关系》。 “正式介绍下我自己吧。我叫司严，今年二十八岁，中医学博士，目前在江城中医药大学医学院任教，同时也会在家族经营的中医诊所坐诊。收入稳定，养你和宝宝，足够。” 他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有没有遗漏，接着补充：“我不抽烟，也不喝酒 —— 当然那次例外。也没有家庭暴力，平日里除了看书，就是运动，生活过得比较规律。” “对了，我父母也都是中医学领域的教授，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要是咱们真的走到结婚那一步，他们从不会过多插手小辈的生活，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有公婆矛盾。”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抬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光线下映出一抹沉静的光泽，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不知道这些条件，符不符合你对另一半的期待？” 苏念怔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短短几分钟，司教授不仅接受了有孩子的事实，连她的学业和以后带孩子的事都考虑得滴水不漏。 他确实妥帖稳重得像一味经过九蒸九晒的熟地黄，药性温和却功效卓著。 这么优秀的人，说要跟她结婚？不是做梦吧？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 看司严一脸认真的表情，她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 可结婚，这可是比打胎更重要的事情。婚姻不是开方抓药，错了可以重来。 她迟疑地开口，声音很轻："司教授，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多长时间？”司严问得直接，眼神却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像怕惊扰了枝头休憩的鸟儿。 “一周时间可以吗？” “好。” 他站起身，“不过要记住，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不要让恐惧主导你的决定。有时候最艰难的路，反而是最好的出路。” “还......还请你......不要告诉我的朋友林非儿，我想自己跟她说。”苏念有些为难地说道。 她已经在脑补闺蜜听到这个消息时可能表演的"瞳孔地震"。 “嗯，理解！”司严点了点头。 窗外，暴雨依旧肆虐，但雨声中似乎多了一丝温柔的韵律。就像命运在狂乱的鼓点里，悄悄埋下了温柔的伏笔。 看到苏念从诊室出来，林非儿关心地上前询问，“怎么样？到底是什么病症，方子在哪？我看看！” “林非儿，你很空吗？这个病人我负责！”司严不悦地厉声说道。 “现在张教授有空了，要不要……”林非儿小声为闺蜜争取道。 “不用！”司严斩钉截铁地说。 “司严来啦！什么不用？”一位中年女医生端着水杯出了3号诊室，“刚才非儿说她的闺蜜想让我给瞧瞧，来，小姑娘，过来我看看。” "妈，我看过了！没事！"司严一本正经地说。 "哦哦，没事就好！"张教授狐疑地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苏念，若有所思地往开水房走去。 "刚才还说我诊错了，这会又没事？"林非儿小声嘀咕，"我就想知道，念念到底是什么问题？" 司严狠狠瞪了林非儿一眼："林非儿，忙你的去！这里不用你，我亲自去给你的闺蜜抓药！" 一旁的苏念没有在意闺蜜与司严的对话，因为她被司教授那句“妈”给彻底整懵了，大脑CPU直接烧毁——司严叫张教授"妈"？！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剧情？！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司严转身走向药房，他的背影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林非儿伸长脖子张望，只见司教授修长的手指在药柜间游走，像一位钢琴大师在黑白琴键上精准地弹奏。 更让她抓狂的是，司教授抓药竟然没有药方——这完全违背了济世堂的规矩！ "司教授！"林非儿小跑着上去询问，"念念到底是什么病啊？您怎么连药方都不写？"她急得直跺脚，活像只被抢了鱼干的猫。 司严连眼皮都没抬，继续称量着药材："林非儿，你现在的任务是分诊台。"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林非儿瞬间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可是念念她......" "她身体不适，不适合导医工作。"司严终于停下动作，一个眼神就让林非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再多嘴就让你去整理药材库"。 刚才不是说没事吗？怎么现在又身体不适？这可是关系到自己亲闺蜜的健康啊！ 她眼睁睁地看着司教授提着药出了药房，苏念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带走了。 林非儿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该找谁问去？！ 司严的特斯拉平稳地行驶在雨后的街道上，车内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暂时只能......开保胎药。"司严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你吃不吃......都行！"最后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仿佛在强调什么。 苏念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嗯。我妈知道我来诊所看医生，还是吃吧！"她顿了顿，声音细若蚊呐，"这药......能吃吧？" "当然！"司严的回答像一记定音锤敲在两人心上。 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发白，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雨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苏念悄悄瞥了眼司严的侧脸，那轮廓在柔和的光晕中显得格外锋利，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看似冷硬，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苏念没去苏红女士的缝纫店，直接回了锦绣花园的家。 特斯拉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像一只温顺的巨兽收敛了所有锋芒。 司严朝念念伸出手，"手机拿来。"这简短的要求不容拒绝。 ------------ 第11章 煎熬 苏念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把手机解锁，再递上去。 只见司严输入了一串号码，拨通，听到自己的手机响后，再存上自己的名字，接着又加了她的微信。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 "在你还没有作出选择的时候，还是小心点为好。"司严将手机递还，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如果有任何不适，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苏念低头应着，这个简单的音节里藏着太多说不出口的复杂情绪。 司严下车绕到副驾驶，为苏念打开门，目送她走进小区后。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纤细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开车离开。 苏念瘫在沙发上。终于到家了，真是狗血的一天！ 这一天的经历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她打开手机看到通讯录里面"司严"的名字，再打开微信，微信名也是司严，那个对话框安静地躺在列表里，像一扇刚刚打开的门。 让她吃惊的是，对话框里还转给她一笔钱，一万元整，钱已经被点收取。 苏念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犹豫再三还是输入文字：为什么转钱给我？ 对话框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信息，一会儿发来一段文字：怕你有急用。 这简短的五个字，像一块温热的姜糖，既驱散了寒意，又带着微微的辛辣。 苏念盯着屏幕出神，这个叫司严的男人，就像一味复杂的中药，她至今都尝不出全部的味道。 他可以在诊室里强势得不容置疑，又能在转账时体贴入微。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苏念轻轻抚摸着小腹，她应该没有机会读懂这本厚重的"医书"吧！ 苏红女士推开门时，屋里正飘着淡淡的药香。她皱了皱眉，将钥匙放在玄关的瓷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念念？"她边换鞋边朝里屋张望，"医生怎么说？" 苏念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就是......胃寒，开了点药。"她下意识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苏红快步走到女儿身边，布满老茧的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我就说你这段时间不对劲。"她拿起茶几上的药包嗅了嗅，"这药......" "是调理肠胃的。"苏念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苏红若不疑有他，没再多问。她转身走向厨房，熟练地取出砂锅："胃病要慢慢养，妈给你煎药。" 厨房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和瓷勺碰撞的脆响。苏念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喉咙突然发紧。 苏红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上，还留着几道年轻时被熨斗烫伤的疤痕。 "妈......"苏念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母亲将药材倒入砂锅，"我自己来吧。" "去去去，你懂什么火候。"苏红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这煎药火大了会糊，火小了不出味。"她突然顿了顿，"对了，今天给你看病的医生......" "是个老中医！"苏念急忙道，"特别专业，不信你问非儿。" 书房里，司严正对着电脑整理病历，笔尖刚碰到纸页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自己这是被谁惦记上了？ 砂锅里的水渐渐沸腾，苏红轻轻搅动着药汤，声音混在咕嘟咕嘟的声响里："胃病最忌生冷，明天妈给你炖个山药排骨汤。" 苏念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靠着灶台守在炉灶前的样子，突然觉得那锅沸腾的药汤仿佛也烧在了自己心上。 "妈......"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药味好重，我去开个窗。" 苏红没有留意女儿匆匆离去的背影，手中的木勺在砂锅边缘轻轻磕了两下，她低头看着锅中翻滚的药材。 药汤渐渐收汁，散发出浓郁的苦涩。苏红关小火，用纱布细细过滤着药渣。 "念念，"她端着药碗走出厨房，"趁热喝。" 苏念接过碗，黑褐色的药汁倒映出她闪烁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苦涩瞬间在口腔炸开，呛得她眼眶发红。 苏红接过空碗，伸手拂去女儿嘴角的药渍："慢点喝......" 晚饭刚吃到一半，林非儿的电话就像催命符似的响个不停。苏念说了句在吃饭，等自己吃完饭再打过去，就挂了电话，她太知道非儿为何事找她。 七点刚过，母亲前脚出门散步，苏念后脚就钻进了卧室反锁房门，像做贼似的给非儿回电话："喂？" "念念！司教授到底给你诊断的什么病啊？严不严重啊？"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闺蜜急切的声音，"我翻了一下午的医书，越看越心慌！" 苏念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睡衣下摆："他只说不要紧，没告诉我其他的。"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假，谎言就像劣质的布料，轻轻一扯就能看见粗糙的针脚。 "真的吗？"林非儿这个粗线条姑娘居然没听出不对劲，"可司教授明明......" "真的没事，你别瞎想！"苏念急声打断，声音里的慌乱像撒了一地的纽扣，怎么捡都捡不完，"可能就是......气血不足之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好吧，"林非儿终于让步，"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大不了我再去堵司教授，或者去找张教授。" 苏念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千万别！” 她急忙说，“真的没事，周末我跟你细说。” 她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谢谢你，非儿！"这句感谢倒是真心实意，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关心都像冬日的暖阳，让她既贪恋又愧疚。 "跟我你客气啥，"林非儿的声音又轻快起来，"对了，今天的工资，等我拿到了就转给你哈。" 两人约了周末一起逛街，就挂了电话。 苏念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那些蜿蜒的纹路就像她此刻纠结的心事，怎么理都理不清。人心是最复杂的迷宫，有时候连自己都找不到出口。 周末逛街时就向闺蜜坦白吧，她实在扛不住了。 这样的日子真是如履薄冰，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坠入刺骨的寒潭。 这几天的日子，简直比连续通宵赶设计稿还要难熬，身体的疲惫远不及内心的煎熬。 苏念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关于父亲的事，母亲始终三缄其口。 小时候没少因为"没爸爸的孩子"这个标签受欺负，那些嘲笑像锋利的剪刀，把她童年的快乐剪得支离破碎。母亲靠着一台缝纫机一针一线把她拉扯大。 这些年来，她和母亲的日子过得太不容易了，她不想让母亲伤心。有些伤口，宁愿自己捂着，也不愿让爱自己的人看见。 她真的好后悔，她知道错了！ 可是这些都没用，她要做出选择，承担后果。 她现在连大学都没毕业，她知道这个孩子肯定不能要。 她想过去医院偷偷流产？不谈手术费用与手术的签字人，可术后需要休养，怎么跟母亲解释？ 或者......跟司严结婚？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婚姻不是遮羞布，不能因为一个意外就把两个不相爱的人绑在一起。 她平生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感受到恐惧和慌张。不止如此，她还得把这些情绪埋在心底，装作无事人一般。 说来也怪，司严开的药确实有效，这几天胃不反酸了，连晨起的恶心感都减轻了，胃口还比以前好了。 这药就像司严本人，表面苦涩难咽，内里却藏着意想不到的温柔。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当上教授，果然有两把刷子。 苏红女士见女儿气色渐好，也放下心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 第12章 冒充女友 终于熬到周末。 虽然跟林非儿约的是下午，但苏念吃过早饭就逃也似的出了门。 在家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母亲的每一个关切的眼神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时时刻刻遭受着良心的谴责。 苏念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游魂似的在人群中穿梭。此刻的闲逛，比 起在家强颜欢笑，倒更像是一种解脱。 逛累了，苏念走进了街角的一家咖啡店。 苏念蜷缩在咖啡店最角落的卡座里，双手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牛奶的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苏念小口啜饮着，她盯着杯中晃动的白色液体出神，没注意到咖啡店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念？"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差点打翻牛奶。司严就站在她桌前，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表情罕见地带着几分尴尬和急切，像块被揉皱的上好丝绸，失了往日的平整。 "司教授？"苏念慌忙放下杯子，牛奶在杯沿晃出一圈白沫。 司严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俯身低声道："帮我个忙。" 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像阵清风拂过她耳畔，"一会就说你是我女朋友。" 苏念的眼睛瞬间瞪得像受惊的小鹿，还没来得及张口，司严已经在她对面坐下。 这时她才瞥见门口——一位穿着米白色西装套裙的中年女士正朝这边张望，珍珠耳环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嘴角带着几分探究的笑意。 “我姑姑。” 司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解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被她骗来相亲，我说我有女朋友，她非不信。” 他的嘴角扯出个无奈的弧度。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像在敲打着苏念紧绷的神经。 就在女士走到桌前的瞬间，司严突然伸手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像块被阳光晒透的暖玉。 苏念的心跳骤然失控，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突突地跳动。 “这位是？” 女士在桌旁站定，目光落在苏念脸上，带着长辈特有的审视，却并不让人反感。 “我女朋友，苏念。” 司严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破绽，只有覆在她手背上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像在安抚这只惊惶的幼兽。 那触感很轻，却像电流般窜上苏念的脊背，让她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女朋友？” 女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半度，眼里的惊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你这孩子，上月还说没心思谈恋爱，这会就藏着这么个漂亮姑娘？不会是骗我的吧？” 苏念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司严这是被家人催婚催得急了，拿她当了挡箭牌。 好在这位女士的语气里没有怒意，反倒透着几分藏不住的欢喜，让苏念悬着的心稍稍落了落，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地遭受无辜的挤兑。 她偷瞄对面的男人，发现他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像张拉满的弓。原来再冷静自持的人，也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刻。 "姑姑，我和苏念刚在一起不久，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司严面不改色地撒谎，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苏念身后的椅背上，这个带着占有意味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连苏念自己都差点信了。 "真的，多久了？"女士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三个月。"司严脱口而出，让苏念心头一跳。他转头看向她，眼神突然变得柔软。 “姑娘，阿严说的是真的吗？你可不能骗阿姨，这小子是我们家五代单传，都快三十了还不谈女朋友，我们家人着急啊。” 司严的手指在苏念手背上轻轻一按，像是无声的提醒。 “嗯，我们认识不久。”苏念小声说道，声音细得像快要断裂的丝线。 女士注意到苏念面前的热牛奶："现在喝牛奶的女孩很少了，这很好！" "她胃不好，我给她调理的。"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中医讲究养胃先温中。" 这个专业解释让女士很满意，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那可得好好说说，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 她看向苏念的目光越发柔和，像在打量自家晚辈，“姑娘看着面善，这么小，还在上大学吧？小点也好！” “姑姑！” 司严轻咳一声打断她，“您这查户口呢？” 他转头看向苏念时，眼神突然软下来，像被春风拂过的冰面，“苏念是江城大学服装设计系的高材生，去年拿了全国大学生设计大赛金奖。”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认真，“我追的她，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她。” 这句话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念心里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猛地转头看他，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反倒盛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像蒙着薄雾的湖面，看不真切，却让人心头一颤。 原来谎言说得多了，连眼神都能装得如此逼真。 女士显然被这句话取悦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好好好，姑姑不打听了。” 她拍了拍司严的手背，“你这孩子，从小就犟，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喜欢，就好好对人家姑娘。” 她又看向苏念，语气温和得像春日午后的阳光，“我们家阿严看着冷，其实心细着呢，就是嘴笨。” 苏念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指尖在桌布下蜷缩起来。手心的汗浸湿了布料，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原来扮演别人的人生，比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还要别扭 ——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刻意，每一句话都带着心虚。 “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女士拎起包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叮嘱，“阿严，周末带苏念回家吃饭啊，你爷爷奶奶可都盼着呢。” 司严含糊地应了声，直到高跟鞋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街角，他才松开了握着苏念的手。 咖啡店重归平静，只剩下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 ------------ 第13章 一个月零七天 咖啡店里，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里只剩下咖啡机运作的嗡鸣声。 "刚才实在没办法了。"司严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歉意，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姑姑催得紧，这半年已经安排了七次相亲。" "正好看到你在咖啡店，"司严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临时起意。" "抱歉。"司严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欠你个人情。" 苏念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杯沿的奶渍：“没事，举手之劳。” 原来再风光的人，也有被生活逼到死角的时候。 司严招手示意服务员，"要杯美式，不加糖。"他转向苏念，"你还想喝点什么？" 苏念摇了摇头，“不用了。” 玻璃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落在窗台上。 苏念盯着那片枯黄的叶子，突然问道："为什么要撒谎说我们交往三个月？" 司严沉默片刻："一个月零七天。" 他抬眼看她，"是那晚到现在的时间。" 这个精确的数字让苏念心头一颤。 她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酒精里的雪松味道，想起黑暗中滚烫的肌肤......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让她呼吸困难。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司严开口又顿了顿，像在斟酌一味药的剂量，"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念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这些天辗转反侧的问题，此刻突然被摊在阳光下，让她无所遁形。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司严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我......很害怕，不论做什么选择，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妈妈开口。"最终，苏念听见自己细若蚊呐的声音。 司严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伸出手，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苏念眼眶发热。 这些天来独自承受的压力、恐惧、委屈，突然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上来。 她急忙低头，一滴泪却不受控制地砸下来，在木纹桌面上晕开一朵透明的花。 "对不起......"她慌乱地去擦，却被司严握住了手腕。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那晚我喝醉了，但不是借口。" 服务员送来咖啡，暂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司严道了声谢，却没有松开苏念的手。 "如果需要我出面，你告诉我。"他说，"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负责。" 这句话像一把伞，在她猝不及防的雨季里撑开一片晴天。 司严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手腕上，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来，像杯温吞的茶，不烫却余温绵长。 良久，苏念轻轻抽回了手，带起的微风吹动了桌角的纸巾，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我该走了，跟非儿约好了。” 司严也跟着起身，“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他替她拉开玻璃门。 “不用，很近。” “注意安全！记得我的话。”司严的声音追着她的背影。 苏念没回头，脚步有些快，帆布鞋踩在人行道的砖缝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司严转身走回座位，目光追随着苏念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梧桐树下。 他抬手理了理衬衫领口，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握住她手腕时的温度，像余烬里未灭的火星，在微凉的空气里隐隐发烫。 刚才他点的这杯美式，黑色的液体在骨瓷杯里泛着细密的泡沫。 桌面上苏念留下的浅浅泪痕，水渍已经干涸，只留下一圈白色的边线，像她方才泛红的眼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姑姑发来的语音，语气里还带着方才在咖啡店见到苏念时的雀跃：“阿严啊，这姑娘看着就文静，你可得好好把握。” 司严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没有回复。 他点开通讯录，翻到备注为 “苏念” 的名字。这是那天为她诊脉后送她回家时索要的，对话框是上次她问为什么转钱的信息。 司严的拇指在屏幕上缓缓滑动，苏念的朋友圈停留在一个月前——一张她正在画设计手稿的侧脸照片，灵动而专注，让人移不开眼。 纸上铅笔勾勒的线条利落而温柔，旁边放着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生活与艺术就这样被她随意地摆放在同一个画面里。 再往前翻，九宫格照片里是"都市游牧"系列的得奖设计，还有一张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一个男孩的身边，两人一起握着一张金奖证书，笑容在聚光灯下亮得像颗刚打磨好的珍珠。配文很简单："最好的我们——总算没辜负熬的那些夜。"每一个字都闪烁着梦想成真的光芒。 司严端起美式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吞下了一整个黑夜。 他点开那张证书的特写，能看见纸张边缘被指尖捏出的细微褶皱。那些褶皱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与梦想？ 再往前，是去年冬天的雪景里，她裹着驼色围巾，睫毛上沾着雪花，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个大雪球，开怀大笑的模样特别生动。那笑容纯净得让人想起所有美好的、未被污染的事物。 每一条动态都透着一股鲜活的韧劲，全然不见那天夜里在他怀里颤抖的模样。 司严突然觉得，人就像一本书，朋友圈只是目录，而真正的内容，都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篇章里。 司严将手机屏幕按灭，黑色玻璃映出他自己紧锁的眉峰。 想起她那晚眼角的泪，混着酒气砸在他锁骨上，烫得他至今都能清晰记起。 这么优秀的女孩，那晚的心碎到底是为谁？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邻座的情侣正分享同一副耳机，女生笑着把蛋糕上的草莓喂给男生，银叉碰到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平凡的幸福，此刻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他内心的荒芜。司严又喝了口美式，这次尝到了些微回甘。 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钢笔，在咖啡店的便签纸上写下一行字，折成整齐的方块塞进钱包——那是刚才在她朋友圈看到的，她设计理念里的一句话："所有褶皱里，都藏着被温柔熨帖的可能。 ------------ 第14章 林非儿的主意 苏念从咖啡店出来，走到街角的梧桐树下，看到闺蜜林非儿正蹲着数蚂蚁。 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人能无聊到蹲下来数蚂蚁！ 林非儿看见她过来，一蹦而起：“你可算出来了！刚才那个咖啡店里面是你吧，跟谁说话呢？我好像看见司教授了？”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发现了新大陆的松鼠。 苏念拉着她往商场走，声音压得很低：“别嚷嚷，就是他。” “谢天谢地，还好没有贸然进去找你！” 林非儿拍了拍胸口，自从那天在济世堂给苏念莫名其妙误诊后，她对这个帅气的冷面教授都有些怕了。 “对了，你们俩怎么凑一块儿了？从实招来！” 林非儿甩开她的手，后退半步上下打量她。 咖啡店里的场景突然涌到嘴边，苏念深吸一口气，把司严姑姑来访的事简略说了说，唯独跳过了那句 “一个月零七天”。 非儿听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奶茶差点泼在衣服上：“我的天！这么帅的司教授居然会找人假扮女朋友？这剧情比我追的偶像剧还刺激！” 两人坐在商场休息区的长椅上，旁边的小孩在玩泡泡机，彩色的泡泡飘到她们脚边，轻轻一触就破了。 苏念突然低声说：“非儿，我有事跟你说。” 林非儿正咬着吸管，闻言眨眨眼：“你说，我听着呢。” “我……” 苏念的指尖在杯壁上划出细密的水痕，“我怀孕了。” 吸管从林非儿嘴里掉出来，滚在地上。她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过了足足半分钟，林非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啥？怀孕？李远这个人渣！我陪你去找他！” 苏念摇了摇头，眼眶突然就红了。 那些憋了好几天的委屈、恐惧、无措，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出来。 林非儿一把抱住了闺蜜，轻轻拍拍她的背，“不怕，有我呢！” “那天晚上……” 她的声音哽咽着，“我喝多了，然后……” “李远这个混蛋！” 林非儿猛地站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她又急忙坐下，声音却还带着火，“这不趁人之危吗？” “不是他……”苏恋说。 “啊？”林非儿更加疑惑了，“不是李远那是谁？念念，你玩这么花的吗？” “司……司教授！” “啊啊啊啊啊……”高分贝尖叫声刚响起，就被苏念一把捂住了嘴。 “唔……”林非儿的眼珠子瞪得超大，剧情都不敢这么写？ “嘘。“苏念示意她冷静。 靠，这谁能冷静。 她们中医大最年轻帅气的教授跟自己的闺蜜突然间搞出了孩子，这谁能冷静得下来。 她拉着苏念捂着自己的手，眼里透出满满的八卦欲。 苏念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林非儿的问题就脱口而出，“天，你怎么会和司教授搞到一起去，还能搞出一个孩子来？” “一夜情。”苏念又丢出一个炸弹。 接二连三的重磅炸弹让林非儿两眼一黑，虚弱地倒在了长椅上。 “我需要胸外按压，需要人工呼吸。快救救我！”林非儿觉得自己毫不夸张。 接着苏念把那晚的事都跟非儿说了，从被渣到被睡。 林非儿捶胸顿足，司教授那么优质的男人，为什么那晚的人不是自己！ “司教授知道了吧。”林非儿想到那天在济世堂的事。 “嗯，那天你没把准脉……” “晕！”林非儿快速打断苏念，“能不能再别提把错脉的事了！” 她在心里腹诽，当时谁能想到你这个乖乖女会怀孕？ “司教授什么想法？”林非儿最关心这个。 “他说会负责，但我不想……” “不想什么？” 林非儿打断她，眉头拧成个疙瘩，“这种事难道你要一个人扛？他司严是教授了不起啊？就能提上裤子不认账？” “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念拉住她的手，“那天我喝醉了，不能全怪他。他说我可以选择打胎或者结婚，他都会负责。” “这还差不多！”林非儿对司严的解决态度认可。 “别说，那晚的人还好是司教授，换作另外的人，哪会负责，甚至打胎的钱都不会给！” 林非儿说出了苏念的想法，现在的人都图一时欢快，哪会负责啊。 “但是你可不能自愿受委屈啊！” 林非儿突然戳戳她的胳膊，“要不咱就跟他结婚？” “不行！” 苏念几乎是脱口而出，“婚姻不能这么草率。” 林非儿贼兮兮地笑道：“其实你真可以选择跟他结婚…… 司教授长得挺帅的，个子又高，还是个教授，除了冷冰冰的、年龄大点外，况且这也不算啥缺点，话说你都已经试过了，应该好用吧？一发就中了，肯定好用……” 林非儿越说越露骨，苏念作势又要捂她的嘴。 “别胡说。” 苏念把脸埋进膝盖，耳朵却悄悄红了，“他说负责应该仅仅是因为责任。” “管他责任不责任呢，司教授这样的优质男，多看一眼都是赚到，何况结了婚以后天天可以抱着睡呢。”非儿觉得闺蜜太死脑筋了。 林非儿挠挠头，“要不…… 让他大出血赔一笔钱？我们拿着钱偷偷去医院，以后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苏念想起咖啡店里他那句 “一个月零七天”—— 原来有人把那场荒唐的意外，记得比她还清楚。 “我再想想。” 苏念抬起头时，眼里的迷茫少了些，“至少得先跟我妈坦白，可是怎么开口呢？” 林非儿拍拍她的背：“需要我陪你去吗？你妈要是骂你，我就帮你挡着。” “不用，” 苏念笑了笑，“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走吧！” 苏念拉着林非儿往前走。夕阳透过商场的玻璃穹顶照下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非儿还在叽叽喳喳地出主意，说可以先让司严假装追求她，看看她妈的反应；又说要她拿了司严的钱后假装出去旅游，顺便把孩子打了…… 苏念听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再难的坎好像也能迈过去。 ------------ 第15章 借口，都是借口 和林非儿在晚风中道别时，街边的路灯已晕开暖黄的光晕。 晃荡了一整天，尤其是把藏在心底的秘密摊开在林非儿面前后，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像是被凿开了道缝，透进了些微光亮。 苏念推开家门才发现苏红女士不在—— 这个点，多半是去小区广场和她的"舞伴们"汇合了。 苏念深吸一口气，她打定主意：等母亲回来，就把一切都说清楚。 她点开电视，屏幕上的欢声笑语却像隔着层毛玻璃，怎么也钻不进心里。 脑海里反倒像放电影似的，一遍遍预演着可能的画面：母亲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或是突然拔高的声调里裹着失望，甚至可能是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得让空气都发僵……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直到楼道里传来那串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念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慌忙按掉电视，手心沁出薄汗，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门开了，苏红女士带着一身烟火气走进来，脸上的笑容比路灯还亮，手里拎着袋黄澄澄的橘子。 "念念回来啦？"她换着鞋，语气里还带着跳完舞的雀跃，"今天广场可热闹了，李阿姨盯着我新学的那套步子，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妈，"苏念强压着心绪，故意打趣，"那有没有叔叔辈的，借着夸舞步偷偷看您啊？" "你这丫头，学会拿你妈开涮了？"苏红女士扬起手作势要打，眼底却盛着笑意，"皮又痒了是吧？" "我是说真的。"苏念收了玩笑，语气认真起来，"我都这么大了，您别总围着我转，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放心，妈妈心里有数。"苏红拿起睡衣往卫生间走，脚步轻快，"一般人可入不了我的法眼，若真有看得上眼的，我自然会考虑。"她推开门时又回头补了句，"我先洗澡去了，天气太热了，跳得一身汗。" 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苏念望着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母亲今晚的兴致像被春风吹得正盛的花，她实在舍不得在此刻泼上一盆冷水，还是再等等吧。 苏念洗完澡刚躺到床上，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林非儿"三个字跳得格外急切。 "坦白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揣了只小兔子，透着按捺不住的紧张。 "没。"苏念的声音幽幽的，"苏红女士今天心情不错，我不想扫她的兴。" "借口，都是借口！即使苏阿姨心情不好，你是不是又要说不想雪上加霜？”林非儿一语点破。 “念念，拖着才更熬人啊！你信我，有些事就像扎在手里的刺，早拔早痛快。" "嗯，我知道。"苏念应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 "行吧，你好好想想，别钻牛角尖。"林非儿的声音软了下来，"记住了，天塌下来我帮你一起顶，有事随时找我。" 挂了电话，房间里重归寂静。 生活最温柔的地方或许在于，无论你藏着多少忐忑，总有灯火为你亮着，总有人在你身后给你温暖。 苏念慢慢将手覆在小腹上，掌心下的温热里，藏着一个正在悄悄发芽的秘密。 当晚，苏念睡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好觉。梦里有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追着太阳旋转，像极了生命最本真的模样。 殊不知，司严的日子却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再也分不清原来的模样。 在咖啡店看到苏念的那一刻，他真的只是临时起意想搪塞一下姑姑。 对，可也不对！ 扪心自问，如果当时换成其他人，他会找人来演戏吗？ 答案是否定的。 有些选择看似偶然，实则是命运埋下的伏笔，只等合适的时机翻开那一页。 从下午开始，自己的电话就像被按了循环键，响 个不停。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每个人的声音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和好奇。 特别是爷爷奶奶，恨不得自己明天就带人回去。 还有姑姑，动不动就会发来一条语音信息，若不是怕影响侄儿约会，只怕也会加入电话轰炸的行列。 司严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谎言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最终会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姑姑刚发来的消息：阿严，你爷爷说周末家宴，一定要带苏念回来哦！全家人都在等着见见她呢。 ——这场戏，已经演不下去了。 要么，要么……变成真的。 第二天醒来时，家里静悄悄的。餐桌上留有纸条：妈妈去店里了，早餐在锅里，记得吃。 苏念慢悠悠吃了早饭，就去了缝纫店。 店里苏红女士、芬姨，还有秋燕，早就忙活上了。 “早啊，各位！”她走进去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有啥事，尽管使唤我吧。” “那个本子上记了尺寸，拿上布料，按要求去裁吧。”苏红女士头也不抬地说，手里的剪刀沿着粉笔线走得笔直。 “好嘞！”苏念应得干脆，却站着没动，她看着母亲的侧脸，突然发现她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一些。 “秋燕，你放一下手中的活，去看着她去，帮她把把关。”苏红女士想了想说。 “好。”秋燕感激地点点头。 她明白苏阿姨的用心——就像给小鸟筑巢时，大鸟总会故意留下几根树枝，让小鸟学着完成最后的步骤。 两个年轻女孩一起裁剪布料，剪刀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她们有问有答，有商有量，像两只刚学会筑巢的小鸟，笨拙却认真地编织着未来的梦。 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苏红女士就会走过来，手把手地教她们。 那些学校里学不到的技艺，就这样在一针一线间传承了下去。 午饭和晚饭四人都是在店里吃的。三间店面隔了半间出来做厨房和茶水间，虽然简陋，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饭菜的香气、此起彼伏的笑声，构成了最平凡也最温暖的日常图景。 ------------ 第16章 挡箭牌 回家的路上，苏念和母亲并肩走着。 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就像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亲密中又带着些许说不清的距离。 苏念心里翻腾着要向母亲坦白的事，话到嘴边愣是拐了个弯，变成 "妈您看那棵树新长的叶子多嫩" 这种废话。 白天在店里干活时，她已经想好了，先拿朋友当幌子探探路，看看母亲有什么反应。 她甚至对着挂在衣架上的旗袍演练了好几遍，"我一个朋友......"、" 有个要好的同学......" 这就像在结冰的湖面上试探，先用脚尖点点看，确认安全才敢迈出整只脚。 洗完澡后，苏念站在母亲房门前，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门。 "怎么？有话跟妈妈说吗？"苏红女士放下手中的服装杂志，看着站在门口有些反常的女儿。 "嗯，妈，我问你件事。"苏念走进来，坐在床沿，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她不小心……怀孕了，不敢告诉家里，让我帮她拿主意。" "啊？是非儿那丫头吗？"苏红女士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苏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要好的同学怎么就是非儿了？ 苏红女士——别不承认，你的好朋友好同学，除了非儿还有谁？ 苏念——不对，这什么脑回路嘛，妈你这关注点跑偏到姥姥家了啊！重点不是应该放在拿主意上面吗？管那人是谁干嘛！ 但苏念转念一想，也许母亲是在用这种方式缓冲震惊，就像看到蟑螂，先尖叫一声 "这玩意儿长翅膀啦"，而不是先想怎么拍死它。 她偷瞄母亲的脸，发现对方嘴角抿成条直线，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倒像是在盘算什么要紧事。 这一刻，母女俩八百个心眼子在空气里撞得叮当响。 "嗯，您就当是非儿吧，"苏念顺水推舟，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说成是关系亲近的人，母亲的反应估计更真实些。 苏念心里给好友默哀三秒钟，"妈，您可千万别去问她，这事怪难为情的。" 苏念心里对好友说了声抱歉，非儿，江湖救急，你可不能怪我，现在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友情嘛，有时候就是这样，需要的时候可以拿来当挡箭牌。 苏红女士放下手机，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示意女儿坐近一些。灯光下，她眼角的细纹显得格外温柔，像是被岁月亲吻过的痕迹。 "念念，"她轻轻握住女儿微凉的手，"你告诉非儿，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决定必须慎重。" "她还在上大学呢，也不敢跟家里人说，这情况.....？"苏念追问道，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她盯着母亲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父母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苏红女士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更害怕孩子独自承担一切。首先让她告诉父母吧，家人的意义不就是在风雨来临时，成为彼此最坚固的避风港吗？" 苏念突然发现母亲的眼里闪着泪光，在台灯下像两颗小小的钻石。 这一刻她明白了，有些爱不需要言语，就像阳光不需要宣告自己的存在，却能让万物生长。 "行，我明儿就跟她说。" 苏念溜回自己房间，她轻轻关上房门，后背抵在门板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母亲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要温和得多，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跟拉满的橡皮筋突然泄了力似的。 下一秒，她的手机“叮”响了一下。 林非儿的消息像颗小炸弹：念念，苏阿姨刚才突然给我发微信，问我中医诊所实习的工作还适应吗，让我别太累，还说要给我炖鸡汤补补？？？ 苏念瞪大眼睛，手指飞快地打字：什么？？？她怎么—— 苏念的心跳几乎停滞，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指尖微微发颤。 "叮——" 又一条消息砸过来。 林非儿发来一张截图，是苏红女士发来的语音转文字：非儿，阿姨知道你实习辛苦，周末来家里吃饭吧，给你炖个老母鸡汤补补身子。年轻人不要太拼，身体最重要...... 她盯着林非儿发来的第二条消息，苏念感觉喉咙发紧，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咬着下唇，飞快打字回复：我可能......稍微......借用了一下你的名义......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炸响了。 "苏！念！" 林非儿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能清楚地听出牙痒痒，"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 苏念捂着手机话筒，声音压得极低，"我就是......想试探下我妈的态度......，跟踩地雷似的，不得先找个排雷器嘛......" "所以我就是那个排雷器？！" 林非儿倒吸一口凉气，"等等...... 你该不会说...... 怀孕的是我吧？" 电话两头突然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苏念的眼泪 "啪嗒" 掉在地板上。 她蹲下来，后背贴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我不敢说......"她哽咽着说，"我怕看到我妈失望伤心的眼神......" 电话那头传来林非儿叹气的声音，她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傻念念...... 苏阿姨刚才跟我说话，温柔得能把冰山都化了。依我看啊，十有八九......她可能已经猜到了。" "猜到了？" 苏念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发飘。 "你想啊，" 林非儿的声音带着点狡黠，"哪个当妈的会突然给女儿同学炖鸡汤？还特意强调 ' 身体最重要 '？这不明摆着敲边鼓嘛。"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认真，"念念，你妈刚才说 ' 年轻人犯错难免，就怕错了还瞒着 '，这话听着像说给我听，我怎么觉得...... 更像说给你听呢？" 苏念猛地抬头，恰好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慌忙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床上。 手机 "咚" 地撞在枕头上，屏幕还亮着，林非儿最后发来的消息赫然在目："别怕，她是你妈，不是洪水猛兽。" ------------ 第17章 坦白 门板外传来极轻的呼吸声，和她胸腔里的心跳声奇妙地共振着。 苏念蜷缩在地板上，抱着膝盖，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 是母亲常用的护手霜，柑橘味的，带着点阳光的暖意。 "咔嗒"，门锁轻轻动了一下。 苏念猛地屏住呼吸，看着门把手慢慢转动。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挤进来。 门开了条缝，母亲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软得像刚熬好的粥："念念，地板凉，快起来。" 苏念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她看见母亲站在门口。 "妈......"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门外，母亲轻轻说："妈妈知道，那个'要好的同学'其实就是你，对吗？" 苏念的手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打开了门。 苏红女士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眼眶微红，却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们家的念念，什么时候学会跟妈妈兜圈子了？" 这一刻，苏念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扑进母亲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带着淡淡洗衣液香气的温暖，终于哽咽着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妈，我错了......" 苏红女士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那样："傻孩子，妈妈猜到了。" 原来，母亲的爱从来不需要试探，它一直都在那里，沉默却坚定，像一盏永远为她亮着的灯。 苏红伸手拢了拢女儿额前的碎发，指尖擦过泪痕，“哭够了？哭够了咱就好好说话。” 苏念吸了吸鼻子，把牛奶杯抱在怀里，温热顺着掌心爬到心口。“妈，您不怪我吗？” 声音还是闷闷的，像含着块湿棉花。 “怪啊。” 苏红女士答得干脆，见女儿的肩膀猛地一缩，她却笑了，眼角的细纹堆起来，像盛着星光的小坑，“怪你把事儿藏了这么久，晚上肯定没睡好，你看这眼下的乌青，都快赶上熊猫了。” 苏念愣住了，她原以为会等来疾风暴雨，会被质问，会被责骂，甚至做好了被赶出家门的准备，却没想等来这样带着嗔怪的心疼。 那些准备好的辩解、道歉、哀求，此刻都堵在喉咙里，化作更汹涌的泪意。 她咬着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眼泪又要涌上来，却被母亲用指腹轻轻擦掉。“傻孩子，眼泪是珍珠，不能这么不值钱地掉。” “可我……”苏念想说“我还在上大学”，想说“我对不起您的期望”，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压抑的呜咽，“我怕您觉得我丢人。” “丢什么人？”苏红拿起女儿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裹住，轻轻拍了拍，“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别说你现在遇到难处，就是将来真犯了天大的错，这扇家门也永远为你开着。” 她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悠远。 “当年我怀你的时候，比你还小两岁，在制衣厂当学徒，你姥姥气得拿着扫帚追了我三条街，可最后还是把攒了半年的布票塞给我，说‘再难也得给孩子做身干净衣裳’。” 苏念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听到这儿忽然笑了，带着哭腔的那种，像被雨打湿的铃铛：“原来我妈当年也是‘问题少女’啊。” “去你的。” 苏红女士点了点她的额头，力道轻得像羽毛，“但妈得跟你说句实在的，怀孕不是儿戏，尤其你还在上学。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不能光盯着‘错了’这两个字，得想想往后的路怎么走。” 她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语气渐渐认真起来：“孩子的爸爸是谁？是那个前阵子跟你分手的李远吗？他知道这事吗？” “不是李远。”苏念的声音低了下去。 苏红原本还在琢磨，若是李远，那孩子要不要留下确实得好好掂量。 听闻不是，她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眉峰微蹙，眼神里浮起几分疑惑：“念念，你……” “妈，我说了您不准生气。”苏念急忙打断她，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苏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包括意外发生后司严的态度…… 她语速飞快，像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细节都抖了出来，说完时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苏红始终没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 等女儿说完，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妈妈不能替你做决定。” 她拉过女儿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你要是想把孩子生下来，妈帮你带，是辛苦点，但总能熬过去。” 苏念猛地抬头，眼里闪着不敢相信的光，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起层层涟漪：“您……您不觉得太早了吗？我还没毕业。” “早是早了点，”苏红坦诚道，指尖轻轻点着女儿的手背，“但小生命来了就是缘分。你姥姥当年总说‘瓜熟蒂落是自然，提前摘了伤的是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事儿得你自己想清楚，你要是觉得现在还没能力承担，妈陪你去医院，前前后后都给你安排好，检查、手术、术后调理，一样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绝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她加重了握着手的力道，像是要把自己的勇气分一半给女儿：“但有一条，不管你选哪条路，就像孩子爸爸承诺的那样，他得负责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要是敢当缩头乌龟，妈去找他理论，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得给咱娘俩一个说法。” 苏念“噗嗤”笑出声，眼泪混着笑意在脸上淌成小河，咸涩里裹着点甜。 她把脸埋进母亲怀里，闷闷地说：“妈，您觉得我能当好妈妈的角色吗？” “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苏红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轻柔得像在哄襁褓里的婴儿。 “嗯，”苏念重重地点头，声音闷闷的，“我觉得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但怀孕以来，肚子里有了一个宝宝，这种感觉好奇妙啊！” “你要好好考虑，尽早作决定，知道吗？”苏红温声说道，“因为宝宝在肚子里会一天天长大。” 苏红接着说，“你考虑好了约一下孩子爸爸，叫什么来着？司严是吧？我们一起谈谈，把话说清楚。” 苏念点了点头。 那些盘踞在心头这么久的焦虑、恐惧、纠结，此刻像被春风吹化的残雪，一点点消融在母亲温柔的目光里。 ------------ 第18章 司教授，你变坏了 那些盘踞在心头这么久的焦虑、恐惧、纠结，此刻像被春风吹化的残雪，一点点消融在母亲温柔的目光里。 原来积压的心事一旦找到出口，连空气都会变得轻盈。 她从母亲怀里抬起头，鼻尖还蹭着对方的衣襟：“妈，我就搞不懂了，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怎么还给非儿发微信语音？” 苏红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像偷吃了糖的小孩：“这叫‘引蛇出洞’，兵法三十六计之一。不过现在看来，我这是‘一箭双雕’，既知道了真相，还帮你考验了友情——你看，非儿到最后都没把你卖了。” 苏念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捶了下母亲的胳膊：“妈，您这是把生活过成宫斗剧了啊！” “那可不！”苏红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窗外，原本挂在中天的月亮不知何时悄悄躲进了云层，只留下几颗亮闪闪的星星，像是也被这对母女的对话逗笑了，正眨着眼睛偷偷瞧着。 苏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牛奶杯，杯壁的温度还刚好，掌心的暖意顺着血管漫到四肢百骸，无比舒坦。 当晚，苏念蜷在被窝里给林非儿发消息时，指尖都带着暖意。 原来把心事说出来的感觉，这么轻松。 "我把事情都跟我妈说了，并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和鸡毛掸子。"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非儿，我错了，不应该隐瞒我妈这么久，应该早点说的。"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就收到了回复，林非儿的语音带着点刚敷完面膜的水润感："傻念念，世界上最疼咱们的，不就是咱们的父母吗？苏阿姨是一位睿智的母亲，比一般人更懂得怎么爱孩子。" "嗯。" 苏念对着屏幕点头，眼眶又有点热了，"也谢谢你，非儿。" "谢啥呀。" 林非儿的声音突然凑近听筒，带着点促狭的笑，"不过下次再拿我当幌子，我就不理你了，哄不好那种。" "好好，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苏念笑着应下。 挂了电话，卧室里只剩下床头灯暖黄的光。 苏念犹豫了几秒，点开了司严的对话框。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悬了悬，最终敲下："我跟我妈说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怦怦跳，像揣了只刚醒的小兔子。 司严收到消息时，正坐在书房里，面前摊着一本医书，台灯的光在他脸上投出清瘦的轮廓。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到是小丫头发来的信息。 "嗯，让你受委屈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妈妈一定很难受吧。" 苏念看着那行字，鼻尖一酸，手指飞快地回复："我妈希望我们坐下来谈一谈。" "好。" 司严的消息回复得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应该的。时间你们定，定好了告诉我，我来安排地方。或者你问问阿姨，需不需要我家人也在场？" 司严想，这毕竟是件大事，特别是对女方来说受委屈了，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男方该有的诚意不能少。 "好，我问问我妈妈。" 苏念看着屏幕上的字，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又落了落。 “苏念，能不能……我和你先见个面？” 苏念也想把自己矛盾的想法跟他说一下，“嗯，好。” “好，明天我来接你。” 放下手机时，窗外的星星不知何时又钻出了云层，月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银网。 苏念摸了摸小腹，那里还是平平的，却仿佛已经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脉动。 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有了家人的支撑，也不是那么难走。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呢，她往被窝里缩了缩，一夜无梦。 第二天中午，司严选了家环境清幽的西餐厅。空气中飘着轻柔的音乐，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 苏念坐在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柠檬水的玻璃杯壁。 “看看想吃什么？”司严体贴地递过菜单，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皮质菜单边缘轻轻一顿。 苏念低头翻了两页，指尖点在牛排那栏：“要份菲力吧，七成熟就好，酱汁要黑椒的。再配个蔬菜沙拉。” “需要再来份奶油蘑菇汤吗？”司严看着她，“他们家这个是招牌，温胃。” 苏念愣了下，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轻轻点头：“好呀。” 司严招来侍者，声音清晰地报出菜品，末了补充道：“牛排的铁板温度调低些，沙拉里的生洋葱换成樱桃番茄，谢谢。” 苏念抬眼看他，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生的刺激性大，番茄更温和些。”她脸颊微微发烫，低头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等餐的间隙，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司严：“我想了很久，关于我们……还有孩子的事。” 司严放下手中的菜单，目光专注地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这件事，我妈妈希望我自己拿主意。”苏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笃定。 “你很幸运，有一个好妈妈。”司严由衷地说道。 “嗯，我也只有妈妈。”苏念轻声道，“没跟你说过吧，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妈妈靠经营一家裁缝店把我养大。” “那你妈妈很伟大，把你培养得这么好。”司严略感意外，语气里满是真诚。 “我……心里一直很矛盾。”她开始说起这件事，“理智告诉我，我现在还是学生，该心无旁骛地完成学业，把服装设计学好。可是，这个小生命既然选了我，我又怎么能忍心不要他呢？” 她声音里添了丝迷茫，“这之前，我从没想过会在这个年纪当妈妈。我生活常识那么欠缺，怎么能当好一个妈妈呢？” “嗯，我理解。”司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有我呢！你欠缺的，我都能补上。”他顿了顿，轻声问，“这样想的话，是不是能多些信心？” “还有……”苏念咬了咬唇，“关于你说的另一个选择，司教授，你太优秀了，我和你差距太大。我们没什么感情基础，全靠一个孩子，应该不足以维系一段婚姻。爱不该是捆绑，责任也不该成枷锁。” “看来，我不符合你心目中另一半的条件，照你们年轻人的说法，我不是你的那盘菜。”司严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的不是的！”苏念急忙摆手，“司教授，你又帅又有能力，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苏念小声嘀咕，“你这盘米其林三星级别的大菜，哪是我能吃得起的？” 司严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不是已经吃过了吗？”这话被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苏念一愣，脸突地变得通红。 司教授，你变坏了！ ------------ 第19章 他只爱他自己 “苏念，在我心里，你很优秀。”司严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餐桌边缘，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你单纯善良，却又比同龄人多了份韧劲，是很出众的姑娘。” 他苦笑了一下，又说，“倒是我，比你大这么多，只怕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 苏念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的凉意顺着掌心窜上来，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咯噔一声，乱了节拍。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司教授看上自己了吗？她慌乱地抬眼，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又急忙低头，耳根泛起薄红。 “如果你想留下这个孩子，要清楚，不是你一个人扛，我也会参与进来。当然，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承担起该负的责任。” 说完，他向苏念伸出手，示意她把手伸过来。 苏念正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犯嘀咕，只听司严微笑着补充：“别紧张，不拉手，我诊下脉看看。 苏念乖乖将手腕平放在桌面上。当司严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脉搏时，一股暖意自他指尖传来，顺着血脉直抵心尖。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在心里哀叹：完了，这心跳快得都能给摇滚乐打拍子了，他该不会诊出个"窦性心动过速"吧？ 司严垂眸专注感受脉象，神情认真而温柔。 过了会儿松开手，嘴角微扬，眼里漾着笑意：“脉象平稳，你和孩子都很健康。看来小家伙比你淡定，没被你那过速的心跳带跑偏。” 其实司严刚刚诊断出苏念有轻微的气血不足，估计是最近这丫头压力大，吃不好睡不好的缘故，等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再说。 苏念闻言，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抬眼看向司严，空气里仿佛飘着粉色泡泡。 司严轻声道：“我们还得去医院做B超详细检查一下，这事我来安排就行。” 苏念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点了点头。 这时侍者端来餐点，铁板牛排滋滋地冒着热气，黑椒汁的香气混着奶油蘑菇汤的醇厚感漫开来。 司严先将盛着汤的白瓷碗推到她面前，又用刀叉把自己盘子里的芦笋切下来两根，轻轻放在她的沙拉旁：“多吃点。” 苏念轻轻抚了抚肚子，自从喝了司教授开的安胎药，自己就再没被折腾过，这应该是个懂事的宝宝。 她叉起一块牛排送进嘴里，七分熟的肉质鲜嫩多汁，温度刚好不烫嘴，不知怎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的卡座，苏念的动作顿住了，真是冤家路窄——李远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相谈甚欢。 苏念赶紧收回视线，不想再多看一眼。 李远跟客户约着谈合作签合同。他准备了充足的资料，把当初他和苏念一起的获奖设计都拿来让客户过目。 最终，顺利签了单子。目送客户推门离开后，李远低头整理着文件，起身准备离开。 转身时正好看到苏念的身影。他先是一愣，视线在对面的司严身上短暂停留，那目光里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下一步他本来就准备拿着订单合同，去好好哄哄苏念，待她原谅自己，再让她好好完成这个设计单。 毕竟他心里清楚，苏念的才华是在他之上的。那些获奖设计说是他们一起完成，实际上都是苏念完成了大半，自己只略微改动了一点。 刚签完的这个设计订单，客户正是看到了自己跟苏念的那些获奖设计，才决定试一下水，跟他们这个新公司尝试合作一次的。 没想到刚签完合同就遇上苏念了。 李远很快收回目光，径直朝这边走来，语气里带着熟稔的亲昵：“念念，好巧！” 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纸页边缘被攥出浅浅的褶皱：“工作室正按我们当初计划的那样，很快就能进入正轨。看，刚谈下来的单子，”他顿了顿，目光恳切地望着苏念，“念念，回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做设计，好吗？” 司严就坐在对面，苏念不想把话说得太生硬，只是礼貌地摇了摇头，声音轻却坚定：“我就不参与了，祝工作室生意兴隆。” “念念，你真的变了。”李远的声音沉了下去，他察觉到周围食客投来的好奇目光，意识到场合不妥，下意识压低了音量。 他的视线再次探究地扫向司严，像是在寻找什么答案，顿了顿又说：“我希望你能再想想，我下次再找你谈。”说完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背影透着一股不甘。 苏念担忧地看了眼司严，正在想该如何措辞向他解释。 “这是跟你一起拿奖的那个男孩子吧？”司严看着苏念的眼睛，状似随意地问道。 苏念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应该是看过自己的朋友圈：“嗯。我和他以前一起做过设计。” “看样子他应该喜欢你？”司严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 “错，”苏念毫不犹豫地摇头，语气带着淡漠，“他只喜欢他自己。” 不知怎的，司严紧绷的心弦忽然松了半分。就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原本紧绷的冰层悄然裂开细缝，底下的湖水悄悄漾开涟漪，连带着呼吸都轻快了些。 他没再多问，眼底的神色却明显柔和下来，像是落了层月光，轻声说：“多吃点，牛排要凉了。 苏红女士到了裁缝店，昨晚的事，她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般难受。 她一闭上眼，就想起女儿泛红的眼眶，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发闷。 她太怕了——怕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当年被男方父母逼着分手，分手后才发现怀了孕，她咬着牙独自生下苏念，倔强地斩断了所有联系。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白眼，像细密的针，扎在记忆最深处。 这世上，多少好姑娘因为未婚先孕，毁了事业，毁了前途，甚至毁了一生的例子还少吗？她不敢想，要是苏念真的走上这条路，往后该有多难。 她没有责备女儿。一想到孩子担惊受怕了这么久，连亲妈都不敢说，她就心疼得厉害。那得多委屈，才会把这么大的事藏在心里？ 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好好解决。 今天是周末，张秋燕休息，只有阿芬在店里整理布料。苏红心事重重的样子，终究还是没瞒过这个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姐妹。 阿芬放下手中的活，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红姐，你还好吧？瞧着一上午你都没精打采的？” 苏红抬起头，勉强扯出个笑容，接过茶杯，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红血丝：“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 她避开阿芬探究的目光，低头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线头，像是要把那些翻涌的心事，也一并剪断在布料里。 ------------ 第20章 你决定了就好 跟司严见过面后，苏念心里留下孩子的念头，像是被添了把柴的火苗，烧得更坚定了些。 晚上饭桌上，苏红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女儿，筷子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不管最终决定如何，眼下这身子骨是最要紧的。 “念念，多吃点。”苏红把一块炖得软烂的排骨放进她碗里，语气里带着心疼，“前阵子一门心思想着怎么瞒我，肯定没吃好睡好，你看这小脸都瘦尖了。” “妈——”苏念拖长了调子，脸颊微红，“我知道错了，您就别再念叨啦。我吃，我使劲吃还不行吗？” “这才对。”苏红笑了笑，又给她盛了勺鲫鱼汤。想着女儿前段时间藏着心事，定是熬得辛苦，这阵子可得好好给她补回来。 正想着，苏红忽然抬头问：“你这怀孕的事，还没去医院检查过吧？他光靠把脉，准不准啊？别万一……” “妈，您放心吧。”苏念连忙解释，“非儿说他是中医大最年轻的教授，还是中医世家出身呢，应该准的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他已经在安排了，说要带我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呢。” 苏红听着，缓缓点了点头。这么看来，这个叫司严的倒还算稳妥周到。 司家老宅的客厅里正热闹，姑姑司玉清和妈妈张明华，还有表妹李嘉微正凑在一起陪老太太说话。 司严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司玉清就像雷达扫描似的往他身后瞅，瞬间拔高了音量：“那个叫苏念的姑娘呢？阿严，你该不会那天是骗我的吧？害得我们全家白激动一场！” “姑姑，她今天有事。”司严无奈摊手，只能拿“有事”搪塞。 “哥，这么说，你真给我找嫂子了？”李嘉微眼睛一亮，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快说说，是什么样的天仙能收服我哥这棵高冷之草？” “阿严，跟奶奶说实话，”老太太急切地问，“啥时候能让我见着孙媳妇？我就等着看孙媳妇长啥样呢。” 司严挑眉笑道：“奶奶，您别急。搞不好到时候不单是孙媳妇，连重孙子都能打包带回来，给您个惊喜。” “你小子还有这本事？可别是吹牛不打草稿！”张明华笑着戳了戳儿子的胳膊，“当年你爸都没这么大口气。” “奶奶信你！”老太太立刻瞪了儿媳妇一眼，“都怪你们俩，整天就知道泡在诊所和学校，搞得孩子有样学样，也只顾工作，你们对阿严的终身大事太不上心了！” “是是是，您说得对！”张明华赶紧举手投降，笑着说，“以后我们一定把阿严的人生大事列为A级项目，天天催、时时问！” 眼看战火转移，司严脚底抹油就想溜——厨房历来是司家男人的避风港，老爸和姑父此刻准在那儿研究菜谱。 “站住！”老太太眼疾手快，“奶奶的话还没问完呢！” 司严只好乖乖转回来，摆出标准乖孙姿势：“您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贫嘴，”老太太眯起眼，“关于重孙子那事儿，好好展开说说，是真的吗？打算啥时候抱回来？” 这话题现在展开还不合适，司严打着哈哈：“奶奶，再给我点时间，过一阵保证给您准信儿！” “合着还没搞定？不行啊，你这小子！”司玉清恨铁不成钢，“其他人如果有你这条件，放婚恋市场那是‘秒杀级’的，怎么到你这儿跟解微积分似的？” “我妈说得是，哥，你这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拼才华。”李嘉微在一旁帮腔。 司严在心里腹诽：我这还算不行？孩子都有了好吧，只是保不保得住的问题。 “我努力，我加倍努力！”他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再给点时间，你们等着听信儿！” 说着赶紧起身想溜：“我还是去厨房看看，我爸和姑父别把红烧肉烧成炭了！”话音未落，人已经闪进了厨房。 虽然司严没有带人回来，但一家人还是和和美美地吃了饭。 晚饭过后，苏红出门跳广场舞了，家里只剩下苏念。她坐在书桌前，摊开全国服装创新设计大赛的设计稿，眉头微蹙。 八月初就要截稿，上次的夏装系列成品总让她觉得差点意思，打算彻底推翻重来。 可这段时间被怀孕的事搅得心神不宁，进度耽搁了不少，如今只能抓紧时间赶工。 刚在设计稿上落下第一笔，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司严”的名字。 “苏念，我约了后天去医院检查，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我来接你。”电话那头，司严的声音沉稳里带着暖意。 “好。”苏念轻声应着，挂了电话，指尖却还残留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重新拿起画笔，思绪却总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地落在“后天的检查”上。 她画几笔就停下，望着窗外的夜色发愣，直到苏红敲门进来，嗔怪着让她早点休息，才合上画稿。 躺在床上，苏念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索性下床回到书桌前。 或许是深夜的静谧催开了灵感，这一次，脑海里竟像有烟花炸开——一个清晰的创意陡然浮现。 她想以“自然与城市的共生”为核心，探索工业文明与自然生态的平衡。用面料拼接展现坚硬与柔软的碰撞，用色彩对比呼应冷冽与温暖的交融，再通过结构重组，把现代人对可持续生活的向往缝进针脚里。 两套设计方案在脑海里渐渐清晰： 一套是“城市漫游者”，深灰再生纤维大衣裹着米白有机棉高领衫，铁锈红直筒裤配着马丁靴，像穿梭在钢筋森林里的行者； 另一套是“自然共生者”，米白羊毛斗篷短大衣搭着雾蓝色垂感长裙，腰间系一根质朴的木质腰带，仿佛从林间走来的信使。 对立的元素在两套衣服里和谐共生，诉说着“城市生活不必脱离自然”的道理。而那些可持续的面料，更是让服装成了连接人与自然的纽带。 等她回过神，窗外已泛出鱼肚白。第二天醒来时已近十点，起床后竟看见苏红在家。 “又熬夜了？”苏红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语气里藏着心疼。 “嗯，昨晚恰好有灵感，就多画了会儿。”苏念揉着太阳穴笑了笑，“妈，你怎么没去店里？” “给你煨了百合莲子羹，晾温了就去。”苏红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别再熬了，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呢。对了，你到底……想好了吗？” “妈，我想要这个宝宝。”苏念舀了一勺羹，暖意从喉咙淌到心里，“司严约了明天来接我去医院检查。” 苏红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决定了就好。放心，妈会帮你。” 瓷碗里的百合莲子羹冒着热气，氤氲了母女俩的眉眼。 ------------ 第21章 不会犯错误了吧 头天晚上，司严特意发微信叮嘱苏念，次日去医院检查一定要空腹。 一大早，苏念就接到了司严的电话，说自己已在她家楼下，询问具体楼层，问上来是否方便。 苏念捂着听筒看向母亲苏红，苏红轻轻点了点头。 没几分钟，门铃响起。 司严穿着挺括的衬衣西裤，一身得体装扮显得稳重可靠，双手还提着几份看着就很贵重的礼品，站在门口。 一见到苏红，他立刻礼貌问好：“阿姨早，我是司严。之前的事给苏念和您造成了困扰，都是我的错，实在抱歉。”语气里的认真，透着几分恳切。 “眼下先不说这个，”苏红摆摆手，“念念都准备好了，你们赶紧去吧，”又转头对女儿叮嘱，“有事一定要告诉妈妈。” 两人出了单元楼，苏红站在窗边，看着女儿跟着司严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越野车，才慢慢收回目光。 司严看着不错，换个不靠谱的人，自己肯定是要跟去医院的。 “换车了？”坐进副驾，苏念随口找着话题。 司严发动车子，笑着解释：“今天要来你家，特意换了这辆，想着开这一辆看着能稳重些。” “我们家不讲究这些的。”苏念轻声道。 车子很快到了江城人民医院——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在当地向来有名。 司严直接带苏念上到八楼，出电梯便走向主任办公室，却在门口稍停脚步，转头对苏念轻声说：“里面是妇产科主任刘阿姨，人很随和，别紧张。 “刘阿姨，要麻烦您了。”司严礼貌地打招呼。 “阿严，可算等到你的好消息了！”刘主任抬头看见两人，目光落在苏念身上，“这是你媳妇儿？看着好年轻！” “我们……还没领证……”司严语气稍顿，认真解释道，眼神不自觉地往苏念那边瞟了瞟，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哎，阿姨懂，这叫先上车后补票！”刘主任笑着打断，“放心，等喝喜酒可一定要叫上我！” “一定一定。”司严连忙应下。 一旁的苏念听闻，脸红得厉害。司严上前握了握她的手，小声说，“放松些，有我在，别怕。” 刘主任看着小两口的甜蜜互动，和蔼地笑了。 之后，刘主任亲自给苏念做了检查，又开了一串检查单，全程都有护士专门引导，效率格外高。 等所有检查结果出来，刘主任仔细看过，除了有点轻微贫血外，其他一切正常，两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谢过刘主任，两人走到停车场，司严先拉开副驾车门让苏念坐进去，他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从包里拿出早就备好的牛奶和全麦面包：“先垫垫，别饿坏了。” 苏念听话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跟苏念说了一声，才下车去接电话。 “阿严！你刘阿姨说你带媳妇儿去产检了？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那头，张明华的声音又急又惊，“这么大的事，你妈我居然最后一个知道！赶紧来济世堂，立刻，马上！” 司严无奈笑了笑：“妈，您这消息也太灵通了，我们这还没出人民医院大门呢。” “是知道得太晚了！”张明华在那头叹气，“孩子都有了我们才晓得，说出去都丢人！” “那能不能容我先把人送回去，再去接受你们的‘审判’？” “少贫嘴！把人安全送回去，赶紧来！” 司严无上车后，向苏念解释，“我送你回去后，得去一趟济世堂。” 苏念到家后家里没人，给苏红打了个电话告知一切正常。 司严到济世堂时病人好多，张明华一下子根本没有时间找儿子问话。 司严只好乖乖地坐诊看病人。中午时，张明华把儿子叫到会议室，丈夫司国清也来了。 "关于我跟苏念的事情……"司严老实说道，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就是你姑姑看见过的那女孩？"张明华好奇地打断询问。 "妈，其实您也看见过。"司严实话实说。 张明华正想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儿子口里的姑娘，就听儿子提醒道，"那天在这里，林非儿的闺蜜。" "哦，对，"张明华有点想起来，"当时非儿让我给她闺蜜诊脉来着，你不是说已经诊过脉了？还说没事。" "嗯，也不是没事，是怀孕，当时不好说。"司严的声音越来越低。 “怀孕？”张明华有点摸不着头脑。 "孩子是我的，一次偶然。"司严捡重点说。 听了这话，一直没做声的司国清猛地拍了下桌子，那"啪"的一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什么情况？"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我想对她和孩子负责的，她还没想好。" 张明华只选择性地听了"怀孕"二字，"那天你怎么不说？！"但随即又皱起眉头，"等等，'她还没想好'是什么意思？" 司国清倒是一开始就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厉声问道，"一次偶然？——你不会犯错误了吧？"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当时两个人都喝了酒，都怪我没控制住。"司严无可奈何地说，这事是他一生少有的失控。 "我听出来了：酒后放纵，一夜荒唐，后面在诊所遇见，恰好诊出女孩怀孕！"想起之前在济世堂诊所那一幕，张明华的分析带着几分逻辑推演的笃定。 司严点了点头，喉结上下滚动，"我说了我会负责任的。" "胡闹！这点分寸没有吗？"司国清严肃地说道，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你平时的稳重都去哪了？" "那孩子还小，大学都没毕业吧？"张明华忧心忡忡地问。 司国清听了妻子的话更加火大，"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万一对方不饶人，岂不是得栽跟头？"他的声音里满是失望。 "那不能够，上次玉清遇见，听说那孩子主动承认跟阿严交往不久，今天还一起去产检。阿严，那姑娘同意生下孩子的吧？”张明华分析道。 “嗯，只是她年纪小，不太有信心能当个好妈妈。” “这就好办！我们主动点，赶紧上门。"张明华提议，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要准备什么礼物。 ------------ 第22章 司教授这也太会了 张明华和司国清对着儿子的事直摇头，两口子此刻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他们心目中那个成熟稳重的完美儿子，居然干出了这种事！ "爸，妈，我和苏念的事，你们能不能先不插手？"司严一脸严肃地说。 他有自己的盘算。 与其说苏念对做妈妈没信心，不如说是对他这个准爸爸没信心，他得让苏念相信他，依赖他，最终接纳自己。 “你自己能解决最好。你是男人，要主动点，体贴点……”张明华女士立刻进入"婆婆教学"模式，（此处省略《好男人守则》三千字）。 司国清在一旁默默点头，心想儿子这追妻之路，比他当年追张明华时难度系数高多了——毕竟他们那会儿可没闹出"人命关天"的大事。 如果两个孩子能培养出感情，那就谢天谢地——圆满了。 他们决定先不把真相告诉老爷子和老太太，等有了好的结果再说也不迟。 正在裁缝店忙碌的苏红接到女儿的电话，听说检查除了轻微贫血，其他都正常，也松了口气。 苏念的中午饭是母亲从缝纫店送回来的。 下午，苏念正画着设计图，门铃突然响起。开门瞬间，她差点把画笔戳在自己脸上——司严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活像个人形水果超市。 "司教授，你这是...…把人家水果店搬空了吗？"苏念看着满桌子的水果说道。 司教授淡定推了推眼镜："昨天体检说你有轻微贫血，这些水果性温，适合你现在的体质。" 说着已经自动切换成"居家好男人"模式，问了厨房在哪，就一头扎进去开始洗切水果。 司教授洗切水果的动作简直行云流水。 只见他指尖修长，动作带着医生特有的沉稳，将颗颗饱满的樱桃、葡萄等洗净，装进果盘，又把苹果洗净削皮再切小块。 当那块苹果递到嘴边时，苏念的脸瞬间红得不行。 "张嘴。"司严的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像在哄不配合的小病人。 苏念不好意思张嘴，伸出手就要接过来，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像有细微的电流窜过，下一秒她的小手被司严的大手一把反手握住，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微凉，苹果最终还是喂进了她嘴里，甜丝丝的，一直甜到了心里面。 哇靠！司教授这也太会了吧！ 她偷偷瞄了眼司严的侧脸，心想这人是不是偷偷选修了"如何让人心动的一百种方法"。 “谢、谢谢。”苏念低头盯着地板，声音细若蚊吟。 司严笑了，自己随便逗逗就害羞了，这丫头胆子也忒小了。 他是抽空来送水果，一会又得到济世堂去坐诊。 第二天清晨，苏念还没起床，门铃就响了。 苏红开门看见身穿浅灰色衬衫领口系着深灰色领带的司严，一手提着食盒，另一手拎着个保温桶，出现在门口。 “阿姨早！还没吃早饭的吧，”他举了举手中的食盒，“从红枫斋打包的小米南瓜红枣粥，配着蒸饺和黑豆核桃豆浆，是养气血的。” 苏红把人迎进来，“你早上还要上班吧？” “嗯，上班还早。”司严熟门熟路地进了门。 苏红接过食盒，把早餐一一摆上桌，笑着对司严说：“红枫斋的早点是出了名的讲究，你有心了。” 司严也有眼力见地一边帮着拿碗筷，一边温和地说：“阿姨，您平时也忙，以后早餐都我送过来吧，您可以多睡会。念念现在需要营养，三餐得跟上。” 他顿了顿，看向苏红认真道，“要是您哪天没空做饭，或者想换个口味，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不麻烦的。” 说着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苏红。苏红想想以后难免有事找他，就存下了。 苏红女士心里熨帖得很，摆摆手说：“号码我存下了，但不用总麻烦你，偶尔送一下让念念换个口味就行，你上班也辛苦。” “不麻烦的，阿姨，”司严语气诚恳，“照顾她和孩子，是我非常愿意做的事情。”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往苏念的房门瞥了一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红看他这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笑着应下：“好，那阿姨实在忙不过来，再跟你开口。” 说着，她敲了敲苏念的房门：“念念，起床吃早餐啦！” 不一会，苏念顶着鸡窝头梦游般飘出来，“妈，今天怎么这么早.….."话没说完，突然发现餐桌旁多了个穿戴整齐的"不速之客"。 "啊！"她一个急刹车，双手下意识护住胸前——完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像个行走的蒲公英，更要命的是没穿内衣的那种！ 司严礼貌地别过脸，但微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苏念随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房间，"砰"地关上门，心脏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苏红女士宠溺地说：“这孩子，你慢点，洗漱完过来吃早饭。” 洗漱完穿戴整齐，苏念才走到餐桌旁坐下。 司严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又将蒸饺和豆浆摆好，“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苏念拿起勺子，轻轻抿了一口。 粥熬得软糯，南瓜的甜混着红枣的香，恰到好处地融在小米的温润里，暖意从舌尖一直淌到胃里。 她一抬眼就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喝粥。 苏红看着两人，心底一阵欣慰。 等苏念吃完早饭，司严因为要去诊所上班，要先离开，“晚上我来接你，带你出去吃吧。” 苏念点点头，目送他转身下楼。 晨光落在他的背影上，像镀了层金边，挺拔、沉稳，却又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柔。她站在门口，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客厅里，苏红正收拾碗筷，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悠悠道："别看了，人都进电梯了。" 苏念嘴硬："我是在看..….看天气预报！" "哦～"苏红拖长音调，"那司严就是你的'晴雨表'咯？" 苏念脸一红，走过去帮着收拾。心中那种暖暖的感觉愈发强烈，似乎对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男人，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 第23章 真有料 苏念在家里埋头赶工了一上午，终于完成了参赛设计图稿的最后修改。 眼下已是七月中旬，距离八月初的设计稿及样衣截止日期越来越近。 她深知从图纸到实物样衣的制作过程耗时费力，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带着画好的图稿前往裁缝店。 到了店里才发现还缺两种关键布料，下午苏念就要去布料市场。 "妈，我现在就得去。"她急切地说。 苏红正在赶制一件急单，头也不抬地劝道："你先缝制其他的，等我忙完这件急单，明天陪你去。" "妈，我着急啊！"苏念跺了跺脚。 苏红这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我让司严陪你去？" "......算了，明天就明天吧。"苏念瞬间蔫了，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想到要麻烦那个男人，她就莫名紧张。 下午五点，司严的电话如约而至。 "我现在过来接你。"他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两人早上约好的。 苏念正忙着给这条铁锈红直筒裤收尾。 "我手头还有点活儿没完，改天去吧？"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一丝倔强。 “给我！你去吧！”一旁干活的芬姨耳尖听出猫腻，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衣服，“年轻人别老闷在针线堆里，该约会约会去！” 芬姨又补充道："对了，我家子浩那几道数学题快把他挠秃了，你啥时候有空？让他过来请教请教你？" "随时可以！"苏念爽快答应，笑容如春风拂面。 想到芬姨母子这些年和她们亲如一家，这点小忙她自然义不容辞。在这个世界上，有些情谊比血缘更珍贵。 在芬姨的连声催促下，苏念只好把裁缝店地址发给司严。 没过多久，就听见张秋燕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先生里边请！想做西装还是......" "我找苏念。"司严干净利落地打断。 正在带客人看面料的苏红瞥见走进来的司严，转头示意："在后间呢。" 司严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打扰苏红，直接走进了里屋。 只见苏念正专注地摆弄着那条直筒裤。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精致的侧脸轮廓。她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操控着面料，睫毛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念念，有人找！"张秋燕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苏念闻声回头，看见司严正倚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影显得这门格外狭仄。 她莞尔一笑："进来呀。" 司严迈着长腿走近，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能否想请苏设计师帮我做套衣服。"他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行啊！想要什么款式？"苏念摆出专业架势。 "你决定就好。"司严的回答简单得让人抓狂。 苏念掰着手指数道："衬衫？家居服？西装？还是风衣？......"苏念把夏天连着秋天都考虑到了，也就这些了，总不能做羽绒服或棉袄吧。 "都要。"司严的回答干脆利落。 苏念小声嘀咕："你干脆聘请我为你的私人服装定制师好了......"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那再好不过！”司严立刻接话，眼睛亮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这人脸皮太厚了吧！ 苏念认命地拿起软尺："先量下尺寸。"她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微微颤抖的尾音。 司严立即张开双臂，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苏念深吸一口气靠近，当软尺环过他的胸膛时，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布料下结实的肌肉线条和有力的心跳。 哇哇哇——硬邦邦的触感，真有料！ 司严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量到手臂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像是有电流窜过，苏念手一抖，软尺差点掉地上："你别乱动！"她的声音带着娇嗔，像春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 司严低笑，显而易见的愉悦。 好不容易量完所有尺寸，苏念如释重负地扔下软尺："等我有空......" "不急。"司严意味深长地打断。 这时苏红走进来赶人："别在这儿碍眼了，你们赶紧去吧。" 司严顺势握住苏念的手，在她试图挣脱时加重了力道，牵着她走出店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就像他们此刻紧扣的十指。 等两人走远，张秋燕立刻凑到苏红身边八卦："苏阿姨！念念这是谈恋爱了吗？那男的长得跟明星似的，比杂志上的模特还帅！" 苏红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笑而不语："你直接问她呗。" 坐在司严车上的苏念，手机连续响了好几次，都是张秋燕发来的。 “念念，你啥时候谈的这么高品质男朋友？好帅啊啊啊——” “刚才测胸围时，有没有趁机试试手感？咋样？” “简直甩李渣男十万八千里啊，想想你能吃这么好，我就高兴——” …… 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苏念摇摇头，秋燕这孩子，也学坏了。 司严带着苏念去了一个私房菜馆。 私房菜馆藏在一条爬满青藤的老巷里，推开雕花木门，满院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司严熟门熟路地领着她穿过回廊，进了一间临窗的雅间。 “这里的清蒸鲥鱼很有名。”他翻开菜单递给她。 “厄…好贵……可以不吃吗？”苏念看到这价格，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像春风吹皱的湖面。 “就偶尔吃一次，我想把好的东西都给你。”司严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像是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 厄——听着咋这么高兴呢！ 窗外的蝉鸣伴着晚风起伏，司严忽然开口：“早上听阿姨说，你在赶设计比赛的稿子？” 苏念一顿：“嗯，还差两种布料没找到。” “明天我陪你去布料市场。”他语气笃定，不像商量倒像通知。 苏念刚想拒绝，“打住，不能拒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苏念闭嘴了，独自腹诽，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 菜上桌时，司严自然地帮她挑掉鲥鱼的细刺。 苏念看着碗里堆起的鱼肉，脸颊又开始发烫，想起张秋燕发的那些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出菜馆时，月亮已经挂上枝头。夜风拂过，带来栀子花的甜香，也带来了某个悄悄萌发的秘密。 ------------ 第24章 什么神仙运气 连着几天，司严每天都准时送来早餐，粥品、粗粮、蔬果、蛋奶等等，搭配得恰到好处，而且日日不重样，可见是费了不少心思。 最近张教授连轴坐诊一周，林非儿忙得脚不沾地，连跟苏念聊聊近况的功夫都没有。 今天是周四，轮到她休息，总算抽得出空来找苏念。这一周以来，苏念的参赛样衣进度神速，下午也给自己放了个小假。 于是，两个小姐妹约着出去逛街。苏红女士跟在她们身后，反复叮嘱了好几遍，让她们出门务必当心。 她们没走一会，就在一家咖啡厅坐下来了。 “念念，你是真打算把孩子生下来？”林非儿问道。 “嗯。”苏念轻轻应了一声。 “这样也好，你就顺了司教授吧，”林非儿想了想，分析道，“人生大事总归要经历，既然来了，早点接受也早点踏实。” “非儿，”苏念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你说我挺着个大肚子，还能顺利完成学业吗？” “可以休学的吧？” “那应该从什么时候办理休学呢？”苏念感觉自己啥也不懂。 “到时候看你身体状况再定吧。你别担心，我去打听打听。”林非儿宽慰她道。 “非儿！”突然咖啡店有人跟林非儿打招呼。 林非儿抬头看见来人，脸上的轻松笑意瞬间凝住，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一声轻响。 “张教授？您也在这儿？”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张教授眼神深邃，但看起来和蔼，眼角的细纹里显出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 她目光扫过桌上的拿铁和苏念面前的牛奶，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眼神微亮，才又转向林非儿：“刚结束会诊，过来喝杯咖啡醒醒神。” 林非儿赶紧拉了把椅子：“教授您坐。我今天轮休，苏念是我闺蜜，正好她也有空……”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脏猛地一跳——张教授是司严的母亲，而苏念怀的是司严的孩子，这层关系像张无形的网，瞬间把小小的咖啡座缠得密不透风。 林非儿心想这下可糟了。她知道张教授对司严期望极高，恐怕容不下一个还在上学就怀了孕的女孩。 非儿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苏念——后者正茫然地望着这位穿着改良旗袍的女士，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闺蜜正热情大方地打着招呼，“张教授好，我叫苏念。”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张教授是谁。那天在诊所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没有记住张教授的长相。 张明华却是知道苏念的，她担心吓到这丫头，在她们对面不动声色地坐下，侍者很快送来她点的耶加雪菲。 她用小勺轻轻搅着咖啡，香气漫开时，才缓缓开口：“非儿，你在我们诊所实习觉得怎么样？最近累坏了吧？” “张教授，累点不怕，我觉得在这工作，能向您这样优秀的前辈们学到很多东西，是非常好的学习机会。”林非儿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嗯，活到老，学到老，特别是咱们学中医的，就是知识和经验积累的过程，加油！”张教授的话非常有正能量。 她又看向苏念，“非儿，你闺蜜我怎么看起来很眼熟？也是学中医的吗？以前在我们诊所帮过忙吧？” 非儿一听张教授这话，心想她这是知道念念和自己儿子的事了吗？会为难念念吗？ “张教授，我不是学中医的，但我确实去诊所帮过一次忙。”苏念看非儿有点懵逼的样子，主动回答了张明华的问题。 说完的瞬间，她突然想起眼前这位张教授到底是谁了！！ 天啦！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苏念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偏偏又要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张教授，我这位闺蜜可厉害了，每年服装设计比赛的奖项拿到手软。”林非儿已经拿定主意要向张教授多说闺蜜的好话，她得尽力帮念念。 “不止设计方面，她做衣服手艺也是厉害得不行哦，”林非儿指了指她身上的裙装，“从设计到制作，都是出自她手。”林非儿心里庆幸，今天她这衣服穿得太对了。 说起非儿身上的衣服，确实是苏念去年的设计，清新学院风的裙装，但是由苏红女士缝制的，所以非儿的话稍微夸张了一些。 “嗯，这衣服好看，苏念，你还没毕业的吧，那确实优秀！”张教授由衷地夸赞道。 “阿姨……不，张教授，”苏念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不算什么。” 张明华心里暗自欣喜，这丫头长得漂亮，从刚才她的谈吐和表现看，大方得体，谦逊有礼，关键还这么有才华，真是特好的姑娘！ 这丫头年纪这么小，唉，说到底还是自己儿子荒唐啊！ 张明华看到她们面前快喝完的杯子，“今天跟你们俩个小姑娘谈的很开心，还想吃什么，我请你们！” “不用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们一会儿还要去逛商场呢。”林非儿赶紧找了个借口，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她偷偷用膝盖碰了碰苏念，示意她赶紧配合。 苏念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啊张教授，我们约好了要去买些东西，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地方，尤其是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和眼前这位教授的关系，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攥着。 张教授看着她们明显有些紧绷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没有点破，只是温和地摆摆手：“那好吧，你们年轻人玩得开心。非儿，下周上班别迟到，最近病人多，可不能松懈。” “知道了教授，您放心！”林非儿如蒙大赦，拉着苏念就想站起来。 “等等，”张教授突然开口，目光落在苏念身上，语气自然得像是长辈关心晚辈，“苏念，看你脸色有点浅淡，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女孩子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尤其现在天气热，别贪凉。” 苏念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拢了拢宽松的裙摆，含糊着应道：“谢谢张教授关心，我会注意的。”她总觉得张教授的话意有所指，却又不敢深想。 林非儿生怕再聊下去会出什么岔子，赶紧拉着苏念快步告辞：“教授我们先走了，您慢用！” 直到走出咖啡店很远，两人都还没缓过神来，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魂未定。 “我的天，吓死我了！”林非儿拍着胸口，声音还有点发颤，“那可是司教授的妈妈啊！我还以为要上演豪门婆婆棒打鸳鸯呢！” 苏念也心有余悸：“看样子……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吧？她看我的眼神挺正常的啊。”可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张教授那深邃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对方好像什么都知道。 “希望是我想多了。”林非儿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叮嘱，“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点。” 苏念点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心里却乱糟糟的。 ------------ 第25章 得寸进尺也变得可爱 苏念和林非儿选了部笑料密集的喜剧片，银幕上的捧腹桥段像温水煮茶，慢慢熨平了刚才的惊惶。 现在苏念怀孕了，可不敢再瞎吃路边摊。看完电影，两人进了一家西餐厅。 西餐厅的暖光漫过白色桌布，双人套餐配着清口的蔬菜沙拉，刀叉碰撞声里，苏念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司严”二字让她指尖一顿。 “在哪儿？”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沉稳。 “下午跟非儿逛了会儿街，现在在吃饭呢。” “地址发我，我来接你。” “啊？不用麻烦……” “听话。”三个字不重，像无形的引力，让人没法拒绝。 苏念抬眼看向林非儿，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点头。 挂了电话，林非儿夸张地捂住嘴：“天呐，司教授也太体贴了吧？这才叫神仙男友吧！” “他大概……是为了孩子。”苏念拨弄着餐叉，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没过多久，餐厅门口就出现了司严的身影。深色衬衫熨帖得一丝不苟，他目光扫过餐桌，精准落在苏念身上。 “司教授好。”林非儿赶紧起身打招呼，语气里带着点小粉丝见偶像的拘谨。 司严颔首示意，视线掠过半空的餐盘：“还需要加点什么？” “不了不了，我们吃得差不多了。”林非儿连忙摆手，连坐姿都不自觉端正了些，像是突然回到了大学课堂。 他又看向苏念，她摇摇头，正要开口说买单，司严已抬手招来服务员。 苏念和林非儿同时伸手去掏手机，却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我来就好。”那眼神里带着不容分说的坚持，两人只好悻悻收回手。 出了餐厅，晚风卷起苏念的发梢。 林非儿识趣地后退半步：“司教授，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念念就交给你了。” 她冲苏念挤了挤眼，声音轻快：“念念，咱们下次再约！” “我们一起走啊！”苏念还想挽留。 “不顺路——”林非儿的声音已经融进了街角的人流里，只留下一个狡黠的背影。 苏念有点无奈，至于闪这么快吗？ ——怎么不至于！念念，你可是跟我的大学教授在一起了，我才不要当这亮晃晃的电灯泡呢！ “累了吧？”司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拉回她的思绪。 “还好，我们先喝了咖啡，又看了电影，没走多少路。”苏念仰头看他，语气不自觉地乖巧起来。 “对了，我们在咖啡店……看到张教授了，是你妈妈吧？”她小声问道，指尖微微蜷缩，像只不安的小兽。 司严了然。 他今天在市郊参加学术研讨会，母亲张明华特意打来电话说两个丫头在逛街，让他过来照看着点。 会议一结束他就赶来了，只可惜路上堵了会儿车，来晚了些。 “紧张了？”他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嗯，有点。”苏念老实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别怕，她也只是位母亲，没有恶意的。”他的声音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孩子胆小，今天只怕是被吓到了。 “对了，你吃饭了吗？”苏念忽然想起。 “还没吃，从郊区过来，堵了会儿车。”司严应道。 “那快去吃点东西吧。” “你陪我？”他侧过头看她，路灯的光晕落在他眼底，映出一点期待。 “好。”苏念毫不犹豫地应下，晚风里，她的声音轻快得像跳动的音符。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进了一家私房面馆，司严点了一碗秘制牛肉面。 香喷喷的牛肉面端上桌，司严又找店家要来一副碗筷，分了少量出来，“再陪我一起吃点！” 苏念看着面前这一小碗面，心里暖烘烘的。她轻轻搅拌着面条，热气升腾，模糊了她的视线。 吃了几口面，苏念抬头，就看见司严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目光温柔。 “怎么一直看着我？”她脸颊微红，小声问道。 “看你吃饭就觉得很美好。”司严嘴角上扬，声音低沉而动听。 苏念的心“砰砰”直跳，她低下头，继续吃面，却吃得格外小心，生怕自己吃相不好看。 苏红开门发现是司严送回来的，明显一怔。 “阿姨好，晚上我有空，恰好送念念回来。”司严的语气礼貌又自然。 “嗯，明早不用送早餐，我泡了杂粮，念念要吃米稀。你明早可以多睡会！” “我习惯了早起，阿姨，明早我可以过来吃米稀吗？”司严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像个想蹭糖吃的孩子，眼里却藏着势在必得的温柔。 “好，好！”苏红被他逗笑，连忙应下。 苏念咋舌，这人脸皮厚得——偏生这份厚脸皮里，裹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真诚，甚至连“得寸进尺”都变得可爱，像春天的藤蔓，悄悄爬上心墙，却让人舍不得推开。 周末的司家老宅。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红木地板上。张明华正坐在沙发上，给老太太剥橘子：“妈，这次阿严应该是真的有戏，他这恋爱困难户终于开了窍。”张明华喜滋滋地说。 “那姑娘我见过了，看着就乖巧懂事，很优秀，服装设计得非常好，眉眼也周正，只是年龄稍小。” 老太太接过橘子瓣，“让他快点把人带回家我们瞧瞧。” “快了快了。”张明华喜滋滋地说，“搞不好到时候真连孙子都能一起带回来呢。” “那我们得赶紧准备见面礼。”老太太说着就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那对玉镯子放了好几年了，正好给未来孙媳妇戴上……” “妈，您别急啊！” ……需要这么着急吗？张明华想是不是自己表达有误啊，哪有这么快？ ------------ 第26章 只要惊艳你就好 苏念把两套精心设计的衣服装进防尘袋时，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处缝线。 这些衣服现在终于到了最后一步——拍出完美的照片，让评委一眼就爱上它们。 “这次我得拍点不一样的，”苏念对母亲苏红说，“除了平铺图，我还想穿上去拍，让衣服活起来。” 衣服是设计师的语言，而模特是让语言变成诗的人。苏红望着高挑漂亮的女儿，一脸赞许。 妈妈的裁缝店隔壁就是芳姨的婚纱摄影，从小看着苏念长大的芳姨一听她要拍照，立刻拍板：“傍晚来，棚里没人，随便你们折腾！” 听说苏念要当自己作品的模特，这样的高光时刻，司严可不想错过。 苏念和司严走进了摄影棚，司严这个大教授此时抱着防尘袋，像个尽职的助理。 芳姨眼睛一亮，指着司严说：“哎哟，这小伙子帅啊！递道具太浪费了，干脆一起拍吧！” 司严笑了笑，没说话。 苏念偷偷瞥了他一眼——他今天虽然穿得简单，但高大挺拔的身姿，加上那股沉稳的气质，确实很养眼。 芳姨一边指挥助理调整灯光，一边对化妆的苏念说：“你妈说这两套衣服你付出了好多精力，今天可得让它们好好亮个相！” 苏念抿嘴前笑了，心里却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设计穿给别人看，还是在大赛最关键的一环。 在司严等待苏念化妆的间隙，芳姨提议让他也换上相搭的衣服，可以充当移动背景板。 司严笑着说：“没想到我还有当移动背景板的潜力，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学中医，该去当模特。” 苏念忍不住接话：“您这气质当模特太屈才了，得是设计师专属灵感缪斯。” “那请问我有幸当你的专属灵感缪斯吗？”司严问得认真。 苏念脸颊微微泛红，没接话。 司严给自己选了件炭灰色高领薄毛衣和一条带有做旧感的卡其色工装裤。 芳姨凑过来看了眼，立刻拍板：“就穿这件毛衣配工装裤，跟‘城市漫游者’的深灰大衣能呼应上。” 她转身从道具架上翻出顶黑色鸭舌帽，往司严头上一扣，“小伙子肩宽，穿得利落点，正好衬得念念这套更有行走感。” 接下来开始拍摄，苏念站在黑色几何背景前，司严被芳姨安排在侧后方的阴影里。 深灰再生纤维大衣的垂坠感在柔光下格外明显，苏念按芳姨教的姿势微微收肩，让大衣下摆自然堆叠在马丁靴上。 铁锈红裤子的裤脚故意留了两指宽的空隙，走动时能瞥见靴口的金属扣，像城市霓虹里偶尔闪过的火星。 她抬手拨了下被风吹乱的碎发，袖口露出的米白棉衫边角，恰好中和了整体的冷硬。 司严没敢多动，只偶尔帮她扶一下被风吹歪的大衣领。 最动人的瞬间往往不期而至。当苏念低头整理鞋带，司严伸手按住飞扬的衣摆，两人的身影在镜头里定格成钢筋森林中的偶遇。芳姨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画面，轻声感叹："这就是设计要讲述的故事。" 有些照片拍的是衣服，有些照片拍的是人，而最好的照片，拍的是衣服和人之间的故事。 换下一套衣服前，芳姨提议给两个人再好好拍几个镜头。 司严被推到苏念身侧时，很上道，按照芳姨的要求很自然地就做出各种动作。 倒是刚才动作自然优美的苏念，此时反而显得很拘谨。身边多了个人，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芳姨忍不住笑：“丫头，你放松些，就当在街头散步好了。” 苏念往前走了两步，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司严的裤脚，他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指尖刚碰到她的衣袖，芳姨就喊了声“好”—— 镜头里，苏念微微仰头看他，他低头时帽檐的阴影落在眉骨，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却像刚在街角并肩等过一盏红灯。 换“自然共生者”时，背景换成了渐变的浅绿纱幔。 苏念羊毛斗篷的绒毛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雾蓝色长裙垂到脚踝，走动时裙摆扬起的弧度像沾了晨露的草叶。 司严换了件米白色针织衫。芳姨找了双棕色牛皮靴给他换上，又往他手里塞了束干花：“拿着这个，随意点走两步。” 苏念披着羊毛斗篷走在前面，雾蓝色长裙拖过地面时，司严恰好从侧后方跟上，干花的穗子轻轻扫过她的斗篷边缘。 有张抓拍里，苏念回头笑着说“花别掉了”，司严正温柔地看着她，暖光漫过两人交叠的视线，木质腰带的扣环在镜头里闪着微光，倒像从林间一同走来的模样。 “来张近点的。”芳姨退到相机后，“就像平时聊天那样。” 苏念往司严身边靠了靠，斗篷的绒毛蹭到他的针织衫，他抬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擦过她耳尖时，两人都顿了顿。 “咔”相机快门声响起，这温馨浪漫的一幕被定格。 最好的搭配不是颜色相近，而是气质相融——像两棵不同的树，根却悄悄缠在了一起。 拍了近三个小时，选片时，芳姨指着屏幕说："看你们走路的姿态，连影子都在对话。" 苏念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和司严的每个动作都透着难言的默契。 苏念和芳姨一起挑出二十张图用来做服装设计的资料，又帮她裁成大赛要求的尺寸。 这些照片，芳姨说要做一本精美的册子。 收工的时候，司严帮着把衣服叠进防尘袋，苏念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上镜。” “是摄影师技术好，把我这普通人拍出了明星感。”司严说得谦虚。 “明明是我设计的衣服衬托得好，”苏念不服气，“回头我给你设计一套，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不用惊艳别人，我只要惊艳你就好。”司严把情话说的义正言辞。 司教授可是越来越会撩了！ 司严让苏念转发几张照片给自己，他得拿回家应付下奶奶，最近她老人家实在催得紧。 第二天，她把电子版资料按目录整理好，设计理念里特意标注了再生纤维的来源和羊毛斗篷的环保染色工艺。 纸质版用深灰卡纸做封面，内页有设计理念、设计稿、实物效果图、面料说明等等内容，整个册子配色低调高级，非常大气。 苏念把纸质资料寄了出去，离截止时间还有三十六个小时。对于这次的设计，苏念觉得自己付出了努力，就足够了。 她站在裁缝店门口，风里好像还带着摄影棚里的柔光，也带着布料经过无数次抚摸后，独有的温度。 ------------ 第27章 这结婚照都拍了吗 周末的司家老宅暖意融融，客厅里，司家老爷子老太太正和儿女们说着话，唯独少了表妹李嘉微的身影。 司严刚进门，就被老太太一把拉住，语气里满是期待：“阿严，你说要给我找孙媳妇的事，拖了这么久也没动静，该不是哄奶奶开心的吧？” “奶奶，您看这个。”司严笑着掏出手机递过去，目光扫过客厅，故意扬高了声音，“微微今天没来？这么大的热闹，她错过了可别后悔。”他明知表妹最爱扒他的事，这话显然是说给身旁的姑姑听的。 “放暑假了嘛，微微跟闺蜜旅游去了。”司玉清解释。 “这就是我孙媳妇？哎哟，真漂亮，跟我孙子站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太太盯着手机屏幕，眉开眼笑，“这……这结婚照都拍了？怎么才告诉奶奶？” 她宝贝似的把手机递给老爷子，语气里满是骄傲：“你瞧瞧，多俊的姑娘！” “嗯，很好。你准备了好久的镯子就要派上用场啰！”老爷子开口道。 司玉清和张明华一听“结婚照”，赶紧凑上前，屏幕上果然是司严和苏念的艺术写真，瞧着格外登对。 “阿严，这真是结婚照？”司玉清满脸疑惑。 “私定终身？简直胡闹！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一旁的司国清听了脸色一沉，沉不住气发了火。 “你先别急着凶孩子，你看这俩孩子，多般配！”张明华端详着照片，由衷赞叹。 “不是结婚照，”司严指着照片里苏念身上的衣服解释，“这是苏念设计的参赛作品，照片是参赛资料。” “这衣服真别致！老伴你看，这姑娘不光模样周正，还这么有才华！”老太太越看越欢喜，忍不住跟老爷子念叨。 司严在一旁暗自腹诽：你们连设计巧思都没看明白，就一个劲夸？ 老太太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我孙媳妇设计的，当然要使劲夸！” “那拍作品照，怎么把你也拍进去了？”司玉清追问道。 “拍摄那天我在旁边帮忙，摄影师说我俩站一起挺和谐，就顺便拍了几张。”司严轻描淡写地解释。 “我们什么时候上门去？这事别拖。”张明华催促道。 “前一阵苏念在准备参赛作品，怕影响她我就没提，接下来我来安排吧，你们等信。”司严说。 “行吧，这事不能等，你明白的！要抓紧！”司国清沉着脸说。 暑假完成了这次全国服装创新设计大赛的设计，苏念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 张秋燕身为苏念的同班同学，这次服装设计比赛她都没有报名，觉得比起苏念简直差远了，有些郁闷。 苏红好一顿安慰，慢慢来，只要一天比一天进步就行。 司严站在苏念家门前，手里提着精心挑选的礼品盒，里面装着上等的燕窝和新鲜水果。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他跟苏念的母亲苏红约好了，趁苏念在裁缝店的时候他们好好谈一谈。 虽然这里他已经来过多次了，但这次的心情格外不同。 苏红把门打开。看到司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又带这么多东西来。" "阿姨好，"司严微微欠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这次来，是想跟您单独谈谈。" 苏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侧身让他进门："进来，我们到客厅说。" 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苏红给司严倒了杯茶。司严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似乎在组织语言。 "阿姨，前段时间我看苏念在全力准备服装设计大赛的事情，就没有提这件事情，"司严抬起头，目光坚定，"关于我和苏念的事。" 苏红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开始..….很荒唐。"司严的耳根微微发红，"都是我的错，那次我们都喝多了，没想到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会.…..更没想到还会有了孩子。在这件事情上，苏念受了委屈，我应该负责。从一开始知道后，我就是这样打算的。” 苏红静静地听着，表情难以捉摸。 司严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柔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苏念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她才华横溢，性格坚韧，对服装设计有过人的天赋，她也热爱设计。我…...我是真心喜欢她，可不仅仅是因为孩子。” 司严继续开口，“我想正式追求苏念，想和她确定关系。"司严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名正言顺地照顾她和孩子。希望能得到您的应允。” “荒唐的开始，未必不能有圆满的结局。”苏红缓缓开口，“但司严，你得明白，我不是要听你说多少保证，”她指尖在茶几上轻轻点了点，“念念肚子里的孩子是意外，可你的心意不能是。” 司严眼里瞬间亮了些，“嗯，我比苏念大，理应更成熟些，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绝不是说说而已。请您相信我！” “我看得出你是认真的。我跟念念说过了，这件事得她自己拿主意。”苏红叹了口气，“念念这孩子，看着软和，其实心里有股倔劲。她总说不想因为孩子绑着谁，这些日子对你的照顾，她嘴上不说，心里都有数。” 司严往前倾了倾身，声音里带着恳切：“我明白。所以我才先来找您。我想让她知道，我要的不是‘负责’这个名分，是想跟她好好过日子。您要是能点头，我才敢跟她把话说透。” 苏红拿起茶几上的酸梅干，慢慢剥着包装纸：“你家里知道这些吗？包括……这荒唐的开头？” “嗯，我家人知道，他们起初非常失望，也责骂了我，但事已至此，唯有好好弥补。家里总催着要上门，想正式跟您道歉，也想表个态。" 苏红沉吟片刻才开口：“两家见面可以，但我得先问问念念的意思。你们年轻人的事，终究得自己愿意才行。” 她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坚定：“还有件事，我必须现在跟你说清楚。念念打小就只有我一个亲人，虽说如此，我也是拼尽全力护着她长大的，她是我心尖上的宝贝。” 她盯着司严，“如果你和你家人但凡有半分介意，那么就请远离我的女儿。她肚里的孩子我们也养得起，不稀罕谁来负责。” 司严立刻坐直身子，语气郑重：“阿姨，我和家人都不介意。我喜欢的是苏念这个人，她的一切我都接纳。况且在我心里，您是位伟大的母亲，开明又睿智。” 苏红望着他真诚的眼神，缓缓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 第28章 一个不爱妈妈的男人，不要也罢 晚饭后，苏红难得广场舞都没去跳，留在家里陪女儿。 她把上午司严送来的水果仔细洗净切好，装在玻璃盘里端过去时，苏念正在沙发上翻杂志。 “念念，你跟司严近来怎么样？”苏红把果盘往女儿面前推了推，叉起块黄桃递过去。 “就那样呗。”苏念咬着桃子，声音含糊不清。 苏红轻轻拍了拍女儿手背，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妈妈不干涉你的决定，只是觉得司严是个有心人。你不妨试着多处处看。” 苏念放下叉子，下唇被牙齿咬出浅浅的红痕。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地开口：“他对我这么上心，会不会……只是因为孩子？” “傻孩子，”苏红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却带着笃定，“人家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在你身上，哪能单单是为了孩子？再说，我女儿这么优秀，他又不瞎。” 苏念抬眼，眼神里裹着层犹豫的雾：“妈，那您觉得他……可靠吗？” “这种事，妈妈没法替你拿主意。”苏红伸手搂住女儿的肩膀，掌心的温度慢慢渗进她的衣料，“但真心这东西，藏在细节里。他每次来带的都是你爱吃的水果，早餐不重样，甚至知道你设计大赛的截止日期.……” 苏念往母亲怀里靠了靠，声音软下来：“其实我知道他很好，好到让我没法抗拒。可我就是怕……怕他做这些，只是出于责任。孩子该在有爱的家里长大，不是吗？”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套：“说真的妈，我特别感谢您。这辈子虽然只有我们俩，但您给我的爱，比起那些父母凑活过日子的家庭，可幸福太多太多了。 要是司严对我并非真心，只是为了孩子才选择在一起，那我再喜欢也不能要。我一个人，也能让孩子活得像个小太阳，就像您对我一样。” 苏红听着女儿的话，眼眶倏地红了。温热的潮意漫上来，把这些年藏在心底的委屈都泡得发软。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妈总怕你怪我，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才不怪呢。当初那个男人应该是不爱您吧，要不您也不会选择独自生下我，一个不爱妈妈的爸爸，不要也罢！” 苏念伸手抱住母亲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有您这份爱，我早就觉得很知足了。倒是我，总觉得这些年是我拖累了您，想想就心疼。” “傻瓜，”苏红拍着女儿的背，看着女儿这双酷似“那个男人”的眼睛，声音哽咽，“妈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梳理着女儿的长发，“但是人生啊，总要有勇气尝试，"苏红轻抚女儿的头发，"如果你永远不敢打开门，怎么知道门外等着的是不是幸福呢？” “其实……”苏念的声音突然低得像耳语，脸颊悄悄泛起红晕，“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他那么帅，又是教授，我一看见他就会脸红，心会跳得乱七八糟，还总是忍不住紧张。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苏红心里一暖，女儿从未这样直白地袒露过心意。她笑着拍拍女儿的脸：“那就跟着心走。别慌，按自己的步子来就好。” 这时苏念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司严”两个字。 “妈，是他的电话。”苏念抓起手机，“我回房接。” 看着女儿快步走进卧室的背影，苏红端起果盘，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地板上织出片银亮的网，她望着那扇虚掩的房门，在心里悄悄祈愿：我的女儿，一定要拥有她的幸福！ 苏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么些年，女儿第一次提到“不爱妈妈的这个男人”，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苏红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灯影，恍惚间又看见南方车间里的吊扇，转得慢悠悠的，把空气中的棉絮和热气搅在一起。 二十岁出头的自己，扎着粗黑的辫子，手指在缝纫机上翻飞时，总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背上。 那是陈然，厂里的服装设计员，白衬衫总熨得笔挺，袖口挽起来露出小臂，铅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时，睫毛会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总把最难做的样衣交给她，说“苏红的手最巧，能把图纸上的褶皱变成真的”。 有次赶工到深夜，车间只剩他们俩。陈然忽然递来块绿豆沙冰，纸包装外凝着水珠，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个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 “你做的样衣，比我画的还好。”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吊扇的风掀起他图纸的边角，露出底下画着的一副小肖像画——扎辫子的姑娘正低头踩缝纫机，眉眼弯弯的。 苏红的心跳得比缝纫机还响。 后来她总趁午休帮他整理布料，他则教她学会看他画的图纸。 有次他出差带回来块新式碎花绸子布料，偷偷塞给她：“这个花色衬你。”她连夜做成条连衣裙，第二天穿去车间时，陈然笑眯眯了一整天。 他们的事被陈然母亲知道那天，苏红正在锁边机前忙活。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那个烫着卷发的女人指着她骂：“乡下丫头也敢攀高枝？我们陈家丢不起这个人！” “要么你现在滚蛋，要么我就让全厂都知道你勾引设计师！”女人的指甲几乎戳到她脸上，“陈然马上要去法国进修，你配不上他！” 苏红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她没哭，只是在那天傍晚收拾好行李，趁陈然去仓库盘点时，悄悄离开了那个有吊扇和绿豆沙冰的城市。 火车开动时，她从车窗里看见陈然疯了似的追着铁轨跑，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像只折了翼的鸟。 回家后第三个月，苏红在卫生院的诊室里攥紧了化验单。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她摸着小腹，突然想起陈然曾说“以后生个女儿，眼睛要像你”。 但是，女儿苏念的眼睛却一点也不像自己，倒长得跟陈然神似。 这些年她把往事叠得整整齐齐，压在箱底最深处。直到今晚苏念提起“不爱妈妈的男人”，那层纸才被捅破个小口，涌出的全是南方潮湿的风。 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亮，是苏念发来的消息：“妈，司严说明天带我去看荷花。” 苏红抹了把眼角的湿意，打字回复：“嗯，出去玩要当心些！” ------------ 第29章 找他要助攻费 司严被通知回老宅吃晚饭。 李嘉微刚从云南旅游回来。她带了不少礼物，在云南时就听说表哥司严真的给她找了嫂子，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到了老宅，撺掇老太太把表哥也叫回来。 司家是中医世家，八十岁的老爷子老太太身子骨依旧硬朗，老爷子偶尔还会去自家诊所坐诊。司严与李嘉微都是被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跟两位老人的感情格外深厚。 司家分支简单，司国清与司玉清两兄妹，司国清夫妇都是中医教授，日常讲学坐诊忙得脚不沾地；司玉清学的药学，在研究所深耕药物研发，丈夫李承业则在卫生部门任职。整个家族里，唯有李嘉微学了美术，成了唯一不沾医药边的“异类”。 司严刚踏进老宅，就听见李嘉微像只雀跃的百灵鸟，正围着老爷子老太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讲丽江巷子里偶遇的手艺人，说香格里拉的星空亮得能照见人影……两位老人满脸宠溺地听着外孙女讲旅途趣闻，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 看见司严进门，李嘉微立刻两眼放光：“哥，我嫂子呢？” 司严板起脸：“叫我回来就为这事？我忙着呢。” “哥你太没良心了，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妹！亏我还特意给你和嫂子带了礼物。” “那先谢了。”司严顺势转移话题，“云南之行收获如何？”出发前李嘉微就吵着要去写生找灵感，他还特意赞助了路费。 “哥你还真别说，收获大着呢！”她立刻掏出手机，献宝似的展示写生作品。 “嗯，有进步，继续加油。”司严扫了眼说道。 “敷衍！你根本没好好看！”李嘉微不满地撇嘴。 司严实话实说：“改天让你嫂……让苏念教教你，她学服装设计的，画画都比你强。” 李嘉微没在意表哥的打击，反倒来了兴致：“好啊好啊！那明天？我们一起去看荷花怎么样？” 司严这才懊恼自己嘴快，平白给自己挖了个坑。 “礼物拿来。”他岔开话题。 李嘉微从一旁的袋里翻出两个精致盒子，打开却是两件银饰——一只简约大气的纯银手镯，一对珐琅银袖扣。 “我可是斥巨资买的，够有心吧！” “有心有心。”老太太笑眯眯地打圆场，“微微给每个人都备了礼呢。”她就爱看这对小辈兄友妹恭的模样。 司严拿出手机要转账：“说吧，多少钱？” “不要不要！”李嘉微连忙摆手，“明天你让我陪你和嫂子去赏荷就行……”李嘉微幽幽地说。 司严无奈：“我问问，不过我先声明，苏念我还没追到手，你可不准捣乱。” “放心放心！我包帮你的！”李嘉微拍着胸脯保证。 一旁的老爷子乐呵呵递过一个红包：“来，拿着当游玩资金。” 李嘉微伸手要接，老爷子却突然收回手，把红包塞到司严手里：“让你哥拿着，你们一起花。” “外公偏心！”李嘉微小声嘟囔着，眼底却闪着笑意。 于是才有了昨晚司严说带苏念去西郊赏荷的事。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司严已经起床洗漱好。 他发了一条简单的信息："早安，半小时后我去接你。" 苏念的回复几乎是立刻就到了："好的，我准备好了。" 司严盯着那简短的回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短袖T恤和米色休闲裤，镜子里的男人眉眼舒展，褪去了平日里坐诊时的严肃，多了几分松弛感。 "哥！你终于下来了！"李嘉微已经在客厅等了十分钟，她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背着画板，活像只花蝴蝶。"你再不下来，荷花都要谢了！" 司严瞥了眼手表："约的九点，现在才八点四十。" "提前到是礼貌！"李嘉微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外婆让厨房准备了点心，我已经装好了，路上吃吧。走吧走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司严任由她拉着，心里却有些忐忑。 他还没告诉李嘉微苏念怀孕的事，也没说清楚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他怕表妹的热情会吓到苏念，又担心苏念会因为怀孕而觉得不自在。 车停在苏念家楼下时，她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袭淡绿色连衣裙衬得她肤若凝脂，才怀孕两个月的她根本看不出肚子，身材依旧纤细。阳光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嫂子好！"李嘉微抢先跳下车，热情地迎上去，"我是李嘉微，你可以叫我微微！" 苏念听了李嘉微对自己“嫂子”的称呼，脸颊倏地染上一抹红晕，正想纠正，只见司严走过来，接过苏念手中的随身包，轻咳一声，“昨晚休息得好吗？ "嗯，挺好的。"苏念点点头。 苏念又温和地对李嘉微说："你好，我是苏念。" "我知道我知道！我哥天天提起你。"李嘉微挽住苏念的手臂，"嫂子，你可真漂亮！" 司严——这丫头太咋呼了。上来就呼嫂子，还有，我怎么就天天提了？平时一个人住，我向谁提啊？ 去西郊荷塘的路上，李嘉微坐在后排，不停地给苏念讲云南的见闻。出乎司严意料的是，苏念不仅听得认真，还时不时提出些专业问题。 "你在香格里拉看到的那些传统服饰，纹样是不是以几何图案为主？" "对对对！嫂子你怎么知道？"李嘉微惊讶地瞪大眼睛。 "微微，我们差不多大，你叫我名字就行。”苏念实在不好意思她一口一个嫂子的叫。 “那好……”李嘉微刚张嘴就被司严一阵咳嗽淹没。 “嫂子就是嫂子，哪能叫名字呢！”李嘉微立刻反应过来，“哥你嗓子不舒服？”李嘉微紧握着自己还没开封的矿泉水，冲苏念说，“嫂子，你的水借我哥喝口呗？” 苏念看着自己手里的吸管杯，犹豫的功夫，司严已经自然地接过去，对着吸管“咕咚”喝了一大口。 姑娘的脸“腾”地红了， 司严却面不改色，还咂咂嘴：“果汁？挺好喝。” 李嘉微在后座看得直乐，回家得找他要助攻费。 苏念心里的小人儿在疯狂捶地：那是我的吸管啊喂！ 司严——都递到嘴边的好事，哪能拒绝，微微，助攻得好，回去我就转钱给你。 一个小插曲后，后面的两个丫头又聊上了。 “我研究过少数民族服饰文化。"苏念微笑着说，"纳西族的刺绣很有特色，尤其是他们的星月纹。" "天啊！我拍了好多照片！"李嘉微激动地掏出手机，"嫂子，你看这张，这位老奶奶穿的就是传统服饰.….." 苏念也不想管那个“嫂子”的称呼了，随她去吧。 司严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相谈甚欢的两人，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对了，嫂子，我去云南旅游给你挑了个银手镯！"李嘉微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苏念有些惊讶地看向司严，后者轻轻点头："收下吧，微微一片心意。" "谢谢，你太客气了。"苏念接过礼物，真诚地道谢。 ------------ 第30章 牵手成功 西郊荷塘是城郊一处著名的湿地公园，七月中旬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他们到达时，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车，但荷塘面积广阔，游人分散开来并不显得拥挤。 "我去买票。"司严停好车说道。 "不用啦，我早就网上买好了！"李嘉微晃了晃手机。 司严挑眉："你什么时候这么靠谱了？" "我一直很靠谱好不好！"李嘉微做了个鬼脸，转身挽住苏念，"嫂子，我们先去入口那边，让我哥慢慢停他的车。" 苏念被李嘉微拉着往前走，回头看了司严一眼，眼中带着询问。 司严冲她点点头，“你们慢点走。” 等司严停好车赶到入口时，李嘉微已经拉着苏念在荷花栈道上走了一段。 远远望去，两个女孩站在木质栈桥上，一个活泼一个文静，却意外地和谐。 苏念微微低头听李嘉微说话的样子，让司严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哥！你怎么这么慢！"李嘉微看见他，大声招呼道，"快来看，这边的荷花最漂亮！" 司严快步走过去，追上她们。 三人沿着栈道慢慢前行，荷塘里层层叠叠的荷叶间点缀着粉白相间的荷花，偶尔有蜻蜓点水而过，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李嘉微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给他们讲解不同品种的荷花特点，俨然一副小导游的模样。 "这是'粉楼台'，花瓣层层叠叠像小楼一样；那边的是'白仙子'，纯白色，花型简洁..."李嘉微指着不同的荷花介绍道。 "你怎么懂这么多？"司严有些惊讶。 "哥，你可不能再小看我了，"李嘉微骄傲地昂起头，"我可是专业的！" 苏念轻声笑了："微微是学美术的，对美的观察自然比我们细致。" "还是嫂子懂我！"李嘉微亲热地挽住苏念的手臂，"哥，你得多向嫂子学习！" 司严无奈地摇头，却注意到苏念对"嫂子"这个称呼似乎已经不再尴尬，反而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热。 走到一处观景平台，李嘉微突然停下脚步："啊！这里角度太好了！我要在这里写生！"她迅速支起画板，"你们先去前面逛吧，不用管我。" 苏念皱眉："我们一起..…." "哎呀，艺术创作需要安静！"李嘉微冲司严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去前面那个亭子等我，我画完就去找你们。" 司严立刻明白了表妹的用意，这丫头还挺上道。他看向苏念："我们走到前面去歇歇.….." 司严和苏念并肩走在栈道上，一时无话。荷塘的清香萦绕在周围，偶尔有微风吹过，燥热中带来一丝凉意。 "微微很可爱。"苏念打破沉默，"你们感情很好。" "嗯，从小一起长大。"司严点头，"她虽然闹腾，但心地纯善。" 他们走到一处亭子，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六角凉亭，建在荷塘中央，视野极佳。亭子里没有其他游客，两人得以独处。 "累了吗？"司严问道，示意苏念坐下休息。 "还好。"苏念坐下，目光依然流连在荷塘上，"这里真美。" 司严从背包里取出吸管杯递给她："喝点水，天气有点热。" 看着身旁喝水的女孩，司严深吸一口气，"苏念，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们可能永远不会有机会认识彼此。但现在..….我很庆幸命运让我们相遇。我不想错过你！" 苏念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水杯："你不必因为责任而..…." "不是责任。"司严打断她，声音坚定，"一开始我确实这么想，但现在不是了。我喜欢看你专注工作的样子，喜欢听你谈论设计时的神采飞扬，喜欢..….喜欢你这个人。" 荷塘上吹来一阵风，带着荷花的清香，拂过两人的面庞。苏念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司教授，我害怕。"她轻声说，"害怕这一切只是因为孩子，害怕将来你会后悔。" 司严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证明这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孩子。" 苏念望着远处的荷花，手在他的掌心微微颤抖，但没有抽走。 荷塘上，一朵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这一刻的承诺。 就在这时，司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李嘉微打来的。“哥，我画完啦，你们在哪儿呢？我找不到你们啦。”司严看着苏念，轻声说：“微微找我们了。”苏念抽回手，整理了下情绪，“嗯，我们出去和她会合吧。” 三人汇合后，李嘉微献宝似的把画板转过来：“嫂子你看，我这张“荷塘清趣”怎么样？特意把‘粉楼台’和‘白仙子’画在一块儿了！” 苏念凑近细看，指尖轻轻点了点画纸：“荷叶的层次感抓得很准，你用了渐变的草绿色表现光影，比单纯平涂生动多了。”她顿了顿，指着花瓣边缘，“不过这里可以再大胆些——荷花花瓣边缘其实带点自然的卷边，像被风吹得微微翻卷的丝绸，加两笔弧度，会更有灵动气。” 李嘉微眼睛一亮：“对啊！我总觉得哪里差点意思，原来是少了这丝‘飘动感’！嫂子你太厉害了，比我专业课老师讲得还明白！” 苏念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指尖划过画中含苞的莲苞：“你色彩感觉很好，尤其是水面的反光，用淡蓝加了点紫调，很细腻。” “那是！”李嘉微得意地扬下巴，又偷偷瞄司严，“看来我哥没骗我，嫂子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司严看着苏念认真点评画作的样子，阳光透过荷叶缝隙落在她发梢，连带着周遭的荷香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伸手替她拂开落在肩头的一片花瓣，轻声道：“走吧，热起来了，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沿着荷塘慢慢往回走，司严紧紧握着苏念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远处的荷花在夏日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艳。 李嘉微背着画板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交握的双手，偷偷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家族群里，“任务完成，牵手成功！” ------------ 第31章 陌生电话 李嘉微把司严和苏念牵手的背影照发到家族群，还没来得及配文字，张明华的语音就炸了进来：“微微，你们仨凑一块儿了？” “舅妈！我今天可是帮我哥干了件大事！”李嘉微对着手机笑得狡黠，“助攻效果一级棒！” “好姑娘！舅妈给你发奖金！”下一秒，手机“叮”地弹出转账提醒。 紧跟着司玉清的消息也来了：“微微，任务完成得不错，赶紧撤，让他俩单独待会儿。妈给你转账，你自己找地方吃顿好的。” 又是“叮”一声，余额再添一笔。 李嘉微看着屏幕乐开了花——看来她哥的终身大事，就是她的致富密码。 “哥，你先送我回家吧，我妈催我回去吃饭呢。”她收起手机，一本正经地开口。 司严挑眉：“确定要错过蹭大餐的机会？” “嗯！”李嘉微头点得像捣蒜——谁不想蹭啊，可钱包不允许她恋战。 送完李嘉微，司严看苏念靠在副驾上透着一丝疲惫，心里有了主意。 车子拐进一个绿树成荫的高档公寓“嘉宸公寓”时，苏念睁开眼，满眼疑惑。 “外面太晒，去我家歇会儿吧。”司严停好车，侧头看她，“我们点外卖回去吃，省得跑了。” 苏念捏着裙摆犹豫：“这样……方便吗？” “我一个人住，”司严解开安全带，语气自然，“看你累坏了，就歇会儿，不干别的——除非你想干点别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苏念耳尖发烫，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司严开了门，把人往里引：“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他快速打开空调系统。 苏念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忍不住在屋里打转。 公寓很大，装修是典型的现代简约风格，灰白主色调中点缀着深木色家具，整洁得几乎没有人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开放式书房，一整面墙的书架，满满当当地放着医学书籍。 司严端着水杯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想吃什么，川菜、粤菜还是清淡点的？” “清淡点的吧，你看着点就好。”苏念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心里那点拘谨也散了些。 司严点开常点的那家粤菜馆，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他们家的竹荪莲子汤不错，清热解暑，适合现在喝。” 苏念顺着他的话看过去，菜单图片里的汤品清亮通透，莲子卧在竹荪的网状菌裙里，看着就清爽。“嗯，挺好的。” “再要份清蒸鲈鱼？”司严侧头看她，“刺少，也新鲜。”见她点头，又添了份蒜蓉上海青，“够了吗？” “够了，太多会浪费。”苏念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天气太热了，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嗯？”一上午看荷花，身上汗涔涔的，的确不舒服。 “洗个澡舒服些，换我的衣服。” 苏念只想躺着，想想自己肚子里有宝宝，他也不能做什么，“好。” 浴室里放好了干净的毛巾，架子上搭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领口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苏念洗去一身黏腻，换上司严的衬衫，衣服可以当裙子穿了，遮到大腿，袖子卷了两圈才露出手腕。 刚推开门，就闻到饭菜香。司严正把最后一盘上海青端上桌，回头看见她，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两秒，喉结轻轻滚动了下：“过来吃饭吧。” 鲈鱼蒸得恰到好处，鱼肉嫩得像云朵，竹荪汤喝着清甜，连青菜都炒得脆嫩。 两人没多说什么，却吃得格外舒心。 饭后司严收拾碗筷，苏念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去我房里睡会儿吧，沙发不舒服。”司严擦着手出来，语气自然得像说“喝杯水”。 苏念迷迷糊糊跟着他走进卧室，房间和客厅一样简约，灰色床单铺得平平整整。 她沾到床就困意汹涌，朦胧中感觉有人替她盖了薄被，随后便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时，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苏念坐起身，身上的衬衫被压出浅浅的褶皱。她起床去浴室拿她自己的裙子，却不见了踪影。 她又轻手轻脚走出卧室，看到阳台上晾着自己的衣服，心里一下子暖暖的。 她转头看见开放式书房里，司严正坐在书桌前翻看医书，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书桌上摊着一本厚重的医书，旁边放着个笔记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书桌上的相架里，放着一张她们两人的合影：穿着自己设计的斗篷大衣，雾霾蓝裙子，司严近身站着给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这是那些照片里最亲密的一张。 看来司教授是懂得挑照片的。 “醒了？”司严转过头，合上医书，“饿不饿？我去切盘水果。” 苏念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边缘：“这张照片……” “我们的合影，放一张在这里，感觉有家的味道。”司严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我专门去洗出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苏念，我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想和你，和孩子，好好过日子。” 窗外的风穿过纱窗，带着傍晚的凉意。苏念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未来好像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接下来我想安排我们两家人见面，你有意见吗？”司严温声问道。 “嗯，好。” 晚上苏念回到家，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 “请问是苏念女士吗？”听筒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审慎。 “我是，请问您是？”苏念捏着手机走到沙发边，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预感。 “我们这边需要核实一下，您是否是远信工作室的设计师？” “远信工作室”——这四个字像颗小石子投进苏念心里。那是李远的服装设计工作室，她和那里早已没了牵扯。“不是，我不在那里工作。请问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疑惑。 “是这样，”对方顿了顿，似乎在翻查资料，“远信工作室提供的材料显示，您与李远先生共同创立了该工作室。我们公司和他们工作室签过合同，明确要求所有设计必须由你们两人共同完成——上次你们的获奖作品，已经和我们品牌达成了合作，都投入生产了。” ------------ 第32章 奉陪到底 苏念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李远那个渣男，竟然用他们曾经的共同设计跟大公司合作，独吞她的劳动成果，真够无耻的！ “您的意思是，他拿着我和他共同的获奖设计，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贵公司合作了？”她的声音里凝着一层冰。 “恐怕是的。”对方的语气也添了几分无奈。 苏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好的，请问贵公司是？”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陈氏服装公司。这件事我们会让法务介入，免得日后扯不清纠纷。” “谢谢您告知。”挂了电话，苏念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后背抵着冰凉的墙，胸口闷得发慌。 李远真够卑鄙的！怪不得那会儿天天跟个复读机似的厚着脸皮劝她去工作室工作，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 手机屏幕亮了下，是司严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苏念指尖悬在屏幕上，打了又删，最终只回了两个字：“还没。”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了？声音听着不对。”司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念望着窗外的夜色，忽然不想逞强了。“李远……他用我和他一起的获奖设计和别的公司合作了，却没告诉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键盘敲击声。“哪家公司？” “陈氏服装公司。” “知道了。”司严的声音沉了沉，“别慌，设计版权有你的署名记录，他翻不出浪花。明天我陪你去趟律所，把证据理清楚。”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打断她的犹豫，语气笃定得让人安心，“偷东西的人才应该着急，不是你。” 苏念望着茶几上的台灯，暖黄的光晕漫在手上，心里那点冰碴似的委屈，竟悄悄化了些。“嗯。” 挂了电话，她点开和李远早已沉寂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 最终锁屏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出那个落了灰的U盘——里面存着所有设计的原始手稿和创作记录，是她当初留的一手。 李远想玩阴的，那她就奉陪到底。 第二天一早，司严就带着早餐来了苏念家。 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苏红女士知道这事，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阿姨，我一会陪念念去律所，您放心，一定会讨回公道的。”司严安慰道。 司严带着苏念去了发小钟杰的律所。那天为给刚回国的秦川接风，喝酒的几个人中，就有钟杰。 他、秦川、钟杰和吴一辰这四个是从小长大的交情。 “阿严，稀客啊！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钟杰正忙着理文件，抬头看见司严带着个姑娘进来，眼睛瞬间亮了，“哟，还带了位美女，这是……铁树开花了？” 司严没接他的茬，往沙发上一坐，下巴朝钟杰抬了抬：“正经点，这是我女朋友，苏念。念念，这位是我朋友钟杰。” 苏念第一次从司严嘴里听出“女朋友”这个词，脸上一下子热了起来，心里像有只小鹿乱撞。 “女朋友？！”钟杰手里的文件“啪嗒”掉在桌上，瞪着眼睛跟看外星人似的，“你这万年冰山居然开窍了？看起来这么小，司严，你这不会是……提前预定祖国的花朵吧？” 司严眉峰一挑，眼神里带着点危险信号：“再贫一句，我让秦川来。” 秦川有他的把柄，钟杰立刻收了嬉皮笑脸，搓着手凑过来：“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说吧，什么事需要我这金牌律师出马？” 苏念小声说了句：“你好，钟律师。” 司严看着苏念害羞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他家的丫头就是胆子小，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别紧张。 钟杰回过神来，赶紧收起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行，不打趣了。说说具体情况吧。” 苏念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钟杰边听边做笔记，听完后，他扶了扶眼镜，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有原始手稿和创作记录，还有设计上的署名，这官司我们稳赢。我这就开始准备材料，争取尽快立案。” 司严看着苏念，眼神里满是鼓励：“别担心，有钟杰在，一切都会解决的。” 苏念感激地看了看司严和钟杰，心里的不安消散了许多。 司严站起身：“那就拜托了，有空再约。” “哎，就走？”钟杰跟在后面喊，“真没猜错，果然还大学没毕业，不多聊会儿吗？我还没问你俩是怎么搭上的呢……” 司严头也不回，拉着苏念就往外走，留下钟杰在原地嘟囔：“重色轻友的家伙！不过话说回来，这姑娘看着小点，倒挺配他……” 送苏念到裁缝店门口，司严叮嘱：“别多想，等我消息。” 苏念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原来他怼起人来，还挺带劲。 张秋燕最近好不容易在裁缝店见到苏念，“念念，你最近气色不错耶。” “秋燕，你想说啥？” “嘿嘿，说下你谈恋爱的事呗！”张秋燕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苏念的脸“唰”地红了，她想起司严那句“我女朋友”，心跳又开始加速。 “没有的事……”她嘴上否认着，可那藏不住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张秋燕眨眨眼，“还不承认，你这一脸甜蜜，傻子都看得出来。快跟我说说，是上次那个帅哥吧？” 苏念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哇塞！”张秋燕兴奋地跳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太甜了吧！” 苏念不好说太多，只轻描淡写地把李远的事和司严帮忙的过程说了一遍。 张秋燕双手捧心，“司严也太靠谱了吧！你可要好好抓住他。” 苏念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温暖。 她踱至面料区，指尖抚过几匹料子，最终挑中那匹藏青色的丝绸——光泽如深夜的海，触手滑凉。先给司严做套家居服，上次量过的尺寸，早已在心里盘得熟稔。 利落地剪下所需长度，她将布料平铺在操作台上。银亮的剪刀破开丝绸时几乎无声，只留下利落的弧线，顺着心里勾勒好的轮廓，裁出领口、袖管的形状。藏青的料子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像裹了层月光，静等着被缝制成贴肤的暖意。 ------------ 第33章 肚子疼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洒进裁缝店，阿芬正整理着布料，店门被轻轻推开。 "欢迎光临，请问您想做什么衣服？"阿芬扬起职业性的微笑，却在看清来人时微微一怔。 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稳而深邃，举手投足间透着良好的教养。 男子没有立即答话，目光在店内逡巡，最终定格在正在给客人量尺寸的苏红身上。 阿芬觉得这人莫名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苏红刚收起软尺，转身正要招呼新客人，却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僵住了。 二十年光阴仿佛在这个男人身上停滞，那张脸几乎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望向里间的女儿苏念，确认女儿没有注意到这边，才勉强稳住心神。 "是你啊..…."苏红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你也是，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男人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苏红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先生，你应该不是来找我做衣服的吧？不如我们出去叙叙旧？" 目送男人转身出门，苏红匆匆交代阿芬："店里你照看一下，我...…去跟老朋友聊聊。" 附近的茶室静谧雅致，袅袅茶香中，两人相对而坐。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为沉默添了几分尴尬。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陈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温和，像大提琴的余韵。 苏红指尖轻抚青瓷杯沿，杯中的碧螺春荡起细微的涟漪。"挺好的，"她抬眼微笑，"开了家小店，有一个女儿，日子平淡但踏实。" 陈然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仿佛要透过岁月看到当年那个在车间里帮他修改样衣的姑娘。"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茶水的热气模糊了苏红的表情。她抿了口茶，喉间的苦涩不知来自茶叶还是回忆。"那时候太年轻，总觉得...…分开对大家都好。" "我找过你。"陈然的声音突然暗哑。 苏红握杯的手微微一颤："你...…找过我？" "从法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你老家，"他苦笑着摇头，"村里人说你们早就搬走了。我以为.…..你是真的不想再见我。" 苏红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那时自己怀了孩子，父母趁自己的肚子还看不太出来的时候搬了家。那年月，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可是能要人命的。再后来，自己带着女儿辗转来到了省城。 当年陈然父母那句"别耽误他的前程"犹在耳边，而那张飞往巴黎的机票就放在他抽屉里。她轻叹一声，转移话题："你现在看起来可是位成功人士？" "还行吧。"陈然突然直视她的眼睛，"你先生..….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苏红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苏红的心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茶杯，骨节微微泛白。 都几十年了，何必再掀起波澜？他应该也是有家有口的，以后还是不要有牵扯的好。 想到这，苏红含糊地应道：“马马虎虎吧。”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苏红看到来电显示是阿芬，心头蓦地一紧。 "红姐！念念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回来看看！"阿芬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苏红"腾"地站起身，茶水被打翻在桌面上："我马上回来！" "我送你。"陈然已经拿起车钥匙。 "不用！"苏红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意识到失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自己回去就行，改天.…..再聊。"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快步走出茶室，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得像在追赶什么，又像在逃离什么。 陈然站在原地，望着她几乎是小跑着的背影，眉头缓缓蹙起。 方才她提到“女儿”时眼里的柔光，接电话时骤然失色的慌张，还有那句脱口而出的“不用了”，像散落的拼图，在他心里隐隐拼出个模糊的轮廓。 苏红冲进店里时，苏念正趴在裁衣台上，脸色发白。"哪里疼？"她伸手探向女儿的额头。 "肚子......一阵阵的痛。"苏念的声音发虚。 "去医院！"苏红刚搀扶起女儿出了裁缝店的门，就见陈然开车停在店门口。 "是孩子不舒服需要上医院吗？坐我的车去吧。"他降下车窗。 苏红本想拒绝，可阿芬在路边拦了半天也没拦到出租车，只好点头。她让阿芬回店照看，自己扶着女儿上了车。 "司严，念念现在肚子疼，我正带她去医院。"上车坐稳，苏红拨通了司严的电话，指尖在发颤。 "阿姨别急，去最近的人民医院，注意看有没有出血。"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却掩不住焦急。 苏红下意识看向女儿的裙摆，"没有。"她知道，女儿怀了孕，任何一点不适都可能是大事。 "我马上到。"司严的声音里带着风声，好像是在奔跑。 陈然将车稳稳停在急诊楼前时，司严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快步跑上前打开车门，看到一脸难受的苏念，心都要碎了，一把抱起她进了急诊室。 陈然看向后座落下一张卡片，顺便拿起瞄了一眼，“孩子的就诊卡——”赶紧递给苏红。 急诊医生检查后说："应该是喝了冰镇绿豆汤的缘故，孕妇忌生冷。" 苏红听到女儿没大事，对还在外面等候的陈然客气地说，今天麻烦你了，帮了我们大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孩子没事就好。"陈然看着被司严扶着的苏念，目光在女孩眉眼间停顿片刻，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司严不放心，又带着苏念去找妇产科的刘主任。刘主任仔细检查完，点着司严的额头说："以后可得把人看紧点，寒凉东西碰都不能碰。你这未婚夫当的，还得再上点心。" "知道了刘阿姨。"司严笑着应下，伸手揽住苏念的腰，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 苏红跟在后面，看着女儿靠在司严肩头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今天真是万幸，幸亏没出什么乱子。 回家的车上，苏念难过得快哭了，“都怪我，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傻孩子，是妈妈不好，以后我们家再也不喝绿豆汤了。”苏红搂着女儿拍了拍她的肩。 “我也有责任。”司严看着后视镜里的苏念，也有些后怕，以后可要再上心一些。 ------------ 第34章 难道这孩子是他的 到了苏念家，司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将人安顿在沙发上。 他顺势在旁边坐下，目光掠过苏念略显苍白的脸颊，又转向一旁的苏红，沉吟片刻后，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开口：“阿姨，我能跟您商量件事吗？” “你说吧。”苏红应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 司严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苏红，目光诚恳：“接下来，我们两家人见个面吧，把我和苏念的事定下来。您平日太忙，以后，就让我来照顾她。”他的视线落在苏红鬓角的几缕碎发上，语气里满是晚辈的恭敬。 “也好。”苏红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空气里几乎没什么分量。 司严心头一松，趁热打铁道：“那这个周六如何？地方我来定，到时候我来接您。”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行。”苏红应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好要好好照顾女儿，却总被工作绊住脚，连她一日三餐都顾不上。 一股强烈的自责漫上来，酸得鼻尖发紧。 更让她鼻酸的是，两家人碰面，意味着她的女儿要彻底展开自己的人生，要从这个家飞出去了。 她望向窗外，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司严察觉到她骤然低落的情绪，连忙欠身，语气愈发恳切：“阿姨，您别多想。我和念念在一起后，您不是少了个女儿，而是多了个儿子。我会和她一起常回家看您，好好孝顺您。” “妈！我不离开你！”苏念扑进母亲怀里，声音带着哭腔，肩膀微微发颤。 司严心头一紧——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像个拆散她们母女俩的恶人？他慌忙补救：“阿姨，要是您觉得仓促，见面的事……要不先缓缓？” “不用。”苏红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背，眼底的湿意渐渐散去，“就按你说的办。念念身边多个人疼，是好事。” 刚送苏念来医院的陈然正走出医院，脚步有些发飘。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落在地上，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升腾的热气让他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坐进车里，发动引擎的手蓦地顿住。往事像涨潮的海水，带着咸涩的凉意瞬间漫上来，从四肢百骸往里渗，将他裹得密不透风。 四十多岁的人了，他脊背依旧挺拔如松，绝非那些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可比，这份利落，全赖多年严苛的自律——晨跑从未间断，饮食也始终克制。只盼着再见到她时，眼下这副模样，能让对方一眼认出自己。 二十二年了。当年苏红一声不吭地离开南方，他追到车站，眼看着火车带走了自己心爱的人，那一刻的撕心裂肺，仿佛还在胸腔里隐隐作痛。 刚才在医院门口，他瞄就诊卡的那一眼，正好看到孩子的出生日期：2002年5月17日。 陈然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指节泛白。算来算去——苏念的年纪刚好对得上，关键是孩子还随母姓苏…… 难道……这孩子……是他的？ 心脏猛地一缩，惊得他后背发紧。可下一秒，一股陌生的热流就冲上来，烫得眼眶发酸。 没错，一定是他的孩子！ 从国外回来后，他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事业中，创立了陈氏服装公司。 这几年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分公司从南方开到了江城，可是随着年龄递增的孤独感还是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 前阵子他又去了趟苏红的老家，好一番打听，逢人就问那个当年梳着麻花辫的叫苏红的姑娘。 费尽周折才有了一丝线索，顺着线索找了三个月，才寻到这家藏在街角的裁缝店。 原来这些年，他的血脉早已在别处生根发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这母女俩该是受了多少苦，熬过了多少心酸…… 即便是受尽苦难，二十二年后的苏红，却也还是他心目中的样子。 陈然望着车窗外缓缓后退的街景，后视镜里自己的影子模糊不清，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又猛地抿住，喉结滚动了两下，将涌到喉头的哽咽咽了回去。 司严留在苏红家陪苏念。 下午苏念睡着时，他坐在她的书桌旁，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墙上装裱着几幅设计图稿，角落标注着日期，最早的竟是三年前的。书架上摆着好些奖杯和奖状，是从市级到国家级各类设计大赛的得奖，还有校园奖，琳琅满目。 书桌上散落的稿纸，有的只是随意勾勒的几笔线条，有的却细致到标注了面料成分和针脚密度。 这分明是个艺术家的闺房。 苏念还是个大三学生，在自己从未涉足的领域里，已经如此优秀。 司严指尖拂过一张画着婚纱的草图，笔尖的痕迹带着少女的温柔。 他忽然想，如果没有那一晚的意外，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他们的相遇或许会是在某个设计展上，自己会被她的才华所吸引，然后以一种浪漫的方式认识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慌乱中开始。不过，命运既然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走到一起，那也没什么不好。他会用自己的方式，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司严正沉浸在思绪中，苏念悠悠转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坐在书桌旁的司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你在看什么呢？”她轻声问道，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司严起身走到床边，坐在她身旁，温柔地说：“在看你的才华，念念，你真的很优秀。” 苏念脸颊更红了，她低头摆弄着衣角，“哪有啦。” 司严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后，我会一直支持你实现设计梦想。” 苏念抬起头，眼中满是感动，两人的目光交汇，房间里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晚饭是在苏念家吃的。 苏念晚饭喝了小半碗蔬菜粥，脸色好看了些，肚子疼也明显缓解了。饭后司严帮忙收拾碗筷，看着苏红在灯下洗碗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竟有了几分家的暖意。 ------------ 第35章 两家人见面 刚躺床上，苏念的手机就响了，是闺蜜林非儿。 “念念，你跟司教授近来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惯常的热络。 “嗯，挺好的。”苏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头，应得轻缓。 “那就好。”林非儿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好奇，“下午我看见司教授从诊所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像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也不知到底是有啥事。” 苏念心里明镜似的——那时司严急匆匆赶去医院，就是为了她。 “是我那会儿肚子疼，可能是我妈给他打了电话。”她想着自己早已没事，便轻描淡写地说了。 “啊？你怎么样？要紧吗？”非儿的声音陡然提了八度，满是紧张。 “没事，喝了碗冰镇绿豆汤闹的。” “吓死我了！”林非儿在那头松了口气，又立刻板起语气，“你现在可不能碰寒凉的东西！绿豆、西瓜都得忌着……算了，说不完，我一会直接列个清单发你。” 挂了电话没片刻，手机“叮”地一声轻响，林非儿风风火火发来的长长一串忌口清单，已经占满了屏幕。 另一个房间里的苏红此时正忐忑不安，想着后天两家人见面的事，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 司严家境看起来不错，他们会嫌弃单亲家庭吗？女儿怀孕，本就处于被动，会不会更被他们看不起？ 她下床走到窗边，望着对面楼上亮着的灯火，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同样辗转难眠的夜晚。那时，她在南方潮湿的梅雨季里，对接下来的人生完全不知所措。 如今的女儿，虽然也面临着不得已的选择，但照目前看来，司严是真心对她，只希望女儿能幸福。 而此刻，司家老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老太太想着该给未来孙媳妇准备多少见面礼。“首饰得要全套的，金镯子、玉坠子都不能少。”她一边念叨，一边让司严母亲张明华记下来。 司国清坐在一旁喝茶，看着母亲和妻子忙碌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只要孩子们愿意，商量好彩礼。早点把证领了，好让苏念安心养胎。” 司严靠在门框上，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拿出手机给苏念发了条信息：“早点休息！” 屏幕很快亮起，苏念回了个软软的“好”，后面跟着个小兔子的表情。他看着那个表情，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苏念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她去了裁缝店，把给司严做的家居服收尾并熨烫好，小心地放进袋子里，想着哪天送给他。 司严把两家见面的地方定在了天悦酒楼，这是江城的高档餐厅之一。 苏红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一条深紫红花色的香云纱连衣裙，款式简洁利落，半长的卷发打理得服帖又不失蓬松，脚下一双黑色矮跟皮鞋，大方得体里透着股让人舒服的妥帖。 苏念穿了件浅蓝色连衣裙，领口处有圈细细的白色蕾丝边，配着双白色平底鞋，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悠。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像沾着晨露的栀子花，干净又透着点清甜。 司严来接他们，看到也是眼前一亮。“阿姨，您今天太美啦。”说得苏红心花怒放。 司严将苏红母女俩接到酒楼，一进包间，司严的父母已经到了。 天悦酒楼的包间装潢雅致，红木圆桌旁，司严的父母正坐着说话。 见他们进来，都站了起来。司严的母亲穿着一套花色国风连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温和；父亲则是衬衫西裤，神情略显严肃，却在目光扫过苏红母女时，放缓了些神色。 “爸，妈，这是苏阿姨，这是苏念。”司严侧身介绍，“念念，阿姨，这是我父母。” “叔叔阿姨好。”苏念乖巧地打招呼，苏红也笑着点头问好。 落座时，司严特意将苏念的椅子往外抽了抽。服务员沏上茶，碧螺春的香气漫开来。 司严父亲司国清先开了口，“首先，我们作为司严的父母，要为他做出的荒唐事向你们道歉！苏念目前大学还没毕业吧，因为怀了孕，对她的学业肯定有所影响。好在他们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有了感情，现在撮合他们也算是一桩美事。” 苏红缓缓开口，“司严爸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司严的态度和行动我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司严非常优秀，可苏念在我心目中也是顶顶优秀的孩子。他们两个在一起也只能是因为司严真心喜欢我们念念。一句话，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 “一定得是这样。”张明华朝自己的儿子看了一眼，心里着急地说，快点表态啊。 “阿姨，您放心，我是真心喜欢苏念，一定会对她好，给她幸福。”司严立刻看向苏念，目光真挚又深情。 苏念被他看得脸颊绯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司严母亲张明华笑着拉过苏念的手，“念念啊，以后就把我们当成自己家人，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说着便把一旁袋子里的首饰盒拿了出来，“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 苏念轻轻推拒，“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司严在一旁轻声道：“收下吧，这是长辈的心意。” 苏念这才红着脸接下。 苏红也欣慰地看着女儿，觉得司严一家通情达理，女儿应该会过得不错。 司国清又说，“关于彩礼，不知道您有什么想法？我们就盼着这两个孩子能够相亲相爱，早日把证领了，让苏念也能安心养胎。” 苏红点头，“彩礼我们没有什么要求。领证只要孩子们愿意，我也没意见。” 包间里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张明华瞧着苏红的连衣裙，忍不住夸：“你这手艺绝了，这香云纱穿在你身上，比商场里那些大牌还显气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起做衣服的生意，热络得像多年未见的姐妹。 苏念安静地坐着，偶尔被问到才答两句。目光落在茶杯里沉浮的茶叶上时，膝盖忽然被轻轻碰了下——是司严的腿。 她心头一跳，抬眼看见司严正若无其事地听父亲说话，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格外清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精心雕琢过。 她赶紧端起茶杯抿了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那点突如其来的慌乱，倒真压下去不少。 茶香混着笑声在包间里弥漫，两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两个年轻人的未来，细细密密地织成了一幅暖融融的画。 ------------ 第36章 这人怎么又来了 一清早，晨光刚漫进裁缝店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洇开片浅金。 苏红正弯腰整理着布匹，指尖抚过光滑的缎面，门口的风铃忽然叮铃作响，碎银似的响声漫了满室。 “早。” 她抬头，见是陈然，今天一身休闲打扮：雾霾蓝衬衫搭配黑色九分直筒休闲裤，裤脚微微堆叠露出脚踝。脚上是白色休闲鞋。 苏红不由得愣了愣——同样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人怎么一点不老？不对，这人怎么又来了？ “你这么早来店里是有什么事吗……”苏红疑惑地问道。 “上次忘了要你电话。”陈然走到柜台前，指尖在台面上轻轻敲了敲，“特意赶在上班前来碰碰运气。呶，前面那栋写字楼，陈氏服装公司，我在那儿上班。” 苏红垂下眼睫，视线落在他手腕那块低调的腕表上：“没必要留号码吧。都几十年了没联系了，各有各的日子要过。” 她瞥见他脚上的手工皮鞋，想起那天他开的豪车，心里明镜似的——如今的他只怕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苏红不愿意留号码给他。她又不傻，真留了电话，哪天他家里人寻过来，唾沫星子都能淹了她的店。 大半辈子自己独自带女儿过活，她最看重的就是“清白”二字。 “留一个吧，万一有事呢。”陈然掏出手机解锁，屏幕亮着通讯录的新增页面，那架势分明是不给就不走。 苏红心里直犯嘀咕：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嘴上却没再说硬话，报出号码时特意放慢了语速，末了又添一句：“没事不要打电话，我忙着呢，也没时间陪你聊天，别做出让你家人误会的事。我这平静的生活可不想起什么波澜。” “放心，不会。”他当即拨了号码，听见柜台里传来清脆的铃声，才笑着保存，“对了，能帮我做套衣服吗？” 苏红抬眼打量他，眉梢挑了挑：“你在服装公司上班，还瞧得上我这小裁缝铺子的手艺？”这人难不成是来寻她开心的？ “你的手艺，我心里有数。”陈然说着已走向布料区，“你来帮我看看。” 看样子是真要做衣服。苏红只好放下手里的活计，慢悠悠跟过去：“你眼光高，我哪敢提意见？选好料子，我给你量尺寸就是。” “这个做上衣，那个做裤子。”陈然指着两匹布料，语气笃定。 苏红眼皮跳了跳——他眼睛真毒，店里进的最贵的意大利羊绒和真丝混纺，他一眼就挑中了？ “尺寸……应该没变。”陈然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 苏红暗自腹诽，谁能记得几十年前的尺寸？你是高估了我，还是高估了你自己？ “再量一下吧。”她拿起软尺展开，“以前的事，早忘干净了。” 陈然闻言，缓缓张开双臂。晨光落在他鬓角的几根银丝上，泛着柔和的光。 苏红垂着眼，软尺绕过他肩背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衬衫领口，布料下温热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苏红顿了顿，又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目光。 这可怕的记忆，可千万别被唤醒啰？ 终于把陈然打发走了，苏红靠在门框上吐出一口气，晨光漫过她松弛的肩头，才算找回了片刻清静。 司严和苏念两家人第一次见面称得上圆满，每个人心里都像落了场透雨，压着的石头轻轻浮了起来。 司家的老爷子老太太，几乎隔天就给司严打电话，听筒里的声音裹着笑意，催着让他带苏念回老宅吃顿饭。 苏念知道要去司严家，心又慌了起来，对着镜子转圈时都在琢磨送给两位老人什么礼物好。 前几天她缝制了一条森系棉麻风的连衣裙，靛蓝底布上绣着细碎的白雏菊，准备送给李嘉微的。 司严的意见是“不用准备礼物，对两位老人来说，你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苏念对着他摇头，这话说了不如不说。 苏红正在熨烫刚做好的衬衫，闻言抬头：“念念，我有个主意。你给老爷子老太太各设计一款适合老年人穿的衣服，没尺寸没法缝制，就把设计手稿带去，以后妈妈帮你做出来。” 苏念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是她擅长的事。 另一边，陈然从电梯走出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想着刚存下的苏红的号码，嘴角不自觉上扬，连眼角的纹路都柔和了几分。 助理方朔抱着几个文件跟在后面，忍不住纳闷：陈董一大早心情不错啊，这棵老铁树，难不成真要开花了？ 方朔跟着进了办公室，一摞文件在桌面上码得整整齐齐。陈然心情正好，签文件的笔尖都透着轻快。 直到翻到一份联合诉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他们公司和远信工作室被一个名叫“苏念”的人告了。缘由是几款和远信工作室合作的设计未经版权归属人同意，已经投入生产。 “苏念？”陈然皱起了眉头，指腹按在那两个字上，“是那个孩子吗？” “这是怎么回事？”他抬眼问方朔，语气沉了几分，“查一下这个苏念的情况，我要全部信息。” 方朔最近正跟进这事，连忙回话：“公司法务已经介入了。我们也是被远信工作室蒙骗，获奖设计的署名是两个人，对方说正是两位获奖人共同设立的工作室。”他递上一份资料，“这是远信工作室的介绍。” “凭这一纸资料就相信？”陈然把文件往桌上一拍，纸张边缘微微发颤，“我们是大公司，合同审计是摆设吗？” “这件事是由黄副总负责的。” “胡闹，把他叫来开会！”陈然的声音陡然提高，刚刚漫在眉梢的暖意瞬间散尽，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凝住了。 一连几日，李远的电话像甩不掉的梦魇般纠缠着苏念。 工作室收到律师函后，他发疯似的拨打她的电话，嘶哑的嗓音里透着走投无路的惶急。 苏念将手机重重扣在桌上，指尖发颤地拉黑了这个号码，不料转眼又有陌生来电亮起屏幕——他竟像阴魂不散的幽灵，换着不同的号码继续撕扯她的神经。 一次苏红在家楼下看到晃悠的李远，狠狠怼了他几句，才灰溜溜地走了。 ------------ 第37章 礼物 司家老宅的院子里种着两株石榴树，结满了果子，很是诱人。 老宅的张妈听见车声就迎了出来，“这孩子可算来了，快进来，老爷子老太太等着呢。” 两人下车跟张妈打了招呼，司严牵着苏念手走进屋。 客厅沙发上两位老人正笑呵呵地看着如此般配的两个人走进来。 苏念赶紧开口叫人，“爷爷，奶奶，你们好，我是苏念！” “好好，坐奶奶旁边来。”老太太向苏念招手道。 苏念乖巧地坐上前去。 “模样真好！”老太太由衷地夸道。 苏念接着递上她为两位老人设计的服装图稿，“爷爷奶奶，这是我为你们设计的衣服，看看！” 苏念把卷成筒状的画稿轻轻展开，米白色的画纸上，线条流畅地勾勒出两款服饰，还配有布料填充图。 ——给爷爷的是件改良版唐装，立领盘扣，用了暗纹提花的料子，袖口和盘扣处藏着细巧的石榴纹样；给奶奶的则是件圆领开衫配直筒裤，衣襟绣着缠枝莲，旁边还用铅笔标注了“桑蚕丝混纺”“浅驼色”的字样。 “这是……给我们设计的？”奶奶戴上老花镜，指尖轻轻点着画稿，眼睛一下子亮了，“你看这勾线，多细致。” 爷爷凑过来看了半晌，摸着下巴点头：“唐装这版型好，丫头有心了。我们喜欢得很。” 司严坐在旁边笑：“她琢磨了好几天。” “别太累了，念念你现在可要注意休息！”奶奶知道苏念怀着孕，拉着她的手不放，指腹摩挲着她手上浅浅的薄茧，“这手上有功夫的孩子，错不了。” 转头朝厨房喊，“张妈，把那盘刚摘的石榴端来，让念念尝尝，院子里结的，甜着呢。” 张妈很快端来果盘，红宝石似的石榴籽堆得满满当当。奶奶拿起一颗塞到苏念手里：“尝尝，这树还是我跟你爷爷刚搬来时种的，每年结的果子都甜。” 一旁的司严很自然地接过苏念手里的石榴，掰开，一颗颗剥下来，再递给苏念，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抬头时正撞见爷爷对着画稿跟司严说：“下周让裁缝铺照着做。” “爷爷，我家的裁缝铺可以做，我一会来量尺寸。” “那挺好！” 这时只见奶奶拿出一个首饰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对翡翠手镯，翠绿的色泽温润剔透。 “念念啊，这是奶奶送给你的。”奶奶把手镯拿出来，就要往苏念手上戴。 苏念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司严在一旁笑着说：“收下吧，奶奶的心意。” 爷爷也跟着说：“丫头，是我们给你的见面礼，一定要收下。” 苏念红着脸，伸出手。镯子贴在皮肤上，带着丝丝凉意。 “真好看！”奶奶满意地拍了拍苏念的手。 这时，司严的电话响了，一看是钟杰打来的。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苏念获奖设计维权的事。 此时，陈氏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黄副总站在一旁，背脊挺得笔直，却掩不住浑身的僵硬，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一丝声响惊动了对面的陈董。 他此刻满心懊恼，悔不该轻信外甥女何茜的话。何茜投资了一家叫远信的工作室，口口声声说看中了对方顶尖的设计能力，软磨硬泡让他牵线，才让远信工作室搭上了陈氏服装这根线。 远信工作室提交的几次设计，确实带着获奖光环，设计部审核时也颇为认可，眼下相关款式早已投入生产。当初他被“获奖设计”几个字冲昏了头，想当然地认为这些作品定是远信工作室原创，压根没细究。 谁能料到，如今竟又冒出个共同版权人出来。 事到如今，黄总既对陈董满心愧疚，又对何茜和远信工作室憋着一股火，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陈然现在已经打听清楚，这个“苏念”就是苏红的女儿，一名才上大三的学生，屡屡获得各类服装设计大奖，如此优秀，苏红把女儿培养得真好！ 想到这点，他心里又觉得欣慰。一旁的张朔和黄副总看着老板阴晴不定的脸色，一脸懵逼。 张朔忍不住开口，“陈董，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版权问题，不然这批货都可能砸手里。” 陈然深吸一口气，“联系远信工作室和那个苏念，我要三方坐下来谈。” 司家老宅，司严接起电话，听了钟杰的话后，脸色变得严肃。 他轻声对苏念和两位老人说：“诊所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下，念念，你跟我一起去。” 苏念点点头，“奶奶，我跟司教……司严出去一下。” “好，你们忙去吧，忙完了回来吃饭。”老太太表示理解。 司严带着苏念匆匆离开老宅。 到了钟杰的律所，了解到陈氏服装提议的三方见面的事。 钟杰说，他可以代为出席。叫他们来，是商量他们的诉求，如果对方愿意赔偿，多少数额是合理的。 钟杰说了个数，按照设计作品的市场估值、侵权产品的生产数量以及可能造成的品牌影响，初步拟定了七位数的赔偿金额。 “这个数字既考虑了念念的创作价值，也给对方留了协商空间。” 钟杰指尖敲了敲桌面，“陈氏作为大企业，更在乎声誉，未必会硬扛。但你们得想清楚，除了赔偿，是否还有其他诉求？比如公开道歉，或者要求他们立即停售侵权产品。” 苏念攥着衣角，指尖微微泛白：“我要他们承认这些设计有我的份，还要远信工作室公开道歉。至于赔偿……按规矩来就好。”她抬眼时，眼里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执拗，“我不想让他们觉得，一个普通学生的心血就可以随便被窃取。” 司严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就按念念说的办。赔偿可以谈，但道歉和停售没得商量。” 苏念看向司严，“明天的谈判，我不想去。”她实在不想看到李远那副嘴脸。 “就让钟杰代你出面吧。”司严不知道最近李远对苏念的无赖纠缠，只是想到苏念怀着孕，确实不太方便。 ------------ 第38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第二天下午，陈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比前一日的董事长办公室更显紧绷。 陈然亲自出席了这个会议，只是苏念没有来，而是委派钟律师前来。他心里那点小期待像被扎破的气球，蔫了半截。 远信工作室的李远全程把头埋得快钻进桌子底下，手指在公文包锁扣上磨来磨去，活像在给锁扣做抛光护理。何茜压根没敢来。 陈然坐在主位，目光扫过另两方时，带着几分审视，又藏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钟律师，”陈然先开了口，“关于设计版权的事，是我们审核疏漏，我代表陈氏服装公司先向苏念小姐致歉。” 钟律师没接话，只是看向远信工作室的李远。 李远被看得心里一慌，连忙说，“远信工作室与陈氏服装公司合作的设计，并非当初的获奖设计。”他极力撇开苏念。 话一出口就被陈氏设计部负责人给怼回去了，“当初我们的合同很清楚，就是针对他们工作室的获奖设计而开展的合作。”董事长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看得清风向，不能针对苏念。 李远看这架势，见陈氏不打算护着自己，赶紧换剧本：“我们远信工作室用获奖设计与陈氏合作，苏念是知情的！工作室成立之初，苏念也是参与其中的。这点很多同学朋友都能证明。” 钟律师开口，“李远先生，您说苏念知情，可有证据？或者您能拿出苏念放弃获奖设计版权的声明吗？另外，工作室成立初期，苏念虽有参与，但最多也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帮忙而已。自始自终，远信工作室的法人是您，出资人没她，难不成友情也能当注册资本？”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犀利如刀，又继续说道，“并且，那获奖设计从构思到成稿，苏念小姐有全套草稿资料。根据苏念小姐提供的与李远先生的微信对话可以看出，整个设计，李远先生只是最后参与修改了一处可有可无的小细节而已。” 陈然有些意外，原来真相是这样，苏念这孩子，怎么愿意吃这亏，看来其中也有故事啊！还是太年轻。 李远脸都白了，还嘴硬：“空口无凭！谁知道那草稿是不是后补的？” 钟律师“啪”地甩出一沓文件：“证据在这，从构思到成稿比您的脸皮还完整。倒是您，没经版权人同意就敢卖设计，这操作跟偷了人家钱包还敢去失主店里刷卡似的，胆子够肥。” 李远额头冒汗，仿佛刚从桑拿房跑出来。 陈然看着这出闹剧，嘴角忍不住上扬——苏念这姑娘，不仅有才华，战斗力还挺强。心中对苏念的聪慧又多了几分欣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陈然抬手止住后续争执：“说赔偿方案吧。” 钟杰将拟定的协议推过去，赔偿金额分为陈氏服装公司和远信工作室两部分。 李远看到赔偿金额，彻底傻眼了，刚想反驳，被陈然一个眼神制止了。 “关于苏念小姐对陈氏的索赔金额我们接受。与远信的合作会立刻停止，接下来陈氏公司的法务会向远信工作室索赔。” 李远听完，脸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彻底蔫了。 陈然看向钟杰，“我有个提议，陈氏旗下有个新锐设计师扶持计划，我们可以同苏念小姐签约。” 钟杰顿了顿，没想到会等来这样的提议。这陈氏对苏念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他不动声色继续道，“这一点您可以直接同苏念小姐本人商议。但现在，苏念小姐委托我坚持要远信工作室公开道歉，并且立即停售所有侵权产品。” 陈然点头：“可以。我们可以立刻停产停售。”他看向助理方朔。 方朔得令起身，快步走出去。 与陈氏的问题完美解决，钟杰又看向李远，“那么，李先生的意思，是和解还是等着被我们起诉？” 李远额头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服软了，“和……和解，我们愿意公开道歉，只是这赔偿金额，实在不是我们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能承受的。” 钟律师目光坚定，“李先生，这赔偿金额是根据损失合理计算得出的。若您觉得有困难，可提出一个您能接受的赔偿方案，咱们再协商。” 李远咬了咬牙，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开口，“能不能减少一半，分两年付清？” 钟律师还未回应，陈然先开了口，“李远先生，您侵权在先，这赔偿已是最低限度。若不能按时足额赔偿，我们陈氏也会追究您的法律责任。” 李远脸色惨白，知道再无周旋余地，只好点头同意。 陈然看向钟律师，“还请钟律师回去转达我对苏念小姐的敬意，希望能尽快与她就扶持计划详谈。” 钟杰微笑着点头，“我会如实转达。苏念小姐若有意，自会与陈董联系。” 至此，这场版权纠纷会议暂时落下帷幕。 陈然走出会议室，他突然很期待和苏念的下次见面，想看看这个聪慧又倔强的孩子，在面对自己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而此时的苏念，心里头满是悔意——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司严，来济世堂给苏红女士取什么"安神茶"，早知道张明华今天坐诊，说什么也她不会来。 司严忙着和实习医生探讨病历，便把苏念安置在了张明华的专用休息室。 可这位未来婆婆哪会让她安生待着？这不，下班了也不嫌累，把她叫过来把脉。 要知道，她对看中医把脉可是有些阴影的。 现在她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被按在张明华诊室的红木椅上。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张明华的手指搭在她脉搏上，眉头微皱，"念念，肝火这么旺？最近跟人吵架了？是不是司严那小子让你不开心了？" 苏念差点脱口而出"最近跟人打官司呢"，话到嘴边变成："可能...…熬夜画设计稿…..." “设计？”张明华眼睛突然亮了，“就是你给老爷子老太太设计的那身？” 诊室门突然被推开。司严穿着白大褂，手里却神奇地端着两杯果汁："妈！您别逮着人就看病..….来，念念喝果汁。" “我就快结束了，再等一会就好了，要不去我那等？”司严实在不放心苏念在这里。 “你去吧，我就在这跟阿姨再说会话。”苏念想着只要不诊脉，就在这等吧，刚才的话题还没说完呢。 “你给爷爷奶奶设计的衣服，他们喜欢得紧呢。”张明华笑着说。 苏念立刻接话：“阿姨要是不嫌弃，我也给您设计一套？您到时候去我妈店里，她做旗袍的手艺一绝，我这点手工技巧，全是跟她学的。” 一听儿媳妇要给自己设计衣服，张明华顿时眉开眼笑，连带着对亲家的裁缝店也多了几分向往：“那有空可得去好好瞧瞧。” 上次两家碰面，她就留意到苏红身上那件香云纱裙子，一直记挂着呢。 原来再厉害的女教授女医生，在漂亮衣服面前也和寻常女性没两样。 ------------ 第39章 彩礼 当晚，钟杰便将三方会谈的详细情况告知了司严。 令司严意外的是，整个过程出奇地顺利，他们提出的所有诉求都得到了充分满足。 至于远信工作室做过的那些无谓挣扎，被钟杰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在电话中，钟杰特意提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陈氏服装的董事长陈然对苏念的态度很特别。从会议开始到结束，他一直在为苏念保驾护航。不仅爽快地答应了全部赔偿金额，在执行停产停售的决定时也毫不含糊。最让人意外的是，他最后竟然主动提出希望苏念能加入他们公司。" 说到这里，钟杰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司严，你说这位陈董是不是早就认识苏念？我看他那态度，八成是存了什么心思..…." "钟杰，过分了啊！"司严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钟杰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打圆场："别紧张，跟你比起来，那位陈董年纪更大，你优势明显得很。" "钟杰！"司严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好好好，是我多嘴了。"钟杰赶紧告饶，"兄弟别往心里去。" 挂断电话后，司严的脸色依然阴沉。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这位陈董事长到底是何方人物？ 随后，司严将三方会谈的结果转述给苏念，当然，他刻意略过了"陈氏公司的陈董希望苏念加入公司"这一细节。 听到远信工作室终于要为自己的侵权行为付出代价，苏念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所求的，不过是让远信工作室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 尽管苏红对彩礼并无要求，司家还是商议决定给出100万彩礼。司严的婚房早已备好，只需按两个孩子的要求添置些家具便可。 选了个日子，司严父母专程登门送彩礼。苏红热情招待，双方落座后，司严父亲司国清拿出一张卡，笑着递给苏红："亲家母，这是100万彩礼，代表我们家的诚意，也是对念念的认可。" 苏红连忙推辞："哎呀，我们本就没什么要求，意思一下就好。" 司严母亲张明华拉过苏红的手："这可不行。苏念是个好姑娘，能嫁给阿严是我们家的福气，礼数必须周全。" 苏念与司严在一旁相视而笑，眼里的甜意藏不住。谈及婚礼安排时，两人都主张先领证，不办婚礼，三位长辈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尊重年轻人的决定。 事情结束后，苏红兴致勃勃地拉着张明华的手："走，去我裁缝铺瞧瞧，给你做身新衣裳。"张明华欣然应允，两人手挽着手出了门，亲热得如同相识多年的姐妹。 被晾在一旁的司国清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难道他就不配拥有一套新衣服吗？ 周末，钟杰约饭，司严带上了苏念。推门而入，秦川、吴一辰都在，他们看到司严身旁的姑娘，两人眼睛瞪得溜圆。 "今天人这么齐？事先说好，我可不喝酒。"司严抛出一句，带着苏念落了座。 这会根本没人理会“喝不喝酒”这个话题。 "我靠！铁树开花了？"秦川率先惊呼。 “上次聚会不是还说不考虑的吗？阿严，你真装！” 钟杰在一旁闷笑。 几人一副“说好了一起单身，没想到你却默默结了婚”的无语表情。 司严正色介绍："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念，我未婚妻。念念，这两位是秦川和吴一辰，都是我的朋友。" "才几天功夫，就从女朋友荣升未婚妻了？"钟杰打趣，"下次见面，该直接是太太了吧？" 司严挑眉不语，那神情仿佛在说"你说得没错"。 钟杰顿时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这让他们这几个单身汉情何以堪？ "等等，这姑娘成年了吗？"吴一辰咋舌，"阿严，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别瞎起哄。"见苏念有些不自在，司严握紧她的手，"别理他们。" "行了行了，别吓着人家小姑娘。"钟杰知道小丫头脸皮薄，连忙打圆场。 这群人难得聚齐，上一次聚会还是小说开头为秦川回国接风。 这两个月，秦川回国后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终日奔波于各地。吴一辰早就考上了市政府的事业编，进了体制内，听说现在混成了市委某领导的得力干将，前途不可限量啊。 席间他们喝的是啤酒，司严给苏念点了牛奶。 苏念插不上他们的话题，便专心吃菜——今天的菜偏辣，有点重口味，正对她胃口。 怀孕以来，苏念发现自己的口味有所改变，以前自己可是吃不了太辣。 司严在谈话间隙频频给她夹菜，不动声色间便摸清了她的喜好。吃太辣对宝宝可不好，他心想得弄个什么养生茶让她喝喝。 钟杰想起上次三方会谈的事，将话题转向苏念："对了，苏念，陈氏服装公司的陈董，你认识吗？" 苏念有些懵，摇头道："不认识！陈氏服装公司那可是大公司，我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到哪去认识？" 司严听了苏念的话暗自松了口气，不认识就好。可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在遗憾没有机会？ 苏念——学服装设计的谁不想认识陈氏服装公司的陈董，不要说陈董这样的大人物，小小人事专员也行啊！ "他们旗下有个新锐设计师扶持计划，陈董托我问你，有没有兴趣签约。"钟杰继续说道。 陈氏是业内巨头，这机会堪称镀金。苏念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司严却沉稳提议："你慢慢考虑，等这边事情彻底了结再答复也不迟。" 钟杰心里门儿清，上次自己的话司严上心了，这是缓兵之计，便决定帮兄弟一把："苏念，我也建议等那两方的承诺都兑现了再回复，稳妥些。" "嗯，我明白。"苏念点了点头。 秦川和吴一辰听得发懵——这姑娘看着还像学生，竟已优秀到让大公司主动抛橄榄枝？ 原来优秀从不需要年龄背书，才华自会说话。 ------------ 第40章 留宿 喝了啤酒，司严不能开车。吃饭的地方离司严的公寓不远，走路大概十分钟，司严看时间还早，提议一起走路回自己的公寓醒醒酒。 进到公寓，司严给她拿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跟他脚上的是情侣款，上次来还没有。 “我特意买的，想着你或许会常来。”司严看穿了她眼底的疑惑，语气平淡却藏着细心。 苏念心里微动：司教授竟如此心细。 司严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苏念双手捧着玻璃杯，困意却像涨潮般汹涌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先睡会儿，"司严接过空杯，"我再送你回去。" 怀孕两个月的身体总是格外诚实。苏念点点头，身子已经歪向沙发，却被一双手稳稳托住。 "别，床上去睡。" "都没洗澡……" "不怕。"他声音里含着笑，像在哄不肯睡觉的孩子。 被褥间有洗衣液的香道，混合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是司严的味道，苏念陷在这片温柔里，很快沉入梦乡。 再醒来时，黑暗中有盏小夜灯亮着，苏念眨了眨眼，陌生的吊灯轮廓渐渐清晰——这不是她的卧室。 记忆回笼的瞬间，她猛地坐起身，孕早期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扶住床头。 手机屏幕亮起：十二点十七分。 "天啊……"自己竟然睡了四个小时。苏念掀开被子，发现裙摆已经皱得不像样子。 推开卧室门，开放式书房里，司严正对着电脑屏幕。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像给大理石雕像镀了层冷釉。 他换了睡衣，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让苏念突然想起那套放在衣柜里的藏青色家居服——她亲手缝制的，还没送给他。 "司教授……"苏念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司严转过来的脸庞瞬间柔和了，细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宠溺。 "醒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都这么晚了……"苏念绞着手指，"你怎么不叫我？" "今晚住下吧。"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空气突然变得稠密。 "这……这不好吧？" 司严忽然伸手，将她轻轻一带。苏念跌坐在他腿上，隔着睡衣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 "我给阿姨打过电话了。"他说话时喉结震动。 "我妈……没说什么吗？" "阿姨让我好好照顾你。念念，"他声音沉下来，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我们是未婚夫妻，马上就会领证，你得习惯我的照顾。" 苏念耳尖发烫。他们确实已经是未婚夫妻，可这样的亲密还是让她手足无措。 最终，她轻轻点头，像片羽毛落在湖面。 沉默了几秒，司严开口，"我去给你热牛奶，喝了就去洗澡。" “好。” 两人站起身，走到厨房区域。 厨房的灯光很暖。司严热牛奶的背影让苏念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插图——可靠又温柔。 喝完牛奶，她走进浴室，看见叠放整齐的粉色家居服，最上面那件蕾丝内衣却让她的脸倏地红到了脖子根。 天啊，连这个都准备了……心跳彻底乱了节奏，苏念把发烫的脸埋进毛巾——大型社死现场。 "我按照你身高体重买的。"门外传来司严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讨论文献资料，"都已洗晒过了。" 她几乎能想象出这个男人在商场选购时的样子——眉头微蹙，目光专注，像是在完成某项重要实验，认真又可爱。 水声响起时，司严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笑了。夜空中繁星点点，而他掌心里，终于握住了最亮的那颗。 洗完澡出来，司严看着走过来的人儿，粉色家居服衬得她肌肤胜雪，娇艳欲滴，他买的尺寸刚刚好。 “我睡沙发。”司严说。 苏念愣了一下，急忙道：“还是我睡沙发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司严走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乖，你怀着宝宝呢，得睡床。” 苏念咬了咬嘴唇：“可是……” 司严一本正经地打断她，眼底却藏着笑意：“要不，我们明天就去领证，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一起睡了？” 苏念的脸“腾”地红了，像被泼了层滚烫的胭脂。她别过脸，耳尖却不听话地竖着，听他胸腔里溢出低低的笑，像石子投进深潭，漾开圈圈涟漪。 “没正经。”她小声嗔怪。 司严没再逗她，“去睡吧。” 他拉着她走进房间，语气自然得像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嗯。”苏念点点头，缩进被子里。被褥上的雪松味混杂着她刚洗过澡的沐浴露清香，像两种植物在暗夜里悄悄缠绕。 司严关了卧室门，只留了道细细的缝。苏念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吊灯影子，心跳得有些快。外面传来键盘敲击的轻响，规律得像某种安眠曲。她知道他还在忙工作，却莫名觉得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键盘声停了。苏念屏住呼吸，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大概是他躺到了沙发上。黑暗里，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和他的。 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苏念把脸埋进枕头里，雪松味包裹着她，像被一个温柔的拥抱笼罩。这一次，睡意来得很快，她甚至没来得及多想，就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苏念坐起身，下床走到门口，看见司严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晨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背影，像一幅温馨的插画。 “醒了？”他回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餐桌上摆着煎蛋、牛奶和几片吐司，简单却精致。 苏念心里一暖，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司……严，”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我们今天去领证吧。” 司严正在倒牛奶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好啊。”他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等吃完早餐，我们就去。”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得让人想把时间就此停住。 原来幸福有时很简单，不过是清晨的一顿早餐，和身边那个人眼里的，恰好与你相同的期待。 ------------ 第41章 领证 清晨的阳光漫进厨房，早餐剩下的牛奶还带着暖手的余温，司严在利落地收拾碗筷。 苏念倚在门框上，望着他挽着袖口洗碗的侧影 —— 小臂线条利落，水流划过瓷碗的声响轻快，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比任何滚烫的誓言都更让人安心。 司严特意回房换了身，熨帖的白衬衫挺括如板，深红色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连袖口都扣得严严实实。走到苏念面前时，他微微歪头，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这样可以吗？” 苏念望着他绷得紧紧的领口，忍不住笑出声：“这也太正式了吧？” 她踮脚凑过去，指尖轻轻解开他的领带，又松开最上面那颗纽扣，“这样看看起来轻松些。刚才严肃得像要去开学术研讨会似的。” 司严低头认真地看着她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跟你领证，在我心里比任何会议都郑重。” 苏念心里猛地炸开一串烟花 —— 啊啊啊，这句话好撩人！ 她抬头时，鼻尖差点撞上司严的下巴，两人都愣了愣，空气里像撒了把糖，甜丝丝的。 苏念抓起沙发上的包：“我回家拿户口本。” “走吧。” 司严自然地接过她的包挎在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春日阳光轻轻掠过湖面，漾开一圈细碎的痒。 回到家时苏红不在，苏念拨通电话：“妈，户口本放哪儿了？” “干啥用？莫不是…… 要跟司严领证？” 苏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试探的雀跃。 “嗯，是的。”苏念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好好好！在我房间衣柜抽屉里！要我回来吗？” 苏红的高兴几乎要从听筒里溢出来。 “不用，您忙您的。” 挂了电话，苏念转身进房，也换了件月白色的衬衫。两人站在客厅对视的瞬间，忽然都笑了 —— 像是提前约好的仪式，连衣角的褶皱都透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干净又妥帖。 此时的苏红正手忙脚乱地拨通张明华的电话，声音里裹着笑：“亲家母！天大的喜事！念念和司严今天去领证啦！” 电话那头，张明华正给兰草浇水，水流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连串抑制不住的惊喜：“真的？太好了！我这就去买喜糖！” 民政局的等候区坐了几对新人，空气里混着抑制不住的喜气。苏念和司严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鞋尖。 “紧张吗？” 司严低头时，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冽气息。 “有点。” 苏念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个小小的、笑盈盈的自己，“像考试前等着发试卷。” 司严低笑出声，指腹轻轻刮过她的耳垂，触感温软：“放心，这张答卷，我给你兜底。” 哇，好暖心的话。 拍证件照时，司严很自然地揽过苏念的腰。苏念脸颊一热，索性大胆些，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两人对着镜头笑得分外灿烂，眼里的光如同星河般璀璨。 握着那本红得发烫的结婚证坐回车里时，苏念才有了种从云端落回地面的真实感。 看司严正举着结婚证拍照，她忍不住问：“发朋友圈吗？” “发家庭群，对了，把你也拉进去。” 就这样，苏念连同那张盖着钢印的结婚证照片，被司严 “官宣” 进了司家的家庭群。 李嘉微秒回：“哇哇哇！喜从天降！祝福我哥和我嫂子！” 司玉清紧随其后：“阿严，干得漂亮！” 张明华：“欢迎念念加入我们家！” 连平时在群里惜字如金的姑父李承业都冒了泡：“恭喜阿严！” 司国清更直接，甩了一连串的红包雨…… 两人笑着忽略群里沸腾的祝福。 这时，司严忽然变戏法似的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对戒指。他执起苏念的手，将戒指缓缓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动作温柔而虔诚。 “苏念，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司严深情地看着苏念说道，“感觉怎么样？司太太！” 苏念看着那枚闪耀的戒指，心中满是感动，她也拿起另一枚戒指，为司严戴上，“感觉不错哦，司先生！” 车子缓缓驶离民政局，苏念歪头看他：“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司严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带你去个地方。” 阳光穿过车窗落在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晃得人眼眶微微发酸。 车子最终驶入 “京华园” 小区。苏念懵懵地跟着司严下车，看着他刷开一栋单元门：“念念，这是我们的婚房，装修好了，你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设计，上下两层通透敞亮。主卧带衣帽间在楼上，阳光能铺满大半个房间。 司严牵着她的手走上楼梯，进了主卧，“还差个梳妆台，有空我们一起去挑。卧室旁边的次卧，以后可以改成儿童房。楼下那个小客卧，改成你的工作室怎么样？” “嗯，好。” 苏念声音轻轻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这里离你学校不远，开学就申请外宿吧。” 司严转过身，指尖拂过她的发梢，“看你身体情况，要是累就先办休学。这两天我们就搬过来住？” 原来幸福这趟车，真的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转弯，把你载到最想去的地方。 从京华园出来，司严把苏念送回家，便赶去济世堂上班了。两人约好，中午司严来苏念家吃饭，晚上一起回司家老宅。 苏念刚进家门，就把红本本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闺蜜林非儿。 电话几乎是下一秒就打了进来，林非儿的声音穿透听筒：“念念！你真领证了？！怪不得一早张教授给大家发喜糖，我这猪脑袋，都没往这上面想！” “非儿，最近好多事，等你有空我慢慢跟你说。” 苏念笑着，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中午来我家吃饭吧？我妈做了一桌子菜。” “你坐司教授的车一起来！” 她补充道。 ------------ 第42章 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临近中午，林非儿踮着脚溜进诊室，看见司严正低头写病历，便笑嘻嘻地凑过去：“嘿嘿，司教授，恭喜呀！” “谢谢。” 司严笔尖没停，声音里带着刚看完诊的微哑，目光仍落在病历本上。 “中午我也去念念家吃饭，您看…… 顺便捎我一程呗？” 林非儿搓着手，语气里满是期待。 司严这才抬眼，眉峰微扬：“外面还有多少病人？” “刚又来了一波加号，排得老长呢。” 林非儿一想到这就垮了脸，嘴角耷拉得能挂油瓶。 司严今天到岗本就晚，诊所里候诊的人又多，估摸着忙完得挨到下午。他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给苏红打了个电话，说明没法过去吃饭的缘由。 “那我呢？” 林非儿戳着白大褂上的纽扣，眼神可怜巴巴的，像只被落下的小狗。 “把手头工作交接好，你去吧。” 司严说着点开转账界面，“我发个红包，你自己打车过去。” “谢谢司教授！祝您和念念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非儿领了红包，乐得原地蹦了下，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 这边苏红早想着孩子们晚上要去司家，特意关了店铺，还拉上阿芬、秋燕，连隔壁婚纱摄影店的闺蜜阿芳都请了来 —— 今天家里可是有大喜事，得热热闹闹地聚聚。 阿芬和张秋燕正收拾着准备锁门，门口却来了位客人。 阿芬抬头一瞧，认出来了：“您是找我们老板娘的吧？上次念念肚子疼，还是您帮忙送医院的呢。” 陈然点点头，目光扫过紧闭的店门：“我来问问上次的衣服做好没，苏红今天不在？” “您说的是那套秋装吧？还没缝好呢，得再等几天。” 阿芬心里犯嘀咕：秋装又不急着穿，犯得着特意跑一趟吗？实在不行打个电话问红姐不就完了？ 她哪知道，这 “取衣服” 不过是陈然的来找苏红的借口。 “你们这是要关门去哪？中午也歇业？” 陈然看着两人拎着包，不禁疑惑。 “平时哪敢歇业呀，这不今天红姐家有喜事，叫我们去家里吃饭呢。” 阿芬没多想 —— 这位是老板娘的朋友，说一声也无妨。 “哦？没听她提过，什么喜事？” 陈然端着的手微微一顿，指尖不自觉收紧。 “她女儿跟男朋友领证结婚啦！” 陈然心里 “咯噔” 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女儿这就结婚了？不是还在上大学吗？那小子是谁？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露？ 他脑子里瞬间涌满了问号，胸口像是堵着团棉絮，又闷又慌，竟生出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憋屈。 可他终究没好意思开口说要跟着去苏红家，只能勉强扯出个笑：“哦，那恭喜了。” 回到车上，他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拨通了一个电话，“去查一查苏念的结婚对象是谁？” 此时苏红家的厨房里，早就飘出了勾人的香味。苏红从上午就扎进了厨房，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不多时就张罗出满满一桌子菜：油光锃亮的红烧鱼，泛着琥珀色的糖醋排骨，翠绿的时蔬码得整整齐齐，连汤都炖得奶白浓郁，香气像长了腿似的，漫得满屋子都是。 张秋燕刚进门就被这阵仗惊到，听苏红和阿芬一说前因后果，才后知后觉地瞪圆了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念念，是真的？司教授…… 真被你拿下了？” 说着还夸张地做了个 “抓” 的动作，惹得众人直笑。 “秋燕！” 苏念脸颊绯红，嗔怪地拍了她一下，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了。 阿芬把上高中的儿子子浩也带来了，半大的小子扒着餐桌边，好奇地探着脑袋：“姐，我姐夫长啥样啊？” “大帅哥一枚！” 林非儿抢着答，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芳姨笑着从包里掏出本相册，哗啦啦翻开，眼角的笑纹里都盛着喜气：“喏，自己看！这是上次拍服装设计照时顺便拍的，我特意洗出来做了册子。” 相册里，苏念和司严两人之间那欲言又止的亲密感，高级得像时装杂志的封面大片。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 林非儿忍不住咋舌，自家闺蜜的美她向来知道，可跟司教授站在一起，竟又美出了新高度，更有层次了，像是找到了最合拍的光影。 一桌人围着餐桌坐定，菜香混着笑声，碰杯声里满是祝福，连空气都浸着甜丝丝的暖意。 正在众人吃得正热闹时，有人敲门。 门一打开，司严站在玄关，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领口松开两颗纽扣，带着室外阳光的温度走进来。 “司严来了啊，不是说中午病人多忙不过来吗？” 他手里拎着个纸袋，目光落在苏念脸上：“忙完了，过来看看。” 苏念腾地站起来，椅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响：“不是说要很晚吗？” “加了把劲。” 司严把纸袋递给她，里面是刚买的草莓，颗颗饱满得泛着红光。 林非儿嘴里还塞着块排骨，含混不清地接话：“司教授效率杠杠的！” 张秋燕眼睛一亮，凑到阿芬耳边嘀咕：“这司教授真的比杂志模特还长得好！” 子浩扒着椅背，小声跟苏念说：“姐，我姐夫真帅。” 苏红笑得眼睛眯成条缝，起身要去添碗筷：“阿严还没吃吧？我再去炒两个菜。” “不用阿姨，我就这样吃。” 司严按住她的手。 “还叫阿姨呢？得改口了吧！”芳姨在一旁起哄。 “是，是，我的错。妈！您别忙活了，我就这样吃就行。”司严很上道，赶紧改口，那声“妈”叫得响亮。 “哎，好孩子。我给你盛汤去。”苏红被一声“妈”叫得眉开眼笑，高兴地应着。 转身去厨房从煨汤罐里盛了碗奶白的老鸭汤端出来，碗沿还冒着热气：“那先喝点汤。” 说着，苏红又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笑呵呵地递给司严，“妈给你的，拿着。” 看司严推辞，不好意思拿，芬姨在一旁笑着提醒，“改口费，司严，这得拿着。” 司严只好接过来，连声说，“谢谢妈，谢谢妈！”他把红包顺手递给了苏念，“你收着。” 林非儿在旁打趣，“哟，司教授看来是深谙‘钱包交老婆，日子准红火’的真理啊！” 苏念被说得脸一热，捏着红包的指尖微微发烫，抬眼时正撞上司严带笑的目光，两人眼底都漾着藏不住的甜。 司严极其自然地融入这热闹的氛围里。他没端半分教授的架子，跟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 他让苏念给子浩包了个红包，递过去时特意弯下腰，跟孩子平视：“第一次见面，姐夫的一点心意。” 子浩红着脸接过去，小声说了句 “谢谢姐夫”，惹得满桌人都笑起来。 对芬姨和芳姨，他温和地说：“诊所最近到了些新的养生茶，改天让念念带你们过去坐坐，我给你们把把脉，调理调理身体。” 芬姨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司严笑得坦荡，目光扫过满桌的人，最后落回苏念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暖意。 苏红看着这一幕，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嘴角就没合上过 —— 这女婿，不仅模样周正，性子更是妥帖，把每个人都照顾得熨熨帖帖，真是从里到外都让人满意。 ------------ 第43章 烫手山芋 苏红家的热闹还在空气中弥漫。 正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淌过餐桌，盘碟里的剩菜还冒着袅袅热气，茶几上那本摊开的相册正好停在最甜蜜的一页。 苏念听着满屋的欢声笑语，忽然觉得，这就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日子 —— 安稳、热闹，还有身边这个人，恰好也爱着自己。 司严拿起颗饱满的草莓，指尖灵巧地旋去蒂头，轻轻递到苏念嘴边：“一会跟我去诊所吧，晚上直接去老宅。” “嗯。” 苏念微微仰头，含住那抹清甜，汁水在舌尖瞬间炸开，她眯起眼笑起来，阳光透过纱窗斜斜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戒指反射的碎光像揉碎了的星星，簌簌撒下来。 吃完午饭，众人笑着道了别。 司严让苏念收拾几套换洗衣物：“太晚的话就不回来了。” 苏红乐呵呵地凑过来帮忙，一边叠衣服一边念叨：“是啊是啊，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多个人疼你，妈才放心。你们两个人要有商有量，把日子过好啰。” 她心里早就亮堂了，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归宿，是天大的喜事，比什么都强。 苏红把为张明华赶制好的香云纱裙子仔细装好 —— 那料子垂坠顺滑，泛着低调的暗哑光泽，是上次张明华来铺子一眼挑中的花色。至于另外两套秋装，还得再等些日子才能完工。 苏念想起什么，转身把自己给司严缝制的那套藏蓝色真丝家居服拿出来，还有上次给李嘉微做的那条裙子，一起放进包里。 “上次去老宅，都没来得及给爷爷奶奶量尺寸，衣服还没有影子，他们该等着急了吧。” 苏念有些自责地抿了抿唇。 司严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声音温醇：“他们最盼的是我们领证结婚，这些都是后话，不急。” 到济世堂时已是下午两点。 车子刚停稳，蹭车过来的林非儿拎着包就像一阵风似的蹿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喊：“我上班迟到了，先走啦，你们慢慢聊！” 那架势，生怕晚一步就要吃上满嘴狗粮。 司严解开安全带，侧头看苏念，眼里盛着化不开的笑意：“走吧。” 陈然坐在车里，将车窗降下半寸，热风卷着街角的喧嚣钻进来，吹得他心烦意乱。 从裁缝店离开后，他独自一人郁闷了一会儿，随便找了家饭店对付着吃了午饭。想到苏红家定是热闹非凡，自己这孤家寡人的，吃什么都没滋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快点认回女儿。 正准备回公司，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苏念的结婚对象叫司严，在江城中医大任教，年纪轻轻已是教授；出身中医世家，家里开了数家中医诊所，赫赫有名的济世堂便是其中之一。 屏幕上的字却像针一样刺得他眼疼，他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 “中医？” 陈然嗤笑一声，自言自语，尾音里裹着不加掩饰的轻视，指尖猛地攥紧手机壳，塑料边缘被捏出几道深深的白痕。 他倒要亲自瞧瞧，这个司严究竟有什么能耐，敢把他的宝贝女儿娶走。 济世堂，正在给病人开药方的司严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他笔尖顿了顿，自己这是被谁惦记上了？ 司严带着苏念到司家老宅时，家里人早已齐聚一堂，就等他们俩了。 看着两人相携走进来，李嘉微赶紧像只小蝴蝶似的扑上前，一把挽住苏念的胳膊，脆生生地喊：“嫂子，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外公外婆都念叨你们一天了。” “念念，过来坐！” 司玉清也热情地招呼着。 “姑姑好！” 上次假扮司严女朋友时，苏念见过司玉清，此刻喊得自然又亲切。 苏念刚一坐稳，司玉清就递过来一个厚实的大红包。 “乖侄媳，上次见面太匆忙，姑姑没来得及准备，现在补上。” 苏念又乖巧地跟屋内的长辈们挨个打着招呼： “爷爷，奶奶，爸，妈……” 特别是那声响亮又清晰的 “爸、妈”，让司国清和张明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满是欣慰。 从老爷子开始，长辈们纷纷递上改口红包，一个个又大又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李嘉微的父亲李承业是苏念第一次见，司玉清连忙介绍：“这是姑父。” “姑父好！” “好，好。” 李承业笑着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见苏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脱，一旁的司严赶紧接过来，低声对她说：“姑父给你就拿着。” 这一波红包收下来，苏念的手都快拿不住了，心里又暖又甜。 她把给李嘉微的裙子拿出来，小姑娘眼睛瞬间亮了，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苏念又转向老爷子和老太太，略带歉意地说：“爷爷、奶奶，我这次来给你们把尺寸量了，赶紧把衣服做起来，可不能再耽误了。” “好，好，乖孙媳，我们不急，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老太太拉着苏念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苏红给张明华做的香云纱裙子，张明华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拉着苏念说：“走，念念，陪妈一起去试衣服。” 苏念跟着进了房间，只见张明华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漆器首饰匣，打开来，里面有金有玉，金翠辉映，满满一盒子可不少宝贝。 “念念，妈妈把这个给你。这些都是妈妈平时买来没戴过的，你收起来。” 苏念像看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摆手跳起身：“妈，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自己收着，我不能要。” 这哪里是进来试衣服，分明是有 “私藏” 要给她。 ------------ 第44章 今晚什么也做不了 在苏念的认知里，送礼讲究的是心意，这么贵重的首饰，按件、按套送已是厚重，哪有论盒送的道理！ “傻孩子，我这辈子没个闺女，这些东西留着也是压箱底，早晚都是你的！” 张明华说着，把漆器首饰匣仔细扣好，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木匣传过来，“听话，一定要拿着。” 她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还有，现在你和阿严结婚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可得攥在自己手里，阿严的工资卡给你了没有？男人啊，可不能给他们太多钱，手里钱多了容易犯迷糊。” “妈，我…… 我压根没想过这些。” 苏念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再说我也不会理财啊。” “不会就学嘛，妈教你！” 张明华拍着胸脯打包票，眼里闪着过来人的精明，“平时看上什么首饰衣裳，该买就买，别委屈自己。咱们女人为他们男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多不容易？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客厅里，司国清和司严这对父子正和大家一起闲聊着，不知怎的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耳朵，心里都犯嘀咕：这是被谁编排呢？ 苏红缝制的这款极简风的香云纱裙子穿在张明华身上，合身得不得了。她乐呵呵地走到客厅，司玉清一眼就看中了，满脸羡慕：“这版型、这花色，好看！” 苏念适时开口道：“姑姑要是喜欢，我给您做。哪天您有空，去我妈的裁缝铺选料子。” 司玉清扫了一眼自家闺女李嘉微，笑着答应：“还是侄媳妇贴心！” 李嘉微对着母亲做了个鬼脸 —— 看我有什么用，我也不会啊！再说我也得好好哄着嫂子，以后才能有漂亮衣服穿。 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堂子孙说说笑笑，眼里满是欣慰。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求什么呢？不过是家庭和睦，子孙安康罢了。此刻，这满屋的热闹与温情，便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晚饭过后，司玉清他们一家人回去了，司国清夫妇和一对新人今天住在老宅。 司严带着苏念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间，双双傻眼：房间被重新布置过，柜子、窗户上贴着喜字，大红的铺盖满含喜气，被面上放着红色真丝睡衣，衣柜里还给苏念准备了几套红色的衣服。浴巾、拖鞋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能用红色的地方全都红。 不要说苏念不知所措，就连司严也有点懵比，他们可是突然决定领证的好吧，短短一天时间，他们动作真够快的。 司严不动声色地咳了声，对苏念说：“去洗澡吧。” “要…… 要穿这个吗？” 苏念指着那套红得耀眼的真丝睡衣，声音细若蚊蚋。 “都行，你想穿就穿，随意。” “还是穿吧。” 苏念抿了抿唇，不能辜负长辈的心意。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一套藏青色的家居服，“对了，我给你做了套衣服，你试试？” 司严接过，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嗯，我喜欢，谢谢司太太。” 这声“司太太”让苏念心跳加速，赶紧拿着衣服逃进浴室。 司严看着正溜进浴室的小身板笑了笑，上次说做衣服，她还记得呢。 苏念洗完澡出来，司严看了看穿着一身红色真丝睡衣的人一眼，别说，这丫头穿着还挺好看。 司严进去洗澡了，苏念躺在床上刷手机，屏幕上的字明明认得，却一个也没看进去。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塞进了一团毛线 —— 今晚总归是要和他睡在一起了吧？心里又紧张又有点莫名的期待，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没一会儿，司严洗完澡出来了。他身上穿的正是苏念给他做的藏青家居服，衬得他肩宽腰窄，格外清俊。 苏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红得发亮的睡衣，忽然觉得有点傻气，脸颊又热了起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句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司严打开门，张明华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床上的苏念，笑着问：“这衣服穿着还合身吧？” 苏念的脸 “腾” 地一下红透了，像被火烧似的。 “妈，您有事？” 司严问道。 张明华却径直看向儿子，语气带着几分郑重：“阿严，妈知道你们今晚是新婚之夜，可念念怀着孕呢，还是孕早期，你可得把持住自己，千万别冲动啊。” 司严听得一阵无语 —— 他自己就是医生好吧，这些道理肯定清楚啊，需要专门跑上来叮嘱他吗？ “知道了，妈！您放心吧。” 他只能耐着性子应道。 张明华这才满意地转身下楼。 床上的苏念把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猛地缩进被子里，连脑袋都埋了起来。天啊，这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司严关上门，看着床上的人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缩成一团，忍不住低笑出声。 “出来吧，别闷坏了。” 他伸手轻轻拉了拉被子，声音里带着笑意，“你也听见了，今晚我什么都做不了，放心吧。”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露出半张通红的脸，睫毛湿漉漉地颤着，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苏念咬着下唇瞪他，眼里却没什么火气，反倒带着点被戳穿心思的羞涩：“谁、谁不放心了……” 随即司严从另一边也上了床，暖灯被他伸手关掉，房间里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 两个人都守着自己的楚河汉界，中间空着的地方足够再躺一个人了。 被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苏念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身侧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她偷偷侧过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他 —— 他闭着眼，鼻梁挺直，下颌线绷得很干净，透着股清冷的斯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念以为自己要睁着眼睛到天亮时，身侧的人忽然动了动。 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连呼吸都屏住了，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小家伙今晚乖不乖？” 司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沙哑，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像是在跟肚子里的宝宝低语。 苏念的睫毛抖得更厉害了，没忍住 “唔” 了一声。 他轻笑起来，指尖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着，带着安抚的意味：“睡不着？” 她只好睁开眼，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那里面盛着暖灯的光，亮得像揉碎了星辰。“有、有点。” “在想什么？” “在想……” 苏念咬着唇，忽然鼓起勇气问，“你说，宝宝会像你还是像我？” “像你最好。” 司严毫不犹豫地说，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像你一样心软，像你一样爱笑。” 话音刚落，他一把握住了她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力道却不轻不重，恰好能让她动弹不得。 苏念的脸 “腾” 地又红了，猛地抽回手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瞪他：“流氓。” 司严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床垫传过来，带着奇异的安抚力。他重新躺好，这次没再刻意保持距离，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侧，像个无声的拥抱：“好了不闹你了，睡吧。” 苏念窝在他身侧，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他又往这边挪了挪，手臂收紧了些，把她轻轻圈进怀里。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轻得像梦呓：“念念，谢谢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苏念没来得及回应，就被睡意彻底淹没了。这晚她睡得格外安稳，连梦都是暖的，梦里有满室的红，有他温柔的笑，还有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儿，正睁着像他一样的眼睛，朝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 第45章 闪瞎眼的赔偿款 第二天清晨，苏念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洗漱完毕，正打算换衣服下楼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司严带着一身湿气走了进来，运动T恤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他额前的碎发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你去跑步了？"苏念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晨跑。"司严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呼吸已经平复，"习惯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运动后的微喘，低沉而富有磁性。苏念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他被汗水打湿的锁骨。 "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下去。"司严说着走向浴室，"我冲个澡，很快。" 苏念点点头，转身去衣柜前挑衣服。看着衣柜里那几套红艳艳的衣裙，她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换上了自己带来的一件粉色连衣裙。 刚系好腰带，浴室门就打开了。 苏念下意识抬头，顿时屏住了呼吸——司严就这样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滑落，在腹肌上蜿蜒出一道晶莹的痕迹。 他的身材比想象中还要好，肌肉线条分明却不夸张，腹肌的轮廓清晰可见。苏念的目光不自觉地顺着水珠往下，在心里默数着：一块、两块、三块...... "看好了吗？"司严突然开口，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好了我好穿衣服。" "没......"苏念正数到关键处，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啊啊啊，我看了吗？我、我才没看！" 她慌乱地转过身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苏念气鼓鼓地想，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节奏。 司严看着她瞬间变脸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这丫头，倒是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楼下餐厅里，老爷子老太太见两人并肩走来，笑得眼角堆起褶子。 "爷爷、奶奶早！"苏念甜甜地喊人，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快来吃早饭。"老太太牵着她的手往餐桌带，"你爸妈一早就去邻市开会了。" "吃完饭让你爷爷给把把脉！"老太太话音刚落，苏念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司严眼疾手快地递过纸巾，"奶奶，前几天我妈刚给念念诊过脉，你们这样逮着人就看病，可别把我媳妇吓出阴影来。" 苏念在心里哀嚎：你媳妇儿已经有阴影了好吧！ 老太太一听作罢，"那过阵子再说。" "好嘞，奶奶，我听您的。"苏念赶紧顺坡下驴，偷偷朝司严投去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吃完早饭，司严等苏念帮老爷子和老太太量完缝衣服的尺寸，把她送到裁缝店，自己才去济世堂上班，两人约好晚上来接她回京华园。 玻璃窗映着他转身的背影，苏念摸着发烫的耳垂，忽然觉得自己这婚姻，好像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上午，苏念接到律师钟杰的电话，让她提供银行账号——陈氏服装公司的赔偿款流程已走完，随时可以拨付。 钟律师又说了他和远信工作室协商的赔偿方案：双方协商赔偿款分三期、一年内付清，第一期十日内到账；至于道歉书，已约定好经公证后登报道歉，一个月内完成。 苏念心里直夸钟杰靠谱，又提起律师费的事，特意强调不能因为司严的关系打折。没想到钟杰在那头笑：“小嫂子，律师费你就别管了，我和司严，不谈钱！” 这可不行！苏念正想再说点什么，对方已笑着挂了电话。 下午，短信提示有钱进账，备注为陈氏服装公司的赔偿款。苏念盯着那串数字，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妈，妈，您看！"她举着手机冲苏红嚷嚷，屏幕上是刺眼的余额，"各位，今天晚饭我请！" 稍晚一些时，远信工作室的第一笔赔偿金也到账了。 苏念觉得自己最近怕是撞了财运，兴高采烈地给司严打去电话，说要好好感谢钟杰，问律师费多少，她马上转过去。 司严在那头低笑："这些不用你操心，只管高兴就好，其他交给我处理就行。" 才下午，司严忙完工作就来接苏念了，两人今天要搬到京华园居住，需要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离开前苏念转了钱给苏红，说好了请晚饭的，可不能食言。 远信工作室里，空气沉闷得像要拧出水来。 如今远信工作室付完第一期赔偿金，已是苟延残喘，可只要工作室没倒闭，就不得不继续履约。 李远现在是走投无路——不赔付，就别想在服装界立足，毕竟苏念如今可是有陈氏服装公司撑腰，他得罪不起。 他一个服装设计专业的优等生，又怎么能甘心改行呢？只能硬撑着。继续忽悠何茜呗——毕竟从一开始，就是何茜撺掇他独吞获奖设计的。 想到这里，李远猛地攥住何茜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茜茜，你就信我这最后一次！”他声音里裹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第一笔赔偿款是抽走了元气，但撑过这阵就好了！我们肯定能翻身！” 何茜猛地甩开他的手，眼圈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翻身？怎么翻？” 她后退半步，声音里夹杂着失望的尖刺，“工作室账户比脸还干净，连水电费都欠着！当初要不是信了你，我能把爸妈给我的嫁妆全砸进来？现在倒好，一身债不说，还成了圈子里的笑柄！” “我的设计能力你最清楚啊，茜茜。”李远的姿态瞬间放软，几乎是佝偻着肩恳求，“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你手里不是还有些私房钱吗？先拿出来周转下，就这一次！” 他急急忙忙往她手里塞画纸，“你看，这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画的新设计，全是原创！跟一家童装品牌都谈得差不多了，他们就等着看样品！” 何茜看着画纸上潦草的线条，心里半点底都没有。 可转念想起大学时的李远——那时他站在设计大赛领奖台上，白衬衫衬着清瘦的肩背，眉眼间全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她当初可是倒追了好久才追上的他，虽说中间自己出国了两年，可回来后看到的却是一个更加帅气出色的他，要不自己为什么又选择跟他在一起呢？ 这时候难道就甘心看他这么栽了？犹豫就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 李远眼尖地瞅见她松动的神色，赶紧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又低又软：“茜茜，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出国两年我心里装的是谁，你还不清楚吗？我对设计是真有天赋的，就是不该跟苏念搅和在一起做什么设计……再给我次机会，等工作室缓过来，赚的钱全都给你，行吗？” 他伸手想抱她，却被何茜偏头躲开，发丝扫过耳尖，带着点慌乱的痒——李远心想，晚上自己可得主动点，多来些花样，把人给伺候好啰。 “我……我再想想。”何茜咬着唇，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她明知再投钱非常冒险，可眼睁睁看着自己投进去的心血打水漂，又实在舍不得。 李远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还挂着那副恳切模样：“好，你慢慢想，我等你。”他顿了顿，刻意把声音压得沉沉的，“但茜茜，时间不等人，我们的工作室可不能就这么关门啊。”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在何茜最纠结的地方。她皱着眉没说话，李远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算计——只要拿到钱先稳住局面，后面的事，谁说得准呢？ ------------ 第46章 司家的女人不用做饭 司严和苏念买了不少东西，从锅碗瓢盆到拖鞋牙刷，连主卧缺的梳妆台也一并选了回来。 车子在京华园的地下车库停下，司严利落地解开安全带，转头对苏念说：“你在车里等我，我先把东西搬上去。” 苏念哪里肯依，伸手去拉后备箱的开关：“我也能帮着拎点轻的。” 司严按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刚握过方向盘的温热：“听话，这些重活我来就行。” 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怀着孕，可不能累着。” 说着，他已经利落地搬下第一个大纸箱，里面装着新买的落地灯。苏念看着他弯腰时绷紧的肩背，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还夹杂着些难以言喻的感动。 从小到大，她和苏红的家里从来没有过男人的身影。尽管母亲一直把她护得很好，可现在这种被一个男人细致周全地呵护着、不用自己硬扛的感觉，是她前二十一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 她忽然想起母亲苏红 ——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没有三头六臂，这些年却凭着一己之力撑起了她们娘俩的生活，全是靠母亲瘦弱的肩膀“硬扛”才走到今天。 想到这儿，苏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酸意混着疼意漫上来，眼眶微微发热。 司严搬完最后一包东西进屋时，额角还带着薄汗。他回头看见苏念站在玄关，脸色有些不好，赶紧放下手里的袋子走过去：“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带着关切。 “我没事。” 苏念吸了吸鼻子，赶紧调整好情绪，努力扬起一个轻松的笑，“你累了吧？快歇歇，我来把这些东西归置好就行。” 司严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哪会信她没事，却没再追问，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起弄吧，你指我放，省得我摆错地方。” 夕阳透过落地窗斜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念坐在小凳上分拣着小物件，司严则在一旁组装着刚买回来的置物架，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里的温柔像盛了满室的光。 不得不说，造物主实在是智慧，男女搭配着干活，效率堪比开了倍速，连空气里都飘着“合作愉快”的泡泡。 两人归置好这些物品，原本空旷的屋子瞬间有了生活气息，窗台上的绿萝垂着新抽的嫩芽，餐桌上摆着几个刚拆封的现代风格花瓶。 而这里 —— 是她的家。 想到这里，苏念的心情已经完全亮堂起来，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司严坚持不让苏念沾手帮忙做饭，催着她上楼：“去洗个澡歇会儿，晚饭我来准备。” 等苏念洗完澡换好家居服下楼时，楼下已经飘来了勾人的饭菜香。 厨房里，司严系着她新买的蓝格子围裙——那围裙套在他身上，居然有种反差萌的帅气，他正给一锅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撒上一把葱花，翠绿点缀着金黄，瞬间这锅面条像是镀了层“美味bUff”，香出了新高度。 听见脚步声，司严回头笑了笑：“面条好了，快来吃吧。” 餐桌上摆着两碗番茄鸡蛋面，煎蛋的边缘焦脆得恰到好处，蛋黄颤巍巍地卧在面条上。 苏念眼睛都亮了，咽了口口水：“这看着也太好吃了吧，司先生这厨艺简直棒棒哒！” “那你多吃点。”司严笑着递过筷子，“以后我们尽量在家吃，你现在怀着宝宝，外面的东西油盐重，不安全。” 苏念——在家做多麻烦啊，再说她也不会做啊。 “不用你动手，我来就行。”司严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挑眉道，“再说了，给老婆孩子做饭，这叫‘甜蜜的负担’，比上班轻松多了。” “噗嗤”一声，苏念被他逗笑了：“行，以后我也学着做。” “不用学。” 司严语气平淡，却带着说不出的笃定，“司家的女性都不用做饭，你也一样。” 寻常的语速语调，竟说出了几分霸气侧漏的味道。 苏念愣了愣，随即心里像被蜜糖泡了似的 —— 天啦，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泼天的福气怎么就降到自己头上了！ 陈氏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奢华感扑面而来——鎏金线条勾勒着皮质沙发的轮廓，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心雕琢的贵气。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霓虹初上的光晕给钢筋水泥的城市镀上了层暖色。 可这份精致与喧嚣，却丝毫没能冲淡老板椅上那人的烦躁。陈然微微后靠，指节无意识地叩着光滑的红木扶手，两道浓眉拧得死紧，几乎要在光洁的额头上挤出沟壑来。 他今天给苏红拨了一天的电话，不下十个吧，可对方愣是一个也没接。他捏着手机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心里又急又气。 看来明天还是得继续去裁缝店。 而裁缝店里的苏红，今天忙得脚不沾地，傍晚又代替苏念请阿芬和张秋燕出去吃了顿好的，回来时已经快九点了。 洗完澡躺到床上，看着陈然拨来的那些未接电话，忍不住嘀咕：这人怎么那么空呢！上班时间老打电话，不怕被扣工资吗？他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找自己啊？ ——要不，现在回一个电话过去？ ——还是算了，这个点打过去，他家里人得误会吧。 ——对哦，他估计也只敢在白天上班时间打电话过来。 她心里两个小人打了会架，最后还是按灭了手机屏幕。 对于苏红来说，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等待她的都是好日子！她才不想惹麻烦呢。 京华园的夜色漫进窗棂时，苏念望着卧室里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不知所措。 昨晚在司家老宅布置好的新房里，婆婆张明华特意上楼嘱咐儿子要把持住，不要乱来。 后来两人相拥而眠，迷迷糊糊中她分明感觉到半夜司严似乎去浴室冲了凉，回来时身上带着清冽的水汽。 此刻望着这满室静谧，苏念暗自思忖，京华园房间多，若是分房睡，或许才是最妥当的。 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看着刚从浴室出来的司严，声音细若蚊蚋：“我们……今晚怎么睡？” 司严的浴袍松垮地系在腰间，水珠顺着锁骨滑进布料深处。 他闻言抬眸，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昨天刚领证，今天司太太难不成就想分居？”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却又藏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苏念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垂眸盯着地板上交错的光影，连耳根都染上了热意。 “妈不是说让你……” “念念，”他低声打断，语气里的戏谑淡去几分，添了层沉稳，“我有分寸。” 几个字落在空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苏念指尖一顿，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觉得那温热的目光还落在自己发顶，烫得她颈后都泛起薄红。 ------------ 第47章 好年轻的专家 一大早，苏红来店里开门，老远就瞥见一辆黑色豪车泊在店门口的马路边上，银亮的车身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看着像陈然的车，她心里嘀咕“该不是他来找自己的吧”，脚下步子却没停，管他是谁呢，就当没看见，径直摸出钥匙插进锁孔。 门轴刚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果然，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陈然推门进来时，苏红在低头整理布匹。 她眼角余光扫到陈然眼下那圈青黑，连带着眼眶微陷，整个人面色憔悴，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 “昨天打你一整天电话，你一个也不接。”陈然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刻意放轻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大姐，你这是忙得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了吗？” 苏红正整理布匹的手顿了顿，心里冷笑：你自己通宵达旦地折腾，缺了觉心情不好倒好意思来质问我？ 她转过身，眉眼都带着晨露般的凉：“我忙不忙，与你何干？有话就说，别在这儿绕弯子。” 陈然被噎了一下，反倒笑了——这嘴皮子功夫比以前长进了可不是一点点。 苏红翻了他一眼，还敢笑？我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几十年，那点纯真早就被生活磨成了茧。 陈然眼角的纹路里盛着几分无奈：“行，是我唐突了。那你……有空出去我们聊聊吗？” “我这店刚开门，还要做生意呢，哪来的空陪你聊天？”苏红的话像撒了把碎冰，“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陈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三秒，忽然换上一副“你确定要在这说？”的神情，一字一顿道：“苏念——是我的女儿吧？”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苏红头顶，她瓷白的脸瞬间涨红。晨光透过玻璃门斜斜切进来，照在她颤抖的肩膀上，像极了当年那个兵荒马乱的清晨——有些记忆，哪怕尘封几十年，只需一个瞬间就能撕开所有伪装。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劈了叉。 “我说，苏念是我的女儿。”陈然又慢声重复了一遍，指尖在裤缝上摩挲着，喉结滚了滚，像是咽下了满肚子的话。 “胡说什么！”苏红猛地拔高声音，指甲掐进柜台边缘，指节泛白如霜，“都几十年没见了，我苏红的女儿，怎么就成了你的呢？你是缺女儿缺疯了吗？” “上次送孩子去医院，我看到了她就诊卡上的出生年月。”陈然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沉在水底的石头，“跟你当年离开的日子，只差了十个月。”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红背过身去，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晨光在她发梢跳跃，却暖不透那层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寒意——有些秘密，藏得越久，揭开时就越痛。 陈然的喉结又动了动：“对不起。”他伸出手想拍拍肩膀安慰她，可是刚一碰到就被她猛地躲开，像要避开什么烫人的东西。 “所以呢？”苏红突然笑起来，笑声撞在玻璃上碎成碴，“你现在想来认女儿了？？” “不，不是认……是想弥补。”陈然的肩膀垮下去，像被抽走了骨头，“这些年，我……” “我们不需要。”苏红拿起鸡毛掸子，慢慢拂去布匹上的浮灰，动作慢得像在数时间的纹路，“我和念念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来‘弥补’。你有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结局。” 陈然没动，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目光里缠缠绕绕的，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愧疚与执念。 这时，阿芬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脚步顿了顿。 她瞅瞅陈然，又瞅瞅苏红，忽然心里一亮——这位先生的眼睛，眉骨的弧度，甚至笑起来时的样子，跟念念那孩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应该就是她心里想的那样，怪不得第一次见就觉得眼熟，原来症结在这里！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扬声道：“红姐，早啊！” 陈然像是被这声打断了思绪，定了定神，对苏红说：“我先走了，这事……我们以后再说。”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苏红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手里的鸡毛掸子滑落下去。 有些秘密藏了几十年，原以为能烂在肚子里，却没想过，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苏念今天来到裁缝店，感觉气氛有点莫名的压抑。主要是苏红女士，脸色有点不好，哪怕有客人来咨询，她也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少了往日的热情。 “念念，苏阿姨今天怎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昨晚大家一起吃完饭分开时还好好的，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张秋燕凑到苏念耳边轻声问道。 “哪有，我昨晚也不在家啊。”苏念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只有阿芬，没有理会两孩子的坐立不安，一如既往地做事。她心想，大人的不容易谁理解啊，那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故事，从来都是沉甸甸的。 另一边的陈然，从裁缝店里离开后，去了公司。 想到这层窗户纸可算是捅破了，正所谓“不破不立”，凡事想改变，一定要先破局。只是这破局的代价，他还没完全掂量清楚。 下午的济世堂依旧人来人往，前来看诊的病人排着长队。陈然握着上午方特助取的号单，坐在第三诊室外面的长椅上，等着里面那位年轻医生叫号。 他今天确实是来看病的。最近老毛病胃痛又犯了，总是隐隐作痛，还带着胀感，尤其进食后，那股难受劲儿更是缠人——大概是心里装的事太多，连身体都开始抗议了。 “下一位。” 听到叫号，陈然站起身走了进去。 “好年轻的专家。”他打量着对面的医生，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句。 司严抬眼看向陈然，他一眼就认出这位先生——上次在医院见过，就是念念肚子痛那次，好像是岳母的朋友，当时是他把念念送去的医院。 司严想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先生了吗，为何一进来就调侃自己的年龄？ 是在怪自己当时没有好好感谢他？那会太着急，也确实疏忽了。 司严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先生过奖了，您请坐，说说您的症状吧。” 陈然见自己抛出的这个软钉子，被对方礼貌绕过，不由又看了对方一眼。 陈然坐下后，详细说了自己胃痛的情况。 司严边听边点头，当他把就诊卡插入电脑，病人信息里“陈然”两个字跳出来，司严的手突然顿了顿。 姓名和年龄都对的上，看来此人应该就是陈氏服装公司那个对念念有特殊用心的——男人。 ------------ 第48章 悄然改观 司严转头看了看陈然，发现对方正在用审视的眼神看自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氛。 片刻，司严不卑不亢地收回目光，示意他把手放在脉枕上，准备把脉。 指尖搭上陈然腕间的那一刻，司严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有些病在身上，有些病，却在心里。 司严心中明了：这位陈先生的胃痛，是身心两方面因素交织所致。 只见他继续凝神感受着脉象的跳动。 指下的脉搏沉细而弱，带着脾胃虚寒特有的滞涩感，印证了他心里关于“忧思伤脾”的判断。 但随着诊脉时间渐长，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除了脾胃的问题，脉象深处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弦紧，断断续续，像是肠道运化失序的信号。 他收回手，又让陈然伸出舌头，见舌苔薄白中带着些许暗紫，便顺势问道：“陈先生，除了胃痛，近来是否常有腹胀？尤其饭后明显，偶尔还会便意频繁，却总觉得排不干净？” 陈然愣了下，随即点头：“是啊，司医生不说我倒没在意。最近不光胃痛，肚子也总胀胀的，有时候上厕所确实不利索，还以为是老胃病带的。” 司严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郑重：“中医认为，长期情绪低落、压力过大或思虑过度会直接影响脾胃功能，形成“肝脾不和”或“忧思伤脾”的病理状态，导致或加重脾胃虚寒的症状。 陈先生，虽然您的胃病是老毛病了，但这次的脾胃虚寒，却是与最近的心情相关，我可以给您开副中药调理调理。但是，心情方面的疏导，终究还得靠您自己。” 司严又继续说道，“除了脾胃虚寒的病症以外，”他斟酌着措辞，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却不失分量，“从脉象和我刚才的望诊和问诊的症状来看，您的肠道可能还有些问题。我摸到一丝异样的脉象，结合您说的腹胀、排便不畅，不排除肠道有息肉的可能。” “息肉？”陈然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会有这层问题。 “您先别紧张。只是疑似，还不能确定。”司严放缓了语气，尽量让他放松，“中医对这类器质性问题的判断有限，我建议您尽快去西医那边做个肠镜检查，明确一下情况。若是真有息肉，早发现早处理更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中药我会照常给您开，先调理脾胃、缓解胃痛，但肠道的事不能大意。等西医检查结果出来，咱们再结合着调整方案。” 陈然脸上掠过一丝怔忡，随即点头应下：“好，好，听司医生的。我这就记着，回去就安排时间去查。”大概是被“息肉”两个字惊到，他刚才审视的锐气淡了不少，看向司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信赖。 司严这才低头开药方，笔尖在处方单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黄芪、白术、茯苓……每一味药都斟酌再三，既要兼顾脾胃虚寒，又得考虑到疏肝理气，还要避免与可能的西医治疗相冲突。 陈然看着正在开药方的司严，小伙子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医术却这般精湛。 自己最近的确是有些思虑过度，特别是知道了自己这辈子还有个女儿的时候，就想怎么得到她们母女的原谅，尽早把孩子认回来，以至于寝食难安，才把老胃病勾了出来。没想到除了胃病，这小伙子还查出了肠道问题。 不论肠道问题的真假，单看司严方才那坦然相接的眼神，便知这人胆识与细致兼具，对病人又温和耐心，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 想到自己的女儿，若能寻得这样的人相伴，倒也是桩美事。 司严写完药方又嘱咐道：“中药先吃两周，主要帮您温养脾胃、疏解肝气，对改善情绪引起的不适会有帮助。但肠镜一定要尽快做，结果出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咱们再看看后续怎么调。” 陈然接过药方时，“多谢司医生细心，要是没您提醒，我真把这些当成小毛病忽略了。” 司严颔首：“这是应该的。您放宽心，先把检查做了，情绪稳了，身体恢复也会快些。 陈然拿了处方单，起身对司严说“那司医生，再见！” 走出诊室的陈然，对司严的印象早已悄然改观。 司严下班去接苏念的路上，一直在想，这陈然今天来找自己看诊，是碰巧还是别有用心？照钟杰的说法，为什么他会对苏念这么特别？ 以后苏念可是有他保护，见招拆招吧。 司严把车停在裁缝铺外面的马路边，进屋看到苏红正在工作台前忙碌着。 “妈，今天忙吗？” “哦，司严来啦，念念在里屋。” 他走到门口，望见苏念正低头缝制衣服——正是她为爷爷奶奶设计的那款。 她神情专注，缝纫机走线丝滑流畅，足见实际操作功底深厚。司严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方才一路的疑虑，暂且被这份静好冲淡了。 苏念抬头瞧见他，笑着挥了挥手：“来啦！” “累不累？这两件做完就别再做了。” “不累，我又不赶时间，慢慢悠悠做的。” “好，我们回家。” 等苏念收拾好东西，两人跟苏红和店里其他人打了招呼，并肩离开了裁缝铺。 ------------ 第49章 母亲的顾虑 陈然从济世堂回到公司，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里的诊断单被捏得发皱，“疑似肠息肉”五个字像针似的扎在眼底——不过是老毛病胃痛犯了，怎么就查出这档子事？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胃，那里还隐隐作痛。 这些年他像头不知疲倦的牛，从南方小作坊到如今横跨几省的陈氏服装公司，多少个深夜在设计图前熬得胃里反酸，多少次应酬喝得胃像被火烧，总想着等公司站稳脚跟就好好歇一歇。 直到今年把分公司开到江城，在那条种满梧桐树的老街上找到苏红，得知自己有个女儿，他才意识到，那些透支健康换来的成就，终于有了归宿。 可如今这脚还没站稳，身体却举了黄牌。 “陈董？”方朔敲门进来，“您还不下班吗？” 陈然把诊断单折成小块塞进抽屉，喉结滚了滚：“帮我预约江城人民医院的肠镜手术，越快越好。” 他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以前总觉得年轻，什么都熬得住，可现在…… 陈然回到一个人的家中，在空旷的大房子里喝中药，吃饭，他得好好的活着，得看着女儿好好的，哪敢再拿命赌。 暮色四合，京华园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玻璃窗，给客厅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餐桌上的瓷碗还留着余温，司严替苏念擦了擦嘴角的酱汁，指尖不经意蹭过她尚且平平的小腹，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这两天抽个空，我们去人民医院一趟。” 苏念闻言抬头眨了眨眼：“去医院做什么？” “建档。”司严说，“带上结婚证，去妇产科登记，以后每次产检也方便些。”他说话时语速放得很慢。 苏念忽然红了脸，指尖蜷了蜷：“哦……我都不懂这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而身边这个男人总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周到，让她连蹙眉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懂没关系，”司严轻笑一声，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会把证件都整理好，你只管跟着我就行。”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树梢，客厅里的暖光漫过两人交织的身影，把这一刻的静谧拉得很长。 第二天一早，陈然一到公司，就叫了方朔来办公室：“你给苏念打个电话，问问她工作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方朔愣了愣：“钟律师上周就把我们的意思转达给了苏小姐，说是等她回复。” “我知道。”陈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直接问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想，得趁这两天把苏念的事定下来。 以后自己的这摊子事，全都得交给她。难得那孩子有设计天赋，又聪明，早点进入公司磨合磨合，也不是坏事。 他怕——怕万一自己有什么事呢。 方朔应着掏出手机，并且打开了免提键，陈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却竖着耳朵听着那端的动静。 苏念正踮脚往玻璃柜里摆新做好的旗袍。司严从身后扶住她的腰，无奈道：“说了让你别动，我来，你偏不听。” “就最后一件了。”苏念转身想辩解，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她有点疑惑。 一旁的司严凑过来看了眼屏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却不动声色地帮苏念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接吧，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苏念按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听筒里传来温和的男声：“是苏念小姐吧？我是陈氏服装公司董事长助理方朔。” “方助理，您好。”苏念想到对方可能是想谈邀请自己加入他们的事。 “关于邀请苏小姐加入我们陈氏的事，不知道钟律师有没有转告您？”方朔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几分公式化的客气。 “嗯，钟律师告诉我了。”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母亲和司严的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 苏红从操作台快步走过来，手里的软尺都忘了放下，眼神里满是紧张。 显然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谈话内容。只见母亲朝她摆了摆手，连带着旁边的司严也微微摇头，那眼神分明是让她不要立刻应下。 苏念的目光在母亲和司严之间转了转，心里打了个结。陈氏的条件确实诱人，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可母亲这反应…… “那您是怎么考虑的？” 苏念的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她咬了咬唇：“我……我还没考虑好。” “苏小姐，我们是看中了您的设计能力，诚心邀请您加入的。”方朔的语气恳切了些，“机会难得，希望您能郑重考虑。” “好，我会好好考虑。”苏念含糊地应着。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声，似乎有人在低声吩咐什么。片刻后，方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苏小姐，您看我们约个时间，您来公司面谈一下可好？把您的顾虑摊开说说，或许我们能达成一致。” 苏念这下是真犯难了。她抬头看向苏红，母亲的脸都白了，一个劲地朝她摆手；再看司严，他倒是神色平静，只是眼神里带着些斟酌。她深吸一口气：“这样吧，我考虑一下再回复您，好吗？” 挂了电话，苏念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红就抢着问道：“是陈氏？他们怎么说的？” 司严说，“妈，您先别急。”他转向苏念，“对方说什么了？” “说想约我见面谈，我说考虑。”苏念说，“妈，您怎么这么紧张啊？” 苏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把话头往孩子身上引：“你现在怀着孕呢，又还没毕业，折腾什么？陈氏那么大的公司，规矩肯定多，你先等毕业了再说。” 她说着，眼圈都红了，“妈不是不让你有出息，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啊。” 苏念被母亲说得心里发沉，正想开口，却被司严按住了肩膀。 “妈说得有道理，但也不要仓促做决定，毕竟机会难得。”司严的声音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念念，你可以去跟他们谈谈。听听他们能给什么条件，也把你的情况说说清楚。要是条件不合适，不去就是了。” 他顿了顿，看向苏念的眼睛，语气认真：“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妈都支持你。” 他心里自有盘算：陈然对苏念的特别用心，他最近身体抱恙，应该无暇顾及，司严不担心。再说苏念怀着孕，又要兼顾学业，陈然要是知道这些，未必还会坚持。 苏红看着女儿脸上犹豫渐消的神色，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可不能让念念去陈氏，虽说不清楚陈然到底在陈氏的哪个部门工作，但一定不能让女儿有见到他的机会，她不想自己和女儿平静的生活被打扰，坚决不能让女儿背上“私生女”的标签。 苏念看着身边一脸关切的母亲，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司严，心里的天平忽上忽下。她捏了捏手机，方朔那句“把顾虑摊开说”还在耳边回响，机会难得，她真的想去看看。 ------------ 第50章 怀孕，不影响工作 此刻的陈氏服装公司里，方朔挂了电话，转身看向陈然：“陈董，苏小姐说要再考虑考虑。” 陈然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没关系，等她回复。” “对了，陈董，”方朔又说道，“肠镜安排在后天上午。” “好，”陈然说，“在那之前，最好让她来公司一趟。”他得亲自见见苏念，哪怕只是看一眼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也能安心些。 陈然望向落地窗外，江城的天际线在云层下若隐若现，像极了他初到这座城市时，心里那片模糊又滚烫的憧憬。 最终，苏念主动给方助理打了电话，约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去陈氏服装公司面谈。 方朔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再好不过了。 苏念把这次面谈当作头等大事，准备了厚厚一叠资料，里面全是她的获奖设计和相关手稿。 第二天上午，苏念精心打扮了一番，提着装满资料的文件袋，带着几分紧张又期待的心情来到了陈氏服装公司。方朔将她迎进了陈然的办公室。 苏念一进门，便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陈然，心中不禁一阵慌乱。 陈然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沉稳的模样。 “苏小姐，请坐。”陈然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 苏念接过水杯，指尖的微凉让她稍稍定了神——陈董看着比想象中年轻，眉眼间没有半分疏离，反倒透着种温和的平易近人。这是她对陈然的第一印象。 落座后，开始有条不紊地介绍自己的设计理念和获奖作品。陈然专注地听着，不时提出一些专业的问题，苏念都一一解答。 交谈中，苏念渐渐放松下来，而陈然也被她的才华和自信所吸引。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最后，陈然微笑着说：“苏小姐，你的设计很有想法，我很期待能与你合作。” 苏念心头一喜，但很快又想起什么，咬了咬唇，“陈董，我还有事情必须说明。”苏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现在大四在读，已经...结婚了。”她停顿半秒，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尚且平坦的小腹，“而且怀孕三个月了。只怕……只怕这点，不太符合贵公司的条件吧？” 陈然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看着苏念，那点刚被她的才华点燃的暖意瞬间仿佛被一杯冰水浇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闷得发疼。 这孩子大学还没毕业……对于结婚，自己勉强接受了，怎么……怎么还怀孕了呢？ 这几个字在他脑子里撞来撞去，撞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这个年纪，本该在教室里为毕业设计熬夜，在秀场后台为梦想雀跃，而不是被婚姻和孩子捆住脚步。 陈然对司严那点“自己的女儿跟这样的人相伴一生也不错”的模糊好感，此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想，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还没走出校园的苏念这么早就做了决定？是真心待她，还是…… 陈然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有震惊，有心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愠怒。 苏念望着陈董脸上掠过的复杂神色，心一点点往下沉——完了，恐怕没有哪家公司会愿意雇一个孕妇，看起来和善的陈董，大概也不例外。 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先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正一点点被不安蚕食。 陈然喉结滚了滚，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声音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些……不影响我们合作。” 话虽如此，他看着苏念脸上那点羞涩又忐忑的神情，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这个做父亲的，缺席了这么多年，如今第一次正经见面，却听到这样的消息。 原来她过得好不好，根本不是看一眼就能安心的。 苏念愣住了，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这都不影响吗？大学生找工作啥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她攥紧了衣角，试探着开口：“陈……陈董，我……真的可以来贵公司工作吗？” “嗯，鉴于你的情况，没有硬性坐班要求，可以负责一个项目居家完成，关于工资待遇，与公司招聘的其他设计师一致。至于开始时间，可以等开学，把学校事宜安排好再说。” 苏念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声音都带着点发颤：“谢谢陈董！不过……我需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应该的。”陈然温和地应道。 苏念离开后，陈然站在落地窗前久久未动。 苏念与陈氏服装公司面谈的结果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特别是苏红，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睛都瞪大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孕妇竟然能得到陈氏服装公司的青睐。 还可以居家办公？不过就是基于这一点，苏红和司严都觉得苏念这份工作可以接受。 ------------ 第51章 临时家属 肠镜检查室外，陈然坐在长椅上，方朔跑前跑后地忙着。 按医院规定，肠镜若涉及息肉切除需家属签字，可他南方的老母亲已多年未见——当年母亲硬生生逼走苏红的事，像根刺扎在他心头，始终拔不掉。 其实老母亲早悔青了肠，总念叨着当初要是松松手，儿子也不至于落得如今模样，可时光哪能倒回呢？ 思忖片刻，陈然把苏红的电话留给了方朔：“有事……找她。”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苏红接到陌生来电时愣了愣。 “苏红女士吗？我是陈然的同事方朔，他现在在人民医院做肠镜检查。前两天查出疑似肠息肉，今天手术可能要摘除，医生希望有家属在这儿拿主意。” “可我不是他家属啊。”苏红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他家人不在江城，进检查室前特意嘱咐我联系您。”方朔的声音带着恳切，“您要是有空，能过来一趟吗？” 肠息肉？苏红心头一沉，隐约记得这东西可能往坏里变。 自己到底是他什么人啊，怎么这生病拿主意的事也要找她？“他家人不在江城”又是什么说法？ 但苏念转念一想，好歹相识一场，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抓起包快步出了门。 医院走廊里，方朔一眼就认出了苏红——这位中年女士身材面容姣好，眉眼间能看出年轻时的清丽。“苏红女士吧？我是方朔。” “陈然怎么样了？进去多久了？”苏红语气急切。 “快半小时了。刚才医生出来说他是多发性息肉，今天只能先摘除一部分。” “这……严重吗？”苏红的声音里藏不住担忧。 话音刚落，方朔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面露难色：“苏女士，公司有个重要会议临时提前，我得替董事长去一趟。您能在这等会儿吗？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看着方朔着急的样子，苏红无奈点头：“你去吧。” 看着方朔匆匆离去的背影，苏红忽然觉得荒唐。她算哪门子家属？ 没过几分钟，一位医生推门而出，“陈然家属在吗？” 苏红立刻迎上去：“医生，我是。”心里却在呐喊：临时客串！ “他的肠镜结果出来了，肠道里不止一处息肉，这次只摘了部分，得送去做病理检查。”医生说着，把摘除的东西给她看了一眼。 “那接下来需要做什么？”苏红忙问。 “去病房等着吧，一会病人会被送回去。” “请问是哪个病房？” 医生瞥了她一眼——哪有家属连病房都不清楚的？没再多言，转身进了手术室。 苏红站在原地哭笑不得：自己就这样稀里糊涂成“家属”了？可病房到底在哪啊！ 她赶紧给方朔打去电话，问清病房号时，语气里都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 等她找到病房时，陈然已经被送回来了，正躺着打点滴，眼睛闭着没动静，看样子麻药劲儿还没全过，医生在一旁等着家属呢。 见她进来医生便嘱咐：“病人麻药刚醒，家属得多跟他说说话。等会儿麻药退了会疼，三小时后会缓解。今天只能吃流质食物。” 医生走后，苏红在床边坐下，轻声问：“你还好吗？” 床上的人没反应。 “听得到我说话吗？”她稍稍提高了音量“再不应声我可走了……” “别走。”陈然的声音虚弱得像羽毛，轻轻飘过来。 苏红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 “痛。”一个字，带着浓浓的疲惫。 痛就对了！苏红本想说这句，想想不妥，轻声说道，“医生说得痛一会，慢慢会缓解。” 陈然不再说话，只是睁着眼望着她。 苏红打量着这间单人病房，条件真不错，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有钱人果然会享受。 陈然瞅着她那眼神，心里直叹气：大姐，我是来这遭罪的，可不是来享受的啊。 单人病房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阳光在地板上画出一道晃动的金线。苏红望着输液管里滴落的药水，忽然听见陈然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 她抬头，看见一滴泪正从他眼角滑落，没入雪白的枕巾。二十二年的时光在这一刻突然坍缩成咫尺的距离，那些刻意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声"对不起"里轰然倒塌。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那些年错过的四季。 苏红没理会，只说，“你别瞎想，好好养病。” 直到中午方朔也没有再来，苏红只好去给陈然买吃的，医生说只能吃流质，她转头看向陈然问道，“流质食物，你想吃什么？” 看陈然想了一会没有回应，她又提议“小米粥，大米粥，果汁，水……” “小米粥吧。”陈然心里嘀咕，水是食物吗？ 苏红看了看输液瓶里的药，还剩大半瓶呢，拔针还早，就说了声，“那我出去了。”就走出病房。 走到医院门口，苏红一眼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扬声唤道：“司严，念念。” 苏念正挽着司严的胳膊往外走，听见声音猛地回头，看到母亲时眼睛都亮了：“妈？您怎么在这儿？” 司严也停下脚步，目光温和地落在苏红身上，带着礼貌的询问。 苏红心里咯噔一下，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包带。这可怎么说？总不能坦白自己在这儿替人当临时家属吧？她含糊着应道：“哦，一个……熟人住院了，过来看看。” “熟人？”苏念眨眨眼，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您在江城的老熟人，我好像没听过谁住院啊。” “是以前的朋友，你小时候见过几面，现在估摸着早忘了。”苏红赶紧找补。 “那严不严重？”苏念追问着，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心。 苏红往旁边挪了半步，“没什么大事。”她赶紧把话题转回来，上下打量着女儿：“你们建档顺利吗？医生怎么说？” “一切都好呢！”提到肚子里的宝宝，苏念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伸手挽紧了司严的胳膊，“做了好几项检查，医生说小家伙特别健康，就是让我最近多歇着。” 苏红的心瞬间被女儿的话牵走了大半，伸手轻轻摸了摸苏念的肚子，语气软得像棉花：“那就好，那就好。回去路上慢点开。” “好的，妈。”司严回答道，又想了想说，“对了，您说的那个熟人，住哪间病房啊？要不要我和念念去打个招呼？” “别别别！”苏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人家刚做完一个小手术，正需要静养呢，咱们就不打扰了。”她怕女儿再追问，赶紧推着苏念往外走，“快回去吧，这天多热啊，别在医院门口站着了。” 司严轻轻拍了拍苏念的肩膀：“既然妈的朋友需要休息，我们走吧，顺便把妈送回家。” “不用不用，我还有事，不用送，你们回去吧。”苏念这才没坚持，临上车前还回头冲苏红喊：“那您完事了一定给我打电话啊！” 看着车子缓缓驶远，苏红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 第52章 要亲密的话先回家 回去的路上，苏念心里头那点不安总也压不住，忍不住嘀咕：“我妈说是熟人住院，却支支吾吾的，也没说清楚是谁，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呢？” “也许就是你不认识的人，别多想。”司严温声劝道。 苏念越想越心焦，“你说该不会是我妈身体有什么问题吧？怕我担心，瞒着我呢！” “真要是这样，回头有机会我给她把个脉就知道了。”司严安抚道。 “可万一……万一她的问题把脉也诊不出来呢？”苏念眉头拧得更紧了。 司严无奈地看她一眼，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苏念同学，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还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太担心我妈了。”苏念一着急，手直接覆在司严放在档位的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司太太，想要亲密的话，先回家再说。”司严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尖带着温度，语气里藏着调侃。 苏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把手抽回来，局促地辩解：“谁想……亲密了？” 司严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漾着化不开的宠溺：“逗你呢，别担心，妈的事情有我呢！” 苏红拎着小米粥回到病房时，正撞见那个叫方朔的男人要走。 两人不知刚才说了些什么，方朔见她进来，礼貌颔首：“好，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苏女士，再见。” “怎么回事？方先生这就走了？”苏红放下粥，有些疑惑。 陈然的痛感这会儿轻了不少，脸色好看了些，说话也顺溜了：“嗯，他有事。” “我也有事的，好吗？”苏红小声嘟囔，手里的动作没停，利落地支起桌板，把粥碗打开，摆好勺子。 “如果你有事的话，也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陈然似乎听到了她的话，语气平淡。 苏红心里有点不落忍，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只顺口问了句：“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嗯，好。”陈然竟一点不客气。 苏红暗自腹诽，这人还真不见外，手却已经伸了过去。 陈然倒也没再矫情，没有搞右手打着点滴让人喂这一套，见好就收地借着她的力坐起身，左手拿起勺子吃起粥来。 倒是苏红，刚才扶他时两人肢体相触，鼻尖蹭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耳根“腾”地一下就热了，忙不迭退到离病床老远的地方。 陈然慢条斯理地吃着粥，忽然开口：“你吃了吗？” “我不着急，一会儿回去吃。”苏红说。 陈然拿起手机按了几下，随手放在床头，继续安静地喝粥，没再说话。 两人一时没了交流，苏红索性坐到窗边的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没过多久，外卖员敲门进来，递过一份包装精致的餐盒。 “专门给你点的，快吃吧。”陈然的声音温和下来。 “啊？”苏红愣了愣，拆开包装时，目光落在餐盒上的“周记餐厅”四个字上——那可是江城出了名的高端餐厅。 再掀开盖子，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肥厚饱满的鲍鱼卧在浓稠的鲍汁里，旁边配着翠绿时蔬和晶莹米饭，香气勾得人胃里直泛馋，可她心里却只剩满满当当的局促。 “这……你点这么好干嘛，我随便吃点就行。”苏红捏着筷子，不知该不该动。 陈然抬眸看她，勺子在空了大半的粥碗里轻轻搅着，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吃吧，你也累半天了。” “可……”苏红还想推辞，却被他打断。 “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在这耗着。”陈然把勺子放进空碗里。 苏红被堵得没话说，心里却更别扭了。刚才还在吐槽他不客气，这会他倒“客气”得让人招架不住。 她偷偷瞄了眼陈然，他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病房的柔光里柔和了些。 正纠结着，陈然忽然睁开眼，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点揶揄：“再不吃，饭菜该凉了。” 苏红的脸腾地一下热起来，像被看穿心思似的，嗫嚅着说：“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然嘴角似乎轻轻勾了一下，没说话，算是默认。 苏红这才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鲍鱼放进嘴里，软糯的口感混着鲜美的鲍汁在舌尖散开。她又打开旁边的汤碗，这下又惊到了——竟是一碗海参汤。 这人到底赚了多少钱，这么豪横的吗？ 这份大餐，她却没尝出多少滋味，只想着快点把这顿饭吃完。 午饭后，陈然让苏红回去休息。苏红问晚饭怎么办。陈然说没人送就点外卖，让她不用管。 苏红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妻子不能来照顾吗？” 这话像戳中了什么，陈然愣了愣，语气陡然硬起来，带着点赌气的意味：“我不用人照顾。” 苏红回去时懵了一路——陈然这是跟自己置气了吗？她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啊！晚饭到底要不要送啊？ 回到裁缝铺，苏红深吸一口气，把满脑子的疑问压下去，拿起剪刀布料，开始埋头忙活，试图用工作驱散那些乱糟糟的思绪。 ------------ 第53章 司家的祖传规矩 苏红终究没有给陈然送晚饭。 她在心里反复掂量，还是作罢。自己和他的关系，实在尴尬得紧。除非是万不得已，像昨天那样，人在里面手术，外面没家属，自己勉为其难可以冒充一下。 一想起 “家属” 两个字，苏红心里又泛起嘀咕。昨天她不过随口问了句 “你妻子不能来照顾吗？”，他竟然莫名其妙发火，难不成是他们夫妻俩感情出了问题？ 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能说得通。那么，自己就更得避嫌。 裁缝店里，阿芬做好了晚饭，三人围坐在一起用餐。 正值三伏天，江城被热浪裹得密不透风，天黑得也格外晚。 饭后，苏红让张秋燕先下了班，因为上午耽搁了，自己想留下来赶一会工。 阿芬收拾完碗筷后，也来到缝纫机前坐下，看天色还早，索性也决定多干一阵再回家。 见苏红在旁边的缝纫机前忙碌着，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红姐，我最近感觉身上有些不得劲，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还心烦意乱的。” 她望着苏红，试探着提议，“要不咱们约个时间，去趟济世堂？让小司帮忙把把脉，给咱们调理调理身体，你看怎么样？” 其实阿芬下午收到苏念的"密电"，说中午在医院撞见了苏红女士，苏红说话含糊不清，苏念担心她是不是身体有恙，特意让芬姨当"卧底"，最好能拐着老妈去济世堂找司严——这样既能关心到母亲，又显得自然，不至于太刻意。 “我这阵子还好，吃嘛嘛香，睡得也沉，就不去了，你去吧。” 苏红摆摆手，“我给念念打个电话，让她带你去。” 说着便拿起手机要拨号。 “哪里就这么急，” 阿芬连忙按住她的手，“再说，你要是不去，我也懒得去了，我这也不算啥大病。” “身体不舒服可不能拖。” 苏红皱了皱眉，“这样吧，忙完这两天，下周我陪你一起去。” “那行。” 阿芬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事敲定了。 她忽然又想起那天早晨在店里见到的那位中年男人，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要是红姐愿意说，自然会告诉她。她们毕竟十几年的情分了，有些事不必急着追问。 苏念刚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手机 “叮咚” 一声弹出芬姨的消息。 她擦着头发点开，看完那句 “约好下周跟你妈去济世堂”，悬了半天的心总算归了位，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 “收到，辛苦芬姨”，随手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 转身看见司严正举着两张卡，跟递藏宝图似的凑过来。 “喏，我的工资卡，上交司太太。” 他表情严肃得像在宣读什么重要文件。 苏念手一抖，擦头发的毛巾差点掉地上：“别别别，你自己收着就好，长这么大我可只管过压岁钱，万一弄丢了可咋办？” 司严却不由分说把卡塞进她手里，一本正经地补充：“这你得收下，我家的祖传规矩 —— 司家财政大权，向来掌握在太太们手里。” 苏念捏着那两张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卡，想起上次司严母亲张明华的话，哭笑不得地打开床头柜塞进抽屉，继续擦头发，“行吧，那以后咱家‘国库’可就归我管了。” 她抬眼瞅着司严，忽然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猫，轻飘飘补了句：“以后啊，得把我哄好了才有钱花哦！” 她忽然眼睛一转，故意拖长音，弱弱地追问，“那司家的传统有没有这一条——如果你申请零花钱，是不是得提前写报告啊，还得附带消费明细？” 司严从浴室拿来吹风机，走到她身旁低笑出声：“这些小规矩，司太太可以自由制定，你定多少我都照办。”说着按下开关，暖融融的风裹着淡淡的薄荷香拂过发丝，他的声音混在风声里，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放心，哄好太太，本来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差事。” 啊啊啊——苏念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砸得心头一跳，手里的毛巾差点飞出去，脸颊蹭地红了。 这人怎么回事，说情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吗？ 暖风吹散了发丝间的潮气，司严忽然问：“念念，你的工作室都需要些什么？” 苏念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忘了？说过要把楼下那间客卧改造成你的工作室的。”司严提醒道。 苏念恍然大悟：“得有书桌、电脑、打印机、工作台，还有缝纫机、锁边机这些吧。” “那你照着楼下的屋子尺寸，弄个规划出来。比如多大的办公桌，放哪儿，工作台要多大，缝纫机和锁边机先在网上挑好。”司严细细叮嘱。 “你想得好周到哦。”苏念仰头看他，眼里闪着星星。 “嗯，虚长你几岁嘛。”司严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还有一周就要返校了。 苏念作为服装设计专业的大四学生，这学期只有几门选修课，剩下的时间可以安排实习。 她已经和陈氏服装公司谈好，开学办好学校的事后就正式入职，估计在学校待不了太久。 因为怀孕，陈氏答应她可以居家办公，所以工作室得先弄妥当才行。 而司严，新学期将在江城中医大执教“中医诊断学”这门课。作为有丰富临床经验的年轻教授，他对诊断学颇有研究，已发表百十余篇学术论文，课程讲解生动，向来深受学生喜爱。 中医大与服装学院相隔不远，正好能每天接送苏念上下学。 外头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苏红踩着缝纫机踏板的声音渐渐慢了。阿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还在埋头忙活的苏红。 “红姐，别熬太晚，这天气热得很，小心累着身子。”阿芬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帆布包，语气里满是担忧。 苏红头也不抬地应了声：“知道了，我把这件旗袍的滚边做完就走。” 等阿芬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苏红才停下手中的活计，长长舒了口气。 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心里暗自思忖：到现在陈然都没打电话来，晚饭想必是已经解决了吧。 ------------ 第54章 一场火急火燎的折返 回到家洗完澡，苏红刚要躺下，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点开一看，竟是陈然发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字：“痛得不行。” 苏红心里咯噔一下，这又是哪出？ 她赶紧回了一条信息过去：“那你快跟医生说啊，不是说术后三小时疼痛会慢慢缓解的吗？” 那边秒回：“是胃痛，饿的。” “啊？”苏红对着屏幕愣了愣，“你自己不能点个外卖吗？” “我是病人，那些东西能吃？” 苏红差点对着手机翻个白眼——合着还挑上了。 “可我现在做也来不及啊，再说这么晚了医院也不让进吧？你先忍忍。” “忍不了一点。”陈然的回复透着股不容商量的执拗，像极了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那……算了，我怕了你了，我只能明早给你送过去。” “一言为定！” 这几个字弹出来，苏红才算反应过来——合着他绕了这么大一圈，就等着自己这句话呢。这只老狐狸，算盘打得隔着屏幕都能听见响。 第二天一清早，天刚蒙蒙亮，苏红就揣着钱包往菜市场赶。三伏天的早市最是热闹，新鲜的蔬菜带着露水，活蹦乱跳的鱼虾在盆里吐着泡。 她正琢磨着做点清淡又补身体的，眼角余光瞥见个摊位前摆着条野生黑鱼，黝黑的鳞片闪着光，看着就新鲜。 “就它了。”苏红心里一动。黑鱼汤最是养人，术后喝刚好，能补元气。她跟摊主讨价还价一番，拎着沉甸甸的鱼往家赶。 苏红拎着鱼匆匆赶回家，系上围裙就开干。刮鳞、切段、下锅煎得两面金黄，添水咕嘟咕嘟炖着，没一会儿厨房就飘出勾人的鲜香。她把鱼肉挑出来，奶白色的汤装进保温桶里。 到了医院推开病房门，正撞见陈然眼巴巴盯着门口，那眼神，活像只饿了三天的大金毛等着主人投喂。 苏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将保温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黑鱼汤香味更浓了。 她盛了一碗汤递给陈然，“快喝吧，小心烫。”陈然接过汤，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眼睛眯成一条缝，“太好喝了，这手艺就是棒！” “你自己喝着吧，我没时间多待，得走了。”苏红干脆利落地说完，拿起包就准备走。 “谢谢你！”陈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真诚。 苏红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心里却暗自嘀咕——千万别谢，也不是我心甘情愿来的，可别再麻烦我就烧高香了！ 苏念今天没去裁缝店，留在京华园的家里落实工作室的事。 服装设计师对房屋的规划布局也相当在行。看似随意轻松地画了一阵，她心目中工作室的模样已在纸上鲜活起来。不过半个上午，一张详细的规划图就新鲜出炉。 放下笔时，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毕竟怀了三个月身孕，正是嗜睡的时候。苏念打了个绵长的哈欠，沙发上的手机也忘了带，就径直上楼回房补觉去了。 济世堂，司严忙里偷闲想问问念念工作室的进展，电话拨过去只听着单调的铃声循环，却没人接。再打，依旧如此。 他心里“咯噔”一下，方才还平和的脸色瞬间绷紧。 这丫头平时手机从不离身，怎么会突然没人接？莫不是孕吐犯了不舒服？还是摆弄工作室物件时磕着碰着了？ 越想越心焦，好在今天不坐诊，司严索性跟同事交代了两句，抓起车钥匙就往家赶，一路上油门踩得比平时急了不少，脑子里已经翻来覆去闪过无数种糟糕的可能性。 推开家门，屋里静悄悄的。 他快步走到客厅，一眼就瞥见沙发角落躺着个亮闪闪的东西——正是苏念的手机。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却又漾起几分无奈的好笑。 他放轻脚步上楼，轻轻推开卧室门，果然见那丫头蜷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眉头微微蹙着，像只贪睡的小猫。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柔和得不像话。 司严走过去，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轻轻抚平她蹙着的眉。“这迷糊劲儿，”他低声失笑，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温柔，“还好只是睡着了。” 他在床边坐了会儿，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方才的焦灼彻底消散，只剩下满室的安宁。 他想着既然回来了，索性把午饭做好再去诊所。 等司严系着围裙在厨房忙完，饭菜都摆进保温罩里了，苏念竟然还没醒。 他轻手轻脚上楼看了眼，见她睡得正沉，嘴角还微微翘着，忍不住在她额头印了个轻吻，才下楼。 他把饭菜仔细温着，又写了张纸条压在餐桌中央：“醒了先吃点东西，别空腹，我去诊所了，有事打电话。”字迹清隽有力，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做完这一切，司严才匆匆出门。 苏念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时阳光都斜斜地爬进了窗户。她伸着懒腰下楼，一眼就看见餐桌上温着的饭菜，还有那张字迹清隽的纸条。 鼻尖忽然一酸，心头涌上满满的暖意——司严总是这样，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她不知道，这桌饭菜背后，还藏着他一场心急火燎的折返。 接下来几天，陈然没有再联络苏红。 这天傍晚，苏红坐在缝纫机前整理布料，突然想起件事——那天医生说，陈然切下来的息肉要做病理检查，结果应该出来了吧？ “他没联系我，是不是结果不好？”苏红手里的剪刀“啪嗒”掉在布上。她心里突然乱糟糟的，像塞进了一团毛线。 陈然那人看着强势，真要是查出什么不好的，怕是也撑不住吧？ 这念头一旦冒出来，就跟生了根似的，搅得她坐立难安。 她这种直性子的人，最受不了这种“想说不能说，想问不好问”的滋味，堵得胸口发闷，连晚饭都没胃口吃。 “要不……问问方朔？”苏红突然想起陈然那个同事。 方朔看着是个老实人，上次在医院也见过，朋友间关心下病情，应该不算过分吧？ 她犹豫了半天，在通讯录里翻出方朔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按下去又松开，反复好几次，才咬咬牙拨了出去。 “喂，是方先生吗？我是苏红。”她的声音有点发紧。 “苏女士，您好！” “那个……我想问一下，陈然的病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啊？”苏红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方朔支支吾吾的声音：“这……苏女士，实在不好意思，这结果我不太好说，您还是问他本人吧。” “不好说？”苏红心里“咯噔”一下，更慌了，看来问题真的不小。 她挂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 第55章 放弃治疗了？ 苏红的心沉得像灌了铅。 第一通给陈然的电话拨过去，听筒里只有单调的无人接听提示音；她咬着牙再拨，铃声刚怯怯地响了半下，就被干脆利落地掐断，紧接着是毫无转圜余地的冰冷忙音。 苏红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坏了，这是真有事的节奏啊！ 若是那结果当真糟糕透顶，谁又能扛得住？可就算再难面对，也得硬着头皮积极治疗啊……她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发闷。 她决定去医院看看陈然。 此刻的陈氏服装公司顶楼会议室，气氛正严肃得能拧出冰碴来。 董事长陈然主持着这场关乎公司未来走向的重要并购案会议，满室人都屏着呼吸，连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都清晰得像在耳边敲鼓。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闯进来，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炸得格外刺耳。 众人皆是一怔——谁不知道陈董开会时从不让手机出声？陈然自己也蹙了蹙眉，伸手拿起手机，只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屏幕，那紧抿了半晌的嘴角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像冬日暖阳偶然穿透了云层。 这一下，满室人都惊得心头一跳。陈董……竟然笑了？ 正在汇报方案的部门经理顿时卡了壳，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陈然像是没察觉出众人的异样，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先将铃声关掉，手机却没放回抽屉，就那么随意地搁在桌角，像枚安静的坐标。 可还没等会议重新找回节奏，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再次亮得扎眼。 他这次没再犹豫，指尖一按便挂断了，抬眼看向那位僵着的经理，语气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继续吧。” 会议的齿轮这才重新转动起来，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悄悄悬起了个问号。 另一边的苏红顾不上多想，揣着颗七上八下的心急匆匆冲进医院，可推开病房门，只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她心头一紧，拽住路过的护士就问：“护士，这病房的病人呢？” “出院了。”护士的声音平淡无波。 “出院了？”苏红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疯长起来——难道是……放弃治疗了？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了半步，心里乱得像团被揉皱的线团。 那是女儿的亲生父亲啊，就算她们不准备与陈然相认，可终究盼着他能好好活着。 苏红回到裁缝铺心情特别低落，她想了一路，这人啊，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身体垮了，什么都是空。 她想起阿芬不是不舒服吗，决定下午就陪她去济世堂看看，可别拖成了大病。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济世堂中医诊所的大厅，弥漫着淡淡的中药香气，古旧的木质桌椅和墙上挂着的中医典籍营造出一种静谧又古朴的氛围。 苏红让阿芬在长椅上坐下，自己转身去前台挂号，眼角余光正好瞥见林非儿从一间诊室走出来。 显然，林非儿也瞧见了她，笑着迎上来：“苏阿姨，您来这儿是看中医，还是找司教授？” “我们既来看中医，也来找司严——就是想让司严给芬姨把把脉。”苏红解释道，“事先没联系，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不在的话，找别的医生也行。” 阿芬这时也走了过来，接话道：“还是找小司吧。实在不行，我们再跑一趟也成。”毕竟苏念特意叮嘱过，得找司严看。 “在呢，司教授今天正好在。”林非儿笑着应下，“你们稍等，我去看看。” 林非儿轻手轻脚走进司严的诊室时，他正在给一位老人认真把脉，神情专注，丝毫不受外界干扰。等把完脉，在老人接过药方的间隙，林非儿才上前，小声说了句：“苏阿姨在外面。” 司严点了点头，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送走那位老先生，司严起身走出诊室，先到分诊台了解了排队情况，随后才走向苏红她们。 “妈，芬姨，得稍等片刻，我还有五位病人。”他声音温和沉稳，带着歉意，“你们来也没提前说一声。” “我们不急，你先忙你的。”苏红连忙摆手。 “红姐，你看小司多稳重。”阿芬凑近她，小声感叹，“念念真是好福气。” 苏红笑了笑没接话。她想起头一回见司严时，因为当初的荒唐事还暗地里担心他靠不住，如今看来，女儿运气还算不错。 不多时，司严看完了前面的病人，便招呼她们过去。 “妈，芬姨，请坐。”司严示意她们在诊桌前落座，“谁先来？” 阿芬推了推苏红：“红姐，你先吧。” 苏红摆摆手：“我又没什么不舒服，就是陪你来的。” 司严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苏红的气色，温和开口：“妈，中医讲究‘治未病’，没病也能调理调理。我瞧您最近是不是有些烦躁不安？” 苏红惊讶地抬头：“你这都看出来了？” “您眼下有轻微的青影，舌苔也偏白。”司严语气专业地解释，“夏天本就容易心火旺盛，我给您把把脉，看看具体情况。” 说着，司严伸出手，手指轻轻搭在苏红的脉搏上，指尖的触感温和而稳定。 他微微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神情专注而认真。 过了一会儿，司严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妈，除了有点心火外，并无大碍。不过夏天心火旺盛如果不加以调理，也可能会影响身体状态。” 苏红不由得佩服起司严的观察力，依言伸出手腕让他再次把脉，随口问道：“念念今天在哪儿呢？” “她在家布置工作室。”司严的手指再次搭在苏红的脉搏上，再次确认脉象。他专注地把着脉，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片刻后，他轻轻放下苏红的手，提笔在药方上又做了些微调。 “妈，您的脉象整体还是比较平稳的，就是心火这方面需要注意。”司严心想苏念担心的情况不存在，他把药方递给苏红，耐心解释道，“我给您开个疏肝解郁的方子，但说到底，还是得保持心情舒畅。有些事情，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苏红接过药方，指尖触到纸页的微凉，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想起这些天陈然的那些麻烦事，还有跟他那挥之不去的往事，只觉得心里头乱糟糟的。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勉强笑了笑：“人到了我这个年纪，谁还没点烦心事呢。” 阿芬在一旁听得直点头：“就是就是，红姐你有什么事别憋着，跟我说也行啊。” 苏红——这些事，根本就说不出口！ ------------ 第56章 一吐为快 司严指尖搭在阿芬腕间，凝神片刻后收回手，轻声道：“是阴虚火旺的症候，气血也有些失调，得慢慢调。” 他提笔开了两周的药方，字迹清隽有力，“芬姨，这药您得按时服，把气血理顺了，身子才能轻快。” 诊完脉，司严拿起两张药方就往缴费处去，划价、付款、跟药房嘱咐代煎，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末了回头冲她们笑着说，“妈，芬姨，等药煎好了，我下班顺路给你们送过去。” 苏红望着女婿忙碌的背影，连药钱也不让她们掏，心里暖融融的——这孩子，是块经得住打量的好料子。 司严正想出门帮她们叫车，分诊台的导医踩着快步过来：“司教授，来复诊的病人在诊室等了。” 苏红听闻赶紧推了推司严的胳膊：“快去吧，别让病人等急了，我们俩又不是三岁孩子，自己能走。” “那你们路上慢点。”说完司严转头快步走向诊室。 她们刚走到济世堂的门口，迎面走来一人，苏红脚步一顿——不是陈然是谁！ 这上午玩“电话隐身术”的家伙，这会怎么在这儿？ 转念苏红便心里了然，往往西医束手无策时，中医就是那道柳暗花明的光。好歹没放弃，也好，只要肯迈步，就有希望。 陈然看到苏红也有些意外，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毛病，不要紧。”苏红轻描淡写地说。再瞅瞅陈然的脸色，像蒙了层灰的旧瓷。她的心一下子软了，先前那点因不接电话起的疙瘩，瞬间化开了。 阿芬认得这是上次来店里的男人，识趣地退到一旁，去看墙上的养生海报，留出让她们说话的空间。 “你还好吗？”苏红问这话时，眼里有着明显的担忧。 “我没事了。”陈然指了指司严诊室的方向，“上次就是这儿的司医生把出来的问题，今天来找他复诊。”他解释了来意。 苏红心里暗道，你说的这位司医生，是我女婿呢。 陈然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们的女婿，不然也不会特意来找他。 “那你好好看医生，”苏红的声音透着真切，“药是苦的，但路是通的，好好吃药，早日康复。” 这话听着——陈然有点懵，自己也是小毛病好吧，怎么听起来像不得了的大病似的。女人啊，总喜欢把事情往复杂里想。 不过苏红眼里的关切，还是让他心里一暖，“你也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走了几步，陈然转头对苏红说，“对了，上午那会我在开会，所以没接你电话。”差点忘了这事，不解释清楚可不行。 苏红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又继续走了出去。 阿芬见他们说完话，走上前来，见苏红脸色有些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红姐，我们走吧。 陈然站在原地，看着苏红的背影。有些缘分就是这样，绕几个弯，总能在某个街角遇见，然后把疏离熬成默契。 出了济世堂的苏红和阿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拉得老长。 一阵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脚边，苏红忽然叹了口气：“阿芬，有些事压在心里太久，像块湿棉絮，不透气。” 阿芬放慢脚步，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仿佛在给她力量。 苏红望着远处街角的红绿灯，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陈然……刚才这个男人叫陈然。那个早晨在店里看见的，也是他。” 见阿芬轻轻点头，她喉间滚了滚，终于说出口，“他是念念的亲生父亲。”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洼，阿芬脚步顿了顿，却没露出太多惊讶，只是伸手挽住苏红的胳膊：“我大概猜到些，念念那双眼，跟他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笑起来时眼角那点弧度。” 苏红倒不意外她能察觉，只轻轻“嗯”了一声。 “当年他母亲死活不点头，我憋着气回了老家，谁知没多久就发现有了念念。” 苏红望着路边泛黄的梧桐叶，声音里裹着陈年的涩，“就这么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了，也从没想过要找他。”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可他终究还是找来了。前阵子来店里，说想弥补……” 苏红咬了咬唇，“可我总怕……怕他会搅乱我们现在的日子，你想啊，他不可能没有家庭吧，万一闹起来，念念该多难堪……” “红姐，有些事拦是拦不住的，顺其自然就好。”阿芬打断她，语气稳当，“念念多大了？再说还有司严呢，那孩子看着就稳妥，心里有杆秤，护得住自己的家。” 苏红沉默片刻，又继续往下说，声音更低了，“前几天他同事突然打电话，说他在医院做肠息肉手术，身边没个家属，让我去医院照应。我那天不是耽搁了半天吗？就是为这事。看他那样子，那息肉恐怕不是好东西……刚才在诊所撞见，想来是西医那边没辙，转来瞧中医了。” 一肚子话倒出来，胸口松快了大半。 这信息量有点大，阿芬消化了半晌，指着路边摆摊的老两口：“你看他们，这辈子谁没遇上过几道坎？可日子还不是一天天过下来了。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求不来，别乱想，别瞎担心，顺其自然就好，就做我们能做的。” 苏红望着那对老夫妻相视而笑的模样，心里那块湿棉絮像是被风渐渐吹透了。她吸了吸鼻子，忽然笑了：“你这张嘴，倒比司严开的方子还管用。” “那是，”阿芬扬起下巴，“我这可是祖传的‘宽心散’，包治各种胡思乱想。” 两人相视而笑，脚步轻快了不少。阳光穿过叶隙落在她们身上，却也不觉得热，像极了那些看似平淡，却藏着韧性的日子。路还长，风有时，晴有时，但只要身边有个能说上话的人，再难的坎，也总能一步步迈过去。 ------------ 第57章 晚一点我们有的是时间 司严送走前一位复诊的病人，诊室门再次被推开，抬眼一看，进来的竟是陈然。 “谢谢你，司医生。”陈然嘴上道谢，但从眼神到语气，却寻不到半分真切的感激。 他一想到自己那还没认回的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就因为眼前这小子……肚子里有了娃，心里的火气就直往上冲。 强压着翻腾的怒气，陈然尽量语气平淡地说：“司医生，我做了肠镜检查，确实有肠息肉，已经手术切除了一部分。” “嗯，我搭个脉看看。”司严应着，右手轻轻搭上陈然的手腕，凝神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指尖还带着搭脉时的微凉，抬眼看向陈然，语气平稳：“脉象比上次沉缓了些，术后恢复还算稳妥。” 陈然喉结动了动，没接话，目光却像带了钩子似的，在司严脸上刮了一圈。 那眼神里藏着火，憋着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毕竟是这人诊出了他的病，可也是这人，“拐”走了他的女儿。 “上次开的胃药，吃得怎么样？胃部不适有没有缓解？”司严像是没察觉病人的异样态度，径直询问病情。 “胃病好多了。”陈然闷声答道，心里不得不承认，司严开的方子确实对症。 “那上次的药继续吃完就行。今天的方子是针对肠道问题的，先开一副。”司严翻开病历本，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 写罢，他抬头叮嘱：“忌口别忘了，注意饮食，烟酒绝对不能沾。还有，别总动气，肝气郁结对肠胃没好处，容易导致反复。” 这话像根细针，精准戳中了陈然的痛处。他心里憋着股劲：换作是你，自家姑娘……这么小就被“拐走生娃”，能不动气？怕是早掀桌子了！ 司严没再多说，低头写好药方，撕下来递过去：“按这个抓药，一周后再来复诊。” 陈然接过药方，指尖捏得发紧，站起身走到门口，又猛地停住脚步，只见他肩膀微颤，像是有满肚子话要说，可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诊室门被轻轻带上，室内重归安静。司严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子的边缘，想着刚才他走出去的背影，这个陈然，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的怨气？ 下了班，司严到药房取了药，绕路送到苏念母亲的裁缝店，才驱车回到京华园的家。 到家时，苏念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开门声探出头来：“回来啦？” “快放下，你要多休息，这些事我来就好。”司严看着正在忙碌的人儿，连忙说道。 “我只是把菜洗好，还得你来做。”苏念嘟着嘴说道。 司严洗手，换上家居服，拿起围裙走到苏念面前转了个圈。 苏念会意，在他背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指尖顺道在他腰侧划了一下，惹得男人轻笑出声，“别闹，痒！”。 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苏念——都已经领证了好吧，这可是合法触碰哦。 司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活，忙碌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司严提到苏红去济世堂的事，“我给妈看过了，最近肝火有点旺，小毛病，调理调理就行，你可以放心了哈。” “嗯，谢谢司教授！”苏念安了心，放下碗，特意站起来，调皮地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司严宠溺地说，“动作别太大，你是准妈妈了，当心！” 苏念想到肚子里的宝宝，温柔地抚了抚，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忘记这一点。 “对了，所有预订好的桌椅，电脑和缝纫机等设备都是明天送吧？”司严想到到苏念工作室设备的事。 “嗯。得趁着这两天周末休息弄好，下周就开学了。” 小夫妻现在有商有量，日子过得像刚熬好的甜粥。 晚饭过后，暖黄的灯光把厨房晕染得格外温馨。苏念懒洋洋地倚在厨房的门框上，色眯眯的眼神正粘腻地看着在收拾碗筷的司严，空气里几乎要冒出粉色的泡泡来。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素色的家居服穿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几分清隽雅致；就连低头洗碗时微微蹙起的眉峰，手指划过碗沿的利落动作，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性感。 明明是最寻常的家务事，被他做起来，却偏偏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苏念看得入了神，眼神里的直白和痴迷几乎要溢出来。 司严早就察觉到背后那道 “肆无忌惮” 的目光，温热的视线像小羽毛似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低低咳嗽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侧过脸看向门口，眼底漾着笑意，语气却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司太太，你这眼神能稍微……收敛些吗？这么看下去，小心我现在就犯错误 ——要想看，晚一点我们有的是时间。” 最后几个字被他说得又轻又低，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苏念被当场抓包，脸颊 “腾” 地一下就红了，转身就溜到客厅沙发上，假装摆弄抱枕。 厨房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夹杂着男人低低的笑声，苏念抱着抱枕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司严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洗完碗出来，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去选一个电影，我们一起看。” “好咧！”苏念独自在家一天，也闷坏了。 选好了一部喜剧片，两人窝在沙发上，时不时凑在一起说句悄悄话，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地板上，像撒了层碎银。 第二天一早，苏念还在赖床，就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她揉着眼睛起床下楼，看见家门敞开着，司严正在指挥人搬东西进屋。 “怎么了？”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送货的来了，”司严回头笑了笑，“你再睡会儿，我在这就行。” 苏念哪里还睡得着，赶紧爬起来洗漱。 等她再下楼时，客厅已经堆了不少箱子，大大小小的包装箱子几乎占满了半个客厅。 司严正和送货师傅核对清单，阳光照在他身上，额角沁出了薄汗，衬衫领口也敞开了两颗扣子，却半点不显狼狈，反倒添了几分迷人的男人味。 苏念只迷恋了一瞬，就跑过去。 “我来帮忙！”她想伸手搬个小箱子，被司严按住了。 “你站旁边看着就好，这些重的我来。”他弯腰拆开一个大箱子，里面是组装好一半的缝纫机。 接下来的大半天，司严几乎没歇着。 他一项一项地拆开包装，又按照说明书一点点拼装，桌椅、电脑、工作台，一样样安装好，又调试缝纫机的位置。 苏念在一旁想搭把手，却总被他以“你弄不好”、“太沉了”、“别伤着”挡回来，最后只能乖乖坐在旁边递工具、递水。 一直忙到下午，这间客卧改成的工作室总算完工，宽大的实木书桌，上面摆放着崭新的电脑，供裁剪制作用的工作台，摆在靠窗位置的缝纫机、锁边机，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苏念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好了。”司严直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转身看向她，“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她抬起头，看着这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眼里亮闪闪的，“以后我就在这里做事，你看诊累了，就来看看我设计衣服，好不好？” “好，我的设计师太太！”司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 第58章 司教授偷偷藏了小金库 两人累了一天，苏念的工作室总算彻底收拾妥当。 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崭新的桌椅、电脑、工作台、缝纫机等整齐摆放，她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苏念心里那股创作欲直往上涌，恨不得当晚就一头扎进去，立刻构思设计、赶制出一套衣服出来才甘心。 司严看着她这股子像孩子得到新玩具般的雀跃劲儿，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任由她在工作室里转来转去摸了又摸，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把人拉住：“好了， 别太累，要注意休息，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琢磨。” 说着便半劝半拽地把她带回了卧室。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难得睡到自然醒。 起床后，苏念带上给老爷子和老太太缝制好的衣服，一起驱车回了司家老宅。 一进门，苏念就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递过去：“爷爷，奶奶，这是上次我设计的衣服，已经缝制好了，试试看合不合身。” 老爷子和老太太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针脚细密、款式简洁大方，当即笑得合不拢嘴，拉着苏念的手不住地夸：“我们孙媳妇的手艺就是好，肯定合身！” 由于是周末，司国清和张明华夫妻也在家。司国清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们进来，放下报纸问道：“明天你们两个都要去学校了吧？” “嗯，爸，明天正式开学。” 苏念乖巧地回答，心里还是有点怵这位看起来有些严厉的公公。 司国清点点头，语气难得温和了几分：“开学后课业别太拼，你现在情况特殊，身体要是撑不住就跟学校说，先办休学，知道吗？” “知道了，爸。” 苏念轻声应着，心里暖烘烘的。 司严在一旁补充道：“念念这学期大四，正好可以实习。她的工作已经落实好了，对方公司允许她居家办公，所以我们在家专门弄了个工作室。等她把学校的事情安排好，平时就在家里办公，不用跑外面折腾。”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司国清和张明华都有些意外 —— 印象中儿子向来话少，很少跟他们说这么多生活琐事，看来真是把这小家庭放在心尖上了。 “这样最好了，在家办公既能兼顾学业，又不用辛苦奔波。”司国清看向苏念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称赏，这孩子还没毕业就有公司肯聘用，还特意放宽条件允许居家办公，不得不说，苏念确实优秀。 正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出来的张明华听见这话，赶紧插了一句，满眼关切：“那工作室里的办公桌椅这些都配齐了吧？买的材料都是环保的吗？可别用那些有味道的板材，对身体不好。” 放心，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司严笑着说。 “花了多少钱？你们钱够用吧？”张明华想起这事，一脸操心。 “够，够的！”苏念赶紧接话。 其实工作室的开销都是司严网上支付的，她把钱转给他，却被他笑着拒绝了，只说 “还有钱，不够了再找你要”。 当时苏念还调侃他 “是不是偷偷藏了小金库？”。 司严没料到小媳妇现在变得这么精，早知道就收了她的转账了。只好老实交代自己还有学术论文奖金和科研课题奖。话说，这可真是自己的小金库，以后用来给媳妇买礼物的啊。 苏念吐了吐舌头，心里嘀咕：真是狡兔三窟啊！看来婆婆说得对，就不能给男人太多钱。 可现在，她可不能让婆婆知道，如今家里财政大权在自己手上，却没花这笔开销。 张明华没再多问，转身进了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径直递给苏念：“这是我和你爸给你们这个小家庭的启动资金，现在你还是学生，刚实习也没多少收入，先拿着用。” “妈，不用的，我工作已经有了，眼看着就能领工资，再说司严的工资卡都给我了，我们钱够用。” 苏念连忙推辞。 “那也拿着，” 张明华不由分说地把卡塞进她手里，语气带着长辈的坚持，“以后还要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张明华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儿媳妇，虽然年纪小，但乖巧懂事又能干。再说两个孩子只是领了证，既没办婚礼，也没出去度蜜月，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总想多补偿些。 苏念捏着手里的银行卡，心里感慨万千：不过是领了个证，最近却像做梦似的，总有钱进账。 母亲苏红把司家给的彩礼原封不动地给了自己，李远的工作室和陈氏服装公司赔了赔偿金，司严把工资卡交了过来，现在婆婆又给了启动资金…… 这简直就是暴富的节奏啊！ 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司严，这男人根本不管这茬，正跟司国清在一旁小声说着这学期他任教的课程等话题。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午饭。饭后又陪老人聊了会儿天，小夫妻才起身告辞，走的时候，老太太又给了不少燕窝之类的营养品。 在车上，苏念摸了摸自己暂时还看不太出的小腹，想到一个词——团宠。 这大概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模样吧，被爱包围着，被家人惦记着，连未来都变得清晰又温暖。 ------------ 第59章 开学风波 两个月的暑假结束，江城这座大学院校数量全国排名第一的城市，迎来了入学高峰，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新学期的喧嚣。 司严把苏念送到江城大学服装学院门口，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关切，反复叮嘱她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他望着苏念走进校园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缓缓驾车离开。 殊不知，三天前，在苏红裁缝店里打暑期工的张秋燕，在结束工作时，被苏红一把拉住。 苏红先是神神秘秘地铺垫了半天，才把苏念怀宝宝的事说出来。她没提那夜的意外荒唐，只含蓄地解释说，是两人有了孩子，才顺理成章去领了结婚证。 张秋燕这听得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惊讶地张成了标准的 “O” 型，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 哇哇哇，真没想到念念这么OPEN，敢爱敢干，更没想到司教授竟然这么 “生猛”！闹了半天，他们竟是先上车后补票，这进度也太快了吧！ 苏红看着这孩子一脸夸张的表情，笑着把她从震惊中拉回来，正色道：“秋燕，新学期你可得在学校里多帮我照看着点苏念。” “这还用说！” 张秋燕拍着胸脯满口答应，“苏阿姨您放心，我们谁跟谁啊，肯定把她护得好好的！” 就知道秋燕这孩子仗义，苏红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 按照秋燕发来的短信，苏红径直走向教学楼。 这学期她本就不打算住宿舍 —— 毕竟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陈氏服装公司入职了。 她盘算着下课后跟秋燕去趟宿舍，把上学期落在那儿的东西收拾收拾带回去。 苏念走进教室时，张秋燕早已占好两个前排的位置，正朝她使劲招手。她笑着快步走过去坐下。 “念念！” 张秋燕凑近她，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难以相信地眼神朝她腹部看了看，“听苏阿姨说你…… 嘿嘿，没想到你和司教授真是进展神速啊…… 我就说嘛，面对那样有外表有内涵的优质男，谁能把持得住啊！几次怀上的？快给我讲讲细节！” “张秋燕，你变了啊，越来越污了！” 苏念红着脸轻轻推了她一下，打着哈哈岔开话题。 两个小姐妹正低头说笑，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哟，某些人是攀上高枝了吧？今早可是被一辆豪车送到校门口来的呢。” 两人抬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周小梦是谁？ “小梦，你说的是真的？” 旁边的刘莹立刻凑上前，满脸八卦地追问，“怪不得这学期突然不住宿舍了，感情是找到金主了啊！” 此时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这般劲爆的八卦瞬间点燃了大家的好奇心，三三两两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周小梦，你不是也没住宿舍吗？” 张秋燕立刻起身回怼，声音清亮，“人家苏念家就在江城，愿意住家里是她的自由，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就是！” 隔壁宿舍的陈瑶也开口了，她早就看不惯周小梦和刘莹这两人爱搬弄是非的嘴脸了。 这几天在学校，她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周小梦的传言。 “苏念是江城人，不住校从家里来上学好歹说得通，你呢？周小梦，你又是从哪里来的？”陈瑶有理有据地反问道。 张秋燕也乘胜追击，加足了马力：“再说了，上学不坐车难道走路来？人家念念家里有条件买豪车，你心里不平衡就对啰！在这儿阴阳怪气也没用！” 同学们闻言发出一阵唏嘘声，看向周小梦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嘲讽 —— 原来是她自己贼喊捉贼，拿些捕风捉影的事来污蔑别人。 周小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顿时有些心虚。她确实没住宿舍，自己是怎么来学校的可经不起细问。 可笑的是，暑假期间她貌似被金主包养、在外跟人同居的事，已经在别人口中传得稀烂，偏偏她自己还毫无自知之明。 “你别强词夺理！你们就是一伙的！我…… 我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而已！”周小梦底气不足地说。 “我可听说了，暑假里苏念还把李远学长的工作室搅得元气大伤，差点就让人家破产了呢！” 刘莹见周小梦落了下风，立刻抛出新的 “猛料”。 前几天来学校时，她就听说了何茜散布的这个消息，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打击苏念的机会。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又被吸引过去，小声议论起来： “是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话说李远和苏念真的分手了？” “这么看来，他们俩是彻底闹僵了？” …… 李远和苏念曾是服装学院公认的金童玉女，两人都才华横溢，他们的情侣关系早已是人尽皆知。如今听到这个爆炸新闻，大家显然更感兴趣一些。 张秋燕再次大声说道：“你知道什么？就敢在这儿瞎说？是李远那个渣男出轨在先，放暑假前两人就分手了，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李远拿着他和念念一起获奖的设计，瞒着念念偷偷卖掉赚钱，念念只是维权成功而已！” “我就说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李远也太不地道了！” 陈瑶立刻帮腔。 “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更劲爆的，” 张秋燕故意提高音量，就是要让周小梦和刘莹嫉妒，“苏念已经被陈氏服装公司聘用了，可是正式设计师待遇哦，随时都能去上班！” “吹什么牛呢！” 刘莹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什么聘用？最多就是实习，估计还是没工资的那种，还设计师？骗谁呢！” 她家就是开服装厂的，深知像她们这样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周小梦听了刘莹的话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的事被她道了？ 先不管，她连忙随声附和，“就是，怕是做梦想去吧！” 周小梦想着自己的金主可是陈氏一个部门经理的小舅子，托了不少关系才勉强答应自己可以进陈氏设计部实习三个月，当然是没有工资的那种。 她苏念竟然敢说自己被陈氏聘为设计师这种大话，怎么不直接说陈氏是她家开的呢？真是可笑！ 周小梦在心里嗤笑，想着自己下个月就要去陈氏实习了，到时候让你们所有人看看，到底谁才能去陈氏工作？到时候不怕她苏念不露出马脚。 这时苏念轻轻拉了下张秋燕的衣服，示意她别说了。 张秋燕却不甘示弱，白了那两人一眼：“爱信不信！” 教室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大家看向周小梦和刘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这场闹剧最终以她们的狼狈收场告一段落。 ------------ 第60章 冤家路窄 大四开学第一课的教室，空气里浮动着微妙的张力，有对未来的跃跃欲试，还有面对人生岔路口的小心翼翼。 班主任张老师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底下一张张既熟悉又添了几分成熟的脸，将这堂课的核心聚焦在“生涯规划与责任担当”上。这是给即将扬帆远航的他们，量身打造的指南针。 她条理清晰地拆解着前路：考研深造的学术阶梯如何攀登，职场就业的现实关卡该如何突破，出国留学的视野之窗朝哪个方向开启，甚至留校任教的门槛与机遇…… 末了，她语重心长地叮嘱：“最后一年，是给人生画蓝图的关键期。方向对了，脚步才不会虚浮。” 这学期的教学任务已大幅精简，只剩下两三门选修课供大家灵活选择，大部分时间都留给学生自主安排 —— 无论是投入实习积累经验，还是埋头备考冲击研究生，都能有充足的时间精力去准备和落实。 这堂课结束后，张老师特意把苏念叫到了办公室。 她最关心的还是暑假那场全国服装创新大赛的事。听闻苏念全力投入，顿时松了口气。 等苏念点开手机里的电子设计稿，张老师的眼睛瞬间亮了：“这创意像带着光！”她难掩欣慰，“我就知道，你从不会浪费任何一个能让自己成长的机会。” 苏念顺势向张老师说起了自己的工作打算。 张老师一向知道这个学生才华出众，但当听到她已被陈氏服装公司正式录取时，还是难掩惊讶，随即满是真诚地为她高兴：“陈氏可是业内标杆，这真是难得的好机会，能在那里得到锻炼，对你未来的职业发展太有帮助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多劝了一句，“但老师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研，进一步提升专业深度，能让你以后飞得更高更稳。” 苏念认真点头：“张老师，我会好好考虑您的建议的。” 张老师还细致地告诉了苏念办理实习手续的具体流程，又贴心地补充道：“这学期的几门选修课，你要是有兴趣修学分，到时候直接来参加考试就行，不用特意赶课两边跑影响了实习。” 走出办公室，苏念心里已然有了清晰的盘算。 只要把学校这边的手续办妥，最多一周后，她就能正式到陈氏服装公司入职，开启属于自己的职场新篇章。 中午，苏念与张秋燕一起去了学校食堂吃饭。好久没吃学校食堂的饭了，她们都很期待。 以往的食堂总是人声鼎沸，打饭窗口前排着长龙，餐桌旁坐满了边吃边聊的同学。今天虽然也是开学日，但大四学生的课程安排相对稀疏，此刻食堂里倒显得比往常清净些。 苏念和张秋燕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餐盘里的糖醋排骨还冒着热气，鱼香肉丝的香味扑鼻而来，这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了她们对大学生活的眷恋。 “好久没吃食堂的糖醋排骨了，还是这个味儿。” 张秋燕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想想以前天天吐槽食堂饭菜，现在倒觉得格外香。” 苏念笑着点头：“可不是嘛，以后怕是连吐槽的机会都少了。等我们都开始实习，估计就没多少时间回学校吃饭了。” “说起来你能去陈氏工作，真是太厉害了！” 张秋燕放下筷子，满眼羡慕地看着她，“陈氏可是咱们服装专业学生梦寐以求的公司啊！” 提到这事，苏念脸上泛起一丝羞涩，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期待：“其实我也挺紧张的，听说那里的工作节奏很快，要求也特别高。不过能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是想好好拼一把。” “你肯定没问题的！” 张秋燕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设计那么有灵气，暑假那个创新大赛的稿子我都看到了，简直惊艳。到了陈氏肯定能发光发热。” 苏念心里暖烘烘的，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张秋燕又接着说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入职啊？” “大概一周后吧，等把学校的实习手续办好就去。” 苏念扒了口米饭，“陈氏允许我可以居家办公呢。” 张秋燕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呢？话说如今你这怀了宝宝，有这待遇可是再好不过的。” 可转瞬她又焉了，“说起来我这学期也打算找实习了，这几天投了几家本地的设计工作室和服装公司，还在等消息呢。” “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苏念鼓励道，“一个暑假，你的实操能力已经没话说了，再说你人又机灵，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实习岗位。” 两人边吃边聊，从实习聊到毕业设计。虽然即将面临人生的岔路口，但有彼此的陪伴和鼓励，心中的忐忑渐渐被期待取代。 正在这时，张秋燕眼角余光瞥见两个倒胃口的身影并肩走进食堂，真是冤家路窄，瞬间饭也不香了，手里的筷子都顿住了——不是别人，正是李远和何茜。 周遭正吃饭的同学里，不少人都下意识抬了头，目光齐刷刷地往那边瞟。 显然，李远这个风云人物，大多都认识。 这位服装学院众多女生私下里经常念叨的“理想学长”：专业能力拔尖，长相又俊朗周正，刚毕业就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待人接物还总带着股恰到好处的谦逊……细数起来，优点简直能列一长串。 这会儿还有几个女生，端着餐盘就凑了过去，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热络跟李远打招呼。 旁边的何茜见状，眉头拧得像麻花，眼里的不快几乎要溢出来。 其实李远已经毕业了，今天特意回服装学院，是揣着目的来的。 前阵子他软磨硬泡，哄着何茜把压箱底的私房钱投进了他的工作室，又凭着几款新设计的童装，敲下了一家儿童品牌的三年设计合同，总算让濒临停摆的工作室缓过一口气。 只是这合同催得紧，工作室眼下正缺人手，他今天来，就是想从学弟学妹里挑几个手脚麻利、薪资要求又不高的实习生，赶紧顶上。 ------------ 第61章 别玩这套 PUA 的把戏 尽管苏念并未刻意张望，甚至下意识地收敛着自己的存在感，只想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用餐，可李远和何茜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她。 大庭广众之下，李远还顾着维持表面的体面，只是隔着人群朝苏念投去一道复杂难辨的目光。 他身边的何茜却早已按捺不住 —— 她对苏念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毕竟在她看来，正是苏念让自己前期投进工作室的钱打了水漂。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场合，何茜踩着高跟鞋快步冲到苏念的餐桌前，指着她就破口大骂：“苏念你这个贱人，心思怎么这么狠毒！得不到李远的心，就处心积虑要搞垮他的工作室是吗？” 苏念眉头微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了正要开腔反驳的张秋燕。 见两人都不接话，何茜也丝毫没觉得尴尬，反而越发得意地扬着下巴，“偏不让你如愿！我们工作室还不是开得好好的，知道我们今天来干嘛吗？招人！现在我们手里的合同简直多到做不完，忙都忙不过来！” 她说得唾沫横飞，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仿佛生怕旁人听不见。 苏念却像没听见这通叫嚣似的，只觉得耳边聒噪得很。 她放下餐具站起身，对张秋燕轻声说：“秋燕，吃完了吧？我们走吧？” 张秋燕立刻跟着起身，端起餐盘，不动声色地护在苏念身后。 何茜一拳打在棉花上，落得个自讨没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仍然追着她们的背影叫，“没话说了吧，根本就是心虚！” 两人没理会，还了餐盘便径直走出了餐厅。 刚到门口，张秋燕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念：“念念，没往心里去吧？那种烂人根本不值得理会，但凡跟他们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舌。” 苏念轻轻吁了口气，眼底带着一丝淡然的笃定：“放心，不会。人品太坏的人，就算现在蹦跶得欢，也走不远的。” 她们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吃饭前，司严打了电话来问要不要接她出去吃饭，她想着正好趁中午回宿舍收拾东西，就拒绝了。 宿舍里没人。一共四张床，周小梦的床上只剩下没铺床单的被絮，生活用品之类的全没有了，看来她确实搬走了。 宿舍里苏念的东西还真不少，床上的被子之类就占了一半，还有好多书藉和杂物。 刘莹刚推开门就看见苏念和张秋燕在收拾东西，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苏念脚边的纸箱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视：“哟，真准备搬走啦，看来人家说找到工作看来是真的。” 她转头冲身后的人扬了扬下巴，话里藏着刺，“小梦，你男朋友不是帮你搞定了陈氏服装公司的实习吗？说不准啊，你们以后还真能在陈氏遇上呢。” 周小梦跟着走进来，把包往自己空荡荡的床上一扔，优越感顺着语气往外溢：“我的实习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某些人可就不好说了。我朋友可说了，陈氏今年根本不招实习生，招的都是有工作经验的老手。” “照这么说，是有人在说大话了？” 刘莹立刻接话，眼底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可不是吗！”周小梦故意拨高音量，目光扫过苏念，又落在张秋燕身上， “对了，刚才在餐厅，李远学长可是说了，他们工作室正在招人呢，场面可热闹了。” 她瞥向张秋燕的眼神有一抹嘲讽的笑意，“秋燕，你不是一直愁实习吗？要不你去试试？虽然他们工作室小是小了点，但好歹是正经公司，总比你现在没着落强吧？” 刘莹立刻接话，假惺惺地帮腔：“小梦说得对。秋燕你看，我呢是准备考研，以后可是要回去接管自己家服装厂的；小梦的实习你也听到了，根本不用愁。你要是能进李远工作室，就算起点低了点，好歹有个去处，总比在宿舍耗着强呀。” 张秋燕手里正帮苏念收拾着书，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脸色沉了沉：“不用了，我对他们工作室没兴趣。” 周小梦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自顾自地继续说：“你可别不好意思呀。再说了，苏念不是李远学长的前女友吗，要是她肯帮你说句话，说不定还能争取个面试机会呢。” “小梦，瞧你这话说的，”刘莹在一旁煽风点火，“苏念跟学长都闹翻了，哪还能说上话哟。” 周小梦倚在桌边，手指敲着桌面阴阳怪气道，“那样就不好办了，秋燕如果想去真够悬。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李远学长的工作室现在可是蒸蒸日上，何茜刚才还跟我们说，他们手里的合同下半年都排满了。” 张秋燕实在听不下去，把书往箱子里一放：“我找不找实习、去哪儿实习，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陈氏服装公司再好，李远工作室再热闹，跟我也没关系。” 周小梦嗤笑一声：“哟，还挺硬气。秋燕，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过了这村没这店。你以为实习机会那么好找？等我们都拿着大公司实习证明找工作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苏念把最后一本书放进箱子，盖好盖子，抬眼看向两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不用靠踩别人的选择来抬高自己。你们的实习再好，也没必要跑到别人面前炫耀；秋燕的未来怎么样，更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她顿了顿，“至于我的工作是真是假，还真不需要你们操心，管好你们自己就好了。所以，别在我们面前玩这套 PUA 的把戏！”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干肺！”周小梦愤愤地嘟囔了一句。 两人总算把东西收拾妥当，光是被子和杂物就打包了两大包，还有满满一箱子沉甸甸的书，看着颇为壮观。 ------------ 第62章 司马昭之心 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苏念和张秋燕刚收拾完东西，司严的电话就打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你是有千里眼吧，我们刚弄好呢。”苏念笑着说道。 “司太太，下午是怎么安排的？有课吗？”司严问道。 “下午的选修课可以不上，你呢？” “我下午没课，那我现在来接你吧，我们一会见。” 苏念发了短信告诉了他宿舍的位置。 一旁的张秋燕拍了拍脚边的大纸箱，爽快地说：“你乖乖一旁待着就行，搬东西这活儿，姐一人包圆了！” 斜对面的刘莹正躺床上刷着手机，眼角余光扫过她们，听到张秋燕的话，嘴角不屑地一撇，至于这样上杆子当苦力吗？ 靠窗的周小梦正对着手机发嗲，那刻意捏出来的甜腻嗓音“哎呀~人家才不要嘛~讨厌啦~”，听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苏念忍不住皱了皱眉。 司严任教的中医大离江城大学服装学院不过两站地，没过十分钟，苏念的手机就响了。 她起身想拎起脚边的帆布包，却被张秋燕一把按住：“别动！你现在可不能搬东西，这点数都没有吗？”说着抢过包，“腾腾腾”率先下楼。 苏念跟在后面，刚走到宿舍楼下的梧桐树荫里，就看见在路灯旁下站着的司严。 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利落流畅，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的肩上，侧脸轮廓温和又清晰。 见她们过来，他快步迎上前，自然地接过张秋燕手里的包，语气里带着谢意：“辛苦你了，秋燕。” “还有个大箱子，全是书，有点沉。”张秋燕指了指楼上。 司严点点头，转身走向宿管室。 苏念远远看着，只见他微微躬身，不知跟宿管阿姨说了些什么，平日里对男生进楼严防死守的阿姨，此刻竟笑得眉眼弯弯，连连点头。 他很快走回来，解释道：“跟阿姨说了，我是你的家人，上去搬箱子。” 怕上四楼太累，苏念被司严留在楼下等，张秋燕领着他往楼上走。 刚推开宿舍门，周小梦正好挂了电话，抬头看见门口的男人，一愣神，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桌上——这男人也太帅了吧？ 刘莹原本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余光瞥见那抹白衬衫身影时，指尖猛地顿住。 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肩宽腰窄，鼻梁高挺，细黑框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 周小梦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摆出一副甜美的笑容，娇声问道：“这位帅哥，你找谁呀？” 刘莹也连忙放下手机，声音都软了八度：“秋燕，这位是？” “苏念的……家人。”张秋燕照搬了司严的说辞。 心里却暗道不好，瞧这俩家伙色眯眯的眼神，简直像捕食的饿狼一般。 司严自始至终没看她们一眼，目光径直落在墙角的纸箱上，对张秋燕确认：“是这个吧？” 张秋燕赶紧点头，蹲下身帮他把箱角的胶带松了松：“全是书，有点沉，辛苦你了。” 他弯腰试了试重量，指尖刚碰到纸箱边缘，身后就传来刘莹刻意放柔的声音，甜得发腻：“帅哥，你是苏念的哥哥吧？这箱子看着不轻，我来帮你抬吧？” “不用，谢谢。”司严的声音礼貌却疏离，连头都没回。 他双手扣住纸箱两侧，臂膀微微用力，那沉甸甸的箱子就被稳稳抱了起来。 他体力真不是盖的，抱着这么重的东西竟没晃一下，转身时瞥见旁边的大包，只对张秋燕道：“我先搬下去，再上来拿这个。” “不用上来了，这个我来就行。”张秋燕看刘莹和周小梦那两眼放光的样子，眼看苏念的男人被别人惦记上了，好怕她们再有什么举动，赶紧搬起包就想走。 刘莹哪肯放过机会，立刻上前来假意热情：“秋燕，还有啥要搬的？我们来帮你啊。” “就是就是，都是一个宿舍的，客气啥。”周小梦也跟着站起来，捋了捋头发。 张秋燕心里冷笑：这两人也太假了吧，做给谁看呢？刚才谁也没提要帮忙，这会看到来了个帅哥，就……真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她刚想说不用，刘莹已经飞快地从包里抽出一个不知什么物品，周小梦也抢过一个帆布小袋，两人像尾巴似的赶紧跟上司严往外走，目光黏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恨不得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 下楼时，刘莹还故意加快脚步，想跟司严并排走，嘴里念叨着：“帅哥，你在哪工作？苏念上学这几年怎么也没见你来过……”司严却像没听见似的，脚步沉稳地快速往下走，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她半分。 到了楼下，苏念正站在树荫里望着楼梯口，看见司严抱着箱子出来，连忙迎上去：“很沉吧？” 司严把箱子轻轻放在地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溢出来，“不沉，别担心。” 他们上楼的功夫，苏念已经找宿管阿姨借了辆小推车，正好把箱子和包都放上去。 旁边的刘莹和周小梦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刘莹眼珠一转，笑着凑过来，“苏念，这箱子这么大，推车不好放稳呢，我们帮你一起抬到车上去吧。”周小梦也在一旁附和。 司严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只把箱子往推车上放。 就在这时，刘莹突然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司严身上扑，嘴里还娇呼着"哎呀"——那演技，比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还浮夸。 司严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闪，刘莹直接扑了个空，差点跟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狼狈得像只翻壳的乌龟。 张秋燕眉头一皱，冷冷说道：“刘莹，走路小心点。”刘莹尴尬地站起身，脸涨得通红。 东西都放好后，张秋燕拍了拍苏念的胳膊，“我们快走吧，我还得把推车还回来再去上课呢。” 刘莹和周小梦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脸的不甘。 周小梦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莹狠狠瞪了一眼她们离去的方向，转身气冲冲地回了宿舍——估计是去对着镜子去练习摔倒姿势了。 一路推到校门口，司严的车就停在校门口的停车位上。 苏念想起刚才宿管阿姨的态度，忍不住笑：“阿姨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换平时，男生想进楼门都难。” 司严侧过头看她，阳光落在他眼里，碎成点点星光：“大概是看在‘家人’的份上。”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认真，“以后搬东西一定告诉我，别累着秋燕，更不许自己逞强，听见没？” 苏念乖乖点头，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暖融融的。 ------------ 第63章 校园八卦 学校的自主实习申请手续比想象中简单。按照昨天张老师说的，下载一个表格，按要求填好，再让实习单位盖章。 苏念在陈氏的聘用岗位是设计师，而非实习生，她打算这个章等以后她在陈氏的工作熟悉了再说，反正也不急。 第二天一早，司严照常把苏念送到服装学院校门口，约好来接她一起吃中午饭。 跟张秋燕约好在教室碰面。苏念踩着晨光晃进服装学院时，心里还在回味昨晚张秋燕那连珠炮似的八卦，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说起昨天下午的八卦，那可真是比奶茶还上头。 张秋燕那丫头讲起八卦来，声音能把电话线烧得发烫：“你是没瞧见李远招实习生那阵仗！”她在电话那头啧啧有声，“要求高得跟选航天员似的，要会三维建模、能独立出成衣稿，还得懂面料市场，结果一问待遇，连地铁费都不够！ 当时，就有人直接问，学姐，您这只怕是招义工吧？何茜的脸立刻就挂不住了。” 想想何茜面试时那严苛刻薄的嘴脸，只怕把李远这几年来特意维系的好形象都给败光了。 那场面，一开始有多火爆，后来就有多尴尬，简直像坐过山车——还是断了轨的那种。 想到何茜最后走时毫无收获的模样，脸黑得像锅底，应该不会再来这里污大家的眼了。 更绝的是，张秋燕昨天竟然撞见了周小梦的金主。 昨儿下午放学，那老男人居然捧着束花在校门口等她，那排场搞得跟求婚似的，就是人长得……嗯，苏念摸着下巴琢磨，大概是上帝造人时打了个盹，把“浓缩就是精华”理解得过于到位，又老又矮还带点“膨胀感”，活像个行走的糯米团子。 “怪不得周小梦看司严的眼神那么复杂！”张秋燕突然恍然大悟，差点笑出声，“合着是见过‘珠玉在前’，不对，是见过‘团子在前’啊！就那模样，周小梦怕不是图他兜里的钱比身上的肉多吧？” 最搞笑的是，当时正是放学高峰，人多眼杂的，周小梦那脸色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快，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还得强颜欢笑地接过花，那表情像吞了苍蝇又得假装是蜜糖。 更要命的是上车时那老男人还轻佻地摸了一把周小梦的屁股，周小梦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却愣是没敢躲。 天！听得苏念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耶”——这波围观，值回票价！ 司严看到苏念这高兴劲，原来这丫头听起八卦来这么可爱。 苏念来到教室，张秋燕已经到了。 “念念，这儿！”张秋燕兴奋地朝苏念招手。 昨天的八卦太炸裂，现在还有不少同学正在小声议论。 两人又叽叽喳喳地把昨晚的八卦重温了一遍。直到上课铃响才捂着嘴憋笑坐直。 没人知道，刘莹和周小梦此刻正躲在宿舍里，没敢来教室。 说起来，刘莹也是被周小梦连累了。 经过昨晚校门口那出，现在全院都知道周小梦被个老男人“包养”，连带刘莹也被人指指点点，走在路上总感觉背后有眼睛盯着，活像她也掺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梦，你之前可没说过你男朋友年龄这么……成熟，”刘莹一肚子憋屈，忍不住开了口，“你天天跟我念叨他多有本事、多厉害，我还傻乎乎地帮你在外面吹嘘他，结果昨晚那出……多少人跑来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圆！” 周小梦一听，脸“唰”地就绿了，语气冲得很：“我跟你说我的事，你听着不就行了吗，跑到外面瞎嚷嚷什么？” “那还不是你跟我说了一遍又一遍，说他对你多好、多有能力吗？”刘莹也来了气，声音拔高了些，“可昨天他对你不尊重那样……” “你别乱说！”周小梦急忙打断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远房表叔，就是来看看我的。” 刘莹撇了撇嘴，骗谁呢！ 心里头一百个不相信，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跟着周小梦把这谎圆下去。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不解嘟囔：“那表叔……摸你屁股算怎么回事啊？” 周小梦狠狠剜了她一眼，语气又急又恼，带着点强撑的硬气：“你懂什么？他那人就那样，我有什么办法？” 刘莹忍不住想把八卦问到底：“对了，小梦，你这阵子总说在外面住，到底住哪儿啊？” “要你管！”周小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包就往外冲，“砰”地一声带上门，震得墙上的海报都晃了晃。 刘莹想，名声都坏了，还拽呢！以后可得离她远点。 这节课是王教授的“民族文化与创意产品设计”，没想到王教授竟然带了些老物件进课堂，其中清代满族马褂盘扣，苏念特别感兴趣。 这学期的选修课，除了这门课，还有“表演服饰设计”、“扎染蜡染”这几两门也是苏念感兴趣的，她得关注一下课表，心想以后如果有空还是要来校听课。 自从开学，陈然往苏红的裁缝店跑得勤了。 刚开始来说取衣服，上次的衣服没完工，没想到第二天他又来订做了两身。 再后面他来了就干脆搬个小马扎坐在一旁，看着苏红裁布、缝纫，偶尔搭句话。 苏红调侃道，“大哥，你的衣服都是秋装，也不等着穿，用的着这么频繁来这催工吗？”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 苏红心里想的是，陈然的身体只怕是不乐观，他一个人在江城，估计是害怕一个人面对吧。 所以对陈然，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挤兑了，相见即是缘分，尽量宽容一些吧。 阿芬对苏红所有的事都知晓了，多年的姐妹早已变成了亲人，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苏红能真正敞开心扉，不管是对陈然，还是对别人，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搭伴过日子。 缝纫机的嗡鸣声里，苏红抬头看了眼门口，陈然正眯着眼手里拿着本旧杂志，慢悠悠地翻看着。 ------------ 第64章 入职 陈然这几天有空就去裁缝店，从苏红口中得知苏念下周就准备去陈氏服装公司入职，心里特高兴，他心里盼着女儿能早点接管他的事业就好。 他特意交待了助理方朔，下周一定要关注苏念去公司工作的事，定要安排妥当了。 周一，是苏念去陈氏服装公司入职的日子。 初秋的阳光斜斜地切进陈氏写字楼大堂时，苏念踩着那双司严特意买给她的平底乐福鞋走了进来。 长发被她绾成了高高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脸颊。香芋紫的垂感衬衫像被风吹散的鸢尾花瓣，松松罩在隆起还不明显的腹部，下摆随意地扎进高腰牛仔裤的铜扣腰头里——那条号称"孕妇禁区"的复古levi'S，硬是被她用丝巾当临时腰带系出了新廓形。 她直接上了顶楼找方特助，当方朔带着她乘电梯下行至21楼，推开设计部的玻璃门时，键盘声莫名顿了半拍。 有人抬眼看她抱着设计图册，指尖涂着半透明的裸色甲油，步子不快，却像带着种漫不经心的调子，把一身看似拼凑的单品穿出了说不出的和谐。 正靠窗改图的设计师吴宵笔锋顿了顿，连总监助理李玥路过时都忍不住回头多瞥了两眼——这穿搭不像来上班，倒像刚从某个小众艺术展逛回来，可偏偏落在她身上，那点随性里透着的锋芒，又偏偏和设计部该有的灵气对上了。 苏念抬手捋了捋耳旁的碎发，跟着方朔进了设计总监兰婷的办公室，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三十秒内全办公室的隐形焦点。 设计总监兰婷三十多岁，看起来干练利落，她从出道就跟着陈然在南方的陈氏总部，转眼已经十多年了，是他的得力干将。 今年年初，陈氏服装公司的江城分公司成立，她又从南方总公司跟随陈然到了江城，短短半年，设计部已经是风生水起。 如今整个设计部共有三个设计小组，刚才靠窗改设计的吴宵是其中一个设计组的组长，另外还有一个张越设计小组和方夏设计小组，她们两人今天都不在，应该是下工厂去了。 方朔把苏念交给兰婷，说了几句就上楼了。 苏念礼貌地与兰总监打了招呼。 兰婷看着眼前的苏念——这个由陈董特招进来的毫无工作经验的设计师。直接跳过了实习生、设计助理、见习设计师这些阶段，甚至还没有毕业。 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的周身气质与穿着打扮确实有一种天生的灵气。 兰婷看过苏念的那些获奖设计，陈然眼光很好，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可是，陈氏是一家成熟的公司，对各个岗位的要求非常明确，这里不养闲人。这个姑娘以设计师招过来，也许是有一点设计天赋，但从纸上设计到工厂批量生产，可不是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能够胜任的。 到底该如何安排苏念的工作，令兰婷很为难。 她不懂对人对事甚至对自己一向严苛的陈董，为何对这孩子这般包容，甚至允许她可以居家办公？ 偏偏陈然还专门为这事请她吃过饭，希望她能带一带这孩子。 她想了想，对苏念开口了，“苏念，你的工作暂时由我分配，外面我的助理李玥旁边的空位，你先去那里办公。” 说完，她通过内线电话叫了李玥进来，带她到工位上。 苏念道谢后，跟着李玥出了兰婷的办公室。 苏念刚在李玥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兰婷的内线就追了过来。 李玥挂了电话，递给她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夹：“兰总监说，让你先熟悉下公司近三年的核心设计理念，还有各季度主打系列的灵感溯源，下午她要听你的初步想法。” 文件夹封面是陈氏标志性的银灰色，翻开第一页，“以人为本的结构主义”几个字烫着细金纹路。 苏念指尖划过纸页，目光落在2023秋冬系列的工艺解析上，眉头微蹙——那组主打“冷感褶皱”的西装，她在以前的设计里用过类似手法，只是陈氏的工艺更注重面料记忆性，这点得记下来。 她看得专注，没留意到办公室角落正飘来细碎的议论声。 “那就是方特助亲自送下来的新人？看着年纪好小啊。” “何止小，听李玥说连毕业证都没拿呢，直接当设计师招进来的。”穿米白色针织衫的女设计师温小乔对着电脑屏幕，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她一来就占了李玥旁边的位置，那可是离总监最近的工位。” 温小乔是张越小组的，都想得到兰总监的指导。 另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姑娘李若一敲着键盘附和：“说背景吧，应该也不怎么样。看她那身行头，LeviS复古款配丝巾腰带，看着挺一般，那衬衫虽然看着做工质地都很好，但应该不是品牌吧，咱们设计部哪有人这么穿着上班？”李若一是张越组的设计助理。 “可她抱着的图册封面，我早上在兰总监桌上见过，好像是……国际青年设计师大赛的金奖作品？” 议论声忽然低了下去，几双眼睛又悄悄瞟过来，这回看她的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苏念正对着一张面料成分表皱眉，忽然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她手边。 “第一次看这些资料？容易看晕，喝点东西缓缓。”吴宵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他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设计稿，“我是吴宵，三组的组长。资料看的怎么样？” 苏念抬头，看见他眼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倒像是真的在聊天。她指尖在文件夹上点了点：“嗯，你们上个月那组‘建筑褶皱’系列，肩线处理很特别。” “眼光不错。”吴宵笑了笑，顺势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那组系列我跟了几个月，光打版就废了十七次。对了，你之前的获奖作品我看过，那个用旧报纸做的解构裙，想法很大胆——不过在公司里，得先学会把大胆的想法落地成能批量生产的设计。” 他说话直白，倒不像那些背后议论的人，苏念心里松了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李玥拿着一摞文件走过来，脸色淡淡的：“苏念，兰总监让你把这些季度销售数据和设计反馈对应着看，下午三点过去找她。” 文件“啪”地放在桌上，带起一阵风。吴宵看了李玥一眼，没再说什么，“有事再找我。” 苏念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资料，又瞥了眼不远处那几个假装忙碌、却时不时偷瞄过来的身影，忽然明白——在这家看似光鲜的公司里，她这个“空降兵”要面对的，恐怕不只是设计图纸上的难题。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陈氏理念核心：平衡艺术与商业。” 阳光从21楼的窗户照进来，在纸页上投下一道亮线，像极了她此刻要走的路，明明晃晃，却藏着看不见的褶皱。 ------------ 第65章 初涉职场 整个上午，苏念都埋首在工位的资料堆里，连喝水的间隙都省了，一刻也不敢懈怠。 临近下班时，HR的张响特意跑了一趟21楼，给苏念送来了新的工作牌。 午饭前，司严打了电话过来，两人早上约好了一起吃午饭的，她看着手上的资料，眉头紧皱，“你不用过来了，我可能都没时间下楼，下午还得跟兰总监汇报呢。” “祖宗，再忙也得吃饭啊！”司严在那头急得拔高了音量。 “知道啦，挂了啊。”苏念匆匆应着挂断电话，心里盘算着等会儿下楼随便买点吃的。 午休时间一到，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下楼，李玥招呼一旁的苏念：“一起去食堂吧，带你认认地方？” 苏念笑着拒绝了：“你们先去，我把这点数据看完就下去随便吃点，明天麻烦你带我去。” 等设计部彻底空了下来，苏念才沉下心，将销售数据与设计反馈逐一比对，那些零散的信息在脑海里渐渐拼凑出清晰的轮廓。 她还打算梳理一下企业核心设计理念，抬眼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 走廊里传来同事说笑的声音，显然大家已经吃完饭回来了。 苏念想只怕现在下去也来不及了，算了，一餐不吃也不碍事，继续低头看资料。 这时，陈然提着个纸袋走了进来。 设计部的人见状都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起身打招呼。 都以为陈董是来找兰总监的，有人下意识地说：“兰总监下去得晚，估计还在食堂呢。” 陈然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众人，径直走到苏念的工位前，语气温和得像午后的阳光：“怎么没下去吃饭？” 那表情，活像抓住自家孩子不好好吃饭的老父亲。 苏念慌忙站起身解释，“看资料没注意时间。” “工作再忙，也不能饿着肚子。”陈然说着，将手里的纸袋递过来，“小点心，你垫垫。”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工作上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兰总监，也可以……问我。”最后两个字说得轻飘飘的，却像炸弹一样在办公室炸开。 苏念接过纸袋，指尖触到袋子里温热的触感，连忙点头：“好的，谢谢陈董。”内心OS：这剧情走向不对啊！我不是应该默默无闻地当个小职员吗？ 陈然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设计部。 他刚走，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的天，陈董亲自给苏念送吃的？” “还说有问题可以问他？这待遇……” “苏念到底什么来头啊？刚入职就这排面？” 议论声像细密的雨丝飘散开，苏念捏着手里的纸袋，只觉得耳根更烫了。 她低头看向袋子里露出的三明治包装，心里乱糟糟的——当时来陈氏面谈就见过一面的董事长，怎么会特意留意到她吃没吃饭？ 苏念没有继续理会众人的议论，拿出袋子里的三明治，吃了起来，袋子里还贴心地有一杯热牛奶。 正吃着，李玥吃完饭回到了工位上，望着苏念说，“你看了一中午吧？快点吃，一会该上班了。” “嗯，谢谢。”苏念感觉到李玥的善意。 吃完，苏念又继续看手头的资料。 两点刚过，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进了设计部。 她是二组的组长张越，脸上带着几分从工厂回来的疲惫。 张越的眼神扫过办公室时，一眼就瞥见了新来的苏念，目光在她工位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扔掉的三明治包装袋上看了两眼。 脚步一顿，嘴角勾起抹讥诮，故意扬高了声音：“哟，这刚入职就有人送爱心午餐啊？看来我们设计部这新人来头不小嘛。”语气酸的能腌黄瓜。 一旁的李玥心里清楚，看这位这阵势，明显是有人跟她通风报信了，要不，怎么一进门就如此精准打击？ 张越这话像根针，瞬间刺破了办公室里刚恢复的安静。几个还在偷偷讨论中午陈董举动的同事立刻噤了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念。 苏念握着资料的手紧了紧，抬头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瞥了张越一眼，没接话。心里却在想：这位大姐是柠檬精转世吗？酸味都快冲出大气层了！ 她能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不善，却不想刚入职就惹是非，索性当作没听见，低头继续看资料。 张越见她不搭理，撇了撇嘴，没再纠缠，只是路过苏念工位时，刻意放慢了脚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哼了句：“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那架势，活像宫斗剧里找茬的嫔妃。 苏念拿着资料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她深吸口气，依旧没抬头。内心疯狂吐槽：这位大姐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我这是来上班的，不是来演《甄嬛传》的啊！ 办公室一时间安静下来，各人看着忙碌，内心一点都不平静，八卦的小火苗在心里噼里啪啦地烧。 大概半小时后，方夏推门进来，气氛正有些凝滞。她手里拿着个工厂带回的样品盒，一眼看到新来的苏念，温和地笑了笑，"来新同事了嘛？"那笑容像冬日里的小太阳，瞬间融化了办公室的冰霜。 她随后走到苏念身边，"欢迎你，我是方夏，刚从工厂回来。"语气自然又亲切，像是邻居家暖心的大姐姐。 苏念抬起头，对上她真诚的目光，心里一暖，轻轻点了点头："我是新来的苏念，前辈好。"内心感动得想哭：终于遇到正常人了！ 方夏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苏念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资料，刚才被张越搅起的那点烦躁渐渐平复下来。 她知道，职场里总少不了各种目光和猜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把工作理顺，不辜负这份信任才好。 指尖重新握住笔，这次落笔时，比刚才稳了许多。 苏念的思路被李玥打断，“苏念，兰总监让你进去。” 苏念心里一紧，放下笔起身时，她深吸口气，压了压心底的紧张，快步走向总监办公室。 敲门得到应允后，她推门而入。兰婷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着文件，抬头见她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苏念在椅子上坐定，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沉静地看向兰婷。 “上午让你看的那些资料，有什么想法？”兰婷放下文件，十指交叉放在桌前，语气平和却带着审视。 她本没抱太高期待，新人入职第一天，能大致理清楚资料框架已算不错，毕竟陈氏的设计体系盘根错节，涉及的市场反馈和理念传承相当复杂。 苏念定了定神，开口时声音清晰稳当：“兰总监，我梳理了销售数据和客户反馈，发现我们的经典系列在市场上的认可度始终很高，但年轻消费群体的占比在缓慢下滑。” ------------ 第66章 回怼 苏念顿了顿，见兰婷没有打断，继续说道：“我比对了同期的设计稿，发现问题可能出在‘传承’与‘创新’的平衡上。核心设计理念里强调的‘东方意境的现代转译’，在经典系列里体现得很透彻，但针对年轻群体的支线，似乎更偏向于形式上的年轻化，反而弱化了我们最核心的意境表达——就像刚才看到的秋季新品初稿，用了很多流行的撞色，却少了些留白的韵味。” 她没有照本宣科复述资料，而是直接点出了数据背后的设计逻辑问题，甚至精准地关联到了部门正在推进的项目。 兰婷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原本准备了几个引导性的问题，此刻竟有些用不上了。 这哪里是“有什么想法”，分明是已经抓住了设计部当前最棘手的症结。 “你觉得该怎么调整？”兰婷追问，语气里添了几分认真。 “我认为可以从元素提炼入手。”苏念的思路很清晰，“不必刻意迎合流行色，而是把经典系列里的云纹、竹影这些意象拆解开来，用更简约的线条和低饱和色调呈现，既保留意境，又能贴近年轻群体的审美。就像刚才看到的那个抱枕设计，如果把大面积的印花换成局部的竹节刺绣，或许更能体现‘疏影横斜’的感觉。” 她提到的抱枕设计，是兰婷早上随手放在资料堆里的废稿，本是用来考验新人对细节的敏感度，没想到苏念不仅注意到了，还给出了具体可行的修改方向。 兰婷放下咖啡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目光里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欣赏。 她抬眼看向苏念，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赞许：“不错。才大半天时间，就能抓住核心问题，还能结合实际案例给出想法，比我预期的要出色得多。” 苏念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谢谢兰总监。主要是资料整理得比较系统，加上之前对陈氏的设计理念做过些功课。” “有备而来是好事。”兰婷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下季度的设计方向草案，你回去看看，周四上班前给我一份你的初步构想。” “好的，我一定好好准备。”苏念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刚才稳了许多。 苏念缓步走出兰婷的办公室，指尖仍能感受到那份设计草案的厚重质感。她轻轻带上门，玻璃门上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耳尖——方才的交谈比她预想的要顺利得多。 工位上的李玥立刻探过身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总监没为难你吧？” “还……好吧。”苏念看着李玥关心的眼神，心头一暖。 李玥二十多岁，是兰婷来到江城后招的。半年时间下来也算是和兰婷磨合得差不多了。在她心目中这位上司虽然做事严谨，但也不会特别针对谁。 手机屏幕亮起，司严的消息跳了出来。苏念快速回复“顺利！”两个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发完关上手机，投入到刚才兰总监给的下季度设计方向文件中。 时间在草图与文案间悄然流逝，落地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 同事们陆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只有李玥仍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思索。 “你不走？”苏念轻声问道，将钢笔小心地插回笔筒。 李玥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总监和陈董开会去了，我得等等。” 她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明天部门例会要讨论下一季度新品，你估计也要参加，可以准备一下，免得……” “好，谢谢。”苏念明白她的意思。也开始收拾东西，不一会起身跟李玥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明天见！” “下班倒是积极得很嘛！”身后传来一道刻意抬高的嗓音，划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不用转身也知道——是那个爱挑衅的嫔妃张越，也不知道是为了争谁的宠？ “组长，她有背景，快别说了。”另一个声音假意劝阻。 “怕啥？最看不上这种凭关系来这的人了。”张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讥讽。 苏念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时已经挂上得体的微笑：“张组长，下班时间到了自然要走。您这背着包不是要留下来加班吧？”她的目光扫过张越肩上的名牌包。 张越没想到苏念会反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精心修饰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哟，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待多久。” 苏念没有再理会张越的挑衅，准备离开。 这时，兰婷和陈董一起来到了设计部门口，显然都看到了这一幕，陈然眉头微皱，看向兰婷。 兰婷会意，语气严肃，“张越，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少在背后说些有的没的。今天去工厂的打版结果怎么样，你先别着急下班，跟我说说情况。” 张越的气势顿时萎靡下去，她低着头跟兰婷走向总监办公室，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沉闷的声响。 苏念想着自己第一天怼同事竟然被董事长看到，她不好意思地朝陈然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江城的初秋依然很热，她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车边的司严。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短袖衬衣，修长的身影格外醒目。见到苏念，他直起身子，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第一天怎么样？”司严接过苏念的包，顺手为她拉开车门。 苏念钻进车里，终于卸下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她望着窗外轻声道，“比想象中……有意思。” ------------ 第67章 没有...... 男同事？ 司严的车刚开出去，路边便飘来议论声。 “看到没有？刚才上车的是我们部门那个新来的吧？” 李若一挽着温小乔的胳膊，脚步不停往地铁口走。 “可不就是她，” 温小乔回头望了眼渐远的车尾灯，语气里带着几分艳羡，“说真的，来接她那男的长得可真帅。” “帅有什么用？开辆特斯拉MOdel 3而已，估计也就是个普通白领，应该没什么钱。” 李若一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被议论的两人此刻正陷在车载香氛的雪松气息里，司严刚帮副驾的苏念调好座椅角度。 “说说，上班第一天，你口中那些有意思的事到底是什么？”他一边说一边转动方向盘，平稳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苏念蜷起腿轻轻抵住中控台，乐福鞋的鞋底蹭过真皮座椅，发出细碎的轻响。 “我就搞不懂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语气里满是困惑，“设计组那个叫张越的组长，对我的敌意为什么那么大？好明显，一点不带掩饰的。” 说着她瞥向后视镜，写字楼的轮廓正逐渐缩小，李若一和温小乔的身影已消失在地铁口的人流中，“话说我以前也不认识她啊？” “怎么个敌意法？” 司严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叩，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微蹙的眉头。 “就是看我不顺眼呗，” 苏念一脸茫然地歪头，“搞得我好像来跟她争宠似的，可哪有人宠我啊？我这才第一天去公司好吧。” 司严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 我这不算宠？ 苏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连忙补充：“没说你，我说公司的人。” 司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 陈然？ 车载音响恰好切到舒缓的爵士乐，司严望了眼窗外掠过的街景，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没有...... 男同事？” “有啊，一个设计组长叫吴宵的，我看资料的时候，他还特意过来给我送咖啡呢。”苏念随口答道。 司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思忖：除了陈然，现在又出现一个叫吴宵的。 “嗯？” 司严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喝了？” “哪能啊，我现在可不能喝咖啡，都记着呢。” 苏念狡黠地眨眨眼，眼底闪过一丝俏皮，“后面我趁没人，偷偷倒掉了。” “乖。”司严唇角微扬，看了眼身旁的小丫头，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在夜色里泛着温润的光，可心里还在默默把 “吴宵” 这个名字记进小本本，打算回头 “了解” 一下这位热心的同事。 殊不知，苏念正被这声“乖”弄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车子已平稳驶入京华园小区的地库，还好马上到家了。 司严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先从后座拎起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纸袋：“给你买的零食，每天放一些在包里，饿了吃。” 苏念凑近纸袋一看，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类坚果，还有糕点和苏打饼干之类的。 司严又绕到后备箱取出一个保温盒，递过来时语气里带着暖意：“奶奶特意给你炖的花胶鸡，我下午专程回老宅取的，回去加热十分钟就能吃。” 苏念望着他臂弯里还没放下的纸袋，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她望着司严眼里的温柔，心里暖意涌动 —— 他对自己，可真是掏心掏肺地上心。 回到家，司严系着围裙钻进厨房，很快就传来抽油烟机的嗡鸣和锅碗瓢盆的轻响。 苏念像摊烂泥似的瘫在沙发上，刚接通闺蜜林非儿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立马弹出张放大的八卦脸。 “念念，第一天上班感觉咋样？有没有帅哥给你递水送咖啡？” 林非儿一副很了解职场的模样，话问得中气十足。 苏念翻了个身把脚翘到沙发扶手上：“帅哥没有，刁婆倒是有一个。设计组那个张越，从早到晚盯着我挑刺，烦透了！”她撇撇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她钱了。” 提起这个张越，苏念心里就感觉冤得很，搞不懂她为何莫名其妙针对自己。 “哟呵，你这是遇到职场宫斗戏了？”林非儿肯定地分析道，“这剧情我熟，明显就是嫉妒！” 林非儿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镜头，“该不会是......她暗恋的人......多看了你几眼？对你......有意思？”林非儿的话越说越不靠谱。 “非儿，你胡说什么呢！”苏念佯装生气了。 “开玩笑，开玩笑！” 林非儿突然想到司严，觉得这话不妥，太不妥了，也不知他听没听到。这学期她有司教授的一门大学分课程，还想着能不能托闺蜜让司教授给放放水呢。 可不能乱说话了，林非儿立刻正襟危坐，“要不，我给你出个馊主意？明天带包辣椒面放她咖啡杯里 ——” “去你的！” 苏念笑着拍开屏幕，“正经点。” 两人正对着屏幕叽叽喳喳商量反击策略，司严端着热气腾腾的花胶鸡从厨房出来，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规整的蝴蝶结：“先吃饭吧！” 视频那头的林非儿听到司严的声音瞬间噤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表情秒变乖巧。 “那个…… 念念，你们先吃饭，我这突然想起还有论文没改，咱们改天再聊哈！” 林非儿有自知之明，她可不敢霸占别人老婆太久。 苏念憋着笑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已经挂断。 林非儿这挂电话的速度堪称逃命，毫不夸张！ ——这，至于吗？ 苏念举着手机凑到餐桌旁：“你看你把我闺蜜吓的。” 司严盛汤的手顿了顿，嘴角噙着笑意：“不至于吧，我在学校里，对学生还算温和！” 苏念舀了勺汤咂咂嘴，表示不相信。 暖黄的灯光洒在餐桌，花胶鸡的香气弥漫整个客厅，白天的不快早已被这轻松的氛围冲散。 苏念望着对面认真帮她挑鱼刺的司严，突然觉得有这么个暖心的老公，就算遇到再多张越也不怕了。 ------------ 第68章 怎么来的 ——你管我？！ “不用理会那人。” 司严洗完澡带着一身雪松沐浴露的清香躺到床上，长臂一伸就把正蜷着腿发呆的苏念捞进怀里。他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后腰轻轻摩挲，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脊椎的弧度。 “嗯？” 苏念懵懵地抬头，发梢扫过他的颈窝，像羽毛轻挠。 “那个同事，你说的那个讨厌的女同事，” 司严深吸一口气，低头啄了下她发顶，“无视她就好，不值得你费神。” “嗯，知道啦。” 苏念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可明天我们设计部有下季度新品讨论会，万一她又当众挑衅我怎么办？我得做点准备。” 司严指尖在她腰侧捏了捏，带着点不满的喟叹：“工作是白天的事，现在 ——” 他加重语气，下巴抵着她，“这段时间归我。” 苏念被他这副争风吃醋的模样逗笑，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没想到司教授也会吃醋啊，连工作的醋也吃。” 司严挑眉，指尖刮了下她鼻尖，眼底藏着笑意：“你才发现？”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句 —— 要不说你这丫头思想迟钝呢，我何止吃工作的醋。 陈然心里揣着股小得意，哼着轻快的小曲在客厅踱步，连脚步都带着几分雀跃的节奏。 他打开冰箱门，取出一袋封装好的中药 —— 这是司严给开的调理方。 上次的胃药早就吃完了，如今胃部的不适已烟消云散，这是专门调理肠道的，喝了几天，只觉得浑身都透着股说不出的顺畅。 他把药袋放进微波炉，设定好加热时间。几秒后，“叮” 的一声轻响便在厨房响起。陈然取出温热的药袋，剪开小口倒进白瓷碗里，仰头 “咕咚咕咚” 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说来也怪，往日觉得苦涩难咽的药汁，今日竟品出一丝回甘。 好心情更添几分，他转身又系上围裙钻进厨房，不多时便煮好了一碗番茄鸡蛋面，金黄的蛋花浮在泛红的汤汁里。他独自坐在餐桌旁慢慢吃着，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今天可是女儿在公司工作的第一天。她接受了自己给的点心，一想到这里，陈然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虽然现在还没跟女儿相认，但总有一天会的，不急。 他夹起一筷子面条，心里又忍不住念叨：这孩子也太不让人省心，工作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不过话说回来，这点跟自己还挺像。 下午兰婷跟自己说，这孩子专业知识扎实，想法又新颖，确实是块好料子。 想到女儿这些年在缺席父爱的环境下，竟自己硬生生长成了这般优秀的模样，陈然心里既欣慰又酸涩，眼眶微微发热。 他放下筷子，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以后可得好好吃药、按时睡觉、认真吃饭，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亲眼看着女儿在身边好好的，看着她平安顺遂地走下去。 他又想起傍晚下班时，女儿不露痕迹地回怼了欺负她的同事。 那股子不卑不亢的劲儿，他心里泛过一丝心疼 —— 没有父亲在身边护着，孩子才不得不自己长出铠甲。 又忍不住暗赞，这点好！没让人欺负到头上，有骨气。 第二天一早，苏念是被司严轻手轻脚摇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摸到枕边的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时间让她瞬间弹坐起来：“啊！这么晚了？闹钟怎么没响？” “不用急，我掐着点叫的，来得及。”他想让她多睡会儿，闹钟是被司严关掉的。 苏念在司严的监督下吃完早饭，又被送到陈氏服装公司楼下时，时间还很充足。 司教授果然靠谱。 苏念踩着米白色平跟鞋走进陈氏服装公司大厅，跟前台小姑娘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到电梯区安静等候。 这时电梯口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陈然和特助方朔前后走了过来。周围等电梯的人都悄悄交换了眼神 —— 陈董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人群立刻默契地打起招呼：“陈董早！”“方特助早！” 苏念也跟着扬起微笑，轻声问候：“陈董，方特助。” 靠里侧的一部电梯 “叮” 地打开，轿厢里空空荡荡。 陈然和方朔迈步走进去，其他人都默契地停在原地没动，继续等候。 苏念见状，刚迈出半步的脚，只好又悄悄收了回来。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门忽然又缓缓打开。方朔探身出来，朝她扬了扬下巴：“苏念，你进来一下，我有点事问你。” 苏念愣了愣，心里满是疑惑 —— 方特助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但还是快步走了进去。 电梯门再次合上的刹那，她眼角余光瞥见外面人群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惊讶、好奇，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不用紧张。” 方朔按下 21 楼的按钮，笑着解释，“我找你没事，这部电梯宽松些，特意叫你进来的。” 苏念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朝两人欠了欠身：“谢谢陈董，谢谢方特助。” 陈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昨天在公司还习惯吗？” “嗯，挺好的，谢谢陈董关心。” 苏念点点头，指尖轻轻攥了攥单肩包的带子。 说话间电梯已到 21 楼，门缓缓滑开。 苏念朝两人笑了笑：“那我先出去了。”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轿厢。 刚进设计部办公室，李若一的声音就带着刺儿飘了过来：“哟，苏念，今天怎么踩着点来呀？昨天那帅哥送你回家后，今天就不送你上班了？” 温小乔立刻在一旁帮腔，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就是呀，看你这脚步匆匆的样子，该不会是挤地铁来的吧？” 两人一唱一和，语气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 苏念走到工位，放下单肩包，指尖理了理衣角，脸上笑意未减，语气却不软不硬：“踩着点？我可比规定上班时间早到十分钟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至于我怎么来的？” 苏念故作神秘的话一出，李若一和温小乔的注意力明显被勾了过去，都等着她往下说。 “——你管我？！”苏念突然抛出这句，出其不意。 两人被捉弄时那表情，真是太好看了！ 刚走进办公室的李玥和方夏明显听到这段对话，两人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都默契地摇了摇头。 苏念见到两人，立刻扬起明朗的笑容，“早！” “苏念早！” 两人也笑着回应。 苏念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两句带刺的调侃从未发生过。 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身上，柔和又明亮，反倒让那两人吃瘪后的嘀咕显得格外小家子气。 ------------ 第69章 苏念的例会生存实录 这周二的设计部例会堪称大型 "职场观察真人秀"—— 会议室里的新面孔苏念，刚坐稳就发现这场面有点不一般。 本次例会的核心议题明确，正是围绕下季度新品设计方案展开深入讨论。 三个设计小组的成员，除了方夏组的设计师赵小微去了工厂，几乎全员到齐。 让苏念心生疑惑的是：她注意到陈董竟然也列席了会议，手中的铅笔微微一顿。再环顾四周，似乎其他同事对此已习以为常。 陈董本就是设计出身，从法国回来后，创立了陈氏服装公司，在他心中，设计始终是公司的灵魂所在，列席设计部重要会议已经成了常态。 “本次例会的主题是下季度新品方案讨论。”兰总监轻叩话筒，声音如清泉般流淌在会议室里，“在会议开始前，首先向大家介绍我们的新成员，苏念。”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苏念微微颔首，余光瞥见陈然放下钢笔，带头鼓起了掌。她心里默默感慨：董事长带头搞气氛，这职场初体验——很暖。 “苏念将作为我的特别助理参与设计工作，”兰婷说着翻开文件夹，纸页发出沙沙轻响，“具体工作我会另行安排。对了，李玥的工作没有变动。” 兰总监这句话像颗定心丸，让苏念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 —— 她可不想当 “职场鲶鱼”，更怕自己一来就打乱同事的节奏，此刻简直想为总监的贴心鼓掌。 会议正式开始后，三个设计小组的代表会将他们精心准备的设计方案在投影仪上铺展开来，依次展示。 苏念注意到坐在对面靠前位置的张越，总会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扫向陈董，而那位平日雷厉风行的董事长，此刻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勾画着什么，活像个认真记笔记的好学生，完美错过所有暗示眼神。 “这个廓形设计很有突破性。”陈然突然出声，钢笔尖点着吴宵组的设计图，他说话时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 苏念悄悄翻开自己的素描本，铅笔在纸上快速游走。 她记录的不只是设计方案，还有那些在讨论中迸发的灵感火花——比如吴宵提到的渐变扎染工艺，或是那个巧妙的可拆卸袖口设计，活像个怕错过考点的旁听生。 张越组的展示堪称大型翻车现场。那些似曾相识的设计元素，明显借鉴了某奢侈品牌当季元素，连纽扣排列都如出一辙。 兰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而陈然已经放下了钢笔。 “创意可以借鉴，但灵魂必须原创。"他的声音不重，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我们陈氏要做的，是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的设计，不是 ' 大家来找茬 ' 的模仿秀！” 这句话让苏念的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好家伙，这公司不兴 "拿来主义"，原创才是硬通货！ 张越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握着激光笔的手微微发颤，激光笔的红点在颤抖的指尖下画出凌乱的轨迹，原本流畅的汇报卡在了中途。 她求助似地看向兰婷，却见总监正低头翻看着设计手稿，没有抬头，仿佛在看什么绝世孤本。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送出的微风拂过窗帘。 “陈董说得是。” 兰婷终于抬起头，声音依旧平稳，“张越，你们组的色彩搭配很有新意，但设计内核需要再打磨。下一组准备。” 方夏组的代表站起身，将笔记本电脑与投影仪重新连接。 随着一张张设计图展开，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渐渐松弛 —— 他们带来的 “竹影” 系列采用了改良版宋锦面料，袖口处的竹叶刺绣随着动作会呈现不同形态的光影变化。 “这个可拆卸内衬的设计很实用。” 陈然重新拿起钢笔，“但下摆弧度可以再优化下，要考虑到不同体型的穿着效果。” 此时，陈然像个尽职尽责的美术老师，在本子上画下了一张示意图——那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下摆弧度调整方案。 如出一辙，苏念的铅笔在纸上飞快移动，将董事长的建议连同方夏眼里闪过的惊喜一并记录下来。 她发现陈然虽然看得仔细，却很少直接否定，总能在指出问题的同时给出建设性意见，比如看到吴宵组的针织系列时，他忽然问：“有没有试过用再生纤维混纺？” “我们做过样品，但手感不够理想。” 吴宵立刻回应。 “让技术部把上周研制的新型面料拿给你们试用。” 陈然合上笔记本，“设计既要好看，更要走在趋势前面。环保是未来的大方向，不能只停留在概念上。” 苏念在素描本边缘画了个小小的绿叶标记：这个知识点要考！ 当最后一组汇报结束后，兰婷汇总着各组的优缺点，陈然在一旁听得很认真。 “下周二前，各组根据今天的讨论修改方案。” 兰婷合上文件夹，“大家散会。苏念，你留一下，我们聊聊后续的工作安排。” 苏念点头应下，低头看着素描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那些设计要点旁，还画着许多小表情：惊叹号、问号、笑脸，甚至还有一个幽怨的小眼神，以及那个无动于衷的低头侧颜。 她能感觉到，这场看似紧张的例会，不仅让她快速了解了团队的设计风格，更让她对陈氏服装 “原创为魂” 的理念有了真切的体会。 而陈董那句关于设计灵魂的话，在她心里漾开的不是涟漪，是 "醍醐灌顶" 的浪花。 会议室的人渐渐散去，张越抱着笔记本电脑匆匆离开时，那哀怨的小眼神分明又看了一眼陈董。 兰婷将散落的设计稿收拢整齐，陈然起身走到窗边，手指轻轻叩击着玻璃上的雨痕 —— 不知何时，窗外已经下起了 “氛围感小雨”。 “苏念，坐过来。” 兰婷指了指身旁的空位，“今天第一次参加例会，有没有什么想聊的？” 苏念合上素描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 方才会议室里的紧张还在心头萦绕，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时目光已是一片清亮。 ------------ 第70章 总算有名分了 会议室里的余温还未散去，苏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抬眼时目光清亮如洗。 她指尖轻触素描本的边角，声音柔却带劲：“我最大的感受是 ...... 在这里，设计不止是工作，更像在呵护......一件艺术品。” 话音刚落，陈然从窗边转过身，雨珠顺着他的肩头滑落，在白衬衫上洇出细碎的水痕，他眉梢微扬：“哦？怎么说？” “设计圈里太多‘精致的模仿者’，但今天陈董直接点破问题，兰总监既维护了团队又守住了底线，这种对原创的坚持特别打动人。” 苏念翻开素描本，指尖点过纸面，“比如张越组的色彩搭配确实亮眼，方夏组用宋锦让传统工艺活过来了，吴宵组的针织结构要是搭上再生纤维，说不定能碰撞出惊喜……” 她的铅笔在 “竹影” 系列的袖口设计旁画了道灵动的弧线：“陈董说要考虑不同体型，我刚才突然想到，要是把下摆弧度做成可调节抽绳呢？既能保住飘逸感，又能适配各种身材，算不算两全其美？” 兰婷接过素描本，指尖抚过那行 “环保再生纤维 + 渐变扎染” 的小字，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陈然走到桌前拿起苏念画的可拆卸袖口草图，笔尖轻敲纸面：“你在大学拿过不少设计奖项，应该知道原创最难的不是避免模仿，是找到自己的语言。” 他随手在纸上画了个简约的陈氏 lOgO，“就像这个标，哪怕换一百种面料以一百种方式呈现，别人也能一眼认出是陈氏的东西。” 苏念忽然想起入职时看到的公司墙报，那些获奖设计旁印着一句话：“让一针一线都有故事。” 她抬眼时正对上兰婷的目光，总监的语气裹着期许：“接下来你跟着我梳理各组方案，重点把今天的灵感和建议整理成文档。下周二定稿会前，我希望看到你的补充设计 。”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苏念抱着素描本走出会议室时，发现扉页不知何时多了片小小的竹叶涂鸦，旁边应该是陈董的字迹：“灵感要落地，才是真设计。” 她把本子握得更紧，走廊的风带着雨意拂过脸颊，心里那片关于 “设计灵魂” 的浪花，渐渐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陈然望着苏念的背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口，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这孩子的想法确实新鲜，刚才瞥到素描本上那些鬼画符似的小表情，八成是画会上那几位“显眼包”吧？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画进去？ 兰婷坐在座位上整理资料，十几年的默契让她不用抬头也知道陈然在想什么。 也仅仅只是默契而已 —— 她不是没试过再往前一步，却被陈然用最委婉也最坚决的方式挡了回来。 聪明如她，早就退回最合适的位置了，这辈子做他的左膀右臂、亦师亦友就好。毕竟百万年薪它不香吗？可比爱情靠谱多了！ 陈然于她有知遇之恩，当年她也像苏念这般青涩，是他手把手把她带成如今的样子。至于单身至今，倒真不是还对陈然不死心，纯粹是没遇到对的人罢了。 如今张越那拙劣的心思，兰婷看得门儿清，没一点自知之明，就那样，能入陈董的法眼？就蹦跶吧，殊不知蹦跶得越欢，摔得越惨。 倒是苏念，陈然之前跟她提过一句：“故人的孩子，对我很重要，多照看。” 老板铁了心要扶一把，她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苏念走后，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雨声。 兰婷先开了口，语气平静却精准：“你观察得没错。张越的问题不是第一次了，设计部确实需要新鲜血液，把原创意识提得更敏锐些。” 陈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声音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看着处理。” 中午，苏念跟着李玥去了负一楼的员工食堂，她调皮地对着餐盘里的饭菜拍了照片，指尖轻点发给司严，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苏念，你有男朋友了吧？” 李玥看着她发信息时的模样，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瞧瞧这表情，甜得能齁死人！” “没有呀。” 苏念咽下饭菜坦然否认，心里却在想：这算哪门子男朋友，明明是持证上岗好不好。 李玥心里更疑惑了：那早上李若一和温小乔口里的昨天下班来接她的人，难道不是男朋友？ 她看着苏念坦荡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追问又咽了回去，到底还是不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人安静地吃完午饭，便一起回了办公室。 上午兰总监在会议室布置的任务，苏念一坐下就立刻投入工作，拿着笔在素描本上画着什么。 不知不觉间，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三点，方夏轻手轻脚地走到苏念的工位旁，压低声音说：“门外有人找你。” 苏念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边起身边朝远处的玻璃门望去 —— 不是司严是谁？他正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几个精致的纸袋。 “你怎么进来的？” 苏念快步走出去，小声问道，陈氏集团的办公区可是要刷工卡才能进的。 司严看着她略带惊讶的懵懵模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你先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快点，把这些咖啡和点心拿去跟你的同事们分一分。” 苏念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家属特意送下午茶来了呀！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连忙说：“好，我去叫同事来帮我拿进去。” 她转身叫了李玥出来。李玥一看到门口站着的司严，身材挺拔，气质出众，瞬间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苏念，带着点 “抓包” 的笑意问：“苏念，你还说没有男朋友，这是谁呀？” 苏念脸颊微微发烫，小声却清晰地说道：“我…… 先生。” 一旁的司严听到这声 “先生”，嘴角疯狂上扬，自己这总算有名分了！ “啊 ——” 李玥惊讶地张大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怪不得说没有男朋友，原来是老公！好吧，这波操作我给满分，毕竟这种优质男，不赶紧盖章认证，难道等着被别人捷足先登吗？ 这种神仙对象可是稍纵即逝，她不动声色朝苏念竖了个大拇指，心里直呼：姐妹干得漂亮！ ------------ 第71章 下午茶风波 李玥跟司严打过招呼，目光随即落向他手里的袋子 ——好家伙，满满当当几大袋，一看就没少买，这牌子的咖啡和点心可不便宜。 苏念和司严简单道了别，跟李玥两人一起把下午茶拎进办公室。 李玥又帮着挨个儿分发给同事们，只笑着说是 “苏念请大家吃下午茶”，半句也不多说。 办公室里瞬间泛起细碎的嘀咕声。 方夏咬着那块标价八十八的马卡龙，心里暗道：“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卷了？上班第二天就带家属来‘凡尔赛’，这阵仗可真够可以的。” 吴宵刚才分明瞥见了玻璃门外的司严，心里刚冒起的一点念头瞬间凉透，一颗心还没有动起来就彻底死亡，他忍不住对着空气低骂一声，“靠，这姑娘才多大年纪，男朋友都有了？合着现在单身狗找对象，得往大学城蹲点了？” 李若一和温小乔对视一眼，望着咖啡杯上的 lOgO，酸得像两只柠檬精，小声嘀咕道，“开特斯拉MOdel 3的人也可以这么豪横？我男朋友上次给我买杯奶茶，还得翻半天美团优惠券凑满减呢……” “可能真是我们看走眼了，人家不光帅，还低调。”温小乔想着怎么好事都让这个新来的占尽？以后可别不能再逞口舌之快了。 张越看着面前精致的下午茶，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新来的丫头片子居然都有男朋友了？昨天听说陈董亲自下来给她送点心的事，原本还以为陈董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现在看来，人家男朋友都直接来公司亮明身份了，陈董那边怕是得死心吧？ 这么一想她倒松了口气——少个潜在情敌，比喝冰美式还提神！她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口感竟意外不错。 她暗自琢磨：只要不跟自己抢陈董，其他都好说。 苏念送了一份下午茶给兰总监，手上还剩两份，想着送顶楼去吧，可心里又犯怵，脚就像钉在原地似的挪不动步。 兰婷看她在自己办公室磨磨蹭蹭的样子，心里早就明白了七八分，开口道：“放着吧，这两份我帮你……” “谢谢兰总监！” 兰婷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念快速打断。 下一秒，人已经像被按了快进键似的快步溜了出去，生怕多待一秒就被打包送上顶楼见“大bOSS”。 兰婷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胆子也忒小了吧！” 刚才苏念还纳闷司严是怎么混进大楼的，这背后其实藏着一段小插曲。 司严走进陈氏大厦时，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本想直接给苏念打个电话，又觉得少了点惊喜感。 他正站在大堂角落纠结要不要找个由头 “贿赂” 一下前台，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陈然和方朔正往公司里走。 司严眼睛一亮，心头暗喜：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天助我也！ 他立刻调整表情，脸上漾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脚步轻快地迎上去：“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然脚步一顿，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手里提着的咖啡袋上扫了一圈，眉梢微挑：“司医生？你这是…… ” 司严面上从容淡定，语气自然得像是再寻常不过：“哦，我是苏念的……家属，她刚到陈氏设计部上班没两天，我想着过来送点下午茶，让她和同事们联络联络感情，免得她脸皮薄，放不开。” 陈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心里默默腹诽：你小子挺会啊，上班第二天就来宣誓主权？ 他面色沉了沉，淡淡 “哼” 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维护：“在这儿还好，设计部的同事们都挺融洽，不用操心她跟人处不好关系。” 司严笑着点头应和，心里却另有想法：那可不一定，职场如战场，谁知道会不会有不长眼的欺负我家这只职场小菜鸟？ 旁边的方朔把这暗流涌动的互动看在眼里，差点没忍住笑 —— 老板这表情，怎么跟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似的？ 但他作为金牌特助，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刻进骨子里。看着跟进电梯的司严，当即不动声色地伸手按了电梯：“司医生，设计部在 21 楼，我帮您按好了。” 司严看着陈然阴沉的脸色，心想：看来自己这趟真是来对了，亮明身份太有必要了。 于是，司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上了21楼，全程畅通无阻，连门禁卡的边都没碰着。 此时顶楼董事长办公室，陈然指尖轻点着桌上这份包装精致的下午茶，兰婷说那孩子胆小，不敢亲自送上来。 他微微蹙眉自语：自己看起来很严肃吗？竟让那孩子拘谨到不敢上来？忽然不自觉地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自己照了照。 陈然对着屏幕试着挤出几个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从生涩到渐渐自然，最后自己都忍不住低笑一声。 他放下手机，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心想：以后得多对那孩子笑笑才是。 苏念来陈氏工作两天，总体感觉还算好：领导好，有朋友，这就够了。公司嘛，还是要好好工作，最终还得靠能力说话。 苏红听了女儿的话，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她原先还暗自琢磨着：陈然在陈氏上班，可具体在哪个部门、担着什么职，自己从来没问过。 心想万一女儿刚入职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找他帮帮忙问问情况也不是不可以。 如今见女儿工作顺当，又想起陈然那病，得了，还是别瞎掺和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一头扎进了周二例会上敲定的新品补充设计工作中。 这份任务对刚入职的她而言意义非凡 —— 不只是熟悉公司业务的契机，更是一次展现个人能力的机会。 从核心设计理念的打磨，到配套工艺说明、材质标注等一整套资料性文件的梳理，每一个环节都要精益求精。 更重要的是，她始终憋着一股劲：不想让这份补充设计沦为简单的 “修修补补”，而是要在原有框架里注入属于自己的创作灵感，让设计细节里藏着独有的巧思。 连续两天，苏念的工位前总是堆着厚厚的参考资料，屏幕上的设计图改了又改，连午休时都在素描纸上涂涂画画。 她的设计方案终于有了清晰的轮廓，核心元素和结构布局都已初具雏形，只待补充具体的面料参数和质感说明，就能进入细化阶段了。 “面料卡的话，你去问问方夏姐。” 李玥路过她工位时，见她对着屏幕上的材质标注犯愁，顺口提醒道，“她是咱们部门里跑工厂最勤的，跟面料供应商那边也熟，手头肯定有最新的样卡，比你自己去仓库翻方便多了。” 苏念连忙点头。 ------------ 第72章 这人是母亲的朋友 苏念轻声说明来意，方夏正忙着修改上次的设计，抬头看了她一眼，爽快地应道：“没问题，我明天去工厂顺便帮你带最新的样卡回来。” 周五上午方夏从工厂回来，路过苏念工位时，她脚步一顿，从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苏念，这是最新一季的面料样册，每种面料都标注了成分、克重和色号。” “太谢谢你了方夏姐！” 苏念连忙站起来接过，指尖触到样卡边缘，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布料清香。 “没事，顺手的事。” 方夏摆了摆手，转身先回自己工位放下东西。歇了不过两分钟，却特意又绕回苏念旁边。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叮嘱：“说真的，工厂那边条件一般，走一趟确实累得很。你刚入职对那边不熟，如果需要去工厂就跟我说，我带你去认认路，省得你走冤枉路。那边仓库管理员老周脾气古怪，但跟我熟，能帮你要到最好的面料。” 苏念看着她眼底真切的关切，心里一暖，连忙点头：“嗯嗯，我记住了，谢谢你方夏姐！” “对了，”方夏转身前又补充道，“蓝色标签的那几款面料容易缩水，打样时要记得预留余量。”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这都是用教训换来的经验。” 方夏这才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胳膊：“快忙你的吧，有不懂的问题随时问我。” 说完才转身回了自己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办公桌上，苏念觉得这份刚起步的职场生涯里，藏着这样不动声色的善意，格外让人安心。 苏念正低头研究着面料参数，身后忽然传来张越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苏念，忙着呢？” 苏念回头，见张越正站在她工位旁，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倦意，脸上却还挂着笑意：“求你个事儿，我手头这个设计方案客户临时大改，明天就得交终稿，组里几个人都在改新品设计，都忙得手忙脚乱的，实在转不开了。” 她往苏念屏幕上瞥了眼，语气更软了些：“看你这面料参数一时半会儿也定不完，能不能先抽半小时帮我核对下尺寸标注？都是现成的图，你就看看数字对不对得上设计规范，不费脑子的。” 苏念有些犹豫，这个张越，第一天就莫名针对自己，她只想离她远远的。 苏念摇摇头，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她的补充设计下周二前要给兰总监过目，时间也很紧张，“张组长，我真没空，兰总监有任务给我。” “就半小时，真的。”张越见她犹豫，又往前凑了凑。 张越这急茬看着也不像是装的，眼眶都透着红，她压低声音，“你刚来咱们部门，我也知道不该麻烦你，但这次实在是火烧眉毛了。等忙完这阵，我请你吃饭。” “那……好吧。”苏念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头，“您把文件发我，我尽快核对。” “哎，太谢谢你了苏念！”张越眼睛一亮，立刻把文件传了过来，还特意强调，“就按咱们部门上周刚更新的那个尺寸规范核对，我把规范文档也发你了，辛苦啦！” 苏念点开文件时，才发现所谓的“核对”远不止半小时的量——整整二十张设计图，每张图上都标着密密麻麻的尺寸。 她深吸口气，想着赶紧弄完回头赶自己的活儿，便埋头对着规范一条条比对。 中途发现有一处袖长标注与最新规范不符，特意用红色批注标了句“此处建议再核”，只是忙着赶进度，只说有一处数据有问题，已经批注出来了，只是没告诉张越是哪一处。 等她终于核对完所有数据，把文件发回给张越时，已经中午了。 苏念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才惊觉自己的面料参数只搞定了一半，今天得弄完才行。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重新扑回自己的设计稿，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连喝水的功夫都省了。 中午的饭是李玥帮忙带回来的，苏念匆匆扒了几口便又投入工作。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她紧赶慢赶，总算在下班前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把补充设计方案定稿保存。 今天是周五，一想到周末能彻底松口气，苏念心里就漾起股轻快的暖意。 司严晚上有事，早早就发消息说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考虑到晚高峰，苏念捱了一会稍晚点才下楼。可她站在路边等了许久，出租车没有，网约车也约不到。 正当她有些焦急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陈然温和的脸。 “苏念？等车呢？”陈然心想那小子怎么没来接她，笑着说道，“上车吧，送你回去。” 苏念连忙摆手：“不用麻烦陈董了，我再等等就好。” “上来吧，这会儿不好打车。”陈然坚持着，探过身来打开了副驾的门，“别跟我客气。” 盛情难却，苏念只好道谢坐进车里。刚坐稳，目光就被中控台上方悬挂的佛脚挂饰吸引住了——檀木的底色，雕工细腻，看着格外眼熟。 她忽然想起那天肚子疼得站不住时，好像就是一辆挂着同款挂饰的车送自己去的医院。 当时母亲提了一句说是朋友正好顺路，可她疼得昏昏沉沉，压根没看清司机的模样。 只是……陈氏集团的董事长，不可能是母亲的朋友吧？苏念摇摇头，或许是自己记错了，这种挂饰说不定很常见。 “去和平路那边，离这不太远。”苏念报了地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陈然直接打了方向盘，丝毫没有要开导航的意思。 她心里嘀咕，陈董对江城的交通还挺熟？ 车子稳稳停在母亲的裁缝店门口时，苏念连忙解开安全带道谢：“麻烦您了陈董，太感谢了。”说着推门下了车。 可刚关上车门，就见陈然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熄火推门走了下来，还顺手锁了车。 苏念愣住了，疑惑地问：“陈董，您这是……要去哪？” 陈然笑着抬手指了指眼前的裁缝店。 啊？这是怎么回事？公司大老板这是要来……家访吗？ 苏念脑子里瞬间冒出无数个问号，只能懵懵懂懂地跟着陈然往店里走。 刚到门口，还没等她喊“妈”，就听陈然扬声说道：“苏红，我把女儿顺道给你带回来了！” 那语气熟稔得像自家人，苏念猛地顿住脚步，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愣在原地。 佛脚挂饰、熟门熟路的路线、对母亲名字的脱口而出……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这人，还真的是母亲的朋友。 ------------ 第73章 这老东西是要认亲吗？ 苏念还没回过神，陈然已经率先迈进了裁缝铺。他动作熟稔得像是回到自己家，顺手将车钥匙往柜台上一搁，“苏红，我把女儿顺道给你带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狭小的店铺里。苏红手中的软尺"啪嗒"一声掉在布料堆上，指节因用力攥着桌沿而泛出青白。 母女二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凝滞了。 陈然看着苏红僵直的背影，喉结轻轻滚动。二十多年过去，她还是这么不经吓。 当年被他母亲三言两语一通吓唬，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他故意放慢脚步，眼角余光瞥见苏念茫然的神情——这孩子怕是从来不知道有父亲的存在。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翻涌，自责与愧疚中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紧张。 苏红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慌乱打转，嘴唇跟抽了筋似的动了半天，愣是没吐出半个字。 她到底在怕什么？ 陈然眉头微皱。随即目光落在苏念身上，这孩子眉眼间像极了苏红年轻时的样子，尤其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连带着倔强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红姐，晚饭好了。"阿芬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苏红这才猛地回魂，手忙脚乱地捡起软尺，指尖都在发颤。 她用一种近乎失真的语调向陈然招呼道，“麻……麻烦你了，快坐快坐，我这刚沏了新茶。” 她说话时眼神躲闪着陈然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绿萝上，仿佛那叶子上藏着什么救命的答案。 苏红转头又看向还站在门口发呆的苏念，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念念，傻站着干嘛？进来吧，这是你……陈叔叔。” 说完飞快地别过脸，假装整理桌上的碎布头。 “陈…… 叔叔？” 苏念讷讷地重复着，这声称呼让她更懵了。陈氏集团的董事长，竟然是母亲口中的 “陈叔叔”？ 陈然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下，自来熟地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指了指苏念，对苏红笑道：“你这女儿，在公司里能干着呢。” 苏红低着头扯了扯衣服的下摆，像是要用布料的纹理掩饰这复杂的心绪，她回复的声音很轻，“念念刚入职，还要多学习。” 苏红又悄悄抬眼瞥了一眼陈然，随后向女儿解释道，“陈叔叔是妈妈年轻时的…… 熟人。” 说出 “熟人” 两个字时，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纹。 熟人？ 陈然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当年爱到不顾家里反对打算私奔的人，如今成了 “熟人”。 他端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里泛起的涩意。 苏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母亲和陈董还有这样的渊源。 陈然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看到苏念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又迅速调整好神色 —— 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至少他找到了她们，不是吗？ 苏念想起那天肚子疼被送医院的事，试探着问，“陈叔叔，那天送我去医院的，是不是您？” 陈然点头笑了，“是我。那天正好在这。” 难怪车里的佛脚挂饰看着眼熟，苏念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原来霸总不是平白无故送温暖，都是看在老妈面子上。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声道：“谢谢您，陈叔叔，那天多亏了您。” “跟叔叔还谢什么。” 陈然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店里琳琅满目的布料，眼神里漫上怀念，“你妈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当年她给我做的那件西装，我现在还留着呢。” 苏红猛地抬起头，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似的，翻了个白眼却没什么气势，声音里带着点慌不择路的嗔怪：“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提！对了，我们吃饭了，你要没吃一起吧。” 不等他回答，苏红就转身往厨房走去，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看着她转身逃向厨房的背影，陈然带着笑意说道，“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悄悄松了口气 ——至少，自己没被她赶出去。 阿芬默默摆着碗筷，目光在三人之间打了个转。 厨房里，苏红撑着灶台深呼吸。冰凉的瓷砖贴着掌心，却压不住心头的燥热。 这个老东西！居然带着女儿一起出现在这里，可真坏！是要认亲吗？ 现在他就坐在女儿面前，这个秘密此时就像根刺扎在喉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当年自己为了保全他的前程不告而别，连怀孕都瞒得死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互不打扰不好吗？ 窗外的晚高峰渐渐褪去，路灯次第亮起。 苏红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时，脸上已经勉强挂起了自然的笑容。 只是夹菜时手一抖，排骨"啪"地掉在绣花桌布上，油渍晕开一朵暗花，她慌忙拿纸巾去擦。 耳边是陈然和苏念聊工作的声音，那相似的眉眼、一样温和的语调，让她心脏一阵阵抽痛 —— 这是她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是她拼尽全力要守护的平静，绝不能被打破！ 陈然看着苏念认真的侧脸，这孩子说话的语气、思考时轻咬嘴唇的习惯，都像极了自己。 二十多年的空缺突然被填满，一种陌生的温情在心底蔓延，他甚至有些恍惚 —— 如果当年他们没有分开，是不是就能像这样，一家三口温馨地坐在一起吃饭？ 苏念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陈然，忽然觉得，这份看似遥远的职场关系，原来藏着这样温暖的连接，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没注意到，母亲苏红夹菜的动作越来越慢，目光落在她和陈然身上时，总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像藏在深海里的浪潮，汹涌却不敢声张。 她也没注意到，陈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温柔得像落满了星光。 吃完饭，陈然没有多待。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有些事不能急，得一步一步地来。 他坚信，总有一天能走进她们母女的生活，把那份缺失的亲情稳稳当当认回来。 ------------ 第74章 手感如何 从下午到晚上司严都在跟课题组同事专心讨论工作，便让苏念独自先回母亲苏红那里了。 此刻的裁缝店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苏红正低头赶工，缝纫机的嗡鸣声在屋里轻轻回荡。苏念心血来潮，正在缝制一块桌布，晚饭后她突然想起京华园的餐桌还缺块桌布，便在店里找了块和家里风格相搭的布料，兴致勃勃地做了起来。 司严一结束就匆匆赶了过来。 “妈，这么晚还在忙呢？” 他推门进来，声音温和，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苏红抬头笑了笑：“来啦！你们早点回去，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又等了几分钟，苏念手里的桌布终于完工。小两口收拾好东西，和苏红道了别便回家了。 苏红家离裁缝店不远，说什么也不让孩子们送，现在天色还早，想自己慢慢走回去，静静心。 晚上发生的事，确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在心里反复琢磨：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如此不安？是看到他们父女同框的画面？是担心父女相认的后续？还是怕女儿知道真相后无法接受？ 思来想去，归根结底，她最担心的无非是担心女儿受到伤害。 她算明白了，一个父亲想认回亲生孩子的决心，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看来，必须得找个时间和陈然好好谈谈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女儿伤心，这是她的底线。 或许，就像阿芬说的那样，有些事顺其自然，反而更好吧。 远处楼宇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是无数个家的故事在闪烁。晚风轻轻吹起她的衣角，也吹散了些许心头的纷乱，苏红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往家走去。 小两口刚踏进京华园的家门，苏念就像捧着宝贝似的把桌布往餐桌上铺。 这块亚麻真丝面料的桌布，底色是极浅的象牙白，上面是简洁的几何回形纹，银灰色的丝线若隐若现，不张扬，却透着温润的光泽，简直太适合了。 司严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个忙碌的小女人，话说“把生活过成诗”，应该就是眼前的景象吧。 非常庆幸，那晚的人还好是她。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蹭了蹭：“家里有你在，连空气都变温柔了。” 苏念转身笑着拍掉他作乱的手，脸颊悄悄泛起层薄红，心里忍不住嘀咕：司教授这情话技能怕不是偷偷练过？一套接一套的！ 嘴上却问：“就知道哄我。对了，新课题跟同事们讨论得怎么样？顺利吗？” “嗯，差不多都理顺了，就是有点费脑子。” 司严顺势往餐桌旁的椅子上一坐，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舒服。对了，你下班后那个点肯定不好打车吧，我应该提前帮你叫个车的。” “陈董送我过去的。” “嗯？”司严的眉头瞬间皱得像个打了结的毛线团，语气都带上了点警惕，怎么又是他？ 苏念手上还抚着桌布，没有注意司严的表情，自顾自地说，“跟你说哦，这位陈董竟然是我妈以前在南方打工时认识的熟人，你说巧不巧？晚上他还留下来吃了饭才走呢。” "哦？这样啊......" 司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还真挺巧的。” 好吧，但愿是自己误会了。 洗完澡，司严就端着一副 “老中医出诊” 的架势凑过来：“伸手，这周看你累得黑眼圈都有了，给你把把脉。” 苏念乖乖伸出手腕，看着他指尖搭上来时认真的侧脸，心里默默嘀咕：能有什么事嘛。 “还好，年轻就是底子好。” 司严松开手，下一秒就把人往怀里一带，稳稳地抱住了，低音炮里满是关切：“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定要注意休息。” “嗯啦......”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苏念心里小鹿乱撞，应答化作一缕颤音。 谁知道这声软糯的回应像按了开关，司严的喉结明显滚了滚。 苏念的目光不自觉地流连在他起伏的喉结上。那处线条随着呼吸微微滑动，在暖光里投下暧昧的阴影。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上去。 “嘶——” 指尖刚触碰到自己温热的皮肤，司严感觉浑身像被羽毛抚过，酥痒难耐，他猛地绷紧背脊，倒抽一口冷气。 苏念看着男人瞬间暗沉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好像把人给惹毛了。 苏念这才惊觉闯祸，下意识想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暗潮让她腿软。 司严看着苏念，白皙的脸颊早就染上一片桃粉，一双黑眸水汪汪的像要溢出水来，偏还强装镇定地眨了眨。 “手感如何？”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苏念脑子一片空白，实话实说：“好......硬。”——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有点……那个呢？ 她话音刚落，司严低头就覆了上去。他的吻炙热却克制，轻轻碾过她的双唇，带着清冽的雪松气息。 当柔软的唇瓣相贴时，苏念的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衫。 她刚才那点撩拨的勇气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晕乎乎的悸动，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连呼吸都忘了——合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吻到缺氧"？ 一室旖旎中，苏念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时，司严终于松开了她。 “呼吸啊，我的傻瓜。”司严宠溺地提醒怀里的人。 苏念的脸“腾”地更红了，像被泼了层胭脂。 下一秒，司严的吻又落了下来。这次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撬开她的牙关，探进来的舌尖轻轻一卷，苏念浑身一颤，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天呐，这人也太会了吧！ 等到再次被放开时，苏念晕乎乎地摸着发烫的脸颊，脑子里突然警铃大作：等等，自己怀孕三个月了，真要是顺了他……会不会有事？ 可转念一想，他是专业医生啊，自有分寸，就跟着他的节奏，总不会错吧…… 她偷偷抬眼，用湿漉漉的眼神飞快瞄了他一下，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了颤。 正当她在 “矜持” 和 “从心” 之间左右摇摆时，司严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平静：“时候不早了，睡了。” 苏念：“？？？” 她愣了愣，心里暗笑，在想什么呢？ 倒谈不上失落，头一回跟他亲吻，哪怕只是浅尝辄止，也足够让她回味半天了。 毫无意外地，苏念失眠了。 方才两人指尖相触的微颤、呼吸交缠的温热，如同被按下循环键，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她心跳失序。 不知过了多久，她清晰地感觉到身侧的床铺轻轻陷了陷，是他翻了个身，短暂的静谧后，是起身时布料摩擦的轻响，脚步声穿过卧室，浴室门被推开又合上，细碎的水流声从起到落，再到他带着一身清冽的水汽归来，床垫再次微微下沉...... 直到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那熟悉的怀抱像量身定制的港湾，她紧绷的肩颈才终于松弛下来。 眼皮像是被注入了暖意，越来越沉，意识在朦胧中渐渐沉沦。这一夜漫长得像一场迷幻的梦境，她仿佛被裹进一团蓬松又柔软的云絮里，晕乎乎，却又甜丝丝的，虚幻得不像话。 ------------ 第75章 偷亲我，昨天没够？ 躺在床上的司严，压根没睡着。他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可刚刚那瞬间，却差点没把持住。 小丫头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等......以后，一定喂饱这只小馋猫。 他翻了个身，心里的燥动像团小火苗似的烧个不停，他索性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 他回来轻轻地上床躺下来，又看了看身旁，也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伸出手把人轻轻往怀里一带，最近已经习惯了抱着她入眠。 第二天苏念醒来时，难得司严还在熟睡。他睡着时眉宇舒展，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连睫毛都显得格外长。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想着这么帅气的男人，已经是她的了，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昨晚的亲吻还在舌尖留着余温，她胆子突然肥了起来——悄悄凑过去，飞快地在他的唇上飞快一啄，像偷食的小松鼠，刚要退回来，手腕就被攥住了。 司严不知何时醒了，眼睛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却精准地锁住她。 “偷亲我？”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尾音微微上扬。 苏念的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凑近。 他目光落在她微红的双唇上，忽然低笑一声，带着点戏谑：“昨天没够？” 没等她反应，他已经覆了上来。 这次的吻带着清晨的慵懒与缱绻，轻轻厮磨着。 苏念的心跳又乱了节拍，只能攀着他的肩，任由自己沉溺在这温柔里。 等他松开时，她的脸颊已经红透了。 司严捏了捏她的耳垂，眼底笑意更深：“现在，扯平了。” 两人洗漱起床，吃了早餐后，都各有安排。 司严今天要去济世堂坐诊，苏念约了跟林非儿一起逛街。晚上再一起去司家老宅吃晚饭。 苏念刚在约定地点站定，林非儿的目光就像扫描仪似的在她身上来回扫射。先是狐疑地盯着她的小腹，眉头拧成了麻花：“你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见大......” 话音未落，视线又精准捕捉到她微红的嘴唇，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撒手。 “啧啧，念念，你们现在玩这么大，这战况得多激烈才能把嘴唇弄成这样！”林非儿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林非儿你闭嘴！” 苏念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伸手就去捂闺蜜的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心里嘀咕：根本没这么夸张好吧！但被闺蜜这么一闹，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好好好，我不说！” 林非儿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到三秒又凑过来，眼神里闪烁着 “求知欲” 的光芒，“不过我好奇啊，你这都揣着小宝贝了，司教授是怎么做到的…… ？” “林非儿，你再胡说我就跟你绝交！” 苏念佯装发怒，扬起的拳头却轻轻落在闺蜜胳膊上，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不是，你们没……那啥吧？”林非儿又来了。 “没有，真没有！你放心了吧？”苏念没好气地回答，耳根却更红了。 “你也别不满，先忍忍，现在千万可别搞动作，你男人也不会跑，早晚还不......”林非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没了动静。 回头一看，苏念正一脸痴迷地盯着路边的小吃摊，眼睛瞪得溜圆，嘴角几乎要滴下口水，活脱脱一只被香味勾走魂的小馋猫。 林非儿扶着额头无奈地往回走，一把拽住苏念的手臂把她拖走：“祖宗哎，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吃这些！走，姐带你去吃有机蔬菜沙拉，保证健康！” 最后妥协买了现榨果汁，看着苏念吸着果汁满足的样子，林非儿才松了口气。 两个小姐妹难得见面，很快就把 “嘴唇事件” 抛到脑后，叽叽喳喳地开启了吐槽模式。 从苏念公司里的奇葩同事，到林非儿学校里的搞笑糗事，两人聊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一起吃了顿慢悠悠的午饭，又窝在电影院看了场笑到肚子疼的电影，分别时两人依依不舍地约好了下次逛街的时间。 与林非儿分开后，苏念直接去了济世堂找司严。 她刚到济世堂的大厅，就看到婆婆张明华从诊室出来，她赶紧上前打招呼，“妈，你今天也在这坐诊啊？” “嗯，念念来啦。最近还好吧？”张明华的目光很自然地飘向她的肚子，像在检查什么珍稀植物的生长情况。 “昨天司严刚把过脉，说一切正常。” 苏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一副生怕被把脉的小模样。 “好好好，妈不把脉。” 张明华被她逗笑了，“去吧，阿严在第二诊室，一会一起回家。” 苏念透过诊室门上的小窗往里看了一眼，司严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她就在诊室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念在诊室外的椅子上刚坐稳，一道沉稳的身影走了过来，苏念抬头一看，来人气质儒雅却带着特有的干练，不是陈然是谁？ “陈董？” 苏念有些意外地站起身。 陈然看到苏念也笑了笑，语气温和：“苏念也在这？” “是啊，” 苏念眼角的余光瞥见第二诊室的门正好打开，司严送病人出来，她便故意扬高了声音，亲昵地朝司严的方向偏了偏头，“陈董，跟您介绍一下，这位坐诊医生司严，是我先生。” 那副 “我的老公超厉害” 的骄傲模样，像只刚炫耀完羽毛的小孔雀。 司严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配合地朝陈然点了点头：“陈先生，请进来吧！念念，你再等我一会。” 陈然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眼前这小子给拐跑了，此刻却装作刚知道的样子，笑着拱手：“原来司医生和苏念是夫妻，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苏念看着两人进了诊室，才在门口的椅子上坐好，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 第76章 朝思暮想的生活 没过多久，诊室门打开，陈然从里面出来，脸色比来时舒展了不少。 苏念立刻迎上去，关切地问：“陈董，怎么样？您身体没大碍吧？” “好多了，” 陈然笑着点头，“司医生的医术真是没话说，吃了他开的方子，身体顺畅了不少。” 这时司严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刚开好的药方，对陈然说：“脉象比上次平稳了不少，药继续按疗程吃，注意饮食清淡，保持作息规律，下次复诊再看看，说不定剩下的息肉不用手术就能消下去。” “那太好了！” 苏念比陈然还先高兴起来，拉着司严的胳膊就说。 司严被她这小模样逗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别闹。” 又转头对陈然道，“还是跟以前一样，药方我让药房抓好煎好，您过会儿来取就行。” 陈然看着两人自然亲昵的互动，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酸，但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那多谢司医生了，也谢谢苏念关心。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取药。” 送走陈然后，苏念还在兴奋地跟司严念叨：“你看你多厉害，连陈董都这么夸你！” 司严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揽住她的腰：“嗯，那苏念小姐要不要奖励一下你厉害的老公？” “你要怎么奖励？” 苏念仰起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晚上回家再说。” 司严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惹得苏念瞬间红了脸。 这时张明华也收拾好东西走了过来，笑着说：“好了，别在这儿腻歪了，回家吧，爷奶还在家等着呢。” 苏念赶紧从司严怀里挣脱出来，拉着婆婆的胳膊就走：“妈，我们快走吧！” 司严看着她红着脸逃窜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快要溢出来，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济世堂的陈然，想到刚才苏念对自己病情关切的模样，心里暖意融融：这孩子，心思纯正又善良。司严那小子，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哎，这么好的女儿，真是便宜他了。 已经傍晚了，陈然实在不想回去面对那个空旷的房子和冷锅冷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裁缝店混顿晚饭。毕竟蹭饭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陈然走进裁缝店的门，苏红正在招呼顾客。 今天周末，店里就苏红一个人忙活，阿芬难得在家陪儿子。 苏红眼角余光瞥见走进店来的陈然，心里暗自嘀咕：这人怎么又来了？难不成是把我这儿当食堂了？今天店里可没饭吃。 陈然径直走进裁缝店后间的小厨房，扫了一圈，啥菜也没有，转身出来，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这时苏红正好给顾客量完尺寸送出门，见他坐定，便直截了当地说：“今天就我一人在店里，啥菜也没有。”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里没饭吃，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陈然心里却有了主意，微笑着抬头问她：“你想吃什么？” “我一会回家随便煮点就行。” 苏红嘴上应着，心里却想：你的饭我可不想吃。 “那到我那去做呗？” 陈然厚着脸皮顺势提议。 什么？他一个有妇之夫，竟然邀请自己去他家？是想上演 “中年狗血剧”吗？ 苏红心里警铃大作，嘴上推辞：“这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我一个人住，也妨碍不到谁。” 陈然坚持道。 一个人住？哦，对！上次陈然住院时，听他同事方朔说过，他家人都在南方。 苏红转念一想，自己正好也想找他谈谈，绝对不能让他去自己家；出去吃？他还在吃中药的吧，也不知道他身体怎样了？去他家也好，正好看看他现在的生活到底啥样。 两人去超市买菜，虽说都是四五十岁了，但颜值气质都在线，走在一起很养眼，引得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看着那些人的眼神，陈然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苏红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想啥呢？别误会，我跟他可不是一家的！ 陈然推着购物车，看着身旁的苏红仔细地挑着菜品，心里美得直冒泡，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生活！ 买完菜，陈然驱车回家。 车子缓缓开进江边的高档小区 —— 万景国际，这可是江城最好的楼盘之一。 苏红在心里悄悄吐了下舌，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财力。 一进屋，苏红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房子是大平层，目测得有三百坪以上，中式现代风的装修简洁大气，视野更是极好，方圆十公里以内的景色尽收眼底。 好家伙，跟这比起来，苏红觉得自己家顶多只能算"鸽子笼 PLUS"，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用换鞋，家里也没女式拖鞋。” 陈然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单身汉的理直气壮。 苏红四处打量，心里嘀咕：果然是一个人住，这屋里连点人气都没有。 “你好奢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晚上不怕吗？” 她忍不住吐槽。 “那你搬过来，我们一起……壮壮胆？” 陈然脱口而出，话没说完就被苏红打断。 “陈然，” 苏红语气带着排斥，“瞎说什么！” 这几十岁的人了，说话张口就来，一点都不经过大脑。 陈然却觉得自己没说错，两个单身的人，再续前缘，没毛病啊，况且他们俩还有一个女儿呢，他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看着苏红排斥的神情，陈然试探着换了个思路：“要不，我给你也买一套？” 买房子跟买萝卜白菜一样吗？你是霸道总裁啊？说买就买，说送就送？苏红心里嘀咕。 她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连忙转移注意力：“厨房在哪，做饭吧。” 陈然见状，连忙把放在门口的菜袋子提到厨房，苏红跟在他身后。 苏红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选了几样，打算晚上做个清蒸鳜鱼、小炒牛肉、白灼虾，再来一个香菇青菜，足够两人吃了。 她让陈然把其他的食材放进冰箱，买得实在太多了，只怕做一个星期的饭都够了。 陈然——我就是这么想的，最好天天来这搭伙做饭。 两人在厨房忙碌起来。 陈然看着苏红，心里默默想着，如果这样的日子能成真，那他此生再无所求。 ------------ 第77章 你可以……原谅我吗？ 苏红指尖捻起那条鲜活的鳜鱼，低头专注地刮着鱼鳞，刀锋划过鱼身的沙沙声里，忽然被鱼鳍的尖刺狠狠一扎 —— 细细的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冒出来，在苍白的指腹上格外刺眼。 “嘶 ——” 倒抽的凉气里裹着几分懊恼。自己料理家务几十年，怎么在这里失手了？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吧？ 陈然听到声音，立刻凑了过来，看到她手指上的血，瞬间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划伤了？” 他一把抓过苏红的手，仔细查看伤口，那焦急的模样，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苏红翻了他一眼，多大点伤口，需要这么紧张吗？ 可手上传来的温度，又让她喉间发紧。 “你别动，我去拿创口贴。” 陈然转身去客厅储物柜拿出药箱，很快找到创口贴。 他跑回厨房小心翼翼地拉起苏红的手指，先用清水帮她冲洗干净，然后用干净的纸巾擦干，再撕开创口贴，轻轻地贴在伤口上。 贴好后，苏红意识到两人的手还交握着，猛地挣脱开来。 两人都愣了一下，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微妙的气息。 “你去歇着，剩下的我来。” 陈然拿起水池里的鱼。 苏红站在一旁，看着他继续处理鱼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原来有男人的好处，就是可以在这种时候帮忙收拾烂摊子。 可惜，二十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了凡事都靠自己。 让苏红意外的是，陈然刮鳞去内脏的动作竟十分利落，刀刃游走间不见丝毫拖泥带水，残留的鱼鳞被水流冲洗得干干净净。 “家务干得不错，平时在家没少干吧？” 苏红倚在门框上，意有所指，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揶揄。 陈然低头冲洗着鱼腹，水花溅在他手腕上，“偶尔干一下吧，我也得吃饭不是。” 陈然实话实说，即使一个人生活，也得会做饭，总不能天天点外卖吧。 这简单的话语里，藏着无人知晓的独居辛酸。 接下来，陈然负责所有清洗的活计，苏红掌勺烧菜，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里，竟生出几分久违的默契。 不多时，几道家常菜便端上了桌，热气氤氲中，满屋饭菜香。 陈然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香槟，瓶身的冷光映着他眼底的笑意。 正要开瓶时，门铃突然响了。 开门的瞬间，兰婷精致的妆容在灯光下闪着光。 这位陈氏的设计总监显然没料到老板屋里有旁人，“有客人在？” “嗯。文件也不急，你偏偏要跑一趟。”陈然自顾自地回到餐桌，继续开着香槟。 兰婷的目光在苏红身上停顿片刻，眼里飞快掠过探究与了然。 苏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心想这老东西玩得够花啊，南方有家有口的吧，在江城还有女人上门。 这年轻的脸庞，得体的装束，还有那身浓得化不开的香水味，却让苏红心里莫名堵得慌。 “陈然，让你朋友留下来一起吃吧？” 苏红得体地扬声邀请。 兰婷捏着文件的手指紧了紧，看见陈然微蹙的眉头，立刻摇了摇头：“不了，文件放这儿，我还有事。”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渐远，玄关处的香水味却挥之不去，与饭菜香纠缠在一起，酿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年轻女孩就是不一样，香水味都这么冲。” 她忽然开口，语气里的别扭连自己都没察觉。 陈然抬眼，恰好对上她故作平静的目光，嘴角忍不住弯起：“公司的设计总监，做事雷厉风行，就是有时候太较真。这份文件也不急，非说今天给我过目。” 他解释得认真，像是怕她误会什么。 苏红 “嗤” 了一声，夹起一块鳜鱼肉。鱼肉在舌尖化开，葱姜的清香里裹着恰到好处的鲜甜，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悄然散开了。“你的公事，用不着跟我说。” “要说的，我是正经人，身边可没有那些莺莺燕燕。”陈然看着苏红认真地说道。 “咳咳，你不能喝酒吧？” 苏红看向桌上的香槟，气泡正顺着瓶壁不断上升，转移了话题。 陈然已经倒好了酒，金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今天高兴，少喝点没事。” 他把杯子推到她面前，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或者我看着你喝？” 苏红挑眉看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想灌醉我？陈然，二十年前你用的就是这招。” 要不哪来的苏念！ 陈年往事被苏红轻飘飘地说出，陈然挠了挠头。 他举起杯子，眼底的真诚在灯光下格外明亮，“庆祝二十多年后，我们的......重逢！” 香槟的气泡在杯中不断破裂，发出细碎的声响。 苏红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又看向他眼中的期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二十二年，足够青涩少年长出沉稳轮廓，足够倔强少女眼角爬满细纹。 他们在各自的人生轨迹里跋涉了这么久，此刻能这样相对而坐，本身就是奇迹。 她缓缓举杯，两只高脚杯轻轻相碰，清脆的响声在餐厅里回荡，仿佛敲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 “庆祝重逢。” 她的声音很轻，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果香与微甜在舌尖蔓延，跳跃的气泡带来酥麻的痒意。 苏红放下杯子，夹了口青菜慢慢咀嚼，香槟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淌，那些积压了二十多年的话，似乎真的要破土而出了。 陈然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灯光下，她眼角的细纹像时光刻下的诗行，每一笔都藏着故事。他知道这二十多年，她独自带着女儿一定过得不容易。 当年两人相爱的后果，终究是她承担了所有。 “这些年，辛苦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对不起。” 苏红抬起头，撞进他盛满歉意的眼眸，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我不怪你。” 她避开那过于灼热的目光，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看你现在事业有成，应该过得不错吧。” “看起来……还行吧。” 陈然的声音低了些。那些不为人知的辛酸与孤独，不可言说。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你可以…… 原谅我吗？” 苏红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原谅？这两个字太轻，轻得载不动二十多年的光阴；又太重，重得让她此刻喘不过气。 她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本来也没有…… 恨过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香槟的后劲渐渐上来，脸颊开始发烫，心里的话像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漫过堤岸。 ------------ 第78章 撞在他的心上，撞得生疼 “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陈然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看到了，裁缝铺，我只会这个。”苏红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指尖划过冰凉的杯壁，又仰头饮下一口香槟。 “你喝慢点。” 陈然的担忧藏在蹙眉间，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举杯的动作。 这些年，苏红一次都没有喝过酒。她得时刻保持清醒—— 因为她的小念念需要一座永不倾塌的守护塔。 香槟的气泡在杯中不断升腾又破灭，两杯酒已悄然见了底，苏红的脸颊早已染上绯红，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 这带着甜意的酒液淌过喉咙时，竟让她尝到了不曾有过的松弛，真是令人迷恋的感觉。 她把高脚杯往陈然面前推了推，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软绵又执拗，“再倒点…… 这酒甜丝丝的，真好喝。” 陈然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想把酒瓶收起来，“少喝点，香槟后劲大。” “怕我喝醉了撒酒疯？” 苏红一把抢过酒瓶，给自己的杯子满上，不顾酒液晃出杯沿，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激得她打了个轻颤，话匣子却彻底打开了。 “你不是想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好，我告诉你......” 她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念念三岁那年发高烧，烧到三十九度八，半夜里我抱着她往医院跑，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啊，拦不到车，我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杯壁，“她烧得迷迷糊糊，还拉着我的手说‘妈妈不哭’，你说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懂事……” 陈然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传至五脏六腑。 他知道苏红独自带孩子不易，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具体的辛酸。 他伸手想去拍拍她的肩膀，苏红倔强地往后靠了靠，没让他碰着自己。 “还有一次，家里水管爆了，水漫得到处都是，我踩着积水找总闸，衣服湿了大半，狼狈得像个落汤鸡……” 苏红忽然笑了起来，眼角却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身边有个男人就好了，哪怕只是帮我递个扳手也行……”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陈然没办法，顺着她又开了一瓶，看似醉了的她，却硬是没让陈然多喝一口。 那些积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委屈、辛苦、孤独，随着酒液一点点倾泻出来。 从女儿第一次家长会没人陪同的失落，到换灯泡时踩坏凳子的窘迫；从被客户刁难时强装镇定的疲惫，到深夜加班回家路上的恐惧…… 这些陈然从未参与的时光，此刻都化作带着酒气的絮语，撞在他的心上，撞得他生疼。 “知道了吧，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苏红抬起朦胧的醉眼望着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 “念念这孩子真懂事啊，学习从来没有让我操过心，门门优秀。甚至......甚至还觉得是她拖累了我……”说到这里，苏红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对不起。” 陈然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直接坐到了苏红旁边的椅子上，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看着怀中痛哭的女人，他的心都要碎了。 苏红哭了很久，终于停下来，用最后一点理智挣脱了他的怀抱，胡乱擦了擦眼角，一字一句地说， “这一生，我一点都不后悔有念念这个孩子。她跟着我受苦了，我觉得特对不起她。” 苏红哽咽地顿了顿，“我不能干涉你跟她相认，但是，陈然，请你一定......一定不要伤害她，好吗？” 陈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心想，这一生，我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伤害她呢？ 苏红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自嘲地笑了笑，“这两瓶酒算是被我霍霍了。只是感觉晕乎乎，也没尝出什么滋味……很贵吧？” 陈然宠溺地摇摇头，“不贵，再贵我们也喝得起。” 苏红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忽然凑近他，带着浓重的酒气认真地说：“你身体的事我都知道了，别灰心，你看我带着念念这么难都过来了。现在医学发达，好好吃药......” 这是...... 什么意思？她是喝醉了吗？陈然恍惚间觉得，或许自己也醉了。 “这些年…… 你怎么样？媳......妇是......干什么的？......几个孩子？......多大了？”苏红口齿不清地问了一系列问题。 陈然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叹了口气，轻声开口，“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哪有什么媳妇，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红眼皮一沉，脑袋猛地往前一栽。他连忙伸出手臂，让她稳稳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苏红？” 他轻唤一声，没有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带着淡淡的酒气，温柔得让人心安。 陈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看着她沉睡中依然微蹙的眉头和眼角未干的泪痕，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独自扛了二十多年的风雨，早已习惯了坚硬，却在微醺后露出了这样柔软的一面。 他轻轻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陈然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他会用余生来弥补这二十多年的亏欠，好好守护她和女儿。 桌上的饭菜早已没了热气，香槟的空瓶斜斜地立着，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什么。 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过往，那些无人知晓的辛酸，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温柔的归宿。 ------------ 第79章 真是晚节不保啊 苏红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时，她心脏猛地一缩，脑子里瞬间蹦出哲学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 直到视线落在床边趴着的陈然身上，混沌的记忆才开始回笼，昨晚醉酒后的片段涌进脑海。 她无奈地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心底暗叹“喝酒误事”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辈子她统共就沾过两次酒，偏偏每一次，都和眼前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里，原本就沉闷的心情更添了几分烦躁。 正在熟睡的陈然感觉心里好冤：大姐，第一次我认，可昨晚分明是你自己抱着酒瓶不放手好吧！ 只见熟睡的陈然忽然皱紧眉头，像是陷入了噩梦，猛地伸手一抓，恰好攥住了苏红垂在床边的手，力道大得像抓住了什么宝贝，半点不肯放松。 “咳…… 咳咳……” 手腕被勒得发紧，苏红只好出声，生硬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陈然瞬间惊醒，抬头看到自己紧攥着的苏红的手，指尖下意识松了松，却没有放开，眼神里带着茫然，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 “你还好吧？头疼不疼？”陈然下意识地问道。 “还好。”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苏红有些不自在，她轻轻挣开他的手，没话找话地硬扯，“昨晚…… 我睡得很好，话说，好床垫果然不一样。”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陈然却默默记在了心里 —— 行，追妻计划第一步：先从床垫开始卷。 他已经在脑内列好了购物清单：乳胶床垫、蚕丝被、真丝四件套......势必要把苏红的睡眠质量卷到天花板。 他揉着发麻的腿慢慢起身，昨晚在床边趴了一整晚，双腿已经僵了。 苏红趁机坐起身，目光警惕地扫过自己身上的衣服。 “别看了，我没碰你。” 陈然眼底藏着笑意，说得一本正经，却在心里补充道：虽然我很想。 苏红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暗骂：你个老东西，还想着碰我呢！ 她起身就要走，连洗漱都不肯。 陈然拗不过她，只好开车送她回去。 可车还没到小区门口，苏红就执意下了车。 直到踏进自己的 “鸽子笼PLUS”，关上门的瞬间，苏红悬了一早上的心才终于落定，呼吸也顺畅了些。 她掏出手机，先给阿芬打了通电话，找了个 “临时有事” 的借口，上午不去裁缝店。 翻通话记录时，她瞥见苏念昨晚的未接来电，连忙回拨过去。 “妈，你昨晚是不是睡得特别早？我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电话那头，苏念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嗯，有点累很早就睡了。” 苏红含糊地应着，不敢多提，“有什么事吗？” “司严的姑姑说今天要去店里做衣服......” “你让芬姨招呼就行，妈妈上午不在店里。” 苏红急忙打断。 “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得去医院啊！” 苏念立刻紧张了起来。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躺会儿就缓过来了。” 苏红连忙安抚。 “那行，司严姑姑这边你别管了，我领着去就行，忙完我就回家看你。” “别，你怀着孕呢，不要到处跑，好好休息，妈真没事。” 苏红连忙拒绝。 挂了电话，苏红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昨晚这算啥事啊？都一把年纪了，还闹了这么一出，真是晚节不保啊！ 陈然是有家庭的吧？自己这样不清不楚地待在他那里一晚上，太不像话了。 当初是自己心甘情愿生养孩子的，他现在身体也不好，犯不着让他淌进来……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想起昨晚那酒 —— 酒那么好喝吗？以后可不能再碰了，真是自讨苦吃。 此时司严开着车，还听着一旁姑姑司玉清的说教，“阿严，你现在成家了，要多顾着你们的小家......” 他心里暗自腹诽：好不容易盼来一天休息，本想好好陪陪媳妇，却要被拉来做什么衣服，还有这个李嘉微，也在一旁帮腔当气氛姐。 “姑姑，我妈今天不在店里。一会您和嘉微先挑料子，款式我来帮你们拿主意，回头我跟我妈和芬姨说清楚就行。”苏念柔声打断了司玉清的话，巧妙地接过了话茬。 司玉清原本想来裁缝店见见这位名声在外的能干亲家苏红，没成想人不在。 好在有侄媳妇在一旁参谋，一点也没影响兴致。 到了裁缝店，李嘉微是个机灵的，见妈妈司玉清纠结布料的功夫，迅速选了两个心仪的款式，麻利地定下两身，那动作快得像是怕晚一秒就会有人反悔似的。 阿芬帮她们量完尺寸，转身拿过两件衣服递给苏念，“念念，这是芬姨给你和小司缝制的情侣款风衣，就当是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了。”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有了好归宿，她打心底里高兴。 “芬姨……”苏念眼眶一热，一把抱住阿芬，撒起了娇，那模样活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好啦，快试试看合不合身，你们不嫌弃就好。”阿芬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向来是个念情的，旁人对她好一分，她总想着多还几分。 这款情侣风衣，阿芬特意选了温柔的米色棉质混纺面料，微宽松的正肩版型利落又显气质，经典的款式衬得两人身形愈发挺拔，活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衣身上的针脚均匀细腻，袖口、领口的包边没有半点机器缝制的生硬感，连多余的线头都找不到，精致的心思全藏在这些细节里。 这般手艺，若是放在高级定制店里，少说也得五位数起步。 司严看着镜中的苏念，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不自觉地牵起她的手，心里乐开了花：还得是我媳妇，穿什么都好看！ 再瞧瞧自己，也挺精神的嘛，半点没有 “老牛吃嫩草” 的沧桑感，最多是 “成熟大叔配甜妹” 的标准范本好吧。 苏念也被镜子里的两人吸引，整个裁缝店都仿佛成了他们的背景板，从未想过，一件风衣能让他们如此般配。 她脸颊微微泛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李嘉微第一个化身夸夸机：“好看！太好看了！” 说着还转头打趣司严，“哥，你刚才还说我们女人爱臭美，看看你，还秀上了！对于好看的衣服，明明你们男人也拒绝不了嘛！” “谢谢芬姨，很合身。”司严对着阿芬露出真诚的笑容，心里默默给风衣颜值打了五星好评。 “好，好，你们穿着好看，我就高兴。”阿芬望着眼前这对璧人，笑得合不拢嘴。 司玉清凑近打量着两人身上风衣的质地和做工，心里暗暗吃惊——这小小的裁缝店简直是藏龙卧虎啊，这么好的手艺！回头可得多介绍些朋友来。 送走司玉清和李嘉微，苏念和司严正准备回家看看苏红，没想到苏红已经来了，正跟隔壁照相馆的芳姨打招呼。 ------------ 第80章 一定是着了她的魔 苏红望着刚踏出裁缝店的女儿女婿，心里的那点疙瘩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妈！我们正打算回去看您，您怎么不在家歇着？”苏念清脆的声音带着嗔怪。 “我好了！周末你们小两口该玩玩去，别惦记我。” 见苏红真没事的样子，两人决定先逛趟超市再回家。 推着购物车进了超市，司严双手抓着购物车，微卷着袖子，露出线条利落、骨节分明的小臂，这男人不经意间的松弛感，真是性感又撩人。 苏念偷偷侧头瞄了N眼，心里疯狂刷屏：我老公真算得上是行走的荷尔蒙！心里暗戳戳爽得不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有什么想买的吗？”司严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念差点没绷住表情。 “那……零食可以吗？”她试探着问，眼睛已经瞟向远处五彩斑斓的货架。 “垃圾零食不行，其他的，可以。”司严扫了眼她瞬间垮下来的嘴角，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又轻咳一声，终是松了口，“那，选一样。” “谢谢司教授！”苏念瞬间原地复活，眉开眼笑地蹦向零食区，活像只找到了胡萝卜的兔子。 “慢点跑，当心摔着！” 司严在身后无奈摇头，眼底却漾着藏不住的纵容。 可没两秒，苏念又蔫了——薯片、辣条、碳酸饮料，甚至还有魂牵梦绕的螺蛳粉，每样都在向她“招手”。 她站在货架前纠结，“这哪是选择题，分明是酷刑啊……”苏念揪着发尾哀叹，最终忍痛拿了包原味薯片。 司严见状眼底漾开一片柔光，他伸手揉了揉苏念的发顶，指尖带起几缕调皮的发丝：“乖，带你去挑水果。” 到了水果区，苏念又在榴莲摊前“定住”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司严，像只讨食的小猫：“我能吃榴莲吗？” “少量可以。”司严的声音软了几分。 “那就买整个嘛，我只尝一点点，剩下的都归你！”她立刻顺杆爬，还不忘画大饼。 司严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居然点头应允。 这反常举动让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以前闻到榴莲味就想绕路走的自己，一定是着了魔。 他主动接过了称重的塑料袋。 最后，司严拎着生活用品、各种食材，还有那个“特殊待遇”的榴莲，苏念抱着薯片跟在旁边，一路盘算着回家先吃薯片还是先尝榴莲。 结果，回家途中坐副驾的苏念，实在没忍住，“刺啦” 一声撕开薯片包装袋，自顾自吃了起来。 咔嚓咔嚓，吃得那叫一个过瘾和满足。 司严朝她看了好几眼，这小嘴巴，吃个薯片都能吃得这么勾人，也是少见。 又一次看她时，苏念立刻拿起一片，慢悠悠递到司严的嘴边，狡黠地眨眨眼，“吃吧！你看好几次了，也馋了吧？” ？？？司严微微一怔，哪里是想吃薯片，明明是想吃...... 好吧，他却极其配合地张开了嘴。苏念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嘴唇，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仿佛飘起细碎的甜。 “还挺好吃。”司严话一出口，下一秒就后悔了—— 说好吃岂不是意味着以后还得买？ “是吧！” 苏念眼睛更亮了，“那下次我们多买两包！” 看吧，他就知道，这个小馋猫必定见缝就钻。 “好。” 司严自己都纳闷，怎么就脱口而出这个字？ 话音刚落，又一片薯片递到他嘴边，“来，我们一起吃吧。” 还没到家，一包薯片就被吃得精光。 两人吃过午饭，小馋猫还是忍不住对榴莲下手了。 “那个…… 榴莲好像熟得正好了。” 她踢掉拖鞋，光着脚跑到正在洗碗的司严身后，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我们开它吧？” 司严无奈地摇摇头，指尖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下，“小馋猫！” “就吃一点点！” 苏念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保证，随即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补了句，“主要是怕放坏了可惜，浪费粮食不好嘛。” 司严被她一本正经找借口的模样逗笑了，转身取了刀。 榴莲带着尖刺的硬壳在他手里被稳稳按住，刀锋落下时发出沉闷的 “咔嚓” 声，随着外壳被撬开，浓郁绵密的香气瞬间在客厅里炸开。 “哇 ——” 苏念立刻凑上前，眼睛瞪得溜圆，“熟得刚刚好！你看这果肉，金黄金黄的！” 她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小块递到嘴边，轻轻咬下一口，绵密的果肉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香气瞬间铺满味蕾。 苏念满足地眯起眼，像只偷吃到蜜糖的小松鼠，连脚趾头都蜷起了愉悦的弧度：“好好吃……” 司严原本捏着纸巾准备随时 “避险”，见她吃得一脸幸福，倒也生出几分好奇。 这时苏念已经挑了块看起来最饱满的果肉，举到他嘴边，眼神亮晶晶的：“你尝尝？真的不臭，是香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低下头。 果肉入口的瞬间，甜腻的香气确实盖过了那股让他曾避之不及的 “怪味”，更重要的是，抬眼就能看到苏念期待的小眼神，竟让这味道也变得顺眼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她追问着，眼睛里闪着邀功的光芒。 “还行。” 司严发现自己不仅能接受榴莲的味道，甚至觉得…… 确实不难吃。 苏念立刻得寸进尺，叉着一小块果肉递到他嘴边：“再来一口！你看，你明明也爱吃的！”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地吃起来，很快就消灭了大半个榴莲。 苏念靠在沙发上揉着肚子，打了个带着甜香的饱嗝，蹭了蹭司严的肩膀，声音软乎乎的：“下次还买好不好？” “好。” 司严低头看着她的发顶，轻声应着。 真是着了这只小馋猫的魔。 他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和淡淡的榴莲甜香，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软得一塌糊涂。 ------------ 第81章 你到底什么来头？ 星期一的清晨，苏念身着挺括的白衬衣，搭配高腰藏青色阔腿裤，裤脚随步伐轻晃，衬得她的身形愈发挺拔利落。米白色平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又沉稳的“嗒嗒”声，这神采奕奕的步伐，简直自带职场BGM。 她与前台小姐姐熟稔地打过招呼后，自然地加入了等电梯的同事队伍。 电梯 “叮” 地一声抵达，苏念随着人流迈步而入，新一周的工作就这样在从容又饱满的状态里开始了。 上午，她将上周五完成的补充设计方案反复检查，确认无误后打包发给了兰总监。 本以为能安心摸鱼等午饭，没想到临近饭点，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兰婷干脆利落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苏念，你来一下。” 苏念快步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口，轻叩两下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坐吧。” 兰婷示意她在办公桌对面落座，开门见山道：“补充设计做得不错，把上周例会上提出的几个小组的设计问题都做了改进，这点很好。” 稍作停顿，兰婷话锋一转，“但你原创的这几款设计，从草图到效果图虽无技术瑕疵，却忽略了关键一点 —— 产品的商业性。我们不是艺术工作室，每一件设计最终都要成为货架上的商品。” 苏念瞬间领悟，创意需与市场需求平衡，她诚恳点头：“谢谢兰总监，我明白了。” 兰婷眼中闪过赞许，这孩子果然一点就透。“创意设计拿回去再打磨，其他方案交给我。” 兰婷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下午我参加部门会议，你跟着去做记录。” 自己这是受重用了吗？苏念压下心里的“受宠若惊”的小烟花，乖巧应允，“好的兰总监。” 离开办公室时，设计部已空无一人，同事们大概都下去吃饭了。 苏念拿着饭卡走到负一楼食堂，却见餐台大半空盆，只剩一两样残蔬，她捏着饭卡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才来？”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苏念回头，竟见陈然端着白瓷餐盘站在不远处。 他扫过空荡的餐台，眉梢微挑，自带三分了然，“没菜了？” 苏念刚要点头说去便利店解决，就被陈然打断：“跟我来。”语气不容置疑。 他带着苏念绕过冷清的大厅，熟门熟路地钻进后厨旁一个小单间。里面的方桌上摆着几盘色泽诱人、热气腾腾的家常菜，旁边还有一袋温好的中药。 “我的伙食，还没动。来，我们一起吃。” 陈然说着，递过来一套餐具。 苏念有些局促，这“小灶”吃得有点烫嘴啊！刚想推辞，就听陈董关切地说：“你现在要注意营养，下午还要跟会，可不能饿着肚子工作。”大领导这理由充分，关怀到位，堵死了所有退路。 盛情难却，苏念只好坐下。两人用餐时话语不多，气氛却意外融洽。 他们全然不知，单间的门并未关严，留下了一道“吃瓜专用缝”。 这道缝，恰好让折回来拿水杯的张越看了个正着！她攥着水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内心火山轰然爆发：苏念？！果然还是跟陈董有猫腻！ 先前刚消下去的芥蒂此刻又翻涌上来，嫉妒与怨恨在心底蔓延开来，不过片刻工夫，她心里的小剧场都快演完一部宫斗剧了：苏念定是故意踩着点，迟点下来“巧遇”陈董，这么会钻营！ 她咬着牙转身离去，心中已暗暗发誓，非要找机会给苏念 “点颜色看看”。 对于无辜被人记恨上这事，苏念浑然不觉。吃完饭，她就被陈董以“抓紧时间休息”为由，像赶小鸡一样催着上楼了。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陈然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追回妻女之路漫漫，但像现在这样，就是阶段性胜利！ 对了，苏红的床垫，连带着那一系列的东西，昨天他已经订好货，今天下午苏红应该就能收到。 回到设计部工位，苏念的直觉立刻捕捉到一丝不对劲——特别是张越组那几人看她的眼神，怎么透着“三分探究，四分嫉妒，三分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是有什么东西吗？ 她拿出早上司严给自己准备的水果和坚果，向邻座的李玥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分享兼解惑。 李玥坐着办公椅，一个漂亮的漂移，“呜”地滑到苏念身边，动作那叫一个丝滑。 “快帮我看看，”苏念一脸困惑，“是我的妆花了吗？怎么都朝我看？” 李玥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真是恨铁不成钢，“苏念同志，你这职场八卦雷达是2G网络吗？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她贼兮兮地凑近，不答反问，“中午是不是跟陈董一起吃小灶了？到底什么情况？从实招来？” “什么呀！天地良心！”苏念这才恍然大悟，无奈扶额 ，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赶紧解释，“我从兰总监办公室出来有点晚了，过了饭点，食堂没菜了，正好遇到陈董……” “我猜就是这样，”李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连忙安慰，“那些闲话你别搭理，有些人啊，迷恋而不得，本就郁闷，你这是正好撞人家枪口上了。话说陈董再有钱也抵不上你家那位“颜值天花板”啊，你守着这么个极品老公，哪还能看得上别人？” 她话锋一转又八卦上，“对了，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帅成这样合法合规吗？” “中医教授，在中医大任教，也坐门诊。”苏念实话实说。 “天呐噜！”李玥差点原地起跳，又猛地捂住嘴，“这么年轻的教授，关键颜值还高！你老公身边要是有这种优质单身男，可得想着我，姐们还单着呢！要求不高，有他一半帅就行！” “放心，记住了！”苏念拍了拍胸口，话锋一转，“对了，下午兰总监的会，平时都是谁跟啊？” “就她自己啊，”李玥不假思索，“那是部门负责人级别的大佬茶话会，一般不带我们这种小助理玩。” 她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她让你去？” 苏念点了点头。 李玥思索片刻，看苏念的眼神瞬间充满“敬畏”，“不对！苏念！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啥来头？不会是隐形富二代、集团大小姐下来体验生活的吧？” ------------ 第82章 粉色的少女心 李玥思索片刻，看苏念的眼神瞬间充满“敬畏”，“不对！苏念！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啥来头？不会是隐形富二代、集团大小姐下来体验生活的吧？” 苏念哭笑不得：“你狗血剧看多了吧？我要是真有这命，早就在家躺平了，会来这敲键盘？我就是来自一普通家庭。” 她保留了一点——最多，就是母亲和陈董有点“陈年老交情”罢了。 “你可别瞒我，不然跟你绝交！”李玥笑着威胁，手里鼠标轻点，“给你传了个会议纪要模板，下午说不定能用得上。” “谢啦，亲！改天一定奶茶奉上！” 苏念刚接收完文件，兰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苏念，拿上电脑，跟我走。” 苏念立刻弹射起身，抱着笔记本，像个忠诚的小尾巴，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正在裁缝店忙碌的苏红，手机突然响起，是货运员的电话：“您好，您订的进口床垫到了，麻烦说下详细地址，我们现在就能送过去。” 苏红愣了愣——进口床垫？自己啥时候订过这东西了？是镶了金边还是能自动按摩啊？贵不贵？ 又转念一想，八成是女儿念念那丫头搞的“突然惊喜”！ 她笑着应下，约了“尽快送”。 挂了电话，她美滋滋地想着：闺女真孝顺，就是这惊喜的方式，有点费妈的心脏！ 货运师傅效率极高，半小时就把几个印着高端品牌lOgO的大箱子送到了家门口。苏红看着师傅将箱子一一搬进屋，连声道谢后才关上门。 她拆开最上面的箱子，柔软的乳胶床垫露出一角，指尖触上去，细腻回弹的质感，比家里那张旧床垫好太多。 再一一打开旁边的箱子，更是惊喜连连——这套皮粉色真丝床品，触感丝滑得像摸到了云朵。 苏红特别喜欢这个颜色，哪怕到了如今的岁数。可谓历尽千帆，心中始终拥有一颗粉色的少女心。 还有轻盈的蚕丝被、贴合颈肩的乳胶枕，一对填充饱满的刺绣靠枕。这阵仗，是打算让老妈直接住进五星级总统套房吗？ “这孩子，买个床垫还顺带买这么多，得花多少钱啊！” 苏红嘴上念叨着，手指却轻轻抚过被套上细密的针脚，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把床品一一叠好放在沙发上，又绕着床垫转了两圈，心里盘算着：下午店里不忙就回来，把旧床垫换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晚就体验一把“云端睡眠”！ 正收拾着，老顾客打电话来催旗袍：“苏姐，我的旗袍做好没？明天要穿！” 苏红赶紧应道，“马上好，下班前来拿，保证让您穿出去惊艳全场！” 走到玄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堆在客厅的箱子，拿出手机给苏念发了条消息：“床垫和床品都收到了，以后别再乱花钱了。” 消息发出去，没等来回复，苏红就匆匆锁门去了店里。 此时的苏念早已将手机调至静音，正坐在部门会议室的临时座位上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她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将陈董与各部门负责人讨论的核心内容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生怕遗漏任何关键信息。 她内心不停OS：各位大佬，求求了，发言精简点，我键盘快冒烟了 ！ 这场冗长的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结束。 待会议室里的部门负责人都陆续离开后，苏念才终于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句 “天啦，这么晚了，真是服了！” 目光扫过屏幕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她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 司严一定等着急了。 苏念迅速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和笔记本，快步下楼。 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司严正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安静地翻看着杂志。 那一刻，她心头瞬间涌上一阵暖意，像幼儿园里盼着放学的小朋友终于见到来接自己的家长似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小跑着向他奔去。 司严听到轻快的脚步声抬头看来，立刻放下杂志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慢点跑，小心脚下。” “你等很久了吧？” 苏念跑到他面前站定，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下午开了个会，没想到会开这么久，忙起来就忘了跟你说了。” “不要紧，” 司严温和地摇摇头，伸手帮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你同事刚才下来路过时跟我说了情况。” 两人正说着，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是陈然下班路过，他笑着跟两人打招呼：“今天苏念下班晚了一些，司医生久等了吧？” “还好，” 司严礼貌回应，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陈氏公司的加班文化，果然名不虚传啊。” 司严心里想：自己等多久都没关系，只是这会议开得太久，他担心苏念的身体吃不消。 陈然自然听出了司严话里的弦外之音，却丝毫没有不悦，反而露出理解的笑容。 也确实是自己欠考虑了，本想着让这孩子早点接触了解公司各部门的具体职能，却忘了她还怀着身孕，不该让她熬这么久。 他转而看向苏念，语气里满是关切：“苏念，你还好吗？开会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谢谢陈董关心。” 苏念连忙摇头，轻声回应。 “那就好，” 陈然点点头，叮嘱道，“那早点回去，你们路上开车小心。” “好的，陈董再见。” 苏念应道，目送着陈然离开后，两人才相携走向停车场。 这会，苏红家里，她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床铺，她忍不住弯起嘴角，今晚这睡眠质量定能直接上一个台阶。 正美滋滋地想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 “陈然” 二字让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 昨天醉酒的事猛地窜进脑海，自己居然在他床上睡了一晚，现在想起，还觉得耳根发烫。 “接不接呢……” 苏红盯着屏幕，手指悬在拒接键上方，心里天人交战。 可那铃声像是揣了股劲儿，一遍遍地在房间里回荡，大有 “不接就跟你耗到底” 的架势。 她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划开了接听键。 “床垫和那些床品，你还满意吗？” 电话那头传来陈然温和的声音。 啊啊啊—— ------------ 第83章 你是……怕我吗？ 苏红只觉得老脸滚烫，自己真是糗大发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这事闹的，真是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竟然是陈然那个老东西买的！ 偏偏自己还都拆了包装，不止拆了包装，还用上了，不止用上了，甚至刚才还在心里夸这床垫舒服，特别一想到那套少女粉的四件套，苏红就觉得脸红得厉害…… “谁让你瞎买这些的？！” 苏红对着电话急吼吼地喊，声音里又气又躁，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你昨天不是念叨着我家床垫睡得舒服吗？” 陈然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 “当时就是随便一说！” 苏红拍了拍自己的嘴，当时为什么要硬扯什么床垫，说他家窗外的风景好看不行吗？ “一张床垫而已，多大点事，你别往心里去。” 陈然轻描淡写地安慰，“床垫是不是挺沉？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换？” “不用！” 苏红想都没想就拔高了音量拒绝，又补充一句，“多少钱？我转给你！” “好了，越说越离谱，哪用你给钱。”陈然在那头笑出了声，“要不这样，以后我多来你这儿蹭几顿饭就行。” 苏红听着这话，心里 “哼” 了一声 —— 就说吧，这老东西果然没打什么好主意！ 挂了电话，苏红杵在原地犯起了嘀咕：这铺得整整齐齐的新床铺，到底是睡还是不睡呢？ 她踱着步子走到客厅，一眼瞥见墙角那个装床垫的空纸箱。 鬼使神差地，她拿起手机对着箱子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 等到看清屏幕上跳出的价格时，苏红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直了 —— 好家伙，六位数！ 她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刚才还大咧咧说要转钱，这价钱哪是她能承担的？别说掏钱了，就算把自己打包卖了都凑不够！ 这下好了，别说是期待有一个好睡眠了，苏红这下算是彻底没有了睡意。 司严载着苏念回家，夜色漫进车窗，司严平稳地开着车，副驾上的苏念却坐得有些不安。 指尖反复摩挲着衣角，她几次抬眼看向身旁的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仅是自己加班让他等了将近一小时，方才他和陈董说话时，语气里那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更让她心里发慌。 终于，她鼓足勇气轻声开口，“司教授…… 以后下班，我自己回家就好。”她 尾音轻轻发颤，“每天麻烦你接送，太耽误你时间了。” 她心底认定自己就是司严的负担。 司严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他侧眸看了眼苏念低垂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垂在脸颊旁，将那份不安藏了又藏。 眼底瞬间泛起化不开的软意，司严放缓了语调，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小丫头好好谈一谈。 他打转向灯，将车子稳稳停在路边的停车带里。 司严转过身，认真看着她：“你不论加班到几点，我等多久都愿意。” 他的目光沉静而专注，“我只是怕你累着，怕我不在你身边，你没有按时吃饭、会哪里不舒服，我心里总惦记着。” “可今天…… 我让你等了这么久。” 苏念的声音更低了，指尖用力攥着衣角，几乎要掐进掌心，“我特别内疚，所以以后……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她铁了心要自己承担，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司严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心里又软又涩。 他抬手，温热的掌心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语气带着试探：“你是…… 在怕我吗？” 苏念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沉默像潮水般漫过几秒，才听见她细若蚊蚋的一声 “嗯”：“有一点。我怕我做得不好让你担心，更怕…… 万一宝宝有什么事，你会责怪我。”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时，眼底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司教授，我知道我们是因为孩子才在一起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绝对不让宝宝出事。” “我的小傻瓜。” 司严又气又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温柔，“我担心的从来都是你。我怕的是你累着、饿着，怕你有不舒服却自己扛着不跟我说。” 他刻意让语气轻快了些，试图驱散她心头的阴霾：“别瞎想了。很晚了，想吃什么？我们不回家做了，在外面吃了再回去，好不好？” 苏念愣了愣，望进他眼底真切的温柔，那温柔像温水慢慢漫过心尖，紧绷的肩膀不知不觉放松了一点。 她小声应道：“好，健康的就好。” 乖乖巧巧的模样，让司严心头的软意更甚。 他们选了一家亮着暖黄灯光的家常菜馆，点了几道清淡的家常菜，或许是心里还装着事，苏念没什么胃口，小口小口地扒着米饭，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回到京华园的家时，夜色已深。 苏念先去洗了澡，出来就径直上床躺下。 等司严洗了澡出来，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暖橘色的床头灯，灯光下，她在床的一侧缩成小小的一团，背对着自己，看似已经睡熟。 司严在床的另一边轻轻躺下来，床垫的轻微下陷似乎没惊动她。 他静望了片刻她蜷缩的背影，能清晰察觉到她肩头细微而急促的起伏 —— 哪里是真的睡熟了，分明还在琢磨着傍晚的事，心里的结还没解开。 下一秒，司严长臂一伸，轻轻将人拢进怀里。 苏念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下，像被触碰的小兔子，却没敢动，任由他将自己圈在怀里。 他把下巴抵在她发顶，发丝间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她温热的肌肤。语气是化不开的温柔：“还没睡着，对不对？” 苏念没吭声。 “别把事儿都闷在心里。” 司严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格外清晰，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是这个家的男人，照顾你、担着这个家，都是我该做的。你不用觉得是麻烦，更不用有压力。” 他看着怀里的人，一脸认真，“苏念，你知道我等你的那一个小时都在干什么吗？” 苏念摇摇头，“坐那等我一定很无聊吧。” “我在那看完了三篇论文，回复了五封邮件，还构思了一个新课题。”司严突然笑了，“这么算来，你简直就是我的效率催化剂。” 苏念被逗得噗嗤一笑。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耳垂，语气又软了些：“以后不管什么事，还是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要及时跟我说开。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顾忌？别把情绪揣到第二天，嗯？” 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苏念慢慢转过身，鼻尖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刚被安抚好的鼻音：“知道了，司教授。” “傻丫头。” 司严低头，在她光洁的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像羽毛拂过心尖。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将她完完全全护在怀里，“睡吧。” 苏念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温暖气息。 那颗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像找到了港湾的小船，稳稳落了地。 她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 ------------ 第84章 这孩子的口味，随父亲 一早，苏念坐在司严送她上班的车里，指尖划开手机屏幕，才瞥见母亲苏红昨天发来的信息。 “床垫？” 她蹙眉低语，自己分明没买过这东西。 指尖轻点语音键，她疑惑地开口：“妈，我没买床垫啊，您是想换床垫吗？”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母亲的回复就紧跟着进来：“没什么，是我弄错了。” 苏念望着屏幕愣了愣，没再多问，将手机揣回包里。 而此时的苏红家，她正舒展着腰身回味昨晚的好睡眠 —— 即使昨晚纠结到半夜才睡，短短几个小时，睡眠质量那也是真好。 她想通了，管它是谁送的，用着再说，大不了以后多给他做几顿饭抵债，一年的饭，总可以了吧。 至于那套少女粉的四件套，她嫌弃地皱了皱眉，打定主意下次让苏念拿走，眼不见心不烦。 做好这通心理建设，苏红只觉得浑身轻松。 苏念到公司时还早，她便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将昨天的会议记录仔细整理好，发给兰总监，转身又赶往部门会议室 —— 设计部每周例会即将开始。 这周的例会格外重要，冬季新款设计方案要在会上定夺，董事长陈然自然更要列席会议了。 会议由兰总监主持，她开篇就点明：“这次方案的修改，都出自新人苏念之手。” 大家的目光不由都朝她看了过来，特别是陈然，眼神中带着鼓励。 苏念紧张了起来，坐直了身体。 PPT 展示过程中，苏念逐页看着那些精心调整的细节，分明是后来又改动过的，应该出自兰总监之手。 与自己那版本相比，最终版设计更显完美。 她内心疯狂鼓掌：兰总监这波修改，简直把她的设计从 “青铜”直接抬到了 “王者” ！ 她抬眼望向兰婷，目光复杂难辨，里面有感激，有惊喜，有对专业差距的感叹，更有油然而生的尊重。 在这位前辈身上，她又学到了宝贵的一课。 这次例会毫无意外地超时了。 等所有设计方案敲定完毕，墙上的挂钟早已跳过了十二点，午饭时间早就过了。 “今天我请客！” 兰总监笑着宣布，“定了炸鸡汉堡，大家随便吃！” 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一片欢呼，陈然站在人群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拿出手机划了起来。 苏念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新信息：“到我顶楼的办公室。 她心头一紧，猛地抬头朝发件人望去，这位陈董正低头看着手机，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刚才发信息的是个假董事长。 她想起昨天的“吃小灶事件”，张越等人投向自己异样的目光，那些若有似无的议论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她捏着手机心里直打鼓：陈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的流言还没消散，现在又突然叫自己去他顶楼办公室...... 她该不该去呢？疑问像藤蔓般缠上心头，让她坐立难安。 陈然应该是看到她没动静，又追了一条：吃饭！这垃圾食品你不能吃。 苏念释然了，确实，自己怀孕，不能吃这些。 好吧，刚才是自己想多了。 她抬头，对陈董调皮地笑笑，伸出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 陈然嘴角偷偷勾起一丝笑意，内心 OS：这孩子总算反应过来了。 老父亲表示很欣慰！ 趁着同事们喧闹起哄的空档，苏念悄悄溜出会议室。 电梯口，陈然正站在那里，见她走来指尖按着开门键耐心等候，还朝她点了点头。 “麻烦您了，陈董。” 苏念踏进电梯，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不麻烦。” 陈然笑着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温和，“你现在是特殊时期，营养得跟上。” 他本想说不如以后都一起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怕会吓到孩子。 顶楼董事长办公室里，方朔正利落地摆好两份餐盒，今天还额外多了一盒水果——小蕃茄和蓝莓。 “你先吃，我先喝药。” 陈然说着，把一旁温好的药倒出来，空气中顿时飘来淡淡的苦涩味。 今天的西芹百合炒虾仁很对苏念的胃口，红烧肉她不爱。 陈然见状，把自己这份没动过的西芹百合炒虾仁推到了苏念面前，“你多吃点，我偏爱这口肉。” 苏念愣了愣，刚想推辞，就被他摆手打断：“没事，帮我解决掉，浪费了可惜。” 她这才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来。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碗筷轻碰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餐盒上，竟有种难得的温馨。 苏念很快吃饱了，正起身想把餐具拿到茶水间清洗，陈然立刻叫住她：“不用你动手，放着就好。” 他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盒，“把水果带上，下楼歇会儿吧。” 苏念点点头，乖乖拿起水果盒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陈然望着女儿吃剩下的那份西芹百合炒虾仁，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清脆的西芹混着百合的清甜，虾仁鲜嫩弹牙，果然好吃。这孩子的口味，倒是随他。 苏念拎着水果盒径直走回工位时，会议室里的同事们还在热热闹闹地聚餐。 李玥眼尖，立刻端着一份炸鸡汉堡从会议室探出头来：“你刚才跑哪儿去啦？喏，给你留的。” “谢谢你呀，不过你帮我吃掉吧，我不能吃这个。” 苏念接过汉堡又放了回去，语气里带着歉意。 “这么矫情？” 李玥挑眉睨着她，“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念也不好道明，“我口腔溃疡，吃不了这个。” 说着把手里的水果盒递过去，“你也少吃点这些油炸的，确实不太健康。” “行吧行吧，” 李玥笑着接过水果盒，扒开盖子就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果然是家里有中医坐镇的人，养生觉悟就是高。” 两人正说着，吴宵端着两杯奶茶从会议室走出来，径直递到她们面前：“刚买的奶茶，给你们俩的。” 李玥瞥了眼奶茶，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水果盒，故意扬着声音说：“我们现在吃健康水果呢，不喝你这‘垃圾食品’。”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两天吴宵对自己格外殷勤，让她有些不自在。 “李玥你这就过分了啊！” 吴宵作势捂住胸口，一脸 “委屈”，“刚才抱着炸鸡汉堡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会儿倒嫌起我的奶茶是垃圾食品了，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轻笑，原本安静的午后瞬间热闹起来。 ------------ 第85章 锅从背后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念的工作重心很明确：在兰总监布置新任务前，她全神贯注地修改被打回的设计稿。 得益于冬季服装设计终稿兰婷的那些“神来之笔”式修改，苏念对自己的设计调整有了更多新思路，效率显著提升，工作节奏也轻快了不少。 到了周三，苏念的设计修改已近尾声。 下午，她正对着电脑精细调整设计细节，办公室里的宁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兰总监脸色铁青地走进来，身后紧跟着面色难看的张越。 门口站着的客户代表，手里紧紧攥着几张打印好的设计图，语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就是你们提交的终稿？袖长比我们要求的短了整整三厘米！样品都做出来了才发现问题，你们知道这要耽误多少工期吗？” 兰总监的目光瞬间锁定张越：“怎么回事？定稿前没有仔细核对清楚？” 张越眼神闪烁了片刻，突然转向苏念，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推卸：“兰总监，这部分尺寸当时是苏念帮忙核对的…… 我想着她做事向来仔细，就没再做二次检查。”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苏念，其中混杂着惊讶、疑惑，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看好戏的意味。 苏念猛地抬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瞬间沉到了谷底。 ——好一招“锅从背后飞来”，苏念感觉自己仿佛突然站上了职场甩锅大赛的C位。 她清楚地记得，上周五那天，张越确实让她帮忙核对过数据。 “我当时标了批注，特意注明那里有问题，还建议重新核对……” 她急切地解释道。 “批注？” 张越皱起眉头，故作茫然，“我没看到啊，是不是你忘了保存？” 张越又继续说道，“新人刚开始接触这些工作，难免会有疏漏，这可以理解，但你确实没跟我说过……” 短短几句话，早已将责任轻飘飘地推到了苏念身上，既显得 “通情达理”，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客户在一旁怒目而视，兰总监的脸色愈发阴沉：“苏念，核对文件是最基本的工作，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苏念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当时有多匆忙，想翻出聊天记录证明文件确实发过，但看着张越那副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的表情，再瞅瞅客户怒气冲冲的脸，喉咙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清楚，此刻任何解释都像在推卸责任 —— 毕竟，核对栏里明明白白签着她的名字，而那份带着关键批注的文件，她现在也没法立刻找出来。 最终，兰总监把客户代表请到办公室沟通，费尽口舌才勉强平息事态。 她甚至联系了对方老板，以同意下季度的设计多一个系列为条件，才算是了结了这场风波。 阳光依旧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办公桌上，只是此刻洒在苏念身上，竟带着几分凉意。 她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那些藏在笑脸背后的算计，往往来得猝不及防，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兰总监送走客户代表后，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空调吹出的风都带着一股“瓜的味道”。 苏念僵坐在座位上，指尖冰凉，键盘上的设计图还停留在最后的细节调整阶段，可她再也无法集中精神。 周围同事们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有人迅速低下头假装忙碌，有人却毫不掩饰地用眼角余光偷瞄，窃窃私语的声音像蚊蚋般钻进耳朵。 职场从来都不缺吃瓜的群众，大家都在等着吃“菜鸟之陨落”这个大瓜！ 她能想象那些话语里藏着怎样的评判，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因为“疏忽”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这几乎是职场大忌。 张越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正低头整理文件，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是在平复 “受惊” 的情绪，还是在暗自庆幸这场危机被成功转嫁。 苏念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委屈、愤怒、失望交织在一起，堵得她胸口发闷。 整件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上周五的上午，张越急急忙忙地把一摞设计稿塞给她，说客户催得紧，希望苏念能帮忙核对数据，她们组的同事都在忙着修改冬季服装设计，实在抽不开身。 当时她手头还有未完成的工作，可看张越一脸焦急的样子，还是心软答应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接锅之前奏”。 她确实发现了一处数据有问题，并在表格边缘用红字进行了标注，提示袖长尺寸异常，建议再核。 临近中午时分，她才赶完所有核对工作，第一时间告知张越有一处异常，并把文件传给了她。 苏念一直有随手备份聊天记录和文件的习惯，可现在急着去翻聊天记录时，那几条关键的消息却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仿佛被职场黑洞吸走了。 张越那句 “新人难免疏漏” 像魔咒一样在脑海里盘旋，原来职场里的 “理解”，可以变成推卸责任的利器。 苏念只觉得一阵无力，真是百口莫辩。 就在这时，李玥悄悄把椅子滑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递过来一张写着 “别怕，我相信你！” 的便签纸。 看了纸条，苏念心里才有了一丝安慰，原来这办公室里除了锅，还有人间真情在。 一直到下班，苏念都是无精打采的，走起路来就像一棵被晒蔫的小白菜。 她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一直磨蹭到最后才下楼，步伐沉重。 她低着头，在设计部外面遇到来找兰总监的陈董，她也没注意到，完美演绎“社畜失魂落魄实录”。 陈然看着女儿精神恍惚的样子，心里疑惑万分：这孩子看起来像是刚输了一场大赛，还输得很惨的样子。 直到坐进司严的车里，苏念才说了一句话，“我今天犯错误了。” 司严早已察觉到小丫头的不对劲。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把刚刚启动的车子又退回停车位停稳，再侧过身看向苏念。 她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他没有急着追问，只是放缓了语气，轻声说：“什么事？你慢慢说，我知道你不是马虎的人。” 或许是他温和的语气卸下了防备，或许是积压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苏念吸了吸鼻子，把下午办公室里的闹剧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张越让她帮忙核对数据，到她发现问题后标注批注、传送文件，再到客户追责时张越的矢口否认和 “新人疏漏” 的说辞，连同事们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都被她红着眼眶讲了出来。 “我真的标了批注，也清清楚楚告诉她袖长有问题，” 苏念攥紧了手里衣角，“可她非说没看到，聊天记录里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兰总监为了平息客户的怒火，还答应下季度多设计一个系列，这都是因为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 第86章 吃一堑，长一智 司严静静地听着，眉头渐渐蹙起。 他太清楚职场里这种 “甩锅” 的伎俩，尤其是对新人来说，没背景没资历，很容易成为别人犯错时的 “垫背”。 他伸手揉了揉苏念的头发，动作带着安抚的温柔：“这件事，你没有错。” 苏念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他：“可是核对栏签了我的名字，现在又拿不出证据……” “证据可以找，” 司严的语气沉稳而坚定，“你说你有随手备份文件的习惯，那标注批注的原始文件呢？存在电脑的哪个文件夹里？有没有设置自动保存？” 苏念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亮：“我习惯把修改过的文件存在‘待确认’文件夹里，还会用日期命名！我现在回去找，说不定还在！” “这是第一个突破口，” 司严点点头，“另外，你们公司的聊天软件有没有云端备份？有些企业软件会自动同步消息记录，即使本地删除，后台也能找到痕迹。这些问题可以找公司的IT工程师。如果张越删了消息，反而更能说明她心里有鬼。”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还有张越说‘没看到批注’，但设计文件的修改记录里，通常会留下操作痕迹。你标注的红字批注如果保存过，文件属性里能查到修改时间和编辑记录，这可以证明你确实做过标注。” 苏念听得入了神，原本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她看着司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些…… 真的能作为证据吗？” “当然，” 司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职场里讲究‘拿事实说话’，但前提是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找到证据，把事情说清楚。” 他发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又补充道：“明天上班后，你先别急着找张越对质，悄悄把原始文件和修改记录找出来，截图存档。试着联系 IT 部门申请调取记录，就说重要工作消息丢失。另外，兰总监虽然今天批评了你，但她能做到总监的位置，不会只听一面之词。等你找到证据，可以单独找她说明情况，态度诚恳但要条理清晰，把文件记录和时间线摆出来。” “那…… 张越会不会报复我？” 苏念还有些犹豫，毕竟张越是老员工，在公司里比她熟络。 司严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鼓励：“职场不相信眼泪，但也容不下阴谋诡计。你是在澄清事实，不是在针对谁。如果这次忍了，以后只会有更多人觉得你好欺负。而且你别忘了，你是靠设计能力进公司的，你的价值不需要用‘背锅’来证明。”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如果需要帮忙整理证据，或者沟通时需要技巧，随时告诉我。” 苏念心里的寒意一点点散去。刚才还觉得天塌下来的事情，被司严一分析，似乎突然有了方向。 这个老公，就像当初他自己说过的，虽然年纪大点，但社会经验确实丰富。 她看着身旁的司严，吸了吸鼻子，轻声说：“谢谢你，司教授。” 司严笑了笑，“先别谢我，等你把证据找齐，我们再商量怎么把事情彻底解决。记住，你没错，不需要低着头做事。” 苏念用力点了点头，这场突如其来的职场风波或许还没结束，但至少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只能默默承受委屈的新人了。 有了方向，有了支撑，她也有了直面问题的勇气。 第二天一来公司，苏念便按照昨天司严教她的那些，正按步骤一步步找证据呢，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听筒里传来兰婷疲惫的声音：“苏念，你进来一下。” 苏念心想只怕是去挨批评吧，她犹豫了一小会，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轻轻敲了敲门，她进去时兰婷正对着电脑屏幕揉太阳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 看到苏念进来，她放下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兰总监，对不起，给公司添麻烦了。” 苏念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兰婷沉默了片刻，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先喝点水。昨天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但这改变不了问题已经发生的事实。” 兰婷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这次的损失，公司承担了，但教训你必须记住。”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苏念，“这是你入职以来所有的设计稿和修改记录，包括你给张越做的核对标注备份，我让IT部门恢复了聊天记录。” 苏念接过文件夹，手指抚过上面清晰的标注，眼眶瞬间湿润了。 原来兰总监什么都知道。 （兰婷内心OS：昨天下班后被你爹催着帮你破案，我很晚才回家的好吧！真当我总监是侦探兼职IT支援啊？！） “我会单独找张越，下次会议通报批评，也许我不会去客户那里戳穿她，因为不想让客户看我们的笑话。” 兰婷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期许，“但并不代表我是非不分。设计行业靠的是实力和信誉，不是投机取巧。你有设计天赋，但职场生存不止需要才华，还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出了总监办公室，兰婷的话像警钟一样在耳边回响。 吃一堑，长一智。 她打开电脑，把所有工作文件都做了三重备份，建立了详细的工作台账，每次交接都记得清清楚楚，生怕再出“幺蛾子”。 接下来的日子，苏念变得更加谨慎。她依然专注于修改设计稿，但会在每一个环节都留下记录。 遇到需要协作的工作，她会提前和同事确认流程，重要信息一律用邮件沟通，附上清晰的标注和时间戳。 办公室里的氛围有些微妙，张越几次想找她搭话，都被她不卑不亢地避开了。 周五下午，兰总监把苏念叫到办公室，指着她修改后的设计稿说：“这次做得很好，细节处理得很到位，尤其是版型调整，比之前成熟了不少。” 她顿了顿，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和上次那家客户的补充协议，我把你的设计给他们看了，他们评价很高，指定要你负责下季度新系列的设计。” 要知道，这家客户原本是张越组负责的。 苏念接过文件，指尖都有点抖——这感觉，跟考试突然拿了满分似的，又惊又喜。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文件上，温暖而明亮。她想起兰总监说过的话，职场或许有算计和风波，但最终能站稳脚跟的，永远是实力和担当。 走出办公室时，苏念看到张越正对着电脑发呆。 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打开设计软件，开始绘制新的草图。 屏幕上的线条流畅而坚定，像她此刻的心情，经历过风雨，却更加清晰而有力量。 ------------ 第87章 和这位陈......叔叔肯定有事 在陈氏短短两周，苏念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客户，这一点简直让她信心爆棚！ 这客户原本是张越组的，上次她处心积虑想嫁祸苏念不成，反倒把客户给“作”没了，堪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事让她在公司颜面尽失。这两天张越看似收敛了锋芒，一副低调模样。 可苏念心里门清：这人指不定正在暗处憋着什么“黑化大招”，自己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谨防“宫斗续集”。 今天是周五，司严又没法来接她下班。 新学年开始后，他所在的课题组每周五下午都要集中讨论课题进展，常常要延续到晚上。 这次司严提前帮她叫好了车，苏念像往常一样，打算去苏红的裁缝店吃晚饭，顺便分享她工作上的喜悦。 等她到了裁缝店，阿芬正忙着招待顾客。 苏念熟门熟路地拐进小厨房，却见灶台冷冷清清，丝毫没有开火的迹象。 她刚从厨房出来，店里的顾客正好推门离开。 “芬姨，今天店里不准备晚饭吗？” 苏念有点疑惑。 “哦，念念啊，你妈没来得及跟你说，以后晚饭回家吃。” 阿芬擦着桌子解释道。 “那您呢？” 苏念下意识地关心起芬姨。 “这不正因为我嘛，” 阿芬笑着叹气，“这学期子浩上高三了，我想让他吃得营养些，每天得提前回家做好饭送过去，我也就顺便吃了再来店里忙一会再回去，所以我们铺子里的小厨房就不开火啦。” “原来是这样，芬姨您辛苦啦，那我就回家吃饭了，您也别忙太晚。” 苏念叮嘱道，内心感叹：高三，真是全民备战的状态啊！ 从裁缝店步行回家不过几分钟的路程，苏念哼着小曲慢慢走着。 可当她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 ——自家厨房里，那位在公司里能把PPT看出火星子的陈董，此刻正系着碎花围裙在给老妈打下手，那熟练的模样差点让苏念惊掉下巴。 好家伙，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剧情？《霸道总裁爱上我之厨神篇》现场直播吗？！ 苏念在内心疯狂刷弹幕，“这不是陈董，这是‘陈·新东方优秀毕业生·然’吧！”“这围裙……居然有点配他？”“我妈是不是拿了什么隐藏剧本？！” 表面却乖巧如鹌鹑。她定了定神，走到厨房门口，对着忙碌的两人问好，“妈，陈……叔叔好。” ——这人都出现在自己家厨房了，总不能还叫 “陈董”吧。 陈然抬眼看到她，脸上丝毫没有半分不自在，反倒像老父亲见到女儿下班回家一般，大方应道：“念念回来啦！快洗手，饭马上就好。” 看他这般熟稔的模样，到底是谁家啊？ 倒是母亲苏红，一脸“我正在经历社死现场”的不安，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没拿稳，显然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女儿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 —— 毕竟是因为收了人家一个昂贵的床垫，才不得已答应他来蹭饭的！这哪是蹭饭，这简直是“床垫绑架”！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清蒸鱼泛着诱人的鲜香，炒时蔬翠绿欲滴，还有苏念最爱的糖醋排骨，最后是一锅浓郁的鸡汤。 陈然熟稔地拿起苏念的碗，先盛了小半碗汤递过去：“刚炖好的，趁热喝，你妈说你工作辛苦啦，好好补补。”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是：孩子受委屈了！ 苏念接碗的手顿了顿，余光瞥见母亲苏红的耳尖都红透了，手里紧紧捏着筷子，却一口菜也没夹。 苏念低头喝了口汤，醇厚的鲜香在舌尖蔓延开来，她故意笑着开口：“妈，您这手艺又进步了，味道真好！是用新砂锅炖的吧？” 这话一出，苏红手里的筷子猛地一颤，差点掉在桌上，她慌忙解释：“就、就是普通的砂锅…… 没什么特别的。” ——演技负分，心虚都写脸上了。 陈然却在一旁接了话，笑得坦然：“还是念念眼尖。上次看你妈炖菜总用铁锅，特意带了个紫砂锅来，用这个炖肉更入味。” 说着，他还往苏念碗里夹了块排骨，“你爱吃的，多吃点。” 苏念咬着排骨，没忍住细细打量起陈然。 他穿着一身家常的灰色针织衫，没了公司里西装革履的严肃气场。 这位在公司里能用眼神冻死人的大佬，现在温柔得像是被“居家煮夫”魂穿了。 特别是看到他给老妈盛汤时那个"小心烫"的温柔劲儿，苏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自己想的没错，老妈和这位陈......叔叔肯定有事。 再一想，他们以前就认识？也许就是再续前缘！ 想着妈妈到头来如果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苏念真是举双手赞成——这CP我磕了！ 一顿饭下来，这位陈董居然全程坦然自在，给母女俩夹菜、聊天，举手投足间仿佛早已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只是老妈苏红有点放不开。 话说这温馨的场景，可比公司里那些勾心斗角有意思多了。 最绝的是饭后，这位身价不知道几个亿的大佬，居然主动抢着要洗碗，苏念合理怀疑他别有用心！ 刚才自己心里的猜测，彻底实锤了！这要不是“有所图”，我把洗碗水喝了！ 趁着陈叔叔洗碗的工夫，一脸不可思议的苏念被老妈拉进了卧室。 “念念，你听妈说……”苏红女士实在憋不住了。 苏念终于知道了天价床垫的来龙去脉，内心OS：好家伙，原来一切的源头是一张床垫？这剧情比我追的剧还跌宕起伏！ 苏红最后露出一种极其无奈的表情，“只能让他来家里蹭蹭饭抵人情了。” 看着老妈纠结的样子，苏念憋笑憋出内伤，“妈，您这算不算'一垫定终身'啊？” “别瞎说！你这小蹄子没上没下！”苏红笑着骂道。 苏念揭开床单一角，好家伙，这床垫lOgO闪得一塌糊涂。 简直能亮瞎她的双眼。话说，这位陈……叔叔追求人的手段真是了不得！别人送花送巧克力，他直接送床垫——这是打算让老妈“睡服”吗？ 苏红是个直性子，把心里话说出来后，浑身都舒坦多了。 她最怕女儿想歪，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搞这些 “花样”。 女儿——已经想歪啦！ 到客厅时，苏念发现陈然已经洗好水果在等她们。 灯光下这位"田螺总裁"正在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一条都没断。 苏念突然觉得，比起公司里那些勾心斗角，还是看霸道总裁变居家煮夫更有意思——尤其是这个总裁可能成为自己的后爹！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三人身上，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 ------------ 第88章 看上的分明是丈母娘 苏念终究没好意思跟苏红提自己有了客户、拿到设计单子的事——当着这疑似后爹的面倒没什么，偏偏他还是公司大领导。 但一想到母亲身上那“第二春的苗头”，她心里就止不住地高兴。 她忽然记起件要紧事 —— 得好好打听下陈董的底细，务必帮母亲把好这道关才行。 司严来接苏念时稍晚了些，现在那位陈董不在场，她便趁机说了自己有客户和设单的事。 司严和苏红女士都为她高兴。 出门前，苏红没忘了把那套少女粉的四件套塞给女儿，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个。 他们走出苏红家已经很晚了。夜色像浸了墨的绸缎，沉沉压在城市的霓虹上。 司严把车停在街角那家 24 小时营业的蛋糕店门口，司严解开安全带，“等我五分钟。” 推开蛋糕店的玻璃门，暖黄的灯光裹着甜香涌出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念看着他在柜台前弯腰挑选的背影，忽然想起刚才，母亲苏红偷偷塞给自己那套少女粉四件套时的模样 —— 粉色蕾丝边蹭过手心，像母亲藏不住的温柔。 很快，司严捧着个巴掌大的草莓蛋糕回来，透明盒子上凝着细碎的水珠。 “店员说这是今天最后一个现做的。” 他发动车子时，顺手把附赠的小蜡烛塞到苏念手中，“庆祝我们苏设计师开张大吉。” 她忽然笑出声：“其实我今天最开心的，是看到我妈和陈董。” 司严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陈董？” “嗯。告诉你，我今天推门进去，竟然看到陈董在帮我妈做饭，当时我差点以为走错了门。”苏念轻快地说。 司严愣了一秒，随即失笑般摇了摇头。 他在心里悄悄笑话自己：人家分明看上的是丈母娘，亏他还一直暗戳戳地琢磨是不是看上自己媳妇了！这要是当真了，可就闹大笑话了。 “这是大好事啊！”司严诚心说道。 “我也这样认为。可我总觉得该多了解些情况，可又怕问得太急，伤了我妈的心。” 车窗外的路灯次第掠过，在她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 “别急，咱们慢慢打听。” 司严忽然把车稳稳停在路边，拧开了车内顶灯。 暖黄的光线柔柔地落在蛋糕上，把鲜红的草莓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 他指了指蛋糕，提议道：“我们吃完再回去？” “好啊。” 苏念笑着应道。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蛋糕盒，用塑料小勺轻轻挖开表层的奶油。 新鲜草莓的酸甜混着奶油的绵密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的香气漫过喉咙，她又笑着舀起一块递到司严嘴边。 车后座上，那套少女粉的四件套安静地躺着，蕾丝花边在夜色里闪着细碎的光，像藏着一个即将绽放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司严照旧去了济世堂坐诊，苏念独自留在家里。 手上终于有了设计订单，她打定主意要在这间新布置的工作室里，好好打磨打磨灵感，让第一个项目有个漂亮的开端。 早餐刚过，手机便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 “张秋燕” 的名字，苏念恍然想起自己已经两周没去学校了，心里不禁嘀咕：这丫头找自己会是什么事？ 她指尖划过屏幕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张秋燕清脆的声音：“念念，你还有几门选修课的教材没拿呢，要不要我顺路给你送过去？” “好啊！” 苏念欣然应允，“你今天有空吗？我这会儿在家呢。” “哪个家？” 张秋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警惕，“是你和司教授的那个家吗？那还是算了吧！” 苏念被她逗笑：“怕什么？我一个人在家呢，这位司教授今天去坐诊了。” “那…… 那我来！你把地址发我。” 张秋燕犹豫片刻，还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苏念想起这个家到目前还没有谁来过呢。 当初司严就说过，如果选择跟他结婚，没有婆媳问题，现在看来确实没有。 张秋燕一进门，看到这么大的HOUSE，两眼冒光，“念念，你可太幸福了！” 张秋燕不光送来了教材，还带来了一肚子新鲜热辣的校园八卦：李远他们公司又来学校招人了，待遇虽说比上次提高了一丢丢，结果照样没人愿意去；还有周小梦，听说下周她真的就要去陈氏集团实习了…… “对了，” 苏念笑着打断她的话头，眼底闪着骄傲的光，“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现在已经有客户了，手头已经接到设计单子啦！” “太棒了念念！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张秋燕立刻欢呼起来，语气里满是由衷的雀跃。 随后她打量起苏念的工作室，眼睛瞬间亮了：“天呐，这工作室也太高级了吧！简直是梦想中的创作空间！” 末了又拉着苏念的胳膊撒娇：“念念，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好机会，可一定要想着我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苏念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眼看快到午饭时间，苏念给司严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和秋燕在家随便吃点，让他不用惦记。 午饭时，张秋燕坚决否决外卖计划：“我可不敢让司教授知道我喂他老婆吃地沟油！”只好作罢。 两人一起动手煮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简单吃完后，张秋燕便告辞离开了。 午后，阳光透过窗纱洒进客厅，苏念正蜷在沙发上午憩。 门锁轻响，司严推门进来，目光触及女孩熟睡的侧脸，原本带着几分疲惫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心底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不知从何时起，“回家”成了他最期待的事。 比如现在，中午只有短短一两个小时的空当，他想着往家跑，就为了看她一眼才安心。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急促响起，司严下意识蹙眉，怕惊扰了苏念，指尖飞快按断来电，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关上门才接起。 ------------ 第89章 下次见，可不就是当爹吗 “司严，最近忙啥呢？咱哥几个可有阵子没聚了！”电话那头，发小钟杰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爽朗。 “学校开学事多，还得兼顾诊所。对了，我怎么觉得前不多久还聚过呢？”司严的声音放得很低。 司严心想，你们一个个的单身狗时间多自由，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聚会能不能别这么密集？ “靠！听你这话有情绪？现在到底啥情况，不会是被上次那小嫂子给甩了吧？”钟杰胡侃道。 “怎么说话呢？哥们都持证上岗了好吧。”司严难得开了一句玩笑。 “别吹！秦川也在我这儿呢，我俩合计着今晚聚聚，你必须来！”钟杰直接下通牒。 “我这边……得看情况。”司严下意识望向客厅的方向。 “别‘看情况’了啊！吴一辰也来，你可别扫兴啊！” 听着钟杰的“控诉”，司严无奈笑了笑：“行吧。” 刚挂了电话，身后就传来轻轻的推门声。 司严回头，正看见苏念揉着眼睛走过来，头发还有点乱。 他上前帮她理了理，语气带着歉意：“吵醒你了？” “没有，本来也该醒了。”苏念摇摇头，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 “回来看看你。”司严揉了揉她的头发，想起刚才的电话，轻声提议，“晚上跟钟杰他们几个约了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念想了想，犹豫了几秒，“就我一个女生吧，会不会打扰你们？” “我还担心你嫌他们吵呢。” 司严眼底漾着笑意，“你要是不想去，咱们就不去，让他们几个单身人士互相伤害好了。” 看着他一脸的期待，点了点头：“好……去吧。” 两人约好了，司严又回去坐诊，晚上回来接她。 下午苏念一头扎进了工作室，睡饱了果然灵感如泉涌，结合客户公司的企业文化，脑海里的设计思路愈发清晰。 直到天色渐暗，司严下班回家，打开工作室的门，发现她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绘画之中。 听到开门声，苏念头也没抬，只轻声说了句，“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司严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画纸上——是件挺括的藏青色风衣，衣摆处用细线条绣着客户公司标志性的银杏叶图案，叶脉还特意留了空白，标注着“烫银工艺”的小字。 苏念握着马克笔的手没停，笔尖在袖口处顿了顿，又添了道可拆换的皮质束带，旁边随手画了个小箭头，写着“适配不同场合”。 等她终于放下笔，才发现司严正盯着画稿笑，指尖碰了碰画纸：“银杏叶绣在衣摆，走路时会晃，很灵动。” 苏念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刚想着客户要‘低调显质感’，就没敢把图案画太大，怕显得浮夸。” 司严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赶紧收尾，一会我们出发去聚会。” 苏念这才想起时间，慌忙起身收拾画笔，司严已经帮她把画稿叠好放进文件夹：“别慌，地方离这不远，你换件舒服的衣服就好。” 聚会的地点还是老地方，就在司严从前住的公寓附近。 车子缓缓驶过熟悉的街角，苏念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他：“对了，你以前住的那套公寓，现在空着吗？” 司严目视前方，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嗯，空着。怎么，司太太有想法？那房子的处置权，你说了算。” “咳……” 苏念被这声 “司太太” 叫得耳根发烫，连忙别过脸看向窗外，“没、没什么，就是路过这里随口问问。” 司严却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回去我就把房产证过户给你，免得以后你胡思乱想，怀疑我藏了什么秘密。” “我哪有怀疑你？” 苏念更窘迫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还有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司严低笑出声，眼底满是戏谑：“这个你可以回去请教一下张明华女士，她可比你懂得多。” 等两人到了聚会地点，钟杰他们三个早就到了，正围着圆桌闲聊，桌上的锅底已经冒着热气。 见苏念和司严进来，三人立刻站起身，异口同声地喊了句：“小嫂子好！” 这声响亮又亲昵的称呼把苏念弄得脸颊绯红，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司严揽着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和认真：“行了，别叫小嫂子了，她现在担得起你们一声嫂子 —— 我们领证了。” “啊？！” 三个单身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齐齐发出一声夸张的大叫，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这就领证了？说好一起单身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哥们，我说你，见一次面换一次身份啊。”吴一辰说思索片刻，说道，“等我们下次见，你不得直接抱着娃当爹了？？” “阿严，你这进度条是5G网速啊！第一次女朋友，上次未婚妻，这次老婆，下次，可不就是当爹吗？”钟杰附和道。 司严挑了挑眉，笑着接话：“没准还真是这样！到时候你们记得准备红包，尺寸参考字典厚度。”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秦川闷声道，“这架势，下次聚会只怕真要改成亲子日活动了！” 苏念这次已经有了经验，低头抿着牛奶，听着他们插科打诨，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这群活宝真是比脱口秀还精彩，除了她家司教授，他们真是一个比一个跳脱。 吴一辰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上周相亲遇到的趣事，钟杰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冲众人比了个 “嘘” 的手势，走到包间外接起电话。 没几分钟他就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兄弟们，给你们带个惊喜！我刚好有个朋友在附近，让她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秦川挑眉：“你的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吧，男的能是惊喜吗？惊吓还差不多！”吴一辰大胆猜测。 钟杰卖着关子，转身就往外走，“你们等着，马上就来。” 苏念正夹着一片毛肚准备涮，听见这话忍不住和司严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几分好奇。 没过多久，包间门被再次推开，钟杰侧身让出身后的人，笑着介绍：“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朋友方夏。” ------------ 第90章 一颗小草莓 苏念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抬眼望去时彻底愣住了 —— 跟着钟杰走进来的女孩穿着米白色针织衫，长发披肩，脸上带着些许腼腆的笑意，赫然是她公司同事方夏！ “方夏姐？” 苏念下意识地问道，语气里满是惊讶。 她和方夏虽然在一个公司，但因为她刚去，但平时交集不算多，只知道对方性格文静和善，完全没料到会在这个“家属局”里碰面。 方夏显然也没想到，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苏念，好巧。” 吴一辰立刻来了精神，冲方夏挤眉弄眼：“可以啊钟杰，藏这么深？美女，快坐快坐，别站着了。” 钟杰让她在身旁的位置坐下，对递酒的秦川翻了个白眼“她不喝酒。”贴心地换成饮料。 看钟杰这一脸护食的小表情，秦川心想，脱单就脱单，还要来炫耀，偏偏这炫女朋友比炫富还打击人！ “行行行，知道您老铁树开花不容易，宠，往死里宠！” 苏念连忙给方夏倒饮料：“别理他们，他们就喜欢开玩笑。你想吃什么自己涮，不用客气。” 方夏显然放松了不少，笑着说了声 “谢谢”，目光在热气腾腾的火锅上转了一圈，轻声问钟杰：“你们点的鸳鸯锅啊？我还以为你们男生都爱吃辣锅呢。” 钟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我们这桌有家属在，必须照顾女生口味。再说了，吃辣锅多容易上火，还是鸳鸯锅健康。” 吴一辰在一旁拆台：“得了吧你，上周是谁拉着我吃爆辣火锅，结果第二天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钟律师，可得保护好嗓子噢，”秦川慢悠悠补刀，“不然开庭时，当事人以为你被告席上摆了只尖叫鸡。” 这几位好歹也算社会精英，没想到私下聊天竟这么……无拘无束！ 包间里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连火锅汤底都激动地冒了一串泡。 原本因为新成员加入而略显拘谨的气氛，已经由脱口秀变成大型相声现场。 苏念看着眼前说说笑笑的众人，又看了眼身旁正细心帮她撇去火锅浮沫的司严，心里涌起一种满足。 散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吴一辰带头起哄，“钟杰，你可不准学阿严，下次见面可别直接来个领证什么的。速度放慢些，等等哥们儿！” “你盼着哥们点好行不行？”钟杰嘟囔着，心里却暗自苦笑 —— 自己这还没追到呢，人家压根没点头好不好。 几个男人喝了酒，纷纷掏出手机叫了代驾。 代驾平稳地将车停在地下车库的停车位，司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脚步却还算稳当——毕竟医生最后的倔强就是不能走出S形曲线。 上楼时，苏念落在他身后半步，指尖悄悄攥紧了包带——想起两人初遇那夜的荒唐，她忍不住提心吊胆，生怕这位教授突然切换成“酒后失控模式”。 一进家门，她便推着司严往浴室走：“你酒气重，快去洗澡。” 司严没反驳，乖乖上楼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只当她是嫌酒味刺鼻。 甚至还在关门前问道：“需要我背诵元素周期表以证清醒吗？或者来一段本草纲目？” 等司严洗完躺上床，苏念才松了口气——看来今晚这位司教授喝得还不算多。 她转身进了浴室，热水淋在身上，脑子里却又绕回了火锅店里的事。 钟杰看方夏的眼神明明藏着深情，连吴一辰开玩笑也不反驳；可方夏始终安安静静的，没露出半分逾矩的模样，两人这关系，倒真是耐人寻味。 苏念走出浴室时，还没理清头绪，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下一秒便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司严身上已没有了酒气，只剩沐浴露和雪松的清香，混着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她鼻尖发颤。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尖落下，带着酒后特有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在心尖上。 苏念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就被他圈得更紧。 “在想钟杰和方夏，你说他俩是不是……” “不准想其他，现在只准想我……” 话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司严的吻来得急切，带着几分放纵与霸道，不同于上一次的克制和温柔，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时，还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苏念猛地回神，稳重严谨的司教授这是瞬间霸总附体了吗？看来还是酒惹的祸。 她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别……司教授，我们不能这样！你喝多了……”她越说越乱，声音也跟着发颤。 司严停下动作，埋在她颈窝闷闷地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颈侧：“我有数！放心……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行吧，自己担心的“酒后失控剧情”，不演就好！ 说完握着她的手倒在床上，俯身重新吻下来，这次却吻得异常温柔。 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再到鼻尖，最后停在唇上，浅尝辄止，就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指腹轻轻勾勒着布料下的曲线，最后只是郑重其事地……把她睡裙的褶皱抚平。 片刻后，他撑起身体，突然小心翼翼地将手臂垫在她颈后，另一只手掌温温柔柔地抚上她的小腹。 “宝宝，”他突然深沉开口，在苏念心跳漏拍时缓缓接了下半句，“我是爸爸噢……” 苏念：“……” 这是要开始胎教吗？ 司严指尖轻轻贴着苏念小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气泡，见她没躲开，又得寸进尺把耳朵贴了上去，跟贴了个听诊器似的。 见他贴上来，苏念脸都红了，不过她没有让开，看来这家伙果然是要胎教！ ——请问这位教授，您听到的是肠鸣音还是爱的交响乐？ ------------ 第91章 胎教之——不能这么早给娃压力 苏念实在没忍住笑意，眼前的司教授简直让人没眼看 —— 他将耳朵轻轻贴在苏念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一本正经地喋喋絮语，那认真劲儿仿佛在进行什么重大科研探测： “现在三个月，小家伙大概就一颗草莓那么大，”他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吓着肚子里这颗“小草莓”，“不过别被大小骗了，TA 的神经管已经发育完整，心脏也在规律跳动了……” 苏念被他这副“对着肚子做学术报告”的模样逗笑，手不自觉摸上他的头发：“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提前查了育儿百科？” “不止，”司严抬头，眼神里带着点小傲骄，“还翻了好多书。你上周想吃酸的，其实也是小家伙在‘发信号’，孕早期胎盘分泌的激素会影响味觉偏好，这是身体的自然调节……” 他顿了顿，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肚子上，指尖轻轻画圈：“还有啊，现在可以开始给TA听点轻柔的音乐，不用太复杂，莫扎特的曲子就好——有研究说古典乐的频率能刺激胎儿听觉神经……” 苏念忽然脑洞大开，憋笑提议，“那你背个化学元素周期表来听听，说不定宝宝听了，以后化学能考满分，或者本草纲目也行。” 司严看着小丫头，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别闹，现在TA听觉还没发育全呢，听周期表估计跟听咒语没两样——可不能这么早就给娃压力。” 司严内心OS：万一以后这娃一上化学课就打瞌睡，这锅我可不背。 说着，他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对了，下周产检我已经约好了，到时候咱们就能看到TA的B超影像，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小轮廓，但能看到心跳搏动呢。” 苏念捧着温水，看着他絮絮叨叨讲得认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知道了，司教授，以后关于宝宝的知识，都听你的‘学术指导’。” 司严被她这一下亲得耳根都红了，却还是挺着脸装淡定，只是手又轻轻放回她的小腹上，声音放得更柔：“那当然，我可是宝宝的第一个‘私人教授’。” “睡吧。” 他的声音里裹着一丝藏不住的满足，在静谧的夜里轻轻漾开。 第二天照例是司严的休息日，两人终于体验到了憧憬已久的岁月静好。 苏念工作室刚布置好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画面：“司教授看书累了，转头就能看见我画设计图”，如今这场景真真切切地在眼前铺展开来。 开放式书房与苏念工作室的门敞着，原木色的门框像一道无形的桥，连接着两个各自忙碌又彼此牵挂的空间。 整整一天，他们哪儿也没去，就守着这方小小的天地。 司严的书桌上摊着一本厚重的医学专著，偶尔抬手推一下滑落的镜架，指尖划过纸面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阳光漫过他的肩线，连平日里略显严肃的侧脸都柔和了几分。 工作室里，苏念正趴在宽大的绘图桌上忙碌。 她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铅笔在图纸上流畅地游走，时不时停下来对着屏幕上的素材蹙眉思考。 画累了便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越过门框望向书房，总能恰好撞见司严抬眼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便已心安。 工作的间隙，司严准备了水果和点心。苏念立刻放下画笔跑过来，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一同分食。 草莓的汁水沾在苏念的唇角，司严自然地伸手替她拭去。 这时，空气中浮动着食物的甜香和阳光的味道，连呼吸都变得慵懒惬意起来。 苏念咬着草莓含糊不清地说：“早知道休息天这么舒服，该早点把工作室弄好的——感觉就像开了‘静音模式’，连焦虑都自动屏蔽了。” 司严把一块点心递到她嘴边，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有的是这样的日子。” 这种平淡又踏实的满足感，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温柔。 星期一，两人继续搬砖模式。 晨光透过百叶窗照在设计部的地板上，苏念刚在工位上坐下来，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拽住了注意力。 李玥端着咖啡杯凑过来，压低的声音裹着职场特有的神秘感：“听说没？今天咱们部门要来个实习生，听说是哪路高层的关系户，硬塞进来的 ——话说这是给我们设计部添砖加瓦，还是来当祖宗供着啊？我赌五毛，是后者。” 苏念整理着桌上的设计手稿，拿着稿纸的手顿了顿：“实习生？最近工作进度这么紧，还有精力带新人？是嫌我们KPI太温柔了吗？” 玻璃门被推开的轻响打断了对话。行政助理领着个姑娘走进来。 只见来人一袭精心打理的大波浪，浅灰色的实习牌别在剪裁合体的通勤西装上，领口还系着条细细的丝巾——活脱脱把“我是关系户但我要装精英”刻在了脑门上。 苏念有点疑惑，说是实习生，可是人家这一身装扮，比部门里好些摸爬滚打多年的正式员工都要“职场”，完全看不出是个还没毕业、按理说该穿着卫衣啃课本的大学生。 实习生转过头，当那张熟悉的圆脸映入眼帘，苏念手里的稿纸 “啪嗒” 掉在桌面上。 周小梦？！ 她居然真的来陈氏实习了，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几天不见，居然鸟枪换炮 ——简直大变样，啧啧，这成熟范！ 不是，有必要这么着急和青春说拜拜吗？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惊讶地张大了嘴，手里的文件夹差点脱手，那表情活像见了鬼。 ——毕竟张副总可是拍着她的胸脯说的，今年陈氏设计部根本不对外招实习生。 苏念这货怎么混进来的？怕不是走了什么野路子吧？ “苏念？”周小梦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端起的镇定，只是尾音没藏住那丝意外，“你……你说来陈氏工作……竟然是真的？” 她刻意加重了“陈氏”两个字，潜台词里藏着“你居然也能进来”的意味。” 周小梦心里飞快盘算：估计是托了哪个十八线亲戚的关系，进来端茶送水的，跟我这正儿八经的高层介绍可没法比。 哼，这波，我在大气层。 ------------ 第92章 当关系户撞上野路子 设计总监兰婷听到动静，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跟行政助理打了个招呼，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打扮得比她还像总监的实习生，挑眉问道，“你就是张副总介绍来的......实习生？” “老师好，我是周小梦！来设计部实习的。” 周小梦立刻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专业点，只是眼神忍不住往苏念桌上瞟——那堆设计图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是来打杂的？ ——她这野路子到底什么来头？ 兰婷思索片刻，目光扫过苏念桌前堆积的设计图，沉吟道：“苏念，你现在独立负责设计了，正好缺个打下手的，周小梦就先跟你吧？” 苏念立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面边缘：“兰总监，我现在手头的款还没定版，怕带不好新人。而且我对工厂流程也不熟，万一教错了反而麻烦。” 周小梦在旁边听得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苏念独立负责设计？她不是实习生吗？ ——这剧本不对啊！难道我穿越到平行时空了？ 苏念的话音刚落，来找兰婷有事的方夏在一旁听闻，不动声色地思虑片刻，而后插话道，“苏念确实需要时间磨合，她之前做的都是概念设计，制版落地这块经验是浅了些。 要不我先带带苏念，新来的实习生就让吴宵带怎么样？他组里正好缺个跑腿的。” 苏念看着方夏——这简直就是救命恩人啊！ 果然在“家属局”偶遇过的人，感情就是不一样。 周小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合着我这公司副总介绍来的关系户，被你们当皮球踢了一圈？从“可能跟着设计师”直接贬成“练臂力的跑腿工”了？！还好，不跟着苏念就好！ 兰婷看了看苏念紧绷的侧脸，又瞥了眼方夏手里的生产进度表，最终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吴宵，带小梦熟悉下环境，下午把辅料供应商的资料给她背熟。” “背辅料供应商资料？”周小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服气——她可是凭关系来的，不是应该学设计吗？ 但碍于兰婷在场，她没敢发作，只是跟着吴宵往工位走时，路过苏念身边，故意把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得“噔噔”响，像是在发泄不满，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吴宵领着这位明显带着情绪的 “关系户”，心里直犯嘀咕：这烫手山芋该怎么安排？是该小心翼翼供着，还是按正常流程使唤？ 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 方组长，我组什么时候缺跑腿的了？ 方夏对着吴宵离去的背影轻咳一声，心里默默回怼 —— 吴组长，这美女实习生你就笑纳了吧，万一可以发展一下呢？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吴宵——姐，这人刚刚已被兰总监表明过身份了，我真的无福消受啊！ 被安排在吴宵组工位上的周小梦，转着椅子四处打量，这会倒对现状生出几分满意。 这位吴组长年轻高大帅气，比那个张副总不知顺眼了多少，简直是职场偶像剧的配置。 “跑腿就跑腿呗。” 她对着电脑屏幕理了理头发，心里打着小算盘：只要我嘴甜会来事，哄得组长开心，还不是想学什么学什么？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张副总的吗？还怕不能参与好项目？ 只是目光扫过斜对面苏念专注改图的侧脸时，她又忍不住皱眉：“这苏念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独立做设计了？才来公司多久啊……”一想到这里，瞬间心情跌落谷底，仿佛看到别人中了彩票自己却还在抢红包。 中午食堂开饭时，没人主动招呼的周小梦，索性发挥自来熟本色，亦步亦趋地跟着吴宵。 她那熟稔又热络的架势，看得一旁的李玥眉梢带笑，眼底却藏着几分幸灾乐祸。 吴宵只觉得又恼又囧 —— 他打定主意要追李玥，这下倒好，身边黏着个甩不掉的实习生，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追爱之路瞬间从普通模式升级为地狱级难度。 刚走进食堂，吴宵眼尖瞥见张副总正在“高管专用餐桌”吃饭，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提醒身旁的实习生：“周小梦，张副总在那边，你不过去打个招呼？” 周小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位矮胖身材的......张副总，果然正悠闲地吃着饭，再看看自己眼前蜿蜒的长队，脚步明显顿了顿。 她心里飞快盘算着，随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去，刚到张副总身边，瞬间切换成我见犹怜的无辜表情：“张副总......” 张副总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看清是周小梦时竟下意识往旁边闪躲了半寸，又飞快地四下张望一圈 —— 在公司食堂跟关系户过分亲近，简直就是给自己挖坑。 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你回去跟同事一起吃，在这跟我坐影响不好。听话，快回去。” 周小梦没想到会被当众 “退货”，脸上的无辜差点挂不住。她咬了咬下唇，装得更委屈了，却也只能悻悻地退回吴宵身旁，活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吴宵看着这尊送不出去的大神，只觉得头皮发麻。 更麻烦的是，周小梦还没办理饭卡，他不情不愿地替她付了餐费，心里默默把方夏骂了八百遍。 端着餐盘找座位时，吴宵一眼瞅见角落餐桌正好剩一个空位，立刻快步走过去坐下，一副不要跟着我，我跟你不熟的模样。 这下周小梦总算没有了跟过来的理由，只好自己端着餐盘在食堂里东张西望找位置。 终于摆脱“挂件”的吴宵长舒一口气，偷偷抬眼找到李玥的位置，对着她眼神示意——看我！已经成功甩掉“尾巴”！快夸我！ 李玥端着汤碗抿了一口，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 多谢方夏姐！就让这块牛皮糖牢牢粘住吴组长好了，省得他来烦我。 独自坐在陌生餐桌的周小梦戳着餐盘里的米饭，心里的委屈和不满直往上冒。 她偷偷瞥向不远处正隔空交流的吴宵和李玥，还有李玥身边正说笑的苏念和方夏，更加烦躁。 ——很好，你们职场抱团，我关系户独美，看谁能笑到最后！ ------------ 第93章 这位就是苏念的“金大腿” 下午的设计部弥漫着键盘敲击声和图纸翻动的轻响，周小梦却对着摊开的辅料供应商资料唉声叹气，活像面对一本天书。 她百无聊赖地用指尖戳着纸页上密密麻麻的供应商名称，内心弹幕疯狂刷屏：这破资料背了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靠记住多少家拉链厂升职加薪？兰总监和吴组长怕不是合起来整我吧？...... 就在这时，办公室入口的玻璃门忽然轻轻晃动了一下。 陈然走进了设计部，他没有直奔总监办公室，而是站在入口处目光平和地四处打量，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陈董？ 正在跟组员温小乔核对设计细节的张越眼尖，第一时间认出了来人。 她像突然被通了电似的猛地坐直，原本正常的说话声瞬间拔高八度，尾音拖得又软又甜，听得温小乔胳膊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内心OS：组长这是被什么附体了？突然这么夹！ 温小乔强忍着不适抬头张望，当看清门口的人时立刻恍然大悟 —— 原来是大老板突袭检查，怪不得组长秒变“人间小蜜糖”。 她偷偷瞟了眼陈董，发现陈董目光扫过她们这片区域时连停顿都没有，径直望向了办公室另一侧。 温小乔内心疯狂暗示：“组长，别演了，观众根本没往这儿看啊！你的演技用力过猛了！” 陈然的目光最终落在正埋首改图的苏念身上，看到女孩专注的侧脸和桌上铺满的设计稿，他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迈开步子径直走了过去。 周小梦正抬头透气，只见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上位者的沉稳气场。 她盯着那个对苏念展露笑容的陌生男人，心里飞快盘算：看这气度肯定是公司高层，说不定还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再一看，这大人物正向苏念的工位走去，联想到上午对苏念 “野路子” 的猜测，周小梦顿时 “醍醐灌顶”—— 实锤了！这位就是苏念的'金大腿'！难怪她能跳过打杂直接做设计！ 周小梦越想越觉得合理，看向苏念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鄙夷和不屑：哼，装得再努力有什么用？还不是靠走后门？ 陈然走到苏念的旁边，耐心询问，“怎么样？工作中有什么问题没有？有任何问题可以问兰总监，也可以问......我。” “好，好，谢谢陈董！”苏念连声说道。 苏念有点无语，内心却在呐喊——后爹啊，需要这么正大光明地来找我吗？影响太不好了吧！您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有关系啊！低调点行不行，我这‘职场独立女性’的人设快要绷不住了！ 她赶紧低下头继续工作，用全身心表达着“您快走吧”的强烈愿望，努力得仿佛在演一出“我和老板不熟”。 好在陈然似乎领会了她的意思，片刻后就离开了，随后进了总监办公室。 这位亲爹（而非后爹）心想：这丫头，一点也没想着借力，我创造的这一切将来可都是你的，怕啥！再一想，女儿性格朴实无华，是个好孩子。 兰婷刚才瞄到陈董先去看苏念才来自己办公室，最近这人可是有点不对劲：对苏念这么明目张胆的偏爱不说，上次在她家看到的那位中年女士更是让她心生疑惑——这么多年，他身边可是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她不动声色地打招呼：“陈董！” “嗯，你忙吧，我就四处看看。” 看着陈董走出去的背影，虽然快五十的人了，可依旧挺拔，堪称中年男人中的“绩优股”。 兰婷怔了怔，忽然有点不甘心。 如果他身边一定要有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这么多年了，本以为陈董这辈子不会中意任何人，自己也已经放下了。 但最近陈董明显又有了这方面的苗头，要强的女人都好斗，突然，她也想参与这场游戏了。 看陈董离开了苏念的工位，隔壁工位的李玥立刻滑着她那八卦专用座椅溜到苏念身旁，一脸坏笑：“不对劲哦！大老板亲自莅临指导，这是要重点培养啊！” 苏念突然想起要打探陈董底细的事，压低声音问：“别闹！我问你，你进公司这么久了，有没有见过陈董的家人啊？” “苏念，作为你的半吊子闺蜜，我有义务提醒你，可不能犯错误！”李玥正色道，“哪怕陈董是位单身王老五，但是你，一个已婚人士，千万可不能有什么想法哦。咱们可不能走歪路！” “啊？陈董真是单身？”苏念压低了声音，“你放心，我对大叔没想法。”见李玥不信，她又举手发誓：“我保证！我就是纯粹八卦一下！” “好吧，我告诉你，陈董确实没有结过婚，真可谓黄金单身贵族。” 她又凑到苏念耳边，小声说：“兰总监估计以前对陈董有过想法，却被拒了，据说这是她职业生涯唯一的滑铁卢。” 苏念有点放心了，只要他未婚，就都好说。 “你们干嘛呢？”方夏路过时看到两个年轻女孩鬼鬼祟祟地低语，含笑提醒：“好好工作！再摸鱼扣工资了！”话音刚落，就又走开了。 苏念看到离开的方夏又想起那件事，追问道：“对了，我再问下，方夏姐是什么情况？有男朋友吗？” “她啊，”李玥欲言又止，“她可是个苦命人，人生简直像一部‘虐心小说’。” “怎么说？” “她已婚，但是老公出轨了，在好没有孩子，听说前段时间在闹离婚，不知道离掉没有？” 好大的瓜啊！苏念心想，还是装作不知道吧，这公司简直是个瓜田，随时随地能吃瓜。 这时兰婷通过内线电话叫李玥，两个吃瓜群众才被迫分开。 再一看时间，竟然快下班了，苏念不禁感慨：果然八卦误事，一不小心就摸了一小时的鱼。 再看周小梦，她早就玩起了手机，不知跟谁发信息呢，表情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坏笑，简直堪比川剧变脸。 吴宵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实习生，真是带不动啊！ ------------ 第94章 想跟你一起过日子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设计部瞬间活络起来。 周小梦第一个拎起包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冲出办公室，那速度堪比下课铃声一响就冲向食堂的大学生。 “哟，这么着急，约会啊？”有同事打趣道。 周小梦回头抛了个媚眼：“秘密~” 然而这个“秘密”不到五分钟就被揭晓了——多位同事亲眼看见周小梦熟练地拉开一辆黑色宝马的副驾驶，娇俏地钻了进去。 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司那位发际线后退、肚腩微凸的张副总！ “我的天！那是张副总的车吧？”刚走出公司的温小乔猛地拉住李若一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周小梦这就坐上副总专车了？” 同样目睹这一幕的张越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尖锐：“张副总家那位太太可是出了名的泼辣，上次来公司闹事的样子你们忘了？ 那战斗力，甄嬛来了都得递辞职信。这实习生就是在玩火啊，简直是不要命了。” 她嫌弃地撇撇嘴，心想：张副总这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啤酒肚地中海一样不落，怎么下得去嘴啊？现在的年轻人为了走捷径，真是眼睛一闭，爱谁谁——真是拼了！ 旁边几个同事交换了“懂的都懂”的眼神，一个个憋着笑却又不敢太明显。 张越撩了撩头发，一脸傲娇：“不像我，钟意的一直是陈董这样的黄金单身贵族。成熟稳重又多金，这才是人间理想型好吧！” 最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奥利给！总有一天我要让陈董注意到我！ 李若一忍不住笑出声：“越姐，你这目标定得是不是有点太高了？陈董那可是公司所有女员工的梦中情人，竞争激烈程度堪比后宫选妃啊！” “怕什么！”张越昂首挺胸，“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再说了，我得不到陈董，还能得不到他公司付我的工资吗？”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地铁站走，唯有苏念默默缩在人群后面，内心OS：后爹啊，您这桃花运也太旺了吧，全公司都是您的潜在后宫啊！ 司严来接她下班的车上，苏念把刚才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心里直为老妈的幸福捏把汗，忍不住感叹：“苏红女士这情路，也太坎坷了……” 司严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还有我们呢，一定帮妈扫清所有障碍！” 此时，苏念心目中的后爹陈然，正在她亲妈苏红女士家里蹭饭——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15次来蹭饭了，下班来这的熟练程度堪称回家。 对于他这么频繁地出现，苏红有点受不了：“跟你商量下，以后来我家……能不能别这么密？” 陈然想了想，认真提议：“那这样，以后我来做饭，你吃现成的？” 苏红无奈地扶额，根本就不是谁做饭的问题好吧，他们这样每天待在一起，真的合适吗？邻居们估计都以为自己再婚了。 陈然——大姐，你结过婚吗？即使我们结婚这也是头婚吧？ “你家虽说不在江城，可毕竟也是有家庭的人，每天来我这个单身女人家里吃饭，实在不像话。”她今天索性把话挑明了。 “有家庭的人？”陈然有点懵，表情茫然得像迷路的小孩，“我的……家庭到底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太没责任感了！”苏红感觉自己看错人了，“你老婆孩子不是在南方吗？” “大姐，我单身！”陈然一字一句地说，语气郑重得像在宣誓。 “啊，离婚了？”苏红说，“怪不得……” “我压根就没结过婚，好吧！”陈然打断她，表情哭笑不得，“未婚，未育，无婚史！要看户口本吗？” ——等等，未育这条是不是要打点折扣？ “这二十几年……你一直单身？”苏红愣住了。 “嗯。”陈然点了点头，“不然呢？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会隐婚隐育、偷偷搞地下情的渣男吗？” 苏红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这年头还有这种人？ 陈然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就没有了？正因为少，所以才显得珍贵，你可得珍惜啊，大姐！ “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有个人，再也装不下别人了。”陈然深情地看着苏红说道，眼神黏糊得能拉丝。 苏红的心猛地一颤，脸颊微微泛红，她别过脸，假装不在意地说：“我们都不是十八岁，少在这儿油嘴滑舌了。” 陈然却往前倾了倾身，餐桌上方的吊灯在他头顶投下圈暖光，把他眼底的认真照得一清二楚。 “苏红，”他声音沉了沉，带着股压了多年的恳切，“当初虽然有我妈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我让你没信心，你才会不打招呼就偷偷消失，那时我就发了誓，一定要强大起来，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努力。” ——原来把自己卷成董事长，就是为了今天能理直气壮坐在这里……蹭饭。 陈然继续正色道，“直到找到了你，得知竟然还有一个女儿，我就想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前面的所有努力突然变得有意义！” “我的心思，正如你想的那样，”陈然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尖上，一字一句都带着分量。 苏红内心OS：我想的哪样？我什么也没想好吧！——别随便给我加内心戏啊喂！ “我想好好跟你们一起过日子！现在女儿已经结婚，确切地说，我想跟你一起过日子。”陈然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简称：我想和你再续前缘。 ——这是中年人的爱情表白吗？ 苏红猛地攥紧了筷子，指节泛白。她深吸口气，声音有点发颤，却异常清晰：“我现在……脑子很乱。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信息量太大，CPU有点烧。 陈然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底的期待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等待。 这顿晚饭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了。陈然主动收拾碗筷，动作熟练得像是这里的男主人。 苏红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 第95章 这是要卷死谁啊？ 陈然走后，苏红独自坐在客厅里，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陈然早已成家立业，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单身。 “这世上还真有这种痴情种？”苏红喃喃自语，心里既感动又不安。 第二天上班，设计部弥漫着咖啡和打印机运作的熟悉味道，以及一种无声的八卦电流。 实习生周小梦踩着高跟鞋，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领口略低的针织衫，脸上带着点刻意维持的得意。 她把那个崭新的LV邮差包往桌上一放，金属链条与桌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李若一端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凑了过来。 “小梦，昨天那事儿……你跟张副总到底是啥……亲戚关系啊？”她挤眉弄眼，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藏不住那份探究。 周小梦正慢条斯理地打开电脑，闻言眼皮“唰”地一下抬了起来，原本还算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尖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往办公椅上一靠，椅背与地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随即语气陡然冲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你管得着吗！” 她故意把桌上的LV包包往桌角又挪了挪，让那个显眼的lOgO正对着过道——脸上写满“姐的事你少管，姐的包你买不起”。 那姿态，明晃晃地像是在说“我就是有靠山，你们羡慕也没用”。 这时，张越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进来，目光扫过周小梦时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啧啧，”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见，“一身的草莓印子还敢穿低领，昨天战况够激烈啊？” 周小梦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伸手捂了捂领口，她心里一阵窝火，却又无从反驳。 昨晚张副总简直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中午不要自己跟他一起吃饭，让她跟同事一起、别跟他走太近，免得招人说闲话。 结果晚上就翻了脸，非说她打餐时跟组长吴宵说话笑得太甜，像在故意勾引人，结果把她“惩罚”了半宿。 她偷偷瞪了张越一眼，心里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嘴上却没敢接话，只是低头假装整理文件。 她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在针织衫的衬托下，反倒更加引人遐想。 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同事彼此递了个眼神，低头憋笑的声音在键盘敲击声中悄悄蔓延。 今天是周二，上午又是他们设计部每周例会时间。 设计部全员参与，包括实习生周小梦。 会议室里的空调冷气足得有些过分，周小梦下意识地把针织衫领口拢了拢，早上被张越那番话勾起的火气还在心里憋着，像团闷着的火星。 她拣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目光却忍不住往主位瞟——那里坐着的男人，正是昨天来找苏念的那位“金大腿”。 今天他换了件深灰色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周身气质沉稳如深潭，眉眼间凝着几分疏离的锐利，明明没什么动作，却自带一种压人的气场。 他指间转着支钢笔，偶尔抬眼扫过汇报的人，那眼神淡得像水，却让人莫名不敢懈怠。 周小梦心里打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看周围同事说话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连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张越都收敛了气焰，化身温顺小绵羊，定是个不好惹的大人物。 直到兰总监清了清嗓子，说今天会议先由各组组长汇报工作进展，最后请陈董作指示时，周小梦的眼睛“唰”地一下瞪圆了，差点没咬住舌头——陈董？！ 她偷偷抬眼再打量，对方看着也就四十出头，身形挺拔，颜值在线，那份不动声色的威严，甩了张副总何止十条街！ 汇报按部就班地进行，前面几个组长说得中规中矩，陈然始终没什么特别反应，偶尔在笔记本上划两笔，那姿态像在听无关紧要的琐事。 直到苏念站起来，周小梦的目光瞬间像被磁石吸住了。 苏念今天就穿了件最普通的白衬衫配卡其裤，脸上干干净净没施半点粉黛，手里只捏着个平板，看着平平无奇。 可她一开口，清亮的声音像破开了会议室里沉闷的空气：“关于我的新设计‘星途’系列的优化方案，我调研了18-35岁用户的偏好数据，发现之前的配色方案存在三个明显偏差……” 她语速不快，每个字却都落得精准，不仅点出了项目的核心问题，连带着几个备选方案的优劣势都剖析得明明白白。 苏念进公司也就比她早两周时间，在学校自己也不会比她差多少，怎么一到这种场合就像开了挂一样？连陈董都对她另眼相看？ 难道她是趁暑假偷偷报了“职场开挂速成班”？ 这是要卷死谁啊！ 陈然中途随口问了个技术细节，苏念也答得流畅又透彻，像是早就把所有可能都盘算了一遍。 周小梦看着陈然听完后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心里猛地像被蜂子蛰了一下，又麻又酸。 更让她窝火的是，苏念全程都没刻意去看谁的脸色，既没有讨好的笑，也没有半分紧张，就像在跟平级同事讨论方案似的，那份从容不迫，衬得自己早上那点炫耀像个笑话。 “凭什么啊？”周小梦攥紧了手里的笔，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苏念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凭什么能得到陈董的赏识？ 一股酸溜溜的嫉妒感顺着脊椎往上爬，像藤蔓缠得人发紧。 后面的汇报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苏念站在那里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刺眼，连带着空调的冷气都像是往骨头缝里钻。 ------------ 第96章 陈氏的老板没准就是他 下班前的设计部，实习生周小梦却像只被戳破了漂亮尾屏的孔雀，攥着最新款手机噘着嘴，一脸不痛快地杵在张副总办公室门口，刚才张副总那句“今天你自己先回”，像根细针戳破了她一整天的优越感。 直到张副总耐着性子补了句“上周你看中的那套首饰，周末带你去拿下”，她紧绷的嘴角才勉强松了松，眼里却还憋着股不情愿——凭什么昨天能风风光光坐副驾，今天就得灰溜溜自己走？ 这待遇落差也太大了，简直是从VIP直降经济舱，连个过渡都没有！ 这也难怪，昨天她故意挎着张副总刚送的限量款包，在一众同事的注视下钻进那辆黑色宝马，那高调的模样，几乎是把“关系户”三个字刻在了脑门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上面有人”。 今儿个公司茶水间、走廊里，关于“张副总藏着的小尾巴”的议论就没断过，连保洁阿姨路过都要侧耳听两句。 张副总坐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感觉每一句窃窃私语都像是往他家里那位耳朵里飞的暗器，只能暂时压下对周小梦的纵容，谨慎行事。 公司楼下，司严已经倚着那辆低调的特斯拉等了好一会儿。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笔挺的衬衫领口，勾勒出利落的侧脸线条，引得路过的女同事忍不住偷偷回头。 “啧啧，苏念，你家司严这真是‘老公界的天花板’啊！”李玥凑到苏念身边，笑着朝外面努努嘴，“天天准时来接，风雨无阻。”眼神里写满了“羡慕嫉妒没有恨”。 苏念脸颊一热，笑着朝外面奔去。虽说领证都这么久了，可每次看到司严，心跳还是会不争气地加速，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司严见她跑来，眼里瞬间漾起温柔的笑意，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这一幕恰好被后一步走出来的周小梦看见。她眯起眼打量着司严，越看越觉得眼熟——哦，是上次去苏念学校搬东西时见过的那个！ 她心里顿时打起了小算盘：苏念这丫头可以啊，明面上有这么个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男朋友捧着，暗地里公司还有陈氏大老板这位重量级靠山，这手腕，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可再一瞧周围，同事们要么低头刷手机，要么匆匆赶地铁，竟没一个人议论苏念和那男人的亲密劲儿。 周小梦撇撇嘴，心里更不平衡了：凭什么自己坐个车就被说三道四，苏念跟男人腻歪就没人管？难道真是看人家长得帅，就自动开了滤镜？ 周围空气仿佛响起画外音：真没点自知之明，你自己是小三体验卡，跟人家正版官方CP有可比性吗？ 另一边的陈然，今天却没像往常那样，把车准时停在苏红家楼下。 他坐在车里，看着手机里编辑了又删除的消息，最终还是熄了屏。 他太懂苏红的性子了，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藏着股执拗，这些天自己步步紧逼地表白，怕是已经让她有了压力。倒不如退一步，给她些时间慢慢想清楚，总好过让她因为抵触而把自己推得更远。 苏红下班回到家时，屋里空荡荡的。 她去厨房煮了一碗阳春面，葱花和香油的香味飘满了屋子，可她扒拉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这些天陈然总来，要么带些新鲜菜，要么挽起袖子掌勺，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早就冲淡了独居的冷清。 如今突然变回一个人，连面条都好像没了滋味，她索性把碗筷一推，靠在沙发上发愣。 第二天一早，苏红无精打采地走进裁缝店，眼尾的青黑藏都藏不住。 正在熨烫衣服的阿芬抬头瞧见，手里的熨斗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红姐，你这是咋了？遇到事了？” 苏红叹了口气，这些天憋在心里的纠结像团乱麻，正愁没处说。 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从陈然突然出现，到他坦露多年的心意，再到自己的犹豫不定，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尤其是听到陈然这些年竟然一直单身，连阿芬都惊得张大了嘴，苏红自己更是唏嘘——这年头，人心变得比翻书还快，竟还有人能把一份感情揣在心里二十多年。 “红姐，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阿芬放下熨斗，认真地看着她，“这些年你一个人拉扯念念，吃了多少苦咱都看在眼里。当初陈先生要是知道念念的存在，说不定根本不会让你离开，现在他找着了，还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这不是缘分是什么？你们仨凑成完整的家，多好啊，复合准没错！” 苏红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那道紧闭的门，好像被阿芬的话推开了条缝。她轻声说：“我再好好想想……” “想啥呀姐！”阿芬急得直拍大腿，“已经错过二十多年了，赶紧团圆才是正经事！对了，陈先生到底在陈氏集团干啥的？有亲爹在公司，念念不是也能有个照应吗？” 正说着，阿芬突然一拍脑门，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哎红姐！你说陈先生的‘陈’，和陈氏集团的‘陈’，会不会是同一个啊？” 这话像道惊雷，“轰隆”一声在苏红脑子里炸开。 她猛地想起陈然那套大房子，装修低调却处处透着讲究；留宿那天自己随口说他家床垫舒服，他立刻就送来了一张天价床垫…… 这些零碎的片段串起来，一个不敢想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么说来，他是陈氏的老板，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晚上可得好好问问女儿，陈氏集团的老板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瓜，真是越吃越大了。 午休时，陈氏设计部的八卦风吹得正盛。 张越那组的人又凑成了小圈子，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句句带劲： “哎，你们听说了吗？周小梦昨天背着新LV，居然是坐地铁走的！”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被甩了吧？” “我猜啊，八成是被张副总太太发现了，这才拉开距离的！” “那啥时候能看到正房撕小三的戏码啊？” …… 议论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荡开，惹得周围几个同事也竖起了耳朵。 张越那组，向来是公司八卦的主力军，只要有风吹草动，准能被他们扒出一连串的热闹来。 ------------ 第97章 希望你长个心眼 夜色渐浓，苏红在沙发上枯坐了许久，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着，落下去又抬起来，反复几次，终于还是按下了女儿的号码。 “念念，最近工作还顺吗？”她的声音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轻轻漾开一圈涟漪。 “挺好的呀，妈，”电话那头传来苏念轻快的声音，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活力，“您有什么事吗？” 苏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就是突然想起，那个陈叔叔……在你们陈氏集团，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叔叔？他是我们陈氏的董事长啊！”苏念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些，尾音里带着点小兴奋，“说起来妈，您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托您的福，陈叔叔在公司可照顾我了，上次还专门来找我，让我工作中要是遇到问题就去问他呢！” 听筒里忽然没了声响，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苏念有些疑惑：“妈？您怎么不说话了？难道……陈叔叔没跟您说实话，隐瞒了身份？” “没什么，”苏红的声音低了下去，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我随便问问，先不跟你说了。” 挂了电话，客厅里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鸣，衬得四周愈发安静。苏红靠在沙发上，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心里盘桓了许久的猜测，终究是落了实。 女儿那句“没少照顾”像根细针，轻轻巧巧地刺破了她强装了半天的平静，让那些藏在心底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她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霓虹灯的光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在心里轻轻叹了句：傻孩子，哪是什么陈叔叔，那是你亲爹啊。 另一边的苏念挂了电话，却总觉得刚才的对话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是陈叔叔没跟妈妈说实话，惹得妈妈不痛快了？还是妈妈觉得自家和陈氏老板差距太大，想知难而退？ 她皱着眉琢磨了半天，眼角的余光瞥见司严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写论文，眉头锁得紧紧的，像是遇到了难题，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大人的事或许自有分寸。她想，等周末回家，再找机会跟苏红女士好好聊聊，旁敲侧击的，总能问出点什么来。 苏念也准备去自己的小空间找找灵感，刚坐下，手机就传来视频邀请的铃声，一看是闺蜜林非儿，她顺手按了接听键。 “念念，我告诉你一件关于你家司教授的事，你听不听？”林非儿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神秘和担心，“你把电话拿到司教授听不到的地方。” “我在自己的地盘呢，他不在这儿，你放心说吧。是不是他又在课堂上用冷笑话冻死学生了？” “今天在学校，竟然有个女孩来找司教授。”林非儿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谨慎，“看着应该是他认识的同学或者朋友。当时我正好去办公室找辅导员，就看见他们在办公楼下面说话。因为是司教授嘛，我就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了一会儿。 他们说了没几句，那女孩好像就哭了，司教授还递了纸巾给她。再后来，司教授就开车把那女孩送走了。” 苏念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司严还有会对着他哭的女性朋友，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含糊地应道：“嗯，我知道了。” “在我们中医大，跟司教授表白的女孩也多，但我觉得这位有些不同。”林非儿赶紧补充道，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关心，“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想挑拨是非，是希望你长个心眼。” 挂了视频，苏念盯着手机屏幕发起了呆。 司教授在中医大真是个抢手的香饽饽！也对，如果不是那一晚的意外，这个高大帅气，稳重有才华的男人，哪轮得到自己？ 窗外的月光漫进小空间，温柔地落在她摊开的设计稿上，却没能照亮半分灵感，反而让那些线条显得愈发模糊。 司严会和一个哭着的女孩在办公楼底下说话？这画面，怎么想怎么像偶像剧拍摄现场。 她不是不信司严，只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不疼，却总觉得不舒服。 林非儿那句“长个心眼”在耳边转悠来转悠去，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可看他白天那副为了学术论文眉头紧锁的样子，要是这时候贸然问起，会不会显得自己疑神疑鬼，给他添堵？ 正纠结着，工作室的门“咔嗒”一声开了。 司严揉着眉心走出来，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带着几分疲惫。看见苏念坐在小书桌前发呆，便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面：“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呢？” 苏念抬头，撞进他带着倦意却依旧温和的眼睛里，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转了个弯：“没什么，就是在想设计稿的事。你忙完了？” “嗯，歇会儿。”司严顺势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目光落在她的设计稿上，“卡在哪个地方了？我帮你看看？” 他的指尖轻点稿纸上一处线条，语气自然又专注。苏念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忽然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有点累了，”她合上画本，“我先去洗漱，你也早点休息吧。” 司严点点头，看着她起身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随即又被浓浓的疲惫覆盖。 苏念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凉水扑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或许真该像林非儿说的那样，留个心眼。但具体要怎么做，她心里还是一片模糊，像蒙着层薄雾。 苏念洗完澡上床时，司严还在楼下书房里忙碌。她告诉自己，别纠结了，有女性朋友也很正常，毕竟他们俩，本就是因为三个月前那一夜荒唐才开始的。 这关系，开局就是地狱模式，还能处成这样已经是个奇迹了。 这么一想，心里倒也释然了些，她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等司严完成工作来到卧室时，夜已经很深了。 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小丫头，他心里忽然变得柔软又踏实。这睡姿，跟只小猫似的，让人想撸。 白天因为卢静来学校找他，耽误了不少时间，才落得这么多工作忙到深夜…… 他洗完澡，轻轻地上床躺好，又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人儿拢到自己怀里，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呼吸，才沉沉睡去。 ------------ 第98章 所以……司教授这是在约会？ 虽然苏念心里揣着小九九，但打工人之魂绝不能输！工作？照样子丝滑推进。 到这周末，她手头的几个设计系列已经顺利完成一大半，接下来即将进入打板环节——没错，就是她的“设计生涯软肋”！ 她握拳决定：下周一定要狠狠抱住方夏大腿，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陈然似乎早就摸清了苏念每周五必去苏红家吃晚饭的习惯。 临近下班，他发来信息：“下班一起走，我也去你妈那儿蹭个饭。” 苏念差点惊掉下巴。堂堂陈氏老板，居然一点没避着，说要去她妈家“蹭饭”？ 这哪里是去蹭饭，分明是蹭“家属”身份好吧！ 这位陈董对苏红女士的心思，简直明晃晃到不加掩饰。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正好近距离观察这对中年CP到底进展到几级了！ 司严今晚也说有事，那她就带“后爹”回家呗～ 谁知一进门，屋里黑灯瞎火、冷锅冷灶，苏红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见走进来的两人，她明显一怔——天生的血缘关系难以泯灭，瞧这父女俩一起进门的动作和眼神，简直神同步。 陈然快步上前，非常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舒服吗？怎么才几天没见，人就蔫儿成这样？” 女儿在一旁看着呢，面对陈然的亲密举动，苏红的老脸都红了，好不自在，连忙说，“我没事！” 一旁的苏念内心OS一地：我没看见，我看不见！ 苏红有点回过神来的感觉，“今天已经周五了？瞧我这记性！” 她是真的忘了时间。 “那……我们出去吃？”陈然提议。 “好，今天我请客。妈，你要换身衣服吗？”苏念也跟着附和。 苏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居家服，再瞅瞅眼前两位都市精英，内心自嘲：好家伙，活脱脱一个背景板老妈子。 她默默走进房间，洗了把脸，换了身简洁得体的连衣裙，稍微收拾了一下，再走出来时——整个人光速变样，气质直接拉满！ 陈然怔了怔，好家伙，仿佛身披战袍一般，整个人顿时精神焕发，令人眼前一亮。这是要让自己配不上她的节奏啊！ 后爹驱车带她们母女去了北京路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 一走进去，连服务员都忍不住暗暗赞叹这一家三口的出众颜值。 点完菜，趁陈然去洗手间的空隙，苏红小声对女儿说：“念念，在这儿吃一顿得花不少钱吧？” “放心，你女儿有钱，吃得起。”苏念心想，之前李远工作室和陈氏赔的那一大笔钱，她还一分没动呢。 菜陆续上桌，陈然几乎全程都在照顾她们母女，自己根本没吃几口。 看他神情，仿佛不用吃就已经心满意足——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这画面，对他来说，做梦一般。 苏红却仍显得有些放不开，苏念看在眼里，内心弹幕狂飘：妈你争点气啊！ 而苏红自己也内心挣扎：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女儿，陈然其实是她的亲生父亲？ 三个人，三台内心小剧场，悄咪咪同步上映。 为了让他们更自在些，苏念借口说吃饱了，想去旁边的商场逛逛，让他们走的时候叫她就成。 陈然当即掏出一张卡递过来：“拿……叔叔的卡去买。” 苏念一愣。后爹这是什么操作？需要这么豪横吗？ 她回过神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陈叔叔。” 陈然下意识看向苏红，苏红轻咳一声：“她有钱，不用你给。”心里却想：这么急切怎么行，别吓着孩子。 在两人再三叮嘱“注意安全”声中，苏念走出去，路过收银台，被告知已经买过单了。 啧，心细、靠谱、还大方！后爹好感度+10086！ 她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闲逛，脚步轻缓，心思却仍萦绕在刚才餐桌上那若有若无的微妙气氛里。 路过一家西餐厅时，她无意间朝里一瞥，脚步却蓦地顿住——玻璃窗内的身影清晰得几乎有些刺眼。 司严穿着早上出门时那件深灰色衬衫，手肘闲适地搭在桌沿。侧脸的线条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对面的女孩梳着利落的马尾，正低头仔细切着牛排，偶尔抬眼与他说话。 司严便微微颔首回应，神情虽不算热络，却完全没有平日对待外人时那份疏离感。 没有亲昵举动，没有过多交谈，连眼神交汇都寥寥无几。可苏念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像被什么轻轻绊了一下，倏然乱了节奏。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用在意，但她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黏在那扇明净的玻璃窗后，怎么也挪不开。 她见过司严坐诊时的温和耐心，见过他与发小相处时的沉稳随性，甚至见过他偶尔流露的疲倦，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安安静静陪在一个女孩身边，周身气场都柔软下来。那是一种她从未参与过的松弛，陌生得让她心头发紧。 就在这时，司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经意地扫向窗外。 苏念心头一跳，几乎是本能地迅速一个侧身，闪进树后怂成团。 风中凌乱地偷瞄到：女孩把切好的牛排推给他，他没吃，只是抬眼看了看女孩…… 等等，今天不是周五？他不是说课题组要聚餐？！所以……是约会？是前几天非儿说的那个为他哭的女孩？ 那么以前的每个周五……他们也都这样共进晚餐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苏念就觉得嗓子发紧。 她猛地转身，几乎逃也似地快步离开，脚步踉跄得有些慌乱。 “不要瞎想不要瞎想……”她疯狂自我洗脑。 可心里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涩，却如潮水般漫涌而来，密密麻麻堵在胸口，怎么也压不下去。 逛街的兴致早已荡然无存，脚下的路忽然变得陌生，连该往哪个方向走，她都一时有些茫然。 ------------ 第99章 苏念夜宿娘家 苏念踩着平底鞋沿人行道快步走着，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里，透着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仓促。 晚风卷着发丝拂过脸颊，却吹不散心头那团莫名的烦躁，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她摸出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半天，想给非儿发点什么，最终还是默默按灭了屏幕。 说什么呢？告诉她司严正和那个姑娘共进晚餐？还是嚎一句“姐妹我此刻需要安慰？ 算了，显得自己多在意似的！ 正晃神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司严”两个字。 苏念的心猛地一紧，握着手机的手指更用力了，犹豫几秒才划开接听键。 “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他一贯的温和。 苏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跟我妈在外面吃饭呢，怎么了？” “刚结束，准备回去了，要不要顺路接你？” 苏念脚步一顿，抬头望了望四周陌生的街景，又想起玻璃窗后那个画面，喉咙发紧：“不用了，我自己待会儿就回去，你忙你的吧。” “嗯？”司严似乎听出了什么，“声音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累。”苏念赶紧找了个借口，“不说了啊，我挂了。” 不等司严回应，她就匆匆挂断电话，胸口那股闷涩感更重了。 好家伙，明明在陪别人吃饭，却说刚忙完？是懒得解释，还是觉得没必要汇报？呵，男人。 苏念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是苏红打来的电话，“我们准备回去了，你在哪？陈叔叔去接你。” 如果没撞见司严那一幕，她原本打算自己打车回京华园的，可现在，她突然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对司严了。 可是……自己能去哪呢？ 毕竟现在自己这结婚了，莫名其妙回娘家，老妈肯定得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苏念望着街景发怔，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或许，应该用手头的钱买个小房子，以后至少有个能彻底独处的空间。 思来想去，发现今晚的归宿还是得跟老妈回家。 苏念脚步骤停，抬头四顾心茫然——这哪儿啊？陌生得像是突然穿越了！ 她定了定神，找了个附近的地标报过去。没多久，陈然的车就稳稳停在路边。 苏红坐在副驾驶，看见她上车，眼神里立刻漾起关切：“脸色咋这么差？逛累了吧？你现在怀着宝宝呢，可不能这么折腾，要注意休息。” “嗯，可能是有点累了。”苏念勉强挤出个微笑，瘫在椅背上闭眼装死，生怕被他们看穿内心小剧场。 陈然没多问，只是缓缓发动了车子。 车厢里很安静，苏红偶尔和陈然说上两句，语气比晚饭时自然了不少，带着种微妙的熟稔。 苏念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却乱得像团麻，反复晃过的，全是司严和那个女孩坐在餐厅里的画面。 良久，苏念调整了下呼吸，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开口：“妈，我今天想回你那儿住一晚，想试试陈叔叔送你的那个天价床垫，到底有多舒服。” “好啊。”苏红立刻笑开了，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暖意，“你跟司严说清楚，你现在有家了，什么事都要跟他商量着来。” “要不……我也给你买一床？”陈然在旁边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用啦陈叔叔，我就回来蹭一晚我妈的床就行！”苏念笑着摆手。 随后，她给司严发了条信息：我妈让我今晚在这儿陪陪她，就不回家了。 过了好一会儿，司严才回复：嗯。 ——呵，男人，多说一个字会破产吗？ 陈然把母女俩送到家，虽然满脸写着“我想留下”，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苏念一进卧室就扑到床上打了几个滚，嗷嗷叫：“哇！这床垫太舒服了，话说这睡在人民币上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看女儿这大幅度的动作，苏红吓得赶紧拉住她：“祖宗，轻点蹦哒！小心点宝宝！” 闹了一会儿，苏念还是回了自己以前的房间。 躺在熟悉的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毫无意外地，她失眠了。 不管她怎么努力闭眼，脑子里的念头总像断不了的线，缠来绕去。 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反复出现的，全是玻璃窗后那个模糊又刺眼的画面。 第二天，苏念睡到很晚才醒，脑袋依旧昏沉沉的，像灌了铅。 她挣扎着爬起来，洗漱完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陈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位陈董，陈叔叔，不，后爹，怎么又又又来了？ 再转头，老妈正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两人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传来几句轻笑，那画面，倒真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夫妻。 “醒啦？快来吃早饭，陈叔叔做了好多好吃的。”苏红先看到她，笑着招呼道，眼里带着暖意。苏念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发怔。 陈然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到她面前，语气温和：“尝尝看，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苏念坐下喝了一口，粥的清爽滑过喉咙，心里的阴霾似乎散了些。她抬起头，对陈然笑了笑：“谢谢陈叔叔，很好喝。” 吃饭的时候，苏红看了她好几眼，眼神里带着点欲言又止的犹豫。 苏念故意埋头喝粥，老妈不说，她也不会问，装作没看见。 吃完早饭，陈然说公司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刚走，苏红就忍不住开口：“念念，我和你陈叔叔……” “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念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认真，“您不用有顾虑，我觉得陈叔叔人真的挺好的，您就放心大胆地开启人生第二春，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苏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角的笑意漫开来：“你这孩子……” 她望着女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妈妈要说的可不止这，算了，还是下次再找机会告诉她吧。 京华园的司严也一晚上没睡好，怀里空荡荡的，一点也不习惯。 他觉得苏念偶尔回娘家陪妈妈也很正常，根本没多想。 今天他照常要去济世堂中医门诊坐诊。出门时，手机突然响起，听筒里传来一个明显虚弱的女声： “师哥，我有点不舒服……你能过来一趟送我去医院吗？” 司严眉心微蹙。 ------------ 第100章 婆婆出手了 司严眉心微蹙，听出是昨晚一同吃饭的学妹卢静。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眉头直接拧成个“川”字，“我今天要去中医门诊坐诊，时间怕是要来不及了。你能自己打车到济世堂吗？” “可能是昨晚吃的东西不太对，回来就一直吐……”卢静的声音透着虚弱，从听筒那端传来，颇有几分林黛玉附体的架势。 距离坐诊只剩半小时，司严沉吟片刻，终究沉声应道：“地址发我。” 赶到卢静所说的小区时，她正脸色苍白地站在楼下，一见司严，便抬手扶住了额头，身形微晃。 司严扫过她的脸，那份虚弱不似作伪，便没多言，只侧身示意她上车坐后座，打算直接带她去济世堂。 卢静有点小情绪，自己都生病了，也不让自己坐副驾，哪怕那天司严就已向她说明，副驾驶是他太太的专座。 发动车子时，他余光不经意掠过副驾以及中控台——往常那里总被苏念塞得满满当当，零食袋、小玩偶、随手放的发圈，此刻却空荡得彻底，连一丝属于她的气息也无。心口蓦地被什么剜了一下，泛起一阵空落。 抵达济世堂，刚下车，便迎面撞见张明华。 张明华的脸“唰”地沉了下来，快步朝司严走过去，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上，每一声都像敲在司严心上——好一曲《母亲大人驾到》BGM。 “什么情况？”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性的严厉，“济世堂的规矩你忘了？竟然上班迟到？这么不负责任，你这医师执照是怎么考下来的！是不是打算重修《职业道德》？” “妈，她是我学妹，突然急性肠胃炎……”司严试图解释，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带到我诊室来。”张明华根本不给儿子辩解的余地，扬声叫住不远处的导医，“小李，带这位姑娘去三号诊室。” 说完又转向司严，语气冷得像冰，“这里不用你管了，赶紧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别让病人等着。” 转身往诊室走时，她又回头淡淡问了句：“你媳妇，最近怎么样？” “还好。”司严的声音有些沉，指尖在白大褂口袋里蜷了蜷。 这话清晰落进卢静耳中，让她心头“咯噔”一响。方才那点侥幸心理霎时消散——原来师兄说自己已婚，竟是真的。 她扶着导医的手微微收紧，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司严快步走向诊室，途经分诊台时摸出手机，指尖悬在苏念的对话框上，犹豫着要不要发些什么。 她昨晚说在妈妈那里，这个点，或许还没醒。 他盯着屏幕片刻，最终还是按熄了手机，推门走进诊室。 另一边，苏红去了裁缝店，苏念则打车回到了京华园的家中。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她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忐忑。——开门就像开盲盒，今天抽到的是“空巢老公”还是“混乱现场”？ 推开家门，客厅里的阳光刚好落在沙发上，抱枕摆得整整齐齐，茶几上的玻璃杯洗得干干净净——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对她的心是否还依旧如初？ 苏念一头扎进工作室，开始忙碌起来。 张明华的诊室，她正在给卢静把脉。 三根手指搭在女孩的腕脉上，她眼皮都没抬，只淡淡问道：“吐了几次？有没有腹痛？” “从昨晚到现在吐了五六次，胃里一阵阵抽着疼。”卢静的声音依旧虚弱，眼睛却悄悄打量着诊室里的陈设——墙上挂着的《本草纲目》拓片，桌边的青花瓷瓶里插着几支干艾草，处处透着古朴的气息。 早就听说师哥家是中医世家，有好几个诊所，这几年她在国外，心里也一直想着司严——好一段“我暗恋师哥之跨洋单相思”内心戏。 这一回国，打听到司严单身依旧的消息，立刻就攀上来了。 片刻后，张明华收回手，抽出纸巾擦了擦指尖：“脉象浮细，是食滞引发的急性胃肠炎，没什么大碍。” 她提笔在处方笺上写着，“给你开些香砂养胃丸，再扎几针缓解一下呕吐。” “谢谢张医生。”卢静乖巧地应着，目光落在处方笺上的字迹，忍不住夸了句，“您的字真好看，跟司严师兄的很像。”——试图开启“夸夸模式”拉近关系。 张明华抬眼瞥了她一下，没接话，只把处方笺递过去：“去划价付费吧。”——冷漠.ipg。 卢静接过处方笺，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我……我走得急，没带现金。” “手机支付也可以，收费处支持各种平台。”张明华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了几分。——开始进入“鉴茶环节”。 “我刚从国外回来，手机支付还没弄好……”卢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张明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她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开口：“那我帮你付吧，别去找司医生了。他上午的病人排到了走廊，正忙着呢。” 顿了顿，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再说，他已经结婚了，媳妇正怀着孕，可不能让他分心。” 卢静的脸“唰”地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她学的也是中医，食滞引发的肠胃炎怎么会不明白？不过是仗着昨晚一起吃饭的情分，想找个由头见见司严。 此刻被张明华戳破心思，还点明了苏念怀孕的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讷讷地说了句“谢谢张医生”，接过药单匆匆走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张明华冷哼一声。这女孩的心思，简直写在脸上了。 自家那个儿媳妇，年纪小没什么心机，自己这个当婆婆的，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司严这小子，看他晚上回家怎么交代！ 中午，张明华让司国清亲自给儿子打电话，叫他晚上回老宅——这家风，得好好整顿整顿了。 司严午间的病人格外多，自然是张明华特意安排的。 他忙得连饭都没按时吃，更别说回家，电话也来不及打，只抽空发去一条信息：“今天病人多，中午不回来，你自己好好吃饭。” 而此时，张明华提着养生汤和几样小菜，来到了京华园。 儿子没空，她得来。——这波啊，这波叫“婆婆的爱心关怀”！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儿子和媳妇的小家。 门铃响起，苏念起身开门，有些惊讶：“妈，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她连忙侧身让婆婆进门。 “你们这家收拾得挺像样。”张明华换好鞋，将餐盒放在餐桌上，“念念，赶紧过来吃饭！我带了汤来。”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专补脑子。” “谢谢妈！”苏念这才明白，婆婆是特意来给她送饭的。 ——等等，这汤……是不是话里有话？ ------------ 第101章 补脑汤与定心丸 苏念端起那碗飘着淡淡药香的汤，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慢慢送入口中。 温热可口的汤滑过喉咙，暖意顺着食道缓缓蔓延，可心里却反复回响着婆婆那句“专补脑子”——这是在嫌弃她不够聪明吗？ 她抬眼望向张明华，对方正低头细致地帮她将几样小菜摆开，眼神里盛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苏念犹豫片刻，轻声试探：“妈，您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司严今天忙，被病人绊住了脚，我怕你一个人不好好吃饭，就过来看看。”张明华语气如常，自然得看不出半点端倪。 饭后，张明华温声提议：“下午别一个人在家闷着了，跟我回老宅去，让你爸给你做最爱吃的糖醋鱼。” 苏念点点头，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 到了老宅，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见儿媳妇带着孙媳妇回来，笑逐颜开。 苏念陪着爷奶说了会儿话，便上楼午睡。 可她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索性起身下楼喝水。 刚走到一楼楼梯转角，就听见旁边书房传来婆婆的声音，门虚掩着，谈话声清晰可闻： “早上碰上点事儿，有个自称是当初和阿严一起学针灸的学妹，叫卢静，急性肠胃炎发作。阿严这小子把她带到济世堂来了，正好撞我手里。” 苏念握着扶手的手微微一颤。 卢静是谁？ 是不是昨天和司严共进晚餐的那个女孩？ 急性肠胃炎？ ——这信息量让她一时有些发懵。 张明华顿了顿，语气从容地继续：“小姑娘家，心思倒是活络。脉象浮细不假，但也没到非要人接送不可的程度。叫她去划价付费，她说走得急没带现金，刚回国还没弄好手机支付——这年头，连街边卖菜的老太太都用二维码了。明摆着，又是想去找阿严呗！” 她轻哼一声，语调转厉：“该说的我都说了。咱们司家，绝不准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既然娶了媳妇，媳妇还怀着孩子，有些线，就必须划得清清楚楚。” 这时，公公司国清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胡闹！他是有多迟钝，连这种伎俩都看不明白？” 话已至此，再明白不过。 苏念再迟钝也听懂了。 她鼻尖一酸，忽然有些哽咽——婆婆的强势和精明从未用在她身上，而这一次，却毫不犹豫地用来维护她。 婆婆不仅是在为她撑腰，敲打那个别有用心的学妹，甚至也含蓄表达了对司严处理方式的不满。 中午那句“专补脑子”，原来指的是这个！ 那碗“补脑汤”，此刻看起来倒像是一颗定心丸，是提醒，也是呵护，暗示她遇事要多思量、别犯傻。 苏念心中那点不安的涟漪逐渐平复，一股暖流缓缓涌上。 她默默在心里道了一声：“妈，谢谢您。” 正打算转身上楼，书房的门却“咔哒”一声开了。 张明华一抬眼，就看见站在楼梯口的儿媳妇，不由得一怔：“念念，没休息一会儿？” “妈，我下来喝点水。”苏念声音有些哽咽，忍不住道，“谢谢您……” 张明华顿时了然，这丫头怕是都听到了。 她放缓语气，拉着苏念到客厅沙发坐下，注视着她的眼睛温声道：“谢什么，你是我儿媳妇，肚子里是咱们家的宝贝，我不疼你疼谁。” 她轻轻拍了拍苏念的手，语气更加柔和：“司严那边，晚上自有他爸说他。你呢，别多想，好好养胎。男人有时候粗枝大叶、心思不够细，你得管、得说，别自己闷着胡思乱想，知道吗？” “嗯。”苏念轻轻应声道。 苏念轻轻应了声“嗯”，正沉浸在婆婆温暖的话语中，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母亲的来电。 “喂，妈？” “念念啊，”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轻快的声音，“陈叔叔送来好些新鲜水果，我们想着给你送过去。你的新家，我还没去过呢，正好认认门。你家是几栋几号来着？” 苏念的心猛地一跳。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离开老宅，母亲这个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一方面，她确实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刚才听到的一切；另一方面，母亲第一次上门，她这个做女儿的理应在场。 她抬眼看了看婆婆，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妈，我妈妈要过去给我送些吃的，也是第一次去我们京华园那边……我想我先回去一趟比较好。” 张明华闻言，目光微微闪动。 她心里明镜似的——儿子晚上要回来挨训，他们的态度媳妇也已经明白了，这会儿让她回去独自静静也好。 更何况亲家母上门，于情于理都该让苏念回去接待。 “也好，”张明华从善如流地点头，语气温和，“亲家母难得过去，你是该回去陪着。我让老陈开车送你，路上小心些。” 她说着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司机的电话，三言两语安排妥当，又转头对苏念嘱咐道：“回去好好休息，别多想。有什么事随时给妈打电话。” 苏念感激地点点头，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些。 她与公婆道别后，跟着婆婆走向门口，老陈已经将车停在那里等候。 坐进车内，苏念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情绪起伏，此刻终于能暂时抽身。 母亲突然的到访，仿佛是一根及时的救命稻草，将她从复杂的思绪中暂时拉了出来。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苏念靠在座椅上，婆婆的话言犹在耳：“男人有时候粗枝大叶，你得管、得说。” 这句话给了她勇气，也让她开始反思自己在婚姻中的沟通方式。 也许，这确实是一个契机，让她学会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和需求。 苏念在京华园的门口下车，跟母亲说好了在这里碰面。 不过几分钟，一辆熟悉的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母亲温暖的笑脸露了出来：“念念，快上车，外头晒。” “妈，陈叔叔。”苏念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指引着方向，“往前开，右手边第三栋就是。” ------------ 第102章 追妻路漫漫 陈然将车缓缓停进地下车库，苏念便领着母亲和后爹往楼上走。 这是母亲头一回踏足女儿的小家，推门而入时，她忍不住细细打量着这套宽敞明亮、装修雅致的新居，眼里漾着欣慰，也藏着几分感慨：“真好，看你们把日子过得这么妥帖，妈就踏实了。” 说着，她示意陈然把手里沉甸甸的果篮放进厨房料理台，“这都是你陈叔叔送来的，瞧着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陈叔叔！”苏念把刚倒好的水递给后爹，语气里满是谢意。 陈然放下水果，目光在屋里转了转——也就马马虎虎吧，这上下楼的，怀着孕多不方便啊！他的宝贝女儿，值得更好的房子。 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得给女儿再置套房，能搬过去住最好，即使不搬，万一受了委屈，孩子也能有个稳稳的退路。 “司严呢？”他轻蹙着眉问。 “他周六一般在济世堂坐诊。”苏红从厨房端出两盘洗切好的水果，又把剩下都放进冰箱，“不是跟你说过吗？司严平时在中医大任教，就周日能陪念念。年轻人上进，是好事。” 陈然面上没说什么，心里的火气却蹭地冒了上来：媳妇怀着孕呢，周末还不踏踏实实陪着，这是有多缺钱？ 回去就跟苏红商量，得赶紧把身份挑明了，他好以亲爹的身份，护着他的女儿和外孙。 他们没多坐，待了会儿便离开了。 母亲一走，苏念心里那点委屈像是找到了出口，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眼泪突然就绷不住了，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掉。 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她深吸口气自我安慰了一番，转身进了工作室。 渐渐的，她抛开杂念，完全沉浸在工作中。正灵感涌动时，手机响了，苏念随手接起。 “念念，在哪呢？晚上回老宅吃饭，我来接你？”司严温和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我中午已经去过了，刚才我妈送东西来京华园，我就又回来了。晚上就不去了，你自己过去吧。”苏念的声音透着一股倦懒，没什么精神。 “行，那你别来回折腾了，我吃完饭早点回来。”司严应着，心里却清楚，爸妈怕是要借着晚饭，问早上师妹卢静的事。 说起这事，他就觉得冤得慌。 当年跟着黄教授学针灸时，卢静确实也算同门，可实在算不上熟络。几年前她去了国外，他都快记不清有这号人物了，谁知如今她竟也被中医大聘来当针灸推拿专业的老师。 上周二她来报到，在办公楼底下跟他聊了几句，不知怎的就红了眼眶，哭得莫名其妙，不知情的怕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他当时也是手足无措，只好送她回去。 直到周五才知道，她竟也加入了自己的课题组。晚上本约了课题组同事一起吃西餐，到了地方才发现，就他和卢静两人。 也难怪，他已婚的事没对外声张，总不能逢人就说自己有家室。同事们大概都以为他还是单身，见这位小师妹新来，便想着撮合，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他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卢静自己已婚，可她那神情，分明是不信。 转天，卢静又说前一天跟他吃饭吃坏了肚子，他当时就犯了难：管还是不管？ 结果偏偏被母亲张明华撞见了那一幕。还好母亲帮他解了围，即便为此回老宅挨顿批，他也认了。 司家老宅里，司国清正一脸严肃地训着儿子，一旁的张明华悄悄拉了拉他，低声提醒：“回家可得好好哄哄媳妇。” 司严一听，哪还有心思吃饭？念念怀着孕呢，要是气着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张明华早把给儿媳的汤和饭菜打包好，塞到他手里——至于儿子饿不饿，她才不管。 司严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华园，推开门时，苏念还在工作室里忙活着。听见动静，她连头都没抬。 “歇会儿吧，妈给你带了饭菜，吃了再忙。”他放柔了声音。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苏念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司严听着，心里更沉了几分——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这气压低得能当空调用了。 此刻的他，有点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站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 他走到餐桌前，打开母亲准备的食盒，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即飘散开来——是苏念最爱喝的山药排骨汤。 他细心地将饭菜摆好，盛了一碗汤晾着。他走到苏念的工作室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念念，妈炖了你爱喝的汤，现在正温着，要不要先喝一点？”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活像在拆弹。 里面键盘敲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响起来，苏念的声音平静无波：“我都说了已经吃过了。” 司严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重新响起的键盘声，心里沉甸甸的。 他随便吃了几口，将餐具收拾妥当，期间几次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最终还是没有再打扰。 唉，追妻路漫漫，司教授还得加把劲啊。 夜深了，苏念洗完澡便直接上床休息。司严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在她身边躺下，小丫头背对着他，身体微微绷紧，显然并未入睡。 “念念，”他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关于卢静的事，我想和你解释清楚。” 苏念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仿佛睡着了——如果忽略她那绷得笔直的背影的话。 司严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从卢静突然出现在中医大，到那顿莫名其妙的晚餐，再到她声称吃坏肚子却被母亲撞见的过程，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发誓，我跟她真的不熟，熟的话让我扎针永远找不到穴位！” 苏念始终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回应。司严等待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晚安，念念。” 夜色渐深，司严望着妻子沉默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与疼惜。他知道，有些心结需要时间才能解开，而他愿意等待。 ------------ 第103章 别…别不要我 黑暗中，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抻拉得格外漫长。长得足够司严在脑子里把自己的错误拆解成八百个零件，逐个检讨。 司严静躺着，身旁人极力压抑却仍难掩的急促呼吸声清晰入耳——他知道，她根本没睡着。那颗心像是被细密的网紧紧裹住，揪得发紧。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像往常那般将她揽入怀中。可指尖刚触碰到她睡衣的布料，便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猛地一僵，下一秒，便下意识地朝床边挪了挪，那一丝距离，挪出了楚河汉界的气势。 这细微却分明的躲避，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司严心里。他默默收回手，维持着那恰到好处的距离，怕再惊扰了她。 内心OS：得，今夜VIP席位——冷宫。 夜色里，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我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显得苍白。但你信我，往后我会和卢静老师保持绝对必要的距离，所有单独接触，都会彻底避免。” 身侧的苏念依旧沉默着，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司严没有停下，语气更像是在对着自己剖析，字字清晰：“我也反思过，这次是我处理得不够果断，才让你受了委屈。 念念，等下周到学校——不，就后天，我会把我们的合照摆在办公桌上，会‘不经意’地跟每一个闲聊的同事说，我的太太，也就是你，是位多优秀的设计师，我们正一起满心期待着宝宝的到来。” 他顿了顿，声音里浸满了化不开的温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继续不理我，但千万别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你要是想让我去睡沙发，我现在就去。我就在这儿，你随时叫我都行。或者……你想怎么出气都好，只是别……别不要我。” 最后那句话，尾音几乎带上了恳求的意味，全然不像平日里那个清冷持重的司教授，倒像个怕被丢弃的孩子。 苏念其实一直醒着，司严的每一句话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那些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委屈、不安，在他带着恳切的语气里，悄悄松动了些。 下午，婆婆张明华特意打来电话，说自己儿子在男女关系上神经粗过光纤，笃定他绝无旁心，却也劝她别轻易原谅，该晾他一阵，好让他彻底长个教训。 即使没有婆婆的电话，她也不想搭理他，她骨子里有股倔强，真不是能够将就的性格。 良久，就在司严以为今晚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心一点点沉到谷底时，身侧的苏念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没有转身，背对着他，声音带着点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传来，轻得像一阵风：“好吵。” ——翻译一下：本宫已读，暂不回。 司严愣了一秒，下一秒，内心瞬间炸成一片烟花海！她愿意说话了！哪怕自己是以化身聒噪的蚊子为代价！ 他死死按捺住立刻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怕被判定为违规操作），小心翼翼地回应，“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千万别憋着生闷气。” 他懂见好就收的道理，不敢再多言，只放柔了声音：“快睡吧，都这么晚了。夜里要是腿抽筋，或者想喝水，一定要叫我，听见没？” 这次，苏念没再应声。但司严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具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安稳。 他悬了整晚的心，终于落下一半。他清楚，这件事还没真正过去，信任的重建需要时间，更需要实打实的行动。 望着妻子在朦胧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司严在心底再次默默发誓：往后，绝不能再让任何误解与委屈，靠近她分毫。 另一边，陈然和苏红刚从女儿苏念在京华园的家出来，车刚开出去，陈然便开了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孩子说我的事？” “我尽快吧。”苏红轻声应道，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街景上。 “大姐，你得抓紧了。”陈然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想名正言顺地站在你和女儿身边，好好护着你们。”他顿了顿，又问，“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又来了。苏红无奈地抿抿唇：“先好好开车吧。” “不行，不准回避！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陈然干脆将车稳稳停在路边的停车位，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神灼灼。 苏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叹息：“得知你单身这么多年，我确实很意外……以前总担心你有家庭，跟念念相认，怕孩子会受伤。现在，这个顾虑倒是没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染上几分不确定：“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你这么优秀，身边应该有很多比我好的女性吧？就像上次在你家给你送文件的那位，那么年轻、漂亮、干练……所以……我只怕……只怕是高攀不起……” 话音未落，陈然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而坚定：“别瞎想。在我心里，你依然如当初那般美好，从未改变过。再说，我不喜欢你口中那些年轻的，漂亮的，干练的！她们再好，也跟我没关系！” “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能像现在这样拉着你的手，能抱抱你，和你一起过日子……”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深情，“所以你相信我，你心里曾憧憬过的一切，我都能够做到。我不会再让你和女儿受一丁点伤害，这是我的底线。在我心里，你和女儿同样重要，谁都替代不了。” 此刻的陈然，活脱脱像一匹锋芒外露的深情老狼狗，眼底的执着几乎要将人融化。还好这是在白天，在路旁，在车里。 ------------ 第104章 父爱无处不在 苏红的指尖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微微发颤，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那双眼睛里的执拗与深情，太过灼热，让她几乎不敢直视。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涩，“都这把年纪了，还说这些……” “年纪怎么了？”陈然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服输的劲儿，“我心里的火，可比二十几岁的时候旺多了。以前是没机会烧，现在好不容易找着能燎原的那堆柴，还能让它灭了？” 这话糙理却不糙，苏红被他逗得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眼里的湿意却更浓了。 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过，不是没想过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只是生活的琐碎早把那些念想磨成了泡影。 如今陈然突然出现，像一道强光劈开了沉闷的日子，让她既惶恐，又忍不住心动。 苏红望着他紧握自己的手，眼眶微微发热。没想到兜兜转转二十多年，上天竟会把这个男人重新送回自己身边。 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第二天一早，苏念是在一片温热的怀抱里醒来的。 天啦！她明明还没彻底原谅司严好不好，怎么睡着睡着又抱一块儿去了？这身体也太不坚定了！ 她暗自咋舌，想悄悄抽身出来，刚轻轻动了动，没想到被睡梦中的人抱得更紧，那力道带着股不容分说的劲儿，活像心爱的宝贝要被人抢走时的本能反应。 下一秒，司严也醒了，惺忪的睡眼还蒙着层雾气。看清怀抱里的人想起身，他只好悻悻地松开手，眼底藏着点不舍。 “醒啦？”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苏念没应声，径直翻身下床去了洗漱间。等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卧室里已经没了人影。 她下楼时，见司严正在厨房忙活早餐，锅碗瓢盆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她没搭理，径直走进自己的工作室，坐在书桌前翻开手稿，假装早上的拥抱只是场错觉——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早餐。 司严端着早餐进来时，她眼皮都没抬，只从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一整天两人照常一起吃饭、睡觉，只是苏念话少得可怜，基本以一个“嗯”字终结所有对话，整个人懒懒散散的，透着股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活像只没晒够太阳的猫。 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到了周一。 可一踏入陈氏集团的大厅，苏念仿佛瞬间换了个人。 先前那股蔫劲儿一扫而空，眼里像落进了星光，整个人精神得很——仿佛一株缺水的植物突然迎来了一场大雨，重新舒展了枝叶。 果然，工作才是苏念的本体，老公什么的，暂时只是背景板。 毕竟，工作可是苏念的血液，是她的能量来源。 到了设计部工位，苏念这周的工作需要下工厂打样制版。她琢磨着该怎么入手，决定问问同组的方夏。 方夏一口答应，说自己正好也要去工厂对接些事。两人跟兰总监报备后，便准备一起外出。 刚走到一楼大厅，恰好碰到正进公司的陈然。他看到女儿和同事要出外勤，一问才知是去郊区的工厂，老父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女儿还怀着孕呢，跑那么远怎么行？ 他眼珠一转，示意苏念先等等，当即给助理方朔打了个电话交代几句，挂了电话转头对苏念说：“我正好也要去工厂看看，你们跟我车一起走吧，省得折腾。” ——其实就是“女儿去哪我去哪”的跟宠模式已启动。 方夏简直受宠若惊，瞅了瞅苏念，感觉她挺自然的表情，一下子明白自己就是沾了苏念的光。 内心OS一波：苏念可是有老公的人，这陈董只怕是苏念的哪位长辈吧？ 苏念猜到陈叔叔去工厂肯定有为自己考虑得成分，也不再矫情，他的车也不是第一次坐，两人乖乖地跟上。 车子平稳地驶离市区，窗外的高楼渐渐被低矮的厂房和成片的绿地取代。 苏念靠在车窗上，看着飞速倒退的风景。怀孕后她总有些嗜睡，加上周末跟司严别着劲，精神头一直不算太足，这会儿在安静的车厢里待着，困意悄悄涌了上来。 “累了？”陈然从后视镜里瞥见她微阖的眼，声音放轻了些，“靠着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老父亲（后爹）的关怀，总是这么无微不至。 苏念“嗯”了一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起来。 方夏坐在副驾驶，偷偷瞄了一眼开车的陈董，见他正目光柔和地从后视镜望着熟睡的苏念，那眼神里的关切藏都藏不住，心里愈发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识趣地没出声，只低头刷着手机——此时无声胜有声。 陈然视线落在女儿脸上，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郊区的工厂，陈然缓缓停下车，生怕后座的女儿有不适。 方夏轻轻拍了拍苏念的肩膀，“苏念，到了。” 苏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定了定神才推开车门。 工厂的方厂长早已在门口等候，见陈然下车，连忙迎上来：“陈董，您可算来了，这边都准备好了。” 陈然专门跟方厂长介绍了苏念：“这是我们设计部新来的设计师苏念，以后她来工厂制版打样你多费心。” 这么大的恩宠突然降临，苏念唯有感激，这真是父爱无处不在啊！ 方厂长门儿清，陈董亲自带着来的人定不能怠慢，连忙应下，说一定会照拂。 陈然点点头，转头对苏念和方夏说：“你们去忙你们的，不用管我，结束了在门口等我就行。” 方夏带着苏念熟门熟路地往仓库走。厂区很大，车间和仓库分布零散，若不是方夏来过几次，苏念单靠地图怕是要绕不少弯路。 “提花布在三号仓，得先去办公室开单子。”方夏脚步轻快地念叨着。 苏念笑着道谢，跟她一起到了仓库办公室。方夏熟稔地和办事员打过招呼，三两下填好领用单，签字盖章一气呵成。办事员瞅见苏念，笑着打趣方夏带了新同事，方夏顺势夸了苏念的设计功底，又催着赶紧备货。 领了布料，两人往制版车间去。方夏对机器熟得像自家东西，跟操作工师傅打过招呼，就点明苏念设计的细节：“收腰多留半寸余份，方便调整；袖口弧度的机器参数要调慢两档，免得走形。” 苏念在一旁认真听着，这些实操细节正是她欠缺的。操作工调试机器时，方夏又拉着她核对纸样：“这里标的是净尺寸，裁料得加一厘米缝份，要跟师傅强调清楚。” 第一块样板裁出来，方夏仔细量过关键部位，确认无误才递给苏念：“手感和版型都对，让师傅再打两块备用。” 苏念接过样板，指尖拂过布料，和预想的完全一致，满眼感激地对方夏说：“方夏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方夏爽朗一笑：“都是同事，客气啥。”说着又转头交代师傅再出两块样板。 阳光透过车间高窗落在工作台上，苏念看着方夏麻利沟通的身影，心里因司严而起的委屈，不知不觉淡了许多。果然，工作和靠谱的同事，才是治愈心情的良药，当然，还少不了后爹的关怀！ ------------ 第105章 突如其来的脏水 一上午的忙碌毫无停歇，苏念和方夏顾不上确认陈董是否早已离开，索性留在工厂吃午饭。 工厂的餐食简单却实在，两荤一素盛在锃亮的不锈钢餐盘里，热气裹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两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刚拿起筷子，眼角余光便瞥见方厂长领着几位工厂骨干，簇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餐厅 —— 那人不是陈董是谁？ 原来他也没走，竟还留在厂里。 陈董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窗边吃饭的两人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苏念身上，方夏不过是顺带扫过的背景。 “得，我又成了人形背景板，还是镶金边的那种。”方夏小声嘀咕，扒拉了一口饭。 陈董不动声色地跟着方厂长等人走进包间，没过几分钟，餐厅的工作人员便端着几盘额外的菜走到她们桌前，笑着说是厂长特意交代的。 方夏心照不宣，偷偷戳了戳苏念的胳膊，眼底满是揶揄：“你这位‘长辈’，关心真是细致到骨子里了，这是怕你吃不饱长不高吗？” 苏念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没有推辞 —— 一上午在车间连轴转，确实早已饥肠辘辘，两人便安心享用了这份特殊的招待。 “别说，这‘长辈牌’小灶，味道还真不错！”方夏吃得眉开眼笑。 饭后稍作休息，她们又去车间逐项确认最终样板，确认无误后，才去和方厂长道别，跟着陈董一同启程返回市区。 等车子稳稳停在陈氏集团楼下时，时针已悄悄指向下午四点。 “谢谢陈董。” 苏念和方夏跟小学生对老师般异口同声地道谢，推门准备下车。 陈然摆了摆手，声音温和：“上去吧。” 两人走进集团大厅，刚踏入电梯，方夏便按捺不住好奇，撞了撞苏念的胳膊：“说真的，陈董到底是你家啥亲戚啊？对你也太照顾了！快说，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土豪干爹’？” 苏念莞尔，心想，自己也不好说是后爹吧，她只淡淡一句：“就是家里的长辈。” “长辈？苏念，你什么来头？可别是集团大小姐吧？”方夏往大了猜。 “方夏姐，你也打趣我是吧？”苏念笑着说。 电梯门缓缓打开，设计部楼层特有的喧闹声骤然涌来，与往日的安静截然不同。 “这分贝，是提前开周末派对忘了通知咱们吗？”苏念说。 两人对视一眼，皆面露疑惑，快步朝着办公区走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瞬间怔住 —— 办公区中央围了一大圈人，议论声、指点声此起彼伏。 人群正中，一个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正双手叉腰，对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孩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随着激烈的言辞飞溅：“你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小小年纪不学好，专挑别人老公下手！今天我不撕烂你的脸，就对不起我自己！” 地上的女孩，正是实习生周小梦。 她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颊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嘴角还挂着血丝，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家伙，这剧情比狗血剧还刺激！”方夏倒抽一口冷气。 苏念和方夏瞬间反应过来 —— 这只怕是张副总的太太，来公司 “撕小三” 了。 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不断钻进耳朵： “啧啧，真没看出来，周小梦居然真跟张副总搞到一起了。” “搞暧昧也就罢了，就不能收敛点？这闹到公司来，也太难看了。” “可不是嘛，要是没风声，人家正宫能找到这儿来？” “张副总也真是，家里有老婆孩子，还敢在公司里乱搞，胆子也太大了……” 张越站在人群外围，双臂抱在胸前，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还时不时跟着煽风点火：“哟，这是怎么了？原来是张副总家的‘贤内助’，亲自来公司‘清理门户’啦？我就说现在的小姑娘，不能只图安逸走捷径吧......” 那女人骂得愈发激动，抬脚就要往周小梦身上踹。 吴宵看着场面即将失控，担心闹得太大不好收场，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拦，却被张越一把拉住胳膊，硬生生拽了回来 —— 显然，她还没看够这场好戏。 “拦什么拦，正放到精彩处呢！”张越撇嘴。 就在这时，周小梦猛地抬起头，布满泪水的眼睛死死扫视着围观的人群。 当她的目光落在刚走进来的苏念身上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彻底破罐子破摔，突然尖着嗓子喊了出来： “你们凭什么都指责我？苏念！苏念还不是靠男人进来的！她一个刚毕业的，凭什么能进设计部？还不是有后台！” 这话像一颗炸雷，瞬间让喧闹的办公区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 “唰” 地一下，全集中到了苏念身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越立刻接话，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几乎要溢出来：“哦？原来苏念也是靠男人进来的？这可真是没想到啊，平时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套……这年头，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张越开了口，众人又七嘴八舌起来： “这瓜怎么还带拐弯的？” “真没想到啊！” ...... 苏念紧紧皱起眉头，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 她怎么也没料到，周小梦被逼急了，竟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好一招“祸水东引”，这是自己淋雨，也要撕别人的伞啊。 李玥见状，立刻挤开人群冲了过来。她知道苏念刚回公司，平白无故遭了这无妄之灾。 她急忙替苏念辩解：“周小梦你别血口喷人！苏念都结婚了，她是凭自己的实力进的公司，哪是你能比的？你这属于自己掉坑里，还想拉个垫背的啊！” 方夏也气得脸色发红，紧跟着开口：“周小梦你胡说八道什么！苏念的设计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比你强一百倍！是你自己做错事！” ------------ 第106章 苏念摔倒 外面吵闹得厉害，兰婷早就在她的总监室看出了端倪，她特意给张副总打了电话，这时才从人群后挤进来，脸色难看至极。 她当然知道周小梦口中苏念靠的 “男人” 指的是谁，心底对陈然死灰复燃的一丝念想，让她对这事难免有些膈应，连阻止的话都说得有气无力，“张太太，这里是公司，有什么话我们去办公室说，别在这里影响大家工作。” 这语气，堪比“老师来了，大家别吵啦”，毫无威慑力。 这种半推半就的态度，反而彻底点燃了张太太的怒火。 她指着办公区，声音陡然拔高：“去办公室说？我看你们这堂堂陈氏集团，就是风气不正！藏污纳垢的地方！难怪我家老张在这里学坏了，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整个一狐狸精培养基地！” 她一边骂一边激情挥臂，周围群众纷纷后退闪避，场面一度十分电竞——走位风骚，反应敏捷。 苏念站在原地没动，结果被一个后退的同事一绊，“啪叽”一声，直接倒地。 “啊！” 苏念痛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小腹。 下一秒，一阵尖锐的腹痛骤然袭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细密的冷汗顺着额头滚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苏念！” 方夏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连忙冲过去扶住她。 “你咋了？别吓我啊姐妹！”李玥也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看苏念蜷成一只虾米，声音都劈叉了，“是不是肚子疼？谁有红糖水？啊，不对，这情况红糖水怕是搞不定啊！” 就在这混乱之际，陈然的助理方朔正好来找兰总监。 他刚走到设计部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一紧 —— 尤其是看到摔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苏念时，他的心猛地揪成一团。 苏念入职时怀着孕，这件事只有他和陈董知道；这些日子察言观色，他比谁都清楚苏念和苏红女士在陈董心中的分量——他很确定她们就是陈董失而复得的亲人。 如今竟出了这种事，方朔只觉得手心都在冒汗。 “额滴个神啊！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陈董非得把我发配到西伯利亚挖土豆不可！” “方夏，快打 120 叫救护车！李玥，立刻给陈董打电话！” 方朔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说话间，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苏念慢慢抱起，生怕稍一用力就加重她的痛苦，眼底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这事，绝对要闹大！ 周围的同事全都懵了。 不过是摔了一下，方助理至于这么紧张吗？ 这阵仗，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要严重得多。 这剧情发展也太离谱了，刚还是狗血伦理剧，转眼就变紧急救援频道了？ 吃瓜群众们面面相觑，手里的 “瓜” 瞬间不香了，只剩下满肚子的惊疑。 方朔抱着苏念往外走，李玥和方夏边打电话边护在两侧。 张太太也吓傻了，刚才还战斗力爆表，现在秒变鹌鹑，小声哔哔：“我、我没碰她啊……是别人绊的……” 张越脸上的幸灾乐祸也僵住了。她原本想看场热闹，可谁能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这下好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变成吃黄连了。 兰总监站在一旁，脸色比苏念还要难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句没底气的阻拦，会酿成这么大的事。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小梦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混乱，一脸懵：我不就随口甩个锅吗？怎么还触发隐藏剧情了？ 正走进自己办公室的陈然，突然接到李玥的电话，他急得不行，立刻冲出办公来，一路火花带闪电往设计部赶。 前几分钟在楼下跟女儿分开时，还好好的，怎么会摔的呢？ “叮”的一声，一部电梯打开门，只见陈董冲了出来，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方朔怀里的苏念。 他示意方朔赶紧进电梯，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方朔怀里接过苏念，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 “念念，怎么样？哪里疼？” 陈然低头看着苏念，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慌乱和心疼，伸手擦了擦她额角的冷汗。 苏念听到陈然的声音，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陈叔叔…… 孩子……” “别说话，我在，孩子也会没事的。” 陈然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可抱着她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抬头看向方朔，眼神冰冷：“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已经打120了，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 一旁的方夏回答。 陈然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苏念，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 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孩子，怎么就偏偏受了这种罪？ 张太太看着电梯口陈董的背影，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刚才还在骂陈氏集团风气不正，可现在看来，那个被她想成 “靠男人” 的苏念，分明和陈董关系不一般。 她要是知道苏念和陈董有关系，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里撒泼啊！ 兰总监看着陈然抱着苏念离开，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自己对陈然那点死灰复燃的念想，只怕要彻底破灭。 ——这下不是死灰复燃，是直接灰飞烟灭了…… 没过多久，救护车的声音就从楼下传来。 设计部里只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同事、瘫坐的周小梦、脸色惨白的张太太和张越。 刚才还热闹得像综艺现场的办公区，现在安静得像期末考试现场。 只剩下空气中飘荡着一句无声的弹幕： 这剧情，从狗血伦理剧到紧急救援频道，只差一摔啊…… 张副总在设计部的玻璃门外，就看到他那面色惨白的“正宫”和依然瘫坐在地的“小三”。 他悻悻地走进来，极不自然地偷瞥了眼那些假装工作、实则眼神疯狂吃瓜的员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几巴掌。 他没好气地朝张太太说，“你闹够了没有！”张副总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又带着几分“完了年终奖要泡汤”的慌乱。 “都是你这狐狸精惹出来的事，”张太太看到来人，火气又被点燃，“企图起身再战周小梦。” 张副总咬了咬牙，看也没看一旁的周小梦，拽着张太太的胳膊就往外走，“还嫌不够丢脸？跟我走！回家再说！” 周小梦终于从刚才那番混乱中回了神，眼睁睁看着张副总拉走正宫、留她一人面对全场注目礼，她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家伙，自己这是被抛弃了？！ ------------ 第107章 真是万幸 急诊室的白炽灯亮得有些刺眼，医生准备为苏念做初步查体时，陈然轻轻拍了拍方夏和李玥的肩，示意她们留下陪护，自己快步走出诊室，他还要把这事告诉苏红。 这消息堪比“重磅炸弹”，得找个安全区再引爆。 直到这时，方夏和李玥才惊觉，那个平日里和她们一起吃瓜吐槽、八卦说笑的苏念，竟然是个需要格外呵护的孕妇。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意外与后怕，之前没留意到的细节瞬间涌上心头，让她们忍不住攥紧了手，满心都是 “怎么没早发现” 的懊恼。 医生仔细检查后，发现苏念有轻微出血症状，好在之前持续的腹痛已经有所缓解。 “还需要做个彩超进一步确认胎儿情况，你们先别太着急，但一定要重视。” 医生的话让诊室里的气氛又凝重了几分。 苏红还堵在晚高峰的车流里，司严已经闯过医院的人潮冲了进来。 他衬衫领口皱着，额角沁着薄汗，刚到急诊室门口就瞥见走廊里的陈然，脚步没停就迎上去，声音里的急切压都压不住：“念念怎么样了？” “在公司摔了一下，正在做彩超，有同事在里面陪着。” 陈然话音刚落，司严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松了半分 —— 至少此刻，人还在他能触及的范围内。 其实早在来的路上，司严就已经联系了妇产科的刘主任。 这会儿刘主任刚结束会诊，一走出诊室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司严，脸上带着几分严肃，却也透着一丝庆幸：“阿严，你媳妇这次真是万幸，差一点就出大事了。接下来必须在医院静卧观察一周，以后可得把人看仔细了！” “谢谢您，刘阿姨费心了。” 司严点点头，道谢的话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诊室门走了进去 —— 他必须亲眼看到苏念才放心，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一旁的陈然看着司严的背影，又想起医生刚才的话，后背竟惊出一层薄汗。 等司严进去后，他才缓步走到刘主任身边，郑重地再次道谢，语气里满是后怕：“今天真是多亏了您，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诊室里，方夏和李玥还守在苏念身边，两人脸上的惊魂未定还没散去。 李玥蹲在病床边，看着苏念苍白的脸，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愧疚的颤抖：“念念，对不起……我们要是早知道你怀孕了，肯定把你当国宝供起来，走路给你清场，喝水给你试温，绝不会让你被绊倒！” 方夏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语气里满是后怕：“就是啊，要是当时我们晚一点上楼，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 苏念看着她们眼底真切的关怀，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扯出一个安抚的笑：“谢谢你们，就是个意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啦。” 这时司严快步走进诊室，作为中医大夫的本能，他第一时间走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妻子的腕间。 那动作行云流水，稳重、专业里又带着温柔。 诊室内顿时安静得连输液滴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凝神静气，眉宇微蹙，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的感受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片刻后，他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轻轻吁出一口气——脉象虽略滑数，但根基尚稳，比预想中要好得多。 他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指尖轻柔地抚过妻子的手腕，低声自语：“还好……” 这一幕下来让方夏和李玥看得目瞪口呆。 在她们的印象里，中医医生不都是留着山羊胡的老爷爷吗？ 可眼前的中医却这么年轻帅气，诊脉时专注的样子简直像在拍医疗剧！ 两人用眼神疯狂交流： “这也太帅了吧！” “原来中医诊脉是这样的！” “这画面我能看一百遍！” ...... 司严诊完脉，这才抬头对妻子的两位同事礼貌道谢。 当他目光转向苏念时，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心疼与自责，简直能把人看化。 苏念迎上他的目光，周末的不快已经抛到了脑后，刚才强撑着的镇定瞬间破防，眼眶倏地红了，鼻尖也酸酸的，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方夏和李玥见状，立刻识相地交换了个眼神，轻手轻脚地往外溜——再待下去就不是电灯泡了，简直是千瓦浴霸，太亮了太亮了！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司严俯身握住苏念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声音里满是愧疚。 苏念摇摇头，“又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注意。” ——自己居然能被吃瓜群众绊倒，这剧情说出去都没人信。 话音刚落，诊室门又被推开，陈然和脸色苍白的苏红走了进来。 苏红提心吊胆了一路，又赶上晚高峰期等不到车，所以来晚了。 这会儿看到病床上的女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快步走到床边：“念念，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吓死妈妈了！” “妈，我没事，您别担心。” 苏念看着母亲眼底的红血丝，刚才面对司严时差点掉下来的眼泪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 她不想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了。 陈然在一旁站定，语气沉了下来：“公司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医院休养，什么都别想。至于今天在公司闹事、把你绊倒的人，我会处理好，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说这话时，眼神冷得像冰，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 今天这事，不仅让女儿受了罪，还差点伤了他未出世的外孙，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什么？公司还有人闹事？” 苏红一听，立刻转头白了陈然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 你这公司怎么管的？女儿在你那上班，还能让人欺负了？ “妈，您别怪陈叔叔，这事不怪他。” 苏念连忙开口打圆场。 这时，急诊医生走了进来，拿着住院单说：“现在情况需要住院观察，你们尽快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司严应声起身，又叮嘱了苏念几句，才拿着住院单快步走出诊室，脚步比来时更急 —— 他要尽快把一切安排好，让苏念安心休养。 ------------ 第108章 她的家人，终于齐了 办完住院手续，天已经暗下来了。 苏红让司严回去拿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自己和陈然留在医院陪念念。 看着陈叔叔陪在这里忙前忙后，现在又出去买晚饭，苏念心里特别感动。 “妈，我觉得陈叔叔对你是真心的，连带着对我也非常照顾。我的事你就别再怪他了，再说我摔跤跟他也没关系。”苏红怕老妈又出现刚才的情绪，小声提醒，“这么好的男人，您这是捡到宝了，错过可就真没了。” 苏红怎么会不清楚陈然对自己和女儿的心思。 如果仅仅作为后爹，苏红是断然不会说刚才的话，正因为他是女儿的亲爹啊。 “念念，如果陈......叔叔是......爸爸，你能接受吗？” “嗯，能接受啊！我从一开始就同意你们的啊！”苏念想，自己心里早就认定陈叔叔后爹的身份了好吧，这简直是送分题。 “我的意思是，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苏红不知道这个节点出说这话是否合适，但是，她就是说出来了。 这话一出，堪比深水炸弹。 咳咳......苏念也没有喝水，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等等，先消化一下这个信息量，这剧情反转得比她设计的服装款式还精彩！ “当初我从南方回来，才发现有了你，但没有再同他联系过，这么多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苏红的声音很轻，“谁知这二十多年，他竟一直是一个人......” 长长的二十几年光阴，被苏红用短短的一句话就说完了，但这信息量足够拍一部四十集大型家庭伦理剧，外加三部番外篇。 病房里沉默了很久。 门外的人退到了走廊的长凳上，他现在可不敢贸然进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苏念打破了沉默，“妈，你接受我就接受。”这话说得干脆利落。 苏红一下子红了眼眶，一把握住女儿的手，苏念也一把回握住母亲。这辈子，母亲是她最重要的人，现在她长大了，只希望母亲好。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买晚饭的人回来了。 推开门的瞬间，就见病房里母女俩手紧紧攥着，苏红眼眶泛红，苏念的眼角也带着湿意。 陈然立刻开启“我什么都不知道”模式，演技堪比老戏骨。 他顿了顿脚步，手里提着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语气不自觉放轻：“是不是等急了？我看楼下粥铺的瘦肉粥新鲜，就多等了几分钟，还买了些清淡的小菜。”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又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说着，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又从塑料袋里拿出消毒湿巾，仔细擦了擦桌子，才转身对苏红说：“你也没吃晚饭，一起趁热吃点吧，不然身体扛不住。” 陈然没再多说，打开保温桶，先盛了小半碗粥，递到苏念面前：“粥还温着，你慢慢喝，要是觉得淡，旁边有小菜，不过别多吃，医生说你得清淡些。” 他的动作很轻，眼神里满是细致的关切，就像从前无数次在公司里，看到苏念那样。 只不过现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父爱。 苏念接过粥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她低头舀了一勺粥，软糯的米粒滑进嘴里，带着淡淡的肉香，可眼眶却突然热了——原来这个人，不仅是对她照顾有加的“陈叔叔”，还是她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 这粥喝得，堪比认亲现场必备道具。 二十多年的空白，好像在这一刻，被这碗温热的粥悄悄熨平了些。 “陈叔叔，”苏念抬起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很清晰，“你也坐下来吃点吧，别一直站着。”这话一出，陈然差点老泪纵横。 陈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也给自己盛了碗粥。 病房里没再说话，只有勺子碰到碗壁的轻响，暖黄的灯光落在三人身上，把之前的沉默与酸涩，都酿成了温软的氛围。 苏红看着主动开口的女儿，又看了看身旁安静喝粥的陈然，心里悬了二十多年的石头，终于悄悄落了地。 她知道，有些话不用急着说透，此刻这份安稳，就已经足够。 吃完饭，陈然正收拾好餐盒，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司严提着一个大行李箱走了进来，跟陈然和苏红打了招呼。 “我把换洗衣物和你常用的东西都带来了，” 司严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苏念的额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嗯，还好。” “妈，陈叔叔，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司严说。 “这么快就来了，你还没吃晚饭的吧？”苏红关心女婿。 “我没事，现在吃不下，放心，饿不着的。” 这时陈然起身，“我去问问护士，晚上需要注意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 苏红连忙起身，她想趁着这个机会，跟陈然说几句话。 两人走出病房，苏红看着陈然的侧脸，轻声说：“刚才…… 念念都知道了。” 陈然在病房外听到了一些，“她…… 没怪我们？” “没有，” 苏红摇摇头，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她说，我接受，她就接受。” 陈然听到这话，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好…… 那就好。”这可比拿下亿元大单还让他高兴。简直是人生中最大的一笔“亲情融资”成功到账。 二十多年的愧疚与遗憾，在这一刻，好像终于有了一个温柔的出口。 两人在走廊里站了会儿，等情绪平复些，才一起去找护士。 而病房里，司严在收拾行李箱，苏念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想起小时候，每次问妈妈 “爸爸在哪里”，妈妈总是转移话题，原来真相竟是这样，根本不是当初自己认为的那个男人不爱妈妈…… 原来，母亲是这样独自扛起了自己二十一年的人生。 原来，她也不是没有爸爸，只是爸爸迟到了二十一年。 苏念知道，往后的日子，自己还多了一个想要弥补她二十多年父爱的亲生父亲 —— 她的家人，终于齐了。 ------------ 第109章 逐个约谈追责 昨晚，司严留在医院陪护，活像一尊“望妻石”。 一大早，苏红提着保温桶赶来，掀开盖子就是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水煮蛋，一边把勺子塞给司严，一边说：“你赶紧吃点去上班，这儿有我呢。” 司严快速吃完早餐，盯着病床上还没醒的苏念看了半分钟，才不情不愿地拿起公文包，“那辛苦妈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氏服装公司，晨光透过百叶窗，陈然推开办公室门时，脚步比往常更沉了些 —— 昨晚从医院离开，送苏红回家后，他又到了公司，跟方朔一起看了设计部的监控，想起那一幕幕的画面，周身的气场又瞬间冷了下来。 他刚在办公桌后坐定，便按下内线，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方朔，让李玥先来我办公室。” 没几分钟，李玥就敲了敲门，她知道陈总找自己，必然是为了昨天苏念在公司摔倒的事。 内心OS：来了来了，年度职场大戏《总裁の审问》第一幕开始了。 “陈董，您找我？” 陈然抬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昨天在医院，你和方夏一直陪着苏念，辛苦你们了。今天找你，是想让你把昨天你们设计部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 每一个细节都别漏了。” 李玥定了定神，开口了：从昨天下午大概三点，张太太来了设计部，一来就问哪位是周小梦，然后如何骂、如何开撕，还有周小梦如何反击，还有周围人的反应，吴宵想劝架被拉住…… 这些细节，她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连周小梦当时那句 “苏念靠男人进的公司” ，也一字不差地复述了，还有张太太当时拍桌子的力度都形容了。 ——李玥，你还真敢说！这爆料程度堪比娱乐圈第一狗仔，就差没给张太太的怒吼配个分贝数了。 陈然全程没打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越来越沉。 等李玥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吧，这事别跟其他人提。” 李玥离开后，陈然再次按下内线，“让吴宵进来。” 这一个个召见的架势，堪比皇帝上朝批奏折。 吴宵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神色比李玥更拘谨些。他是实习生周小梦的组长。 陈然抬了抬眼，语气没波澜，却带着点 “恨铁不成钢” 的意思。 “坐。昨天设计部都快成菜市场了，你作为设计部为数不多的男同志，就眼睁睁看着俩女人吵架？也没想着叫保安，或者上去劝劝？” 话外音——合着就是一观众，还带静音模式的那种？ 吴宵脸瞬间红到耳朵根，手指绞着文件夹边缘，心里直犯嘀咕 —— 我是准备劝架啊，可被张越拉住了 “她戏还没看够”，这话总不能跟陈董说吧？ 他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只能继续低头。 陈然看着他这模样，无奈地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吧。下次再遇到这事，别光站着当雕塑，好歹递瓶水让她们润润嗓子也行啊。” 这话，精准又扎心。 吴宵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陈然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毫无担当”，笔尖用力，差点戳破纸。 最后进来的是兰婷，“陈董，您找我？是不是昨天张太太来公司闹的事？我正想跟您汇报呢……” 陈然直接打断她，语气冷得像冰：“兰婷，你可是设计部总监，有外人进了你的部门不说，自己部门的实习生被人追着打骂，你倒好，放任不管？就算周小梦真有错，也不能在公司里解决！这个道理不懂吗?！” 兰婷的脸瞬间僵住，眼神开始闪躲：“我当时在接一个重要电话，发现情况后，第一时间给张副总打了电话，还想把张太太请去办公室，可她不听我的啊……” “你不会叫保安？” 陈然抬眸，目光像刀子似的，“咱们公司的安保是摆设吗？” 兰婷脸色越来越白，双手绞在一起，声音都带了颤：“陈董，我知道您在意苏念摔倒的事，可这真的是意外，谁也没料到……” “没料到？” 陈然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提高，“作为部门负责人，你连‘控制事态’这四个字都不懂？还有，我告诉你，苏念怀孕了！昨天那一摔，差点出大事！” 兰婷眼睛瞬间瞪圆，活像听到了天大的新闻：“她…… 她怀孕了？我…… 我不知道啊，早知道我肯定拦着张太太，就算绑也得把她绑走！” 陈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里满是失望：“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你挺靠谱，这次让我太失望了。好在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你回去好好反省，想想怎么当这个总监？” 兰婷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不敢，只能蔫蔫地出了办公室，背影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陈然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按下内线：“让张副总来我办公室。” 张副总进来时，脸比苦瓜还苦，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活像刚从桑拿房出来。 “陈总，昨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我已经把我爱人骂了一顿，她现在在家反省呢，说知道错了……” 陈然靠在椅背上，指尖摩挲着桌面，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带着压力：“对不起？张副总，半年里你家‘闹剧’上演了两次，上回闹到销售部，说人家跟你有私情，这次又闹到设计部，说你潜实习生。合着咱们公司是你家的‘私人恩怨戏台’？你知道苏念现在怎么样了吗？” 他顿了顿，看着张副总越来越白的脸，继续说道：“她怀孕了，昨天因为你爱人闹事，被绊倒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爱人这一闹，不仅影响公司秩序，还差点弄出人命，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公司的名声，不得被说成‘陈氏八卦公司’？” 张副总额头的汗越流越多，连忙掏出纸巾擦，腰弯得快成九十度：“陈董，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今天一早就想去医院给苏念道歉，又怕打扰她休息。您放心，医药费、营养费，我们家全出。”他心想，就算要他天天去医院给她端茶倒水，都愿意！只要公司不开除自己。 陈然看着他慌张的样子，他真的不想把人逼到绝路，毕竟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老部下。 可张副总这人品？真留不得！分两步吧，先贬，再打发了。 “开除倒不至于，但惩罚不能少。” 陈然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些，“第一，这个季度的绩效奖金，你就别要了，当作给公司的赔偿；第二，你亲自去医院给苏念道歉，态度必须诚恳，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看你自己的本事；第三，从今天起，你去郊区的工厂，采购部的工作我会让别人接手 ——你 好好在工厂待着，想想怎么平衡工作和家庭，怎么遵守公司的规矩。” 张副总一听不用开除，工厂就工厂吧，他也没脸再待在这里。 他松了口气，连忙应道：“谢谢陈董！谢谢陈董！我都听您的，绩效奖金我不要了，今天下午我就去医院给苏念道歉，工厂的工作我也一定好好做，绝不抱怨！” “行了，你先下去吧。” 陈然挥了挥手，“记住你说的话，要是再出一次这种事，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主动提交辞职报告。” “一定！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张副总连忙点头，又鞠了个躬，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办公室，那背影，堪比劫后余生。 ------------ 第110章 将功赎罪 周小梦没来上班，想来是没脸再踏进公司了 —— 被打成那样，也算吃了大亏。昨天她究竟是怎么“遁走”的，竟没一个人留意。 一大早，设计部安静得仿佛大家集体参加了“谁先说话谁是小狗”大赛，一来公司就埋头工作，假装自己是一颗勤奋的蘑菇。 上午的例会照常进行。 这次，公司董事长陈然不止是列席，还发表了一番严厉至极的讲话。 他端坐于会议桌主位，目光锐利如刀，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设计部员工，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语气里更是盛满了不加掩饰的严肃。 “这段时间，设计部的管理状况，在我看来简直松散得一盘散沙！提交的设计方案不仅存在抄袭问题，设计理念更是老旧僵化、毫无新意。更有甚者，部分员工毫无责任感，把严肃的工作当成了随意应付的儿戏！”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仿佛也在默默吃瓜。 员工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陈然的目光对视，一个个演技爆发，假装自己是“认真反省的表情包”。 陈然沉默了几秒，目光最终定格在设计部总监兰婷身上，语气没有半分缓和，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兰总监，部门管理成如今这副模样，你作为负责人，难辞其咎。这个月，你的工资扣发 20%，希望你能引以为戒，尽快整顿好部门的工作状态，拿出该有的成效。” 兰婷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她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堪，耳根微微泛红，但还是迅速调整好表情，立刻点头应道：“是，陈董，我一定深刻反思，尽快落实整改，绝不辜负公司的期望。” 会议结束后，员工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纷纷快步走出会议室，都好奇一向不算严苛的董事长，为何突然对设计部如此 “动真格”。 医院这边，苏念今天的状态好了不少。没再继续出血，腹部的疼痛不适感也好多了，终于从“悲情女主”片场杀青，成功领到了“安心养胎”剧本。 幸好昨天司严给她带了笔和稿纸，她靠在床头，偶尔勾勒几笔设计草图，成功把病房变成了“躺着也能搞艺术”工作室。 临近中午，苏红正拧着保温杯给女儿倒温水，病房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抬头一看，竟是亲家张明华，手里还拎着保温餐盒，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亲家来了？快坐。” 苏红连忙放下杯子，迎上去。 “念念怎么样了？” 张明华刚把餐盒放在茶几上，就急着往病床边走，语气里满是焦灼，“出了这么大的事，阿严那小子居然半个字都没跟我说！要不是今早碰到刘阿姨，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亲家，可真是辛苦你了，我这就来‘接班’了！。” 张明华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不由分说地拉起苏念的手腕，指尖搭脉，一脸严肃宛如太医上身，“别动，妈给你把脉，放心些。” 苏念不好推辞，乖乖顺着她的动作抬手，小声嘀咕：“妈，昨天司严已经诊过了，说还好……” 张明华凝神静气，指尖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片刻后才松开手，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疼惜。 “脉象是稳了些，但底子还是虚得很。你现在刚要踏入孕中期，正是胎儿扎根稳胎的关键时候，就像藤蔓上刚结的小瓜，经不得半点外力磕碰。这次受了伤，后续可得好好养上一阵子，半点马虎不得！” 听着婆婆句句戳中笑点和重点的关心，苏念忍不住笑了，身子也放松下来，“妈，我都听您的。昨天司严还特意给我带了笔和稿纸，怕我在病房里待着闷，让我偶尔画会儿图解解闷。” “嗯，再闷也不能瞎折腾。” 张明华说着，打开了带来的保温餐盒，一股清淡的米香混着蛋香瞬间飘了出来 —— 里面盛着一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旁边配着一碟翠嫩的清炒时蔬，还有一份撒了细碎枸杞的蒸蛋。 “家里鸡汤还在慢炖中，晚上再给你送过来。这蒸蛋里加了枸杞，温和补气血，你快趁热吃。” 苏红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过餐盒放到苏念面前的小桌板上：“你婆婆有心了，快尝尝。” 苏念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送进嘴里。粥熬得软糯绵密，入口即化，温热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服得让她轻轻眯起了眼。她抬头看向张明华，眼里满是感激：“妈，这粥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张明华看着她吃得香甜，眉头舒展了些。 接着，她转头对苏红发出强制休息令，“亲家，下午你就回去歇着，这儿交给我！晚上再让阿严来换班，咱们实行三班倒，绝不累垮任何一个妈！” 苏红连忙摆手，笑着推辞：“不用不用，我那裁缝店前两天刚招了个小姑娘，现在有人搭把手，不耽误事。再说来做衣服的都是老熟人，跟她们说一声拖个几天，大家都能理解。” “那也不行。” 张明华语气坚定，“念念是我儿媳妇，照顾她本就是我该做的。听我的，下午赶紧回去休息。”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推开，司严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看到张明华也在，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病床边，开口问道：“妈，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难道等着你主动跟我说？” 张明华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还有藏不住的心疼，“昨天出了事，你连个电话都没给我们打！要不是今天刘阿姨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这儿媳在医院遭罪呢。” 司严知道母亲是真的担心苏念，没敢反驳，只是快步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苏念脸上，声音放柔：“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念摇摇头，“没有。” 司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小桌板上的餐盒，又瞥了眼张明华，没说话。 “你以后可得好好照顾你媳妇，要是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张明华哼了一声，话里带着明显的一语双关，显然是暗指前面他跟师妹那桩事。 司严迎上母亲带着警告的目光，点了点头。 最后的人员安排是两位妈妈都回家休息，司严跟同事调了课，接下来几天他留在医院照顾苏念，正式开启“陪护模式”。 张明华心想，这样也好，儿子正好趁这个机会在媳妇面前将功赎罪。 对于儿子儿媳的家事，她和司国清只表明立场，掌握大的方向，绝不轻易掺和——除非他们又作妖。 ------------ 第111章 这位病人，请控制你的表演欲 这一周，从设计部的例会开始，陈氏服装公司大大小小会议的氛围凝重到了极点，会议主题主打一个批评与鞭策。每个参会的员工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就是自己。 往日里还算松弛的办公节奏，如今已被彻底打破。 茶水间不再是同事们明目张胆闲聊的 “秘密基地”，取而代之的是行色匆匆的身影 —— 有人接了水就火速撤离；有人即便短暂停留，也只是凑在一起压低声音，用比蚊子嗡嗡还小的音量交流情报，俨然一副“地下党接头”现场。 医院病房里的苏念正靠在床头，指尖捏着一支铅笔，在画纸上细细勾勒着设计草图。 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 是闺蜜林非儿发来的视频电话。 苏念放下笔，轻轻划开了接听键。 “念念！惊天大瓜！你家司教授这周的课全调了，你知道这事不？同学们都在传是不是要去度蜜月，毕竟前天有人在他办公室看到你们的合影了！现在全校女生都在哀嚎‘高冷男神终究是别人家的了’...” 电话刚接通，林非儿的声音就噼里啪啦地传了过来，语速快得仿佛开了二倍速。 “嗯，我知道调课的事......等等！什么合影？哪一张？上面......我好看吗？” 苏念下意识地瞥了眼病房沙发上正专注看电脑的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开启了追问模式。 “不对，” 林非儿的目光突然锁定苏念身后的背景，粗线条的她难得敏锐了一次，声音陡然拔高八度，满是紧张，“念念，你这是在哪儿啊？怎么看着像医院病房？你出什么事了？” 苏念看着闺蜜焦急的脸，连忙安抚：“非儿你别慌，我没事。就是前几天在公司被同事不小心绊了一下，医生说没大碍，就是让我在这儿观察几天，放心吧。” “真没事？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看你！” 林非儿还是不放心，一副随时准备扛着火箭赶来的架势。 “你看我活蹦乱跳的，哪像有事？”说着，她还在镜头前夸张地扭了扭身子，活像一条试图证明自己很健康的美人鱼。 司严从电脑屏幕前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好几眼，又故意重重地咳了几声，像是在提醒：这位病人，请控制一下你的表演欲。 苏念这才意识到自己戏过了，趁着司教授低头看文件的工夫，对着镜头偷偷翻了个白眼。 “你好好上课，等我出院了咱们再聚！”苏念再三保证，好说歹说才让这位“吃瓜一线群众”打消了立刻赶来现场的念头。 挂了电话，司严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了句，嘴色往上咧开，“说了我办公桌上照片的事？” “嗯，你偷听到了？”苏念装傻。 “分贝这么高，不用偷也能听到吧？” “那你是嫌我吵吗？司教授！” “不敢！”司严终于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推了推金边眼镜，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毕竟某人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我就是个陪床的，哪敢有意见？” 苏念被他逗笑了，故意板起脸：“那照片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记得同意你把它放在办公桌上公开展览了？” “总不能让我白被叫了这么多年的'高冷男神'，现在好不容易脱单了，还不允许我炫耀一下？”司严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 “这样挺好，省得总有些学生以为我还是单身，变着法子来问问题。” 苏念忍不住笑出声：“司教授，你这是在炫耀自己的魅力吗？” “我这是在陈述事实，”司严故作严肃地推了推眼镜，随即又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过现在最让我头疼的是，学生们都在问：师母什么时候来学校视察工作？” 苏念忍不住笑倒在枕头上，这一刻，连消毒水的味道都变得甜甜的了。 另一边，设计部总监兰婷接到了董事长陈然的电话，让她到楼上办公室一趟。 兰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西装裙摆，心想：“这大概率是批斗会续集。” 一推开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兰婷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决堤。 她看着眼前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眼圈一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陈董......” 那语气婉转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连她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娇弱演技惊到了——这分明是偶像剧女配的经典开场啊！ 陈然看着眼前这位一向雷厉风行的得力干将突然变身"泪美人"，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我最近骂得太狠，把总监也骂成了"小哭包"？ 这画风不对啊！ 他连忙递过一张纸巾，语气不自觉放软：“别着急，慢慢说。” 那温柔劲儿让兰婷差点真的哭出来——这男人连递纸巾都这么苏，难怪公司小姑娘们私下都叫他“人间理想”。 过了一会儿，兰婷的情绪终于又好转。 脸上仍然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陈董，依我直言，当初招聘苏念的时候，您明明就知道她已经怀孕，这种特殊情况，完全可以暂缓她的入职时间，等她身体稳定后再做安排。 就算一定要让她现在入职，事先跟我通个气也好啊！现在不仅部门的工作节奏被彻底打乱，而且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办法承担太重的工作，团队的整体进度都会受影响。” 陈然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他看着兰婷略显激动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心中清楚，有些事情不能隐瞒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语气瞬间变得沉重而认真：“兰婷，你入职陈氏十几年了吧？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自己人看待。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话音顿了顿，“苏念这孩子，是我的亲生女儿。” ------------ 第112章 兰婷的觉醒 “亲、亲生女儿？” 兰婷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嗯，过去二十一年，因为种种原因，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缺席了她的成长，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现在我把她们找回来了，我只想多弥补一些，你现在……能明白我吗？” 说到最后，陈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目光中满是愧疚、心疼与无奈。 兰婷的心猛地一沉。 她突然想到了上次去陈董家时，见到的那位陌生中年女性。 当时她还满心疑惑，一向不近女色、专注于工作的陈董，家里怎么会有陌生的中年女性，现在终于恍然大悟 —— 那位女士，想必就是苏念的母亲，陈董藏在心底多年的人吧。 原来，这么些年陈董一直保持单身，拒绝了身边所有示好的人，是因为心里早已装着别人。 ——好家伙，这不是“黄金单身人设”，是“深情男主剧本”啊！ 话说，这世界上还真是有陈董这样为了深爱的人几十年不婚不育的男人？ 突然一种敬佩感油然而生。 最近这段时间，她确实对成熟稳重、能力出众的陈然重新燃起了好感，甚至私下里想：如果陈然身边一定要有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是陪伴他多年、熟悉公司所有事务的自己？ 就在前几分钟，自己怀着委屈来到这里，还是这样的想法：是否自己示个弱，就能让这个男人燃起保护欲，多看自己一眼呢? 现在看来，这份小心思，是多么幼稚可笑！ 原来在陈然心中，自己从来都只是他最得力的下属，是能帮他打理好设计部的 “左膀右臂”，从未有过半分超越上下级的特殊情谊。 想通了这一点，兰婷心里的不满与委屈突然烟消云散，格局瞬间打开。 算了，搞男人不如搞事业，爱情会跑，KPI不会！ 她暗自庆幸还好没做出更丢人的事，除了刚才那出“眼泪攻势”稍微有点过头......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想穿越回一分钟前捂住自己的嘴！ 救命，差一点就社死了！ 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倒不如彻底放下不该有的念头，退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专心搞钱搞事业——这才是她该走的“人间富贵花”之路。 压下翻涌的情绪，兰婷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重新拉回苏念的工作安排上。 片刻后，一个清晰的方案在她心中成型。 兰婷看向陈然，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陈董，结合苏念的身体情况，我有个建议。苏念负责的设计核心环节，还是由她自己来完成 —— 每一个设计的思路、色彩搭配、细节处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样能最大程度保证设计的完整性和质量，也能让她发挥自己的专业价值。” “至于设计完成后的制版、打样这些辅助性工作，可以交给方夏组来兼顾。方夏组的成员都是有经验的老员工，专业能力过硬，而且她们最近手头的项目刚好进入收尾阶段，时间相对充裕，完全能胜任这部分工作。” 兰婷顿了顿，补充道，“这样安排，既能保证工作质量不打折扣，也能大大减轻苏念的负担，避免她过度劳累。” 陈然认真听完，眼中渐渐露出赞许的目光，原本紧绷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语气轻松了不少：“这个安排很周全，考虑得很细致。这样一来，苏念还能在家里远程办公，不用每天来回奔波，也能更好地休息养胎。就按你说的办，后续你多跟进一下苏念和方夏组的工作衔接，有任何问题及时跟我沟通。” 说着，陈然向前探了探身，眼神格外认真：“兰总监，接下来要辛苦你了，替我多带带这孩子，教她熟悉公司的流程和设计部的工作模式，我……不会亏待你的。”潜台词：年终奖包你满意！ 兰婷恭敬地应了声 “好”，转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她心里没有了之前的纠结与失落，只剩下对工作的专注，和对陈然父女终于团聚的真诚祝福。 挺好，吃老板的瓜，让老板无瓜可吃！ 在医院待着，苏念感觉人都要发霉了，司严正在给她按摩腿，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陈然身后跟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拎着公文包。 “念念，感觉怎么样？”陈然先一步走到床边，语气里带着熟稔的关切，随即侧身介绍，“这是公司的李律师，今天来是想跟你聊聊补偿的事。”来了来了，金钱的味道它来了！ 李律师礼貌颔首，打开公文包拿出文件，条理清晰地念起上面的条款，核心无非是一串精确到个位数的数字——这是公司针对苏念这次意外给出的补偿方案。 苏念听着那串不断攀升的数字，眉头轻轻蹙了起来，等李律师念完，她不由看向司严。 “你们小两口商量一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陈然开口道。 “念念，你拿主意就好。”司严想到这位陈董只怕是他未来的继……岳父，他不便说话。 ——大哥，你是2G网络吧，信息太迟钝，应该把“继”字去掉。 苏念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陈叔叔……陈董，这钱我不能要。” ——都知道是亲爹了，这怎么称呼都觉得别扭。 “为什么？”陈然有些不解。 “这是叔叔的公司啊，”苏念的语气很坦诚，“咱们……谈钱太生分了。再说，这事本来就不是公司的责任。”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真正该负责的是张副总太太。薅自家亲爹的羊毛，这操作是不是有点六？ 陈然却不认同，他拉过椅子坐下，语气认真起来：“念念，你得拎清楚。你是在公司出的意外，不管直接原因是谁，公司都有连带责任。这不是人情，是你的正当权利。” 他转头示意李律师再解释，李律师便从法律条文讲到过往案例，把“工伤补偿”的理据摆得明明白白，堪比一场普法小课堂。 苏念被说得哑口无言，可心里还是别扭，总觉得拿了公司的钱，像是占了多大便宜。 “而且，”陈然补充道，“张副总那边，也托人带了话，说会承担所有医药费和额外赔偿，这部分你也得接着。” 苏念心想：那部分我本来也准备接…… ------------ 第113章 亲爹不会跑路了吧 陈然的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语气掷地有声：“该是谁的责任，就得谁来担。公司的补偿是本分，张太太的赔偿是歉意，你受了伤，收下这些天经地义。难不成要自己硬扛，反倒让我们所有人心里都不安稳？”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拒就显得矫情了。 苏念心里的小算盘“叮”一声响了——这么算下来，我岂不是躺着就能成小富婆了？ 果然，人生的第一桶金，不是靠拼命，就是靠碰瓷…… 她望着陈然一本正经的脸，又扫了眼身旁等候答复的李律师，终是点了点头，在文件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陈然和李律师离开，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苏念望着窗外，指尖捏着那份刚签好的文件，忽然生出几分不自在。 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拿的也是该得的补偿，可心里却像揣了块烫手山芋，七上八下的，反倒像是欠了别人什么似的。 “别觉得不好意思，公司律师都说明了，这钱拿得合情合理。” 司严坐在一旁，轻声安慰道。 苏念指尖微微一顿，心里犯起了嘀咕：要不要跟司严说，陈董其实就是自己亲爹？ 可眼下跟亲爹还没相认呢，这事还是等等再告诉他吧。 ——现在说，怕他以为我下一步就要继承家产走上人生巅峰……实际上我只是个还在靠“工伤”致富的小透明。 第二天，苏念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司严正对着电脑处理工作，苏念靠在床头翻着书，抬头便看见矮胖秃顶的张副总提着个精致果篮走在前面，他身旁的张太太脸上堆着僵硬的笑，眼神却一个劲地往别处躲。 这是苏念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张副总，内心顿时响起一声：救命！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间油物”吗？ 她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这身高是参加了“缩水促销”吗？还有这气质，是刚从“油腻大叔培训班”毕业的吗？ 周小梦是怎么下得去嘴的？难道她的味觉系统出了什么故障？ 这已经不是眼瞎了，这是直接开启了“地狱级审美模式”啊！ 张副总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语气小心翼翼，“苏小姐，还有这位家属，” 他目光飞快地扫过病房，最后落在司严身上。 “实在对不住，之前的事是我太太冲动了，到设计部找......人（茬），误伤……不，导致苏小姐被人……绊倒受伤，真是太抱歉了！” 张太太狠狠剜了张副总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反驳，最终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跟着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仿佛演了一出“沉默的暴躁”——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偏生嘴巴上了锁。 苏念从没遇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下意识地看向司严。 司严指尖轻轻叩着膝盖，神色平静，却莫名透着股无形的压迫感：“张副总，苏念现在的情况，医生说需要好好静养，短期内没法上班。” 张副总心里一紧，连忙接话：“我知道，我知道！医疗费用、误工费这些，我们肯定全承担，一分都不会少！” 司严语气淡淡：“赔偿是应该的，但具体流程，我会委托律师来处理。” 张副总忙不迭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全听你们安排，我随时配合，绝不拖延！” 张太太全程没吭声，直到被张副总拉着走出病房，才在走廊里忍不住嘟囔：“都怪你！要不是你找小三，我能去你公司闹吗？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犯一次，我肯定跟你离婚！” 张副总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能这么顺利解决就不错了，再惹事，咱们家这点家底都得赔进去！” “一个找小三上瘾的人，即使不陪给人钱，家底掏光还不是迟早的事！”张太太恨不得在医院又大干一场，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终还是把音量控制在“走廊级咆哮”的程度。 张副总这次内心已经够憋屈了：丢人，降级，赔偿……正是因为这娘们跑去自己公司闹，闹也不说，偏偏还弄伤了人，听说这苏念还是陈董的人！ 张副总恨得牙痒痒，内心哀嚎：我这真是赔了夫人（小三）又折兵（金）！。 他没再理会张太太，迈着他那短小的步子一溜烟出去，开车跑了，留下张太太独自在风中凌乱。 等张副总走后，苏念才开口问道：“我们真要请律师啊？” “嗯，这种事我们不专业，让钟杰来处理更稳妥。” 司严应声温和说道，“这事你不用管，放心交给我，我会安排好。” “嗯。”苏念觉得自己也确实不在行。 她忽然想起上次的事 —— 李远的工作室盗用她和李远共同的获奖设计，跟陈氏合作，那次他们也是分别向陈氏和远信工作室索赔。 这么算下来，自己好像每次 “发财”，靠的都是赔偿耶？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自己的财路，就没别的来源了吗？ 司严在一旁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冤枉啊，我的收入，加起来也不老少了好吧，那可不是赔偿！明明是靠实力吃饭的正经钱！ 苏念按医嘱在医院足足待够了一个星期。 现在苏念怀孕已经快四个月，刘主任在她出院前，做了所有孕四月期的例行检查，确保一切无虞，才允许出院回家。 出院这天，苏红来帮忙收拾东西。 苏念东张西望了半天，只见老妈一个人忙前忙后，心里忍不住想：咦，亲爹呢？ 那天跟律师来过之后，这几天可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自己这亲爹体验卡都没使用就到期了吗？ 趁司严去办理出院手续，苏念凑到老妈身边，神秘兮兮地问：“妈，你跟我陈……那个亲爹……还好吧？好几天没见到，他该不会是看到女儿这么能'赚'赔偿金，吓得连夜跑路了吧？” 苏红哭笑不得地戳了下女儿的额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他说回南方有要事要处理，过几天就回来了。” “好好，没跑路就行。” 走出医院大门那一刻，苏念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内心欢呼着。 ------------ 第114章 怎么老忘了这茬 “在医院闷坏了吧？”司严看着小丫头一进家门就开心得像只出笼的小鸟，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还是家里舒服啊！”苏念话音未落，就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倒，“啪叽”一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苏红看得眼皮直跳，“动作悠着点！你可得时时刻刻记着，肚子里还揣着个小家伙呢！” “妈，你说我怎么老是忘了这茬啊？”苏念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肚子里的宝宝暗自叹气：呜呜，我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明明都有胎心了呢！ “都要当妈的人了，还是没个正形，做事没轻没重的。阿严，你可得多盯着她点。”苏红无奈地叹口气，女儿这性子，活脱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放心吧妈，有我呢！”司严笑得温柔。 “咳咳，司教授，”苏念突然转移话题，“您都请假这么多天了，明天该去上班了吧？咱们家可指望着您‘挣奶粉钱’呢！” 司严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只怕是某人天天对着我，都看腻了吧？行，明天我就上班去！” “怎么可能看腻？！司教授你这张帅脸我可是能看一辈子哦！这可是限量版，每天看都有新体验！”苏念瞬间化身小迷妹，眼睛亮晶晶的。 “咳咳……你俩继续腻歪，我先撤了！”苏红表示根本没眼看，“昨天请人来做过保洁，冰箱也塞满了，够你们吃一个星期了。” “谢谢妈！”司严连忙道谢。 “谢什么，你们好好的就行。念念，特别是你，可要乖乖的，别淘气！”苏红笑着离开。 到了晚上，苏念洗漱完躺在床上，司严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乖乖等我下班回来，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苏念转过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知道啦，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司严温柔地笑了笑，两人相拥着进入了梦乡，期待着新一天的到来。 另一边，陈然近来忙得脚不沾地。 公司的整顿刚告一段落，女儿的赔偿事宜也总算敲定，可是南方的老母亲又出了状况。 看护李姐打来电话，说老太太不知怎的，近来总念叨儿子，有时对着照片能看上一整晚，李姐怕出什么岔子，催他回去看看。 可女儿这边刚出院，他实在放心不下，却又不得不回去一趟。 匆忙跟苏红交代了几句，陈然当天便启程回了南方。 飞机刚落地，手机就响了。瞥了眼来电显示，他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接起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什么事？” “陈董，老太太又一整晚没合眼……”电话那头的李姐声音发颤。 陈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知道了。” 挂了电话，坐上来接自己的车，要去母亲住的老别墅。 车窗外的街景在他眼中渐渐模糊成一片色块，即将要去的这栋老别墅的影子，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腾——红木家具上永远干净程亮，母亲当年尖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你娶车间那个女工，就是自毁前程！” 那年他还是服装厂的设计员，常泡在车间里。 女工苏红是整个车间最利落的，他设计的样品，她总愿意花工余时间帮他完善，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那时候的苏红扎着两个麻花辫，眼睛亮得像星星，一笑起来整个车间都亮了。 他画的新款式，经苏红的手做出来，总能恰到好处地呈现他想要的效果。 情愫就在这一来二去中悄然滋生，一次酒后，两人越过了界限。 记得那一晚的月光特别亮，照得人心慌意乱。 这一切不知怎么被母亲察觉了。那时家里正准备送他去法国深造。 老太太偷偷找到了苏红，好一通威胁加辱骂，把小姑娘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苏红决定放弃南方回老家。 他听说了苏红辞职的消息，等他赶到女工宿舍，床铺空荡荡的，枕头下塞着张纸条，字迹被泪水洇得发皱：“我走了，要回去跟家里介绍的人成婚，你好好保重。” 他疯了似的冲到火车站，在站台上拼命张望，透过车窗明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可下一秒，火车便载着她呼啸而去，也一并卷走了他的心，只留下满地碎片。 后来他去了法国，再后来，成了别人口中的陈董。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只有自己知道心里缺了多大一块。 只是他很少再回那个有母亲的家，只每月让律师转钱过去，请护工照看着母亲的身体——像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尽的义务。 车刚停在别墅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护工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先生，老太太刚才醒了，一直说要见您……” 陈然推开门，只见母亲歪在沙发上，头发白得像落满了雪，手里紧紧攥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二十岁生日时拍的，穿着工装，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青涩又灿烂。 “然儿……是你吗？”母亲的声音哽咽，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当年……是妈错了……” 陈然浑身一僵。 这几十年里，他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或争执，或冷漠，唯独没想过，会听见这句迟来了太久的道歉。 出院前，兰总监和方夏来医院看望苏念，顺便告诉了她工作安排。 那天兰婷来的时候，苏红和司严都在。看着这高颜值的一家人，真是令人羡慕。 祝福他们是正确的选择！ 心里也感慨万千：苏念也太幸福了，父母爱人一个不缺。再想想自己，除了工作和钱，只怕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司严上班后，苏念开始了居家工作的日子。 照上次兰总监的意思，若是有必要，可以招聘一名助手。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张秋燕，不知道她找到工作没有？ ------------ 第115章 周小梦……要赔偿？ 招聘助手的事，苏念决定暂且搁置 —— 眼下她的设计工作还没到非请帮手不可的地步，这事便先不跟秋燕提。 只是两人好久没联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开学时，苏念本想着抽空回学校听听选修课，可真上了班才发觉，根本挤不出时间来 —— 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拨通了张秋燕的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念念，你还好吗？” “嗯，挺好的，你呢？” “哎，还那样呗。” 秋燕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气馁，“天天在学校、打工的地方和找实习单位之间打转，累得慌不说，还没什么结果！” “别灰心呀。” 苏念连忙安慰，“班上找到实习单位的同学应该也不多，你这么努力，肯定能成。放心，我也会帮你留意机会的。” “那太谢谢你了！”秋燕瞬间回血，话锋一转，“对了，周小梦……她真在陈氏实习吗？我怎么听说她最近剧情挺跌宕的？” 好家伙，消息传得比外卖还快？苏念战术性含糊：“在是在，但我最近居家办公，远离风暴中心，不清楚她具体的情况呢。” 苏念心里其实也犯嘀咕：上次被正宫当众教训后，周小梦到底还在不在陈氏，还真不好说。 要是还在，那只能说——这心理素质，堪称实习生界的战斗机。 “你确实该居家办公，怀着孕呢，在家更方便些。” 秋燕顺着话茬聊下去。 又提起了李远的远信工作室，“上周李远和何茜回学校嘚瑟了，说他们工作室赚了一笔——这次不画饼，改发窝窝头了！招人待遇也趋于正常了，就是何茜管得有点……宽，堪比宿舍阿姨抓违纪。” 因为秋燕要赶去上课，两人匆匆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苏念心里却多了个念头：既然远信工作室盈利了，那当初李远欠她的赔偿款，还有两期没兑现，说好一年内付清，现在看来该去催一催了。 ——既然注定要靠赔偿款发家致富，那就势必要将它进行到底！绝不能手软。 心软穷一生，讨债富三代。这可是在为未来的宝宝赚奶粉钱！ 至于周小梦是否还在陈氏实习，没等到第二天，答案就来了 —— 中午，李玥打了电话过来。 “苏念，你出院了吗？啥时候回公司搬砖呀？” “我也想回去，但医生让我先在家休养一阵，这段时间就先远程摸鱼了。” “哦，那也好。对了，” 李玥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八卦劲儿，“告诉你，那个实习生周小梦，上周玩消失，今天倒是来了 —— 你猜她来干嘛？” “还能干嘛？肯定是来上班的呗！” 苏念想都没想，“总不能是来公司表演‘如何优雅地摔倒’吧？” “上班是真，但重点是——”李玥压低声音，“她找总监要赔偿！” “要赔偿？以什么名义要啊？”苏念心想周小梦还真敢要。 “她说自己在公司莫名其妙被外人打了，身心受创！”李玥继续说，“天地良心，被打是真，可一点也不冤好吧。” 苏念瞳孔地震：这操作，堪称“碰瓷界的文艺复兴”啊！ 这年头，没点剧情都不敢来实习了 “她为啥不直接找张副总要补偿？那位才是剧情男主吧？” “谁说不是呢？可能觉得张副总那儿已经薅秃了？换个人薅薅试试？” 电话挂断，苏念心想：这设计部不该叫设计部，该叫“瓜田事业部”，天天上演连续剧。 其实，周小梦还真找了张副总——自己吃这么大亏，不得找剧情男主补偿一下？ 张副总几天没见周小梦，看她带伤出场，又哭得梨花带雨，顿时“怜爱bUff”叠满…… 最后两人不仅达成了生命的大和谐——又滚到了一起，张副总还亲自授课：《如何向公司合理碰瓷》。 原来如此！身后有高人啊！ 另一边，陈然正在南方处理母亲的事。 其实两周前，母亲的主治医生就跟他提过，老人肺部有病灶，大概率是不好的结果。 或许母亲自己也清楚身体状况，毕竟才七十多岁，心里亮堂着呢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最近突然开始走“温情路线”，天天念叨儿子。 老太太犟了一辈子，临了还是没犟过自己的儿子。 当年就因为她反对陈然的选择，儿子竟赌气一生未娶 —— 在老太太心里，这或许就是儿子对她最大的 “报复”。 这二十年来，母子俩各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先低头，直到如今，还是母亲先松了口。 果然，姜是老的辣——但心也是老的软。 陈然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握母亲手时的温度。 老太太的手不像从前那样有力，枯瘦的指节泛着青，却在他起身要走时，轻轻攥了攥他的袖口，声音细得像风：“妈知道…… 我这病……好不了了。” 陈然的心猛地一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母亲却先摆了摆手，眼眶泛红：“妈这辈子最对不住你的，就是当年拦着你娶那个姑娘。你说你，一个人该多孤单啊？” 她咳了两声，攥着陈然的手更紧了，“听妈的话，找个伴吧，别再犟了。” 这话像根针，轻轻扎在陈然心上。 他沉默了几秒，任由母亲握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软：“妈，我没犟。我找到她了 —— 苏红，当年您反对的那个姑娘。” 当年他要娶女工苏红，母亲以死相逼，说对方家境普通、配不上陈家，他气不过，摔了门放话 “您不点头，我这辈子就不娶！” —— 没想到，一句气话，竟真的成了半辈子的执念。 所以说，flag不能乱立，立了就是一辈子。 好在，上天垂怜，他最终不仅找回了苏红，还多了个亲生女儿，这辈子，也算无憾了。 ------------ 第116章 认亲 老太太的眼睛骤然睁大，浑浊的瞳孔里迸出难以置信的光：“你…… 你说什么？真的找到了？” “嗯。” 陈然点头，想起苏红和女儿的模样，嘴角的线条不自觉柔和下来。 “不仅找到了她，还有女儿——我和苏红还有个女儿，叫念念，今年都二十一了。这些年，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受了好多苦。” —— 您瞧，您儿子没成孤家寡人，还给您带回来个孙女，不止，连重孙都有了。 “二十一了？……” 老太太喃喃重复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满脸皱纹往下淌，砸在被单上晕开小湿痕，“是妈错了，是妈当年糊涂，毁了你们的幸福……”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好，好啊……”陈然连忙上前扶住。 只见老太太颤巍巍地摸向枕头下，掏出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红布包，指尖哆嗦着层层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黄铜钥匙。 “这是家里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是妈这辈子攒下的东西。” 老太太把布包硬塞进陈然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你拿给苏红，拿给念念，就说…… 就说我对不住她们，让她们别恨我。要是…… 要是她们愿意，妈想看看孙女，哪怕就一眼，妈也知足了。” 陈然捏着红布包，布料上还带着母亲的体温，眼眶有点发热。 他望着母亲满是愧疚的脸，“等您好些了再说。” 老太太听着，眼泪流得更凶，嘴角却慢慢牵起个笑来，像是卸下了压在心头二十多年的巨石。 “好，好…… 那妈就等着，等着看我的乖孙女。” 她靠回枕头上，握着陈然的手渐渐松了些，原本黯淡的眼神，却一点点亮了起来。 许是知道有了孙女的缘故，老太太的状态稳定了不少。 陈然从南方回到江城，第一时间去了苏红的裁缝店，风尘仆仆的模样里满是疲惫，不过一周未见，脸色明显憔悴了许多，连眼底的红血丝都藏不住。 阿芬眼尖，“姐，你跟姐夫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瞧这人瘦的，得赶紧回家补补。 苏红没推辞，她心里也攒着一堆话要问。 两人并肩往家走，秋风卷着市井的烟火气，吹得人心里发暖。 回到家，苏红先开了口，“老太太怎么样了？” 陈然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倦意：“稳住了，医生说她情绪松快了，炎症也消了些。”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苏红，语气里带着点试探，“我把你和女儿的事跟她说了，她情绪才好转的。你…… 不会怪我吧？” “你和她僵了二十几年，” 苏红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熨贴着他的心，“都到这份上了，放过她，也算是放过咱们自己。总不能一直抱着陈年老账本过日子，得多累啊。” 陈然猛地把苏红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找到你们，真好。” 他收紧手臂，鼻尖蹭过她发间的皂角香，疲惫里裹着期待：“阿红，要不…… 叫上念念，咱们一起吃饭？孩子出院了吧？没有不听话跑去公司吧？” 苏红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应着：“没去，在家呢。她出院那天还问起你了。” “哦？那孩子怎么问的？” 陈然来了精神，瞬间从“疲惫大叔”切换成“好奇宝宝”模式。 苏红忍不住笑，“问她爹怎么没见人影，还开玩笑是不是嫌付的赔偿款太多跑路了呢。” “这丫头！” 陈然笑了，眼底却满是暖意，“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呢，她爹能跑哪去？就算要跑，也得带着你们一起跑！” 他畅想着往后的日子，“等把手里的事都交给她，咱们就满世界转，好好补补这些年的遗憾，争取把失去的二人世界都浪回来！” 苏红脸一红，轻捶了他一下，给女儿打电话。 苏念接到电话时，正对着设计稿发愁 ——她手头正忙一个国风款的设计，只是盘扣的纹样总觉得少点灵气。 一听 “懂行” 的亲爹回来了，当即来了精神：“好啊好啊！你们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别动，你乖乖在家等着，” 苏红连忙拦着，“我们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苏念又给司严打了个招呼，说晚上跟妈妈和陈叔叔出去吃饭，陈然手头正好有事要加一会班，说到时候去接她。 三人坐在菜馆靠窗的位置，江风透过纱窗吹进来，带着淡淡的水汽，混着菜香，格外惬意。 陈然给苏念夹了块糖醋鱼，看着她眼睛亮起来的模样，心头发软：“念念，我这几天在南方，特意去老作坊看了些盘扣样式，有几样特别别致。你要是感兴趣，回头我拿给你看。 “真的吗？” 苏念放下筷子，眼里满是惊喜，“我最近正愁呢，总觉得盘扣的纹样不够鲜活，想找些老样子参考，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 苏红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聊得投机，悄悄给陈然递了个眼神：是时候了，再不说这菜都要凉了！ 陈然收到信号，喉结动了动，慢慢放下筷子，语气沉了下来：“念念，其实…… 我和你妈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苏念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下一步，只怕是要认亲。 苏红握住女儿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声音轻却坚定：“孩子，就今天，在这里，妈跟你说清楚。陈叔叔他…… 他是你爸爸，是你的亲生父亲。”苏红一口气说完。 “孩子，” 陈然的声音带着哽咽，老泪纵横，“这些年，你和你妈受苦了。爸爸对不起你们，真的对不起……”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本房本和一张银行卡，双手递到苏念面前，“房子是刚买的大平层，我看你现在住的地方要上下楼，怕你不方便。搬不搬随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再买，以后爸爸都给你补上……” “爸，” 苏念打断他的话，这个称呼终于叫出口了，声音格外清晰，“爸爸，我也有爸爸了！” 苏念以为自己会毫无波澜地叫出这声“爸”，毕竟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实则不然，心里闪过这些年因缺失父亲而遭受到的白眼和磨难，感慨万千！ 不管怎样，从此，母亲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自己也有了保护伞！ 苏念泪流满面，也发自内心地高兴无比。 “哎！” 陈然长长地应了一声，流着眼泪，却笑得像个孩子 —— 这声 “爸”，是他等了二十一年的珍宝，是世界上最好听的称呼。 ------------ 第117章 是不是还得改个姓？ 这场认亲，没有小说里惯有的盛大排场，没有豪门晚宴的珠光宝气，更没有狗血的争执与 DNA 检测的拉扯，只是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把积压多年的心里话慢慢摊开，真实得像窗外傍晚的炊烟。 “念念，爸爸的老家在南方，等以后，得带你回去认祖归宗。” 陈然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苏念咬着筷子，没心没肺地接话：“那是不是还得改个姓啊？” 可是，如果改成“陈念”……陈念……听着怎么像沉溺思念，有点非主流诶！可也不能连名带姓都改吧？ 陈然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苏红，语气瞬间软了半截，带着点不确定：“应、应该不用吧……”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活脱脱一副怕老婆的样子。 苏红被他逗得弯了眼，指尖轻轻敲了敲餐桌边缘，带着点嗔怪的语气说：“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多不通情理似的。孩子姓什么要紧吗？她从小就叫苏念，街坊邻居、同学同事都熟了，突然改了姓，最先不适应的是她自己。” 陈然像抓住了台阶，忙不迭点头，连声音都亮了些：“对对对！血脉是刻在心里的，又不是写在户口本上的，咱家不兴形式主义！” “行了，别顺着话头说个没完。” 苏红打断他，转头看向苏念时，眼神瞬间软得像浸了温水，“等你生了孩子，咱们一家人一起回爸爸老家看看。” “怕是你奶奶等不到那时候了。” 陈然轻声说道。 苏念抬眸，福尔摩斯附体，“当初，是不是就是她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苏红愣了愣，眼底浮出几分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我可从来没跟你说过。” “既然不是因为不相爱，那一定是被迫分开，偶像剧里都这么演——必然得有一个恶婆婆啰。” 苏念说得直白，没半点绕弯子。 “这孩子，别瞎说。” 苏红无奈地嗔了句，指尖却轻轻碰了碰女儿的手背。 “所以，我不是很想去看那位老人家。”对于阻扰自己一家人幸福的历史因素，苏念可喜欢不起来。 她向来爱憎分明，也不是恨吧，她是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孩子，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可不想迁就。 “也不是恨她，就是不想去看。毕竟，‘隔代亲’这词在我这儿暂时还没通过认证。” 苏念垂着眼，语气坦诚。 陈然听着，心里忽然一暖 —— 血缘这东西真是奇妙，女儿这爱憎分明的性子，竟和自己一模一样，连“懒得敷衍”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说实在，对于老太太的感情，他自己也很矛盾。女儿的态度，这番话，也在情理之中。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布包，轻轻推到苏念面前，声音放得很柔：“这是那位老人家让我带给你的，是我们南方老宅保险柜的钥匙。你以后要是想通了，咱们就一起回去看她；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往后…… 爸爸只想好好补偿你们娘俩。” 苏念盯着桌上的红布包，红布边角有些磨白，看得出被反复摩挲过，她把布包复又推给陈然，语气平静，“这个您保管吧。” 她抬头看了看苏红，又看了看陈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 就想先好好过段有爸有妈的日子，至于去南方的事…… 我还需要点时间。” ——翻译：让我先体验一下“全家桶”套餐，副本以后再说。 “好！好！” 陈然立刻点头，“爸爸从现在开始，一直都在。” 司严来接苏念的时候，已经完美错过了认亲的核心时刻，跟迟到了半场电影似的。 他推开包间的门，最先撞进眼里的，是满室暖黄的灯光 —— 陈然正忙着给苏念夹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苏红在一旁笑着叮嘱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而苏念嘴角噙着点浅浅的笑意，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松弛，连带着周身的气场都软了下来，仿佛一只终于找到窝的猫。 ——活脱脱一副人间岁月静好的模样。 “阿严来啦？” 苏红最先看到女婿，连忙笑着招呼，“你吃过没有？没吃的话咱们再加两个菜。” “还没，前段时间落下的工作多，想着今晚念念跟你们在一起，我就多留学校加了会班，直接从那边过来的。” 司严老老实实回答。 他的话刚说完，陈然已经走出去扬声叫了服务员来加菜，苏红也跟着起身出去，跟服务员念叨着司严爱吃的口味。 司严在苏念身旁的空位坐下，苏念拿起纸巾，殷勤地往他额角擦了擦，语气带着点打趣：“辛苦啦，司教授！” 司严纳闷 —— 自己明明没出汗，也没露出累态，媳妇今天这热情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好。是岳母跟陈董的好事将近？还是有别的喜事？ 苏念看他一脸懵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脑袋凑过来。 司严听话地俯身，就听见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的语气：“告诉你个事，陈董是我亲爹。” “亲…… 爹？” 司严这下是彻底摸不着头脑。 他以为陈然就是岳母的新伴侣，是要当 “继父” 的人，怎么突然就基因突变，成亲爹了......生物学上是怎么实现的？延迟了二十多年的显性遗传？ “嗯，你再好好理理，就是亲爹，字面意思。” 苏念忍着笑，又补了一句。 哇靠！这简直是惊天大瓜。 连平时对八卦毫无兴趣、潜心学术的司严都坐不住了，正想让媳妇把前因后果像写论文摘要一样细细说一遍，就见苏红和陈然走了进来。 “谢谢妈，谢谢爸。” 司严突然5G网速在线，他下意识地接话，喊 “爸” 的时候没半点迟疑。 苏念在一旁看着，偷偷给司严比了个 “牛逼” 的手势 —— 这家伙，倒是挺上道。“改口费”还没给呢，这“爸”叫得可真顺溜！ 陈然也多看了司严两眼，眼底的笑意深了些，显然，这声脱口而出、清脆响亮的 “爸”，让他心里格外受用。 倒是苏红，有点不大好意思，自己家的这复杂事，她也不知道女婿会作何想。 ------------ 第118章 诊金还没付呢 苏红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手里还端着刚从服务员那接来的热茶水，笑着把杯子递到司严面前：“快尝尝这新泡的碧螺春，清热解乏。” 司严双手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连忙应声：“谢谢妈，您也坐。” 他余光瞥见苏红悄悄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大概猜着岳母是担心自己介意这突然变了的关系。 他转头看向陈然，目光诚恳，“爸，以后您和妈要是有什么事，随时跟我和念念说。还有您这肠胃的毛病，只怕已经过了复诊时间了吧，怎么还没去找我？” 陈然手里正给苏念剥着虾，听见这话，剥虾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司严时，不觉心里一怔。 他活了大半辈子，前半生忙着事业，错过了苏念的成长，后半生只想弥补，如今连女婿都这般通透，倒让他觉得心里熨帖得厉害，还记得自己的复诊时间，如今这有人关心的感觉，确实是好。 他把剥好的虾仁放进苏念碗里，又拿起一只虾，笑着说：“好，好！明天就去复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离开的时候，陈然把装着房本和银行卡的纸袋悄悄递给苏念，还非要送他们到停车场。 走到车旁，陈然突然叫住苏念，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布包，递到她手里：“这个你还是拿着吧，就算暂时不去南方，留着也是个念想。” 苏念看着手里的红布包，又看了看陈然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收下了：“好，我拿着。” 陈然这才放心，又叮嘱司严：“路上开慢点，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爸，您和妈也早点回去休息。” 司严点头应下。 车子缓缓驶离停车场，苏念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陈然和苏红，忍不住握住了司严的手。司严侧头看她，发现她眼眶微红，却嘴角带笑。 “怎么了？” 他轻声问。 苏念摇摇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景，轻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现在真好。” 司严握紧她的手，脚下放慢了车速：“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苏念笑着点头，心里想着，是啊，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她有了爸爸，妈妈有了依靠，她和司严也有了完整的家人，这样的日子，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陈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了眼副驾上望着窗外的苏红，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哄劝：“阿红，你搬我那去住吧，也能相互有个照应，都这个年纪了我们，相互照顾，也好让女儿放心不是？” 苏红却像没听见似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神里满是固执：“这哪行？！咱们都多大岁数了？眼瞅着就要当外公外婆的人，哪能像小年轻似的……同居？让女儿女婿知道，我这老脸往哪搁？” 陈然叹了口气，他知道苏红的脾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争执了半天，他终究是拗不过苏红，最后只能妥协：“行，听你的。那今晚……我就在你家沙发对付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民政局领证，好吗？” 陈然一想到自己那空荡荡的家，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就发慌。 苏红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那一晚，陈然躺在窄小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心里既期待又有点忐忑，满脑子都是领证后两人一起过日子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陈然刚把户口本揣进兜里，苏红却突然变了卦。她端着刚热好的牛奶，语气有些犹豫：“要不……领证的事再等等？我想先跟女儿商量商量，毕竟这不是小事，得让孩子知道。” 陈然伸出去接牛奶的手顿住了，脸上的期待瞬间淡了大半，他皱着眉问：“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要商量？咱们俩的事，跟孩子有啥关系？难道领证还要孩子批条子？” 苏红把牛奶放在桌上，避开他的目光：“怎么没关系？女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领证，不得跟她通个气啊？你再等等，好不好？” 陈然无奈地点了点头。 苏念在家休养了一周，周末去了司家老宅。 这段时间，司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可挂念这孙媳妇了。 听说摔了，都担心坏了，听张明华说诊过脉没事，才稍微放下心来。要不是司国清拦着，两老早就上京华园看孙媳去了。 这会看到孙子带着孙媳走进来，老太太赶紧迎上来，“念念，怎么样？快，让爷爷号个脉看看？” “好嘞！奶奶，我听您的。”苏念想今天只怕逃不脱，不如爽快答应。 她心里想的是爷爷是有名的老中医，该不会号出我昨天偷吃了冰淇淋这事吧？ “我诊过，妈也诊过，爷爷你还要诊，一天到晚盯着我媳妇不放。”司严在一旁暗自腹诽。 司国清将儿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又气又笑——这国宝级的老中医，外面多少人捧着重金都求不来一次诊，却在自家上赶子遭人嫌弃。 他忍不住瞪了司严一眼，真想上前给他两下，太不知好歹了！ 苏念倒是乖巧地笑着应下，顺势在客厅的红木凳上坐下，将手腕轻轻搭在桌上的脉枕上。 老爷子八十多了，目光矍铄，眼神温和。他指尖带着薄茧，搭在苏念腕间时力道沉稳，原本温和的目光也渐渐变得专注。 片刻后，司老爷子收回手，满意地点了点头：“脉象平稳，气血也养得差不多了，就是还得注意别累着，生冷的，特别是冰的再忌些日子。” ——得，这是号出来了吗？果真是神医！ “知道了爷爷，谢谢您。”苏念连忙点头，心里暖融融的。 “爷爷，这下放心了吧？您重孙是男是女啊？号出来了吗？”司严故意问道。 “你小子，讨打是吧？你不是医生？亏你问得出口！”司国清在一旁训斥道。 老爷子也被孙子的话逗笑，白了司严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敲了敲桌面：“诊金还没付呢，还想问这个？” ------------ 第119章 苏念的家事 见爷爷提到诊金，貌似真知道什么的样子，司严立刻摆出一副 “财大气粗” 的模样。 他伸手揽过苏念的肩膀，笑着讨饶：“爷爷，我道行浅，倒是看不出来。您开个价，我这月工资都给您，只要您透个口风！” 这话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老太太更是指着他直乐：“你呀你，等念念肚子显怀了，自然有你盼的。” 苏念靠在司严怀里，也跟着笑，指尖轻轻掐了下他的腰 —— 这人，怕不是真重男轻女吧？难道还想提前“剧透”？ 司严反手握住她的手，像是知道媳妇的顾虑，在她掌心轻轻捏了捏，“放心，我就跟爷爷逗个乐，男女我都喜欢！” 司国清端起茶杯喝了口，压下笑意，板起脸训儿子：“没个正形！你爷爷是望闻问切的中医，不是街头算卦的！你要是真关心念念，就少让她操心，多盯着她按时吃饭、别碰凉的，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爸，” 司严立刻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我天天盯着呢，她昨天就偷偷吃了口冰淇淋，我都给没收了。” “你还说！” 苏念脸颊一红，轻轻推了他一下，转头跟长辈们 “揭发”：“爷，奶，那冰淇淋根本就是他买的！还说‘就一口，没事’，结果转头就卖我！典型的‘钓鱼执法’！” —— 谁还没点小脾气？来，互相 “伤害”呗， 谁怕谁！ “好，是我的错！” 司严笑着立刻找补，又转头对老爷子和老太太保证，“以后我肯定看紧了，绝对不让她碰生冷的。” 老爷子看着小两口打打闹闹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放下茶盏道：“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有数就好。念念身子底子好，只要好好养着，肯定没问题。 别学有些小年轻，怀了孕还这不敢吃那不敢动的，紧张得跟要拆炸弹似的。” “知道啦，爷爷！”司严答得响亮。 来老宅的路上，两人就商量好了，决定把苏念与亲生父亲相认的事，告诉司家长辈，以后两家难免见面，提前说也好有个准备。 这时两人交换了个 “暗号” 眼神，司严清了清嗓子开口：“爷奶，爸妈，跟你们说个事 —— 念念的亲生父亲找来了。” 张明华先是愣了三秒，满脸困惑：“难不成念念是被亲家母领养的？” 苏念无奈地白了司严一眼，什么叫“亲生父亲找来了”？ “妈，是他表达有误，我不是领养的！” 接着耐心解释：“当初我妈去南方打工，认识了我爸，两人好上了，结果我奶不同意，硬生生给拆开了……” 她一五一十地把家里的事讲完。 以前只是单纯的以为儿媳妇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如今听来，竟是这样。 老太太一把拉住孙媳妇的手，“孩子，这么些年，你跟你妈真是受苦了！” “是啊，念念，以后你有阿严，还有我们。”张明华说，“亲家母这些年真是不容易啊，一个人还把念念培养得这么好！” 苏念悄悄眨了眨眼——怎么偏离重点了？大家不该先惊讶“我有爸爸了”吗？ “话说回来，认回爸爸是好事！” 老太太后知后觉绕回正题，“往后你们母女俩，又多了个人疼！” “可不是嘛！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还能二十多年一直单身不结婚，自己闯下这么大的家业，这男人也太‘长情’了！现在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张明华满脸感慨。 她没敢说——这简直就是“现实版钻石王老五为你守身如玉”啊！ “阿严，你岳父母的事，得多上点心。” 司国清看向儿子，语气严肃，“别跟个没事人似的。” 言外之意——这种‘破镜重圆’的剧情，你得帮着推进进度条。 “我爸昨天还跟我吐槽呢！” 苏念接过话头，“说想跟我妈领证，结果我妈说‘一把年纪了，领证怪不好意思的’，一直拖着。” 老太太听了，轻轻叹了口气：“你妈啊，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都这把年纪了，能有个人知冷知热，比啥都强！念念，回头你跟你妈好好说说！告诉她现在不领证还等何时？这么好的男人不抓紧，等着被别人捡走啊？” “嗯，我知道了奶奶。” 苏念点头应下，心里已经盘算着，等过两天就找妈妈聊 —— 毕竟 “撮合爸妈”，就是她这个 “小棉袄” 的任务！ “其实我爸也挺难的，这么多年一个人过，好不容易跟我妈重逢，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老爷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叮嘱道：“一家人过日子，有话别憋着。你们小两口也别瞎操心，该劝的劝到就行，剩下的让他们自己琢磨 —— 毕竟日子是他们俩过，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正说着，张明华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出来，笑着打断话题：“好了好了，先别说了，吃水果！念念，这草莓是我特意洗的，没放冰箱，不凉 ！” “谢谢妈！” 苏念接过牙签，扎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心里那点小顾虑也烟消云散。 司严看着她吃得眉眼弯弯的模样，也拿起一颗草莓递到她嘴边，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小两口回去的车上，又聊起了苏红和陈然的事。 苏念靠在座椅上，忍不住笑：“我妈啊，就是思想包袱太重，总觉得‘一把年纪还谈情说爱’会被笑话。其实他俩心里都盼着在一起，就是缺个‘台阶’——没人推一把，都不好意思下。” 司严一边开车一边出主意：“要不我直接给咱爸妈报个‘夕阳红甜蜜双人游’？包吃包住还包撮合，强制安排二人世界，看他们还怎么躲？” 苏念噗嗤一笑：“得了吧你，别到时候二人世界变成‘二人对战’，我妈回来还得骂我。” 她转头看向窗外，语气温柔却坚定：“这事急不得，关键在我这儿……我得先给我妈做个‘心理按摩’，帮她卸下那点包袱。” ------------ 第120章 亲爹做大餐 第二天周日，苏念的闺蜜林非儿约好了来家里看望她。 司严很识趣地说自己要去学校加个班——其实是想给两个女孩留点私人空间。 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当时司教授就在旁边坐着，林非儿憋了一肚子话愣是没敢说出口，只跟苏念交换了几个“你懂的”眼神就找借口溜了。 唉，对于闺蜜跟自己的导师结婚这事，别的都还好，就是聊天突然多了个VIP专属禁区，仿佛每说一句话都要先过审一遍似的。 门一开，林非儿手里的水果篮还没放下，惊叹就先砸在了地上：“我的天！念念，你这房子是偷偷参加了什么‘梦想改造家’吗？居然还有上下两层！这分明就是豪宅啊！”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满都是“我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震撼。 苏念听着，心里默默吐槽：这房子根本入不了她亲爹的眼好吧，转头就送了套大平层当“升级礼包”…… 对了，这姐们还不知道她一夜暴富的剧情，该怎么开口才不像凡尔赛文学现场呢？ 她斟酌片刻，还是把昨天在司家讲过的故事又原封不动搬了出来。 “卧槽？！”林非儿瞬间抓住重点，声音直接飙出海豚音，“念念你说真的？你亲爹是陈氏集团大BOSS？ 好家伙，你这爹一找回来，直接解锁‘豪门大小姐’副本，念念你这简直就是开启了人生外挂啊！！” 林非儿越说越激动，“而且你爹还是单身贵族，你连个抢家产的兄弟姐妹都没有，这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是什么？念念，你以后可得罩着姐们！” 苏念笑着咳了两声：“行行行！以后姐带你飞！” 两人正天马行空地胡乱侃着，苏念的电话响了，一看正是自己亲爹。 电话那头说空运了挪威海鱼和澳洲牛排，正要送过来。 苏念挂了电话，就见林非儿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双手在胸前绞着，眼睛里的光比刚才看见豪宅时还要亮。 “念念，这商业传奇大佬爹竟要亲自给女儿送货上门，我是不是得回避回避，给你们父女俩独处的时间空间啊？” “哪有这么夸张？你原地不动就行！”苏念笑笑。 “这算不算提前拿到大佬见面会门票？你说我现在这状态会不会太随意了？”林非儿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玄关的镜子前转了两圈，又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刘海，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活像要去见偶像的小粉丝。 苏念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淡定点儿，他就是我爸，一位很普通的父亲而已，不是奥特曼来打小怪兽，用不着这么紧张。”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铃响了。 “来了来了！” 林非儿比苏念还快，几乎是门铃刚响的瞬间，就冲到了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苏念对她点了点头，林非儿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衬衫，精瘦的身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丝毫没有商业大佬的凌厉气场，反倒像大学里最受欢迎的老师。 他看到开门的林非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苏念的父亲。” “叔叔好！我是苏念的闺蜜林非儿！” 林非儿赶紧站直身体，声音都比平时清脆了几分。 非儿内心里不由暗自惊叹：这颜值，这身材，为啥眼前的人没有啤酒肚，没突顶，也一点不油腻，身材管理得极好，根本不是普通的父辈可比——说好的“总裁必秃定律”呢？怎么到这儿就失效了？ 陈然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后面的苏念，语气瞬间软化十倍：“念念，今天胃口怎么样？” 说着自然地避开女儿接箱子的手，“你别动，刚空运来的食材得专业处理。” 陈然把箱子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打开包装，里面整齐地码着几条不知道名字的海鱼，旁边还有几块包装好的牛排，看起来就品质极佳。 “这海鱼是从挪威空运过来的，还有这牛排，是澳洲和牛，煎着吃最香。” 陈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条鱼给苏念看，那语气里的宠溺，跟普通人家疼爱女儿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林非儿在旁边听着，悄悄凑到苏念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就是豪门父爱吗？直接空投国家级食材！这也太宠你了吧！” 林非儿想说的是：好家伙，我爹顶多给我空投一箱方便面，还嘱咐我“红烧牛肉味卖完了，海鲜味将就一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念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回她：“那当然，我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陈然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小声嘀咕，笑着看向林非儿：“非儿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尝尝叔叔的手艺，我这做清蒸鱼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林非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猛地抬头看向苏念，见苏念点头，立刻激动地答应下来：“谢谢叔叔！那我就不客气啦！” 陈然看着她这副活泼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起身说道：“那我去厨房，你们俩聊着。” 看着苏父走进厨房的背影，林非儿拉着苏念的胳膊，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惊叹： “念念，你爸也太亲切了吧！完全没有大佬的架子，还会做饭！居然自带‘霸总厨神’双bUff！说好的霸道总裁冷酷无情呢？没想到这么接地气！” 苏念靠在沙发上，看着闺蜜一脸 “被圈粉” 的模样，笑着说：“现在知道了吧，他就是个普通的老爸，就是比别人多了点钱而已。” 林非儿用力点头，眼睛又看向厨房的方向，仿佛已经开始期待中午的大餐了。 陈然做完饭让两个女孩吃着，他就走了。 林非儿这时才体会到大BOSS的日理万机：“好家伙，霸总的时间管理真是精确到秒——喂完女儿就赶下一场！” ------------ 第121章 你是觉得我比你老吧？ 苏念心里暗下决心：爸妈这事儿，必须尽早给他们捋顺了。 晚上，苏红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陈然正在厨房洗碗。 一接起电话，苏红的第一句就是：“你爸送的海鱼和牛排，吃着还行不？” “妈，必须好吃啊！” 苏念的笑声从听筒里飘出来，“上午我爸亲自送上门的，不光带了食材，还撸起袖子给我们做了顿大餐！就是做完饭跟赶场似的，连口热汤都没喝就走了，估计是公司那边事儿多。” “吃着好就行。” 苏红应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 他哪是忙工作，分明是从女儿家赶回来，专门给她做午饭。 “妈，跟您说正事，” 苏念话锋一转，“您跟我爸，赶紧把证领了吧！别再拖着了！”她终于道出了心里的想法。 苏红心里咯噔一下，偷偷转头瞄了眼厨房方向，压低声音问，“念念，你是真觉得…… 我跟你爸现在在一起……合适？ 他早不是当年那个小伙子了，管着那么大的公司，现在人家出门带助理、进门喊阿姨，我跟他在一起，只聊缝纫机他听得懂吗？” “妈，您这是凡尔赛还是不自信啊！” 苏念立刻开启打气模式，“您那缝纫手艺，多少老顾客排队等着您，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再说了，我爸对您的心思，比奶茶里的珍珠还明显，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不找别人不就是为了您吗？还没看明白？” “我…… 再想想。” 苏红似乎有点软了下来。 “还想啥呀！” 苏念急得差点拍桌子，语气又赶紧放软，“您俩现在各住各的，跟隔着条楚河汉界似的。 我每天这边挂念您，那边惦记我爸，多操心啊。您俩就配合点，领了证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互相有个照应，我也能少担点心不是？” “嗯，妈知道了。”苏红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没动，心里跟揣了个算盘似的，噼里啪啦盘算着女儿的话 —— 好像确实没毛病。 厨房的陈然早竖着耳朵听半天了，碗都洗得格外慢，就怕漏了娘俩的对话。 这会儿心里正偷着乐：还是闺女懂我！上午去送东西，赶上女儿家有朋友在，他没好意思提让她劝劝苏红的事，没想到女儿这么上心，这助攻打得漂亮！ 没一会儿，陈然哼着小曲从厨房走出来，解下围裙，凑到苏红身边：“累了吧？来，专业按摩，给你松松肩。” 说着自然地把手搭在苏红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你真觉得，现在的我们，适合在一起过日子?”苏红也不回避了，直接开口。 “怎么不合适？” 陈然一听立刻就急了，“大姐，你该不会又想打退堂鼓吧？” 一听这话，苏红立马委屈了：“你看你看！又叫我大姐！是不是觉得我看着比你老？你都叫好几回了！” “大…… 不，小妹！” 陈然手一僵，赶紧改口，心里直嘀咕：这话题怎么拐得比山路还急？早知道就不嘴欠了。 苏红别过脸不看他，越说越委屈：“你看看你，看着最多四十出头，身材比小伙子还挺拔，找个小姑娘都绰绰有余。 再看看我，操劳了半辈子，眼角的皱纹都能夹蚊子了，跟你站一块儿，看上去比你老一大截呢！” 陈然赶紧停下手里按摩的动作，转到苏红面前蹲下，一本正经地哄劝：“阿红，你这话可不对。在我眼里，你跟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个穿碎花裙子的小姑娘，一点都不老。要不…… 我给你办张美容卡？或者......医美，不行，医美太受罪，咱不去……” “看吧！你还是觉得我老！” 苏红打断他的话，眼睛都红了，“美容和医美都安排上了，这不就是变相说我显老吗？” 陈然被怼得哭笑不得，脑子飞速旋转，嘴却跟不上：“你这情绪…… 该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对了，你大姨妈…… 还有吗？” 这话一出口，陈然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 果然，苏红的脸更沉了：“在你心里，我不光老，连大姨妈都没了，直接更年期了是吧？” 陈然彻底懵了：这聊天怎么比谈百亿项目还难？ 说啥都是送命题，在线等，急！该怎么哄？ 他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得，一不做二不休！ 陈然伸手就把苏红揽进怀里，直接亲了上去，先堵住嘴再说 —— 反正说多错多，不如用行动证明，比啥都管用。 这一下亲得又轻又急，像小时候偷尝刚做好的棉花糖，带着点莽撞的甜。 苏红浑身一僵，原本憋在喉咙里的委屈话全卡在半空，连耳朵尖都悄悄红了，伸手想推他，指尖碰到陈然后背温热的布料，力道却软了半截。 陈然心里也是慌的，亲完就松开，眼神飘得像做错事的小学生，手还僵在苏红腰侧没敢挪，“我…… 我就是怕你再往下说，越说越拧巴。” 苏红别过脸，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套，声音闷闷的：“你就会来这套。” 她嘴上这么说，刚才绷得紧紧的肩膀，却悄悄垮下来一点。 陈然见她没真生气，胆子又大了点，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胳膊，跟讨饶似的，“我这不是嘴笨嘛，跟你说话比签多大的单子都紧张，生怕哪句没说对，把你惹急了。” 他顿了顿，又认真起来：“我叫你‘大姐’，那不是觉得你老，是我跟你待着舒服，跟家里人似的随便。要是想撩你，我早喊‘阿红’‘宝贝’了，就是怕你觉得我油腻。” “谁要听你喊那个。” 苏红忍不住瞪他一眼，眼底却没了刚才的委屈，反倒藏了点笑意。 陈然一看有戏，赶紧顺杆爬，伸手把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你说你眼角有皱纹，那是笑出来的，比那些打了针的假脸好看多了。 我要是想找小姑娘，早找了，用得着等这么多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会缝衣服，会做饭，连跟我拌嘴都透着劲儿，这才叫过日子。” ------------ 第122章 人生大事，必须正式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到苏红面前 —— 是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钻戒那叫一个闪，一个大，“你要是觉得行，咱明天就去民政局，要是觉得不行……” “不行你就继续等？”苏红挑眉打断他。 “不行我就天天来你家门口唱《求婚》！”陈然一脸视死如归，“唱到邻居投诉为止！” 苏红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那几道被嫌弃的皱纹，也跟着甜了起来。 “那我们明天去领证？”陈然乘胜追击，把人继续往领证上引。 “谁要跟你明天就去。” 苏红没等他说完，就伸手把丝绒盒子合上，却没还给他，反而攥在了手里，指尖轻轻蹭着盒子上的绒面，“我还没跟我那些老姐妹说呢，总得让我有个准备。” 陈然眼睛一亮，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那就是同意了？！户口本我早准备好了，明早我们早点出发！” “需要这么急吗？” 苏红被他逗笑。 “需要的，需要的，已经晚了二十几年了，我是一天也不想再等了！” 陈然乐得合不拢嘴，又凑过去想亲她，却被苏红用手挡住了：“别得寸进尺，厨房的碗洗完了？灶台擦了没？” “哎！这就去！” 陈然立马起身，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厨房冲，走了两步又回头，“不是洗完了，擦过了吗？！” 苏红看着他忙忙叨叨的背影，这么大年纪了，还愣头青似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漫进客厅，陈然就醒了 —— 不是被闹钟叫醒的，是心里的雀跃憋不住。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敢吵醒还在睡的苏红，转身扎进厨房忙活。 煎蛋要煎得外酥里嫩，牛奶得温到不烫口，连吐司都要切得方方正正，摆进盘子里时还特意衬了片生菜叶，跟酒店早餐似的讲究。 苏红醒来时，就闻见了厨房里飘来的香味。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见床头柜上放着叠好的衣服 —— 是她昨天特意挑的米白色连衣裙，连搭配的珍珠耳环都摆在旁边的小碟子里。 刚走出卧室，就撞见陈然端着早餐出来，西装革履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跟要去开董事会似的正式。 “怎么穿这么隆重？领个证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上市敲钟呢！” 苏红忍不住笑。 “人生中第一次领结婚证啊！此乃大事，必须正式！” 陈然把盘子递到她手里，又转身去拿户口本，“我昨天晚上检查了三遍，都齐了！” 苏红吃着早餐，看着他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整理领带，一会儿又去看表，活像个等着去春游的小学生，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等两人收拾妥当出门，刚到楼下，就看见苏念等在楼下，举着手机一副专业狗仔的架势。 “你怎么来了？” 苏红有点意外。 “爸昨天晚上给我发消息，说你们今天领证，我肯定要在场啊！” 苏念笑着晃了晃手机，“我要全程跟拍，从出门到领证，留作纪念呢！” 陈然认真地说，“主要是想让我们一家人都在，这种历史性时刻，必须全员到位！” “是呢，你们以后啥事都不准瞒我哦！对了，”苏念说，“早上司严送我过来的，他赶着去上班了，他说晚上安排好了晚宴，你们盛装出席就是了。” “这孩子真是……”苏红说，“我们又不是小年轻了，不用吧？低调点不好吗？” “妈，就简单吃顿饭，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啊！”苏念说。 陈然握了握副驾上苏红的手，“听孩子们的吧，别怕，有我呢！” 一路上，陈然话格外多，一会儿跟苏念说 “等会到了民政局，你帮我跟你妈拍张合照”，一会儿又跟苏红说 “等领完证，咱们一起吃饭”，连苏念都忍不住打趣：“爸，您这比当年跟我妈表白还激动吧？” 到了民政局，人不算多。陈然拉着苏红的手，一步步往里走，手指攥得紧紧的，苏红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 填表格的时候，他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连 “陈然” 两个字都比平时写得端正。 轮到拍结婚证照片时，摄影师让他们靠近点，陈然立刻往苏红身边凑了凑，还悄悄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笑一笑，看镜头。” 摄影师说。 苏红看着镜头，又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陈然，他嘴角扬得老高，眼睛里亮闪闪的。 她也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温柔。 快门按下的瞬间，苏念在旁边悄悄举起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 照片里，两个人靠在一起，笑得格外甜。 等拿到红本本的时候，陈然双手捧着，跟捧着宝贝似的，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凑到苏红耳边小声说：“阿红，咱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 苏红脸颊微红，不好意思轻轻 “嗯” 了一声。 出了民政局，三人坐上车，陈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微笑着递给女儿，“家有喜事，你也沾沾爸妈的喜气。” “谢谢爸爸！”苏念拿上红包喜滋滋地说道，里面仿佛是一张卡，行吧，照收不误！这下可以理直气壮地当啃老族了！ 她随即又调皮地向苏红伸出手，“老妈的呢？” “你个小财迷！”苏红嗔叱道。 苏念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对劳力士腕表，递给爸妈，“这是我和司严的心意，请爸妈收下。” 陈然接过腕表，这表一看就不便宜，眼里满是惊喜，“孩子们有心了。” 心想还好刚才红包里那张卡给得够多，要不还真不好意思让女儿破费。 苏红也爱不释手地看着腕表，轻轻拍了下苏念的肩膀，“谢谢我的宝贝女儿。” 苏念笑嘻嘻地说：“爸妈，这表就象征着你们以后的日子，长长久久，甜甜蜜蜜。”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苏红看着身边笑得合不拢嘴的陈然，又看了眼后排哼着歌的女儿，心里忽然觉得特别踏实 。 ------------ 第123章 高光时刻 陈然提议去商场买大牌礼服，被苏红一口回绝了：“花那冤枉钱干嘛？自己做的衣服不比专柜的差，关键是还穿着舒服。” 陈然一脸委屈：“我这不是想让你体验一下‘刷我滴卡’的快乐吗？” “谢啦陈老板，下半辈子我就赖上你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把你卡刷出火星子。”苏红笑得眼弯，一句话把陈然哄得眉开眼笑。 “求之不得！”陈然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差点当场掏银行卡表忠心。 晚上，司严在江城最高档的酒店安排了酒宴，前来的都是熟悉的亲朋好友：司严的父母和姑姑一家，还有裁缝店的阿芬、隔壁婚纱摄影店的老板娘阿芳，另外还有苏红的几个好姐妹，苏念还叫来了好闺蜜林非儿。 司严的爷爷奶奶没到场，特意托儿子儿媳带来了一个玉手镯，作为苏红的新婚贺礼。 最乐呵的要数林非儿、司严表妹李嘉微，芬姨的儿子这群“大朋友”——陈然发红包跟撒糖似的，红包厚得能砸手心，孩子们接红包时一个个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天可是陈然的高光时刻，瞧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点都不输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步伐稳健、笑容得体，从容地和各位打着招呼。 旁边的苏红更是温婉动人，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身上那件高级定制旗袍可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妆容精致，往陈然身边一站，活脱脱明星夫妇出街——还是不用修图的那种！ “苏红，你今天这气质，说你是刚从红毯下来的明星，都有人信！”苏红的朋友真心实意夸赞。 陈然立刻接话：“那可不，我追了二十多年才追到的女神，能一般吗？” 苏红轻轻掐了他一下，脸上却笑得更甜了。 司严的姑姑是第一次见苏念的父母，心里直叹“这俩也太般配了”，不禁暗自嘀咕：当初那个看不上苏红的老太太，现在指定悔得拍大腿，白白让俩人的情路绕了二十多年，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开席前，陈然站上台说开场白，没讲几句就动了情：“今天我和苏红终于领证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二十二年！”说到这儿，眼睛都红了，声音差点发颤。 底下立马掌声雷动，来的人都知道他俩的故事，听得心里酸酸甜甜。 苏念眼圈也红了，这里没有人比她更希望爸妈幸福！ 她抚了抚腹中的宝宝，今天可是妈妈最幸福的时刻，你能感受到吗？ 司严一把揽过苏念，手温柔地搭在媳妇正抚着腹部的手上。 ——这位宝宝以后肯定是个浪漫的人，胎教都是言情剧巅峰情节。 陈然紧紧牵着苏红的手，一阵掌声过后，他继续说道，“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时刻，这杯酒，我敬大家！” 陈然端起酒杯，姿态豪爽，和大家一起干了。 晚宴上，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席间，芬姨和芳姨最先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阿红啊，可算盼到这天了！” 芳姨拉着苏红的手，笑得眼睛都眯了，“真为你高兴！” 芬姨也跟着点头，把礼盒递过去：“祝你们俩往后日子红红火火的。” 苏红的几个好姐妹也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可算把你嫁出去了！” “以后陈董要是敢欺负你，我们几个第一个不答应！别看他有钱，咱们可有群！” 说得陈然赶紧举手 “求饶”：“各位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敢欺负她。” 司严的父母笑着举杯，司母拉着苏红的手，语气亲切：“亲家，早就盼着你们俩能有个结果，今天可算如愿了。” 司父则拍了拍陈然的肩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往后多互相照应。” 陈然连连点头，眼里满是笑意。 酒过三巡，司严的姑姑笑着提议：“今儿这么喜庆的日子，不如让两位亲家讲讲，当年是怎么认识的？也让我们听听他们的浪漫故事！” 话音刚落，众人立刻附和。 陈然转头看了眼身旁的苏红，眼底漾着笑意，缓缓开口：“要说当年啊，阿红可是我们厂里的‘一枝花’……” 他一边回忆，一边细数过往的点滴，苏红坐在一旁静静含着笑，偶尔轻声补充一两句。 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在两人的默契讲述中，渐渐变得鲜活生动。 苏念托着下巴坐在一旁，听得入了迷。原来爸妈之间，还藏着这么多她从未听过的小故事。 而那些迟到了二十几年的幸福，终于在这个夜晚，绽放出了最美的模样！ 陈然和苏红的这场新婚宴，司严安排得格外周到细致，不仅流程顺畅，还精心准备了高规格的伴手礼——一盒高档巧克力和一套大牌护肤品。 虽说宾客不多，但现场的氛围格外温馨热闹。 对陈然和苏红来说，这无疑是个难忘的夜晚。 正因为在乎，才会这般用心。司严这波操作，堪称“女婿界天花板”。 陈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对女儿的婆家多了几分认可——看来女儿是真的找到了能托付一生的好归属。 苏念打算再静养一周，就准备回公司上班。 居家办公虽然自在，效率也不低，可她总觉得少了些办公室里的氛围感。 中午时分，苏念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一接起，李玥雀跃的声音就隔着听筒冲了过来：“苏念！你绝对猜不到！今天公司所有人都收到现金红包了！我特意帮你也代领了一份，等你回来给你哈！感动不？不用谢，请叫我雷锋·玥！” 李玥的语气里满是兴奋，接着说道：“听说是陈董自掏腰包发的福利，财务部按人头发放，具体是啥喜事，我们问了也没头绪，先跟着开心就完事儿了！” “哦？还有这种好事？”苏念压下心底的了然，故意装出惊讶的模样。 ------------ 第124章 这孙子医术进步神速 “那可不！连刚入职的实习生周小梦都有，一个人都没落下！” “太谢谢你了姐们，不管有啥好事都想着我。”苏念心里暖暖的，顺势说道，“对了，我打算下周就回公司上班了。” “真的？那也太好啦！我可想你了，方夏姐也跟我念叨你呢！”李玥又惊又喜，随即话锋一转，满是关切，“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吗？虽说我盼着你回来，但你可千万别勉强，一定得先在家把身体养好了！” “放心吧，等着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挂断电话，苏念忍不住失笑——亲爹这波“福利突袭”，说起来，还真是够高调的！ 这哪是发红包，这是昭告天下“本人脱单成功”啊！ 周三的上午，阳光透过薄云洒向司家老宅的青瓦白墙。 陈然特意备了厚礼，让女儿苏念领路，专程来拜访司家老爷子和老太太。 这是陈然和苏红第一次见司家长辈，上次他们领证，司家二老还特意托儿子送来了贵重礼品，他们于情于理都该来拜访。 “爸妈，我爷奶人都很好的。”苏念挽着母亲的手臂，轻声说道。 陈然笑着拍拍女儿的手：“你找到这么好的归宿，我们心里高兴着呢。” 司家老宅是座典型的江南院落，青石板路，雕花木窗，处处透着古朴雅致。 司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早已在客厅等候，见客人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欢迎欢迎，快请坐。”司老爷子精神矍铄，声音洪亮。 苏念早已上前搀扶着老太太。司老太太温和地笑着拉过苏红的手：“早就想见见亲家了，你的缝纫手艺我们早已见识到了，确实厉害！” 现在秋天了，苏红特意给二老各自做了一件丝绸暗纹面料的中式风格马甲，现在奉上，老爷子老太太看了都合不拢嘴，直呼喜欢。 几句寒暄后，气氛渐渐融洽。 陈然打量着客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博古架上陈列着一些医学典籍和瓷器，整个布置典雅而不失书香气息。 “司家的家风果然名不虚传，”陈然对苏红低声道，“一看就是有底蕴的人家。” 闲聊间，陈然自然而然地提起了女婿司严：“司严这孩子真是难得，不仅人品好，医术也高明。前段时间，我有些不舒服，他给我诊脉，说得特别准，连我多年的老毛病都看出来了。” 司老爷子闻言眼睛一亮：“哦？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何止两下子，”陈然笑着说，“他给我诊脉时特别细致，每个细节都问得很清楚，开方子时还详细解释了每味药的功效。” 老爷子兴致来了，捋了捋袖子：“来，让我也给你号号脉。” 陈然配合地伸出手。老爷子三指搭脉，神情专注，片刻后笑道：“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虚火，平时注意休息，放宽心就好。” 其实老爷子心里早已惊喜不已——从脉象上看，司严的诊断完全正确，用药也恰到好处。 这孙子的医术进步神速，司家医术，后继有人了啊！ 而此时刚给同学们上完课的司严，走出教室时脚底莫名一滑，忍不住暗自嘀咕：“谁在念叨我？？” 老爷子：我夸我孙子呢！夸出漂移了是吧？ 老爷子老太太对苏念也是赞不绝口，说他们把这孩子教育得好，他们喜欢得紧呢。 这趟司家之行让两家人更加亲近。 临走时，司老太太还特意准备了回礼，拉着苏红的手说：“以后常来坐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熬过了这一周，苏念终于回到公司上班。 司严把她送到陈氏公司楼下时，千叮咛万嘱咐：“念念，一定要注意安全，别累着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念笑着点头：“知道啦，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保证会小心的，你快去上班吧。” 司严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驱车离开。 一进办公室，好友李玥就迎了上来，做出夸张的“易碎品轻拿轻放”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抱了抱苏念：“哟，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回来啦！” 苏念被逗得笑出声：“你这是做什么呀？” “那不得小心点嘛，”李玥俏皮地眨眨眼，“你现在可得当心。” 和相熟的同事打过招呼后，苏念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周小梦——她竟然还在公司？ 周小梦冲她笑了笑，但那笑容明显带着目的性，让苏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紧摇摇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苏念带了三份上次为父母领证晚宴准备的伴手礼来公司。 送给李玥和方夏时，她只是笼统地说是“家有喜事”。 李玥拿着精致的礼盒，惊讶地睁大眼睛：“苏念，你家到底啥条件啊？这伴手礼的规格也太高了吧！” 苏念笑嘻嘻地打马虎眼：“因为你们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人呀～” 方夏接过礼物，优雅地道谢：“谢谢你想着我们。”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若有所思，以她的聪明，恐怕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给兰婷时，苏念坦诚地说明了缘由：“兰总监，这是庆祝我父母重逢之喜的礼物，想送您一份。” 兰婷心中明了，大方接过礼物，会心一笑：“那恭喜了！” 她又关切地说：“对了，苏念，平时在公司要多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跟我说。” “谢谢兰总监。”苏念感激地说。她一直很敬佩兰婷的专业能力，很想多跟她学习。 接着，苏念递上这两周在家完成的设计稿：“兰总监，能麻烦您帮我看看这些设计稿吗？我想听听您的专业意见。” 兰婷接过稿件，仔细翻看起来：“好，我一会看看。你先回去工作吧，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再找你。” 上午的工作间隙，苏念趁着方夏有空，主动向她请教她设计的后续工作——打样制版的进度。 她认真记录了方夏提出的参数修改建议，专注的神情让方夏不禁微笑。 “进步很大啊，苏念，”方夏称赞道，“这些修改意见你都理解得很到位。” ------------ 第125章 想碰瓷我爸公司？没门！ 苏念正在工位上整理设计的修改参数，周小梦悄无声息地“飘”到了苏念工位旁边。 “苏念，我问你个事呗？”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苏念抬起头：“什么事？” “就是上次你在公司摔倒住院，公司到底赔了你多少钱啊？”周小梦追问，语气几乎绷不住了，就差把“我也想碰瓷”写在脸上。 苏念一愣，随即明白了——这是想照着她的“赔偿模板”也来一份啊！她面不改色，淡定回应：“这个啊，我还真不清楚，家里这些杂事都是我先生在处理，我不管这些的。” ——内心OS：想碰瓷我爸公司？没门！ 其实陈氏早就开过会，不打算赔偿周小梦。 她那个实习生岗位本来就是张副总走后门硬塞进来的，公司压根没这编制。 现在张副总自己都调岗了，兰总监也不好立马让她走人，但周小梦居然还每天准时“上班”，堪称全勤奖编外选手。 就连吴宵也看清了形势，只让她做些边角料的工作，核心内容半点不让她碰。 午饭时，苏念拒绝了亲爹喊她上楼吃饭的邀请，今天她就想和李玥她们一起吃。 陈然在办公室里不由摇头感叹：真是女儿大了不由爹啊！ ——这位爹只好默默装好水果，一会让方特助送下去。 三人去了附近的西餐厅，方夏请客。 苏念依旧坚持“手机先吃”流程，李玥和方夏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已经习惯性等她拍完再动叉子。 “你们猜我发现什么了？”李玥压低声音，“张越一上午都没精打采的，自从陈董发红包那天起，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活力满满’直接切换成‘电量不足’模式。” 方夏优雅地切着沙拉，心里门儿清，脱口而出，“失恋了呗。她心目中的男神彻底脱单，自然没念想了。” 说完立马意识到说漏嘴，赶紧往嘴里塞了片生菜，假装自己是只安静的吃草羊。 “啥？谁脱单？”李玥压根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一脸“我错过了什么大型连续剧”的表情。 方夏战术性咳嗽：“我瞎猜的，要不她还能为什么，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啊。” 内心OS：差点就成了剧透党，罪过罪过。 “也对，张越就是一恋爱脑。她的不高兴，只能因为这。”李玥恍然大悟，并点头表示认同。 苏念忍着不出声，内心弹幕疯狂滚动： ——确实是因为这，人家那是在暗自神伤好吧...... ——而且伤的还是我爹这棵"老铁树"开的唯一一朵花！ ——亲爹不公布那个红包的缘由，简直太正确了！这波操作堪称“隐婚隐育の顶级战术！” ——这下好了，亲爹黄金单身汉的人设要慢慢垮塌啰，开始掉粉了！ ——恭喜张越同学正式加入“陈董之梦碎俱乐部”！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一盒精致的水果已经摆在苏念桌上。 几个人又围成一堆，饭搭子秒变水果搭子，边吃边聊，干完水果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干活搬砖。 下午的工作很顺利，苏念被兰婷叫去了总监室。 对于苏念的设计，兰婷也是满眼惊喜，短短两周，设计了好几个系列，品质也高，这产出速度，堪称“设计部小旋风”。 特别是那个国风系列的设计，让人眼前一亮，那个盘扣的纹样，真是画龙点睛，一看就不是‘百度素材库’里能扒出来的东西。 这孩子确实是个好苗子。 “谈谈这套国风系列的设计灵感吧。”兰婷说。 苏念指尖轻轻拂过设计稿上的盘扣纹样，眼底泛起柔和的光。 “这个盘扣的原身是我爸爸从南方小店里帮我淘回来的，我进行了改良，并且已经手工缝制出了实物。” “嗯？实物都做出来了？”兰婷显然没想到，“现在年轻人还会这个？” “是的，我母亲是位手艺高超的缝纫师傅，她的拿手技巧就是做旗袍。从小，我就是在看母亲做旗袍中长大的，所以，对于实操技巧，我很熟练。” 兰婷心想，怪不得她对国风服装的理解比其他人更透彻。 ——俗称“娘胎里开始学缝纫，血液里流淌着旗袍线”。 这孩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兰总监，这套设计的灵感，其实是来自我先生老宅的一些细节。” 她抬眼看向兰婷，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像是分享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我们老宅里的木窗棂、雕花屏风，都让我挪不开眼。” 苏念的声音放缓。 “您看这个盘扣纹样，我没有用传统单一的样式，而是把老宅窗棂上的回纹和我婆婆首饰盒里的缠枝莲纹结合了一下。 回纹象征着圆满绵长，缠枝莲又有生生不息的意思，我想着，这两种纹样叠在一起，既有老底子的韵味，又能多些鲜活的劲儿。” 她指着设计稿上一套月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处若隐若现的暗纹像是藏着星光。 “还有这个底纹，其实是我临摹了老宅书房里挂着的一幅水墨兰草。 那天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画上，墨色的兰叶像是活过来一样，我当时就想，要是能把这种‘静中藏动’的感觉放进设计里，肯定特别美。 后来又琢磨着，不能太厚重，就用了浅灰色的丝线做暗绣，远看是素净的白，近看才能发现藏在裙摆里的兰草，就像藏在时光里的小惊喜。” 兰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月白色的画纸上，看到了几缕纤细的灰线勾勒出的兰草轮廓，不仔细看竟真的会忽略。 她忍不住点头，眼里的赞赏更浓：“你这个想法很妙，不是简单地堆砌国风元素，而是把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揉进设计里，有温度，也有巧思。” ——简称“用设计写小作文，还写得特别动人”。 “还有这套红色的中式礼服，” 苏念又翻到下一页，脸上多了几分温柔。 “是想到了我爸妈。上周他们办喜宴，我妈妈穿了一件她亲手缝制的旗袍，我爸看她的眼神，特别温暖。” ------------ 第126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我在领口做了不对称的盘扣，一边是大气的一字扣，一边是小巧的葡萄扣，就像他们俩，性格不一样，却能互补着走下去。 而且红色也不是那种张扬的正红，是偏暗的酒红，更显沉稳，也更衬气质。” ——这波啊，这波是“爸妈爱情故事之高定版”。 兰婷看着设计稿上错落有致的盘扣，再听着苏念的解释，忽然觉得这些冰冷的画稿都鲜活了起来。 每一个纹样、每一种颜色，背后都藏着苏念的观察与情感，这才是设计最打动人的地方。 这孩子，作为陈氏服装公司下一代挑大梁的存在，只怕真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潜力无限啊！ “苏念，” 兰婷抬起头，语气郑重，“这个国风系列，我个人觉得很好。这个系列的设计，不要拿给你的客户，你尽快完善设计，我要拿给陈董看，希望能成为我们陈氏品牌的核心服饰。” ——言下之意：你这设计值得一个“C位出道”！ 苏念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真的吗？谢谢兰总监！我一定会好好完善的！” 她攥着设计稿的手紧了紧，心里满是雀跃 —— 原来把生活里的美好放进设计里，真的能被人看见、被人认可。 内心OS：果然，秀爸妈恩爱、晒老公家宅是能换来KPI的！ 兰婷又一张张地点评了其他设计，给出了很专业的建议，让苏念受益匪浅。 跟专业的人在一起做专业的事，果真是一种享受——俗称“职场幸福指数直接拉满”。 从兰总监的办公室出来，苏念刚坐回工位，指尖就触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未接来电提示 —— 好几通，连带着几条短信，全是亲爹陈然发来的。 “这是出什么急事了？” 她心里嘀咕着。 苏念立刻回拨过去，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刚被点评完的雀跃：“爸，我刚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兰总监正跟我聊这次的设计方案呢！” 电话那头传来陈然温和的声音：“念念，今晚回家里吃饭吧，你妈已经在准备了。” “好好的，这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苏念好奇地追问。 “你妈搬过来跟我住了，今天算是咱们一家人的第一顿团圆饭。你记得跟司严说一声，让他也过来。” 挂了和父亲的电话，苏念转手就给司严拨了过去：“司教授，晚上跟我去爸妈家吃饭。” “嗯？”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疑惑，“哪个爸妈？” 苏念忍不住笑了：“你岳父母！我跟我爸一起过去，你直接过去就行。” “好。” 司严的声音立刻明快起来。 “对了，别跑错了，我爸家，我也第一次去过，一会儿发定位给你。”苏念突然想起这事。 傍晚，苏念坐在陈然的车里，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念念，上次给你挑的那套房子，你满意吗？” 陈然忽然提起这个。 “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苏念应道。 “你的房子也在我们同一个小区——万景国际。抽空你跟司严一起去转转，要是满意，就早点搬过去住。离我们近，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陈然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已经过户给你妈了。” “你们俩定就好，我不掺和你们的‘财产转移计划。” 苏念笑着说。 “那可不行，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陈然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要是看中什么，尽管买，咱们现在不缺钱。我也跟你妈说了，别再辛辛苦苦做衣服了，要是实在喜欢，就当兴趣做做，打发时间，辛苦一辈子了，也该好好歇着了。” 听着父亲的话，苏念心里一暖：“这点我举双手赞同，爸，谢谢您。”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分享起白天的好消息，“对了爸，今天兰总监还特意夸了我的设计呢！” 陈然的声音里立刻满是骄傲：“那当然，我女儿本来就优秀！” 他们跟司严前后脚到达。 司严看到这套大平层，真心不错，心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 这小区的环境，这楼间距，难怪岳父看不中自己的房子。 果然姜是老的辣，房子也是岳父的大啊！ 电梯门打开，迎面就闻到一股饭菜香。 苏红系着围裙，正站在玄关处张望，看见他们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可算来了，菜刚要端上桌呢。” 她伸手接过陈然手里的外套，又招呼司严和苏念，“快进来，我给你们备了新拖鞋，在鞋柜第二层。” ——连拖鞋都是情侣款的，岳母这细节控绝了。 司严换鞋后，目光忍不住打量起客厅 —— 挑高的天花板，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浅灰色的沙发搭配着原木色的茶几，温馨得像家居杂志封面。 他悄悄跟苏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 “果然不错” 的神色。 ——二人内心OS：以后蹭饭环境舒适度满分！ “司严，念念，过来坐。” 陈然招呼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苏红端来两杯热饮，“刚煮的红枣茶。” “谢谢妈。” 苏念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好喝。” 陈然看着两人，笑着开口：“你妈搬这儿来住了，以后这儿也是你们的家。你妈特意把你们的屋子也收拾好了，以后要是不想回自己家，就在这儿住，欢迎你们经常来这蹭饭。” 司严放下杯子，认真地看向陈然和苏红：“爸妈，谢谢你们。你们俩好好过日子，不用总为我们操心。” “操心啥，你们好，我们才放心。” 苏红笑着摆摆手，转身走向厨房，“我去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咱们准备吃饭。” 餐桌上早已摆满了菜都是苏念和司严爱吃的。 ——这哪是家常菜，这分明是《论如何用美食拴住儿女的心》实践课嘛！ 陈然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给司严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今天高兴，陪我喝一杯。” “好。” 司严端起酒杯，跟陈然碰了一下，“爸，祝您和妈以后的日子越过越顺心。” 苏念看了看司严，心想，这人，这小嘴叭叭的，还挺会说话！ 司严：这第一次喝岳父倒的酒，必须识相啊！ “借你吉言。” 陈然喝了一口酒，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陈然和司严从工作聊到钓鱼，苏念和苏红从穿搭聊到追剧，满屋子的笑声比电视里的喜剧还热闹。 陈然和司严几杯酒下肚，两个微醺的人话匣子彻底打开，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下次该去哪儿钓鱼。 苏念在一旁默默听着，内心OS：钓鱼？以前也没见这人提起过半句啊？难道是刚刚解锁的新爱好？ 还是说……这属于“岳父好感度速成班”的必修课题？ 司严表面认真附和，内心却在疯狂吐槽：我哪是真想钓鱼啊！还不是岳父大人的话题指向哪里，我的船就开向哪里！ 难道我能说“爸，其实我想在家写论文吗？——生存欲，让我瞬间爱上了钓鱼。 ------------ 第127章 可得保护好我妈 天色渐晚，苏红看着窗外的夜色，开口说：“阿严喝了酒，今晚别回去了，房间都收拾好了 —— 省得你们俩半夜开车，我还得担心。” 苏念看了看司严，司严立刻点头：“听妈的，就住这儿。” 苏红立刻起身：“我去给你们拿睡衣，衣服也有，衣柜里我准备的有新的，你们啊，放心穿。” ——衣服齐备，岳母这是打算长期留客啊！ 隔天，苏念和司严直接从父母位于万景国际的家出发去上班， 苏念依旧是搭陈然的车去公司。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早高峰的路上，陈然忽然开口：“念念，我打算让你妈去考个驾照。” 苏念侧头应道：“嗯，这个主意好，我同意。” “对了，你有驾照吧？要是喜欢什么车，先挑起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定。等你以后生了宝宝，就能自己开车上下班，也方便些。” 陈然语气里满是细致的考量。 “嗯，我有驾照的。不过买车的事，我自己来就好。” 苏念轻声拒绝。 陈然却陡然板起脸，语气郑重地纠正：“爸爸的东西，本来就都是你的，你得有这个认知。” 话音稍顿，他的目光扫过窗外掠过的写字楼群，又补充道，“包括我手上这摊子事业，将来也是你的。” “爸，您这......是给我画大饼啊还是压重担啊？” 苏念无奈地弯了弯唇角，坦诚道，“我只会设计，也只喜欢做设计。往后我还想接着读研究生，还想去法国学设计呢。” “好，不愧是我陈然的女儿，有志气！” 陈然瞬间眉开眼笑，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欣慰，“你的理想，爸爸一定帮你实现，放心吧！” 陈然想，女儿有自己的打算是好事，自己再撑个几年，等女儿学成归来，全面接管陈氏还不是自然而然的事？ 陈然与苏红的事总算尘埃落定，苏念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回到公司，苏念第一时间参加了设计部的早间例会，陈董如往常一般列席。 会议开始，几个设计小组依次展示了手头的设计方案与工作进度，兰婷逐一对其进行点评与部署。 苏念心里嘀咕：才三个星期没来，部门效率竟提升这么多，难道是兰总监偷偷给大家加鸡腿了？ 例会接近尾声时，兰婷将画面切到了苏念的设计稿上。 事实上，苏念居家工作仅两周，却实打实完成了三个系列的设计，且款款有亮点。 当幕布上大胆新颖的设计呈现出来时，在场众人无不眼前一亮。内心OS：这是居家工作？是去闭关修炼了吧！ 尤其是陈然，昨天女儿倒是提过一嘴“兰婷称赞了我的设计”，他当时也只是随口一听，此刻亲眼所见，才真切感受到这份出乎意料的出色。 会议一结束，兰婷便被陈董请去了顶楼办公室。 电梯平稳上升，兰婷心里门儿清：方才陈董看苏念设计稿那眼神，跟老父亲看女儿考上清华似的，满满的欣喜自豪，藏都藏不住，这上去只怕是要聊 “公司大小姐培养计划” ！ 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正对着整座城市的中轴线。 陈然示意兰婷在沙发上落座，亲手递过一杯刚泡好的白茶。 茶香袅袅间，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兰婷，今天例会上那丫头的设计，确实让我很意外。” 兰婷捧着温热的茶杯，语气诚恳地回应：“嗯，苏念的设计的确出彩。” 兰婷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次居家工作期间，除了那个国风系列，她对另一个主题‘城市光影’的理解和领悟，非常独到。这个主题的两个系列分别从建筑线条、昼夜交替、人文温度几个角度切入，既饱含创新巧思，又不失实用价值。” “并且，有这样的新鲜血液在我们设计部，能更好地带动其他设计师的干劲。这样你追我赶，我们设计部整体的设计水平只怕也要上升一个层次！” ——卷起来吧，设计师们！ 陈然闻言，缓缓颔首，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嗯，这孩子，往后还得你多带带，让她少走些弯路，有不足的地方也赶紧补上来。” “您就放心吧！对了陈董，” 兰婷适时问道，“苏念的那个国风系列设计，是否可以作为我们陈氏品牌的保留设计？” “嗯，这事你把关就行。” 陈然语气笃定，显然对兰婷极为放心。 这边苏念刚坐回工位，周小梦就跟块牛皮糖似的跟了过来。 “苏念，你昨天问你先生了吗？公司给你的赔偿方案到底是怎样的？” 苏念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姐们儿是属复读机的吧？ 她直接把话说死：“问了，没赔 —— 他说只收到张副总的赔偿，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问问张副总赔了多少。” 周小梦脸一灰，蔫蔫地回了工位。没一会儿，又跟做贼似的溜去了兰总监办公室。 李玥滑着办公椅凑过来，八卦因子都要溢出来了：“她又找你干啥？不会还惦记着赔偿的事吧？” “可不是嘛，问公司赔了我多少钱。” 苏念无奈摊手。 “兰总监都明明白白告诉她，公司没道理给她赔偿，她咋还不死心？” 李玥吐槽，“这执着劲儿，要是用在设计上，早成设计大神了！” 苏念瞥了眼总监室的门，嘴角勾了勾：“放心，兰总监会让她彻底死心 —— 毕竟兰总监收拾‘小九九’，比收拾设计稿还利索。” 到了午饭时间，苏念认命地往顶楼走 —— 再不去，亲爹指定要跟司严告状，要是上升到 “不让你去公司上班”，那可就完了。 “快过来吃！” 陈然看见女儿，立马招呼。 “爸，我以后能不能不上顶楼吃饭啊？” 苏念小声商量，“您这饭在哪订的？我自己订，在楼下吃就行，免得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有啥不好的？亲爹陪女儿吃饭，天经地义！” 陈然说着，突然看向一旁的方特助，“方朔，你有意见吗？” 方特助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董和苏小姐吃饭，那是温馨家庭时光，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心里却在呐喊：千万别把火引到我身上，我只是个无辜的吃瓜群众！ “行吧爹，我错了，以后我天天来陪您吃饭。” 苏念妥协 —— 跟亲爹讲道理，还不如直接认错来得快。 “这还差不多。” 陈然满意点头，又说，“对了，后天我要回一趟南方。” 苏念心里咯噔一下：“是我......奶奶......身体抱恙？” “差不多吧。” 陈然含糊应着。 “您…… 不会让我妈也去吧？” 苏念紧张起来，“我妈那人心肠软，别到时候又被人给欺负了。” “看你妈自己吧，她想去就去，不想去我也不逼她。” 陈然说。 “要是我妈心软同意去，您可一定得保护好她！” 苏念再三叮嘱，“您可是我妈最坚实的后盾，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陈然拍着胸脯保证，仿佛自己是“护妻界”的扛把子。 “那我…… 准备个礼物，您给带回去吧。” 苏念说。 陈然立马笑了，欣慰得像吃了蜜：“乖！我闺女懂事 ！” ------------ 第128章 竟等来了儿孙满堂 苏念果然料事如神 —— 心软的老妈，终究还是跟着亲爹去了南方。 毕竟在老妈苏红心里，那南方可不是普通的地理坐标，那是藏着她半个青春的 “回忆盲盒”，几十年过去，谁不想回去 拆看看呢？ 当年她和陈然的缘分断得突然，虽说有老太太从中阻拦的缘故，但说到底，是她自己不愿耽误陈然的前途，连句 “再见” 都没敢留，就从陈然世界里 “人间蒸发” 了。 要知道那时候，陈然是服装厂的 “潜力股” 设计员，马上要去法国镀金，前途亮得能晃眼；而苏红呢，不过是车间里踩缝纫机的普通女工，俩人的条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说是 “云泥之别” 都算客气。 老太太那些夹枪带棒的轻视话，更是像根细针似的扎在她心上。 得，不玩了，姐撤！苏红一个转身，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直到回了老家，她才惊觉：好家伙，自己竟然揣了个 “小惊喜”—— 怀了陈然的娃。 可那时候俩人早断了联系，电话也没一个，总不能追过去说 “我怀了你的孩子” ，让他负责任吧？ 苏红一咬牙，硬是把二十多年的苦日子，像缝衣服似的一针一线熬了过来。 临走前，苏红把自己开了半辈子的裁缝铺子交给了阿芬，好在铺子里前阵子招了一名缝纫工，接活速度慢点，也勉强能维持。 说不惦记是假的，这铺子可是她的 “老伙计”，养活自己、拉扯大女儿，全靠它。 但现在苏念怀了孕，产检、生产、坐月子，哪样不要人操心？在当妈的心里，女儿肯定得放在第一位，这铺子的生意，只能先暂且放放了。 苏红心里盘算着，等从南方回来，就跟阿芬商量，让她全权管着铺子，再招个靠谱的女工，自己就能彻底 “回归家庭”，好好照顾女儿。 之所以急着去南方，是因为陈然家老太太情况不太妙 —— 看护的人说老太太状态越来越差，医生也催陈然回去商量治疗方案。 毕竟是亲妈，就算这些年见面少点，但是血浓于水的情分，陈然一听就打算回去一趟。 苏红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子，哪能放心？干脆打包行李跟着一起去，好歹能在身边搭把手，再陪他说说话宽宽心。 这一举动搞得陈然热泪盈眶，感动不已，即使苏红不去，自己也不会怪她。 陈然心中不由暗暗发誓，以后更要加倍对苏红好。 对于当年老太太的那些事儿，苏红早看得云淡风轻了，再说陈然也说了，老太太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过去的事儿，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苏念是个 “行动派”，特意花了一天时间，设计了一件真丝国风坎肩，让老爸捎给那位素未谋面的奶奶。 缝的时候那叫一个细致，针脚比尺子量的还齐，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得让老太太知道，当年她看不上眼的 “普通女工”，养出来的女儿不仅学了服装设计，手艺还一点不差！ 陈然和方特助都去了南方，苏念中午总算不用上顶楼 “蹭饭打卡” 了，每天跟两个饭搭子到处探店，今天火锅明天烤肉，自由得差点飘起来。 南方传来消息：老太太看到坎肩，又看了苏念和司严的照片，当场就红了眼，眼泪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拉着苏红的手一个劲儿道歉，场面十分“琼瑶”。 苏红本就不是记仇的人，见老太太这么诚恳，干脆就坡下驴，过往的事儿就算翻篇了。 等听说苏念怀了孕，老太太更是高兴不已，嘴里念叨着 “我儿子总算没白等，一下子竟然等来了儿孙满堂”，那股子兴奋劲儿，比中了奖还开心。 不过老太太的身体还是不乐观，医生建议化疗，可老太太摆摆手拒绝了：“不折腾了，现在儿子儿媳不怪我，心结也解开了，剩下的日子，顺其自然就好。” 转眼到了周五，苏念、方夏和李玥刚蹦跶出公司大门，就看见司严和钟杰杵在楼下，像两尊颜值很高的门神。 苏念眼睛一转，瞥瞥钟杰，又偷瞄方夏——哎哟，方夏那嘴角扬得，比AK还难压！绝对有情况！ “今天钟杰过生日，一起去吃饭！”司严率先发言。 “方夏，一起吧。”钟杰紧跟着说，眼神像黏在了方夏身上。 一旁的李玥急得直搓手，心里嘀咕：她们这是搞 “小团体” 呢？把我排除在外了？ 她正准备蔫蔫地说 “那我先走了”，苏念一把打断她：“钟律师，加个人呗！让我这姐们也去凑个热闹，行不行？” 说着就把李玥往前推了推。 “当然可以，欢迎欢迎！” 钟杰秒回，仿佛早就等这句。 一旁方夏也不好意思说“不”，只好假装淡定：“行……吧。” 一行人兵分两路：李玥跟着苏念上了司严的车，方夏自然被钟杰 “领走” 了。 刚上车，李玥就凑到苏念耳边小声问：“念念，你说这位钟律师是不是在追方夏姐啊？” 苏念转头看向驾驶座的司严，“同问？” 司严憋着笑接话：“要不一会儿我帮你们问问？” “那…… 不用了吧？” 李玥还在犹豫。 “好！” 苏念秒答，声音响亮得像中了彩票。 俩人一唱一和，车厢顿时笑成欢乐喜剧人现场。 车子停在一家高级会所门口，几人刚进包间，就看见秦川和吴一辰已经到了，旁边还坐了个打扮清纯、笑容甜度超标的女生。 ------------ 第129章 上次的账，今天必须算清楚！ 不等大家开口，女生就快步迎上来，声音甜得发腻：“阿严哥哥～好久没看到你了！” 司严脚步一顿，脸上笑容秒变“冰箱模式”，冷气全开，也不接话，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李玥在后面偷偷捅了捅苏念的腰，用口型咆哮：“有情况！！” ——你看这姑娘，头发梳得比言情女主还顺，衣服搭得比穿搭博主还心机，看你男人那眼神，啧啧，都拉丝了！脸上明晃晃写着“我喜欢这男人”！生怕别人眼瞎。 钟杰一看气氛即将结冰，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介绍下哈，这是我表妹林薇薇，今天刚好碰见，就一起叫来了。薇薇，这是司严的太太苏念。” 林薇薇脸上的笑“咔嗒”一声僵住，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哦……你好。” 李玥内心疯狂鼓掌：好家伙，这哪是生日宴？这分明就是八卦前线！ 苏念一把扣住还在自己腰上“作案”的李玥的手，用手指蹭了蹭她的手背，示意她“稳住，我们能赢”。 眼里却藏不住笑意——这姐们，吃瓜雷达永远比谁都先响。 钟杰把外套往椅背上一甩，就冲方夏扬了扬下巴：“走，陪我去找服务生加几个菜。” 方夏笑呵呵地跟上，路过苏念时还不忘意味深长地一笑，那表情分明在说：“姐妹，舞台给你搭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智斗绿茶女，咱可不能输啊！ 苏念看姐们李玥还站着，侧过身，声音清脆地朝吴一辰和秦川说道，“两位帅哥，别矜持了呀，这是我好姐妹李玥，以后常聚的话，你们得多带带她。” 她接着朝李玥抬了抬下巴：“这俩位是司严的哥们，吴一辰和秦川。” 吴一辰和秦川早就注意到李玥了——亮色短外套，高马尾，眼神亮得跟探照灯似的，好鲜活的姑娘！ 他们正愁没机会搭话，苏念这一介绍，他俩立马来劲了。 吴一辰率先起身，笑得像见了自己人：“嫂子的朋友就是自己人，别客气，坐坐坐！” 秦川更是直接，把旁边空椅子“唰”地一挪：“来来来，VIP吃瓜位已就绪！” 李玥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两位帅哥好呀～” 说完就利落坐下，顺手捞过一碟瓜子，手指一捻，“咔”一声脆响，瓜子仁入口，眼神却早已飘向司严和林薇薇。 “阿严哥哥，你怎么还站着呀？快坐嘛。”林薇薇语气里带着点勉强藏住的失落，活像被雨淋湿的小博美。 听到司严名草有了主，她刚才那股热乎劲儿顿时凉了半截。 苏念内心OS：好家伙，司教授这行走的桃花树，走哪儿开哪儿，上次是小师妹，这次是表妹，下次是不是该师姐师娘了？ 她嘴角一弯，眼底闪过“报仇雪恨”的光芒——上次的账，今天必须连本带利算清楚！ “你好呀，林小姐，”苏念向前半步，自然挽住司严的胳膊，笑容温婉得像正宫娘娘，话里却藏着软刀子：“常听阿严提起，钟律有位特别出色的表妹，人美能力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此话一出，林薇薇愣了一秒，司严直接懵逼了——我啥时候说过？？ 他低头看向苏念，眉头微蹙，眼神仿佛在说：这锅我不背，你别乱加戏！ 林薇薇一秒后一立刻来了精神，眼睛唰地亮了，几乎秒回血：“真的吗！就说阿严哥哥还记得我吧！” 她凑近几步，几乎要贴上司严的胳膊，声音又甜又黏：“司严哥哥，我哥说你医术超厉害～我最近老是心慌慌的，偶尔还心悸，你能不能帮我把把脉呀？” 苏念一脸“我懂我体贴”的表情，推推司严的胳膊，起哄道：“快去呀，阿严哥哥，这不是你的专业领域吗？赶紧给这位林……妹妹好好看看，别耽误了……“病情”！” 苏念语气甜度满分，话里搞事程度也满分。 此时，钟杰和方夏还没回来，包厢彻底变成大型吃瓜现场： 李玥：这姐们狠起来连自己男人都坑，学到了！ 吴一辰：小嫂子这操作，属实高端局。 秦川：完了，阿严今晚只怕要跪榴莲壳了。一会吃完饭一定记得买两只榴莲让哥们带回去，挑刺尖的那种！ 司严被苏念这一推，面对林薇薇炽热的眼神，心里哭笑不得——这媳妇，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他暗地里把手伸到桌下，轻轻碰了碰苏念的手，眼神温柔警告：别闹了，再演就过分了啊。 苏念不但没收敛，反而用指甲轻轻掐了他一下。 司严手一缩，表情管理差点崩坏，眼神写满：“还要往下演吗，司太太，算了行不行，回家随你折腾？” 苏念假装没看见，还挑眉回他一个“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的小得意。 整个包厢弥漫着一股“搞事情”的气氛。 “改天吧，今天不易把脉！”司严冷冷回绝道。 “为什么？把脉还得挑时候吗？”苏念追可不想这么快放过他。 司严望着媳妇，“噗呲”笑了一下，柔声说，“嗯，说对了，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太吵，我心不静，不能给人把脉——这是基本职业操守！” 林微微看着这男人也有温柔的一面，特别他那一笑，太迷人了，却不是对自己，瞬间又焉吧了。 “司教授，你太不专业了！”这人态度还行，苏念准备算了，见好就收吧，“林妹妹，你阿严哥哥今天状态不佳，改天再让他给你把脉哈。” 林微微悻悻地看了眼司严，幽幽说道，“好，那就以后再说吧。” 吴一辰几个憋笑憋得脸都快抽筋了，偏偏又不敢真笑出声——只能疯狂眼神交流： “阿严这小子也有今天！” “我这姐们战斗力爆表！” “嫂子威武！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今晚有人要睡沙发！我赌他得睡三天！” 司严扫了他们一眼，眼神冷飕飕：这几个损友，友尽，绝交，没商量。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钟杰和方夏回来张罗着酒水：“今天都要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他俩完全不知道刚才错过了一场大戏。 ------------ 第130章 我只听媳妇的 精致菜肴次第上桌，蒸腾的香气瞬间裹满整个包间，却丝毫压不住那股在众人眉宇间流转的 “吃瓜氛围”。 钟杰端起酒杯要给司严添酒，被司严抬手轻轻拦下。 他转眸看向苏念，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征询：“我今天开了车，寿星，这杯酒能不能先欠着？” “那可不行！谁没开车啊？” 吴一辰立刻在旁边凑趣起哄。 “醒醒，阿严，今天的寿星是阿杰，不是你媳妇儿！请示错对象了吧？”秦川话里话外都透着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 林薇薇眼睛倏地亮了，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抢步上前夺过钟杰手里的酒瓶，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阿严哥哥，开车有什么关系呀？等下叫个代驾不就好了。今天可是我哥生日，大家这么久没聚齐，你可不能不喝酒哦！” 她说着就要往司严杯里倒酒，仿佛这杯酒一入司严的口，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能立刻拉近几分。 司严不动声色地将酒杯移开几分，目光却始终落在苏念身上，唇角微扬：“家里领导还没发话，这酒我可不敢接。” 司严一副“我只听媳妇的”表情。 这时，李玥探过身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念：“念念，快发话呀！我们都等着司教授喝酒呢！”她边说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苏念，一副迫不及待要吃瓜的模样。 苏念感受到大家目光中的温度，轻笑着开口，语气听不出波澜：“林妹妹这话在理，司严哥哥，好歹给妹妹一个面子嘛。” 司严挑眉，侧身靠近苏念几分，压低声音却让所有人都能听见：“真舍得让我喝？” 苏念迎上他带着戏谑的目光，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司先生，你是觉得自己不自由吗？” 得到答复，司严转向钟杰，眼底的笑意清晰了些：“好，阿杰，你是寿星，我今天就喝你倒的‘福气酒’！” 一句话，让正举着酒瓶的林薇薇僵在原地，脸上的甜笑瞬间卡顿，手悬在半空，递出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尴尬得不行。 愣了几秒，她才硬邦邦地把酒瓶塞回钟杰手里，“给你！你的‘福气’！” 钟杰接过这烫手山芋，悄悄瞪了自家表妹一眼，凑过去压低声音：“薇薇，收手吧，人家正宫娘娘坐着呢，这里全是她的人！你这点血条根本不够看的。” 他心里门儿清，结了婚的司严看着清冷，实则把苏念放在心尖上宠，妥妥的 “妻管严”，自家表妹这点小心思，还是别在这儿显眼了。 林薇薇在司严这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就把“战火”引向自家表哥。 “哥，这位姐姐你也不帮我介绍下？是你偷偷藏起来的女朋友吗?” 她指着方夏，企图转移焦点。 “我的朋友，方夏，叫姐姐就对了。”钟杰对这个表妹感到头大。 “我姑知道吗？她是干什么的？不会是你们律所的‘贴心小助理’吧？” 林薇薇继续发动“查户口”式攻击。 钟杰被问得一愣，脸上闪过“救命”的尴尬，心想这姑娘自己还没追到手呢，只怕就要被自己这傻缺表妹给搞黄，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同意她来这吃饭。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方夏已经放下了筷子，从容地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她抬起头，看向林薇薇，脸上带着疏离却得体的微笑：“林小姐你好，我是方夏，陈氏服装公司的设计师。我和钟律师只是朋友，今天碰巧来给他庆生。至于阿姨知不知道我……” 她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我想这并不重要，毕竟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一番话，不卑不亢，既澄清了关系，又暗指林薇薇的问题过于越界。 苏念在心里默默鼓掌：这波反击，优雅！永不过时！ 可林薇薇本就憋着气，哪肯轻易收兵？ 她眼珠一转，嘴角勾起抹假笑，往前凑了凑：“姐姐是设计师啊？那挺厉害的。不过我听说做设计的都特别累，天天熬夜改方案，皮肤很容易垮掉…… 方夏姐看着倒挺显年轻，是用了什么‘回春神器’吗？推荐一下呗？” 这话听着像夸，实则是暗戳戳地说方夏“显年轻”全靠护肤品死撑，甚至带了点“年纪不小了吧”的阴阳怪气。 方夏手里正端着茶杯，闻言指尖轻轻碰了下杯沿，抬头时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淡得像温白开：“还好，可能是我心态比较佛系，不怎么纠结别人的闲事，睡眠质量又高，皮肤自然好。” “别说我了，瞧瞧我们的天才设计师苏念吧，你看她皮肤这个光滑、脸上没有一丝疲态，她可是怀着孕呢，应该没用啥护肤品吧，你们年纪相仿，可以向她请教一下秘诀！” 什么？不止结婚，他们连孩子都有了？那自己岂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了！林薇薇只听到这一句，彻底成了霜打的茄子。 司严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想啥呢？即使不结婚你也没机会好吧。 钟杰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语气还算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林薇薇，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搞人口普查的？再问这些超纲题，恕我不留你了！” 林薇薇碰了一鼻子灰，撇撇嘴，小声嘀咕：“问问嘛，这么护着干嘛……” 但到底没再继续作妖。 这时，最佳辅助李玥突然“哎呀”一声，指着桌上的手机：“方夏姐，你手机刚才闪了有一会了，是不是有急事？” 方夏配合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演技自然：“不好意思，我有点事，需要出去回个电话。” “我陪你出去吧。”钟杰立刻站起身，动作快得像装了弹簧。 “不用麻烦了，钟律师，你今天是寿星……” “没事，正好我也出去透透气。”钟杰说着，已经绕开椅子，很绅士地替方夏拉开了包厢门。 他一定得出去，找补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李玥就激动地掐住苏念的胳膊，用气声咆哮：“看见没！这默契！这配合！这‘护犊子’的劲儿！说方夏姐跟钟律师没情况，鬼都不信！” 苏念抿嘴笑，瞥了一眼旁边看似淡定、实则嘴角微扬的司严。 而桌上的秦川和吴一辰默契地碰了个杯：“为这跌宕起伏的剧情干杯！” 司严则重新拿起公筷，给苏念夹了块她多看了一眼的甜点，语气平淡：“补充点糖分，保持战斗力。” ------------ 第131章 司教授，你娃在线踢馆了！ 钟杰的生日宴行至后半程，林薇薇接了个电话便匆匆走了。 这走得好，走得妙，走得呱呱叫！ 她这一撤，简直像拔掉了全场静音键，气氛“噌”一下就嗨起来了——那股如芒在背的膈应感瞬间蒸发，大家终于彻底放开手脚，杯盏相碰声那叫一个热闹。 李玥性子爽朗，早跟吴一辰、秦川打成一片，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仨是失散多年的“铁三角”。 苏念简直没眼看：姐们，你这社交状态属实让人挠头啊？两个优质男青年，难道不能挑一个发展一下？ 方夏本是滴酒不沾的“养生达人”，结果没扛住李玥他们一番“不喝不是自己人”的忽悠式劝酒，勉为其难浅酌了几杯。 ——好家伙，这一喝，脸上飘起两朵红云，顿时从邻家姐姐变身萌系甜妹。 钟杰心里简直放起了烟花：谢天谢地谢薇薇，幸好她走得早！ 这下总算借着酒意挽回了一点先前的尴尬局面，关系和脸面都暂时保住了。 而全场最“清醒”奖必须颁给苏念——不是不想喝，是揣着个宝宝呢，不能喝。 ——宝宝：这锅我背！ 她眼巴巴看着大家推杯换盏，自己只能抱着果汁猛吸，活脱脱一个误入酒局的小可怜。 司严看的好不忍心。 宴席散场后，一群嗨咖意犹未尽，嚷嚷着要去KTV续摊。 苏念眼睛唰地亮了，写满“带我玩”三个大字。 旁边的司严刚才虽喝了点酒，但理智尚在，他微微一笑，轻轻按住苏念的手：“回家吧领导，您这‘携崽出征’的，KTV副本难度太高。我保证，等以后卸了货，别说KTV，就是去草原上唱呼麦都依你，好不好？” 苏念瘪瘪嘴，虽然内心弹幕飘过一百个“我想唱歌！！”，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跟着司严往外走。 “钟律，照顾好我这俩姐们！出了事我找你算账哦！”走之前她还不忘发出“霸气警告”。 代驾小哥在前排稳如泰山，两人并肩坐在后排。 苏念吃饱喝足，那点对KTV的执念早被困意拍散在沙滩上，靠在司严肩头眼皮打架，仿佛下一秒就能表演一个“秒睡”。 “睡吧，”司严低头看她，十分自然地把苏念揽进怀里，声音柔得能拧出水，“到家了我再叫你。”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好家伙，最近忙得跟陀螺似的，差点忘了自家媳妇抱起来这么软乎乎！ 再一想宴会上苏念那看似淡定、实则暗藏“杀机”的小表情——分明还在为前阵子他和师妹那事闹别扭。 今天这一出“生日宴怼人小剧场”演完，她气顺了，自己也舒心了，得！夫妻双双把家还。 司严想着想着，嘴角疯狂上扬——这波必须给钟杰的生日宴点个赞，尤其要重点感谢他那二货表妹，堪称“人间卸压阀”！要不是她神来一笔作了波邪妖，苏念这口气还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 他在内心默默握拳：媳妇这孩子记仇，以后可不能再惹她生气了，保命要紧，甜宠才是王道！ 等回到家，苏念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司严看着她酣睡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刚才在宴会上不是还挺能“输出”的吗？怎么一秒切换待机模式了？看来怼人也是个力气活啊。 他轻手轻脚把她塞进被窝，贴心盖好被子：好好睡吧，我的小杠精，今日份战斗力满分！ 第二天，苏念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床上只剩她一人。 她迷迷糊糊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正准备伸个懒腰—— 突然，肚子里轻轻动了一下！ 不是饿，不是气，更像是有只超迷你的小鱼在吐泡泡！“咕噜~” 苏念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暂停了：这、这难道是……？ 她赶紧把手稳稳贴上肚皮，眼睛瞪得溜溜圆，眨也不敢眨一下。 几秒后，那个小家伙像是收到了信号，又轻轻顶了一下！这次更明显了，仿佛在说：“妈，早安，今日份的房租已踹！” “！！！”苏念眼眶一热，差点没哭出来。 她家这个“房客”终于第一次主动交租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她朝楼下喊：“司教授！司严！快上来！你娃在线踢馆了！！” 楼下毫无动静。估计司严在书房戴着耳机卷工作呢。 又抓起手机拨通电话，苏念的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司教授！你在哪儿呢？宝宝动了！是胎动！你滴娃刚才在我肚子里打了一套组合拳！” 此刻正在楼下书房处理工作的司严，听见电话里的声音，瞬间丢开手里的文件，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上楼。 推开门时，他头发微乱，眼镜都没推正，眼底全是光：“真的？哪儿呢哪儿呢？让我摸摸！” 说着大手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轻轻覆上苏念的肚子。 “哼！你完美错过啦！”苏念小嘴一撅，开始控诉，“这么历史性的时刻，爸爸居然缺席！差评！宝宝，咱们不理他！” “别，念念，可不能这样胎教！” 司教授说完，俯下身把耳朵贴了上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宝宝宝宝，是爸爸不对，爸爸来晚了。再动一个给爸爸看看好不好？” 可惜，肚子里的小家伙大概是个“社恐”，被老爸这么一通贴贴加碎碎念，瞬间安静如鸡，任凭司严怎么低声下气地哄，许下无数“丧权辱国”的承诺，小家伙就是坚决不“营业”。 司严一脸失落。 苏念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孩子气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那点小埋怨早就飞没了。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啦好啦，下次他再动，我肯定第一时间呼叫你。没准宝宝只是累了，需要充会儿电呢！” “那我去给你们准备营养早餐！”司严瞬间满血复活，冲向厨房的脚步都带着风。 苏念还在想刚才那波胎动，原来 “血脉相连” 四个字，从来都不是抽象的词语，而是这样具体、这样鲜活的触感，是生命与生命最亲密的初遇。 ------------ 第132章 考研想法 江城的十一月，褪去了盛夏的燥热，深秋的寒凉又尚在酝酿，这时正是全年最宜人的时节。 苏念怀孕五个月，腹中的小生命总在某个安静瞬间刷一波存在感——那细微却清晰的动静，堪比手机静音模式下的震动提示，每一次都让她心头漫过一阵欣喜。 生活的甜蜜仍在延续，好消息也如期而至。 苏念暑假参加的全国创新服装设计大赛，终于迎来了结果。 周三上午，她正在公司专注地绘制设计图，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她大学的班主任张老师。 电话那头张老师激动得仿佛自己中了彩票：“苏念，天大的好消息！你的作品获了一等奖！恭喜你啊！” “谢谢老师！”苏念的声音瞬间亮得像开了美颜滤镜，指尖还沾着绘图铅笔的炭灰，却已忍不住攥紧手机，“我真的没想到能拿一等奖……” 张老师语气里满是欣慰：“你的设计稿我当初就看过，创意和细节都特别出彩，拿一等奖是实至名归。 对了，苏念，老师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之前提过考研的想法，现在这事儿，你还是怎么考虑的？” “考研……” 苏念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松，指尖的力道慢慢褪去。 这个念头，她曾在深夜对着设计图畅想过 —— 考上心仪的院校，在专业里再深耕几年。 可后来意外怀孕、匆匆领证，那些规划被她悄悄压进心底，成了“待办事项”。 此刻被张老师重新提起，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心湖，瞬间漾开了圈圈涟漪。 她下意识摸了摸还不明显的小腹，腹中的宝宝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给她回应。 张老师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专业基础好，这次比赛获奖也是个好筹码，要是想考，学校和老师都能给一些助力。当然，这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想法。” 挂了电话，苏念坐在椅子上没动，眼前还映着设计稿上的线条，心里却被“考研”两个字填得满满当当。 她低头看着肚子，嘴角慢慢扬起笑意——或许，她不仅能做个好妈妈，也能继续追自己的设计梦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生了根似的，让她心跳都快了几分。 旁边工位的李玥见她半天没动笔，凑过来戳了戳她的胳膊，“什么一等奖？是你的好消息吗？” 苏念抬眼，把好消息尽量往低调里说，“嗯，暑假里参与了一个服装设计比赛，有幸得了奖。” “有幸？”李玥眼睛一亮，拍了下桌子，“这明明是实力！不行，必须请客，庆祝咱们苏大设计师获奖！我要吃垮公司楼下那家日料！” “好，好，请客。” 苏念笑着应下，心里的暖意又浓了几分。 第二天清晨，司严正在洗漱，而苏念还赖在床上，脑袋里正进行着“再睡五分钟”和“该起床吃早餐”的拉锯战。 忽然感觉到腹间传来一阵细碎的蠕动，清晰又真切。 她立刻唤道：“快，司教授！” “怎么了？”司严闻声，急匆匆几步走到床边。 “你家娃在早锻炼开始了！”苏念欣喜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司严当即俯下身，下一秒，那微弱却鲜活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他感觉到了！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 那是属于他们孩子的、充满生命力的动静。 他瞬间进入震惊模式，连指尖都开启了振动模式：“天啊！这这这...是我们家的运动健将吗？！” 他当即俯身，在苏念肚皮上留下一个带着薄荷牙膏清香的吻：“宝儿早啊，爸爸的早安吻收到请回话~” 苏念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奇妙的是，腹中的宝宝仿佛真的听见了似的，又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说：“收到收到，信号良好，Over～” “宝贝，爸爸妈妈感觉到你啦。”苏念也放柔了声音，轻声呢喃。 “欢迎你的加入哦！”司严此刻完全没了平日里教授的严谨，化身为一个温柔的爸比。 两人静静依偎着，司严的掌心始终贴着那片温热的肌肤，目光专注，生怕错过宝宝哪怕一丝细微的起伏。 许久，司严笑着开口：“看来咱们的宝宝，是个不喜欢睡懒觉的乖孩子呢！” 苏念笑着应和：“嗯，这点倒是随你呢！以后早上你们一起玩儿，别打扰我睡觉！” “宝儿，听到了吗？妈妈颁发免打扰牌子了，咱们得小声点，以后我们都要听妈妈的话哦！”司严说。 卧室里的笑声轻轻散开，伴着晨光和腹中宝宝的动静，成了这个深秋最温暖的画面。 陈然和苏红已经从南方回来了，他们在那里待了两周时间。陈然跟医生商量了治疗方案，等老太太的状态稍微稳定了才回的江城。 说起来，老太太这次状态能稳定得这么快，除了治疗和照料，还有一份特殊的 “精神动力”。 就是老太太盼了一辈子的阖家团圆：儿子早已组建了幸福的小家庭，孙女苏念不仅日子过得甜蜜，如今还怀了重孙。 这份对孙辈的期盼，成了老太太咬牙坚持的底气，也让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往日少见的鲜活气色。 回到江城的第二天，苏红就开始忙着整理从南方带回来的东西。 行李箱里塞满了各色特产，她一边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一边跟陈然念叨：“等会儿给苏念和司严打个电话，让他们晚上回家吃饭。这些特产让他们带些回去，还有亲家那边也得送一份，礼轻情意重嘛。” 暮色漫进陈然家的客厅时，司严和苏念走进门时，餐厅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菜。 陈然正给两个酒杯倒着果汁，见他们进来，笑着招手：“司严坐，念念快过来，这鱼汤熬了三个小时，好喝得紧。” 苏念刚坐下，苏红就盛了一碗鱼汤递到她手里。 ------------ 第133章 “后勤部长” 宣言 苏念喝着鱼汤，鲜美的滋味漫过舌尖，心里也暖融融的。 她看了眼司严，轻声说：“对了爸，妈，有个好消息想跟你们说 —— 我暑假参加的全国创新服装设计大赛，结果出来了，得了一等奖。”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红手里的汤勺 “当啷” 一声碰在碗沿上，她眼睛一下子亮了，拉着苏念的手就问：“一等奖？真的啊？我的女儿也太棒了！” 陈然也放下手里的果汁，脸上露出笑意，语气里满是赞许：“这个比赛含金量可不低，能拿一等奖，不错！有我们陈家的韧劲，连基因都没偷懒！” 司严在一旁笑呵呵给她夹菜。 被三个人围着夸，苏念脸颊瞬间红成水蜜桃，小声嘀咕：“别夸了别夸了，再夸我都要飘出大气层，直接星际旅行了。” 苏红又给她添了勺汤，眼里满是骄傲：“飘！大胆飘！咱可有这实力！” 餐桌上的气氛正热闹，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藏着的另一个想法说了出来：“爸妈，还有个事…… 张老师问我要不要考研。” 这话刚落地，苏红的目光 “唰” 地就黏在了苏念的小腹上，语气跟怕碰碎玻璃似的：“考研？我的傻闺女，你现在揣着个小祖宗呢！ 考研要背的书那不少吧，上课跑东跑西的，万一累着你咋办？等孩子生下来，你光喂奶换尿布就够忙了，哪有精力跟书本较劲？” 苏念早就料到妈妈会担心，握着她的手耐心解释：“妈，我想考的是在职研究生，上课时间比较灵活，周末或者晚上上课。 而且现在宝宝还在肚子里，平时用功学习就当胎教了，等我明年考试的时候，宝宝也出生了。我真的不想放弃我的专业，想多学些东西。” 司严立刻放下筷子，坐得笔直跟表决心似的：“爸妈，我郑重表态—— 念念的想法，我举双手加双脚支持！ 她这年纪正是学习的时候，以后家务我包，孩子我带，她只管当甩手掌柜看书就行。要是她学习累了，我还能给她捏肩捶腿，保证照顾好她！” 他顿了顿，还不忘补了句，“我可不想因为家庭孩子，让我家大设计师的梦想蒙尘。她喜欢设计，我就当她的专属后勤部长！” ——我老婆负责美貌与才华，我负责带娃和夸她！ 苏红看着司严那认真得跟要参加 “最佳女婿评选” 的模样，又瞅了瞅女儿眼里亮晶晶的期待，心里的石头松了半截，却还是有点犹豫：“可带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妈您放心！” 司严拍着胸脯保证，“我早就偷偷研读了上十本育儿书，连给宝宝换尿布的手法都练过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陈然放下筷子，目光落在苏念身上，语气比平时严肃了些，却没有反对：“你想考研，爸百分百支持，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我倒有个想法，你以前说过想出国学设计的，不如直接申请国外的大学，出国留学！” 苏念直接愣住了，眼睛瞪成葡萄似的：“出国留学？爸，我这肚子里还揣着个‘小跟班’呢，出国不得跟带个移动小包袱似的？” “你听爸说。” 陈然喝了口茶，慢悠悠解释，“咱家那服装公司，现在虽说还能混口饭吃，但跟国外的品牌比，就跟没开滤镜似的，设计理念、生产技术都差着一截。我这精力越来越跟不上，这公司迟早得交到你手里。你去国外学设计，不仅能学习专业技能，还能学人家的先进经验，以后回来，说不定能把品牌做到国外去！” 他看着苏念，眼里满是期许：“当然，这就是爸的一个想法，最终还得看你。你想考研，爸给你找复习资料；想出国留学，爸给你联系学校，当你的坚强后盾。你慢慢琢磨，不用急。” 苏念心怦怦直跳 —— 她跟亲爹刚相认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想 “继承家业” 这么大的事，当初就随口提了句想去法国学设计，没想到亲爹直接记在了心里，比她自己还上心。 这哪是爹，这是行走的梦想加速器吧？ 她抬头看着陈然，声音里有一丝担忧，“爸，您真觉得我能接手公司啊？我怕我搞砸了，到时候公司没做好，还得您来收拾烂摊子。” “你这孩子，咋没信心呢？” 陈然笑了，夹了块荷兰豆给她，“只要你愿意学，爸相信你肯定能行！就算真遇到事儿了，不是还有爸爸的嘛！” 司严连忙凑过来帮腔：“就是！念念，你尽管往前冲，我跟爸妈就是你的‘后勤天团’。实在不行，以后你去国外，我带着宝宝陪你一起去，保证让你学习看娃两不误！” 苏念看着眼前这三个把她宠上天的人，心里暖得跟揣了个小暖炉似的，眼眶有点发热，却还是笑着说：“爸，妈，老公，谢谢你们。我…… 我好好想想，不管是考研还是出国留学，我都不会丢了设计，也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绝对不让你们操心！” 司严耳朵尖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老公”？这还是苏念第一次这么叫他！ 他偷偷在桌子底下捏了捏苏念的手，心里乐开了花：晚上可得让她多叫几声，不然都对不起自己今天的 “后勤部长” 宣言。 “好，慢慢想，不着急。” 陈然笑着点头。 餐桌上的气氛又热络起来，苏红开始跟苏念讲南方的趣事：“你奶奶现在天天给宝宝织毛衣，织得跟小艺术品似的，说等春天就寄过来，到时候宝宝穿出去，绝对是小区里最靓的崽！” 陈然则转头问司严：“你手头那个课题进展咋样了？要是忙不过来，家里就请一个阿姨。” “不用不用，我们能行。”女儿女婿异口同声。 得，看破不说破，他们这是怕甜蜜小日子被人打扰吧。 苏念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 —— 原来追逐梦想的时候，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宠着，是这么幸福的事。 ------------ 第134章 出国留学，是不是就得分开 小两口回到家，洗了澡在床上躺下来。 司严清了清嗓子，语气里藏着掩不住的笑意：“今天在饭桌上，你叫我什么来着？我没听清，要不您受累——再叫一遍呗？” 苏念耳尖“唰”地红透，伸手推他胳膊，嘴硬道：“司教授啊！我明明叫的就是司教授！难道是年纪大了耳朵还自带剪辑功能？” 就不承认！ 心里却疯狂吐槽：鬼知道“老公”那俩字当时怎么溜出口的？ 对，氛围，情绪渲染到位才叫得出嘛。 总不能说，来，给姐秀把美色瞧瞧，保证“老公”两字脱口而出，那也太没立场了。 苏念嘴上不承认，嘴角却早弯成了月牙，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司严也不恼，倾身靠近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合着是嫌我老啊？要不要我来自证一把？保证让你刷新对‘老当益壮’的理解。” 说着他就要手嘴并用，一副要吃掉她的样子。 “啊，别，我错了，你不老，我老！经不起折腾啊！”苏念立马求饶，求生欲直接拉满。 “那还不叫一个？”司严停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语气软下来，“再叫一声好不好？就一声，算我今天表态要当‘后勤部长’的奖励。” 苏念被他缠得没辙，只好把声音压得像蚊子叫，飞快地蹦出俩字：“老公。” 就这俩字，却让司严眼睛瞬间亮得像揣了个小太阳，连带着卧室的暖光都似更亮了些。 ——好家伙，这声老公是装了声控灯怎么的？ 他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把人往怀里揽，动作温柔，特意避开她的小腹，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很好听，以后能不能多叫叫？比叫我‘司教授’可顺耳一百倍。” 司教授那个称呼总让他觉得下一秒要交论文。 “看你表现。”苏念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心里踏实。 “对了，老婆，”司严突然开口，“你要是想考研或者出国留学，选哪个我都支持。查资料、写申请这些琐事我全包，你安心准备就行，不用操心。” “老婆”俩字一出来，苏念心里的甜意瞬间从舌尖漫到脚尖，连带着说话都软了几分：“那如果，我说如果……我选出国留学的话，咱们是不是就得分开了？” 司严捏了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分析：“先别急着愁，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首先，就现实来说，出国留学确实是首先，这点得肯定； 其次，分开这事好解决——要么我带着宝宝陪你一起去，让你留学看娃两不误，主打一个‘全家游学套餐’； 要么退一步，就算暂时分开，我可以频繁带着宝宝飞过去看你，保证不让宝宝跟你生分了。” 苏念心里的感动刚冒头，就故意拖长语调，带着点狡黠：“你呢？正好可以趁我不在，去找什么师妹表妹，还不是自由得很！” 司严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伸手揉了揉她的脸，一本正经道：“不会！放心，我心里有了你，再看不上别人。” “尽说好听的。”苏念嘴上吐槽，嘴角却笑得更开了。 “这话可不是说说的，主打一个真情实感。”司严笑着搂紧她，“我们早点睡吧！” 苏念笑得眼睛都眯了，脆生生地喊：“好啊！老公！” “乖！” 司严想说的是——这声“老公”已录入家庭幸福语音库，支持每日循环播放。 卧室里的暖光裹着俩人，一室浅尝辄止的旖旎。 第二天清晨，苏念正陷在柔软的被褥里，享受着清晨难得的困意。 迷迷糊糊间，腹部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蠕动，像小蝴蝶扇动翅膀，又像小鱼在温水里摆尾。 她嘤咛一声，皱着眉往枕头里缩了缩，刚想把这缕清醒压下去，那触感却又来了，这次更明显些，像是小家伙在隔着肚皮跟她打招呼，“妈，起床啦，陪我晨练！” “真是个准时的小调皮。”苏念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老公，你娃准时做早课了，你快安抚一下。”她只想把这珍贵的睡眠攥在手里。 身旁的被子轻轻动了动，带着暖意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腹部，司严低沉温柔的声音像羽毛般落在耳边：“宝宝醒啦？来，爸爸陪你！咱舞动能轻缓一点不？” 他侧着身，额头轻轻贴在苏念的肚子上，呼吸都放得极轻，不知是怕惊扰了里面的小家伙，还是怕惊扰了媳妇。 苏念眯着睡眼瞥过去，能看到司严专注的侧脸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肚皮，声音又软又糯，“宝儿，安静听爸爸说，咱轻一点，你妈是国家级睡觉运动员，我们惹不起。” 话音刚落，腹部又是一阵明显的蠕动，像是宝宝在回应，“收到收到，已调成静音模式！”。 司严眼睛一亮，语气更兴奋了：“哎，我宝儿听到了？好，好！” 他抬头看向苏念，眼底满是笑意。 苏念被他这副 “孩子奴老婆奴” 的模样逗得轻笑出声，早就醒了。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准跟宝宝说我坏话哦。” 她忍不住把手覆在司严的手背上，感受着腹中小生命的动静，心里满是柔软。 一家人一起腻歪了一会，再起床洗漱，今天是工作日，得上班搬砖，为娃赚奶粉钱——生活不易，爹妈卖艺。 陈氏公司，前段时间由于陈然去了南方，本来周一下午举行的部门负责人例会，被提前到上午。 苏念被点名列席会议。 于陈然而言，这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安排：是时候让苏念真正接触公司核心事务了——亲闺女，该练号了。 苏念本就是他的女儿，这份血缘无需刻意遮掩；而陈氏的未来发展，更需要她提前熟悉业务脉络、逐步积累经验，唯有如此，日后正式接过重任时，才能多几分从容与笃定。 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苏念清晰地捕捉到几道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身着一袭米白色针织连衣裙，款式简约却剪裁得体，既不失职场的干练，又透着恰到好处的柔和。 ------------ 第135章 您和我妈拼个二胎呗？ 苏念手拿笔记本，步伐平稳地走向会议桌，最终在末席的空位坐下 —— 那个位置，是陈然特意让人预留的。 在此之前，苏念并非完全没有参会经历。 上一次参会，她还是跟在兰婷身后默默记笔记的“会议记录工具人”。 而今天，显然不同。 她升级了——成了“带着脑子来开会的那个谁”。 会议正式开始，陈然坐在主位上，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各位部门负责人，最后轻轻在苏念身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收回。 他开口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前段时间因我不在公司，所以例会临时调整到上午。大家不必有顾虑，按往常的流程正常汇报即可。” 陈然的话一出口，会议室里原本微妙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各部门负责人纷纷点头，进入汇报模式。 苏念一边飞速记笔记，一边在心里疯狂弹幕： “这个数据是不是编的？” “他们真的信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是不是该配个同声传译耳机？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懂，连起来像听天书……” ...... 苏念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重点，那些不理解的地方，就悄悄在笔记本上做标记，等待会议结束再向陈然请教。 她知道，父亲让她列席会议，不仅仅是让她 “了解”，更是在为她未来接手公司铺路，这份信任和期望，她不能辜负。 会议进行到一半，设计部兰婷突然一个“闪现放大”，竟把发言权让给了苏念。 苏念大脑当场蓝屏：？？？兰总监您这是临时起意还是我爸授意？剧本都没这么演的好吧！ 推是推不掉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 结果一开口，居然条理清晰、句句到点：她结合自己在设计部的“搬砖经验”，精准吐槽当前的设计问题，还提了几点改进建议。 她的发言虽然略显青涩，却切中要害，让在场的几位部门负责人暗暗点头 —— 咦？原来这位 “空降” 的列席者居然不是来蹭WIFI的？而是真的对公司业务有深入的思考。 会议结束，陈然一句“上顶楼”，直接把苏念召唤进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合上时，陈然从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起身，将一份厚度惊人的文件递向对面：“这是公司下一年度的战略规划草案，你带回去仔细研读，下周三之前，我要看到你的独立分析报告。” 苏念双手接过文件，指尖触到哑光铜版纸微凉的温度，纸张边缘厚重的质感压在掌心，让她瞬间清醒 —— 这场关于 “陈氏继承人” 的考验，从来都不是口头说说，此刻真正落在了实处。 她捏着文件封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的公司 LOGO，轻声问：“爸，您真觉得我能担起这些吗？” “嗯？” 陈然挑眉，显然清楚女儿心底的忐忑，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是早跟你说过？天塌下来有爸爸顶着，你只管放手去做。” “可今天开会让我发言，您也不事先告诉我一下！” 苏念话里带了点委屈的嗔怪，“我看您根本就是故意的，就等着看我出丑！” “这可冤枉我了。” 陈然笑着摆手，把 “皮球” 轻轻踢开，“是兰总监临时起意，说想听听年轻人的想法。再说了，你刚才说的那几点，逻辑清晰又贴合实际，哪里出丑了？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然，主要遗传我。” 苏念被夸得耳根微热，听到最后一句直接笑出声，心想亲爹这自夸也太明显了吧？ 她话锋忽然一转，带着点狡黠的笑意轻声问：“爸，要不......您和我妈再努力一把呗，拼个二胎分担一下火力？” 陈然噗嗤笑出声：“你这孩子，怎么还带这样甩锅的？” “我说真的！”苏念一本正经，“您要是早几年找到我们，现在说不定都能抱俩了！” 陈然内心OS：以为你爸妈现在就拼不出来了吗？ 他脸上笑容淡了些，语气温柔：“现在……也不是不行，但我舍不得让你妈受苦。有你就够了，这辈子能看着你平安长大、越来越优秀，我和你妈就圆满了。” 说完他又假装严肃：“干嘛跟你这小丫头说这些，你懂什么？” 苏念见势不妙，准备溜号，却被陈然一句“吃了饭再走”按回原地。 他顿了顿，又放软语气，关切地问：“对了，最近宝宝还好吗？昨天听你妈说，已经有胎动了？”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苏念脸上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带着点无奈的抱怨：“好着呢，精力比我还旺盛。每天清晨准时‘晨练’打卡，闹得我根本没法睡懒觉。” “这多好。” 陈然失笑，语气里满是宠溺的安慰，“你就当是宝宝给你设了个暖心小闹钟，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还挺贴心？” 苏念摸着小腹，无奈又甜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毕竟也不能退货。” 看着女儿，陈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沉淀下来。 他想起苏红当年独自怀孕、生产，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的那些苦日子，心口就忍不住泛疼。 女儿刚才说的二胎虽是玩笑话，比起再多一个孩子，他更想守着苏红，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一点点补回来。 有苏红在身边，又有这么优秀的女儿，还有即将出世的外孙，对他而言，人生至此，已然圆满。 余生，他只想陪着苏红，好好享受这份平淡又踏实的幸福。 ------------ 第136章 真是“父爱如山……体滑坡”啊 跟父亲一同用过午饭，苏念顺势把上午会议里没吃透的几个关键点拎出来请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父亲几句话就点透了她纠结半天的困惑，一番交流下来，苏念只觉得思路豁然开朗，受益匪浅。 ——果然拼爹不如拼“爹的脑子”！ 她暗自感慨，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太多，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苏念同学！ 回到楼下的设计部，苏念刚坐回工位，邻座的李玥就立刻凑了过来，语气带着点好奇的打趣：“苏念，你今儿一上午都不见人影，老实交代，偷偷跑哪儿摸鱼去啦？” 苏念抬眼冲她笑了笑，故意压低声音，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保密！我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了。” “切，就你？” 李玥故意上下打量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着拆台，“你一个孕妈咪，难不成还能去拯救地球啊？” “哎，你还别不信。” 苏念一边跟李玥开着玩笑，一边在心里盘算 —— 或许，是时候把自己的身世剧透给这位好朋友了。 她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凑近李玥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话。 话音刚落，李玥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下一秒就 “腾” 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头顶仿佛炸开了一朵蘑菇云，脸上写满了“我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的震惊。 李玥这一蹦，差点上演“咖啡杯飞天记”，滚烫的咖啡溅出几滴在桌角，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指着苏念，声音都带着颤：“你、你说什么？！真的吗？陈董他……真是你爹？！亲的？充话费送的那种不算哦！” 周围工位的同事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有啥八卦速速呈上”的目光。 苏念赶紧伸手拉了拉李玥的衣袖，示意她压低声音：“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啊？是想让我明天就上公司头条吗？” 李玥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仿佛手动给自己上了个拉链。 她重新凑近苏念，眼神里的震惊还没褪去，压低声音惊呼：“我没听错吧？咱公司的大BOSS，是你亲爹？那你这两个月，跟我们一起吃食堂、聊八卦，合着是来体验民间疾苦的‘在逃公主’？” 是不是接下来就要上演‘王者归来’了？ 苏念无奈地笑了笑，指尖轻轻摩挲着小腹，语气带着点坦诚，“是真的。” 其实她想说的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啊，姐们！我自己也是才拿到“豪门认亲”剧本没多久啊！ “我的天……” 李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了个深呼吸，下一秒立刻切换“抱大腿”模式，“大......大小姐，不，苏念，以后我跟你混了！求带飞！求包养！” 苏念笑着推了推李玥的胳膊：“别贫了！”心想，这人戏精附体了啊？ 这时，兰婷朝这边叫了一声，“苏念，你来一下。” 苏念应了一声，赶紧起身朝总监室走去。 “坐，”兰婷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开门见山，“上午的发言不错！” “总监，您也没提前告诉我，我当时脑子都是懵的，就随便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苏念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 “是你爸的意思，”兰婷说道，“他也是用心良苦。”老父亲这波操作，堪称“硬核推娃”。 就知道是他的主意，亏他还推到兰总监头上。真是“父爱如山……体滑坡”啊，差点把她摔懵，还是360度旋转落地的那种。 “嗯，谢谢您，兰总监！” “来，看看这个。”兰婷递过来一叠设计稿。 苏念接过一看，是部门几个小组交上来的设计，她有点不懂兰总监的用意。 “你先看看，看完我们再讨论。”兰婷说。 哦，这是让我来当“审稿小助手”了！ 指尖抚过微凉的纸张，苏念瞬间收敛了方才与李玥插科打诨的松弛，眉头微微蹙起，进入工作模式。 她逐页翻看设计稿，油墨印着的线条在阳光下泛着淡光，她先逐页翻看整体版式，指尖偶尔在关键处停顿，指甲盖轻轻划过布料肌理的标注，这是她从亲爹那里学来的：先看整体调性，再抠细节逻辑。 前两叠稿子还算中规中矩，是市场部常推的通勤系列，色彩搭配稳妥，剪裁也符合品牌一贯的简约风格。 可翻到第三叠时，苏念的眉头悄悄蹙了起来。这组名为 “春日絮语” 的设计，主色调用了饱和度极高的粉紫与明黄撞色，裙摆处还叠加了三层蕾丝花边，画稿旁标注着 “目标客群 25-30 岁女性”。 这配色，说是春日絮语，怎么看都像是春天被狠狠揍了一拳后的眼冒金星。 她指尖顿在蕾丝花边的线条上，想起上周和市场部对接时，对方明确提过 “当代年轻女性更偏爱轻盈无负担的设计”，这满版的繁复装饰，反倒像是十年前的复古款翻版。 更让她在意的是面料标注 —— 里料写着 “100% 聚酯纤维”，外层却用了真丝雪纺。 苏念轻轻啧了一声，真丝的垂坠感配上聚酯纤维的硬挺里料，穿在身上容易起皱不说，还会磨得皮肤发痒，尤其对敏感肌极不友好。 这穿上去不是春日絮语，是春日酷刑吧？ 她顺手从笔筒里抽出荧光笔，在这行标注旁画了个醒目的问号，又在裙摆蕾丝处圈出，写下 “建议减至一层，保留垂坠感” 的小字。 内心OS：这设计，怕不是对“少女心”有什么误解？ 等翻到最后一页，苏念的手指顿住了。 这张设计稿的署名是 “张越”，画的是一件香槟色晚礼服，抹胸处用碎钻拼成了品牌 lOgO，裙摆开叉高得离谱。 可她记得上周部门例会时，兰婷特意强调过 “晚宴系列要兼顾优雅与实穿性，避免过度暴露”，而且碎钻拼接的工艺成本极高，按照品牌定价策略根本无法盈利。 苏念盯着画稿上闪着银光的碎钻图案，忽然想起她一贯对自己的排挤，此刻看着这明显敷衍的设计稿，她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 这姑娘，怕不是得知暗恋的人脱单后，彻底断了念想，心灰意冷之下直接摆烂，连设计稿都懒得认真画了？ “看完了？” 兰婷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 第137章 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针” 苏念抬起头，把画稿按刚才翻看的顺序整理好，推到兰婷面前。 “前两组问题不大，第三组‘春日絮语’的色彩用得太跳脱，面料有点矛盾。还有那个晚礼服的设计……” 她顿了顿，斟酌着措辞。 “可能没考虑成本和实穿性，比较适合在红毯上闪耀，但不适合我们品牌的日常晚宴。” 兰婷拿起画稿翻了翻，指尖在张越的设计稿上停了停，忽然抬头看向苏念：“你觉得问题出在哪？是能力不够，还是态度问题？” 苏念愣了一下，她没料到兰婷会这么直接。 这是要她当同事关系破坏者吗？ 想了想，她如实说道（尽量委婉）：“色彩搭配可能是审美偏差，但面料和成本问题，更像是没做前期调研 —— 上周市场部的资料，应该全组都发了。” “好的，就到这里吧。对了，你的设计稿什么时候完成？” “总监，这周能完成，绝不拖部门后腿。”苏念保证。 回到工位，座位上居然放着一盒包装可爱的点心。 她四周看了看，扫到方夏的座位时，正好迎上她笑眯眯的眼神，还朝她比了个“快吃”的手势。 苏念顿时心里一暖，是她从工厂回来特意给自己带的。 看来人间有真情，工位有温暖。不止有惊掉下巴的八卦和需要斗智斗勇的宫斗稿，还有贴心的投喂。 有人挂念的滋味真好。尤其是当你刚刚经历了一场身份揭秘和审稿风暴后，这点甜简直堪比续命仙丹。 下班时，方特助又抱下来一叠文件。 苏念现在一看文件就头大，正想仰天长啸“救命啊怎么又来”，生怕是新的紧急任务。 结果方朔把文件放在她桌上，开口说道：“这是陈董选的几所国外院校资料，让你先看看。” “好，谢谢方特助。”呼——差点错怪亲爹了，原来不是派活儿，是派前程。 这得带回去跟司教授好好商量，毕竟选学校可不是选外卖，得两个人一起拿主意。 晚饭后，苏念刚把文件摊在客厅的茶几上，司严就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来，我们一起看。”司严的声音温柔，指尖轻轻拂过纸上印着的几所国外院校名称，“爸选的这几所，确实都是服装设计领域的佼佼者，看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苏念点点头，顺势靠在他肩头，拿起其中一份资料，眉头微蹙：“IFA PariS的课程很专业，但全英语授课，我担心语言跟不上。” 司严低笑，侧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别担心，有我在。到时候我给你当私人陪练。” 他接过资料看了看，“这所学校的国际化程度高，实践机会多，对积累行业经验很有帮助。” 他又拿起另一所学院的资料：“ESMOD国际服装设计学院在法国乃至全球的时装领域都是元老级的，地位非常高，专业实力极强。它的创校历史可以追溯到1841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时装学院之一。 而且巴黎那座城市，无疑是世界时尚的中心。” 他握紧苏念的手，“以后我去看你，不仅能感受顶级艺术氛围，还能顺便度个假。” 苏念仰头看着他带笑的眼睛：“那你可得常来看我，不然我会想你想得学习效率直接掉线，老师可能以为教了个假学生。” “当然，”司严勾勾她的鼻子，郑重承诺，“我恨不得做个你的挂件，随时守护我的司太太。”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我听说ESMOD的工艺和制版非常强，我担心太注重技术实践会束缚创意的发挥？” 司严语气温柔又坚定：“不会，ESMOD之所以能成为业界的标杆，正是因为它拥有最扎实的‘方法论’。它著名的‘立体剪裁’教学体系，是为你的创意服务的，是让你能把天马行空的想法完美实现出来的工具，而不是枷锁。 设计最终是要落地应用的，真正厉害的学校，肯定能让你在掌握顶尖技艺的基础上，更好地释放创意。你更倾向于侧重创意还是实践？” 苏念低头想了想：“我其实更想在创意上多飞一会儿，但我也明白，没有扎实技术支撑的创意就像空中楼阁。ESMOD这种‘技艺与创意结合’的理念，听起来正是我需要的。” 看到另外两所知名院校的资料时，苏念眉头微蹙：“圣马丁的创意设计很厉害，但课程压力太大，我这怀着孕，怕是扛不住，别娃还没出生就先感受了KPI的重量。” 司严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眼神柔软：“压力问题确实要考虑，毕竟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得优先保证你和宝宝的健康。” 他又看了看帕森斯设计学院的资料，“这所院校资源很好，位于纽约，时尚氛围浓厚，对将来进入品牌工作很有帮助。” 司严了然一笑，把资料整理好，认真地看着她：“那我接下来就重点分析一下这几所学校的课程细节、在专业技能培养方面的优势，把每所学校的优劣势都列出来，再结合你的需求做个综合评估，保证给你一个清晰的参考。简称《司太太留学可行性分析报告.pdf》。” 苏念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伸手握住他的手：“辛苦你了，其实我自己都还没理清思路，有你帮我分析，我安心多了，老公，感觉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针’。” 司严反手紧握她的手，眼底漾着笑意：“司太太，我很荣幸成为你的专属智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尽快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争取一周内出报告，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定最终去向。”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忽然带了点调侃：“无论你去哪里，我和宝宝都是你的头号粉丝团。就怕你见识广了、进步快了，以后嫌弃我……” “不会，我保证！”苏念依偎在他怀里，说得无比真诚，“你可是我的‘优选股’，长期持有，永不减持！” 司严被她逗笑，搂紧她低声感叹：“我的傻丫头，有时候真矛盾，既盼着你飞得高、走得远，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又怕你飞得太高太远，我年纪比你大，就怕追不上你的节奏。怕以后不是给你当老公，是得当‘追光大叔’咯！” ------------ 第138章 静音一时爽，回电火葬场 周小梦离开陈氏公司这事儿，就跟颗没声儿的石子砸进湖里似的 —— 等大伙儿后知后觉想起来问一嘴，连她具体哪天走的都含糊不清。主打一个“人间蒸发式离职”。 ——对了，也不知道她最后到底跟公司要到赔偿款没有？ 周二设计部例会，议程果然没出意料，全围着昨天苏念和总监过的那批设计稿转。 等所有方案都审完，张越的问题算是彻底摆到台面上了 —— 功底飘得像没扎根，创意少得可怜，漏洞多到藏都藏不住，简直是“设计界的豆腐渣工程”。 再看她当时那表情，窘迫里还掺着点无所谓，旁人心里也只能叹一句：这真赖不着别人，明摆着是没把心思放到工作上，自己摆烂了。 设计圈的现实在哪儿都一样直白：没了灵感撑着，拿不出像样的活儿，基本就站在被淘汰的边缘了——简称“灵感破产，设计崩盘”。 更何况张越这次犯的，全是些低级错误。 果不其然，才过两天，张越就主动递了辞职申请，算是给这段潦草的工作生涯划上个句号。 ——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几个没改完的PSD。 周五上午，苏念那份改了又改、磨了又磨的设计方案，总算送到了兰总监手里。 兰总监接过方案，指尖轻轻扫过纸面，目光一下就落在那些精心调整的细节上 —— 原本有点儿生硬的色彩过渡，现在柔得像顺毛的猫；图标就微调了点儿尺寸，整个布局立马显得匀称了。 她抬头看向站在桌前的苏念，眼底的欣赏藏都藏不住：“改得太到位了，每处调整都踩在点子上，比我预期的还好！” 兰婷放下方案，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更恳切了：“你在设计上的天赋和努力，整个部门都看在眼里。但在陈氏这样的公司，光有好作品还不够，得懂这里的‘规则’—— 比如怎么跟市场部对接需求，怎么在预算限制内实现最佳效果，这些弯弯绕绕，我会慢慢带你摸清。” 这话里的真心实意，让苏念心里暖乎乎的。 其实在兰婷眼里，这位极具天赋又努力的公司唯一号种子选手，哪儿都挑不出错，最大的心愿就是带着这孩子把所有 “套路” 摸透，赶紧成长起来。 苏念就像只勤劳的小蜜蜂，除了应付手头的设计方案，还得完成亲爹布置的 “家庭作业”—— 给公司下一年度的战略规划写份详细分析报告。 她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手却没犹豫，点开了桌面保存的公司往年战略文档。 这份 “作业” 可比服装设计难多了：设计靠的是灵感和审美，战略规划分析却得把公司业务、行业趋势、市场竞争摸得门儿清。 苏念先从公司近三年的营收数据下手，对着密密麻麻的表格死磕：产品线的营收占比怎么变的？哪些业务是 “摇钱树”，哪些又快成 “拖油瓶” 了？ 她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时不时还得停下来查行业报告，跟同行业其他公司的战略布局比来比去，感觉CPU正在超频运行，脑仁都快转冒烟了。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就暗了下来，办公室的同事陆陆续续下班走光了，只剩苏念工位上的灯还亮着。 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着屏幕上已经搭好的报告框架 —— 从行业现状分析到公司优劣势拆解，再到潜在的战略方向建议，每一部分都清清楚楚。 唯独在 “市场拓展策略” 那一项，她还犯着嘀咕：怎么平衡公司现有的资源和新市场的开发成本，简直比设计最难的配色还让人头大，属于“老板动动嘴，女儿跑断腿”的典型范例。 苏念关掉文档，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一瞅：嚯，七点了！都这么晚了？ 再解锁手机一看，好家伙，司严和老妈的未接来电，密密麻麻排了一串 —— 下午怕被打扰，特意把手机设了静音，这下可好，直接把俩重要人物给晾了，真是“静音一时爽，回电火葬场”啊。 苏念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给司严回电话。 指尖还没离开屏幕，电话就被秒接了，那边司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促，甚至能听出点儿压不住的慌。 “念念！你终于接电话了！刚才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怕你在公司出什么事儿，会议开到一半都走神想提前开溜，你现在在哪儿呢？还在公司吗？” 一连串的话砸过来，苏念听得心里又暖又有点愧疚，赶紧软着声音解释：“对不起啊，司教授，我下午忙着赶报告，怕被打扰就设了静音。我还在公司呢，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司严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语速也慢了下来，只是还带着点儿不放心，“我这边会议结束了，刚走到停车场，你在公司等着我，别自己瞎跑，我这就过去接你。” “嗯，我不跑，就在楼下大厅等你，你也别开太快，安全第一啊。” 苏念连忙叮嘱。 挂了电话，苏念收拾东西下楼，边走边给老妈苏红回拨。 “妈，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你这孩子！怎么没来吃饭啊？我和你爸等你等的菜都凉了！” “我今天加了会儿班，这刚准备回去。” “你爸下午不在公司没人盯着，你就加班加点？！念念，你怀着孕呢！你这是‘一个人加班，两个人受累’知不知道？！” 苏红的唠叨模式瞬间开启，“赶紧过来，我们给你留着菜呢！” “妈，您跟我爸好好吃就行，司严来接我了，放心吧！” 苏念这会儿就想清静会儿，赶紧找借口：“妈我不跟你说了，司严到楼下了！” 她哪儿知道，挂了电话，苏红的 “炮火” 直接转向了陈然：“你到底给咱闺女安排了多少活儿？害得她大着肚子还加班！，到现在晚饭都没着落！你这到底是在培养接班人还是训练特种兵？” ------------ 第139章 一物降一物 一说起女儿，苏红就心软得不行 —— 当年自己怀孕生产没人帮，那是没办法，可闺女现在有俩男人照顾着，还得这么受累，想想就心疼。 陈然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喘，心里也琢磨开了：确实不该给那份分析报告设时限，那本就不是孩子熟悉的领域，偏巧闺女还好强，肯定硬撑着加班赶工，自己这事办得确实不周到。 别看陈然在公司是说一不二的大老板，在家可是标准的 “妻管严”。 他赶紧认错：“对对对，你说得对，是我没安排好，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陈然捏着刚剥好的橘子递向苏红，心里却想着，得让助理把行业数据汇总成 “精华版”，不然他家闺女还得对着满屏表格死磕。 苏红接过橘子，咬下一口橘瓣，酸得眯了眯眼，语气更冲了：“你别光动嘴皮子！下次给念念派活儿前，先好好想想 —— 那是你亲闺女，不是铁打的机器人！设计稿改得头发都要掉光了，还塞战略规划这种‘超纲题’，你是想让我外孙在肚子里就陪他妈加班吗？” 陈然沉默不语，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当初只想着让闺女熟悉核心业务，以后接班会 “无缝衔接”，还琢磨着年轻人脑回路清奇，说不定能蹦出个新点子，结果把 “孕妇需要轻量工作” 这茬忘得一干二净，这不妥妥的 “坑女第一名” 嘛！ 苏念在公司大厅等了一会，便见司严的车骤然停在路边，稳得像根定海神针 —— 这停车速度，快得能甩出残影，明明是普通路段，倒硬生生开出了F1赛道的即视感。 司严下车一瞅见苏念，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眉头紧皱：“脸色有些不好，饿坏了吧？” 苏念任由他把包接过去，笑着打哈哈：“嗯…… 有一点点饿……而已。” “那我们去喝粥？” 司严话音刚落，苏念头点得比招财猫还快 —— 饿到现在，别说粥了，就算是白米饭配咸菜，她都能炫两碗。 车子往常去的粥铺开，苏念瘫在副驾上抚摸着肚子，看着窗外的街灯飞速往后跑，忍不住碎碎念：“宝宝饿坏了吧，爸爸带我们去吃饭呢！” 粥铺很快就到，司严先下车绕到副驾，开门时还不忘用手挡在苏念头顶，生怕她磕着：“晚上风跟‘小刀子’似的，把外套拢紧点，别着凉。” 店里没几个人，粥很快就端上来。 苏念捧着碗小口喝，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司严看着她，语气放得比粥还软：“报告很难搞？” “嗯，有点，” 苏念鼓着腮帮子吐槽，“又是看数据又是分析市场，还要算资源配置，我现在看见‘战略’两个字，脑子就自动播放‘退退退’！” 司严忍不住笑，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第一次做这种‘宏观题’，能动手已经很厉害了。下次别自己硬扛，你老公我或许可以给你点思路也说不定，应该比你爸那‘甩锅式派活’靠谱。” 苏念刚想笑，手机就 “叮咚” 响了 —— 是苏红发来的微信：你爸说下次不会布置这种作业了，要不我就让他洗一个月的碗！汤还热着，要不要让司严绕过来？后面还跟了个 “拿锤子敲” 老爸的表情包。 苏念笑得差点把粥喷出来，把手机递给司严看。 司严扫了一眼，嘴角弯得能挂个小灯笼：“爸这种在公司说一不二的‘霸道总裁’，果然还是妈能治得了，妥妥的‘一物降一物’。” 苏念边笑边回复：不用啦妈，我们已经吃饱啦，直接回家了，汤明天再喝～您也别怪我爸了，报告我自己也想做好，就当给宝宝做 “脑力胎教” 啦！ 消息刚发出去，陈然的微信就跳了进来，语气堪称 “卑微”：念念，我们都要听你妈的，报告不急，你先好好休息，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 苏念看着消息，差点笑出眼泪：她家这位在公司说一不二的 “陈董”，也就在老妈面前，能把 “强势” 换成 “乖巧”，活像个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司严凑过来瞥了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好了，别想了。” 两人边吃边聊，等走出粥铺，已经快九点了。 车子开进小区地下车库，司严停好车却没解安全带，转过身盯着苏念，眼神比小区的监控还认真：“念念，我知道你想向爸证明自己，可你得记住 —— 你先是你自己，再是‘陈董的女儿’。 工作永远做不完，但我只想让你和宝宝好好的，别把自己逼成‘拼命三娘’，不然我可要去跟爸‘理论理论’！” 苏念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重重点头：“我知道啦，以后绝不跟自己较劲。” “还有个重要的事。” 司严突然板起脸，苏念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他说，“下次别把手机调静音！今天打你这么多通电话没接，我真急坏了！” 苏念拉了拉司严的衣袖，又调皮地敬了个礼：“收到！保证以后手机 24 小时待机，随时接听您的电话！” 司严被她逗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 回到家，司严直接把苏念的电脑 “藏” 进了书房，还美其名曰 “给电脑放个假”。 他坐在沙发上给苏念按摩肩颈，手法算不上专业，却捏得恰到好处。 苏念靠在他怀里，舒服得眼睛都快闭上了，嘴里哼唧着，还不忘调侃：“司教授这手艺，不去开个按摩店可惜了，说不定还能成‘网红店主’。” 司严低笑，手上的力道又轻了点：“这辈子只给司太太一个人当‘专属按摩师’，别人……不可能。” 夜深了，苏念侧躺在沙发上，看着身边已经睡着的司严。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连平时紧绷的眉峰都变得温顺了。 苏念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把脸贴在他胳膊上，闭上眼睛 —— 今天的 “兵荒马乱” 总算过去了，有家人和爱人在身边，明天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 第140章 爱的快递员 周末的时光总是格外慵懒，对孕中期的苏念来说，更是难得能抛开一切琐事、安心赖床的好机会。 她侧躺着，一只手轻轻搭在隆起的小腹上，呼吸均匀而绵长，连眉头都舒展开了 —— 这般熟睡的模样，俨然进入了“孕妇专属超长待机模式”，哪里还顾得上肚子里那个总爱早起晨检打“胎动太极”的小家伙。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挂钟的指针偶尔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仿佛在给这场“懒觉大赛”做无声裁判。 司严早就醒了，他靠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指尖轻轻贴着苏念的肚皮，声音放得比羽毛还轻：“宝儿乖，妈妈难得睡个好觉，咱们今天的早锻炼尽量轻缓些好吗，让妈妈好好充个电，等她醒了爸爸再给你讲故事玩，好不好？” 司严的动作和声音轻得堪比“特工潜行”，生怕惊动了熟睡的媳妇儿。 或许是感受到了爸爸温柔的“贿赂”，原本还在轻轻蠕动的小家伙竟真的安静了下来，仿佛在说：“那行吧，我先睡个回笼觉。” 整个早间胎教，苏念沉浸在甜甜的梦乡中，对此一无所知，完美错过了一场“父子地下谈判”。 这段时间，苏念的肚子像被悄悄充了气的皮球，一天比一天圆润，身体比以前笨重了不少，稍微走几步路就容易累，“孕味”十足，行动略萌。 司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干脆停掉了周末去济世堂坐诊的工作，安心在家陪她。 从“司大夫”秒变“苏念专属陪护师”，司严洗衣做饭、陪散步、按摩腿，业务范围全覆盖，服务质量五星好评。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一阵极轻的敲门声，随后是密码门被打开的声音 —— 应该是张明华来了。 她知道小两口周末爱睡懒觉，特意赶在上班前，把老宅天不亮就开始炖煮的燕窝和药膳汤送过来，堪称“爱的快递员，从不按门铃。”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将保温桶放在餐桌上，又把带来的新鲜水果摆进冰箱，全程没发出一点声响，稍后就悄悄离开了，连面都没跟小两口见上，深藏功与名，简直就是“后勤部最强隐形人”。 这样的事情，已成了家常便饭。 只要到了周末，老宅那边总会想着法儿地给他们送些补身体的汤品、新鲜的蔬菜或水果，有时是张明华过来，有时是司老爷子让家里的阿姨跑腿，仿佛开启了“周末补给盲盒”活动。 他们总是把东西放下就走，等小两口醒来，就能看到这份“惊喜”。 每次想到这些，苏念心里都暖暖的，被婆家人这样细心地照顾着，却又丝毫不打扰他们的生活，这份宽松的爱和恰到好处的关怀，让她感动不已。 等苏念醒来时，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她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身，摸了摸肚子，笑着跟宝宝打招呼：“小家伙，妈妈醒啦，你今早有没有乖乖听爸爸的话呀？没趁机练拳击吧？” ——妈，练没连您不知道？看来是感情淡了！ 洗漱完后，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下楼，正在书桌前忙碌的司严听到动静，立刻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走到她身边，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语气带着关切：“醒啦？我去给你热燕窝，再煎个你爱吃的溏心蛋？” 苏念点点头，目光落在书桌上 —— 那里摊着那几份国外院校的资料，每一份资料上都贴着司严手写的便签，标注着院校的优势专业、申请要求，甚至还有当地的气候和住宿情况，细致得堪比“留学界大众点评”。 看得出来，这些资料已经整理了大半，分类清晰，一目了然。 她心里微微一动，抬头看向司严，眼眶有点发热：“这么快…… 都快弄好了吗？” 司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整理得差不多了，汇总一下我用表格呈现出来，会更清楚明了。 咱们选好了就直接准备申请了，带你走向服装设计的‘时尚金字塔顶端’——不是梦。” 下午时，两人就对着司严上午整理好的几所国际院校的优劣势进行了对比，结合苏念的需求，作了初步的挑选。 ——他们选定了法国ESMOD国际服装设计学院，简称“时尚界的黄埔军校”，听起来就很能打。 准备晚上去争取陈然的意见，毕竟家里有一位“资深评审委员”。 傍晚时分，刚走出电梯，就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 —— 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菌菇汤的鲜气，勾得人胃里一阵蠕动，“味蕾表示十分向往”。 门没关严，苏红听到脚步声，笑着迎了出来：“司严念念来啦，快进来，刚炖好的菌菇汤，特意少放了盐，正适合念念喝。” 陈然也从客厅走过来，“怎么样？闺女，以后咱工作可得悠着点，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爸，我还好，放心！”苏念想到昨天妈妈的火力转移，“妈，您昨晚不讲道理了吧，是我自愿加的班，跟我爸可没关系！” 陈然看到女儿给自己平了反，笑笑不语。 苏红昨天该说的都说了，今天不接这话茬了，“好，知道了。”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一桌子菜，都是苏念爱吃的口味。 苏红不停往她碗里夹菜，又叮嘱道：“多喝点汤，这里面放了些温和的食材，对宝宝好。” 吃到一半，司严放下筷子，看向陈然和苏红，语气温和却清晰：“爸妈，我和念念已经选好国外的学校了，法国 ESMOD 国际服装设计学院，能去法国学设计，也一直是她的梦想。” 苏念跟着点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期待：“我看了学校的资料，课程设置很贴合我的想法，而且那边的艺术氛围也很浓厚。” 陈然闻言，放下手里的汤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ESMOD？嗯，我知道这所学校，在服装设计领域很有名气，你们选得很好，一看就是认真做了功课。” ——应该不是随便抓阄选的吧！ ------------ 第141章 小名就叫小樱桃怎么样 陈然特别希望孩子选择法国的学校——首先，这本来就是孩子的梦想。 其次，现在正好有一家法国设计工作室主动和陈氏服装公司接触。要是合作达成，他盘算着让女儿来牵头这个项目，那她不就能提前接触到国际设计资源了吗？一边实战、一边积累，去法国学设计也就更有底气了。 所以他对女儿选ESMOD国际服装设计学院这件事，举双手赞成。 他顿了顿，又看向苏念，语气认真，“申请的事你们别操心，我来负责。让专业的留学申请公司来帮忙，他们在艺术类院校的申请上经验很足，能帮你们把材料准备得更周全，争取一次通过。” 陈然继续说道：“念念，你安心养身体，把精力放在调整状态和加强英语上就好。语言关是出国留学的‘敲门砖’，先把日常交流和专业术语巩固好，到了法国也能更快适应！” 司严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念念，爸说得对。回头我找些适合孕妇的英语听力材料，你每天听一会儿，轻松又能学东西，就当给宝宝做‘英语胎教’了。” 宝宝——真的让我从娘胎里就开始卷英语吗？ 司严握着苏念的手，轻轻捏了捏，转头对陈然说：“那辛苦爸了。后续需要什么材料，我会及时准备好。英语方面我也会陪着念念一起，每天固定时间帮她复习，不会让她太累，争取让她出国前英语达标。” “嗯，你也辛苦！”这个女婿暂时看来值得肯定。 晚饭后，苏红拉着苏念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输出基本靠母爱”，内容涵盖吃穿住行以及“孕妇如何优雅地穿搭”。 “对了，芬姨帮你做了两身羊绒面料的宽松连衣裙，再冷一点外面搭大衣或羽绒服，又轻又暖，还不显胖，我去给你拿。” 苏红拎着衣服出来，黑色和酒红两色，都是当下流行的森系风，样式新颖还百搭。 苏念眼睛一亮：“太喜欢了！一会儿我就给芬姨打电话道谢，这几天正愁没衣服穿，简直是我这个孕妇的及时雨！” 司严一听“没衣服”，警觉地凑过来：“是不是以前的都穿不下了？明天我陪你去买！” 陈然刚在心里给女婿点完赞，一听这句，脸瞬间就垮了：“？？？连孕妇装都没备齐？这老公不及格啊，差评！” 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啪”地给苏念转了一笔钱，语气豪横得根本就是霸总本体：“拿去花！想买什么买什么！” 司严心里咯噔一下：完球，被老丈人误会成“抠门老公”了…… 苏念赶紧打圆场：“爸，阿严的几张工资卡都在我这儿呢，钱不老少，您放心，他养得起我！再说我衣服也够穿的，芬姨这又做了两身，买多了也是放着积灰，多浪费！” 一旁冷眼旁观的苏红狠狠白了陈然一眼，这老东西，瞎掺和啥呢！有钱了不起啊？晚点必须跟他好好谈谈，别好心办坏事！ 陈然一听财政大权在女儿手里，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知道错怪了人，赶紧找补，拉着司严就聊起申请学校要准备的作品集和推荐信，时不时还问苏念两句想法，刚才有点冷的气氛瞬间又热络起来。 离开时，陈然和苏红一直送到楼下，苏红还拎着一大袋洗好的水果，塞到司严手里：“明天记得让念念多吃点樱桃，补充维生素，以后宝宝皮肤好，像你俩一样白净。” 司严接过袋子，笑道：“保证完成任务，谢谢妈。以后宝宝出生，小名就叫小樱桃怎么样？” 苏红眼睛一亮：“哎呦，小樱桃！好听！又甜又可爱，就这个了！” 车子缓缓驶离小区，苏念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灯光，心里满是踏实。她侧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司严，轻声说：“有爸妈和你在身边，我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去法国的事了。” 司严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眼底映着路灯的光，温柔得能溺出水来：“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回家的路上，苏念轻声对司严说，“我爸有时候说话做事比较跳脱，你不用搭理他。说实话……我到这会儿都还没完全习惯这个爹的存在。” 司严知道媳妇说的啥，点了点头，“放心，他是长辈，我明白他那点心思 —— 无非是怕你受委屈，想把最好的都塞给你。你想啊，他得知有你的存在才多久啊，活脱脱一个‘新手玩家’，估计有时候一急就慌，没找对路子，手忙脚乱的。” 苏念噗嗤一声笑出来，戳了戳他的胳膊：“司教授，你现在人设崩得很彻底啊！从前是稳重儒雅派，现在脱口就是梗！” 司严笑着偏头看了她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满是宠溺：“你别笑，跟你爸比，我觉得我幸运多了——你对他来说是‘天降惊喜’，而我的宝儿，是从一颗受精卵开始，我就每天捧着期待的那种。” “司教授，你这是在炫耀你的‘养成系快乐’吗？” “没有没有。回归正题，他再怎么‘跳脱’，也是你爸，我多让着点、多担待一些，你也能轻松点。你呀，别为这事儿纠结，慢慢适应就好，咱们不急。” 苏念心里一甜，靠回座椅轻声“嗯”了一下。 司严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把她那点小情绪接住，还塞回来一颗温热的糖。 回到家，司严先扶着苏念在沙发坐下，又转身去厨房倒了杯热水递过来：“先喝点热的暖暖，我去把樱桃洗了，你正好垫垫肚子。” 苏念接过杯子，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关于 “没习惯父亲存在” 的不安，好像在司严的温柔里，一点点被抚平了。 她捧着水杯，小口喝着，目光落在茶几上那袋鲜红的樱桃上 —— 以后宝宝叫 “樱桃”，听着就软乎乎的，真好。 宝宝：等会儿，这名字怎么听都是个女孩好吧？如果我是个男生呢？？ 你爸妈表示没想过这个问题耶！ ------------ 第142章 把爷爷的私房钱全赢走 小两口正在沙发上腻歪得像连体婴，苏念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婆婆张明华打来的“温馨热线”。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地传来：“念念，最近感觉怎么样？身子沉了不少吧？” “妈，我挺好的，您别总操心我。倒是您，早上又送吃的过来，特地跑来一趟辛苦了！”苏念轻声回应。 “喜欢吃就好，以后还给你做。明天和司严一起回老宅吃饭吧，爷爷奶奶都念叨好几天了，说想你们了。”张明华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好，那我们明天回来。”苏念笑着应下。 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苏念睡到自然醒才慵懒地起床。简单收拾后，便和司严一同驱车前往老宅。 一进大门，院子里那棵老桂花树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许久不见的表妹李嘉微正和老爷子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下棋，一旁的老太太正悠闲地品着茶，一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抬起头，脸上瞬间堆满了慈爱的笑容。 “念念来啦！快过来坐。好阵子不见，这身子看着沉了不少呢。”老太太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两道弯月。 李嘉微像是见了救星，立马起身：“哥！嫂子！你们可算来了！外公把我当‘棋靶子’虐，都输好几局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撑不住啦！” “你爸呢？我爸呢？乖，你再陪一会，我得陪你嫂子呢！”司严一边说一边揽住苏念的腰，笑得像只护食的大金毛。 “谁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国家机密！哥，司严，快点来接手，这局又输定了……” 司严摆摆手：“你再坚持会儿，回头给你转零花钱。” “不要零花钱，要救场！要雪耻！” 李嘉微噘着嘴能挂油瓶。 苏念见状，笑着开口：“我来吧，我陪爷爷下一局。” “嫂子威武！” 李嘉微瞬间闪到一边，老爷子眼睛一亮：“还是我孙媳妇好！老规矩，赢了有红包啊，现结不赊账！” 老太太快步走过来，拉着苏念的手就往屋里拽：“下什么棋啊，我给你炖了银耳莲子羹，先喝口热的！” “奶，我陪我爷下完这局，很快的！” 苏念拗不过，只好坐到石凳上，感觉自己是全场最忙的人。 刚坐稳，老爷子就把棋盘推过来：“你看，嘉微这丫头把马困住了，能盘活就有赢面。” 苏念扫了眼棋盘，心里暗笑——她大学可是象棋社的 “隐藏高手”，小时候放了学等妈妈，蹲在小区棋摊旁看大爷们对弈，基本章法早刻在 心里了。 她指尖捏着棋子，毫不犹豫地挪了个兵：“爷爷，先给马腾路，等它跳出来，正好盯着您的车。” 老爷子挑眉：“哟，还懂点门道？我让你一步，看你怎么接！” 说着就挪了个象，一副“我放水了你快夸我”的表情。 李嘉微凑过来当 “啦啦队”：“嫂子加油！把外公杀得片甲不留！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江山代有才人出！” 司严端着银耳莲子羹过来，把碗递到苏念手边：“先垫垫，不急，输了我替你撑腰。” 苏念抿了两口，思路更清，拿起棋子就把马跳出来，又用炮护住兵，妥妥地稳住了局势，走位丝滑得像在跳芭蕾。 老爷子起初还带着 “让晚辈” 的心态，下着下着就坐直了身子——苏念棋路不凌厉却像 “绵里藏针”，好几次都差点把他的主力棋子 “拐” 走，堪称“温柔刀，刀刀致命”。 “这步走得妙啊！” 见自己的车被苏念逼到角落，老爷子忍不住称赞，“比嘉微那丫头机灵多了。” 李嘉微不服气：“外公偏心！嫂子就是运气好！” 话音刚落，苏念趁着老爷子分神，突然跳马将军。 老爷子低头一看，哈哈大笑：“哟，还被你将了一军！行啊，我认输！这波是我轻敌了！” “哇！嫂子赢了！” 李嘉微欢呼着蹦过来，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笑着问：“老头子，你是不是故意让着她？” “我可没让！是念念这丫头棋艺好！我这是实打实被碾压！” 老爷子说着就掏出红包，塞到苏念手里，又瞪了司严一眼：“你跟我下这么多年，赢的次数用手都数得过来，可不如你媳妇！你小子是捡到宝了！” 司严搂住苏念的肩，笑着 “认怂”：“我媳妇厉害，我脸上有光。话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技能？藏得够深啊司太太。” “低调，低调。” 苏念把红包递给李嘉微，“喏，帮你赢的，拿去买糖。” “谢谢嫂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李嘉微毫不客气地收下，这时司玉清从屋里出来，笑着打趣：“微微，又薅你嫂子羊毛啊？我看你这零花钱赚得比上班都容易。” “妈！这是嫂子赢外公的‘战利品’，不是薅羊毛！这是智力成果变现！” 李嘉微举着红包炫耀，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进屋，老太太还在念叨：“以后常来跟爷爷下棋，多赢点！争取把他私房钱全赢走！”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司玉清和李承业有事，他们一家人先告辞，剩下的人围坐在沙发边喝茶。 司严看了苏念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便开口说道：“正好趁今天大家都在，有件事想跟你们说。念念打算申请法国的艺术类院校，之后想去那边留学。” 话音刚落，桌上的气氛没有丝毫凝滞，反而洋溢着温暖的支持。 司爷爷放下筷子，眼神清亮地看向苏念，语气中满是赞许：“留学是好事啊！念念本来在设计上就很有天赋，去国外开阔眼界、深入学习，将来一定能有更大的发展。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追求，我们全家都支持你。总不能真让你天天在家陪老头子下棋吧？” “你们……难道不应该反对吗？毕竟我现在还怀着宝宝……”苏念有些迟疑地问道。 ------------ 第143章 落个被抛弃的后果，那活该 司奶奶一边给苏念添了勺鸡汤，一边笑着说：“为什么要反对？念念这么优秀，多学点本事是好事。你们俩把时间安排妥当，别累着我的孙媳妇就行。如果需要家里帮忙打点什么的，尽管开口。” 宝宝——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被遗忘了？ 老太太顿了顿，又关切地问，“至于宝宝，你们是打算在国外生，还是等生完再出去？反正不管哪种，你奶奶我都备好红包了！” 宝宝——总算提到我了耶！本宝也是有“出场费”的！ 张明华这时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如果决定去国外生，阿严就跟着过去照顾，别想偷懒；要是生完再出去，孩子我们会帮阿严一起带，你安心学习，有空多回来。” 这时，司国清看向司严，语气里带着认真，“你妈说的你们好好考虑。对了阿严，你也得跟着进步。念念越来越优秀，你也不能掉队，不然以后被甩在后面，落个被抛弃的后果，那可是活该哦！” 司国清想表达的是：不求进步可是会被“优化”出局的哦！ “爸——我怎么会……”苏念急忙开口，却被婆婆含笑打断。 “我们知道，就是吓唬吓唬他，让你们小两口一起努力，要卷一起卷！咱们家可不兴一个人躺平一个人拼命那套。”张明华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慈爱。 这是主打一个“夫妻同心，卷得开心”吗？ 司严闻言，心里想，这是亲爹妈吗？怎么像他们捡来的，也不盼着我点好。 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你们放心吧！” 司爷爷满意地连了连点头：“这样就好。夫妻俩就是要共同进步，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别像我和你奶奶，只会一个下棋一个吐槽，都没有共同语言！ 听到这儿，苏念笑了，倏地眼圈又悄悄红了。 换作别的家庭，刚生完孩子就想出国读书，恐怕早被指着鼻子说“这妈妈不负责任”了，可自己偏偏遇上这么通情达理的一家人——这份福气，她何德何能才修来的啊！ “怎么还哭了？”司严赶紧把人搂进怀里，指尖轻轻蹭过她的眼泪，语气又疼又笑，“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吗，怀个孕，泪点怎么还变低了？”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苏念抹着眼泪，声音带着点哽咽。 “傻丫头，现在说幸福还早呢！”张明华笑着打趣，悄悄递过一张纸巾。 怕晚上开车视线不好，两位老人傍晚就催着小两口带上备好的吃食，回了京华园的家。 夜里，司国清和张明华还在聊着儿子儿媳的事。 司国清开口，“孩子出国留学，我肯定举双手赞成，”他又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了点顾虑，“可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国留学，他们生养宝宝的事，真能安排妥当吗？” 张明华嗔了他一眼：“你还不信咱儿子？再说我俩是干啥的呢！？” 她顿了顿，又想起从前，“当初我生下阿严，也要顾工作，没怎么照料，多亏了家里，特别是妈，不也顺顺利利带大了？” “还有我，老婆，阿严从小就数我带得多。”司国清表功的语气听着想笑，“换尿布、冲奶、哄睡……哪样我不是熟练工？” “儿子都三十岁了，你跟我这抢功呢？！你的儿子你带，不是应该吗？”张明华翻了一记白眼，“马上，你孙子也得你带！正好你这熟练工不用培训就可以上岗，带好了给你记上一功！” “好！我带我带！我喜欢带孩子！”司国清生存欲极强。 看到老伴这样子，张明华又忍不住笑着“放心吧，我也不会跑！跑了谁给你打分？” 她又叹了口气，“你想啊，念念年纪比阿严小这么些，人又优秀，本来就该是好好读书的年纪，却莫名其妙被揣上了个宝宝，已属委屈，现在有机会出国深造，咱们哪能拦着？总不能让人家说我们司家‘只扩人口不扩胸襟’吧？” 司国清望着她，“确实是这个道理！谢谢你啊，这家里多亏有你撑着。” 张明华却话锋一转，笑着打趣：“你那投资公司，年底是不是又该分红了？到时候可别忘了交上来。” 司国清连忙应下：“放心，跑不了你的！” 这边万景国际陈然家，昨天的酸橘子终于“改邪归正”成了甜的，陈然正剥给苏红吃，表情认真。 苏红趁这个“甜蜜档口”，心平气和地跟陈然开启谈话模式。 “我说，以后你对孩子说话，特别是对女婿司严，别动不动就开启炫富模式，好像你钱多不得了似的。咱们家是过日子，不是开‘财富论坛’。” “什么意思？？”陈然不解地问。 “女婿的钱全在你女儿手里攥着不说，人家领证时婆婆就送了几盒子贵重珠宝，还给了生活基金，另外司家给的一百万彩礼，我也都给了念念，一分没留！” “那司家……还算可以。”陈然嘴上勉强，手里橘子没停。 “还算可以？！那叫相当可以！我的意思是，你女儿现在是个隐形的‘小富婆’，你还在那动不动就打钱！” “嗯，不过比起我给她打下的这片江山，也还好吧。”陈然一副“我还是略胜一筹”的表情。 “陈然你个老凡尔赛！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苏红气得想拿橘子皮丢他，“昨天买衣服那事，你问清楚了吗就给女婿脸色看？” “我就是觉得他对念念不够细心！没别的意思！” “哼，那你也不至于反手一个愤怒转账啊？你这叫‘用钱砸出存在感’吗？”苏红白眼快翻到天花板。 “嗯……这点是我不对。”陈然认错速度还行，态度良好得像模范生。 “你没回归前，司家条件比我们好太多吧，可人家也没低看我们娘俩。你一出现，不是打钱就是买房，还对女婿准备的婚房百般嫌弃——我都嫌尴尬！” “只怕你女儿到现在都没跟司严提你买房的事吧，估计连看都没去看过，你品，你细品？” “我就是想让我女儿过得好点儿，有错吗？”陈然声音渐小，明显底气不足。 ------------ 第144章 要当“神助攻”，不是“猪队友” 苏红看着他瞬间蔫下去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想让女儿好没错，但得用对法子。” 苏红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念念跟司严是过日子，不是比谁家钱多。你总这么简单粗暴地转账炫富，容易让人下不来台，说不定还让司严心里有压力，觉得你看不上他。事实是，在另一领域，咱女婿也是社会精英、佼佼者好吧！” 陈然捏着手里没剥完的橘子，指尖蹭过橘瓣上的白丝，低声道：“我就是……这么多年没在她身边，总怕她受委屈，想多给点，让她腰杆硬气些。”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无情的打钱机器”，还被嫌弃。 “她在司家受委屈了吗？”苏红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就现在这节骨眼，女儿冒出来的出国打算，她刚刚才给我来电话说了，司家不仅同意，还相当支持，连生产带孩子都考虑到了。这样的婆家可不多见！” 苏红希望陈然能明白，女儿现在缺的不是钱，是父母安安稳稳陪在她身边，别给她添乱，“咱们要当‘神助攻’，不是‘猪队友’。” 陈然沉默着点头，把剥好的橘子递到苏红嘴边，声音带着点讨好：“我学到了，老婆。” 苏红斜了他一眼，咬了口橘子，甜汁在嘴里散开。 京华园的小两口可不知道双方父母为了他们的事聊了这些，司严此时正在给苏念试听英语听力。 司严知道岳父的执行力惊人，他得督促媳妇好好准备。 周一上班，苏念继续死磕亲爹布置的作业——分析公司下一年度的战略规划并写一个报告。 这感觉就像让一个刚学会游泳的人直接去横渡长江，还得顺便捞条鱼回来当晚餐。 上周的报告卡在了 “市场拓展策略” 那一项，她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平衡公司现有资源与新市场的开发成本。 翻出父亲的微信，想上顶楼问问他的意见，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最终还是放弃了。 或许，她该再找找公司的市场调研数据，看看能不能从过往的拓展案例里找到突破口。 她重新打开电脑，在公司内部数据库里检索关键词，一篇关于去年公司尝试进入二线城市市场的总结报告吸引了她的注意。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当时的市场反馈、遇到的问题以及投入产出比，这些信息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念的思路。 她立刻在报告框架里补充内容，结合当前行业趋势，提出了 “分区域试点、逐步推进” 的市场拓展建议，还附上了初步的成本预算与预期收益分析。 等她终于完成报告初稿时，她心里有些雀跃，这是自己努力的成果。 苏念保存好文档，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着屏幕上满满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虽然这份报告耗费了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对公司的业务布局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这种成长带来的成就感，丝毫不亚于完成一份优秀的设计方案。 她照例列席了周一下午的部门负责人会议，不过这次，她是个默默无闻的存在，没有人让她突击发言，正好，她可以学习一下这些部门领导的发言艺术。 看着各位总监们侃侃而谈，她默默记下：“原来这个锅要这样甩才优雅”、“这个功劳要那样抢才不着痕迹”。 整个会议无惊无险，苏念全程保持“我只是来学习的”乖巧表情，内心却在疯狂记笔记：这门派那招数，江湖处处是学问。 会议结束，苏念拿着上午的报告上了顶楼，当陈然看到女儿吴现的分析报告初稿，只觉眼前一亮，这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 他本来还想让方特助整理一些资料发给女儿，没想到没有借助外力，她也能分析得这么好。 这感觉就像以为自家娃还在玩泥巴，结果人家已经用泥巴塑出了大卫像。 这份报告虽然笔触显得稚嫩，但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尤其是 “分区域试点、逐步推进” 的建议，精准地避开了盲目扩张可能带来的风险，还结合过往案例做了成本和收益分析，这可比他预想中要周全得多。 陈然放下报告，抬眼看向站在桌前的女儿，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惊喜：“念念，这份报告你花了不少心思吧？能从公司过往的拓展案例里找突破口，还考虑到资源平衡的问题，比我当初第一次写分析时强太多了，我那会写的简直没眼睛看。” 苏念被父亲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攥着衣角轻轻晃了晃。 陈然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在报告上圈出几处，“你看这里，成本预算里把人力成本拆分得很细，还有预期收益里考虑到了不同区域的消费差异，这些都是很务实的点。不过有个地方可以再完善一下 —— 试点区域的选择标准，你只提了市场规模，其实还可以加上当地的政策支持力度和竞争对手的布局情况，这样建议会更有说服力。” 苏念赶紧拿出笔记本，把父亲说的要点一一记下来，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查一下各个候选试点城市的政策文件，再整理一下竞争对手的资料，把这部分补充进去。” 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陈然心里一阵暖意。 以前总怕她在陌生的领域里摸不着方向，可现在看来，女儿不仅能快速适应，还能主动去钻研、去思考，这份韧性比什么都珍贵。 他把报告推回给苏念，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初稿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先按照刚刚说的把试点区域的选择标准补充好，明天再拿给我看，咱们一起把细节再打磨打磨，争取让这份报告能在下周的高管会上提一提。” “真的吗？” 苏念眼睛一下子亮了，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谢谢爸！我肯定好好改！” 陈然看着女儿雀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 第145章 直男开窍，效果爆表！ 陈然拿起桌上的报告又翻了一遍，指尖划过那些略显青涩却充满力量的文字，嘴角不自觉扬起，心想：“小树苗终于要自己迎风生长了，就是不知道经不经得起高管会议上的狂风暴雨。” 他欣慰又感慨，女儿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在认真学习，希望她能早日在这个领域里站稳脚跟。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最坚实的支持和最恰当的指引——比如，适时地“扔”个小项目给她“玩玩”。 下午下班后，司严来接她时，刚走进大厅，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正等着自己的媳妇儿，嘴角藏不住的笑意，连眼底都漾着细碎的光，心情好得几乎要溢出来，周身都散发着“我很棒快夸我”的信号。 等副驾的安全带咔嗒一声扣好，司严才笑着问出心底的猜测：“报告交了？而且还被夸了？” 苏念下意识摸了摸脸：“这么明显？看来我的表情管理课得重修了！” “嗯，明显。”司严发动车子，稳稳转向，小丫头这点子高兴可全写在脸上了。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像一尾鱼游向家的方向。 打开家门，熟悉的家的气息扑面而来。司严弯腰从鞋柜里拿出苏念的软底拖鞋，放在她脚边。 “先去沙发上歇会儿，看会儿电视？”他一边换鞋一边说。 “才不要躺，我又不累，”苏念换好拖鞋，脚步轻快地跟着他走进客厅，“我要监工司大厨表演。” 司严利落地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小臂线条流畅有力，“行，请领导全程监督，打分的时候高抬贵手。” 开放式厨房里，苏念托着腮趴在岛台边，看他系围裙带子在身后利落打个结，看水流掠过他修长的手指，看刀刃在砧板上落下清脆的节奏，看油花在锅中欢快迸跳。 苏念完全成了一小迷妹，满脸桃色，眼神拉丝，心里弹幕疯狂刷屏： ——瞧这优雅的手，拿锅铲也可以如此性感吗？ ——天，这男人竟是我家的，我家的！这种“高配限定版”老公究竟是哪位神仙分配的？ ——大教授、名中医、高富帅、还是位金牌煮夫，天啦，赚到了，赚到了！ ——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写得了论文颠得了大勺啊！ 她偷偷弯起嘴角。 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安稳的幸福填得满满的。 可转念一想，如果出国留学，自己跟他分开该怎么办？这“人类高质量老公天花板”会被人撬走吗？ 苏然想到这里，瞬间垮脸，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大洋彼岸抱着枕头哭成狗的画面。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苏念愣了一下，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物业？查水表的？ 司严正忙着炒菜，头也没抬地说：“念念，帮忙开下门，可能是物业。” “哦，好。”苏念应着，从高脚凳上下来，趿拉着拖鞋走向门口。 她看到显示屏上有一位穿着制服的跑腿小哥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大束花。 带着疑惑，她打开了门。 “您好，请问是苏念女士吗？”小哥礼貌地问道。 “啊，我是。” “您好，您的花，请签收一下。” 小哥将那一大束花递了过来。 苏念下意识地接住，瞬间被怀里蓬勃的、娇艳欲滴的鲜花拥抱着。 那是一束极其漂亮的混合花束，以温柔的香槟玫瑰和淡紫色绣球为主，点缀着洁白的洋桔梗、翠绿的尤加利叶，还有几枝她叫不出名字的、毛茸茸的白色小花，层次丰富，配色高级又清新，芬芳扑鼻。 她呆呆地抱着花，甚至忘了签收。 跑腿小哥又提醒了一下，她才慌忙接过单子签了字。 关上门，她抱着那超大束几乎要把她淹没的花，心脏砰砰直跳，猛地转头看向厨房。 司严不知何时已经关了火，正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嘴角噙着温柔又略带得意的笑意，专注地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和纵容。 他的围裙还没解下，手上还沾着一点厨房的烟火气。 “这……你……的手笔吧？”苏念看看花，又看看他，惊喜得有些语无伦次，“司大厨现在业务范围很广啊，不仅管喂饱，还管送花？” “首次送花体验，送给我的司太太，”司严笑着走近，伸手轻轻拂过一片花瓣，“除了胃，眼睛和心情也必须得到顶级待遇。” 苏念笑着蹭蹭花瓣，那点因留学要分开的惆怅早已融化在芬芳里，现在满脑子都是“这花真香，这男人真绝”。 只见司严忽然从围裙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墨蓝盒子，丝带在灯下泛着柔光。 “这是......”她呼吸微微一滞，不是吧，还有续集？难道是惊喜PlUS版本？！ 他打开盒子，一只卡地亚手镯静卧其中，简单又唯美的造型，带着温润而优雅的金属光泽。 “司太太事业进步，值得鲜花铺路，”他轻声说，“这个手镯是谢谢你——辛苦孕育我们的宝宝。” 苏念怔怔看着他为自己戴上手镯，金属触感微凉，却仿佛有暖流从腕间直达心口。她抬头时眼眶已湿，笑着捶他肩膀：“司教授你真是……非要惹我哭吗？” 他笑着将她连人带花拥入怀中，吻轻轻落在她发间，指尖抚过她腕上的新手镯。 苏念低下头，把脸埋进芬芳柔软的花束里，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怎么也抑制不住。 原来他除了前面那些优点，也会制造惊喜和浪漫。 ——真是直男开窍，效果爆表！ “谢谢……”她的声音从花朵间传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幸福感，“老公，我好喜欢！” 司严伸出手，连人带花一起拥入怀中，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 “喜欢就好，我以后继续努力做得更好。” 司严现在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先去把花插起来？最后一个菜，马上可以开饭了。” 苏念用力地点点头，用戴着幸福手镯的手，抱着她那束爱的花海，去寻找花瓶。 司严翻炒着锅里的菜，瞥了一眼正满脸放光忙着插花的小丫头，嘴角快扬到耳后根去了——果然，没有女生能拒绝惊喜和浪漫的甜蜜暴击！ 那天老丈人因为媳妇孕妇装的事嫌自己不够细心，二话不说给小丫头直接转账的霸气操作，简直给他上了一课：爱除了要藏在心里，还得亮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还带着稚气却要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小姑娘，怀胎十月，得多不容易啊。 司严心里软成一片，默默握紧锅铲：自己这个直男，得努力变成暖男、浪漫男！ ------------ 第146章 司教授该不会是偷偷接了私诊吧 第二天一早，苏念身着黑色森系羊绒连衣裙，外搭一件燕麦色轻薄廓形大衣，神采奕奕地走进陈氏大厅。 虽然素着一张脸，但孕中期的她皮肤状态是真好——不是粉底液堆出来的假白，而是自带滤镜的粉润通透。 脚下那双米色平底鞋踩得轻快又稳当——要不是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悄悄“出卖身份”，谁看得出这是位孕妈咪？ 她刚跟前台小姐姐打了个招呼，还没蹭到电梯口，就听见“嗖”一声—— 李玥一个箭步冲上来，小心翼翼地挽住她的胳膊，语气热络得像揣了十个太阳：“早啊......姐们！” 差点一句“大小姐”脱口而出，她紧急刹车，硬生生转成了接地气的称呼。 苏念被她这夸张的架势逗笑了：“早！我这还没到走两步就得人扶的地步吧？” 她试着轻轻挣了挣胳膊，觉得自己现在灵活得能绕着大厅跑两圈。 谁知李玥根本没在听，手挽得那叫一个紧——不管她是“大小姐”还是“重点保护对象之孕妇”，先扶了再说！这职场求生欲，比狗血剧编剧还能加戏。 直到苏念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来，李玥憋了一路的话终于找到出口，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眼睛却亮得像探照灯：“姐们，你手上那卡地亚！居然还是限量款？我刚才在楼下就瞅见了，那 lOgO 简直闪得我眼花 —— 好家伙，六位数起步啊！你就这么朴实无华地戴着来上班了？” 苏念被她这一连串惊叹问得愣了愣，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看。 昨天司严给她戴上时，她只觉得款式好看，衬得手腕细，根本没想过问问价格？ 这会儿听李玥一说，心里的美滋滋瞬间掺了点 “惊吓”：“我老公送的，真是…… 限量款吗？多少钱我没问。” 什么，六位数？！ 好家伙！苏念面色不显，但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悄悄摩挲着手镯，突然觉得这手腕沉得有点抬不起来，心想，这么多钱，这司教授该不会是偷偷接了私诊吧？ 李玥可看不见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只见这姐们一脸“不就个手镯吗”的淡定，不禁肃然起敬：真·豪门·凡尔赛·念，手上戴着我一年工资，表情却像刚买了杯蜜雪冰城的奶茶。 下午，陈然把兰婷叫到顶楼办公室，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一份文件：“我们陈氏现在正和一家法国的设计工作室商谈合作事宜，对方想先看一组我们的概念设计，探探实力。” 他递过去一份资料，“这是要求。” 兰婷拿过资料文件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蹙：“您是什么想法呢？是想让我们设计部每个设计小组都提交一个方案，让对方筛选吗？” 她在心里吐槽：这岂不是相当于让所有选手都亮底牌，等着对方来挑白菜？老底都得抖搂干净。 陈然端起茶杯，吹了吹气，慢悠悠地说：“那不成菜市场批发了？我想让苏念那丫头来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他心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这样，“适时扔个小项目给她玩玩”的计划，还真立马就兑现了！ 兰婷心中一动，这无疑是给苏念的绝佳机会。 立刻表示赞同：“苏念的设计风格本身就偏向国际化，脑子活，点子新，又年轻，天马行空的灵感还没被甲方的‘回炉重造’要求磨平棱角，我觉得可行！说不定能给对方来个‘眼前一亮’，甚至‘虎躯一震’！” 陈然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给她个机会，也看看这小家伙能折腾出什么水花。” 他仿佛已经看到苏念抓狂画图的样子，默默祝福：丫头，顶住，你爹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靠你自己卷了。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既能接触国际设计理念，又能与她想去法国留学的梦想实际结合，算得上是一场“预演”。 兰婷想了想，还是补充道：“陈董，这项目对苏念是很好的锻炼，但概念设计需要和法国团队频繁沟通，对语言和设计思路的衔接要求都不低。” 陈然早有准备，指尖在茶几上轻点：“语言方面我已经安排了专业的英语培训，每周两次，不耽误正常工作。再说她不是正在申请法国的学校吗？这个项目正好契合。等项目收尾，如果申请顺利，说不定能直接衔接她去法国。” 他看向兰婷，眼神里带着对女儿的期许，“我知道这会让她辛苦些，但这丫头不是怕吃苦的孩子，关键是能让她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一步步往前走。” 兰婷放下茶杯，语气坚定：“陈董放心，我会配合做好项目规划，先和苏念沟通一下想法，再安排团队里经验丰富的设计师协助她，确保项目顺利推进。” 她内心感慨：这哪是做项目，分明就是豪门千金的镀金之路啊！ 陈然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繁忙的街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我这辈子打拼事业，就是想给找回来的家人一个安稳的未来，现在看着这孩子有自己的追求，还能一步步实现，比什么都强。” 他回头看向兰婷，“这件事就拜托你多费心了，有什么需要协调的，直接找我就行。” 兰婷起身应道：“陈董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我先回去和苏念沟通，尽快拿出项目初步方案。” ------------ 第147章 新设计师刘之浩 最近陈氏公司设计部的办公区里，空气似乎比以前更添了几分雀跃因子。 自从张越离职后，HR 举着一份闪到能反光的履历，叩开了兰总监的门——海归设计师刘之浩的加入，就像往一锅温吞的白开水里“哐当”扔进了一颗泡腾片，噗嗤一下，全办公室的气氛噼里啪啦全炸开了花。 刘之浩亮相设计部第一天，就毫无悬念斩获“人间理想型工位”称号。 一身浅灰色西装剪裁新颖堪比高定，衬得他不像来上班，倒像刚刚从米兰秀场溜达过来的。 一开口谈设计，条理清晰、见解犀利，举手投足间全是那种“我专业但不油腻，我帅但我不靠脸”的清爽自信。 HR向兰婷介绍时那句“拥有国际顶尖设计公司工作经验，曾主导多个跨国品牌视觉升级项目”，就像一句魔法咒语——话音未落，办公室里几位年轻女同事的眼睛“叮”地一声全亮了。 温小乔和李若一更是直接把“组长好感”写在脸上、置顶在行为里。 以前分任务时她俩还会上演“谦让式推锅”，现在倒好，变成“让我来！我能行！我还可以提前三天交！” ——只要刘之浩一开口，两人秒回“收到+爱心emOii”，甚至贴心到他还没说渴，冰美式已经默默出现在他桌边。 午休时间，她俩就头对头窃窃私语：“组长今天那个衬衫......是灰蓝还是雾霾蓝？…是不是叫‘温柔杀’？” “他刚才说‘这里可以再改一下’——天啊是谁被苏到了？是我！！” 原本安静如自习室的设计部，现在活脱脱变成了“刘之浩夸夸团”现场，连平时沉默如山的其他组员，也开始没事就拿着图纸晃到他旁边：“之浩老师，这个地方您能帮我看看吗？”（其实图纸可能是上周的或者是上月的。） 可这片热情洋溢的氛围中，苏念和方夏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瓜味——是“姐妹不对劲”的味道！ 她们发现，好姐妹李玥，每次刘之浩经过，她就突然开始疯狂整理头发、低头紧盯屏幕仿佛突然发现了代码的奥秘——演技浮夸到可以提名奥斯卡“最不自然女主角”。 有时候她还会望着他工位的方向眼神放空，仿佛在构思什么浪漫主义大作。 午休时，苏念和方夏果断把李玥“挟持”进茶水间，开启紧急情感战略研讨会。 “玥，这还不冲？是不是要等人家主动问你‘请问需要男朋友吗？’？”方夏一边搅咖啡一边疯狂挑眉。 “你们在说什么啦！”李玥明明嘴角已经疯狂上扬，还装作一副不知何意的无辜状。 苏念立马接刀：“就是！你要明白，优质男是公共资源，手慢无！要不要我们帮你制造一点‘天选邂逅’的机会？” 方夏接话，“比如把咖啡泼到他衬衫上……然后你帮他擦？！” “你们是偶像剧投胎的吗？！”李玥整张脸瞬间红成番茄，双手紧握水杯仿佛在练“烫手内力”：“姐妹们…我…我不敢！求支援！” 其实她内心早已小剧场爆满：从他第一次讲解方案时她就默默刷起了“点赞弹幕”，每次看到他专注工作的侧脸，心跳快得像是被甲方夺命连环Call——但真要开口？算了，图纸不会拒绝我，但男人会。 但她突然深吸一口气，握拳说：“再等等，让我准备一下，姐迟早把他拿下！” 嗯，很好，还是我们那个“嘴上王者·实操青铜”的李玥！ 方夏一拍桌子：“抓紧啊宝！时间不等人啊，爱情不会等你到最后一刻的！奥力给！” 而此时，办公室另一头，设计部的吴宵也正密切关注局势。 他早就对李玥明示暗示好感一片，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来以为能靠持久战取胜——结果半路杀出个刘之浩，李玥那边突然的害羞和躲闪，他全看在眼里。 吴宵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弹幕狂飞：“我是输在一件西装上吗？”“现在报班学穿搭还来得及吗？！”急，在线等！ 就在这一片暗流涌动、吃瓜纷飞的氛围中，兰总监正在为一个法国新项目头秃。 法国设计工作室的合作迫在眉睫，得抽一人去配合苏念——无疑，刘之浩是最合适的人选，就怕这位天之骄子不屑做“配合型工作”。 兰婷脑内已经上演了八百遍“如何说服大佬低调打工”的剧本。 找刘之浩谈这件事，陈然决定亲自到场。为了女儿的前途，这位爹简直是“爹力全开”。 兰总监来找刘之浩时，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皱眉，指尖在数位板上轻轻点着，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白衬衫的袖口，竟把普通的办公场景衬得像时尚杂志内页。 “之浩，耽误你几分钟？” 兰婷放轻了脚步，“我们去会议室谈一个新项目。” 他们走进会议室时，陈然已经在里面了。 “陈董好！”刘之浩打着招呼。 兰婷刚打开文件夹，陈然就先开口了，语气比平时温和不少：“之浩啊，这次找你，是有个重要的合作要跟你商量。法国一家设计工作室，业内口碑很响，我们筹备了小半年才争取到的机会，现在对方要看一组我们的概念设计，你是部门里经验最丰富的，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 ------------ 第148章 点名跟苏念组对 陈董话音刚落，刘之浩沉思片刻后缓缓颔首，目光看向陈然和兰婷：“陈董，兰总监，其实上次部门例会，苏念的设计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对色彩的敏感度很不一般，尤其是那个‘城市光影’系列的设计思路，比我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年轻设计师，多了份难得的灵气和巧思。” 话音稍顿，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斟酌后的提议：“所以刚才听到您说合作的事，我心里忽然有个想法 —— 不如我们设计部专门组建一个新的设计小组？” 这话一出，兰婷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意外的亮意： 咦，有点意思！ 陈然也不由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刘之浩迎着两人的目光，继续道：“由我来把控国际市场的审美趋势和技术落地细节，苏念主导核心创意方向。这样既能把她的天赋完全发挥出来，也能让项目推进更高效，避免创意与落地脱节。” 刘之浩竟然主动点名跟苏念组队！ “啪嗒” 一声，兰婷手里的钢笔没拿稳，直直落在文件夹上。 她几乎是瞬间抬头看向陈然，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 这个提议远比她预想的周全：既不用担心里刘之浩觉得 “屈才”，又能给苏念一个实打实的成长平台，简直是两全其美。 陈然更是直接笑出了声，手里的保温杯都跟着晃了晃，杯壁碰撞出轻响：“之浩啊，你这想法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本来我还在担心苏念经验浅，有你带着，我这颗心总算能放下来了。” 他往前倾了倾身，特意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只要苏念能深度参与进来，在创意上大胆发声，小组的人员调配、流程安排这些琐事，你全权决定就好。” 刘之浩何等通透，看着两人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情，心里已然有了数：这位怀着孕的苏念，恐怕在公司里的分量不一般，不然自己这个提议不会这么快被采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型选手，老板心尖宠”！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温和的笑意，语气诚恳：“其实我也想借这次机会，跟苏念多交流交流。她的设计里有很多本土化的巧思，这恰恰是国际合作项目最需要的 —— 毕竟要做能打动全球市场的设计，先扎根本土才是根本。而且上次开会，她提出用传统刺绣元素做现代奢侈品的想法，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说不定这次和法国工作室的合作，就能把这个想法落地。” 兰婷立刻抓起笔，笔尖在资料纸上 “唰唰” 划过，连纸张摩擦的声音都透着轻快，很快 “组建新设计小组” 几个字便清晰落在纸上。 她一边写一边道：“那我今天就找苏念说这件事，让她提前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就开小组启动会，怎么样？” 说着，她把面前整理好的文件往前推了推，递到刘之浩面前：“这是合作项目的相关资料和要求，你先带回去看看，有疑问的地方咱们明天会上一起讨论。” 陈然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支持：“具体你们商量，不管是软硬件设备，还是人员补充，缺什么就提。该招兵买马就招，公司这边一定全力配合——预算不是问题，只要创意能上天，公司就给搭梯子！” 起身时，他伸手拍了拍刘之浩的肩膀，语气多了几分托付的意味：“之浩，这次就辛苦你了。苏念这孩子性子偏内向，不爱多说话，但在设计上特别较真，你们多磨合磨合。要是有需要公司支持的地方，可以跟兰总监提，也可以来找我。” 刘之浩从会议室出来时，走廊里恰好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 他抬眼望去，只见苏念抱着一摞设计稿，怀里的稿子露出一角画着淡蓝色线条的草图。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苏念脚步微顿，抬头望过来，清澈的眼底带着几分茫然的疑惑。 刘之浩朝她温和地点了点头，目光掠过那摞设计稿，他倒真有几分期待，这个在会议上安安静静、却能在设计里藏满惊喜的女孩，能在这次国际合作里，交出怎样的答卷。 中午，苏念跟着方夏和李玥往楼下食堂走，心里已经盘算好，要趁这顿饭好好给李玥打打气 —— 让她别再藏着掖着，遇到喜欢的人就大胆主动些。 三人找好了位置，方夏和李玥不由分说让苏念先坐下等着：“你乖乖在这儿歇着，我们俩去排队打饭。” 苏念如今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显了形，也早没了最初的拘谨，心安理得地受着两个朋友的特殊照顾，笑着点了点头。 等方夏和李玥端着沉甸甸的餐盘回来时，脚步却不约而同顿了顿 —— 餐桌旁赫然多了道身影，刘之浩正端着餐盘坐在苏念对面，指尖轻轻搭在餐盒边缘，姿态从容。 方夏下意识朝李玥递了个眼神，余光里瞥见原本大大咧咧、走路都带风的人，此刻竟悄悄收了收动作，连捏着筷子的手指都放轻了力道，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这丫头也有今天！ ——从女汉子秒变小女子，爱情的力量比整容还厉害。 “刘老师跟我们一起吃。” 苏念见两人回来，率先开口。 “好啊，人多吃饭才热闹。” 方夏立刻扬起笑，大大方方地跟刘之浩打招呼，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身旁的李玥 ——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刘之浩放下手中的汤勺，温和地看向她们：“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或者喊‘之浩’也可以。” “行！之浩，欢迎加入我们‘干饭小队’！” 方夏接话接得飞快，语气里的热情藏都藏不住，心里却在替李玥着急：这可是人家主动递台阶，可得抓住机会。 旁边的苏念和李玥这两小只悄悄对视一眼，她们直接喊 “之浩”，会不会不太好？ 尤其是李玥，耳根悄悄泛红，原本爽利的性子像是被按了 “柔化键”，连抬头看刘之浩的勇气都少了几分，方夏看在眼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 这反差，太可爱了！ 原来，“从麻辣女战士变成甜味小软糖，只需要一个刘之浩”！ 就在这时，温小乔和李若一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刘老师，你今天下来得好早。”温小乔老早就看到刘之浩，巴巴地绕过来打招呼。 李若一也不甘示弱：“老师，我有个设计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刘之浩有点不耐，“一会上去再说。” 温小乔和李若一互相看了一眼，空气中仿佛闪过一道无形的电火花，噼里啪啦。 这边没空位置，两人端着餐盘悻悻地走了，背影写满“不甘心”三个大字。 方夏看着这一幕，偷偷对李玥使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情敌出现了！" 李玥的脸更红了，低头小口吃着饭，偶尔偷偷瞄一眼刘之浩，却发现他正专注地吃饭，对两位女同事的示好似乎全然未觉。 ------------ 第149章 组队成功 苏念怕方夏一个人撑着场面太尴尬，更怕错过帮李玥搭话的机会，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刘…… 不，之浩老师，您是哪里人呀？” 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还是没好意思直接喊名字，悄悄吐了吐舌头。 刘之浩倒没在意，笑着回答：“我是江城人，之前在法国留学，毕业后就在那边工作了五年。近来爸妈身体不太好，放心不下，就回来了。” 他语气坦诚，没有半分遮掩。 ——海归背景，孝心加持，这配置简直完美。 方夏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趁机寻找话题，半点不觉得难为情：“哎呀，那可太巧了！苏念她老公是特别有名的中医，家里开中医诊所的，要是叔叔阿姨需要调理，去那边看看准没错！” 这话听着像 “打广告”，可她半点不怵 —— 为了李玥的终身大事，这点 “小尴尬” 算什么。 刘之浩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立刻看向苏念：“是吗？感谢方夏你提醒我，等后面有空，我一定带爸妈过去咨询咨询。” ——这波助攻虽然只是暂时拉近了刘之浩与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过顺便让苏念家的中医诊所多了个潜在VIP客户也是好的！方·营销鬼才·夏，已上线。 接下来，是相互加微信的一波——这把助攻又前进了一点点。 一顿饭的功夫，原本还带着几分生疏的氛围彻底热络起来。 刘之浩没有半分海归的架子，说话温和又接地气，不知不觉间就跟她们打成了一片。 方夏偷偷观察着李玥，见她虽然话不多，却一直参与着，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刘之浩也并没有冷落她们任何一个人。 方夏暗喜：很好，爱情的小火苗已经蓄势待燃，而我，就是那个递打火机的！ 饭后，苏念趁着同伴去归还餐盘的空隙，匆匆扫了眼手机——父亲发来一条短信，只有简短一句：“吃完饭来顶楼一趟。” 送完餐盘，一行人正往外走，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苏念回头，正是温小乔和李若一。她们也没理会这两人，默契地上演“我们不熟.ipg”。 到了一楼大厅，方夏像往常一样提议去散步消食，话却是对着刘之浩说的：“之浩，我们要去消消食，你先上去吧。” 她心里门儿清，刚才早瞧见刘之浩对那两人分明有丝不耐烦。 苏念本打算直接上楼，见状也跟着方夏、李玥往外走。 “等等，我也跟你们一起走走吧。”刘之浩立刻接话，眼下他只想赶紧摆脱温小乔和李若一。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温小乔和李若一满肚子火气，又不好硬跟，只好默默扭头走向电梯，背影写满“终究是错付了”。 没走两步，刘之浩突然停在甜品店前：“女士们，要不要来一份甜品？” 这几位都是见了甜品走不动道的主，自然不会拒绝，眼神瞬间锁定橱柜。 刘之浩热情招呼她们随意挑选，还特地弯腰问苏念：“你能吃甜的不？有没有忌口？” 苏念盯着橱柜里的抹茶千层疯狂心动，但理智还在挣扎：“呃我其实……” 方夏手速如闪电，“啪”地塞给她一盒低糖桂花糕：“孕妇浅尝一下，意思意思，剩下的交给意志力……哦不，交给我们就行！” 得，这波消食运动属实是消了个寂寞！ 几人拎着甜品回到设计部，苏念悄悄凑到李玥耳边：“我先溜了，我爸召唤。” 说完就溜向顶楼。 顶楼陈然办公室，他见女儿走进来，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一个纸袋递给苏念，里面有一个保温桶，“这里面是你妈一早炖好的燕窝。” “爸——你叫我上来就为这事？”苏念眨眨眼，“我还以为有什么豪门秘辛要单独交代呢。” “还想看看我闺女。”陈然一副女儿奴的模样。 苏念闻言笑了笑，再慢悠悠地转了个圈，“你闺女现在身材也无，真没啥好看。您这......看好了吗？我得下去了。” 陈然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休息区的沙发 ，“贫嘴！急什么，坐会儿再走。你今天跟几个年轻人一块儿吃的饭？” 苏念忍不住弯了嘴角：“是呀，方夏拉着我和李玥，还有新来的之浩老师也加入我们一起吃的。人家可是海归设计师，人特别温和，还孝顺，为了照顾爸妈特意从法国回来的。”语气自带点赞背景音。 “嗯，以后可是要跟他一个组啰，谦虚点，多跟人家学学。”陈然认真地对女儿说。 到底什么情况？ 陈然看着女儿疑惑的眼神，但不准备提前剧透，“下午兰总监会找你说。” 苏念拎着纸袋回到设计部，内心弹幕刷屏：我爸这剧情铺垫，比电视剧还能吊胃口。 果然，下午一上班，自己就被兰总监召唤了。 当听到那个法国项目，又听说自己真的要跟刘之浩新组成一个设计小组，苏念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内心已经开始放礼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当即小鸡啄米似的表决心，感谢兰总监给自己机会，一定会在之浩老师的带领下好好工作，态度诚恳得宛如新生代表发言。 兰婷看到这个大小姐毫无架子，根本是一个爱学习的三好学生，心里很受用，递给她一叠资料，让她回去可以着手策划对方要求的服装设计了。 小丫头雀跃地从总监室走出来，李玥这姐们在这办公室有了心仪的对象，现在那颗八卦的心也收敛了：竟然没有立刻凑过来！果然美色当前，闺蜜靠边。 苏念在工位上坐下来，拿出手机，翻出中午加的刘之浩的微信，发了一条信息：之浩老师，以后，请多指教！合作愉快哦！#两个献花花表情#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发出了通往人生高光的邀请函。 她不由看向了刘之浩的工位，只见他看完手机，也抬头向她看来，两人目光交汇，刘之浩微笑着点了点头。 空气中仿佛响起“叮”的一声——组队成功！ ------------ 第150章 苏念猛夸新搭档，司严开启冷静模式 下午下班，司严的车准时停在公司门口。 他倚着车门，目光在涌出的人流中精准地捕捉到了苏念的身影。 只是今天和她一起走出来的，除了熟悉的方夏和李玥，还有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儒雅的陌生男士。几人谈笑风生，看起来颇为熟络。 司严的目光在那位陌生男士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苏念一眼看到自家老公，眼睛弯成了月牙，快步走过来，方夏李玥笑着挥手告别，那位男士也朝司严的方向礼貌地颔首示意，然后才转身离开。 一上车，安全带还没完全扣好，苏念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 “司教授，你看到刚才跟我们一块出来的那位男士了没？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新来的海归设计师刘之浩，之浩老师！”她的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兴奋，“我的新搭档！” 嗯？你有跟我说过吗？新搭档？ 司严发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嗯，看到了。看起来挺斯文。” “何止是斯文！”苏念立刻开启夸夸模式，“人家是法国名校毕业的，在那边顶尖的设计事务所工作了好多年呢！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关键是，人真的超级好，一点架子都没有！” 司严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淡淡地“嗯”了一声。 今天媳妇是怎么？对这位新同事过分......关注了吧！ 心里的小本本默默记下：法国名校，顶尖事务所，无架子。备注：需观察。 ——司教授这是在写观察日记吗？ 但这丝毫没影响苏念的倾诉欲，她继续滔滔不绝：“而且你知道吗？他特别孝顺！是因为爸妈身体不好，放心不下，才特意放弃国外那么好的发展回来的！是不是超难得？” “哦？为了父母回来的？”司严重复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心的评分表上默默给“孝心”一项加了分，又划掉——不能长他人志气。 “对啊！中午一起吃饭时方夏就顺势推荐了咱们家诊所，说你是特别厉害的中医，让他可以带叔叔阿姨来调理身体，他当时就特别感兴趣，说一定会来咨询呢！” 苏念越说越起劲，“到时候你多用点心！” ？？媳妇这是让我听诊时格外照顾些的意思吗？ 在济世堂医生对病人都一视同仁好吧，但……对媳妇的面子工程是不是得开个绿色通道？ 司严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仿佛在计算额外的“面子积分”要消耗多少药材，最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苏念完全没察觉到身边人安静下的暗流涌动，依旧沉浸在新同事和新项目的巨大热情中。 “最最关键的是，下午兰总监正式通知我，公司接了一个很重要的法国项目，指定让我和之浩老师组成一个新小组来负责！天呐司教授，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我能跟着他学到太多东西了！” 一路上，司严基本上没怎么插话，只是偶尔发出“嗯”、“哦”、“好”等单音节词汇，高效地扮演着一个人形反馈机器，听着自家小妻子用各种褒义词全方位、无死角地赞美这位“之浩老师”，从才华横溢夸到人品贵重，从细心体贴夸到温和有礼。 直到车子快到家门口，苏念才稍稍暂停，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总结陈词般感叹：“总之，之浩老师真的超级完美！我觉得我这次真是走了大运了！” 这时，司严终于缓缓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语气平静无波，却莫名地让车内的温度降了一点点，仿佛空调自动切换到了“冷静”模式： “是吗？听你夸了一路，这位之浩老师……倒是真挺‘完美’的。” 其实他内心想说的是，媳妇，你的词汇量储备......实在惊人！ 第二天上午，设计部的会议室。 苏念到得稍早，她选了个位置坐下，双手平放在膝头的笔记本上，微微隆起的腹部被桌沿恰到好处地遮挡。她眼神里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专注，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着项目的雏形。 接着，刘之浩、兰婷和陈然先后进来，陈然对苏念温和地点了点头，便在稍远些的位置坐下，示意兰婷主导，表明今天他只是个“观察员”。 刘之浩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气质依旧出众，但比平日多了几分随和。 “早。”他微笑着向众人打招呼，目光在苏念脸上停留片刻，颔首致意，然后很自然地在主位旁边的位置坐下——既主导了局面，又没有完全占据中心。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兰婷环视一周，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明朗笑容，“今天这个会，目的很明确，就是为我们和法国LDR工作室的合作项目，正式成立专项小组。” 她简要重申了项目的重要性，然后目光转向刘之浩：“之浩，作为小组的核心负责人，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初步构想和分工？” 刘之浩打开电脑，连接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份简洁却思路清晰的思维导图。 “大家好，关于和法方的合作，我的理解是，这并非一次简单的任务配合，而是一次深度的创意碰撞和双向学习。”他开口，声音平稳而富有磁性，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苏念。 “法方LDR工作室的优势在于极简的结构和先锋的材质运用，理念非常前沿。但他们的设计有时会过于冷静，缺乏一点能引发情感共鸣的‘叙事感’。”刘之浩用激光笔点着思维导图上的关键节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念身上。 “而我们的机会，就在于注入这种独特的东方叙事和温暖质感。苏念上次提到的‘传统刺绣元素现代化’的思路，给了我很大启发。我认为，这完全可以作为我们此次呈交给法方的核心概念提案之一，也是我们差异化制胜的关键。” 他稍作停顿，让这个信息被充分吸收，然后流畅地切入正题——工作安排。 ------------ 第151章 之浩小组正式成立 “基于这个核心思路，我初步规划了小组的工作流程和人员安排。”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甘特图和人员分工表。 刘之浩继续道：“前期，由苏念主导概念和创意方向拟定，你需要完成对法方核心概念的深化，产出至少三个不同方向的创意设计提案，并附上初步的美学参考。我会提供国际市场的趋势分析和技术支持，确保创意能够落地。 中期，我们两人共同将选定的概念方向，进行具体的设计延展和落地打磨。这个阶段需要紧密的头脑风暴和方案迭代。我会负责技术可行性和国际市场审美契合度的把控。 这个阶段俗称‘互相伤害期’，”刘之浩调侃道。 后期，则是方案呈现与对接阶段，主要由我负责。”说完，他切换了PPT页面，展示了与法方的沟通计划。 “包括最终方案的整合、技术细节的标注、以及与LDR工作室的直接沟通。当然，苏念需要全程参与，确保创意初衷被准确传达。” 这个分工，明确赋予了苏念极大的创意自主权，同时又用刘之浩的经验为她托了底，完全实现了陈然“让苏念深度参与、大胆发声”的期望。 兰婷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忍不住插话：“这个模式很好！之浩考虑得很周全。苏念，你需要什么支持？” 苏念显然提前思考过，虽然声音轻柔但条理清晰：“我需要一位设计助理，协助我进行大量的传统纹样、刺绣工艺的图片和资料搜集与整理。另外，如果能有一位对色彩和面料趋势非常敏感的同事帮忙做细化，效率会更高。” “可以。”刘之浩颔首，随即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一笔，然后抬头看向兰婷，“兰总监，麻烦协调一位细心、有耐心、擅长资料检索的设计助理给苏念。色彩和面料方面……”他略一沉吟，“让方夏组的赵妍加入前期支持，她在这块是强项。” 最后，他总结道：“小组的核心成员暂时就定为我们两人。赵妍和另外一名助理作为阶段性支持人员。此外，我会直接对接法方，并定期向兰总监和陈董汇报进展。” 他接着又看向兰婷和陈然：“硬件方面，可能需要调拨一台更高配置的渲染工作站，方便苏念进行复杂的图案模拟。” “没问题！”兰婷拍板，“咱部门接待室先当你们‘创意小基地’怎么样？设备明天就安排到位，绝不耽误你们‘搞事情’！” 他看向陈然和兰婷：“陈董，兰总监，关于这样的安排，您二位还有补充吗？” 陈然脸上是掩不住的赞赏，他摆摆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之浩你安排得很妥当，我们没意见。苏念，放手去做，公司是你和之浩最坚实的后盾。” 兰婷也笑着补充：“是的，需要任何资源，随时提出来。” 启动会的氛围，比预想中还要和谐、专业，并且充满了积极的创作能量。这个新成立的小组，似乎真的找到了最合适的航向。 陈然和兰婷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慰和放松。 散会后，刘之浩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自然地走到苏念身边，指着屏幕上思维导图的某个分支。 “关于色彩体系，我收集了一些法方近期偏好的色调，发你邮箱了，或许对你的构思有参考。今天下午如果方便，我们可以先快速碰一下，把你对刺绣元素的具体想法和需要的资料支持再细化一下？” “好的，谢谢之浩老师，我回去就看，下午我们讨论。”苏念应道，语气里少了几分拘谨，多了些工作的专注。 陈氏公司的HR正以最快的速度招兵买马。 除了一名设计师和苏念的设计助理，由于设计部业务量的增加，公司决定招聘四名实习生岗位，四个设计小组各一名。 “这下好了，”人事总监看着招聘计划喃喃自语，“公司快要变成设计界的黄埔军校了。” 苏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同学张秋燕，心里暗戳戳盘算：“这机会不跟秋燕说，我都对不起咱俩一起干饭好几年的交情！” 设计部最“丧”的莫过于温小乔和李若一，她们引以为傲的组长刘之浩被调去新组，意味着她们将迎来一位新组长。 “完了完了，”温小乔趴在工位上哀嚎。 李若一沉重地拍拍她：“往好处想，万一新组长是个颜值天花板呢？” 周五，是司严固定开课题会议的时间，拖堂过点是常有的事。 苏念下班后跟着亲爹陈然回家蹭饭。 “这两天跟之浩磨合得怎么样？”陈然问坐在副驾的女儿，“身体还吃得消吧？我可提醒你，你现在得悠着点。” “嗯，磨合得挺好的，之浩老师负责理性分析，我负责天马行空，”苏念实话实说，“身体也还行，一工作起来我都会忘了有宝宝这事——直到它踢我提醒该吃饭了，我才想起‘哦，我还怀着个小祖宗’！” 陈然立刻严肃起来：“那可不行，你是个准妈妈，肚子里的宝宝，你也得时刻关注。”陈然认真地说道，“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了。” 宝宝——外公提醒得对，话说，我妈都好久没跟我互动了，还好有一个靠谱的爸比！ “知道了，知道了！”苏念轻轻抚了抚肚子，“保证不让您的宝贝外孙饿着冷着，行了吧？” 宝宝——妈，我可记小本本上了，你说话得算话噢！ 到了万景国际，苏红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们父女回家。 “老妈，驾照学得怎么样啦？”苏念最近可没忘关心老妈的学车大业。 “教练都夸我嘞！”苏红一脸小骄傲，“说我这学习能力碾压年轻人！”科目一科目二一把过，可不是有点飘嘛。 “别说，你妈学东西是真快，聪明！”陈然现在夸妻技能满点，“估计再过段时间就能开车带我们兜风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妈！”苏念笑嘻嘻搂住老妈的肩膀。 这时苏念突然想起张秋燕实习的事，既然是自己的好闺蜜，她决定干脆“走个后门”——毕竟老爸对老妈的要求基本是“一律绿灯”。 趁老爸去换衣服的间隙，她赶紧跟苏红通气：“妈，你觉得秋燕怎么样？我们公司正招实习生，我想让她来试试。” “行，包在我身上，”苏红秒懂，朝卧室方向瞥了一眼，“你爸那边，我来说。” ------------ 第152章 脐带绕颈一周 晚饭桌上，暖黄的灯光裹着饭菜香，气氛温馨得像刚出炉的糯米团子。 苏红夹了块裹满浓油赤酱的红烧鱼，精准 “投” 进陈然碗里，语气像聊天气似的随意：“老公，念念他们部门不是要招实习生嘛？她有个同学叫张秋燕，大学跟念念一宿舍的，成绩好还能吃苦 —— 之前为学实操，在咱们缝纫店打了俩月工，专业对口人又踏实，你看能不能给推荐下？” 陈然嚼着鱼肉，一眼就看穿这母女俩的 “连环计”，憋笑看向女儿：“你这小滑头，自己同学不跟我提，倒让你妈当‘传话筒’，是怕我驳回丢面子？” 苏念赶紧摆手，嘴角却藏不住笑：“爸您可别冤枉我！我这不是得先跟‘董事长夫人’报备，走个内部流程嘛！我妈亲眼鉴定过秋燕干活，比我这同学滤镜靠谱多啦！” “行吧，既然是你们娘俩保举，专业能力肯定差不了。” 陈然放下筷子，话锋一转，“让她按正常流程投简历，我跟兰婷和 HR 打声招呼，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但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最后能不能进，还得看面试表现和真本事 —— 公司虽然是咱家开的，但规矩不能破。” “那是自然！就是求个公平机会嘛！” 苏红笑得眼尾都弯了，董事长应下的事，自然妥了，赶紧给陈然添了勺冬瓜汤，“多喝点汤，解解腻。” 苏念也跟着点头，像只乖巧的小雀：“谢谢爸！秋燕真的挺不错，我这就跟她说，让她把简历好好琢磨琢磨！” “必须琢磨！” 陈然特意叮嘱，“现在年轻人投简历，净整些花里胡哨的，咱们公司不吃那套，但该有的亮点得突出。” 吃完饭，苏念正跟爸妈唠着，门口传来敲门声，司严准时来接她回家。 两人约好第二天去产检，如今苏念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经满六个月，胎动越来越明显。 第二天清晨，司严陪着苏念到了人民医院的妇产科。 产检等候区坐得满满当当，准爸妈们要么互相摸肚子交流经验，要么举着手机查注意事项，苏念靠在司严肩上，一脸幸福：“你说，一会做B超宝宝有感觉吗？” 司严赶紧搂紧她的肩膀，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孕肚上，一本正经地温柔开腔，“宝儿，一会爸比妈咪通过B超跟你见面呢，记得微笑、挥手、不要踢镜头！好好表现噢！” 他的话惹得苏念笑出了声。 轮到苏念做 B 超的时候，医生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轻声说：“宝宝很健康，发育得比同期孩子还好点。就是有个小情况 —— 脐带绕颈一周，不过这在孕期太常见了，不用慌。” 苏念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手紧紧攥着司严的衣角：“脐带绕颈？严不严重啊？会不会勒到宝宝？” “没事，医生也说了，现在脐带绕颈一周很常见。”司严在一旁安慰道。 虽然如此，苏念还是心慌，两人拿着 B 超单，直奔妇产主任刘阿姨的办公室 —— 毕竟是看着司严长大的熟人，说话也更放心。 “刘阿姨！” 苏念一进门就像见到救星。 刘主任笑着接过B超单，看了两眼就乐了：“哟，这小家伙挺会玩，在里头给自己‘套跳绳’呢！” 轻松的语气像阵清风，瞬间吹散了两人的紧张。 “刘阿姨，这真的没事吗？” 苏念还是不放心。 刘主任拍拍她的手背，语气笃定：“放心吧！脐带绕颈一周太普遍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孕妇都会遇到。脐带有弹性，长度也够，只要胎动正常，根本勒不到宝宝。好多孩子产检时绕着，等生的时候自己就绕出来了，这宝儿比你家司严当年省心 —— 他小时候绕了两周，最后还不是顺顺利利生下来了？” 司严在一旁补刀：“你看，我早就跟你说没事，你非不信，非得等刘阿姨说才肯放心。” 刘主任被逗笑了，又叮嘱道：“平时多注意胎动就行，别自己瞎琢磨吓自己 —— 孕妇心情好比啥都重要，你要是天天焦虑，宝宝也会跟着不开心的。” 听到这话，苏念终于松了口气，手轻轻摸着肚子，刚好感受到小家伙踢了一下，像是在附和：“妈，你别担心，就是平时没人跟我玩，我玩荡秋千呢！过几天我就又转回来了。” 司严搂住她的腰，故意逗她：“现在信了吧？咱们的宝宝可是‘小机灵鬼’，说不定过两天自己就绕回来了。” 苏念点点头，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虽然有这么个小插曲，但有专家的解释和司严的陪伴，她心里踏实多了 —— 孕育生命本就是场充满小挑战的旅程，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周日两人在家休息，苏念继续查阅资料和构思细节，司严也在自己的书房里忙碌着。 果然，现在两人各忙各的状态，互不打扰，又抬头可见，正是当初感觉幸福的事。 周一清晨，苏念提前到了公司。让她意外的是，刘之浩到得更早，已经泡好了咖啡，正在翻阅一本关于东方美学的书籍。 “早，之浩老师。” “早，”刘之浩抬头，将手边另一杯冒着热气的燕麦米稀推过去，“给你的。今天开始，‘互相伤害期’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准备好了吗？” 苏念接过，笑了笑：“时刻准备着。” 两人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有了周末的沉淀和初步的资料整合，讨论更加深入和激烈。苏念天马行空的创意不断抛出，刘之浩则时而赞同补充，时而尖锐质疑，从技术、市场、法方接受度等多个角度进行剖析和打磨。 “这个刺绣元素和现代剪裁的结合点很好，但工艺上会不会太复杂？成本和时间都需要考虑。” “色彩冲击力够了，但法方偏好低饱和度中的惊艳，我们能不能试试调整明度对比，而不是单纯依靠高饱和色？” “这个传统纹样的寓意非常好，但形态需要再抽象化、现代化一点，否则容易显得陈旧。” 思维碰撞的火花四溅，有时甚至会因为一个细节争得面红耳赤，但目标始终一致：做出最好的方案。 这种纯粹专注于创作和解决问题的氛围，让苏念完全沉浸其中，潜能被极大激发。 临时办公室的白板上，贴满了灵感图片、色彩色卡、面料小样和写满关键词的便利贴，逻辑脉络却越来越清晰。 兰婷中间过来看了一眼，见到这“战场”般的景象和两人专注投入的状态，满意地悄悄退了出去，叮嘱助理别让人打扰他们。 “看来这个组合不错，”陈然低声对兰婷说，“一个敢想，一个敢拦，完美互补。” ------------ 第153章 司教授要出差 最近的陈氏设计部，八卦传得比打印机吐纸还快，连茶水间的咖啡机都恨不得“咕噜咕噜”掺和两句。 新组长人选的猜测简直像开盲盒——有人押行业大牛空降，有人赌老板家的“选房亲戚”；实习生招聘的消息更是炸出一片吃瓜群众，连扫地阿姨递抹布时都忍不住插话：“小姑娘，这回招的实习生的岗位要求只怕如同设计助理吧？” 温小乔和李若一猫在工位上开启“小声哔哔模式”，一提刘之浩调组就双双捂心口：“这么养眼的组长说调走就调走，天理何在！” 可一转念想到可能空降的组长和新来的实习生，立马眼睛亮得像开了十级美颜：“万一新组长颜值与实力齐飞，实习生还是个行走的段子手，那咱们部门直接原地起飞，以后上班岂不是跟追剧一样带劲！” 苏念正给张秋燕发消息，让她赶紧准备简历冲陈氏的实习生岗位，语气透着兴奋又有一丝急切。 张秋燕收到消息时，正坐在郊区服装厂的工位上唉声叹气 —— 这地儿偏得导航都要迷路，每天通勤堪比跨城旅行，早上五点起床赶公交，晚上到学校直接瘫成烂泥，她正纠结要不要提离职，苏念这消息简直是 “及时雨” 中的 “暴雨级救援”！ 秋燕这孩子，设计灵感确实差点意思，有时候对着空白画布能发呆俩小时，但其他技能点直接拉满。 在服装厂实习的这一个月，她把制版打样摸得门儿清，连车间师傅都夸：“这丫头不错，努力肯钻研，面料缩率算得比计算器都准！” 就凭这制版功底，哪怕像陈氏这样大公司的实习生岗位，也是能胜任的。 张秋燕在苏念的鼓励和指导下，精心准备了简历和作品集，来陈氏投出了应聘实习生的申请。 HR很快筛选完毕，将包括张秋燕在内的几位候选人的资料送到了设计部。 巧的是，这次实习生面试官正是方夏，说起秋燕来陈氏面试的事，方夏可是第一时间把经过都跟苏念说了。 自我介绍时，张秋燕特意避开了 “设计灵感不足” 的短板，转而重点讲述在服装厂的实习经历：“每天跟着师傅学习排版裁剪，一开始总掌握不好面料的缩率，后来我就每天提前半小时到车间，用不同面料做缩率测试，慢慢总结出了规律。现在不管是棉麻还是弹力面料，都能精准把控尺寸。” 话音刚落，方夏就抛出灵魂提问：“如果让你给一件 OverSiZe 的卫衣做改版，要求保留宽松版型但更显腰线，你会从哪些方面入手？” 张秋燕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 “完了，没准备这题”，但表面稳如老狗，脑子飞速运转，结合制版经验回答道： “可以在腰部两侧做暗褶设计，平时是自然垂落的宽松感，需要显腰线时，拉上内置的抽绳就能收紧；另外，肩线可以稍微内收 1.5 厘米，避免过于溜肩导致的显胖问题，这样既不破坏卫衣的休闲感，又能优化身材比例。” 她回答时，方夏悄悄和 HR 交换了一个眼神 —— 原本她们还担心实习生缺乏实际操作经验，没想到张秋燕不仅对制版流程熟悉，还能结合版型提出具体的优化方案。 面试接近尾声时，HR 笑着说：“我们会在三天内给你答复，不过可以提前告诉你，设计部的同事对你在制版方面的经验很感兴趣。” 一走出陈氏大楼，张秋燕忍不住给苏念发了条消息，字里行间满是兴奋：“苏念，面试很顺利！希望能跟你成为同事！” 结合方夏的说法，秋燕来陈氏实习基本稳了。 苏念大胆预测，估计方夏组喜提“制版小能手”一枚！ 一周内，设计部的人员招聘全部到位。 温小乔组的组长是位名校毕业，设计经验丰富的女士，让她和李若一有点失望，她们更希望是位帅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HR怎么就不懂呢？ 张秋燕果然被分到了方夏那一组，不管如何，跟好朋友能在一个公司里工作，苏念非常高兴。 连着这几天，司严去接媳妇下班回家时，耳边听到的内容由那位之浩老师换成了张秋燕，他心中暗暗高兴。 司严握着方向盘，眼角余光瞥见副驾上苏念眉飞色舞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跟着上扬。 他故意放慢了车速，好让这满溢的欢喜能在车厢里多停留一会儿 —— 毕竟前阵子，苏念嘴里念叨的全是 “之浩老师如何如何”，虽说知道是同事间的欣赏，可他听着总是不得劲。 这会儿苏念正兴奋地说，“秋燕明天就来陈氏报道啦！对了，方夏姐组里最近在做秋冬卫衣系列，秋燕的制版手艺刚好能派上用场，说不定还能帮着解决之前那个版型太垮的问题呢！” 司严侧过头，看着她眼里亮晶晶的光，轻声接话：“看你比自己入职还上心。不过秋燕那孩子确实不错，陈氏能招到她，是双方的幸事。” “对了，念念，我跟你商量个事，我们系主任给我派了个活——去京北市参加一个学术论坛，来回大概四天左右。” 司严想起学院下午安排的出差。这论坛级别高，机会难得，可转头看看媳妇日益隆起的肚子，心里那点学术热情瞬间被担忧压过——这关键时刻自己哪能放心当“甩手掌柜”？ 苏念一听，眼珠转了转，立刻在心里把日程安排得明明白白。她一拍手，语气欢快得像在宣布一个绝妙计划：“司教授，请您把心稳稳当当地放回肚子里！你出差这几天，我正好回我爸妈家——当几天‘重点保护动物’。每天跟我爸上下班，专车接送，风雨无阻。这下，您总不用担心我独自在家‘留守’了吧？” “安排得是挺周全。”司严点点头，可眉头还没完全舒展，“那在公司呢？公司里我可就鞭长莫及啰。” “在公司，您就更可以放一万个宽心了，司教授！”苏念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有咱亲爹坐镇，有方夏、周雨两位堪称‘金牌护法’的闺蜜同事，再加上马上入职的秋燕……这阵容，简直是‘孕妇关怀顶级天团’，还能缺少照顾？” 司严目视前方，看似专注开车，却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幽幽地补了一句：“嗯，阵容是挺强大。再算上那位……之浩老师，就更完美了。” 哎呀！原来坑在这儿等着呢！ ------------ 第154章 我们家高频词是“之浩老师” 哎呀！原来坑在这儿等着呢！ 苏念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她只是笑而不语，等到家，自己得好好说清楚。 司严看着不言语的小媳妇，心想，只怕这丫头真的被这位之浩老师给迷住了。 这么优秀又帅气的男士，不要说这丫头了，应该人人爱慕吧。 想到她当初跟自己领证也是不得已的事，如果没有自己，美丽出色的她应该可以找到她喜欢的男生吧。 终究是自己耽误了她。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回到京华园的家。 司教授情绪管理满分，要不说年纪大稳重呢！ 他照常洗澡、上床、躺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刚才在车上酸味弥漫的不是他本人。 苏念立刻化身人形检测仪凑过去，盯着司严的侧脸猛看：“司—教—授！你……今天偷偷吃柠檬了吧？” “嗯？没有啊。”司教授继续装淡定。 “我不信，那为什么一靠近你就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小丫继续看着这个满脸一本正经的男人。 司严终于破功，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我们家最近高频词变成“之浩老师”了，司太太，你觉得我该不该吃柠檬？” 他声音低沉，还带着点委屈，“一想到我不在的时候，是这位才华横溢的男同事陪着你画图改稿，我就后悔当年没去学服装设计，好歹也能混个‘司老师’当当。” 苏念心尖一软，环住他的腰，仰头看他：“傻瓜，那是工作呀。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你以为之浩老师看得上一个走路像企鹅的孕妇吗？” 司严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闷闷的：“重要的是……他对你很好，而你也很欣赏他。” “欣赏是欣赏，但那是学生对老师的欣赏。”苏念认真解释，抬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头，“就像我欣赏星空，欣赏大海，但唯一想拥入怀中的，只有你啊，司教授——” 最后三个字，她拖长了尾音，甜得能齁死人。 司教授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下来，眼底漾开笑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这还差不多……算你过关。” 司严去了京北，苏念每天跟着陈然上下班。 这位“老父亲”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前面二十几年，他可没体验过什么叫“一家人整整齐齐”。 好不容易找回了当年的爱人，还意外收获一个“买一送一”的大礼包：可是女儿不止长大了，还已为人妻，并且即将为人母。 如今女婿出差，他们一家三口总算能过上几天“团圆日子”，老父亲恨不得把每天的上下班路都开出春游的感觉。 陈氏公司的设计部，在平静的表象下，涌动着因新项目、新人员而带来的新鲜血液与勃勃生机。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那间临时办公室里，期待着从中诞生的，能够打动法国LDR工作室的精彩创意。 此刻，设计部其他同事都已经下班走人，苏念还对着新配备的高性能工作站，屏幕上是初步整理的繁复刺绣纹样素材库，色彩斑斓，细节精致。 新招的设计助理陈程下班前帮忙找来的最新国际面料趋势报告和色彩分析就放在手边，极具参考价值。 刘之浩在一旁的白板上，将苏念的几个创意方向关键词与法方项目要求、市场数据做了连线整合，逻辑清晰，目标明确，整个一思维导图界的艺术品。 “今天先到这里吧，”刘之浩放下马克笔，看了眼时间，整个部门就剩下他们两人，“进度比预期快。苏念，你回去再消化一下，周末好好休息，别熬夜。下周一我们重点将选定的概念方向，进行具体的设计延展。” “好的，之浩老师。这些资料我晚上回去再看看思路。”苏念保存好文件，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因为创作的兴奋而保持着活跃。 “现在很晚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刘之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不用不用，”苏念连忙摆手，“我爸……不，我最近坐陈董的车回家，他应该在楼下等了。”苏念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 刘之浩了然一笑，也不点破：“行，那周一见。周末愉快。” “周一见，之浩老师周末愉快。” 苏念下楼果然看见陈然的车亮着双闪。她一溜烟钻进车里，车内暖融融的，驱散了秋夜的微寒，瞬间有种从打工仔切换成小公主的错觉。 “忙完了？” 陈然侧过头，目光先落在女儿的小腹上，见她坐得安稳，才看向她的脸 —— 虽然眼底带着点疲惫，但眼神亮得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看你这精神头，今天肯定有收获。” “嗯！思路打开了，感觉有很多事情要做。”苏念系好安全带，语气轻快，“之浩老师真的很厉害，能很快抓住重点，还能把我的发散思维拉回到可实现的轨道上。” “那就好，强强联合才能出精品。”陈然发动车子，“你妈给你炖了汤，说最近用脑过度，要好好给你补补，这会应该等得不耐烦了。” “安抚老妈的重任就交给您了，”苏念笑嘻嘻摸出手机，“我现在得给司严回电，他今天连环夺命Call被我工作无情挂断，再不理他该醋漫京北了。”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司严幽怨的声音：“司太太终于想起你还有个老公了？我还以为你被设计图绑架了。” 苏念憋着笑：“好啦！我可把自己照顾得妥妥的，放心吧。” 司严在电话那头扶额，“行，别卷太狠，我可不想回来看来你把办公室当第二个家。” “知道啦司教授，您在京北也少熬夜，黑眼圈可比设计图难修哦！”苏念说着冲陈然眨眨眼。 陈然摇头失笑，心想这丫头哄老公的功力倒是渐长，什么时候也哄哄老父亲就好！ 苏念心想，爹你摇什么头？想人哄哄你，找我妈去！ 苏红正等得不耐烦，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 进了家门，果然迎来苏红的一串唠叨，被陈然全数挡下。 苏念安心当起干饭达人，狂喝老妈牌爱心汤，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 ------------ 第155章 老实交代，是不是动心了 吃完饭，一家人窝在沙发上闲聊，苏红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神秘兮兮地朝父女俩眨眨眼：“等着，我有东西给你们看！” 不一会儿，她抱着一大袋衣物从房间走出来——好家伙，是一堆可爱到犯规的婴儿装！ 厚的薄的、连体分体、小爬服小帽子……琳琅满目，而且全都洗得香喷喷、软乎乎，件件超萌超可爱。 “这……这也太小了吧？宝宝出生能穿进去吗？”陈然捏起一件迷你连体衣，一脸难以置信。 “你懂啥！新生儿才多大点儿，这些我还怕太大呢！”苏红白了他一眼。 得，算我没说！这事自己还真没有发言权，陈然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摸着这些小衣服，苏念感动得差点泪目：“妈，你们什么时候偷偷搞了这么多！” 苏红笑着说，“你没时间弄，我和你芬姨自然要帮你准备妥当。” 这时她肚子里的宝儿突然一阵拳打脚踢，仿佛在呐喊：“我妈连件衣服都没给我准备，还好有位好外婆！” ——这位宝儿，还没出生就提前体验了有个工作狂老妈的心酸！ 第二天是周六，苏念原本想睡个懒觉，却被肚子里的小家伙早早踢醒。 她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无奈又甜蜜地笑了：“好好好，知道你了不起，比你妈还勤快。” 十二月的江城寒意正浓，难得阳光灿烂。 父母万景国际家里视野绝佳，拉开窗帘，江景一览无余。 苏念正瘫在软榻上进行“阳光SPA”，享受最近难得的放松和惬意。 这时，门铃响了。 苏红去开门，只见林非儿拎着一个大袋子，风风火火地站在门口，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阿姨好！念念呢？”林非儿一边换鞋，眼睛一边往里瞄。 “在沙发上当国宝呢。”苏红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一些东西，“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这可都是给我干娃的见面礼！”林非儿话音未落，人已经闪现到苏念面前。 苏红想着非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还一口一个“我干娃”，这孩子！她笑着摇了摇头。 苏念看着这位戏精闺蜜，忍不住笑场：“您这是进货去了？” “少贫！”林非儿放下东西，先凑过去像鉴宝似的端详苏念的气色，又轻轻摸摸她的肚子，“乖宝，干妈来看你啦！” 两人说笑了一阵，林非儿开始献宝似的打开她的“百宝袋”。 首先拿出来的就是几个设计巧妙、材质安全的奶瓶，有宽口径的，有防胀气的，还配了不同阶段的奶嘴。 “瞧见没？我可是做了功课的，这几个牌子全网零差评！到时候看我宝儿喜欢哪个～”非儿一脸“快夸我”的得意。 接着，她又掏出几个色彩柔和、摇起来会发出轻柔声响的婴儿摇铃，还有触感柔软的布艺玩具，一个小巧的婴儿床铃音乐盒，甚至还有两本适合新生儿视觉刺激的黑白卡。 “这些可都是感官发育神器！听觉视觉一把抓，而且布料都是A级纯棉，安全到能啃能咬能口水洗礼！” 林非儿拿起一个小象造型的捏捏乐，自己先捏得噼里啪啦不亦乐乎。 苏念看着眼前这堆贴心好物，心里暖成一片。 昨晚是老妈和芬姨亲手做的小衣服，今天是闺蜜准备的奶瓶和玩具。 她感觉自己和小宝宝被浓浓的爱意包裹着，眼眶忍不住开始自动升温。 “非儿……你也太宠我和宝儿了吧，”她握住闺蜜的手，“我连奶瓶应该选购多大的孔径都没搞明白呢。”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安心搞你的大设计，这些琐碎的事情，有我们呢！” 林非儿豪气地拍拍胸脯，随即又凑近，压低声音，促狭地眨眨眼：“哎，说真的，司教授不在家，你天天跟‘老爸’上下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种重返童年的错觉？” 苏念噗嗤笑出声，“别提了，我爸现在恨不得把轿车开出春游的感觉。” 提起闺蜜的老爸，林非儿四处看了看，“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陈叔叔？”心想，刚才没说啥吧。 “放心，我爸不在家。” “那就好！我看叔叔是恨不得把这二十几年缺失的全都补回来。” 林非儿表示理解，然后又好奇地问，“工作呢？跟那个超厉害的之浩老师合作，压力大不大？” “之浩老师确实厉害，思路特别清晰，有他把关，我心里踏实很多。就是……”苏念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司严那边，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酸味，埋怨我提‘之浩老师’频率太高，哎。” “能让我们司教授有危机感，说明这位之浩老师真心不错。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动心了？” “打住！纯纯师徒情好吗！”苏念笑着推她一把，“对了，我都在申请法国的学校了，这不都是为了以后去法国做准备嘛。” “成成成，你心里有数就行。姐妹忠告：回家少提之浩，保平安！” “知道啦！走，带你去欣赏我妈的‘外婆牌高定婴儿时装秀’……” 不一会儿，房间里两人笑作一团。 家里因为林非儿这台“行走的段子发射机”，瞬间变成了轻松喜剧现场。 闺蜜俩说了半天话，非儿被苏红留着吃了午饭才回去。 下午是孕妈妈的午休时间，睡得正香，手机响了，是婆婆张明华打来的，说要过来看看她。 自己儿子出差了，大着肚子的儿媳妇住在娘家，当婆婆的得表示下关心才是。 苏念也不好拒绝，告诉了张明华父母家的地址。 苏念走出房间，看见老爸陈然已经回来了，老妈正在厨房给他热饭菜。 “爸，您不是跟客户谈事情去了吗？怎么空着肚子回来了？”苏念不解地问道。 陈然笑着摇摇头：“外面的饭菜不如你妈做的合胃口，我没吃多少。” 这话说得自然，却让在厨房忙碌的苏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经历了大半辈子的单身生活，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家，陈然是打心底里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对了，刚才我婆婆来电话，说一会儿要过来看看我。”苏念想起张明华的电话，跟父母说道。 苏红从厨房探出头来：“亲家母要过来？那正好，我晚上多准备几个菜。” 陈然也点点头：“应该的，司严不在家，他们过来看看你也放心些。” ------------ 第156章 突然惊喜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门铃再次响起。 苏红母女一道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苏念的公公司国清和婆婆张明华，两人手里都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双手不空。 “爸，妈，你们来啦，快请进。”苏念侧身让公婆进门。 “亲家，欢迎欢迎！”苏红热情地说。 “司严不在家，念念住在这边，真是辛苦二位亲家了！”张明华客气地说。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工作忙，我们照顾孩子也是应该。”苏红笑着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几大盒，除了包装精美的燕窝礼盒，还有几个礼品包装一看就品质上乘的滋补中药材，以及一些新鲜水果。 “念念，快去坐着，别忙活。”张明华赶紧拉过儿媳妇的手，目光关切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见她气色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陈然也闻声从客厅走过来，客气地招呼着，双方家长热络地寒暄起来。 “亲家公，亲家母，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陈然看着地上那堆补品，连忙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司国清笑容和煦，“念念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需要补充营养。这些药材都是明华特意挑的，温和滋补，都好好补补。” 张明华也笑着接口：“是啊，亲家，你们照顾念念辛苦了。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人们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聊天，话题自然围绕着苏念和即将出生的宝宝。 张明华作为资深中医，又仔细询问了苏念近期的产检情况和身体感受，给了不少专业的建议和宽慰。 聊了一会儿，苏念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张明华说：“妈，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 “什么事？跟妈还客气什么，直接说。”张明华放下茶杯。 “我的一位同事刘之浩，他听说我们家中医诊所很有名，明天上午想带他父母去济世堂看看，调理一下身体。您看方便吗？您的号应该都满了吧？” 张明华一听，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明天上午我正好坐诊，你让他直接带父母过去，到了导医台报你的名字，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留号的。” “太好了！谢谢妈！”苏念没想到婆婆这么爽快，“我这就跟他说一声，他可孝顺了，正是因为惦记着父母的健康，特地回国来工作的。” “孝顺的孩子都错不了。”张明华点点头，又补充道，“济世堂九点开始接诊，让他们稍微早点到就行。” 苏念立刻拿出手机，给刘之浩发了条信息，告知这个消息。 对方几乎是秒回，一连串的感谢，说明天一定准时到。 事情办妥，苏念心里也轻松不少。 公公婆婆又坐了一会儿，仔细叮嘱苏念各种注意事项，尤其强调后期产检一定要按时做，有任何不舒服随时打电话。便起身告辞，他们婉拒了苏红留他们吃晚饭的邀请，让苏念好好休息，有空再来看她。 苏念摸着肚子心想：宝儿啊，还没出生就已经是团宠了，压力大不大？ 周六休息了一天，周日苏念在家卷了卷英语，再把明天工作的思路理一理。 陈然本想给女儿请一名专业的英语家教。 那天他特意请刘之浩对女儿进行了测试，刘之浩的意见是：苏念英语口语没什么问题，毕竟也是通过英语六级考试的，平时工作中多掌握一些专业词汇，出国留学问题不大。 也好，这样也算有了底。 陈然特意让出了自己的书房给女儿学习，跟随苏红一起钻进了家里的工作间，看老婆做衣服。 陈然真是把老婆宠到了极致。见苏红现在不方便每日定时到裁缝店去，就特意在家弄了个工作间，说女儿也能用。 对于这个工作间，苏红特别喜欢。设备都是最新的，跟店里的老家什比，能省不少力气，那天阿芬过来看了，也是羡慕不已。 对于老顾客点名要苏红做的衣服，她一般就在家里完成。 闲暇之余，她就给陈然和女儿做做衣服，还给未出生的小外孙做。 周一工作日，陈然和苏念父女二人，在家吃过早饭后，又一同去公司上班。 陈然看着女儿精神抖擞的样子，笑道：“咱们这算不算是‘上阵父女兵’？” “像！”苏念也不扫兴，笑着回答。 周一的工作忙碌而有序，苏念一到工位便沉浸在设计图纸中，指尖在数位板上流畅地滑动，完全沉浸其中。 下午三点多，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影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那不是司严是谁！ 他手里提着两个大大的、印着知名甜品店LOgO的纸袋，身后还跟着一位帮忙的，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抱着装满咖啡的箱子。 苏念看着他，只呵呵地笑着，都忘了做出反应。 ——这孩子是傻了吗？ 那边的李玥机灵，见状快步走了过来，忙着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司教授，你来看念念？” “嗯，麻烦你给大家分一分。”司严对李玥笑笑。 李玥高声说了一句，“苏念的家属请大家喝下午茶了！同志们，手里的砖都放一放哈～” 工作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和感谢声：“谢谢苏念家属！”“苏念可真幸福！” “各位下午好，辛苦了。”司严微笑着开口，声音温和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接着，他的目光从人群回到还有些错愕的苏念身上，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 这时苏念才反应过来，脸上泛起红晕，在同事们善意的目光中，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提前半天结束，就改签了最早的航班回来。”司严看着她，语气自然。 这时，刘之浩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闻声走了出来，看到司严，立刻笑着迎上前：“司先生？您好您好，我是刘之浩，久仰了！” ------------ 第157章 此君可交，警报解除 司严转过身，与刘之浩握手，态度谦和：“之浩老师，太客气了，叫我司严就好。常听念念提起您，说您在专业上给了她很多指导，一直想当面谢谢您。” 他目光诚恳，语气自然，方才心头那点若有似无的酸意，此刻已不见踪影。 “哪里的话，是苏念自己优秀又有想法。”刘之浩含笑将人往他办公室里引，有意进一步交谈，司严会意，对苏念点了点头，便随他走了进去。 落座后，刘之浩语气郑重，“司先生，昨天我父母去济世堂麻烦张教授了，特别感谢！张教授看得非常仔细，讲解得也特别清楚，我父母回来一直夸，说心里踏实多了。真是太麻烦阿姨了。” 司严笑容温和：“您太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我母亲也说了，您父母很和气，能帮上忙她也很高兴。老人家身体要紧，后续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两人顺势聊起中医调理与长辈健康，言谈间气氛融洽，竟颇有几分投缘。 司严原本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在见到刘之浩本人谦逊稳重的气质，以及感受到对方真诚的谢意后，便悄然消散。 他看得出，这位之浩老师是位君子，专业上可信赖，对长辈也心存孝心，倒是值得交往。 ——结论：此君可交，警报解除！ 正说着，兰婷从外走进，苏念随在一旁，适时上前将司严介绍给了兰婷。 司严从容起身，礼貌问候：“兰总监，幸会。感谢您平时在公司对苏念的关照。” 兰婷笑容爽利：“苏念能力强又踏实，大家都喜欢跟她共事。” 毕竟是工作时间，不便多谈。稍作寒暄后，司严便起身告辞：“不打扰各位工作，先告辞了。” 司严倒是没离开，正好可以趁机去看看岳父，跟苏念说了一下，就上了顶楼。 苏念回到工位，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 而经过这番接触，刘之浩对司严的印象也很好，私下对苏念说：“你先生气度沉稳，对你更是用心，真的很难得。” 这段小插曲，犹如一缕温煦的阳光，轻轻洒进忙碌的周一下午，也让苏念心中暖意流转，工作的劲头愈发足了。 ——哈哈，老公探班，电量满格！ 陈然见女婿突然出现在公司，眼睛一亮，半开玩笑地说道：“哟，提前回来了？去看过念念了吧？怎么样，我们把她照顾得不错吧？”语气里透着几分想要表扬的意味。 司严一脸诚恳：“谢谢爸，念念状态很好，脸色红润，精神饱满，真是辛苦你们了。” ——其实他内心OS：何止不错，我媳妇目测圆润了一圈，胖了好几斤吧！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怕挨揍！ 陈然笑呵呵地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我们照顾得可开心了！”差点没忍住接一句“这样的出差多来几次更好”。 司严何等敏锐，立刻从岳父那几乎掩饰不住的愉悦中读出了潜台词，不由得挑眉：这岳父是巴不得我们夫妻分开吗？想得倒美！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各自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陈然看了眼手表：“快下班了，你去叫上念念，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司严故作犹豫：“这个点就走……她怕是不敢翘班吧？” “瞧你这点出息！在自己家公司，这点便利还没有？”陈然失笑，直接抓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按下快捷键，语气瞬间切换到董事长模式，“苏念，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点事。” 放下电话，他冲司严狡黠地眨眨眼。 于是，在岳父大人的“特权操作”下，小夫妻提前溜号了。 京华园的家还是那份熟悉的温馨：玄关的拖鞋并排摆放，阳台的绿植生机盎然，这才是属于她们的小天地。 一进家门，两人双双窝进客厅那张柔软舒适的沙发里。 从领证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司严小心翼翼地避开苏念突起的腹部，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手臂结实而温柔。 几日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化作一个绵长而深入的吻，温柔缱绻，诉说着无声的牵挂，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缓缓分开。 “想我吗？”司严稍稍退开，额头轻抵着她的，指尖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未尽的情愫。 苏念将脸埋在他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用力点头：“嗯，想！” 虽然只是一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眼里盛满的星光般闪烁的笑意更是泄露了她的喜悦。 “我还以为你只想工作呢？”司严故意逗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哪能呢？你可冤枉我了！”苏念抬起头，娇嗔地瞪他一眼，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你呀。” 司严轻笑，握住她戳过来的手指，贴在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同样急促的心跳。 “冤枉你了？那得好好补偿才行。”他变戏法似的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这是什么？”苏念好奇地睁大眼睛。 司严打开盒子，里面并排躺着一大一小两条设计别致的黄金福禄牌，两个牌子合起来的中间镶嵌着一个小金锁，看起来做工精细，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他小心地取出那个可爱的小金锁，“这只是给咱们宝儿的，你先帮他保管。” 接着，他又取出小一点的福禄牌为苏念戴上，冰凉的金属触到皮肤，很快被体温焐热。 最后，他又取出大的福禄牌为自己戴上，“看，我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苏念低头看着胸前的牌子，又伸手摸了摸司严颈间的牌子，眼眶微微发热。 他连礼物都准备得如此用心，将未出世的孩子也妥帖地纳入这份仪式感中。这不仅是礼物，更是他无声的承诺——他们是一个完整的、紧密相连的整体。 “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苏念问。 “出差那天下午，路过金店，一眼就看中了。”司严将她重新搂紧。 “对了，这几天我的宝儿咋样啊？”司严俯下身，将耳朵轻轻贴在苏念的腹部。 “爸爸回来啦，我的宝儿！来，打个招呼，踢一脚表示想我，踢两脚表示特别想我！” ------------ 第158章 我们原谅迷糊的妈咪吧 司严贴着媳妇儿的肚子，嗓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可任凭他怎么“宝儿，宝儿”地哄，苏念的肚子依旧稳如泰山，毫无波澜。 “我的宝儿是睡着了吗？” 宝宝内心OS：哼，都回来这么半天了，光顾着和我妈腻歪，现在才想起我？迟到的殷勤，差评！本宝已开启免打扰模式。 “最近胎动得多吗？有没有调皮，吵得妈妈睡不好觉？” “跟以前差不多吧，挺规律的。”苏念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司严抬起头，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看向苏念，眼神里充满了宠溺的怀疑：“不会吧？我不在家，你该不会光顾着工作，都没好好跟宝儿交流吧？” 他顿了顿，开始“查岗”，“我走之前交代的，那些优美的古诗和舒缓的古典音乐，给宝儿安排上了吗？” 肚子里的宝儿恨不得开腔直呼：爸比，没有！古诗和音乐全都没有！ 苏念有点心虚地眨了眨眼，试图蒙混过关：“呃......古诗嘛......我给他读的是英文项目书，应该......也算语言熏陶吧？” 至于音乐，她是彻底遗忘了。 司严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对着肚子煞有介事地说：“唉，宝儿，我们原谅迷糊的妈咪，好吗？” 他直起身，温柔地环住苏念，手掌轻抚她的腹部。 看来以后宝宝胎教这活儿，还得自己亲自抓。 一直到两人洗完澡上床，司严放了舒缓柔和的贝多芬，宝宝才终于赏脸地动了一下。 “宝儿是听到爸比专属BGM了吧？”司严得意地开始胎教。 宝宝内心想说的是：爸比，我纯粹是给贝多芬面子好吧！算了，本宝大气，不计较了。 窗外月色正好，而对他们来说，最美好的莫过于分别后的重聚，让彼此更加确信——有对方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第二天，苏念重新回归司先生专属接送模式。 她刚一踏进设计部，李玥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锁在了苏念黑色毛呢连衣裙外那抹亮眼的金色上。 “我说姐们，你这黄金牌子一戴，太招摇了吧？” 李玥凑上前，压低声音调侃道。 “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苏念现在说话的口气有点受李玥的影响了。 “司先生手笔吧，这该不会是情侣款的吧？” 李玥顺着话茬追问，眼神里满是好奇。 “格局要打开，这是情侣+亲子款，看不懂了吧！”苏念轻轻晃了晃脖颈，话语里的炫耀藏都藏不住。 李玥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内心哀嚎：让我嘴贱！干嘛要问！又双叒被秀了一脸！这不是给自己找刺激嘛！ 之浩老师根本就不接招，哪怕几人天天凑在一起吃饭，她和刘之浩的关系也始终停留在普通朋友的层面，半分进展都没有。 看来今晚得约上吴一辰和秦川，单身的苦水不能一个人吃，得邀请那两哥们一起品尝。 自从那次后，她们仨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 “战友”，抛开另外两对，他们隔三差五就聚会。 钟杰和方夏最近倒是有了不少进展。 一开始方夏总因为自己离过婚，觉得配不上条件优越的钟杰，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钟杰是当初帮方夏处理离婚事宜的律师，最清楚这姑娘过去受了多少委屈，对她的心意从未动摇，一门心思地追了下去。 如今方夏总算慢慢放下了心里的顾虑，两人正式进入了稳定的交往阶段。 不知不觉三个星期过去了，设计部为法国工作室准备的那组概念设计，经过四人会议反复打磨修改，终于基本定了稿，已正式提交给了对方，静候回复。 对于这组倾注了他和苏念心血的设计，刘之浩信心爆棚。 工作暂时清闲了些，苏念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英语训练中。 法国那所学校的申请资料她早就提交完毕，按照流程，要等到年后才能出结果。 而她的预产期在二月底三月初，若是一切顺利，生完宝宝就能出国留学——届时将是“带娃&留学之硬核人生”，到底是愉快还是糟心不得而知。 眼下元旦将近，孕晚期的苏念身子也越来越笨重，行动间多了几分不便。 昨天她不过随口跟司严抱怨了一句 “怎么感觉衣服又紧了”，没想今天，司严就直接从内到外准备了好几身宽松衣物，他可不想再落岳父话柄，苏念心里暖暖的，满是被疼爱的幸福感。 中午，陈然特意将苏念叫到顶楼办公室，提起南方的奶奶想来江城过农历新年的事 —— 老人家的身体算是暂时稳住了，心里却揣着这么个念想。 苏念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细碎的雪粒正轻飘飘地落着。她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期待里裹着犹豫，暖意中掺着别扭，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迎接这位素未谋面的祖母？ 当年若不是老太太从中阻拦，她的父母怎么会分开？二十多年，母亲一个人带着自己受过的苦，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今母亲是放下了，可她呢？该继续别扭下去吗？ 苏念轻轻叹了口气 —— 老太太这时候提出要来，多半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想亲眼看看她这个唯一的孙女，更想等着曾孙出世，了却一桩心愿。 “奶奶亲手给宝宝织了好几件小毛衣，还特意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说要给你也织一件。”陈然见她沉默，笑着补充道，语气里满是欣慰，“我劝她别累着，她却不乐意，说外面买的哪有亲手织的暖？” 苏念好半天才开口，声音轻轻的：“她哪天来？住哪儿呢？我妈她…… 怎么想？”心里的想法索性一次性问了出来。 ------------ 第159章 家庭大和解 比起其他人，苏念更在意母亲的态度 —— 只要母亲舒心，她怎么样都好。 “你妈当然是同意的，还说想让奶奶住家里，方便照顾。” 陈然顿了顿，又接着说，“但你奶奶自己提出来要住疗养院，再说她身体的各项指标还得时时监测，住那儿有医生护士看着，大家都省心。” “行吧。到时候你们通知我就行，我现在怀着孕，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念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肚子里宝宝轻轻的胎动，仿佛在给妈妈传递力量——妈，虽然这题超纲了，但我无条件支持你！ “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陈然看着她，语气放得更软了些，仿佛在哄一只随时会炸毛的猫。 “到时候你能不能跟司严说一声，让他给奶奶把个脉？不用开多复杂的方子，就是让他说几句宽心话，给老太太吃颗定心丸，让她安安稳稳在江城过个年。” 苏念皱了皱眉，脸上那点不情愿藏都藏不住 —— 倒不是不乐意让司严帮忙，只是一想到要跟老太太走这么近，心里就有点不自在。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点别扭，” 陈然赶紧劝道，带着点恳求的语气，“你妈都已经原谅她了，你好歹给老爸一个面子呗。” 苏念沉默了几秒，轻轻 “嗯” 了一声，拖长了调子：“知道啦 —— 到时候我跟司严说。” 女儿下楼之后，陈然也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事安排妥了。 跟母亲犟了二十年，他也无可奈何，好在如今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这是老人最后的心愿了，作为儿子，他得帮她完成。 这件事，他知道只有苏红跟女儿都点头才可以，家庭和谐这门课，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听说老太太最近精神很好，行李都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儿子回去接她来江城。 在元旦的前两天，一个晴朗的冬日，老太太踏上了飞往江城的航班，一下飞机，她立刻被江城的冷空气来了个“下马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她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司严带着岳母苏红来接机。 老太太一头花白的头发，穿着一件簇新的藏蓝色盘扣锦缎薄袄，外面被儿子套上了一件深红色的防寒羽绒服，整个人显得清瘦，却精神矍铄。 岁月在她脸上刻满了深深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和历经沧桑后的通透。 老太太看到儿媳可高兴了，苏红上前搀扶着，两人站在一起，画面和谐得让陈然差点老泪纵横。 陈然又把司严带到她跟前，告诉她这是孙女婿，老太太更是高兴，拉着司严的手上下打量，眼角的皱纹笑成了花：“好，真好，一表人才。我们家有福气，这是捡到宝了啊！” 她的话朴实而真挚，让原本气氛有些微妙的接机场面变得热络起来。 到了预订好的饭店包间，苏念已经等在里面。见到老太太进来，她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 老太太见状，连忙说道：“快坐着，你身子重别动！自家人不讲这些虚礼。” 她走到苏念身边，目光慈爱地在她脸上和肚子上来回逡巡，看着这双跟儿子神似的眉眼，喃喃道，“好，好，气色不错……就是瘦了点，得多吃点。” 那想关心又怕逾矩的模样，透着几分心酸，又有点可爱。 坐下后，老太太示意儿子陈然递过一个小包，她打开，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首饰盒子来，对着孙女说，“这些都是我给你攒的。” 看苏念不肯拿，苏红一把接过，塞到女儿手上，“快谢谢奶奶。”这可是‘传家宝’级别的投资。 陈然在一旁看得直冒汗，生怕女儿会生出什么“幺蛾子”，心里默念：“小祖宗，给点面子，给点面子，好歹说句话啊……” 司严这时轻轻握了握苏念的手，无声鼓励，苏念这会也不想当个扫兴的人。 “谢谢奶奶。”她终是轻轻说了一句。 陈然放心了——女儿挺给面儿，演技在线，点赞！ “好好收着。”老太太笑着问，“上次你爸带给你的我们南方老宅保险柜的钥匙，那些也都是留给你的，他没贪污吧？” 苏念嫣然一笑，“没，在我手上呢，我爸胆子小，不敢。” “老太太对孙女倒是大方，我媳妇儿呢？什么表示也没有吗？”陈然假装酸溜溜地说道。 老太太听了不由一怔，这可是二十年来，儿子对自己说过最亲近的话。 她立刻心领神会，赶紧“补票”：“有，有，”说着，把自己手上的一支翡翠手镯脱了下来，塞给了身旁的苏红，“妈准备了的，这是陈家祖传的镯子，你戴着，以后你就是咱们陈家的‘掌门人’了。” “谢谢妈！”苏红大方回应，手腕上瞬间多了份沉重的历史责任感，仿佛接过了“家族传承接力棒”。 这一出，让气氛顿时大好。 席间，老太太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笑眯眯地听着儿子、儿媳和孙女婿聊天，偶尔插一两句，问的也都是些“江城冬天什么时候过去”、“这菜合不合念念口味”之类的家常话，努力扮演一个“乖巧.ipg”的老太太。 她看苏念的眼神，始终带着一种近乎极致的温柔和补偿般的注视，仿佛想把错过的时光都看回来。 直到晚饭快结束时，老太太才仿佛鼓足了勇气，用公筷给苏念夹了一块清淡的鱼肉，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念念，你多吃点。奶奶……奶奶以前糊涂，谢谢你们今天还愿意见我，谢谢……” 苏念看着碗里那块鱼肉，又抬眼看了看老太太那双充满恳切和悔意的眼睛，终是低声回了句：“都过去了，您也多吃点。” 陈然心里感慨万千——这一幕，堪称家庭大和解啊！ 老太太听到这话，眼眶微微泛红，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真正开怀的笑容。 她知道，脚下的这片土地是陌生的、寒冷的，但这个冬天，因为有了儿孙的接纳，她的心注定是温暖的。 ------------ 第160章 快乐疗法 饭后，热茶端上，包厢里暖意融融。 苏红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地对老太太说，“妈，今晚就别去疗养院了，跟我们一起回家住吧。房间都给您准备好了，也让我们尽尽心。” 老太太握着儿媳的手，眼里的感动清晰可见，但她还是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们的心意妈明白，但真不能去家里住。”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温和，“我这身子骨自己清楚，医生也再三叮嘱，各项指标得随时监测，疗养院有医生护士守着，仪器也齐全，万一有个波动，能马上处理。” 她轻轻拍了拍苏红的手背，又看向苏念隆起的腹部，语气放得更软，继续说道，“我现在最大的念想，就是平平安安地等着我的重孙子出世。可不能因为想跟你们亲近，反倒给大家添乱，也拿自己的身体冒险。我得好好活着，还得抱重孙呢。” 这话说得实在，既表达了不想麻烦儿子儿媳的考量，更透露出对未来的强烈期盼，让人无法反驳。 苏红还想再劝，陈然在一旁帮腔道：“妈，您就回家住一晚吧，不碍事的。” 老太太却只是笑着摆手：“说好了去疗养院，就按说好的来吧，再说那边也方便。” 这时，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说话的苏念抬眼看了看老太太，终于轻声插话：“奶奶，我妈为了给您收拾房间，忙活了好几天。您就去住一晚，也让她安心。明天再让爸送您去疗养院，我们也都一起去看看环境，这样总行了吧？” 苏念开口，分量自然不一样。 老太太看向孙女，见她目光平静，并非全然客套，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抵不过对这份家庭温暖的渴望，妥协了：“那……好吧，就听我孙女的，住一晚，就一晚，明天一早就去疗养院。” “哎，好！这就对了嘛！”苏红顿时眉开眼笑，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陈然也松了口气，笑道：“好好好，一晚就一晚！咱们这就回家！” 老太太见好就收，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兴师动众的。念念和司严早点回家休息，我孙女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得仔细着点。” 夜色中，车子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对于老太太而言，这短暂的一晚，远不止是找个地方睡觉，而是跨越了二十年的隔阂后，第一次真正踏进儿子的家门，意义非比寻常。 第二天，一行人将老太太送到了那所高级疗养院。这里医疗设备先进，医生护士态度亲和，环境清幽雅致。 老太太四处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不错，这地方赶上星级酒店了。” 老太太对环境非常满意，最重要的这里跟儿孙在一个城市，即使不住一起，也有一种亲人就在身边的感觉。 司严和苏念都向单位请了假，一早也赶到疗养院。司严带上听诊设备，等老太太安顿妥当，便为她仔细把脉。 他的手指轻搭在老太太腕间，凝神静气。 房间里暖气充足，但指尖传来的脉象，却让他心头微微一沉。 那脉搏初探尚算和缓，细品之下却觉虚浮无力，时有间歇，如风中残烛，看似平稳，实则根基已损，远不如老太太表面显现的那般硬朗。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嘴角还带着宽慰的笑意，心里却已飞速盘算起来。 片刻后，他松开手，迎着老太太略带探询的目光，语气轻松地说：“奶奶，脉象上看，是有些气血不足，心脉稍弱，属于老年人常见的虚证，问题不算严重。这里有医生护士精心调理，按时监测，慢慢会好起来的。” 老太太听他这么说，脸上紧绷的线条果然松弛了几分，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也淡了下去。 一旁的苏红笑着接话：“我就说嘛，没什么大事，就是年纪大了，零件有点老化。在这儿调养调养就行。妈，您先住几天，状态好了咱们就回家住。” “司严他们家是中医世家，医术挺好，他竟然这么说了，说明真没啥大事，您好好在这里养着。”陈然嘴里附和着，心里却明白，情况未必如司严说得那般轻描淡写。 “是啊，这里条件好，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们都放心吧！”老太太笑着说。 司严又温和地叮嘱了老太太几句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的话，便与苏念一同告辞离开。 陈然特意送他们出来，走到远处，才低声问司严：“奶奶的情况，究竟如何？” 司严顿了顿步子，轻叹一声，不再隐瞒：“脉象虚浮无力，心肾之气皆显衰退，绝非她表现出的那么轻松。之前的病情恐怕有过反复。现在到了疗养院，有系统监护和治疗，是好事。等我看到她的具体检查报告和用药方案，再结合中药为她慢慢调理。” 当务之急，是等疗养院的医疗团队为老太太完成全面检查，制定详尽的治疗方案，特别是明确所需服用的西药后，他再根据药物特性与可能的副作用，结合老太太的体质，开具合适的中药方剂进行调和辅助，以期减毒增效、固本培元。 这好比西药是快速反应部队，先稳住阵地，中药则是后勤保障，得慢慢巩固根基。 陈然点了点头：“嗯，辛苦你了。” “一家人，不说这些。”司严看了一眼苏念，“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多来看看奶奶，让她心情舒畅，这点很重要。心情好，药效都能加倍，这叫‘快乐疗法’。” 老太太安心在疗养院住了下来，苏红和陈然每隔两日就去探望，老太太心满意足，心情奇好。 空闲的时候她就听听收音机，织织毛衣，还跟护士们学起了养生操，自称要“活到老，学到老”。 一周后，司严再次为老太太诊脉。 或许是心情舒畅的缘故，此次脉象比一周前略有好转，虽然底子还是虚，但那股“断断续续”的感觉减弱了些。 他结合西药方案，开出了调理的中药方子，对老太太玩笑道：“奶奶，给您开个‘十全大补汤’升级版，您好好服药，保证您喝了之后，抱重孙的时候健步如飞。” “好，我听我孙女婿的。” ------------ 第161章 迎新欢聚 当法国LDR工作室传来好消息时，原本因等待而略显沉闷的办公区，瞬间像被撒了跳跳糖——噼里啪啦炸开了一丝雀跃。 几天前提交方案时的紧张感还没完全退潮，这份“非常满意”的官方认证，直接让所有人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哐当”一声落了地——尤其对刘之浩和苏念来说，这分明是团队荣誉证书！ 元旦前一天阳光跟心情一样好，签约笔落在合同上的那一刻，刘之浩下意识瞄了眼身旁的苏念，两人眼神一对——好家伙，笑意都快从眼角溢出来了，憋都憋不住。 回想方案打磨期，那真是“各显神通”： 苏念对着高性能工作站埋头苦干，在刺绣纹样的海洋里反复“冲浪”，赵妍找来的各种材料、报告就是她的“救生圈”；而刘之浩则化身“人形逻辑梳理机”，把创意、要求和数据连线成网，最后织出一张让所有人都安心的“战略地图”。 四人会议的头脑风暴、深夜办公室的泡面宵夜、反复推敲后的柳暗花明……此刻全都化作了签约成功的底气，值了！ 签约结束后，刘之浩小组迅速召开了工作安排会，董事长陈然和设计总监兰婷都参加了会议。 会上兰婷正式宣布：原方夏组的强力外援赵妍，转至刘之浩小组，与设计助理陈程、实习生陶依依共同组成核心团队。 到这里，以刘之浩组长为统筹核心、苏念为设计主力，赵妍、陈程、陶依依各司其职的团队架构正式成型。 “接下来对接LDR的细化需求，苏念主抓设计落地，赵妍负责面料对接，陈程整理规范文档，陶依依先从素材分类和趋势追踪入手。”刘之浩拿着会议纪要，任务分配得明明白白。 苏念点头回应，手中的笔记本已经记下了几个需要优先确认的设计细节。 赵妍翻出此前整理的面料样本，开始标记符合 LDR 风格的品类，陈程和陶依依认真记录着分工，眼神里满是期待。 窗外新年氛围渐浓，而陈氏设计部里，新鲜血液与成熟力量交织，新的协作节奏正在悄然形成。 对于这支刚刚迎来合作开门红的团队而言，与法国 LDR工作室 的合作只是起点，更多关于创意与落地的挑战还在前方，但此刻每个人眼中的光芒都在证明 ——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夜色渐浓，公司灯光次第熄灭，而城市另一角的“拾光里”餐厅包厢，却暖得像被阳光吻过。 司严与钟杰牵头的新年聚会，正伴着摇曳的灯光，准备上演年度欢乐大戏。 包厢内的装修透着几分复古格调，深色木质书架上错落摆放着老式唱片与陶瓷摆件，墙上挂着暖色调的城市风景油画，熏香混着红酒的醇香，空气中散发一种放松的气息。 他们四位男士先到——气氛组已就位。 钟杰靠在沙发上，看着窗上的霜花，对司严低声笑道：“回想去年这时候，还是咱四个‘光棍’抱团取暖，喝的都是寂寞。好家伙，这转眼间，阿严，你可成了人生赢家，娇妻幼子全有了！”他的语气三分调侃七分欣慰。 司严嘴角微扬：“节奏是快了点，但感觉不坏。” 吴一辰有气无力地接话：“钟律，你别凡尔赛了，你现在也是‘名草有主，佳人在怀’好吧，要数惨，还得是我和秦总……” 秦川哀怨地看向吴一辰：“可不是嘛！去年是‘单身四人组’，今年就只剩咱俩坚守阵地了，这队伍减员速度堪比手机掉电！” “小川啊，往好处想，你公司今年从无到有，赚得盆满钵满，这还不算收获？哪像我，在体制内稳定发育，经验条动都不动！”吴一辰直叹气。 “一辰秘书，张市长对你的器重我们有目共睹，主要是年轻，得攒攒资历。明年，必有回响！”钟杰赶紧递上 “暖心安慰”，拍了拍吴一辰的肩膀，跟鼓励小学生似的。 好吧，这么一想，秦川和吴一辰瞬间觉得——单身虽可贵，事业价更高！ 随着方夏、李玥、苏念带着刘之浩等生面孔到场，秦川眼睛一亮，捅了捅吴一辰：“快看！援军到了！我们单身联盟又要注入新鲜血液了！” 吴一辰瞬间坐直：“没错！人多势众，今晚我们必须把单身贵族的排面撑起来！” “司教授，您太太安全送达！”新面孔刘之浩笑着提醒。 司严正起身扶过媳妇，让她在身旁的位置坐下来。 他顺势接过话题，“谢谢之浩老师，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接下来是大型交友现场： 随着几通介绍之后，刘之浩跟钟杰、秦川聊得投缘，从工作聊到爱好，没一会儿就开始约 “下次一起打球”；方夏拉着张秋燕和赵妍，热情融入姐妹团；而全场的 “气氛担当”，必须是苏念带来的闺蜜林非儿。 —— 这姑娘一进门就跟自带了欢快 BGM 似的，声音脆得能当风铃摇，连走路都带着 “我要搞气氛” 的气场。 “大家好呀！我是苏念的铁杆闺蜜林非儿！顺便说句，我还是司教授的学生！今天很高兴认识各位，请大家多多关照哈！” 她这连珠炮似的自我介绍，还顺带比了个 “耶” 的手势，直接把全场逗笑了，原本还有点拘谨的氛围，秒变热闹派对现场。 司严看着满屋新旧朋友，脸上漾开温和笑意，轻轻拍了拍身边喝果汁的媳妇，举杯道：“人都到齐了。我们这支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从去年的四个人，到如今这么多，挺好！” 钟杰拉着身边方夏的手，立刻站起来爽朗地高举酒杯接梗：“那是必须的！辞旧迎新，人不多怎么嗨？来，这第一杯，为我们日益庞大的组织，也为我们雷打不动的友谊，干杯！” 晶莹的酒杯撞出清脆声响，正式开启今晚的欢乐序章！ ------------ 第162章 跨年夜的暧昧与欢闹 几杯酒下肚，气氛直接拉满，场面一度控制不住。 秦川和吴一辰开启“糗事回放模式”：一个说去年抱着话筒不撒手像黏了502，一个爆料另一位打赌输到学猫叫还自带喵喵尾音。 钟杰在一旁疯狂补刀，司严偶尔插一句“人间剧毒”点评，比如：“秦川那叫唱歌吗？那叫声带离家出走。”全场笑到拍桌。 苏念一边笑一边去捂司严的嘴：“嘴下留人！新年上节的你收着点。” 钟杰眼尖，立刻捕捉到这个小动作，起哄道：“哎哎哎，那边那对注意点影响啊！公共场合，禁止发放‘甜蜜炮弹’！这屋里可还有这么多单身人士呢！” 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秦川、吴一辰、刘之浩等人，引得大家再次笑成一片。 吴一辰、李玥更是配合地做出 “中箭” 的夸张动作，包间里的欢声笑语几乎要溢出门外。 吃完饭转场 KTV，司严和苏念被逼情歌对唱。 两人握着话筒跟握着烫手山芋似的，调子已跑丢 ，众人真是没耳朵听。 司严唱到高音处，苏念肚子里的宝宝猛地一踢，她笑出眼泪：“完了，胎动抗议，唱得太难听连宝儿都忍不了！” 司严倒淡定，放下话筒还找补：“没事，咱宝儿这是在打节拍，就是节奏偏了点，属于‘个性化伴奏’。” 肚子里的宝儿只觉得尴尬无比——爸比，你会错意啦，你和我妈唱得是真不行！ “司教授，终于找到你不擅长的事了！”林菲儿在一旁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今天趁着人多，她得任意妄为一把，平时借她胆子也不敢嘲笑教授！ 下一首《想把我唱给你听》轮到非儿，她接过麦刚一开口，原本吵吵闹闹的包厢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秦川手里的瓜子壳都捏碎了，小声跟吴一辰嘀咕：“我去！非儿妹子这嗓子，是被天使吻过了吧？我刚才还以为切原唱了！” 更绝的是刘之浩默默接麦，男声一出，吴一辰薯片直接喷了：“之浩你藏得够深！不止服装设计得好，歌唱水平也是一流啊！” 一曲终了，秦川带头搞事：“必须交杯！不交杯对不起这神仙合唱！” 非儿脸红成糖葫芦，刘之浩倒酒干脆利落，虽然没有交杯，但喝得利索啊，杯子一碰直接见底。还有这含笑的小表情，直接表明态度。 非儿不小心呛到咳嗽，他自然不过地帮她轻轻拍背，语气温柔：“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李玥见状心里直嘀咕：完了完了，合着之浩老师喜欢 “会唱歌的甜妹” 啊！自己注定是要败给这位非儿妹子了！ 不知谁先吹了声口哨，瞬间口哨声四起，秦川还跟着喊：“按这个进度，明年跨年估计娃都有了吧？我先预定伴郎位啊！” 没想到这跨年的欢聚，倒是成就了一对。 下一首是李玥点的伤感歌曲，她抱着话筒轻唱，声音里带着点小忧郁。 这歌直接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秦川立马戏精附体，丢下瓜子打着拍子，吴一辰悄悄递酒，三人默契组成“单身阵线联盟”。 李玥一口闷了，瞬间看开：有这俩活宝在，失什么恋？笑就完了！心里的小情绪立马散了。 苏念靠在沙发上吃着司严投喂的水果，看穿一切。 她忍不住心里直乐：当初她和方夏为了帮李玥牵线，愣是把刘之浩的喜好从 “喜欢吃香菜否” 问到 “袜子常穿什么颜色”，结果人家硬是没对上眼。 如今倒是非儿这一嗓子，直接把人唱动心了 ——啧啧， 这奇妙的缘分！ 正闹着，钟杰抬手看表，突然猛拍桌子，又跟被针扎了似的蹦起来，“我靠！还有三分钟就零点了！你们别嗑瓜子了！瓜子留着明年再嗑！快！倒计时队形站好！” 他手忙脚乱调着电视屏幕，零点播报的画面刚跳出来，钟杰就牵着方夏的手，率先喊：“十！” 声音洪亮得像喊口号。 接着一群人跟了上来，声音整齐划一。 连平时喝奶茶都要算热量、说话温温柔柔的方夏，这会儿也忘了优雅，拉着钟杰的手跟着喊，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钟杰偷偷看了一眼，心想她还有这一面呢，这嗓门比我妈早上喊我起床还大！ 方夏瞪他一眼，仿佛在说，跨年呢，开什么小差！嘴角的笑却没压下去。 刘之浩此时悄悄牵住了非儿的手，非儿没躲，一脸害羞地喊着倒计时数字。 “三！二！一！新年快乐！” 最后三个字刚落下，包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来 —— 银质餐车上的双层蛋糕，看得众人眼睛都直了。 底层是深酒红的莓果奶油，缀着的蓝莓草莓新鲜得能滴汁。顶层雪白奶油上，糖霜捏的小烟花、小灯笼围了一圈，正中央巧克力写的 “新年快乐” 闪闪发亮，旁边嵌着新年份数字，十二根蜡烛的火苗在暖光里跳着。 “来来来，老规矩，许愿许愿！都围过来！” 钟杰拉开椅子，招呼大家。暖黄的烛光映着一张张期待的脸，司严转头看看苏念，两人相视一笑，没说话，却默契地十指相扣，闭上了眼睛。 秦川在旁边看得清楚，故意咳嗽一声：“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撒糖？蜡烛光都快被你们的温柔闪瞎了！我许愿明年找个对象，可别被你们影响得，最后的愿望变成要一碗狗粮啊！” 司严眼都没睁，慢悠悠回了句：“那你许愿的时候离我们远点，省得愿望实现一半，只找着‘狗’，没找着‘对象’。” 满屋子人又笑开了，烛光落在大家脸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热闹。 一群人闹到凌晨一点多才散，秦川走的时候塞了颗草莓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喊：“明年跨年还来啊！一个都不准少，谁不来谁是小狗！” 吴一辰说，“明年我肯定来，我还要带个伴来，羡慕S你！你知道我许的啥愿吗？” “啥愿？”李玥也很好奇。 “我许的愿望是：我找着对象，秦川继续单身！”吴一辰说完撒腿就跑。 秦川边追边喊，“我许愿你体重涨十斤！” 司严牵着苏念走在后面，苏念靠在他肩上笑：“你看他们，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似的。” 司严低头帮她理了理围巾，声音温柔：“这样才好，明年跨年，咱们带着宝宝来，看他们接着闹。” 苏念点头，心里软乎乎的 —— 这热热闹闹的跨年，这群不靠谱却最靠谱的人，大概就是生活里的小确幸！ ------------ 第163章 盼着过年 已经凌晨了，司严和苏念想着今天元旦他们要回司家老宅，索性直接过去 —— 这样第二天就能多赖会儿床。 老宅里的人早已睡熟，两人怕吵醒家人，脚步放得极轻，像两只怕惊扰人的小猫，悄没声儿地溜上二楼房间，轻轻带上门，才算松了口气。 第二天，张明华瞥见院子角落里停着儿子的车，嘴角一扬：“哟，这俩‘夜行侠’果然摸黑回来了。” 九点多，院门口就传来脚步声，李嘉微拎着个大纸袋蹦跶进来，一眼锁定司严的车，眼睛“叮”地亮了——外婆情报无误，哥嫂果然在家！ 她拎起大纸袋正要往楼上冲，胳膊却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回头一看，舅妈张明华正一脸“我懂你但不行”的表情：“微微，现在上去属于扰人清梦，他俩凌晨才回，正补觉呢。” 李嘉微撇嘴哀嚎：“外婆一大早就打电话说哥嫂回来了，催我赶紧来，我还以为都起了呢！早知道我也在家赖会床多好啊。” 张明华笑而不语，掏出手机点了点：“来，舅妈给你发个‘耐心等待补贴’。” 手机“叮”一声响，李嘉微低头一看，瞬间阴转晴，眼睛笑成两道缝——果然，没有什么是一个红包解决不了的。 这一等就等到中午，饭都摆上桌了，楼上那两位还毫无动静。 李嘉微边扒饭边瞄楼梯，吃完饭，又陪外公下了三盘棋，已经输得没脾气了，才终于看见司严牵着苏念慢悠悠楼上走下来。 “哥，我嫂子多睡会儿是天经地义，你咋也起这么晚呀？” 李嘉微鼓着腮帮子问。 司严挑眉：“怎么，等出怨气了？” “可不是嘛！害得我被外公抓着下了好几盘棋，输得都快怀疑人生了。” 苏念听着忍不住笑，揉了揉李嘉微的头发：“乖，等嫂子吃了饭，帮你从外公那赢个红包好不好？” ——家里谁赢了老爷子的棋就有红包，但家里唯一赢过老爷子棋的，至今只有苏念这位“棋坛黑马”。 饭后，苏念刚放下筷子，李嘉微就赶紧把一个大纸袋献宝似的递了过去，眼睛亮晶晶道：“嫂子，这是我给宝宝买的衣服，你快看看！” 苏念拆开礼盒，软乎乎的爬行服、粉嘟嘟的小帽子、绣着小老虎的手套，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口水布，摸上去棉质特别亲肤，颜色嫩得晃眼，瞧着就招人喜欢。 张明华凑过来看了眼，笑着说：“还是我们微微心细，选的这些都合宝宝用。” 老太太坐在旁边，慢悠悠从口袋里摸出个厚厚的红包，递到苏念面前：“宝宝的衣服，你婆婆也备了些，我老婆子眼拙不会挑，这钱你拿着，看还差啥赶紧添上。” “奶奶，不用的，宝宝的东西已经攒了好多了，不用再买啦。” 苏念赶紧把红包推回去。 司严见媳妇不肯收，伸手把红包接了过来，顺带跟老太太解释：“奶奶，我岳母准备了好多，都是亲手做的，连绣花小被子都备好了，您现在撒钱虽然属于‘无效投资’但我还是勉为其难收下啦。” “无效投资也要投资，我为我重孙投得心甘情愿，红包给念念，你可别贪污了！”老太太笑着说。 “亲家母手巧又心细，亲手做的东西最舒服了，属于高定级别，我们可比不了！” 张明华在旁边搭话。 苏念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 —— 她和宝宝何其幸运，能遇到这么暖心的一家人。 短暂的元旦假期一晃而过，苏念又回到公司开始“超级孕妇模式”投入工作。 她的肚子一天天显怀，像揣了个小西瓜，，可干活依旧风风火火 —— 毕竟和法国工作室的合作已经正式启动，每一步都得跟上，这位准妈设计师稳坐“高产C位”。 她和司严的打算是年后苏念就不去陈氏坐班了，直接在家工作。 到时候生了宝宝坐月子时，她也不能工作。 苏念担心她后面的产假影响工作，就想着趁这段时间多攒一点设计。 所以她默默秉持“现在不卷，更待何时”的原则，趁着灵感爆棚疯狂输出，恨不得把产假的工作量都一口气干完。 好在，最近思路通畅，灵感在线，效率奇高。 一边认真跟进工作，一边看着农历新年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苏念心里也多了份盼头。 今年是她和司严领证后过的第一个农历新年，他们的小家庭也要采购年货，苏念行使孕晚期特权，把年货清单甩给司严时理直气壮。 下个月就是预产期，待产包早已经准备好，还有那些宝宝衣服，也已经洗晒分类放好。 司严订了口碑不错的月子中心，苏红本想亲自照顾女儿月子，却被陈然和司严联合反对：“专业事交给专业人，您将来可是要当‘陪玩外婆’的！” 苏红也就不纠结了。想着现在养精蓄锐，等女儿到时候出国留学了，自己再出力搭把手，好好照顾外孙。 陈氏的福利一向人性化，服装工厂因为工人要回家过年，放假比写字楼早，连带着整个陈氏写字楼的员工，放假都比法定假期早了好几天 —— 这可把外地员工乐坏了，大家早就盼着能早点回家过年。 像兰婷、方夏、秋燕她们，过年都要回老家陪父母，得知提前放假，都忙着收拾东西、订车票。更让人开心的是，放假前一天，全员都拿到了满意的年终奖，信封沉甸甸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在江城，公司提前吃 “年饭” 是老风俗，陈氏也不例外。 今年公司格外大方，把年饭定在了市中心的星级酒店，还允许每位员工带一位家属参加 —— 既热闹，也显得有人情味。 唯一紧张的是苏红，她作为董事长夫人要在年会上首次公开亮相。 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到脸僵：“念念，妈这笑容不像职业假笑吧？” 还有挑衣服挑到眼花：“闺女，这一床的衣服，你看哪件好？” 苏念憋笑鼓励：“您自然点，反正有我爸呢！这些哪一件都是高定款，随便选！” ------------ 第164章 公司年饭吃成了婚宴的感觉 论司严发小圈的 “陈氏家属转化率”，那简直能冲行业 TOP1—— 方夏把钟杰拐成家属，今天的吴一辰被李玥按在了 “预备役” 席位上。 这说来话长：本来秦川也在李玥的邀请名单里，结果这哥们公司的年饭也是今天，他是真想来，想着这一帮老朋友在比较有意思，再说陈氏大公司的年饭，他也想见识一下，可他是公司老板，总不好缺席吧。 秦川只好跟吴一辰好一顿威逼利诱：“那天我没空，你也不准去！你要敢去陈氏凑局，我就把你游戏账号挂咸鱼，50 块包邮！” 没成想吴一辰这位 “反骨选手”，偏不信这个邪，揣着颗忐忑的心就冲过来了。 他来了不打紧，刚坐下就被钟杰 “严刑逼供”：“一辰！老实说！你对李玥是不是有意思？别跟我装糊涂！有意思就上啊，哥们给你当僚机，奶茶我包周！” 吴一辰嘴硬心软，“哪里，我跟李玥，我们就是纯哥们！” 其实他内心早把弹幕刷满了：有！真有那么一丢丢！但秦川那货不让啊！总不能为了姑娘跟兄弟反目成仇吧？传出去我还怎么混！” 没等他纠结完，李玥直接一手勾住他的胳膊，假装温柔地说，“哥们，放松点，自然些！今天咱们临时搭伙演一回‘情侣’，回头我请你吃特辣火锅，毛肚管够！” 吴一辰刚想点头，正好瞅见刘之浩正牵着林非儿的手并肩而来，默契十足。 哦豁！关键点在这呢！今天陈氏公司的年会主打一个成双成对！ 他心底顿时暗戳戳窃喜：幸亏秦川没来！不然俩大老爷们儿杵在这儿，面对这成双成对的场面，到底谁该和谁临时搭伙？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再扫一眼大厅，三四十桌摆得满满当当，火锅冒着咕嘟咕嘟的热气，油焖大虾红得晃眼，松鼠鳜鱼浇着亮闪闪的汁儿 —— 全是江城人过年能馋哭小孩的硬菜，看得人食欲大增，哪还有心思管 “谁跟谁一对”。 直到董事长陈然牵着苏红的手上台，才画风突变。 他先笑着介绍 “这是我太太苏红”，底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心里都在嘀咕：这位气质优雅、举止大方的董事长夫人是什么来头？而且陈董这位钻石王老五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个人问题的？ 还没等大家消化完这个信息，陈然又向苏念和司严招了招手。待他们上台后，他抛出了一枚更重磅的炸弹：“旁边这位是我的亲生女儿苏念，这位是我女婿司严。”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了三秒，随即像炸开了锅——之前大家都猜测苏念是陈董的什么“远房亲戚”，没想到是亲闺女！这惊喜程度，堪比在火锅里捞出了一整只龙虾！ 再看这一家子的颜值，个个出众，台下除了“哇塞”就是“祝福”，连穿梭上菜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只有上次元旦一起迎新的那帮老熟人淡定得离谱：该剥虾的剥虾，该涮肉的涮肉，顶多抬头瞟一眼，内心OS高度统一： “早知道了，有啥好惊奇的”。 随后陈然又说了几句感谢和鼓舞士气的话，就把话筒交给主持人继续活跃气氛。 他自己和苏红入席落座，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各方祝福，妥妥地把公司的年饭吃成了婚宴的感觉。 回到家，苏红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但其中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这种人生高光时刻，感觉……还真不赖。 第二天，陈然和苏红老两口开车去疗养院看陈然的母亲。 一路上，苏红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念叨她的新驾照，陈然笑着提醒：“老婆，看路看路，方向盘快被你拧成麻花了！” 苏红早就计划着过年接老人回家团圆，谁知江城这几日气温骤降，老太太有点感冒，鼻子囔囔的。 “阿红啊，”老太太摆摆手，“我这感冒还没好利索，可不能跟你们回去。万一把病气传给你们，特别是念丫头，那罪过可就大啦！” 苏红一边给老太太剥橘子一边笑：“妈，小感冒怕什么呀？回家我照顾您！” 老太太却坚持：“我在这儿有护士随时照应，好得快。你们呀，过两天再来接我，我跑不了！” 跟儿孙住得近就是好，老太太话风也变活泼了，这会就活像个怕给晚辈添麻烦的“老可爱”。 其实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孙女正怀着孕，可不能冒险。现在儿子儿媳隔三差五就来，她已经心满意足啦。 说起苏红的驾照，那可是她近期最得意的成就。拿到小本本那天，她恨不得把它裱起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陈然大手一挥说要给她买辆新车，苏红却眨眨眼：“别急！先让我用你的旧车练练手——反正保险买得足，是吧老公？” 陈然闻言，默默地、紧紧地握住了身侧的安全带。 苏红不知道的是，陈然车库里的每辆车都价值不菲，用来练手简直堪比用限量版花瓶学插花。 但陈然一切都依着她，老婆高兴，他就高兴。 现在两人一起出门，常常是苏红担任司机，用她的话说：“这可是董事长的专属司机服务，您就安心坐好，顺便指导指导工作！” 虽然倒车入库时，偶尔还是会上演一场“左右摇摆的华尔兹”，但副驾驶上的陈然已经熟练掌握了闭眼夸赞的技能：“这次比上次只多调整了三次方向，进步巨大，堪称飞跃！” 司严听到苏念说起岳母大人开车的事，不由得捏了把汗，提醒道：“念念，我们暂时先别坐妈的车，等她车技再娴熟一点，我们再体验。” “知道！目前只有我爸胆量过人，勇于陪练。” “你有驾照的吧，等生了宝宝，我也给你买辆新车，我也像爸一样，坐副驾驶给你当专属指导。”司严现学现卖，打算复制这份甜蜜。 “好啊。”苏念笑着应下。 ------------ 第165章 除夕团圆味 陈氏公司的春节假期正式拉开帷幕，苏念也终于卸下工作的“铠甲”，迎来了属于自己的“躺平”长假。 话说这假期确实够长，毕竟还附赠了生娃和产假豪华大礼包。 司严任教的江城中医大，早在前些日子便已开启寒假模式。 在苏念还没放假时，司教授堪称“时间管理天花板”：每天雷打不动送苏念到公司楼下，转头就扎进学校实验室搞科研课题，下午挤空去济世堂坐诊，忙得像个上了发条的小陀螺，苏念都调侃他“再转快两步就能原地起飞啰”。 如今春节近了，课题组暂时收工，济世堂也挂了“休诊大吉”的牌子，司严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开启居家陪媳妇的专属副本，还一本正经地宣布：“报告司太太，专业饲养员已上线！” 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小祖宗突然踢了一脚表示疑惑：爸比，你到底是饲养我妈呢，还是饲养我？？ 话说这一脚力道大得苏念“哎哟”一声。 司严赶紧俯下身摸肚子，指尖贴着孕肚轻笑，那语气跟哄小孩似的：“想啥呢？当然是饲养你这个宝儿啊！怎么，不乐意！” 苏念乐了，摸着肚子直笑。 司教授继续胎教：“得，这一脚算白使劲，爸比的胎教课直接教你认清家庭地位！” 假期的日子，苏念彻底实现了“睡眠自由”。 这天她又睡到自然醒，身旁照例已不见司严人影。 这天她慢悠悠醒过来，身边早没了司严的影子，扶着沉甸甸的肚子坐起来，按开窗帘的瞬间，阳光“哗啦啦”涌进来，暖得让她想当场来一曲《感恩的心》。 苏念慢悠悠洗漱完，在书房找到正襟危坐的司教授，她忍不住吐槽：“司教授，放假不睡懒觉，你这休的是假还是‘自律训练营’啊？简直暴殄天物！” 司严从书卷中抬头，推推眼镜：“司太太此言差矣，我这是为将来给宝宝换尿布提前演练早起。” 这份闲适里，还掺杂着来自两家父母的“年货轰炸”——新鲜海产还带着海的味道，水灵灵的水果仿佛刚做完SPA，漂亮的牛排、香脆的坚果……源源不断涌入家中，小两口被投喂得直呼：“再吃就要变成年货本货了！” 陈老太太的感冒总算好了个七七八八，陈然和苏红在过年前两天把她接了回来，张罗着一顿团圆饭。 苏念和司严也回来小住两天。 司严心里清楚老太太这场病耗了不少元气，便想着带着媳妇回来住两天，难得空闲，多陪陪老人家，也陪陪岳父母，让家里热闹些。 陈然这辈子头一回体验“一家老小围一圈”的热闹，乐得跟个拿到压岁钱的小孩似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一会儿给老太太递水果，一会儿帮苏红择菜，忙得脚不沾地还哼着歌。 司严给老太太把了脉，情况在他意料之中，但他依旧发挥“语言艺术大师”的功力，几句话就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把脉只是走个过场。 苏念一眼看到娱乐室里新买的麻将机，立马眼睛放光，嚷嚷着要“搓一把”。 这是陈然怕老婆苏红无聊特意买的，没事时可以叫上几个好姐妹玩两圈。 老太太一听“搓麻将”，立马来了精神，苏红干脆安排司严“凑腿”，自己和陈然则当起“厨房轮值员”，谁有空谁上桌补位。 几圈下来，就数老太太和苏念手气最旺——老太太摸牌就杠，苏念起手听牌，两人赢的筹码堆得跟小山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念得意地晃着脑袋，拍着肚子炫耀：“瞧见没？这运气不去买彩票都可惜了！” 麻将桌上的“战利品”还没收拾，厨房飘来的红烧肉香突然强势“入侵”——苏红算着时间炖的肉刚软烂，她在门口一吆喝：“各位‘麻仙’先停一停！长城啥时候都能砌，红烧肉凉了可就没那味儿了！洗手吃饭咯！” 没人扫兴，连赢上头的苏念都立马放下牌，拉着老太太往餐厅走——老太太心里清楚，这样的热闹日子或许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珍惜，吃的喝的玩的，全乐呵呵地跟着凑趣。 转眼到了除夕，由于两家都有老人，司严和苏念小夫妻开启“赶场式团圆饭”模式：中午在苏念父母家，晚上转战司家老宅。 苏红和陈然已经忙活了一上午了，餐桌上摆满了菜肴，热气裹挟香味在屋里绕梁三尺，连窗户都起了雾。 苏红端上最后一盘四喜丸子，油亮的丸子顶着一颗枸杞，喜庆得像年画娃娃。 陈然早已备好酒水，给老太太和苏念倒上果汁，司严陪岳父岳母小酌白酒。 众人欢乐举杯，陈然发声：“今天是我们家第一次这么齐整，感谢阿红，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也谢谢女儿女婿，你们让我终于有了点‘老父亲’的派头。来，我们一起干杯！” 老太太也颤巍巍举起果汁杯，“叮”一声清脆碰响，代表这来之不易的团圆。 她喝了一口，眼眶发热，“好，好，没想到我老婆子还能赶上这么热闹幸福的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妈，您好好养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苏红笑着接话。 “妈知道，一定努力活着！”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破涕为笑。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厚实的红包，先递给苏红一个：“阿红，妈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头号功臣’。” 接着又每人发一个，连陈然都有份，他受宠若惊：“我也有？谢谢妈！”说完把红包交给苏红保管。 紧接着，苏红和陈然也各自掏出红包递给孩子们。 司严二话不说，也有样学样，转手就塞给苏念：“来，财务总监请接管。” 苏念抱着一堆红包，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这大概就是过年最舒服的样子：有吃有喝，有爱有笑，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团圆味。 ------------ 第166章 最好的年 司严和苏念吃过午饭，下午要去司家老宅。 出门时，苏红望着像赶场一样的两个孩子，轻声叮嘱女儿：“到了老宅多住两天，好好陪陪你爷爷奶奶，别到处乱跑，你现在身子沉。” 苏红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陈老太太微红的眼眶和丈夫陈然那掩不住的落寞，她都看在眼里。 其实她也舍不得，可女婿已经陪着女儿在这住了好几天。大过年的，谁家不盼着儿孙团聚呢？ 想到这里，苏红不由内心轻叹：都想要儿孙绕膝，到底还是孩子生少了啊。 苏念瞧着眼前这副依依不舍的情景，不怕事儿大地开口：“爸妈，要不你们趁着过年，再努力拼一个‘新年宝宝’呗？” 这没心没肺地一嗓子，一出口，苏念就被自己逗得笑出了声，司严在一旁强忍着笑意，默默别过脸去。 苏红笑着轻斥了一句，“你这皮孩子，连爹妈都敢调侃！” 不远处的陈老太太显然也听见了这话，若有所思地望了儿子和儿媳一眼，嘴角还带着点笑意 —— 其实她倒没别的心思，就是觉得孙女这主意挺逗，她看开了，孩子们的事，随他们就好。 陈然倒是一脸淡定，接话接得四平八稳：“建议收到，你们赶紧奔赴下一场吧，别让司家老人等急了。” 司严开车时，旁边的丫头嘀咕了一路： “你说我爸妈会不会真拼吧？” “看我奶的意思，怎么同意这事呢？” “坏了，我奶不会给我妈施压吧。”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闯了祸，她懊恼地拍了下嘴：“都怪我这破嘴，瞎出主意！” 到最后，陈老太太正因为那“若有所思”的一眼，被苏念成功地想成了一个恶婆婆形象。 老太太要是知道孙女的想法，只怕得欲哭无泪：我就随便一看，绝对不存在施压的想法啊，生不生随他们去...... 这刚刚洗白的剧情啊，一秒回到解放前！ 司严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她皱成小山的眉头，忍不住笑了。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别瞎想，妈和爸心里有数，也许奶奶根本就没那意思。” 其实他心里还憋着笑 —— 刚才老太太那眼神，明明就是觉得有趣，哪有半分 “恶婆婆” 的样子？ 也就是他家这丫头，能脑补出一出大戏。 到了司家老宅，远远就看见红灯笼挂了一路，红漆大门上贴着烫金的春联，连门环上都系了红绸子。 刚停稳，李嘉微就捧着个橘子跑了出来，嘴里还嚷嚷着：“嫂子！可算等回来你们了！” “慢点跑，别撞着你嫂子。” 司玉清跟在后面，快步上前扶住苏念的胳膊，眼神还特意扫了眼她的肚子，“月份大了，走路可得小心点。” 苏念笑着跟姑姑打了招呼，跟着她们往里走。 一进客厅，暖意就裹了上来 —— 司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看见她们进来，放下茶杯就笑了：“念念来了，快坐，刚炖的燕窝还温着。” 张明华也赶紧起身，把沙发上的靠垫往苏念这边挪了挪：“快歇着，别站着。” 一屋子人围着苏念问长问短，自然也问到了陈老太太的情况。司严怕苏念还惦记着“眼神”那茬，赶紧接话：“奶奶身体算稳定，还和我们一起打麻将来着。” 司家比陈家热闹些，司玉清一家三口都回来了，李承业父母走得早，每年年节都在司家过。 这会儿在厨房正忙着，对，在司家可是男人进厨房的传统。 司国清系着藏青色的围裙，戴着老花镜切肉，李承业在旁边剥蒜，张明华和司玉清坐在小凳子上摘菜，笑声飘出厨房，满是烟火气。 几个小辈倒成了 “甩手掌柜”，大人们忙得心甘情愿—— 这大概就是过年的意义，有人忙着张罗，有人忙着陪伴，怎么都不觉得累。 华灯初上时，晚饭上了桌。 红木餐桌上摆满了菜，果汁和饮料酒水摆了一排，司老爷子端着酒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家添了念念这个新媳妇，再过一月还能添个小宝贝，是双喜临门！祝福我们家添丁进口！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咱们全家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众人都站起来举杯，苏念也端着果汁，轻轻碰了碰司严的杯子，眼底满是笑意。 饭后就是 “红包雨”。 司老爷子第一个掏红包，递给苏念时，还特意拍了拍她的手：“念念，这是爷爷给你的。” 红包厚实得很，苏念接过来，指尖都能感觉到里面红票票的分量。 接着张明华、司国清、司玉清…… 一个个红包递过来，苏念双手都捧不下了，司严赶紧把自己的外套口袋腾出来，帮她把红包放好。 以前过年哪拿过这么多红包，原来当人媳妇还有这好处。 晚上守岁，人多更热闹。 苏念和老太太、司玉清、张明华凑了一桌麻将，李承业陪着司老爷子下棋。 李嘉微拉着司严的胳膊，非要他一起去放烟花：“表哥，你陪我去嘛，外面的烟花可好看了！” 严却盯着苏念的方向，舍不得挪窝，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厚红包，递给李嘉微：“拿上红包，你自己玩去吧。” 李嘉微掂了掂红包，撇撇嘴：“好吧。” 快到十二点时，所有人都往院子里走。 司严把自己的羽绒服披在苏念身上，又用围巾把她的脖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眼睛：“外面冷，别冻着。” 苏念靠在他怀里，看着天上的烟花 ——有的像金菊绽放，有的像流星划过，还有的像绣球...... 零点的钟声刚响，院子里就响起了欢呼声。 李嘉微举着烟花棒，在院子里跑着转圈，烟花棒的光映着她的笑脸。 暖黄的灯光从屋里洒出来，落在每个人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苏念摸了摸肚子，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 —— 要是再有个跑来跑去的孩子，就更圆满了。 窗外的烟花还在响，屋里的笑声也没停。暖融融的灯光下，亲人围在身边 —— 这就是最好的年，最好的家。 ------------ 第167章 “定海神针”手忙脚乱 正月里的阳光总带着点懒洋洋的暖意，透过陈然家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铺出一片浅金。 可这片暖，却照不透空气里悄悄漫开的沉郁 —— 除夕那场热热闹闹的团圆饭后，第二天陈老太太的精神就开始变差了，开始吃不下多少东西，大年初二，陈然和苏红把老太太送回了疗养院。 医生诊断，说是机体衰退，只能保守治疗，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大年初三那天，司严和苏念小夫妻两人准备给苏念父母拜个年，就回他们自己京华园的小家去静心待产，毕竟孕晚期了，不好再到处跑。 回到万景国际，发现家里没人，才知道老太太病情加重的事。 司严安顿好苏念，又赶到疗养院，给老太太把了脉，之前那场感冒耗了太多元气，脏腑功能衰弱，他开了个方子，也是治标不治本。 孙女婿开的药方，老太太能喝下去的越来越少。 苏红变着花样炖了小米粥，熬了银耳羹，老太太最多也就喝两口，就摇摇头说 “饱了”。 陈然坐在床边，拿着勺子想再喂一口，“妈，再喝一点，垫垫肚子也好。” 老太太却只是眨了眨眼，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歉意：“妈没胃口，不浪费了。” 老太太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后来连坐起来的力气都弱了，大多时候只能靠在床头，眼神也渐渐没了往日的清亮。 大家都清楚，老人家全凭一个念想在拖着日子，她的心愿就是想看到重孙出世。 苏念过来看过一次，她故作轻松地安慰老太太，“奶奶，来，摸摸您的重孙，调皮着呢！您得好起来！” 孙女一来，老太太精神好了一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感受到胎动时，眼睛都亮了，“好，好，调皮点好！” 苏念托着沉甸甸的肚子在心里默念：“奶奶您再撑些日子，您重孙正在排队出站呢！” 出了病房，苏念忍不住攥紧司严的手。她摸着肚子里偶尔动一下的宝宝，再想想奶奶枯瘦的手，虽然她们祖孙之间的感情谈不上有多亲厚，但苏念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自从孙女来看过后，老太太奇迹般地慢慢好转。 转眼正月过了一半，春风已经悄悄吹绿了枝头。 如今宝宝特别懂事地入了盆，之前闹着玩的脐带绕颈也解开了，果然是个皮一下就跑的熊孩子。 不过孕晚期的苏念累得够呛：腰酸得像是连搬了三天砖，尿频到怀疑人生，晚上睡觉更是辛苦，无论哪种姿势都睡不了一会，翻个身都得劳驾司严帮忙。 宝宝胎动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仿佛在说："妈您再坚持几天，等我出来给您表演个萌娃出道！" 司严看着媳妇，心疼得寸步不离。 苏红在女儿和婆婆之间奔波，忙得像只旋转的陀螺。 陈然有空就来看看苏念，看到女儿孕晚期的辛苦，心想以后可不准再生了。 张明华适时地住了过来“有我在，你们都放心吧！咱家俩医生坐镇，接生都能组个专家会诊！” 这话把苏念逗乐了——婆婆在，确实像吃了定心丸。 司严还不服：“妈不在也不怕，我好歹也是个教授好吧！” 苏念瞥他一眼：“不一样，家里得有个‘定海神针’，真发作了，咱俩指不定慌成啥样！” 结果呢？ 关键时刻，儿子儿媳没慌，倒是“定海神针”先乱了阵脚！ 半个月后的晚上，苏念洗完澡，刚在司严帮助下躺好，肚子突然一阵发紧——像里面有个小家伙在练“组合拳”，拳拳到肉。 “司……教授，”苏念拽着他的手，声音都变了，“我肚子……痛！” 司严就在旁边，闻言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紧绷的腹壁，神色一凝：“宫缩开始了。别慌！你先躺好，慢慢调整呼吸，我来收拾东西，咱们去医院。” 他说着快步走到楼梯口，朝楼下扬声：“妈！妈！快上来一下，念念好像要生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下传来“哐当”一声闷响，像是椅子被撞倒了，紧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砸在楼梯上，速度快得仿佛后面有老虎在追。 下一刻，张明华像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卧室门口，头发都有些蓬乱了，一手还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这位平日里镇定自若、号称要“专家会诊”镇场子的中医专家，此刻脸上却写满了肉眼可见的慌乱。 “怎么了怎么了？是阵痛开始了吗？痛得厉害吗？破水了没有？见红了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似的扫射出来，完全没了平时的从容，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苏念，又猛地转向司严，“衣服……待产包！对，待产包在哪儿来着？” 司严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衣柜旁那个醒目的大袋子：“妈，在这儿，还有念念的衣服，岳母上次都收拾好放在这儿了。” “好，好，幸亏亲家细心！”张明华松了口气。 司严看着自己母亲这罕见的失措模样，忍不住提醒：“妈，您别急，刚开始宫缩，距离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来得及。” “我能不急吗！我儿媳妇要生娃，婆婆当然最着急了！”张明华说，手上却更忙乱了，好不容易拉开行李包的拉链，又抬头问苏念，“念念，你身份证、医保卡都放里面了吧？哎哟我记得我好像检查过，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看着婆婆这比自己这个准妈妈还紧张的模样，苏念原本因阵痛而蹙起的眉头反而松了些，甚至有点想笑。 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安抚道：“妈，都放好了，您别担心。” 话说婆婆这样……她反而没那么怕了。 司严忍着笑，把最后一件外套塞进包里，拉好拉链，把包交给张明华拎着。 司严稳稳地扶住苏念，故作轻松，“好了，物资清点完毕，咱们可以出发去医院了！” 张明华这才彻底回过神，赶紧上前和儿子一左一右搀住苏念，声音终于稳了下来：“走！去医院！” 只是那紧紧握着苏念胳膊的手，还是泄露了她初为人祖母的紧张与激动。 ------------ 第168章 任务完成，喜提男宝 司严开着车，一路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却硬是凭着一名医生的冷静，飙到江城人民医院。 在路上时，张明华已经跟闺蜜刘主任约好了，这个点，已经下班的刘主任又穿衣起床，去了医院。 用她后来的话说就是：“我这闺蜜当得，比急诊呼叫铃都好使。” 他们到的时候，刘主任已经在产科候着了，一见到人来了，她拉着苏念的手进了检查室。 “放松，慢慢呼吸。”刘主任温暖的手按在苏念鼓得像西瓜的肚子上，语气轻松，“宫口才开两指，还早。第一胎产程会长一些。” 苏念咬着唇点头，额角已经沁出薄汗，刚放松的后背又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痛绷紧了，心里忍不住哀嚎：“这哪是‘一些’，分明是‘亿些’！这人类幼崽的出厂设置也太反人类了！” 刘主任见状，伸手帮她理了理汗湿的碎发：“别慌，先办住院，估计咱们得打持久战。” 病房里灯火通明，苏念躺在病床上，额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紧紧攥着床单的手指节发白，每一次宫缩来临，都忍不住从齿缝间漏出细碎的呻吟。 张明华急得在病房里转圈，时不时凑过来给苏念擦汗，嘴里念叨着：“别怕别怕，妈在呢。” 那架势，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无痛代生”。 司严站在床尾，他看着苏念痛苦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 这一路飞驰，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没抖过，此刻却觉得脚步沉重，挪不动半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人类进化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生孩子的流程还这么硬核？” 这时护士端着体温计和血压仪进来了，见苏念阵痛的样子，一边帮她量血压一边柔声说：“刚开始阵痛都这样，你试着深呼吸，慢慢吸气，再慢慢吐出来，能缓解点。” 说着还示范了一遍。 司严在一旁跟着苏念一起跟着护士的节奏调整呼吸，一脸严肃地吸气吐气，时不时提醒她：“慢点儿，别急。” 苏念胸口起伏着，还别说，痛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些。 阵痛间隙，她靠在枕头上，脸色稍缓，手还被司严紧紧攥着——感觉他手心的汗比自己的还多。 她看着司严紧绷的脸，突然笑了笑：“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司严勉强扯出个笑，帮她把碎发捋到耳后，声音都绷得发紧：“你赶紧闭眼休息，保存体力，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苏念点点头，立马闭眼——现在谁说话都没睡觉香。 可没一会儿，阵痛又袭来，这次比刚才更疼些，苏忍不住哼出了声。 司严赶紧帮她揉着腰，轻声安慰，词汇量却显得格外贫乏：“快了，等熬过这阵就好了，咱们的宝宝很快就能见面了……加油！”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种鼓励的话听起来真是苍白无力又官方！ 这会，陈然和苏红也赶来了，看着女儿疼成那样，老两口心疼得直搓手，恨不得当场研发个“疼痛转移术”，把疼全挪到自己身上。 就这么折腾到凌晨，终于等到“开十指”的信号，司严套上无菌服，跟“上战场”似的跟着进了分娩室。 整个生产过程，苏念疼得几乎虚脱，司严看得心都碎成了“二维码”，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循环播放：“就生这一个！以后谁提生二胎，我跟谁急！” 天刚蒙蒙亮时，一声响亮的啼哭终于划破分娩室的宁静，跟一道曙光扎破了漫长黑夜。 护士把清理干净的小婴儿轻轻放在苏念胸前，那小人儿蜷缩着，皮肤粉嫩嫩的，还本能地往妈妈怀里钻，似乎在找“专属小窝”。 “五斤八两，母子平安！”刘主任摘下口罩，虽然累得直揉腰，但眼里满是欣慰。 趴在妈妈怀里的小家伙见没人理，小嘴一瘪就要哭。 司严赶紧伸出小手指碰了碰，没想到小人儿一把就抓住了，仿佛在说：“初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爸比！” 司严一手攥着苏念的手，指尖冰凉。他俯身，给她汗湿的额角印了个轻得像羽毛的吻，声音沙哑得厉害：“念念，看，这是咱们的宝儿，谢谢你哦……我们最伟大的妈咪！” 苏念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就用眼神扫了他一下：任务完成，本宫要睡觉！ 什么宝儿、爸比、妈咪，有事等我醒了再说！ 此刻，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宝宝被抱出产房时，门口已经成了“大型全家福现场”——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连太爷爷太奶奶都拄着拐杖来了，跟围观“国宝级新成员”似的。 司家几代单传，一听说生了男宝，老爷子当即笑开了花，那激动劲儿，仿佛在喊：“太好了！咱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旁边的陈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内心疯狂吐槽：“这么大阵仗，你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还好是男宝，这要是女宝，你们不得给我闺女甩脸子？” 他和苏红凑过去看了眼外孙，心思全在女儿身上。 等到苏念被推出来，这位老父亲一个箭步冲上去，看着女儿苍白疲惫的小脸，眼泪唰就下来了，哽咽着说：“我闺女受苦了！” ——什么宝儿不宝儿的，他就只要女儿平平安安！ 被晾在一边的小宝贝：“？？？外公外婆这是不待见我？” 当然不是——只是在他们心里，你妈咪永远是第一位呀！ 到了病房，呼呼大睡的产妇苏念，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至于那个刚出炉的宝宝？不好意思，暂时不在她的服务区。 一屋子人围着那个嗓门洪亮、哇哇大哭的宝儿，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奶奶张明华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光顾着紧张和高兴，把‘专业选手’给忘了！” 这才想起来，月嫂呢？！ 司严猛地惊醒，赶紧手忙脚乱地联系月嫂。 在等待“天降神兵”的空档里，在护士的淡定指导下，新晋奶爸司严同志，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配给操作”。 他小心翼翼地将水滴到手腕上试温度，那一脸专注和虔诚，仿佛不是在冲奶粉，而是在进行某种精密化学实验。 看着宝宝吧嗒着小嘴喝下去，他脸上露出了“傻爸爸”的标志性幸福憨笑。 ------------ 第169章 月子里的小尴尬 顺产后的苏念在医院待了三天，就转入月子中心，开启“坐月子模式”。 结果当晚，就遇到了新的难题——乳腺不通！宝儿吸得着急，苏念还疼得不行。 宝儿饿得在她怀里疯狂输出“无影头”，小脑袋拱来拱去，脸憋得像颗熟透的小番茄，哼哼唧唧就要哭。 司严看着这对母子，心疼得直搓手，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苏念痛到五官乱飞，弱弱提议：“要不，宝儿就不吃了母乳了吧？改用奶粉行不行？” 婆婆张明华一针见血：“宝儿喝啥倒是其次，关键是你这乳腺堵着可不行，容易诱发乳腺炎症吧？张嫂，你说呢？” 月嫂张嫂立刻接话：“可不嘛！这得赶紧通，建议用吸奶器试试，不行明早直接预约通乳师。” 这时张明华突然眼神一亮，锁定儿子：“预约啥通乳师？司严，你直接‘人工疏通’一下不就完了？” “当然行，这样比用吸奶器更温和，也更容易刺激乳汁分泌。”张嫂见多识广。 啥情况？这是当爹后第一个隐藏任务吗？ 苏念瞬间瞳孔地震，疯狂向司严发射SOS眼神光波：救救我救救我.ipg 司严轻咳一声，耳根微红：“那个......要不咱们先试试科技的力量，用吸奶器试试看？” 然而婆婆已经抱着哼哼唧唧的宝儿起身：“你俩抓紧试试，我们溜达去了，不行再用其他办法！” 说完潇洒离场，留下小两口面面相觑。 司严松了口气，不用在众目睽睽下进行就好。 苏念内心疯狂弹幕： “这堪称大型社死现场好吧！” “我俩真的熟到这种程度了吗？！” “大晚上的，为了宝儿的口粮做这事，合适吗？” ...... 房门一关，司严挪到床边，声音绷得像刚拉直的钢丝：“要不......我们试试看？” 胸口一阵阵的胀痛，让苏念不得不选择低头，她索性心一横，眼一闭，往床上一瘫：“......行，来吧。” “那个......你得坐起来。”司严小声提醒。 司太太，想啥呢？咱们这是通乳呢！ 苏念红着脸坐起身，视死如归地憋出一句：“......你、你轻点！” 司严看着自家媳妇这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差点没憋住笑。 他深吸一口气，手微微发抖地上前调整姿势，动作僵硬得像在拆弹。 凑上去时，他喉结动了动，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司严浑身一僵，内心疯狂刷屏：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为了老婆孩子，他立刻摒退那股不合时宜的杂念，好好通乳！ 闭着眼睛的苏念，此时忍住了嘴里想要发出的任何声响，太太太尴尬啦！ 几分钟后——噗！乳汁喷涌而出，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适时推门而入的张明华欢呼：“通了通了！宝儿的食堂正式营业啦！” 司严如蒙大赦瞬间弹开，抓起水杯猛灌两口，耳根红得能煎鸡蛋。 宝儿终于吃上了饭，小嘴“咕咚咕咚”喝得投入，仿佛在品尝什么米其林大餐。 苏念看着怀里干饭积极的娃和身边眉眼弯弯的司教授，刚才那点尴尬顿时化作满眼温柔——刚才那点窘迫，倒成了这段特殊时光里，一份又羞又暖的小插曲！ 到底还是年轻底子好，加上月子中心的专业调养，苏念很快满血复活，气色红润得能去拍母婴广告。 哺乳期特有的丰韵让她看起来像颗饱满的水蜜桃，甜得能掐出水。 自从上次充当通乳师后，司严看媳妇的眼神分明多了一丝异样，再等等，他的苦日子可算快结束了。 宝儿更是每天表演“变形记”——昨天还是安静握拳的沉思者，今天就变成了睁着圆溜溜大眼四处扫描的好奇宝宝，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从瓜子脸成功晋级为小包子脸。 家里的陈老太太每天就靠着宝儿的照片“续命”。苏红每次递上新照片，老太太都能瞬间启动“夸夸模式”： “哎哟，比昨天又胖了点，这小腮帮子，真招人疼！” “我的乖重孙哟，长得可真好，瞧这精神劲儿，随我们家人！” 看着老人眼中难掩的欣喜与期盼，苏红心里有了主意。 她和陈然商量，决定带老太太去月子中心，让她亲眼见见、抱抱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重孙。 出发那天，陈老太太起了个大早，换上珍藏版藏青棉袄，围上羊毛围巾，紧张得像要见爱豆：“我这样行不行？不会把宝儿吓哭吧？” 坐着轮椅的老太太进到苏念的房间时，宝儿正躺在婴儿床上，小嘴巴微微张着，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老太太一下子就定住了脚步，眼睛紧紧盯着婴儿床，像是怕惊扰了怀里的小天使，声音都放得极轻：“这就是我的重孙？长得真好，真好啊。” 老太太从一个红绸缎盒里，郑重地捧出一把精雕细琢的大金锁。 苏红赶忙上前，喜滋滋地帮宝宝把这份厚重的礼物挂在胸前，口中还念念有词：“富贵宝宝来登场，戴上太奶奶的传家宝，锁住健康，锁住福气，一世无忧无灾殃！” 司严笑着点点头，把宝儿轻轻抱起来，小心翼翼地递到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双手有些颤抖，她慢慢接过宝儿，感受着小家伙温热的身体和均匀的呼吸，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开来，笑得像个孩子。 “哎哟我的小乖宝，太奶奶可算抱到你了～”她轻抚宝儿软发，又小心戳戳小脸蛋。 宝儿像是有感应似的，配合地咂咂嘴，老太太立刻笑出满脸褶子，开启单口相声模式，跟宝儿从家长里短聊到人生哲学。 苏红和陈然在旁边看得直乐，果然人类幼崽才是治愈老年人的终极神器。 老太太抱着宝儿不肯撒手，直到宝儿饿得开始嘬她衣领，才依依不舍地交还月嫂。 临走时千叮万嘱：“多拍视频！要带响的那种！” 回疗养院后老太太容光焕发，连晚饭都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 接下来的几天，她逢人就说自己见着重孙了，还绘声绘色地跟照顾她的护工描述宝儿的模样，眼睛里满是骄傲和喜悦。 她还把苏红给她打印的宝儿照片都整理好，放在床头，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可谁能想到，这股开心能量像突然透支——几天后老太太病情急转直下。 经过医生检查，老太太身体本身就虚弱，之前一直靠着“见重孙”这个念想撑着，现在心愿了却，精气神一下子就垮了，病情比之前更严重了。 原来有些念想，比药还管用。 ------------ 第170章 抓紧时间甜蜜 老人到了如今这一步，苏红和陈然心里再不舍，也只能尽心照顾，希望不留遗憾。 这边老太太的事让全家人揪心，月子中心里的苏念却迎来一个好消息。 那天下午，司严下班回来，脸上藏不住的兴奋，门一开就喊：“念念！快看这个！”苏念好奇地接过笔记本电脑，一点开——法国 ESMOD 国际服装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 苏念当场愣住，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眼眶一热，激动得差点没抱电脑跳起来。 要知道这学校在服装设计界那可是“天花板”级别，申请难度堪比登天，她居然一次就中，简直是锦鲤附体！ 全家都乐疯了，苏红特地炖了鸡汤送来，笑眯眯地说“我家念念就是厉害”，陈然更是满脸写着“我女儿随我”，骄傲得仿佛是自己被录取了。 可高兴劲儿过去，苏念低头看着怀里正咕咚咕咚喝奶的宝儿，小家伙闭着眼，小嘴一鼓一鼓，萌得人心都化了。 一想到九月开学，宝儿才半岁，自己还是得面临分离，她心里顿时像压了块石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眼神悄悄黯淡下来。 司严一眼看穿她的心事，赶紧凑过来坐下。 轻拍她的肩，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别乱想，咱们不是早说好了嘛？暑假我陪你和宝儿一起去法国，等你适应了我再带宝儿回来。这样你安心上学，也不用长期和宝儿分开——你念书，我带娃，咱家分工明确！” 苏念抬头迎上他温柔的目光，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化开。 她轻轻点头，在宝儿额头上“啵”了一口，默默发誓：“宝儿放心，妈妈一定早点学成归来！” 最近几天，那帮朋友来月子中心可有点密哦。 闺蜜林非儿带着新晋男友刘之浩来探班，自称“干妈”，出手就是黄金大礼包。 这两人进展神速，目测那黏糊劲儿及非儿手上那大金镯子，一看就是见过家长了。 得，这下宝儿连干爹也喜提了，要不哪来的黄金大礼包，凭干妈一人，最多黄金单件。 刘之浩父母身体不太好，恨不得儿子明天就结婚；林菲儿家里本来嫌他年纪大，但看他确实靠谱，又想到苏念不也找了个“老教授”过得挺甜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事司严要是知道了，一定非急不可：谁瞎传的，教授是真，“老”可有点过了！林非儿，还想不想毕业了？ 第二天，方夏和钟杰也一起来看苏念。 钟杰盯着方夏怀里的宝儿，眼神那叫一个羡慕，朝方夏使了好几个眼色，仿佛在说：“咱们也抓紧？” 方夏咧嘴一笑：“想得美！咱得按流程来，坚决不学某些人‘先上车后补票’那套！” 过了两天，李玥是和那俩活宝哥们也来了。 吴一辰不停把秦川从他和李玥中间推开，眼神能杀S人：“我们正培养感情呢，你当这种人间隔离带横插一杠子有意思吗？” 秦川笑嘻嘻：“有意思啊，我就是要明晃晃地——破坏你们！” 李玥扶额：“你俩能不能成熟点？幼儿园没毕业吗？” 几人掏红包时一脸肉痛，付出去的钱，仿佛泼出去的水，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本…… 一个月转眼过去，人间最美四月天，苏念终于“刑满释放”——出月子啦！ 闷了一个月，她感觉自己快长蘑菇了。 年纪轻轻就当了妈，确实不容易。司严体贴提议：“要不你约闺蜜出去疯玩一天，我在家看娃？” 谁知张明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不行！你俩一起去，我和你爸看孩子！” 她心里门儿清：小两口因娃结合，现在娃出来了，得赶紧培养感情；再说九月苏念就要出国，又得分开，这半年必须抓紧时间甜蜜！ 不积极主动点，儿子一大把年纪，落得个被抛弃的结局，那就不好了。 出了月子，苏红和陈然忙着照顾陈老太太，顾不上女儿。 陈然很直接地抛出一张卡——闺女，走，带你去挑车！ 苏念也很直接地提议：“爸，折现吧，司严说车他买。” 陈然瞬间悟了：女儿这心眼子，果然随我！ 还是乐呵呵掏钱：“行行行，你们小两口自己安排~” 张明华这位婆婆当仁不让住了过来，和月嫂张嫂一起照顾宝儿，司国清下班也来搭把手。 拿到“放假通知”的小夫妻，先美滋滋看了场电影，喝了奶茶，啃了薯片。买后两样时，苏念那小眼神可怜巴巴的，司严没忍心拒绝。 晚上的朋友聚会，还是那帮活宝。 刘之浩抢先站起来：“今天谁都别跟我抢，我买单！庆祝苏念出月子！” 李玥看着他俩紧握的手，幽幽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官宣恋情吧~” 吴一辰接话：“你别酸，要不咱俩加加油，下个月换我们请？” 李玥白眼翻上天：“为啥非得官宣啊？单身贵族不配请客吗？” 吴一辰认真脸：“那这样：我们不官宣，就默默在一起，让秦川那货独自庆祝单身，好不好？” 这话......换汤不换药！怎么还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李玥也是醉了！ 苏念有点小郁闷：想吃辣，司严拦住了；想喝酒，又被劝住了……偏偏理由她还没法反驳——哺乳期！ 她终于悟了：怪不得婆婆非要司严跟着，合着是派了个“监工”啊！ 正哄娃的张明华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这个聚会对苏念来说，能唱能跳，能开怀大笑，就是不能放开吃，不过瘾啊！ 她在心里呐喊：“宝儿啊，为了你的口粮，妈妈代价可大了去了！” ------------ 第171章 辛苦啦，司先生！ 聚会时司严喝了点酒，苏念本想叫代驾，司严却把车钥匙往她手心一放：“不用，你来开。” “你真觉得我能行？”苏念一脸难以置信，“司教授，我学车之后就没摸过方向盘哎！不怕我把你带沟里去？” “嗯。”司严只是微醺，语气却稳得像教学演示，“放心，有我在呢。”说完就把钥匙塞进了她手里。 苏念紧张地坐进驾驶座，一脸不确定：“那个司教授……流程能不能再说一遍？” 司严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微醺的慵懒。 他侧过身，慢条斯理地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为自己扣好。 接着自然地倾向苏念，手臂轻巧地绕过她身前——那股混着淡酒气的雪松香忽然笼罩下来，带着温热的体温。 苏念突然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该死的杂念，退退退！ “第一，”他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畔响起，低沉清晰，“先确保驾驶员的安全。”说着拉过她身侧的安全带，利落地扣上。 做完这个动作，他并没有立刻退开，而是就着极近的距离，目光落在她手上。 “第二，脚踩刹车。”苏念乖乖照做。 “然后，”他带着她的右手去推档位，干燥的指尖轻轻擦过她手背，一触即离，“挂D档。” 他的指令简洁沉稳，像在课堂讲解公式，不容置疑。 苏念一步步跟着操作，车里只剩下引擎低鸣和她有点超速的心跳声。 “最后，”司严终于缓缓靠回副驾，头偏向车窗合上眼，语气像叹息又像梦语，“放心开，开沟里我也陪着。” 苏念“扑哧~”笑出了声，也莫名扫光了她最后那点慌张。 深吸一口气，她握紧方向盘，轻踩油门，车子竟稳稳滑进了夜色中的车流中。 虽然是第一次实战，手感却意外地顺。 等红灯时，苏念偷瞄一眼身旁的男人——他闭着眼，眉目松弛，是她很少见到的彻底放松的样子。 她忽然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的确艰辛，可这个男人也未必轻松。迎送往来，只要事关她，他件件都做得细致周到。 绿灯亮起，苏念跟着车流，一路顺畅地开进地库，稳稳停好。 “司教授，醒醒，到家啦。”她轻声唤他。 “嘘……再眯两分钟，电还没充满。”他嘟囔着。 看他那难得耍赖的模样，苏念心里一软，手轻轻搭上他放在腿上的手：“辛苦啦，司先生！” 司严被她的温柔唤醒，反手握住她，送到唇边亲了一下。 突然就很想吻她。 他自然地揽过苏念的肩，嗓音还带着睡意：“可以接个吻吗，司太太？” 没等她回应，司严的唇已经轻覆了上去。很美妙的触感，他不再克制，丫头如今卸了货，他也不用再顾忌什么，逐渐加深这个吻。 两人已有许久未曾这般亲密，可眼下是空旷的地库，狭小的车厢，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苏念心头竟莫名浮起一丝像在 “偷情” 的慌乱，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远。 “想什么呢？专心点。” 唇上忽然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轻咬，带着点惩罚似的力道，司严低沉的嗓音裹着笑意，在她耳边散开。 苏念回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再分心，全心投入到这个吻里。 心底忍不住暗自感慨：这狗男人的吻技，好像比以前精进不少，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无人的地库，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良久，才气息不稳地分开。 小夫妻牵着手进门，就看见宝儿哭得那叫一个欢，张明华正哄着，张嫂拿着奶瓶站在一旁。 一听到哭声，苏念仿佛接到身体信号，胸口顿时发涨，内心哀嚎：这母乳妈妈的人体感应系统也太灵敏了吧！ 她赶紧换鞋进屋，从张明华手里接过宝宝：“来了来了，妈咪回来啦，乖宝儿不哭哦～” “囤的母乳喝完了，这小机灵鬼死活不肯喝奶粉，精得很！”张明华看着一到妈妈怀里就秒停哭闹的宝儿，好笑又无奈。 “宝儿交给我们，您和张嫂快去休息吧，今天辛苦啦。”司严对辛苦了一天的母亲和张嫂说道。 “宝宝洗过澡啦，你们直接抱上楼吧。”张明华笑着交代。 看着正努力干饭的宝儿，苏念和司严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正吃得正香的宝儿停了一秒，仿佛在说：爸比妈咪丢下我去过二人世界，我不满，严重不满！这是虐待婴儿！ 不满也没用，有机会只怕还得去！ 第二天一早，苏念正在喂宝儿吃奶，接到苏红打来电话，司严赶紧接听电话，按了免提，“念念，能来一下疗养院吗？你奶奶情况......不太好。” 一旁司严听到电话，赶紧把宝儿抱到楼下，跟张明华说明情况，两人匆匆赶了过去。 赶到时，老太太静静地躺在那里，看到苏念他们过来，陈然小声说了句，“你孙女来了。” 听到陈然的话，老太太艰难地睁开眼，望着孙女和孙女婿笑了笑。 听苏红说，最近老太太总说胡话，神志时清时糊涂。 两人守了一会，陈然说，“也算见过了，你们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呢。” 第二天就传来了老太太过世的消息。 苏念得知消息时，正抱着宝儿在阳台上晒太阳。电话是母亲苏红打来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释然：“老太太今早凌晨走了，很安详。” “我爸，他还好吗？”苏念轻声问。 “嗯，至亲嘛，悲伤是难免的，需要点时间。”苏红情绪低落。 “那您照顾好我爸，也照顾好自己。”苏念叮嘱母亲。 挂断电话，苏念想想这位接触不多的祖母，她这一生啊！ 老太太与自己的儿子犟了半生，作为一位母亲，她对儿子的爱没有错，只是她爱得太执着、太固执。 好在，苏红母女选择了原谅，老太太最后的时光里，也算浅尝幸福，最终走得也算没有遗憾。 结局应该是圆满吧。 人生这场大戏，老太太算是杀青了，希望她在另一个片场接个轻松点的角色。 ------------ 第172章 被打断的亲密时光 陈然是南方人，他和苏红在江城料理完老太太的后事，还得把老太太的骨灰送到南方安葬。 最后是司严主动陪着岳父母跑了这趟 —— 宝儿刚落地没多久，苏念实在不能离开，总不能把两个月的小奶娃揣兜里带长途吧？ 等陈然两口子带着司严从南方回来，日历已经哗啦啦翻到了五月。 宝儿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晚上一直是跟着爸比和妈咪一个房间，不过是睡在自己的婴儿床上。 苏念喂完宝儿，刚把孩子放在婴儿床里安顿好，一转身，就撞进了司严带着湿气的温热怀抱里。 他刚洗漱完，身上是她熟悉的、清冽的沐浴露香气，发梢还滴着水珠，落在她薄薄的睡衣肩带上，带来一丝微凉的痒意。 他的手臂环过来，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道，将她紧紧拥住，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晕柔和，将宝儿均匀细微的呼吸声也染上了一层静谧。 “宝儿睡着了？”他的声音压得低，贴在耳边跟过电流似的，苏念耳朵尖瞬间就热了。 心里偷偷嘀咕：才分开一个多礼拜，怎么跟隔了大半年似的，还真有点想他。 苏念轻轻“嗯”了一声，脸颊贴着他柔软的丝质睡衣，能感觉到他坚实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 距离上一次在停车场那个美妙的吻，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期间夹杂着奔波的疲惫与新生命带来的手忙脚乱。 此刻，在这个亲密的拥抱里，他们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 他们明明最熟悉彼此的气息，可真正在一起还是文章开头那次荒唐的酒后。 仿佛潜藏了一个世纪的渴念悄然苏醒，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里面翻涌着她看得懂的情绪，是思念，是渴望，还有一丝压抑着的、急待释放的灼热。 他没有再多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起初是轻柔的厮磨，带着试探与珍视，但很快，那份克制便土崩瓦解。以往那些未能尽兴的激情，瞬间如野火般燎原。 他的吻变得深入而强势，撬开她的齿关，纠缠不休，掠夺着她的呼吸。 苏念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手臂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仰头承受着，回应着。 就在这时，旁边的婴儿床上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哼唧。 俩人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瞬间僵住，唇瓣分离，气息不稳地同时转头看向婴儿床 —— 好家伙，小祖宗就是砸吧了两下嘴，脑袋扭到一边，睡得正香呢，压根没醒。 悬着的心刚落地，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 “虚惊一场” 的无奈，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严深吸一口气，将额头抵着苏念的，低哑轻笑：“这小东西，真是个合格的‘爱情监督员’，专挑时候捣乱。” 苏念也笑了，脸颊绯红，抬手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经此一打岔，方才那股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激烈情绪稍稍平复，却转化成了更为绵长而磨人的温情。 司严打横将她抱起，步伐稳健地走向那张大床。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褥之间，身躯随之覆上，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次不再局限于她的唇，而是沿着下颌，滑向纤细的脖颈，在敏感的锁骨处流连。 苏念闭着眼，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睡衣带来的熨帖温度，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衣衫不知何时被褪去，肌肤相贴，带来一阵战栗般的慰藉。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苏念在他身下化成一滩春水，所有的思绪都飘远了，只剩下感官最真实的反馈，细碎的低吟从唇边溢出，又被他的吻堵回。 昏暗的灯光将交叠的身影投在墙上，摇曳着，起伏着，与角落里婴儿床上那安详沉睡的小小身影，构成一幅矛盾却又异常和谐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歇。 司严将她汗湿的身体揽在怀里，拉过薄被盖住彼此。 苏念浑身慵懒，连指尖都不想动。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未散的气息。 就在这静谧即将催人入睡之时，婴儿床的方向传来比之前更清晰一些的“哼哼”声。 俩人又同时一僵 —— 这次宝儿没自己安静下来，反而扭着小身子，哼唧声越来越大，大有 “再不理我就哭给你们看” 的架势。 苏念叹了口气，撑着酸软的身子想起来：“估计是饿了，要么就是尿布湿了。” 司严按住她：“你别动，我去。” 他利落地披上睡袍，走到婴儿床边，动作已经带上了为人父的熟练。 他小心地抱起孩子，宝儿在他怀里拱了拱，哼唧声小了些。 司严抱着小小的孩子，走回床边，借着朦胧的灯光，看着怀里这个小生命，又看看床上脸颊仍带着红晕的妻子，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填满。 他俯身，将宝儿轻轻放在苏念身边，自己也在床沿坐下，大手轻柔地拍着宝儿。 苏念侧身喂奶，司严就静静守在一边，目光温柔地流连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身上。 果然爸比在家就是不一样，夜里那些磨人的 “带娃小插曲”，都跟着沾了几分温柔。 之前司严不在家，宝儿稍微有点动静，她都得强撑着睡意爬起来，换尿布、喂奶、拍嗝，一套流程下来人也彻底清醒了。 更气人的是，有时候好不容易熬到重新躺下，数着天花板上的纹路正要睡着，小家伙又 “嗯呀” 一声醒了，瞬间把刚攒的睡意全给搅没了，别提多崩溃。 现在有司严在，娃刚哼一声，他就跟装了雷达似的先醒，轻手轻脚把活儿都干了，等苏念迷迷糊糊睁开眼，宝儿早又睡熟了。 望着身边这个靠谱的男人，苏念心里踏实得不行：有他在，果然啥都不用怕。 ------------ 第173章 人精宝宝 苏念正式回归陈氏上班，唯一特殊的是中午得冲刺回家喂娃。 为了方便这趟“哺乳专线”，司严和苏念直接搬进了万景国际——陈然送给女儿的那套房子，如今成了最佳通勤据点，那里去陈氏公司开车只要十分钟。 好在陈然和苏红住在同一个小区，于是苏红女士开启了她每天到女儿家规律的“上班打卡”日常。 家里的月嫂已经下户，换成了育婴师王姐。女儿女婿前脚出门，苏红后脚就和王姐一起照顾宝儿，开启一天的带娃副本：喂辅食、哄睡、晒太阳，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别说，这安排简直不能更完美。 张明华和司国清满心感激，一到周末立刻开启“爷爷奶奶体验卡”，两天全程无缝接班。 这一家子的配合，简直比工厂流水线还丝滑。 加班的深夜，苏念推开家门，看见司严正在客厅踱步哄睡哭闹的宝儿，餐桌上留着母亲苏红炖的汤，冰箱里贴着公婆手写的辅食笔记。 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不过是一代代人把爱熬成汤，盛在时光的容器里，小心端给下一代。 而两个年轻人，终于能安心在事业里乘风破浪：苏念拿下新季度法国公司的新订单，司严的课题组刚好突破技术瓶颈。 ——果然，每一个拼命三娘和三郎背后，都站着一支强大的“带娃后备军”啊！ 在这条高效运转的“流水线”上，属于司严和苏念的二人世界时间被压缩，却也因此淬炼出更多细碎且高质量的温馨与碰撞。 晚上，司严不用加班，宝儿被王姐哄睡着了。 两人窝在沙发里，苏念半边身子挂在司严身上，脑袋抵着他的肩膀，像只分享秘密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得起劲。 “你绝对想不到！” 苏念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个周末非儿和之浩老师要订婚啦！最绝的是，他们订婚穿的婚纱是之浩老师亲手设计的，还说等结婚再换中式礼服 —— 这也太会了吧！” 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比自己要订婚还激动，连带着司严的衣角都被扯得晃了晃。 司严低头看着怀中人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悄悄转着念头：这丫头，怕不是羡慕坏了？是还在为他们当初没办婚礼遗憾呢。 他指尖轻轻蹭了蹭苏念的发顶，轻声提议：“要不，咱们也筹划一场婚礼？” 苏念闻言瞬间垮了垮肩膀，像只泄了气的小气球：“我们哪有时间呀！” 这话倒没掺假，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要应付工作，一边马不停蹄地准备法国留学事宜，主要是语言，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最近，陈然请了专业的老师在教她法语，每天恨不得不睡觉，还好晚上有司严管宝儿，让她轻松了一大截。 “那要不我们先计划起来？你心目中的婚礼是什么样的？司严把人往怀里又揽了揽，声音软得像棉花，“想办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苏念眼睛倏地又亮了，立刻忘了刚才的 “没时间”，坐直身子兴致勃勃地说：“中西合璧怎么样！我要穿自己设计的婚纱，还有漂亮的中式礼服，婚礼上通通炫一遍，让大家都看看！” 说起自己的设计，她满是骄傲，连下巴都微微抬了抬。 “对不起。” 司严突然冒出一句，语气还带着点委屈。 苏念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为啥突然说对不起啊？” 司严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开口：“因为我不会设计结婚礼服啊。” 他顿了顿，还故意添了句，“不像之浩老师，能亲手给未婚妻做衣服，我这当老公的，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苏念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直接笑倒在司严怀里。瞧那酸溜溜的小语气，连空气都快染上醋味了。 她轻轻拍着司严的胸口：“哈哈哈哈，你也不看看是谁每天晚上给我切水果、帮宝儿洗澡，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再说了，这家里有一位服装设计师就够啦！这就好比，你们一家中医，我都有点害怕把脉了，你明白这意思吧！ 所以，你就负责当最帅的新郎就行，我的司先生！” 司严一本正经的嘴硬：“我只是客观评价一下自己的技能短板。” 嘴上这么说，手却把人抱得更紧了。 自从给宝儿开启混合喂养模式，苏念才算见识到什么叫 “人类幼崽的倔强”—— 饿到吧唧嘴，宁可啃自己的小拳头，也绝不向亲妈手里冲泡的奶粉低头。 这天苏念又举着奶瓶跟宝儿 “谈判”，瓶口刚碰到宝宝嘴唇，小家伙像被烫到似的猛一扭头，奶瓶 “啪嗒” 掉在一旁，奶液溅出几滴，仿佛在宣告 “主权”。 苏念盯着宝儿气鼓鼓的小脸，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小子是不是装了气味雷达？我身上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话音刚落，旁边看热闹的司严差点笑出声，伸手接过被 “嫌弃” 的娃和奶瓶：“人家这叫精准认亲，知道亲妈怀里该喝母乳，奶粉是爸比的专属‘投喂服务’。” 说着把奶瓶递到宝儿嘴边，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 刚才还拒人千里的小家伙，立刻张嘴含住奶嘴，咕咚咕咚喝得那叫一个香，小腮帮子随着喝奶的动作一鼓一鼓，煞是可爱。 苏念看得目瞪口呆，凑过去戳了戳司严的胳膊：“合着我这亲妈还不如个奶瓶子？” 司严单手托着娃，另一只手冲苏念比了个 “嘘” 的手势，压低声音笑道：“别吃醋啊，可能咱儿子早就看透了 —— 跟妈撒娇有奶吃，跟爹只能乖乖喝奶粉，这不叫挑食，这叫审时度势！” 切，好一个审时度势！整个一人精宝宝嘛！ ------------ 第174章 非儿的订婚宴 周末的订婚宴选在城郊一家临湖的庄园酒店，五月的微风拂过湖面，苏念挽着司严的手臂走进宴会厅。 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缠绕着藤蔓的拱门上挂着非儿和刘之浩的合照，照片里女孩笑眼弯弯，男孩正低头给她整理头纱，和此刻宴会厅中央的两人如出一辙。 “念念！司教授！” 非儿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婚纱，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正是刘之浩亲手设计的那款。 她挣脱开刘之浩的手，提着裙摆快步朝两人冲来，脸上的红晕比妆容里的胭脂还艳，差点踩着婚纱绊倒自己，幸好刘之浩眼疾手快扶住她腰，无奈道：“祖宗，你这是想在订婚宴表演‘新娘平地摔’节目吗？我这礼服可经不起二次创作。” 非儿拍开他的手：“要你管！我这是激动的！”转头拉着苏念的手晃了晃，“你看这婚纱！之浩熬了三个通宵绣的！” 苏念伸手轻轻碰了碰婚纱袖口，眼底满是赞叹：“之浩老师这手艺，不开个高定工作室简直是时尚界的损失！” 刘之浩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闻言笑着把杯子递给司严：“让她高兴罢了。” 他看向非儿的眼神软得能滴出水，“当初她说想在订婚宴穿得特别点 —— 不过看到她试穿时那傻乐样，值了！” 司严接过香槟，轻轻碰了下刘之浩的杯子：“恭喜之浩！” 苏念眼尖瞥见非儿父母在不远处招手，赶紧拉着司严过去：“叔叔阿姨好！这位是我先生司严。” 司严跟着礼貌打招呼，非儿妈妈上下打量他，心里嘀咕：这哪像女儿说的 “年纪一大把的教授”？分明是“颜值与才华齐飞，气质共秋水一色”！ 她笑着说：“司教授年轻又帅气，跟念念很般配，宝宝的照片我们也看过了，很可爱，恭喜你们！” 司严嘴角一扬，总算洗刷了“老教授”的冤屈：“阿姨过奖，谢谢！” 非儿爸爸也上前握手，“司教授，总听非儿说起你，在学业上给了她很大帮助，太感谢了！” “非儿是位努力上进的好学生！”司严不自觉地端出一点教授的范儿。 这时，非儿父母又把身边刘之浩的父母介绍给二人。 因为张明华给二老诊过脉，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 这时主持人开始邀请宾客上台分享祝福，苏念推了推司严：“你是非儿的教授，你上去说几句？” 司严却摇了摇头，把她往前带了带：“还是你去，你跟非儿关系好，说的话肯定更贴心。” 苏念上台接过话筒时，瞥见司严正举着手机在台下对着她，嘴角那抹笑温柔得能掐出水。 她定了定神，望向台上那对璧人，声音里满是真诚：“非儿以前总跟我吐槽，说找不到能懂她的人，还说自己可能要孤独终老，跟她的毛绒玩具过一辈子 —— 当时我还劝她，别着急，说不定你的真命天子正在某个角落，一手拿针线一手画图纸，给你赶制婚纱呢！” 台下哄堂大笑，非儿脸都红了，伸手作势要打她。 苏念赶紧摆手：“别打别打！我还没说完呢！直到之浩老师出现，我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人会把你的喜好当成最重要的事！”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台下的司严，眼神亮得像星星：“就像我身边的人，他虽然不会设计礼服，却会记得我每天要喝的温牛奶，会在我熬夜工作时，悄悄把水果切好放在桌上。 其实爱情哪有什么标准答案，有人用高定表达深情，有人用切水果演绎浪漫。只要是对的人，哪怕是一起数星星都能数出蜜来。最后——祝福我的闺蜜，终于找到相伴一生的爱人！” 话音刚落，台下掌声雷动，非儿红着眼眶冲过来抱她。 钟杰和方夏走到司严身边，笑着说：“司教授，你家丫头这口才，不去说脱口秀可惜了。” 司严望着台上相拥的两人，笑得像拥有了全世界。 一旁的吴一辰用胳膊碰碰李玥：“玥姐，这糖分超标现场你不心动？依我说，从了我算了？！” “考虑考虑吧！”李玥嘴上倔强，心里却有点破防——当初心动的人已订婚，属于她的幸福剧本难道拿错了？ 也许真如苏念所说，那个把你的喜好当毕生课题的人，也许早就蹲在身边了! 秦川看着好哥们吴一辰非要在李玥这棵树上吊S，摇了摇头，默默从这对冤家身边漂移开，决心从此退出“拆CP一线”。 他只能帮到这里了，这哥们再不成的话，可怪不着他了！ 参加了这场浪漫的订婚宴后，苏念又全心投入工作。 进入六月，江城的气温像按了快进键似的往上蹿，正午的太阳把柏油路烤得能煎鸡蛋，连风刮过都带着股热浪，吹得人浑身发黏。 苏红看着女儿苏念每天中午顶着大太阳，从公司往家赶喂娃，再火急火燎往回冲，心疼得直念叨：“这哪是带娃，简直是遭罪！” 跟王姐一合计，干脆白天俩人带着宝儿去公司待着，省得大人孩子都遭罪。 自家的公司，老板应该没意见吧——何止没意见，这事儿可把陈然乐坏了！ 他当即拍板，把公司顶楼闲置的小房间收拾出来，改造成了专属育儿室，婴儿床、小摇椅、尿不湿囤得比家里还全。 这样看外孙可太方便了，工作之余，抱着宝儿咿咿呀呀说话，那股子得意劲儿，活像中了彩票头奖。 中午喂完奶，苏念有时干脆抱着宝儿下楼到设计部遛会弯。 同事们一看见这小肉团子，瞬间都不淡定了 —— 三个月大的宝儿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眼睛圆溜溜的，小脸蛋肉嘟嘟，谁见了都想捏一把。 “哎哟这小宝贝，也太会长了吧！” “苏念你也太会生了，这宝儿把俩人的优点都遗传了！” 一群人围着宝儿七嘴八舌，手忙脚乱地想抱，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活像捧着件稀世珍宝。 兰婷好不容易轮上抱宝儿，小家伙软乎乎地靠在她怀里，小手动了动，还冲她咧嘴笑了一下，兰婷的心瞬间就化了，抱着舍不得撒手。 等把宝儿还给苏念，回到总监室，她一脸认真地琢磨：我这不到四十，现在努力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顺便提醒一句，兰总监，您好歹先找个男友吧！ ------------ 第175章 宝儿终于有了名字 这天晚上，难得苏念没有安排学习任务。 趁宝儿睡了，两人依偎在沙发上，司严的指尖绕着她的发梢打转。窗外霓虹闪烁，室内一片温馨静谧。 苏念靠在他肩头感叹："好像很久没这么安静地待着了。"这段时间她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司严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嗯，充电五分钟，待机一整天。现在充充电，明天继续当超人。” 深夜，宝儿不知为何哭闹不止，苏念抱着哄了许久也不见效，累得眼皮直打架。 司严闻声从书房出来，很自然地接过孩子，学着育婴师王姐的样子，让宝儿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大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 他甚至还哼起了一首不成调的歌，是苏念从没听过的。 说也奇怪，宝儿在他怀里渐渐止住了哭声，慢慢安静下来。 苏念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疲惫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暖流冲散。 她揶揄道：“司教授，没想到你还有这隐藏技能？” 司严回头，眼里带着得意又温柔的光：“那是，课题能攻关，带娃也能摸索出最优解。” 苏念听着司严的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走上前轻轻抚平他因抱孩子而有些褶皱的衣衫。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心里那点对未来的忐忑，又淡了几分。 “那以后宝儿半夜闹觉，我可就全指望司教授了。”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眼底满是笑意。 司严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边，小心地避开怀里熟睡的宝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过，你在法国那边，要是想宝儿了，咱们就视频。要是想我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几分狡黠："也得告诉我，本人提供24小时在线哄睡服务。" 苏念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软软的。 “对了，我明天想去趟超市，给宝儿买些她爱吃的辅食，还有你常用的那个牌子的咖啡，也得囤点。” 苏念忽然想起他们一家人再过几天就要去法国了，还有些东西没准备好。 司严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还要问问王姐，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宝儿最近的作息有没有变化。” “你说，宝儿跟着去法国待两个月，他能适应吗？”苏念不放心地问。 “他爹妈都在身边，怎么不能适应？放心吧！”司严语气笃定，“再说了，有我这个行走的'安抚神器'在，保准让小家伙乐不思蜀。” 第二天下午，司严推着购物车，苏念在旁边挑选着商品，偶尔还会跟司严讨论一下宝儿辅食的口味。 “这个南瓜泥宝儿好像挺喜欢的，上次吃了小半碗。” 苏念拿起一罐南瓜泥，转头对司严说。 司严凑过来看了看配料表，点头道：“嗯，成分挺干净的，多拿几罐。” 买完东西回来，王姐跟苏念说着宝儿的情况，又把一些注意事项一条一条地写在纸上，递给司严，“司先生，这些您收好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司严接过纸条，认真地叠好放进兜里，连声道谢。 司严把买的东西一一归位，苏念则去房间看宝儿。小家伙还在睡，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苏念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宝儿的小手，心里满是不舍。 “别这样，我和宝儿要一起去法国陪你两个月呢。”司严站在身后轻轻抱住苏念，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苏念转过身，靠在司严的怀里，眼眶有些发红：“我知道，可是两个月之后呢，还不是要分开！一想到要离开你们这么久，心里就难受。” 司严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说：“我也舍不得你，但是这是你的梦想，我们得支持你。等你在法国学业完成，我们就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晚饭后，苏念和司严陪着宝儿在客厅玩。 四个月大的宝儿已经会追视彩色物品，特别爱笑。 苏念拿起一个软球扔向司严，他稳稳接住又抛回来。宝儿看着父母互动，乐得咯咯直笑。 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苏念觉得有这样美好的时光值得回忆，也足够了。 离苏念去法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也越发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们会一起推着宝儿去公园散步，会蹲下身来，把看到的人和事还有美景描述给宝儿听。 会一起在晚上给宝儿讲故事，看着她在故事声中渐渐入睡。 会在夜深人静时，依偎在沙发上，聊聊未来的计划，说说心里的话。 苏念知道，未来虽会有思念，但有司严和宝儿在，她就有了前进的动力。 司严也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家照顾好，让苏念在法国安心学习。 转眼七月初，可爱的小宝贝即将跟随爸妈开启法国之旅。 为了办护照上户口，宝儿终于有了大名——司亦谦，是太爷爷取的，听说是有出处的，至于什么出处，他们没去了解。 苏念把陈氏的工作如数交给刘之浩。 这位之浩老师真是压力山大，不停念叨：“苏念，你可要快点学成归来，我这头发都快愁白了。”“苏念，你学习之余，如果能分担一丝陈氏的工作，就更好了！” 陈然又何尝不是呢？这位老父亲也盼着女儿早日学成回来帮他分担。 一家三口出国前，又和好友们聚了一次。 聚会上大家纷纷打趣： “司教授这是要带着娃去法国陪读呢？还是搞科研？” “记得给我们寄明信片，要一家三口合照的那种！” “宝儿这么小就要当旅行达人了，以后肯定见多识广！” ------------ 第176章 短暂的两个月 七月八日，一家三口踏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 送机的人群，一脸不舍，又反复叮咛。 “你们可一定要照顾好宝儿啊！” “去了拍照片给我们哈。” “阿严，宝儿瘦一点，我可要拿你是问。” 司严压力山大，抱着宝儿如同抱着一个“重点保护对象”，郑重保证：“坚决完成任务，保证宝儿只长肉不掉秤！” 好在法国的气候宜人，陈然提前租好的公寓宽敞舒适，宝儿几乎没什么不适应，这让司严和苏念都松了口气。 首要任务是帮苏念适应新环境。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司严就抱着宝儿，陪着苏念熟悉了学校的位置、周边的超市和药店。 司教授充分发挥了他的“科研精神”，迅速绘制了一张以公寓为圆心，标注了学校、超市、公园、儿科诊所的“生活资源分布图”，被苏念笑称为“司严版法兰西生存攻略”。 “看，这里是我学校，这里是‘战略物资’（奶粉、辅食）补给点，这里是‘临时放风’（公园）据点，完美！”司严指着地图，一脸得意。 念看着他怀里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的宝儿，再看看那张详尽的地图，心里踏实又温暖。 有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在，异国他乡的陌生感顿时消解了大半。 待苏念生活初步步入正轨，一家三口的“法兰西漫游计划”便正式提上日程。 司严的原则是：“读万卷书，不如带娃行万里路，咱要从娃娃抓起！” 他们的第一次短途旅行选择了距离不远的吉维尼小镇，莫奈故居的花园正是一片绚烂。 “宝儿，看，这就是莫奈爷爷画过的睡莲哦！”苏念抱着宝儿，指着池塘里盛开的睡莲。 宝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缤纷的色彩，小手兴奋地抓握着。 司严则在一旁忙着抓拍，嘴里还念念有词：“记录数据：实验对象司亦谦，对印象派色彩表现出显著兴趣，审美启蒙初步成功！”引得旁边的外国游客都对着这可爱的一家子微笑。 之后的一个周末，他们又去了卢瓦尔河谷探访城堡。 在香波堡宏伟的楼梯下，司严把宝儿架在自己脖子上，让她“登高望远”。 “看，宝儿，这就是以前王子公主住的地方！”宝儿在高处乐得咯咯笑，口水差点滴到爸爸头上。 司严一边躲，一边对苏念说：“看来咱家小王子对城堡很满意，以后回国得努力赚钱，争取给他买个……城堡模型！” 苏念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模型就行，真的城堡我可收拾不过来。” 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不仅在巴黎的街头漫步，在塞纳河畔吹风，还抽空去了更远一些的圣米歇尔山。 宝儿俨然成了一个小小旅行家，在婴儿车里酣睡，在爸爸的怀抱里好奇张望，在妈妈的逗弄下发出开心的笑声。 司严的背包里永远装着尿不湿、奶瓶和辅食，堪称“移动育儿基地”，但他乐此不疲，还自封为“首席育儿官兼旅行规划师”。 旅途中有趣的插曲不断。 比如在某个米其林推荐餐厅，宝儿在司严怀里突然“嗯嗯”得脸通红，司教授立刻心领神会，抱着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洗手间，留下苏念对着精致的法餐忍俊不禁。回来后，司严还一本正经地汇报：“紧急情况已处理，‘生化危机’解除！”逗得苏念前仰后合。 白天游玩，晚上回到住处，苏念会抓紧时间学习，司严就负责哄睡宝儿，然后用他那“最优解”的带娃技术，确保苏念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他会轻声对宝儿说：“妈妈在当超人，我们做她坚强的后盾。” 这两个月，对苏念来说，是紧张学业中弥足珍贵的调剂；对司严而言，是一次充满挑战与乐趣的“全职奶爸实践”；对宝儿来说，则是充满了新奇体验的早期教育。 一家三口在异国的风景里，彼此依靠，感情在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中愈发深厚。苏念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和儿子，觉得未来的一切挑战，似乎都变得不再可怕。 两个月时间很短暂，到了司严带着宝儿回国的日了，苏念即将入学的紧张感，稍微减轻了与司严和宝儿的不舍。 此刻，真正不舍人换成司严了。 清晨的巴黎戴高乐机场，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离愁。 司严一手抱着熟睡的宝儿，一手紧紧攥着苏念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仿佛要将这份触感刻进骨子里。 前一晚收拾行李时，司严借着给宝儿叠小衣服的由头，在衣帽间磨蹭了许久。小小的连体衣、软乎乎的袜子，每一件都带着宝儿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也藏着这两个月一家三口朝夕相处的细碎温暖。 苏念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她何尝不知道，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心里比谁都舍不得。 “到了学校记得按时吃饭，别总熬到后半夜。” 司严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目光落在苏念眼下淡淡的青影上，满是心疼，“我把常用的调料都给你补满了，冰箱里冻了些你爱吃的红烧肉，加热的时候记得多蒸十分钟。” 苏念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宝儿软乎乎的脸颊，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什么，在梦里哼唧了两声，小胳膊下意识地往妈妈方向伸了伸，又被司严温柔地拢回怀里。 “你也是，照顾好宝儿，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宝儿不能瘦，你也不能！” 话还没说完，登机口的广播就响了起来，法语的播报带着明快的节奏，此刻听在两人耳里却格外刺耳。 司严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宝儿又抱紧了些，低头在苏念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是在传递力量，又像是在告别：“放心，我都记着呢。” 司严抱着宝儿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见苏念还站在原地，朝她用力挥了挥手。 回到住处，苏念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司严发来的消息：“已登机，宝儿又睡着了，别担心。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宿舍记得报平安。” 后面还跟着一个宝儿睡着时嘴角带笑的小视频。 苏念看着视频里宝儿粉嫩的小脸，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却笑着回复：“好，照顾好宝儿，等你们到家了，咱们视频。” 苏念知道，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等她学好知识，等宝儿再长大一点，他们一家三口，还会一起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 而此刻，飞机上的司严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宝儿的睡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更舒服些。 ------------ 第177章 奶爸独自带娃日常 司严带着半岁的宝儿平安回到国内，开始了既当爹又当妈的生活。 清晨六点半，生物钟比闹钟先一步唤醒司严。 他伸手探进婴儿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里还未散去的夜色。 指尖触到温热柔软的小身子，司严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踏实开始新的一天。 宝儿还没完全醒透，小眉头皱着，小嘴无意识地嘬着，像在寻找熟悉的奶源。 司严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手臂托着他的腰臀，掌心护着他的后脑勺，这个姿势他练了无数遍，从最初的僵硬笨拙，到如今的熟练自然，连王姐都说他比不少妈妈都细心。 “我们宝儿醒啦？”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和在大学课堂上的教授模样判若两人。 换尿布、冲奶粉、喂奶，一套流程下来，天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进了客厅。 司严抱着吃饱喝足的宝儿坐在沙发上，小家伙靠在他怀里，眼睛却好奇地盯着他衬衫上的纽扣。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宝儿的小脸蛋，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手机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屏幕亮了一下，是苏念发来的早安消息，附带一张她在法国公寓窗边拍的日出照片。 司严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着照片里的景象。 苏念去法国学习已经半年了，最初的日子里，两人几乎每天都要视频通话到深夜。 他会给她讲宝儿今天又学会了什么新动作，她会跟他分享在课堂上的收获，偶尔也会抱怨几句法语的复杂和异乡的孤独。 后来随着宝儿作息逐渐规律，两人的学习工作也慢慢步入正轨，视频的频率才渐渐降低，但每天的早安晚安从未间断。 “妈妈很快就要回来了哦。” 司严低头对怀里的宝儿轻声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苏念在微信里说，农历新年会回国一趟，这消息让他兴奋了好几天。 他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苏念回来的那天，要去机场接她，然后两人狠狠地在一起。 他想象着苏念看到宝儿现在模样时的惊喜 —— 半年前他带着宝儿从法国离开的时候，宝儿还只会躺在床上蹬腿，现在已经能扶着沙发迈动步子了，还会发出 “爸爸” 的模糊音节。 上午九点，司严把宝儿交给王姐，自己则拎着装有教案和讲义的帆布包赶往中医大，家里他不担心，一会岳母苏红也要过来一起照顾宝儿。 路上，他习惯性地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一首舒缓的情歌，歌词里关于等待和重逢的字句，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司严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支持苏念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他记得带着宝儿从法国回来，宝儿在他怀里睡得正香，苏念抱着他们俩，眼圈红红的，反复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和宝儿。 “等我回来，”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这句话，成了他这半年来最温暖的慰藉。 抵达中医大，司严先去办公室整理了今天要讲的《中医基础理论》课程重点，又翻看了学生们上周提交的案例分析作业，在需要重点点评的地方做了标记。 上课铃响后，他拿着教案走进教室，原本略带疲惫的神情瞬间变得专注严谨。 “上节课我们讲了五行学说在中医诊断中的应用，今天我们结合具体病例，来分析五行相生相克理论在治疗中的实践……” 他声音洪亮，条理清晰，时不时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关键知识点，偶尔还会提问学生，引导他们主动思考，课堂氛围既严肃又活跃。 课程进行到一半，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岳母苏红发来的视频，视频里宝儿正坐在爬行垫上玩玩具，小脸上满是笑意。 司严讲课的语速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迅速投入到教学中。 下课后，他立刻给岳母回了消息，询问宝儿有没有哭闹，午饭吃得怎么样。 同事兼好友李教授路过办公室，笑着打趣：“司严，自从当爹又当妈，你这手机就成了‘宝儿专属联络器’，以前下课就扎进实验室的‘学术卷王’，现在三句话离不开家里的小家伙。” 司严听着，无奈又幸福地笑了笑。 下午没课，司严提前离开了学校，他要去商场给苏念和宝儿买东西。 他记得苏念之前说过，法国的冬天比国内冷，所以他特意给她选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还有一条她最喜欢的浅灰色围巾。 然后又去婴幼儿用品区，给宝儿买了新的连体衣和能锻炼抓握能力的毛绒玩具。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他想起苏念以前总说，要亲自给宝儿挑选每一件东西，可现在却只能隔着千山万水，苏念只能通过视频看着宝儿长大，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回到家的时候，宝儿刚睡醒，看到他回来，立刻伸出小胳膊要他抱。 司严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去把宝儿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给宝儿买了新玩具哦。” 他一边说，一边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会唱歌的小鸭子，宝儿看到玩具，立刻伸出小手去抓，嘴里发出欢快的叫声。 晚上，哄宝儿睡着后，司严坐在书房里，打开电脑，一边整理白天上课的课件，一边翻看苏念发来的照片和视频。 有她在学校里和同学一起做设计的场景，有她在巴黎街头拍的风景照，还有她对着镜头给宝儿讲故事的样子。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仿佛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点。 他想起那会他带着宝儿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宝儿或许是从没完没了的冲泡奶粉里，感觉到妈妈不在身边，夜里总是哭闹，他抱着孩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哄到凌晨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那段时间，他既要照顾宝儿，又要准备课程、批改作业、推进研究项目，整个人疲惫不堪。 但每当看到宝儿熟睡的脸庞，想到苏念在国外努力学习的样子，他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 他们都在为了这个家，为了更好的未来努力着。 ------------ 第178章 团圆彩排 距离农历新年只剩十二天，司严每天在日历上划叉，内心戏已经演到“苏念推门—拥抱—交娃”名场面： 玄关的感应灯会先亮，暖黄的光裹着她的身影，她会放下行李箱，弯腰换鞋时发梢垂下来，然后抬头笑，眼睛弯成他最熟悉的月牙。接着宝儿会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喊“妈妈”，他再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她们，把下巴抵在她发顶，闻着她的发香…… 这出“团圆彩排”已经在他心里连演八遍，每一遍的细节都在升级。 夜深了，司严关掉电脑，内心OS：宝儿没瘦，我……应该也没垮吧？苏念同志可是说过不能瘦，要验收手感的！ 上周陪宝儿玩举高高，晚上腰酸了半宿。带孩子，果然是个“体力活”，费爹啊！ 他指尖不自觉地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的腰：肌肉线条还在，手感应该……还行吧！ 月光下，宝儿睡得像个发面小馒头，司严忍不住戳戳他的脸：“你妈就要回来啦！知道不？咱们爷俩的‘野生放养’生涯终于要插播一段‘官方花絮’，毕竟你妈只是暂时回来度个春假！” 宝儿似乎听懂了，小脑袋往他手边蹭了蹭，嘟囔了句“妈妈”。 司严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想起苏念每天视频时，宝儿总是举着玩具对着屏幕喊“妈妈玩”，喊着喊着就红了眼眶。 他掏出手机，给苏念发了张宝儿的睡颜照，配文：“小馒头等你验收，我也等。温馨提示：手感依旧Q弹，欢迎回家品尝。” 消息发出去没半分钟，苏念的回复就跳了出来，带着她一贯的娇俏劲儿：“好咧，洗香香哦，等着姐回来宠幸！” 司严耳尖“噌”地一下就红了，他下意识蜷起手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内心已弹幕横飞：这丫头，隔着时差都能进行“远程投毒”，一句话就让他心率失调！ 他手指蜷紧，默默把这笔“撩完就跑”的账记在小本本上——等着，等人回来了，看他怎么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司严五点就醒了。他把宝儿从床上抱起来，“去接妈妈啰！” 司严笑着帮他穿衣服——是件新买的红色小棉袄。 “咱们都得穿精神点儿，让你妈看看，离了她，咱们爷俩照样是整条gai最靓的仔！” 出发去机场前，司严让宝儿攥着一张纸牌，上面是他昨天熬夜写的“欢迎妈妈回家”，还特意用彩笔描了花边。 宝儿的小手攥得紧紧的，纸牌边角都被他捏出了褶皱。 “要举高哦，这样妈妈才能看到。”司严蹲下来，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机场里人潮涌动，到处都是拎着行李箱的归人。 司严抱着宝儿站在出口处，眼睛紧紧盯着闸门。 宝儿趴在他肩膀上，小脑袋不停在人群里左探右探，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喊一句，“妈妈！”。 “快了，再等等。”司严摸了摸他的头。 终于，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苏念拖着行李箱，头发比视频里长了些，随意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可当她的眼神落在他们父子身上时，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星星落进了眼里，亮得能照亮整个冬天。 苏念立刻放下行李箱，快步朝他们跑过来。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磕了一下，她也没顾上。 苏念一把将宝儿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声音带着哽咽：“我的宝儿，妈妈回来啦。” 她埋在宝儿颈间深吸了口气，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奶香味。 苏念笑了，把他举起来转了个圈，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春天。 “果然没瘦，还沉了不少。”她掂了掂宝儿的重量，笑着看向司严，“看来爸爸把你照顾得很好。” 司严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揽住她们母子。 他的下巴抵在苏念的发顶，熟悉的发香萦绕在鼻尖，这味道比视频里、电话里都要真实。 “欢迎回家。”他轻声说，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我也没瘦，等你来检查手感。” 苏念转过身，眼眶还是红的，却忍不住笑了。 她单手环住司严的腰，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腰腹，熟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暖：“嗯，手感还不错，看来爹系带娃，质量有保障！” 回家的路上，宝儿坐在安全座椅里，兴奋得不行，咿咿呀呀地开起了“个人演唱会”。 他唱的是苏念视频里教他的儿歌，调子跑得没边，却格外好听。 苏念坐在一旁，侧身陪聊，时不时帮他理理歪掉的衣领，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司严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们母子，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大概就是幸福最吵的样子吧。” 推开门的瞬间，饭菜的香味果然扑面而来。 苏红正从厨房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手里拿着锅铲。“念念回来啦！”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苏念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瘦了，还是瘦了点。” 陈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可报纸都拿反了。他假装淡定地咳嗽了一声，放下报纸走过来，接过苏念的行李箱。 苏念看着眼前的父母，忽然就红了眼眶。 她像个孩子似的扑进苏红怀里，除了司严和宝儿，爸妈也是她日思夜想的牵挂。 “快坐下吃饭，菜都要凉了。”苏红拍着她的背。 餐桌上摆满了菜，热气腾腾的，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暖的。 宝儿坐在儿童椅上，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碗里的饭菜，时不时抬头看看苏念，笑得一脸开心。 饭后，陈然和苏红本想把宝儿抱走，让司严和苏念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可宝儿猴精似的紧紧抓着苏念的衣角，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苏念笑着解围：“妈，没事，就让他跟我们待在一起吧。” 司严也摇头笑，得，二人世界计划，卒！ 客厅里，司严坐在沙发上，苏念靠在他怀里，宝儿坐在他们中间，一手抓爸一手抓妈，宛如人生赢家。 苏念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一瓣喂给宝儿，又剥了一瓣喂给司严，然后自己吃了一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苏念转身，先亲亲宝儿的额头，再轻吻司严的嘴角。 “有你们在的地方，空气都是甜的。” ------------ 第179章 深夜惊喜 年味还萦绕在指尖，团圆的暖意尚未散尽，苏念便拖着行李箱再次踏上飞往法国的航班。 舷窗外的云层渐渐模糊了故土的轮廓，她望着远方轻轻攥紧了手心：为了早日学成回国，回到司严和儿子宝儿身边，她必须努力，再努力些。 书桌前的台灯总亮到深夜，笔记写满了一本又一本，每一篇论文背后，都藏着对家人的思念。 在国外有多拼，只有她自己知道：累到趴在桌上睡着时，梦里全是宝儿喊 “妈妈” 的软语；赶论文错过饭点时，看到司严发来的 “记得吃饭”，才想起自己又忘了照顾好自己。 可每当疲惫涌上心头，一想到司严在国内的模样，她的心就又酸又软 —— 他既要扛着工作的压力，又要独自撑起家里的一切：夜里起来给宝儿冲奶粉，周末陪小家伙去游乐园疯跑，孩子感冒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活成了既当爹又当妈的超人爸比。 每次视频通话，司严总笑着说 “家里一切都好，你别操心”，末了又反复叮嘱她 “别太拼，按时吃饭”。 可屏幕里他眼底那圈化不开的青黑，骗不了人 —— 她太清楚了，准是宝儿夜里又闹了，他又熬了整宿。 到嘴边的心疼终究没问出口，只对着空白文档，一篇篇写下思念与牵挂：“今天看到街上的小朋友，想起宝儿上次说要妈妈陪他搭积木”“司严，你别总熬夜，胃不好要记得吃早餐”…… 写好的邮件反复读了几遍，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却终究收回 —— 他已经够累了，怎能再让这些文字徒增他的牵挂？于是那些心事，便静静躺在邮箱草稿箱里，成了独属于她的念想。 日子在书页翻动与思念中悄然溜走，转眼又是一年农历新年。 这一次，苏念提前敲完了毕业论文，拿到学位证书的那一刻，她攥着证书的手都在抖 —— 终于，不用再隔着冰冷的屏幕说想念了，终于可以回到他们身边了。 她没告诉司严归期，想把这份重逢变成惊喜。 回国的航班降落在江城时已是深夜，湿冷的夜风裹着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苏念叫了网约车，报出万景国际的地址时，心脏像揣了只小兔子般怦怦直跳。 坐在后座，她忍不住偷偷弯起嘴角，脑子里一遍遍排演着到家的画面：宝儿会不会扑进她怀里，软软地喊 “妈妈回来了”？司严看到她，会不会像从前那样，笑着把她拥进怀里？想象中他的拥抱与亲吻，让她脸颊发烫。 “姑娘，看你这模样，是好久没回家了吧？想爸妈了？” 开车的中年大叔从后视镜里瞥见她的笑意，忍不住搭话。 苏念笑着点头：“嗯，想了。” 心里却悄悄补了一句 —— 不止爸妈，还有等我回家的老公，和盼着妈妈的儿子。 万景国际的家里，暖黄的灯光还留着一盏。 司严刚轻手轻脚哄睡了宝儿，小家伙傍晚非要跟他比赛跑步，疯玩了好久，此刻睡得正香，小眉头还微微皱着，像在梦里继续跟爸爸 “较劲”。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破了宁静，司严看了眼手机 —— 晚上十点，这么晚，难道是岳母有急事？ 他没多想，也没看门口的控制面板，径直走过去开门，嘴里还念叨着：“妈，这么晚了，您有什么……” 话没说完，看清门口的人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前的苏念穿着浅色外套，头发还带着点旅途的微乱，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司严的眼神从错愕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的狂喜，足足愣了一秒，才哑着嗓子挤出一句：“丫头？你…… 回来了？” 下一秒，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反手关上了门，将她轻轻抵在玄关的墙上。 思念如潮水般涌上来，可手掌抵在她后腰时，却又放得极轻极轻 —— 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怕稍一用力，就会弄碎这个盼了无数日夜的美梦。 他的呼吸里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温热地扑在她颈窝，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夜里赶路，多累啊。” 苏念的行李箱还歪在玄关，轮子磕着地板的轻响早被心跳盖过。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上司严眼下的乌青 —— 比视频里看得更真切。 指腹不经意蹭到他下巴上没来得及刮的胡茬，有点扎手，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砸在他手背上。 “想给你们个惊喜……” 她声音带着点哽咽，“学业赶得急，一拿到证书，我就立刻订了机票回来……” 话没说完，司严就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没有急切的掠夺，只有细细的、带着委屈与思念的厮磨，仿佛要把这一年多的牵挂都揉进这个吻里，又怕她下一秒就会再次踏上离开的飞机。 苏念的手不自觉攥住他的睡衣领口，布料洗得软软的，带着熟悉的触感 —— 那是她出国前，亲手给他缝制的那件。原来，他一直都穿着。 “宝儿……” 苏念轻轻推开他，刚吐出两个字，就被他打断。 “嘘 ——”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可怜：“趁他睡得香，能不能…… 让我先好好抱抱你？” 苏念还没来得及应声，唇就又被他的吻堵上，这一次，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下一秒，她就被司严打横抱了起来，脚步急切地走向主卧。 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耳鬓厮磨间，是压抑了太久的思念与温存，每一个触碰都带着 久别重逢的珍视。 激情褪去后，两人洗了澡，特意换上柔软的拖鞋，脚步放得极轻，像两个怕吵醒孩子的 “小偷”，一同悄悄走向儿童房。 “宝儿……” 苏念轻吻儿子，下一秒，宝儿揉着眼睛醒来，待看清亲他的人时，小嘴突然咧开，又猛地憋回去，眼泪先掉了下来：“妈妈？” 苏念张开胳膊一把抱着宝儿，孩子也抱着妈妈的脖子哭：“妈妈你怎么才回来！爸爸说，想妈妈的话，对着飞机许愿就会灵……” 司严站在旁边，看着妻儿相拥的模样，眼眶也红了。 “好了，好了，妈妈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们了。”苏念一边安慰一边躺在儿子的身旁。 司严也躺下，一家人相拥而眠。 苏念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满是幸福。 ------------ 第180章 啥，拼二胎！ 年根下的团圆饭最是暖人心，司严早早就订好了江城顶奢酒店的包厢 —— 不止两边父母，连司爷爷、司奶奶也都来了，一大家子围坐圆桌，满室都是热络的烟火气。 水晶灯映着满桌佳肴，长辈们的目光总绕着宝儿转，红包一个接一个往她手里塞。 小家伙的小手攥得满满当当，红包边角都快从指缝里露出来，小脸被喜气衬得红扑扑的，俨然成了这天最 “富有” 的宝儿。 等到红包收得差不多，宝儿颠颠跑到苏念身边，把一捧红包往她怀里送，软乎乎的声音亮堂堂：“妈，全给你！” 苏念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接过那堆带着暖意的红包，妥帖收进了随身的包里 —— 这满是心意的分量，比任何贵重物件都让人踏实。 年后，苏念回到陈氏公司设计部，发现同事地图已更新： 兰婷通过相亲成功捕获南方优质男，调去南方分公司，并顺利升级孕妈，朋友圈日常：晒老公、晒美食、晒孕肚，堪称“南方三晒”。 刘之浩成了新的设计总监，这下苏念回归公司，之浩老师终于不用再身兼数职，欢天喜地把项目组长塞给了她 —— 专门负责与国外公司的合作项目。 “这下我终于能专心准备婚礼了”，刘之浩得赶紧把他的小娇妻林非儿娶回家。 设计部除了方夏李玥她们，还多了好多新面孔。 下午，苏念去陈然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推开门，她看到陈然正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她在国外完成的设计方案。 在法国读书的空隙，她被之浩老师经常要求江湖救急，完成了不少好的设计。 “爸，我来汇报一下国外项目的情况。” 陈然抬头，笑着让她坐下：“念念，你现在越来越有范儿了，看你开会的时候，跟个小总裁似的。” 他的眼里满是骄傲，心里却在偷偷盘算：距离我甩锅退休…… 不，是交棒给下一代的日子不远矣！ “爸，我可提醒您，可别想着提前退休啥的，我这刚回来，您还得可劲工作，帮我铺路，不然贸然接手这么一大摊子，我准得搞砸！” 苏念笑着说完，把项目计划递给她。 得，算我白想！陈然干瞪眼。 “这是我做的国外项目计划，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 陈然接过计划，认真地看了起来，时不时点点头：“不错，考虑得很周全，就按这个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天晚上，苏念靠在司严怀里，看着宝儿在客厅里玩积木，忽然说：“我们再要一个宝宝吧！” 司严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她：“听话，不生了，我舍不得你再受一次罪。” 他一直很心疼苏念生宝儿的时候受的罪，心里并不想让她再受一次。 苏念眨巴着眼睛，拉着他的手：“你看宝儿，一个人太孤单了，有个弟弟或妹妹陪着他多好。如果再生一个，让他跟我爸姓。” 正玩玩具的宝儿听到弟弟妹妹，也嚷嚷起来，“我要妹妹，我要妹妹！” 司严看着他们母子期待的眼神，心里瞬间就软了。 他伸手把她搂紧：“好，我除了配合，好像也只能配合了。” 男人一脸坏笑，说罢就抱起怀里的苏念，朝卧室的方向迈步，“春宵苦短，咱抓紧时间？！” 看着司严这副荤样，苏念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司教授，你变了！” 两人笑着跌落在沙发上，宝儿看到疯闹的父母，也跑上前来，得，一家三口一起疯吧。 他们把拼二胎的想法告诉了苏红和陈然。 陈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啥，拼二胎！不行！绝对不行！” 他激动地说，“生宝儿的时候，念念遭的罪，我在产房外听得心都碎了，我可不想我闺女再体验一次那种痛楚！” 苏红也点点头：“是啊，念念，生孩子太辛苦了，咱们不生了，宝儿一个人也很好。” 苏念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笑着说：“爸，妈，我知道你们心疼我，可我真的想好了。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我可以体验无痛分娩。再说，” 她顿了顿，摸了摸肚子，又继续说道，“只怕娃已经在你闺女肚子安家啰。” 陈然没好气地指着女婿，“你干的好事！” “爸，都怪我！”司严赶紧低头认错。 得，这锅他得背！ 他不好说出口的是：肯定我干的！不然还能是别人？！ 陈然看着苏念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正作“低头反思状”的司严，最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司严想，这时得说点岳父爱听的话，“爸，我们商量好了，生了二胎，随您的姓！” 陈然听了一脸高兴，这话他爱听！ ------------ 第181章 宝儿秋后算账 得知苏念又成功揣上了，李玥差点把手里的咖啡喷出来。 她翻着白眼吐槽：“姐们，我严重怀疑陈氏设计部给你开了‘好孕外挂’！你这哪是来上班，分明是来搞‘孕气打卡’的——上次来是一胎，这次来直接二胎，再这么下去，公司都得给你整个专属‘好孕工位’，贴个‘此位必孕’的横批！” 这话说得神乎其神，苏念“扑哧”一声笑出来，揉着还没显怀的肚子直点头：“还真被你说中了，我现在看见设计部的门，都觉得它自带‘催生 bUff’。” 再一细想，设计部确实“好孕连连”，彻底从当初的“瓜田”变成了如今的福地：除了她，兰婷结婚怀孕，方夏也回家待产生娃，之浩老师估计也快当爹了！ “玥姐，我看下一个好孕附体的就是你了。”苏念打趣道。 “唉，我这个人问题，八字才刚划完那一捺，你这又怀上二胎了！这进度，我是彻底追不上啰！”李玥故意唉声叹气，实则在炫耀爱情。 李玥最终还是对吴一辰那哥们下手了，听话音，那一捺划上的言外之意，只怕是已经得逞，正在见家长、准备领证的程序当中。 苏念当即拆台，“你这进展太慢怪得了谁？！当初第一轮火锅就该定下来的事情，你偏要跟人处成什么哥们，兜兜转转硬是白白浪费了两年多，这时间都够人怀个娃再断奶了！” 苏念客观总结李玥和吴一辰的整个恋爱史。 “姐乐意，我这叫‘慢热型爱情马拉松’！”李玥嘴硬，“主打一个‘好事多磨’，就喜欢这种‘从兄弟到恋人’的反差感，比你们那种‘一来就中’刺激多了！” “行，你乐意就好。” 苏念故意拖长音，“话说，我现在是不是该着手准备红包了？” 李玥立马凑过来，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大小姐，你现在财力肯定又升级了吧！红包厚度可得配得上你这‘双重身份’！” “想拿厚红包简单，” 苏念挑眉指了指天花板，“你找我爹要去，他现在看我肚子比看设计稿还上心，你一提‘照顾孕妇有功’，保准比我和司教授都要大方。” 李玥瞬间怂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别介！董事长那气场，我哪敢？我还是心甘情愿当‘护孕使者’吧，安全！” 苏念心里偷乐：我爹现在看谁对我好，都想塞红包。就你这胆量！只怕要错失 “暴富良机” 啊！ 肚子里这娃，到时候可是姓“陈”哟。 苏念这波怀孕，陈然可没等张明华他们出手，从孕初期开始，他和苏红就主动揽了过去。 经历了苏念第一次怀孕时在公司的手忙脚乱和后来的种种风波，这次他目标明确：必须给苏念一个最舒心、最安稳的孕期。 他亲自调整了苏念的工作安排，将需要外出奔波和压力大的项目都交给了项目组里的其他设计师，确保她只需处理一些决策性和指导性的工作，最大限度减少劳累。 苏红更是直接搬了过来，美其名曰：“念念这次反应跟怀宝儿时不一样，我得亲自盯着才放心。” 其实她是心疼女儿，也明白陈然想好好弥补以前的遗憾。 家里一日三餐，汤汤水水，都被苏红安排得妥帖周到，连宝儿都被外公外婆教导着：“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宝儿要轻轻的。” 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让苏念感觉自己像个国宝大熊猫，心里暖融融的，偶尔也会哭笑不得地对李玥吐槽：“我感觉我现在就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连喝水都有人想帮我试温度。” 李玥啧啧两声：“知足吧你！这可是董事长和太后娘娘亲自保驾护航，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就安心当你的皇后娘娘吧！” 司严如今也是经验与底氣并存。这次的表现更是堪称“模范准爸爸”的升级版。 孕检跟上次一样，一次不落，甚至比苏念记得还清楚。 不仅胎教早早提上日程，各种孕妇需要的物品也都准备充分，连婴儿房都在他亲自监督下开始重新布置。 夜晚苏念腿抽筋，他总能第一时间醒来，耐心地帮她按摩缓解。 某个周末的傍晚，两人窝在沙发里，司严的大手轻轻覆在苏念尚未明显隆起的小腹上，语气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柔：“这次这娃，可是实打实的‘因爱而生’，上次怀宝儿的时候，咱们还没那么熟，好多事都没做，这次我一定要从头到尾好好守着你们。” 宝儿都吃醋了——哼！就知道我是个意外，爸妈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宝儿爸——哼也没用！咱家可不兴秋后算帐的。儿子，当初刚有你那会儿，你爹妈还是陌生人呢！ 你妈成天纠结怎么跟你外婆交待，你爹一心想着怎么把你妈娶回家，那会哪有空管你啊？ 宝儿不服——两个陌生人能生孩子吗？ 陈然挑眉——怎么不能？比如你爹和你妈！ 苏念可不想管他们父子两人的内心战，一脸幸福地靠在司严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掌心的温度，心中一片安宁。 与此同时，设计部在之浩总监和李玥助理的“铁腕”管理下，更是固若金汤。 之浩总管设计部全局事务，李玥充分发挥了她“脸皮厚”、心思活络的特点，对外协调沟通一把抓，把所有可能打扰到苏念的杂事都挡在了外面。 如今方夏回家待产生娃，张秋燕也成了她们组挑大梁的存在。她沉稳细心，将部门内部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设计工作高效推进。 这一次的孕期，没有忐忑不安，没有流言蜚语，只有被爱包裹的踏实和静待花开的喜悦。 偶尔，苏念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景色，再想想身边体贴的丈夫、可爱的女儿、给力的朋友和家人，只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 第182章 凑凑幸福的热闹 方夏的预产期近在眼前，恰巧苏念那折腾人的孕吐也总算告一段落。 钟律和司教授俩男的凑一块一合计，当即拍板：“必须组织个聚会！一来庆祝苏念‘重获食欲’，二来给方夏‘产前放松’，顺便…… 咱哥俩也放松放松！” 地点定在郊外一个农庄，空气清新，对孕妈妈友好。 李玥到场一看，好家伙，除了自己，满屋子都是“重点保护对象”，简直成了“孕妇友好”团建。 “方夏姐，你肚子看着又大了呢！”苏念看着方夏西瓜般的孕肚说。 “快生了呢！念念，你再不吐了吧？”方夏切地问。钟杰紧随其后，扶着方夏小心翼翼坐下。 还没等苏念开口，司严回复道，“她现在胃口可好了，早上陪我干掉一大碗牛肉面，连葱花都没放过！” 看着眼前的两对人一唱一和那得意劲儿，秦川手里的果汁杯都快被捏出裂缝了，真不知道自己来这么早干嘛，应该晚点到的。 更让他“没眼看”的还在后头： 林非儿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刘之浩正蹲在她面前，化身“人形剥壳机”，仔仔细细地剥着开心果，剥完还得吹吹才递到她嘴边。 林非儿一边享受投喂一边跟苏念说，“本来计划毕业就去医院报到，结果查出来怀孕。” “非儿，你这是直接从‘准白衣天使’变身‘刘家专属国宝’。班是没上成，‘躺吃’技能倒是点满了。”苏念一语点破。 刘之浩立马接茬：“上什么班？你现在的KPI就是保持心情愉快，等娃落地，我负责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说着还不忘给她腿上的小毯子掖了掖被角，那细致入微的劲儿，让秦川的鸡皮疙瘩紧急集合。 方夏摸着圆滚滚的孕肚，正分享趣事：“你是不知道，前几天钟杰半夜不睡觉，摸黑起来给宝宝叠衣服，叠得倒挺整齐，就是愣把袜子当手套给放一起，笑死我了。” 钟杰站在一旁，耳根微红，却还在努力维护尊严：“我......我那不是新手上路嘛！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笑太猛，万一闪着腰......” 话没说完，见方夏伸手想拿桌上的苹果，钟杰一个箭步冲过去：“放着我来！你现在动一下我心跳都得加速，比看球赛还刺激！”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个迷你靠垫，精准塞进方夏后腰，“特意带的，人体工学设计，保证舒适。” 就算孕妇需要照顾，最让秦川觉得“辣眼睛”的是李玥和吴一辰这俩活宝——俩人跟连体婴似的，走哪儿都手牵手。 这两冤家就是存心来刺激自己的。 明明说好了他们仨就是不分彼此的铁哥们，没想到最后是自己被踢出了局，他俩倒成一家了，想起来都是泪！ 秦川独自坐在角落，看着眼前这大型“恩爱汇演”，手里的柠檬水喝出了陈年黄连的滋味。 司严眼尖，瞧见秦川形单影只，赶紧召唤正在地毯上研究霸王龙的宝儿：“宝儿，快去陪你秦叔叔玩会儿，别让叔叔一个人思考人生。” 宝儿立刻攥着他那只会发光还会“嗷呜”叫的霸王龙玩具，哒哒哒跑过来，小奶音带着自豪：“秦叔叔！我们一起玩恐龙大战好不好？我的霸王龙超厉害，它会发光还会叫！” 说着按下开关，“嗷呜——”一声，恐龙眼睛立刻射出蓝光。 秦川原本垮着的嘴角，被这小团子一搅和，不自觉松动了些。 他伸手揉了揉宝儿软乎乎的头发：“叔叔今天没带装备，只能给你当观众啦。” 说着顺势坐在地毯上。 宝儿来劲了，举着霸王龙在秦川面前挥舞：“霸王龙要去打败沙发靠垫怪兽！秦叔叔你看，它冲啊！” 秦川配合地点头，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四周——刘之浩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林非儿笑倒在他肩上；钟杰正一丝不苟地给橘子去除白色经；李玥和吴一辰头靠头看手机，时不时发出低笑。 秦川内心OS：得，单身人士果然不配混成年人圈子，只能沦落为儿童区陪玩，这阶级划分也太明显了。 正emO着，吴一辰溜达过来，拍了拍秦川的肩膀，笑容灿烂得有点欠揍：“秦总，听说贵司今年财报又亮瞎眼？这单身贵族的日子就是滋润，财富自由，时间自由！不像我们，工资卡上交，时间表报备，连私房钱都藏在袜子里才能幸存。” 秦川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没办法，没人管着，只好跟钱做伴了。不像某些人，24小时待命，从胎教音乐到孕妇食谱门儿清，连看球赛都得掐着点跟老婆视频打卡，这‘幸福’太沉重，我恐怕无福消受。” 他顿了顿，补上一刀：“对了，上次借你的球赛会员，是不是得还了？总不能老婆管得严，就把信用也管没了吧？” 吴一辰被怼得噎住，赶紧打哈哈：“那什么，玥玥召唤我呢，回聊！秦总您继续享受单身贵族的宁静！” 说完溜之大吉。 宝儿看着吴一辰逃跑的背影，又瞅瞅秦川，突然伸出小肉手揪了揪他的领带，一脸认真：“秦叔叔，你赶紧找个阿姨吧！这样下次聚会，才有人陪你。” “叔叔不急，不是还有宝儿陪我的吗？” “下次我要陪弟弟妹妹了。” 秦川被宝儿逗笑，无奈地捏捏他的小脸蛋：“行，叔叔努力，好不好？” 童言无忌，却引爆全场笑声。 司严笑着过来拍拍秦川的背：“听见没？连咱们宝儿都为你的人生大事操心了！你这‘单身钉子户’的帽子啥时候能摘了？” 秦川看着宝儿灿烂的笑脸，再看看周围嬉笑打闹的朋友们，心里那点单身的小郁闷早已烟消云散——虽然被“针对”了一晚上，但能凑凑这样幸福的热闹，好像也挺不赖。 ------------ 第183章 小公主闪亮登场 苏念这次怀二宝从怀孕到生产，那准备做得叫一个周全！ 全家里人抱着“必须把上次的遗憾补成plUS版”的决心，从待产包到月嫂，甚至到去医院的路线，全安排了专人负责——好家伙，这阵仗不像生娃，简直像是要策划一场小型军事演习。 为了减轻媳妇生产的痛苦，司严预约了医院的水中无痛分娩，还认真研究起了“如何在水里优雅生娃”的教程。 苏念调侃：“你这是要给我报名参加母婴界花样游泳吗？” 宝儿更是天天趴在收纳箱前，数着妹妹的小袜子：“要带十双，妹妹会像我一样爱踢被子。”那认真的小模样，俨然一位资深物资管理员。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 “宫缩”—— 九个月零三天的傍晚，离预产期还有两周，苏念陪宝儿在楼下遛弯，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坠痛，是肚子里的小租客突然不想续约，急着退房吗？ 她扶着长椅 “嘶” 地倒抽口气，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宝儿手里的气球飘到天空也没察觉，只慌慌张张拉着她的衣角：“妈妈，你怎么了？是妹妹踢疼你了吗？” 司严正好有事外出，苏念咬着牙摸出手机，手指却抖得按不准号码，心里哀嚎：这宝宝怎么不按预产期出牌呢？ “别慌，我马上到！” 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时，苏念几乎要哭出来，都说经产妇生孩子快，自己该不会把孩子生在在小区绿化带里吧，那明天的社区头条可能就是《惊！某业主在杜鹃花丛中喜提宝宝》。 —— 待产包还在家里衣帽间呢，预约的医生不知道今天上不上班......她满脑子弹幕飞过：我准备了三个月的待产包啊，你我本应并肩作战，如今却像牛郎织女隔着一个电梯的距离！ 十五分钟后，司严踩着油门闯了两个红灯赶到，直接把苏念打横抱进车里，动作快得像是练习过无数遍。 后排座上，宝儿紧紧抱着苏念提前装在随身包里的孕检手册，小脸蛋绷得紧紧的：“爸爸，开快点，妹妹要出来了！” 半路遇上晚高峰，司严急得直按喇叭，苏念靠在后座，疼得说不出话，却还在念叨：“待产包……”那执念，堪比唐僧对通关文牒的执着。 话音刚落，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宝儿举着一件皱巴巴的粉色连体衣递过来：“妈妈，我刚才回家拿的！” 原来他趁爸爸停车的间隙，跑回楼上翻出了最显眼的那件小衣服。虽然只拿了一件，但这份心意堪比千军万马。 等陈然和苏红拎着仓促收拾的行李赶到医院时，产房的灯已经亮了。 苏红在走廊里踱来踱去，嘴里碎碎念：“早知道让她提前住进来了，现在好了！” 但这次的月嫂倒是及时通知了。 一个小时后，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所有的慌乱都被冲散了。护士把宝宝抱过来，“恭喜，喜提五斤女宝一枚！” 小丫头虽然个头不大，但哭声那叫一个响亮，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 陈诺依闪亮登场！ 这个裹在粉色襁褓里的小人儿，皱巴巴的小脸，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小嘴巴却不停蠕动着，像是在点评：“这新环境还行。” 苏念看着怀里的小粉团，心里满是柔软，前面那些兵荒马乱瞬间变成了过眼云烟。 她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手，小家伙立刻攥住了她的手指，力道不大，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这是被“盖章认证”了呀。 司严走进病房，看到苏念怀里的女儿，笑得像个傻爸爸，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他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又帮苏念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辛苦了，司太太。” 苏念突然很无语，预约的水中无痛分娩还是没有用上，得，自己这次又实打实地痛了一次！ 看来自己跟无痛生娃无缘，根本就是痛的命。 司严本来还想安慰一下，下次，咱下次用无痛分娩。 可他不敢说，怕岳父削他。 安慰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你看她这鼻子多像我，可这折腾人的本事不知道随了谁？” “随了你！”苏念没好气地回答。 宝儿也跟着进来了，他站在床边，好奇地看着妹妹，伸出小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妹妹好小呀，她多久才会说话啊？能陪我玩奥特曼吗？” 苏念看到这俩孩子的可爱样，瞬间变脸，笑着说：“宝儿，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保护妹妹哦。” “嗯！” 宝儿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我会把最好吃的零食分她一半！不过得等她有牙再说。” 陈然小心翼翼地抱起诺依，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轻柔。 他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老泪纵横：“宝宝跟外公姓陈呢…… 好！真好！！” 苏红站在一旁，嘴里念叨着 “真好，咱们家这下儿女又全了！” 夕阳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一家人身上，暖融融的。 新生的小生命在爸爸怀里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仿佛在说：“这届家长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但勉强合格吧。” ------------ 第184章：幸福副本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客厅的落地窗，在米色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柔的金纱。 苏念轻手轻脚地从卧室出来，听见儿童房里传来稚嫩的对话。 “妹妹，哥哥给你搭城堡。”四岁的宝儿趴在地毯上，举着绿色颗粒积木往半岁的小诺依手边递。小奶音软软的，像刚出炉的棉花糖。 诺依裹着米白色连体衣，像只饱满的糯米团子，小手攥着哥哥的衣角，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吐着泡泡笑，口水把宝儿的袖口洇湿了一小片。 “慢点递，别碰着妹妹脸。”司严端着煎蛋和吐司从厨房出来，晨光在他围裙的褶皱间跳跃。 苏念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牛奶杯，指尖不经意相触。 司严低头帮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顺便来一个温馨浪漫的早安KISS，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你快点吃完上班，我送完宝儿去幼儿园，再回来陪诺依，我下午才有课。” 宝儿听见“幼儿园”三个字，立刻骨碌爬起来抱住司严的腿：“搭完这个小房子再去嘛，给妹妹当城堡！”他指着散落一地的积木，眼睛亮得让人不忍拒绝。 司严弯腰把儿子举过头顶，转了个圈。 宝儿的笑声像铃铛洒满房间，诺依躺在婴儿车里，小脑袋跟着爸爸的动作转，小手在空中抓来抓去，仿佛要抓住那些看不见的快乐粒子。 苏念靠在门框上，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这父子三人，特别温暖。 每个清晨，司严总是生怕吵醒媳妇似的，轻手轻脚起床照顾两个孩子、做早餐，简单就是位家务达人。 张明华准时推门而入。 儿媳要赶去上班，儿子送宝儿去幼儿园，她正好和育婴师一起照看小诺依，喂辅食、换尿布，做早教，把小孙女照顾得妥妥的。 苏红跟着陈然去了南方，要待一阵才回江城，这不，张明华便主动过来 “顶上”了。 司严和苏念的小日子能过得这般从容，全靠家里长辈们这样严丝合缝的帮衬。 星期天的公园，梧桐叶正打着旋儿往下落，铺在地上像层浅黄的绒毯，银杏树的叶子更艳，风一吹就飘下满地金黄。 司严蹲在婴儿车旁，手里捏着那双印着粉草莓的软袜，第十次耐着性子 —— 小心翼翼往小诺依的脚丫上套，“乖，脚脚凉，穿上才暖和。” 他的话音未落，诺依的两个小脚丫便轻轻一蹬，刚穿好的袜子瞬间滑落。 这小调皮仿佛找到了绝佳的新游戏，每当爸爸好不容易成功套上袜子，她就咿咿呀呀地挥舞起莲藕似的小胖腿乱蹬，袜子应声脱落的那一刻，便张开小嘴咯咯笑起来。 露出刚冒头的两颗小乳牙，口水顺着下巴淌下，还不忘扬起小脸，向爸爸投去一个得意洋洋的“得逞”眼神，真是个十足的小机灵鬼。 苏念从包里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笑着嗔怪：“小坏蛋，就知道欺负爸爸是不是？” 语气里的宠溺，比头顶的秋阳还要暖几分。 不远处的银杏树下，宝儿正蹲在地上捡叶子。 他的小手捏着叶片边缘，生怕弄坏了似的，把金黄的银杏叶一片片放进随身带的小桶里。 偶尔挑出片形状周正的，就举着往苏念这边跑，小嗓门脆生生的：“妈妈！这片好看！给妹妹做书签！” 秋风轻轻拂过，婴儿车上挂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落叶在脚边打了个旋儿。 宝儿的童言、诺依的咿呀、司严低头哄孩子时的轻语、苏念忍不住的轻笑，这些细碎的声音缠在一起，织成了日常里最动人的和弦。 全书完 ------------ 后记：愿我们接住幸福 当敲下“日常里最动人的和弦”这最后几个字时，窗外的晚风恰好拂过，带着初秋独有的温软——就像写下苏念与司严故事的每一个夜晚那样。 这本小说的诞生，源于暑假里一个偶然的瞬间。 那是一个夕阳将天际染成蜜糖色的傍晚，我在小区里散步。 拐过爬满蔷薇的篱墙，便看见了他们——一位学者模样的男士，正蹲在蓝色的婴儿车旁，神情专注，动作却有些笨拙地为几个月大的小女儿穿那双米白色的袜子。 小娃娃咿呀着，亮晶晶的口水顺着下巴流下，肉乎乎的小腿不安分地蹬着。 一旁的年轻妻子眉眼弯弯，适时地递过一张纸巾。 他们大约三四岁的儿子，正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小手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片又一片落叶。 没有喧嚣，没有匆忙，只有光影、微风和一家人之间无声流淌的默契与温情。 那一幕太鲜活，太温暖，让我忍不住想为现实中这幸福的一家人编织一段属于他们的、温柔浪漫的前奏。 所以，你们读到的这个故事里，我没有刻意安排跌宕起伏的戏剧冲突，没有制造撕心裂肺的误会与分离。 只想让爱意如溪水，在细水长流中静静流淌、慢慢汇聚。 那些看似平凡的片段，恰恰组成了生活最坚实的幸福基底。 特别感谢每一位读到这里的朋友。 你们的留言中，有人说“我也需要这样的医生”，有人感叹“全世界都想要同款妈妈”，还有人评论“这家庭氛围很好，三观正”…… 这些真诚的回应，像一束束暖光汇聚，让文字跨越屏幕，拥有了真实的温度。 是你们的陪伴，让这些日常片段有了被讲述的意义。 故事在这里，暂且告一段落。 但司严和苏念的生活仍在另一个时空里平稳而幸福地继续着。 宝儿会牵着妹妹诺依的小手，在春日融融的草坪上蹒跚学步，肆意奔跑。 苏念将在她的世界里继续披荆斩棘，终有一天，她会沉稳而耀眼地执掌陈氏。 而司严的书房里，大概依然会维持着那种奇妙的和谐——一边是堆叠如山的医学论文与专业书籍，另一边，则散落着孩子们留下的五彩积木和绘本。那里有严肃的思考，也有最柔软的童真。 而我想对你说，故事里的温暖，其实从不曾远离我们的生活。 它或许就藏在你家午后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地毯上，藏在阳台倾泻而下、包裹着绿植的金色光芒里，或是晚餐时分，家人默默递到你手中的那一碗腾着热气的汤中。 幸福，并非遥不可及的宏大叙事，它就在这些触手可及的细节里微微发光。 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在属于自己的、看似平凡的日常里，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颗柔软的心，稳稳接住那些细碎而闪光的幸福。 那么，就此别过。 下次相遇，也许就在某个同样晚风轻拂、月色如水的宁静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