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睚眦必报 永汤城外的山脚下立着两座土坟。 一新一旧。 白言此刻正跪在坟前撒酒。 母亲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父亲则是三天前去黑风寨剿匪,只带回了半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爹,您一路走好,您的仇我马上便能为您报了,这几天锦衣卫那边催得紧,赶明儿我便要去当值。” “您虽然一直不希望我入锦衣卫,怕我性子软弱,受人欺负,但您放心,孩儿现在已经有了自保之力,只要能给您报仇,这龙潭虎穴说什么我都得闯上一闯。” “而且......” 白言看了眼远处的一具蒙面尸体,低声道: “就算孩儿不去,现在也由不得我了......” 他并未对任何人说过,他其实是一名穿越者,打破胎中之谜到如今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白言的父亲白厉正是名锦衣卫,有着他的照拂,白言过得也还算可以,不说锦衣玉食,吃喝还是不愁的, 许是被父亲保护的太好,白言从未接触过江湖中的那些打打杀杀,只知道这大虞王朝中武学盛行,这方世界真有一剑开山,一掌断江的大能,可这都是道听途说,或是从父亲口中得知,他都是当故事听的。 可好景不长,这种情况在三天前,彻底变了。 一名手持着利刃,眼中闪着嗜血光芒的蒙面人偷偷潜进了白言家中。 蒙面人的身手不差,至少是江湖里的好手,将白言逼得险象环生。 幸好关键时刻,白言觉醒了一个名为满级武学的系统。 这系统功能很是简单粗暴,只要完成系统给出的任务,便能获得满级武学,内功,外功,轻功,剑法,拳掌......等等,都有可能。 他的第一次任务便是击毙来犯之人。 极致的求生欲爆发,白言拼着以命搏命的架势和蒙面人殊死搏斗,最终将其斩杀,完成了任务,随后他便获得了一门满级神功——十三重龙象般若功 这也使得原本三流修为的白言,一跃成为了大宗师。 他原本以为此事就这般过去了,可没成想,这刺杀依旧未停,今日他来给父亲上坟,又碰到了袭杀。 “爹,这两波人我都探查过了,不是正路子上的人,我原以为他们是您以前在江湖上的仇家,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身上也无任何可证明身份的物件,显然是专门干这杀人勾当的亡命之徒,我怀疑他们可能与锦衣卫有关联......” 锦衣卫向来是子承父业,父亲死了儿子就要顶上,并不是说你想不干就不干的。 在外人眼里,锦衣卫是天子亲卫,看着威风霸气,但只有锦衣卫之人才知道,这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稍有不慎,说不得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封建王朝,人命如草芥可不是简单说说的。 白言根骨不佳,习武多年修为却不怎么长进,靠着白厉正拿药堆,拿藤鞭抽,逼着学,才堪堪入了个三流。 武学境界共有八重,从三流开始,依次是二流、一流、先天、宗师、大宗师、天人感应、破碎虚空。 天人感应与破碎虚空都已经是传说当中的境界了,世间多有传闻却见不到其踪影,大宗师是镇守一方的大能,平日里也不多见,江湖上争锋的,多是先天与宗师。 三流是整个武者体系中的起步,是各大宗门的底层弟子,放在锦衣卫就是马前卒,随时都能牺牲的炮灰。 这也是白厉正一直不想白言进入锦衣卫的原因,受欺负是一点,最主要的是有性命之忧。 按理来说就白言这身上不得台面修为,不应该有杀身之祸,可问题出在了他的身份之上,他是锦衣卫总旗白厉正之子,按照规定,白厉正战死后,白言便要接替他的位置,晋升总旗。 锦衣卫本就是朝不保夕的卖命活计,没人不想往上爬,他这继承来的总旗之位,自然而然就挡到了某些人的路。 这几天忙着给父亲发丧,白言还未去锦衣卫报到,还没定下的位子,就有了很多运作的可能,毕竟人死了,位子自然而然就腾出来了。 “爹,您在天之灵请保佑我顺利揪出幕后之人。” 话音刚落,白言脑海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睚眦必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请宿主找出幕后之人并将其亲手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降龙十八掌】 ------------ 第2章 以杀开路,尽皆斩之!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白言双眼微眯,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系统说的没错,斩草若不除根,永无安宁。 白言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 “孩儿走了,等给爹报了仇,孩儿再来与您叙说。” 说完这句,白言转身离去,眼中再无迷茫。 一夜无话。 第二天白言起了个大早,起床简单洗漱一番便赶去了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两扇朱门大开,站在门前,白言仿佛看到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上前将父亲留下的锦衣卫令牌递给守门力士,对方验看无误后,又沉声交代了几句,白言一一应下,便顺利进入了镇抚司。 刚穿过前院影壁,迎面便撞上一位高大壮硕的汉子。 “言儿来了啊。” 那汉子率先开口,笑着向白言走来,看清来人白言赶忙拱手回礼: “赵叔!” 这人名叫赵广力,与他父亲白厉正同为锦衣卫总旗,两人共事多年,交情很深。 赵广力拍了拍白言的肩膀,叹息一声: “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得好好活下去,这样你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白言垂下眼帘,点头道: “多谢赵叔挂怀,侄儿知道。” “知道便好,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千户大人。” 赵广力走出两步,又转头嘱咐道: “万要记得,在大人面前要保持尊敬,大人不问,你就不要乱说,记住没?” “晓得了赵叔。” 跟在赵广力身后,两人来到了千户所。 隔着老远,白言就看到千户所中堂内有人正坐在案前批阅文书。 白言脑海中回忆起此人的信息。 郑海瀚,锦衣卫千户,自己父亲白厉正与赵广力的顶头上司。 此人武力超群,乃是北镇抚司十六位千户之中的第一人。 观其外貌,此人面相四十上下,身着大红云纹四爪飞鱼服,须发黝黑,不怒自威。 实则郑海瀚今年已五十有三,面相之所以年轻,除了养生有道外,全赖其内功深不可测。 白言偷偷打量着对方,同时在心中思索,那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郑海瀚。 刚有这个念头,白言自己便否决了,千户权利极大,对百户都有罢免之权,一个小小的总旗之位根本入不了对方的眼。 此时赵广力上前一步,抱拳道: “卑职赵广力拜见大人。” 白言也跟着抱拳行礼。 见千户抬头,赵广力连忙说道: “总旗白厉正之子白言前来报道,填补空缺。” “白厉正之子......” 郑海瀚念叨了一句,似是有些追忆: “白厉正跟了我许久了,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原本我还想着提拔他做个百户,没成想死在了剿匪之中......” “你爹因剿匪而死,护民有功,他这总旗之位便由你来担任吧。” “赵广力,带他去登记造册,领取官袍与兵刃。” 白言抱拳行礼: “多谢大人!” 郑海瀚摆了摆手,继续伏案批阅起了文书。 “卑职告退。” 白言与赵广力再行一礼,退出了千户中堂。 赵广力带白言去登记造册,领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锦衣卫令牌。 又凭借令牌领到一身飞鱼服与绣春刀,此时此刻,他才算正式入了锦衣卫。 换上飞鱼服,挎上绣春刀,本就体态修长的白言此刻看上去还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赵广力不禁感慨道: “一眨眼,言儿也长成大人了啊。” 白言闻言笑笑没有说话。 “我先带你熟悉熟悉镇抚司内的设施,省的日后当值手忙脚乱。” 赵广力在前方带路,领着白言逛了起来。 在逛的途中,赵广力仔细给白言讲解着,告诉他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哪些人不能得罪,那些部门要躲着点,哪些部门要上赶着巴结...... 锦衣卫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容易得罪人,万一惹了不该惹的,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对于赵广力的话,白言默默记在了心中。 逛了一圈,白言对北镇抚司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北镇抚司共有十六个千户所,一座诏狱监牢、一座藏经阁、外加诸多库房与后勤。 每个千户所下有四个百户所,一个百户所管理四个总旗。 总旗统领着四个小旗与四十名力士。 心有所感的白言突然问道: “赵叔,统领我们的百户是谁?” 赵广力摇头叹道: “原本统领我和你爹的张百户在上次的剿匪之战中战死了,目前新任的百户还没确定。” “也许是从我们几个总旗中提拔一位,也有可能是从别处另调一位。” 白言双眼微眯,心中思绪翻涌。 “走吧,我带你去东院,认识认识你的下属。” 身为总旗,力士不用全部认齐,但小旗还是要见一见的,以免影响日后的工作交接。 来到东院,院中的锦衣卫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白言,众人面色各异。 “给诸位兄弟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任总旗白厉正之子,新任总旗白言。” 赵广力开口给大家介绍道。 白言也抱拳行礼。 “在下白言,日后烦请大家多多关照。” 看到态度不骄不躁的白言,赵广力心中赞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面对四十几号锦衣卫面不改色,光这份定力已是相当难得了。 “大人好。” 四十几人也同时拱手回应,只是声音稀稀拉拉,听上去精气神萎靡。 四个小旗中除了一位态度端正外,另外三人更是直接面露不屑之色,其中一人甚至眼中还带着充满敌意的目光。 赵广力指了指那位态度端正的小旗低声说道: “那人是王大强,原来是你父亲的手下,也是剿匪中唯一幸存的小旗。” “另外三人是前几天刚调过来的,他们已经做了几年锦衣卫。” 白言顿时了然,又侧身耳语道: “赵叔,那人是谁?” 白言问的是那道目光不善的小旗。 “叶志极,仗着有个做百户的舅舅,平日里作风很是霸道,不用理会。” “百户......” 白言喃喃自语道。 “你毕竟年轻,他们不服气也正常,不要多想。” “赵叔,那百户叫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提前问问以后也好打交道嘛。” “那人名叫叶百里......” 赵广力说了些叶百里的信息,又嘱咐白言要跟其他人打好关系,凡事能忍则忍,等过几年就好了。 白言听着只是默默点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 觉醒系统后,白言的心态已经彻底变了。 龙象般若功在经脉中沉稳流转,那股足以崩山裂石的力量时刻提醒着他,这方世界终究是以实力为尊,忍气吞声换不来尊重,只会让豺狼觉得你软弱可欺。 两次的袭杀更是让白言明白,有些危险不是自己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那些人既然能在他接任总旗之前痛下杀手,就绝不会因为他的隐忍而收手。 对他们来说,自己活着就是障碍,只要他还在这个位子上,威胁就永远存在! 所以白言要向上爬,爬到最顶峰,以杀开路,杀得所有人胆寒! 让任何人不敢再对自己有觊觎之心! 挡路者,尽皆斩之! 第二日。 洗漱之后,白言出门前往镇抚司,刚进门迎面就碰上了赵广力。 “赵叔,吃早饭了吗?” 白言笑着打招呼,递过去一个从摊上买的烧饼。 赵广力挥手挡开烧饼,语气凝重道:“今天有大差事,等会你躲着点,别强出头。” 只说了这一句,赵广力就不再言语了。 白言脸色一凝,三两口将烧饼吃完,心中多了几分悸动。 他已经隐约猜到今天的差事是什么了。 上次围剿黑风寨的行动,虽然将黑风寨的土匪杀得百不存一,但黑风寨大当家刘虎却逃走了,还杀死了一个锦衣卫百户。 死了一个百户外加若干总旗小旗,不把刘虎宰了,镇抚司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无论是为了剿匪还是为了报仇,刘虎都必须死。 白言听赵广力说过,这几天锦衣卫一直在追查刘虎的藏身之处。 现在,刘虎应该是找到了。 【叮!宿主触发任务:为父报仇!】 【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请宿主手刃杀父仇人黑风寨大当家刘虎】 【任务奖励:满级轻功一门】 来到百户所,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中堂门前的靠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在喝着。 “这就是我先前跟你提到过的百户叶百里。” “听说他一直在运作让叶志极当总旗,但千户大人却把名额给了你。” “等会小心点,他可能会针对你。” 赵广力在旁边低声提醒道。 听到这话,白言心中暗暗摇头。 并不是可能会针对。 而是针对早就提上日程了。 前后派了两拨人来刺杀自己。 此人与自己有生死之仇。 白言心中虽怒,不过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叶百里看到白言到来,面色不变,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仿佛派人暗杀白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好了,人都到齐了。” 叶百里放下茶杯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众人说道: “刘虎的行踪已经查明,千户大人要我们务必将其彻底铲除,防止黑风寨死灰复燃。” “这次行动必须万无一失,类似上次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 “都听清楚了吗!” “是,大人!” 一百多名锦衣卫同时高声应道。 “好,出发!” 叶百里一声令下,一百多名锦衣卫即刻动身。 出了城,白言骑在马背上,落后叶百里一个位置,身后跟着四名小旗。 这四名小旗白言已经认识了,分别是王大强、叶志极、任弘和李开尧。 四名小旗中唯有王大强和白言亲近,其余三人都对白言不服气。 任弘和李开尧倒还好,仅仅只是不服气,对白言没什么其他心思。 但叶志极就不同了,此刻他看向白言的眼神里满是恨意。 ‘等着吧,白言,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这总旗是我的位子,不是你能坐的!’ ‘敢抢我的东西,我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叶志极骑在马上,阴毒的盯着白言的后背,心中咬牙切齿。 但一想到白言很快就要死了,他能当上总旗,叶志极又感觉无比的快意。 可就在这时,白言却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叶志极感觉心脏骤停,仿佛压上了一座巨山,几乎喘不上气来,全身的汗毛在这一刻全部竖起。 那双眼睛冷得吓人,就像一块寒冰,没有半点温度。 白言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叶志极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那是视生命如草芥的眼神,就算是他舅舅叶百里也没有这么冷漠。 等到叶志极回过神来,却发现白言已经转过头去了。 刚才的那一幕好像是幻觉,从来没有发生过。 队伍继续进行,一直来到某处村庄,刚一进入,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很明显,这个小村庄已经被刘虎带人血洗了。 白言六识全开,耳朵微微动了动。 在他的感知下,村庄里有很多微弱的呼吸声,人数大约在四十人上下,不到锦衣卫的一半。 “杀!!!” 还未等继续探查,忽然一声怒吼响起,有数人破窗而出。 几个锦衣卫力士猝不及防之下,当场被其斩杀。 ------------ 第3章 开杀! “一个也不要放过,杀无赦!” 百户叶百里拔刀砍死一个土匪,怒声下令。 白言手持绣春刀,策马狂奔。 绣春刀划破长空,带起一颗颗人头。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有七八个土匪死在白言的刀下。 “他实力原来如此之强吗!” “这至少是一流武者的实力!” 任弘跟李开尧看到白言大杀四方的样子,心中震惊不已。 他们本就是因为白言年轻,觉得他实力低微,所以才不服他。 没想到白言已经有一流武者的实力了,而且看刀法比他们更快更狠。 此刻他们二人尽皆心服口服。 人都是识时务的。 白言年仅十八,实力就已经在他们之上,可想而知未来能走到多远。 这是一条粗大腿,这个时候不抱,将来就没机会了。 “总旗小心,我来帮你!” “我也来!” 任弘和李开尧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冲向白言。 一旁的叶志极见状,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该死的小畜生,居然有一流武者的实力!’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叶志极气急败坏,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就在双方杀到酣处,一个彪形大汉在几个土匪的簇拥下杀出。 他手持一把九环钢刀,看样子有三四十斤重。 大汉将刀舞的虎虎生风,带起片片血花。 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几名锦衣卫力士死在他的刀下,没有一人能挡住他一招。 “今天你们既然来了,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大汉怒吼一声,随后一跃而起,一招力劈华山猛然落下。 刀势雄浑,真元爆散,形成一道刀气狂啸而出。 几个锦衣卫力士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刀气掠过,身体当即炸裂,血肉横飞。 这是真元外放,至少是先天级别的高手才能做到。 来人身份已然很明显,赫然是黑风寨大当家刘虎。 “刘虎,今日你必死无疑!” 百户叶百里看到刘虎现身,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向刘虎的同时双手持刀劈向他的头颅。 刘虎横刀格挡,只听见铛的一声。 双刀对碰,火花四溅,一股强大的劲气扩散而出。 叶百里也是先天高手,和刘虎相互对砍,眨眼间已经对碰了十几招。 “锦衣卫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无路可逃了,乖乖束手就擒!” 叶百里一边出招,一边以言语扰乱刘虎心神。 刘虎狰狞一笑,一招横扫千军将叶百里劈开,哈哈大笑: “天罗地网?看老子一刀把你这网劈碎!” “你也是个百户吧?” “上次那个百户被老子一刀劈成了两半,希望你能多撑几招!” 话音一落,刘虎刀势猛然加快。 一套连消带打,将叶百里打得连连后退。 刘虎的刀招招式雄浑,配合三四十斤的九环大刀每一招都蕴含巨力。 正面互砍比拼力量,叶百里完全不是对手。 见势不妙,叶百里立即改变策略。 只见叶百里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后退一丈,躲开刘虎的攻击之后反手一刀斜撩。 这一刀来得又快又猛,刘虎猝不及防之下,胸前顿时被刀气撕裂出一道豁口,鲜血喷涌而出。 叶百里得势不饶人,持刀上前,瞬息之间连劈三刀,刀刀锁定要害。 刀芒乍现,劲气喷发。 刘虎被一刀砍飞。 “这群杂碎!” 刘虎咬牙暗骂,在半空强提内力,稳住身形,翻身落地。 落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脚下一蹬,朝着村庄后山遁逃。 “白言,带上你的人跟我追!” 听到叶百里的喊话,白言眼眸一冷,同样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同时任弘,李开尧以及叶志极也紧随其后。 看着白言的背影,叶志极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正是他和叶百里事先计划好的,打算在这次任务中解决掉白言,事后让他上位。 追着刘虎,几人来到了一片竹林。 在竹林后面,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 “刘虎,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叶百里厉声怒喝。 刘虎捂着胸口,挥刀直指叶百里,狰狞一笑,“不怕死的就上来,老子临死也能拉几个垫背的。”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百里冷哼一声,下令道: “白言,此獠已经身负重伤,实力不足全盛时期三成。” “你上去杀了他,算你加入锦衣卫立下的第一功。” 借刀杀人! 白言眼底寒意更甚。 一旦拒绝就是临阵抗命,叶百里身为百户,有权将白言当场斩杀。 若白言还是原来那样只有三流武者的实力,遇上重伤的刘虎依旧是个死。 猛虎尚且临死反扑,更何况刘虎这等先天高手? 可如今却是不同了。 嗖的一声,白言瞬间消失在原地,一道残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散。 这一刻,白言展现出来的速度比叶百里或刘虎快了至少十倍。 “什么?” 叶百里脸色骤变。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掌落在了他的胸前。 这只手掌看似平平无奇,柔弱无力。 可这只柔弱无力的手掌此刻却爆发出无比恐怖的掌力。 一掌祭出,尸骨无存! 浩然内力破体而入,当场将叶百里拍成了血雾! 还不等几人做出反应,白言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刘虎身后。 寒芒一闪。 只见白言的右手上提着一个脑袋。 鲜血缓缓滴落,染红了地上的竹叶。 刘虎的双眼还睁着,但他感觉自己变矮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好高。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时刻,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头尸身。 噗通! 刘虎的尸身轰然倒塌,终于惊醒了任弘等三人。 三人瞪大了双眼,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尤其是叶志极,浑身汗如雨下,肝胆俱裂,裤裆湿了一大片。 “白言...你...你...你居然杀了叶百户!” “你好大的胆子,你完了!你死定了!” “锦衣卫不会放过你的!” 叶志极嘶声力竭的破口大骂,状若癫狂。 “给你们俩一个活命的机会。” 白言看着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冷声道: “杀了叶志极,你们就能活。” “你们只有三息时间。” 听到这话,叶志极当即吓得开口求饶:“不要...我......” 噗!!! 叶志极话未说完,两把绣春刀就已经捅穿了他的胸口。 任弘和李开尧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下了杀手。 他们二人明白,这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杀死同僚是死罪,若被锦衣卫查出,不仅他们要死,连家人也会被牵连流放。 可得罪了白言,他们二人更活不了,而且是马上就死。 前者还有瞒天过海的可能,后者却是必死无疑。 如何选择,一清二楚。 ------------ 第4章 千户赏识 “很好,明智的选择。” 白言抚掌轻笑。 任弘和李开尧收回绣春刀,相互对视一眼,同时跪在白言面前,异口同声道:“愿为大人效命!” 杀死叶志极,他们和白言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从今往后除了听白言差遣,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叶百里,完成睚眦必报任务,获得满级降龙十八掌,是否领取奖励?】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刘虎,完成为父报仇任务,获得满级轻功电光神行步,是否领取奖励?】 系统连续响起两声提示音。 白言在心中应答:“领取。” 无数玄奥文字浮现在白言脑之中,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与电光神行步的秘籍精要。 在这一刹那,白言的脑海中出现两个小人,在飞快地演练着两门神功的细节要领。 白言对于两门武学的领悟瞬间达到满级。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任弘一脸忐忑的看着白言,问道: “叶百里死了,我们怎么和千户大人交代?” “交代?要什么交代?” 白言轻笑一声: “叶百里是被刘虎杀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叶百户英勇无畏,身先士卒,为抓刘虎不顾生死。” “只可惜刘虎阴险狡诈,使用卑鄙手段暗算叶百户,使百户大人不幸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叶百户在坠崖前成功击杀刘虎,而我们捡到刘虎的尸体,将首级带回。” “这有什么问题吗?” “是!属下明白了!” 任弘和李开尧同时低头。 随后,白言一掌将叶志极的尸体也拍成了血雾,同时将地面残存血迹一扫而空,全部打落悬崖。 叶志极的死并不需要想什么理由去掩盖,他不过是一个小旗。 死了就死了,镇抚司不会在意。 “走吧,回镇抚司。” 提着刘虎的首级,白言三人走出竹林。 回到村庄的时候,土匪已经被锦衣卫杀光了,他们正在打扫战场,搜寻同僚的尸体。 看到白言三人回来,四队总旗宋江逢迎了上来。 见叶百里不在,连忙开口询问,“百户大人呢?” 白言三人沉默的摇了摇头,说道:“百户大人被刘虎打下悬崖了,生死不知。” “这是刘虎的首级,是百户大人在坠崖前杀死的。” “百户大人坠崖了?” 宋江逢心里一惊,满脸着急,对白言的说法没有半分怀疑。 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总旗能杀死百户。 再说了,白言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叶百里。 二人无冤无仇,白言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只能派人去崖下搜寻了,希望百户大人吉人天相。” “只能如此了。” 宋江逢叹了口气。 其实,他对叶百里能否存活已经不报希望了。 将同僚的尸体收殓之后,众人离开村庄和外面的一队二队汇合。 看到白言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赵广力松了一口气。 “好样的,没给你爹丢脸!” 在知道白言杀了十几个土匪时,赵广力用力拍打白言的肩膀,非常激动。 他和白厉正亲如兄弟,看到白言长本事,他打心底高兴。 与此同时,众人也知道了百户叶百里坠崖的事,这让众人的脸上少了几分喜色。 “走吧,回去将这里的事禀报千户大人,请千户大人做主。” 众人启程回到永汤城北镇抚司,白言将刘虎的首级提交,并复述了事情的经过。 整个过程千户郑海瀚都一言不发,最后摆了摆手,让白言退下了。 白言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自己,但就算怀疑他也不怕。 叶百里已经被拍成血雾,锦衣卫不可能找到证据。 就算最后东窗事发,白言大不了叛出锦衣卫,一个人闯荡江湖。 有系统存在,白言无论去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之后一连几天,北镇抚司都风平浪静的。 和白言想得一样,镇抚司的人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千户郑海瀚派人去悬崖底下搜寻了一番,可是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只能判定百户叶百里战死。 而在这之后,叶百里死亡一事彻底结束,再也无人提起叶百里。 至于他的外甥叶志极,更是从始至终无人问过,仿佛所有人都不记得有这个人的存在。 又过了数天,白言等四位总旗受到了千户郑海瀚的召见。 千户中堂主位,郑海瀚靠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白言和其他三位总旗并肩而立。 “这次任务办得不错,虽然叶百里死了,但你们的功劳也是不小。” 郑海瀚扫了一眼下方的白言、赵广力等人,在白言身上略作停留,语气肃正道: “匪首刘虎毙命,所有土匪尽数斩杀,大功一件。” “总旗每人赏银五十两,小旗二十两。” “尤其是白言,斩杀土匪十六人,带回刘虎首级,额外加赏三品武学一门!” “白言,你已是一流武者了,专心修炼,别让我失望。” “谢大人!” 众人抱拳应答,赵广力、宋江逢等人都用羡慕的神色看着白言。 他们知道,白言已经走进千户郑海瀚的眼里了。 十八岁的一流武者,价值和他们这些三四十岁的一流武者完全不同。 白言潜力十足,将来必定能突破先天,百户之位必定有他。 而他们这些人的潜力已经耗尽,此生武道不可能有多大的精进。 想升百户,除非离开永汤去地方府县。 可是谁又愿意放弃繁华的永汤去府县发展呢? “退下吧。” 郑海瀚摆摆手说道。 “卑职告退。” 众人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中堂。 走到门外,其他三个总旗立刻围了上来,宋江逢开口道: “白言,这次你可是在千户大人面前露了脸了,必须要请客才行。” 其余两个总旗连忙附和。 “没错没错,必须要请客。” “要是银钱不够,我们可以帮你凑。” 白言潜力十足,将来必升百户,甚至千户也有可能。 这个时候不攀关系,什么时候攀关系? 几个总旗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白言笑着说道: “请客没问题,就佰味楼吧。” “不过我得先去一趟藏经阁,请客之事就安排到晚上吧,诸位先去把赏钱领到手再说。” ------------ 第5章 领功法,上青楼 领了赏银,白言随后便去了藏经阁。 藏经阁又被叫做秘武库,位于北镇抚司中央区域,是一座九层阁楼。 楼内收藏着无数珍宝,包括但不限于武功秘籍、神兵利器以及灵丹妙药。 利用这些夺来的神功秘籍,大虞王朝大肆培养朝廷鹰犬,用以马踏江湖。 其中锦衣卫、六扇门以及东厂就是其中最强的三个机构。 机构里一些强者足以让诸多武林豪侠闻风丧胆,诸多大宗师级别的老祖也不敢招惹。 白言来到藏经阁门口,看到外面仅有四支锦衣卫小队在巡逻,总人数不过百余人。 但白言知道,这只是藏经阁明面上的守卫,暗中的守卫力量怕是要比这明面上的多出十倍。 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江湖高手来藏经阁偷盗神功秘籍。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真想学到阁内武学也有办法,那就是卖身加入锦衣卫,或是狠下心阉了自己加入东厂。 在东厂内部也有专门的秘武库,里面的神功秘籍和锦衣卫相差无几,甚至有些特异的功法只有东厂才能学到。 白言走到藏经阁大门口,两名锦衣卫士当即把他拦了下来。 “藏经阁重地,无故不得擅闯。” 白言亮出总旗令牌: “新晋总旗白言,奉千户郑海瀚之令,来领三品武学一门,烦请放行。” 两名锦衣卫士看了一眼令牌,确认无误后抱拳行礼,恭敬道: “大人请进。” 其中一人还多提醒了一句: “三品武学在藏经阁三楼,三楼以上的楼层大人切记不可乱闯。” “多谢。” 白言微微颔首,抬脚走进藏经阁。 进入阁内,目光所及是一排排圆形书架,书架上面放着数不清的典籍。 武功秘籍分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九品之上的武学名为天行武学,世间少有。 这里是第一层,收藏的不过是诸多江湖入门典籍或是一品武学,都是些烂大街的玩意。 只有刚刚加入锦衣卫的新人,或是从来没学过武功的力士才会感兴趣。 一二层无人看守,白言到了第三层才终于看见一个守阁长老。 这长老是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邋遢老头,穿着一身破烂麻衣,蓬头垢面,手里抱着个葫芦,喝得醉醺醺的,脸颊和鼻头通红,正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 在他身前的桌上是一本本武学目录,但排列杂乱,想是已经很多年没有整理过了。 听到白言的脚步声,守阁老人微微睁开双眼。 朦胧的扫了一眼,旋即重新闭上双目,留下一句话: “目录就在桌子上,想要什么秘籍自己找,里面都有介绍,选好了告诉...我一声......嗝~~” 一个酒嗝打出,空气中满是酒臭味,令白言微微皱眉。 老实说,虽然白言知道这个守阁长老实力不弱,但他这副模样真心让白言不敢恭维,太邋遢了。 摇了摇头,白言从桌上拿起一本目录,随意翻看了几页。 剑法、刀法、掌法、指法、内功、暗器...... 各种武学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数量非常之多,不夸张的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三品武学虽然不算是稀世神功,但能收集到这么多,可见大虞王朝的实力之强悍。 白言自身有系统,对于藏经阁的武学秘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简单看了看,随便从中挑选了一门名为三罡刀法的武学,用来配合绣春刀施展。 他现在用的还是父亲当初教他的八门金锁刀,那只是江湖烂大街的二品武学,而且还是以防守为主。 三罡刀法比八门金锁刀要好一些。 总共只有三招。 天罡、地罡、游龙。 前两招是爆发招式,刀招威猛,蕴含强大巨力,讲究正面以力压人。 最后一招却是讲究一个快字,走得是轻灵路子,和前两招完全不一样。 白言身怀十三重龙象般若功,每招每式都蕴含无匹神力,再加上满级电光神行步,速度更是奇快无比。 这三罡刀法虽然品级低了点,但相对来说很适合他。 短时间用来过渡已经足够了,将来系统自会奖励高等级的刀法神功,实在不行,还可以用降龙十八掌。 到书架找到三罡刀法秘籍原本,抄录之后,让守阁老人登记。 “规矩都知道吧?” “秘籍只能自己修炼,不得传授他人,若有违反,轻则下狱,重则废去武功。” 守阁老人头也不抬,睡眼惺忪的说道。 “知道。” “再提醒你一句,你别看这三罡刀法品级不高,却是路数周正,最吃本功的刀法,易通难精,尤其是最后一式游龙,出刀时有龙吟相伴,快若匹练,想要......” 守阁老人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却没见白言早就转身下楼了。 刚巧听守阁老人说到龙吟二字,白言有些好奇。 有龙吟之声的功法白言知道,他手中的降龙十八掌便有这等神异。 可降龙十八掌乃是极品武学,而三罡刀法只是区区三品,难道这三品的功法有其他特殊之处不成? 白言将腰间佩刀抽出半寸,同时试着用真元催动三罡刀法。 下一刻。 “嗷吼——!” 果真有龙吟之声! 白言赶忙收刀归鞘,略微一试便罢了,要是真在此处抽刀,那性质可就变了。 这龙吟之声十分短促,几乎是转瞬即逝,但却没瞒过守阁长老的耳朵。 他猛的睁开双眸,眼中的醉意早已全无,他看着白言下楼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这小子光是看一遍秘籍便已迈入小成了吗......” “怪事,当真是怪事。” 白言刚出藏经阁。 迎面正好碰到走来的任弘和李开尧。 二人看到白言,当即弯腰行礼:“参见大人。” 白言笑着问道:“赏钱都领到了吧?” 二人笑着挠挠头:“领到了,还要多谢大人的照料。” “对了,我二人想请大人琼花阁一叙,还请大人应允。” 任弘和李开尧已经完全投靠了白言,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和白言拉近关系。 白言笑了笑说道:“请客我来就行,别去琼花阁了,直接去佰味楼,今晚我做东。” “不止你们,赵总旗,宋总旗他们也都会去,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 第6章 祸水东引 下值之后。 白言做东,请三个总旗以及十几个小旗一起去佰味楼喝花酒。 永汤城里有条著名的万春巷,巷中青楼楚馆足有上百家,佰味楼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佰味自是取品人生佰味之意,这声色犬马,自然也是上好的味道之一。 白言带着赵广力、宋江逢等人来到佰味楼,其内一片莺莺燕燕,花红柳绿。 随便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放在外面都是少有的美人。 看到几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丰腴妇人迎了上来,挥着手帕笑着开口: “欢迎几位爷上门,几位爷可有相好的姑娘?” “若是有,我马上派人去叫,若是没有,我这里好姑娘可多的是。” 白言等人下值之后就换了衣服,没穿飞鱼服,也没配绣春刀。 但他们一个个气势十足,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老鸨这等人精态度自然非常恭敬。 今晚白言请客,一切由他做主,他笑了笑开口道: “找两个大一点的雅间,上两桌好酒好菜,再叫一些陪酒姑娘。” 老鸨不敢怠慢,扭着腰肢媚笑着点点头:“好嘞,几位爷楼上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雅间里,几个总旗喝得满脸通红,任弘、李开尧等几个小旗也喝得酩酊大醉。 酒劲上来了,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追着陪酒的姑娘满屋子乱跑,上下其手,不亦乐乎。 白言请的当然是荤的,而且他也只能请荤的。 因为素的他实在是请不起。 佰味楼里唱曲跳舞的花魁一个比一个贵,他虽然有点小钱,可在花魁面前可就完全不够看了。 再说,赵广力他们也喜欢荤的。 素的有什么劲,只能看不能摸。 花几百上千两银子,就为听个曲,看个舞,平白急的难受。 大家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和那些穷酸的文人雅士可不一样。 吃喝了个尽兴,赵广力、宋江逢等人各自搂着一个姑娘睡觉去了。 雅间里只剩下了白言一个人。 白言并不打算留下来过夜。 不是他不好这口,而是在这方面白言有些精神洁癖。 他可不想和诸多无名氏成为“同道中人”。 要是运气不好再染上什么脏病,那就有乐子瞧了。 清白的姑娘当然也有,但价格贵得离谱。 花几百两银子就为睡一觉,在白言看来太不值当的。 等到将来他的地位足够高,名声足够大,自然有清白花魁愿意自荐枕席。 到时候不花一分钱,不比现在快活? “客官,奴家能进来吗?” 刚待起身,门外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闻言,白言微微皱眉,他不曾点过姑娘,外面这人是哪来的。 正要拒绝,那女子已推门走了进来。 “奴家怜儿,见过大人。” 女子面带薄纱,盈盈一拜,看向白言的眼神水波流转,满是风情。 “你认得我?” “奴家并不认得。” “那你为何唤我大人?” “奴家见大人英武不凡,定是人中豪杰,奴家便斗胆猜测一番,看大人的模样,奴家想来是猜中了。” 听到女子这话,白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忽然笑了。 “我看你不是猜的,而是在我刚进门时便盯上我了吧?” 不等女子回话,白言自顾自的说道: “你周身气息虚浮,阴阳不调,阴气极重而阳气羸弱,像你这般怪异的情况,一般只会在两种人身上出现。” “一便是盗墓贼,常年下墓,沾染地气,又加不见天日,自是阴盛阳衰。” “二是地牢看守,同样是做不见天日的差事,亦会如此。” 女子捂嘴娇笑: “大人说笑了,奴家怎会是干那损阴德之事的盗墓贼呢。” “至于地牢看守,奴家就更不可能了,奴家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做得那看守之职。” 白言微微摇头: “你自然不是盗墓贼,也非地牢看守,但同样,你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我先前说的两种人,只是在普通情况下,而你,则是第三种。” “哦?大人说说,奴家是如何的第三种?” “修炼炉鼎邪术,采阳补阴。” 此话一出,女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今日我与同僚在此饮酒,不想坏了他们兴致,你现在退去,我便饶你一命,若再做纠缠,便要死在此处!” 说完,白言眼眸转冷,周身杀意翻涌而出。 白言散发而出的浓烈杀气顿时让女子一惊,她深深看了白言一眼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待女子走后,白言也未继续逗留,付完钱便离开了。 刚才的事只是个小插曲,青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偶尔混进来几个心怀不轨之人也不算稀奇事,白言并未放在心上。 出了佰味楼,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永汤城中有宵禁,酉时以后,百姓不得在街上逗留。 一旦被发现,轻者罚钱,重者捕拿下狱。 唯有万春巷、青石坊、鬼市等几个特殊区域不用遵守。 不过白言是锦衣卫总旗,有特权,也不需要遵守。 一路回到正南巷,忽然,白言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嗖!嗖!嗖! 只听到几道破风声响起,数个人影从屋顶上飞速掠过,落在街道中心。 前一后三,一共四人。 后面三人显然是在追杀前面那一人。 白言目力很好,瞬间看清了这四人的面貌。 为首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中年男人,身材瘦小,但双掌却极为宽大,想来是练过掌法之类的武学,身形灵巧,看来轻功也不错。 后面三人是两男一女。 那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长得很是丑陋。 高瘦男人手持一把钢刀,矮胖男人则是手持一把狼牙锤,二人形影不离,宛若一体。 最后的女人则打扮的极为妖艳妩媚。 她身穿一身红色长裙,身材火爆,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诱人无比。 四人看到白言的瞬间,都愣了一下。 前面那人眼睛一亮,登时朝着白言惊喜的喊了一声。 “太好了,你可算来了!” “东西已经到手了,你帮我拦住他们。” 说完,不等白言回应,那人便化作一道黑影,从白言身旁掠过。 白言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这祸水东引的法子,是把自己当成替死鬼了。 ------------ 第7章 杀人,宝图,魔教 这中年男人心思歹毒,把他留下抵挡追兵,自己则是趁机逃跑,其心可诛! 白言可不会平白被他暗算。 当即施展电光神行步,化作一道电光追向中年男人。 男人心里一阵窃喜,只觉得老天对他不薄。 在这生死关头,居然给他送来一个替死鬼。 可他还未高兴多久,就发现眼前有电光闪过。 他一抬头,就看到那个被他甩在身后的替死鬼出现在他前面,而且一只手掌正朝着他的脑袋拍来。 “给我滚开!” 中年男人心头一怒,当即挥掌前拍。 雄浑真元包裹手掌,散发出高温热气。 这一掌至阳至刚,有开碑裂石之威。 真气外放,此人毫无疑问是一名先天高手,而且看真气雄浑程度,至少是先天后期。 中年男人掌法不凡,自以为能一掌将白言击退甚至击杀。 可双掌对碰的瞬间,却有一股霸道的掌力猛然来袭,瞬间将他的真元击溃。 男人脸色一变,整个人当即倒飞出去,鲜血不要钱似得从口鼻喷射而出。 那股霸道的掌力入体之后直袭五脏六腑,瞬间摧毁了他的奇经八脉和丹田气海。 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男人全身的骨头悉数断裂。 还未落地,就已气绝身亡。 满级龙象般若功何等霸道,岂是区区一个先天后期能够抵挡的。 白言翻身落地,看着后面那几人说道: “这人我不认识,你们在做什么我也不感兴趣。” “听懂了就让个路。” 后方那高瘦男人拍了拍手掌,用赞赏的语气说道: “小兄弟好身手,老夫差点看走眼了。” “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已是先天境界的高手,而且使得一手不俗的掌法。” “但是可惜啊,我们不能让小兄弟活着离开了。” 矮胖男人开口附和道: “无论你认不认识此人,也不管你和他有没有关系。” “既然你今夜出现在这里,就注定走不了了。” “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看见了不该看的,那就把命留下。” 他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所行之事极其隐蔽,绝不能外泄。 先不说白言到底认不认识那个中年男人,纵然只是看到他们三人的长相,便已有了取死之道。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留下活口。 “小郎君,方才咱们刚在佰味楼分别,没想又在此地碰到了,你我还真是有缘的很呐。” 这时,那个妖艳女子开口了。 她目光火热的盯着白言,伸出舌头不断舔舐嘴唇,两条雪白的美腿再搭配上这身暴露的衣着,使得那处隐秘之所若隐若现,看得人血脉偾张。 “佰味楼中姐姐不方便动手,在此地姐姐可不会任你耍威风了哟。” “跟姐姐走吧,姐姐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如果你能让姐姐满意,说不定姐姐还能救你一命呢~” 高瘦男人瞥了女人一眼,低沉道: “先办正事,事成之后,你想玩几天都行。” “要是误了护法的大事,我等万死难赎其罪!” 矮胖男子也开口道: “说得不错,早点杀了此人早点离开。” “这里是永汤,是朝廷的地盘,再耽搁下去,恐生变故。” 矮胖男人看着妩媚女人,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但很快又被忌惮所取代。 他很了解身旁的这个女人。 虽然长得极美,诱人无比。 但这是一条蛇,一条剧毒无比的美人蛇。 她那采阳补阴之术,就是削骨的钢刀,死在其下的男子不知有多少。 “小兄弟,上路吧,我下手很快,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高瘦男人话音未落,便挥刀劈来。 他的刀很快,只见刀芒一闪,就已到了白言的咽喉之前。 铛! 只听见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高瘦男人的刀停在白言咽喉一寸之前。 无论高瘦男人如何用力,长刀始终无法再前进分毫。 白言的两根手指夹住刀锋,声音冰寒无比: “我说了,我不想管你们这些破事,是听不懂人话吗!” 冰冷的声音落下,白言双指运劲。 只听见“乒”的一声响,那口精铁打造的宝刀顿时碎裂。 高瘦男人见势不妙,当即就想退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快,白言比他更快。 白言抓住半截刀尖随手一甩,那半截刀尖顿时宛若奔雷疾走,直奔那高瘦男人的咽喉而去。 高瘦男人的反应也不慢,当即举起半截刀刃挡在身前,企图挡下这雷霆一击。 可千般算计,却唯独算漏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噗——! 半截刀尖刹那间贯穿了男人护在身前的刀刃以及他的咽喉。 这刀尖余力未歇,随后径直朝着男人身后的矮胖男人射去。 “鬼灵!!!” 矮胖男人和妩媚女人见高瘦男人被杀,当即脸色大变。 可此刻那夺命刀尖已来到身前,容不得他们有片刻思量的时间。 矮胖男人躲无可躲,只能提功运气,双掌前拍。 他的手上戴着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这是他的独门武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抓天下兵刃。 矮胖男人刚一伸手,只感掌中一痛,随即眼前骤然一黑,意识便如坠深渊。 刀尖不仅贯穿了他的手套,还一同贯穿了他的眉心,深深嵌在他身后的墙壁中入石半寸,仍在嗡嗡震颤。 仅一招,白言连杀二人! 不过瞬息之间,高瘦男人与矮胖男人便已双双毙命,只剩下了那个穿着风骚的女人。 她浑身抖得宛如筛糠,胸前那抹雪白也在急喘之下摆动不止,春光泄露,直晃得人眼晕。 但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她只觉得眼前之人比那恶鬼还要骇人三分,比那阎罗还要凶神恶煞。 “这等威力,绝不是先天所有!” “你到底是何人?!” 妩媚女人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瞳孔因惊骇而放大到极致。 太可怕了! 他们都看走眼了。 这个年轻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分明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虎! 她上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强者还是在面见护法的时候。 这个年轻人拥有和护法匹敌的实力! 妩媚女人此刻心中只有后悔。 后悔方才为什么不同意白言离开,后悔在佰味楼中想要对他下手。 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正如矮胖男人说的一样,要怪,就怪他们运气不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那就把命留下。 见白言不答,又未动手,妩媚女人心中微动,连忙将胸口的衣衫又拉下来些许,声音娇媚道: “小郎君,放过姐姐这一次,姐姐陪你快活如何,你若是喜欢,姐姐当你的......” “给你三息时间,说出你们今夜所做之事,我留你全尸。” 白言直接打断女人的话,冷声说道。 “哎哟,小郎君,你长得如此俊俏,怎么说起话来如此绝情,好叫姐姐我寒心。” 妩媚女人娇滴滴的笑着,款款向着白言走来。 “两息。” 妩媚女人一脸幽怨的看着白言,眼中满是哀意: “姐姐与你这般有缘分,你我做个露水情人多是美事,小郎君真是不解风情。” “一息。” 还未等妩媚女人继续开口,白言抬手便是一掌拍出。 吟——!! 一条真元凝聚而成的金龙破空而至,贯穿了妩媚女人的胸膛。 砰的一声,妩媚女人的身体瞬间炸裂,化作漫天血雾随风消散,同时一柄闪着黑光的匕首掉落在地。 “妖艳贱货,死在降龙十八掌之下,真是便宜你了。” 白言收回手掌,金色真元悄然敛去,眼神冷得像千年寒冰,没有丝毫波澜。 早在佰味楼他就看出这女人有问题了,那会儿没动手,主要是怕把人家楼砸坏了还得赔钱,不值当的。 至于这伙人到底在做什么,白言也只是随口一问,说的话最好,不说也无妨,反正在白言眼中已经是一群死人了。 他转头看向那具最先被他杀死的中年男人尸体,眉头微蹙。 今夜这场无妄之灾,全是因这人而起。 若不是他,也没这么多事。 白言在中年男人的尸身上翻找片刻,又依次检查了高瘦男人与矮胖男人的尸体,最后翻出来一打银票,还有一张巴掌大的兽皮。 银票加起来有三千两,算是一笔额外的收获,被白言随手收起。 真正值得关注的是那张兽皮。 这兽皮不知是用何种野兽的皮毛做的,十分坚韧。 不仅没有野兽的那种腥臭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翻开兽皮,里面包着一块碎玉。 兽皮上面则是画着一些山山水水,其中有一条用红色标记出来的路线,看起来像是一张藏宝图。 记得中年男人说过一句话,“东西到手了。” 想来他说的应该就是这碎玉和藏宝图。 这也是他会被三人追杀的原因。 不过无论是碎玉还是藏宝图,两者都是残缺的,这应该是其中一部分。 “这两样东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白言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碎玉,眉头微蹙: “值得这群人提着脑袋争抢?是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是能让人一步登天的武功秘籍?” 想不通其中关节,他索性将碎玉与兽皮一同折好,塞进怀里贴身收好。 不管眼下用处如何,这般被人觊觎的物件,定然不简单,留着总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随即,白言就打算毁尸灭迹。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矮胖男人的耳根位置有一个细小的纹身,那是一朵青色的莲花。 “青莲教?!” “这些人是青莲教的人!” 白言脸色微变。 ------------ 第8章 魔影幢幢 身为锦衣卫,他不可能不认识那朵青色莲花。 以青色莲花为记的教派,天下只有一个,那就是青莲教。 在大虞朝廷和江湖各大门派之中,又称青莲教为魔教。 无人敢小觑这魔教二字的分量。 更让朝廷忌惮的是,这青莲教从立教起,便视大虞王朝为死敌。 过去百年间,但凡有暴民揭竿而起,背后十有八九能寻到青莲教的影子。 他们发粮、赠械、散播谣言,把星星之火煽成燎原之势,每次动乱都要拖垮数座城池,让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就连敌国铁骑叩关时,青莲教也总能精准地在腹地掀起叛乱,烧粮仓、截粮草,专挑朝廷最痛的地方下手。 说它是搅乱天下的搅屎棍,都算是客气的评价了。 大虞王朝不是没动过剿灭青莲教的念头,曾数次派重兵讨伐魔教,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这魔教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每次看似被打残了,过上十年八年,又能悄无声息地壮大起来,甚至比从前更难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没想到,这藏宝图居然还和魔教扯上关系了......” 白言眉头微微皱起,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一个能让大虞王朝啃了上百年都啃不动的硬骨头,岂是他单枪匹马能抗衡的? 就算他如今已是大宗师境界,但魔教之中大宗师的强者也不在少数。 真要被盯上,以魔教的力量,若是一心想杀他,有的是手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尸体不能留!” 白言眼神一厉,双掌齐出,将三具尸体拍成血雾,他又扬手一挥,劲风卷起血雾,尽数吹散在夜风中。 随后他走到墙边,将嵌在墙壁里的刀尖拔出,用指腹抹去上面的血迹,又运起内劲震碎了墙面上的刀痕。 做完这一切,他闭息凝神,仔细感应周遭百丈之内的动静,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响,甚至墙角蟋蟀的振翅声都清晰可闻,唯独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确认没有目击者,白言才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返回正南巷的家中。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任凭魔教的情报网再密,也绝不可能顺着空气查到他头上。 回到家,白言点亮油灯,将那块碎玉和兽皮地图摊在桌上,又仔仔细细翻看了几遍。 能让魔教的人提着脑袋争抢的东西,定然藏着天大的秘密。 可惜,碎玉和地图都是残缺的,任凭白言瞪破眼睛也没有发现任何收获。 “这两样东西见不得光,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发现。” 白言眼珠一转,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闪身出门,走到院子角落的围墙边,蹲下身抠开一块松动的石砖,将碎玉和兽皮地图塞了进去,又把砖块归位,用尘土掩盖住缝隙,看上去与其他砖块别无二致。 谁能想到,如此珍贵的物件,竟会被藏在院墙的砖缝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祖宗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白言拍了拍手上的灰,轻笑两声,转身回屋,这下可以放心睡觉了。 在查清这碎玉和藏宝图的来历之前,白言决定暂时将它们遗忘,就当今夜这场厮杀从未发生,就当自己从未见过这两样东西。 .................................... 永汤城,一处隐秘的地宫之中。 宫殿的最深处,立着一尊五六米高的巨大雕像。 雕像不知是用何种材质铸造而成,非铜非铁,非木非石,通体漆黑如墨,却泛着一层温润的金属光泽。 这雕像总共有三颗头颅,六条手臂。 每颗头颅都青面獠牙,狰狞可怖。 左侧头颅双目暴突,一条猩红长舌垂至胸口,中间头颅口中咬着一颗人头,头发凌乱地垂落,右侧头颅嘴巴紧闭,可参差不齐的獠牙缝里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珠。 六条手臂各持凶物,其中两只手臂握着刀剑向上举起,另外两只抓着倒悬的尸体横立在左右两侧。 最后两只手臂环抱于盘膝而坐的腿上,掌心托着一座青色莲台,莲瓣层层叠叠,却透着一股邪异的妖光。 一眼看去,整座雕像宛如从十八层地狱爬出的修罗恶鬼,令人胆战心惊。 青色莲台正上方,盘膝坐着一个人影。 他周身罩着层朦胧的青色纱帐,看不清面容,连身形轮廓都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是坐着的姿态,甚至看不出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地宫之内燃着数百根牛油巨烛,火光跳动,将雕像的阴影投在石壁上,忽明忽暗,可这般明亮的环境里,气温却低得像冰窖,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围侍立的数十名侍女都垂着头,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生怕惹怒了这地宫的主人,被随手抹杀。 忽然,地宫一扇石门打开,冷风裹挟着土腥味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鬼脸面具,浑身包裹在黑袍下的人走了进来。 他走到纱帐前三丈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恭敬道: “启禀护法,鬼凶、鬼灵和鬼娘三人在永汤城中失去踪迹。” “嗯?” 纱帐后传来一道沉闷沙哑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块在摩擦,其中蕴含的怒意虽淡,却让整个地宫的温度骤然再降了几分。 侍女们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这么说,我要的东西没找到?” 他的声音的语调陡然一变,此刻已听不出半分喜怒。 黑袍人将头埋得更低,惶恐道: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护法降罪!” “朝廷的人出手了?是锦衣卫?还是六扇门?” “属下不知。” 黑袍人的声音更低了。 “他们是在哪里失踪的?” “属下不知。” 护法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 “今夜永汤城中可有发生厮杀事件?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 “属下...属下无能,已经派人查遍了全城,但今夜永汤城中并未发生厮杀事件,从入夜到现在,风平浪静......” “这么说你是毫无线索了?” “是......属下无能,请护法降罪!” “哼!废物!” 纱帐后面之人终于彻底发怒了! ------------ 第9章 肘,去佰味楼 一声冷哼,宛若九天惊雷在地宫之中炸响。 无形的音波裹挟着磅礴的内力横扫开来,千百只牛油巨烛的火苗疯狂摇曳,烛影在石壁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怪模样,整个地宫仿佛都在这股威压下震颤。 那些本就跪地颤抖的侍女们,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软倒在地,发髻散乱,露出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 跪在纱帐前的黑袍人更是闷哼一声,身形剧烈摇晃,一道暗红的血迹从鬼脸面具之下溢出。 “三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在永汤城中消失了,居然一点线索都查不到,你是在跟本座开玩笑吗?” “他们难道还能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 “马上去查,三天之内我要他们的确切消息!” “如果查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黑袍人浑身一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属......属下遵命!” “滚吧!” “是!” 黑袍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踉跄着冲向石门。 刚踏出石门,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很显然,他被刚才地宫主人的音波伤到了心脉。 仅一声冷哼就能伤人心脉,可见那地宫主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黑袍人捂着胸口,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石门,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咬咬牙,转身消失在幽暗的密道中。 黑袍人走后,石门重新落下,地宫内的烛火也渐渐平稳下来。 “能无声无息让三个先天境消失无踪,连半点打斗痕迹都没留下......” 纱帐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鸷: “必是朝廷的人动手了!锦衣卫那群狗鼻子,六扇门的杂碎,东厂那群阉狗,才有这等清理痕迹的手段。” “如果真是他们,那我要的东西一定是落在朝廷手中了。” “一群废物,坏我布局,真是该死!” “不过没关系。” 片刻后,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的平静。 “这仅仅只是其中一份,得到也没用。” “等着吧,大虞,我们有的是时间耗下去。” “再过一百年、两百年,这个天下终究要回到我们尉迟一族的手中!” 轰!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的真元内力突然从纱帐后爆发开来,黑色的气浪如海啸般席卷地宫每一个角落。 千百只烛火在气浪中同时熄灭,跪在地上的侍女纷纷炸裂,化作漫天血雾。 纱帐后的人影缓缓张口,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出现,将所有血雾尽数吸入腹中。 片刻后,千百只烛火同时自动亮起,地宫恢复了之前的明亮。 而这时,青色纱帐后面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那尊修罗雕像依旧矗立在殿中。 .................................... 翌日清晨,白言照常来到镇抚司点卯。 刚踏进百户所堂屋,就见赵广力、任弘、李开尧三人正趴在案上打呵欠,一个个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这情形,几人昨夜指定是没歇着。 “白言,你来了。” 赵广力率先抬头,见他进来,立刻笑着招呼,只是目光扫过白言时,不自觉地往下三路靠去,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异样: “白言,听说你昨晚没在佰味楼过夜,不会是......身体有问题吧?” 话音刚落,原本昏昏欲睡的任弘和李开尧瞬间支棱起耳朵,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白言,满脸好奇却不敢吭声。 如今只有赵广力和白言说话时能心平气和,其他人都对白言有些敬畏。 白言摇头失笑说道:“赵叔,我对那些风尘女子没兴趣,要找,也得找个清白姑娘。” “清白姑娘?那感情好啊!” 赵广力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激动道: “你可算是有娶妻的念头了,快说说你相中了哪家姑娘了,赵叔我认识的人多,马上就能给你搭线,保准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也省得你老爹天天给我托梦,说他白家要断了香火。” 他越说越起劲,掰着手指头盘算: “以你现在的身份,锦衣卫总旗,年轻有为,虽说官宦小姐可能还看不上咱,但娶个永汤城里的富家小姐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那些商户人家,就喜欢攀附咱们锦衣卫的亲事,只要你点个头,我今天就让媒婆上门说亲,保不齐晚上就能洞房!” 任弘和李开尧听得直咋舌,没想到赵总旗为了白总旗的婚事这么上心,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锦衣卫干的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谁也说不准明天能不能活着回来,白言又是白家独苗,若不早点留下血脉,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白家这一脉就算彻底断绝了。 赵广力跟白厉正兄弟一场,自然急着帮他了却这桩心愿。 白言无奈摇头,他知道赵叔对这方面很是着急,但他觉得这东西得看缘分,一时半会儿的真没那个念头。 整整一天,白言呆在镇抚司无所事事。 第二天,依旧无事,白言琢磨一下,觉得这样空耗光阴不行,出发,去万春巷,目标佰味楼! 第三天,还是无事,再苦不能苦兄弟,白言决定带着任弘和李开尧一起去佰味楼,当然,他们二人请客。 第四天,去佰味楼。 第五天,去佰味楼。 第六天,照旧无事,赵广力请客,去佰味楼,可惜喝到一半赵广力的老婆找来了。 赵叔不亏是练家子,三层楼的窗户说跳就跳,真男人! 第七天,赵广力鼻青脸肿的来当值,左手骨折缠着绷带,右腿一瘸一拐,拒绝了白言去佰味楼的邀请。 看来赵叔的功夫还不到家,竟然让赵婶打成这样,还得练。 同时白言内心暗暗决定,他将来娶老婆一定要娶一个性格温柔,善解人意的。 女老虎要不得。 一连几天都是去佰味楼,日子过得着实有些枯燥,白言都有点烦了。 第八天,去佰味楼。 第九天,去佰味楼。 第十天...... 时间一转而过,半个月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在这半个月里,白言没有接到出差的任务,每天不是去佰味楼就是呆在镇抚司看卷宗。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白言已经成为佰味楼的常客。 佰味楼的老鸨看见白言上门,每次嘴角都能咧到耳朵根上。 喝花酒的同时白言也没忘记练功,三罡刀法已经被他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白言还趁机展现了几次先天强者才能做到的真元外放,证明自己已经成功突破到了先天境界。 ------------ 第10章 捉拿采花贼 又过去数日,白言照例来到镇抚司点卯。 原以为又是平淡枯燥的一天,白言刚穿过前院的石拱桥,就见任弘正神色匆匆地赶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总旗大人!” 任弘见了他,忙停下脚步抱拳行礼,恭敬道: “千户大人急召,让您立刻去中堂见他。” “哦?有任务了?” 白言双眼一亮。 半个月没任务,他都快闲出病来了。 快步来到千户中堂,郑海瀚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白言刚要躬身行礼,对方就将一份卷宗丢了过来: “看看吧,这是你此次的任务,刚从刑部转过来的。” 白言打开卷宗阅览,目光扫过首页,脸色便微微沉了下来。 上面记录的是一系列奸杀案。 五月八日,城东富商张百豪之女张翠儿收到一支杜鹃花,次日夜里,闺房遭人闯入,姑娘受辱后不堪其辱,于凌晨时分悬梁自尽,尸体被丫鬟发现。 五月十一日,永汤悬壶医馆继承人,同样收到一束杜鹃花,当夜医馆后院传来惊呼,等伙计们赶到时,杜姑娘已倒在血泊中,不仅遭人侵害,更被利器划烂了面容,死状惨不忍睹。 五月十四日夜,城南杨氏武馆遭贼人入侵,武馆馆主杨坚山的独女杨穆诗与歹徒搏斗被杀身亡。 武馆馆主以及诸多武师听到动静后赶来,陆续与歹人搏斗,最后悉数被杀。 杨氏武馆上下三十二口一夜之间满门灭绝,无一生还。 据刑部调查,杨穆诗被杀前一日也曾收到过一支杜鹃花。 卷宗继续往后翻。 五月十七日...... 五月二十日...... 五月二十三日...... 每隔三日,必有一案。 最新记录停留在了五月二十六日,平安坊富商夜有财到刑部报案,称女儿收到采花贼信物杜鹃花,望刑部派人保护其女儿安全。 看完卷宗,白言眸色骤沉,瞬间理清了脉络。 这是一场连环奸杀案,凶手便是那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采花贼。 此贼不仅作案手段狠戾,行事更是猖狂到了极点,每次对目标下手前,必会送上那束杜鹃花作为信物,与其说是预告,不如说是赤裸裸的挑衅。 “拈花公子?” 白言盯着卷宗上的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 “这种专欺女子的败类,居然也敢自称公子?简直令人作呕!” 贼寇之中,素来有不成文的鄙视链。 飞贼瞧不上土贼,嫌他们只懂挥拳动粗,毫无技巧,蛮壮无脑。 土贼又瞧不起盗墓贼,觉得他们掘人祖坟、损阴丧德,连死人都不放过。 而无论哪路贼寇,提起采花贼,无一不是满脸鄙夷,觉得他们只会欺辱女子,根本不配算作男人。 白言也瞧不起采花贼这类货色,更何况,这拈花公子并非初出茅庐的新手。 卷宗末尾附着协查文书,这人在流窜到永汤城之前,已在周边三府七县作案数十起,受害者光是记录在案的便已超过六十人,其中半数女子不堪受辱,或自尽或疯癫,下场凄惨。 “六十余人......” 白言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眼中杀意如实质般翻涌: “这等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剐不足以泄众怒!” 他皱起眉头看向郑海瀚: “刑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采花贼都抓不到吗?难道这拈花公子的实力很强?” 郑海瀚摇了摇头,解释道: “就是因为刑部抓不到这个采花贼,所以才移交到锦衣卫,让我们来抓。” “这采花贼的实力并不算强,不过先天初期境界,但他轻功极好,刑部捕快大多是寻常武夫,遇上这种精通轻功的江湖人,自然是束手无策。” 朝廷的顶尖高手,十之八九都集中在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之中,刑部向来缺乏高手坐镇,毕竟他们日常对付的多是没学过武功的平民。 遇上江湖高手作案,按惯例本该移交。 可偏偏每个部门都想立功,都想在皇上面前露脸,刑部也不例外。 每次遇到这类案子,总想着凭自己的能力破案,结果往往是拖延日久,让更多无辜者遭殃,等案子移交过来时,早已错过了最佳缉拿时机。 这便是古代王朝的通病,部门间的功名利禄之争,最后受苦的总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郑海瀚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更重要的是,此案已上达天听,陛下为此震怒。” “陛下也知道了?” 白言心头一震。 这可不是小事件了。 案件闹到御前,那便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别说一个小小的采花贼,便是有大宗师坐镇的武林圣地,若惹得龙颜大怒,也难逃屠宗灭门的下场。 “皇城永汤,天子脚下,竟被一个采花贼搅得人心惶惶,朝廷颜面尽失。” “刑部尚书已经被陛下当庭斥责,罚俸半年,咱们锦衣卫接到圣旨,三天之内,必须将此獠捉拿归案。” 郑海瀚看向白言,继续说道: “你已经突破先天境界,轻功也不俗,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只要能抓到这采花贼,就是大功一件。” 白言心中了然,郑海瀚这话,已经是明着在给他铺路了。 抓一个先天初期的采花贼,对刑部而言或许是天大的难题,但对高手如云的锦衣卫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镇抚司里有能力完成这任务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郑海瀚偏把这任务交给自己这个刚入职不久的总旗,显然是想给他机会立功。 这次任务若是办得漂亮,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升为百户,在锦衣卫里站稳脚跟。 “多谢大人栽培!” 白言抱拳行礼,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郑海瀚走上前来拍了拍白言的肩膀,声音中带着期许: “别让我失望。” “大人放心,只要此獠胆敢现身,我必将其拿下!” “去吧。” 郑海瀚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 白言拱手行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中堂。 刚走出大门,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瞬时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捉拿采花大盗】 【采花贼乃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请宿主将采花大盗捉拿归案,生死不论】 【任务奖励:雪饮狂刀】 ------------ 第11章 案情 看到任务奖励,白言心动不已。 雪饮狂刀可是风云世界最强神兵之一,是刀客梦寐以求之物。 比起他的绣春刀,不知强了多少倍,若有这等神兵在手,他的实力少说还能再提升数层。 回到百户所,白言叫来任弘和李开尧,让他们点齐人马前往永汤富商夜有财家中探查。 那采花大盗已经在永汤周边做下六起大案,这富商夜有财的女儿就是第七个目标。 一天前,夜有财就已经收到采花贼送来的杜鹃花。 收到杜鹃花后,夜有财惶恐不已,第一时间就向刑部报了案。 刑部将卷宗移交给锦衣卫后,保护夜有财女儿安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锦衣卫的头上。 永汤城平安坊,一座六进的豪宅大院坐落在闹市中心,这里就是富商夜有财的府邸。 夜有财以贩卖酒水起家,名下的酒楼客栈足有五十多家。 这几年还开始做起了珠宝生意,真可谓是对得起他这名字,有钱有财,家大业大。 财帛动人心,夜有财平时对家人的保护工作也是做的及其到位。 家中请了不少的武师充当护卫,其中不乏一流武者。 可是这些护卫在先天高手面前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先天高手大多傲气,不是用钱财就能招揽的。 再说先天高手大多也不会缺钱,真要急用钱,他们随便找个渠道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根本不屑给商人当护卫。 夜府中堂大厅中,一个身着上等云锦长衫,面容富态的中年男人正背负双手来回踱步,锦袍上绣着的金线牡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焦躁。 他走两步便要朝厅外望一眼,脚步匆匆,嘴里不住地唉声叹气,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他便是富商夜有财。 大厅左侧的梨花木椅上,坐着一位丰腴的妇人。 妇人年纪已超过四十,但保养得很好,一身藕荷色绣玉兰花的褙子衬得体态丰腴,面容清秀温婉,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绝色。 她是夜有财的夫人,夜林氏。 夜林氏此刻手里攥着一方素色手帕,正低低地抽泣着,肩膀微微耸动。 “唉,你别哭了。” 夜有财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妇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却更多的是无奈: “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夜林氏一听,哭声反倒更大了,她猛地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悲戚道: “你有什么办法?想了一天一夜,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等着?那采花贼连杨氏武馆都敢屠门,咱们家这些护卫顶什么用?” “女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清白被污......”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拿手帕死死捂住嘴,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我这当娘的,也没法活了啊!” 那哭声撕心裂肺,夜有财本想斥责几句,但见她哭成这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重重叹了口气,背过身去继续踱步。 他为人专一,与夜林氏成婚后,便再未纳妾,偌大的夜府后院,始终只有夫妻二人相伴。 娶妻之后只有一个女儿,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宝贝疙瘩来疼。 在他心里,这女儿比金山银山,比自己的性命都金贵。 若是有贼人冲着他的家产来,夜有财反倒不怕,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人在,总有翻身的余地。 可这次盯上夜家的是那丧尽天良的采花贼,这让他如坠冰窟,满心绝望。 就在夜有财急得满头大汗,夜林氏的哭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时,府里的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进中堂,着急忙慌的喊道: “老爷!老爷!锦衣卫的大人来了!就在府门外!” “什么?!” 夜有财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之色,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连声道:“快!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去迎!” 说着,夜有财就朝着厅外跑去,因为太着急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幸好老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才没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富商当众出丑。 换作寻常人家,听闻锦衣卫上门,怕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犯了什么事要被抄家拿人。 可此刻的夜有财,脸上却写满了激动。 他比谁都清楚,这是来救命的。 白言带着两队锦衣卫刚来到夜府门口,就见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急匆匆从门内跑出来。 他身上那件云锦长衫被圆滚滚的肚子撑得紧绷,跑动时肚腩上下起伏,仿佛随时会从腰带里掉出来一般,连鬓角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诸位就是锦衣卫的大人吧?” 那人老远就扬声喊道,跑到近前时已是气喘吁吁,对着白言一行深深拱手,腰弯得足有九十度:“老朽夜有财,拜见各位大人!老朽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各位盼来了!” 许是弯腰太急,他那肥胖的身子失去平衡,脑袋直冲着白言的靴面栽倒过来。 白言眼疾手快,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扶,一股柔和却沉稳的力道便稳住了他的身形。 “夜家主无需多礼。” 白言收回手,语气温和道: “在下锦衣卫总旗白言,吾等既接了此案,自会保夜家上下平安,眼下还是请家主跟我们详细说说情况。” “好好好!” 夜有财连忙应着,擦了擦额头的汗,侧身引路:“诸位大人里面请,咱们入府详谈,入府详谈!” 一行人跟着他穿过雕梁画栋的前院,来到中堂大厅,待众人分宾主坐下,丫鬟奉上香茗,夜有财这才定了定神,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就在昨日清晨,夜家小姐夜铃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床头多了一支杜鹃花。 那花瓣娇艳欲滴,层层叠叠的红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显然是刚从枝头摘下不久。 夜铃铛的闺房在深夜向来是紧闭房门的,门闩从内侧锁死,除了她自己或是贴身丫鬟,外人绝无可能从外面打开。 可这朵花的出现,却是在告诉她,昨夜有人在她熟睡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房间,甚至在她枕边留下了信物。 若是对方心存歹意,她前天夜里就已经遇害了。 一想到这里,夜铃铛便惊恐不已,连忙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夜有财。 夜有财是永汤富商,人脉宽广,对这段时间永汤城周边频发的采花案早有耳闻,只是没料到灾祸会落到自家头上。 当他看到那支带着露水的杜鹃花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吓得魂不附体。 确认女儿衣衫整齐、并未受辱后,他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随后便又是一阵后怕袭来,这采花贼,分明是盯上他女儿了! 夜有财第一时间便备了厚礼赶往刑部报案,又连夜召集府中所有武师,让他们寸步不离地守在后宅四周,连屋顶和墙角都安排了人值守。 可是这些都没用。 夜有财自己心里也清楚,刑部的人保护不了他女儿的安全。 若是刑部的人真能抓到采花贼,前面的六起案件就不会发生了。 昨夜,在捕快与武师的双重护卫下,采花贼并未现身,算是有惊无险地挨了过去。 可是夜有财并不敢放松警惕,他知道,采花贼昨夜虽然没来,但他迟早会来。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今夜。 那种明知危险就在眼前,却只能战战兢兢等待悲剧降临的滋味,比死还要难受。 直到今天清晨,刑部派来的捕快突然撤走,领头的捕头留下一句话,说此案已移交给锦衣卫查办。 直到此刻,夜有财才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 第12章 夜家有女 “事情就是这样了,白大人。” 夜有财直起身,眼眶泛红: “老朽的女儿就交给您了,请大人务必要护她周全。” “只要小女能平安无事,老朽定会重重酬谢诸位大人!” 说罢,他对着白言深深一拜。 白言抬手虚扶,语气沉稳: “夜家主放心,锦衣卫办差,还没有抓不到的贼人。” “那采花贼敢来,就绝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旁边的任弘立刻附和: “总旗大人说得是!放眼整个永汤城,还没人能从我们大人手下溜走,只要大人出手,夜小姐绝对万无一失!” 夜有财这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有大人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 接着他又说道: “这几日就请诸位大人在夜府住下,吃穿用度尽管开口,老朽一定办妥帖!” 说完,夜有财便吩咐管家下去安排。 管家应声退下准备客房,白言则起身道: “夜家主,烦请带我们看看府中地形。” 想要守株待兔,至少要了解夜府的地形构造,才能布下天罗地网,让那采花贼插翅难飞。 夜有财自然无不应允,带着白言一行往后宅走去。 后宅本是女眷居所,按规矩外男不得擅入,但此刻人命关天,他早已顾不得那许多了。 刚踏入后宅月门,白言的目光便被池塘边的一道身影吸引。 那是个年约二十的女子,身穿淡粉色绣玉兰花的华衣,外罩一层半透的白色纱衣,微风拂过,纱衣轻扬,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肌肤在晨光下白得宛如精美瓷器。 她下身是同色的百褶裙,裙幅拖曳在地,足有三尺多长,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裙摆如月光流动般轻泻,步态雍容柔美,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三千青丝用一根珍珠发带松松束起,发间插着一支点翠蝴蝶钗,钗头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一缕青丝垂在胸前,与那抹粉色相映,更添几分娇柔。 白言定力十足,毕竟是去佰味楼都能淡定喝酒吃菜的人物,前世作为大好青年也是见过世面的,面对此情此景倒不觉得有多惊艳,眼神略微扫过便移开了目光。 可他手下那群锦衣卫就不同了。 常年在刀光剑影里打滚,见惯了糙汉悍匪,哪里经得住这般娇柔美人的冲击? 二十来个精壮汉子个个瞪大了眼珠,跟牛眼似的直勾勾盯着池塘边的身影,脸颊涨得通红,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那眼神,活像饿狼瞅见了肥羊,野狗盯上了骨头。 “咳。” 白言一声低沉的咳嗽,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众人从失神中拽了回来。 “都给我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该看的别看。” “是,大人!” 任弘和李开尧头垂得最低,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家父亲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却用这种眼神盯着人家女儿,传出去怕是要被整个镇抚司的人笑话,这哪是锦衣卫,分明是一群色中饿鬼,成何体统。 白言转向夜有财,抱拳道: “夜家主,我手下这些都是粗人,不懂规矩,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虽做了锦衣卫,但白言有他自己的底线,仗势欺人,窥伺他人女眷这种下流行径,他不屑为之,更不允许手下触碰。 夜有财连忙摆手,脸上堆着笑: “白大人言重了,诸位大人是来护我女儿周全的,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说罢,夜有财朝池塘边招了招手,将那女子唤了过来。 “白大人,老朽为您介绍,这是小女夜铃铛。” 他侧身示意,语气中带着几分为人父的骄傲。 “铃铛,这位是锦衣卫总旗白大人,此次多亏了大人肯出手相助。” 夜铃铛莲步轻移,走到白言面前盈盈一拜,声音柔弱如春水: “小女子见过白大人,白大人有礼。” 白言拱手回礼:“小姐有礼,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此时细看,才发现夜铃铛不仅容貌娇美,眉宇间更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既有少女的羞涩,又不失教养,难怪会被那采花贼盯上,这般容貌与气度,在永汤城的闺秀中确实难得。 见过夜铃铛后,夜有财便带着白言等人继续巡查后宅,穿过抄手游廊,绕过假山池塘,白言将后院的各处布置一一记在心中。 他不曾留意的是,在他们转身离去时,夜铃铛仍站在池塘边,望着白言挺拔的背影,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少女情怀总是诗。 正如男子会被美貌吸引,女子也会为英气动心。 白言不知道自己这等魅力对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他生得本就俊朗,剑眉星目,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更添一丝冷峻英武的气质。 夜铃铛自小在深宅大院中长大,除了自己父亲,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男人,又何曾见过白言这般人物? 此刻看到白言这等青年才俊,心中像是石子投进心湖,漾起圈圈涟漪,让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许多。 “小姐!小姐!快醒醒,白大人已经走了!” “啊?” 贴身丫鬟小桃在一旁轻摇她的衣袖,语气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夜铃铛这才回过神,猛地抬头望去,院中只剩自己与丫鬟两人,白言一行早已转过回廊。 想起方才自己盯着人家背影出神的模样,她顿时满脸羞红,连忙低下头,指尖绞着裙摆。 “小姐方才看白大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小桃凑过来,笑嘻嘻地打趣道: “莫不是......喜欢上白大人了?” “你这丫头,莫要胡说!” 夜铃铛脸颊绯红更甚,抬手轻轻打了丫鬟一下,娇斥道: “我与白大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怎会谈到喜欢二字?” “再说,眼下我还被那采花贼盯上了,哪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想到采花贼,夜铃铛就面露忧虑之色。 虽知锦衣卫身手不凡,白言也透着让人安心的气场,但身为女子,她依旧对采花贼有天然的恐惧。 小桃见她愁眉不展,连忙换了语气安慰: “小姐莫怕,有白大人在呢!您瞧他那气派,定是厉害得紧,保管能抓住那采花贼!” 她眼珠一转,又凑上来笑道: “这次若能平安度过难关,白大人对小姐可是有救命之恩呢!这救命之恩,按说书先生讲的桥段,不都该......以身相许吗?” “您想啊,小姐您容貌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白大人年纪轻轻就是锦衣卫总旗,文武双全,年轻有为。” “您二位站在一处,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比话本里的才子佳人还般配哩!” “讨打!” 夜铃铛又气又笑,伸手去挠丫鬟的痒。 “你这臭丫头,越发没规矩了!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这就把你嫁出去!” “哎别别别!” 小桃连忙告饶,夸张地摆手: “小桃再也不敢了!小姐饶了我这回吧!” 主仆二人笑闹了几句,夜铃铛心头的忧虑竟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她望着小桃挤眉弄眼的模样,心里清楚,这丫头是故意说些玩笑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桃跟了自己多年,最是有眼力见,也最懂她的心思,总能在她愁闷时想出法子逗她开心。 ------------ 第13章 废去五肢 将夜府巡查了一遍,白言做了一系列安排之后,就坐镇夜府等着采花贼送上门来。 按照这个采花贼两三天作案一次的频率来看,今夜他就会来。 入夜后,夜府备了晚膳。 夜有财夫妇强作镇定地敬了几杯酒,夜铃铛低着头没说话,只用眼角偷偷瞟了白言几次。 饭罢,白言便让他们回房歇息,夜有财夫妇与夜铃铛的身边都派了人专门保护,确保不会被采花贼掳走当做人质。 为了引他入局,白言特意撤走了院外的一队人马,只留两人在街口望风,故意让防守显得外松内紧,对付这种狂傲之徒,就得让他觉得有机可乘。 午夜亥时,漆黑的夜色笼罩大地。 今夜并非月圆,一轮下弦勾月悬在天际,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将清辉冷冷洒在夜府的琉璃瓦上,映出几分寒意。 白言独自坐在后宅的花园凉亭里,石桌上摆着一壶花雕、一盘酱牛肉、一碟花生米。 花雕是夜有财珍藏的三十年陈酿,酒香醇厚,他倒了杯酒,浅酌慢饮,配合上这酱牛肉与花生米,自饮自酌倒也别有几分趣味。 表面上白言看似闲适,实则六感已提升到极致。 任何发生在夜府的轻微响动,都会被他瞬间察觉。 夜色如墨,寂静无声。 整个夜府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院外打更人的声音也开始响起。 配合着梆子的脆响,幽幽传来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刻已是深夜亥时,正是一个人最困乏的时候。 夜府门外的两个守夜护卫,早已被倦意缠得抬不起头,脑袋像捣蒜般一点一顿,眼皮重得像是坠了铅块。 饶是他们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试图用痛感驱散困意,可上下眼皮还是不住地打架,没过片刻,便双双歪靠在门柱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打更人的梆子声逐渐远去,周遭只剩下深沉的夜色,谁也没留意,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贴着墙根滑过,足尖在砖缝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柳絮般翻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落进了夜府院内。 在夜色的掩护下,采花贼翻墙而入,在屋顶之上纵掠腾挪,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前院、假山,避开所有锦衣卫的视线,来到了女眷所在的后院之中。 他来这里熟门熟路,熟悉得像回自己家一样。 “呵,这就是锦衣卫?” 他落在后院的葡萄架阴影里,低头瞥了眼墙根下两个紧盯地面的锦衣卫,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他早就知道有锦衣卫守在夜宅,但他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他对自己的轻功身法有绝对的自信,自信锦衣卫不可能发现他的行踪。 今夜,他偏要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得手。 想象着冲破重重封锁、在刀光剑影中夺走夜铃铛清白的场景,那种刺激感让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比以往任何一次作案都让他心痒难耐。 “小美人,我来了。” 采花贼舔了舔嘴唇,翻身跃上夜铃铛闺房的屋顶,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他正准备伸手去掏出怀里的迷香,耳边忽的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呢?” 采花贼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身后数尺之外的屋檐上,不知何时坐着一道身影,那人一身飞鱼服,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眉眼锐利如鹰,正是白言。 早在采花贼翻墙而入的瞬间,白言便发现了他的存在,采花贼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在白言眼中无所遁形。 以白言的内功修为与身法,采花贼根本发现不了他,即使近在咫尺,采花贼也未曾察觉。 采花贼多年作案的本能让他不及细想,反手便以手化刀劈向身后。 在他手指之间,藏着一枚小小的菱形刀片,刀片不过两寸长短。 这东西名叫指间刃,乃是暗器的一种,这种小东西不起眼,用来近战偷袭往往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快,但白言比他更快。 指间刃还未触及到白言的衣襟,白言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双手齐出,化掌为爪,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采花贼的双肩琵琶骨。 “咔嚓!” 两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强劲的指力生生捏碎了他的琵琶骨,废了他的双臂。 不等他惨叫出声,白言的右脚已如疾风般踢出,瞬息之间,三次重击精准落在他的膝盖与胯间。 膝盖髌骨碎裂的脆响混着一声闷哼,采花贼的双腿,连同第五肢也被白言废掉。 还未等他从剧痛中回神,白言已旋身出现在他身前,右掌带着浑厚的内劲,平平无奇地印在他小腹上。 “嘭!” 霸道的掌力如惊涛骇浪般破体而入,直接震碎了他的丹田气海。 采花贼只觉体内真气瞬间溃散,像是被戳破的皮囊,浑身力气刹那间消失无踪。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转之间。 采花贼像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从屋顶直直跌落,“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噗——” 一口鲜血混着内脏碎片喷出,他蜷缩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凄惨哀嚎,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夜行衣。 “你......你废了我的武功!” 采花贼抬起头,死死盯着屋顶上缓缓站起身的白言,眼中血丝密布,怨毒之色似要夺眶而出: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死!!!” 他引以为傲的轻功、赖以生存的武功,还有那作恶的根本,全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废掉。 白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波澜。 听到动静的锦衣卫从暗处现身,两个力士上前,挥刀架在采花贼的脖子上,当场将其捉拿。 其实拔刀都有点多余了,白言不仅废了采花贼的武功,还断了他的四肢。 现在的采花贼连个废物都不如,除了能呼吸说话,就是一坨活着的烂肉。 “只有你这种采花败类,才配得上不得好死。” “我向你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你想象的更凄惨。” 白言冰冷的目光扫过对方怨毒的脸: “等进了锦衣卫诏狱,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那些被你残害的女子,她们承受的痛苦,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尝回来。” 就这么一刀砍了他太便宜他了。 此案早已惊动天听,陛下震怒之下,这采花贼注定要成为震慑宵小的典型,用来杀鸡儆猴。 照白言估计,他最后的下场必是凌迟处死,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偿还血债。 听到动静的夜有财夫妇提着灯笼匆匆赶来,待看清锦衣卫已将那采花贼捆得结结实实,夜有财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对着白言连连作揖: “多谢大人拿下这恶贼!若不是大人在此,今夜小女......小女怕是真要遭了毒手!” “请大人受老朽夫妇一拜!” 说完,夜有财和夜林氏二人便要跪下。 白言连忙伸手扶住二人,语气平和: “捉拿贼人本就是我锦衣卫分内之事,二位不必多礼。” “分内之事也当谢!” 夜有财连忙道: “我夜有财虽是个商人,却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今夜天色太晚,不敢叨扰,明日我在酒楼备下薄宴,还请诸位大人务必赏光,万万不要推辞!” 白言颔首应道: “宴会我会到,只是今夜需带着人犯回镇抚司复命,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 夜有财本想借着机会与锦衣卫攀些交情,在这永汤城,能与锦衣卫搭上关系,日后生意上不知能少多少麻烦。 但瞥见地上那血肉模糊,仍在呻吟的采花贼,他心头又泛起一阵寒意,实在不敢让这凶徒再在府中多待片刻。 “大人既要复命,老朽不敢挽留,只求大人明日一定来赴宴!” “好说。” 白言笑了笑,抬手一招,带着诸多锦衣卫收队离开。 夜有财夫妇一路将白言一行人送到府门口。 而此时,后院的回廊下,夜铃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闺房门口。 她披着一件素色披肩,望着白言离去的方向静静地发呆。 碍于礼教,她不能上前相送,只能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那道身着飞鱼服的挺拔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 第14章 调虎离山 “小姐,白大人已经走远了。” 丫鬟小桃轻声提醒,目光落在自家小姐身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夜铃铛愣愣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彷佛有什么丢失了一样。 小桃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 “看来小姐真的喜欢上白大人了呢。” “其实也不难呀,如果小姐有意,可以让老爷去提亲嘛。” 夜铃铛敲了小桃的脑袋一下,她轻轻叹了口气,黯然道: “白大人乃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已是锦衣卫总旗,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怎会看得上我一个商贾之女?”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阶级分明。 商人纵然家资巨万,在官宦眼中也终究是末流。 锦衣卫虽是缇骑,名声常被人诟病,却是实打实的天子亲军,掌巡查缉捕之权,寻常官员都要礼让三分。 白言这样的人物,年少有为,实力卓绝,将来的路定然是平步青云。 永汤城里多少官宦世家的小姐盯着这样的青年才俊,轮也轮不到她一个商户之女。 “再说了......” 夜铃铛望着天边那轮弦月,声音轻的微不可闻: “他是翱翔九天的雄鹰,我这深宅大院的雀鸟,本就不是一路人。” 小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自家小姐转过身,默默地往房里走去,她也只好连忙跟上,不再提及。 .................................... 夜有财夫妇一直将白言一行人送到夜宅门口,一路上人嘴里的道谢声就没断过。 临到分别时,夜有财忽然朝身后招了招手,一直候在门内的管家立刻快步上前,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盒面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这是老朽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白言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夜家主有心了。” 说罢,他朝身边的任弘递了个眼色,任弘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接过木盒,动作熟稔地揣进随身的包袱里。 这便是锦衣卫不成文的规矩,也是额外的进项。 白言若是推辞,反倒显得不合时宜,兄弟们办案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 同僚们都有这份孝敬,唯独他清高不收,久而久之只会被排挤孤立。 有些时候,与光同尘也是无奈之举。 更何况,锦衣卫替人消灾、保人平安,收下这份谢礼本就合情合理。 在这高武世界,光有一身好武艺可远远不够,丹药、兵器、功法哪样不需要银钱铺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事,可是屡见不鲜的。 .......................................... “大人,满满一盒子银票,这夜老头出手真大方啊!” 回程的路上,任弘打开紫檀木盒,里面是一沓银票,他手指飞快地数了两遍,总共是白银五万两。 要知道,白言身为总旗,一个月的俸禄不过才三十两。 五万两,够白言不吃不喝干一百多年的总旗了。 白言接过银票,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任弘,说道: “这些钱给弟兄们分了。” “出来辛苦一趟,都不容易,拿回去给家里添点东西,或是去酒楼吃顿好的。”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任弘嘴上客套着,手却飞快的抢过那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 这抢钱的速度,可比他拔刀的时候快多了。 身后的力士们看着任弘手中的银票,个个目光火热。 一千两给他们这些人分,每人至少能分到几十两,抵得上他们大半年俸禄了。 这次任务,从头到尾都是白言一人做的,擒住采花贼也是白言一手拿下的。 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站站岗,放放哨,几乎什么也没干。 就算白言一个人独吞五万两银子,他们也没法说什么。 但白言却分了他们一千两。 这样大方的上司上哪找去? 和那些只会压榨属下,一个人吃独食的上司相比,白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经此一事,诸多手下对白言心服口服,忠心度也是蹭蹭往上涨。 这个时候如果遇到战斗厮杀,白言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二话不说上去拼命。 白言没有在乎手下火热的目光,而是将心神放在了系统面板上。 采花贼落网后,系统一直没有提示任务完成的消息,这让白言有些疑惑。 ‘必须将人犯押回镇抚司才算数?’ 他暗自思忖,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对,系统任务明明白白写着生死不论,更没提过要送回镇抚司。’ ‘难道说......’ 白言突然想起卷宗上记载的有关这采花贼的细节。 那采花贼的作案频率,实在诡异得反常。 每隔三天必动手一次。 第一天给目标送去杜鹃花,第三天夜里便会作案,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选定下一个目标,几乎没有喘息的间隙。 就算是色中饿鬼,也经不起这般连轴转的折腾。 这等密集的作案频率,完全不合常理。 而且这采花贼好似不光是侮辱女子,还极度凶残,以杀人为乐,这显然也不太符合采花贼的做派。 这让白言隐约中有种感觉,这采花贼好像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采花,只是顺手为之...... 脑海中的思路逐渐汇总,白言猛然间灵光乍现,一个糟糕的念头悚然升起。 他一闪身来到采花贼身边,撕开他胸口的衣衫,一朵扎眼的青色莲花刺青映入眼帘。 “不好!” 话音未落,他周身已泛起一层淡淡的电光。 满级的电光神行步瞬间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目的闪电,朝着夜宅的方向激射而去。 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只见一道银白色的电光在街道上一闪而过,留下一串细碎的噼啪声,转瞬间便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任弘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原本站在前方的白言已没了踪影。 “大人,出什么事了?” 任弘和李开尧对视一眼,满脸茫然,身后的力士们更是面面相觑,谁也说不清究竟出了什么事,让总旗大人如此紧张。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采花贼突然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笑声嘶哑的喊道: “哈哈哈哈......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太晚了!” “咳咳咳。” “可惜了,那个极品我还没有爽上一把。” 他笑得太急,牵动了体内的伤势,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任弘和李开尧闻言心头剧震,此刻也明白了过来,这采花贼竟是有同党!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骇,厉声喝道: “快!回夜宅!” ------------ 第15章 游龙送葬 与此同时,夜宅深处,夜铃铛的闺房内。 一道黑影正一步步朝着被逼到墙角的夜铃铛靠近。 “你......你不要过来!” 夜铃铛双手紧紧攥着一支金钗,将钗尖抵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尖锐的钗头已刺破肌肤,渗出一缕鲜红的血珠,她浑身发抖,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你敢过来,我......我马上自尽!” 与其被这恶贼凌辱致死,还不如她自行了断,至少能保住夜家的颜面。 “桀桀桀......小美人,何必呢?” 黑影舔了舔嘴唇,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仔细看去,这人的声音、身形、甚至连那股下作的气质,都与方才被白言擒获的采花贼一模一样,两人要是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区别。 “大爷虽然还有正事要办,但办正事之前,先临幸临幸你这小美人也不错。” “我马上就让你尝尝什么是人生极乐,保管你试过一次后就再也忘不了......”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 “白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夜铃铛泣不成声,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握钗的小手不断发抖,满心绝望。 她本以为采花贼被抓了她就安全了,还想着明天和父亲一起赴宴,能再见到白言。 可万万没想到,白言刚走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闯进她的房间,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谁又能猜到,所谓的采花贼居然有两个,还是容貌身形都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他们兄弟二人,有时一同作案,有时轮流出手,这才让作案频率变得如此密集,也让官府始终抓不到踪迹。 “桀桀桀,小美人,别反抗了,那个锦衣卫已经走了,现在没人救得了你!” 他往前逼近一步,阴影将夜铃铛完全笼罩: “你要是敢自尽,我自然碰不得你这朵残花,可你爹娘呢?夜家满门上下,几十口人命,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为你陪葬?” “你忍心看着你爹你娘被我一刀刀剐了,哭着求你活下来吗?” 采花贼一脸癫狂的淫笑,背着月色,神情狰狞而恐怖,如择人而噬的邪魔。 “你......你卑鄙......你不是人!” 夜铃铛彻底绝望了,采花贼的话击中了她的软肋。 她能狠下心自尽而死,但无法狠下心让父母给她陪葬。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采花贼抓住了机会。 采花贼屈指一弹,一枚铜钱破空而出,击中了夜铃铛的手腕。 夜铃铛吃痛惊呼一声,手中的夜钗掉落在地。 “桀桀桀,终于抓住你了!” 采花贼一步踏出,伸手去抓夜铃铛。 这可是个极品,比他以前玩过的那些女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为了夜铃铛,他可以连自己亲生兄弟的命都不在乎,只为了先采摘这朵娇嫩的雏蕊。 “不要......!!” “白大人!!!” 夜铃铛看着采花贼抓来的手掌,心如死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雷霆霹雳,仿佛有怒电撕裂夜幕。 只见一道刺目的电光如奔雷疾走,一道黑影裹挟着劲风破窗而入,木窗瞬间碎裂,木屑飞溅,几乎在同一刹那,一道凄白的刀光如闪电银梭般赫然乍现! 那刀光太过凄寒,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气,甫一出现,整间屋子的温度骤降数分,连烛火都被冻得瑟瑟发抖,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冻结。 刀光一闪而逝,白言出现在夜铃铛身前,缓缓收刀回鞘。 三罡刀法之游龙,惊若翩鸿,游龙送葬! “没事了,起来吧。” 白言刻意放缓了语调,尽量将声音变得轻柔,对着瘫坐在地的夜铃铛伸出右手。 夜铃铛怔怔地望着白言,下意识的便将小手放在了白言掌中,掌心相触的瞬间,夜铃铛只觉得那宽大的手掌温暖至极,给她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嘤嘤嘤......” 积攒了许久的恐惧,加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夜铃铛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白言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放声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 白言轻轻拍打着夜铃铛的后背,小声安慰着。 同时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锁定在角落处的首饰盒中。 他看得真切,盒中有支玉簪子,而这簪子的材质,与先前他从那几个青莲教贼人手中抢来的碎玉如出一辙。 白言手腕翻动,掌心内力吞吐,隔空将那簪子吸入掌中,随后悄无声息的藏入袖口。 随后白言扶着夜铃铛走出了房间。 迈出房间的刹那,身后那名采花贼脖颈处猛地裂开一道血线,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紧接着,他的头颅滚落在地,在光滑的地砖上滚动了十来圈,最后撞在桌角才停下,而桌子上,正巧是那首饰盒。 那颗头颅的双目依旧圆睁,眼底深处还凝固着即将得手的淫邪与快意。 白言的刀实在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没看清来人,没察觉到死亡的降临,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即将抓住夜铃铛的那一刻。 听到院内的动静,夜有财、夜林氏带着一众武师护卫匆匆赶来,众人恰好撞见白言扶着夜铃铛从厢房走出,少女脸上带着泪痕,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白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夜有财满脸错愕,看着去而复返的白言,又看了看女儿通红的眼眶,心头猛地一紧: “您不是已经......” “娘......” 夜铃铛扑进母亲怀里,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夜林氏连忙搂住女儿,手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眼神却带着惊疑望向白言。 此事事关青莲教,白言自是不能细说,而且看夜有财一家人仓促无措的样子也并非作假,显然对此也是不知情的,他们也只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沉吟片刻,白言将想好的托词说出: “采花贼其实一共有两个,他们二人是孪生兄弟。” “我离开后才想通其中关节,他们作案频率太过密集,绝非一人能够完成。” “所以我料定另有一人会趁虚而入,便立刻折返,万幸来得及时,夜小姐并未受辱。”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任弘和李开尧带着锦衣卫赶到,见事情已经解决,皆是松了口气。 白言看向他们,吩咐道: “房内还有一具尸体,你们去抬出来。” “遵命!” 两名力士应声走进厢房,不多时便抬出一具无头尸体,另一个人手里提着颗血淋淋的头颅。 当那头颅与尸体脖颈处的断痕对上,夜有财夫妇看得真切,这人与先前那名采花贼竟长得一模一样! “这......这竟是两个......” 夜有财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望着那具尸体,又看看还在妻子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儿,只觉一阵后怕袭来,若非白言心细,及时折返,后果不堪设想。 夜林氏更是腿一软,若非身旁的丫鬟扶住,险些当场瘫倒。 “白大人,若非您明察秋毫,洞悉那采花贼的阴谋,小女今夜必定......必定遭了歹人毒手!” 他说着,竟直接跪倒在了白言面前,两鬓的白发微微颤抖,眼中热泪滚滚: “如此大恩大德,老朽真是无以为报啊!” 夜林氏见状,也连忙拉着身旁的夜铃铛一同跪下,母女俩对着白言深深叩首。 “夜家主、夜夫人快快起来。” 白言连忙伸手将几人扶起: “您这可折煞我了。” “严格说,这次的事是我们的疏忽,若是我一开始就能察觉这采花贼是二人联手,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些波折了。”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 夜有财连忙开口: “那采花贼诡计多端,谁能想到他们竟是孪生兄弟联手作案?便是官府查了这许久,不也没能识破吗?” “白大人能在关键时刻识破诡计,力挽狂澜救下小女,对我们夜家而言,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白言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宽慰道: “夜家主放心,两个采花贼已经一网打尽,这次是真的没事了。” 他又看向一旁的夜铃铛,见她虽面色苍白,眼神却已安稳了许多,便补充道: “夜小姐受了惊吓,但身子并无大碍,回去好生休息一阵子,便会慢慢缓过来。” 夜铃铛听到这话,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望了白言一眼,又慌忙低下头,指尖轻轻绞着衣袖,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 “诸事已了,我也该告辞了。” 这次白言有绝对的把握,因为他已经听到系统传来的提示音,捉拿采花贼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 第16章 好刀,好刀! “我送大人!” 夜有财再次将白言一行人送到夜府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一夜,当真是惊心动魄。 虽中间波折不断,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女儿平安无事,那作恶多端的采花贼也终于伏法。 “老爷。” 旁边的老管家看着锦衣卫离去的方向,忽然开口: “这白大人,似乎和咱们往常听闻的那些锦衣卫不太一样啊。” 夜有财点点头,深有同感: “确实不一样。” 他经商多年,走南闯北,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擅长察言观色。 锦衣卫的名声,在民间向来不算好,天子亲军,位高权重,行事往往带着股盛气凌人,寻常百姓见了,无不避之不及。 他也打过几次交道,那些锦衣卫要么趾高气扬,要么贪婪刻薄,像白言这样的,倒是头一次见。 虽只相处了短短一天,夜有财却能感觉到,白言身上没有那种令人反感的张狂。 他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即便面对自己这商贾之家,也未曾流露出半分轻视。 处置贼人时雷厉风行,却又能在细节处顾及他人感受,比如方才特意挡在女儿身前,不让她看见那血腥场面。 “不骄不躁,有礼有节,还这般年轻有为。” 夜有财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赞赏:“白大人日后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 “这一次任务还真是够曲折的啊。” 回镇抚司的路上,任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是啊,谁不说呢?” 李开尧点头附和,语气里还带着点后怕: “谁能想到那采花贼竟是两个人?若不是大人反应快,及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咱们这任务怕是要搞砸了,说不定还得连累夜家小姐......”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对着白言拱手笑道: “大人真是神思敏捷,明察秋毫!小人对大人的景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任弘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小子不讲武德,居然抢在他前面拍马屁! 他连忙也对着白言拱手,语气比李开尧还恳切几分: “大人英明神武,断案如神!能从作案频率这等蛛丝马迹之中寻出破绽,识破这等孪生兄弟的诡计,放眼天下,怕是独一份了!” 白言听着两人这一唱一和的马屁,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自己这俩手下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抓个采花贼而已,这就英明神武,断案如神了? 那镇抚司里那么多千户百户不个个都是神探了? 排除差不多三成靠走关系拼背景上来的,其余七成那可都是实打实靠功劳升上去的。 他们破获的案子可是比白言多多了。 “好了,别乱拍马屁了。” 白言连连摆手: “虽然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但这话不能明着说,传出去影响不好,下次记得低调点。” 任弘和李开尧愣了一下,脑子有点懵。 原以为自家大人不喜欢被拍马屁。 万万没想到转折来得这么快,大人实在太骚,差点闪到他们的腰。 回到镇抚司,值夜的锦衣卫力士看到白言归来,连忙躬身行礼,恭敬的喊道: “白总旗!” 当看到两颗还在滴血的头颅时,那力士都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原本是一死一伤留了个活口的,但因为涉及到青莲教,白言也顾不得让这采花贼享受凌迟处死的待遇了。 入了监牢,他青莲教贼人的身份必定暴露,万一到时候这狗东西没抗住刑罚,把事情吐了出来,那白言拿走玉簪子的事就有可能会暴露,平白惹麻烦上身。 索性,白言在回来路上就送其上路,毁尸灭迹,交差只要有头颅便够了。 随后力士感慨道: “白大人,您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早上出去,晚上就把采花贼抓回来了?” “刑部那群人怕不是要无地自容了!” 白言带队抓采花贼的事情镇抚司都传遍了。 毕竟这件事已经惊动圣上,谁能抓到采花贼就是大功一件。 这是一块大肥肉,不知道有多少个百户想吃。 但没想到最后这块肥肉掉进了白言这个总旗的嘴里。 因此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白言的笑话,期望他任务失败。 但没想到白言兵贵神速,只用一天就抓到了采花贼,还一抓就是两个。 白言朝着力士笑了笑: “这采花贼实力低微却嚣张狂妄,这种人不死谁死?” “如今落网,只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力士连忙抱拳躬身,满脸堆笑: “白总旗说的是!属下先恭贺大人再立新功,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承你吉言。” 白言笑着摆了摆手,不再多言,带着任弘等人走进镇抚司大门。 虽然已经接近子时,但镇抚司依旧灯火通明。 望着白言一行人的背影,口那几个力士眼中都升起了浓浓的羡慕之色。 “这白总旗,怕是要升了。” 一个力士忍不住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感慨。 谁都清楚,这次采花贼一案惊动圣上,白言不仅成功破案,还揪出了孪生兄弟的底细,将这桩悬案彻底了结,这份功劳报上去,升任百户是板上钉钉的事。 “加入锦衣卫才一个月,就从总旗升百户......” 另一个力士咂咂嘴,满脸唏嘘: “咱们在这儿熬了五六年,还只是个力士,这差距,真是没法比。” 他身旁的同伴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颓然: “别看了,有些人,注定是我们比不了的。” “可不是嘛。” 又一个力士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却也坦诚: “没有那实力,就算机会砸到头上,也接不住啊。” 白言虽然年轻,资历尚浅,但立下的功劳却是实打实的。 底层的力士最是服硬,像白言这样年纪轻轻就突破先天,能力出众的人物,即便晋升速度惊人,也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 这样的人,注定会飞黄腾达! 将采花贼的头颅上交,白言便直接回家了。 一回到家里,白言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系统。 “系统,领取奖励!”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抓捕采花贼任务,获得雪饮狂刀】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光芒闪烁,一把带鞘的长刀落入白言手中。 仓啷—— 拔刀出鞘,只见刀长三尺七寸,凄寒冷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寒气。 雪饮刀出鞘之后,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这雪饮狂刀乃是用女娲补天的四大神石之一的“白露”所铸而成,乃天下间至寒之物。 此刀还有批言: 刀出必见雪,杀人不见血,只因血犹未溅出,早已被刀寒凝结! “好刀!” 白言持刀飞身落入院中,当即演练出一套刀法。 刀法平平无奇,不过是江湖烂大街的八门金锁刀,之后是三罡刀法。 可这两套平平无奇的刀法在白言手中却变得威力十足。 只见刀光纵横,变幻莫测。 刀刃划破长空,呼啸往来,威风凛凛,犹如长枪大戟,黄沙万里。 此刻白言还未催动体内真元,所以刀法威而不露,露而不发。 一旦催动真元,每次挥刀都能劈出数丈刀气。 开碑裂石不过等闲,便是一刀将身后的厢房劈成废墟也是轻而易举! 唰唰唰! 锵——! 一套刀法演练完毕,白言收刀入鞘。 雪饮刀归鞘的瞬间,遍布周围的寒气顿时消散不少。 “哈哈哈!” “不愧是风云十大神兵之一,果然当世无双!” “好刀!好刀!!” 白言握着雪饮狂刀,对此刀爱不释手。 没有哪个武林高手能够拒绝一把这等神兵利器的诱惑,白言也是如此。 ------------ 第17章 名来官升 一夜无话,转眼第二天大清早。 白言像往常一样,吃着烧饼悠哉游哉的去镇抚司点卯。 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他腰间悬挂的不再是制式绣春刀,而是换成了锋芒内敛的雪饮狂刀。 虽说飞鱼服与绣春刀是锦衣卫的标配,但镇抚司并没有硬性规定强制要求锦衣卫的配置着装。 飞鱼服更多的是象征身份,除了重大案件出行,平日里穿与不穿全看个人, 绣春刀也是如此,毕竟每个人修炼的武学路数不同,有人精于拳法,有人擅使掌法,还有人专研剑法,总不能逼着所有人用不趁手的兵器,平白折损战力。 所以在镇抚司内,百户以上的锦衣卫,十有八九都是不用绣春刀的。 进入镇抚司,白言发现今天看他的人比往常更多了。 走在路上,凡是遇见锦衣卫,百户以下的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呼,神色间带着些讨好与恭敬的意味。 白言心中了然,肯定是他抓到采花贼的消息传开了。 这边白言刚走进百户所,赵广力就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白言,你小子好样的!这回算是给你爹还有你赵叔长脸了!” “那采花贼的案件困扰了刑部半个多月,多少人拿他们没招,你倒好,一出手就给连根拔了,还一下抓了俩!” “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若说白言年纪轻轻突破先天境界,是第一次在镇抚司内部崭露头角,那这次破获采花贼一案,便是实打实的名声大噪。 毕竟这次的案子关注度太高了,连圣上都被惊动了。 破获这桩案子,不仅是镇抚司内部,其他机构如六扇门和东厂,也会知道锦衣卫内出了白言这么一号人物。 白言笑着谦虚道: “这任务其实不算难,镇抚司里高手如云,能抓到采花贼的高手一抓一大把。” “全赖千户大人抬爱,才把这任务交到我手中。” 花花轿子众人抬,锦衣卫说到底也是官场,说话总得讲究些艺术,既不能显得狂傲,也得给上位者留足颜面。 赵广力闻言笑道: “千户抬爱是一回事,你自身的能力才是关键。” “你是不知道,这次任务下来,多少人在私底下等着看你笑话,觉得你一个毛头小子担不起这担子。” “今天消息传开,那些人怕是都傻眼了。” “这下好了,看往后还有谁敢因为你年轻就小看你!” 一想到那些人前倨后恭的嘴脸,赵广力就觉得暗爽不已。 白言笑着摇了摇头。 他其实根本没心思计较这些。 锦衣卫本就是个讲实力的地方,只要他实力足够强,早晚能压下所有不服。 没有这次机会,也会有下次机会。 自身有底气,腰杆子就硬,崛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来到中午,白言刚用完午膳,就接到了千户郑海瀚的召见。 “属下白言,参见千户大人。” 千户中堂内,白言抱拳行礼。 “免礼。” 郑海瀚坐在公案后,目光落在白言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赞许: “这次的事,你办得不错。” “陛下令限三天内捉拿采花贼,你一天便办妥,可谓是雷厉风行。” “案情上报后,陛下龙颜大悦,特意下旨,擢升你为百户。” “即日起,你便是北镇抚司百户了。” “来人。” 郑海瀚一声令下,门外立刻走进一名锦衣卫力士,双手托着一个红漆托盘。 托盘上,赫然摆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百户品级的飞鱼服,一柄崭新的绣春刀,还有一块刻着“北镇抚司百户”的令牌,以及一张银票。 那飞鱼服的面料更为考究,银线绣制的纹样栩栩如生,绣春刀的刀鞘上同样镶嵌着银丝,品质远超总旗。 可惜白言已有雪饮狂刀,这柄新绣春刀怕是用不上了。 “白百户。” 郑海瀚看着他,语气郑重: “望你日后能忠心为朝廷办事,莫负陛下与朝廷的信任,一如今日这般勤勉。” “是,属下定当谨记!” 白言抱拳行礼。 对于郑海瀚的话,他听听也就算了。 要说忠心,白言忠心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作为穿越来的当代青年,他的思想早已跳出了这个时代的桎梏,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根本没什么敬畏之心。 让他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拼死拼活,甚至献出生命?怎么想都觉得荒谬。 郑海瀚看着白言,继续说道: “此次除了百户之位,陛下还特意赏赐了你白银千两和五品丹药一瓶,丹药等下你拿着本官的批条去藏经阁自己挑吧。” “是,属下告退。” 白言再次抱拳行了一礼,接过托盘转身离开。 郑海瀚望着白言离去的背影,指尖轻叩着公案,喃喃自语: “真没想到,白厉正那个资质平庸的家伙,竟能生出白言这样的天才。” “以前也没见他提过自己儿子有这般能耐啊。” 他摇了摇头: “换做是我,有这么个儿子,怕是早就逢人就要炫耀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阴影里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属下已经查过白言的生平。” “在他十六岁之前,一直无心学武,整日流连市井,武功平平无奇,十六岁时连三流武者的门槛都没摸到。” “十六岁之后,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开始疯魔般的习武,昼夜不歇。” “可即便如此,从他过去两年的表现来看,也不过才三流武者的实力。” “如今突然一鸣惊人,不仅突破先天,还能在一日内破获大案,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说话之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郑海瀚沉吟片刻: “或许是在隐藏实力吧,毕竟父亲是锦衣卫,竖敌太多,以前他年纪小,有自保之心也不足为奇。” “若是如此,那此子心性倒是比同龄人沉稳得多,可堪大用。” “亦或许他有什么奇遇,吃过天材地宝或是得到过高人的灌顶传功,这种事也算不上有多稀奇。” “他对自己的过往语焉不详,想来是藏着些秘密。” 后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要能守得住,那秘密就是他的机缘。” “如果守不住,那就是取死之道。” 郑海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我锦衣卫里何人敢说自己毫无秘密?” “只要他不是魔教的卧底,些许秘密又算得了什么?” 阴影里的人回应道: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 “这般年纪便突破先天的天才,魔教若要派来当卧底,风险太大,一旦暴露,损失的可是未来数十年的顶尖战力,他们不会做这赔本买卖。” “白言的身家还算清白,虽有疑点,却无伤大雅,值得培养。” 郑海瀚点点头: “正因如此,我才把采花贼这案子交给他,他也争气,抓住了这次机会。” “咱们锦衣卫向来是论迹不论心,只要他不是魔教细作,哪怕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本官也敢重用!” 后面那人恭敬道: “大人英明!” ------------ 第18章 废物才没好下场 换上百户品级的飞鱼服,白言来到藏经阁,一路上了第五层。 以他现在的功力,唯一要提防的就是下毒暗算一类的旁门左道。 因此到了第五层,白言直奔解毒丹药所在的区域而去。 在货架上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符合他心意之物。 百避丹,五品解毒灵药。 “一瓶三颗,有三次解毒机会,足够了。” 白言拿着百避丹去守阁长老那里登记。 放下批条、登记,所有过程全由白言自己完成。 白言刚走出藏经阁,就见任弘和李开尧快步迎了上来,两人脸上堆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对着他抱拳躬身: “参见百户大人!” 如今镇抚司里谁都清楚,他们二人是白言的心腹,跟着白言做事,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恭喜大人荣升百户!” 二人又毕恭毕敬的对白言行了一礼。 “起来吧。”白言点点头,“你们已经选好秘籍了?” “是!还要多谢大人提拔!” 任弘和李开尧相视一笑,连忙回道。 这次抓获采花贼,他们虽没立大功,却也沾了白言的光,不仅各自得了五十两赏银,还被特许挑选一门三品武学秘籍,这对他们这种小旗来说可是相当大的赏赐了。 “大人,夜府派人来送信了。” 任弘收敛笑意,拱手说道,“夜有财说今晚在云来酒楼设宴,特意请您过去赴宴。” 白言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有人请客白言自然不会错过。 云来酒楼在永汤城中可是一等一的大酒楼,掌勺的厨子据说是从宫中退下来的御厨。 最好的招牌菜每月都是限量供应,有钱都未必能吃的到。 “呦,这还在当值呢,就想着去赴宴了?白百户刚升官就擅离职守,怕是不太合规矩吧?”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白言和任弘二人的对话。 白言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百户飞鱼服的中年人正朝这边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总旗。 那百户趾高气扬,脸上带着傲气,看向白言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大人,他是百户赵高中。” 任弘凑近白言耳边,压低声音提醒,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忌惮: “传闻他是千户王正的心腹,在镇抚司里向来横行霸道,很不好惹。” 千户王正,白言自然听说过。 此人是当朝首辅王清泉的长孙,出身显赫。 仗着家世背景,虽然只是先天境界,但已经坐上了千户的位子。 按照锦衣卫的规矩,想要担任千户,至少要有宗师境界的实力。 哪怕是子承父业世袭,千户死后子嗣若未能突破宗师,也只能继任百户。 王正能破例,全凭一个首辅之孙的身份。 “有事?” 白言看向赵高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见白言对自己这般冷淡,毫无敬畏之意,赵高中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本官就是想提醒白大人一句,现在还是当值的时辰,身为锦衣卫,最好守点规矩。” “别以为刚混上个百户,就能在镇抚司里肆意妄为了,论资历,论背景,你还差得远呢!” “你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白言眉头皱起,语气里满是不耐: “要是说完了,就往旁边挪挪,别挡路,看着碍眼。” “还有,本官现在也是百户,与你平级,想教训我,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格。” 管他和王正是什么关系,白言没打算惯着他,别人害怕王正,白言可不怕。 想找他麻烦,那就用硬实力说话。 “你......!” 赵高中被白言拿话一噎,瞬间脸色涨红。 “白言,你果然胆大包天,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强压怒火,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 “本官看你年轻,仕途刚起步,有意提点你几句,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言嗤笑一声,眼里的不屑之色毫不掩饰: “什么态度?我和你很熟吗?需要你来提点?” “再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猪鼻子插大葱,在这跟我装象。” 还跟我阴阳怪气,傻卵玩意一个,论骂人,我白言就没怕过谁! “等你什么时候当了千户再来提点我吧。”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个破狗腿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玩意儿。” 听着白言这一顿骂,任弘和李开尧没忍住大笑出声。 围观的人也都忍不住笑了。 谁也没想到,白言不光实力强,这嘴上功夫也不简单,骂起人来真是够损。 谁都看得出来,赵高中就是来找茬的。 还说什么,看你年轻有意提点,现在被白言当众说破,可丢了大人了。 赵高中被白言怼得咬牙切齿,胸膛剧烈起伏。 他身后的狗腿子忍不了了,指着白言开口怒骂道: “白言,你加入锦衣卫才一个月,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抓了个采花贼混上了百户,也敢在赵百户面前放肆,你何德何能敢与赵百户相提并论!” 白言眼皮都没抬,只冷冷扫了那狗腿子一眼: “本官好歹是个百户,你区区一个总旗,也敢在本官面前唁唁狂吠?” 他往前踏出半步,周身气势陡然攀升: “你莫非是想以下犯上?” 话音未落,一股凛冽的杀气从白言身上爆发开来,眼中的杀意开始沸腾。 那总旗被这眼神一瞪,顿时如坠冰窟,身体一颤下意识缩回了手指,脑袋也跟着低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赵高中脸色漆黑,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攥着拳头厉声低吼道: “白言,我劝你还是低调一点!”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做人太嚣张,迟早没什么好下场!” 白言不屑的回道: “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后半句白言说得很轻,只有面对面的赵高中能听到。 “只有废物才不会有好下场,就跟你一样。”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赵高中心中的怒火。 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喉咙,眼前阵阵发黑,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此刻的他,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活脱脱像只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 ------------ 第19章 秒杀 此刻,藏经阁内外早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锦衣卫。 两个百户当众针锋相对,这种场面可不多见。 不少人都是闻讯特意赶来的,廊下、石阶旁挤得满满当当,连几个负责巡逻的锦衣卫都放缓了脚步,在旁边驻足偷偷看戏。 众人看着赵高中被白言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的模样,脸上都饶有兴趣的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他们都想看看赵高中会怎么应对。 赵高中主动找茬这件事众人心知肚明,此刻被白言当众打脸,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他的脸面就丢尽了,尤其是他这种仗着上司名声狐假虎威的,怕是从此在镇抚司中再也抬不起头来。 两位百户面对面站在一起,对比无比鲜明。 主动找事的赵高中身材矮小,此刻因为怒火攻心,脖子都红到了耳根,看上去滑稽又丑陋。 反观白言,身高八尺,一身崭新的百户飞鱼服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锐气,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凡事就怕对比,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偏偏围观的人群之中还有女官存在。 其中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女官望着白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低声说道: “这位就是新晋的白百户吗?果然俊朗不凡,听说他今年只有十八岁,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另一个女官瞥了眼赵高中,掩嘴轻笑: “他对面的赵百户就老得多了,听说已经三十多岁了。” “啊?三十多岁?但他看起来好像得四十多了吧......” 两人的窃窃私语之声并不算大,却好巧不巧地飘进了赵高中耳朵里,这下,彻底引爆了他内心的怒火。 他体内的洪荒之力,轰然爆发了。 “白——言——!!” 赵高中怒声大吼,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硬往外挤。 他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抬掌便朝白言心口拍去。 浑厚的真元在他掌心凝聚,竟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来得好!” 白言心中冷笑,他等的就是赵高中先动手,若是对方只敢逞口舌之快,他倒不好发作,可如今对方主动出手,他动手反击也名正言顺。 运劲提气,体内真元暴动,反手便是一掌见龙在田拍出。 双掌对碰,隐隐有龙吟之声回荡,一条金龙破掌而入,直冲赵高中的胸膛。 只见赵高中的身体猛地一顿,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鼻间鲜血狂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血线。 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传来,赵高中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 森白的骨头刺破血肉皮肤,看起来极其血腥恐怖。 他整个人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头灯柱上,坚硬的灯柱直接被撞得从中断裂,碎石飞溅,赵高中摔落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短短一息之间,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双眼一翻,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招完败! 周围瞬间陷入死寂,片刻后,是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赵高中再不济,那也是百户,突破先天已经好几年了。 可面对白言却连一招都没接住。 白言拍了拍手,一脸无奈地看向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耸了耸肩: “大家可都看到了啊,是他先来找事的,也是他先出手的,我纯属被迫还击。” “啧,谁知道他的实力这么弱,连我一招都没接住。” “我严重怀疑他是在碰瓷,有事你们找他,和我没关系。” 说完,白言带着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大步离开。 赵高中手下的两个总旗一句话也不敢说,乖乖让开了道路。 等到白言走后,他们二人才敢上前扶起赵高中。 看着赵高中断掉的手臂和满脸鲜血的模样,二人一阵心惊肉跳,赶紧背着赵高中去找大夫。 他们不知道,白言已经手下留情了。 要是换个地方,不在镇抚司,赵高中早就被白言一掌打成血雾了。 .................................... “大人,这样做真没问题吗?赵高中毕竟是百户,而且传闻他是千户王正的人。” 走在路上,任弘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那王正......可是首辅王清泉的亲孙子啊......” “我知道。” 白言脚步未停,脸上依旧平静: “不用管他,王正背景再大,也管不到咱们头上,你只需要知道,咱们的顶头上司是郑千户,这就够了。” “再说了,今天的事和王正没关系,八成是赵高中自己没事找事。” 白言已经想明白了,这次冲突的起因想必还是因为采花贼一案。 这件案子是块大肥肉,赵高中不甘心白言吃下这块肥肉,因此气不过来找茬。 王正虽然来头很大,但他不过是靠着背景才当上千户的。 论地位论权力,他和郑海瀚比差远了。 郑海瀚在北镇抚司十六位千户当中,那可是实打实的第一。 就算郑海瀚扛不住,郑海瀚身后可还有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呢。 据白言所知,仇仟龙一直和首辅王清泉不对付,两人是死对头。 郑海瀚是仇仟龙的人,而白言是郑海瀚的人,也相当于是仇仟龙一脉。 不就是拼背景吗?谁怕谁啊? 就算背景拼不过,白言还能拼实力呢。 要真拼实力,区区一个王正算个屁啊,白言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锦衣卫里聚集的都是一群凶徒,真正讲规矩的没有几个。 虽说规定里写了同僚之间不可自相残杀,不可随意斗殴,但私下的冲突跟动手伤人的事,偶尔还是会发生。 只要没闹出人命或终身残疾,大多是内部消化,上面的人也懒得深究。 半天不到,这事就传遍了整个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人都听说了,有一位新晋百户在晋升当天就一掌干翻了一位老百户,又猛又狠。 事情的起因也是越传越离谱。 一开始还好,亲眼看到冲突的人都能猜到赵高中是嫉妒白言“吃了肥肉”。 但传着传着,事情就有点不对味了。 有说赵高中是嫉妒白言长得英俊,所以想教训他一顿,结果教训不成反被人打了。 有说赵高中看白言年轻,所以想倚老卖老指点一下他的武功,没想到弱的是自己。 被白言一掌干翻后,赵高中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没准备好。 还有说赵高中看上了一位女百户,但这位女百户心仪白言,赵高中不忿所以想教训白言,结果被一掌打趴在地。 最后白言抱得美人归,而赵高中被打断了手臂,颜面尽失。 总之什么说法都有,而且一个个说得就跟真的似的,甚至还迭代出了很多前置剧情,从白言降生开始讲起,一路串联到这次的冲突,故事发展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白言原本已经没有关注这件事了,但在听到这些传闻之后,还是忍不住一阵无语。 真是三人成虎,他没想到镇抚司的人居然也这么八卦。 ------------ 第20章 气到吐血 “白言!!” 镇抚司药房内,赵高中躺在硬板床上,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嘶吼声里满是怨毒。 “大人,我们去找王千户吧?” 一个总旗怂恿道: “去告白言一状,王千户肯定会为您做主的!” 另一个总旗也连忙附和: “没错,一定要告白言一状!” “镇抚司明文规定不可同僚斗殴,咱们带着伤证去找千户大人,我看他怎么交代!” 赵高中死死咬着牙,恨恨道: “好,扶我起来,咱们现在就去找千户大人。” 两个总旗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可刚把他扶到半坐的姿势,就听“咔嚓”一声脆响。 “啊——!!” 赵高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疼得差点晕过去。 “你们两个废物!轻一点!没看到老子受伤了吗?!” “对不起!大人!” 两个总旗吓得赶紧松手,赵高中重重摔回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一个劲儿的直抽冷气。 就在这时,药房的老大夫背着药箱慢悠悠走进来,看着疼的直抽抽的赵高中,有些无语: “老夫不是说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伤好之前别乱动。” “真是的,好不容易给你接好,这会又得重新来一遍。” 老大夫说着,上前一把按住赵高中的断臂,两根手指在断骨处用力一掐,不等赵高中反应,猛地一拉一伸。 “咔嚓!” 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骨头应声复位。 “啊——!!” 而赵高中又发出一声惨叫。 “别吵!” 老大夫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 “大男人这点痛都受不了,跟个娘们一样!” “大......大夫......接骨不用麻沸散的嘛?不用麻沸散,先点穴止痛啊!” 老大夫闻言愣了一下,尴尬地咳嗽两声: “我忘了,人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赵百户多担待。” “忘了?” 赵高中瞬间傻眼。 老大夫理直气壮道: “这不是接好了吗,还省了一副麻沸散的钱。” “过程不重要,结果好就行。” 他拍了拍赵高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养伤最讲究心平气和,你这脾气以后得改改。” “这几天千万别下床,要是手臂再断了,到时候只能锯了。” 说完,老大夫收拾好药箱,转身就往外走。 可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转过头,一脸八卦地问道: “哦对了,刚才听外面的小子们说,赵百户是因为心上人被那个白言抢走了才去找他麻烦的?” 没等赵高中开口,老大夫摆摆手,一脸“我懂”的表情,嘿嘿笑道: “没事,等咱伤好了再抢回来,大男人不能轻言放弃。” 说完,老大夫背负双手,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 “噗!” 赵高中直接被气的吐血了。 “白——言——!!此仇不报,我赵高中誓不为人!” .................................... 云来酒楼坐落在永汤城云湖旁边,这里是永汤城中有名的美景之地。 云湖湖水清澈,湖上烟波浩渺,水雾弥漫,美不胜收。 从天空往下看,宛若瑶池仙气自生,云落湖中,因此得名云湖。 湖水之中有很多小船来回巡游,除了各种客船、渔船,还有数不清的花船。 云湖的另一侧就是白言常去的万春巷,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万春巷的青楼楚馆都会提供游船服务。 永汤豪客富商,权贵书生,都喜欢驾乘花船游湖。 带着一群美人游览云湖美景,与美人温存,可比在厢房雅间之中听琴赏舞风雅多了。 白言站在云来酒楼的窗边,居高临下,将云湖美景尽收眼底。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橘色的晚霞铺满天际,将云湖染成一片金红。 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的垂柳与亭台,清风拂过,带起阵阵涟漪,比白日里更添了几分朦胧诗意。 “白大人,此处风光不错吧?” 夜有财走上前来,看向窗外。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云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云湖美景天下闻名,自然是极好的。” 白言颔首笑道。 夜有财抚掌赞叹: “没想到白大人不止实力高深,文采也如此不凡,随口吟诵便是妙诗绝句,老朽真是佩服不已。” “只是不知白大人口中这西子是何人,今日也未曾下雨,这奇又在何处?” 白言反应过来,刚才光顾着吟诗装样了,没去考虑环境因素,这下闹笑话了。 “咳咳...不重要,为了押韵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白言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相比于诗词,我还是对武学更感兴趣。” 夜有财也没去追究,笑呵呵的说道: “白大人过谦了。” “老朽虽是商人,但也读过几年书。” “白大人刚才这首即兴诗词,以老朽看来,怕是很多秀才举人都远远比不上。” 说完,夜有财看向身后的夜铃铛,招手道: “铃铛,来敬白大人一杯,感谢昨日白大人出手相救。” 夜铃铛俏脸微红,端着一杯酒,莲步轻移上前,对着盈盈一拜,声音之柔更甚云湖之水: “小女子多谢白大人救命之恩,请白大人满饮此杯。” 看着白言俊朗不凡的脸庞,夜铃铛心脏狂跳。 白言笑了笑,接过酒杯道: “夜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白言和夜有财一同入席,桌上摆满了云来酒楼的招牌菜。 清蒸云湖鲥鱼、琥珀炖熊掌、琉璃珠玉盏......每一道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味道也是极好。 白言与夜有财推杯换盏,时而聊些江湖趣闻,时而谈及镇抚司的琐事,气氛十分融洽。 夜铃铛坐在一旁,偶尔插一两句话,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听着,目光却总不自觉地落在白言身上。 酒宴进行到一半,夜有财忽然放下酒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似随意地问道: “不知白大人可曾有婚配?” ------------ 第21章 长得帅,真係大晒! 白言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一扫,发现夜有财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 而坐在旁边的夜铃铛低下了头,白皙的脖颈染上了一层绯红。 看到这一幕,白言哪里还不明白,夜有财这是看上他了,想招他当女婿。 白言放下酒杯,坦然道: “家母早丧,家父也在不久前离世,眼下我孑然一身,尚未婚配。” 夜有财脸上露出几分遗憾,安慰道:“还请白大人节哀。” 话音刚落,他话锋陡然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那白大人......可曾有意中人?” 换成其他锦衣卫,借夜有财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问,毕竟锦衣卫多是凶戾之人,哪容得旁人这般打听私事? 但白言不同,他虽实力强悍,却毫无倨傲之气,待人接物平和有度,加上夜有财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白言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我并无意中人,怎么,夜家主这是要为我做媒?” “我听说夜家主是永汤城的富商,主营酒楼与珠宝生意,日进斗金,不知何时竟兼做起这媒婆的营生了?” 夜有财捋须哈哈大笑,爽朗道: “老朽正有此意,既然白大人尚无心上人,那你看小女铃铛如何?” 听完这话,夜铃铛娇羞不已,双手捏着帕子,不敢抬头看人。 白言看了夜铃铛一眼,诚恳的说道: “夜小姐天生丽质,性情温婉,乃是永汤城中少有的绝色佳人。” 夜有财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连忙追问道: “既如此,不知白大人可愿娶小女为妻?” “只要白大人点头,老朽必送上丰厚嫁妆,保准让白大人风光娶亲!” 夜有财膝下无子,唯有夜铃铛一个独女。 这些年他苦心经营,将夜家产业做得风生水起,可看着万贯家财,心里始终有块疙瘩,若女儿将来外嫁,这份家业交给谁来继承? 早年他确实动过招上门女婿的念头,可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 招上门女婿是容易,怕就怕招到一个虎狼之徒。 夜铃铛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放在寻常人家早已嫁作人妇,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一个令他满意的女婿人选,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直到白言的出现,才让夜有财眼前一亮。 白言是锦衣卫,还是北镇抚司最年轻的百户,年纪轻,实力强大,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其次白言本人并不缺钱,毕竟没听说过哪个锦衣卫百户会缺钱的,若将来白言能够升任千户,那更是不会愁来钱的路子。 如此一来,白言也不可能图谋他夜家的财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白言虽是锦衣卫,身上却毫无戾气与跋扈,待人温和有礼,看向铃铛时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轻佻。 夜有财阅人无数,看得出白言是个心性沉稳,行事磊落的年轻人,若女儿嫁给他,定不会受委屈。 至于家业继承方面,夜有财也早就想通了,当然不会让白言做上门女婿,等将来他们生了孩子,那就是自己的外孙,也是自己的宝贝孙儿,外孙继承家业也是一样的。 夜有财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言,满心期待着他的答复。 白言端起酒杯,挑眉笑道: “夜家主倒是看得通透,只是,夜小姐会同意吗?” “我们相识不过两日,这般仓促定下婚事,未免太快了些吧?” “再者,夜家主就不怕白某是个始乱终弃之人?” 夜有财摆摆手道: “且不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单说白大人救回小女一命,就值得小女报答。” “再说,小女铃铛对白大人倾慕不已,老朽也相信白大人的为人,若非如此,老朽岂会这般唐突开口?” 夜铃铛坐在一旁,听到父亲这般直白的话,俏脸早已红透,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她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将头埋得更低,却始终没有反驳,显然默许了夜有财的说法。 白言心中感叹,这古代世界成婚之事真是有够草率。 认识不过两天时间,夜铃铛居然就愿意嫁给他了。 而且夜有财这个当父亲的不仅不拒绝,反而亲自来说媒。 不光不要自己一分钱彩礼,还送上大笔嫁妆。 换成前世,做梦都不敢做的这么离谱。 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真是...... 真是太棒了! 白言脸色一正,当即拱手道: “既然夜家主与铃铛小姐都愿意,在下自然不会推辞。” “小婿白言,拜见岳父大人!” “好好好,贤婿快快请起。” 夜有财哈哈大笑,连忙上前扶起白言。 见白言应下婚事,夜铃铛这才敢慢慢抬起头。 她看向白言时,白言也正好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夜铃铛害羞不已,但却并未移开目光,眼神深处满是倾慕和爱意。 都说古代女子被人救了。 若救命恩人是个俊朗公子,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若救命恩人是个丑陋之人,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如今看来,这话不假啊。 长得帅,还真是有点特权的,就跟屏幕前的你一样。 定下婚事,夜有财对白言的态度愈发亲近,喝酒时也少了客套,多了几分翁婿间的随意。 夜铃铛红着脸在一旁为二人添酒,气氛更加融洽。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放浪轻佻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夜伯父,小侄甄孝仁前来拜访!” “听说铃铛小姐也在这儿,小侄有薄礼相送。” 话音落下,门外便传来一阵推搡争吵声。 守在门外的夜府护卫显然是想拦住来人,却被没拦住,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 只见一个穿得花红柳绿,头上带着一顶绿绸帽子,插着大红花的青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身形魁梧的护卫,护卫的手中提着很多礼盒,盒上绑着鲜艳的红布大花。 ------------ 第22章 跳梁小丑 这个人该怎么形容呢? 只能说骚包,极其骚包。 白言来永汤两年了,在大街上见过不少权贵子弟,亦或是富商家中的嚣张二代。 论起张扬,没一个能比得上像眼前这人这么骚包的。 一身衣服用色艳丽到晃眼,红的绿的满身都是,最离谱的还是他头上那顶绿帽子,插着朵艳丽的大红花。 又俗气,又扎眼,就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里有俩闲钱一样。 在永汤城,这么奇葩的打扮,白言还是头一回见。 “小侄甄孝仁拜见夜伯父,夜伯父一向安好?” 青年大摇大摆闯进雅间,先是对着夜有财敷衍地拱了拱手,随后看向夜铃铛,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淫邪,随即又换上副自以为风流的笑容: “铃铛小姐好久不见,小生甄孝仁这厢有礼。” 看到这青年,夜有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冷淡道: “甄侄儿这是何意?没看到我正在招待贵客吗?” “如此强闯,目中无人,你爹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夜有财毫不掩饰自己对该青年的厌恶,开口斥责毫不留情。 夜铃铛见到此人也是一脸嫌弃,干脆偏过头去,看都不看此人一眼。 面对夜有财的怒斥,甄孝仁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笑嘻嘻地拱手: “小侄也是打听到伯父在此宴客,特意赶来拜见的。” “听说铃铛姑娘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小侄还特意买了些补品送来,还请铃铛小姐收下。” 说完,甄孝仁摆了摆手,身后的两个护卫连忙将礼盒送上。 夜有财看都没看那些礼盒: “我夜家不缺这三瓜俩枣的,侄儿还是收回去吧。” “现在人也见了,就请侄儿退出去吧,老夫还要招待贵客。” “贵客,就是他吗?” 甄孝仁看向白言,脸上满是轻蔑。 “伯父莫不是在和小侄开玩笑吧?此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像贵客了?” “还是说伯父受了此人蒙骗?” “住嘴!” 夜有财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 “甄孝仁,你太无礼了!” “老夫招待贵客难道还要与你说明吗?还不赶快退出去!” 面对夜有财的怒吼,甄孝仁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但表面上他还是笑呵呵的: “伯父别动怒,小侄这也是为了伯父好。” “这些日子永汤城中骗子很多,有的专挑您这样的富户下手,伪装成书生或官员行骗,小侄这是怕您上当啊。” “毕竟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侄为了伯父考虑也是理所当然的。” “闭嘴!谁和你是一家人!” 夜有财气得胡须都在抖: “我家铃铛已经有夫婿了,过段时日便会举行婚事,你往后别再来打扰她了!” “还有,这位是锦衣卫的白大人,绝非什么骗子!” “什么?有夫婿了?” 甄孝仁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脸色骤变。 他只注意到夜有财的前半句话,完全忽视了后面那一句。 “谁?谁是铃铛的夫婿,我怎么不知道?” 甄孝仁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夜伯父,你不会是为了敷衍小侄,特地拿出这等谎话来诓骗小侄吧?” “你算什么东西,老夫用得着骗你?” 夜有财怒极反笑,伸手指向身旁的白言: “这位就是铃铛的夫婿!” 夜有财和甄孝仁周旋这段时间,白言一直旁边喝酒吃菜,夜铃铛很贴心,看到白言没酒了就给他添满。 白言对这货完全没兴趣,与其看一个骚包纨绔在这上蹿下跳,不如和自己的未婚妻增进感情。 岳父若是需要他出面,白言自会出面。 既然他没说,白言也不会喧宾夺主,给岳父留足面子。 夜铃铛眼里只有白言一个人,甄孝仁完全被她无视了。 甄孝仁见状,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这个毛头小子是铃铛的夫婿?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看就是一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娶铃铛?” “他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还没本少爷一顿饭钱多呢!” 甄孝仁心中不甘,气得咬牙切齿。 他觊觎夜铃铛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只是觊觎夜铃铛的美貌,还觊觎夜家的财产。 只要娶到夜铃铛,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得到万贯家财,人财两得。 他绝不允许有人抢走他的东西! “来人啊,给我打断这小子的双腿,扔到外面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甄孝仁怒吼一声,身后的四个护卫立刻上前。 夜有财当即拍桌而起,指着甄孝仁怒斥道: “甄孝仁,你想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伤人,你好大的胆子!” 白言拉住夜有财的袖子,淡淡道: “岳父大人消消气。” “似这等纨绔子弟,小婿有的是方法料理他。” 气氛酝酿到这份上,他也该出面了,再不出手,反倒显得他懦弱可欺。 白言看着冲来的四个护卫,一拍桌面,桌上的四根筷子应声跳起,接着拂袖一挥,四根筷子当即化作利箭,带着破空声的飞射而出! 只听见嗖嗖几声呼啸,四个护卫当即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门外走廊上。 四人捂着大腿发出惨叫。 众人看去,发现四名护卫的大腿已经被筷子扎穿了,鲜血流了一地。 “你......你想干什么!” “你竟敢出手伤人!” 看到白言随手打飞他四个护卫,甄孝仁顿时慌了,吓得连连后退。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穷小子,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武功。 “你刚才叫人打断我的双腿,现在我也打断你的双腿,想来应该很公平吧?” 白言捏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敢!” “你可知我表哥是什么人!” 甄孝仁强装镇定,色厉内荏的大吼道。 “哦?这是要拼背景了?” 白言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表哥是什么来头?是朝廷几品大官?” 甄孝仁见他似乎被镇住,顿时又嚣张起来,以手叉腰道: “我表哥乃是锦衣卫总旗!你敢动我,就是打锦衣卫的脸!” “锦衣卫你知道吧,那可是天子亲军,伤害锦衣卫罪同谋反,要诛灭三族!” “怎么样,知道怕了吧!” “怕了就跪下给本少爷磕头认错,本少爷或许还能饶你一次!” 甄孝仁拉起虎皮做大旗,一脸的嚣张得意。 却没发现他说完,房间里的空气忽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 第23章 快去请荀少爷! 白言、夜有财和夜铃铛三人,都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甄孝仁。 白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以为这家伙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闹了半天,不过是有个当总旗的表哥。 有一个总旗表哥就敢这么嚣张吗? 白言以前有个当总旗的老爹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城永汤,天子脚下。 高官权贵多如牛毛,说句不夸张的,大街上随便扔块砖头,都可能砸到个五品官。 而锦衣卫总旗,不过是从六品的官职,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真要是得罪了大人物,别说总旗,就是有百户撑腰也没用。 总旗算个屁啊。 夜有财看着甄孝仁那副蠢样,既觉得好笑,又带着几分身为白言岳父的骄傲,慢悠悠开口: “甄孝仁,你刚才怕是没听清楚老夫的话吧?” “老夫说了,老夫的女婿也是锦衣卫。” 他特意加重语气,指着白言道: “这位,便是锦衣卫新晋百户,白言!” “百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听到百户两个字,甄孝仁顿时吓傻了,连连摇头。 “他的年纪还没我大呢,怎么可能是百户!” “想骗本少爷也不找个好理由,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 甄孝仁话未说完,就已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白言拿出了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北镇抚司百户”几个大字。 白言今天来赴宴,没穿飞鱼服,也没带雪饮刀。 所以他外表看起来像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但此刻掏出锦衣卫令牌,就由不得甄孝仁不信了。 他曾在表哥那里见过锦衣卫令牌,与白言手中这枚一模一样,材质、纹路、印记,分毫不差,不会是假的。 而且这世上可没人敢私造锦衣卫令牌,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你真的是锦衣卫百户?” 甄孝仁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说话都结结巴巴。 白言把玩着令牌,似笑非笑道: “你刚才说得很对,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敢对锦衣卫出手,罪同谋反,当诛灭三族。” “你说,本官现在该如何处置你?是不是该直接抄家!” 白言语气陡然转冷,眼眸中迸射出刺骨的杀意。 “大人饶命!” 甄孝仁二话不说,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白言脚下,连连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人不知大人是锦衣卫百户,冒犯了大人,罪该万死。” “还请大人看在小人的表哥同为锦衣卫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条狗命。” “小人再也不会纠缠夜小姐了。” “白大人英武不凡,夜小姐国色天香,二人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小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人再也不敢了。” 甄孝仁连连磕头,一连磕了二三十个,磕得头皮都流血了还没停下。 白言没发话,他就不敢停下。 身居永汤,所有的纨绔子弟都知道一件事,有背景的人不能惹。 他有锦衣卫总旗的表哥当靠山,所以敢压迫夜家。 但此刻夜家有锦衣卫百户撑腰,他就必须要认怂。 跪地磕头算什么?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小子是个人物啊。’ 白言双眼微眯,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芒。 纨绔子弟不可怕。 寻常的纨绔子弟大多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只知道仗势欺人。 但这家伙能屈能伸,为了活命能毫不犹豫的下跪磕头,反倒让白言高看了他一眼。 能屈能伸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老话说得好,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受胯下之辱,最后都成就一番大事。 他们就像是阴沟里的毒蛇,只要抓住机会,就会扑出来咬你一口。 这种人,要么不惹,要么就斩草除根,绝不能给其翻身的机会,否则将来必成大患。 白言原本只想打断甄孝仁的四肢,给他一个教训。 但现在,他已经起了杀心。 “意图谋害锦衣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去床上躺几个月吧。” 话音一落,白言飞身上前,瞬间扭断甄孝仁的四肢,紧接着,剑指如闪电般点在他胸前膻中穴上。 甄孝仁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看得四个护卫心惊肉跳。 “带着你们的少爷,滚。” “是是是,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四个护卫连滚带爬地磕头,随后忍着大腿的剧痛,一瘸一拐地抬着甄孝仁,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看着几人消失在视线中,白言才悄然收回暗中运转的真元。 刚才那一指,白言已经将一股隐晦的真元打进了甄孝仁体内。 这股真元平日里潜伏不动,察觉不到丝毫异常,可一旦时机成熟,便会瞬间爆发,让他无声无息地死去,任凭谁也查不出死因。 除非有大宗师出手为甄孝仁驱除体内真元,否则他必死无疑! “贤婿,这......不要紧吧?” 夜有财走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甄家背后好歹有个总旗,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白言笑着摇头: “无妨,不过是区区一个总旗而已。” 白天他连百户都打了,岂会在乎区区一个总旗? 甄孝仁的背景再大,难道还能大得过赵高中背后的王正? “没事就好。” 夜有财松了口气,随即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说道: “贤婿,咱们还是商议一下你和铃铛的婚事吧?你觉得何时成婚合适?” 在他看来,白言是万里挑一的超级潜力股,晚一天把女儿嫁过去,他就多一分被别人抢走的风险。 白言笑道:“岳父大人做主便是。” 他父母双亡,家中早已没有长辈操持这些,由夜有财做主,反倒更方便。 夜有财点点头,当即开始盘算起来,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 甄府。 当四个护卫一瘸一拐的将甄孝仁抬回甄府之时,甄府顿时乱作一团。 甄孝仁的母亲看到儿子四肢俱断,昏迷不醒的凄惨样子,当即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儿啊,我的儿啊,是谁这么狠心,把你给打成了这个样子啊!” “老爷,你可要为儿子做主啊!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凶手!” 甄家老爷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四个护卫,怒声问道: “究竟是谁把少爷打成这个样子的?” “你们今天出去究竟干了什么事?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四个护卫不敢隐瞒,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当听到甄孝仁是因为夜有财父女被打成这个样子,甄家老爷气得差点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夜家姑爷,好大的胆子!” “还有夜有财,竟敢将我儿子害成这样,我甄家和他没完!” “老爷,不可啊!” 一个护卫战战兢兢地开口: “那夜家姑爷是锦衣卫百户,咱们惹不起啊......” “百户又如何?” 甄老爷怒不可遏地拍桌而起: “百户就能无故伤人?他眼里还有王法吗?” 就算是锦衣卫百户,他也要为他儿子讨回公道。 另一个护卫慌张说道: “是少爷先对那位百户出手的,就算告到官府,也是我们理亏啊。” 虽然白言废了这名护卫一条腿,但这名护卫丝毫不敢心怀怨恨。 惹到锦衣卫能保全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他哪还敢去找事。 甄家老爷恨恨地盯着刚才说话的护卫,虽然知道他说得对,但心里依旧怒火冲天。 “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我儿四肢俱断,我竟不能为他讨回公道?!” 甄家老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有一股气堵在心头,压得他难受至极。 他一方面想为儿子报仇,可一方面又忌惮白言这个锦衣卫百户。 那名护卫说得不错,先动手的是他儿子,这件事他们甄家不占理。 对锦衣卫出手是大罪,白言留了他儿子一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若是再依依不饶,怕是会祸及满门。 “老爷,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甄孝仁的老娘在旁边嘶吼道: “那该死的畜生这么对我们的儿子,若不将他扒皮抽筋,难解我心头之恨!” 甄母面色狰狞,表情扭曲,恐怖的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怨毒看得几个护卫心惊肉跳。 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甄孝仁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般嚣张跋扈的样子,和甄母脱不了关系。 慈母多败儿,古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甄老爷烦躁地挥手: “那你说该怎么办,那打伤孝仁之人乃是锦衣卫百户,我甄府有何资格和一个百户作对?” 锦衣卫百户,朝廷从五品官职。 再加上天子亲军的特殊之处,便是朝廷四品大员也要给几分面子。 在这等大人物面前,他们甄家又算得了什么。 “荀儿!荀儿不是在锦衣卫当差吗?” 甄母忽然尖叫道: “这事该问问荀儿,让他想办法!” 甄老爷眼前一亮,连忙招呼管家: “快!快去请荀少爷过来!” ------------ 第24章 还有意外之财 “是!” 甄府管家连忙应是,很快就带回一个面容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他就是甄孝仁的表哥,锦衣卫总旗甄荀。 “伯父,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荀儿!你可算来了!” 甄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表弟被人打成这样,四肢都断了!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甄老爷还未说话,甄母就哭得撕心裂肺,向甄荀告状。 随即甄老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复述了一遍。 甄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阴晴不定。 “伯父,你放才说打伤表弟之人名叫白言?” “不错,听说是夜有财新认的女婿,也是锦衣卫的人,怎么,荀儿你认识此人?” “认识?怎能不认识?” 甄荀苦笑一声: “白言乃是锦衣卫新晋的百户。” “他虽然年轻,但实力高强,已经突破了先天境界。” “就在今日,他还在镇抚司当众大打出手,将另一位百户打成了重伤。” “伯父伯母,此人我们万万招惹不得啊!” 说起白言,甄荀面色凝重,满是忌惮。 巧合的是,今天白言和赵高中起冲突时,甄荀也在现场旁观,亲眼看到白言一掌废掉赵高中的那一幕。 一想到白言那狠辣的手段,甄荀就心惊肉跳。 “在镇抚司大打出手?” “将百户打成重伤?” “此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甄老爷和甄母听到这话,当即吓得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比起白言在镇抚司的所作所为,打伤他们儿子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连百户都敢打,区区一个富商之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在镇抚司打伤同僚,难道就没受到责罚吗?” 甄老爷忍不住询问道。 他对镇抚司的规矩也了解一二,知道镇抚司严禁斗殴,违者必遭重罚。 白言伤人不受罚,难不成背后有人? 甄荀点点头道: “传闻千户郑海瀚对白言很是看重,一直在培养他。” “此人不仅本身实力高强,身后还有强大背景。” “伯父伯母,在我来看,此人我们万万招惹不得。” “表弟虽然身受重伤,但好歹性命无碍,这已经是白言手下留情了。” “若我们还去招惹他,恐将大祸临头。” 甄老爷脸色阴沉,沉默半晌一言不发,最后无奈叹息一声: “只能如此了,形势不由人,如之奈何啊!” 一句话说完,甄父像是老了十岁一样,满脸沧桑颓败之色。 “老爷,不能啊!” 甄母见甄老爷竟要放弃报仇,顿时急得跳脚,尖叫道: “我们儿子被打成这样,怎能就这么算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甄老爷厉声打断: “你闭嘴!” “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平日里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从不严加管教,他何至于落得今日下场?” “那人我们惹不起,只能息事宁人!” “你要是还想儿子平安活着,就给我老实一点,别动你那些歪心思!” “一旦惹下大祸,连我也救不了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无论是拼实力还是拼背景,他甄家都不是白言的对手。 不占理也不占势,除了忍下这口气,甄家别无他法。 甄老爷转向甄荀,语气缓和了些: “荀儿,你明日备上一万两银票,亲自送去给白言,就说我甄家家教不严,小儿冲撞了他,老朽深感歉意,多谢他手下留情。” “什么?还要给他送钱?” 甄母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甄老爷: “你莫不是脑子老糊涂了?不给儿子报仇就算了,还要给仇人送钱?” “我都说了让你闭嘴!” 甄老爷忍无可忍,扬手一巴掌扇在甄母脸上。 “啪!” 当即将她打得摔倒在地,晕头转向,嘴角渗出了缕缕血丝。 “你懂什么!” 甄老爷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破口大骂: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甄家!为了你儿子!若是那白言表面留情,暗地里却想对甄家下手怎么办?!” “我给他送礼,就是要彻底打消他的怒气!他只要收下这一万两银票,就代表这事揭过去了,我甄家才能真正平安!” “懂了吗?蠢妇人!” 甄老爷越骂越气,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后悔娶这个女人了。 不仅善妒不说,还不长脑子。 除了年轻时有几分姿色,会些媚俗手段,她于家于业,无半点助益。 若不是当初的时候不懂事,中了这个女人的美人计不小心失了足,搞出了人命。 他是绝对不会娶这个女人为妻的。 冷冷瞥了甄母一眼,甄老爷转头看向甄荀,嘱咐道: “荀儿,此事伯父就拜托你了。” 甄荀拱手道: “伯父请放心,那白言看着不像是心胸狭窄,两面三刀之辈,想来应该愿意揭过此事。”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甄老爷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没注意到,被他扇倒在地的甄母,正用怨毒如恶鬼般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那眸底翻涌的杀机,足以让任何人不寒而栗。 .................................... 翌日清晨,白言啃着刚出炉的芝麻烧饼,悠哉悠哉地走进镇抚司大门。 刚踏进门,就见一人迎面走来。 “属下甄荀,参见白百户。” “甄荀?” 白言咬了口烧饼,听到这姓氏,瞬间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你是为甄孝仁的事来的?” “是,属下乃是甄孝仁的表哥,小弟年轻不懂事,得罪了白大人,属下在这里为他赔罪了。” 甄荀的姿态放得很低,毕恭毕敬。 “这是伯父送给白大人的赔礼,还望白大人收下。” 说着,甄荀递来一盒桂花糕。 但白言心知肚明,所谓的赔礼绝对不会是区区一盒桂花糕那么简单。 白言摆摆手笑道: “此事我已经不计较了,赔礼什么的就算了。” 甄荀连道: “此事全怪小弟莽撞无知,这赔礼是伯父千叮咛万嘱咐的,还请大人务必收下。” 见推辞不掉,白言一脸勉为其难的接过桂花糕,说道: “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等你表弟伤好了,你也要好好管教他。” “永汤城中权贵遍地,不要以为有你撑腰就能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 “这次得罪了我还好,下次若是得罪了背景更大的人,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牵连满门。” 甄荀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 “大人说的是,属下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他!” “好了,你去吧。” 说完,白言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向百户所走去。 看着白言的背影,甄荀心里松了一口气,心头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白言肯收下赔礼,就代表白言不会再追究,此事到此为止。 走在路上,白言打开桂花糕的盒子,引入眼帘的是一沓银票。 银票都是一千两面额的,总共十张。 “一万两,这些狗大户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白言美滋滋的将银票揣进怀里。 主动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再说了,他确实没打算事后再追究,他的心胸可没那么狭隘。 毕竟有仇,他当场就报了,谁跟你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把戏啊。 白言敢保证,今日之后,他绝不会再对甄孝仁动一根手指头。 至于甄孝仁将来要是死了,那就跟他白言没关系了。 ------------ 第25章 新任务发布 来到百户所,一个锦衣卫力士走过来拱手通禀: “参见白大人,千户大人有请。” “哦?又有新任务了?” 白言三两口将半块烧饼吞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跟着力士前往千户所。 “属下白言,参见千户大人。” 进入千户所,白言躬身行礼。 “白言,你胆子大的很啊!” 刚见面,郑海瀚就给白言撂下这么一句话。 “千户大人这话是何意?属下不太明白。” 郑海瀚怪笑两声,语气里带着点阴阳怪气: “白大人还能不明白?” “昨日刚晋升百户,你就打伤了赵高中,你自己说你的胆子是不是大得很啊?” “锦衣卫有铁律,同僚之间不得斗殴,不得自相残杀,难道你白大人不知道吗?” 白言能听出郑海瀚语气里的调侃,并无真怒,便坦然道: “是赵高中先寻衅找茬,也是他先动的手,属下不过是被迫自卫而已。” “至于打伤他,实属无奈,而且属下已经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了?” 郑海瀚嘴角微微的抽了抽,都快被白言的话给气笑了: “你打断了他一条手臂,三根肋骨,连带着五脏六腑都震出了不同程度的内伤,这也叫手下留情?” “照你这说法,要是没手下留情,你打算一掌把他拍死?” 白言心里默默点头,心说要是换个地方,我不仅能一掌打死赵高中,还能顺带把他骨灰都给他扬了。 “属下不敢。” “属下心中时刻谨记锦衣卫的律法,绝不会知法犯法。” 白言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最好如此!” 郑海瀚哼了一声,不再纠结此事,话锋一转: “赵高中的事先放在一边,接下来说正事。” “七天后波泽国使团便要抵达永汤,这次波泽国要嫁一位公主过来,与我大虞和亲。” “照规矩使团会由禁军负责护送,在永汤城外验明正身之后才被允许入城。” “再然后由礼部挑选良辰吉日,送公主入宫服侍皇帝陛下。” “你的任务就是在城外接应使团,将波泽国使团安然无恙的接入永汤,送入会同馆。” 白言皱眉道: “有禁军负责护送,应该不需要我们锦衣卫插手吧?” 禁军的高手虽然没有锦衣卫这么多,但他们人多啊。 蚂蚁多了咬死大象。 禁军结成战阵之后一拥而上,即便是宗师高手也能斩杀,完成这种小任务绰绰有余了。 波泽国不过是小国,国土面积还没有大虞一个上州那么大。 仅仅只是护送使团,让锦衣卫和禁军联手也太大材小用了。 郑海瀚淡淡说道: “这次任务锦衣卫就是去走个过场,顺便蹭点功劳。” “原本这是赵高中求来的差事,结果被你打成重伤,至少要躺一个月,这任务自然就落到你头上了。” 白言恍然大悟,和着自己成了摘桃的了。 郑海瀚面色一正,沉声道: “你小子先别得意,此事是功劳没错,但也有风险,你要知道,赵高中身后是什么人。” 闻言,白言微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 这任务原本安排给赵高中可能是蹭功劳的好差事,可如果换了人,再加上背后有王正运作,保不齐会出什么幺蛾子。 “其次,这次任务说不得会很麻烦,波泽国人向来欺软怕硬,陛下曾对他们评价过,量狭而不自知,有小德而无大义,难免会受他们刁难。” “你要是不想去,这任务交给别人也行。” 郑海瀚抬眼看向白言,不咸不淡的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这激将之术有些低级,但白言还偏就吃这一套,他想往上爬,自然要展露出威势。 不就是群没脑子的人嘛,没事,要是敢跟他尥蹶子,白言当场教他们做人。 “不必!大人放心交给属下便是!”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护送波泽国使团】 【泱泱大国,万邦来朝】 【请宿主将波泽国使团安全送入永汤城会同馆】 【任务奖励:满级灵犀一指】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是陆小凤的独门绝技,号称用两根手指便能夹住天下一切兵刃利器,非常的BUG。 不仅威力绝伦,最关键的是够帅。 ‘好东西啊!’ 白言双眼一亮,对着郑海瀚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 果然不出白言所料,赵高中在得知任务被抢后,差点晕过去。 而王正自然也不会跟一个狗腿子去说太多,就导致赵高中以为自己被人摘了桃子,整个人都快要气疯了。 在镇抚司的药房之内,猛地传出一声凄厉的怒吼。 “白言,你欺人太甚!” “此仇不报,我赵高中誓不为人!” 噗——! 躺在病床上的赵高中一口鲜血喷出,脸色顿时惨白无比。 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元气,此刻全部散尽,五脏六腑的伤势不仅没好,反而加重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镀金机会,居然被白言抢走了。 “大人息怒,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他手下的狗腿子看到他气的吐血,连忙上前安慰。 “是啊大人,想向白言复仇,等大人伤愈之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啊。” 另一个狗腿子也开口劝慰。 他们两看着气喘吁吁的赵高中,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气死了。 赵高中躺在病床上大口喘息,眼珠死死瞪着天花板,其中蕴藏无尽恨意。 “白言,等着吧,就让你先得意几天!” “等我伤好了,一定要你好看!” 白言不光打伤了他,还抢走他的立功机会,简直堪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此仇不共戴天,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 .................................... 甄府,深夜。 在得知了白言不再计较甄孝仁之事,甄父总算放心了。 但他却不知道,想杀甄孝仁的远不止白言一个人。 甄孝仁这么多年来作恶多端,想杀他的人怕是能从甄府排到永汤城外...... ------------ 第26章 当正义无法得到伸张 这天夜里,甄府万籁俱寂,只有巡夜护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一切看似与往常无异。 经过几日的精心医治,甄孝仁的手脚已经被接上了,但至少需要卧床静养两月才能痊愈。 “可恶的白言,你给本少爷等着!将来本少爷一定会报仇的!” “现在本少爷奈何不了你,但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本少爷等得起,总有你栽跟头的一天!” “还有夜铃铛这个贱人,本少爷早晚有一天要让你跪在本少爷的脚下瑟瑟发抖!” 房间里,甄孝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看着天花板恶毒的咒骂着白言。 白言没有猜错,甄孝仁就是一条藏在阴沟里的毒蛇。 目前他不是白言的对手,所以不敢报复白言,只能摇尾乞怜。 但他却把恨意藏在心里,以待来日。 恨意就像毒药,时间越久毒性越深。 等到爆发的那一日,才会展现真正的可怕。 叩叩叩—— 忽然,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少爷,夫人给你熬了人参乌鸡汤,喝一点吧,对身体有好处。” “进来吧。” 甄孝仁原本是不想喝的,此刻他被白言气得什么也吃不下。 但这是他母亲熬的,而且他也想早日痊愈出去潇洒,所以放下人走了进来。 “少爷,这人参乌鸡汤可香了。” 大门打开,一个面容憨厚的下人走了进来。 看年岁不过十五六岁上下,眼神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说话时看向食盒里鸡汤的目光中满是馋意,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未擦净的口水。 甄孝仁斜睨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地嗤笑: “这是母亲专门给本少爷熬的,当然香了!” “光是这一碗鸡汤,就能抵你一百年的工钱,你这辈子都未必能喝上一口!” “是是是,少爷身份尊贵,小人哪能跟您比。” 少年缩了缩脖子,一副受教的模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畏惧。 “哼,你知道就好!” 甄孝仁颐指气使地抬了抬下巴: “还不快伺候本少爷喝了。” 他双臂刚接好骨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吃喝拉撒全得靠下人伺候。 少年连忙端起汤碗,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到甄孝仁嘴边。 甄孝仁张口喝下,只觉鸡汤醇厚鲜美,带着浓郁的肉香。 但刚咽下去,他便皱起了眉头: “这汤......怎么有点苦味啊?” 少年一脸懵懂地挠了挠头: “小人也不清楚,或许是夫人加了补药吧,少爷您这不是有伤在身嘛。” “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少爷您快趁热喝了吧。” 甄孝仁琢磨着也有道理,母亲向来疼他,为了让他快点好起来,加些苦涩的补药进去实属正常,便没再多想,催促着少年继续喂。 不过片刻,满满一碗鸡汤便见了底。 喝完之后,甄孝仁忽然觉得头脑一阵发昏,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眼皮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冲天灵盖,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你......你在鸡汤里......放了什么?” 甄孝仁面露惊骇,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已经想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似憨厚的下人,居然给自己下了药! 当下,甄孝仁就想呼喊求救,可还没等声音发出,少年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死死按住,不让他发出半点声响。 甄孝仁本就四肢无法动弹,此刻喝了迷药,全身更是软得像滩泥,哪里还挣得脱下人的束缚?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年轻的下人褪去脸上的青涩与懵懂,只剩下一脸冰冷的寒霜。 那双眼眸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寒光冷冽,看得甄孝仁头皮发麻,浑身如坠冰窟。 “呜...呜...呜......!!!” 甄孝仁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眼中满是哀求与恐惧。 但少年却是视若无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手死死捂着甄孝仁的嘴巴,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噗的一声,精准地刺入了甄孝仁的胸膛。 这显然是少年第一次杀人,握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可整个过程却没有丝毫犹豫,干净利落,杀伐果断,仿佛已经在心中演练了千万次。 “呃!!!” 甄孝仁瞪大了眼珠,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和不甘。 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后,甄孝仁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再也没了动静。 他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居然会死在一个他向来鄙夷的泥腿子手中。 少年一直等到甄孝仁彻底断气才松开手。 他面无表情的为甄孝仁盖上被子,将匕首擦净收回怀中,然后端起空碗走出房间,再关上房门,过程中没有露出半点可疑之处。 从始至终面色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想。 走出房门,少年挠了挠头,憨笑着对两个守门的护卫说道: “少爷已经睡下了,你们两个可别发出声音,要不打扰到少爷会怪罪我的。” 两个护卫不耐烦道: “去去去,老子怎么做事,还用你教吗?” 他们虽然是护卫,但有武力在身,根本看不上区区一个端茶倒水的下人。 少年一缩脖子,脸上满是畏惧,转身离去。 回到厨房,少年和厨房管事说了一声家中有事,得到出府的允许后就离开了甄府。 少年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他先是慢走,然后急走,最后狂奔。 跑到偏僻之处的一条小河旁边,少年跪在地上,先是压抑的呜咽,随后是大声的哭喊,那声音,撕心裂肺。 哭了许久,他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癫狂,宛若疯魔。 “报应!报应!这都是报应!” “姐姐,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哈哈哈哈!” 少年又哭又笑,泪水混着泥水淌满脸庞,分不清是悲伤还是解脱。 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一个小厮端着早膳来到甄孝仁的房门口。 “少爷,少爷,您起了吗?该用早膳了。” 他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小厮心里有些不安,试探着又喊了几声,依旧无人应答,无奈之下,他只能请门口的护卫打开房门。 小厮刚走进房间,便看到床上的甄孝仁双目圆睁,脸色青灰,早已没了气息。 “啊——!”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食盒打翻在地,他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一路上疯狂叫喊: “死人了!少爷被杀了!少爷被杀了!” ------------ 第27章 复仇便是唯一的正义 甄父、甄母和甄荀匆匆赶来,看到床上甄孝仁的尸体时,三人齐齐眼前一黑。 甄父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幸好甄荀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甄母则扑到床边,抱着甄孝仁冰冷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儿啊!我的儿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她疯了似的摇晃着尸体,仿佛这样就能唤醒死去的儿子,可这只是徒劳。 一具尸体又怎么会回话呢? 甄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悸,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摇头道: “表弟已经死去了超过四个时辰,案发时间应该是在昨夜。” “昨夜?” 甄父猛地抬头,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门口的护卫,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咆哮着,活像一头发狂的猛虎: “昨夜有谁进过少爷的房间!!” 护卫吓得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回道: “昨天...昨天夜里只有一个下人来送过鸡汤,送完就离开了,之后就没人再进去过了......” “下人?送鸡汤?” 甄父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个下人是谁?!立刻把他给我找来!” 唯一的儿子惨死,他此刻恨不得生食其肉,杀人的心都有了。 甄府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下人们上蹿下跳,翻箱倒柜地寻找昨夜送鸡汤的下人,可找遍了整个府邸,也没见那少年的踪影,他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杀人的定然是那名下人。 在杀人之后,他就畏罪潜逃了。 现在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他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找,一定要把那个小杂种给老夫找出来!” “哪怕把永汤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不把那个小杂种扒皮抽筋,挫骨扬灰,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甄父怒火冲天,眼神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嘶吼的声音里满是疯狂,令人见之胆寒。 原以为和白言化解乐恩怨,他儿子就能平安无事了。 儿子却死在了府里一个不起眼的下人手中。 而且那下人已经在甄府伺候了三年。 还真是应了那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 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就到了白言执行任务的日子。 这天早上,白言照常前往镇抚司点卯,刚进门就看到任弘和李开尧二人结伴而来。 “大人,您让我们盯着的甄府有动静了。” 李开尧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 “甄府少爷甄孝仁死了。” “死了?不应该啊。” 白言挑眉,有些意外。 他下手很有分寸,留在甄孝仁体内的真元会在半个月后爆发,现在可还没到时候呢。 李开尧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 “听说凶手是甄府的一个下人,为了杀甄孝仁,在府里潜伏了整整三年,前几天终于找到机会,一刀结果了他。” “嗯?潜伏三年做下人只为了杀甄孝仁,有意思,详细说说。” 白言顿时来了兴致。 旁边的任弘也有些好奇,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个挺悲惨的事儿,那个杀人凶手不过是个可怜人。” 李开尧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缓缓道来。 那少年杀人的原因,就是为姐姐复仇。 少年原本和姐姐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贫苦,但二人相互扶持,倒也勉强能活下去。 可三年前的一天,甄孝仁带着恶奴闯入他们家,不仅玷污了少年的姐姐,还将其残忍杀害。 那少年当日正巧去山上打柴,回到家之后就发现姐姐已经死了。 少年悲愤欲绝,四处打探,最后终于查清了凶手是甄孝仁。 他原本想去报官,为姐姐讨回公道。 可是甄孝仁家里有权有势,还有一个当总旗的锦衣卫表哥,报官根本奈何不了甄孝仁。 伸冤无门之下,少年一狠心,自愿卖身到甄府做了下人。 这一当,就是整整三年的时间。 三年里,少年一直在找机会杀甄孝仁,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时机。 直到前几天,甄孝仁被白言打断四肢,卧病在床,毫无反抗之力,让少年明白,时机到了。 于是那天夜里,他端着掺了迷药的鸡汤走进房间,将隐藏了三年的杀机一朝释放,终是手刃仇人,为姐姐报了血仇。 “忍辱负重伺候仇人三年,只为复仇,这少年郎也是个狠人啊。” 任弘在听完李开尧的讲述之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换位思考,如果他们是那个少年,未必能有那般隐忍。 三年时间,日日对着杀姐仇人,还要低声下气地伺候,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那少年后来怎么样了?抓到了吗?” 任弘问道。 “没有。” 李开尧摇摇头: “永汤衙门搜了好几天,到现在也没找到那少年的踪迹。” 任弘嘿笑一声道: “照我说,甄孝仁这等恶人就是活该,死得好!那少年若是能逃出生天,才算是真的痛快!” 他转头看向白言,又问道: “大人,您说呢?” 面对两人投来的目光,白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我自然也希望那少年能够逃走。” 身为锦衣卫,说这些话可能有些对不起身上的这套飞鱼服,也对不起大虞的律法。 但这就是白言的心里话。 杀人偿命,本就是天底下最朴素的公道。 既然官府无法为少年主持正义,那他亲手复仇,又有何不可? 在这个武林高手遍地走的高武世界,报仇杀人本就是如同吃饭喝水般寻常的事。 如果换作白言是那名少年,白言也会这么做,而且还要比他做得更绝,更狠! 要是有人敢伤害白言的亲人,白言不仅要杀了元凶首恶,还要灭其满门,绝不留下任何后患! 迟到的正义从不是正义,只能算真相,且对受害者毫无意义! 当正义无法得到伸张,纯粹的复仇便是唯一正义! 李开尧和任弘闻言,相视一笑,眼中都多了几分认同,他们虽为锦衣卫,需要遵守律法,但终究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孰是孰非,心中自有一杆秤在。 ------------ 第28章 意外发生,使团被劫 “好了,这些不关我们的事,时辰到了,该执行任务了。” 白言看向任弘和李开尧,沉声道: “去召集人手,出城接应波泽国使团。” “吩咐下去,都机警着点儿,别阴沟里翻了船。” 手底下的人不知道,但白言却不能放松警惕,郑海瀚专门嘱咐过他,可见此次任务必有蹊跷之处,无论此行危机大小如何,白言都要提起十二分谨慎。 无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事,也好提前应对。 “是,属下遵命!” 任弘和李开尧二人抱拳回应,立刻下去召集人马。 等白言走出北镇抚司大门,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已经点齐人马站在门口等候。 “出发。” 白言翻身上马,招呼一声,策马朝着永汤城外前进。 身后的锦衣卫紧随其后,步调协同,无一人落队。 出了永汤城,队伍速度加快,队形也不用那么讲究了,任弘这时没来由的冒出来一句: “听说波泽国这次要嫁一位公主过来,这公主长得是不是很漂亮啊?” 李开尧想了想,开口接道: “肯定漂亮啊,毕竟是一国的公主,长相自然是不会差的。” “如果长相丑陋,也不会被选来和亲了。” “咱们的皇帝陛下要求可是很高的,姿色一般的女子皇帝陛下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任弘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羡慕。 “当皇帝就是好,天下的美人任挑任选,连别国的公主都上赶着送来。” “谁不说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白言听着他们闲聊,心里也泛起感慨,他可是听说了,给皇帝炼丹的那些宫女,个个都是少有的大美人。 放在外面,上门求亲的怕不是能把门槛踏破。 而在皇帝老儿那里,这些宫女平日里只是守着丹炉,帮皇帝炼制丹药,侍寝的事根本都轮不到她们。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这么多大美女你皇帝不要,完全可以放她们出宫啊。 他难道不知道皇宫外面还有很多男人打光棍么。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就饿汉子知道饱汉子撑了。 对于皇帝沉迷炼丹一事,白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大虞王朝这一任的顺应帝,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奇葩”。 这奇葩并非贬义,而是指他行事做派很怪异。 顺应登基为帝已经二十二年了。 前面十年,顺应帝勤于政事,励精图治,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不仅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军队的战力也在天下各国中排在前列,国力不可谓不强盛。 大虞王朝因此兴盛一时,顺应帝的威望直追太祖皇帝,被天下百姓奉为明君。 但之后的十二年,顺应帝就像变了一个人。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顺应帝突然性情大变,开始沉迷炼丹,追求长生。 从此以后他荒废政务,不理朝政,整整十二年没有上朝,以致于朝堂之上党争四起,政事衰败。 首辅王清泉靠着媚上获得了顺应帝的宠信,利用手中权力勾连了一大批文武百官,在朝堂上结党营私,形成了最大的一个党派。 他党同伐异,中饱私囊,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知道构陷了多少忠良臣子。 幸好有清流一党与首辅党针锋相对,这才勉强维持了朝堂上的平衡。 但在这十二年里,大虞王朝的国力还是不可避免的衰退了不少。 要说历史上追求长生的皇帝也不是没有,顺应帝不是第一个。 但他奇葩也奇葩在这了。 寻常的皇帝如果十二年不上朝,一定会被权臣把控朝堂,手中的兵权也会被架空,最后沦为个傀儡。 但是顺应帝不一样。 他虽然十二年不上朝,但军权政权依旧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他虽然十二年不出皇宫,但天下的大事小事通通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就拿首辅王清泉来说吧。 他作为当朝首辅,表面上看起来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利用手中的权利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忠臣良将。 民间称王清泉为祸国奸臣,还说王清泉将来必定起兵谋反。 朝廷上的清流大臣们也无数次弹劾王清泉有不臣之心。 但顺应帝却从来没理会过。 他是不知道吗? 不,他心里清楚得很。 只是他不在乎。 因为只要他想,一句话就能让王清泉九族尽灭。 在外界看起来只手遮天的当朝首辅,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掌中的玩偶,随意可以拿捏。 这就是顺应帝,一个深谙帝王心术,将帝王手段,朝堂平衡玩到了极致的皇帝。 在他眼里,无论是忠臣还是奸臣,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忠臣要留,因为可以帮他治国。 奸臣也要留,因为可以为他办事,为他背负骂名。 皇帝做成这样,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队伍没走多远,前方大路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白言抬眼远眺,只见一群人围在路中,虽听不清动静,却能看出事态不小。 “去个人打探一下,顺带把人驱散了,聚众占道,成何体统。” “是!” 随后便有力士快步跑去,过了会儿,带回来乌泱泱的一群人。 他派人去是为了赶人的,你小子给我全带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看到白言不悦的神情,那力士无奈解释道: “大人,这事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大人您还是亲自问吧。” 随后人群中走出一身穿官袍的中年人,他略微一拱手: “在下安民县县令,崇洋媚,见过百户大人。” 这安民县就是永汤周边的各县之一,虽是县,却面积极大,县内多有经商之人,很是富庶。 同时安民县地理位置优渥,依水而建,有个十分大的码头,水路生意兴隆,又毗邻永汤,可谓是天生的贸易之城。 “你不知聚众占道乃是违反大虞律令的吗,身为县令,你知法犯法,实乃罪加一等。” 白言打着官腔说道。 正常来说,一般官员听到这话定会诚惶诚恐,再不济也要辩解几句,可谁知那县令一脸平淡,像是丝毫没把白言的话当回事: “大人不必吓我,本官熟读律法,自是知道,但今日之事不同寻常,自当特事特办。” 白言翻身下马,挑眉问道: “哦?怎么个特事之法?” 县令脸上突然换上一副笑容,拿手引荐着,从后方迎出来一人: “项大人,您这边请。” 出来这人满面傲气,就跟别人欠了他钱似的,看到白言与他身后的锦衣卫大队,也依旧是鼻孔朝天,毫无惧色。 “哼!” “你们就是来迎接我们的另一方卫队吧,怎么来的这么慢,不知道今天天气很热嘛,公主都无心赶路了,要是耽误了公主入宫的时辰,这罪你可担待不起!” 看他这副模样,以及对白言说话的态度,任弘跟李开尧当即就忍不了了。 任弘一把抽出刀来,恶狠狠地说到: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李开尧也一脸怒火,挽起胳膊就想上前教训他,但是被白言抬手拦下了。 白言心中明了,看来这人就是波泽国使团的开路官了,怪不得出发之前郑海瀚还着重说了句会有麻烦,看来皇帝对他们的评价还真是不虚。 这还没见面呢,刁难就来了。 “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明白归明白,但该走流程不能少,万一出了岔子,那可就不美了。 “哼!” 那人又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给白言。 白言接住,令牌后面刻着这人官职与波泽国的印记,正面则是他的姓名。 “项妥史?” “正是!” 白言嘴角一阵抽搐,这逼名字,还真是取的够贴切的。 “说说吧,到底是何事,为何无故占道,你也知道我们是迎接使团的卫队,这行进速度耽误了,你照样有连带责任。” 白言将牌子扔回,淡淡说道。 要是换成其他人,敢这么嚣张,白言早就一掌过去了,但他都像坨屎了,白言要是再跟他一般见识,那就太下成了,拿手打屎,恶心的还是自己,赶紧把麻烦解决了,去办正事。 “没什么事,不过是刁民找麻烦,已经让我打发了,结果他不依不挠还想讹诈,被我教训了一顿。” 项妥史无所谓的说道。 “大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嘶吼,接着冲出来个一瘸一拐的青年,他二话不说跪在白言面前重重磕头,磕的鲜血直流都没停下。 白眼见状伸手一扶,将青年拦下,沉声问道: “到底何事,你细细说来。” “大人,他们无故欺辱小人妹妹,害其身死,我带他们见官,结果他们官官相护还说我是暴民闹事,小人这条腿就是他们给打断的,您给得给我做主啊!” 青年声声泣血,满面泪水,听的人心生不忍。 白言低头望去,见青年小腿处肿胀扭曲,显然是骨头断了,寻常人这等伤势怕是早就疼的哭天喊地,这青年却能拖着一路走来,可见他心中恨意有多深。 甄孝仁的事这才刚过去,结果今日就让他又遇到了这等事情。 闻言白言皱起眉头,看向项妥史与崇洋媚,冷声道: “可有此事?” 项妥史摆了摆手,表情厌恶的说道: “我手下的昆仑奴这些日子憋坏了,就随便找了个女人,要不说是群低等物种呢,连这种村姑都看得上,真是倒胃口。” 崇洋媚也在旁边开口: “这昆仑奴虽是丑陋了点,但好歹日后也是能入宫的,谁知那女人想不开,竟投井自尽了,活该她没享福的命。” “你!你们......!!” 青年听到两人如此说自己的妹妹,气的双眼血红,胸如气鼓。 “我自会还你公道。” 白言安抚一句,同时说道: “那昆仑奴呢,把他叫来。” 项妥史脸上闪过不悦: “这等小事你还要较真不成,耽误了公主的......” “我说了,把昆仑奴叫来,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白言周身杀气涌现,冰冷的双眼看向项妥史。 看到白言那宛如寒冰的眼神,项妥史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回话,当即叫那昆仑奴出来。 一个黑皮黑发,颧骨高隆,翻鼻宽唇的壮硕男子站在了白言面前,他身高至少得两米开外,比白言高了足足一头。 看到面前的白言,他还不屑的撇了撇嘴,用蹩脚的官话说道: “小......不点......” 还没等他说完,白言直接出手了,右手高高抬起,直接一巴掌挥了过去。 “砰!” 真元暴动,这昆仑奴直接被白言一掌拍成了血沫,尸骨无存。 杀完人,白言目光扫向项妥史,淡淡的问道: “你等可有异议?” 被白言那毫无情感的双眸盯上,项妥史此刻只觉得如坠冰窟,下意识的便回道: “没......没.......” 白言又转头看向崇洋媚,他一缩脖子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也无异议。 “杀人偿命,本官这公道你可认?” 青年听到这话,对着白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泣声道: “谢大人!” 说完,他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白言俯身察看,发现青年并无大碍。 他能撑到现在本就是全凭意志,冤屈清算,大喜大悲交错,令他心神受损,便直接昏了过去。 “可有他的亲朋邻居,带他回去。” 随后人群里跑出几人,他们先对白言拜谢,随后背着青年走了。 白言看着还僵在原地的项妥史跟崇洋媚,走上前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以后这类事可不能再犯了啊,要不你们这官,可就做到头了。” 两人点头如捣蒜,一句不敢反驳。 白言又笑了笑,翻身上马,队伍继续开拨。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实在忍不住的任弘凑上前来,小声问道: “大人,这两个狗官死不足惜,您为何......” 白言回道: “你想问我为何留他们一命?” 任弘点了点头,一旁的李开尧同样跟着点头。 白言笑了,说道: “谁说我留他们一命了?” 任弘一愣,有些摸不到头脑。 “不出七日,他们必死无疑。” 说完白言便没再解释,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任弘跟李开尧。 就在此时,一匹骏马狂奔而来,掀起滚滚烟尘,马背上还坐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士兵。 看到锦衣卫的队伍,士兵立刻策马靠近。 “敢问可是负责接应波泽国使团的锦衣卫白百户?” 士兵抱拳问道。 白言点了点头:“正是。” 那士兵当即取出禁军令箭,语气急迫道: “我乃周隆将军帐下亲卫黄业,奉周将军之命前来求援!” “波泽国使团在城外别友亭遇伏,有贼人劫掠波泽国公主,还请大人速速前去救援!” “劫掠公主?!”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敢在永汤城外劫掠波泽国使团,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波泽国公主是谁,那可是堂堂的一国贵胄,而且即将成为大虞皇帝的妃子。 光是对公主下手,就已经是死罪。 如果破坏了两国和亲,更是形同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白言看向身后的任弘和李开尧二人,朗声道: “情况紧急,我先走一步,你们带着余下的人马速速赶来。” 说完,白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还未落地,便施展出电光神行步。 只见电光一闪,白言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大人你太快了,我们追不上啊!” 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心中叹服,满心无奈。 他们只是一流武者,修炼的轻功也不是什么神功秘籍,根本追不上白言的速度。 就算是骑马,也要慢白言一大截。 任弘猛地拉紧缰绳,回头大喊: “所有人听令,全速赶往别友亭,出发!” ------------ 第29章 桂花飘血 别友亭,是坐落于永汤城外的一座凉亭。 乃是六十多年前大虞朝一位宰相所建。 当年他在此处送别挚友,挥笔题诗,留下一首佳句。 “亭外风烟催客路,樽前离语入乡愁。 何时归棹沧浪水,一钓烟波任去留。” 从此传为了一段佳话。 此后六十年,凡是朝廷官员在送别友人之时,都会送至别友亭才停下。 一些赶考的书生在落榜之后,也会在上榜友人的送行下路过别友亭,看一眼那副题诗碑刻,叹一声前路漫漫。 因此,别友亭虽只是一座寻常凉亭,却被文人官员视作风雅之地。 白言施展电光神行步赶到时,看见亭边十几棵三人合抱的桂花树在风中轻轻摇曳。 细碎的金桂花瓣簌簌飘落,混着清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可这清雅景致之下,却是一场血淋淋的厮杀。 一百多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和士兵缠斗,他们就是负责护送波泽国使团的禁军。 禁军的战力毋庸置疑,都是血海里滚出来的,可那是在战场上,结成战阵之后。 此刻他们身处树林之中,无法结成战阵,面对武林高手的突袭,顿时显得束手束脚。 以白言的眼光来看,这一百多个黑衣蒙面人其中有一大半是一流武者,最弱的也是二流武者。 其中还有数个先天境的高手,而最强的是一位宗师,正和禁军统领交战。 禁军跟蒙面人交手,此刻已经出现了不少伤亡,把地面染得血红,让这桂花香气多了几分腥甜。 但他们寸步未退,将十辆马车牢牢护在中央。 最前方的一辆马车装饰最为豪华,里面坐着的就是波泽国公主。 后方的几辆马车,有的坐着的是公主的侍女,将来入宫之后负责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 有的则是波泽国送来的嫁妆。 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和惨叫声,公主早就被吓坏了,此刻正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其他几辆马车里的侍女也同样如此,时不时的发出阵阵尖叫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掠波泽国使团!” “破坏两国和亲,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现在立刻退去为时不晚,否则等到朝廷大军到来,必将尔等践踏至尸骨无存!” “不论尔等背后是何人,都将被朝廷屠宗灭门!” 那统领高声怒吼,响彻四方,虽然有些沙哑,但依旧盖不住声音当中的正气。 话音刚落,他一剑劈出,将那名宗师贼人逼退。 随后他调转剑尖,出手快如闪电。 刷刷几下,将三五个近身的蒙面人斩杀当场。 看他的实力,已经是宗师境界,白言心中了然,想必他就是禁军统领周隆了。 “呵呵呵呵......” 领头的宗师蒙面人发出几声冷笑,笑声阴鸷又带着几分戏谑。 “皇帝老儿那么多妃子,三宫六院七十二殿,他看得过来吗?” “这波泽国公主不错,本座看上了,今日非要带她走不可。” “再说了,那皇帝老儿后宫佳丽三千,也不缺这一个。” “本座一个人孤单寂寞,这波泽国公主跟着本座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周隆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放肆!大胆狂贼,竟敢亵渎陛下,罪无可赦!” 他径直杀向那领头之人,随后陡然变招,剑法越发迅捷,剑势分散间,一剑划破了对方胸前的黑衣。 那领头之人脚下一点,飞身后退,看了一眼胸前,发出几声怪笑: “桀桀桀,不愧是禁军统领,这一手青隼剑法果真刁钻毒辣。” “可惜你还没练到家,无法发挥这青隼剑法的全部威力。” 青隼剑法乃是多年前一位禁军大统领所创,剑式刁钻,飞快无比。 但是想练到最高境界却不容易,需要极高的天赋。 周隆如今虽然已经是宗师高手,但还未将青隼剑法练到大圆满的境界。 “杀你绰绰有余了!” 话音一落,周隆再次朝着领头之人杀去。 领头之人以一双肉掌迎敌,他全身缠绕黑色真元,掌力雄浑,实力并不逊色周隆多少。 二人一下子斗了个旗鼓相当。 可禁军其他人并没有周隆的实力,又无法结成战阵,他们不是这伙黑衣蒙面人的对手,很快就落入下风。 白言看到,有几个黑衣蒙面人杀死守卫马车的禁军之后,直接冲向马车。 一个蒙面人跳上马车拉开车帘,发出几声淫笑。 “公主小美人,我来了,快点跟大爷走吧......” 笑着他便伸手去抓波泽国公主。 公主吓得尖叫连连。 就在那蒙面人即将得手的刹那。 陡然间传来一声异响。 哧啦——! 只见一道刺目的闪电突然亮起,从那蒙面人身后疾射而过,电光中还裹挟着一抹璀璨的刀光。 刀光闪过,蒙面人的头颅同时冲天而起。 他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淫邪,身体却已轰然倒地。 噗通一声,头颅砸落在马车上,随后滚落到地上。 “啊啊啊!!!” 车内的波泽国公主与侍女们看到那具无头尸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震耳欲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诸多黑衣蒙面人大吃一惊。 周隆和禁军卫队也立即循声望去。 只见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自半空中掠过,手中刀影清冷如霜,瞬间带起一大片血花。 诸多黑衣蒙面人只看到眼前一花,刀光就已经消失了。 那刀光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等到黑衣人回神,攻击已经结束了,性命也已经没了。 马车周围的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全部僵硬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一块木头。 一息过后,他们的脖子上裂开一道血痕,随后头颅纷纷滚落。 噗通!噗通! 十几颗头颅在地上滚动,脖颈处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满地的桂花。 嗖! 白言身形一落,出现在公主马车的车顶。 飞鱼服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英武不凡。 白言收刀回鞘,冰冷的双眼扫视一圈,淡淡道: “劫掠波泽国使团,杀无赦!” ------------ 第30章 杀意盈天 话音落下,白言再次施展电光神行步,身形顿时化为一道刺目的闪电,悍然杀入人群。 闪电劈啪作响,同时亮起道道森寒的刀光。 每亮起一道刀光,便有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电光一闪而逝,白言身后的黑衣蒙面人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子,成片倒下。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颗又一颗人头滑落,一个又一个黑衣蒙面人倒地,但这次,地上却没有鲜血。 仔细看去,此刻的雪饮狂刀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寒意,隐约还有雪花飘散,这是白言已然激发了雪饮刀内的寒气,刀锋切入血肉,那股寒气便如附骨之疽般侵入伤口,血液还未落地,便成了一块块鲜红的冰坨子。 刀出必见雪,杀人不见血! 眨眼之间,包围十辆马车的黑衣蒙面人被白言斩尽杀绝。 只剩下最后那三个先天高手。 三人看着周围遍地的无头尸体,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后跟一路窜上了天灵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大的恐惧之中。 不仅是他们,就连残存的禁军士兵们也被白言吓到了。 白言的身法太快了,刀法更是快到没法理解。 刀光成河,杀人不见血。 他们自诩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见惯了生死,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凌厉的杀伐手段。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白言此刻展现出来的速度,还不足他巅峰速度的一半。 若以大宗师真元催动满级电光神行步,白言的速度还能再快数倍,届时恐怕他们连残影都看不到。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先天境的蒙面人开口发问,握着兵器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白言冷漠望来,语气毫无起伏: “将死之人,无须多问。” 话音一落,白言的身影已经从他的眼中消失了。 黑衣蒙面人大惊失色,连忙提气运功,抬掌向前拍去。 诡异的黑色真元形成一个漆黑如墨的黑色掌影,销魄蚀骨,魔气森森,赫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魔功,魔阴煞掌。 这门掌法在锦衣卫的藏经阁中也有收藏,乃是一门七品武学。 魔阴煞掌是魔道功法,以歹毒著称,会使这门武学的邪道门派有不少。 这其中又以青莲教最为盛行。 黑色掌影破空飞袭,携带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一往无前。 却见电光一闪,黑色掌影顺便溃散。 白言出现在黑衣蒙面人身前,一掌轻轻落印在其胸口。 霸道掌力破体而入,隐隐间有龙吟怒吼之声响彻四方。 黑衣蒙面人遭到重击,当即倒飞出去,口鼻飙血,浑身劈里啪啦一阵响,骨骼尽碎。 他重重砸落在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重伤之下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四!” 剩下两大先天高手见状,顿时呲目欲裂,怒吼一声,两人同时施展轻功,飞身朝白言杀来。 禁军统领周隆看到强援赶到,顿时大喜。 看到领头之人分神,露出后背空门,更是冷笑一声: “与本将军对敌,居然还敢分心?找死!” 周隆身形一晃,化为一道鬼影飘然落在领头之人身后。 青隼剑法陡然提速,剑光划出一道刁钻诡异的弧线,当即在领头之人的后背上撕开一道狭长的伤口。 领头蒙面人吃痛之下猛地反击,翻身一脚踢在周隆剑刃上,将其逼退。 他自己也趁机和周隆拉开距离。 可周隆刚才那一剑是下了死手的,此刻剑气入体,直穿心肺,令他五脏受损,当即不受控制吐出一口逆血。 另一边,白言面对冲来的两名先天高手,不闪不避,反手一掌神龙摆尾,将两人打得吐血倒飞。 若不是为了留个活口,白言暗中收了力,这二人现在已经命赴黄泉了。 受伤的领头之人看见另外两个兄弟也被重伤,顿时心生退意,脚下一点,朝着远处遁逃而去。 救人是不可能了,他的实力和周隆不相上下,此刻又受了伤,能自己逃走就已经是万幸,再留下他也必死无疑。 临走之际,他还不忘朝远处的白言看上一眼。 将那张脸牢牢记在心里,记住他们的仇人是谁。 同时领头之人心中也满是疑惑,他搞不懂锦衣卫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强到夸张的年轻百户。 他们事先得到的情报里可没提到有白言的存在。 情报里只说会有锦衣卫前来接应,但那个带队的百户武功平平。 虽然是先天,但绝对不是他们这边三位先天的对手。 以三对一,再加上他这个宗师,此战他们绝无溃败之理。 却想不到情报出了差错,来人战力绝顶,直接碾压了他们三大先天高手。 “该死的混账,到底是谁负责收集情报的,这样的人也能说武功平平吗!老子回去绝对饶不了他!” 想起那个不靠谱的探子,领头之人就怒不可遏。 若是能够回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他。 然而,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令他如芒在背,通体发寒。 “你回不去了。” 声音响起的瞬间,白言一掌拍在领头之人的后背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骨头被他一掌拍断。 远处追来的周隆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白言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以先天修为追杀宗师高手。 虽然那名宗师已经受伤了,但好歹也是宗师啊。 更令周隆没想到的是,白言的轻功居然也这么高,速度快到连宗师高手都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掌打成了重伤。 旧伤加新伤,那领头之人也支撑不住了。 一口逆血喷出,无力的从半空坠落,重重砸在地面上。 白言翻身落地,瞬息间便踩断了他的四肢,彻底废了他。 随后一脚踩在领头之人的头上,将他的脸踩进泥里。 恰在此时,任弘和李开尧带着锦衣卫赶到了。 “将这几个没死的全部拿下!” “仔细搜查周围,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死了的也补上一刀,一个也别放过!” 白言扬声下令。 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当即抱拳应答: “属下遵命!” 几名锦衣卫立刻上前,用玄铁锁链将三个重伤的先天高手捆得严严实实。 其余人则分散开来,对地上的尸体逐一检查,确认没有活口之后又一人补了一刀。 这是白言带队的规矩。 凡是跟他出任务,在任务结束之后都要对目标人物补刀,以防有人用闭气功之类的手段装死逃生。 也是为了避免打扫战场之时,手下因大意而被反杀。 ------------ 第31章 禁军抛来的橄榄枝 周隆收剑入鞘,快步来到白言面前,抱拳拱手道: “今日真是多亏了白百户前来驰援,否则让这群逆贼得手,本将军怕是万死莫赎了。” 波泽国使团若是被劫,公主有任何闪失,他即便能从这群逆贼手中逃出生天,也没法向皇帝交代。 最终不仅要死,恐怕还会死的很惨,连带着家人也要受牵连,白言及时赶到,无疑是救了他一命,周隆自然心怀感激。 白言看着周隆,拱手笑道: “周将军言重了,你我皆是为陛下办事,护卫使团本就是职责所在。” “况且,若无周将军率禁军将士拼死迎敌,波泽国公主早已被劫走。” “单凭将军力战不退这点,周将军就是有功之人。” 周隆听得心中舒畅,哈哈大笑起来: “哪里哪里,白百户过奖了。” 白言跟着客气道: “不过奖不过奖,本官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花花轿子众人抬,官场之上,必须要学会夸人,这就叫说话的艺术。 周隆对他客气,白言自然也不会落了人家面子。 随后周隆又感慨道: “本将军前些日子就听说过白百户的大名了,如此年轻就突破先天,天资实在过人,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今日一见,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 “这群逆贼有三个先天高手,竟在白百户手下走不过一合,连那宗师高手也被白百户一掌重伤,白百户的功夫当真是漂亮。” 白言谦虚道: “周将军过奖了,在下只是轻功略微好一点罢了,不值一提。” 见他这般不骄不躁,周隆更是满脸赞叹,说道: “此次多亏白百户出手相助,本将军定会如实上报,绝不会忘记白百户的功劳。” 白言点头道: “那就有劳周将军了。” 周隆难得见到一个看得上眼的锦衣卫,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白百户天资过人,将来必定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说不定本将军将来也要白百户多多关照呢。” 说完,周隆对着远处扬声大喊: “留下一队人清理现场,其他人整理车队,准备回城!” 任弘和李开尧从远处过来集合,两人已经撬开一个逆贼的嘴巴,得知了他们的来历。 这群人乃是江湖门派游鱼帮的人。 “游鱼帮?” 周隆闻言,脸色骤沉,眼中瞬间杀机毕露: “竟是这群丧尽天良的杂碎!当真该死!” 对于游鱼帮,白言虽然知道得不多,但也了解一二。 游鱼帮听上去好似是什么漕河帮派,实则不然,这其实是个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门派,也是邪道门派之一。 所谓游鱼,也跟水中的鱼毫无关系,指得是人。 游鱼帮专门做拐卖人口的勾当,尤其是长相貌美的女子,更是游鱼帮的最爱。 这种女人都是稀缺资源,无论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妾,还是卖到青楼,都能大赚一笔。 万万没想到,他们这次居然盯上了波泽国公主。 一个人贩子帮派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和亲公主的头上,不得不说这游鱼帮真是胆大包天。 “等我禀明圣上,定要请陛下派兵将这群江湖败类斩尽杀绝!” 周隆眼中喷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区区一个游鱼帮就敢劫掠波泽国使团吗,我倒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白言此时突然开口说道。 “哦?白百户有其他见解?” 也许是因为白言的实力取得了周隆的认可,所以周隆对白言的话很是上心,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白言沉声道: “游鱼帮被武林正道唾弃,原本就生存艰难,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朝廷。” “劫掠波泽国使团,破坏两国和亲,这可是形同谋反的大罪,一旦败露便是屠宗灭门之祸,他们不可能不知这其中的利害。” “依我看,一个小小的游鱼帮,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照白百户的意思,这些逆贼不是游鱼帮之人,他们是在栽赃嫁祸,掩人耳目?” 周隆眉头微皱,陷入思索。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白言点点头,继续说道: “区区一个靠贩卖人口为生的游鱼帮,平日里也就只敢欺负平民百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做。” “他们若想牟利,劫掠普通女子易如反掌,为何要舍易求难,盯上波泽国公主?” “退一万步将,就算他们真能劫走公主,又有谁敢接手?哪个大户敢买皇帝看中的女人,哪家青楼敢收容一国公主,这完全就是个出不了手的烫手山芋。” 听到白言这一番言语,周隆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明悟。 “白百户说得有道理,本将军差点忽略了这点。” 白言又道: “游鱼帮一向在武州地界活动,而这里是永汤。” “他们真想要劫掠波泽国使团,在半道上便可以动手,根本不需要等到使团来到永汤。” “永汤乃天子脚下,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高手如云,更是驻扎着十几万大军,他们来这里作案,纯粹就是找死,这根本就说不通。” 周隆听完白言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忍不住点头道: “白百户说得不错,此事确实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白百户放心,本将军回去一定对这四人严刑拷问,就不信他们不招出实情。” 白言再次补充道:“使团内部的人也要检查一二。” “白百户的意思是......?” 周隆瞬间想明白了白言话中的意思。 “不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白言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后面的十辆马车,沉声道: “刚才逆贼劫掠时,众人陷入混战,有人想在乱中动点手脚,再容易不过。” “若是真有逆贼伪装成使团人员潜伏其中,将来被送入皇宫......” 周隆听完,心中猛地一惊,额头瞬间浮现一层细密的冷汗。 若是有逆贼被他送入皇宫,危及到皇帝。 那他这罪过可就大了,到时别说自己的家人,整个家族怕是都要受到牵连,将有株连大祸! 周隆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越想心里越惊,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忍不住低声喝骂到: “这群逆贼,当真是罪该万死!” “幸好白百户神思敏捷,提前识破了逆贼的阴谋。” “此次若能安然度过危机,白百户就是本将军最大的恩人,当受周隆一拜。” 说完,周隆深吸一口气,对着白言郑重拱手行了一礼。 白言连忙摆手,说道: “周将军客气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还当不得真。”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也尚未可知。” 周隆却摇头道: “白百户过谦了,本将军反倒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若不是为了行刺陛下,他们又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也许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为后面的行刺做铺垫,是掩人耳目之法。” 说到这里,他看着白言的目光愈发欣赏,眼中带上了几分热切: “能如此迅速识破逆贼奸计,白百户不仅武学天资出众,智慧更是远超常人。” “不知白百户可有意向来我禁军效力?我禁军正缺像白百户这样的人才!” “只要白百户愿意,本将军可推荐白百户担任副统领之职!” 禁军副统领,在军中已经是中坚力量,位高权重,可见周隆对白言的重视。 只不过白言暂时还没有跳槽的想法。 他看着周隆,笑着拱手: “多谢周将军美意,只是锦衣卫待我不薄,郑千户也一直很看重我,只能辜负将军的好意了。” 周隆闻言,脸上露出几分遗憾: “那真是太可惜了。” ------------ 第32章 使团入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永汤城,直到踏入了城门,锦衣卫和诸多禁军士兵们才终于松了口气。 天子脚下,防卫森严,想来没人敢在此地造次了。 在踏入永汤城的一瞬间,白言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也一同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将波泽国使团安全送入永汤城,完成护送波泽国使团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灵犀一指!】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白言的脑海,赫然是灵犀一指的运功法门和修炼精要。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的功夫,白言对灵犀一指的领悟就达到了满级。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灵犀一指可攻可守,攻守兼备。 它不仅能夹住天下一切兵刃,还是一门万中无一的点穴功夫。 一指点出,可断经脉、碎丹田,杀人于无形! 不仅威力绝伦,还兼具着潇洒帅气。 ‘好功夫!’ 白言嘴角微翘,心情大好。 .................................... 在锦衣卫和禁军的护送下,十辆马车安全驶入了会同馆。 这里是大虞朝廷专门接待国宾的地方,各国使团觐见皇帝前,都会在此暂歇。 会同馆的守护力量也很严密,馆外常年驻扎着一支四象军团的千人队。 按理说,将使团护送到会同馆,白言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但周隆却执意请他留下帮忙排查内鬼,白言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 此事关乎皇帝安危,若真能揪出逆贼,便是泼天的大功。 对于迫切想要升官的白言来说,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入夜之后,会同馆依旧灯火通明。 宽阔的院子里,波泽国使团之人全部集中在这里。 在院子周围,还有锦衣卫和禁军士兵团团守卫。 若是发现逆贼,必让他插翅难飞。 “周将军这是何意?” 波泽国公主戴着一层薄纱,双手按在小腹上,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气。 波泽国虽是小国,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国家,有着自己的国格,堂堂一国使团被如此对待,波泽国公主自是非常不满。 周隆拱手道: “抱歉,公主殿下。” “白天使团遇袭,末将怀疑有刺客趁机潜伏进了使团当中,企图对陛下不利。” “以防万一,末将要仔细检验一番。” “检验?” 波泽国公主冷喝一声: “周将军这是怀疑本公主是刺客吗?!” “末将不敢。” 周隆姿态依旧恭敬,却寸步不让: “事关陛下的安危,末将不得不查,还望公主应允。” 波泽国公主气得浑身发抖,语气更加不善: “我波泽国虽然是小国,但也受不得如此羞辱!” 周隆沉声道: “末将并无羞辱波泽国之意,请公主殿下见谅。” “但陛下的安危重于一切,为确保万无一失,末将必须要彻查清楚。” “想来公主也不愿看到任何意外发生,届时无论对大虞还是波泽国,都不是件好事。” 波泽国公主胸口剧烈起伏,缓了好一会,她才冷冷的说道: “好!周将军,今日之事,本公主记下了。” “你想查就查吧,但若是没有查出刺客,就休怪本公主入宫后向皇上告你一状,治你个轻慢国宾之罪了!” 周隆闻言心中一惊,顿时生出几分退意。 被一个公主记恨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波泽国虽然是小国,但公主嫁给皇帝后,至少也会给一个贵妃之位。 这意味着周隆今日将会得罪一个未来的贵妃娘娘。 但一想到皇帝的安危与自己的九族性命,周隆只能咬牙强撑道: “为保陛下万全,末将甘愿领罪!” “抱歉了,公主殿下。” 周隆拱手行了一礼,大手一挥,身后两名士兵端上来两只酒壶,以及几十个酒杯。 周隆向波泽国公主解释道: “公主殿下,这酒里放了真言散,能暂时乱人神智,让人不自觉的吐露真言。” “此药并非什么毒药,只需一晚上,药效就会消失,绝不会伤及无辜性命,还请公主放心。” 他转而看向使团众人,声音陡然转冷: “诸位一人一杯,只要心中无鬼,自可安然无恙!” 士兵们立刻上前,将酒杯斟满,逐一送到使团成员面前,有人略微犹豫,直接被禁军捏开嘴强行灌下。 刚喝下酒水之后,使团之人面面相觑,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很快,酒意上头,他们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眼前也开始模糊。 周隆一个人一个人细细的看过去,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走到一个侍女旁边时,周隆忽然暴起,一指点在那名侍女的肩膀上。 侍女突遭重击,当即发出惨叫,吐出一口逆血,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 看着狼狈倒地的侍女,周围的侍女们全都吓得发出尖叫。 几个人蜷缩在一起,战战兢兢,满脸恐慌。 波泽国公主也是脸色一变,刚要怒斥周隆,就听见周隆大喝一声: “此人根本不是侍女,而是逆贼伪装!” “来人,把她的脸给本将军扒下来!” 两名禁军士兵立刻上前,将倒地的侍女死死按住,其中一人手如鹰爪,在她脸上一抓,当即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因为用力过猛,甚至还撕破了那侍女原本的脸。 “哼,以为用这等小伎俩就能骗过本将军的眼睛吗?本将军行走江湖多年,不知道审讯过多少江湖贼子!” “区区人皮面具,小道尔!” 周隆不屑的冷笑一声。 “你以为用真元驱散药性,本将军就看不出来了?” “殊不知,本将军就等着你运功的这一刻!” “若是你心中坦荡,又有何必要运功驱散药性。” 见身份被识破,那名女逆贼当即破口大骂: “狗贼,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顺应帝昏庸无道,沉迷炼丹,荒废朝政,致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样的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你们都等着吧!大虞朝廷气数已尽,灭亡就在今朝!” 女逆贼状若癫狂,破口大骂。 周隆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上前一掌将那女逆贼扇飞。 “诽谤陛下,罪无可赦!” “来人,打断她的四肢,废去她的丹田,押入天牢候审!” ------------ 第33章 雷霆镇压 两个禁军士兵立刻出手,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女逆贼的四肢被两人生生捏碎。 禁军士兵的狠辣手段比锦衣卫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面对女人,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怜香惜玉。 女逆贼痛不欲生,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音凄厉得让周围侍女们浑身发抖,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波泽国公主也是吓得小脸煞白,身躯颤抖着。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使团中竟然真的藏着逆贼。 若不是周隆强制要求彻查,让这逆贼带进皇宫,伤到了皇帝,那她可算是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不仅她要死,整个波泽国也要被牵连,一想到这,她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解决完女逆贼,周隆再次看向其他人。 被周隆的眸光扫过,使团所有人全部战战兢兢,浑身发颤。 一个个侍女更是面色惨白,额头满是细密的冷汗。 周隆目光锐利,逐一审视着面前的男男女女。 一连检查了二十多人,都没有再发现异常。 就在众人以为逆贼只有一人时,他的视线在队伍后方停住,冷喝一声: “左边数第三个,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被点中的那名男护卫脸色骤变,下意识便要后退逃跑。 他刚抬起脚,两名禁军士兵的杀招已经直奔他的脖颈而来。 “朝廷鹰犬,不得好死!” 男护卫怒骂一声,手掌一翻,两枚金针从他手中飞射而出。 那两名士兵登时中招,惨叫着倒飞而出。 进入会同馆前都会进行搜身,检查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这细小的金针就被他来了个瞒天过海。 “竟还是个先天高手!” 周隆咧嘴一笑,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没想到还抓到条大鱼,当即拔剑上前。 先是一记横劈逼退对方,随即变招上挑,一剑划伤了男护卫的手腕。 这男护卫的实力本就不如周隆,再加上没有武器,更加不可能是周隆的对手。 交手不到十招,就被周隆生擒。 周隆将剑抵在男人的脖子上,冷喝道: “来人,拿下。” 男人见状,丝毫不惧,反而阴冷一笑: “朝廷鹰犬,我在下面等你!” 话音刚落,男人的嘴角便流下黑血,随即倒地身亡。 “可恶,大意了,居然口中藏毒!” 周隆脸色一沉,刚才的喜色荡然无存。 群逆贼心性如此坚定,身份一暴露便毫不犹豫服毒自尽,可见其背后势力有多可怕。 区区一个游鱼帮,绝不可能培养的出这样的死士。 此时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来,慌张禀报道:“启禀统领,那女逆贼也服毒自尽了!” 周隆脸色阴晴不定,怒骂了一声:“滚!” 这还用得着你禀报吗! 没看眼前这个都自尽了嘛,那女的当然也不例外。 而就在这时,陡生变故! 在队伍最后一排的几个侍女中,有两人突然暴起,她们二人同时跃上半空,朝着院外飞遁而去。 两人一左一右,刻意分开逃跑,显然是想分散追兵。 两人逃走之时还留下一句话: “禁军周隆,锦衣卫白言,我记住你们了!” “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想跑?痴人说梦!” 周隆怒喝一声,当即施展轻功去追其中一人,白言也化为一道电光射向另外一人。 电光一闪间,白言宛若瞬移一般,瞬间出现在那女人身后,化掌为爪,抓向女人的肩膀。 咔嚓一声,女人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仅一招,白言就废了这女人的琵琶骨,同时卸掉女人的下巴,防止她咬毒自尽。 见女人再无还手之力,白言才轻笑道: “在本官面前还想逃走?当真可笑!” “就你那点不堪入目的轻功,也敢在我面前施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留下吧,报仇就不必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若有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说完,白言便拎着女人的后领,准备带回会同馆。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再生! 身后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厉啸,一枚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白言头颅。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白言头也不回,手腕轻抬,两根手指如铁钳般精准夹住暗器,那是一枚三寸长的金镖。 屈指一弹,金镖激射而回,射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咦?有两下子。” 黑暗之中响起诧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低沉的怒吼。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掌影破空而来,销魄蚀骨,赫然是魔阴煞掌。 只不过这击魔阴煞掌的威力比白日见到的强出十倍不止。 “依旧是雕虫小技尔!” 白言反手一掌拍出,浑厚真元化为一条金色巨龙,龙吟之声咆哮而出,与掌影正面相撞,降龙十八掌,神龙摆尾。 杀招对碰的刹那,黑色掌影如纸糊般寸寸碎裂。 金色巨龙去势不减,精准命中黑暗中那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你......这怎么可能!” 黑暗之中传来一道惊骇之声,随后迅速远遁而去。 “花里胡哨,不过如此!” 白言立在原地看着,他目力极好,能清晰看到黑暗中那道人影捂着胸口仓皇逃窜。 施展轻功之时脚步踉跄,显然已经受伤。 刚才对了一掌,白言能判断出,那暗中之人不是先天高手,而是货真价实的武道宗师。 也只有宗师高手,才能接住他四成力道的降龙十八掌而不死。 不过白言并没有去追。 他一个先天境界的百户,抓回一个宗师高手也太离奇了,不如让他逃走。 反正这是禁军的案子,白言不想太尽心尽力。 抓到一个女逆贼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拎起那女逆贼,白言施展电光神行步返回会同馆。 “参见大人!” 看到白言归来,任弘和李开尧二人立刻迎上来抱拳行礼。 周围的禁军士兵也纷纷投来钦佩的目光,一脸敬畏之色。 白言将扔人到地上,吩咐道: “将她押下去,关入天牢候审。” “遵命!” 两个士兵上前,将女人押走。 而在这时,周隆回来了。 看他一脸阴沉,神色不悦的模样,想来任务并不顺利。 白言没问他逆贼的情况,看他两手空空就知道了。 ------------ 第34章 魔教视线 “该死的逆贼,居然有人接应!” “白百户,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否则本将军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陛下交代了。” 周隆来到白言面前,苦笑着说道。 好在白言还抓回来一个活口,总算能让他有东西向皇帝交差。 白言笑了笑,说道: “这批逆贼来历神秘,背景复杂,谋划的目的绝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周将军能及时识破潜伏在使团中的逆贼,已是大功一件,不必过于计较。” “这不是还有一个活口嘛,只要周将军严刑审讯一番,想来会有不少收获。” 周隆点点头道: “白百户说得是。” “此次行动还要多谢白百户出手相助,本将军绝不会忘记白百户的功劳。” “白百户今日不仅打退劫掠波泽国使团的逆贼,还揪出了潜伏在使团中企图对陛下不利的逆刺客,可谓是大功一件。” “依照这等功劳,便是升任副千户也够格了。” “只可惜......白百户加入锦衣卫的时日尚短,而且刚晋升百户,想来短时间内难以再晋升副千户了。” 白言对此到没那么在意,摆摆手,无所谓的笑了笑: “能快速升任百户已经是陛下恩赏,本官岂能得寸进尺,要求太多?” “只要一心为陛下效力,陛下自是不会亏待本官的。” 周隆抚掌赞叹道: “白百户说得好!” “不过此次白百户帮了本将军如此大忙,本将军也不能让白百户空手而归。” “能者多劳,而多劳者多得,陛下向来赏罚分明,定不会令白百户失望。” “虽然此次无法晋升,但想来金银珠宝、武功秘籍之类的赏赐不会少。” “本将军亲自替白百户请功,白百户且回去静候佳音便是。” 白言抱拳拱手: “那本官就等着周将军的好消息了。” 他等的就是周隆这句话。 否则他费这么大劲,折腾这一晚上图什么,不就是为了有好处拿嘛。 打白工? 想都别想! 那白言宁愿回家睡大觉去。 诸事了结,白言带着锦衣卫的人马收队离开。 回北镇抚司交差之后,白言便直接回了家中。 “公子回来了。” 看到白言回家,两个妙龄少女迎了上来,对着白言恭敬行礼。 这两人是夜有财送来的侍女,负责照顾白言的饮食起居。 白言原先一个人住,也不在乎这些,所以家中没有仆人。 但过段时间夜铃铛会嫁过来,家中必须要有人伺候,所以他那岳父大人就提前安排了人过来。 “去准备些宵夜,我有些饿了。” “再烧点热水,一会儿我要沐浴一番。” 白言放下雪饮狂刀,开口说道。 忙活了半宿,还跟人打了一架,这会儿白言觉得又有点饿了。 身上残留的血腥味,也得洗干净,要不闻着那味道根本睡不着觉。 “是。” 两个婢侍女应了一声,一个下去准备洗澡水,另一个则开口道: “小姐刚才差人送来了鸡汤,是小姐亲手做的。” “姑爷可要先喝一碗?” 夜铃铛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姐,她除了精通琴棋书画,厨艺也是一绝。 这几天,她每天都做不同的菜肴派人送到府上,对白言很是上心。 白言清楚,这是她表达情谊的一种方式。 “既然是铃铛做的,那自然要尝尝了,去拿来吧。” 白言微微笑了笑。 “是,公子。” 婢女点头应是,很快就端着鸡汤回来了。 想来是知道白言回家之后还要吃宵夜,鸡汤还是热的。 白言心中一暖,盛了一碗细细品尝,鸡汤熬得醇而不腻,加上搭配得当的药材,还有一丝丝鲜甜,味道极其不错。 夜铃铛的厨艺虽然比不上云来酒楼的那御厨,但已经比很多酒楼的大厨都要好了。 究其原因,也算是家族传承。 夜有财当年就是靠着酒楼起家的,他本人的厨艺也是一绝。 只不过后来发了家,他极少下厨而已。 但厨艺是夜家的立业之本,这门手艺自然是要传承下去的。 就在白言美滋滋的品尝爱心鸡汤之时,永汤城下的隐秘地宫里,已经闹翻天了。 .................................... 狰狞的黑色鬼神雕像矗立在地宫尽头,三颗头颅狰狞怒目,比往日更添几分慑人的恐怖。 仿佛是感受到地宫主人翻涌的杀气,鬼神雕像六只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要活过来一般。 “这么说...计划失败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地宫之中回荡。 刺骨的杀气弥漫开来,地宫的温度骤降,地面与墙壁上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连空气都似要被冻结。 “属下无能,罪该万死!还请护法降罪!” “但计划也未全部失败,至少...那三枚钉子已经成功混入了使团之中!” 三个身影跪在黑纱帐外,两男一女,皆是衣衫带血,正在姿态卑微地磕头请罪。 若是白言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 跪在地上的这两男一女,那女子便是今夜从周隆手中逃走的女逆贼。 而其中一个男人则是被他打成重伤逃遁的武道宗师。 “此次计划如此周密,为何会露出破绽!” “别告诉我是禁军那群废物识破了你们!” 纱帐后的护法开口怒声喝道。 女逆贼连忙俯首,回道: “回禀护法,确实是禁军统领周隆逐一检查使团成员,才识破了我等的易容。” “但周隆向来鲁莽,属下猜测,定是那名锦衣卫百户从中作梗,点醒了他。” “为了保护那三位大人,属下和地狗只能主动暴露,借此转移注意力。” “锦衣卫百户?” 护法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疑。 “区区一个赵高中有这等本事?” 女逆贼连忙解释道: “来接应的锦衣卫百户并非是赵高中,而是一个名叫白言的新晋百户。” “此人轻功身法诡异至极,刀法快得不可思议,实力深不可测。” 她咽了口唾沫,想起白言那道快如闪电般的身影,仍心有余悸: “就是他凭一己之力全灭了幽冥士,幽冥三枭被他重伤活捉,就连幽魂本人,也遭他偷袭重伤......” “幽冥三枭皆是先天后期,竟会被一个新晋百户击溃?” “你莫不是在与本座开玩笑?” 护法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明显平淡了许多。 女逆贼吓得连连叩头,额头撞在石板上咚咚作响,惶恐道: “属下绝不敢欺瞒护法!所言句句属实!” “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万蛇噬身之刑!” 见她赌咒发誓,纱帐后的护法才缓缓点头。 “幽冥三枭不过是外围找来的挡箭牌,一群废物罢了,死了便死了,左右也不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 “但照你这么说,这个叫白言的百户,倒是个变数。” “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识破本座的布局......” 护法的声音变得阴恻: “此等人物,绝不能留!” “护法英明!” 下方有人赶忙附和道: “白言此人不仅有急智,实力更是不凡!” “今夜属下就是碰到了他,才失手没有将地狗救回!” ------------ 第35章 危机酝酿,杀人诛心 “嗯?你就是被他打伤的?” 护法声音中多了些诧异,还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你突破宗师中期已有两年时间了,境界早已稳固,竟敌不过一个锦衣卫百户?”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沉: “难道说,此人也是宗师境界的高手?” 一个宗师境的强者,竟然只屈居百户之位,锦衣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阔绰了? 那名男宗师低头回道: “属下与他对了一掌,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白言此人掌力极其霸道,真元浑厚远在属下之上。” “以属下判断,他的实力应当在宗师后期,甚至还要更强,有可能是宗师巅峰之境!” 护法再次问道: “此人多大年纪了?” 女逆贼立马回道: “大概在二十岁上下,看起来非常年轻。” “这绝不可能!” 护法第一次失态了,声音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惊怒,纱帐后的身影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宗师境高手!” “更别说还有可能是宗师巅峰,你们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三人见护法动怒,顿时吓得以头抢地,瑟瑟发抖。 女逆贼战战兢兢道: “属下不敢欺骗护法,那白言当真的是个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男宗师也跟着说道: “属下也不敢有半句虚言,那白言的掌力刚猛无比,实力不可小觑。” “能一掌将属下重伤,唯有宗师后期,乃至宗师巅峰才能够做到!” 见二人言辞凿凿,语气无半分虚假,护法纵有万般不信,也不得不信了大半。 “难不成,这世间真有如此妖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是教主当年,突破宗师境界也已经过了二十岁,更别说是宗师巅峰。” “如今江湖各门各派,二十岁的先天就已经是绝顶天才,绝不可能有二十岁的宗师巅峰强者!” “此人身上有大秘密!绝对有大秘密!” 护法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他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他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在二十岁突破到宗师巅峰境界。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白言有天大的奇遇。 这样的奇遇,就连他也忍不住心动了。 “查!给本座往死里查!” 护法猛地低喝,声音变得暴戾而阴狠: “查清楚这个白言的所有背景来历!他的师承、他的过往、他加入锦衣卫后的所有动向,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 “此人身上有大秘密,这个秘密绝对要为本教所用!” “就算没有秘密,此人也绝不能留!” “这样的人为大虞朝廷效力,是本教的心腹大患,必须要尽早铲除!” “否则他日后必是一尊无上大宗师,到时就晚了!” “是,属下遵命!”三人齐声应答。 “好了,退下吧。” 护法挥了挥手,声音重新古井无波。 “我等告退。” 三人再次磕头行礼,随后躬身后退,直到退出地宫。 等地宫石门完全关闭,三人对视一眼,才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恐惧与心悸。 每次面见这位护法,他们都是提心吊胆,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怕一不小心被护法当场击毙。 在魔教六大护法之中,他们头上的这位护法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嗜血冷酷。 .................................... 第二天清晨,白言早早的来到北镇抚司。 沿途所有总旗,小旗全都恭敬的向白言行礼。 “白百户好。” “白百户有礼。” “属下参见白百户。” 白言笑着点头示意,像是在检阅手下的高官一样。 去百户所的路上,白言瞥见一个熟人,当即笑着上前打起招呼: “呦?这不是赵百户吗?” “几天不见,赵百户的伤势可是痊愈了?” 赵高中看到白言,脸色难看的仿佛是吃了苍蝇一样。 这几天伤势稍微好了一点,他就想出门走走,晒晒太阳,换换心情。 没想到好巧不巧居然碰上了白言。 赵高中一言不发,转身就想走,却被白言抢先一步拦住了。 “赵百户别走呀,本官这次是来致歉的。” “上次的事实在是抱歉的很,都怪在下出手太重,不小心伤了赵百户。” “不过吧,这事也不能全赖我,谁能想到赵百户你实力这么弱呢,堂堂锦衣卫百户,竟然连在下一掌都接不住。” “但不管怎么说,是在下打伤了赵百户,都是在下的错。” “要不这样吧,在下今夜在佰味楼设宴,向赵百户赔礼道歉如何?” 看着笑嘻嘻的白言,赵高中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杀人诛心! 杀人还要诛心呐!! 什么叫他实力太弱? 什么叫连他一掌都接不住? 还有,他现在这个熊样,能去佰味楼吗? 去干什么,去死在床上吗? 这算什么赔礼!这算什么道歉! 赵高中死死的盯着白言,双目赤红,几欲癫狂,恨不得将白言扒皮抽筋。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白言怕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白言,你到底想怎样!” 赵高中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言阴阳怪气的笑道: “哎哟哟,赵百户这是说的哪里话?” “在下就是专程来赔礼道歉的,顺便再感谢赵百户一番。” “赵百户真乃大善人也,在下不小心打伤了赵百户,赵百户还不计前嫌,把立功的机会送给白某,这是何等的胸怀啊!” “要不是赵百户,本官也没机会立下如此大功。” “赵百户你自己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 “你......” “你赵百户是大大滴好人!” “我......” “我白某人实在深感愧疚!” “可恶......白言你欺人太甚!” “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赵高中忍不了了,当即推开扶着他的总旗,抬起还能活动的左臂就想动手。 “不可啊大人!不可冲动啊!” “白言这是在激你,千万不能动手啊!” “咱们先回去,等您伤好了之后再找他报仇不迟!” 两个总旗死死抱着赵高中的腰,连拖带拽,拉着赵高中离开了。 已经被拖远的赵高中还回过头来,不忘留下一句狠话。 “你等着白言!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看着落荒而逃的赵高中,白言忍不住嗤笑一声。 “没想到这家伙有长进啊,居然忍住了,几天不见连性子都转了,这是准备进化成忍者神龟吗?” 白言承认,他就是在幸灾乐祸,他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只要赵高中敢动手,白言这次就废了他的左臂,让他回去再多躺一个月。 只是可惜啊,赵高中今天太能忍了,让白言没了动手的机会。 ------------ 第36章 大功一件 “启禀大人,千户大人有请。” 白言来到百户所,李开尧便快步上前禀报。 “好,我知道了。” 白言点点头,大步朝着千户所走去。 来到千户所中堂,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千户郑海瀚爽朗的笑声,还有他那怎么压都压不住的嘴角。 “属下白言参见千户大人。” “免了免了,快起来。” 郑海瀚笑着扶起白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赞许: “白言,这次你做得相当不错!” “你昨天在任务中可是立下大功了。” 郑海瀚又问道: “你可知,你昨日抓到的逆贼是何来历?” 白言摇了摇头: “属下不知。” 郑海瀚笑容更甚: “那是青莲教的逆贼。” “魔教的人?!” 白言心中微惊,他可没忘记,自己已经和魔教结过仇了。 家里还藏着魔教想要的藏宝图和碎玉呢。 “不错,正是魔教逆贼。” 郑海瀚面色一正,沉声道: “从那女逆贼的口中我们审出,魔教想趁着波泽国使团入永汤的机会,在皇宫之中安插卧底。” “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打探皇宫内部的情报,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刺杀陛下。” “全靠你及时瓦解了他们的阴谋,相当于救了陛下一回,你说你的功劳大不大?” 白言闻言,当即笑着搓了搓手: “既然下官立下如此大功,不知陛下有何赏赐啊?” 做人就是要直来直去,这样才会让上官喜欢。 不管是什么样的领导,都不会喜欢心思太多的手下。 他这么做,反而会让郑海瀚看他更加顺眼。 “放心吧,本座会亏待你吗?” 郑海瀚笑道: “这次你护送使团,以及揭穿魔教阴谋有功,论功劳足以担任副千户。” “但你资历太浅,而且不久前才刚刚升任百户之位,所以这次无法再让你晋升职位了。” “但陛下给你的赏赐可不少,来人!” 郑海瀚一声令下,门外顿时走进来一个锦衣卫力士。 力士手中托着一个金漆托盘,上门放着一沓银票、一个玉瓶以及一件看上去就很不简单的内衬。 “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三万两银票、保心丹以及金丝宝甲。” “银票虽然不多,但后面两样可是好东西,花钱都买不到。” 郑海瀚指着玉瓶,给白言讲解到: “保心丹又名三朝还阳丹,乃是七品的至宝丹药。” “无论受到多重的伤势,只要当时未死,服下保心丹便能吊住一口气,续命三日,有足够时间可以寻求治疗,所以才叫三朝还阳丹。” “光是这一枚丹药,在黑市就能卖到白银两万两,而且还有价无市。” 说完,郑海瀚又指向那宝甲: “至于这件金丝宝甲,更是好东西,它乃是用金蚕、冰蚕、玉蚕、血蚕、石蚕等五种蚕丝编织而成,又在数百种灵药的药液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 “穿上它不仅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有温养身体,加快真气运转,驱除百病的功效。” “光是这样一件金丝宝甲,千两黄金都买不到,哪怕是在皇宫之中都没有几件,可见陛下对你的恩宠。” 白言乐呵呵的上前接过托盘,又对着皇宫方向恭敬躬身: “多谢陛下恩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海瀚说得不错,这次皇帝老儿赐下的东西确实都是好东西。 三朝还阳丹是救命灵药,金丝宝甲是护身奇宝。 白言乃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有三尺气墙护体,防御力比金丝宝甲强多了,这东西对他作用不大。 但他用不到,可以给夜铃铛用。 夜铃铛是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有了金丝宝甲护身,白言也能放心一点。 他和夜铃铛的婚事已经定下,成婚之日也选好了。 对于即将过门,成为自家妻子的夜铃铛,白言当然不能吝啬。 他那阔绰岳父没向白言要彩礼,反而给了一大笔嫁妆。 白言也想着出点像样的聘礼才行,这件金丝宝甲可以说来得正正好。 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成亲,聘礼当然得足够贵重,这样才有面子嘛。 “行了,都收起来吧。” 看着白言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郑海瀚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这次你立下大功,原本是好事,但也因此被一些人给盯上了。” “被盯上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白言眨眨眼,一脸无辜的说道。 郑海瀚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他知道白言在跟他装傻,可惜他也拿白言没招。 郑海瀚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次的任务原本是给赵高中的,也就是千户王正的。” “只要立下大功,王氏一族就能得到皇帝陛下更多恩宠。” “而你打了赵高中,抢走了这次任务,相当于从王正嘴里夺食,你觉得王正会放过你吗?” “如果只是寻常走个过场的任务倒还好,可偏偏这次揪出了魔教的尾巴,陛下龙颜大悦。” “你说,这王正会不会记恨你?” 白言撇了撇嘴: “若真是让赵高中去接应使团,以他的实力,别说抓捕魔教逆贼了,怕是连护送使团的任务都会失败。” “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哪来的功劳啊?” 郑海瀚点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道理我明白,王清泉明白,王正也明白。” “但是明白归明白,记恨归记恨。” “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别人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毕竟没人会承认自己不如他人。” 白言点点头表示赞同“ “说得对,眼红嫉妒确实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们只要想找事,没理由也会找出理由。” “不过不要紧,盯上就盯上吧,我好歹也是一个锦衣卫百户,他们应该没那么嚣张,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下黑手。” 郑海瀚见白言一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心里对他的胆气又多了几分肯定。 要知道,王氏一族在朝堂上势力盘根错节,呼风唤雨,旁人若是被他们记恨上,怕是夜夜难眠。 能像白言这样泰然处之的,整个朝廷也找不出几个。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接下来一段时间行事小心着点。” 郑海瀚又嘱咐道。 “放心吧千户大人,要是有人敢给我使绊子,我就送他去和赵高中作伴。” “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想来也怪孤单的,送几个人去陪他说说话也算做件好事。” 白言嘿然一笑。 “你这小子......” ------------ 第37章 又遇拦路 郑海瀚无奈摇头。 他原本想劝白言改改性子,低调一点,不要那么狂傲,要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 但看白言的样子,想来是改不了这个性格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白言的性格也有了几分了解。 平日里,白言待人和善,极好说话,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 可一旦惹到他,白言出手就绝不会留情。 打伤打残那都是基本。 白言这类人,说得好听一点是天生傲骨,桀骜不驯。 说得难听点就是睚眦必报,完全不懂变通和妥协。 不过这样也好,白言不会去玩口腹蜜剑,笑里藏刀那一套,反倒让郑海瀚更加看重。 这种性情的人,才值得培养,才不会被金钱和权力腐蚀,才更加值得信任。 郑海瀚望着白言,恍惚间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毕竟,他当年也是如此天生傲骨,桀骜不驯的。 老话说得好,不遭人妒是庸才,有棱角,才有锋芒。 “算了,依你吧。” 郑海瀚揉了揉眉心,摆摆手道: “下去吧,最近没有任务,你没事可以多去查查魔教的蛛丝马迹。” “魔教是朝廷的大敌,也是你立功的好机会。” “只要你立下的功劳足够大,王正也不敢动你。” 白言拱手抱拳: “是,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说完,白言转身大步离开。 在白言走后,郑海瀚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这位白百户可真是与众不同啊,和他爹白厉正完全就是两个样子,我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白厉正的种了。” 郑海瀚看着白言的背影,若有所思道: “只要他不是魔教的卧底,也不是王清泉的人,其他怎样都无所谓。” “哦?你想利用他?” “什么叫利用?说的这么难听,是培养。” 郑海瀚收敛笑容,语气变得凝重: “这几年王氏一族的权力太大了,手也伸得太长。” “贪赃枉法、中饱私囊,还大肆构陷忠臣良将,致使国力衰弱不少。” “要是再这样下去,大虞王朝必将走向衰败。” 那声音又说道: “可这有什么办法?” “王清泉的权力是陛下给的,他是陛下的宠臣。” “只要陛下不发话,谁也奈何不了他。” 郑海瀚叹气一声,无奈摇头: “唉,我又何尝不知。” “可是身为大虞臣子,自当为君分忧,为国效力。” “王清泉乃是乱国奸臣,早晚有一天会被陛下清算,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那天到来之前,积蓄力量,确保到时能将王氏一族彻底镇压。” “这些年王清泉大肆勾结文武百官,边疆的几位总兵也被他收买,甚至招揽了不少江湖高手,锦衣卫想和王清泉对抗,必须得培养更多可用之人。” 那声音中多了几分惊讶: “难道你想培养白言,让他日后继任太保之位?” “不错,无论从天赋、心性还是陛下的态度来看,他都很合适。” “最关键的是,陛下对他颇为中意,上次面见陛下时,陛下还特意问过他的情况。” 所谓的太保,一共有十三位,所以又称锦衣卫十三太保,每位都是千户。 但十三太保和其他的千户不一样。 他们虽然同属镇抚司千户,但又独立在南北镇抚司之外,只听从锦衣卫指挥使与皇帝的直接命令。 即便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与锦衣卫指挥佥事,也无权调动十三太保。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十三太保的权利甚至比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还要大。 一旦成为十三太保,就等于打上了皇帝的标签,这是真真正正的天子亲卫。 十三太保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注定要成为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虽然能震慑文武百官,但也注定会遭到文武百官的仇视。 如果说文武百官对普通锦衣卫的厌恶是一百,那么对十三太保的厌恶就是一万。 稍有不慎,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十三太保是孤臣,不会有人来拉拢,就算是首辅王清泉也不敢触碰这道底线。 拉拢皇帝最信任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刺探君权,还是想安插眼线? 顺应帝或许能容忍王清泉结党营私,中饱私囊,但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试探君权,这是所有帝王的逆鳞。 一旦越过这道底线,任何人都将死无全尸! .................................... “参见大人。” 白言走出千户所,早在门外等候的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就迎了上来,恭敬行礼。 白言点点头,说道: “去卷宗室。” “是,大人。” 三人大步流星赶往卷宗室。 沿途有不少锦衣卫看到三人,神态都有些微妙。 几个百户看到白言,眼神里更是流露出赤裸裸的嫉妒。 如今,白言抓捕魔教逆贼,立下大功的事情已经在北镇抚司传遍了。 是个人都知道,白言被皇帝陛下大加恩赏。 若不是资历不够,已经可以担任副千户了。 加入锦衣卫前后总共不到两个月的世界,白言就走完了别人十几年的路,这如何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白言直接无视了这些人嫉妒的眼神,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爱怎么看怎么看,那是你的事,我反正是懒得搭理你。 肿么?不服气? 不服气你上来咬我啊! 老子一拳给你打炸了,骨灰都给你扬咯! 阴阳怪气有个屁用,想上位还得靠拳头! 因为白言的拳头够硬,所以他的底气够足! “白百户请留步!” 刚走出千户所的范围,前方忽然出现一人拦路。 白言抬眼看去,发现来人是个中年百户,年纪至少得四十往上了。 周围的锦衣卫顿时露出看热闹的神情,而且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因为上一个来找白言的百户,已经在躺在床上了。 白言看向来人,冷淡问道: “怎么,有事?” 那人笑了笑,说道: “在下刘峰山,乃是王正千户麾下的百户。” “这次奉命前来召请白百户前去拜见千户大人,还请白百户和本官走一趟吧。” ------------ 第38章 眼神真能杀人 “王正?他找本官干什么?” “是千户大人,直呼千户大人全名,你这是大不敬!” 白言不过是叫了一声王正的名字,刘峰山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满脸怒色,语气尖锐。 白言面无表情地迎上他的目光: “名字取出来就是让别人叫的,怎么,我叫一声他的名字,就成了大不敬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有哪里不敬了?” 刘峰山被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恨恨道:. “总之对千户大人必须要恭敬!还有,别废话了,和我一起去拜见千户大人!” 刘峰山的语气高高在上,仿佛去见王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一样。 他不是在传话,而是在命令,好似他一开口,白言就必须乖乖听话。 白言忽然冷笑一声: “本官何时说过要去见他了?” 刘峰山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王千户召见你,你敢拒绝?” “我为什么不敢拒绝?本官又不是他的下属,为什么要对他言听计从?” 白言挑了挑眉,随后语气有些不耐: “还有,本官现在奉了郑千户之令有要事去做,没空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罢,白言抬脚便走,却再次被刘峰山伸手拦住。 刘峰山死死盯着白言,眼神阴冷道: “白言,你知道王千户的身份吗,他可是首辅王大人的长孙!” “他要召见的人,就必须要见到,没人有拒绝的资格!” “你也不想惹怒王千户吧?” “上次你打伤赵百户的事还没过去呢,这次召见你是给你赔罪的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 “呵!给我机会?” 白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道: “我需要他给我机会?” “本官自问没有什么地方要向他赔罪的。” “至于赵高中,他被打伤那是他咎由自取,和本官有什么关系?” “连郑千户都没说本官错了,他王正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说本官错了?他难道比郑千户的权利还大?” 刘峰山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郑海瀚可是北镇抚司公认的第一千户,而王正不过是个走后门的。 背景虽大,但他本身和郑海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郑海瀚可是连王清泉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 刘峰山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 “白言,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去?” “你可知道今日不去,就是不给王千户面子,往后的日子......”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白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转厉: “大庭广众之下威胁同僚,刘峰山,你这是明目张胆的破坏锦衣卫的规矩!” “你们忌惮王正的背景,愿意讨好他,巴结他,给他当狗,但别扯上我!” “我白言别的没有,就这一身骨头足够硬,学不来卑躬屈膝!” “还有,别把王正说得那么嚣张狂妄,好像得罪了他,就在北镇抚司混不下去了一样。” “他只是一个千户,不是锦衣卫指挥使!” “你把他说得那么厉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锦衣卫好像不是朝廷的,而是他王家的一样。” “王家这是要干什么?暗中操控锦衣卫吗?!” “你!” 此话一出,刘峰山脸色骤变。 这顶帽子太大了,他接不住。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只忠心于皇帝,是皇帝手中的刀。 而王家想要操控锦衣卫,这是想干什么? 是想造反不成? 这番话要是传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到时候怪罪下来,王家倒是能安然渡过,但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峰山连忙开口解释: “不不不,白百户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 “你什么意思与我无关,我也不是你爹,没义务惯着你。” “你愿意给王正当狗,那就好好的当你的狗,别来招惹我。” “要是惹到我,我就剁了你的狗爪子,再砍了你的狗头!” 白言眼眸一瞪,冰冷的眼眸中散发出浓郁的杀气,当场吓得刘峰山连连后退。 “滚开!” 白言一把推开挡路的刘峰山,带着任弘和李开尧,大摇大摆地离去。 刘峰山僵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眼底的怨毒之色越来越浓。 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羞辱,若是不找回场子来,他今后在锦衣卫怕是再无立足之地了。 他猛地朝着白言的背影大吼一声: “白言,你真的铁了心要得罪王千户吗!” “你可要想清楚了,得罪了王千户,没人能落得个好下场!” 白言没有回头,冷笑远远传来: “你再敢说一句废话,那就是得罪我,得罪我的人更没有好下场。” “还有,你别以为攀上王正就是人上人了,你还差得远。” “在王正眼中,你就是路边的一条野狗。” “他高兴了,可能会扔给你一根骨头,让你感恩戴德,摇尾乞怜。” “他不高兴了,就会宰了你吃狗肉。” 刘峰山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怒火喷发,大吼道: “白言,你太狂妄了,前不久你打伤赵百户,就已经得罪了王千户。” “这次给你赔罪的机会你不珍惜,你......” “我怎么样?” 白言猛地转过头来,眼眸骤凝,杀意翻涌: “你要杀了我吗?” “出手之前你先想清楚,一旦动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冰冷的杀气如海啸般爆发开来,瞬间席卷整个小院,牢牢将刘峰山锁定。 刘峰山被这股杀气锁定,全身血液几乎冻结,身体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连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只知摇尾乞怜的废物!” 看着吓得不敢动弹的刘峰山,白言不屑冷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白言走远以后,刘峰山才回过神来。 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浑身颤抖,捂着胸膛大口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 太可怕了! 刚才一瞬间,刘峰山真的有种直面死亡的感觉。 仿佛只要白言动一动念头,自己就会身首异处。 目光杀人。 这对大宗师强者来说并不算稀奇。 本质上就是用大宗师的威压震慑弱者的心神,然后用杀气击溃弱者的心理防线,将其活活吓死。 不过,这只对心理素质不高的胆小之人有用。 成功率也很低,真想省事,还不如吐口痰啐死对面来得方便。 看到刘峰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周围的百户全都幸灾乐祸起来。 ------------ 第39章 魔教由来 看到刘峰山只是被吓了一顿,众人都感慨白言今天手下留情了。 上次找茬的赵高中,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呢。 “刘峰山这根搅屎棍,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就是,赵高中的例子就在那儿摆着呢,自己作死,非要往枪口上撞。” “真是连做狗腿子都不合格。” “他以为攀上王正就是人上人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白百户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他在王正眼里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啧啧啧,蠢而不自知,可悲,可悲啊。” 围观的人相互之间低声议论着,看向刘峰山的眼神中都带上了鄙夷和不屑。 被众人的目光盯着,指手画脚,刘峰山感觉如芒在背。 那些目光仿佛化成了一把把刀子,在割着他的血肉,让他痛不欲生,同时心里对白言的恨意越发高涨。 ‘等着吧,今日之辱,来日我必百倍奉还!’ 刘峰山心中无能狂怒,从地上爬起,整理了一下飞鱼服,按着绣春刀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小院。 很快,今天发生的事就传遍了北镇抚司。 刘峰山毫无意外的成了继赵高中之后的第二个笑柄,颜面尽失。 锦衣卫们都在议论,而白言很快就把刘峰山忘在脑后了,那就是一条野狗,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此时白言已经来到了卷宗室,正在查找有关魔教的卷宗。 对于魔教,白言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魔教的来历远超白言的想象。 先前白言以为,魔教只是个江湖门派,是邪派武林人士的汇聚之地。 无非就是高手多一些,和寻常的武林门派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之所以和朝廷作对,是因为朝廷多次派兵讨伐魔教,双方结下了大仇。 但通过查阅卷宗,白言了解到,这魔教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魔教是武林门派不假,但同时,它也是一个王朝! 没错,就是王朝。 魔教的真实面目其实是前朝余孽。 现任魔教教主尉迟凌天,真实身份乃是前朝皇室的嫡派子孙,是名副其实的皇室贵胄,帝王血脉。 魔教中有三大魔头跟六大护法,被称为三帝六尊,个个都是大宗师级别的绝世高手。 而这九人中,有一半以上身体内都淌着前朝皇室的血脉,个个身份尊崇。 当年大虞灭了前朝,夺取江山,导致前朝皇族血脉流落江湖,被四处追杀。 前朝余孽不甘败落,于是在皇族的率领下创建了青莲教,一心复国。 经过多年的发展,如今的魔教之中不仅有前朝余孽,还收拢了不少江湖邪派人士,以及朝廷通缉要犯,完完全全跟大虞对着干。 甚至他们还在暗中招兵买马,训练军队。 说魔教是一支造反大军,丝毫不为过。 这也难怪魔教的实力远超寻常江湖门派,可与正道联盟匹敌。 江湖门派和造反大军,终究是不一样的。 在战场上,纪律严明的军队,战力要远远超过实力高强的散兵游勇。 ‘难怪朝廷将魔教视为心腹大患,数次派兵讨伐,原来是前朝余孽。’ ‘果然,古代皇朝总少不了这出复国的戏码。’ ‘只不过,这复国势力也太明目张胆了,完全就是摆在明面上来啊。’ 白言放下卷宗,摇头失笑。 一天时间过去,白言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过这种情况白言早有预料。 如今的永汤城,不光是锦衣卫,连带着六扇门和东厂也在全力追查魔教的踪迹,整个永汤城中风声鹤唳。 魔教肯定早早就潜伏起来了,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其实白言对抓捕魔教余孽这事儿也没那么热衷,因为系统没给他发布任务。 能抓到的话最好,抓不到也没关系,无所谓。 转眼间来到傍晚,到下值的时间了。 “白百户,要不要去佰味楼啊,今天我请客。” 刚走到镇抚司门口,就有一个百户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白言笑着摆了摆手,婉拒道: “今天就算了,今天我有约了。” “哦?是和女子吗?” “是哪家小姐,年岁几何?模样俊俏吗?” 那名百户眼前一亮,露出一副八卦的笑容。 周围几个锦衣卫听到,也一块凑过来,满脸吃瓜的表情。 面对众人的目光,白言笑了笑: “我看上的人,自然是大家闺秀,容貌不俗,气质出众,具体是谁,暂且保密。” “过些日子我成亲,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啊?居然已经定亲了吗?” 一个百户有些遗憾的说道: “我本来还想着介绍我妹妹给白百户认识的。” “是啊是啊,我妹妹听说了白百户的英勇事迹,对白百户仰慕极了。” “真是可惜,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啊。” 几个百户遗憾的叹息道。 “哈哈哈哈,不晚不晚,白百户娶妻了又何妨,还可以纳妾的嘛。” 一个百户豪爽大笑道: “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诸位若是有意,依旧可以将妹妹嫁给白百户嘛。” 诸多百户一听这话,不禁眼睛一亮。 你别说,这位百户说得还真有道理! 要是换成其他人也就罢了,但这可是白言啊,一个年纪轻轻就达到先天境的大高手,得到皇帝陛下青睐的红人,未来成为千户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前途一片坦荡。 嫁给未来的千户做妾,这还是他们赚了便宜呢! ------------ 第40章 舞刀弄月 “白百户,我觉得这事儿靠谱!” “不瞒你说,我家妹妹身材窈窕,容貌绝美,还懂琴棋书画,最关键的是她会照顾人,白百户要不考虑考虑?” 一名姓孙的百户搓着手笑道。 他这此话一出口立马遭到了众人的反驳: “老孙啊,你少往你妹妹脸上贴金了,她都胖成啥样了,少说也得两百多斤,这叫哪门子身材窈窕啊。” “就是就是,你还是让你妹妹换个人祸害吧,白百户这小身子骨怕是承受不住哟~”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白言也跟着会心一笑,随后拱手道: “谢过诸位,不过在下目前只想娶妻,无意纳妾,只能辜负诸位的好意了。” “好了诸位,咱们明日再见。” 说完,不等众人回应,白言就匆匆离去。 他怕再待下去,这些人就不光是给他介绍姐姐妹妹了,搞不好七大姑八大姨都得拉出来说道说道了。 对此,白言表示非常无奈。 只能感叹,这人啊,有时候太优秀也是一件麻烦事,就像屏幕前的你一样。 啾咪~ .................................... 一路来到夜府,守门的护卫看见白言,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 “见过白大人。” “白大人好。” “还叫什么白大人啊,该改口叫姑爷了。” 有个机灵的护卫提醒道。 “对对对,姑爷好!” 几人连忙改口叫道。 “好,嘴甜,拿去买些吃食。” 白言笑着给几人扔过去几块碎银子。 护卫们拿到赏钱,满脸喜色,连道: “谢姑爷赏!” “姑爷大气!” 小姐将要成亲的事他们早就听说了,整个夜府也都知道白言即将成为夜府的新姑爷。 有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锦衣卫百户做靠山,他们身为夜府的护卫也觉得脸上有光。 更别说这位姑爷还十分平易近人,他们怎能不喜欢呢。 “姑爷快快请进,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 护卫将白言迎进夜府,刚到前厅门口,就听见夜有财那爽朗的笑声从院里传来。 “哈哈哈哈,贤婿来了。” 夜有财捋着胡须走来,身后跟着夜林氏和夜铃铛。 夜林氏看着白言,眼神温和,脸带笑意,显然对白言这个女婿极为满意。 夜铃铛则是微微低下脑袋,小脸红扑扑,虽然还有些羞怯,但和之前相比已经好多了。 “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白言笑着拱手行礼。 虽然还没成婚,但提前叫几声岳父岳母也能显得更亲近些。 “哈哈哈,好贤婿,去屋里说话。” 夜有财将白言扶起,同时吩咐旁边的管家: “安排厅内设宴,我要好好招待贤婿。” 很快,一桌子好酒好菜就摆上来了。 白言与夜有财相对而坐,推杯换盏间聊些闲话家常,夜铃铛则在一旁安静地为两人添酒,倒酒时,时不时的瞧白言一眼,眼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贤婿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这几日不忙吗?” 夜有财又喝了一杯酒,好奇道。 白言放下酒杯,笑道: “前几日,我立下大功,陛下赏赐了我一些宝物,其中有一样我留着无用,特意来送给铃铛的。” 说着,白言从怀中掏出金丝宝甲,递给夜铃铛。 夜有财、夜林氏两人一见金丝宝甲,顿时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夜有财,心中更是掀起轩然大波。 他经商多年,眼界自然不俗,一眼就看出这是件稀世珍宝。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何作用,但绝对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更别说,这还是皇帝陛下赏赐之物。 就算是个普通的物件,一旦有了皇帝赏赐的名头,那身价也得成百上千倍的往上翻。 “这...这太贵重了,贤婿赶紧收回去吧。” 夜有财连忙按住白言的手,语气恳切。 白言笑了笑: “这是件用来护身的宝甲,我有真元护体,刀剑难伤,这宝甲对我用处不大。” “倒是铃铛,她是个弱女子,有宝甲护身,我也能更放心些。” “贤婿莫要哄我。” 夜有财摇头道: “老夫虽不懂江湖事,却也知道锦衣卫办案的凶险,时常要与歹人搏杀。” “有了宝甲护身,贤婿行事才更稳妥,这也正是陛下赐你宝甲的深意。” “铃铛整日待在府中,甚少出门,哪来的危险,把宝甲给她,岂不是明珠蒙尘?” “贤婿快收回去吧。” 夜林氏也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贤婿,你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还是快快收回去吧。” 白言将宝甲轻轻放在夜铃铛手中,摇了摇头,语气认真道: “这件金丝宝甲,是我的求亲之礼,岳父岳母若是不收,便是嫌我礼数不周了。” 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夜有财夫妇对视一眼,只好不再推辞。 夜林氏看向白言的目光愈发柔和,尽是满意。 刚得赏赐便想着自家女儿,可见是真心疼惜的,这样的女婿,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夜铃铛捧着宝甲,用小手细细抚摸着,看得出来她对宝甲很是喜爱。 抬眼望向白言时,目光柔得像一汪春水,情意几乎要漫溢出来。 夜有财捋着胡须赞叹道: “贤婿啊,你这份礼物可是太贵重了。” “若我看得没错,此物乃是由金蚕丝编织而成的吧?” “那可是刀剑难断,水火不侵的宝物啊。” 白言笑着点头,并未多言。 夜有财虽见多识广,终究对武林之事了解不深,只认出了金蚕丝。 殊不知这件金丝宝甲是由五种蚕丝编织而成,而且在百种灵药的药液中浸泡过七七四十九日,论珍贵程度,远胜单一金蚕丝编织的软甲。 酒足饭饱后,白言牵着夜铃铛的手在夜府后花园中散步赏景。 随后夜铃铛提议想为白言抚琴一曲,白言欣然允诺,恰好今夜月明星稀,夜色极美,白言也来了兴致,拿出雪饮刀舞了起来,刀风佐以琴音,两人琴瑟和鸣,端的是美不胜收。 夜已深了,白言也没回正南巷,就在夜府住了一晚。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夜铃铛亲自服侍白言起床梳洗,用过早膳之后,白言才在夜铃铛依依不舍的目送下,前往镇抚司。 整整一天,白言都没有接到一个任务,十分清闲。 之后一连好几天,白言依旧无所事事,好像彻底变成了条咸鱼。 魔教隐藏得很深,即便是锦衣卫把鹞鹰探子全部撒出去了,在短时间内也找不找到他们的踪迹。 不过这也不算坏事,白言乐得清闲,既然没任务,那就好好陪陪自己未来的娘子。 十几日下来,两人的感情愈发深厚。 又一日清晨,白言来到北镇抚司,看到诸多锦衣卫行色匆匆,脸色凝重,好似有大事发生。 来到百户所,任弘和李开尧二人赶忙上前。 “属下参加大人。” 白言点了点头,直接问道: “出什么事了?” 任弘摇摇头,回道:“属下也不清楚。” 李开尧在一旁说道:“属下倒是听到了些许风声。” “嗯?你知道?” 任弘一脸惊讶: “咱们俩天天在一起,怎么可能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 “什么我们俩天天在一起,你别胡说八道,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看到白言那诡异的眼神,李开尧连忙否认,不着痕迹的远离了任弘几步。 “行了,别耍宝了,赶紧说说。” 白言摆了摆手,这俩人越来越不着调了,他都不知道跟谁学的。 “是,大人。” ------------ 第41章 寻到魔教踪迹 李开尧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我听说昨夜有三个百户小队出动捉拿魔教中人,结果死伤惨重。” “锦衣卫折损两百多人,三个百户全部战死!” “什么?三个百户全死了?” 任弘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白言面色倒是很平静。 毕竟他们对付的是魔教。 魔教高手如云,大宗师都至少有十位,宗师高手那就更多了。 而百户不过是先天境界,在魔教眼里不过是蝼蚁,随手就能斩杀。 “他们是怎么追踪到魔教的踪迹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按理说不应该啊......” 任弘在一旁皱眉嘀咕道。 他可是自诩北镇抚司里的百晓生,八卦王,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不了解的。 平日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绝对都是第一手消息。 没想到这次被李开尧给抢了先了。 李开尧鄙夷的看了任弘一眼,不齿道: “谁让你昨晚跑去琼花阁浪了一晚上呢,还说什么无法自拔,我呸!” “你看看我,昨晚一直在值夜。” “他们任务失败逃回来时,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嘶......原来是这样,大意了啊!” 任弘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早知道他就多使点劲了,多使点劲搞不好就拔出来了。 白言沉吟了片刻,嘱咐道: “好了,这件事别乱传,事关魔教,锦衣卫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想来千户很快就会下发任务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锦衣卫力士匆匆赶来,气喘吁吁道: “白百户,千户大人有请!” 白言眉头一挑。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这就去。” 点了点头,白言径直赶往千户所,等他到千户所时,还看到了另外三个正在往这赶的百户。 他们三人外加白言都是郑海瀚的部下。 几人见面点头示意,一起走进千户中堂。 只见郑海瀚背对大门站在堂前,身上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势。 “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白言四人同时抱拳行礼。 “行了,免礼。” 郑海瀚转过身,目光扫过四人,在白言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事情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锦衣卫已经查到了几个魔教窝点。” “昨夜千户王正派出手下三个百户小队前往其中一个魔教窝点查探,结果大败而归,三个百户小队伤亡过半,三名百户尽数战死。”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重: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对其他几个魔教窝点进行围剿!” “这次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四人联合行动,本座也会亲自出手!” “千户大人要亲自出手?” 除白言外,其他三个百户全都面露震惊之色。 郑海瀚点了点头: “魔教高手如云,不得不慎重。” “昨夜三名百户战死之事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这次魔教潜伏永汤,所图甚大,所以来的绝不是几个小喽啰,其中很可能有天罡堂主带队。” “天罡堂主!!!” 听到这四个字,三个百户当即面色骤变,眼中露出一丝惊慌。 这所谓的天罡堂主,是魔教内部的统称,也是他们的代号。 魔教内部,排除天人掉老祖不计,实力从高到低分别是教主、三大魔头、六大护法以及三十六天罡与七十二地煞。 被赐予天罡封号的魔头,至少也得是宗师级别的战力,才能有资格在魔教之中担任堂主之位。 也就是说,魔教光明面上就至少有三十六个堂口,三十六位宗师级高手。 这明面上的宗师数量,已经和锦衣卫相差无几了。 若真有宗师强者出手,对付几个先天百户,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郑海瀚看着四人,沉声道: “为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本座必然要亲自出手。” “不过,本座不会现身在明处,以防对方逃窜。” “此次由白言带队,本座潜藏在暗中。” “只要天罡堂主现身,本座便会动手。” 郑海瀚的名头可不止是在北镇抚司中响亮,在魔教之中更是如雷贯耳,他能在人才济济的北镇抚司中排到第一,靠的是他实打实的战力,郑海瀚的境界,乃是大宗师! 而且他还是五年前突破的,如今实力如何,没人知道。 也正是因为他响亮的名号,魔教内部早已经把郑海瀚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郑海瀚若是一开始就现身,魔教中人发现他后只会立马逃跑,想抓到天罡堂主就难了。 “好了,立刻召集人马,出发!” “我等遵命!” 四人同时抱拳应答。 对于这次行动由白言带队,其他三位百户都毫无异议。 锦衣卫里只看硬实力,白言虽然年轻,但实力有目共睹,三位百户都心服口服。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了,听着是那么悦耳。 【叮!宿主触发新任务:伏魔】 【除魔卫道,吾辈本分!】 【宿主身为锦衣卫百户,与魔教天生对立,请宿主捣毁一个魔教据点,抓捕一位天罡堂主,死活不论】 【任务奖励:满级生死符】 听到系统发布的新任务,白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在别人眼中,这魔教逆贼可能是无恶不作的畜生,但在白言眼里,这可都是眉清目秀,会自己走的神功兑换碎片啊,砍死一个掉一个碎片,最后拼成绝世神功,简直不要太爽。 .................................... 四只百户小队浩浩荡荡从北镇抚司出发,总人数加起来有六百余人,看上去颇为壮观。 出了永汤城后,众人加快脚步,直奔郊外西山,那里有一座逸屏别苑。 别苑占地面积极大,乃是狂刀萧逸屏的地盘。 萧逸屏,年轻时曾拜入江湖大派狂刀门习武。 后来学艺有成,孤身一人闯荡江湖。 以一把长刀,一门“狂魂追命刀法”扬名江湖,搏得了一个狂刀的美名。 后来在闯荡江湖的过程中结识了一位女侠,有感江湖险恶,危机四伏,于是激流勇退,便和那位女侠双双退隐江湖,结婚生子。 凭着自身的武力以及人脉,狂刀萧逸屏创下了好大一番家业,移居永汤城外立下了这座逸屏别苑。 这些年里,萧逸屏结交永汤权贵,在旱灾水灾之时捐款捐物,在永汤城中也有几分名气,深受平民百姓和武林人士敬重。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乐善好施的萧逸屏,居然是魔教安插在永汤城中的暗子。 “吁——!” 白言带人来到逸屏别苑门口,一抬手,身后人马顿时停止前进。 看到数百名锦衣卫杀气腾腾的模样,守门的两个武师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将大门闭上后,连滚带爬的跑进别苑报信。 “众人听令!给我围住逸屏别苑,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跑了!” “若是强闯者,就地格杀!” ------------ 第42章 冥顽不灵,开杀! 白言大手一挥,六百多名锦衣卫当即如铁桶般将逸屏别苑重重包围,不漏任何一丝空隙。 随后他翻身下马,拔出雪饮狂刀一刀劈在朱漆大门之上。 雄浑的真元爆发,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两扇朱漆大门顿时四分五裂! “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锦衣卫来砸萧逸屏家的大门了?” “难不成是来抄家的?萧逸屏行善积德,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这也不对啊,狂刀萧逸屏又不是官府中人,怎么会引来锦衣卫抄家?” “能惊动这么多锦衣卫,萧逸屏犯的事怕是不小啊。” “逸屏别苑这回有难了。” 逸屏别苑在近郊这一代很有名气,而且此地又紧靠官道。 锦衣卫这一路走来,吸引了很多百姓和武林人士前来围观。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猜测的都有。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言带领诸多锦衣卫直接冲进了逸屏别苑。 一路上,白言见人就杀,一个活口都没留,很快便杀出来一条血路。 数百名锦衣卫也如同杀入羊群的豺狼,瞪着猩红的双眼寻找猎物,将逸屏别苑之人斩尽杀绝。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声怒喝陡然炸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狂暴气浪。 只见一道人影从内院疾驰而来,速度极快。 不过几个闪烁,就来到了白言的面前。 来人赫然是狂刀萧逸屏。 此人看模样不过四十岁上下,手持一柄大刀,身上穿着件金丝儒衫,要是忽略他身上那股狂暴的气势。 与其说他是个江湖中人,不如说是个富商。 狂刀萧逸屏退出江湖多年,养气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已经很多年没有动怒了。 但此刻萧逸屏的脸色却因暴怒而有些扭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敢问这位大人,我逸屏别苑究竟犯了何事?!” 他紧握着刀柄,声音都因压抑的怒火而有些颤抖: “竟劳驾诸位大人乱闯私宅,如此残忍杀害无辜之人!” “莫非锦衣卫都是一群知法犯法,残害无辜之辈不成!” “如果真是如此,萧某少不得要去永汤告诸位一状了!” 萧逸屏多年来结交永汤权贵,也学会了一套官场上的作风。 上来二话不说,就先给锦衣卫扣了一顶残害无辜的帽子。 锦衣卫本来的名声就不好,一旦坐实这项罪名,白言等人怕是都没好果子吃。 “狂刀萧逸屏,你真是好大的官架子啊。” 白言嗤笑一声,随后语气陡转,怒喝道: “萧逸屏,你的事犯了!” “勾结魔教,图谋不轨,欲对陛下不利,实乃罪该万死!” “陛下有旨,逸屏别苑勾结魔教妖人,罪无可赦,着令锦衣卫立即缉拿下狱,若有抵抗者,一律杀无赦!” “尔等都听好了,放下武器者可免一死,投降者从轻发落!” 白言说完直接亮出了一道圣旨,这是郑海瀚在来之前交给他的。 锦衣卫抄灭家门的事做过不少,但只有捉拿朝廷官员才会下明旨。 捉拿江湖人物从来都是先斩后奏,根本不需要旨意。 然而皇帝这次却直接下了明旨,可见皇帝心中的怒火到底有多重。 白言冰冷的眼眸扫过逸屏别苑的众多武师,沉声道: “尔等是想负隅顽抗不成?” 事情被揭穿,萧逸屏脸色大变,脸上再无半分儒雅之色,当即挥刀怒吼: “兄弟们,这狗官污蔑我们勾结魔教,分明是要赶尽杀绝!” “杀了这群朝廷鹰犬,我们才有活路!” “狗官,去死吧!” 萧逸屏的杀气牢牢锁定白言,二话不说便挥刀劈来。 狂刀从上而下悍然劈出,一道血色刀气犹如离弦利箭,携带着尖锐利啸之声直奔白言面门而来。 “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天罡!” 白言一拍刀鞘,雪饮刀飞射而出,右手顺势握住刀柄一刀劈出。 那飞驰而来的血色刀气瞬间溃散。 见杀招被破,萧逸屏大吃一惊。 要知道他刚才那一刀可是丝毫没有留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十成功力的一刀居然会被白言轻描淡写的破解。 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只传来几声稀碎的噼啪之声,再去看,白言已经消失不见了。 萧逸屏刚想出招反击,恍惚间好似看到了眼前有金色星芒亮起。 那星芒释放出耀眼光芒,带着天地本源正气,清除世间一切污秽,让萧逸屏根本睁不开眼。 随后一抹快到极致的刀光从星芒之中射出,瞬间从萧逸屏的身旁掠过。 下一刻,白言出现在萧逸屏身后,正缓缓将雪饮狂刀归鞘,刀身与鞘口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声。 三罡刀法之天罡斩! 萧逸屏听见了风的声音,听见了血液喷洒天空的声音,也听见了,自己的断臂落地的声音。 还未等萧逸屏反应过来,白言反手一指点在萧逸屏的后心大穴之上。 灵犀一指携带着浩瀚的内力破体而入,直摧五脏六腑。 顿时击溃了萧逸屏的全身经脉和丹田气海,废去了他一身武功! 仅仅一招,这位成名多年的狂刀大侠就已凄惨落败。 “啊啊啊!!!!” 萧逸屏捂着断臂痛苦嘶吼,蜷缩在地上宛若一条丧家之犬。 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气息虚弱到了极点。 “你......你废了我的武功!” 萧逸屏目眦欲裂,看向白言的眼神中满是怨毒和仇恨。 这次对决结束的太快了。 快到萧逸屏手下们大多都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拿下!” 白言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锦衣卫力士扑上来,掏出镣锁将重伤的萧逸屏锁起。 其余的武师可以当场斩杀,但这萧逸屏却不行,他是个关键人物。 留他一命,也许能审讯出更多有关魔教的情报。 “住手!” “快救大人!” “杀了这群朝廷鹰犬!” 萧逸屏的手下见状,立即上前和锦衣卫厮杀在一起,竟没有一人放下武器投降。 很明显,萧逸屏的这群手下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武师,个个都是魔教教徒。 “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一个不留!” 对于这些早就被洗脑的普通教众,白言毫无怜悯之心,也不准备手下留情。 要是放跑了,他们只会去残害更多人,自然要就地格杀。 至于审讯,能抓到活口最好,抓不到也无妨。 有萧逸屏这个头子在,就算杀光了也无伤大雅。 嗤啦! 电光一闪,白言化作一道闪电闯入魔教人群当中。 此刻这电光仿佛有灵智一般,在人群当中穿梭折返,数次诡异拐弯,直至掠过每个魔教教众。 咔! 再次现身的白言手持雪饮刀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缓缓收刀回鞘。 随即,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 第43章 最毒妇人心 声音刚刚落下,白言身后的魔教众人头颅齐齐滚落,成片的无头尸体栽倒在地。 一眼望去,如狂风扫过的麦浪。 四五十人竟直接被白言一刀灭尽! “好快的身法!” “好快的刀!” “这就是白言的实力吗,果然名不虚传!” 另外三位百户看到白言大展神威,杀魔教妖人如宰鸡屠狗,顿时心中震撼不已。 他们早就听说白言战力不凡,此刻亲眼所见,才知见面更胜闻名。 三罡刀法他们都认识,北镇抚司内部修炼这门刀法的锦衣卫不在少数。 但没有一个人施展出来的威力能比得上白言。 他们都能看出来,白言之所以如此强大,全是因为那极快的轻功身法。 犹如闪电一般,敌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堪称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如此快的轻功加持,即便是基础刀法,也能瞬间取敌首级。 白言身先士卒大杀四方,数百锦衣卫士气大增,顿时将逸屏别苑的魔教妖人一网打尽。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魔教天罡堂主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难不成这地方没有天罡堂主坐镇?’ 白言心中疑惑。 ‘不对。’ ‘这逸屏别苑隐藏得这么深,在魔教内部最少也得算的上是个中等级别的据点了,绝不会只派萧逸屏一人镇守。’ ‘这里一定就是天罡三十六堂之一。’ 白言刚捋顺思路,别苑之中变故突生。 只听的一道剑鸣骤然响起,由远及近,宛若惊雷落地,余音在庭院中久久回荡。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霜寒剑气射入锦衣卫人群,当场将十几名锦衣卫斩杀,其中甚至还包括两名总旗。 尸体炸裂,血肉横飞,然而一落地,尸体便冻结成霜,没有半点血迹流出。 “好霸道的冰属性剑气!” 白言将目光投向剑气飞来之处,只见一道人影破空而来。 那人手中长剑光华迷蒙,绽放出道道剑影,落向诸多锦衣卫。 那剑影美得令人心醉,同时,也蕴含着无尽杀机。 “小心,快躲开!” 白言立刻出声提醒,然而依旧晚了一步。 数道剑影落下,又有二三十名锦衣卫瞬间被斩杀。 “放肆!竟敢屠戮锦衣卫,你罪该万死!” 一名百户勃然大怒,当即抽刀飞身上前,劈向那人。 白言刚想开口制止,却是来不及了,那名百户已然进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 “铮——!” 只见剑光一闪,那百户手中的绣春刀应声断成了两截。 一同被斩断的,还有那名锦衣卫百户。 尸体被拦腰一分为二,落地的瞬间便被冻结成了冰块,随后碎成一地残渣。 “当心!此人乃是宗师级高手,想必就是那魔教天罡堂主了!” 白言扬声提醒道。 若是换个无人之地,白言只要一刀就能将那人斩杀。 但可惜,这里围观之人太多,白言不能暴露真正的实力。 魔教天罡堂主确实如预料中那般现身了,然而来人的身份却让白言等人大感意外。 在来之前,白言以为那天罡堂主就是狂刀萧逸屏。 毕竟他成名多年,江湖上的名号很是响亮。 但经过刚才一战,白言可以确定萧逸屏不是天罡堂主。 因为他的实力太弱了,还远没到宗师境。 来的这人才是名副其实的宗师,此人的身份也不简单,正是那萧逸屏的妻子——苏冷环 早些年萧逸屏闯荡江湖,就是遇到了苏冷环,才决定退隐江湖的。 外人虽然知道苏冷环也是江湖中人,但一直以为她实力低微,最高也就一流的实力。 外界对苏冷环的认知,大多停留在她是狂刀萧逸屏的妻子,逸屏别苑的女主人。 然而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苏冷环的实力不仅不弱,反而极强,远远凌驾在狂刀萧逸屏之上,这逸屏别苑,她才是真正的主人。 “冷环,你来了!快快救我!” 看到苏冷环现身,萧逸屏欣喜欲狂,连忙向苏冷环求救。 然而苏冷环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路边的一条野狗,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没用的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话音未落,苏冷环挥剑劈向萧逸屏,竟是直接下了杀手,没有半点留情。 剑气惊鸿,携带凄冷寒气,所过之处野草泥土纷纷冻结成霜。 就在剑气即将命中萧逸屏之时,一轮金光腾空而起,携带星辰余辉,将霜寒剑气击溃。 虽然雪饮狂刀是至寒神兵,施展三罡刀法这等偏向阳属的刀法会有些不合。 但挡下苏冷环的霜寒剑气却是绰绰有余了。 “在我面前杀人,你未免也太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了。” 白言缓缓收刀回鞘,目光冷冽地看向苏冷环。 “都说青蛇竹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这萧逸屏好歹与你做了几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对他就没有半点的真情?” “呵!真情?” 苏冷环嗤笑一声,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 “本就是一颗棋子,用完就丢了,何来的真情?” “现在该操心的不是那废物,而是尔等的性命。” 苏冷环手中长剑轻抬,直指白言,戏谑道: “你能救下那废物,不知道,能不能救下你自己?” “你的命,我今天要了!” 说完,苏冷环便要动手。 然而白言却是古怪的一笑: “我赌你做不到,你的剑不够快,不信的话你就回头看看。” “哼,死到临头还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今天谁也......” 苏冷环表情不屑,她当然不会相信一个朝廷鹰犬所说的话。 可还没等她说完,一个淡漠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他确实没骗你,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而且本座敢保证,他的命你今天拿不走。” 此话一出,苏冷环顿时脸色大变,猛地回头看向后方。 只一眼,苏冷环便瞳孔紧缩,浑身汗毛倒竖,失声道: “你竟然也来了!” 出现在苏冷环背后的正是北镇抚司千户之首——郑海瀚 他一直隐藏在暗中,在苏冷环现身之后才及时出现。 看到郑海瀚现身,苏冷环再无半分恋战之心,二话不说直接施展轻功朝着远处飞遁而去。 她身形如飞燕穿林,只一个激射,便掠出七八丈之外。 苏冷环将轻功身法施展到极致,体内真元悉数爆发,恨不得肋生双翼,片刻不敢逗留。 那可是郑海瀚,北镇抚司的第一千户,实打实的大宗师强者。 面对郑海瀚,苏冷环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而想在大宗师面前杀人,那更是无稽之谈。 “唉,来都来了,又何必着急走呢?” “坐下聊聊再走不迟啊。” ------------ 第44章 白某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郑海瀚摇头一叹,好似有些无奈。 随后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十丈开外,原地留下的残影,在一息之后才缓缓消散,宛若水中月、镜中花。 前后不过几次瞬移般的腾挪之后,郑海瀚便拦在了苏冷环逃遁的必经之路上,抬手一掌由上而下,看似随意地拍向苏冷环。 苏冷环逃无可逃,只得拼死反击。 只见她双目圆瞪,周身衣裳无风自动,全身真元尽数爆发,毫无保留地涌出体外,凝聚成最强一剑。 “仓啷——!” 剑光乍现,风雪凄寒,周遭十几丈内仿佛化作了冰天雪地。 寒风呼啸,冰雪刺骨,万物冻结成霜。 便是先天高手置身其中,怕也会被瞬间冻结,生机断绝。 面对苏冷环拼死的一击,郑海瀚的表情平淡如故,依旧是一掌随意按下。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苏冷环的霜寒剑气被郑海瀚一掌击溃,漫天冰霜散落,再无半分杀伤之力。 随后郑海瀚的手掌稳稳落在了苏冷环的胸前。 “噗——!” 受此一击,苏冷环口鼻飙血,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她也从半空中无力坠落。 重重落地之后,苏冷环再度喷出一口鲜血,连挣扎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一招。 仅仅一招。 宗师境界的苏冷环便重伤落败。 别苑中的锦衣卫看到郑海瀚大展神威,个个目光火热,满脸敬畏,这就是大宗师之威啊! 只有白言脸色平静,眼中毫无波澜。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宗师和大宗师虽然只相隔一个大境界,但两者的实力却是云泥之别。 郑海瀚若是对付苏冷环还要出第二招,白言反而要看不起他了。 “拿下。” 郑海瀚轻身落地,下令道。 两个总旗抢先一步,着急忙慌的上前将苏冷环按在地上,第一时间卸掉了她的下巴,防止她口中藏毒自尽。 锁链镣铐安排上还不够,两人还拿出几根大针,刺入苏冷环的周身大穴,封住了她的经脉,让她无法运功。 “要我说,直接废了她的武功得了,何必这么麻烦。” 白言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执行任务之时,只要抓到活口,都会废掉丹田气海。 废掉武功就一了百了了,再也不用怕对方会逃走。 “不一样。 郑海瀚在一旁摇头解释道: “这人是魔教的天罡堂主,身上必然有大秘密。” “留着她的武功,就是给她留一丝希望,这样才有可能撬开她的嘴。” 白言闻言点了点头,明白了郑海瀚的意思。 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武功就是他的全部,比性命还重要。 废掉武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将来就算能活着,那也不如一条狗,堪称生不如死。 留着武功,苏冷环就有活下去的念想。 而这丝念想,就是锦衣卫从她嘴里撬出情报的机会。 想死很容易,想活着,那可就得拿东西来换了。 “来人,抄家,把逸屏别苑给本座掘地三尺,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郑海瀚一声令下,数百锦衣卫立刻分散开来,熟练的开始抄家。 白言带着任弘和李开尧两支小队径直去了萧逸屏的厢房。 砰的一声,大门被暴力破开。 白言带人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一张小叶紫檀木桌,上面摆着一套茶具、一套酒具以及一副棋盘。 茶具酒具皆非凡品,都是上好的官窑瓷器。 棋盘是用精选的金丝楠木雕琢而成。 脂玉棋子,金漆棋(qi)奁,搭配在一起,简直贵气逼人。 光是这一副器具,就得价值几万两白银。 ‘狗东西还真是会享受啊,这生活水平质量不知道比我高了多少倍。’ 白言心中腹诽,满是羡慕,随后环视周围。 看到四面墙壁上挂着各种名人字帖与泼墨山水画。 他对字画了解的不多,但看作画水平和落款的印章,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房内四角摆有木架,架子上各自放着一盆兰花。 品种不明,但花开的极艳,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花中飘出,浮香满室。 该说不说,这萧逸屏虽然武功不咋滴,但品味还是相当到位的。 看得白言都想给自己整一套了。 他跟夜铃铛马上就要成亲,总不能再住以前的小院了,必须要买一套大宅子,那房间的陈设点缀自然也不能差,过日子肯定得滋润点才行。 “都给我搜仔细喽,那些犄角旮旯也不能放过!” 白言面色一正,沉声吩咐道: “还有这些古玩字画,统统都给我带回去,里面也许暗藏什么机密信件也说不定,本官必须要细细审查!” “是!” 锦衣卫们齐声应道,随即开始抄家。 他们的动作非常熟练,显然抄家这种事没怎么少干,具体流程压根都不用白言交代,都是个中好手。 这种事不用教,哪怕有几个新来的,没干过抄家的活,跟着那几个老油子摸上几把,立马就会了。 白言欣慰的点点头,都是好学的好部下啊。 墙壁上的古玩字画全部揭下来登记造册,地面上的石砖一块块掀开,房梁上面也寸寸搜查一遍。 四周的墙壁也都敲打过,确认里面有没有暗门。 白言悠然的坐在那套小叶紫檀桌边,手中把玩着那套金丝楠木和玉石打造的棋具。 他承认,他眼馋了,看上这套棋具了。 白言一直都很喜欢下棋,主要是上辈子学过几手。 更巧的是,夜铃铛也喜欢下棋。 这算是两人的一个共同爱好。 把这套棋盘带回家,非常有利于增进夫妻感情。 可谓是居家必备之好物。 至于说中饱私囊。 开什么玩笑,他堂堂锦衣卫百户,天天出生入死的,下下棋享受享受怎么了! 锦衣卫抄家本来就是赚钱的渠道之一。 抄家过程中顺手拿点战利品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吗? 只要别太过分,郑海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谁会嫌钱多啊,郑海瀚又不是没得分。 千户、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总旗、小旗乃至力士,锦衣卫从上到下人人有份。 “大人,我找到密室了!” 忽然,院外传来了李开尧的大喊声,立刻惊动了众人。 白言起身走到门外,就看到李开尧带着两个锦衣卫正站在一个花坛前面。 那花坛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暗道,直通地底。 白言看着眼前的密室入口,嘴角微微勾起: “这两个魔教头头有点意思啊,知道把密室入口放在外面。” 一般来说,密室都是重中之重,里面藏着主人的最核心的机密。 设置密室之人通常都会把入口放在自己的房间,如此才放心。 就像白言的老爹白厉正,密室的入口也是在厢房中。 而将密室入口放在外面,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花坛之中,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抄家过程中若是搜寻完了室内,这室外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不会去在意了,这正是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 说白了就是灯下黑,跟白言将魔教藏宝图藏在墙砖底下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人,属下这就带人下去看看!” 李开尧二话不说,当即站出来说道。 要是发现了什么魔教机密,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啊! “大人,我也去!” 任弘不甘落后,也跟着抢道。 没找到密室他已经慢了一步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落后了。 “行了,都别抢了,我亲自带队。” ------------ 第45章 倒也算满载而归 密室之中可能会有机关暗器,冒然下去的话太危险了。 要是换成个实力低微之辈,或许会让手下主动去探路。 但白言自身实力强大,肯定不能让手下去冒险。 大家彼此间无冤无仇的,白言的心也没那么黑暗,有什么排除异己的想法,再说了,这以后都是自己的心腹部下,死了可就亏大了。 安排一名手下去通禀郑海瀚,白言一马当先,带着两队锦衣卫进入了密道。 密道并不算狭窄,两人并肩行走也绰绰有余,台阶则是由青石地砖铺就而成。 两侧石墙上放着火把照明,把通道找的通亮。 走到地道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石门。 只不过,石门旁边的启动机关已经被破坏了。 ‘看样子,来晚一步啊!’ 白言心中暗叹。 现在他终于知道苏冷环为什么姗姗来迟了,想来就是为了破坏这密室里面的东西。 想到这点,白言运足真气,一掌拍向石门。 一声轰隆巨响过后,石门应声而裂。 露出石门后的一条甬道。 白言扫了眼甬道及两侧石壁,随手从身后一名锦衣卫腰间抽过绣春刀。 挥刀一甩,绣春刀登时碎裂,化作二三十块刀片激射而出。 只听见咻咻咻的一阵响,刀片钉入甬道和两侧石壁。 机关瞬间被触发。 刹那间,密道两侧的石壁内射出数不清的箭矢,密密麻麻将地面射成了刺猬。 那些箭头锋利无比,足足扎入青石数寸,再仔细看,这箭头之上还覆着一层乌黑发亮的物质,显然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也足以瞬间毙命。 “好险!多亏大人机警啊!” 任弘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大人神思敏捷,属下佩服之至!” 李开尧生怕晚了,连忙跟着拍马屁。 白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率领众人踏过甬道。 甬道尽头依旧是一扇石门,同样的,开门机关也已经被破坏。 白言再次一掌拍碎石门,一股热浪当即扑面而来。 这石门的后方就是真正的密室,然而此刻密室中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 和白言猜得一样,来晚一步。 密室之中火势滔天,书架上的文书早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此刻派人灭火抢救,怕是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不好,我们来晚了!” 任弘和李开尧等人面色一惊,心有不甘。 原以为找到了魔教堂口的机密,可以立下大功,却没想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走吧,这里没什么好查的了。” 白言摇摇头,转身离去。 依照魔教中人的行事做派,若不是已经将所有有用的情报全部销毁了,苏冷环是不会主动现身的。 她既然敢主动现身,就证明这间密室早就失去了价值。 离开地下密室,白言看到千户郑海瀚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怎么样?有何收获?” 郑海瀚开口问道。 白言摇摇头:“密室已经被大火焚烧殆尽,毫无线索。” “唉,可惜了。” 郑海瀚也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好不容易捣毁一个魔教堂口,最后却一无所获,总觉得有些不圆满。 “没关系,至少萧逸屏和苏冷环还在我们手中。” 白言笑道: “从他们二人身上,应该能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希望如此吧。” 郑海瀚微微颔首,扬声下令: “收队!” 一声令下,数百名锦衣卫浩浩荡荡退出逸屏别苑。 后方的锦衣卫两人一组,抬着一个个贴着封条的大木箱子,那些都是此次抄家的战利品。 其中有一部分要上交国库,还有一部分会留在镇抚司中作为奖励。 当然,很多负责抄家的锦衣卫力士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白言看到他们一个个的怀里都塞得鼓鼓囊囊的,显然是没少捞好东西。 要不都说当十年锦衣卫,不如抄一次家呢。 随随便便搜刮点东西,就能大发横财。 这次抄的还只是魔教据点,油水不是很多。 要是碰上查抄贪官污吏的家,那才叫过瘾呢。 咻!咻! 就在队伍踏出逸屏别苑大门的刹那,两发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萧逸屏和苏冷环二人。 很明显,这是来灭口的。 “大胆!” 郑海瀚反应极快,身影微动间已抬手抓住一枚暗器。 白言的反应也不慢,探手一夹,就将一枚三寸金镖夹在两指之间,他刚刚使用的正是灵犀一指。 暗中那刺客显然深谙刺杀之道,一击不中毫无恋战之心,瞬间远遁而去。 等郑海瀚和白言抬眼望去,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极远处。 先前锦衣卫闹出来的动静可不算小,现在逸屏别苑外面围观的平民百姓和武林人士非常之多,鱼龙混杂之下,谁也说不清还有多少魔教逆贼潜伏在其中。 若是冒然追击,反倒有可能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郑海瀚和白言两人都没有动身。 “直接回镇抚司!” 郑海瀚面容肃穆,双眸如电扫过周围,掌心内力涌动,将那枚金镖捏成粉末。 随后,众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北镇抚司。 回到北镇抚司之时,白言刚好看到其他另外一位千户带队回来。 不过和白言等人携带大胜之势归来不同,那队人脸色阴晴不定,带着满满的挫败之感。 看样子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郑大人,这次又让你独占鳌头了。” 那名中年千户看着郑海瀚,拱手说道,那语气里满是酸意。 “哈哈哈哈,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们也不过是侥幸抓到了一个天罡堂主而已,算不上什么大收获。” 郑海瀚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 嘴上虽然谦虚,但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毫不遮掩。 尽管他们在密室中毫无收获,但能活捉苏冷环,这已经算是大功一件了。 和其他锦衣卫队伍空手而归相比,他们是最扬眉吐气的一队。 郑海瀚大摇大摆的带队走进北镇抚司,那名千户看着郑海瀚的背影,忍不住暗骂一声: “这老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怎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老子呢。” 说着,那个千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四个百户,开口训斥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太没用了,同样都是百户,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你看看白言,再看看你们,唉...算了...我都懒得说了......” 他此刻满心无奈。 摊上这么一群没用的手下怎么办,难道还能不要了不成。 四个百户遭到了无妄之灾,眼中茫然,脑门上一大片问号。 千户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啊! 明明是魔教妖人收到消息提前撤走了,我们上门只找到一个空壳,这跟我们的能力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四个百户一脸难受之色。 想反驳又不敢开口,最后只能忍气吞声了。 唉,摊上一个难伺候的上司怎么办,好想跳槽啊。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捣毁一处魔教据点,活捉一位天罡堂主,完成伏魔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白言刚踏入北镇抚司大门,系统那美妙的提示音就来了。 ------------ 第46章 锦衣卫诏狱 白言立刻在心中应道: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生死符】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一股信息出现在白言脑海中,从生死符的运功法门到精微要意无所不包。 数息过后,白言对生死符的掌控瞬间达到满级。 生死符,乃是逍遥派灵鹫宫宫主天山童姥的独门暗器。 中者奇痒剧痛永不止歇,且一日重过一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制于施符之人,故名生死符。 此暗器和金镖、飞刀或是金针不同,本质上是酒、水等液体。 运功者只要逆运真气,将阳刚之气转为阴柔,使掌心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将手中液体凝结成冰,便能化作生死符,打入敌人体内。 若是修炼到圆满,还可将空气中的水汽凝为冰片,施展生死符。 生死符的奥妙还远不止如此。 例如发射生死符的手法不同,生死符产生的效果也会截然不同。 在这小小的一片薄冰上,如何附着阳刚内力,又如何附着阴柔内力。 如何附以三分阳、七分阴,亦或是四分阳、六分阴,这其中都有专门的手法操纵。 虽只有阴阳二气,但先后之序既异,多寡之数又复不同,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每种手法所制的生死符,都需特定的手法方能解除,实乃天下一等一的治人暗器。 以生死符逼供,可远比白言直接用内力点穴逼供强多了。 ‘好暗器!’ 白言心中赞叹不已。 在白言看来,武功既没有好坏,也不分正邪。 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生死符虽然歹毒无比,一旦使出会被正道中人唾弃,但白言可不在乎这些。 正如他的行事风格,锋芒毕露,刚强不折。 既然有用,那便百无禁忌。 回到千户所中堂,郑海瀚坐在主位,看着白言吩咐道: “白言,审讯之事就交给你了。” “务必要从萧逸屏和苏冷环的口中撬出有价值的线索。” “是,属下领命。” 白言抱拳行礼,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千户所,白言立刻唤来任弘和李开尧二人。 “走,去诏狱。” 锦衣卫诏狱,位于北镇抚司东南角,表面上是一座两层高的四方楼,但地下却有整整七层。 第一层关押四品以下的地方府县官员。 第二层关押四品以上的永汤官员。 第三层关押先天境界以下的江洋大盗或是江湖草寇。 第四层关押先天境界的江湖高手或是朝廷将军。 第五层关押宗师境界的顶尖高手。 第六层关押大宗师境界的绝世高手。 至于第七层,具体作用未知,整个北镇抚司去过诏狱第七层的人也寥寥无几。 想要去第七层,必须要有皇帝的旨意才能踏入。 白言也是第一次来锦衣卫诏狱,刚进来,就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阴气扑面而来。 这里的温度至少要比外面低了十度以上。 锦衣卫诏狱深入地下,常年不见阳光,故而阴凉潮湿,阴气极重。 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就算是身强体健的壮汉也会憋出病来。 守诏狱的锦衣卫力士们也都个个面色苍白,身形消瘦。 这些人的寿命都不会太长,能活四十都算是长寿了。 除非能突破先天境界,以先天真元疏通经脉气血,抵御阴寒,否则他们注定寿数难长。 相对的,守诏狱的锦衣卫力士也要安全一点,不用担心死于歹人之手,毕竟他们不需要跟人厮杀。 只不过,这份安全是以折损寿命换来的。 敢来劫锦衣卫诏狱的不是没有,只不过从大虞王朝建立以来也才发生了寥寥数次。 真正能逃出锦衣卫诏狱的,更是只有一个。 .................................... “大人可知那名逃出锦衣卫诏狱的绝世凶人是谁?” 任弘走在白言身后,忍不住开口询问。 白言淡淡道: “那人是魔教的上一任教主,尉迟风。” “这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尉迟风是生是死,早已无人知晓。” 这件事在锦衣卫卷宗室中有记载,但只有百户以上才能查阅,所以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并不知情。 在力士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诏狱地下五层的一间牢房前。 苏冷环就关押在这里。 只不过她之前被郑海瀚重伤,此刻还处在昏迷不醒之中。 “还不快把她弄醒?” 任弘看向诏狱力士吩咐道。 “是是,属下遵命。” 那名力士不敢耽搁,连忙拎来水桶,一桶凉水浇在苏冷环的头上。 李开尧很有眼力见,搬来一张椅子让白言坐下。 另外一个诏狱力士则是恭敬的递上一杯热茶。 “咳咳咳——!” 几声剧烈的咳嗽后,苏冷环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睁开双眼,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十字圆木上。 周身大穴早已经被金针锁住,一丝真气也无法运转。 苏冷环看到前方的地面上摆放着一只火盆,火盆里炭火熊熊,偶尔有火星从盆中跳出,发出劈里啪啦的爆响。 几根烙铁放在火盆中,已经被烧得通红。 随后,苏冷环顾视牢房,看到牢房墙角摆放着一张桌子。 桌子上整齐摆放着几十把大大小小的刀子,这些刀子形状不一,有直有曲,上门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都是用来审讯的刑具。 除此之外还有夹棍、皮鞭、狼牙棒等一应俱全。 在桌子旁边的则是些大型审讯器具,如老虎凳、铁椅子、铁木马、猫爪子等等等等。 每件刑具都散发着森寒之意,令人望而生畏。 胆小之人只需看上一眼,怕是就要吓得屁滚尿流。 “醒了?” 白言靠坐在椅子上,眼神平静的看着苏冷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 苏冷环抬头瞥了白言一眼,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偏过头去,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大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任弘见她如此放肆,当即怒喝: “这里乃是锦衣卫诏狱!到了这儿还敢摆架子,当真不知死活!” 白言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淡淡道: “咱们这位魔教宗师是第一次来锦衣卫诏狱,有些不懂规矩,所以才放肆了一点。” “既然她不懂规矩,你教她懂懂规矩不就行了。” ------------ 第47章 审讯 “属下遵命!” 任弘立即领会了白言的意思,狞笑一声,拿起旁边桌上的皮鞭,对着苏冷环狠狠抽下。 “啪!” 一声脆响,苏冷环身上当即多了一道狰狞的血痕,衣衫瞬间被撕裂。 “啪!啪!啪!” 任弘下手毫不留情,一鞭鞭抽打在苏冷环的身上。 每一鞭都打得苏冷环皮开肉绽。 十几鞭下去,苏冷环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那身绸缎长裙也变得破破烂烂,从身上滑落。 只不过她全身都是血污,此刻也没人去在意苏冷环的春光外泄。 “啪!” 又是一鞭下来,狠狠抽在苏冷环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条血淋淋的长疤,她姣好的面容也因此被毁。 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出声嘲讽道: “呵......呵.......你们......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她下巴被卸,此刻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不错,果然是个硬骨头。” “不过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 白言笑了笑,端起茶水再次抿了一口。 他并不着急,心态很平淡,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苏冷环耗下去。 见苏冷环负隅顽抗,任弘心中怒火更盛,鞭打的力道再度加大。 “啪啪啪啪啪!” 一时间,牢房中响起连续不断的皮鞭抽打声。 李开尧也走上前,从火盆里拎出一根烧的通红的烙铁,不等苏冷环反应,狠狠按在她的小腹上。 “呃啊——!” 苏冷环当即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用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将剩下的痛呼咽了回去,任由白烟从焦黑的皮肉上冒出。 她双目赤红,满脸血污,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白言等人,狰狞一笑: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从我这里......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你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大人,这些手段对她不管用啊。” 几十鞭下去,任弘喘着粗气停了手。 李开尧也试了几次烙铁,见苏冷环依旧牙关紧闭,只能无奈收手。 随后两人又用上了各种刑罚工具,但全都对苏冷环没有效果。 苏冷环已经被他们二人折磨成了血人,奄奄一息。 但始终一言不发,骨头硬得超乎想象。 很多男人都扛不住的手段,苏冷环一个女子却硬生生挺过来了,可见她的意志力有多强。 要说锦衣卫的审讯手段其实还有很多,只不过那些手段现在都不能用了。 苏冷环原本就身受重伤,此刻又被任弘和李开尧二人折磨了一番。 外伤内伤加剧,让她的意识越发模糊。 再这样折磨下去,苏冷环很可能会直接毙命。 她要是死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看来,只能用我这独门审讯手法了。’ ‘正好借此机会试试生死符的威力!’ 白言抬手一点茶杯,从杯中吸出一缕清水。 掌心内力翻涌,阴阳真气骤然逆转,炙热内力瞬间化为刺骨阴寒,将清水凝结成一片薄冰。 屈指一弹,薄冰化作利箭破空而出,射入苏冷环体内。 打入生死符的同时,白言还将一股真气打入苏冷环体内,护住她的心脉。 这是白言第一次用生死符,他也怕威力太大直接将苏冷环弄死了,所以用真气为她续命。 生死符刚一入体,苏冷环顿时双眼激凸,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啊——!!!!” 苏冷环的身体剧烈抽搐,双手死死抓紧绑住她的锁链,指甲在剧烈挣扎中断裂,鲜血顺着铁链蜿蜒而下。 那凄惨哀嚎的模样看得任弘和李开尧等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他们不知道自家大人究竟干了什么,只是看到白言一抬手,那苏冷环就扛不住了。 先前他们二人百般折磨,都对苏冷环没用。 但白言只是轻轻一抬手,却让苏冷环生不如死。 如此可怕的手段,实在让他们胆寒。 “杀......杀......杀了我!!” “啊啊啊!!!!” 苏冷环的牙齿已经咬碎了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口中挤出来这几个字,随后又被更剧烈的痛苦淹没,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她怨毒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祈求。 这是白言在进入牢房之后,第一次从苏冷环的眼中看出祈求之色。 苏冷环此刻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感觉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 白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是我偶然间学到的一门功法,名叫生死符。” “这生死符一旦发作,一日厉害过一日,奇痒剧痛递加,直到九九八十一日。” “然后逐步递减,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听到白言这样说,任弘、李开尧和周围的诏狱力士全都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后跟窜上了天灵盖,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若生死符真如白言说得那么恐怖,那这真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手段了。 这才初次,就已经痛苦成了这样,若是叠加到最后,那将是何等程度的折磨? 这锦衣卫的审讯手段和生死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效果究竟如何,想必你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只能无限期的承受生死符的折磨。” “要想解脱,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白言站起身来,厉声喝问: “说!你在魔教的身份是什么!你的上线是谁!下属是谁!还知道几个魔教的堂口!” “你潜伏在永汤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在朝廷之中可还有内奸!” 苏冷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终于扛不住了,断断续续道: “我说......我说......你先把生死符......解了......” 白言一掌拍中苏冷环,暂时解除她的痛苦,又将她的下巴按回,喝道: “快说!” 苏冷环喘着粗气,声音嘶哑道: “我是鬼尊的下属...天巧星......” “我的属下们已经潜伏隐藏起来了,我...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其余的魔教堂口,我也不知道......” “鬼尊?” “是魔教的六大护法之一吧?” 白言双眼一眯。 如果能抓到六大护法之一,那可真是一条大鱼了。 “是......”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敢说谎!” 白言眼中一冷,向任弘递了个眼色,任弘当即上前,一把拽起苏冷环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是三十六天罡之一,魔教的宗师堂主,岂会不知道护法老巢的所在!” “看来你受的苦还不够,想要再尝尝生死符的滋味是吗!” “真...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 第48章 惊天要案 一听到生死符,苏冷环顿时慌了,浑身颤抖道: “我只知道鬼尊在一座地宫之中,但每次去地宫都是蒙着眼睛的,由鬼尊最忠心的死士带领,离开时也是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地宫在哪!” 白言眉头紧锁: “哪怕是你们这些天罡堂主,那鬼尊也是如此谨慎吗?” “是......不止鬼尊,其他五位护法也是如此......” 白言脸色微沉,顿时觉得此事有些棘手了。 他没料到魔教内部的规矩竟然森严到了这种地步。 护法的行踪居然连天罡堂主都不知晓。 要知道,天罡堂主个个都是宗师级高手,已经算是魔教之中的高层人物了。 连他们也没资格知道护法的老巢所在,可见其隐秘程度有多夸张。 “那你还知道什么,难道就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了?” 白言语气又冷了几分。 苏冷环表情微变,嗫嚅道: “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么多......” 白言看了苏冷环一眼,气极反笑: “好一句只知道这么多,看来你还敢跟我耍心机啊。” “护法老巢你不知道情有可原,下属潜伏隐藏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但你自己潜藏在永汤的目的可还没说呢。” “怎么?你想说连这个也不知道不成?” 苏冷环沉默了,一言不发。 “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你还没有吸取足够的教训。” 白言抬手一掌,掌中凝出一片薄冰,又是一道生死符打入苏冷环体内。 这次施展生死符的手法和上次不同,苏冷环体验到的也是完全不一样的痛苦。 “啊啊啊!!!!” “杀了我,杀了我!!!!” 苏冷环状若疯魔,身体剧烈扭动,喊得撕心裂肺。 白言表情冷冽如冰: “有我在,你想死也死不了!” “不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这折磨就永远不会停!” “快说!!!” 白言发出一声怒吼,真元随声暴动,宛如惊雷炸响,震得整座牢房晃动不止。 苏冷环在极致的痛苦中惊恐叫喊道: “我说......我说,快停下!” 白言这次没有立即停手,而是让生死符的折磨又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看她快要精神崩溃,这才抬手暂时解除了她的痛苦。 “说吧,再敢跟我耍花样,我就明天再来审你。” “在那之前,生死符不会停下。” 苏冷环用惊恐的眼神瞪着白言,嘶哑的叫喊道: “你是恶魔......你就是个毫无人性的恶魔!”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残忍的人!” “这话谁说都行,唯独你们魔教中人没这个资格,我现在没兴趣听你讲这些废话,你要不想说也无妨,我现在就走,你一个人慢慢享受吧。” 说完,白言便作势转身,苏冷环连忙大喊: “别走!别走!我说!我说!” “我潜伏在永汤的任务是结交朝中权贵,将他们收为己用。” “至于其他人的目的,我真的不知道。” “鬼尊手下一共有六位天罡堂主,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线联系,每个人的任务也都不一样。” “关于其他人的任务,我真的不知道。” 苏冷环看着白言,眼中满是祈求之色,生怕白言不信。 “这么说,你在密室中烧掉的就是朝中权贵的名单了?” “是......” 苏冷环低下头:“除了名单,还有和他们往来的书信,以及贿赂他们的金钱账本......” 白言冷笑一声: “恐怕不止如此吧。” “除了这些,应该还有这些权贵们的隐私秘辛。” “你就是利用了他们的秘密,才能威胁并操控他们的吧?” 苏冷环沉默片刻,最终叹息一声: “......是。” 只要是人,就都有秘密,更别说那些朝中权贵。 官场之中,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身家清白,毫无破绽的? 怕是一个都没有。 这些隐私一旦大白于天下,权贵们轻则丢官罢职,重则人头落地,更有甚者,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只要掌握了权贵们的秘密,就等于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比驯熟了的狗都要听话。 “任弘,笔墨伺候。” “属下遵命!” 任弘应声而去,很快从诏狱力士那里取来笔墨纸砚。 此时,除了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其余的诏狱力士已经被白言赶走了。 与魔教勾结罪同谋反,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这批官员名单绝对不能泄露。 “说吧,一个也别落下。” 苏冷环深吸一口气,将一个个名字缓缓道出。 永汤四象护城军白虎军副将,石敢开 永汤四象护城军朱雀军偏将,蒋平寇 永汤四象护城军玄武军后勤粮草官,冯钊厚 永汤县丞,童远智 詹士府少詹事,洪少秉 刑部主事,靳士梁 户部主事,吴有兴 吏部左侍郎,郭儒启 锦衣卫百户,周在伟、胡康、程立境、罗羽庞...... 一个又一个名字从苏冷环口中说出,白言的脸色愈发凝重,心中也越来越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魔教居然在暗中勾连了这么多的朝廷大臣。 其中居然还有八位锦衣卫百户,职位最高的更是能达到吏部左侍郎这等正三品大员! 要知道,吏部主管的可是天下官员选拔任免。 连吏部左侍郎都被魔教收买,岂不是连候选官员也有可能是魔教安插的卧底? 当朝廷被魔教渗透成筛子,那还有什么机密可言。 朝廷的一举一动,怕是全在魔教的眼皮子底下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后,苏冷环终于停了口。 白言看向任弘,脸色凝重道: “都认真记下了吗?” 任弘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都...都记下了。” “可是大人......” “万一这个女人说的是假的......” 任弘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官员名单,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握笔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这个结果实在是太骇人了。 可以预见,这份名单一旦上交,必将是石破天惊。 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要落马,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会被抄家灭族。 要不了多久,永汤城恐怕将会陷入到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白言接过名单扫了一眼,淡淡道: “是真是假,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我们只管把这份名单交上去,自会有人去查。” 对于苏冷环的话,白言当然不会全信。 但真假如何不需要白言这个百户去考虑验证。 锦衣卫只是一把刀,而百户是无数把刀中的其中一把。 真正做决定的,是握刀的人。 刀只需要知道砍在哪里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不归刀管,也轮不到刀管。 “我先把名单上交给千户大人,请他定夺。” “你们派人给我看好苏冷环,千万别让她死了。” 说完,白言转身大步离去。 “大人,萧逸屏不审了吗?” 任弘在后面追问道。 白言没有回头,摆摆手道: “你们想审就自己去审吧,但想必也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逸屏别院这处魔教堂口,苏冷环才是堂主。 至于萧逸屏,只不过是苏冷环手中利用的工具罢了。 他能知道的信息,要远远少于苏冷环。 来到千户所中堂,白言抱拳行礼。 “属下白言,参见千户大人。” “免礼。” 郑海瀚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审问得如何了?” 白言扫视了一眼周围以及站岗的力士,脸色凝重道: “请千户大人先屏退左右!” ------------ 第49章 龙颜大怒 郑海瀚一听此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猛地抬头看向白言。 他知道白言做事极有分寸,现在既然要求他屏退左右,定然是审问出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你们先退下,没有本座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周围的锦衣卫力士齐声应道,脚步整齐地退出千户所,连带着门外值守的锦衣卫也撤走了。 直到堂内只剩下白言与郑海瀚二人,白言才从怀中取出那份名单,递了上去,拱手道: “大人,这是从苏冷环口中审问出来的名单,上面皆是被魔教暗中收买与勾结的朝廷官员,可直接视作魔教安插在朝中的内奸。” 郑海瀚连忙接过名单,将其展开。 只匆匆扫了一眼,郑海瀚的脸色便瞬间沉了下去,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容被一层铁青覆盖,周身猛地爆发出骇人的杀气。 “这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郑海瀚怒吼一声,一掌拍在茶桌上,霸道的掌力爆发,上好的黄花梨茶桌瞬间被拍成了碎片。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魔教渗透原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前也曾出现过,可名单上的名字与职位,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上至三品大员,下至地方佐官,甚至连锦衣卫内部都有八位百户牵涉其中,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魔教渗透来解释了,而是一张能够覆灭大虞的巨网! 半晌后,郑海瀚才缓缓闭上眼,深吸数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怒火压下。 再次睁开眼时,他眼中的暴怒已化作彻骨的冰冷: “苏冷环之话......有几分可信?” 白言微微摇头,沉声回答: “这是属下靠刑讯逼供审来的,依属下判断,其中有大半以上应是真的,但这份名单毕竟是用强硬手段所得,也不排除她故意混入了几个无关之人,借此陷害朝中官员,混淆视听。” “是真是假,还需千户大人亲自判断。” 这次的事情牵连太广,涉及的官员层级太高,他一个小小的百户根本没能力抗,只能让郑海瀚拍板决定。 郑海瀚沉默了片刻,同样摇了摇头,语气凝重道: “此事,我也无法做主。” “必须将名单交由指挥使大人,再由指挥使上禀圣上,由圣上亲自定夺。” 白言拱手应道:“理应如此,大人英明!” 反正只要把这颗烫手山芋丢出去就行了,至于最后谁做决定,那就和白言无关了。 郑海瀚小心地将名单折好,贴身藏入怀中,随后看向白言叮嘱道: “在本座回来之前,此事绝不能对外泄露半分!” 顿了顿,他又加重语气说道: “还有,名单上的那八个锦衣卫百户,你立刻派人给我盯紧了,一个也不能放过。” “他们此刻或许还不知情,但难保不会收到风声,若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动,不必请示,就地斩杀!” 说到这里,郑海瀚取出一块令牌交给白言,眼眸之中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这是郑海瀚专属的千户令牌,但又和寻常的千户令牌有些不一样。 在郑海瀚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血色的数字“叁”。 这“叁”代表着郑海瀚在十三太保中的排名。 这块令牌在手,白言便有了对千户以下的锦衣卫生杀予夺的大权。 即便是在北镇抚司中当场斩杀百户,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将这等权利交给白言,可见郑海瀚对白言的信任,也能看出郑海瀚对魔教的态度,没有任何心慈手软。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郑海瀚周身的杀气再次爆发,比之前更甚,整个中堂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显然,此事已触及了他的底线,这位素来沉稳的千户是真的动了暴怒。 据传闻所说,郑海瀚是由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忠心耿耿。 如今看来,此言果然不假。 白言接过令牌,郑重拱手道: “属下领命!” 说完白言便转身离去,刚踏出千户所,系统的提示音也恰好在此时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镇压魔教卧底】 【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北镇抚司内有八位魔教卧底企图逃离,请宿主将其全部镇压,死活不论】 【任务奖励:满级傲寒六诀】 傲寒六诀! 看到这次的任务奖励,白言眼中迸发出精光。 等了这么多天,系统总算是没让他失望。 得到雪饮狂刀之后,白言就一直在等这门绝世刀法了,雪饮狂刀搭配上傲寒六诀,绝对能让他的战力再上一个大台阶! 离开千户所,白言带上任弘、李开尧以及两队锦衣卫力士直接去了北镇抚司门口。 任弘和李开尧一人拿着椅子,一人拿着茶桌跟在后面,还有几个力士拿着瓜果梨桃,端着茶水点心,一群人像是要去野炊一样。 “大人,咱们这是......” 任弘将椅子摆到大门内侧的廊下,见白言大马金刀坐下,忍不住小声问道。 白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 “堵门。” 没错,白言直接用了个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大门给堵了。 管你有没有收到风声,要不要跑,老子就堵在门口,有能你飞出去! .................................... 皇宫,望仙殿。 此处终年缭绕着淡淡的药香,殿内的陈设简洁却不失华贵,正中央的丹炉高达丈余,炉身刻满了繁复的符文,炉火熊熊,映得四壁一片通红。 这里是皇帝的炼丹之所,因寄托着皇帝飞升成仙,长生不死的愿望,特此取名望仙殿。 顺应帝期望着有一天能成为大罗神仙,与天上群仙一起遨游天际,真正做到不死不灭。 自十二年前起,顺应帝便不再去御书房处理朝政了,所有军国大事都在望仙殿进行。 “奸贼!恶贼!逆贼!统统都该死!” 望仙殿中传来顺应帝的怒吼声,宛若猛虎咆哮。 怒吼声传遍了整个望仙殿,也传到望仙殿外面。 听到皇帝的怒吼声,外面的禁军、太监、宫女全部吓得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开玩笑的。 众人埋着头,心中暗自猜测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竟引得顺应帝龙颜大怒到这般地步。 望仙殿内,一位身穿飞鱼服的中年大臣正躬身站立,他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此人正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也是顺应帝最信任之人。 仇仟龙虽看上去只有四十岁上下,实则今年已五十有六,之所以显得年轻,全仗着其深不可测的功力。 他比顺应帝大五岁,是皇帝幼年时的伴读,两人一同长大,情谊非比寻常,也正因如此,顺应帝才对他无比倚重。 而仇仟龙也确实忠心耿耿,这些年来,若不是他在暗中护持,顺应帝至少已经死过三回了。 见皇帝盛怒,仇仟龙拱手劝慰: “陛下息怒,保证龙体要紧。” 顺应帝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紧紧攥着那份从北镇抚司递上来的名单,他深吸了几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这才问道: “名单上的人可都查验过了?” “还有,现在知道这份名单的有几人?” 仇仟龙恭敬回禀: “还尚未查验,此事关系重大,微臣一拿到名单,便片刻不敢耽搁,立刻赶来向陛下禀报。” “若是要彻查,只需给微臣三天时间,定能将名单上的人一一核实清楚。” 他顿了顿,补充道: “现如今知道这份名单的,除了微臣与三太保郑海瀚,便只有百户白言和他手下的两个总旗。” “微臣愿以性命担保,在陛下决断之前,名单绝不会泄露半分!” “三天?” 顺应帝嗤笑一声,眼神骤然阴冷下来,语气宛如万年寒冰: “三天太久了,谁知道这三天里会生出多少变数。” “白言此人朕知道,既然你信得过他,那么朕自然也可以信他。” “可就算他与手下守口如瓶,也难保走漏风声。” “连锦衣卫百户都能与魔教勾结,谁又能保证北镇抚司内没有更多的魔教卧底。” “朕等不了三天,朕现在就想知道,这些乱臣贼子究竟有没有真的和魔教勾连!他们到底与魔教做了哪些腌臜事!朕的朝堂上,究竟还藏着多少前朝的余孽逆贼!” ------------ 第50章 守株待兔 听到这话,仇仟龙连忙跪地请罪: “是臣失职,御下不严,才让魔教逆贼有机可乘,请陛下降罪!” “行了,起来吧,这不怪你。” 顺应帝抬手虚扶,语气缓和了几分: “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或贪财、或好色、或恋权,总有一处能被魔教逆贼抓住。” “这些人会被收买,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贪心,吃相太难看!” 顺应帝语气陡然转冷,再次杀气四溢: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是朕对他们不够好吗?给他们的俸禄不够多?还是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贪得不够尽兴?” “只要能替朕办事,寻常的贪墨舞弊,朕也就懒得计较了。” “可若是敢勾结魔教,那便是触了朕的底线!” “这是想让朕将这江山拱手让人吗?!” 顺应帝一把将奏折名单甩飞,周身长发无风自动,吹得长袍猎猎作响。 一股无比浑厚的真气破体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望仙殿。 丹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竟被这股气劲压得微微一滞,殿内的烛火更是齐齐偏向一侧。 单从这股真气的精纯与霸道来看,顺应帝自身的武功修为也不容小觑。 片刻后,他收敛真气,殿内的异象才缓缓平息。 顺应帝眼神漠然,下令道: “传朕旨意,将名单上的人悉数抓捕入狱!” “仇仟龙,你亲自率领九门太保去办,务必把这些人的皮给朕扒下来!” “朕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几个胆子,敢背着朕和魔教勾连!” “是,微臣遵旨!” 仇仟龙恭敬领命,再次叩首后,才缓缓起身,躬身退出望仙殿。 刚踏出殿门,便见外面一大片太监宫女仍跪在地上,个个将头埋得极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仇仟龙深吸一口气,只觉后背已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抬头望向远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随后转瞬即逝,口中低声呢喃: “魔教逆贼,前朝余孽......统统都该死!”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 北镇抚司,大门口。 自从得到郑海瀚的命令,白言就坐在北镇抚司的大门前没挪过窝。 只要他守在这里,名单上的八个锦衣卫百户就一个也别想走出这扇大门。 白言坐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慢悠悠磕着瓜子,满地都是瓜子皮。 旁边的李开尧拎着刚烧好的热水,为白言续上茶水,恭敬的将茶盏放在白言面前。 这可是上好的雨前云龙,据说是由未出阁的妙龄女子亲手采摘并炒制出来的,五百两雪花银一斤。 至于是不是真由少女采摘,又由少女炒的,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这么说的。 这么贵的茶,白言自己可舍不得买。 这茶是他岳父夜有财送的,而且一送就是十斤。 说白言喜欢喝就自己留着,要是不喜欢,还可以用来送锦衣卫的同僚,增进同僚之间的感情。 白言咂摸了口茶汤,心中暗道要不说明岳父大人经商有道呢,这搞人际关系的本领,比他强多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至理名言啊。 “呦,白百户,你今儿个唱的是哪出啊?难不成被千户大人责罚来看大门了?” 一个和白言相熟的百户路过,看到白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总旗,也差点笑出声来。 但一想到白言的凶名,他们连忙收声,死死咬住嘴唇,憋得脸都青了。 他们的百户和白言关系不错,所以敢开玩笑,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 白言放下茶盏,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闲得无聊吗,听说镇抚司门口景色不错,所以来看看风景。” “看风景?这儿?” 那名百户傻眼了。 他前后左右看了看,大门、石柱、还有光秃秃的假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叫哪门子风景啊? 正说着,又凑过来一名百户,他上前搂住白言的肩膀,嘴角露出猥琐的笑容,挤眉弄眼道: “白百户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跟哥哥去佰味楼啊,今天老宋我做东,阮阮姑娘和花花姑娘可是想你都快想疯了。” 白言摆了摆手,说道: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 “不行?” 宋百户眼睛一瞪,故意拖长了调子: “白百户这是......不行了?” 周围几个相熟的百户顿时哄笑起来,眼神齐刷刷瞟向白言的后腰,一脸坏笑。 宋百户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白百户,年轻虽然是资本,但也得学会节制啊。” “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为所欲为,将来要是后悔的。” 几个中年百户纷纷点头附和: “老宋说得在理,我们都是过来人,过来人的话年轻人得听啊。” 白言啐了一口,笑骂道: “呸!你们几个老家伙赶紧滚蛋,小爷我的腰好得不得了,一晚上七次都不带歇的。” “哈哈哈哈,要是虚了就直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众人笑的更欢了。 “嘿嘿嘿,老唐我这儿有独家秘方,白百户你要是有需要,我匀你一点儿。” “只要用了,保证你龙精虎猛,力壮如牛!” “我去,老唐你还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说啊!” “怎么,老宋你也需要?” “啊不是,那什么,我不用,我替我朋友问的,我那个朋友需要。” “哦~~” 众人拖长了声音,嘿嘿直笑。 就在白言和几个老油条插科打诨之时,一个中年百户带着两个总旗路过旁边,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看到这人,白言当即笑呵呵的打起招呼: “周百户,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白言拦下的这人就是周在伟,名单上的八个锦衣卫百户中就有他。 “原来是白百户,久违了。” 周在伟笑着拱手回礼,听语气很是平和: “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嘛,就想带几个人去巡街走走。” “哦?巡街?” 白言挑眉道: “这可是衙门捕快的活计啊,周百户这是要抢他们的差事?就不怕府衙的人找你理论?” 周在伟脸上的笑容不变,说道: “我又不和他们抢功,只是巡街打发打发时间而已,就算抓到贼人,功劳也是他们的。” 白言摇了摇头: “巡街就算了吧,哪算什么打发时间,刚好这里有伴,咱们一块玩两把。” 老唐老宋几个百户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老宋搓着手,急切道: “白百户这话说得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两把热闹热闹。” 老唐也跟着附和: “没错没错,上次输给你们好几百两银子,今儿我可得赢回来!” “周百户,一起来玩两把?” 几人纷纷转头,向周在伟发出邀请。 古代娱乐本就不多,锦衣卫平日里闲下来,除了逛窑子喝花酒,就剩下摇骰子耍钱了。 老宋老唐都是玩这个的高手,周在伟也喜欢玩,平时常和他们凑局,按说这耍钱正是他的心头好。 可今天,周在伟却拒绝了,他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吧,我今日出门没带钱,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说完,周在伟就想带着人往外走。 下一瞬,一道黑影一晃而过,拦在了他的面前。 ------------ 第51章 一掌镇压 “留下来玩玩吧,周百户,打扰了大家的兴致可就不好了。” “没带钱也没事,我可以借你,一千两还是两千两,你说个数。” 白言伸手拦住周在伟的去路,笑呵呵的说道。 周在伟见状,干笑两声,连连摆手: “不必了,白百户,我今天实在没兴致。” “别呀,还是留下吧。” 白言笑容收敛,语气陡转,语气中已经多了丝冷意。 周在伟脸色一变,沉声道: “白百户这是何意?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周百户确实没有得罪过我。” 白言盯着周在伟,缓缓说道: “只是很抱歉,今天周百户你不能离开镇抚司。” 既然软的不行,那白言就只能来硬的了。 周在伟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白言,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无缘无故非要拦我去路!” 白言冷笑一声: “无缘无故?因为什么你自己心中清楚!” 此话一出,周在伟的瞳孔猛地紧缩,嘴唇微微发抖,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指节泛白。 一时之间,两人对峙在大门前,气氛剑拔弩张,目光交错之处,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射,连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旁边的老宋、老唐等人看出不对劲,连忙上前劝解道: “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咱们好好说,不就是玩几把骰子,犯不着动这么大的火气。” “白百户,周百户既然不想玩,就让他走吧,咱们几个玩也一样。” “都是同僚,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当的啊。” 这几个百户不知事情原委,白言自然也就没有在意,只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周在伟,冷声道: “周百户,你究竟做了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今天有我在,你走不出这扇大门!” 周在伟冷哼一声,昂起脖子,色厉内荏道: “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立马给我让开!” 说完,周在伟就想强闯。 白言早有准备,反手一掌抓住周在伟的肩膀,五指如铁钳般扣住,瞬间让他动弹不得。 “别白费力气了,周在伟,今天你走不了!” 周在伟怒吼一声: “我想走便走,看你如何拦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掌拍向白言的胸口,掌风凌厉,可掌势刚出到一半,却突然变招,化掌为爪,直取白言的咽喉,竟是要下死手! 白言看也不看,手中五指骤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周在伟的肩胛骨被生生捏碎,接着白言顺势一抛,将他狠狠丢了出去。 周在伟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借着惯性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一只手捂着肩膀,眼中怨毒之色挥之不去,他死死的盯着白言,出声怒喝道: “白言,你欺人太甚!真当镇抚司是你家开的吗,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同僚出手!” “你无故打伤同僚,我定要向千户大人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言面无表情,淡淡道: “你想告就去告,我不拦你。” “只要你不出这扇大门,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周围围观的锦衣卫越聚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很多人依旧是一头雾水,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怎么白言和周在伟无缘无故的就打起来了? 就因为那一点口角? 肯定不是。 在场的锦衣卫都不是什么蠢人,不相信两位百户会那么冲动,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虽不知是什么隐情,但看白言理直气壮的样子,显然有所依仗。 而周在伟虽然满面怒容,却透着一副心虚的样子。 众人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见状纷纷后退,作壁上观。 老宋、老唐几个刚才还劝架的百户都退得远远的,不敢再开口劝架。 ‘可恶,难道白言真的抓到了我的把柄?他们抓的魔教教徒这么快就招了?’ ‘不......不可能,魔教的人都是硬骨头,不会这么轻易开口。’ ‘难道白言是在诈我?’ 周在伟的脸色阴晴不定,一阵红一阵青,心中翻江倒海,念头如走马灯般闪过。 他死死盯着白言,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破绽,可白言始终面色平静,根本无迹可寻。 ‘不管怎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必须尽快离开镇抚司!’ 忽然,周在伟眼眸一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那些事情一旦曝光,别说官职性命,恐怕连祖坟都要被刨了。 绝不能留在北镇抚司坐以待毙,迟则生变! 当下,周在伟眼中寒光暴涨,周身骤然迸发出浓烈的杀气。 “白言,这可是你逼我的!” 周在伟发出一声怒吼,体内真气暴动,体表隐隐覆盖上一层血色真元,好似有鲜血从毛孔中渗出,看着极其诡异。 下一刻,他用那只尚且完好的手掌猛地拍出,雄浑的真元瞬间化作一道丈许宽的血色掌影,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白言狂猛袭来。 掌影所过之处,坚硬的青石板地砖被层层掀翻,气劲炸裂之声不绝于耳,威势骇人。 “是焚元枯诀!!!” 看到周在伟这一招,周围围观的百户们顿时一惊,齐齐惊呼出声。 这门“焚元枯诀”在锦衣卫中并不算秘密,乃是以燃烧自身元气为代价,短时间内将战力大幅提升的秘术。 可一旦秘术时效过去,使用者便会陷入极度虚弱的状态,经脉受损,至少要静养一个月才能恢复如初。 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的拼命招式,寻常冲突中根本见不到。 而周在伟此刻竟在北镇抚司大门口用了出来,可见他已是被白言逼到了绝境,连后路都不顾了。 众人见状,心下更加断定周在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否则他何必如此心虚,在镇抚司内用出焚元枯诀? 毕竟白言只是拦着他不让他出门,又没打算杀他,他用得着拼命吗? “花里胡哨!” 白言冷眼看着血色掌影呼啸而来,脚下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右掌轻描淡写地拂过胸前,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轨迹,体内真元顺势调动,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巨龙,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一掌拍出! 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勿用! 出招之时,白言神情轻松写意,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那边怒吼着拼命的周在伟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双方根本不是在生死相搏。 “吼!!!” 金龙嘶吼咆哮,一头撞向掌影。 碰撞的瞬间,血色掌影一触即溃,登时炸裂消失。 金色巨龙去势不绝,一头贯穿了周在伟的胸膛。 周在伟如遭重锤,猛地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破裂的内脏碎片。 他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砸在数十步外的地面上。 “咳咳咳...白言...你......” 周在伟捂着胸膛强撑着一口气想爬起来,可是话只说到一半,那股强行提起的气便散了。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不甘地看了白言一眼,脑袋一歪,口鼻中再次涌出大量鲜血,彻底陷入了昏迷,生死不知。 白言收回手掌,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吐出四个字: “不堪一击!” ------------ 第52章 快!刀!诀! “来人,将周在伟拿下,押入诏狱候审!” 白言冷声下令道。 早已在周围待命的锦衣卫力士闻声而动,立刻上前将昏迷的周在伟牢牢捆住。 连带着他手下那两个面无血色的总旗,也一并被拿下。 从头到尾,两人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连百户周在伟都被一掌击溃,他们两个小小的总旗,又岂是对手? 郑海瀚当时说了,如果有人敢反抗,白言可以就地斩杀。 但那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白言解决周在伟时根本没费多少力气,下手很有分寸,自然不会杀了他。 倒不是白言不敢,而是留个活口,比一具尸体有用多了。 “白百户,你这是......” 老宋老唐几个百户看着被拖走的周在伟,脸色凝重,语气中有些惊慌。 白言见状,当即从怀中取出郑海瀚交给他的令牌,高高举起,朗声道: “奉郑千户之令,抓捕锦衣卫百户周在伟,死活不论!” 看到令牌上那刺目的血色数字,诸多百户尽皆低下头颅,不敢再有异议。 那可是太保令牌,持此令牌,便是寻常副千户也要听令,对付百户更是可先斩后奏,他们哪还敢再问。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暗道一声“果然”。 白言如此有恃无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周在伟,果然是有所依仗的。 而周在伟拼死也要逃走,显然也确实有大问题。 嗖!嗖!嗖!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之时,几道尖锐的破风声突然响起。 只见有几道黑影从镇抚司各处掠出,从不同方向朝着镇抚司外逃窜。 “还有?” 围观的众人一看这场面,顿时有些傻眼了。 原来除了周在伟,居然还有人想逃出镇抚司,而且看这样数量还不少。 今天镇抚司这是怎么了,里面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他们就这么呆不下去? 不用想了,这些人肯定也是心里有鬼的。 白言目光一扫,看清了逃窜之人的数量,不多不少,刚好七个,与名单上记录在案的七人完全吻合。 “呵!想走?问过我没有?!” 伴随着噼啪一声脆响,白言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电光猛然窜出,不过一息时间,便穿过左边三人。 那三人在半空突然遭到重击,顿时口喷鲜血倒射而回。 还未等左边三人落地,白言已出现在右侧,拦住了另外四人的去路。 其中两人离得最近,见状毫不犹豫地拔刀便砍。 双刀齐出,一人直劈白言脖颈,一人横斩白言小腹。 刀芒乍现,杀气四溢,这两人出手即是杀招。 白言目光一寒,双掌同出,掌力裹挟着磅礴真元,化作两条金色巨龙,正是降龙十八掌中之双龙取水! “吼——!” 双龙昂首咆哮,飞天而起,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将那两位百户连人带刀一同吞没。 只听得两声喊了半截的惨叫,金光散去后,空中剩下了两团模糊的血雾,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敌人既然已经下了死手,那白言自然不会留情。 活口有周在伟等人就足够了,多几个少几个,无关紧要。 “嘶——!” 下方观战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幕,尽皆倒吸一口冷气,暗暗心惊白言出手之狠辣,战力之强悍。 如此霸道的掌力,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挫骨扬灰的杀人手段更是令人看后不寒而栗! 剩下那两人离得较远,亲眼看到白言瞬间重伤三人,又将两人拍成了血雾,只觉得汗毛倒竖,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他们将脚下真气催动到极致,逃得更快了,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可是他们再快,又岂能快得过白言? 白言甚至未出全力,只用了五成的速度,就后发先至追上了他们。 雪饮狂刀出鞘,带起一声清脆的刀鸣,以及一抹刀光。 刀光转瞬即逝,如电闪银梭,乍然而起。 又同流星划破长空,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银辉。 那两个百户连白言拔刀的动作都没来得及看清,只见白言已经收刀回鞘了。 下一瞬。 两名锦衣卫百户的头颅冲天而起,眼中景象天旋地转,但躯干却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前进,往前冲出数步才轰然倒地,脖颈处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三罡刀法——游龙! 银影乍现刀掣电,电梭掠影逝如纤。 瞠目未及凝眸处,血溅尘时一缕寒。 一刀即出,再斩两人! “噼啪!” 白言身形化作一道电光在屋顶纵掠横挪,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了北镇抚司大门前。 众人看向他时,只见白言一脸云淡风轻,衣袍纤尘不染,甚至连呼吸都平稳得没有半分紊乱,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追杀从未发生过。 这般景象落入眼中,众人心中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要知道,刚才逃走的可是有足足七位百户,个个都是先天境界,其中有两人更是先天后期的高手。 联手对敌,这几人足以在短时间内抗衡宗师。 可就是这七人,在白言手中前后总共坚持了不到三息时间,其中三人重伤,四人惨死! 这般轻松写意,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几只蚂蚁,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白言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这个疑问同时在所有人心头升起。 他们早就知道白言是天才,年纪轻轻就突破了先天。 但就算是先天,实力也不该这么强啊! 一掌将两人拍成血雾,一刀又将另外两人枭首。 从始至终对方都毫无还手之力,弱的宛如稚童一般。 什么时候先天高手这么好杀了? 最关键的是,白言的掌法、轻功,都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只有刀法他们认识,是三罡刀法,但威力也是超出常人数倍不止。 难道,这就是天才? 无论什么武学,都能在他手中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就在白言镇压七位百户之后,系统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镇压八位锦衣卫百户,已完成镇压魔教卧底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傲寒六诀】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讯息涌入白言的脑海。 无数刀招演化、内力运转的法门在他意识中飞速闪过,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道模糊人影在冰天雪地中挥刀演练,时而如寒梅傲雪,孤高凛冽,时而如冰河奔涌,势不可挡。 傲寒六诀,乃是风云世界中的最强刀法之一,配合雪饮狂刀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刀法总共只有六式,分为惊寒一瞥、冰封三尺、雪中红杏、桃枝夭夭、踏雪寻梅,以及至高无上的杀招“冷刃冰心”。 此刀法狂放中带着极致的酷寒,招式大开大合,却又暗藏精妙变化。 一经施展,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似巨浪拍岸,若鹰击长空,杀人分尸只在瞬息之间。 传闻练至最高境界,三刀劈开三条天河亦非难事! 腰间的雪饮狂刀感受到了白言身上的那股刀意,散发出阵阵刀鸣,刀鸣之中竟带着几分欢喜雀跃之意。 雪饮狂刀乃是通灵宝刀,与傲寒六诀相依相存,两者密不可分。 唯有傲寒六诀,才能彻底激发雪饮狂刀的真正威力,也唯有雪饮狂刀,才能将傲寒六诀的酷寒霸道发挥到极致! 从今日起,白言终于能让雪饮狂刀展露出它真正的锋芒,也有机会让傲寒六诀彻底扬名天下! ------------ 第53章 一掌退宗师 白言心神微动,将那股澎湃的刀意悄然敛入体内,雪饮狂刀的嗡鸣也随之平息。 他无视周围众人敬畏或惊惧的目光,冷声下令: “来人,将胡康、程立境、罗羽庞等人拿下,门外那两具尸体也一并收回来。” “属下遵命!” 任弘与李开尧抱拳应答,立刻带着力士上前,将那三个重伤未死的百户牢牢捆住,押往锦衣卫诏狱。 其他力士则快步走出大门,收拾地上的残尸。 此处的动静早已传遍整个北镇抚司,不断有百户带着手下赶来,围在大门外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终于,一位身着千户服饰的中年男子拨开人群,快步走到白言面前。 “白言,你在干什么!” 中年千户刚一站定,二话不说便大声斥责。 “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镇抚司内当众杀人的!”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明目张胆的违抗锦衣卫法令,你是要造反不成?!” 他猛地回头怒喝: “来人,将白言给我拿下!” 身后两名百户应声上前,可刚走两步,便对上了白言扫来的目光。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无视一切的冷漠,两人脚步顿时僵在原地,谁也不敢再往前半步。 刚才白言出手杀人时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可没那个实力敢跟白言动手。 白言缓缓取出郑海瀚的太保令牌,举在中年千户面前,面无表情道: “这是郑千户交给我的密令,若千户大人有疑问,可亲自去问郑千户。” “什么密令要靠残杀锦衣卫百户来完成?而且一杀就是四个!” 中年千户怒不可遏,指着地上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咆哮: “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就算郑海瀚来了,也保不住你!” 白言淡淡的说道:“事关机密,恕在下无可奉告。” “废话!你什么都不说,只拿一句密令说事,让本座如何信你?” “来人!速速将白言拿下!” 白言凛然不惧,平静地看着对方: “千户大人,这可是郑千户的密令,你确定要与他为难?” “你别拿郑海瀚来压我,本座不怕他!” 中年千户拂袖怒吼: “不管你有何等理由,在镇抚司残杀同僚,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本座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别负隅顽抗。” “等郑海瀚回来解释清楚原由,本座自然会放了你!” 说完,中年千户直接出手了,抬手成爪抓向白言的肩膀。 白言不闪不避,体内真元流转,反手便拍出一掌履霜冰至。 “大胆,竟敢与本座动手!” 中年千户原本就怒火冲天,如今看白言目无尊卑向他出手,心中怒火更甚,掌心力道顿时再增三分。 嘭的一声巨响,白言和中年千户双掌对碰。 一股浩然真元猛地爆发开来,如狂风般席卷四面八方,周围的锦衣卫被气劲扫中,纷纷踉跄后退,不少人甚至直接被掀翻在地。 两人脚下的青石地砖瞬间寸寸炸裂,烟尘弥漫,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围观众人急忙揉了揉眼睛看去,只见烟尘之中有一道人影倒飞而出,落地之后噔噔噔连退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地面上留下了十几个深深的脚印。 定睛一看,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因为飞出来的人不是白言,而是那名中年千户。 “这......我没看错吧?” “飞出来的竟然是孟千户?!” “孟千户居然败了!” “白言干的?他的实力有这么强?” “难不成是我眼瞎了吗?” “如果你眼瞎了,那我也眼瞎了,因为我也看到飞出去的是孟千户。” “我不是在做梦吧......快!快打我一巴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说话的百户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龇牙咧嘴道: “卧槽!你打我干吗!” “啊?不是你让我打你一巴掌的吗?” “妈的,我让你打你就打啊,你这么听话的吗,我让你吃屎你吃不吃啊!” 围观的锦衣卫都惊呆了,一个个大张着嘴巴,阿巴阿巴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些女官们表现的更是不堪,看着白言俊朗不凡的脸,眼里全是崇拜爱慕之情,甚至有几个已经一脸花痴相的开始流口水了。 他们原以为白言能碾压先天百户已经够强了,没想到他连千户都能正面硬撼,而且还丝毫不落下风。 要知道,这位被震退的千户名叫孟飞雄,虽说在北镇抚司的千户中排名靠后,可也是货真价实的宗师级高手。 先天跟宗师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寻常先天最多也就只能在宗师手下走几招,就算天才人物,也只是短时间内略微抗衡而已。 可白言呢,正面过招不说,还一掌击退宗师境。 什么时候先天变得这么强了? 越境而战这么容易的吗? “白言,你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 千户孟飞雄震惊了,看向白言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不着痕迹的将颤抖的右手收回背后,暗暗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 不交手不知道,这一交手,完全颠覆了孟飞雄的认知。 他刚刚那一掌已经用了七成力道,即便是先天巅峰高手也难以招架。 原本以为能轻松镇压白言,却不料败得竟是自己。 与白言对掌的一瞬间,那股霸道的掌力倒灌回来,震得他真气逆转,差点当场失神。 什么时候先天高手的掌力能强到这种地步了? 若先天都这般厉害,那他这个宗师岂不是成了笑话? 可是孟飞雄却不知道,白言刚才那一掌只用了四成功力。 而且对掌之际又悄悄收回了一成功力。 履霜冰至本就是初柔后刚的招式,爆发之际威力最强,要是白言不收敛力道,刚才那一掌下去,孟飞雄就不是被击飞,而是要重伤了。 这已经是白言手下留情了。 “孟千户,在下失礼了。” 白言微微抱拳,目光平静的开口。 经过刚才那一掌,孟飞雄不敢再小觑白言,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白言,虽然你实力高强,但也不得罔顾锦衣卫法令。” “在镇抚司杀害同僚是大罪,如果你此刻束手就擒,我愿为你求情,事后从轻发落。” “像你这样的天纵之才,不该如此鲁莽,白白毁掉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一次,孟飞雄的语气没有了之前那种凶厉,反而释放出了几分善意。 锦衣卫是讲实力的地方。 只要白言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就算千户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白言拱手道: “多谢孟千户好意,只是在下确实是奉了郑千户的密令行事,所以,恕难从命。” “你......” 孟飞雄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珠一瞪,差点当场骂娘。 他妈的,白言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老子都已经这么给你面子了,你就不能给老子点面子吗? 非要老子出全力将你拿下才满意? 到了这一步,孟飞雄其实已对白言的说法信了七八分。 毕竟白言辞凿凿,又有太保令牌在手,不可能会骗他。 再说了,以白言现在展现出来的天资,未来前途无量,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前途拿来当赌注,编这种大逆不道的谎言。 但是,孟飞雄已经出手了,身为千户面子是很重要的。 他作为千户,要是连一个百户都拿不下,那他以后在镇抚司还怎么混? 孟飞雄虽然张口闭口的说要抓白言,但那不过是口头上讲讲,只要白言配合他一起走个过场,等回到千户所再把他放了就是,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好我也好,大家面子上也都过得去。 谁知道白言油盐不进,简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无奈,孟飞雄只能出手了。 而就在这时,一声冷喝声传来。 “好了,都住手吧!” ------------ 第54章 大宗师之重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北镇抚司第一千户郑海瀚正背负双手,从门外缓步走进来。 他面色冷峻如霜,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看不出半分喜怒,周身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参见千户大人。” 白言当即拱手行礼。 围观的百户、总旗等人也纷纷拱手行礼。 孟飞雄也不例外,抬手对着郑海瀚行了一礼。 虽然孟飞雄与郑海瀚同为锦衣卫千户,但两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实力都相差悬殊。 孟飞雄不过是普通千户,实力在北镇抚司内也是垫底。 而郑海瀚则是北镇抚司第一千户,更是在十三太保中排名第三。 这还只是身份上的区别,要是论实力,两人的差距就更大了。 郑海瀚几年前就突破到了大宗师,而孟飞雄,不过宗师境前期,两者的差距,说一句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好了,都起来吧。” 郑海瀚目光扫过众人,抬手虚扶。 “郑大人,白言说他奉了你的密令,在此杀了四名百户,又重伤了四名百户,可有此事?” 孟飞雄忍不住开口问道。 “确有此事。” 郑海瀚淡淡说道: “此事关系甚大,我只将其中缘由告诉了白言一人。” “他向来果断,今日动手杀人,想必也是迫不得已。” “此事过后,我自然会向尔等解释清楚,你们都先下去吧。” 郑海瀚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了,随后看向白言: “你跟我来。” 说完,郑海瀚便带着白言离开了。 围观的锦衣卫们见郑海瀚亲自出面,且语气中明显有维护白言的意思,纷纷识趣地散去。 离开之时,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感叹今天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不过众人也都在心中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郑海瀚也如此讳莫如深。 甚至还给了白言杀人的密令。 有几个百户的脑子转得比较快,联想到不久前郑海瀚和白言曾抓到过一个魔教的天罡堂主。 稍一琢磨便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按下心中的好奇,不敢再去多想。 若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那这件事可就大了去了,这永汤城内怕是要翻天。 孟飞雄也松了一口气,庆幸郑海瀚回来得及时。 否则再闹下去,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这张老脸怕是都要丢尽了。 北镇抚司,千户所中堂。 郑海瀚坐在主位上,看着下方的白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没让我失望。” 白言拱手道: “这是属下应尽之责。” “大人别怪属下在北镇抚司内大开杀戒就行。” “哼,一群与魔教勾结的逆贼,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郑海瀚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就算他们今日不死,等后续清查完毕,也必死无疑。” “相比之下,死在你手里,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对于魔教逆贼,皇帝向来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而和魔教勾结的朝廷中人,更是让皇帝深恶痛绝。 皇帝能容忍手下贪赃枉法,容忍他们结党营私,但绝不允许他们背叛大虞。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臣子背叛自己,尤其对方还是一心造反的前朝余孽。 所以对于这些和魔教勾结的逆贼,皇帝会用天下最残酷的刑罚对付他们,以此来杀鸡儆猴。 炮烙、腰斩、凌迟、点天灯,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相比于即将遭受酷刑的那几个活口,死在白言手下的那四人,确实算的上是幸运了。 郑海瀚继续说道: “后续的事陛下已经交给了指挥使和太保,不需要你插手了。” “关于你的功劳,本座先记着,待诸事了结,会一并结算。” 白言拱手应道:“是,属下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白言拱手行礼,随后大步离开。 待白言走后,郑海瀚对着空旷的中堂开口发问: “你一直在镇抚司,可看出白言的实力了?” 话音刚落,身后阴影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看到了,白言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八个百户在他面前弱如蝼蚁,被他轻易镇压,连孟飞雄出手也没讨到半分便宜。” “哦?” 郑海瀚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能和孟飞雄过招,难道白言已经突破到宗师了?” “这倒是没有,看白言的真元浑厚程度,他的实力应该还只是先天巅峰或是半步宗师。” “加上孟飞雄那一掌本就没有出全力,白言这才能将其逼退。” “不过即便如此,以先天逼退宗师,也足以证明白言的实力确实不同凡响。” 郑海瀚继续问道:“你觉得他还有隐藏的实力吗?” “我不清楚,这点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白言施展出来的那几门武学倒是极为霸道,至少也是八品神功的水准,才让他得以越阶而战。” “八品神功?!!!” 郑海瀚心中一惊。 要知道,八品神功可不是街上的大白菜,想要就有。 八品神功在很多武林大派之中都算得上是镇派之宝,稀少无比。 能学会其中一门,就足以纵横江湖,越阶而战如同家常便饭。 若是能将一门八品神功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更是能成为一方绝顶高手,受人敬仰。 但修炼八品神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天赋与机缘缺一不可。 没有天赋,便是有神功摆在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无法入门。 没有机缘,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接触到神功,跟别提修炼了。 郑海瀚沉默半响,缓缓开口道: “看来,他果真得到了前辈高人遗留的传承,这也能解释他的武学境界为何能提升得这么快了。” 这方世界广袤无垠,机缘无数,天材地宝也是数不胜数。 一些高人会在死前留下毕生财富与所学神功,其中不乏可以易经洗髓的宝物,或是增强功力的丹药。 洗髓之后,武学天赋会得到提升。 若是再辅以丹药,便能让一个人彻底脱胎换骨。 假设白言机缘爆发,获得了某个前辈高人留下的传承,如今他这一身实力就能解释得通了。 “大人难道不好奇吗?” 阴影中的声音忍不住问道: “白言所学神功不凡,甚至有可能是九品神功。” “若是能得到,我锦衣卫的实力底蕴便能更进一步。” “如果大人开口,想必白言不会拒绝。” 一门八品乃至九品的神功,足以让无数宗师、大宗师为之疯狂,若是能在锦衣卫中推广,必然能培养出更多顶尖高手,极大增强锦衣卫的威慑力。 郑海瀚却摇了摇头,语气肃然: “人都有秘密,本座这么做了,难免会在白言心中留下芥蒂。” “白言是个人才,若是因为此事让他对锦衣卫心生怨恨才是得不偿失。” “神功再强,终究是死物,人才才是我锦衣卫最需要的。” “如今的大虞朝,表面看去虽然国泰民安,但其实你我都知道,此刻朝廷已是内忧外患,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白言这样的人才,绝不能因为一门神功就让他离心离德。” “朝廷能多出一位大宗师,便相当于多出十万雄师,其价值,远非一门神功可比!” 阴影中的声音恭敬道: “大人果然深谋远虑,一心为国,在下佩服。” ------------ 第55章 骗你的 白言没想过郑海瀚会以为他得到了高人传承,不过这样一来也好,白言就不用费心去遮掩了。 “嗯?” 刚走出北镇抚司没多远,白言忽然眉头微蹙。 这一路走来,他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那种暗中偷窥的目光让他后背发毛,浑身不自在。 虽然一直没有找到窥伺之人,但白言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大宗师六感敏锐,对于恶意的窥伺最为精准,绝不会出错。 ‘是什么人盯上我了,魔教的人?’ ‘还是王正的人?’ 白言在心中快速盘算着,跟他真正算得上有仇怨的,除了魔教,就只剩下王正了。 这两者都有可能。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玩。” 白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眸之中有寒光一闪而逝。 此刻正值傍晚,街上行人还有很多,不便动手。 白言按捺住心中涌动,表面不动声色,如同往常一样悠闲逛起街来。 一路上看到有什么好吃的,都过去买上一些,边走边吃。 白言吃着各色小吃在永汤城中闲逛,优哉游哉。 可这却累坏了跟踪他的那两人了。 “妈的,这白言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一直在街上乱逛啊!” “看到什么都要吃上几口,他是没吃过东西吗,他妈的,他上辈子是饿鬼投胎是吧!” “早就听说白言出生穷苦人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 两个男人跟在白言身后,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们不知道,白言早就发现他们了。 但这两人不是白言的目标,真正隐藏在暗中的那人才是。 吃完最后一块酱肉,白言晃晃悠悠来到一处澡堂门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那两人看到白言去澡堂泡澡,直接傻眼了。 他们两个跟了白言大半个时辰,累得和死狗一样,白言还有闲心去泡澡? “他娘的!老子忍不了了,这小子肯定是发现我们了,故意在耍我们玩呢!” “把我们当狗遛呢是吧!白言你真该死啊!” 一人气血上头,当即就想冲进澡堂,把白言揪出来。 幸好另外一人及时将他拉住了: “等等,别冲动,别误了小主人的大事。” 那人想起小主人交给他的任务,只得恨恨的点点头。 “等着吧,老子早晚有一天要他好看!” 两人无奈,只能蹲在澡堂门口枯等。 这一蹲,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月上中天,白言这才神清气爽的从澡堂走出来,一脸舒爽的表情。 跟踪的那两人脚都蹲麻了,一起身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该死的玩意,可算出来了,这家伙是进去脱皮吗,用的着泡这么久!” 两人恨恨骂了一声,看到白言离开,连忙互相搀扶着追了上去。 此刻夜色已深,街道上也没什么人了,两人生怕跟丢,一直吊在白言不远处。 只见白言左拐右拐,最终走进了一条无人小巷。 两人相视一眼,暗道不好,连忙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可是进了小巷,却发现巷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堆废弃的杂物,白言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呢?那小子去哪了?” “不好,跟丢了,这下该如何和小主人交代啊!” 两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人直接傻了。 一想到小主人对于办事不力者的惩罚,两人吓得浑身发抖。 上个月有个办砸了事的护卫下场极惨,被活生生打断四肢扔到了乱葬岗,最后被野狗分尸。 据说那护卫只是弄脏了小主人的靴子,就落得如此下场。 他们要是空着手回去,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惩罚。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在大街上把他拦下来的!” 两人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小主人,是指王正吗?” 听到声音,两人身躯猛地一颤,刚要回头。 突然,一股骇人的气势突然如泰山压顶般轰然爆发,浓烈的杀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两人笼罩。 两人被白言的杀气锁定,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凉,血液好似要冻结。 他们面色瞬间惨白如纸,骨头像是被无形的巨力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最终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双双跪倒在白言脚下,额头触地。 “我再问你们一遍,刚刚你们说的小主人是不是王正。” 白言的声音再度响起,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两人抬头,恰好对上了白言冰冷无情的眼眸,那眼中的寒意像是能冻结人心。 “是......是王正。” 其中一人不由自主的把王正交代了出来。 他们是死士,对王正忠心耿耿,原本就算是严刑拷打也不可能交代的。 可此刻他们心神被杀意所创,言语已经不受思维控制。 恐惧的本能让他们对白言生出了极致的敬畏,问什么便答什么,毫无反抗之力。 白言又问:“他让你们来干什么?来杀我?” “不......不是,小主人让我们来找你,他想见你。” “见我?”白言嗤笑一声:“不用了,我对那个废物权三代没半点兴趣。” “是是是,不见就不见。” 两人连连磕头,哀求道: “白百户,求您饶我们一命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好啊,可以。” “真的?!” 两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原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有活路。 看来这位白百户不像传闻中说得那么心狠手辣,待人还是很和善的嘛。 “当然是,假的!” 话音刚落,白言双掌齐出同时拍在两人的天灵盖上,送两人上了西天。 两具尸体轰然倒下,喜悦的表情还僵在脸上。 “所以,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抓你出来?” 杀死两人,白言对着空气说了一句,随后猛地转头看向身后一个阴暗的角落。 ------------ 第56章 一刀祭出,天崩地裂 黑夜之中,白言的双眸闪烁着凛冽寒光,犹如两盏悬挂在夜空的寒星,炯炯有神,似是要穿透一切魑魅。 嗖! 破风声响起,一道黑影从黑暗中掠出,急速朝着远方遁逃而去。 被白言发现行踪,那人片刻不再逗留,跟不和白言交手,直接选择了逃窜。 “想走?问过我没有!” 白言嘴角勾勒一丝冷意,脚下一动,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恰在此时,皎洁的月色被乌云遮蔽,大地陷入一片黑暗,连繁华的永汤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 乌云之下,一道黑影以绝妙的轻身功法在房顶之上辗转腾挪,速度奇快无比。 他每次脚尖轻点瓦片,都能虚空挪移五六丈之远,且落地之时悄无声息,不发出半点声响。 这般身法,灵动诡异,当真形同鬼魅。 放在江湖上已是一等一的轻功高手。 然而这名高手此刻却在亡命狂飙,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因为在他身后,正有一道璀璨电光紧随其后。 电光一闪之间,便是八九丈的距离,远超黑影数筹。 以那电光的速度,原本能很轻易的追上黑影。 但偏偏那电光一直都和黑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无论黑影如何夺命狂逃,电光总是不紧不慢跟在不远处,就好似猫戏老鼠。 很快,黑影和电光就一前一后越过永汤城墙,来到了永汤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 “嗖!” 黑影穿过树林,终于在一片空地前停下。 他身形一稳,现出真身,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高不足七尺,双手却极长,几乎垂到膝盖。 “嘶啦!” 电光一闪,白言也紧随其后,落在男人身前三丈之外。 “接着跑啊,怎么不跑了?” 白言看着中年男人,冷笑道。 中年男人脸色阴沉的盯着白言,低吼道: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明知道我在引诱你追踪,居然还敢追上来。” 白言不屑的一笑: “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何惧之有?” “好好好!死鸭子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马上就有你哭的时候!” 中年男人话音一落,周围树林之中便传来“簌簌簌”的声音。 那是脚掌踩过草丛,衣服掠过树叶发出的声响。 伴随着树叶飞落,三十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现身而出。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将白言团团包围在了中间。 “来的人还真不少啊。” 白言扫了一眼周围,瞬间看清人数。 一共三十八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那中年男人冷声道: “为了对付你,派再多人也值得!” 白言笑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应该感到荣幸?” “你确实应该感到荣幸。”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因为当今武林,没几个人有资格让我们如此慎重对待,更没几人值得让两位天罡堂主同时出手!” 随着话音落下,左侧的黑衣人纷纷向两侧分开,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小老头缓步走了出来。 看周围黑衣人对他的恭敬态度,这老头显然也是个领头人物。 小老头死死盯着白言,阴恻恻地说道: “为了杀你,天败星和我天牢星联手,再加十位地煞、二十六位鬼影,你就算死,也足以自傲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晚上落荒而逃的那个废物。” 白言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 “闭嘴!你说谁是废物!” 被白言当众揭穿身份,小老头顿时恼羞成怒,周身真气翻涌,显然被刺激得不轻。 没错,白言面前的这个小老头,正是当初护送波泽国使团那夜被他击退的魔教宗师。 白言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挑眉道: “你居然还没死,命可真够大的。” 白言当时一掌将其打成重伤,原本以为他已经不治身亡了,没想到还活着。 不仅活着,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想来伤势已经痊愈了。 “哼,我圣教的底蕴岂是你能想象的?” 天牢星小老头梗着脖子,一脸傲气: “区区小伤,能奈我何?” “是吗?那今晚我再多用几分力气,等我把你打成肉泥,看你的圣教还能不能救活你!” 话音未落,白言便已提气运功。 一股浩然真元自体内爆发,瞬间横扫四面八方。 恐怖的气势如山岳降临,周遭的魔教教徒顿时脸色煞白,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小心!此人实力不凡,众人齐上,布阵!” 天败星与天牢星同时怒吼,周围三十六名黑衣人立即分散摆开阵法。 三十六人脚踏天罡北斗,各司其位,气息相连。 此乃前朝的战阵,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众人的内力融合。 人数越多,爆发威力越强。 此刻阵法一成,三十六人气息交融,宛若一体。 三十六名先天后期乃至先天巅峰高手的内力融合,全面爆发之下,威势竟比宗师巅峰高手还强上几分。 “杀!!!” 三十六人齐声怒吼,声震林间。 庞大的真元轰然爆发,在半空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掌,掌风阴冷刺骨,带着浓郁的死气,正是魔教的绝学“魔阴煞掌”。 巨掌从天而降,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白言狠狠碾压而下,似是要一举将白言镇压。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白言眼中寒光一闪,体内汹涌的真气疯狂运转,庞大的真元咆哮而出,在身前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巨龙。 巨龙昂首摆尾,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龙吟,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 “吼——!!” 金龙腾空而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与从天而降的黑色巨掌轰然对撞。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声响起,黑色巨掌在金龙的冲击下寸寸破碎,轰然爆裂。 威猛的真元如狂涛般四散倾泻,周遭的乱石、大树被尽数掀飞,泥土飞溅。 待烟尘散去,地面已被硬生生刮去了一层,露出一个十数丈宽的大坑。 杀招被破,强烈的反噬瞬间袭来。 三十六名魔教高手如遭重锤,纷纷口喷鲜血,惨叫着倒飞而出。 其中一半以上的人还未落地,便已气绝身亡,尸体摔在地上,再无生息。 “什么?不可能?!!” 天败星与天牢星见状,大惊失色,齐齐发出一声怒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白言竟能仅凭一掌,就破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魔教大阵!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能说你们实力太弱。” “区区蝼蚁,焉能与真龙抗衡?” 伴随着白言的声音,一抹璀璨的刀光突然在黑夜中绽放。 刀光初现时只有丈许,随即迎风暴涨,瞬息之间便化作一道十几丈长的巨大刀气,刀身萦绕着刺骨的寒霜,带着斩裂天地的杀机,朝着剩余的魔教残兵轰然落下! “铿——!”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刀气如切豆腐般劈过魔教残兵。 那场景,宛若一列奔涌的火车碾过一群蝼蚁,血肉横飞。 一刀之下,剩余的魔教残兵悉数化为血雾,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彻底消散在风中。 坚硬的大地被刀气撕裂,留下一道覆着寒霜,漆黑如墨的刀痕,延伸出数十丈之远。 ------------ 第57章 无休止的麻烦 此招正是傲寒六诀之——惊寒一瞥! 这是傲寒六诀中最为简单直接的一刀,身跃半空,居高临下,凝聚全身功力悍然砍下,没有丝毫花哨,却有着一往无前的绝强气势。 攻击范围看似只有一点,刀劲却如蛛网般蔓延,将敌人所有退路悉数封锁。 接也要接,不接也要接! 这一招的破解之法,唯有硬顶。 可魔教残兵,能顶得住吗? 很显然,他们是顶不住的。 所以他们死了,死得尸骨无存。 “此人不可力敌,速退!” 天败星与天牢星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跑。 他们身形一晃,便如两道黑影般朝着两个方向窜去。 可是他们快,白言比他们更快。 满级电光神行步骤然爆发,电光一闪,白言便已经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好不容易来的,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你们手下都死光了,作为领头的,要是就这么跑了岂不是让人寒心?” “还是留下来陪他们吧。” 听着白言戏谑的声音,天败星与天牢星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他们是想不战而逃吗,还不是因为白言的实力太强,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原本他们计划让三十六人结阵试探白言的底细,再由他们二人主阵,一举将其拿下。 可谁能想到,白言竟彪悍到仅凭一招就破了魔教大阵,杀死了一半魔教高手。 紧接着又一刀将其他人全灭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想参战时,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二人虽然是宗师不假,可没了大阵辅助,根本不是白言的对手,现在不跑难道留下来等死? “雪中红杏!” 白言懒得再废话,雪饮狂刀反手一挥,刀光如红梅绽放,带着凛冽寒气,直劈前面逃窜的天败星。 天败星心头巨骇,转身挥掌迎敌。 他将全身功力催动到极致,全身笼罩着一层血光,双掌之上黑气翻涌,显然是用了拼命的招数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挡不住那十几丈的刀气。 刀气碾压而过,天败星的护体真元瞬间破碎,身体如被巨力击中的瓷器般炸裂开来,彻底化作漫天血雾。 “天败星!” 看到同伴惨死,天牢星小老头目眦欲裂,愤怒不已。 尽管心中杀意沸腾,怒不可遏,但他脚下的速度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快了几分。 对方挥着四五十米的大刀砍人,跟神仙似的,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喜欢跑是吧?” 忽然,冷漠的声音在天牢星耳边响起,顿时让他心中一寒,一股刺骨的凉意直冲天灵盖,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灵犀一指!” 白言闪身来到天牢星身后,并起剑指,快如闪电般点在他身后三处大穴上,指力破体而入,直袭五脏六腑。 “噗哇——!” 天牢星闷哼一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从空中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气息萎靡,面如白纸。 “唔!” 天牢星落地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没有丝毫犹豫,便想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囊,吞毒自尽。 然而白言的速度比他更快。 电光闪动,白言瞬间欺近,一脚踹在天牢星下巴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几颗牙齿混合着鲜血从天牢星口中飞出,其中一颗泛着乌光的牙齿,正是那藏有毒囊的假牙。 “别白费功夫了。” 白言翻身落地,走到天牢星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在我面前,你想自杀都难。” 刚才那一瞬,白言不仅踢飞了毒牙,还顺势卸了天牢星的下巴,现在他想咬舌自尽也做不到。 “呵......呵......你......别做梦了......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 天牢星小老头趴在地上,朝着白言狰狞笑道,那满脸鲜血的样子再配上这幅笑容,看起来极为恐怖。 白言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我就喜欢你们这些魔教的硬骨头,这样审起来才有趣。” “上一个叫天巧星的,也说自己不会交代,可很快她就老实了。” “我希望你能比她多坚持一段时间。” 话音一落,白言抬掌运气,掌心阴柔内力凝水成冰,打入天牢星体内。 “啊!!!” 生死符刚一入体,天牢星当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只见天牢星在地上疯狂打滚,不断用手撕扯地面,直抓得十指鲜血淋漓。 紧接着,他又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身体,很快就将皮肤抓破,血肉撕裂,露出森白的骨头。 不过短短几分钟,天牢星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整个人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诡异至极。 “啊啊啊!!!” “杀了我,杀了我!!!” 天牢星一边哀嚎,一边朝着白言不断磕头,磕的额头血肉模糊也不敢停下,他此刻早已没了宗师的尊严,只求白言能给他个痛快。 生死符的威力果然恐怖绝伦,就算是魔教宗师,也无法抵抗这等折磨。 白言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漆黑夜色之下,幽暗的树林中只有天牢星凄厉的哀嚎声不断回荡。 惊得林中飞鸟四散而逃,就连那些凶残嗜血的野兽,也被这股气息震慑,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这般折磨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白言才缓缓抬手,一掌拍在天牢星的肩膀上,暂时缓解了生死符的发作。 天牢星的哀嚎戛然而止,整个人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已快被折磨得濒临崩溃。 白言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说,为什么盯上我。” 天牢星小老头趴在地上,全身鲜血淋漓,胸口剧烈起伏,活像一条濒死的野狗。 他恐惧的看了白言一眼,颤抖着说道: “你......你的实力......引起了鬼尊的注意......鬼尊怀疑你得到了前人留下的机缘传承......想......想占为己有......” “还有......你摧毁了天巧星的堂口......我们想拿下你......审问有关锦衣卫的情报......” “最后......圣教不允许锦衣卫出现像你这样的天才......必须尽早铲除......” “呵呵,这么说,我该死的理由还真是不少啊?” 白言咧了咧嘴,眼中寒意更甚: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连魔教都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杀我?” 天牢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得低下头,一言不发。 白言再次问道: “除了你们,还有谁盯上我了?” 天牢星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现在......现在没有......但只要我们今晚行动失败的消息传回去......圣教绝不会放过你......” “等待你的......将是圣教永无止境的追杀......你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 白言一脚将狂笑的天牢星踢飞出去。 天牢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嘴里再度喷出一口鲜血,夹杂着几颗碎牙。 “你的废话太多了。” 白言缓步走到他面前,语气淡漠: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他蹲下身,盯着天牢星的眼睛,冷声道: “最后一个问题,鬼尊的老巢在哪。” ------------ 第58章 贼人入宫,王正针对 此言一出,天牢星顿时身体一僵,下意识埋下头,眼中露出浓浓的恐惧。 他战战兢兢道: “我......我不知道。” “嗯?!” 白言语气陡然一转,音调拔高。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相信我啊!” 天牢星察觉到白言身上暴涨的杀意,连忙开口道: “除了鬼尊最忠心的死士,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他的老巢在哪,就连教主也不例外!”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时,白言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都已经弄死弄废三个天罡堂主了,居然还摸不到鬼尊的踪迹。 这个什么鬼尊也太能苟了,活脱脱的一个缩头乌龟。 这种人说得好听点叫谨慎,说得难听点就是纯粹的贪生怕死。 “既然不知道,那就说点别的。” 白言压下心头的烦躁,换了个问题: “你和刚才的天败星,在永汤城的任务是什么。” 天牢星犹豫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见白言那锐利如刀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畏畏缩缩地开口: “我们......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在秀女中安插卧底,伺机刺杀顺应帝。” “刺杀皇帝?” 白言微微挑眉:“你们的卧底不是已经被找出来了吗?” “呵呵呵呵.....那只是你们以为的那样而已。” 天牢星嘲讽的笑了几声: “圣教安插的卧底岂会只有那几个地煞先天?” 此话一出,白言双眼微微眯起: “你是说,天罡宗师也已经卧底入宫了?” “没错!” 天牢星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血牙,模样狰狞又得意: “而且......不止一个!” “他们在哪里?伪装成了什么身份?” 白言连忙追问。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白言脸色一沉,眼中寒光暴涨,反手一掌拍出,将三道生死符再度打入天牢星体内。 新一轮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天牢星蜷缩在地上,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惨叫连连: “我......我真的......不知道!” “卧底......入宫之后......就会......切断和圣教的......所有联系......除了鬼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以及......地点......”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卧底总共有几个?” “三......三个!” “全都是天罡堂主?” “没......没错!” 最后又审问了天牢星一番,见从他口中已经问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确认他已经被彻底榨干,白言才一掌送他上了西天。 “没想到已经有三个天罡堂主潜入皇宫了,魔教的手段还真是不容小觑。” 白言望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 记得护送波泽国使团那天,禁军跟锦衣卫的检查措施已经十分严密了。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魔教居然还能送三个天罡堂主卧底潜入皇宫,可见他们的手段有多惊人。 虽然得到了这个重要情报,但白言并未打算将其上报给锦衣卫。 毕竟,这情报的来源根本无法解释。 总不能跟郑海瀚说,他一个人宰了两个魔教天罡堂主和三十六名魔教先天高手吧? 再说了,皇帝老儿死不死的,关他白言屁事啊? 反正皇帝老儿死了还有太子,太子死了还有其他皇子,大虞王朝一时半会儿亡不了。 说不定换个人上位,大虞王朝还会更好一点。 这些年皇帝老儿沉迷炼丹荒废朝政,害死了多少平民百姓。 这样的狗皇帝,早点死了,对大虞或许是件好事。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斩鬼降魔】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检测到宿主遭到魔教追杀,幕后主谋乃是魔教护法之一鬼尊,请宿主将其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天意四象诀】 “来得好!” 看到系统发布的任务,白言目光闪过锐利的锋芒。 “魔教鬼尊...你的死期不远了......” 黑夜中,一声轻微的喃语随风飘散。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言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彻底融入浓稠的夜色,消失无踪。 在白言离开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一群黑衣人匆匆赶到了这片树林中。 当看到满地的尸体残骸、干涸的血迹以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时,为首的黑衣人脸色骤然剧变。 “不好,出事了!” “速速回去禀报鬼尊!” 为首的黑衣人带着几人清理战斗现场,将所有尸体全部收走。 其余几个施展轻功身法,形如鬼魅,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夜深时分,佰味楼天字号雅间之中。 “废物!两个人去找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还被杀了,当真是废物!”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狂吼着拍桌而起,眼神中带着暴虐的狠厉,宛若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便是王正,乃是当朝首辅王清泉的长孙,吏部尚书王忠虞的长子,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 他生来就是人上人,站在了金字塔的塔尖儿,身份尊贵无比。 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是王正办不成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只要他一句话,便有无数人匍匐在脚下为他奔走,就算是纵横江湖的武林高手,在他王家的权势面前,也只能低头臣服。 可最近,有一个人让王正十分火大,气得咬牙切齿。 那人就是白言。 白言接二连三的坏了他的好事,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今天他派人去找白言,本是想给对方一个“臣服”的机会。 若是白言乖乖认错,跪在他面前答应当他的走狗。 他就能网开一面,给对方一条活路。 可没曾想,白言再次狠狠扇了他的脸。 不仅没来拜见他,反而杀了他派去的两个人。 虽然死的只不过是王家圈养的两名死士,狗一样的存在。 但这依旧让王正无法忍受。 什么时候区区一个锦衣卫百户都这么嚣张了,居然敢杀他王正的人! 一想到有人敢不给他面子,王正便怒火中烧,几乎要失去理智。 “小主人,无需动怒,白言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他不过是个自诩有些练武天赋的毛头小子罢了。” “仗着有郑海瀚的信任,行事才敢如此嚣张狂妄。” “想解决他,用不着那么麻烦。” 此时,王正身旁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开口了。 ------------ 第59章 九杀,无物不杀 中年男人说话时带着一抹平淡的微笑,语气笃定,像是一切尽在掌握。 从他嘴里说出来,白言的结局似乎早就注定,仿佛已经是个死人了。 王正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看向中年男人,语气阴冷地开口: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内,我要看到白言的脑袋!” “原本看他还有些天赋,若是识相,收为己用也无不可,但他偏偏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送他上路!” “遵命,小主人。” 中年男人微微拱手抱拳,对着王正行了一礼。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王正摆摆手驱走几人,自顾自的抱起一个花魁走向床榻。 中年男人与几名护卫见状,很有眼色地退出了雅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 永汤城,青莲教地宫。 阴冷的地宫中燃烧着牛油巨烛,忽明忽暗的灯火将整个地宫映的更加阴森诡异。 魔教护法鬼尊此时已经得知了手下任务失败的消息。 “这么说,天败星和天牢星,以及他们带去的人,都死了?” 鬼尊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响起,不带一丝温度,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 “是,主人!” 跪在鬼尊面前的男人恭敬回应。 他带着一张狰狞的鬼脸面具,浑身裹在黑色夜行衣里,声音沙哑而平淡。 说起魔教诸多高手被杀的消息时,没有半点情感波动,仿佛死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这么多人,杀一个锦衣卫百户都会失手,本座真不知道他们究竟还能有什么用!” 鬼尊雷霆震怒,雄浑的真元骤然爆发,如狂风般席卷地宫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那名跪在地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半分反应,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没有变过。 鬼尊发怒时,浩瀚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涌来,即便是天罡宗师也要吓得瑟瑟发抖。 可这个人却毫无畏惧,宛如一截没有生命的木头。 因为此人乃是鬼尊专门培养的死士。 死士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意识,更不知害怕和恐惧。 他们绝对忠诚于鬼尊,哪怕鬼尊让他们当场自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你见过交手的地方,觉得那人实力如何?” 鬼尊暂息雷霆之怒,目光落在面前的死士身上,语气稍缓。 死士沉声回道: “那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达数十米的巨大刀痕,上面还残留着极其冰冷的刀意,证明此人乃是一名刀道高手,且实力至少在宗师巅峰。” “三十六名先天高手尽皆死无全尸,证明此人手段狠辣,杀伐果断,一旦出手,绝不留活口。” “这样的人,必须尽快铲除,否则来日必将成为圣教大敌。” “一名刀道宗师......想杀他可不容易......” 鬼尊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几分头疼。 今夜接连死了两大天罡堂主以及三十六名先天高手,他手下的力量损失惨重。 再加上已经被捕的天巧星苏冷环,以及潜入皇宫的三大天罡堂主,他手中暂时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 除非,他亲自出手。 但那是不可能的。 鬼尊潜伏在永汤还有重大任务,他的存在绝对不能暴露。 只为了消灭一个白言,还不值得他暴露自己。 “鬼一。” 鬼尊看向面前的死士,缓缓开口: “如果让你出手,有几成把握能杀了他?” 被称作“鬼一”的死士语气平静无波: “三成,若是用上鬼蛊,属下有七成把握与他同归于尽。” 即便说到同归于尽,他的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依旧那么平静。 鬼尊闻言,眉头紧锁,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鬼一是他花费大量心血培养的死士,和苏冷环等天罡宗师可不一样,这些死士个个都是对他绝对忠心的高手。 宗师境界以上的死士更少,加上鬼一总共也只有两个。 无论死掉哪一个,对鬼尊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不到万不得已,鬼尊不想让自己的死士用同归于尽的代价去杀白言,太不划算了。 “你去九杀走一趟。” 沉吟片刻,鬼尊终于做出决定: “发布对白言的悬赏追杀,赏金五十万两白银。” 鬼尊还是舍不得让自己的死士白白送死,转为寻找江湖杀手去做。 九杀乃是大虞王朝境内最顶尖的杀手组织,踪迹遍布天下各州。 所谓九杀,取自杀尽九天十地之意。 九为数之极,以此也表明了九杀的能力。 号称只要给的钱够多,天下无人不敢杀,即便是当今皇帝也不例外。 有揭言道: 血光开处九霄裂,出鞘寒时十地崩。 莫问无常何处觅,霜影过境不留锋。 当然,敢杀和能杀是两个概念。 但不管怎么说,九杀的实力绝对算上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势力。 几十年来,能在九杀的刺杀下存活的人,寥寥无几。 “是,属下遵命。” 鬼一接令,对着鬼尊行礼之后,消失在了地宫。 ....................................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第二天早晨。 今日白言难得睡了个自然醒,起床比平时稍微晚了点,出门时隔壁苏寡妇的豆腐店已经开张了,袅袅炊烟混着豆浆的香气飘了过来。 白言路过豆腐店,看到有十几个中年男人正排着长队在买豆腐。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附近的邻居,有成了家的,也有没成家的光棍。 只有几个看着面生,大概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这豆腐有这么好吃吗,至于大早上的跑这么远来买豆腐。 “小言儿,要来点豆腐吗,今早上刚出的,新鲜的很。” 苏寡妇看见白言,笑着开口打招呼。 虽然苏寡妇已经年过三十五,但依旧风韵犹存。 白言注意到,苏寡妇这一笑,排队买豆腐的那些男人们个个瞪大了眼珠了,跟发了情的公牛有一拼。 其中有两个最没出息,脸色涨红,呼吸急促,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吸溜一声马上又吸了回去。 这丢人的样儿,就跟没见过娘们似的。 白言笑了笑,摆摆手说道: “婶婶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去镇抚司当值,赶时间呢。” 婶婶两个字一说出口,排队的十几个大男人脸色齐刷刷地变了,原本脸上的淫笑顿时收的一干二净。 那两个没出息的懒汉更是吓得心脏砰砰直跳,脸都白了。 他们来买豆腐,很大程度都是看苏寡妇人长得漂亮,想趁机偷偷揩点油。 但如果苏寡妇有锦衣卫撑腰,还是这种能叫婶婶的亲近关系,那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乱来了。 自己老爹白厉海生前和苏寡妇就关系匪浅,如果不是为了照顾白言的感受,苏寡妇现在大概率已经是白言的后娘了。 对于这个性子柔和、待人真诚的女人,白言并不讨厌。 如今老爹不在了,能顺手帮一把,白言自然会帮。 有他震慑,想来以后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地痞流氓敢来骚扰苏寡妇了。 苏寡妇也听出了白言的用意,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路上当心,别误了差事。” 白言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 第60章 抄家,抄大官的家 等到了北镇抚司,白言才发现不对劲,今天镇抚司里的锦衣卫们都快忙疯了,一个个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几乎脚不沾地。 一队又一队锦衣卫从镇抚司里出发,气势汹汹的朝着大街远去。 “大人啊,您可算是来了!” 刚走进镇抚司大门,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就急匆匆的迎了上来,一脸焦急之色。 “怎么,出什么大事了?难道镇抚司翻天了不成?” 白言笑着问道。 “唉,大人您还有心情开玩笑呢,属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任弘搓了搓脸,语气无奈的解释道: “还是因为大人您审出来的那份名单,从昨天午夜开始,锦衣卫就一直在抄家,都不知道抄了多少大臣的府邸了。” 白言耸了耸肩: “抄家就抄家呗,又不是抄你们的家,你们有什么好急的?” “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一旁的李开尧连忙开口道: “这份名单是大人您审出来的,这抄家也理应有大人您的一份啊!” “大人要是再不来,那有油水的可就要被别人抢光了呀!” 这么一说,白言就明白了,合着两人是因为这个着急。 “放心,千户大人不会亏待我们的。” 白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信我,就算我来得晚,照样有肉吃。” 郑海瀚的为人白言还是了解的,他很护短,有好处会先想着自己人。 白言这次审出魔教卧底名单,立下首功,郑海瀚肯定不会亏待他的。 “白百户,千户大人有请。”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锦衣卫士过来通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等着,咱们马上就能吃肉了。” 白言笑着摆摆手,径直前往千户所。 身后的任弘和李开尧顿时激动起来,连忙去召集手下的人马。 来到千户所中堂,郑海瀚也不废话,直接将一支令箭丢给白言,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厚厚的官员履历。 詹事府少詹事洪少秉,朝廷正四品大员,地位相当于锦衣卫镇抚使,比千户还高一级。 照理说,查抄一个朝廷正四品大员,理应由千户带队。 但郑海瀚却把它交给了白言,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交给你了,能抄出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郑海瀚淡淡的说道。 白言咧嘴一笑,将履历跟令箭收好,拱手道: “放心吧,属下绝对能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这可是奉旨抄家,奉旨中饱私囊。 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白言怎么可能放过。 虽说白言是不缺钱,但谁又会嫌自己的钱太多呢? 更何况,手底下还一群嗷嗷叫的弟兄们呢,弟兄们讨婆娘的钱也得有来路啊。 走到北镇抚司门口,任弘和李开尧早就已经列队集合完毕。 一群人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言,就等他下命令了。 白言扬了扬手中洪少秉的履历,朗声道: “詹事府少詹事洪少秉,朝廷正四品大员!”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众人欢呼大叫。 詹事府主要从事皇子或皇帝的内务之事,负责沟通皇宫内外。 这可是个油水充足肥差,身为詹事府少詹事的洪少秉绝对不会少贪。 白言的手下们都知道,这是一块大肥肉,他们马上就能发财了。 “出发!” “是!” 白言翻身上马,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往洪少秉的府邸。 .................................... 来到洪府门口,却见大门紧闭,显然是听到了风声,想要闭门拒捕。 “大人,让我来!” 任弘很有眼力见,二话不说抽刀上前。 一刀落下,在大门上砍出一个缺口。 任弘用的也是三罡刀法,但他没有先天真元,威力只能说一般般。 李开尧见状也抽刀上前,二人叮叮当当砍了数十刀,才将洪府大门砍裂。 外面围观的百姓看到锦衣卫如此凶残的手段,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这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府邸啊?” “看这宅子气派得很,应该是个大官啊,可惹来锦衣卫,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这些锦衣卫真是如狼似虎,太吓人了......” “唉,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究竟是真的犯了罪,还是被诬陷的......” “说不定又是被王贼构陷的忠良啊......” 一人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人狠狠拽了一把: “嘘!噤声!这话你也敢乱说?被锦衣卫听见,抓你下狱都算轻的!” “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 那人连忙捂住嘴,一脸惶恐地躲到了人群后面。 他们口中的王贼就是王清泉,十二年来不知构陷了多少朝中大臣。 每次抄家都是锦衣卫来执行。 也因此,锦衣卫落了个依附王贼,陷害忠良的恶名。 明明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是王清泉的死对头,可王清泉作孽,却连累了锦衣卫的名声。 这事你找谁说理去。 仇仟龙对此事颇有微词,但奈何皇帝不发话,他也拿王清泉没办法,仇仟龙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等着王清泉倒台的那一天,再一并发泄到他身上。 “包围洪府,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跑了!” 白言翻身下马,厉声下令。 “遵命!” 众锦衣卫如一群饿狼,红着眼睛冲入洪府。 府中下人、护卫看见锦衣卫杀进来,吓得慌忙逃窜,尖叫连连。 几个护院的武师还想反抗,被任弘和李开尧带人当场斩杀。 “陛下有旨,查抄洪府!洪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部羁押候审,若有顽抗,格杀勿论!” 白言在几个力士的簇拥下走进洪府,手持锦衣卫令箭,厉声怒喝。 声音融合真元,宛若惊雷炸响,轰鸣阵阵,传遍洪府每一个角落。 看到手持令箭的白言,洪府中人全部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吓得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 第61章 家父洪少秉! 白言按着腰间的雪饮狂刀,大步走向洪府大堂正厅。 刚迈进主厅,便看到主位上坐着个面容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男人面相儒雅,身穿一身詹事府官袍,正端着茶碗慢条斯理地饮茶,面色波澜不惊。 好似根本没有看到锦衣卫来抄家一般。 “洪大人,你可真是好定力啊。” 白言几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洪少秉: “大祸临头了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这份气度,倒是让本官有些敬佩。” 洪少秉放下茶碗,瞥了白言一眼,淡淡道: “洪某自为官以来,一直廉洁自律,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更无愧于陛下黎民,本官有何可惧?” 洪少秉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气韵神足。 看那神情动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清官。 可这些鬼话,白言半个字都不带信的。 更何况,锦衣卫职责是查抄家产,断案的事不归他们管。 你是清官也好,贪官也罢,亦或是魔教逆贼,都跟锦衣卫无关,那是皇上该去定夺的事,白言只负责抓人。 “洪大人有话还是留到诏狱去说吧,本官没时间听你废话。” 白言一招手: “带走!” 任弘和李开尧立即上前拿人。 “住手,你们这群恶贼!” 洪少秉被抓住手臂,当即挣扎着破口大骂: “尔等锦衣卫恶贼最擅严刑拷打,屈打成招,本官信不过你们!” “本官要面见陛下,陛下自会证明本官的清白!” “本官要面圣,本官要面圣!”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洪少秉脸上,将他扇得踉跄着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屏风上,屏风应声碎裂。 “闭嘴吧老匹夫!吵死了!” 任弘瞪着洪少秉,恶狠狠道: “审问之前,就没一个不说自己是清官的!” “可进了诏狱,一个个就都老实了!” “你到底是不是清官,很快就知道了!” “还有,这次抓你可不是因为你贪污受贿,而是你勾结魔教!” “你......你......” 洪少秉又惊又怒,指着任弘浑身发抖: “鹰犬!本官乃是朝廷四品大员,你岂敢如此放肆!本官怎会做出勾结魔教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这是污蔑!本官要面圣!” 白言淡淡道:“是不是污蔑,等进了诏狱自然就清楚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洪少秉双目圆睁,气的浑身发抖,却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洪少秉一个文官,遇见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居然还想用言语辩解,何其可笑。 白言大摇大摆的坐在洪少秉的位置上,玩味的看着他: “究竟有没有勾结魔教,这等事一查便知。” “洪大人既然自诩清白,一身正气,又有什么好怕的?” “哼!本官是不信任你们这些锦衣卫,这些年被你们锦衣卫构陷的忠臣们难道还少吗!” 洪少秉咬牙说道: “你们锦衣卫和王贼一样,都是奸臣!逆臣!恶贼!” 白言摇摇头,没去接话。 心中暗叹,看来锦衣卫这顶和王清泉勾结的帽子短时间内是摘不干净了。 就在这时,几个锦衣卫力士匆匆赶来,恭敬禀报: “启禀大人,洪府已经查抄完毕。” 白言扫了洪少秉一眼,又转头看向力士问道: “搜到多少财物?” 两个力士对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其中一人硬着头皮抱拳开口道: “回禀大人,总共查抄银两不足三千两,另有古玩字画数件,但皆为陛下赏赐,与卷宗记载一致。” 洪少秉履历中不仅有洪少秉的官职生平,上面还记载了皇帝多年来赏赐给他的物件。 原本只要一对照,就能判断出哪些珍贵物品是贪墨所得。 却没想到现在是这个结果。 洪少秉一听这话,连忙从地上爬起,腰板挺得笔直,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 “鹰犬,看到了吗!本官早就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官身家清白,不怕你们查!” 白言深深看了洪少秉一眼,冷笑道: “呵,身家清白?” “这天底下清官是有的,但那人绝不可能是你!” “本官可不信洪大人能如此洁身自好,清正廉洁!” “来人,把洪府给本官翻过来查!每堵墙都要砸开,每块地砖都要翻过来,每寸泥土都要挖开,就连茅厕也别放过!” “本官就不信了,找不到这老小子藏起来的脏银!” 白言此话一出,洪少秉顿时脸色大变。 方才还一脸正气的他,此刻变成了满脸恐慌,冷汗直冒。 苍白的额头上,汗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滴落,慌乱之意根本隐藏不住。 两个锦衣卫力士领命而去,白言转头看向洪少秉,讥笑道: “怎么了洪大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给你请御医啊?” “要是伤到了你这个大清官的身体,那本官的罪过可就大喽。” 白言嘲弄的声音每个字都像一柄巨锤,重重砸在洪少秉的心脏上,让他浑身颤抖,一言不发。 没过多久,新的消息传来。 一个锦衣卫力士匆匆跑进门,满脸喜色: “启禀大人,找到了!” “有两个兄弟砸开了后花园围墙,里面全是藏起来的银锭,粗略估算至少有五万两!”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力士赶来禀报: “报告大人!在茅厕下方发现一处暗室,里面藏有白银二十万两!” 紧接着,第三个力士赶来: “报告大人!在下人房间的床板底下发现暗室,找到黄金三千两!” 一个又一个好消息接连传来,每次有力士赶到,洪少秉的脸色就会苍白一分。 到最后,洪少秉终于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瞳孔涣散,整个人就像瘫烂泥。 “怎么了洪大人?这就不行了?” 白言扭过头,看着他冷冷一笑: “别急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说完,白言拍了拍手掌,几个锦衣卫力士押着洪少秉的妻妾和儿女走了进来。 洪少秉的妻妾和女儿被锦衣卫按着,全都吓得瑟瑟发抖,低声抽泣。 唯有洪少秉的那两个儿子还在嘴硬,梗着脖子,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道: “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爹可是洪少秉,詹事府少詹事,朝廷正四品大员!” “惹怒了本少爷,本少爷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的锦衣卫鹰犬,耍威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 第62章 众叛亲离 “啪!啪!” 看到这两人如此聒噪,押人的锦衣卫力士也不客气,直接赏了他们俩一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两个嚣张的纨绔被扇得横飞出去,变成了滚地葫芦,刚好滚到洪少秉的脚下。 白言抚掌讥讽道: “洪大人,你这洪家的家教可真是好啊,两个儿子都是如此天生傲骨,桀骜不驯,当真是令本官大开眼界。” 那两个纨绔直到这时还没发现,家里的气氛已经十分不对劲了。 “爹,爹你怎么了!快救救我们啊!” “你快让这群锦衣卫滚出去!” “他们居然敢打我,爹你可得为我报仇啊!我要他们全家死绝!” 两个纨绔连滚带爬的抱住洪少秉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白言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对嘛,这才是纨绔子弟应有的气度嘛。 天老大,我老二。 就算见到锦衣卫也照样嚣张跋扈,颐指气使。 无论身处何等逆境,身为纨绔的那种气质绝对不能丢,腰杆子笔直!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虎狼之徒,都要大声嚷嚷着得报仇,要杀人全家! 不脑残,不够蠢,又怎么算得上是纨绔子弟呢? 像甄孝仁那种懂得审时度势,见势不妙就跪地求饶的家伙,根本不能算是合格的纨绔,那是纨绔中的败类,渣滓。 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这副模样,洪少秉更绝望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两个儿子不成器,但没想过竟不成器到了如此程度。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蠢笨如猪!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局面了,居然还看不清形势,还要嚷嚷着报仇。 白言踱步来到洪少秉的妻妾面前,开口问询道: “你们有谁知道洪少秉把金银财物藏到什么地方了?” “只要说出来,本官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们一马。” 小妾们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真的吗?大人没有骗我们?” 不等白言回答,小妾们就叽叽喳喳的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老爷把钱藏在我的床底下,一共有三万两银票,我还偷偷拿过五百两呢,他都没发现!” “还有还有,老爷在后花园的东南墙角下,埋过两只大瓮,里面全是珠宝。” “老爷在后花园的水潭下面打造了一间密室,只不过我没去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还有......” 这几个小妾你一言我一语,没用多长时间,就把洪少秉的底裤都给扒了个干净。 洪少秉看着几个小妾的样子,气得双眼通红,嘴唇哆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万万没想到,最先出卖他的竟然是他平日里最疼爱的这些小妾。 婊子无情,这话当真是一点不假,早知当初就不该花钱把这群妖艳贱货赎回来,不如让她们在窑子里自生自灭的干净! 幸好他的妻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让洪少秉多少有了点慰藉,至少有个人没背叛他。 然而,这慰藉并没有持续多久,洪少秉的妻子也开口了。 “启禀大人,我曾多次见到洪少秉在夜里面接见过一个神秘人,那神秘人每次都会交给洪少秉很多银票。” 白言听到这话,顿时一挑眉毛,连忙追问道: “那神秘人是何身份?你可认识那神秘人?” 而洪少秉听到妻子的话,连忙惊怒咆哮起来: “闭嘴!闭嘴你这个贱人!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洪少秉甚至想挣扎着爬起来去打他的妻子,但任弘看他的反应这么大,反手就是一个大逼斗,将他再次扇飞了出去。 李开尧见状,二话不说上前一脚踩在洪少秉的脑袋上,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洪少秉的两个儿子看到父亲被暴打,当即吓得惊恐尖叫,随后,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呦,居然吓尿了。” 任弘低头瞥了一眼,不由得嗤笑出声。 洪少秉更是羞怒不已,恨不得当场宰了这两个不成器的玩意儿,然后挖个坑把自己也给埋了拉倒。 洪少秉的妻子仿佛没看到丈夫与儿子的丑态,继续说道: “那神秘人的身份我不知道,也从来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洪少秉对他的态度非常恭敬。” “他们一定达成了什么交易,大人只要严加审问洪少秉,定然能审出实情。”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可真是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例子。 洪少秉一听这话,彻底满心绝望,整个人呆滞在当场,宛如死尸。 而洪少秉的妻子却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言,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人,民妇知道的全都交代了,能饶民妇一命吗?”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求生欲还真是够强的,这就已经开始自称民妇了。 白言淡淡道: “放心,算你这次立功,本官会记住的。” 随后白言看向锦衣卫士们,摆了摆手: “带她们下去。” “是,大人。” 一群锦衣卫力士将洪少秉的妻妾儿女们带走。 白言重新坐回主位,看着狼狈不堪的洪少秉笑道: “洪大人,谎话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面不改色,做人无耻到这种地步,本官还真是有些佩服你的脸皮了。” “你这样的无耻逆贼,竟然能说出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心无愧于陛下和黎民,本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论不要脸,你绝对是本官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强的那一个,当真是无耻之尤。” “来人,把他带下去!” “等等,不要啊大人!求大人饶我一命啊!” 洪少秉终于怕了,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连滚带爬的扑到白言的脚下,连连磕头哭喊道: “我招,我什么都招,只求大人网开一面!” “只要大人能保我一命,我有一笔惊天富贵愿送与大人!” 洪少秉原以为用这笔交易能打动白言,却不想白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洪少秉,有什么话,等去了锦衣卫诏狱再说吧。” “我对你说的惊天富贵没兴趣,你自己留着慢慢花吧。” “带走!” 白言一招手,任弘立刻将鬼哭狼嚎的洪少秉拖走。 “大人!大人!真有惊天富贵啊!大人你信我啊——!” 哪怕在地上被拖行,洪少秉还不停地大喊,可白言从始至终都没再搭理他。 惊天富贵? 别开玩笑了,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个套儿。 这老狗临死还想害人,当真不是个东西。 洪少秉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皇帝说的。 一个必死无疑之人,白言脑子抽了才去救他,去追求那什么虚无缥缈的富贵。 抄家完毕,锦衣卫众人将抄出来的财物登记造册。 当然,其中一部分并不会出现在名册上。 那是白言和手下兄弟们这次的收获。 看着那一摞摞的大箱子,锦衣卫们个个红光满面,显然对这次的收获很是满意。 随后,所有金银财物全部封存,贴上封条,押运着送入北镇抚司。 ------------ 第63章 再遇袭杀 洪府被查封,闹出的动静自然不小。 抄家的队伍缓缓行进,白言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身后是一百多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洪少秉一家人被绳索捆着,压在队伍中间游街,后面跟着的则是载满金银珠宝的马车。 街道两旁的百姓看着锦衣卫招摇过市,都开始低声议论,指指点点。 “居然抄出来这么多金银珠宝,这洪少秉真是一个大贪官啊!” “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洪大人平日里待人和善,逢年过节还会给街坊四邻发些米粮,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该杀,当真该杀!这群当官的,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不知道贪了多少民脂民膏,哪一样不是咱们的血汗!” “说起来,锦衣卫这次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哎,你听说了没,今天被锦衣卫抄家的官员可不止洪少秉一个,永汤城里还有很多大臣被抄家了。” “听说了听说了,据说连永汤县丞家都被抄了呢!” “朝廷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怎么同时抄了这么多家大臣的府邸啊?” “大案,定是桩惊天大案,不然不至于此!” “感觉这永汤城马上就要变天了,怕是要血流成河啊。” “过几天菜市口肯定会砍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得去了!这等好事岂能错过?!” “这些贪官污吏贪的都是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们作恶多端,如今报应来了,不去看一眼怎么能行。” “同去,同去......” “......” .................................... 回到北镇抚司,白言命人将洪少秉一干人等押入锦衣卫诏狱,自己则是拿着令箭去找郑海瀚复命。 “白百户,恭喜恭喜啊,这次你们小队可是要发大财喽。” 走出百户所,白言迎面碰上了一个中年汉子。 此人名叫冯郜,与白言同职,也是个百户。 两人都是郑海瀚的手下,白言平日和他的关系还不错, 白言拱手打了个招呼,笑着说道: “什么发财不发财的,咱们都是听命于陛下,为陛下办事。” “冯百户这话以后可不能乱说啊。” “哈哈哈哈,说得对,说得对,是在下失言了。” 冯郜笑着回道。 锦衣卫在抄家之时会中饱私囊,这事虽然是人尽皆知的潜规则,但终究是违反大虞朝廷律法的。 不管私底下怎么做,至少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 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否则很容易被人拿话说事。 随后,白言和冯郜一同去找郑海瀚复命。 进入千户所,郑海瀚接过令箭后看向两人,问道: “抄家可有收获?” 这里的收获当然不是指的金银财物,而是关于魔教的情报。 冯郜摇头道: “属下这里毫无收获,只能看白百户的了。” 白言迎着郑海瀚的目光,沉声开口道: “据洪少秉的妻子招供,洪少秉曾多次与一个神秘人暗中会面,洪少秉对其十分恭敬畏惧,想来那神秘人应与魔教有关。” 郑海瀚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你做得很好,本座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白言和冯郜两人抱拳行礼,转身大步离开。 话说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后面的事郑海瀚自会处理,用不着白言再插手了。 .................................... 今夜天气不错,月明星稀。 白言手持雪饮狂刀,正在小院内练功。 一套傲寒六诀演练完毕,白言收刀站立。 心念一动,全身真元悉数收回丹田气海。 随着一口浊气吐出,周围的森寒刀气也顿时消散于无形之中。 感受着体内那磅礴如海的内力,白言心中很是满意,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的修为又精进了几分。 白言突然有点理解那些武痴的做法了,这种逐渐变强的感觉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极其上瘾。 “嗯?” 就在此时,白言眉头微微皱起,转头朝左望去。 只见夜空之下,有一道人影如鬼魅般飘然而来。 那人轻功极高,一步跨出便能横挪五六丈。 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白言小院的围墙之上。 “哈哈哈,好刀法,白百户不愧是锦衣卫后起之秀,果然天姿不凡。” “你这门刀法精妙绝伦,不知是何人所授啊?” 阴戾的笑声在月夜之下响起,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来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白言看,眼中的贪婪之色毫不遮掩。 这老者今夜原本是来杀白言的,只想杀了人就走。 却不想正巧看到白言在演练刀法。 他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白言演练的刀法极为不凡,招式精妙无比,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刀法秘籍。 若是能得到,必能使他的实力更进一步。 于是,老者起了贪婪之心。 杀个百户还能得到一门绝世刀法,这笔买卖可赚大了。 老者此刻心情大好,竟有些飘飘然起来,想象中那门刀谱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而白言看到恶客临门,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杀上门来不说,而且还觊觎他的刀法,简直是自寻死! “白言,老夫给你一个机会,乖乖将你所学的刀法奉上。” “听说你的轻功和掌法同样威力不俗,也一并将秘籍奉上。” “如此,老夫才能留你一条活路。” “否则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月夜之下,老者笑呵呵的看着白言,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 他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就算有点天赋,那也不过是未成长起来的雏苗,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他杀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白言持刀而立,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气,声音冷冽如万古寒冰: “想要秘籍,就自己下来拿吧。” “不过就凭你这样的废物,怕是没这个机会。” 老者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劝你献上秘籍,乃是你的荣幸。” “既然你一心求死,就休怪老夫手下无情了!” “待老夫将你拿下,再细细审问!” “死来!” 老者纵身一跃,化为一道黑影直扑白言。 他右掌探出,化掌为爪,一爪挥出,雄浑真元爆发,顿时化为一只鹰爪直扑白言面门。 这等招式一经施展,白言好似看到有一只巨大的苍鹰腾空而起,施展出裂天一爪。 “来得好!惊寒一瞥!” 白言目光一寒,抽刀上挑。 “轰隆隆——” 恐怖的真元从体内轰然爆发,如奔腾的江流般冲天而起,带出排山倒海之势。 无尽真元凝聚于雪饮狂刀之上,化为一道冰寒刀气,自下而上,破空飞出。 刀光乍现,天地皆寒。 无尽寒气笼罩小院,瞬间在地上凝结出一层薄霜。 “这...这是......化气成罡,你也是宗师?!!” “不,不对,宗师的罡气没有这么强?” “你......你难道是大宗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到白言爆发出来的实力,老者的身形猛地一顿,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狂傲瞬间被惊骇所取代。 老者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年纪轻轻的锦衣卫百户,竟然是宗师巅峰乃至大宗师级别的绝世高手? 这简直颠覆了他对武道的认知,让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逆天的天才! 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思考了,因为白言的刀气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此刻,他也正好对上了白言的双眼。 白言那漠然的目光比他的刀更冷,直入本心,几乎要冻结他全身的血液。 下一瞬。 铿锵一声,刀光斜斩而上,与老者的裂天一爪轰然对撞在一起。 ------------ 第64章 幕后主使者 原以为是不相上下的一击,却不想刀光落下,如摧枯拉朽般直接将爪影击溃。 霸道的刀气裹挟着凛冽寒风,似长江大河奔涌,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 “啊——!” 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刀气砍中,半个身子直接被劈成了肉泥。 残存的另外半截躯体从空中坠落,啪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鲜血溅满了冰冷的石板。 “你......你......” 老者双目圆瞪,死死盯着白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眼中的生机却如退潮般飞速消散。 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出鞘裂魂断魄时,一刀了却三生契! “还以为有多大能耐,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花里胡哨的,不堪一击!” 白言收刀而立,看着老者的半具残尸,不屑的撇了撇嘴。 随即,白言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不对,出手太重了,一不小心把他给杀了。” “早知道应该留半条命的,至少把幕后主使者审出来。” 白言连忙上前,在半具残尸上搜寻了一番。 结果只找到几张银票和三本破书。 其中两本是武功秘籍。 而最后一本,白言刚开始也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籍,没想到打开一看,竟然是春宫图。 好家伙,各种姿势,各种知识,让白言这等新世纪大好青年看了都直呼长见识。 这玩法跟口味,那叫一个有创意啊。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这等污秽之物必不能流传出去,否则荼毒不浅。 白言只能骂骂咧咧的揣到了自己怀里。 “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着调,活该你死无葬身之地。” 白言摇摇头,随手一掌将尸体拍成了血雾。 随后再拂袖一挥,用庞大真元将所有痕迹消除。 毁尸灭迹,干净利落。 在这之后,白言才细细看起了另外两本秘籍。 其中一本名为《翔鹰勾日》,乃是一门集内功、轻功和鹰爪功为一体的秘籍。 依照白言的判断,等级应该在六品左右。 若是练到最高境界,勉强能媲美七品武学,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功法了。 另外一本名为《暴血术》。 这是一门霸道的秘术,能在短时间内燃烧精血,快速提升大量战力,但代价极大,类似于锦衣卫的焚元枯诀,却比焚元枯诀的威力更胜一筹,副作用也更为恐怖,乃是生死存亡间用来拼命的招数。 这两本秘籍虽说都还不错,但对白言没什么用。 他自身所学的神功比这两本秘籍强多了。 “先留着,不管怎么说都是额外收获,再不济也能卖点钱。” 白言将秘籍收起,接着开始思索起今夜遭遇暗杀的背后缘由。 这老头显然认识白言,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而两人无冤无仇,那就只能是有人在背后主使了。 “是魔教?还是王正?” 白言沉吟片刻,很快有了判断。 “应该就是王正!” 这老头实力不高,也就是宗师中阶的水准,这样的货色不可能是魔教的人。 魔教上次被白言斩杀了两大天罡宗师外加和三十六名先天高手。 如果再派人来,绝对不会派这样的废物。 所以,幕后指使者只可能是王正。 “王正啊王正,你这可真是上赶着找死啊!” 白言双眸精芒爆闪,眼神森冷如坚冰,凛冽的杀机翻涌而起。 有人想要他的命,忍气吞声可不是白言的做派。 想动他,除非彻底一击毙命,不然,白言必将百倍奉还!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检测到宿主遭遇暗杀,幕后黑手乃是锦衣卫千户王正,请宿主将其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九阳神功】 看到系统发来的任务,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白言心头,他很想立刻动身前往王府,直接把王正给宰了。 然而这股冲动很快就被白言强行压下。 王府乃是王清泉的府邸,其防卫之森严,说句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作为当朝首辅,王清泉拥有皇帝御赐的八百府兵日夜守护。 而这八百府兵都是一等一的百战老兵,各个战力非凡。 结成战阵之后,能轻易屠杀先天高手。 纵然是宗师高手,也会被其活活困死。 虽说这府兵并不是白言的对手,但八百人一拥而上,白言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杀穿。 除此之外,王清泉很清楚自己的恶名,特意招揽了诸多江湖高手,用以保护自己和家人安全。 其中不乏有大宗师级别的绝世高手。 若无这些江湖高手的保护,王清泉怕是早就死在江湖侠客的刺杀之下了。 要知道,随着王清泉的恶名逐渐加深,传遍天下,有不少江湖侠客曾出手刺杀王清泉,试图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死了,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王府。 有江湖高手和八百府兵的重重守护,王府就是个龙潭虎穴,就算是白言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想杀王正,只能等待时机。 “此事急不得,王正,你总有落单的时候,到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白言要杀的是王正,不是王清泉。 杀一个王正可比杀王清泉要简单太多了。 只要王正离开王府,白言就有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了。 .................................... 此刻,王府的一个别院之中,王正正在和一个中年人对月饮酒,等待着手下传来好消息。 一想到白言这个不知好歹的百户今夜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王正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酒都比往常多喝了几杯。 在王正的周围,站着十几个护卫。 所有护卫全部低着头,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都清楚自家小主人的脾气是何等的残暴,并且极其喜怒无常。 稍有不顺心,就要将手下活活打死,以此发泄心头怒火。 与这等人物相伴,无异于与野兽为伍,再谨慎也不过分。 “白言,等翔鹰把你的首级取回来,我就把你埋在这后花园的青石路下面,每天都踩上一踩。” 王正狞笑着说道: “好让你知道得罪本少爷的代价,就算是死了,也休想安宁!” 说完,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残忍狰狞之色,与恶鬼一般。 周围的护卫见状,心中更加害怕。 有几个新来的护卫面色煞白,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不止。 在王正专属别院的后花园青石路下,不知道埋了多少颗人头。 那些都是曾经得罪过王正的人。 其中不乏其他权贵豪门的世家子弟,江湖高手,甚至,还有朝廷官员。 忽然,王正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 第65章 赌神登场 “回...回小主人的话...已经过了子时了......” 旁边一名护卫赶忙回答道。 王正瞥了那人一眼,冷冷的说道: “怎么,你很冷吗?结巴什么?身体抖什么?” “噗通!” 那名护卫当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颤声道: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求小主人饶命......” “算了,本少爷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这个奴才计较。” 王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里满是厌恶: “滚下去吧!” 护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王正又抬眼看了看天色,眉头微微皱起。 已经子时了。 照理说,他派出去的人应该回来了才对。 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难不成失手了? 不可能,翔鹰刚突破到了宗师中阶,对付区区一个百户,不存在失手的可能。 “放心吧,小主人,翔鹰的实力您是知道的,宗师中阶的修为,对付区区一个先天境的白言不过是手到擒来,不会出问题的。” “想来应是在路上耽搁了,用不了多久,翔鹰定能把白言的首级带回来。” 坐在王正对面的中年男人在此时开口宽慰道。 “也是,你说得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王正咧嘴一笑,端起酒杯来又饮了一口。 他喝得乃是宫廷御酒,金风玉露,只有皇室子弟才有资格享用。 朝中大臣想喝,只能求陛下赏赐。 好不容易得到一壶,也是当宝贝似的藏着,只有偶尔馋了才舍得拿出来喝两口。 可王正呢,光今天一晚上就喝空了两壶。 这千金难寻的御酒,在他眼中仿佛毫无特别之处。 王正继续饮酒,时间一点点流逝,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丑时末。 翔鹰依旧没有回来。 这下,王正和中年男人都坐不住了。 “废物,都是废物!” 王正猛地将手中酒杯摔在地上,青瓷杯瞬间碎裂,酒液溅了一地,随后又一把掀翻了石桌,将菜肴洒的到处都是,怒火中烧,大发雷霆道: “什么铁爪翔鹰!我看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明白,他派出去的翔鹰肯定是死了,否则绝对不会这么长时间还杳无音信。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王正猛地转头瞪向中年男人,目光凶狠,满是杀意。 中年男人脸色微变,拱手道: “小主人息怒。” “以白言之前展露的实力,绝不可能是翔鹰的对手,除非......他背后有高人相助。” “在下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保证给小主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高人?他就是一个卑贱的锦衣卫百户,背后能有什么高人!” 王正咆哮大吼道: “难道你要跟我说,是郑海瀚在贴身保护他不成?” “他算什么东西!他又不是郑海瀚的私生子!” 这话完全就是不讲道理,说的中年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他又不能直面反驳,只好默然垂首。 “你之前跟我说,两天之内,定能让我见到白言的首级。” 王正语气冰冷的说道: “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你还有最后一天时间,若是再办不成,你知道后果!” 说完,王正恨恨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拂袖离开。 看着王正离开的背影,中年男人脸色霜寒,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可很快这丝杀意就被中年男人隐藏在心底,外表看不出丝毫异样。 ‘你等着,等老夫的实力突破到大宗师,这鬼地方就没人能再拦得住老夫了。’ ‘小杂种,就让你再嚣张一阵子!’ 江湖高手都是有傲气的,中年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投靠王清泉之前,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手下不止沾了多少条人命。 若不是想着依靠王府的权势让实力更进一步,他又岂会甘愿忍受一个纨绔子弟的百般欺压。 换作是以前,如果有人敢给他甩脸子,中年男人早就一掌拍过去了,让对方死无全尸。 .................................... 第二天,白言照常去北镇抚司上值。 刚到百户所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喧闹之声。 “大!大!大!” “他娘的,怎么又是小啊......” 李开尧那破锣嗓子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唉声叹气,嗷嗷叫个不停。 白言迈步走进百户所,看到一群锦衣卫正围在角落的长桌旁摇骰子耍钱。 李开尧盯着眼前的青瓷碗,满脸的颓败之色。 那青花碗被他们当成骰盅,已经砸的坑坑洼洼了。 “哥几个玩的挺热闹,谁输谁赢啊?” 白言背着手走过去,问了一声。 李开尧光顾着看碗底的骰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都让任弘那混蛋赢了,老子底裤都快输给他了。” “谁不说呢,任总旗的手气今天真是邪了门了,怎么开怎么有。” 几个锦衣卫大声嚷嚷着,忽然,众人声音一顿,空气瞬间安静了下去。 下一秒,所有人“噌”地一下站起身,动作整齐得就跟排练好了一样,腰杆挺的溜直。 那神情,那动作,就像是在课堂上偷玩手机,被从后门溜进来的班主任拍了拍肩膀,转头看去,发现那老登正在笑眯眯的伸出手,还问你好不好玩一样。 直接就炸了毛了。 “大......大人好!” “参见百户大人!” 任弘、李开尧和几个力士连忙抱拳行礼,一脸窘迫。 “行了行了,搞这么紧张干什么?” 白言摆了摆手,语气很是随意地说道: “不就是闲暇时间耍两把骰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在北镇抚司,锦衣卫们闲下来时都爱凑在一起赌两把,输赢不大,图个乐子,白言自己偶尔也会玩几把。 要是揪着这点小事较真,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嘿嘿,多谢大人体谅!” 任弘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开尧也嘿嘿笑着,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大人要不要也来玩两把?” “今天任弘手气太好了,大人出马一定能治的他服服帖帖的!” “哦?手气真有这么好?赢了多少钱了?” 白言好奇的问道。 “光是我自己就输了五百两了。” 李开尧一脸沮丧,看那模样是真觉得肉疼了: “这都是我好几年的俸禄了。” 白言笑了笑,调侃道: “区区五百两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再说了,昨天你们不都大赚了一笔吗,怎么,苦日子过惯了,这好日子还享受不了了不成?” 昨天抄家之后,所有人分到的钱都已经收进口袋了。 白言拿了几幅古董字画以及三万两银票,总价值超过五万两白银。 任弘和李开尧等四个总旗每人都搜刮到的超过两千两,其余小旗力士从数百两到几十两不等,可谓是皆大欢喜。 也正是因为昨天大赚了一笔,所以他们今天才会在这里耍钱,而且赌注还开的这么大。 换成是平时,别说赌钱输五百两了,就是他们所有人的钱凑一块都没有五百两。 “小的们都是托大人的鸿福。” 几人搓着手嘿嘿直笑。 “行吧,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来陪你们玩几把好了。” 抄家已经结束了,之后的审讯不需要白言插手。 再加上也没什么任务要出,不如和他们耍钱打发时间。 白言刚一坐下,身上的气势立马就变了,双眼变得锐利,表情十分严肃,好似无形中还有不知名的音乐响起。 没错,赌神来了! ------------ 第66章 帝王之术 白言大杀四方过后,有一个小旗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对着白言躬身行礼后,禀报道: “大人,逆贼要在菜市口行刑了,您要去观摩吗?” “行刑?这么快吗?” 任弘吃惊道。 那名小旗摇摇头: “属下对此也不清楚,属下只知道昨天抓的那些人都要行刑了,狱卒正在送他们去菜市口的路上,特此前来禀报。” 白言倒没觉得有多意外,毕竟这次的事牵扯的太大,逆贼都是直接由锦衣卫指挥使和太保亲自审问的。 他们的审问手段比起白言来,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速度快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跟审普通犯人似得,一拖就是十天八天,那他们也不用干了。 哪怕最后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们也必须得死。 毕竟要尽快消除皇帝的怒火。 昨天白言听郑海瀚提过一嘴,听说皇帝在望仙殿大发雷霆,连他最宝贝的炼丹炉都给掀翻了。 这不赶紧杀几个逆贼降降火,皇帝老儿怕是得睡不着觉了。 “走,看看去。” 闲着也是闲着,说起来白言还没正儿八经的看过罪犯在菜市口行刑呢,正好趁此机会去见识见识。 众人离开北镇抚司,往东街菜市口赶去。 还没到地方,就听见前面人声鼎沸,走近一看,菜市口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热闹的百姓,连周围的屋顶上都爬满了人。 没过多久,十几辆囚车在锦衣卫的护送下,缓缓驶到行刑台旁。 囚车上的犯人手脚都戴着镣铐,头发散乱,脸上满是绝望。 白言看到囚车上到处都是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有些百姓觉得不解气,甚至还拿夜香去扔那些囚犯,那叫一个恶心。 囚车停稳后,锦衣卫力士上前打开囚门,将犯官们一个个押上处刑台。 大多数人被按着跪倒在地,脑袋磕在一个特制的木墩上,那木墩上刀痕错乱无章,像极了菜市场里切猪肉用的案板,静静等着大刀落下。 其余几个四品三品的大员还有特殊待遇,他们被绑在一根十字形圆木上,双手双脚都被铁箍固定,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白言扫了一眼,正好看见被自己亲手抓获的洪少秉。 他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儒雅风范,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铁青,眼神涣散,耷拉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很快,监斩官在几名官员的簇拥下,缓步走到处刑台正上方的监察席坐下。 监斩官大手一挥,旁边一名手持卷宗的官员立刻上前,将下方每一个囚犯的罪名逐一念出。 罪名五花八门,但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一条,便是勾结魔教。 勾结魔教在大虞律中罪同谋反,按律当诛九族,主犯更是要凌迟处死。 “......然陛下仁慈,念及罪臣亲眷多为无辜,特减罪一等,仅诛三族,四品及以上官员判凌迟处死,四品以下官员判斩首示众!” 官员的声音落下,周围的百姓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纷纷高喊皇帝英明,陛下仁慈。 “陛下真是明君啊!和魔教勾结的逆贼,换了我定要诛他九族,陛下竟只杀三族,太仁厚了!” “说的没错,这些狗官个个都该千刀万剐!” “你刚才听见没,一个县丞,居然贪污了五十多万两白银,那可都是民脂民膏,都是从我们老百姓手中搜刮去的血汗钱啊!” “这样的狗官,斩首真是便宜他了!” 白言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心中暗暗佩服皇帝的帝王手段。 借着清除逆贼奸党的同时,不仅能查抄贪官家产填充国库,又能趁机收拢民心。 大肆杀戮的同时,还能让百姓称颂自己仁慈,落一个仁君的美名。 这一举三得的算计,着实高明。 其实仔细想想,诛三族和诛九族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几乎都把那人的亲族给杀光了。 剩下的那些偏远亲戚都是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还得平白受牵连。 虽然能活,但都会被流放,这里边有九成九以上的人都会死在流放的路上。 “陛下饶命啊!微臣再也不敢了!” “陛下饶臣一命吧,微臣是被诬陷的啊!求陛下明察啊!” “微臣冤枉啊,微臣从未与魔教有过勾结啊!” “陛下,这都是锦衣卫栽赃陷害的啊,陛下!” “狗贼!恶贼!逆贼!殷晟黎,你不得好死!” “狗皇帝,我在地狱等着你,你早晚有一天会得报应的!” “大虞要亡了!大虞要亡了啊!” “狗皇帝,你愧对列祖列宗!” 被判死刑的犯官们有的吓得魂飞魄散,一言不发,有的鬼哭狼嚎,大声求饶,有的吓得屎尿齐出,丑态百出,有的在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破口大骂。 反正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骂锦衣卫,骂监斩官,骂殷晟黎。 而殷晟黎,就是顺应帝的本名。 “死到临头还敢污蔑陛下,真真是罪该万死!” 监斩官脸色一沉,猛地一拍公案,从桌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掷在地上: “来人呐!行刑!” 令签落地,几十个身穿红衣的刽子手立刻上前。 他们先是端起旁边桌上的烈酒,仰头喝下,一半吞入腹中,另一半则“噗”地一声喷洒在手中的鬼头大刀上。 “斩!”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诸多刽子手同时挥刀。 只见一片刀光闪过,一颗颗头颅应声落地,犹如皮球一样满地打滚。 鲜血喷洒而出,很快就染红了行刑台,一路直流到行刑台之下。 “好!杀的好!” “这些狗官早该死了!”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 围观百姓看到犯官被杀,不仅不害怕,反而神情激动,大声叫好。 站在最前排的一些百姓更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馒头去沾流下行刑台的鲜血。 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人血馒头。 抢到的人欣喜欲狂,激动的手舞足蹈。 白言看到这一幕,摇头无语,心中感慨万分。 古人愚昧,偏听偏信,竟相信人血馒头能治百病,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一轮斩首完毕,接下来便是几名三品、四品大员的凌迟之刑。 负责行刑的不是普通刽子手,而是几名资深的老锦衣卫,他们的凌迟手艺是代代传承下来的。 能精准地保证在凌迟完成之前,犯人不会断气,直到最后一刀才送其上路。 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 ------------ 第67章 光临鬼市 一碗吊命参汤灌下后,几个资深老锦衣卫便开始执行凌迟之刑了。 刀刃划过皮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每一刀落下,都伴随着犯官们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有许多百姓都下意识别过头去,不敢去看台上的惨状。 白言只站在远处看了一会,便收回目光,悄悄转身离开了。 凌迟处死要持续三天三夜,白言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观刑。 对于这些凌迟处死的犯人,白言谈不上什么同情,这些人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失败买单,投机倒把,两面三刀,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 吸食着民脂民膏,享受着高官俸禄,还动些不该有的想法,你若是成了,那自然胜者为王更进一步,既然败了,那只怪你自己手段不够,怨不得他人。 至于说凌迟是否过于残忍,白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起凌迟处刑,他掌握的生死符所带来的痛苦,也不遑多让。 这一日,永汤城内血流成河。 被株连的官员亲族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五千人。 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白发苍苍的老者,只要是沾了三族的血缘关系,无一幸免。 回去的路上,白言心有所感,暗叹果然皇帝才是这世上杀戮最多之人。 他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动动嘴皮子,便能让数千人丧命,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反观一个大宗师高手,也许一辈子杀的人加起来也未必能超过这个数。 人屠之名,非皇帝莫属。 .................................... 夜幕降临,永汤城的街道渐渐沉寂,唯有零星的巡夜卫兵的脚步声回荡。 白言换了一身黑袍,悄悄去了永汤城鬼市。 永汤城的布局极有讲究,乃是前朝尉迟皇族结合城中风水地脉,运用乾卦六爻之象所设计的。 后来殷氏一族夺取了尉迟一族的天下,依旧定都永汤,大致布局并未改变。 九二之位是天子所居的皇城,九三之位则是大臣办公值宿的宫城,最为尊贵的九五之位,却并没有建造宫殿,而是建了一座通天阁,用以镇压永汤龙脉。 相传在通天阁内,有几位皇室老祖常年闭关。 他们都是天人感应境界的无上强者,是大虞王朝的定海神针。 只要不是发生了改朝换代的大事,他们就不会出关,就连皇位更替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小事。 在这些老祖眼中,左右不过是换了个人去坐那把椅子罢了,只要是殷氏一族的血脉,谁来当这个皇帝都一样。 只要这几位天人老祖还活着,大虞王朝的根基就不会倒。 鬼市所在的地方,就在乾卦六爻之中的潜龙位。 大虞开国时期,宵禁森严,律法严苛,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与做夜间买卖的生意人,以及一些江湖杀手,朝廷通缉犯,江洋大盗纷纷躲进这片地下世界谋生,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如今的鬼市。 这里鱼龙混杂,江湖九流应有尽有。 上至武功秘籍、神兵利器、灵丹妙药,下至偷来的赃物、盗墓挖来的陪葬品。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有足够的筹码,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 有实力,有手段,一切也都是可以免费的。 鬼市这地方唯一的规矩,便是没有规矩,在这里,实力和金钱是永恒的通行证,道德跟法律就是一张废纸。 潜龙之地,亦是无法之地。 鬼市只在夜间开启,待子时将至,潜龙洞的大门便会缓缓打开。 白言迈步走去洞口,入洞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周围全是潮湿杂乱的岩石。 这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溶洞通道。 又往前走了大概三四百米,白言出了长廊,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是丑时二刻。 鬼市开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纵横交错的山道上到处都是人影,数不清的小贩在大声叫卖。 再往里走,越到深处,江湖人就越多。 绝大多数的江湖人都佩戴刀剑,浑身裹在黑袍之下,不见真容。 白言也是如此,他一身黑袍,戴着鬼脸面具。 腰上挎的武器也不是雪饮狂刀,而是换成了三把普通的长刀。 鬼市主要由‘九门’管理,这所谓的九门就是鬼市之中的九个势力。 分为上中下各三门。 上三门和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主要经营武功秘籍、神兵利器、灵丹妙药等买卖,偶尔还会有罕见的天材地宝拿出来兜售,做的都是高级生意。 上三门各个家大业大,财雄势足,即便是放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势力。 中三门是三个江湖出身的势力,主做情报买卖、洗脏银、贩私,偶尔也会接杀人越货的营生。 其中胆子大的,连朝廷军械库里的兵刃也敢私下倒卖。 除此之外,上三门的生意他们也插手,只不过论影响力,远远比不过上三门而已。 下三门则是其中最不入流的,主要成员都是些江湖走卒,商贩,偷鸡摸狗的贼人。 其中勉强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飞贼销赃,跟盗墓贼挖来的陪葬品了。 有时候会流出一些价值比较高的陪葬物品,倒是能在鬼市引起一阵热议,但也仅限于此。 白言在鬼市逛了一圈,一样能入眼的东西都没看到,路边摊上摆的大多都是些粗制滥造的兵器,残缺的功法,偶尔有几件看着不错的,也都是些赝品,说到底全是破烂。 小说中天命之子捡漏的情节,并没在白言身上发生。 又逛了一会,白言才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阁楼前停下了脚步。 抬眼望去,阁楼门楣上方挂着一块紫檀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万珍楼”。 万珍楼便是上三门之中万家的产业,专收奇珍异宝,神兵利器。 刚踏入万珍楼,一个身穿锦袍,满面笑容的中年人立马迎了上来。 “见过客官,鄙人乃是万珍楼的掌柜金万满,客官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敢问客官尊姓大名?” 白言略微一想,福灵心至报出一个名字: “钟楚。” ------------ 第68章 秘籍后的牵扯 掌柜金万满笑着拱手,语气愈发热情: “本店别的不敢说,论收奇珍异宝、神兵利器,在这鬼市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只要钟大侠愿意出手,万珍楼给的价钱,保管让您满意。” 他姿态谦逊,丝毫没有因店铺名气大而盛气凌人,反而主动为白言介绍起了业务: “若是客官想购些灵丹妙药,本店也能满足,无论是解毒的丹药,辅助突破的丹药,亦或是延益寿元丹药,本店都有现货,品质也皆为上乘。” 白言点了点头,直奔主题道: “我手中有两本秘籍,不知万珍楼是否愿意收?” “哦?秘籍?” 金万满双眼一亮,赶忙询问道: “不知钟大侠手中的是几品秘籍?” 白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手将两本秘籍扔到了柜台上。 这两本秘籍正是昨夜从铁爪翔鹰身上搜出的《翔鹰勾日》与《暴血术》。 掌柜金万满拿起秘籍翻看,刚翻了数页,便瞳孔紧缩,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金万满猛地抬头看向白言,眼中满是震惊。 “钟大侠,这两本秘籍......” 金万满刚想开口,却被白言打断: “怎么样?万珍楼能收吗?” 随后金万满便没再回话了,只是低头细细翻阅起了秘籍。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店铺里格外清晰,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将两本秘籍看完。 确认不是假货后,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言语中还残留着震撼: “第一本《翔鹰勾日》,乃是集内功,轻功,鹰爪功为一体的功法,位列六品顶尖,若能将其练到最高境界,威力足以与媲美七品武学。” “这是荒北七骜之中的鹰骜,铁爪翔鹰的独门绝技,却不想竟落入了阁下手中,想来那位纵横荒北多年的铁爪翔鹰,如今已经死了。” 说完,金万满顿了顿,略有所指道: “不过荒北七骜向来同气连枝,鹰骜既死,其余六骜必倾其所有,为他报仇。” “这《翔鹰勾日》的秘籍现在已经成了烫手山芋,我万珍楼即便收了,短时间内也不敢轻易出手,风险极大。” 白言安静的听着,没去接话。 金万满见白言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顿时对白言更高看了几分,于是拿起另一本秘籍继续说道: “《暴血术》,出自北海血元宗,也是一门六品顶尖武学,燃烧精血拼死一击,可令施术者战力陡增数倍,威力无穷,其价值亦能媲美七品武学。” “只可惜副作用太大,使用一次便会损伤经脉,使用三次以上,经脉便会留下不可逆的暗伤,且一人一生最多使用五次。” “一旦使用了第六次,精血燃烧殆尽反噬其身,必死无疑。” 不得不说,金万满不愧能坐稳这万珍楼的掌柜之位,眼光之毒辣绝非常人能比,对于各门各派的武学神功皆有了解。 仅凭一遍翻阅,就能知道秘籍的来历背景,还将优劣之处一一说出。 说完,金万满看向白言,直接报出了价格: “钟大侠,寻常的六品武学,在鬼市之中的价格一般在一万两到五万两白银之间。” “您这本《翔鹰勾日》是最顶尖的六品武学,威力可媲美七品,论原本的价值绝对在五万两白眼以上。” “可秘籍如今不便出手,容易招来荒北七骜的仇恨,故此我万珍楼只能出价四万两白银。” “至于《暴血术》,威力虽大,但副作用太强,万珍楼同样愿出四万两白银收购,两者总共八万两,不知钟大侠是否满意?” “八万两?少了点吧。” “不少了,钟大侠。” 金万满无奈道: “我万珍楼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您要是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个价已经相当高了。” “您这两本秘籍的来历都不简单,我万家若是收购,势必要承担风险,而且短时间内无法出手,等于是压下了一笔死钱,您也得理解一下,怎么着也得让我们有口汤喝不是。” 白言闻言笑了笑,手指轻轻敲着柜台: “金掌柜,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秘籍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万珍楼完全可以抄录多本分开售卖,到时候赚到的钱可远远不止八万两。” 一听这话,金万满连连摆手: “钟大侠说笑了,我万珍楼岂会做如此坏规矩之事?” “从万珍楼流出去的秘籍,向来只有独一份,从无例外。” “若是一货多吃,那购买秘籍的江湖豪侠岂不是要拆了我万珍楼?” “我万珍楼小门小户,可承受不起诸多江湖豪侠的怒火。” 金万满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江湖上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凡是售卖武功秘籍的,皆不可暗中抄录转卖给多人。 低等秘籍或许无伤大雅,但五品之上就万万不行了。 买秘籍的人要么是为了练就绝世神功,出人头地,名扬江湖,要么是收入门中增添底蕴。 花重金买回来的绝世武功,转眼就成了烂大街的货色,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到时候所有人的矛头都会对准卖秘籍的人。 别说江湖不允许,连大虞朝廷也默认这条规矩。 高手多了固然是好事,可若是人人都能练出高强武功,百姓心思活络了,反而会威胁皇权统治。 所以说,一旦有人敢破坏规矩,就会遭到江湖和朝廷的联手剿杀。 这是红线,绝对不能跨越半步。 见对方不接茬,白言又换了个说法: “八万两太少了,金掌柜再加点。” “如果这次合作愉快,下次我有货还来找万珍楼。” “长此以往,你我双方才能共赢不是?” 金万满沉吟了片刻,最终一咬牙道: “好!那就依钟大侠的,咱们细水长流,我再加一万两,总共九万两,钟大侠意下如何?” 白言笑着点头: “就九万两,成交。” 随后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金万满收获两本秘籍,白言则是到手九万两银票。 一个铁爪翔鹰就给白言提供了九万两银票,白言倒是有些期待荒北七骜其余六人了。 这哪是什么恶名远扬的荒北七骜,这分明就是送财童子,都是金饽饽啊! ------------ 第69章 蛇鼠有道,道亦有盗 交易完成,白言转身就要离开,这时金万满再次开口: “钟大侠,恕在下多嘴一句,荒北七骜其余六人皆不是易于之辈。” “传闻荒北七骜的老大黄莽狮王,在几年前就已突破到了大宗师境界,其人心狠手辣,凶残无比,客官若是遇见,还是避开一些为好。” 白言闻言停下脚步,仰头一笑: “多谢金掌柜提醒,不过他们若是真敢来,就便是自寻死路。” “到时候,他们的独门绝技,我也会送到万珍楼来,再与金掌柜作笔买卖。” 说完,白言大步离开。 金万满看着白言离去的背影,一时被白言的豪气震慑,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喃喃自语道: “此人当真是潇洒无羁,胆识过人啊,就是不知是何来历......” “掌柜的。” 这时旁边一个穿青色短打的小厮凑上前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低声提议道: “要不要派人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咱们日后也好有个应对......” “闭嘴!” 金万满脸色骤然变幻,抬手便是一击响亮的耳光,直接将小厮扇飞了出去。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刻意隐藏身份正是不想暴露行踪,我们若是冒然跟踪,岂不是主动得罪他,平白无故为我万家招惹一方大敌!” “你就是这么替万家做事的不成?!” 金万满满面寒霜,眼中寒光冷冽,杀气逼人。 “掌柜的饶命!掌柜的饶命啊!”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到金万满脚边,额头“咚咚”地往地面磕,很快便渗出血迹: “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也是为了万家考虑,想摸清他的底细,免得日后出事......求掌柜的看在小人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为了我万家考虑?这话你也有脸说出口!” 金万满冷漠道: “在鬼市做事,最忌自作聪明、坏了规矩,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带下去。” 金万满一招手,阴暗角落里顿时射出一道人影。 人影抓着小厮一闪而过,眨眼间便消失了踪迹,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好似幻觉一般。 .................................... 出了万珍楼,白言没有再在鬼市逗留,直接朝着出口的潜龙洞走去。 暗中有几个小尾巴已经悄悄跟上了他。 此刻,鬼市深处一条堆满垃圾的阴暗小巷里,二十多个汉子正聚在这儿,个个面带菜色,显然是许久没开过荤了。 一个矮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边跑边喊: “老大!有肥羊!刚从万珍楼出来的肥羊!” 一个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正跨坐在石头上磨着鬼头刀,听到“万珍楼”三个字,眼睛瞬间亮了: “有几个人?带没带护卫?” “就一个!” 矮子兴奋的手舞足蹈: “我亲眼看见他进了万珍楼交易,能跟万珍楼做买卖的,兜里绝对有大钱!” 此话一出,周围的二十几个汉子全部眼神火热,纷纷攥进了手里的刀,目光灼灼的投向自家老大。 魁梧大汉却没立刻答应,沉默片刻后问道: “你看那人实力怎样?好对付吗?” 矮子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 “这...这我哪知道啊老大,我又没和他打过。” “但他就一个人啊!咱们二十多号兄弟,一人一刀都能把他剁成肉酱,还怕他不成?” 魁梧大汉还是有些犹豫。 他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已经很多年了,能活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好勇斗狠,而是足够谨慎,也可以说足够怂。 不该惹的人绝对不惹,只挑软柿子捏。 矮子看到老大还在犹豫,急忙又补了一句: “我还派了俩弟兄跟着他,老大咱要是再不去,他可就出了潜龙洞了。” “是啊老大,快下决定吧,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可是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啊!” “兄弟们都好久没开荤了,再等下去兄弟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老大!” “老大,干吧!” 周围的人纷纷开口,全都眼神火热的看着魁梧大汉。 都这时候了,还犹豫个什么劲呢。 他们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太怂了,每次行动之前都磨磨唧唧的,没有一点魄力。 本来就是干的杀人越货的买卖,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没有。 所谓富贵险中求,越危险赚得才越多啊。 看着自家小弟火热的眼神,魁梧大汉一咬牙,猛地抄起手边的鬼头大刀,吼道: “他妈的,干了!今晚开荤!” “干了!开荤!” “喝酒吃肉!” “太好了,终于要动手了,我都快忘了酒是什么滋味了。” 二十多人欢呼一声,在魁梧大汉的率领下,朝着潜龙洞的方向出发。 .................................... 鬼市外的荒山一片漆黑,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透过乌云缝隙,勉强照亮脚下的碎石路。 白言独自走在山路上,忽然停下了脚步。 簌簌——!簌簌——! 一阵急促的树叶摩擦声响起,二十多个人影从四面八方出现,将白言团团围在中间。 魁梧大汉扛着鬼头大刀上前,咚的一声将刀插在地上,扯开嗓子大吼: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牙口要敢崩个不字儿,大爷们是管杀不管埋!” 一套江湖切口讲完,二十多个汉子全都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白言,围着他蓄势待发。 可白言却一言不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尴尬了起来。 “喂,说话呀,哑巴了!” 魁梧大汉旁边的矮子朝着白言大吼。 白言扫了周围二十多人一眼,目光锁定在大汉身后,幽幽的说道: “只有你们几个吗?” 大汉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没听懂白言的话。 刚想说话,这时白言又开口了: “算了,反正也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话音一落,白言化作一道雷光射入了人群之中。 ------------ 第70章 一而再,再而三 魁梧大汉只觉脖颈处骤然一凉,像是被冰划过,随后便感觉脑袋有些轻飘飘的。 紧接着大汉看到眼前的景象猛地拔高,然后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见自己的手下们正满脸惊恐地往后退,还看见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在人群中飞速穿梭,所过之处,惨叫声连成一片。 噼里啪啦的脆响不断响起,璀璨的电光在黑夜里格外刺眼,宛若一条灵动的游龙,眨眼间便将二十多人的阵型搅得粉碎。 等白言的身影重新在空地中央站定,那二十多个汉子的头颅竟同时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从脖颈断口处飞射而出,喷起半人高的血泉。 魁梧大汉的视线还在天旋地转,直到看见那具穿着熟悉的衣服,却没了头颅的躯体,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他在自己最后的意识消散时刻,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早知...不来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谨慎了十几年,一朝贪念顿起,便是身死魂灭。 诛杀了一群土鸡瓦狗,白言没再去关注地上的尸体,转身凝目,将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漆黑的树林当中,语气冰冷道: “看的够久了,该出来了吧。” 他早就察觉到了,跟踪他的不光是这群劫道的菜鸡,还有更强的人藏在暗处。 从他离开住处前往鬼市开始,白言就感知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始终跟随着自己,只是他一直没点破。 没想到那幕后之人这么有耐心,一直等到白言出了鬼市也没出手,反而让一群劫道的小喽啰抢了先。 “咻!咻!咻!咻!” 急促密集的破风声响起,这是某种利器摩擦空气产生的声音。 夜幕之下,数不清的箭矢从树林当中激射而出。 那一根根箭矢的尖端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像是划破天际的流星,密密麻麻地朝着白言射来! 箭矢的飞行速度极快,等听到声音之时,那箭已来到了白言的身前。 比箭矢更快的是白言的动作,还未有念头,身体便下意识的产生了反应,汹涌的真气在体内疯狂运转。 电光神行步施展开来,白言整个人化作一道银白色的电光冲天而起,躲开了所有箭矢的攻击。 有几根箭矢贴着白言的脸颊飞行而过,白言瞬间看清了那箭矢的箭镞。 箭镞为三棱形,尖端锋利,寒芒闪烁,三棱上各有三道放血凹槽。 这三棱箭镞上还设置了一个小机关,只要射中目标,三棱箭镞的尾端便会弹出倒钩,死死钩住目标的血肉。 一旦被这种箭镞射中,想要取出只能挖掉整块血肉,若不能及时处理,最终依旧会死于失血。 “破罡灭气箭!” 白言一眼便认出了此箭的来历。 这是大虞王朝精锐部队的专用箭矢,威力极强,寻常先天高手的护体真气,在它面前如同薄纸,轻易便可射穿。 若是再搭配上连弩,百箭齐发,就算是宗师高手的护体罡气,也扛不住几轮射击。 这种箭矢是大虞王朝震慑外敌与江湖高手的大杀器,只有最精锐的朝廷军队才有资格装备。 锦衣卫内部虽然也有此箭,但想要使用,必须要提前申请才行。 只因它的打造工艺极其复杂,成本更是高得吓人。 打造一支破罡灭气箭的钱,足以抵过百支质量上乘的精钢羽箭。 “居然连破罡灭气箭都用出来了,王正为了杀我还真是丧心病狂啊!” 白言瞬间便猜到了幕后主使者是王正。 这等军械一直都是朝廷严管之物,破罡灭气箭更是重中之重,绝不许民间私藏,更不允许私下交易买卖。 擅用军械乃是大罪,轻则罢官流放,重则斩首示众。 除了当朝首辅的王家,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随意动用破罡灭气箭。 “咻!咻!咻!咻!” 不等白言多想,在另一侧的树林之中,再度响起一连串的破空之声,又是二三十根箭矢向着白言所在处激射而来。 “王正!” 白言心中杀意骤然升腾,接二连三被王正派人暗杀,已经彻底引爆白言的怒火。 “再一再二又再三,当真是给脸不要脸!找死!” “嘶啦——!” 真气在经脉中轰然运转,满级电光神行步彻底施展开来! 白言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耀眼的银白色电光,裹挟着破空的锐响,径直射入树林之中。 这一次,白言展现出来的电光神行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肉眼都已经无法捕捉。 那些原本疾驰而来的破罡灭气箭,在他眼中竟宛若静止。 白言探出手,五指如疾风般穿梭,将射来的二十多根箭矢尽数抓在手中,紧接着,他手臂猛地发力,反手一抛。 “咻咻——!!” 箭矢带着比来时快数倍的速度倒射而回,划破空气的锐响极其刺耳,宛如厉啸。 满级龙象般若功催动的龙象之力轰然爆发,力道之强,宛若巨象掷鼎。 破风声刚落,树林里便传来一连串凄厉的惨叫,箭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自己射出的箭矢穿透了身体。 仅仅一波反击,隐藏在树林当中的箭手就被全灭。 倒射而回的破罡灭气箭不仅射穿了他们的身体,甚至还一连贯穿了后方数棵大树,可见威力之强。 可不等白言喘息,另一侧的树林里又有箭矢袭来,这次的箭雨更密,角度也更加刁钻。 白言眼神一冷,反手拍出一掌,浩然掌力化作一堵无形气墙,将所有箭矢稳稳定在半空,随后他拂袖一挥,气墙裹挟着箭矢倒射而回,只听又是一阵惨叫,剩余的箭手也尽数殒命。 收拾完这群箭手,白言锐利的目光直射树林深处,那里,还有一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听的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 “啪!啪!啪!” 一个中年男人缓缓从树林当中走出,看向白言时的眼神中带有几分诧异,表情却风轻云淡。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年纪轻轻的白百户竟然已是宗师级高手,而且至少是宗师中期。” “难怪铁爪翔鹰那个废物会死在你的手里了。” 中年男人背负着一柄长剑,神态平静,眼神锐利如鹰隼,看着白言,仿佛如同在盯一只猎物。 白言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身上笼罩着一股剑意,那剑意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 一片树叶落在他的肩头,凭空被一分为二。 此人的剑道已入了至臻之境。 白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道: “王正派你来的?” “没错。” 中年男人点头道: “谁让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呢,虽然我也很讨厌那个草包,但不得不说,权势这东西,厉害之处让人无法想象。” 他缓缓抽出背后的长剑,剑刃出鞘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芒吞吐间,宛若毒蛇吐信,透着择人而噬的凶光: “白言,你是个人才,但是很可惜,你今天就要死了。” 话音一落,中年男人的身影骤然消失。 他的剑很快,快如流星飞逝。 寒光一闪,剑尖就已抵达白言咽喉之前,两者只有一寸之遥,冰冷的剑气甚至已经让皮肤感到了刺痛。 “叮——!”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树林,长剑的攻势骤然停下了。 无论中年男人如何运功催力,剑刃始终都无法再进分毫。 抬眼望去,白言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刃。 中年男人只觉得手中之剑仿佛被嵌在了两座大山之中,那可怕的巨力仿佛不似人焉,让他想抽剑而回都无法做到。 而使出如此恐怖巨力的,竟然只是白言的区区两根手指! 灵犀一指! 这门可夹天下兵刃利器的绝技,再结合满级龙象般若功带来的十三龙十三象神力,让白言的指力强到了难以想象的境界。 单论指力,白言敢说一句,天人之下,这世上无人是他之敌! ------------ 第71章 剑,亦是心 “你......” 察觉到白言的实力,中年男人脸色剧变,满面惊骇,他从未想过,有人能仅凭两根手指,就挡住自己全力刺出的一剑。 但他的反应极快,只见他手腕猛地一扭,从剑柄中又抽出一把细长短剑出来。 他的使的兵刃竟是一对子母剑。 中年男人当即抽剑极速后退。 “想走?晚了!” 白言自然不可能给他逃离的机会,电光一闪,白言已杀到中年男人身前,右掌之上覆盖着浑厚的浩然真元,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朝着对方头颅重重拍下。 “亢龙有悔!” 龙吟怒吼之声响彻黑夜,一条金色长龙在白言周身盘旋游走。 只需劲力吞吐,金龙便会腾飞而出,了敌性命! “御剑术!” 中年男人感知到掌风中的致命杀意,再也不敢留手,当即怒吼一声,将体内所有真元尽数爆发。 雄浑的真元破体而出,化作一层浓郁的宗师罡气,笼罩全身。 他手中的短剑更是骤然分解,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顷刻间化作漫天密密麻麻的剑影,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凌厉的剑气,如同暴雨般射向白言。 “吼——!!” 金色巨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迎着漫天剑影撞了上去。 “轰隆隆——!” 真元炸裂,劲气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 周围的巨石被劲气扫中,瞬间炸裂成齑粉,碗口粗的大树拦腰折断,枝叶纷飞。 这等战斗余波,若是被先天巅峰高手沾到,定会瞬间被剑气掌力碾成肉泥,就算是宗师前中期的强者,也得重伤吐血。 “白言!你赢不了我!” “你不可能打赢我!” 中年男人口鼻飙血,面如金纸,却状若癫狂,咆哮怒吼。 他已是强弩之末,只不过仍旧在硬撑。 御剑术是仙剑阁的绝技,乃是世间至高剑道绝学,位列九品之位。 他不相信自己苦练了数十载的御剑术会被白言这个后起之辈破解。 可千般算计只奈实力太弱,御剑术虽强,可中年男人的内力却无法支撑。 他现在面对的,乃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强者。 白言那霸道的掌力即是在大宗师强者之中也能排在前列,又岂是他一个宗师巅峰能够抗衡的? “轰!” 白言眼神一冷,掌力再催三分,金色巨龙顿时将漫天剑影悉数撕碎,最后一头撞上了中年男人的胸膛,瞬息间贯胸而过。 中年男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在空中倒飞而出,浑身飙血,眼前迅速陷入漆黑,生命力如同潮水般消逝。 临死之前,师父当年教导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成儿,御剑术虽然是我仙剑阁绝技,但你并未真正掌握它的精髓。” “御剑御剑,重点不在御,而是在一个‘剑’字。” “剑若无灵、无心,又岂能如臂指使,御剑随心?” “你若想真正掌握御剑术的精髓,超越为师,就必须铸就一颗剑心。” “只有那样,你将来才有可能成为一代剑仙。” “若无法铸就剑心,宗师巅峰便是你此生极限......” 临死之前,中年男人终于明白当年师父口中的话是何意了。 剑心不是什么人都能铸就的,剑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身为一个剑客,必须要有剑客的傲骨。 锋芒毕露,不惧磨砺。 一人一剑行走江湖,纵使与天下为敌,亦能持剑斩之。 无需任何外物,一颗剑心,一把长剑,便足以走遍天下! 可他却投靠了王氏一族,成为他人手下门客,奴仆。 从他决定借助外物之时,他的心就已蒙尘,此生再无铸就剑心的可能。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的修为一直停留在宗师巅峰,御剑术再无任何精进。 因为他的前路,早已被他自己亲手所斩断。 “若无法铸就剑心,宗师巅峰便是你此生极限......” 师父留下的偈语应验了,他至死,依旧是宗师巅峰。 “砰!” 中年男人的意识彻底消亡,下一刻,他的躯体瞬间炸裂,化作漫天血雾四散飘落。 “什么破剑法,不堪一击!”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杀我?” 白言啐了一口,语气中满是不屑。 “御剑术?花里花哨的玩意儿,比不过老子一掌!” 白言遥遥的朝着永汤城王府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眼眸冰冷宛若千年寒冰,迸发出宛如实质般的杀气。 王正不除,永无宁日。 “王正,等着吧,今日只是利息,很快,我就会来亲自来找你收账的!” 片刻过后,白言将杀气收敛,眼中的冰冷褪去,再次恢复成了平静,如同波澜不惊的镜湖,只不过湖面下潜藏着的嗜血恶魔,正在张牙舞爪,渴望着鲜血的浇灌...... “嗖!” 白言身形一晃,彻底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 白言离开后,约莫着又过了一个时辰,树林中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四道人影从黑暗之中蹿出,进入这片树林。 当看到树林之中恐怖的战斗痕迹以及满地的尸体时,四人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出事了,快找左先生!” 为首一人冷喝一声,四人分散开来,在树林当中展开了搜索。 最后他们找到六十多具被破罡灭气箭射杀的尸体,以及二十多具陌生尸体,却唯独没有寻到他们要找的左先生。 “老大...左先生他...恐怕凶多吉少了......” 一个长脸的汉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废话!这还用得着你来说?!” 领头之人猛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看着脚下的尸体,只感觉血液逆流,通体发寒。 今天左先生带人出来要执行什么任务,他一清二楚。 如今连人都找不到了,只留下这一地的尸体,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派去暗杀的人,全军覆没了。 这等结果光是想想他就觉得一阵心悸。 “必须立即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小主人!” “老二,你回去禀告小主人,我们留着这里清理现场。” 领头之人朝着身后一人吩咐道。 “啊?我?” 被点到名字的老二愣了一下,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我可不行,还是老大你回去报信吧。” “清理尸体这种脏活累活,交给让我来干就行。” “我说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领头之人脸色一沉,呵斥道: “怎么?你要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老二脸色难看的扫了其余几人一眼,发现他们全部低着头,都成了缩头乌龟。 老二虽然不情愿,但最后也只能听命行事。 领头汉子见状,立刻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拍了拍老二的肩膀: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若是真有意外,汝妻子、吾养之,绝对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老二嘴角抽搐,恨恨的瞪了领头之人一眼,又暗骂其他几人没义气,咬了咬牙,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其余两人看到有人顶锅,尽皆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知道小主人王正脾气不好,喜怒无常,且残忍嗜杀。 今天的消息传回去后,王正一定会勃然大怒。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王正会干出什么事,怕是用屁股想都能猜到。 回去报信的人,九成九的大概率会没命。 他们虽然心中不忍,但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要怪就只能怪他倒霉。 领头之人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道: “我们与老二是结义兄弟,当年可是发过誓,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们绝不能让他的家人受苦。” “从今往后,老二的新婚妻子,就由我们来好好照顾,绝不能让弟妹受半点委屈!”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慷慨激昂,正气凌然,豪气干云,说的他自己都信了。 但其他两个人却是狂翻白眼,心中腹诽不已。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也就最后一句照顾他的新婚妻子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妈的,真是个人渣,老二要是知道,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 第72章 催命符 正如几人所料,回去传消息的老二刚说完,还没等他解释,就被王正一掌拍死了。 “废物,都他妈的是一群废物!” “还说什么两天之内杀了白言,就是这么杀的吗!” “什么铁爪翔鹰,什么仙剑阁,统统都是废物!” 王正大发雷霆,一把将桌子踢翻,将周遭的物件好一阵打砸,像是要拆家一般。 周围的下人早已全都吓得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可没人知道,在暴怒的外表下,王正的心里正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此生第一次觉得,事态的发展脱离了他的掌控。 从小到大,他依靠手中的权势不知压死了多少人。 无论是江湖高手,还是朝廷官员,凡是被他所记恨的人,最终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唯有白言,这个在他眼中低贱无比的百户,一次又一次脱离他的掌控。 他前前后后总共派出去了三波人马,全都无功而返,所有人都死光了。 最后这次连贴身护卫左卞成他都派出去了,可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虽然他嘴上说左卞成是个废物,但他心里清楚,左卞成的实力还是非常强悍的。 左卞成出身自仙剑阁,乃是宗师巅峰级别的剑道绝顶高手,攻伐之力极其强悍。 然而就是这样的高手,刺杀白言都失败了,很大概率也已经死了。 这岂能不让他心生恐惧。 “难不成这白言真是郑海瀚的私生子?” “郑海瀚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不成!” 王正气得咬牙切齿,脑子里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 除了背后有强者撑腰,他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这么多高手都杀不了白言。 王正不相信那些人都是被白言杀的,他绝不信这世上有如此年轻的大宗师强者! “不行,此事必须告诉父亲,让他再多派几个高手保护我!” 王正此刻心已经完全慌了,恐惧一旦开始蔓延,就越发疯涨,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必须赶快去找王忠虞告状。 他害怕白言对他展开报复。 左卞成已经是他最强的护卫了,如今左卞成生死不明,王正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觉得满世界都是危险。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更强大的新护卫,比左卞成更强的护卫。 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就越怕死,这道理从古至今就没变过。 王正生来尊贵无比,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还没享受完这世间的美好繁华,自然对死有着极致的恐惧。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半个月内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言和往常一样每日去北镇抚司上值,无聊之时和同僚玩玩骰子耍耍钱,或是去佰味楼喝喝花酒,期间闲得无聊还顺手抓了几个小毛贼,好像将王正暗杀他的事完全给抛到脑后了一样。 王正也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祥和。 然而,这一切,全都是假象。 这半个月里,白言每天晚上都会去王府外蹲守。 可整整半个月,王正好像成了缩头乌龟,一次都没有走出过王府的大门。 没错,自从那夜鬼市荒山的刺杀之后,王正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连北镇抚司也没有去过一次。 当然了,王正并不在乎这些。 就算他不去,也有人为他点卯,不会有人责怪他。 可这却也让白言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可不像你啊,王正。” “你这等手眼通天的大家子弟怎么就这么怂了呢,不该天不怕地不怕才对嘛。” “佰味楼的花魁可还等着你去捧场呢,要不出来,她怕是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又是一个夜晚,白言和之前一样,隐在王府外,监视着王府的一举一动。 夜色渐深,月亮已经攀升至最高空,时间来到午夜子时。 白言原以为今夜又是徒劳无功,却不想子时刚过,王府的西侧的角门忽然打开了。 两个身穿劲装的护卫先从门里走出,警惕地在街道上左右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朝着门内点了点头。 紧接着,王正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手中摇着一把描金折扇,腰间挂着暖玉,头上戴着玉冠,看起来风度翩翩,像个十足的世家公子。 不得不说,单论长相,王正确实有个好皮囊,当得起衣冠禽兽这等形容。 虽说在白言的眼中还比不上他,但说句美男子还是足够的。 有点小帅,但不多,差不多就是白言对他评价的真实写照了。 王正的脸色有些不耐,敲打着折扇抱怨道: “有必要谨慎到这种程度吗,难道还真有人敢对本少爷不利不成?” “那白言就是个小角色,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本少爷出手。” 旁边的护卫连忙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却并未退让: “小主人,小心无大错,谨慎些总是好的。” “这都是老爷特意交代下来的,小主人您多多担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老爷那边已经在着手查白言的背景了,但目前暂无进展。” “根据已经查到的信息来看,那白言的父母都死了,除了本身有些武学天赋,疑似得到了高人的传承之外,暂时就没有其他背景了。” “他现在的实力应该在先天巅峰,仗着神功勉强可以和宗师前期匹敌,但也仅限如此。” “先天巅峰?开什么玩笑?!!!” 王正一听就怒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吼道: “若白言只有这点实力,我派出去的人怎么会死!” “左卞成可是宗师巅峰,他一个先天巅峰,就算有神功傍身,也不可能是宗师巅峰的对手!” 护卫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低声回道: “所以老爷怀疑白言背后还有其他人在,也许是给他传承的那位高人留下的护道者,亦或是其他人物,且实力必是大宗师无疑。” “至于小主人怀疑的郑海瀚,基本上已经排除了嫌疑,他与白言私下并无太多交集。” “传承?护道者?” 王正双目圆睁,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嫉妒。 “那个泥腿子居然有这样的机缘?!” 接受高人传承,同时高人留下护道者守护传承者的安全,这等机遇在江湖上虽说不上多,但也不至于是凤毛麟角,还是有一些这样的幸运儿的。 连护道者都是大宗师级别,这就意味着白言获得的机缘至少也是大宗师级别的传承,只要白言成长起来,那未来将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一尊大宗师级别的绝世高手。 这让王正嫉妒的几乎要发狂。 虽然他家世非凡,但依旧大宗师羡慕不已。 要知道,一旦境界达到了大宗师这个级别,基本上已经可以无视这世上大部分的权威了。 王氏一族虽说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也招揽了几名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守护王府的安全,但那些大宗师都是王府的贵客,是供奉,每时每刻都要以礼相待。 除此之外,王清泉每年还需要提供海量的钱财和修炼资源孝敬给大宗师,这才能让大宗师为他效力。 而且大宗师如果想走,王清泉也根本无力阻拦。 无论是谁,都不想彻底得罪一个大宗师。 大宗师如果铁了心要杀王氏一族的人,王府也不一定能护的住。 就算没得手,有一个大宗师无时无刻在暗中盯着你,随时要取你的性命,只怕是更吓人。 光那种随时走在死亡边缘的恐怖感,就有可能将一个人逼疯。 王正小时候也曾渴望将来成为一个大宗师强者,纵横江湖,天下无敌。 只可惜,他的天赋实在差劲得很。 哪怕王氏一族有无数的天材地宝,也没法将王正推上大宗师。 想突破成为大宗师,天资、机缘、悟性、根骨,缺一不可。 已经不是外力可以打破的了。 “走吧,小主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另一个护卫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只要今夜小主人能招揽到那些人,想杀一个白言还不是易如反掌?” 听到这话,王正脸上的阴霾才散去几分,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点头道: “你说得不错,只要今夜这事办得顺利,区区一个白言又算什么?” “就算他有护道者,也一并送他下地狱!” “敢和本少爷作对的人,哪怕是大宗师也休想活着!” “走,去梨园!” 王正的眼眸闪烁寒光,杀机一闪而逝。 随后,王正乘上马车,护卫驾车向着永汤城西方进发。 “传承?护道者?” “这杂碎还真是会联想啊......” 白言从暗处现身,想起刚才王正和护卫的对话,不禁觉得好笑。 他什么时候得到传承了? 又哪来的护道者? 先前死的那三波人,也都是白言自己杀的。 他这一身大宗师的战力,全是自己的,以及再加上一点点,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系统的帮助。 他完全可以很自豪的说,我白言,自食其力! 玩笑归玩笑,不过刚才王正的话却也让白言暗中提高了警惕。 王正今夜的架势,明显就是去招揽人手的。 再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即将招揽的人实力不弱。 否则王正也不至于嚣张到说出,可以凭借那些人击杀大宗师级别的护道者的话来。 “正好去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白言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跟在马车后方。 他的步法轻盈得像幽灵,落地时连一丝声响都没有,马车旁的护卫们纵然警惕,也完全没察觉到。 ------------ 第73章 梨园惊魂 王正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车轮碾过永汤城的青石板路,穿过小半个城区,最终在西城安定坊中停下。 马车停稳的地方,正对着一座朱漆斑驳的戏园,戏园的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上面用红漆写着两个大字:梨园。 王正从马车上下来,抬手理了理锦袍的褶皱,目光扫过荒草丛生的戏园门口,淡淡问道: “就是这地方?” “回小主人,那人约定的地点就是这里。” 旁边的护卫连忙躬身回话。 “知道了,前边带路。” 王正应了一声,随后又转头看向旁边的黑袍人,语气带上了几分恭敬: “黄老,一会儿麻烦您了。” “嗯。” 沙哑刺耳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做派很是傲慢,只有一个字,王正却对此毫不在意,还笑着回应。 王正对这个黑袍人的态度和其他的护卫明显不一样,甚至说还有点讨好的意味在。 随后,王正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走进梨园。 这座梨园在几年前还是永汤城有名的戏园,夜夜笙歌,座无虚席,可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就荒废了。 戏班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只留下这座空荡荡的建筑,如今早已布满蛛网与尘埃。 残破的门窗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墙角挂着几条褪色的戏服丝带,随风飘荡,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荒废的鬼宅。 若是胆小之人,夜里根本不敢靠近此处。 刚踏进梨园的大门,一阵幽幽的戏曲唱腔就顺着风飘了过来,婉转缠绵,字句间满是凄凉: “世事含糊八九件,人情遮盖两三分。 白鸟飘飘,绿水滔滔,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人瞧。 人不见,烟已昏,击筑弹铗与谁论。 黄尘变,红日滚,一篇诗话易沉沦。 总是离人泪,终是空,到心头。” 这唱腔优美动听,好似带着一股令人着迷的魔力。 王正刚听到第一句,眼神就开始变得迷离起来,表情舒缓,眼角下拉,还露出傻笑,紧接着竟在原地跳起舞来。 手臂轻挥,腰肢摇摆,舞姿妖娆得像是佰味楼里的舞女一般。 他身边的几个护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眼神涣散,嘴角挂着傻笑,有的拍手,有的转圈,手舞足蹈地围在王正身边。 像一群被人操控的木偶,疯疯癫癫,失了魂魄。 “哼!” 就在这时,王正身后的那名黑袍人突然发出一声冷哼,瞬间冲散了那股戏曲唱腔。 王正浑身一震,猛地从幻境中惊醒,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扶着旁边的柱子大口喘息,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满是后怕。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完全失去了意识,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的护卫们也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怎......怎么回事?刚才是怎么了?” 王正的声音还有些发颤,他扶着柱子站稳,看向黑袍人: “黄老...我刚才......我刚才做了什么?” “你刚才被魔音侵扰,陷入了幻境。” 黑袍人的声音依旧沙哑: “老夫若是没猜错,出手之人,应该是荒北七骜中的狐颜娘娘,她最擅长用音波惑人,不知不觉间就能让人陷入幻境,任其操控。” 他说话时语气平淡,甚至带着几分嫌弃,完全没有一丝对王正的敬畏。 可王正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反而连连点头道谢。 “呵呵...呵呵呵呵......” 下一刻,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忽然响起。 那笑声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而近在耳边,时而远在天边,仿佛发笑之人无处不在,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魅惑。 紧接着,一个柔媚的女声幽幽传来: “这位先生好厉害,居然如此轻易的破解了小女子的惑心术,不知这位先生是何身份,可愿摘下黑袍,现身与小女子一见?” 黑袍人没有接话,淡淡的扫视了一圈梨园,最后将目光投向其中一个角落: “在老夫面前就不用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梨园中忽然刮起一阵诡异的微风。 散落在地面、墙角的各色丝带纷纷飘起,在黑夜里盘旋飞舞,宛若一个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舞姿妖娆,透着说不出的魅惑。 几个护卫看着那些丝带,眼神又开始变得迷离起来,脸上露出痴傻之色。 随后,所有飘起的丝带突然朝着同一处聚拢,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空中拧成一束。 紧接着,丝带猛地散开,如同天女散花般飘落,一个红衣女子从丝带中央缓缓现身,落在残破的戏台上。 她身着一袭艳红纱裙,裙摆层层叠叠,却又半遮半掩,露出雪白的肩颈与纤细的腰肢,每一寸肌肤都透着诱人的光泽。 一双狐媚子大眼中包着水汽,似笑非笑,如妖如仙,眼波流转间,便能勾走人的魂魄。 小巧的嘴角微微上翘,红唇轻启时,连呼吸都带着媚意。 天生媚骨,祸水妖姬,大抵就是这般模样了。 就连常年纵览花丛,看惯了花魁美人的王正此刻都看呆了,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女人,眼中显露出来的炙热和贪婪毫不遮掩。 王正尚且如此,更别说他身后的那些护卫了。 全都成了一副猪哥相,个个大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傻笑着站在原地,动都忘了动。 整个梨园中,此刻还能保持本心的也就只有那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男人了。 “奴家美吗~” 女人朝着王正等人娇媚一笑,吐气如兰。 “美......美!” 王正等人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你们喜欢奴家吗~” 女人又问。 “喜欢!” 几人再答。 “那你们愿意为了奴家去死吗~” 女人继续问。 “愿意!” 王正和一群护卫想都没想,齐刷刷地点头,双眼痴迷,不带半分犹豫。 “呵呵......” 女子掩嘴轻笑,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既然你们愿意,那便去死吧。” 话音刚落,女人便悍然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没留一丝余地。 两条丝带在女人操控下破空而出,宛若脱弦利箭,径直射向离戏台最近的两个护卫,只一闪间,便穿过了两人的脖颈。 丝带一发一收,宛如电射,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过了半息功夫,那两个护卫的脖子上才缓缓裂开一道细细的血痕,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他们的头颅咕咚一声掉落在地,眼中还保持着刚才的痴迷,显然到死都没反应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终于让王正等人从媚术的控制中惊醒。 王正大惊失色,怒吼道, “你想干什么?!” 女人发出一串银铃笑声,娇笑道: “你方才不是说愿意为了奴家去死吗,奴家现在是在成全你们呀。” “难不成你们刚才是在骗奴家的?”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女人语气瞬间变得哀伤,眼眶微微泛红,像是被情郎辜负了的可怜女子,将那种幽怨的气质演绎的淋漓尽致,不由得让人心中升起怜爱之心。 哪怕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从头到尾都是在耍弄他们,但王正等人依旧无法摆脱心中那股幻想。 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女人更深的媚术,情绪被对方牢牢把控,此刻已经无法自拔。 “呵呵呵呵呵呵......” 随着笑声响起,两条丝带再度从天而降。 护卫们仓皇逃窜,可丝带的速度比他们快了太多,只一瞬间,又是两颗人头落地。 王正赶忙躲到黑袍人身后,浑身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此刻只有旁边的黑袍人,才能带给他仅有的一丝安全感。 “嗖!嗖!嗖!” 就在这时,又有破风声响起,这次却不是来自戏台方向。 一道黑影从阁楼暗处蹿出,一把抓住一个正在逃窜的护卫,将其拖入黑暗深处。 只听得黑暗中响起一声惊恐的惨叫,随后惨叫声又戛然而止。 下一秒,一具尸体从黑暗中被抛出来,落在王正的脚下。 王正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具尸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干尸,皮肤苍白如纸,布满褶皱,像风干了几十年的腊肉,脖子上有两个深深的血洞,全身的血液已经被吸干。 ------------ 第74章 蝙与狐 黑影再度从黑暗中飞出,又将一个护卫拖入黑暗之中。 王正这次看清楚了,那黑影根本不是人,竟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又是一具护卫的干尸被丢了出来。 黑袍人自始至终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因为这些人的杀意没有针对王正。 在他看来,这些护卫的死活无关紧要,只要王正没受到直接威胁,他便不会出手。 前后不过一眨眼睛的功夫,王正带来的十几个护卫就全被女人和黑暗中的大蝙蝠杀光了。 嗖的一声,那蝙蝠从黑暗中飞出,倒挂在房梁上,发出几声怪笑: “桀桀桀桀,这些人的血太难喝了,又腥又臭,还是尝尝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娃娃好了。” “当朝首辅的长孙,从小锦衣玉食,吃惯了山珍海味,你的血一定鲜美无比!” 那满是血污的尖牙,配上猩红的眼睛,看得王正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女人在一旁媚笑着: “王公子,你刚才不是说愿意为了奴家去死吗,为什么还不去死啊?” 说着,女人瞬间换了一副哀怨的模样,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戚戚然道: “难道你是在欺骗奴家不成?真是个负心薄幸的臭男人......” 婉转的声音带着某种韵律再次飘来,但这次王正没有被女人迷惑,他心中的恐惧完全压过了色心。 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底气,嘶吼着亮出自己的身份,试图用权势震慑对方: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的人!” “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王正!当朝首辅的长子长孙!” “我爹乃是吏部尚书,我们王家权倾天下!” “你们敢得罪我,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话虽硬气,可他发白的脸色、颤抖的声音,早已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呵呵呵呵......” 女人娇笑出声,眼中满是嘲弄: “看来王大公子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啊。” 房梁上的大蝙蝠也跟着狰狞怪笑道: “权倾天下?死无葬身之地?桀桀桀......小娃娃,你以为这一套,能吓住我们荒北七骜?” 王正见状,都快吓尿了,连忙抓住身旁黑袍人的胳膊,哭叫道: “黄老!快走!快带我离开这里!” “我不想呆在这儿了,我要回家!” “黄老,你快点带我走啊!” 王正死死抱着黑袍人的胳膊,撕心裂肺的大吼着,最后一句话都直接喊破音了。 自打从生下来开始,王正就没有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 在这梨园里多待一秒,他都觉得自己随时会变成地上的干尸。 这一刻,王正满心都是后悔,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来这鬼地方的。 就在王正濒临崩溃时,黑袍人终于开口了: “镇定点,有老夫在,没人能动你。” “他们就是你今夜要找的人。” “什么?他们?” 王正愣住了。 “没错,就是他们。” 黑袍人指着前方的女人说道: “她是狐眼娘娘,在荒北七骜中排名第七,最善以美色诱人,以媚术杀人。” “你别看她外表长得娇痴妩媚,像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娃,但其实她年纪可是不小了,当你娘都绰绰有余。” 此话一出,狐眼娘娘的俏脸瞬间阴沉了下去,刚才的媚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二话不说便操控丝带杀来。 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别人说自己年纪大,这是每个女人的命门。 尤其是狐眼娘娘这种靠媚术杀人的女人,年龄更是她的禁忌。 面对飞来的丝带,黑袍人不闪不避,只是轻轻抬起手一掌拍出,就将丝带打成了碎片。 狐眼娘娘实力虽强,但在他面前却不够看。 随后,黑袍人又看向倒挂在房梁上的大蝙蝠,自顾自的说道: “此人是荒北七骜中的食髓血蝠,排名第五,练得一门邪功,靠吸食人血维持功力。” “若是一日不饮血,他的功力便会衰退一分,容貌也会衰老一分。” “这是他当年练功走火入魔所致,一旦反噬发作,便是亲生儿女也会抓来吸食血液,此人凶残成性,毫无底线,你与他打交道时要小心。” 王正连忙用力点头,脸色发白。 小心,他当然要小心。 经过刚才那一遭,不用黑袍人开口,他都会万分小心。 这荒北七骜个个都是怪胎,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比他见过的任何江湖高手都要凶残。 王正已经不指望首辅长孙的名头能震住这群凶徒了。 这是一群做事完全不计后果的疯子,绝对不会忌惮他的身份。 若真惹恼了他们,这群人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 黑袍人淡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既然约我们来,想必也不是为了杀几个护卫取乐,直接带我去见那头老狮子吧。” 狐眼娘娘媚笑着,声音清脆悦耳: “这位先生真的不摘下黑袍吗,好歹也要让奴家看看你的真面目啊。” “否则的话,我们如何能信你?” 食髓血蝠桀桀的怪笑道: “少跟他废话,他不摘,老子直接撕碎了他,看他还敢装神弄鬼!” 说完,食髓血蝠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他张开袖袍,真就如同蝙蝠的两根翅膀一般。 翅膀扇动间,他便来到了黑袍人的面前,抬手成爪抓向黑袍人的面门。 “哼!” 黑袍人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反手一掌拍出。 爪掌对碰,食髓血蝠直接倒飞而出,他那爪功在黑袍人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触即碎。 食髓血蝠飞回房梁,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看向黑袍人的眼神里满是忌惮,此人功力绝非等闲,他不是对手。 随后他觉得手掌传来异样,食髓血蝠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瞳孔骤然收缩,只见掌心一片漆黑,显然已经中毒。 他连忙封锁周身大穴,试图阻止剧毒继续侵入五脏六腑。 “这毒...是俱全掌!” 食髓血蝠猛地抬头,声音里满是惊诧,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你是毒王黄老怪!” 俱全掌乃是毒王黄老怪的独门绝技,掌力中蕴含着七种奇毒,中招者若没有他的独门解药,不出半盏茶便会毒发身亡,死状凄惨无比。 江湖上听过他名号的人,无不闻风丧胆。 黑袍人屈指弹出一颗丹丸,淡淡道: “我的俱全掌可不是那么好接的,看在那老狮子的面子上饶你一次。” “再有下次,就休怪老夫手下无情了!” 食髓血蝠接住解药立刻服下,见掌心黑气迅速退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黑袍人,眼神阴鸷,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想不到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毒王,居然也会投靠当朝首辅,做人家的护院走狗。”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整个江湖都要笑掉大牙吧!” 黑袍人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缓缓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真容。 只见他须发皆白,脸上的皮肤竟如婴儿般细腻光滑,看不到一丝皱纹,若非那双眼睛里透着老态,怕是会以为这是个孩童。 可诡异的是,他的脖子和双手却干瘪如柴,皮肤皱缩得像枯树皮,没有一丝水分,与脸上的细腻形成了刺眼的对比,看起来格外渗人。 ------------ 第75章 狮,虎,狼,蝎 黄老怪扫了食髓血蝠一眼,神情平淡,却带着一股子傲气: “鼠目寸光之辈,老夫与王清泉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给老夫需要的修炼资源,老夫帮他处理些麻烦,你说的走狗,还不配用来形容我黄老怪!” “哼!自欺欺人!” 食髓血蝠不屑冷笑一声。 江湖上有许多武者为了权势、地位、金钱以及天材地宝选择投靠皇室或朝廷权贵。 生存之道,无可厚非。 可荒北七骜最看不起这种人。 他们认为,身为武者,就必须有傲骨,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能沦为他人的附庸。 如果缺钱了,那就去抢。 如果缺修炼资源,天材地宝,照样可以去抢。 缺神功秘籍,就去灭几个门派,依旧是抢。 缺什么就抢什么,喜欢什么就抢什么。 做他人走狗,那还练哪门子的武。 习武练功追求高强境界,不就是图个快意江湖,随心所欲吗? 当初的荒北七骜就是因为这等相同的志向才走到一起的,后来七人义结金兰,潇洒一方。 只可惜,铁爪翔鹰为了突破更高境界,最后还是背弃了当初的志向,选择投身王氏一族。 虽说没至于沦为府中护卫,明面上给了个王家客卿的身份。 但荒北七骜的其余六人依旧看不起铁爪翔鹰。 铁爪翔鹰也因此和荒北七骜分道扬镳。 但他们七人在一起相互扶持了十几年,那份感情终究还是有的。 所以在得知铁爪翔鹰被人杀害之后,他们六人立即动身,不远千里从荒北赶来永汤,就是想要为铁爪翔鹰报仇。 “这些废话还是少说些吧,我们两方有共同的目标,所以今夜才会在这里会面。” “现在打也打了,见也见了,该带我去找老狮子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黄老怪懒得再跟食髓血蝠争论,催促了一句。 食髓血蝠深深看了一眼黄老怪,又瞥了一眼躲在黄老怪身后,满脸怯懦,脸色发白的王正,眼里的鄙夷更浓。 不过他也没再拖延,袖袍一振从房梁上跃下,和狐眼娘娘并肩站在一起,淡声道: “跟我来吧。” 说完,两人转身朝着梨园深处走去。 黄老怪和王正迈步跟上。 王正缩着脑袋左顾右盼,看着周围残破的戏台、蛛网密布的阁楼,听着风吹过窗棂发出的吱呀声,只觉得手脚冰凉,连走路都变得僵硬。 他现在满心都是后悔,只想立刻逃离这个阴森的鬼地方,回到王府的暖阁里,喝着琼浆,搂着美人,好不快哉。 可惜,现在他还不能走。 如果走了,他就失去了和荒北七骜合作的机会。 这次和荒北七骜会面,除了要杀白言之外,他父亲王忠虞还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 王忠虞要他和荒北七骜建立联系,看是否能将荒北七骜收为己用。 前几次暗杀白言,王家堪称是损失惨重,折进去两名宗师高手不说,还死了一队精心培养的死士队伍。 如果能收服剩余的荒北七骜,那不仅可以弥补损失的人手,还能让王氏一族的实力更进一步。 相比较杀白言,招揽荒北七骜,才是王氏一族眼下更迫切的目标。 跟着食髓血蝠和狐眼娘娘,王正和黄老怪来到了梨园深处一座相对完好的阁楼前。 刚踏入阁楼大门,突然传来一阵破风锐响,一团黑影从前方激射而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直取黄老怪的面门,显然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黄老怪面色不变,抬手一抓,就将黑影抓入手中,手掌半点不曾动摇。 用力一捏,掌心之物就被黄老怪捏成了碎片。 黄老怪面无表情的看着戏台上,开口道: “多年不见,狮王就是这样迎接老朋友的吗,这可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 前方发出一声沉闷的大笑,听不出是喜是怒: “哈哈哈哈,我们荒北七骜跟你黄老怪可算不上老朋友......” “再说了,我荒北七骜最看不起的就是权贵走狗,这点在江湖上人尽皆知。” 说话间,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的中年大汉从阴影中现身,他满头黄发散披在肩头,根根直立,宛如雄狮的鬃毛,眼睛闪着碧油油的光,面如金纸,刻满了风霜之色。 他手持一柄一人多高的开山巨斧,插入地下时仿佛整座阁楼都跟着震了三震,只是坐在那里,便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威风凛凛,宛如天兵神将一般。 此人便是荒北七骜的老大,江湖人称黄莽狮王,几年前便已是大宗师级别的绝世高手。 而在黄莽狮王的左右两侧,还站着三个人。 左侧的中年男人与狮王一样身材魁伟,四十来岁的年纪,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旧布袍,边角已有些破烂。 此人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亦是一脸风霜,顾盼间自带威势,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从黄老怪和王正迈进阁楼之后,这人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两人。 双眸死死的盯着黄老怪和王正,就像猛虎盯着两只猎物。 一旦有机可乘,便会扑身上前,将其撕咬成碎片。 他是人面大虫,在荒北七骜中排名第二,实力仅次于黄莽狮王,是宗师巅峰级别的绝顶高手。 站在黄莽狮王右侧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副狰狞面具,将面容全部遮盖,手臂上佩戴着一对狼牙青铜爪。 看到王正时眼中露出嗜血阴狠的厉芒,舌头不断舔舐着嘴唇,偶尔还发出几声怪笑。 此人便是青眼饿狼,在荒北七骜中排名第三。 最后那个女人,她有一头惹眼的紫色长发,部分用三根银簪挽成精致的云鬓,其余长发披散在背后。 最奇特的是她的眼睛,一红一紫,竟是罕见的异瞳,眼角还绘着一道妖冶的黑色蝎子尾钩,看起来极为妖邪鬼魅。 她身着一袭紫色鱼尾长裙,裙摆拖在地上,两侧及背部留着空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腰间勾勒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蝎纹身,身材火爆至极,和狐眼娘娘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这两人都是天生媚骨,勾魂夺魄的祸水妖女,只是各有千秋。 狐颜娘娘是娇柔妩媚,她却是妖异惑人,一眼看去,便能让人失了心神。 看到这个女人,王正又开始心旌摇曳。 不得不承认,这些女人虽然可怕,但真的是很漂亮,很馋人。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王正赤裸裸的目光,朝着王正盈盈一笑,双睑似水,秋波暗达,登时让王正火热不已。 可下一秒,王正的表情便僵在了脸上,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整个人浑身冰凉,如坠冰窖,颤抖不已。 因为他看到女人的手上有一只粉红色的蝎子正在四处乱爬。 王正认识那种粉红色蝎子,名叫琉璃蝎,又称蝎子观音,乃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 传说这蝎子的毒液,能在瞬间毒死先天巅峰高手,就算是宗师强者,被蛰中后若没有及时解毒,也会一命呜呼。 这女人竟敢将蝎子观音放在手里把玩,可见其心性之狠辣,比狐颜娘娘还要难缠。 此人名号也如掌中毒物一样,唤叫蝎子观音,在荒北七骜之中排名第六。 蝎子观音和狐眼娘娘也被人称为毒煞双姝,在江湖上凶名赫赫,令无数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过去的十几年里,不知道有多少江湖高手觊觎两人的美色,最后全都死无全尸,下场惨不忍睹。 加上最开始就出现的食髓血蝠和狐眼娘娘,荒北七骜的人已经全部到齐。 已死的铁爪翔鹰在荒北七骜之中排名第四,但他的年纪却是荒北七骜之中最大的。 可惜出来行走江湖,只讲实力不论年龄。 铁爪翔鹰年纪虽大,可实力却只能排在第四。 相比较于其他六人,铁爪翔鹰的潜力已经耗尽,想再做出突破几乎不可能。 所以铁爪翔鹰这才不惜背弃结义志向,选择了投靠王氏一族。 因为只有首辅王清泉,才有可能让他再进一步。 ------------ 第76章 凶徒有底线否 “行了,说正事。” “杀死我四弟的人是谁?” 此话一出,阁楼里瞬间安静下来,人面大虫、青眼饿狼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黄老怪与王正。 黄老怪倒不觉得有什么,面容依旧,但王正却差点吓尿了,腿一软险些跪下,幸好黄老怪拉了他一把,这才没出大丑。 被这么一群无法无天的凶神恶煞给盯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直接把王正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老怪不屑的瞥了王正一眼,眼底满是鄙夷,接过话头说道: “杀死铁爪翔鹰的乃是一名锦衣卫百户,名叫白言。” “噗——!!” “哈哈哈哈哈——!!” 这话刚说完,人面大虫、青眼饿狼等人全都没忍住笑了。 蝎子观音和狐眼娘娘也是掩嘴轻笑。 “黄老怪!” 黄莽狮王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他死死的盯着黄老怪,怒声道: “你是在耍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荒北七骜好欺负,敢拿这种话来糊弄我!” 黄莽狮王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凌厉,一股恐怖的杀意席卷开来,横扫整个阁楼。 铁爪翔鹰被一个锦衣卫百户杀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江湖皆知,锦衣卫百户不过是先天级别,最强也不过先天巅峰,勉强可以匹敌宗师前期。 而铁爪翔鹰可是货真价实的宗师中期高手,岂会被一个小小的百户杀死。 他握着巨斧的手微微一紧,斧刃上寒光更盛,显然,只要黄老怪再敢说一句废话,他就会立刻动手。 面对狮王的杀气压迫,黄老怪面不改色,缓缓开口道: “你们可别小看这个白言了,他本身的实力虽然不足为惧,但他背后之人却不可小觑。” “背后之人?” 黄莽狮王眉头紧蹙,眯眼问道: “怎么,这人的来历很大?” 黄老怪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白言得到了某位高人的传承,暗中有护道者为他保驾护航。” “铁爪翔鹰就是被那暗中的护道者所杀。” “我等推断,那白言背后的护道者乃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实力可未必比你这老狮子弱。” 说到这里,黄老怪顿了顿: “而且,根据王府所探查到的信息,他所修炼的几门武学至少是八品神功,甚至还有可能是九品!” “八品神功?!” 听到这四个字,荒北七骜的几人顿时变了脸色,眼神里瞬间燃起炙热的光芒。 若是能得手,他们荒北七骜的实力绝对能更进一步,再多出几个大宗师来也不无可能! 可他们也未被这诱惑冲昏头脑,几人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都知道护道者的意义。 白言背后有护道者,证明有大势力看中了白言的天资,已经将他当成了继承人培养。 这种继承人可不好惹,一旦招惹就是捅了马蜂窝。 先不说能不能打败那个护道者,杀死白言。 就算能成功,他们也会被白言身后的大势力不死不休的追杀。 可是荒北七骜义结金兰,同气连枝,此仇不得不报。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杀死了白言和他的护道者之后,后边该如何。 退路必须要提前找好,否则就不是报仇,而是找死了。 就在荒北七骜和黄老怪商议得热火朝天之时,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暗中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真热闹啊,该来的人都来齐了,倒是给我省了不少功夫。” 白言隐藏在暗中,荒北七骜和黄老怪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尽收眼底。 除了必杀的王正,白言的另外一批仇人也到了。 白言杀了铁爪翔鹰,自然和荒北七骜的其余六人结下了死仇,双方早晚必有一战。 原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遇到他们,却不想他们已经到了永汤,还和王正掺和到了一起。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叮!宿主触发任务:一绝后患!】 【当断则断,反受其乱!】 【宿主斩杀铁爪翔鹰,和荒北七骜结下死仇,双方势同水火无法调和,荒北七骜已对宿主产生杀意,请宿主将荒北七骜现存六人(黄莽狮王、人面大虫、青眼饿狼、食髓血蝠、蝎子观音、狐眼娘娘)悉数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杀神一刀斩】 听到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白言双眼一亮。 当下,白言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杀意,死死盯着荒北七骜和黄老怪,静静寻找可以动手的时机。 阁楼内,黄老怪见黄莽狮王等人沉默不语,忽然笑了: “几位若是为难,老夫倒是可以给诸位指条明路。” 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看来,带着探究。 迎着六人的目光,黄老怪捋须笑道: “只要各位投身王府,以王府的权势,自能保各位安然无恙。” “那白言背后的大宗们若真敢找上门来,王首辅到时定会出面。” “对!黄老说得没错!” 王正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这会儿也不害怕了,连忙激动的从黄老怪身后跳出来说道: “就算是江湖顶尖大派,武林圣地,也要给我王氏一族几分面子,他们绝对不敢为难几位大侠!” “只要几位大侠愿意,我王氏一族绝对不会亏待诸位!” “凡是我王家给得起的,绝不会少给你们半分!” 这才是王正今夜来这里的最终目的。 他担惊受怕,冒着快尿裤子的风险,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人面大虫、青眼饿狼等人全部看向黄莽狮王,等待着他的回答。 荒北七骜同气连枝,亲如兄弟,平时遇到什么事大家都是商量着来。 但是遇到大事,绝对要听黄莽狮王的,他才是整个荒北七骜的主心骨。 黄莽狮王眼神冰冷的盯着黄老怪和王正看了一会儿,随后猛地嗤笑一声: “为我四弟报仇是假,想让我们投靠王清泉给他当牛做马才是你们的真实目的吧?” 他猛地将开山巨斧往地上一砸,语气陡转,充满寒意: “想都别想,此事绝无可能!” “我荒北七骜向来讲究无拘无束,快意江湖,绝不可能给别人当走狗!” 说完,黄莽狮王又看向王正,冷声道: “小子,回去告诉王清泉,他想招揽我荒北七骜,痴人说梦!” ------------ 第77章 我避他锋芒? 听到黄莽狮王这话,王正怒火冲天,当场就想直接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但这也只能想想,他不敢。 面前的这六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一旦惹怒他们,仅凭黄老怪一个人未必能护得住他。 黄老怪看着黄莽狮王,还想再劝说一番,蛊惑道: “狮王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王氏一族能提供的资源,足以让你们每个人都突破现有境界,甚至......能助你冲击大宗师后期!” 黄莽狮王冷声道: “此事休要再提!” 黄老怪摇头道: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黄莽狮王语气冰冷: “我荒北七骜自有傲骨,绝不可能沦为权势的走狗!” “老四就是因为走错了路,所以才会落得那般下场,我们绝不会步他后尘。” 他顿了顿,碧油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至于白言,我们会亲手杀了他,他背后的那方势力若是敢来,我荒北七骜也接得住!” “是生是死,各凭本事,不劳王家费心!”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无话可说了。” 黄老怪无奈叹息,转身就要带着王正离开。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可王正却有些不甘心: “黄老,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在想想办法吗?” 黄老怪转头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嘲讽: “那你还想怎样?要不你去劝劝他们,看看能不能成功?” 被黄老怪拿话一堵,王正瞬间蔫儿了。 劝? 他劝个锤子劝! 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暴徒能是他能劝得动的? 他要是贴上去,怕不是当场得让人拍死。 虽然不甘心,但王正也无可奈何,只能认了。 不过荒北七骜已经决定要对白言下手,倒是让王正有了些安慰。 至少白言那个眼中钉肉中刺很快就会死了。 就在黄老怪和王正转身的那一刻,躲在暗中的白言眼中精光一闪。 时机已至! “嗤啦——!” 一道璀璨的电光突然从黑暗中爆发,宛若惊雷劈落,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射向黄老怪的后心。 这一击毫无预兆,快到极致,无论是荒北七骜还是黄老怪,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直到白言身上那股凌厉无匹的杀气笼罩整个阁楼,黄莽狮王等人才猛地惊觉不对,可此时,已经太晚了。 当黄老怪察觉到背后传来的致命威胁时,几乎是本能地运转内力,想撑起护身的三尺气墙。 可他的气墙才刚凝聚出一丝雏形,白言的掌风就已经落到了他的后背上。 “亢龙有悔!” 霸道无匹的掌力轰然爆发,如同怒龙出海,瞬间击溃了那层脆弱的气墙,汹涌的内力顺着掌印灌入黄老怪体内,直摧他的五脏六腑! 黄老怪整个人宛如被巨物碾过,瞬间倒飞而出,体内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经脉更是寸寸断裂。 “噗——!” 他一口鲜血仰头喷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下去。 “你......你......居然......偷袭......” 黄老怪目光圆瞪,眼珠死死瞪着白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惜话未出口,他便脑袋一歪,彻底断了最后一口气。 到死,黄老怪的眼睛都未闭上,那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死不瞑目。 白言翻身落地,看着黄老怪的尸身不屑冷笑道: “偷袭如何?明刀明枪又如何?” “死人可没资格去计较自己是什么死法。” 刚刚这一掌白言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满级龙象般若功的霸道巨力,配合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强的亢龙有悔,威力强大到难以形容。 再加上他是先招出手,黄老怪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无法抵挡。 仅仅一掌,就直接拍死了黄老怪。 这位大名鼎鼎的毒王,恐怕到死也没想过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 选黄老怪当第一个目标也是白言经过深思熟虑的。 黄老怪加上荒北七骜一共七人,对白言威胁最大的无疑是黄老怪和黄莽狮王这两个大宗师强者。 而两人里,黄老怪的威胁无疑要更大,因为他擅于用毒。 白言现在唯一的弱点,就是无法防毒。 虽然白言事先吃下了五品解毒灵药百避丹,但听黄老怪的名字就知道,他能被人叫做毒王,用毒之道绝非寻常,哪怕是百避丹也不保险,还是直接杀了黄老怪最为妥当。 “白......白......白言!”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荒北七骜个个如临大敌,摆开架势面向白言,随时准备出手。 最弱的王正看到白言现身,更是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 这个自打出生以来就尊贵无比的王家大公子,站在俯瞰一切的金字塔顶尖儿,无数人眼中的人上人,此刻狼狈得像是一条路边野狗。 “白言,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看到白言那双毫无任何温度的眼眸时,王正更是吓得跪地求饶,连连磕头: “不要......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我爹是王忠虞,我爷爷是王清泉,是当朝首辅。” “你要是杀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可以给你钱,给你荣华富贵,给你高官俸禄,给你武功秘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杀我,别杀我!” “白言,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作对了,可以和解吗?” 面对死亡,王正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卑贱,丑态之势,宛如蛆虫般令人作呕。 “此时此刻?王正,你不是说笑吧。” 白言目光冰冷的看着王正,随后一掌将其拍成了血雾。 和解?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双方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哪还有和解的可能。 至于王忠虞跟王清泉。 这两个狗官算什么东西,我避他锋芒? 左右两个冢中枯骨而已,什么首辅,什么吏部尚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两摊烂肉。 白言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两人放在心上。 混江湖,本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纵使有些威胁,也需一往无前,要是怕这怕那的,干脆什么也别干了,回老家卖地瓜吧。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斩杀王正,完成任务以牙还牙,获得满级九阳神功,是否领取奖励?】 系统的提示音在白言脑海中响起。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九阳神功】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下一秒,一股浩瀚磅礴的内力突然从丹田中涌现,如同奔腾的江河,顺着经脉涌向白言的四肢百骸。 仅一瞬间,九阳神功迈入大圆满之境。 白言体内原有的真气内力也转化为了九阳真气。 不仅真气的总量扩大了数成,精纯程度更是变得不可同日而语。 与此同时,白言的修为境界也跟着再次突破,大宗师后期的瓶颈一举破碎,宛如决堤洪水,直冲而上,最终稳稳停在了大宗师巅峰。 九阳神功乃是集佛、道、儒三教奥义为一体的大成功法,融合三教精意,刚柔并济,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绝世内功。 练成九阳神功之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堪称用之不竭,无穷无尽。 即使是普通拳脚也能发出极强的攻击力,防御力更是无可匹敌,甚至能自动护体反弹外力攻击,成就金刚不坏之躯。 除此之外,修成九阳神功后,轻身功法也将产生蜕变,可胜过世上所有轻功。 而且九阳神功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克制世间所有寒性与阴性内力。 此刻成就一身九阳神功,白言便再也不怕这世间的任何剧毒了。 “呼!” 一口浊气吐出,感受着体内那股流转的九阳真气,白言浑身舒畅,直呼痛快。 而阁楼里的荒北七骜,此刻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六人都是眼光毒辣之辈,一眼就看出白言的实力极其恐怖。 尤其是黄老怪的死,更是让六人心中惊骇。 毒王黄老怪,纵横江湖三十多年。 一手俱全掌不知杀死多少强敌,凶名甚至在黄莽狮王之上。 谁也没有料到,前一秒还是生龙活虎的毒王,下一秒就会被人一掌击毙。 虽然是偷袭,但白言先前展现出来的轻身功法和掌力可不是假的,皆是绝世高手的水平。 就算是面对面,毒王也未必是白言的对手。 ------------ 第78章 震狮,去蝎,灭蝙,宰虎,屠狼 “你就是白言?” 黄莽狮王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如狮吼。 一双碧油油的眼眸死死锁定白言,握着开山巨斧的手微微用力,斧刃上寒光闪烁,只要白言有丝毫异动,他便会立刻发动雷霆一击。 “看来黄老怪和王家,都看走眼了。” 黄莽狮王盯着白言,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你根本没有什么护道者,我四弟铁爪翔鹰,就是你亲手杀的!” “没错,是我。” 白言掸了掸袖口,单手负在背后,淡淡的说道。 “江湖本就弱肉强食,杀人者亦人恒杀之。” “他来暗杀我,被我所杀,只能说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要怪,就怪他跟错了主子,选错了对手。” “住口!” 食髓血蝠猛地向前一步,周身爆发出阴冷的杀气,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翔鹰再如何,他也是我们的兄弟,轮不到你来杀他!” 青眼饿狼也跟着上前,青铜爪在月下泛着凄厉的冷光: “荒北七骜义结金兰,同气连枝,你杀了翔鹰,就要付出代价!” “白言,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弑友之仇,不共戴天!” 说话之人是人面大虫。 “可惜了一个俊俏小哥哥,如果换作平时,姐姐可能还会疼爱你一番。” “但是今夜,你必死无疑!” 此刻的狐眼娘娘,脸上再也没有半分妩媚,有的只剩冰冷的杀意。 “我会亲自用这琉璃蝎的剧毒送你上路,为翔鹰陪葬!” 蝎子观音的声音比狐眼娘娘更冷。 黄莽狮王猛地从地上拔出开山斧抗在肩膀上,走到最前方,斧刃直指白言: “白言,速速受死!” 话音刚落,黄莽狮王便直接杀来。 他双脚在地面上猛地一跺,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跃起,身形在半空中舒展,双手紧握斧柄,朝着白言从上而下狠狠劈落,使出一招力劈华山。 这是最基础的招数,但也是威力最强的招数,尤其是这等重兵器施展,再融合了黄莽狮王的强大内力,堪称一力破万法。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数十米长的巨大罡气破空而出。 雄浑真元化作二三十只雄狮仰天嘶吼,和罡气一起朝着白言轰然践踏而下。 那气势,宛若排山倒海的巨浪,又似崩塌的山岳,仿佛要将整个阁楼都碾碎,将白言彻底淹没在罡气与狮群之中! “来得好!” 面对如此凌厉的杀招,白言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眼中闪过熊熊战意,左脚微曲,重心下沉,双掌在胸前快速画圆,随后猛地向前推出。 “亢龙有悔!” 金色的九阳真气骤然爆发,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龙鳞清晰可见,龙眼凶厉有神,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金龙腾空而起,径直冲进了真元狮群之中,与那道巨大的刀气正面对撞!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阁楼中炸开,气浪朝着四周扩散,残破的木柱应声断裂,灰尘簌簌落下。 二三十只真元雄狮在金龙的冲击下,发出一声声悲鸣,随后轰然爆散,化为漫天散落的真气。 那道十几米长的巨大罡气,也在金龙的撕咬下寸寸崩裂,最终消散无踪。 杀招被破,黄莽狮王只觉得一股霸道的力量顺着斧柄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气血翻涌。 他连连后退十几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达数寸的脚印,直到后背撞到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中喷出。 “老大!!” “老大你怎么样!” 人面大虫、青眼饿狼等人看到黄莽狮王受伤败退,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惊呼出声。 黄莽狮王的实力他们最清楚不过,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就算在江湖上,也能稳居顶尖的绝世高手之列。 却不想他的全力一击,竟被白言一招破掉,还受了不轻的伤。 白言虽然看着年轻,但实力却如此恐怖绝伦。 黄莽狮王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双脚在地上站稳,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凝重道: “都小心!此人掌力霸道无匹,内功深厚远超于我,绝不可单独对敌!吾等......” 他话音未落,白言的身影已化为如一道闪电,骤然欺近。 满级电光神行步施展到极致,速度快得突破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原地还残留着白言的身影,可真身却已然出现在了蝎子观音的头顶上空。 柿子要挑软的捏,这蝎子观音离他最近,实力又排在垫底行列,不先杀她杀谁? “飞龙在天!” 白言真元暴动,居高临下一掌打出一条金色巨龙,直取蝎子观音。 就算她是女人,长相绝美,但白言动起手来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美色如同红粉骷髅,越好看,越致命! 白言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黄莽狮王连提醒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杀招便已抵达。 等感知到白言出招,再想躲闪早已来不及了。 蝎子观音脸色苍白,眼中浮现恐惧,但只能咬牙硬接。 她周身真元爆发,破体而出,双掌横推,真元化为一只巨大的蝎子。 可两者的差距宛若云泥,刚一触碰,蝎子便被金龙一口咬下,撕成了碎片。 金龙余力未歇,从蝎子观音的身上贯穿而过。 “砰——!” 一声巨响,蝎子观音身躯登时炸裂,化作漫天血雾。 “六妹!” “六妹!!” 看到蝎子观音惨死,人面大虫,青眼饿狼和食髓血蝠等人目眦欲裂,纷纷嘶吼着朝白言杀来。 黄莽狮王更是勃然大怒,仰天咆哮施展出狮吼功。 “吼——!” 狂狮怒吼! 无形的音波裹挟着他大宗师级别的真元,化作最凌厉的杀招,如同实质般朝着白言面门冲去。 这音波不仅能震碎脏腑,还能扰乱心神,寻常宗师若是中了这一招,轻则重伤,重则直接被震碎头颅。 可白言有满级九阳神功护体,周身自动生出一层金色罡气,百邪不侵。 那足以开山裂石的音波功打在白言身上,宛若清风拂面,连他的发丝都未曾吹动分毫。 “这点本事,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白言冷笑一声,直接无视了黄莽狮王的狮吼功,脚下轻点,身形再次化作电光,径直杀向冲来的人面大虫、青眼饿狼和食髓血蝠三人。 这三人中食髓血蝠的轻功最强,所以他是最先靠近白言的,同时,他也是死得最快的。 食髓血蝠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白言的脖子,嘴里四颗尖牙锋利无比,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腐尸味。 白言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厌恶,看都不看,反手就是一招见龙在田,直接打在食髓血蝠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食髓血蝠的脑袋瞬间炸裂,红白之物溅了一地,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无力坠落。 短短数息之间,荒北七骜已战死两人。 就在此时,人面大虫和青眼饿狼的杀招联袂而至。 与此同时,一阵靡靡之音突然在白言耳边响起,音调婉转缠绵,带着极强的魅惑力,试图扰乱他的心神。 那声音正是来自于老七狐眼娘娘,她在远处施展起了惑心术。 有蝎子观音的前车之鉴,狐眼娘娘根本不敢靠近白言,只敢离得远远的施展惑心术相助人面大虫和青眼饿狼。 可白言的九阳真气本就有净化心神之效,这点惑心术对他而言,与蚊蚋嗡鸣无异。 下一瞬,人面大虫真气暴动,磅礴真元化为一只猛虎冲向白言,虎爪直取白言的胸口。 青眼饿狼双爪齐出,狼牙青铜爪直取白言的项上人头。 只需一爪,便能抓碎白言的天灵盖。 面对两人围攻,白言不退反进,双掌同时拍出,两条金色巨龙瞬间成型,带着震耳欲聋的龙吟,分别迎向人面大虫和青眼饿狼,此招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双龙取水! 双龙飞腾,正中人面大虫和青眼饿狼。 人面大虫凝聚的真元猛虎瞬间被撕成碎片,青眼饿狼的狼牙青铜爪也被金龙一爪拍飞,两人身上的护体罡气如同纸糊的一般,刹那间破碎。 两人同时倒飞而出,实力较弱的青眼饿狼连惨叫声都未曾发出,身体就直接炸裂开来,化作漫天血雾。 人面大虫倒是保全了肉身,可飞在半空时,七窍中不断喷出鲜血,显然脏腑已被震碎。 还未落地,便早已没了气息。 至此,荒北七骜再死四人。 只剩下了最后的黄莽狮王和躲在一旁的狐眼娘娘。 ------------ 第79章 送其团聚 被白言冰冷的眼眸扫过,狐眼娘娘瞬间如坠冰窖,俏脸煞白,下意识的躲在了黄莽狮王的身后。 黄莽狮王死死盯着白言,碧油油的双目中布满血丝,周身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仿佛要将白言给生吞活剥。 死了,他的兄弟姐妹全都死了。 他们七人义结金兰,同生共死了十几年。 虽然不是亲生兄弟,但关系却比亲生兄弟还要亲近。 过去十几年里,他们不是没有遭遇过强敌,甚至好几次陷入绝境。 可他们都联手闯过了,没有一人折损。 但今天,在这个荒废的梨园里,就在白言的掌下。 他眼睁睁看着人面大虫、青眼饿狼、食髓血蝠、蝎子观音四人惨死在眼前,加上之前的铁爪翔鹰,他的五个兄弟姐妹都死在了这个年轻人手里! 黄莽狮王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对白言,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将其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恨! 看着人面大虫的尸体,黄莽狮王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悔恨。 他后悔没有事先调查清楚白言的实力就匆匆带着兄弟姐妹赶来永汤。 他更恨的是毒王黄老怪和王正那两个废物,被人跟踪了都没有察觉。 若不是他们把白言带来这里,他的兄弟姐妹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白言的实力远远超出了黄莽狮王的预料,他的几个兄弟姐妹竟无一人能在白言手中撑过一招。 “七妹,等会我拖住他,你趁机逃走!” 黄莽狮王压下心中悲痛,低声对着身后的狐眼娘娘说了一句,随即握紧开山斧朝白言走去。 “不!大哥,要走我们一起走!” 狐眼娘娘摇头悲戚道。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白言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给两人下了最后判决: “今夜,这里便是荒北七骜葬身之处!” “龙象般若功!” 白言怒吼一声,周身的真元骤然汇聚一体,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与一头獠牙锋利的巨象。 金龙嘶吼着盘旋升空,巨象扬鼻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随后两者猛地融合,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滔天巨掌,带着无匹之势,朝着黄莽狮王与狐眼娘娘重重拍下! 满级龙象般若功,蕴含十三龙十三象神力,威力已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巨掌一往无前,所到之处地面寸寸炸裂,轰鸣声此起彼伏。 真元震荡,在空气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翻天巨浪般涌向黄莽狮王与狐眼娘娘二人。 “七妹快走!” 黄莽狮王见此杀招,心神剧震,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挡住这一掌。 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抓住身后的狐眼娘娘,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朝着阁楼外甩去,同时双手紧握巨斧,迎着那只巨掌怒劈而下! 巨大罡气化为一只真元雄狮,朝着巨掌张开了血盆大口,咆哮天地。 荒北七骜虽是凶徒,杀人无数,但他们彼此之间的情义倒是真的。 就算在面对这等绝境之时,也没有选择抛弃他人。 黄莽狮王自知必死无疑,死前还想着将七妹狐眼娘娘送走,不想荒北七骜今日全部葬身于此。 “轰隆隆——!!” 电光火石之间,巨掌与真元雄狮轰然相撞。 没有任何悬念,真元雄狮瞬间被巨掌击溃,化作漫天散落的真气,巨掌余势不减,重重拍在了黄莽狮王的胸口。 紧接着,黄莽狮王倒飞而出。 飞在半空的黄莽狮王口中喷出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只感觉全身痛到麻木,骨头已悉数碎裂。 体内的真气在不断溢出,证明丹田也已破碎。 可当他瞥见狐眼娘娘的身影朝着阁楼外疯狂逃窜时,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安慰。 只要狐眼娘娘能成功逃走,那他们荒北七骜就没有全灭。 然而,白言怎么可能会放虎归山。 哪怕没有系统任务,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也是白言的一惯作风。 “刺啦——!” 只见一道电光亮起,正在逃窜的狐眼娘娘头颅顿时冲天而起。 她的身体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踉跄了几步,才重重倒地,彻底没了声息。 这,是黄莽狮王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眼中的安慰瞬间被不甘与怨恨取代,以及那藏在眼底深处的无尽悔意。 他终究没能保住七妹,荒北七骜,最终还是全军覆灭了。 他后悔来永汤了,后悔将一众兄弟带到这个坟墓。 他不该来的,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为铁爪翔鹰报仇的念头。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就是那一念之差,导致荒北七骜从这世上被彻底抹除。 “噗通。” 黄莽狮王尸身落地,再无声息。 他的独门兵刃开山斧打着旋儿从天而降,恰好插在了他的头颅边上,整个斧刃没入地面。 至此,荒北七骜全军覆灭,无一生还。 系统的提示音也在此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斩杀荒北七骜,完成一绝后患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杀神一刀斩】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奖励到账,一股庞大的讯息瞬间涌入白言的脑海。 他的意识中仿佛浮现出一个虚影,虚影手持长刀,以快到极致的速度演练着一套刀法,时而劈砍如惊雷,时而横斩如疾风,每一刀都带着斩尽万物的决绝之意,刀光闪过,仿佛连虚空都能割裂。 这些刀法的精髓、发力的技巧、意境的感悟,如同烙印般刻进他的脑海,再也无法遗忘。 仅仅瞬息之间,白言对“杀神一刀斩”的领悟就达到了满级,周身骤然迸发出一股凌厉无匹的刀意,直插云霄。 “呼——!” 白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一道雪亮的刀光飞速掠过,转瞬即逝。 心神一动,弥漫在周身的强大刀意便被白言收回体内。 “有了这杀神一刀斩,我的战力又能提升一大截!” 白言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心中极是满意。 随后,他弯腰在黄莽狮王、狐眼娘娘、人面大虫等人的尸身上摸索起来,最终收获了七八万两银票、几瓶不知种类的丹药以及几本秘籍作为战利品。 接着将黄莽狮王等人的尸体拍成血雾,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白言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突然落在了那柄插在地上的开山巨斧上。 白言走上前将巨斧拔出,拿在手里掂了掂,这斧子相当重,少说也有一百二十斤开外。 若非天生神力之人,或内功深厚者根本无法使用。 白言弹了一下斧刃,斧身顿时发出一声悠扬的嗡鸣,久久不散。 再仔细端详巨斧,只见斧刃寒光闪闪,边缘锋利无比,斧身由不知名的精铁打造,上面还布满了细密的纹路,煞是好看。 显然这不是把普通的兵器,而是黄莽狮王花费重金请能工巧匠锻造的珍品,价值不菲。 “这斧子倒是个好玩意儿,留着或许有用。” 白言笑了笑,将开山巨斧背在身后,大步朝着梨园大门走去。 刚走出梨园大门,白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听声辩位下,白言感知到马蹄声离他不远,也是冲着梨园来的。 想来是这里的动静被巡夜的护城军发现了,这才赶来查看情况。 白言不想暴露踪迹,直接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白言离开后不久,一队护城军士兵就赶到了梨园。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铠甲,戴着白色虎头面具的将军,身后的士兵个个身披铠甲,戴着黑色虎头面具。 若白言在这里定然能认出,这支军队正是永汤城四象军团中的白虎军。 永汤作为大虞王朝的皇城,防卫森严,军队战力极强。 其中最强的当属皇宫禁军,负责宿卫宫城,保护皇帝安危。 而仅次于禁军的,便是永汤城的四象军团。 四象军团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命名,分别镇守永汤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而梨园位于永汤城西区,恰好归白虎军团管辖。 ------------ 第80章 这叫胃袋 “将军,里面好像有血腥味。” 一名士兵上前几步,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警惕。 为首的将军点了点头,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进去四人探查,注意警戒,若遇可疑之人,立即拿下!” “是!” 一声令下,后方军队当中立即走出四个士兵,手持长枪呈扇形进入梨园探查情况。 不过片刻,四人便快步跑了出来,其中一人单膝跪地,恭敬禀报道: “启禀将军,梨园之中空无一人,不过有许多新的打斗痕迹。” “尸体呢?可曾发现尸体?” “回将军,并未发现尸体,只有血迹散落各处,还有疑似被人清理过现场。” “没有尸体?难不成人都逃走了?” 领头的将军眉头紧皱,心中疑惑。 他听到有战斗的动静立马就带兵赶来了,前后总共也就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战斗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没道理啊。 这次闹出的动静那么大,打斗的必是高手无疑。 高手相争,战斗一般来说会持续很久,少则数时辰,多则数天,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结束,甚至还有功夫来清理现场? 想不通其中关节,将军索性翻身下马,亲自进入梨园查看情况。 刚迈入梨园,他就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真气波动,虽已微弱,却依旧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显然交手双方的内力都极为深厚。 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被掀翻的地面,破损的墙壁,以及散落在各个角落的斑点血迹。 梨园早已废弃,这里原本就是断壁残垣,一片废墟。 但那些战斗的痕迹很明显都是新的,而且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很浓。 “到底是何方高手在这里打斗,竟有如此大的威势?” 领头的将军见识不凡,光凭残余的战斗痕迹就能初步判断出交手的双方实力不俗。 “报告将军,这里发现了一道痕迹!”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惊呼一声。 将军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青石板上,赫然印着一道深达半尺,及其狭长的斧痕。 斧刃劈砍的痕迹清晰可见,边缘带着崩裂的碎石,但这斧痕并不全,只留下了一半,像是在飞行途中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挡断、震碎了一般。 走近细看,领头将军的瞳孔骤然收缩: “好强的斧劲!” 那道斧痕之上,竟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战意,狂傲、刚猛,还裹着一股宛若雄狮的蛮横。 光从这残留的战意上判断,就证明这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能留下这等斧痕和战意的,至少是大宗师! 永汤城中何时多出来这么一位大宗师了,难不成是魔教之人? 将军皱眉更甚,陷入沉思之中。 最近一段时间,永汤城风声鹤唳。 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都在追查魔教妖人的踪迹。 前些日子皇帝还因此大发雷霆,大肆屠杀了与其牵连的诸多文武官员。 虽然这几日事件稍稍平息,但余波还未消散。 谁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漏网的魔教高手潜伏在城中。 如今突然出现这样一位不明身份的大宗师,让他只觉如芒在背,心中隐隐不安。 这里是城西区,一旦出事,就是白虎军团的责任,他难逃罪责。 “大人...这是何等级别的强者留下的斧痕?” 将军旁边,一个千总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他士兵也纷纷侧目,好奇无比,他们境界不足,看不出斧痕的深浅。 将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至少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才能留下这样的斧痕。” “若是能窥探出其中战意的几分意境,将会对武学修炼大有裨益。” “真的?” 将军此话一出,诸多士兵顿时眼前一亮,心里火热不已。 对于他们这等底层武者来说,大宗师留下的战意极其罕见,今日碰到,已经算是天大的机缘了。 一个士兵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当即走上前去,伸手触摸那道斧痕。 将军见状,脸色骤变,顿时怒吼一声: “蠢货,快退开!” 大宗师的战意何等霸道,岂是普通人能随意触碰的? 那战意中不仅有刚猛的劲道,还有主人的武道意志,强行触碰,轻则重伤,重则身死! 可他的提醒还是太晚了。 就在那士兵的手指即将碰到斧痕的瞬间,一道沉闷的斧鸣骤然响起,宛若巨石砸落,隐约还夹杂着一声雄狮的怒吼,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嗡——!” 一股霸道无匹的战意猛然从斧痕中爆发出来,如同潮水般席卷方圆十米内的范围。 那名伸手触摸斧痕的士兵首当其冲,被战意正面击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砰”的一声炸开,血肉横飞,溅得周围满地都是。 旁边几个靠近的士兵也被战意波及,如同被巨石撞击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断墙上。 其中四人落地后口吐鲜血,气息瞬间断绝,剩下几人虽保住性命,却也身受重伤,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一群蠢货,还不退远点!” 白虎将军怒喝一声,斥责道: “大宗师留下的战意岂是你们能随意触碰的!若无先天的实力,贸然触碰就是死路一条!” “你们以为那是机缘,殊不知这是催命符!” 诸多士兵被骂得头都不敢抬,连忙往后退了数步,直到彻底退出战意笼罩的范围,才敢稍稍喘口气。 几个离得近的士兵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残尸,脸色惨白,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若不是慢了一步,此刻化为肉泥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传我命令!” 将军大手一挥,吩咐道: “第一队即刻封锁梨园四周,任何人一律不得靠近!” “第二队分散搜查周边街道,仔细排查可疑人员和痕迹,若遇强敌,不许硬拼,立即传信求援!” “属下遵命!” 士兵们齐声应和,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分成两队行动起来。 一时间,梨园外围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周边的街道,原本寂静的西城角落,瞬间变得戒备森严。 .................................... 对于梨园后续的风波,白言没去关注,此刻他已经回到了正南巷的家中。 “杀了王正,王氏一族这回怕是要疯了。” 白言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没关系,他们找不到证据,就算最后怀疑到我身上,我也不怕了。” 此刻的白言心态十分平静。 如今他内功修为已突破至大宗师巅峰,外加九阳神功护体,内力自生、百毒不侵。 除此之外还有满级龙象般若功、满级降龙十八掌、满级傲寒六诀和满级杀神一刀斩等四门绝世神功傍身。 战力之强,足以横扫同阶。 就算王清泉狗急跳墙,派出他手下最强的大宗师门客来杀白言,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说天人境的门客,白言可不信王家有那个本事能招揽的到。 “折腾了一夜,这会儿倒是有点饿了。” 白言放下茶杯,咂了咂嘴,对旁白的侍女说道: “给我准备些宵夜,记得多弄些,你们也一块吃。” “是,姑爷。” 侍女笑着应道。 她们知道自家姑爷当差忙碌,偶尔深夜才回来,所以家中每日都备着宵夜,姑爷要是饿了,随时能吃。 而且姑爷心善,吃宵夜的时候也不会忘了她们,都是些好菜肴,对她们这等下人来说平日里根本吃不到,跟着姑爷也能一饱口福。 没一会儿,两个侍女端着一个个碟子回来,碟子上摆满了熟食,有酱货,肘子,卤头肉,烧鸡,还有几个腾热乎的芝麻火烧。 她们了解白言的脾气,也不客气,各自坐下,一人拿起一个火烧,就着菜吃了起来。 几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吃饭。 侍女胃口小,再加上都是肉食,两人吃完一个火烧就吃不动了,转身起来伺候白言吃饭,在旁边给他斟茶续水。 随后两人就看着白言自己一个人干完了一整个肘子,两只半烧鸡,两碟酱牛肉,俩猪耳朵,外加六个火烧。 看到白言这饭量,俩人都傻了,虽说习武之人饭量大没错,但这着实有点太大了啊。 这加起来得有个八九斤了,还都是实打实的纯肉,这怎么塞下去的啊。 再说了,平日里也没见过姑爷吃这么多啊。 “姑爷...您饱了没......?” “咱家可没吃的了......” 侍女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吃的这话就是句玩笑,堂堂锦衣卫百户家里还能缺口吃的不成,主要是侍女担心白言吃太多身体出问题,尤其还是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伤身。 白言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下: “也行吧,七分饱,够了,睡觉去。” 说完,白言大摇大摆的回卧房了,留下两个侍女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饭量比平时大点也很正常嘛,两个小妮子大惊小怪的,我白某人还没敞开吃呢,敞开了吃,再给我来半扇烤羊我白某人都吃得下。 这不叫能吃,这叫胃袋,大胃袋。 你不懂胃袋这一块。 ------------ 第81章 晋升副千户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第二天。 白言照常来到北镇抚司,刚进门,就看到锦衣卫们三五一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围剿青莲教堂口的行动中,凡是有功劳的人都会被大加封赏呢。” “这次的事闹得太大了,青莲教逆贼让皇帝陛下龙颜震怒,但幸好咱们锦衣卫办事靠谱,算是有功无过。” “听说六扇门和东厂都遭到了陛下斥责,后续再立下功劳也只能是功过相抵了。” “咱们这会可是出了大风头啊!” “可不说呢,咱们锦衣卫也算扬眉吐气了!” “对了,你们说谁的功劳最大啊?” “程百户这次的功劳不小,怕是要高升了。” “唉,哪里哪里,吴百户才是要高升了。” “我觉得,还是白百户的功劳最大。” 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众人的一致赞同。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白百户在这次行动中的功劳确实最大。” “若不是他审出青莲教卧底名单,我们也没机会立功。” “这次可真是欠了白百户一个大人情了。” 随着白言审出青莲教卧底名单的事情揭露出来,诸多锦衣卫终于知道那天白言为什么要在镇抚司内杀那几名百户了。 原来那八个百户都是和青莲教勾结的卧底。 一想到魔教卧底就在身边,诸多锦衣卫就感觉不寒而栗。 若是那些卧底突然暴起对他们出手,那他们如何抵挡,整个北镇抚司怕是都要出问题。 好在白言及时将卧底揪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哟,白百户你来了!” 人群中有人率先瞥见白言的身影,立刻笑着打招呼,语气里满是热络。 平日里和白言关系不错的程百户上前一步,笑着拱手道: “恭喜恭喜啊,白百户,这次围剿青莲教你可是头功,高升乃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其他锦衣卫也纷纷围了上来,不管之前关系亲疏,此刻都满脸堆笑地拱手道喜: “恭喜恭喜,恭喜白百户。” “白百户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弟兄们啊!” “是啊是啊,以后还得靠白百户多提携!” 就连平时和白言没什么往来的几个百户,也主动上前搭话,跟着道喜。 谁都看得出来,白言如今正是圣眷正浓、前途无量的时候,就算不能跟白言打好关系,那能混个脸熟也是好事不是? 白言笑着拱手回应: “诸位客气了,这次能破获青莲教的阴谋,全靠大家齐心协力,我不过是运气好,碰巧审出了卧底名单罢了。” “再说了,封赏还没下来,现在就说高升还太早了,大家还是低调点为好。” 看到白言这么说,大家也笑着连连点头道: “对对对,白百户说的是,低调,低调点,太高调了影响不好。” 而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总旗从远处走来,来到白言面前恭敬抱拳行礼: “白百户,千户大人有请。” “知道了。” 白言微微点头,对着周围众人笑了笑,抱拳告辞,随后便跟着那名总旗朝着千户所走去。 诸多锦衣卫百户看着白言远去的背影,眼中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们都知道,白言现在是以百户的身份去的,但回来就会是千户了。 当然了,这个千户还到不了郑海瀚那个层级,甚至比普通千户还小,只能当个副千户。 但再怎么说,副千户虽然带着个副字儿,那好歹也是千户啊! 比他们这些百户可是整整高了一级呢! 来到千户所中堂,白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千户郑海瀚,看模样,今天他好像心情格外不错。 “属下白言,参见千户大人。” 白言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免礼。” 郑海瀚摆了摆手,笑着看向白言说道: “以后在私下场合,不用这般拘谨” “本座之前就说过,你立下的功劳,本座都记在心里,该有的赏赐,绝不会少。” “这次围剿青莲教,你带队捣毁一处青莲教堂口,还审出青莲教卧底名单,为朝廷铲除了心腹大患,当居首功,陛下得知后龙颜大悦,特意下旨,封你为锦衣卫副千户。” “来人。” 郑海瀚一声令下,门外走进来一名总旗。 总旗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中摆放着崭新的飞鱼服以及副千户令牌。 “自即日起,你便是锦衣卫副千户了。” 郑海瀚看向白言的眼中满是赞许。 “接旨吧。” 白言双手接过托盘,躬身朗声道: “属下白言,谢陛下恩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海瀚又补充道: “除了副千户之位,陛下还赏赐了你五万两银票和一门八品神功。”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言,那眼神有些诡异,幽幽道: “但本座想来,你应该不缺神功吧?” 白言心中一正,之前偷听王正和黄老怪的谈话时,他就猜到了王清泉和郑海瀚都怀疑他得到了隐世高人的传承。 如今郑海瀚主动提起,他索性顺水推舟。 白言无视了郑海瀚的目光,面不改色道: “不瞒大人,属下确实得到了一位前辈的传承,不需要八品神功。” “目前我所习武学已经足够属下参悟,若是再分心修炼新的神功,反而容易贪多嚼不烂,于修为有害无益。” 他这话既承认了“传承”的事,又显得合情合理,省得日后再被反复试探。 至于说皇帝老儿的赏赐,白言只想说一句,八品神功而已,很强吗? 他手头的降龙十八掌、龙象般若功哪一个不是媲美甚至超越八品的顶尖绝学? 区区八品神功,我白某人压根看不上。 郑海瀚听到白言坦然承认,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同时也对白言更生好感,他点头笑道: “既然你不需要神功,那本座便做主,让你去锦衣卫藏经阁自主挑选一件宝物。” “九品及以下的宝物,任你挑选,算是弥补你放弃神功的空缺。” “多谢大人,属下先行告辞。” 白言道谢一句,捧着托盘转身离去。 就在白言刚跨过千户所门槛之时,郑海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那位愿意传授你神功的高人,是何来历?” ------------ 第82章 八品宝物 郑海瀚本来是不想问的,但看到白言即将离开,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能愿意传授八品乃至九品神功的前辈高人,最低也得是大宗师级别的绝世高手。 这样的高手已经拥有莫大的威能了,朝廷也需要谨慎对待。 若是不问清楚,郑海瀚心中实在难安。 虽然他知道白言没问题,但他无法保证传授给白言神功的那位高人也没问题。 而且郑海瀚怕白言只是那位高人利用的一颗棋子,这样不只对朝廷有影响,对锦衣卫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损失。 白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郑海瀚,开口说道: “我并不知那位高人是何来历,他已经死了。” “我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那位前辈,那位前辈当时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他看我心性尚可,便在死前将一身所学传授给了我。” 将那位并不存在的“前辈”说死,既能让郑海瀚安心,也能省去很多后续需要解释的麻烦。 至于说追查,那白言就更不怕了,本来就不存在的人,任你怎么查,你要是真能查到那才见了鬼了。 这是白言早就想好的。 “原来如此。” 郑海瀚闻言,眉头舒展,微微点头道: “也是你运气好,能有如此机缘。” 江湖之中,这样的奇遇并不算罕见,和白言类似的后起之秀也有不少。 只是他们没有白言这么强罢了,说到底还是白言的运气好。 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算是专属于白言的大机缘。 离开千户所之后,白言第一时间返回自己的百户所,将旧的百户服脱掉,穿上了那套全新的副千户飞鱼服。 深色绸缎上绣着金线勾勒的飞鱼纹,腰间系着同色云纹玉带,身侧悬挂雪饮狂刀。 一双眸子亮如明星,两弯剑眉浓似墨染。 胸膛宽阔,身躯笔直,好似一棵千载古松,傲立山巅。 端的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无形中散发着高手特有的气度,好似有万夫莫敌之威势。 只一眼,便能感受到那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极强压迫感。 那是一种抬手可断山河,覆手能定乾坤的醉人风范。 白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随后心神一动,将身上的气势敛去。 如今再看,白言的周身气度已与先前大不一样。 虽然依旧威严十足,但少了那股凌厉与压迫感,多了几分沉稳蕴藉。 走出房间,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当即迎上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属下任弘、李开尧参见千户大人!恭喜千户大人高升!” 你看,这就是为官之道,以及说话的艺术了。 无论是南镇抚司,还是北镇抚司,称呼副千户时都会刻意的漏掉那个副字,直称千户。 除了能让听起来更顺耳以外,也暗含副千户早日晋升正千户之意。 白言看着两人,微微点头: “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们二人就是试百户了。” 任弘和李开尧二人一听此话,眼中顿时充满狂喜,连忙再度单膝下拜,语气恭敬: “多谢大人栽培!” “吾等日后定当以大人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也就是跟着白言,他们才能晋升得如此之快。 前后不过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旗升到了试百户。 和他们同一批次的锦衣卫,到现在依旧是小旗。 只有寥寥几个升到了总旗之位,而且还都是靠打点银子才上位的。 哪像白言,根本不需要他们打点银子,不但如此,甚至还带着他们赚银子。 只要白言有肉吃,他们就能跟着喝汤,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走在路上,其他百户所的锦衣卫看到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就没有不羡慕嫉妒的。 这样的上司,那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升官发财都有你的份。 试问,如果你有这种上司,你想不想跟着他干? 现在任弘和李开尧只会抱紧白言的大腿,白言让他们往东他们就往东,白言让他们往西他们就往西,白言让他们打狗他们就绝不撵鸡! 坚决服从白言的任何命令! 看到两人的态度,白言满意的点点头,又勉励了几句,随后便直接去了藏经阁。 郑海瀚答应他的九品以下的宝物白言可还惦记着呢。 来到藏经阁,守门的依旧是之前那几个锦衣卫力士。 看到白言身穿副千户飞鱼服走来,当即躬身行礼: “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嗯,免礼。” 白言淡淡的回应了一声,接着取出副千户令牌和郑海瀚的批文,核验无误之后,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看着白言的背影,几个力士眼中都露出深深的羡慕之色。 他们都记得白言这个人,最近也时常听说白言的大名。 依稀记得两个多月前,白言刚进镇抚司,还只是一个补位死鬼老爹空缺的总旗。 虽然是总旗,但没人看得起他,只当他是个蒙父辈余荫的幸运儿罢了。 没想到仅仅只是过去了两个月,白言一路高升,现在已经是一名副千户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没靠关系和银子打点,完全凭实力和功劳上位的。 白言的年纪比他们还小,但成就已经达到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步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一路来到藏经阁第八层,白言拿起一本宝物目录翻开查阅。 “唔哈......” 哗啦啦的翻书声响起,吵醒了在一旁睡觉的守阁长老。 守阁长老打了个哈欠,无奈揉了揉眼睛,看向白言说道: “年轻人,能不能小点儿声,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没几天好活了,睡一天就少一天,你这一吵,我又得少睡不少。” 等看清白言身上的副千户飞鱼服,守阁长老的眼神顿时直了,那点困意也一扫而空,他猛地坐起身子,震惊道: “小子,你今年多大年纪了,竟然已经坐上副千户的位子了?” 白言朝着守阁长老点头示意,随后继续低头翻书,随意地回道: “年纪小不代表实力就弱,不过是当上个副千户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等再过上些日子,说不定我已经是千户了。” “嗯?这么说你的实力很强喽?” 守阁长老眼神微眯,只当白言在吹牛,撇了撇嘴道: “老头子我看你是有人在背后给你撑腰吧。” “说说吧,你是哪家的?” “王家?李家?还是孙家?” 这么年轻的副千户是非常少见的,守阁长老在藏经阁呆了二十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个。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来自朝中的权贵家族,靠能力上来的,几乎没有。 守阁长老上次看见这么年轻的千户,还是来自王家的王正,可那小子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就是个酒囊饭袋。 白言笑了笑,没去解释,自顾自地翻着目录。 守阁长老见白言不回话,顿时急了。 他平日里呆在藏经阁,没人和他说话,整日闲得无聊就只能睡大觉,早就给憋坏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他来了兴致的年轻人,想说说话解解闷,结果这小子压根不搭理他。 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世外高人啊。 以前进来的那些百户千户,哪一个见了他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 就是求着让他指点,他都懒得多看那些人一眼。 可白言倒好,就跟没看到自己似的,要不是自己先跟他搭茬,估摸着他真能无视自己。 小子,这可是你的机缘啊。 机缘摆在面前你都能视而不见? 要是有老夫对你指点一二,你在武道方面的修为绝对能突飞猛进啊! 这样的机会难道都不知道抓住吗? 守阁长老心里很着急,可是他又拉不下自己的老脸先开口,只能等白言先来问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言依旧在哗啦啦的翻着目录,头都没抬过。 那翻书的速度,已经不能叫做一目十行了,得是一目千行。 终于,守阁长老忍不住了,有些郁闷道: “小子,你到底想找什么神功秘籍,这里这么多神功你都看不上吗?” 要知道这里可是藏经阁的第八层,能摆在这里的都是八品神功。 任何一门放到江湖上,都能让无数江湖武者为之疯狂,抢的头破血流,杀得尸横遍野。 结果在白言这里,居然一门都瞧不上。 这眼光是不是太高了点。 白言淡淡的回应道: “我不是来找武功秘籍的,只想找一件护身宝物,或是威力强大的暗器。” 找这等护身宝物,自然不是他自己用,而是给夜铃铛的。 如今他惹上了王氏一族,虽然白言对此并不畏惧,但夜铃铛不行,整个夜家也不行,他们根本挡不住王氏一族的报复。 夜铃铛光有金丝宝甲护身依旧不够保险,白言想再找一件威力强大的大杀器用来保护她。 “护身宝物?暗器?” “这东西可不常见啊。” 守阁长老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 天底下的暗器有很多,但有资格摆在藏经阁第八层的就少之又少了,这等宝物比八品神功还要少见。 守阁长老呵呵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言,一言不发,就等着白言开口问他。 然而白言只是看了守阁长老一眼,依旧是那副态度,自顾自的换了一本宝物目录重新翻阅起来。 守阁长老一下子愣住了。 欸?不是? 年轻人你这脑子是不会转的吗? 老头子我虽然说这等宝物不常见,但肯定还是有的啊,而且在哪里我知道啊,不说话就是等着让你来问我的啊。 你倒是问啊。 你怎么不问啊? 你只要问,老头子我就说了,你这年轻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守阁长老很郁闷。 那哗啦啦的翻书声吵得他很烦躁。 “好了,小子,别翻了,你要的东西不在那本书里。” 守阁长老不耐烦的说着,从身后的书架上层掏出一本书扔到白言手里: “这里面才是你要找的东西。” “多谢了。” 白言道谢一声接过书籍,翻开后,果然记载的全是护身宝物和暗器。 蛟麟宝甲:集金蚕、冰蚕、玉蚕、血蚕、石蚕五种蚕丝编织,再结合千年玄铁与至元石打造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宗师难伤,非宗师巅峰不可破。 第一件就是难得一见,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这蛟鳞宝甲可以看做是金丝宝甲的升级版,穿上后能有效防御自身安全。 先天级别的攻击对它来说就是挠痒痒,即便是宗师高手的罡气也能有效抵御削弱。 唯有攻击达到宗师巅峰级别,才能破开蛟鳞宝甲的防御。 穿上这样一件蛟鳞宝甲,和宗师对战时优势将大大增加。 只不过,蛟鳞宝甲终究是死物,只能防住身体躯干要害。 而且只能守不能攻,对宗师强者有用,但对不懂武功的夜铃铛来说就没什么用了。 越过蛟鳞宝甲,白言继续往下看。 追魂夺命针:追魂夺命,碧落黄泉,可破宗师罡气,杀人只在一瞬。 雀翎羽:飞羽三千,杀尽来敌,内部蕴含七十二枚细小刀片,瞬发之下可击杀宗师。 子母连环沙...... 苦渡无门...... 天涯海角...... 每一样都是好东西,不是能防御宗师强者的攻击,就是能斩杀宗师,不愧是八品的宝物。 可惜都不是白言想要的。 这些大杀器要么是需要真气内劲发动,要么就是一次性物品,用完就没有了。 对于武者来说,这只能属于是不算缺点的缺点,可对普通人就影响很大了。 继续往下翻阅,直到看见某一行的记载,白言眼睛一亮。 找了这么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尤见忘川:自动防御型暗器,当有敌人靠近,便会自动展开,取敌性命于瞬息之间,便是宗师强者也可瞬杀。 锋芒展露,忘川现身! 端是霸道无匹。 这东西完美符合白言的需求,和其他威力强大的暗器相比,尤见忘川最重要的是不需要真气激发,就算是没有学过武功的普通人也能使用,正好适合夜铃铛。 “就是它了!我要这个!” 白言看向守阁长老,指着书册上的尤见忘川说道。 ------------ 第83章 王府混乱 守阁长老抬头瞥了眼白言指的条目,不情不愿的念叨着: “尤见忘川在甲字三十六号,你自己去拿吧......” “老夫记得,第八层只剩下两只尤见忘川了。” “多谢。” 白言放下目录,对着守阁老人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走到甲字三十六号木架前。 上面摆着一个小木盒,体积只有女子胭脂盒那么大,很是小巧,正好能贴身存放。 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造型精美的莲花戒指。 这莲花戒指通体由玄铁融合五金以及至元石打造而成,每一片莲花的花瓣都是一枚刀片,看似精致,却透露着致命的杀机。 白言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尖端,只觉一丝凉意划过,再看指尖,已多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好锋利!” 这刀片竟能轻易划破他的皮肤,若全力发射,寻常兵刃与护体甲胄怕是如豆腐般脆弱,就算是宗师强者的罡气,恐怕也抵挡不住,顷刻间便要殒命。 “不愧是八品宝物,这等将杀机藏于华美之下的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啊。” 将如此危险的大杀器制作得如此小巧玲珑,还如此漂亮,可见打造尤见忘川之人是何等的厉害,这人在造物一途,也得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了。 只不过,尤见忘川的制作方法早已经失传了,现在整个大虞的尤见忘川加起来,可能总共也不到十只。 这种宝物在很多大宗门内部也属于镇宗之宝级的物件,也只有白言才会这么舍得,拿来送给未婚妻当护身符。 合上小木盒,白言带着尤见忘川去找守阁长老登记。 登记结束之后,白言直接转身离去,一秒钟都懒得多呆。 看着白言离开的背影,守阁长老的心情更郁闷了。 白言还真是说走就走,干净利落。 以前都是别人求着请他指点,可是他不屑一顾。 而今天是他想指点白言,结果白言却对他不屑一顾。 这叫个什么事啊。 若是白言知道守阁长老的想法,怕不是会直接笑出声来。 搞笑呢? 哥们都已经是大宗师巅峰了。 身怀数门绝世神功,而且每门还都修炼到了大圆满的境界。 你怎么指点我? 拿什么指点我? 拿仙术吗? 能在藏经阁第八层做守阁之人,证明这位守阁长老的实力至少是大宗师起步。 但要是真的打起来,他绝对不是白言的对手。 谁指点谁还两说呢。 糟老头子坏得很,还指点我,我看你是想从我这偷师才对,做你的美梦去吧。 “哼!不识货的臭小子,暗器有个屁用!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的几句指点,可比一件破暗器值钱多了!” 守阁长老暗骂白言没眼光,不识货,心情郁闷的他直接选择了蒙头大睡。 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千户拿着选好的东西来登记。 这名千户千方百计的想和守阁长老套近乎,求他指点武学之道。 可守阁长老呼呼大睡,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压根就不搭理他。 那名千户欲哭无泪。 刚才他看守阁长老对白言态度那么好,还想着今天长老是不是心情不错,也准备凑上来问点武学上的难题。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这压根就不是长老心情好,而是白言是特例,别人根本没那个机会。 “可恶,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啊!” .................................... 白言升任副千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北镇抚司。 不过大家对此并没感到太多的意外,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虽然单论资历白言确实薄弱了些,但要论实力以及功劳,白言早就已经足够担任副千户了。 上次抓捕采花贼的案子就是白言亲自破获的,要不是因为当初他刚升任了百户没多久,短时间内不能晋升,白言早就该是副千户了才对。 今天一天,白言受到了许许多多锦衣卫百户的示好,甚至还有几个千户也来给白言道喜。 其中还包括了上次和白言大打出手的千户孟飞雄。 对于孟飞雄的所作所为白言能够理解,毕竟维护镇抚司内的秩序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两人之间并无仇恨一说,随着魔教内奸的事公布于众,两人的矛盾也就解开了,不过是误会一场。 对待敌人,白言可以说是睚眦必报,穷凶极恶,但对待其他人,白言还是相当友善的,毕竟多条朋友多条路嘛,混官场的,总不能四面皆敌吧。 在与这些锦衣卫同僚结交的时候,白言也在暗中注意着北镇抚司内部的消息动静。 主要是王正。 白言想搞清楚王正的死讯有没有传开。 只可惜,整整过了一天,北镇抚司里连一句提及王正的话都没有。 其实想想也正常,王正嚣张跋扈惯了,缺席点卯那是家常便饭,就算是一个月不来北镇抚司,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他今天没出现,众人只是当他又翘班了而已。 .................................... 锦衣卫内依旧平静,但王府内部如今已经闹翻天了。 自从得知大少爷王正失踪的消息之后,整个王府就全乱了。 “怎么样了!到底找到少爷了没有!” 王府大堂内,一个身穿官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几个手下大吼道。 此人便是王正的父亲,首辅王清泉的儿子,当朝吏部尚书王忠虞。 听听这名字,忠虞,忠于大虞,这王清泉还真是会阿谀谄媚表忠心,怪不得他能当皇帝老儿的宠臣呢。 真是脸都不要了。 “没......没有,我们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少爷的踪迹。” 一个下属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道。 “废物!统统都是一群废物!老夫是养了你们一群饭桶吗!” “去找!再去给老夫找!” “哪怕是把永汤城翻过来,也要把少爷个找回来!” “要是找不回少爷,你们就死在外边,别回来了!” 王忠虞破口大骂,对着属下连打带踹,身上那股凶厉之气四散开来。 看着暴怒的王忠虞,几个下属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磕头答应,然后连滚带爬的逃离大堂。 昨天晚上王正出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本来夜不归宿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忠虞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平日里去烟花柳巷之地的次数多了去了,这次说不定又是忙完正事去哪家楼里玩女人了。 然而一直等到今天中午,王正也没有回来,而且连一个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往常王正若是留恋烟花之地,好歹也会派个下人回王府报信。 只有这次是例外。 王忠虞再次联想到昨天夜里王正出门的目的,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不安,于是马上派人出门寻找。 结果可想而知。 王府的人赶到梨园,看到那里已经被白虎军团的士兵封锁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借着王府的名号打听到了相关消息,知道梨园昨夜发生了一场大战,其中竟有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参与。 下人片刻不敢逗留,连忙将消息送回王府。 王忠虞在得知梨园的情况后,心中的不安更重了。 但他期初并没有多慌张,因为他知道,王正的身边还有毒王黄老怪守护。 有黄老怪保护王正,王正一般不会出事。 他自我安慰,也许战斗是在王正离开梨园之后发生的。 于是王忠虞又派人将王正常去的青楼楚馆都找了一遍,把他在外面的私宅也都搜了一遍。 但依旧是一无所获。 王正和黄老怪这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下王忠虞彻底坐不住了。 于是派出了府中大量的手下在全城进行搜查。 随着时间流逝,一条有关王正的消息都没传回来,王忠虞的心越来越冷,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彻底陷入暴怒。 到了这个时候,他明白了过来,自己的儿子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否则以王家的势力,只要王正还活着,就算藏得再深也早就被找到了,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毫无线索。 ------------ 第84章 当朝首辅 “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正儿!” “敢杀我王忠虞的儿子!我绝对饶不了他!” “等揪出凶手,老夫一定要将其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暴怒的嘶吼声震得王府大堂的梁柱都在微微发颤,王忠虞猛地抬手,一掌拍在身前那张最喜欢的玉石茶桌上,整块茶桌瞬间碎成了一地残渣。 王忠虞也是习过武的,只不过资质平平,靠药物堆了个宗师前期的空壳子。 关于王正之死,王忠虞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荒北七骜。 毕竟昨夜王正出门,正是为了招揽这群凶徒,而且荒北七骜中的老大黄莽狮王就是一名斧道大宗师,正好能和白虎军团传来的消息对得上。 “难道是正儿招揽他们时摆了架子,出言不逊惹恼了他们,荒北七骜这才对正儿下了死手?” 王忠虞眉头紧皱,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荒北七骜个个都是无法无天,杀人不眨眼的凶恶之徒。 他们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权贵之辈,以及屈服权贵的江湖人。 他们先天就对官宦子弟有仇视心理,王正如果在招揽荒北七骜时说错了话,是有很大可能惹怒荒北七骜的。 而荒北七骜如果六人同时出手,光凭一个毒王黄老怪绝对挡不住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荒北七骜原本就打算杀死王正。 铁爪翔鹰虽然是因为白言而死,但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王正。 若王正不派铁爪翔鹰去杀白言,铁爪翔鹰也不会死。 真要说起来,王正才是导致铁爪翔鹰被杀的罪魁祸首。 荒北七骜这等江湖莽夫因此仇恨王正,要杀王正也不足为奇。 “或许从一开始,荒北七骜来永汤的目的就不只有一个白言,连正儿也是他们的目标!” 第二个怀疑的对象自然是白言,以及白言背后那位神秘护道者。 在王忠虞看来,王正派铁爪翔鹰暗杀白言在先,白言怀恨在心,派护道者反过来暗害王正,以此报复。 他从未怀疑过这位护道者的真实性,毕竟白言年纪在这摆着,最多也就先天境界,若背后没有大宗师级别的高人扶持,当初杀死铁爪翔鹰跟左卞成一事根本就说不通。 而且能悄无声息解决掉王正和黄老怪的,也只有大宗师才能做到。 至于最后的怀疑对象,就只剩下王家的政敌了。 这么多年来,王家树敌无数,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王家死绝。 但是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是王忠虞自傲,他对朝堂上那些所谓的清流官员从始至终就没放在过眼里。 那些清流官员除了会告状、会污蔑、会构陷以及当廷撞柱以死明鉴来求皇帝做主以外,就没有别的手段了。 派人暗杀这种事,那些清流做不出来。 不光是没那个胆子,他们也没能力去做。 想找一个能打败毒王黄老怪的大宗师强者,可不是随便说说就有的,财力、物力、人脉,缺一不可。 这些,清流都不具备。 所以凶手必在荒北七骜与白言二者其中。 “正儿,你放心,爹一定为你报仇!”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的寒光像毒蛇吐出的信子般阴冷,看得旁边的护卫们浑身发颤: “不管是荒北七骜,还是白言,只要是害了你的人,老夫定要把他们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用他们的鲜血和尸骨,好好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此刻的王忠虞,已没了往日吏部尚书的沉稳,眼底只剩下滔天的杀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堂外响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老头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披头散发,呼吸也很急促。 看到这个老头,王忠虞连忙站起身去迎,神色有些慌乱。 “爹,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再过几日吗......” 王忠虞的声音有些心虚。 这须发皆白的老头正是当朝首辅,权倾朝野的王清泉。 “废话!你说老夫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来!” 王清泉破口大骂,吼声如雷。 虽然老了,但听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老夫若是再不回来,这王家就要垮了!” “你自己看看,老夫这才出去才几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让我怎么放心把王家交给你!” “你告诉我,你就是这么当家主的吗?!!” 最近这段时间王清泉并不在永汤城内,他外出为顺应帝搜刮天材地宝已经有些时日了。 王清泉本就是靠着媚上才获得了皇帝恩宠,坐稳的这首辅之位,所以想方设法讨皇帝的欢心就是王家的第一要务,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不管皇帝有没有开口,他都得提前准备,这叫为君分忧。 王清泉只要一有空,就会出去为顺应帝搜刮灵药,供顺应帝炼丹。 这次也是如此。 原本他还需要过几日才能回来,结果在回永汤的途中,王清泉收到了家中死士的传讯,说孙子王正失踪了,他当即命手下护卫快马加鞭往回赶。 这一路疾驰,差点把王清泉这把老骨头都给颠散了,回到王府门口的时候,气都还没喘匀,所以才显得如此狼狈。 “说吧,正儿到底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王清泉在主位上坐下,下人连忙递上茶水,他喝了两口,将气捋顺,这才缓声说道。 他虽然听死士汇报过,知道家中出了变故,但从始至终都没往孙子被杀的方面去想,只当被人掳走了,想要趁机勒索。 这里可是永汤,是他的地盘,而他是王清泉,堂堂大虞首辅,朝堂之上只手遮天,即便是皇室宗亲之人,见了他也要给三分薄面,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他的孙儿? 然而,王忠虞的话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了下来,让他刚捋顺的气顿时一岔,险些背过去。 “正儿......正儿他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什么?!” 此话一出,王清泉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珠子噌的一下就红了,猛地站起身来,哆嗦着指着王忠虞: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爹,您先别激动。” 王忠虞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他,伸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您这样我怎么敢跟您说啊,您先缓口气,您要气坏了身子,那王家才是真出了大祸了啊!” 王正死了不要紧,左右不过是一个儿子,他又不是没有其他儿子了。 就算没有,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岁,照样能继续生,大不了多纳几个小妾,使使劲就是了。 死一个儿子对整个王家来说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要是王清泉出事了,那王家的天可就真塌了。 王家之所以有今天的权势和地位,全靠王清泉得到了顺应帝的宠信。 一旦王清泉死了,王家今日拥有的一切都将瞬间消失,死无葬身之地。 “老夫一时半会儿还没那么容易死!” 王清泉一把推开王忠虞,嘶声怒吼道。 王忠虞不敢再劝,只能硬着头皮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王忠虞说完,王清泉一屁股跌回椅子上,面色漆黑,仿佛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又缓了一会儿,他才说道: “照你这么说,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就是荒北七骜和那个姓白的锦衣卫百户了?” “是...父亲......” “废物!” 王清泉猛地一拍扶手,指着王忠虞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飞了他一脸: “连一个卑贱的锦衣卫百户你都解决不了,你说你还能有什么用!!” “我生头猪都比生你强!” 王忠虞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四十多岁的人了,被王清泉当孩子一样当众辱骂,却连半句反驳都不敢有。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从白言开始的。 如果一开始就能杀了白言,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王清泉越想越气,他堂堂王氏一族,首辅之家,权倾天下,多少王公贵族都要仰仗他们的鼻息,如今居然栽在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手里! 这让王清泉怒不可遏,几欲疯狂。 ------------ 第85章 情情爱爱美美融融 虽已怒到极致,但王清泉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至少还能保持着理智,并未彻底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怒火,转头看向旁边的老者,沉声道: “武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被称为武先生的老者闻言,不屑冷笑出声,淡淡道: “那荒北七骜不过是小角色,虽然名号听起来很响,但不过如此。” “老夫若是出手,轻易便能镇压。” “倒是你们说的那个锦衣卫百户身后的护道者,值得警惕一番。” “有护道者,说明这人背后的宗门来历不凡。” “不过也无妨,只要不是佛道两教的魁首亲临,这天底下,还没有值得老夫忌惮的人!” 老者的语气中带着极度的自傲。 凶名威震天下的荒北七骜,在他眼中宛若蝼蚁一般,像是完全上不得台面。 他已经把自己的地位抬高到和佛道两教魁首相提并论的地步了。 要知道佛道两教可是天下正道之首,超然且强大,是被冠以万宗渊源的存在。 能和佛道两教魁首比肩,实力之强可想而知。 老者说的话其实也并不算吹牛夸大,只因他本命叫武擎天。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号——万戮 听名字就知道,此人手中的血腥有多浓烈,这个名字在三十年前曾经威震武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知道有多少成名高手死在万戮的刀下,成就了他的绝世凶名。 听到武擎天这么说,王清泉顿时有信心了,眼中原本的顾虑也被狠厉取代: “敢杀我王清泉的孙子,无论他是谁,有什么背景,都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王清泉眼眸中的那股阴鸷之意比王忠虞更甚,就如同一头散发着嗜血气息的凶兽,那阴鸷之下夹杂着滔天怒火,透着彻骨严寒,令人见之不寒而栗。 .................................... 傍晚,白言下值后径直去了夜府。 “姑爷。” “姑爷好。” “姑爷您来了?” 进入夜府,府中的下人和侍女见到他尽皆行礼问好,神色恭敬还透着亲近。 “姑爷您是来看小姐的吧,需要小的去给您通报一声吗?” “不用,我自己去看她就行。” 白言笑着摆了摆手,直接去了后院找夜铃铛。 如今白言来夜府已经不需要通报了,一来二去的都很熟了,也都把白言当成了自家人,夜府就是白言的家,回自己家哪还用得着通报。 后院荷花池旁边的凉亭里,夜铃铛正在坐在亭中绣花。 丫鬟小桃急匆匆的跑来,边跑边喊: “小姐!小姐!姑爷来看你来啦!” “真的?!” “我这就去迎他!” 夜铃铛手中的绣花针一顿,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连忙起身。 她刚站起来,就看到白言已经站在荷花池边,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白郎!” 夜铃铛清脆的欢呼声响起,她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提着裙摆快步跑向荷花池边,直接扑进了白言的怀里。 白言顺势将她抱起,转了好几圈才放下,惹得夜铃铛一阵轻笑。 旁边的小桃看到羞得小脸通红,识趣地退到远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夜铃铛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害羞了,每次面对白言时,都热情不已,眼中满是情意。 “白郎,你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夜铃铛看着白言,语气中有些小幽怨。 距离白言上次来夜府都已经是十几天以前的事了。 过去这半个月里,白言每天晚上都忙着监视王府,找机会暗杀王正,夜府也就没来。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未见,可夜铃铛感觉像过了十几年一样,思念之情每日剧增。 白言听出了夜铃铛话中的小情绪,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 “怪我怪我,最近比较忙,实在抽不开身。” “这不我刚一得闲,就马上来找我的好铃铛了嘛。” “我也想你了。” 夜铃铛一听这话,脸颊上顿时飞来两朵红云,映照的她更加可人。 天下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的住心上人的动情之话,更别说是如今这个封建王朝时代。 作为长居深闺的大小姐,夜铃铛哪里听过这等露骨直白的话语,这会儿人都开始变得晕乎乎的了,满脑子都是那句“我也想你了”。 “对了,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说着,白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递到夜铃铛的手中。 夜铃铛打开木盒,看到了里面的尤见忘川。 “怎么样,喜欢吗?” 白言笑着问道。 夜铃铛捧着戒指盒子,眼中满是迷离的小星星,看得出来,她对这件礼物很是满意。 作为富家大小姐,夜铃铛从小到大用过的首饰少说也有上百件了,再加上夜有财这些年还开始经营珠宝生意,带回来的珍贵首饰更是数不胜数。 但夜铃铛还从来没见过像尤见忘川这么漂亮的戒指。 小巧玲珑,熠熠生辉,精美至极。 那莲花的花瓣虽小,但每一片都颇具匠心,由极高工艺雕刻而成,比真莲花的花瓣还要漂亮精致。 “这...这真是送给我的?” 夜铃铛看向白言的眼中柔情似水,好似要满溢出来。 白言点点头,笑道: “自然是送给你的,怎么,你不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把它......” 说着,白言作势要把戒指丢掉。 “不不不,喜欢!我很喜欢!” 夜铃铛连忙拉住白言的手,把戒指夺了回来。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丢呢,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夜铃铛小声嘟囔着。 “哈哈哈哈.....” 白言看到夜铃铛那副心疼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夜铃铛见白言这个样子,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娇哼一声,轻轻锤了他的胸膛一下: “又捉弄我!” “哈哈,谁叫我家铃铛这么可爱呢,我忍不住嘛。” 白言微微一笑,随后从盒中取出尤见忘川,将它戴在夜铃铛的手指上,细声说道: “它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尤见忘川。” “代表着哪怕相隔忘川之河,也斩不断我对你的思念,你一定要时时刻刻都戴着它,它会代替我保护你,因为我把对你的爱意都倾注进了这枚戒指之中。” 夜铃铛听到白言这么说,心中宛如吃了蜜糖一般甜,爱意流转,双目水波盈盈,快要情不自已。 “白郎~” 口中喊着,夜铃铛闭目,双唇缓缓凑近,如一朵待采的娇蕊。 这般羞人的做派,换做往日的夜铃铛,说什么也做不出来,可情动之时,她实在难以自持。 白言轻轻在她双唇啄了一下,并未进一步索取。 “铃铛,最美之事,应该留到你我新婚之夜之时。” 白言轻轻刮了下夜铃铛的琼鼻,柔声说道。 倒不是白言不愿,而是他不想做这等乘人之危之事,此刻夜铃铛正是情不自已之时,若是顺水推舟将事做了,虽说没什么,但终究不美,也不符合白言的性格。 玩归玩,耍归耍,但涉及到感情,白言在这方面还是挺保守的那一类人,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了还留着童子之身。 两人本就是互相爱慕,自然也要互相尊重。 夜铃铛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小脸红的宛如滴血。 同时也对白言如此爱护她感到欣喜。 望着手中的戒指,夜铃铛心中对情郎的爱意越发浓烈。 夜铃铛这次主动牵起白言的手,两人在荷花园中漫步,看夕阳映在池中,听虫鸣佐以晚风。 不知不觉间,彩霞已铺满了整个天空,火烧云殷红如炽,将整个庭院都染上了一层暖色。 “姑爷,小姐,该用晚膳了。” 丫鬟小桃在此时前来通报。 白言微微点头,随后两人携手去正厅用餐。 夜有财听说白言来了,心情大好,亲自下厨准备了满满一桌的好菜,都是白言爱吃的菜式。 他这岳父年轻时就是靠酒楼生意起家的,一身厨艺练就的炉火纯青,比之宫中御厨都丝毫不差。 不过这些年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已经很少亲自下厨了。 所以想吃上一顿夜有财亲手做的菜肴是非常难得的。 也就是白言这个姑爷有这么大的面子,平日里夜铃铛想吃都得软磨硬泡个好久。 看到白言跟夜铃铛两人牵着手进来,夜有财和夜林氏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还很欣慰,只觉得小两口的感情好。 夜有财捋须大笑: “哈哈哈哈,贤婿快来,贤婿快来。” 等白言落座,他看清白言身上穿的崭新飞鱼服时,夜有财稍稍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贤婿,你这是......又高升了?” 白言笑道: “前些日子立了些功劳,所以陛下恩赏,特封我为锦衣卫副千户。” “副千户?!” 夜有财眼睛瞪大,一脸震惊: “贤婿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千户了?!!” 白言笑着微微点头。 虽然夜有财依旧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不信也得信了,毕竟飞鱼服可不会骗人,更别说白言也亲口承认了。 夜有财咂了咂舌,看向白言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珍异兽一样。 他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婿,这也太吓人了吧。 虽说夜有财也认定了白言年少有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以后升任锦衣卫千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他一直都以为那会是很多年以后的事,可能得等到白言三四十岁之后。 毕竟白言升官的速度已经算得上相当之快了,现在这个年龄做到百户的堪称是凤毛麟角,想升千户肯定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行,其次还得熬熬资历。 哪知道,也就过去了短短一个月,白言直接就升任副千户了。 要是再以这样的升官速度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白言很可能就变成正千户了。 哪还要很多年啊,怕不是再过个一二年就够了。 ------------ 第86章 死讯传开,阴谋暗藏 “贤婿啊,说实话你这升官速度,着实是把岳父我给吓着了。” 夜有财喝了口酒,微微压下心中震惊,看向白言语气关切道: “不过老夫得多句嘴,升官固然是好事,但贤婿你日后一定要先以自身安全为重,别总想着强出头。” “你莫要忘了,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铃铛在家等着你呢。” 他虽然对锦衣卫内部的具体运作不怎么了解,却也知道高功必伴高险的道理。 像白言如此年轻的副千户,在整个锦衣卫的历史上都少有。 而白言能升官这么快,必然是立下了常人难及的功劳。 大功劳往往就意味着大危险。 白言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用性命博来的。 夜有财即为女婿的高升感到高兴,又忍不住担心。 锦衣卫毕竟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 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旁边的夜铃铛闻言,紧紧攥住白言的手,眼底的担忧藏都藏不住,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小声道: “白郎,爹说得对,你一定要小心啊。” 白言将夜铃铛的小手握在掌心,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随后看向夜有财,语气从容道: “岳父大人放心,以我现在的武艺,自保肯定没问题。” “就算真遇上打不过的强敌,凭我的轻功,想全身而退也绰绰有余。” 夜有财想起之前曾见识过白言施展轻功,那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寻常人根本追不上,心里顿时踏实了些,点点头道: “贤婿行事稳妥,你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若是不行,要不咱们别做锦衣卫了吧。” 岳母夜林氏在此时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 “咱们夜家又不缺钱,言儿本事这么大,就算不当这个官,照样能闯出一番天地,何必去受那份险?” 白言实力高强,就算不当锦衣卫也早晚能出人头地。 再加上背后有他夜家的万贯家财支持,想做出一番事业就更简单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去做那刀口舔血的锦衣卫? 夜林氏对白言这个女婿可是满意的不得了,老话的说的好,平安是福,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就算没什么大事业,两口子和和美美不也挺好的嘛。 夜有财一听这话,当即皱起眉头,不满的哼了一声: “你这完全就是妇人之见!”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行七尺男儿之事,当立不世之功,岂能安稳当个富家翁?” “再说了,锦衣卫又哪是说辞就能辞的,你当是咱家后厨掌勺的吗?” 大虞太祖设立锦衣卫,世袭罔替。 除非血脉断绝,否则后人之中必须要有人继承前人的衣钵。 也就是说将来白言和夜铃铛有了孩子,也必须选出一人来继承白言锦衣卫的身份。 当年大虞太祖立下这条铁律,就是为了让锦衣卫持续壮大,以血脉做延续,不会因为时间而产生衰弱。 侠以武犯禁,大虞太祖深知江湖武者对朝廷的威胁性,所以锦衣卫的存在事关重要。 这种种举措,都是为了维护住大虞王朝对整个天下的掌控。 “岳父岳母,切莫动怒。” 白言见状,连忙举杯打圆场: “今日是我升任副千户的大喜之日,咱们不说这些烦心事。” “来,岳父大人,小婿敬您一杯,辛苦您亲自下厨。” 夜有财这才重新露出笑容,举杯与白言对饮。 酒宴之上,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众人很快就将那些不愉快抛在脑后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白言早早起床,换上副千户的飞鱼服,前往北镇抚司上值。 刚到门口,守门的力士看到他身上的飞鱼服,眼神里的敬畏又深了几分,连忙躬身行礼: “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白言点头淡淡应了一声,迈步走入镇抚司。 同时白言心中思索着,王家的行动应该快要来了。 可结果却出乎了白言的预料,今天一天都无事发生。 不止今天,一连过去了七天,依旧没有动静。 这七天里堪称是风平浪静,王家就跟把这茬给忘了一样。 这几天夜里,白言每天晚上都等着有人上门来暗杀,却一个人都没出现。 孙子跟儿被人杀了,居然都能忍得住? 虽然白言把现场处理得很干净,没留下能指向自己的证据。 但王家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那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白言和王正有过冲突,光凭这点,就足够王清泉派人来暗杀白言了。 可谁知,左等右等,一连等了七天都没见人影。 “王清泉这老狐狸,怕不是没憋什么好屁。” 时间拖得越久,白言心中反而越发谨慎。 王府现在没动静,只能说王清泉他们在等,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白言对此心知肚明,他可不指望天天吃人的恶兽,突然一天改吃素了。 又过数日,白言刚踏进镇抚司,便听到了议论之声。 “喂,你们听说了吗,千户王正好像出事了。” “啊?真的假的,那可是王正啊,首辅家的长孙。” “那还有假,他都已经二十多天没来北镇抚司了,不出事还能是什么。” “没来就没来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背后可是当朝首辅,谁敢管他?” “以前他不也经常缺值吗,估计又是去哪寻欢作乐去了吧。” “不,这回不一样了。” 最先说话的小旗低声开口道: “我听十四队的贾小旗说,王正很可能已经遇害了,所以才没来上值。” “贾小旗?那又是谁啊?” “贾贵啊,平时老爱去酒楼晃悠,顺人家的驴肉火烧吃,头发抿的跟让牛舔了似得,千户王正的部下,十四队的小旗官,你不记得了?” “他的堂兄的弟弟的叔父的哥哥的表侄的妹妹是王府管家的儿子的第三房小妾。” “根据他的可靠消息,最近王府内部已经闹翻了天了,王正的死让首辅跟尚书大人震怒不已,不知道派出去了多少人马寻找凶手,可最后都一无所获。” “啊?你没开玩笑吧!” 旁边的锦衣卫小旗听后一脸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种事我能开玩笑么!”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啊,居然连王正都敢杀,不要命了啊!” 说话时,那位锦衣卫小旗语气中满是惊恐。 “谁知道呢,估计是被王正欺负狠了呗,不然谁会发疯去杀王正啊。” 一个小旗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要我说啊,这王正死得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平日里嚣张跋扈,无恶不作,不知道害了多少平民老百姓,连锦衣卫同僚都被他坑死了好多人,他这叫恶有恶报!” “嘘!噤声噤声!你疯了啊,这话能乱说吗!” 旁边的人连忙捂住他的嘴: “要是被王家的人听到,你小命都没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刚才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啊!” 那小旗立刻改口,慌忙闭上嘴。 “话又说回来......” 耳朵微动,白言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消息终于瞒不住了吗?’ 白言的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任谁也不会想到,杀死王正的凶手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继续往里走,白言不断听到有人在议论王正被杀一事。 可见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在少数。 现在这些人只是躲在角落里低声议论,但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北镇抚司,再然后传遍整个永汤城。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王正之死可是大事,足以震动整个永汤城,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 第87章 珍宝现世 白言刚回到自己的副千户公房,还没来得及坐下,一个锦衣卫总旗就匆匆赶来,躬身行礼道: “白千户,郑千户有请。” “知道了。” 白言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衣袍,转身朝着郑海瀚的千户所走去。 一进门,就见郑海瀚背对着他站在窗边。 听到脚步声,郑海瀚转过身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白言,眼神十分诡异,一言不发。 白言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主动开口问道: “大人,属下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大人要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看着属下?” 郑海瀚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王正的死讯,你听说了吧?” “刚听说。” 白言点头,语气平淡: “现在北镇抚司到处都在议论,想听不到都难。” 郑海瀚又问: “那此事你怎么看?” 白言眨了眨眼: “属下用眼睛看呗。” 郑海瀚嘴角狠狠一抽,沉声道: “本座没跟你开玩笑!” “属下也没开玩笑,确实是用眼睛看。” 白言耸耸肩,笑着回道。 见郑海瀚的脸色渐渐黑了下去,白言收起玩笑的语气,正色道: “王正死了就死了,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这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了,北镇抚司每天因公殉职的人多了去了,不就是死了个千户嘛,又不是死了指挥使,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嚯!白大人这口气可真够大的啊!” 郑海瀚咂了咂嘴,阴阳怪气道: “那可是王正,王清泉的长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就只有你白大人敢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白言摊开双手,无所谓道: “确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啊,我跟他又不熟,反而还有些不对付。” “说白了,他死不死的关我屁事啊?” “他死了反而对我是件好事,省得到时候他找我麻烦。” 郑海瀚深深看了白言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你跟本座说实话,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由不得郑海瀚不怀疑啊。 前不久他才刚和白言说过,王正记恨上他了,很可能会暗算他,让他平时小心点。 结果没过几天,王正就死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白言连忙摆手否认道: “大人,这话可不兴乱说啊!王正死了怎么能跟我扯上关系呢。” “天底下仇视王家的人没十万也得有八万,想杀王正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哪轮到的我啊?” “谁知道是王家哪个仇人下的手。” “再说了,像王家之人这种达官显贵,身边都有实力高强的贴身护卫,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不过先天境的实力,我就算想杀,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郑海瀚闻言,心中暗暗点头,顿时觉得白言说的很有道理。 白言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想杀王正这种王家的核心成员,显然还是不够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么看来,或许真是王家的仇敌做的。 他压下疑虑,转移了话题: “行了,不说这事了,今日本座找你,是有别的事。” 白言顺势问道: “大人可是有新任务要交给属下了?” 郑海瀚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呡了一口,没回答白言,而是抛过来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你可知当今陛下最关心的是什么?” 白言故作思索,沉吟了片刻,说出一套标准答案: “应该是魔教逆贼的踪迹,魔教老巢所在的地点,北乾边境上的冲突和朝上的贪官污吏,以及百姓民生。” 郑海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本座给你个机会再答一遍。” 看着郑海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以及那副“你自己信不信”的表情,白言只好收起打官腔的心思,又说出一个众所周知的答案: “陛下最渴望成仙得道,和天上群仙一起遨游天际,不死不灭。” “嗯,说得不错。” 郑海瀚又呡了一口茶水,微微点头。 “魔教逆贼有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约束镇压,和北乾的冲突有边军大将坐镇,也不会出乱子,至于朝上的贪官污吏和百姓民生,对陛下而言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 “陛下真正放在心上的,唯有“长生”二字。” 白言顿时明了,接着问道: “所以,这次的任务跟皇帝陛下的“长生”有关?” 白言在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郑海瀚对他是真好,都好的有点过分了。 和皇帝有关的任务个个都是肥差,每个百户千户都会削尖了脑袋去抢,却偏偏每次都落到白言的头上。 这是铁了心要让别人嫉妒死他啊。 郑海瀚轻轻嗯了一声,话锋一转: “这次的任务恐怕会有不小的难度,你要是觉得棘手,想拒绝也无妨,本座再找其他人......” “不用!” 白言直接开口打断,笑着说道: “所谓富贵险中求,难度越高的任务,机遇自然也越大。” “我还想着升官发财,以后吃更好的灵丹妙药,修炼更高深的武学,机会既然来了,怎么能白白错过?” “千户大人直说便是。” 白言这话说的相当直白。 别人当官总要找块遮羞布,说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类的,把自己包装的跟王八蛋似的。 可白言压根就不屑装,他恶心! 老子他妈的当锦衣卫就是他妈的为了升官发财,就是他妈的为了好处!老子他妈的就是要站着把钱挣了! 郑海瀚对白言这说话方式都习惯了,也没觉得冒犯,反而觉得白言很坦诚,很对他的脾气,他顿了顿,开口说道: “飘絮山庄你知道吗?” “听说过。” 白言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 “飘絮山庄位于丰州,背靠雪茫山脉,是丰州第一大势力。” “六十年前,飘絮山庄庄主柳承絮凭借七七四十九式飘絮剑法打遍丰州无敌手,虽说没突破到大宗师,但他却能凭借着手中的飘絮剑法与大宗师相抗衡,是一位才情极强的剑道宗师。” “在柳承絮的手中,飘絮山庄的实力稳步提升,最终成为一方霸主,放眼当时的整个江湖,也算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只可惜柳承絮死得太早,导致飘絮山庄后继无人,日渐衰落,即便是家传的飘絮剑法也只剩下残招,再无六十年前的威力。” “最近三十多年来,飘絮山庄已经很少插手江湖上的事,一心只做药材生意。” “因为背靠雪茫山脉,药材来源充足,倒是让飘絮山庄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大,有重现往日鼎盛之势。” “你说得不错。” 郑海瀚点点头: “这次你要去的地方就是飘絮山庄。” “飘絮山庄现任庄主柳崇志前些日子在雪茫山脉深处找到一株三百年份的血龙参,他们怕血龙参招来横祸,便想将这株血龙参敬献给陛下。” “三百年的血龙参?” 白言语气有些不确定。 郑海瀚解释道: “血龙参是人参的异种,万中无一,极其稀有,堪称百年难遇。” “它不仅可以解百毒、治疗内伤、增进功力,若是搭配其他灵物炼成丹药,更是可以增长寿元!” “寻常血龙参已经可遇不可求,更不要说这次出世的还是一株三百年的血龙参,药性极强,乃是稀世珍宝!” 白言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这次护送的居然是这等层次的宝物。 增长寿元,光听这四个字就知道有多大的诱惑力了,可想而知,顺应帝对这东西得有多大的渴望。 血龙参之名,白言只在记载天材地宝的书册中看过,刚才听郑海瀚猛地说起,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是某种重名的药材,比如“雪茸参”之类的,一直到听郑海瀚说完,白言才确定这就是他所知道的血龙参。 这等灵物哪怕在无数的天材地宝中都能排在前列。 偶尔出世一株五十年份以上的血龙参,都能震动江湖,引起无数厮杀,三百年份的,整个江湖都得参与进来。 这等消息若是泄露了,引发的后果怕是没人能说得准。 怪不得郑海瀚说这次的任务有不小的难度。 ------------ 第88章 王家动作 “你也不用太紧张。” 郑海瀚看着白言,语气稍缓: “血龙参的事目前还是绝密,除了飘絮山庄和咱们北镇抚司的核心几人外,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只要消息不泄露,你这次的任务很轻易便能完成。” “之所以派你去,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毕竟你还年轻,在江湖中名头不响,不会引人注意。” 白言心中了然,明白了郑海瀚的意思。 锦衣卫的宗师千户在江湖上都是有几分威名的,一旦出现必会吸引诸多江湖人的目光。 如此一来,血龙参反倒有可能暴露。 派白言这个名气不高但实力强劲的副千户去正合适。 在郑海瀚看来,白言身怀高深传承,修炼了多门强大神功,可以越阶而战,战力足以媲美宗师。 派白言去,和派一位宗师千户没有区别。 而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白言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护送血龙参】 【稀世珍宝,梦寐以求,延年益寿,血雨腥风】 【请宿主将血龙参从飘絮山庄安全送回永汤城】 【任务奖励:满级易容术】 ‘嗯?!’ 看到这次的任务奖励,白言顿时双眼放光。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想吃雪糕掉冰溜,易容术这门武学白言早就惦记许久了。 虽然这是一门没有杀伤性的武学,但它的作用可比那些绝世神功还要强。 这可是杀人越货,隐藏身份的必备神器啊。 白言一直想打造一个和自己完全分开的马甲,将“白言”跟另外一个身份完全隔绝开,这样他就能做很多“白言”不方便做的事了。 就比如这次杀王正的事,要是有满级易容术在,白言完全可以伪装成黄莽狮王,再故意留下些线索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个死人,或者干脆从一开始就直接扮成护卫潜入王府,在王府内就把那狗东西给宰了。 这其中的操作空间那可真是多了去了,白言能想出几十种弄死王正的法子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完全不用像现在这样等着王家的报复前来,虽说白言不怕,但总被人惦记着,饶谁心里也觉得膈应的慌不是。 “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就立刻出发吧,速去速回,迟则生变。” 郑海瀚说道。 白言拱手抱拳: “属下遵命!” 出了千户中堂,白言骑上马,一路朝着丰州方向扬尘而去。 就在白言离开永汤城之时,一只信鸽飞入王府,落在首辅王清泉的手中。 王清泉从信鸽脚上取下密信,看了一眼,眼眸之中掠过寒芒。 “吩咐下去,可以动手了。” “是!” 暗中传来一声应和。 随后王清泉将密信撕碎,背负双手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眸深邃,重归平静。 “等着吧,正儿,那个卑贱的锦衣卫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 “还有荒北七骜,爷爷也会送他们下去为你陪葬!” 王忠虞此时来到王清泉身后,疑惑道: “父亲,白言背后有大宗师境界的护道者,我们派出去的那些人未必能杀死他吧?” “大宗师级别的护道者?你怎么确定的?难道你有证据?” 王清泉一连反问道。 王忠虞有些错愕: “正儿曾派铁爪翔鹰和仙剑阁的左卞成前去杀白言,最后都失败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白言身后有大宗师在提供庇护?” 王清泉冷笑一声: “那只能证明他们两个是废物,奈何不了白言,除此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说完,他转过身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王忠虞: “难道,就不能是白言亲手杀了他们二人?” “这怎么可能?!” 王忠虞满脸震惊,语气颤抖道: “白言难道是大宗师?” “可这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大宗师?!” “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存在此等妖孽!” 王清泉淡淡道: “他是不是大宗师我不清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比那两个废物要强。” “此次只是试探罢了。” “试探?不是刺杀吗?” 王忠虞顿时迷糊了,论脑子,他跟王清泉差远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跟不上王清泉的节奏了。 王清泉瞥了一眼王忠虞,沉声道: “既是试探,也是刺杀!” “如果白言的实力只有目前展现出来的水平,那他此行必死无疑。” “而他背后若是有护道者,那此行也将会现出真身,大白于天下。” “只要他暴露身份,站在明处,我们便可任意拿捏他。” 王忠虞依旧有些疑惑: “白言如果真如父亲猜测那般,本身就是大宗师呢?” “若是如此,那便要徐徐图之了。” 王清泉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为什么?父亲直接请武先生出手不就行了吗?” “以武先生的实力,就算白言真是大宗师,也绝无活路!” 一想到儿子可能是被白言杀死的,王忠虞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白言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就算不是白言杀的,此事也是因白言而起。 仅凭这一点,白言就必须死! “没有那么简单。” 王清泉看向远处,凝声道: “每一个大宗师都极难杀死,若是一心想逃,就算是武擎天出手也未必能将其留下。” “况且,白言本人还极其擅长轻功,他最开始不就是仗着轻功高绝抓捕采花贼而扬名的吗?” “如果逼得太紧,让白言狗急跳墙躲到暗中,到时候被动的就是我们了。” “而现如今白言在明,我们在暗,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这个优势万不能丢。” “那他真是大宗师,我们岂不是拿他没办法了?” 王忠虞满是不甘,攥起拳头五指发白: “难道正儿的仇就这么算了不成!” “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 王清泉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翳无比,透露出骇人的怨毒: “杀死我王家长孙,就算是大宗师又如何,老夫照样让他死无全尸!” “我王家之所以能有今天,靠得不是武力,而是一个“权”字。” “要杀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比他强。” “权力,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杀器,任何人都无法抵挡......” 王忠虞瞬间明白过来,父亲这是要以权压人了。 想想也是,白言就算是大宗师又如何,他再强,能强得过大虞朝廷? 既然武力不行,那就动用权力。 只要白言还在大虞境内,他就逃不掉。 以王氏一族的权势地位,有的是办法玩死他。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永无止境。 早晚有一天,白言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白言能在这次任务中活着回来...... “还有。” 王清泉忽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王忠虞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我让你查的荒北七骜,可有他们的消息了?” 王忠虞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垂着头,唯唯诺诺道: “孩儿无能......派出去的人搜遍了永汤城及周边州县,都没找到荒北七骜的踪迹......” “废物!” 王清泉忍不住斥骂一声: “连几个江湖莽夫都找不到,你说你还能干些什么!” 闻言王忠虞只能把头埋得更低,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二人并不知道,荒北七骜早就死了,骨灰都让白言给扬了。 他们就是把整个大虞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荒北七骜。 ------------ 第89章 雨夜 从永汤城到丰州路途遥远,若骑着汗血宝马日夜兼程,全力赶路,也需要五天的之间才能抵达。 虽然白言对易容术很是眼热,但系统的奖励又不会跑,白言倒也没有太着急,这一路上白言只是用正常速度赶路,天亮出发,天黑就休息,绝对不加班。 一连走了七天,路程才过一半。 这七天里倒也算风平浪静,除了偶尔遇到几波拦路抢劫的山匪,没发生什么意外。 那些不长眼的山匪,自然成了白言雪饮狂刀下的亡魂,他们也顺便为白言提供了几两银子。 杀人摸尸可是好习惯,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白言从来不挑。 别看白言一路优哉游哉,可从始至终都没有放松过警惕。 从他踏出永汤城的那一刻起,便感知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这么多天过去了,那股杀意一直隐在暗中没有消失,宛如跗骨之蛆,既没现身,也没跟丢。 白言很清楚,对方正在等待时机,时机一到,必是杀招临身。 所以白言也在等,在等着那暗中的杀手主动出击。 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而高明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时值傍晚,白言行到一处荒山脚下。 此地苍凉无比,人迹罕至,方圆数十里内都没有驿站,却是前往丰州的必经之路。 白言本想趁着天还没黑,抓紧穿过这片地界,却不料这天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大晴天,下一秒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天老爷翻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 雨夜赶路太过凶险,人倒是没事,主要是怕把马给折了,那到时候就只能拿腿赶路了。 白言无奈,只能寻了一处破庙栖身。 这庙年久失修,屋顶全是破洞,雨水顺着洞眼往下滴,左侧的墙壁甚至塌了一半,破碎的瓦片散落满地,风一吹,庙门还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白言进入破庙,看到庙里供奉的泥像也已经破损,头颅只剩下半个,倒是泥像手里握着的一杆长枪依旧挺直,看上去威风凛凛。 这并不是一座山神庙,而是座将军庙。 前朝末年时期,此地曾是一处战场。 大虞军队与前朝军队在此地厮杀,足足打了数月。 那一战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煞气久久不散,双方尽皆死伤无数,光是有记载的战死兵将就超过了二十余万,堪称惨烈。 后来大虞王朝建立,这片地界就频频有闹鬼的事件传出。 传言说是当初那场战斗战死的人太多,且多有横死,那些孤魂野鬼无法投胎,就只能一直在这片地界中游荡。 而且那些鬼魂都带着生前的执念,生前与人厮杀,死后也化为厉鬼依旧在此地厮杀。 路过这片地界的人都会被恶鬼缠上,最后凄惨死去。 闹鬼之事愈演愈烈,加上当地人对此深信不疑,多有出逃,以致使贩夫走卒也不敢再来此地,严重影响了当地的民生。 当地县官无奈,最后只得在此处建了这座将军庙,借此镇压这里的鬼魂。 说来也怪,将军庙建好以后,闹鬼的传闻就慢慢消失了。 时间一长,闹鬼传闻也逐渐被人淡忘,之后这座将军庙也荒废了。 闹鬼之事白言自然不信,鬼神之说,不过是人心作祟罢了。 要是这方世界能修仙问道,那白言可能真的相信有鬼。 但就目前来看,此方世界只是高武江湖,并无鬼神。 江湖上流传的神功虽然有种种神奇之处,有的可令人永葆青春,有的可令人寿元悠长,但终究都和鬼神不沾边。 白言曾查阅过锦衣卫内的相关卷宗,目前江湖上寿命最长的一人,是一位天人感应境的强者,那人也不过活了三百多年,还远没到成鬼成神的地步。 “嗯?怎么还有棺材?” 白言目光无意间扫过将军像后方,忽然顿住,只见泥像背后的角落里竟然还堆放着七八口薄木棺材。 这些棺材上面都落满了灰尘,边角挂着蛛网,显然是已经很久没人移动过了。 “这是把将军庙当成义庄了吗?” 白言摇头失笑。 所谓义庄,本就是临时存放棺椁用的地方。 江湖路远,总会有些客死异乡之人,人嘛,死后都讲究个落叶归根,生从何来,死归何去,才算是完整走过了人世这一遭。 这些人往往会在临死之前写信寄回家乡。 或是托人捎个口信传回去,请亲人过来收敛尸体,然后带回家乡安葬。 而在亲人到来之前,尸体不能下葬,也不能随便乱放,就会暂时存放到义庄里。 可很多时候这送出的信都不会得到回应,有的是送错了地方,亦或是没送到,有的干脆就是死者的亲人嫌麻烦,不想大老远跑来为一个死人收尸。 于是这些存放在义庄里的棺材便会无人认领,然后一直停留在义庄之中。 久而久之,义庄里的棺材就会越积越多。 想必这将军庙也是被当成义庄来用了,只不过时间太久,导致这处义庄也已经荒废了。 看着棺材,又联想到这些客死异乡之人生前或许也是一方豪侠,白言心中感慨万分,让他想起了黄霑写的那首很有名的《江湖行》。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在这个诡谲如魅,人命如草的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踏入这扬名之路,最后落得客死异乡,魂无归处。 这几人还算是幸运的了,至少还有一层薄木裹身。 更多的人在死后甚至连棺材都没有,直接被弃尸荒野,任由野狗豺狼啃咬尸身,连最后的痕迹都要被抹除。 而死在白言手上的人,那就更惨了,直接被拍成血雾,骨灰你都别想留下。 将军庙里堆放着棺材,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让这破将军庙显得越发阴森恐怖。 不过这对白言来说却没有丝毫影响,他清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捡了些庙内的树枝,生了一堆火,将买来的肉干用腾软,就着清水,简单吃了些饱腹。 等吃饱喝足,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偶尔有闪电划过,亮起片刻的光明,随后便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嗷!嗷!嗷呜! 几声狼嚎响起,在黑夜中久久不散。 荒山、野狼、破庙、棺材、闹鬼传说、雷鸣雨夜。 这可是妥妥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白言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这要是换成电视剧,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就得出现死人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才会动手。” 白言想起隐藏在暗中的那道杀机,竟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今夜可是杀人的好时机,换作白言要杀人,也会选在这种天气动手,他不信对方能忍得住。 眼下强敌在侧,睡觉就别想了,白言现在很是亢奋,也压根睡不着。 白言索性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运转功力。 满级九阳神功带来的九阳真气在奇经八脉内缓缓流转,每运转一周天,白言便感觉内功有了一分增长。 虽然对总体来说,这一分的增长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内功的修炼就是如此,靠得就是日积月累,积沙成山。 看着经验条慢慢增长的感觉,那真是体验过才知其中美妙。 “呼——!!” ------------ 第90章 雨中来客 “呼——!!” 夜深了,外面狂风大作,雨势更急,闪电更酣。 忽然,白言的耳根子动了动,随后猛地睁开双眼。 大宗师的五感何其敏锐,白言清晰的从风声、雨声和电闪雷鸣声中听出了不同寻常之处,那是马蹄声,而且还在疾驰。 果然,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马蹄声就已来到了破庙门口。 随着一阵嘶鸣,马蹄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师兄,这庙如此残破,还处在荒山野岭之中,会不会......会不会闹鬼啊......” “我听说这里很久以前就闹过鬼,还死了不少人。”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过夜吧......” 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不安。 “别怕,师妹,师兄会保护你的!” 一个沉稳的男声很快响起,语气铿锵有力: “所谓的鬼怪之说都是骗人的把戏,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 “我辈习武之人,仗剑走天下,只要手中有剑,心存正气,自然神鬼避易,无所畏惧!” “纵然真有鬼怪来袭,师兄我也能持剑斩之!” “哇,师兄你好厉害,好有气势啊!” 那女声变得十分崇拜,语气也安定了不少。 “哈哈哈,哪里哪里,这些都是师父教给我的。” 男声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憨笑。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男一女两人走进了将军庙内。 这师兄师妹二人的年纪都不算大,看面相,师兄二十四五岁上下,师妹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 两人的长相也算不上什么俊男靓女,只能说是普通人水准,倒是这两人的眼睛很是灵动,透着锐利之气。 两人进入将军庙后脚步猛地一顿,随后便和白言的双眼对上了。 只见白言面无表情,手持雪饮狂刀,盘膝坐在地上。 一双冰冷的眼眸死死盯着他们,压迫感扑面而来。 师兄师妹两人看到白言,第一时间将手放在剑柄上,摆开战斗架势,面露戒备之色。 师兄还不着痕迹的上前半步,将师妹一半身躯护在身后。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战斗厮杀。 这一男一女两人虽然年轻,但战斗意识着实不算弱。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白言三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直到,白言面前的火堆啪的一声,爆出了一团火花。 那师兄的见白言并无害人之心,这才终于放下戒备对着白言抱拳说道: “赶路之人,突逢暴雨,在此栖身实属无奈,敢问兄台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师兄妹二人在此处暂时避雨。” “当然,若是我等打扰了阁下,我二人即刻便走。” 人在江湖,多有不便之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白言不是没事找事之人,于是淡淡开口: “这将军庙也不是我盖的,你们想歇便歇,不必问我。” “只要你们不怕这里闹过鬼,也不怕将军像后面的死人棺材,想歇多久都随你们。” “死人棺材”四个字刚一落地,那年轻师妹顿时一个机灵,小脸变得煞白,紧紧抓住师兄的衣袖,颤声道: “师......师兄......要不我们还是另外找一个地方过夜吧......这地方真的不干净啊......” 师兄苦笑一声,无奈道: “师妹,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得挑啊?”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除了这破庙就没有能躲雨的地方了。” “总不能去树底下吧。” “师妹你今夜先将就一下,有师兄在,不会有事的。” 听到师兄这么说,师妹纵然害怕也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只是她从始至终一直抓着师兄的衣袖,不敢离开他半步。 师兄倒是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随后师兄对着白言抱拳道: “多谢兄台体谅。” “无妨。” 白言平静的回应一声。 两人随后进入将军庙,在另一侧清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也生了一堆火。 “师妹,你先运功驱寒,我为你护法。” 师兄对着师妹说道。 “多谢师兄。” 师妹盈盈一笑,只不过目光从将军像后面的棺材上扫过时,脸上还有些不自然。 见师兄就坐在身旁,她这才放下心来,盘膝而坐,默运内功,开始运功驱寒。 白言淡淡的扫视过去,看她体表浮现真元,显然已经踏入先天了。 不过白言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并未再多关注。 放在江湖中,二十岁左右的先天虽然不多见,但也说不上有多稀罕。 只要出身名门大派,有资源功法加持,每一代中总会有那么几个。 从这二人的做派、气度、对话以及武学修为来看,倒是很像从江湖大派里出来历练的精英弟子。 凡是大门大派,都会在合适的时机将门中弟子派出去历练,让他们亲身体会江湖险恶。 体验这江湖中的尔虞我诈,蝇营狗苟。 利益、名声、财富、厮杀、背叛、出卖,这些看似市侩或下作的东西,都能让人快速完成蜕变。 如果能在这泥潭中活下来,不仅武功能得到长进,心境也会趋近圆满。 至于死掉的,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太弱,适应不了这方江湖。 江湖险恶,这四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温室里,是永远无法培养出真正的强者的。 在师妹运功驱寒之时,那位师兄的目光时不时就会从白言身上扫过,一直保持着戒备。 这不过是行走江湖之人的本能,白言对此并未在意。 “在下虹光门齐明宸,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过了片刻,师兄主动开口和白言搭话。 虹光门,江湖正道的大派之一,名气不小,白言也有几分耳闻,虹光门弟子的品行大多不错,虹光门的现任掌门和锦衣卫也有几分交情。 门中弟子时常还会与锦衣卫联手捉拿江洋大盗。 见齐明宸道出来历,白言并未放松警惕,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无名无姓,你叫我无名就行。” 齐明宸嘴角一抽,满脸错愕。 他虽然想过白言会敷衍他,还有很大可能会取个假名字骗他。 毕竟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万万没想到,白言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无名,这是完全就没想搭理自己啊。 “呵......呵呵......无名.......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齐明宸干笑了两声,随后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他看出来了,白言根本就没有跟自己说话的兴致。 既然如此,齐明宸也不想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白言朝庙外看了一眼,忽然道: “今夜你们最好小心一些。” 齐明宸听到白言这么说,愣了一下,询问道: “兄台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言微微摇头: “没什么意思,你当我在胡言乱语也无妨。” “听不听随你。” 说完,白言便闭上双目养神。 任由那齐明宸如何呼喊,也没再搭理他。 齐明宸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心里还是暗暗留了个心眼,对周围的戒备更重了。 从始至终,他的手都没再离开过剑柄。 ------------ 第91章 装神弄鬼 时间飞速流逝,将军庙外的雨越下越大,风声已然成了咆哮之势。 庙门前的一棵老歪脖子树更是被这大风吹得压弯了腰,几乎和地面平行。 “轰隆隆——!!” 天空惊雷炸响,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带起一瞬间的光亮。 电光照亮将军庙内的三人,只见白言闭目养神,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师兄手握佩剑,面容焦躁不安。 而师妹则是一脸害怕,战战兢兢地靠在师兄怀里,小手一直抓着师兄的衣袖不放。 吱——吱——吱—— 几缕轻微的异声响起,像是某种木头互相摩擦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实在太小,很快便被风雨之声盖住,未被人察觉。 就在将军像的后面,那七八口棺材之中,其中最靠近师妹的一口黑棺,棺盖忽然动了一下。 无声无息之间,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棺材里面出来。 过了片刻,那棺材盖缓缓挪动,拉开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只遍布褶皱,干瘦如柴且长满尖锐黑色指甲的手掌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那手掌不仅指甲是黑的,就连皮肤也是漆黑无比,上面布满诡异的黑斑,像是在污水中泡了不知多少年,整只手都透露着一股诡异阴森之感,跟志怪画本中的僵尸简直一模一样。 手掌的五根手指攥了攥,好似在适应身体动作,随后,手掌便悄无声息的朝着小师妹的后脖颈抓去。 那小师妹此刻还一无所知,一双眼睛只死死的盯着庙外,或是用眼角余光瞥向白言,丝毫没有发现这致命的杀机已然降临到了身后。 就在那干瘦手掌的指甲即将刺入师妹的脖颈之时。 “仓啷——!” 只听得一声利剑出鞘之音,一抹剑光飞速划过,在阴暗的破庙中格外明亮。 剑鸣带着无尽杀意,重重劈在那只干瘦手掌之上,顿时将那手掌劈歪了出去。 没错,并未斩断,也并未斩伤,仅仅只是将其劈歪了而已。 那干瘦手掌看起来如同枯槁,仿佛脆弱不堪,但实则坚逾金铁,刀剑难伤。 齐明宸这一剑悍然出手,先天真元爆发,不仅没有破开手掌的皮毛,反而两者相撞,溅起大片的火花。 “师妹小心,快退!” 齐明宸见这一剑未能奏效,顿时脸色一变,连忙抓着师妹飞速后退。 脚尖一点,便已退到两丈之外。 而那师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一脸呆滞,脸色煞白。 回神之后,师妹心中顿时后怕不已。 只知道刚才若非师兄出手,此刻她怕是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和经验老道且出手干净利落的齐明宸相比,这师妹就像是一个初入江湖的雏儿,完全没有半点应对紧急情况的经验。 虽然已经踏足先天,但面对危险时根本没有任何应对策略,十成功力怕是都发挥不出三成,甚至不如一个常年走镖的一流武者。 什么是温室里的花朵? 像这种弟子便是温室里的花朵。 “装神弄鬼,暗箭伤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无故对我师妹出手?!!!” “快给我滚出来!” 齐明宸将师妹护在身后,朝着那口棺材怒喝一声。 说罢,他手腕一抖,一道真元剑气朝着棺材劈去。 而那枯瘦手掌只是轻轻一探,就将那剑气抓在了掌心之中,嘭的一声将其捏碎,随后手掌又闪电般缩回了棺材里。 随即,棺材之中传来一阵阴冷的怪笑: “桀桀桀......” “好一招连携进取,小子,清风扫叶剑法练得不错。” “只可惜内功差了点,在老夫面前,还不够看!”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巨响,那黑棺的棺盖竟直接爆射而起。 棺盖翻转之间,裹挟着浑厚真元,宛若脱弦利箭,朝着师兄师妹二人冲撞而去。 齐明宸二人大惊失色,连忙分开躲闪到一边。 棺材板从两人中间穿梭而过,直直撞上了门外的那颗歪脖子树。 只听的轰隆一声巨响,那棵歪脖子树应声断裂,棺材板也炸成漫天木屑。 光是这一手,威力就不知超出了齐明宸刚才那一剑多少。 “你到底是何人!” 齐明宸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眸光死死盯着那具无盖棺材,注意力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师妹此刻也已经拔剑出鞘,只不过她一直躲在师兄身后,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此刻她手中的剑,杀伤力或许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子。 “桀桀桀......” 阴冷怪笑再次响起,只见一道人形轮廓的事物从棺中直接竖起。 这事物并不是先抬起上半身,再接力从而站起,而是整个身体真的宛若一具僵尸一般,瞬间挺身直立。 再细细看去,这事物竟是个人,是一个披头散发,面容遮掩不清的怪人。 他全身上下衣服破碎脏乱不堪,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这股臭味行走江湖的人都不陌生,乃是尸臭。 若不是他刚才开口说过话,饶是谁来了,第一眼也只会把他认做是僵尸。 “桀桀桀......虹光门的两个小娃娃......” “老夫和虹光门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本是无冤无仇,不想与你们为难。” “可要怪就怪你们今夜走错了地方,碍了老夫的眼,所以老夫只能送你们下地狱了!” 怪人说话之时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响起,在周围四处回荡,四面八方仿若无处不在。 “走错了地方?” 齐明宸眉头紧蹙,眼角瞥了眼依旧在淡定烤火的白言,瞬间明白过来。 这怪人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白言。 此刻,他终于明白白言之前为什么提醒他要小心了,原来他正在被追杀。 ‘这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齐明宸心中苦笑,对着那怪人拱手道: “前辈既和我们无冤无仇,晚辈愿意立即离开,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走!” 说完,齐明宸便拉着师妹向庙外遁去。 “走?” “你们还能走到哪里去?” 怪人桀桀一笑,声音陡然转冷: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他手掌一挥,鬼哭狼嚎之声骤然响起。 大片的黑色真元爆发而出,形成一颗骷髅头飞向齐明宸二人。 看到这一招,白言双眼微眯,此刻已经猜出了这怪人的真实身份。 齐明宸虽然嘴上说着要走,但其实一直警惕着身后的怪人。 所以怪人出招的一瞬间,他便立刻回身迎敌。 手中长剑散发迷蒙剑光,轻轻一划,便有数道剑气飞射而出,与那骷髅头碰撞到一起。 这是虹光门的清风扫叶剑法,位列六品顶尖,在江湖上也有几分威名。 只可惜齐明宸内力修为不够,无法发挥出清风扫叶剑法的最强威力,对上这怪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两者碰撞,数道剑光一触即溃。 真元所化的骷髅头余力不歇,正中齐明宸的胸膛,将其重重击飞出去。 好在齐明宸及时用长剑回身格挡,抵消了一部分伤害,并未正面中招,但依旧受伤不轻,在半空中便口吐鲜血。 落地之时已然脸色苍白如纸,十成战力已去了九成九。 仅一招,齐明宸便惨然落败。 ------------ 第92章 大恐怖 “师兄!你没事吧!” 师妹看到齐明宸受伤倒地,连忙上去扶他,小脸上全是惊慌,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滚滚而落。 她看向那怪人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但依旧鼓起勇气斥责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伤我师兄!” “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也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无故出手伤人!” 师妹还想再跟那怪人说些什么,但却被齐明宸一把拉了回来。 “师妹,别说了,快跑!” “快跑!” 师妹初次行走江湖,不知道江湖险恶,但齐明宸却是一清二楚。 江湖中是不讲道理的,这里只讲实力。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只要你实力够强,想打谁便打谁,想杀谁便杀谁,根本就没有为什么。 素不相识怎么了? 无冤无仇又怎么了? 我杀你,只是因为你弱,和你是谁没有任何关系。 我杀你,就是因为我想,你理不理解又与我何干? 就像你走路踩死了一只蚂蚁,你会在意蚂蚁的想法吗? 江湖,就是如此。 “无名兄,请你救救我小师妹,她初入江湖,还什么都不懂......” 齐明宸看向旁边的白言,出声求救。 他师妹也连连点头,带着哭腔朝怪人说道: “你要杀的人是他,你去杀他就行了,别杀我师兄!” 此话一出,齐明宸瞬间双眼一黑,又气的吐出一口血来。 我求人家救你,而你却让别人去杀他,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齐明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小师妹脑子不太好,这简直坑死人啊。 他受了白言的牵连,导致身受重伤,现在面临生死劫难,说不怨恨白言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些话你也不能明着说出来啊,你说出来不等于平白无故又和另外一人结仇了吗。 现在他们唯一的生路就在白言身上。 要是惹恼了白言,到时候白言作壁上观,那他们今夜可就真无半分活路了。 “无名兄,我师妹年轻不懂事,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只是心直口快,但并没有恶意的。” 齐明宸看向白言,面露哀求之色。 “聒噪!” 而就在这时,那怪人倒是有些不耐烦了,手掌猛地一翻,黑色真元再次凝聚成一颗狰狞的骷髅头,裹挟着刺耳的鬼哭狼嚎,朝着两人砸去。 “唧唧歪歪的废什么话,早死早超生!” “能死在老夫手中,是你们的荣幸!” 齐明宸瞳孔骤缩,没有半分犹豫,他榨出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将师妹护在身后,挺起胸膛迎接杀招,满面绝望之色。 这二人虽然年轻,但师兄妹之间的感情倒是真挚无比。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可让人无所遁形。 在死亡面前,夫妻反目,父子相残,师徒恩断义绝,师兄弟相互背叛捅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蝼蚁尚且贪命,又何况是人呢。 可齐明宸却愿意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小师妹,而那小师妹对齐明宸也是不离不弃,这倒是让白言高看了他们一眼。 不愧是虹光门的弟子,品行果然没得说。 虽然他们一个实力弱,一个脑子不太灵光,但至少心思至纯,称得上一句好人。 所以,白言出手了。 况且,这两人也是受了他的牵连,如果不能救还两说,能救的话自然是要救的。 白言还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因他而死。 “锵——!” 清脆的刀鸣骤然炸响,雪饮狂刀的刀光如闪电银梭般划破昏暗,直直劈向那真元凝聚的骷髅头。 匹炼一闪而逝,那真元所化的骷髅头也瞬间消散。 劫后余生的齐明宸和师妹满头是汗,大口喘着粗气。 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师妹此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她扶起重伤的齐明宸迅速躲到了白言的身后。 白言握着刀,目光落在那怪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当是哪来高人,躲在棺材里装神弄鬼,原来是黄泉客陆魂迷。” “难怪喜欢睡在棺材里,这恶心人的习性倒是半点没变。” “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黄泉客陆魂迷?!! 听到白言揭穿怪人的身份,齐明宸顿时瞳孔巨震,只有小师妹还一脸的懵懂,眼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这个名号虽然已经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十余年,但齐明宸如今听来却依旧如雷贯耳。 十一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了一位邪派高手,杀人炼尸甚至大肆盗取各门各派已逝前辈们的尸身。 那人以黄泉客自称,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后来,黄泉客的行为惹怒了太多武林门派,终于引得武林正道高人讨伐。 传说黄泉客在十年前被佛门双莲寺的一位高僧镇压,早已身死魂灭。 之后十年,黄泉客便彻底销声匿迹,江湖上的人都以为黄泉客死了。 可谁又能想到,他不仅没死,看样子还活的很好。 “桀桀桀,老夫已修成鬼身,不死不灭,区区双莲寺的秃驴,岂能杀得了我?” “这世间已无能杀老夫之人了!” 黄泉客对着白言咧嘴狞笑,露出一嘴漆黑的牙齿,看上去又恶心又吓人。 “是王清泉救了你吧。” 白言淡淡的说道,面色平静无比。 “你......” 黄泉客身躯一颤,狞笑顿时僵在脸上。 “说什么不死不灭,这话你自己怕是都不信吧。” 白言不屑的嗤笑一声: “要真是不死不灭,你就不会销声匿迹十年之久了。” “想来这十年你不好过吧。” “当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终日与死尸为伍,永不见天日。” “如今的你还有何脸面自称黄泉客,你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罢了!” “闭嘴!黄口小儿,你知道什么!!” 黄泉客勃然大怒,状若疯魔。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白言的话,每个字都宛若一把刀子,一遍遍刺中他的痛处。 确实如白言所言,十年前他被双莲寺的一位高僧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最后若不是王清泉救了他,他早就已经死了。 命虽然保住了,但同样也失去了其他的东西。 王清泉可不会大发善心去救一个陌生人。 他救黄泉客,就是为了让黄泉客做他的狗。 面对王清泉,黄泉客不得不低头,只能俯首听命。 十年来,黄泉客不是没有动过叛逃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他不敢做。 因为王清泉手下的高手太多了,一旦背叛王清泉,这天下虽大,却无黄泉客的栖息之地,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必死无疑。 心中伤疤被白言公然揭穿,黄泉客怒火中烧,杀气陡然爆发: “白言,你果然够狂妄!可你要知道,狂妄的人往往都是短命鬼!” “今天落到老夫的手里,就是你的死期!拿命来!” “黄泉大掌印!” 盛怒之下的黄泉客周身黑色真元暴涨,飞身而起,一掌狠狠拍下。 真元化作罡气,在空中凝聚成一只滔天巨掌。 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那滔天巨掌竟是由无数颗狰狞的骷髅头拼凑而成,端的是恐怖至极。 巨掌刚一出现,便有厉鬼哭嚎之声四处回荡,阴风卷着寒气弥漫开来。 小小的将军庙,仿佛瞬间化为了幽冥鬼域。 ------------ 第93章 新的任务,首恶必除! 面对迎面压来的骷髅巨掌,白言不闪不避,手指缓缓抚过雪饮狂刀的刀柄。 “锵——!” 随着一声清鸣,长刀出鞘。 下一瞬,无尽寒气轰然爆发,席卷整个破庙。 周围的阴风瞬间被驱散,厉鬼哭嚎声也戛然而止,好似整个空间都被彻底冻结。 “神佛我都杀得,更别说你这区区的孤魂野鬼!” “杀神一刀斩!” 刀锋落下,刹那间整片天地都陷入了无尽的死寂。 将军庙外的狂风骤然停了,暴雨不再落下,就连闪电也没了踪迹。 像是那天上的雷神也被白言这一刀震慑,不敢再出来耍威风。 刀光迎风暴涨,瞬时间化为一道十几丈的巨大刀气,重重劈在那黄泉大掌印之上。 “轰隆——!” 巨响震得破庙摇摇欲坠,黄泉大掌印应声炸裂,黑色真元如潮水般四下飞溅。 黄泉客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嘶声怒吼: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最强杀招,竟被白言随手击溃。 那轻松写意的模样,就仿佛只是抬手拂去了一粒灰尘。 然而此刻已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思考,因为刀光已然落下。 铿锵一声刀鸣,十几丈的巨大刀气从黄泉客身上碾压而过,如天崩地裂,山岳倒塌,直直垂落而下。 刀光碾过黄泉客的身躯依旧去势不绝,将他身后的将军像、七八口棺材连同将军庙的正面后墙也一起囊括了进去,尽皆劈成碎渣。 齐明宸和师妹两人直接被真元余波吹飞,翻滚摔落到一旁。 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时,只看到白言正缓缓收刀回鞘。 而在他面前的脚下,是一道足有数十丈长,深达数尺的巨大刀痕。 原本的将军庙裂成了两半,而那黄泉客,早已在刀气之下尸骨无存,再无半点痕迹。 “能死在杀神一刀斩之下,是你此生的荣幸。” 白言收刀而立,眼神冰冷,语气中充满着淡漠。 黄泉客名号虽响,但实力也不过如此,仅仅只比荒北七骜中的铁爪翔鹰强出一线罢了。 这样的家伙,想要抵挡住白言的杀神一刀斩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白言只用了五成功力,便足以将他劈得尸骨无存了。 “好......好强!” “此人的实力......好强!!” 齐明宸此刻已经完全看傻了眼,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他万万没想到,外表如此年轻的白言,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那位凶名赫赫的黄泉客,在白言手中竟连一招都撑不住,顷刻间便身死魂灭。 这等实力,怕是比他的师父还要厉害三分。 齐明宸尚且如此,跟别提那小师妹了,她此刻也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双目无神,一脸呆滞的坐在地上,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无法理解的状态之中。 今夜发生的事彻底打破了她的三观,让她第一次意识到,江湖原来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美好,而是充满了血腥,残酷无比。 高手更是层出不穷,一山还有一山高。 她在虹光门中,突破先天时还曾沾沾自喜,自以为是武学天才。 今日方才知道,原来是他自己坐井观天,小觑了这天下英雄。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白言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首恶必除!】 【射人要射马,擒贼要擒王!】 【检测到宿主遭遇暗杀,幕后黑手乃是当朝首辅王清泉,请宿主将其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万剑归宗】 “终于轮到这老东西了!” 看清楚系统任务内容,白言眼底寒光暴涨,杀机毫无掩饰的散发而出。 王清泉这老狗贼,白言是早晚要找他算账的。 王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杀他,若不礼尚往来,将他杀得满门灭绝,白言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只不过王清泉和王正不一样,想要杀他没那么容易,此事还需要静待时机,到时一举将他们彻底铲除。 那股骤然爆发的杀意让周围温度都降了几分,齐明宸和师妹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看向白言时眼神中满是惊恐。 “白......白兄.....你怎么了?” 齐明宸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询。 先前他听到黄泉客那一声怒吼,此刻已经知道了白言的真名。 黄泉客已死,白言却突然爆发杀意,让他不禁心中开始打鼓。 他还想杀人不成? 杀谁? 难道是我和师妹? 他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不怪齐明宸多想,实在是他对白言并不了解。 在齐明宸的眼中,黄泉客是个恶人,这点毋庸置疑。 但白言却也却未必是个好人啊。 此刻自己身受重伤,师妹脑子又不太灵光。 若是白言真动了杀心,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白言转头看了齐明宸一眼,将杀气收敛,淡淡道: “放心,我不是滥杀无辜的邪魔,不会杀你们的。” 齐明宸闻言松了一口气,连道: “那就好......那就好......” “在下观白兄面相,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侠义之辈,定然不会做那无故杀人之事。” “今夜多谢白兄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来若有差遣,在下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白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 “你就不怨恨我连累了你?” 齐明宸苦笑着摇头: “人生不如意之事尚且十有八九,又何况是行走江湖,哪能事事顺心?” “运气不好,难免遭受些无妄之灾。” “要说一开始肯定是有些恨意的,但见识过白兄的实力,小弟实在是不敢再心生怨恨了。” “而且白兄事先就已经提醒过在下,今夜可能会有危险,说到底,怪也只能怪在下技不如人罢了,怨不得白兄。” 齐明宸很有自知之明,亲眼见过白言斩杀黄泉客的那一刀,就已经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宛若云泥。 那是他练一辈子剑也追不上的境界,又何谈怨恨之说呢。 今夜能活命就已经是万幸了,若是再不识抬举,就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咳!咳咳!” 忽然,齐明宸身躯一僵,再度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师兄!你别吓我啊!” “师兄!你不能死啊!” 小师妹看齐明宸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急了,泪珠滚滚而下,用力的摇晃着齐明宸,生怕他昏迷过去。 白言看得嘴角抽搐,心道这个小师妹果然是脑子不好使。 照她这个摇法,齐明宸本来没什么事的,也得被她给摇死了。 “别......别摇了......师妹......” 齐明宸欲哭无泪,断断续续道: “快......快把首乌金玉丸拿出来给我服下......” “你再摇......师兄怕是真要死了......” “哦哦哦,我这就拿!” 师妹连连点头,这才想起来身上还有疗伤丹药,连忙取出一颗给齐明宸服下。 服下丹药后,齐明宸的伤势算是稳住了,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多了些血色。 “噗——!!” 又过了片刻,一口淤血吐出,齐明宸慢慢缓了过来,随即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白言也不再关注他们,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 第94章 暗中的尾巴 虽然将军庙被白言一刀劈成了两半,但此刻暴雨已经停了,即便是头顶没有屋顶遮挡也不用再担心被淋湿。 一夜无话。 当远处的天穹泛起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升起,夜晚总算过去了。 白言猛地睁开双眸,把守夜的小师妹吓了一跳,畏畏缩缩的躲在齐明宸身后。 而齐明宸经过一夜调息,伤势也好了几分。 虽然还未恢复全盛状态,但至少性命无忧,可以简单活动了。 白言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走出将军庙,翻身上马,缰绳一扬,便朝着丰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直到白言的背影在眼中彻底消失,那小师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她真是担惊受怕了一整晚,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心到连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在刻意地控制,生怕惹恼了白言,他会暴起杀人。 “师兄,我们还是回宗门吧,江湖太危险了,我不想待了。” 小师妹哭丧着脸说道。 下山之前,她对江湖是充满了向往的。 畅想着有一日,能像话本中的那些英雄人物一样,成为江湖一代女侠,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可是昨夜一事,已经彻底打消了她对江湖的憧憬之情。 江湖的残酷根本就不是她能想象的。 这世界原来一直遵循着弱肉强食,就像是山林中的那些野兽一般。 实力弱,就要被吃,成为他人果腹之物。 甚至都不需要理由,仅仅是因为你弱,弱就是一切的原罪,没人会跟你讲道理,说道德。 “好,那我们回去。” 齐明宸清楚小师妹因为昨夜之事受到打击,生了心魔。 这心魔不除,她此生的武学境界怕是很难再有长进了。 继续闯荡江湖历练已经没有意义了。 再加上他自己还身受重伤,也需要尽快回到宗门疗伤才行。 拖着重伤的身体,继续行走江湖,很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江湖宵小杀死。 其实,这个江湖虽然到处充满残酷,但也没有艰难到让人寸步难行的地步。 齐明宸二人只能说运气实在是太差,偏偏碰上了白言,遭受了无妄之灾。 否则凭他们两个先天高手,又是名门大派弟子,怎么也能在江湖上混出几分名堂的。 “师妹啊......师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和我还客气什么?” “行!那师兄就直说了。” “嗯嗯,你说。” “师妹你这次回去之后先别急着练武,有空的话多看看书,把脑子练一练,师兄并不是说你笨啊,就是咱以后行走江湖吧,怎么也得有点临机应变的能力不是,你要是还这么......呃......天真的话,十条命怕是都不够死的。” “师兄!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哪里笨了!你们老说我笨说我笨,聪明人都要被你们给说笨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其实我脑袋灵光的不得了!” “啊对对对,师妹最聪明了,你开心就好哈。” 齐明宸师兄妹二人骑着马渐行渐远,最后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 在白言和齐明宸等人离开大约两三个时辰后,三道黑影悄然出现在破败的庙中。 他们围在一起,看着地上那道深深的刀痕,面色凝重,久久未曾说话。 “来晚了一步,黄泉客已经死了。” 许久,为首一人率先开口: “一刀毙命,连尸骨都没留下,这刀法......当真是霸道无匹......” 另外一人蹲下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刀痕,只感觉手指一痛,瞬间缩回手来,这上面残留的刀意令他心惊不已。 他开口道: “这一刀即便是我来接,也未必能好过黄泉客。” 第三人开口,语气疑惑道: “为何黄泉客会失手,白言这一路上不是就一个人吗,难不成他背后的护道者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不成?” 第一人回应道: “根据这一路上眼线传回来的情报,白言确实是一人无疑,但也有可能那护道者隐匿功夫了得,无人能够发觉。” 几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又过了片刻,第二人沉声道: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只不过被我们下意识忽略了。” “什么解释?” “这一刀是白言亲手砍的,并不是出自他的护道者之手。” “这不可能!他这个年龄,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其余两人立马出言反驳,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就算白言获得了大宗师的传承,他的武学境界也不可能精进如此夸张!” 第三人语气十分坚决。 第二人幽幽的说道: “那如果是灌顶呢?” 这话一出,另外两人再次沉默了。 所谓灌顶就是一个宗师级别以上的强者,将自己的毕生内力灌入到另外一人体内,来达到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的方式。 这么做虽然能使受功之人内功突飞猛进,但自己也会因为功力耗尽而死。 这功力灌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条件十分苛刻,首先是两人的体质必须相近,其次所学功法也得是同出一脉才行。 体质若是差异过大,那么灌顶得来的功力就无法完全兼容,反而有害无益。 功法如果不同,灌顶得来的功力更是会与原来的功法产生排斥,让受功者走火入魔,癫狂而死。 而且灌顶之后,功力还未必能完全融会贯通,融合过程中也会流失掉大部分功力,堪称得不偿失。 除此之外,功力来得太快,受功者难免会心生傲气,迷失自己,不利于心境修炼。 短时间来看虽然有益,但从长远来看,却是弊大于利。 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一般很少有强者会通过灌顶的方式来培养传人。 功力永远都是自己修炼来的最稳妥。 “不管怎样,灌顶也好,护道者也罢,黄泉客死去已成事实,他的任务我们得接着去做。” “如今打草惊蛇,后面只怕白言会更加谨慎,我们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传信吧,告知后面的人,让他们不要单独行动。” “我们也尽快追上去。” “这次是首辅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如果失败,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一想到任务失败的后果,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再不敢耽搁,迅速处理掉痕迹,朝着白言离开的方向追去。 .................................... 另一边,白言正策马狂奔,半日功夫就奔行出了一百五十多里。 进入一处树林时,白言再度感知到了暗中的杀意。 那股冷意时刻环绕在周围,令他浑身不自在。 ‘这次来得这么快?’ 白言心里微微惊讶,上一波暗杀这才过去半日,王家的人居然追得这么紧。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若无其事地策马前行,六识却已完全展开,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借着茂盛树叶的遮掩,有一道人影正藏身在其中。 透过树叶,这人的一双眼眸正死死盯着下方的白言,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白言的后背空门正对着他,看上去毫无防备,这本是他出手的最好机会。 此刻他若是出手,必能一击而中。 可这人却犹豫了。 冥冥之中好似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他敢出手,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这人十分谨慎,也极有耐心,继续等待着机会。 可下一秒,他只觉得眼睛一花,再次瞪眼看去,却发现马背上已经空无一人,白言,居然消失了! ------------ 第95章 九杀现身 “人呢?” 杀手心中大骇。 而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你在找我吗?” 刺骨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杀手汗毛倒竖,没有半分犹豫,反手一刀劈向身后。 这一刀来得又快又准,角度与力道拿捏得毫无瑕疵,显然是练过千百遍的杀招。 他的刀很快。 可白言比他更快! 灵犀一指点出,指背轻轻一弹,便将对方的刀刃弹飞,随后剑指前点,一指点中杀手的后背死穴。 杀手遭此重击,顿时身体弯成弓形,仰天吐出一口鲜血,从大树顶端直直跌落。 还未落地,气息便已断绝。 白言一蹬树干,飘然落下。 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两把锋利的刀刃突然从地下破土而出,直插白言脚下的涌泉大穴。 以白言的轻功,想躲过这突如其来的刺杀并无多大难度,但白言却并没有闪躲,而是两脚重重踏下。 “噹——!” 一声脆响,两把刀刃应声断裂,白言双脚向下陷入三尺。 雄浑的真元探入地下,使得周围的地面宛若水浪般层层涌动。 只听见两声痛苦的闷哼,地下隐藏的两个杀手便再无声息。 “轰!轰!轰!” 杀招一波接着一波,刚踩死两个杀手,周围的地面便寸寸炸裂,又有六人破土而出,从六个方向朝着白言杀来。 只不过这六人的速度在白言眼里毫无威胁,慢的宛如龟爬。 白言抬眼一扫,便将六人的实力看了个明白,这几人并不算强,仅是先天境界而已。 而且看真元浑厚程度,最强的也不过是先天后期,连让他拔刀的资格都没有。 白言拢起剑指,灵犀一指使出,朝着半空猛地一戳,瞬息间连出六次。 没人看清楚白言的动作,攻击便已经结束。 雄浑的指力破空而至,只听见噗噗几声轻响,那六个杀手的身体在半空骤然停滞,眉心处各自炸开一团血花。 鲜血飞溅,洒落在地面的落叶上,染出一副绝美之画。 六具尸体落地,再为此画补上最后一丝神韵。 “这几人也是王清泉派来的?” 白言看着周围的几具尸体,心中升起疑惑。 主要是这些人的实力太弱了,根本不像是王清泉会派出来的人马。 照理说,王清泉在知道白言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后,至少也会派宗师级高手前来。 王清泉肯定知道,先天高手在白言面前就是炮灰,来再多都不够他杀的。 “不太对劲,这不像王清泉的做事风格。” 带着疑惑,白言上前将几具尸体搜查了一番。 除了找到几张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并未找到其他线索。 “嗯?这是什么?” 直到翻到最后一具尸体时,白言又有了新发现,他从对方的怀中掏出一张纸。 打开后发现,这居然是一张悬赏令,上面画着的正是白言的画像。 画像和白言本人极为相似。 可以说十分甚至有九分相似。 说明这作画之人的画技相当之高。 而在画像之下,标明着悬赏花红,足足有五十万两白银。 环绕着画像的一圈,则是九个大大的血色“杀”字。 “九杀?” “怎么连他们也掺和进来了?” 九杀的悬赏令白言自然不陌生。 这是大虞境内的第一杀手组织,来历神秘,首领不明,据说传承已逾数百年。 早在尉迟一族统治天下之时,九杀就已经存在。 在九杀内部,共有金银铜铁四个等级的杀手。 只要钱到位,他们号称无人不杀,无物不杀,便是皇帝老儿也不例外。 而且,九杀曾经也确实干过刺杀皇族的壮举。 当年尉迟一族战败,天下神器易手,大虞初立时期,前朝的皇室余孽就曾出钱请九杀的杀手刺杀大虞殷氏一族的皇室子弟。 在九杀的疯狂刺杀下,大虞皇族子弟死伤甚多,最终引得大虞太祖震怒,命手下强者率领大军围剿九杀。 江湖门派终究只是江湖门派,自是无法与朝廷抗衡,那一战九杀伤亡惨重,门中杀手近乎死绝,元气大伤。 九杀无奈之下只得服软退却,隐遁江湖,直到五十年后才敢重新出世。 这些年九杀渐渐恢复元气,已经重新登顶大虞第一杀手组织的宝座。 总体实力虽不如魔教和佛道二宗,但也鲜有其他势力能与之比肩。 “九杀怎么会突然盯上我了?” “我这么招人恨吗?” 白言眉头紧锁。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他真是恶意满满。 魔教的人要杀他,权倾朝野的首辅要杀他,现在连大虞的第一杀手组织也要杀他。 不知不觉,白言居然已经举世皆敌了。 魔教、首辅、九杀,这三方势力哪一方不是凶威赫赫。 常人被这三方势力中的任何一方盯上,怕是都要吓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白言倒好,同时引得三方追杀。 这等特殊待遇,整个大虞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看来这几个废物应该是贪图悬赏红花的杀手。” 五十万两白银的悬赏,足以让数不清的杀手眼红了。 明眼人都知道,白言能被悬赏五十万两白银,实力必定不弱。 但知道归知道,但终究有人抵挡不了这泼天富贵的诱惑。 哪怕知道白言不好对付,这些先天杀手依旧来了。 “到底是谁发布的悬赏,是魔教的人?还是王清泉?” 白言陷入思索,和他有仇的现在就只有这两个势力,能花钱杀他的,自然也是这两者的其中之一。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敢来,我就敢杀!” 白言冷笑一声,索性不再去想,将手中的悬赏令直接甩飞出去。 悬赏令飞在半空,自动化为无数粉尘,四散飘落。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名扬江湖】 【名扬千里路,白骨铺就成】 【检测到宿主遭遇九杀杀手追杀,宿主可借此名扬江湖,请宿主将来犯杀手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任务奖励:满级鬼谷纵剑术】 “名扬江湖?斩尽杀绝?” “嘿!” “这任务倒是对我的胃口!” 白言心中豪气顿生,大笑三声之后,翻身上马,一拉手中缰绳,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之后一连几天,白言又遭遇了数次九杀的刺杀,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先天境,只有一个是宗师境的高手。 最终,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了白言的手中。 随着九杀死去的杀手越来越多,后面出现的杀手反而少了,实力也跟着越来越高。 反观王清泉的人马,从将军庙之后就一直没再出现过,好似偃旗息鼓了一样。 白言猜测,他们应该是发现九杀的人插手了,所以在坐山观虎斗,想收渔翁之利。 对此白言毫不在意,经过一路奔波,他已经到达了丰州境内的雪茫山脉。 ------------ 第96章 飘絮山庄 丰州——雪茫山脉——飘絮山庄——试剑坪 这里是飘絮山庄弟子练剑比剑的地方。 虽然只是一大清早,但试剑坪的呼喊吆喝声已经不绝于耳。 一大群飘絮山庄弟子聚集在一起,同时演练着飘絮剑法。 还有的两两一组,相互比剑拆招,看看谁的剑术更强,谁的进步更大。 飘絮剑法乃是七品剑法,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威名。 可惜的是柳承絮死后,飘絮山庄再无人能修得飘絮剑法的精髓。 而且在多年前的一场变故中,飘絮剑法秘籍被毁。 原本七七四十九式的飘絮剑法如今只有三十六式传下来,威力更是大减。 飘絮山庄后人自然是想补全祖传剑法秘籍的,只奈天资不足,就连仅有的三十六式飘絮剑法也不得要领。 从那以后飘絮山庄一再衰弱,最后不得不放弃江湖,转而做药材生意。 幸好飘絮山庄还有些底蕴,再加上背靠雪茫山脉,地理位置优异,这才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元气。 可惜与巅峰时期的飘絮山庄相比,不知道差了凡几。 “看我这招野马跳涧”!” “嘿,吃我的摘星换斗!” “摘星换斗有何可惧?看我这招拔草寻蛇!” “看我这招云开雾散,一击必杀!” 几个弟子相互较量,一招招飘絮剑法施展出来,倒是虎虎生风,气势十足。 偶尔施展出一招剑法取得上风,便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忽然有一人叫道: “庄主来了!” 话音一落,众位弟子连忙散开,纷纷拱手朝来人执剑行礼。 “参见庄主!”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身着月白长衫,腰悬长剑,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来人正是飘絮山庄现任庄主,柳崇志。 这名字虽然取得很好,志在重现飘絮山庄往日之光辉的崇高理想。 但可惜,他的实力并不算太高。 他也因为这个名字常常在江湖上被人嘲笑,说他志比天高,妄大无脑。 “只不过练了几招粗浅把式,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尔等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柳崇志冷眼扫过众多弟子,怒喝道: “还不快滚回去继续练剑!” “今天所有人,加练两个时辰!” “啊?又要加练?!” 此话一出,顿时响起一阵哀嚎,诸多弟子皆面露愁苦之色。 “怎么?都不想学是吗?” 柳崇志眉头一皱,语气更冷: “不想学就趁早滚出飘絮山庄,我飘絮山庄不要废物!” 见柳崇志好似动了真怒,诸多弟子再也不敢叫苦,纷纷开始专心练剑。 柳崇志走到试剑坪高台上,看着下方诸多的练剑弟子,忍不住摇头叹息。 “唉,真不知我飘絮山庄何时才能再现往日荣辉。” “我柳崇志也是个废物,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以柳崇志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这下方的诸多弟子没有一个能成器的。 指望他们恢复飘絮山庄的往日荣耀,无异于痴人说梦。 “父亲,您不用如此悲观,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重振飘絮山庄的威名!” 在柳崇志身后,一个青年开口说道。 他是柳崇志的长子,柳耀楣,也是飘絮山庄诸多弟子的大师兄,更是柳崇志眼中唯一的希望。 柳耀楣这名字自然也有含义,取光耀门楣之意,寄托着柳崇志振兴飘絮山庄的愿景。 柳崇志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了口气: “耀儿,为父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山庄的未来,全靠你了。” 柳耀楣的天赋远胜于他,今年二十六岁便已突破先天中期,此生甚至有机会触碰到宗师境界,这是柳崇志自己都没能达到的高度。 “父亲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和列祖列宗失望!” 柳耀楣目光灼灼,眼底似有火焰跳动。 打从他记事开始,柳耀楣就知道父亲的志向,也是他爷爷的志向——振兴飘絮山庄 所以他从小就立誓,一定要实现父亲的愿望,重现飘絮山庄往日的荣耀。 为此,柳耀楣刻苦练剑,一日不曾懈怠。 柳崇志看着儿子,心中满是欣慰。 若给柳耀楣足够的时间,他定然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可飘絮山庄如今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父亲,您可是在担心那件事?” 柳耀楣见父亲面容愁苦,忍不住轻声询问。 柳崇志点点头道,叹道: “不错,那事物太过珍贵,一旦泄露,我飘絮山庄必然会大祸临头。”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定是保不住的。” 柳耀楣安慰道: “父亲不是已经传信给了锦衣卫,说愿意将那物献给皇帝吗,锦衣卫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有朝廷撑腰,想来江湖上的那些人也不敢对我们出手。” 投靠朝廷虽然会被江湖同道所不齿,但飘絮山庄为了自保,此刻也顾不得那区区的虚名了。 柳耀楣接着说道: “而且那件事我们已经严密封锁消息,外人绝不会知道。” “只要等到和锦衣卫成功交接,此事就算是过去了。” 柳崇志抬头眺望远方,沉声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怕就怕消息早已经泄露出去了。” 柳耀楣刚想说不可能,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庄主!庄主!山脚下出事了!” 听到此话,柳崇志和柳耀楣脸色骤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染血的弟子从台阶下匆匆跑来,边跑边喊: “有人强闯山门,二师兄,二师兄和诸位师兄弟已经被杀了!” “什么?!!!” 此言一出,众多弟子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的二师兄可是先天中期高手,只比柳耀楣稍弱一筹,居然被杀了? 柳崇志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身上散发冰冷杀气。 “所有弟子听令,准备迎敌!” 柳崇志扬声怒吼,声音在先天真元的裹挟下传遍飘絮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先前慌乱的弟子在听到柳崇志的声音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安顿下来,纷纷列队看向山门之外。 “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一道人影破空而至。 来人轻功极高,在半空一个纵掠,滑翔五六丈,重重落在试剑坪上。 轰隆一声巨响,真元炸裂,将十几个靠得近的飘絮山庄弟子同时掀飞。 柳崇志脸色难看,眼神凝重无比。 他知道,今天怕是要出大麻烦了。 仅仅是看来人落地的这一手,实力就不在他之下。 “阿弥陀佛,居然有这么多人出来迎接贫僧,倒是让贫僧好生荣幸。” 等到烟尘散去,众人终于看清来人模样。 只见那人身穿破烂僧衣,脚下无鞋,头上光秃秃的一片,只有几个清晰的戒疤。 谁也想不到,来人竟是一个和尚。 ------------ 第97章 疯僧 “三戒和尚!竟然是你!” 柳崇志看着来人,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 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就是“恶僧”的代名词,比魔教妖人还要让人忌惮。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三戒和尚对着柳崇志双手合十,行了个标准的佛礼,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眼神温和,看起来就像个慈悲为怀的高僧: “柳施主既认得贫僧,倒省了不少口舌。” 可柳崇志半点不敢放松,周身真元悄然运转,长剑随时可能出鞘。 只因这三戒和尚和其他的和尚不一样。 三戒和尚出身佛门正宗的双莲寺,按理说,有双莲寺的高僧教导,他本应成为一个济苦救世,行侠仗义的高僧。 却不想在两年前的某一天,三戒和尚在外游历之时,直接出手打死了同门师兄,叛出了双莲寺。 从那以后,三戒和尚就成了江湖上凶名赫赫的恶僧。 而他这法号之所以叫三戒,也是取自佛教经典中的人生三毒。 佛教认为人有三毒,沾一便是大不幸。 这三毒分别是——贪、嗔、痴。 贪乃欲望,嗔乃憎恨,痴乃愚昧。 佛祖普渡世人,教化天下,以求得解脱,但沾染了人生三毒,便只能深陷于无尽轮回之苦中,纵然是佛祖也无法渡化,永堕沉沦。 于是三戒和尚另辟蹊径,走出了他自己的佛道,那便是以杀证道。 既然世人深陷苦海不得解脱,那就杀。 只要人死了,就不用再受苦了。 三戒和尚将其奉为圭臬,他常说,为救苍生,屠尽天下又何妨? 于是三戒和尚便开始了以杀证道的佛道之路。 单论以杀证道这点上,他倒是与白言有些相近,但白言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杀无冤无仇之人。 可三戒不同,他杀人全凭喜好,想杀便杀。 这三戒和尚表面上虽是个和尚,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自从三戒和尚叛出双莲寺,这几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他的手中。 最可气的是,三戒和尚杀的不仅仅只是江湖人,死在他手中的平民百姓更多。 有时候在路边摊吃面,听到面摊老板抱怨一句生活太艰难,三戒和尚便会暴起杀人。 在三戒和尚看来,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送那个面摊老板脱离苦海。 他不觉得自己在作恶,反而是在救人,功德无量。 这般扭曲的“慈悲”,比纯粹的恶更让人不寒而栗。 “三戒和尚!我飘絮山庄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无故屠戮我门下弟子,到底是何道理?!” 柳崇志剑指三戒和尚,扬声怒喝。 手下上百弟子也纷纷拔剑对准三戒和尚。 三戒和尚面对百人剑指,面色波澜不惊,依旧是一副普渡世人的慈悲之意: “阿弥陀佛,贫僧听闻柳施主偶然间得到一株三百年份的血龙参。” “这血龙参乃是招惹灾祸之物,甚是不详,贫僧一心向善,心中不忍飘絮山庄上下百口因此物丧命,故而特意前来取走,救诸位施主一命。” 三戒和尚这话说得好似慈悲为怀,但话音之中却冷血至极,杀意毕露。 此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柳崇志不交出血龙参,他就会将飘絮山庄满门杀绝,一个不留。 “一派胡言!我飘絮山庄从未得到过什么血龙参,你找错地方了!” 血龙参之事他已经通知锦衣卫,说要献给皇帝,此时如何能拿出。 此刻他若交出血龙参,虽然能让三戒和尚退去,保全众人性命。 但到时候锦衣卫到来,拿不出血龙参,就是欺君之罪。 犯下欺君之罪,他飘絮山庄照样要被诛杀满门。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柳施主却欺骗贫僧,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看来柳施主是不想交出血龙参了。” “可惜......可惜......” 三戒和尚摇头晃脑,闭眼叹气,满脸惋惜无奈之色。 可随后猛地一睁眼,三戒和尚的表情就变了,变得满目狰狞,凶神恶煞。 “人有三毒,世人愚昧,皆沾此苦,不识贫僧的渡化之心。”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贫僧亲手送诸位脱离这尘世苦海,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阿弥陀佛!” 最后一声佛号落下,三戒和尚身形骤然一动,几乎化作一道残影,抬手便朝着最近的两名飘絮山庄弟子拍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裹挟着恐怖至极的真元威压,那两名弟子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身体便如同被巨石击中的瓷器般轰然炸裂! 鲜血、碎肉飞溅而出,溅得旁边几名弟子满身都是温热粘稠的血污。 那几名弟子呆立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惊愕,显然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中反应过来。 “住手!” 柳崇志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寒光暴涨,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身扑向三戒和尚。 他深知这恶僧的厉害,一出手便是飘絮剑法中的杀招“引渠开犁”,剑尖直指三戒和尚眉心,角度刁钻,快如闪电。 可三戒和尚却不闪不避,抬手便是一掌,竟以肉掌径直迎向剑刃。 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火花四溅,柳崇志只觉一股巨力从剑尖传来,手腕阵阵发麻。 他不敢迟疑,瞬间变招,长剑横扫,一式“马跃檀溪”劈向三戒和尚脖颈,紧接着又旋身刺出“仙人指路”,剑尖直取对方胸口要害。 这两招衔接紧密,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尽显先天巅峰高手的底蕴。 可三戒和尚依旧面不改色,左手挡颈,右手护胸,两次硬接剑刃。 每一次碰撞都响起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剑刃落在他掌中,竟如同砍在精铁上一般,连一道白痕都不曾留下。 柳崇志已是先天巅峰境界的高手,先天真元雄浑无比,施展起飘絮剑法有开山裂石,摧金断玉之威。 可如此剑招,却连开三戒和尚的皮肤都未曾破开。 “没用的,柳施主,你破不开贫僧的金身!” 说罢,三戒和尚抬手一掌拍在柳崇志的剑刃上,巨力之下,柳崇志连人带剑被拍飞数丈,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三戒和尚修炼的乃是佛门横练功法金钟罩,练到最高境界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全身上下无一处罩门。 虽然三戒和尚当前还未修炼到最高境界,但即便如此,柳崇志的剑也伤不了他。 “阿弥陀佛,柳施主此刻改变主意还为时未晚,莫要再执迷不悟下去,否则后悔莫及。” 三戒和尚双手合十,又一次轻念佛号。 “秃驴!你休得猖狂,我说没有便是没有!” 弟子被杀,柳崇志此刻已经怒极恨极,哪有心情再和三戒和尚废话。 当下便挥剑再次攻向三戒和尚。 “父亲,我来助你!” 一旁的柳耀楣见父亲久攻不下,还被震飞,当即拔剑想要上前。 可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剑光突然从试剑坪外凭空乍现,快得如同鬼魅,瞬间掠过几名弟子的脖颈。 那几名弟子甚至没看清剑光的来源,只觉得喉咙一凉,便已身首分离,几颗头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喷洒在地上,染红了大片青石。 剑光并未停歇,在空中转了个刁钻的弯,带着凛冽的杀意,直直朝着柳耀楣射来。 “少庄主小心!” “大师兄快躲开!” 众多弟子们纷纷惊呼怒吼。 柳耀楣瞳孔骤缩,他能清晰感受到那剑光中的恐怖威力,可此刻他早已来不及躲闪,只能仓促硬接。 他手中长剑瞬间出鞘,真元灌注剑身,施展出飘絮剑法中的“雪中寻芝”。 一剑刺出,周围空气骤然降温,剑身上仿佛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叮!” 双剑碰撞,发出的金铁交鸣之声刺耳至极,柳耀楣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剑刃传来,让他手臂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 足足退出十几步,他才勉强稳住身形,低头看去,掌心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那是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破旧麻衣,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 “巩大光!是你!” 柳耀楣看清来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眼中杀机毕露,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你竟敢闯我飘絮山庄,还敢杀我弟子!” 听到“巩大光”这个名字,所有飘絮山庄的弟子皆都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 第98章 援兵?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飘絮山庄的老熟人,或者说是老仇人。 雪茫山脉横亘数州,绵延上万里,山中资源丰富,不知道有多少势力依此存活。 在丰州境内,背靠雪茫山脉的势力当然也不止飘絮山庄一个。 在飘絮山庄的东南面,再翻过去两座山头,有一门派,名叫神农门。 说是门派,其实更像是一座山寨。 山寨里的人都以采药为生。 但神农门和其他的采药人不同,他们做采药生意的同时,还兼做强买强卖,甚至杀人越货的勾当。 总之只要有钱,神农门的人什么都干,与那占山大王并无二致。 这巩大光,便是神农门的门主,实力只比柳崇志稍弱一筹。 神农门和飘絮山庄毗邻而居,双方本就有利益冲突,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就结下了大仇。 飘絮山庄杀过神农门的人,神农门的人也杀过飘絮山庄的人,双方都想致对方于死地,只可惜,谁也奈何不了谁。 神农门都是些山匪,本就是吃山里饭的好手,顷刻便能化整为零,想要剿灭绝非易事。 而飘絮山庄虽然没落,但底蕴尚在,神农门想要杀灭飘絮山庄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硬实力上,飘絮山庄略胜一筹,在往日的冲突中也一直占据上风。 放在平时,巩大光是万万不敢强闯飘絮山庄的。 但今天的情况显然不同。 飘絮山庄即将大祸临头,巩大光自是不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 “巩大光,你当真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强闯我飘絮山庄,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众弟子听令,斩杀来犯之敌!” 柳耀楣怒吼一声,当即持剑杀向巩大光。 挥剑一劈,一道霜寒剑气直取巩大光项上人头。 身后的飘絮山庄弟子也一拥而上,向着巩大光围杀而去。 巩大光见柳耀楣杀来,不屑冷笑一声: “你爹我尚且不惧,更何况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老子滚开!” 巩大光也是用剑的,剑法虽不如飘絮剑法那般精妙,但胜在内功深厚,势大力沉。 他挥剑一横,将柳耀楣的剑气劈碎,随后一剑刺出,直插柳耀楣小腹。 柳耀楣挥剑格挡,躲开杀招后连连后退。 巩大光脚尖轻点,飞身杀向柳耀楣,猛然快攻,一套连招下来,打得柳耀楣措手不及。 几个飘絮山庄弟子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帮忙,可他们的实力大多没到先天境界,在巩大光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巩大光反手几剑挥出,那几个弟子便纷纷倒地,当场气绝身亡。 “小子,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巩大光一边压制着柳耀楣,一边狞笑着说道: “还有,谁告诉你老子是一个人来的?” 他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杂乱的喊杀声。 只见三四十个身穿破旧麻衣的汉子从山门闯入,一路杀到了试剑坪。 这些正是神农门之人。 飘絮山庄的弟子们见状,立刻分出一部分人迎了上去,双方本就有血海深仇,此刻碰面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瞬间便厮杀在一起。 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鲜血很快染红了试剑坪的地面。 “巩大光,你该死!” 柳崇志和柳耀楣父子二人看到这一幕,心中怒火更盛,恨不得立刻将巩大光碎尸万段。 柳崇志恨不得立刻杀死巩大光这个老仇人,可是三戒和尚一直拖着他,让他分身乏术。 可柳崇志被三戒和尚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去帮儿子,柳耀楣则在巩大光的猛攻之下,早已落入下风,连招架都变得十分困难。 “桀桀桀桀,柳崇志,飘絮山庄从今日开始便要绝后啦!” 巩大光怪笑两声,抓住柳耀楣露出的一个破绽,一剑斜撩,斩在他的小腹之上,趁其重心失衡,又一脚补在其胸口。 柳耀楣惨叫一声,倒射而出,在半空大口吐血,已然身受重伤。 “耀儿!” 柳崇志看到儿子受伤,心中焦急万分,当即怒吼一声,不顾三戒和尚的攻击,转身就想冲过去救下儿子。 可三戒和尚岂会让他轻易离开? “阿弥陀佛,柳施主还是留下来陪贫僧吧。” 三戒和尚轻念一声佛号,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出手却毫不留情。 他运足全身功力,一掌狠狠拍在柳崇志的后心上。 砰的一声重响,柳崇志当场口鼻飙血,身躯径直跌落在远处,手中长剑也脱手而飞。 “咳!咳咳!” 柳崇志凄惨落地,再度吐出几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已然受了重创。 “阿弥陀佛,柳施主还是将血龙参交出来吧。” “只要柳施主应允贫僧,贫僧转身便走。” “甚至贫僧还能帮柳施主救下令郎,这偌大的飘絮山庄若是断了传承,岂不可惜?” 三戒和尚双手合十,对着柳崇志笑眯眯的说道。 而另一边,巩大光已经将柳耀楣拿下。 长剑架在柳耀楣的脖子上,只需手中轻轻用力,便能取走柳耀楣的性命。 “柳崇志,你败了!” 巩大光低头看着地上挣扎不起的柳崇志,张狂的笑声响彻试剑坪,脸上的得意毫不掩饰: “你恐怕到死都想不到,传承近两百年的飘絮山庄,最后会栽在我巩大光手里吧!” “今日之后,整个丰州谁还敢不认得我?” “哈哈哈哈!”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与快意,对着柳崇志狰狞一笑: “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面前,这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但我偏要让你尝尝这等滋味!” “去死吧!” 话音落下,巩大光手腕翻转,长剑朝着柳耀楣的脖子斩去。 这一剑又快又狠,眼看柳耀楣就要尸首两分。 “不要!!!” 柳崇志目眦欲裂,惊恐狂吼。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重伤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巩大光的剑距离儿子的脖颈越来越近,他心中此刻满是绝望。 “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锐利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只见一抹寒光绽放,宛若流星飞逝,瞬间贯穿巩大光的太阳穴,带起一团血花。 “当啷——” 长剑落地。 巩大光双膝跪地,得意张狂之色还残留在脸上,但此刻双眼已失去了神采。 噗通一声,巩大光尸身重重栽倒在地,再无气息。 “何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三戒和尚一跳,连忙转头看向暗器射来的方向。 柳崇志也愣了一下,但心中却是狂喜,以为是锦衣卫的救兵到了。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面貌,一颗心陡然坠入冰窖。 因为来人并不是锦衣卫,而是一个戴着黑铁面具之人。 ------------ 第99章 天字一等 看到巩大光倒地身死,神农门之人顿时眼都红了,举起武器便向铁面人杀来。 可铁面人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只当他们是蝼蚁,袍袖一挥,一股无形气劲炸开。 冲在最前方的十几人瞬间倒飞而回,口鼻喷血,落地时便没了声息。 剩下的神农门弟子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停留,纷纷作鸟兽散慌忙而逃。 “阿弥陀佛,施主究竟是何人,背后偷袭可算不上英雄好汉!” 三戒和尚面色凝重的看着铁面人,开口说道。 可谁知铁面人根本懒得搭理三戒和尚,而是将目光投向柳崇志,开门见山道: “我救你儿子一命,你把血龙参交给我,你我两不相欠,这等交易还算公平吧?” “不公平!” 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打断了铁面人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踏着轻功飞来。 个个容貌俊秀,手持长剑,衣袂飘飘,身上的服饰制式统一,一看便出自同一门派。 这些人眉宇间带着难掩的高傲,看人时微微抬着下巴,眼神里满是高人一等的倨傲。 十几个年轻弟子飘然落入试剑坪,为首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对着铁面人义正辞严道: “挟恩以报,绝非侠义之举!” “你虽救下了柳耀楣公子,却藏着贪图血龙参的私心,这交易本就不公!” “玄慧宗的人也来了,真是晦气。” 三戒和尚瞥见他们的服饰,低声暗骂一句。 那铁面人三戒和尚虽然不认识,但对这些年轻弟子却是相当了解。 他们都是出自玄慧宗的弟子。 玄慧宗和佛道两教都有些渊源,也能算是正道门派之一。 只是这些人行事做派相当虚伪,令三戒和尚不齿。 玄慧宗的弟子们也看到了三戒和尚,几人眼底深处涌现出一丝杀意,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作为正道门派的玄慧宗弟子,看见像三戒和尚这样的叛徒,当然要斩妖除魔。 但此刻强敌在侧,他们只能先将矛头对准那神秘的铁面人,至于三戒和尚,过后再料理不迟。 铁面人始终表现得成竹在胸,哪怕此刻玄慧宗的人现身了,他也没拿正眼瞧过他们,而是直直的盯着柳崇志,淡淡道: “柳崇志,你考虑的如何了,要不要把血龙参交给我?” 眼看着今日多位高手齐聚飘絮山庄,柳崇志的心逐渐沉了下去,满是绝望。 而飘絮山庄的诸多弟子此刻也是吓得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面对这些强敌,他们没有丝毫胜算。 玄慧宗的领头弟子看向柳崇志,高声道: “柳庄主且放心,我玄慧宗自会保你父子二人平安。” “无论何人,都休想抢走柳庄主之物,这是吾等正道宗门义不容辞之责!”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充满了正气凌然的味道。 可旁边的三戒和尚听后,嘴角却是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眼底深处满是鄙夷与厌恶。 玄慧宗的弟子是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了。 虚伪都算是轻的了,应该说他们人面兽心,毫无廉耻才对。 玄慧宗的弟子根本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江湖中的败类! 柳崇志看着几人,摇了摇头,沉声道: “血龙参无法交给你们,因为它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此言一出,三戒和尚耐心耗尽,顿时怒不可遏,脸上的慈悲之色荡然无存,化为怒目金刚,恶声道: “既然你不肯交,那就别怪贫僧拿你弟子开刀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转身,一掌朝着旁边的飘絮山庄弟子拍去。 掌劲呼啸而过,带着恐怖的真元威压,两名弟子瞬间被拍成肉泥,鲜血碎肉溅得满地都是。 “住手!” 柳崇志想要阻止,却奈何连起身都无法做到,只能绝望怒吼。 三戒和尚只当没听见,依旧在大肆杀戮着飘絮山庄的普通弟子。 一眨眼的功夫,又有十几人死在三戒和尚的掌下。 铁面人视若无睹,背负双手,一言不发。 前一秒还说得正气凌然的玄慧宗之人也袖手旁观,竟没一人出手阻拦。 就和三戒和尚预料的一样,这群玄慧宗的弟子都是一群十足的伪君子。 还谈什么正道弟子,简直贻笑大方! 明明也是为了血龙参来的,却非要装出一副侠义心肠的模样,实在令他作呕。 “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飘絮山庄的普通弟子成片倒下。 很快,三戒和尚的脚下就已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三戒和尚双手合十,面色凄苦的喊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贫僧本不愿多造杀孽,可世人深陷苦海,不得解脱,贫僧只能舍身成仁,亲自送他们前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头看向柳崇志,脸上的凄苦瞬间换成狰狞的杀意。 在柳崇志眼中,此刻的三戒和尚,比地狱中恶鬼还要可怕。 这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疯子! 铁面人这时也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 “柳崇志,你还要冥顽不灵吗?” 说完他抬起手掌朝向重伤的柳耀楣: “若再不交出血龙参,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儿子了。” “我能救他,自然也能杀他。” 柳崇志咬牙撑起半截身子,悲愤嘶吼道: “血龙参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 “我已将血龙参之事告知了锦衣卫,答应了将其进献给皇上,锦衣卫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若将血龙参交给你们,我飘絮山庄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照样要灭绝满门!”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在场众人脸色骤变,三戒和尚脸上的杀意瞬间凝固,玄慧宗弟子们也纷纷变了神色,连一直镇定的铁面人,呼吸都明显沉重了几分。 锦衣卫的威名,江湖中无人不知。 作为朝廷用来镇压江湖的三把利刃之一,锦衣卫是其中最锋利的那把。 锦衣卫内部强者如云,可比肩江湖中的任何宗门大派。 更别说锦衣卫还是天子亲军,招惹锦衣卫便是在挑衅皇权,乃是大不敬之罪。 即便是佛道二宗那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敢轻易与锦衣卫为敌。 “你居然通知了锦衣卫,该死!” 三戒和尚脸色阴沉,眼眸之中闪烁寒光,恨不得立刻将柳崇志毙于掌下。 可他手掌悬在半空,却迟迟不敢落下。 朝廷早先就昭告过天下,凡是江湖门派愿意归顺朝廷的,朝廷便会提供庇护。 柳崇志将血龙参献给皇帝,就等于是投靠了朝廷,朝廷为了彰显宽仁也好,为了作秀也罢,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会庇护飘絮山庄。 此刻他若是杀了柳崇志,锦衣卫必定会发下海捕文书,在大虞全境追捕他。 若是普通的通缉,三戒和尚倒也不惧。 行走江湖,谁身上不背着几条人命? 被锦衣卫通缉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要想逃,还是能逃掉的。 可这次不一样,血龙参被皇帝得知,已然成了贡品,抢劫贡品可是大罪,通缉令必是最高的天字一等。 凡是成了天字一等的通缉犯,必遭锦衣卫全力追杀,不死不休。 到时候三戒和尚可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 第100章 白言登场 忌惮锦衣卫的威名,三戒和尚和玄慧宗之人都心生退意,但场中仍有一人不依不饶,正是那铁面人。 “别人怕锦衣卫,我可不怕。” 铁面人周身杀意暴涨,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冷意比那铁面更甚三分: “今日这血龙参,我势在必得!你若不肯交,我便屠了飘絮山庄满门,自己找!” 话音未落,铁面人身形骤然一动,化为一道黑影扑向柳崇志,他要先擒下柳崇志,再严刑逼供出血龙参的下落。 见铁面人竟如此肆无忌惮,三戒和尚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心中的贪婪被再度勾起。 反正他已经杀了这么多飘絮山庄弟子,血海深仇早已结下,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了。 只要能拿到血龙参,他便能借此功力大增。 到时候就算锦衣卫追捕,他也能与其周旋。 退一步讲,哪怕不敌,他还可以躲起来,到时找个偏僻的山村角落藏身。 天下之大,江湖之远,就算是锦衣卫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 行走江湖,为的不就是练就一身奇绝武功快意潇洒,此刻机缘就在眼前,岂能畏缩不前? 今日若是退去,武道之心从此受创,他还如何以杀证道,普渡众生? 念及此处,三戒和尚便不再犹豫,暴起出手,直接抓向柳崇志。 虽然慢了铁面人一步,但只要柳崇志没死,他就有机会。 到时候他和铁面人各凭手段。 而就在三戒和尚出手之际,那玄慧宗的领头弟子也出手了。 轻灵长剑出鞘,带起一声剑鸣,刺向那铁面人的后心要害。 这一剑出手狠辣,快若闪电。 虽自诩正道弟子,可耍起背后偷袭的手段来却丝毫没有手生,好似早已施展了无数次一般。 三戒和尚对这一幕像是早有预料,冷笑一声,掌中内力再增三分,同样攻向铁面人。 “好胆!” 铁面人本来都要得手了,结果这两人暗中偷袭,阴了他一道,导致他此刻不得不回身反击。 后背空门大开,最是危险,他若不及时撒手,一招就要被重伤。 “你们找死!” 铁面人勃然大怒,左脚微曲,右掌向前一推,登时拍出一记浩然掌力,将三戒和尚和玄慧宗弟子逼退。 论功力,铁面人是三人中最强的,就算以一敌二也丝毫不落下风。 逼退二人,铁面人反手抓向柳崇志。 柳崇志身受重伤,此刻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掌落下,绝望闭目。 “哧啦——!” 就在这时,突然有雷霆霹雳之声响起。 众人只见天边射来一道白光,那白光快的出奇,殊一现身,便已击中了铁面人的手掌。 “噗嗤!” 鲜血飞溅,铁面人的右手掌心瞬间被打穿,出现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 剧痛传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 随后白光射入地面,将青石地板震出大片蛛网裂痕。 三戒和尚和玄慧宗弟子等人定睛一看,发现那白光竟是一颗石子。 一颗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石子。 可在此刻,却成了天底下最可怕的暗器。 仅一刹那,便伤了铁面人,逼得他不得不退。 众人心中惊骇,猜测起出手之人到底是谁。 “谁?!” “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给我滚出来!” 铁面人捂着受伤的右手抬头怒吼,在四面八方寻找偷袭之人。 “你最好别乱动。” 铁面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下一瞬,他满腔的怒火化作恐惧,身体僵硬无比,一丝都不敢动弹。 冷汗从额前渗出,化为汗珠滴落。 三戒和尚和诸多玄慧宗弟子尽皆色变,同时退后数步,纷纷用忌惮的目光看向铁面人身后。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铁面人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仿佛他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那是一个俊朗不凡的年轻男子,而年轻男子此刻正拿着一把带鞘的刀架在铁面人的脖子上。 刀虽未出鞘,但那股至强的刀意却已经将几人牢牢锁定。 冰冷的寒气散发而出,席卷四周,令铁面人、三戒和尚和玄慧宗众弟子下意识打了几个冷颤。 来者正是白言。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好在柳崇志和柳耀楣父子俩没出事。 血龙参他又不知道在哪,要是自己找,怕是得找到猴年马月。 “此人好强的实力!” 三戒和尚和玄慧宗众人心中震惊不已。 虽然他们不认识白言,虽然白言面容很年轻,但他们却没有一个敢小看白言。 众目睽睽,十几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发现白言是如何出现的,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样的轻功,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代表白言刚才若是想杀他们,他们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你是什么人?” 铁面人僵在原地,声音颤抖的问道。 白言瞥了一眼三戒和尚和诸多玄慧宗弟子,淡淡道: “锦衣卫副千户,白言。” “锦衣卫!!!” 一听到白言说出自己的身份,柳崇志和柳耀楣父子俩顿时面露狂喜之色。 幸存的飘絮山庄弟子也一副欣喜欲狂。 他们知道,他们有救了。 锦衣卫来了,他们不用死了。 白言环视周围,目光落在试剑坪上的满地尸体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宛若千年寒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大肆杀戮无辜,枉造杀孽,实乃罪无可赦!” “吾身为锦衣卫千户,自当肃清本源,以示正听!” “锵——!”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刀鸣骤然炸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众人只觉眼前刀光一闪,寒气逼人,再定睛时,白言的刀已重新归鞘。 不,与其说是归鞘,不如说是他们根本就没看到白言抽刀的动作。 因为白言的动作太快了,他们只是眼前一花,一切就都结束了。 白言持刀而立,周身笼罩着冰冷的杀气,寒气弥漫之下,连地面都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阵冷风吹过,众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铁面人的脖子上缓缓裂开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随后,他的头颅“噗通”一声掉落在地,滚出老远。 透过脱落的黑铁面具,还能看到他圆睁的双眼,里面满是无尽的诧异与恐惧。 江湖中传言,若一个人的刀够快,那被斩之人便会在毫无察觉中死去。 而白言的刀,显然就有这般快。 “此人不可力敌,撤!!” 三戒和尚见铁面人被杀,二话不说转身便逃,没有丝毫犹豫。 他看得明白,白言的实力远超于他,再留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比速度,他拍马也赶不上白言。 刚施展轻功飞至半空的三戒和尚,耳边再次响起那道勾魂夺命的刀鸣,那是长刀出鞘的声音,亦是他生命尽头的悲歌。 ------------ 第101章 得见血龙参 那道刀鸣刚入耳,三戒和尚便浑身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声音发颤地急忙求饶: “不要......” “锵!” 话音未落,无情刀光已如惊雷般碾压而至。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三戒和尚的身躯竟在刀气中轰然炸裂,连尸骨都未能留存。 漫天血肉如同暴雨般飞溅而下,不偏不倚落在下方玄慧宗弟子的身上。 他们那身干净整洁的白衣,此刻被鲜血染成暗红,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平日里这群玄慧宗弟子个个自视甚高,总觉得高人一等,若是有人敢弄脏他们的衣服,他们必定会勃然大怒,轻则将其打成残废,重则直接取其性命。 可这次被白言淋了一身血雨,他们却一个个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连半句狠话都不敢说,脸色惨白如纸。 “你们不逃吗?” 白言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这群狼狈不堪的玄慧宗弟子身上。 为首的弟子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抱剑拱手,硬着头皮辩解道: “大人说笑了,我等皆是玄慧宗弟子,乃是正道宗门,此行是为救援飘絮山庄而来,并非歹人。” “玄慧宗?正道宗门?” 白言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不错!” 或许是觉得玄慧宗的名头能震慑住对方,这群弟子的恐惧稍稍退去,又忍不住挺直了腰板,眉宇间重新露出几分傲气,仿佛忘了方才目睹的血腥场面。 “这位大人,我们......” 为首的弟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试图进一步强调自己的正道身份,却见白言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雪饮狂刀。 刀身虽未出鞘,却已透出令人窒息的杀意,让在场众人呼吸一滞。 紧接着,白言的一句话,让他们瞬间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不管你们是谁,今天都必死无疑。” “锵——!!” 雪饮狂刀再度出鞘,一道长十几丈的巨大刀气骤然成形,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势,朝着十几名玄慧宗弟子碾压而下。 那刀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地面微微震颤,宛若天塌地陷般的压迫感,让玄慧宗弟子连逃跑的念头都没了。 “我们可是玄慧宗......” 为首的弟子还想搬出宗门名号做最后挣扎,可话未说完,刀气已轰然落下。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整个试剑坪都被劈出一道深达数尺的巨大刀痕,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而那些玄慧宗弟子,早已在刀气中化为飞灰,只剩下几片破碎的白衣碎片和零星血肉,证明他们曾在此处存在过。 玄慧宗弟子? 很厉害吗? 白言收刀回鞘,眼神冰冷。 死了之后,都不过是一捧尘土,管你什么背景、什么门派,他白言杀人,从来不管这些。 “大......大人......这......这......” 柳崇志、柳耀楣父子,还有幸存的飘絮山庄弟子,此刻一个个全都呆住了。 他们双目宛若失神的看着白言,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三戒和尚、铁面人还有那群玄慧宗弟子,就这么死了? 就像杀鸡一样,一刀下去就没了? 他们先前可是差点将飘絮山庄给灭门了啊,结果,在白言手中就这么简单写意的给解决了。 而白言从出现到现在好像总共加起来还不到十息的时间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很多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些人就已经全部死光了。 白言杀死他们,从来不需要出第二刀。 什么时候杀人,或者说杀高手,变得这么简单容易了? “这就是锦衣卫吗......” 柳崇志和柳耀楣此刻心中只剩下深深的震撼。 同时柳崇志也有些庆幸,幸好他够果断,提早下了决定,将血龙参献给皇帝。 否则今日,飘絮山庄必是会从江湖上除名了。 “参见白大人。” 柳崇志和柳耀楣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白言面前,恭敬行礼: “多谢大人救我飘絮山庄,救命之恩,护庄之情,我柳氏一族永不敢忘!” “将来大人如有差遣,我柳氏一族必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说完,柳崇志和柳耀楣对着白言重重拜下。 “行了,起来吧,不用客气。” 白言散去一身杀意,看向柳崇志二人说道: “飘絮山庄上贡血龙参有功,本座自当庇护飘絮山庄的安全。” “这些人欲谋夺贡品,实乃死不足惜。”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血龙参现在何处,先将东西交于我手,以免再生波折。”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大人且随我来。” 柳崇志连忙应允,转身便想引白言前往内殿,可他伤势太重,刚走两步便踉跄了一下,脚步蹒跚,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速度慢得可怜。 白言见状,上前一步,手掌印在柳崇志的后背,将一股九阳真气渡入他体内,护住他的五脏六腑和全身经脉。 九阳真气入体,柳崇志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原本沉重如铅的身体瞬间轻快了许多,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多谢大人。” 柳崇志感受着体内流转的暖流,看向白言的目光里满是敬畏。 这等浑厚且温和的真气,绝非寻常高手能拥有,更让他确信,自己当初选择献出血龙参,是最正确的决定。 “不必多礼。” 白言随意摆了摆手。 区区一股九阳真气而已,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宝贝,可对白言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用都用不完。 渡给了柳崇志一股后,白言又给柳耀楣渡了一股,柳耀楣赶忙揖身道谢,心中同样对白言也是敬畏不已。 “耀儿,你在此守住门户,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来到一座石室之外,柳崇志交代好柳耀楣,便带着白言走了进去。 这石室是飘絮山庄的宝库之所在,里面收藏了飘絮山庄的金银财宝和无数药材,价值惊人。 正常情况,外人是绝对不可进入的,可柳崇志却带着白言走了进来,可见对白言的信任。 白言此时若是心生贪意,将飘絮山庄满门屠尽,就能轻而易举的独占飘絮山庄的所有财物。 到时候回去只需说一句去得太晚,飘絮山庄遭了歹人毒手就行,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可惜,白言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但还做不出这等灭人满门只为敛财的事来。 只能说,这些金银财宝和他无缘了。 进入石室后,白言始终面色平静,似是对诸多金银财宝毫无兴趣。 柳崇志也不想将白言带入宝库,可白言做事雷厉风行,片刻不想耽搁,一时间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拖延,只能如此。 此刻看到白言如此淡漠,柳崇志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大人,这便是血龙参了。” 柳崇志走到最内侧的木架前,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只巴掌大的玉盒,双手捧着递给白言。 这盒子看着不大,却分外沉重,入手之后,摸着竟还有些烫手。 将玉盒打开,霎时间一道红光射出,照亮了白言的面门。 只见玉盒中摆放着一只通体殷红如血的人参,那人参的参须张牙舞爪,似龙似蛟,成透明琉璃状,依稀可见参须内有液体还在流动,宛若真的鲜血一般。 “血龙参乃是极其罕见的人参变种,一万株人参中也未必能出一株,堪称是百年难遇。” “上一次有血龙参出世,已经是六十年前了,当时的那株只有一百五十年份的药龄,无论是品相还是药效,都远不及这一株。” 柳崇志看着白言手里的血龙参,眼中带着不舍。 若非迫不得已,又有谁愿意将这等至宝献给他人。 奈何飘絮山庄实力太弱,根本护不住如此宝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三岁孩童抱着金块招摇过市,乃是取死之道。 “果然是好宝物,柳庄主当真是好运气啊。” 白言盖上玉盒,点头说道。 柳崇志苦笑摇头: “白大人莫要开玩笑了,因为此物,我飘絮山庄弟子死伤惨重,哪来的好运一说。” 白言笑道: “所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飘絮山庄今日死伤惨重,但却因此获得陛下青睐,将来必有再现辉煌之日。” “柳庄主又何必计较这一时之得失,要知来日方长。” 听到这话,柳崇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愁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喜色。 他做了这么多,付出如此重的代价,不就是为了白言这句话吗? ------------ 第102章 驿站 柳崇志心中大定,笑着对白言拱手: “白大人一路赶来辛苦了,不如在飘絮山庄歇息一夜,在下马上命人安排宴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白言想了想,血龙参已经入手,歇息一夜时间也无大碍,便点头道: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主要是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啃干粮实在啃够了,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随后,飘絮山庄大摆宴席招待白言,宾主尽欢。 酒宴之后,柳崇志派人送上了一份大礼。 白言仔细数过,足足有银票十万两。 这不禁让白言感叹,飘絮山庄不愧是丰州第一大药商,出手果然阔绰。 这一个个狗大户,真是不把钱当钱。 十万两银票扔出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自己送上门来的钱,白言当然不会拒绝,淡定的收下。 第二天一早,白言便告辞启程,一人一马出了飘絮山庄。 白言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返回永汤的路,比来时要凶险十倍百倍。 .................................... “驾!驾!驾!” 白言策马狂奔,马蹄践踏而过,扬起漫天尘土。 半日时间白言便出了丰州地界,一路赶到了威定府。 “轰隆隆!” 忽然之间,天空阴云密布,惊雷炸响。 大雨倾泻而下。 还真是烦什么来什么,又赶上暴雨了,这雨季天气端的是麻烦。 只消片刻,大雨便成了倾盆之势,水雾升腾,前方道路已难用肉眼辨认。 无奈,白言只得寻了一家驿站休整。 “砰!砰!砰!” 白言翻身下马,重重叩响驿站木门。 “来了来了!” 一个驿站老卒穿着蓑衣匆匆赶来,打开木门之后,一块令牌印入眼帘。 “锦衣卫副千户”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看到是锦衣卫令牌,驿站老卒脸上一白,连忙下跪行礼: “小人参见千户大人!不知千户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老卒表现的十分惶恐,身躯哆哆嗦嗦,一脸害怕。 不知是害怕白言,还是单纯的害怕锦衣卫的凶名。 白言扫了老卒一眼,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面无表情道: “起来吧,准备一间上房。” “还有,喂好本官的马,用好的草料。” “小人知晓!小人知晓!大人请随我来!” 老卒连连点头,姿态恭敬的将白言迎入了驿站。 威定府是交通要道,连接多座大城,往来官员极多。 因此这座驿站也十分之大,规模比一般的客栈还要大出两三倍有余。 如今正值雨季,来驿站歇脚避雨的官员也不少。 白言走进驿站大堂,只见堂内还有数人正在用餐聊天。 看到白言进来,这些人纷纷停下交谈,转而看向白言,投来目光上下打探。 好似要将白言看个通透,探明此人是哪里的官员,官居几品,背后又有何等背景。 可别小看这些地方官员,虽距天子甚远,但某些本事比永汤官员还要达练。 尤其是他们看人的眼光,堪称是火眼金睛,一个官员大概是几品,是永汤来的还是地方来的,是文官还是武官,背后有没有大人物支持,他们只需看一眼,心中便能有个大致的推断。 多打量一番,然后上前交谈几句,再结合对方不经意的举动,基本上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其实想想也是,所有当官的都知道在天子脚下为官是最吃香的,可位置就那么多,排不上的自然就要下放,下放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永汤钻,自然就要练就一身本领,为人处世与眼光毒辣,都是必修之课。 白言腰悬长刀,一看就知道是武官,至于其他的,还需要再做探查。 一个官员看到白言气宇轩昂,气势逼人,来头可能不小,当即起身上前,面带笑意道: “在下丰州司录参军事伊迢枸,见过这位大人,敢问大人尊姓大名,此行可是来丰州公干的?” 此话一出,堂内几个官员全都竖起耳朵,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言扫了面前之人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随即笑道: “路远迢迢,枸橘樊篱,伊大人看来是个善守之将啊。” “本官乃是北镇抚司锦衣卫副千户,白言。” “原来是千户大人,下官伊迢枸有礼了!” 伊迢枸一听白言是副千户,顿时诚惶诚恐,连忙躬身行礼。 丰州是下州,司录参军事不过是七品官。 而锦衣卫副千户是朝廷正五品官衔,再加上是北镇抚司来的永汤官员,可比他一个司录参军事有分量多了。 其他几个官员也纷纷起身行礼,神色都带着讨好之意。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先天高人一等,如果能抱上这根粗大腿,他们未来的仕途也更有希望。 无视了几人想攀交情的想法,白言直接走到一张桌前坐下。 都不需要白言吩咐,驿站老卒就带着两个年轻小卒将酒菜送了上来。 白言饮着酒,吃着肉,很快就将面前的酒菜一扫而空。 放下筷子,白言看向驿站老卒,说道: “你这驿站里的酒菜倒是很不错,虽然比不上永汤的大厨,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要是不做驿卒改去开酒楼,怕是早就发财了。” 驿站老卒忙道: “千户大人谬赞了,老头子这点手艺还当不得如此夸奖。” “老头子我这辈子没讨到媳妇,都是自己做饭瞎捉摸出来的罢了。” 白言又抿了一口酒,摇头道: “我说你做的不错,就是不错,并非夸大。” “这酒也不错,味道醇厚,回味悠长。” 驿站老卒笑道: “千户大人喜欢就好。” 白言又看了一眼老卒,咧嘴一笑: “如果酒里没下毒的话,味道想必会更好。” “只可惜,剧毒混入酒中,导致酒香掺了杂味,白白浪费了这一壶好酒。” 白言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宛如惊雷炸裂,震得大堂几位官员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下毒了?” “酒中有毒?” 几个官员吓了一大跳,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 还有的直接开始抠自己的喉咙,想把肚子里的酒水吐出来。 伊迢枸一脸害怕的看着白言,脸色僵硬道: “千......千户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酒中当真有毒?” 白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名驿站老卒。 而那驿站老卒的脸上此刻再无一丝惶恐之色,有的只是淡然。 ------------ 第103章 刀出,雨歇,人消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驿站老卒此话一出,相当于已经承认了自己所做之事,也证明了白言并非是在开玩笑,酒里真的有毒。 几个官员登时大怒,指着驿站老卒破口大骂: “你这个卑贱的老东西,竟敢往酒里下毒,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竟敢谋害朝廷命官,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 一群官员在死亡恐惧之下,丑态毕露,早就没了平日里修养得体的那副做派,只会无能狂怒。 驿站老卒无视了这群官员的辱骂,双目古井无波,平静地看向白言,等待着他的回答。 “应该说从一进门我就发现了。” 白言指了指老卒的脚下,继续道: “你一个驿站的驿卒,居然穿着上好的官靴,这种事显然就极不合理。” “除此之外,你走路几乎无声,说明轻功很高。” “一个看守驿站的老卒,如何练成如此高绝的轻功?” “这要是都没问题,那才是见鬼了。” 说完,白言将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似是在回味。 驿站老卒抚掌而笑,赞叹道: “果然不愧是白千户,眼光确实毒辣。” “不过就算你发现了又如何?” “你已中了我的绝命散,此毒无药可解,不消片刻你便要气绝身亡,今日你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大堂中的官员纷纷捂着肚子哀嚎,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 一个接一个官员口吐黑血,脸色变为绛紫,随后倒地身亡。 先前还是颐指气使的朝廷官员,眨眼间便成了冰冷的尸体。 “啧啧,好生厉害的毒。” 白言赞叹一句,目光平静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驿站老卒面带得意之色: “这是我精心调配的绝命散,自然厉害!” 可话音刚落,他的笑容突然僵住,眼神里渐渐爬满诧异与惊惧。 白言竟还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倒了第二杯,又喝了下去。 明知酒中有毒,还连喝两杯,却安然无恙? “你......你怎么还没倒下?” 老卒的声音开始发颤。 白言笑了,反问道: “我为何要倒下?” 驿站老卒脸色骤变: “你没中毒?!!” 白言笑的更开心了: “你说呢?” 他有九阳神功护体,百毒不侵。 这什么劳什子绝命散,在白言眼里跟没有一个样,就是拿来当饭吃都没事,顶多就是吃多了撑得慌,不太好消化。 想毒死他,还不如撑死他来的靠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驿站老卒满脸的不敢置信: “中了我的绝命散,你不可能还活着!” “天底下没有人能解我的绝命散!” 驿站老卒此刻像是见了鬼一样,看向白言的眼神全是惊恐。 “簌簌簌簌——!!” 就在驿站老卒慌张大喊之时,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溅水之声。 一眨眼的功夫,驿站外面的雨幕中就已经站满了人影。 “快!快杀了他!” 驿站老卒看到这些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发狂的朝着大堂之外跑去,边跑边喊。 “锵——!” 不等他迈出第二步,便有一道刀光骤然乍现,驿站老卒的人头冲天而起。 “若不是为了看看你还有什么后手,我岂会跟你废话这么久?” 白言漠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抬脚跨过,一步步走向大堂外。 雨幕中,七八十个黑衣人静静站立,人人头戴斗笠,手握横刀,凛冽的杀气如实质般锁定白言,连漫天的暴雨似乎都被这股杀气给凝滞了几分。 狂风卷着雨丝呼啸而过。 天际骤然炸响一道惊雷! 这道雷霆宛若某种讯号,下一刻,双方同时动手了! “锵——!!” 雪饮狂刀瞬间出鞘,刀身映着雷光,将刀锋上的寒芒衬的更加冷冽。 无需多言,这些人都是来杀自己的,不是九杀就是王清泉的人,他此刻只需一刀斩之便可! 刀锋落下,一道凝练的刀气凌空斩出,撕裂雨幕,直劈入人群之中。 “轰隆!” 巨响过后,十几名杀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刀气中轰然炸裂,尸骨无存。 “小心!此人实力不俗,不可单独对敌!” 杀手中有一人高声示警,同时手持横刀斜斩而来,刀光呼啸,直取白言脖颈。 白言连眼都未抬,反手一刀横劈而出——正是傲寒六诀中的冰封三尺 刀气迸发之际,宛若海浪呼啸,排山倒海般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空中的雨水瞬间冻结,化为尖锐的冰棱,密密麻麻地刺穿冲来的杀手。 巨大的刀气余势未歇,还撕裂雨幕冲向远方,将驿站的围墙劈出一道足有丈宽的缺口。 凄厉的惨叫声中,三十多个杀手应声倒地,再无生息。 这一刀冰封三尺,本是傲寒六诀中唯一的防守招式,用劲气纠缠自身三尺范围,凝水成冰,阻挡来敌。 到了三尺冰封之时,更可防御天下绝顶杀招。 可白言却将这等防守招式扭成了攻伐之意,集御敌与攻伐为一体,威力更盛从前! 仅仅只出了两刀,杀手此刻便已折损过半了。 剩下的杀手见白言如此强悍,再望一眼遍地的残尸,顿时心生退意。 这样的高手,万万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 很多杀手暗自悔悟,悔不该贪图那五十万两银子,如今踢到铁板,怕是要白白送了性命。 “不要怕,我们人多!” 又有一名杀手出声,试图振奋士气: “只要大家一拥而上,绝对能杀了他!” “今天他有死无生!” 可这番话放在此时却显得极其可笑刺耳。 人多? 人再多又有何用? 人多便能杀死眼前之人了吗? 简直是笑话! 在白言的面前,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 蚂蚁再多,也不可能咬死苍龙! “杀人者,人恒杀之。” 白言眼眸冰冷,身上的杀气宛若千年寒冰,连周遭的雨水都似要凝结: “要怪,就怪你们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话音落下,他再度挥刀。 “惊寒一瞥!” 冰冷的刀气轰然爆裂,恐怖的真元狂啸而出,瞬间笼罩所有剩余的杀手。 刀气宛若海啸过境,瞬息之间便将他们尽数淹没。 一刀落下,天地仿佛陷入短暂的寂静。 只见整个驿站大院已经悉数被寒冰冻结,化为一片冰雪世界。 所有杀手全部被冻成冰雕,透过透明的冰层,还能看到他们眼中残留的恐惧与绝望。 “轰隆隆——!” 又一道惊雷划过天际,停滞的时间似被重新激活。 暴雨倾泻而下,重重砸在冰雕之上。 这些冰雕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坚硬,雨水一冲,便“啪”地一声碎裂开来。 冰雕悉数化为冰屑,于雨水消融,所有杀手的痕迹也随之被抹去,仿若从未出现过。 ------------ 第104章 刀冷,人冷,心更冷 “尘归尘,土归土。” “能死在傲寒六诀之下,亦是你们此生的荣幸。” 白言收刀回鞘,目光冰冷地扫过眼前的院子,淡漠到仿佛刚才的杀戮不过是碾死了一群蝼蚁。 惊雷再度炸响,闪电划破雨幕,将他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就在他转身准备返回驿站的刹那,变故陡生,杀机再临! 一只遮天巨掌突然从天而降,裹挟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势,直取白言的天灵盖! 那恐怖的真元瞬间封锁了白言的所有退路,逼得白言只能硬接。 这一掌来得又快又急,根本不给白言拔刀的机会,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偷袭。 “早就等着你了!” 面对这致命一击,白言脸上却毫无波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白言左脚猛地踏向地面,地面瞬间碎裂,右手抬起,掌心凝起浑厚真元,朝着头顶掌影悍然拍出。 “吼——!!” 一声龙吟怒吼响彻四方,雄浑真元化为金色巨龙,与从天而降的巨掌轰然对撞,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 “轰——!!” 两记杀招碰撞的瞬间,一股恐怖的真元余波骤然炸开,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狂暴的威势产生肉眼可见的虚空涟漪,将周围的雨幕瞬间扫除,现出一片真空,驿站大堂内的桌椅板凳尽数炸裂,木屑飞溅。 下方的金色真元去势不绝,狠狠朝着上方碾压而至。 那只惊天巨掌连一息时间都未撑住,便直接被金龙撕裂击溃。 杀招被破,反噬顿时来袭。 那道人影口吐鲜血,直接被暴散的真元轰飞。 不过他也借着这股冲击力翻身逃向远方。 十成功力偷袭的一招都被白言随手击溃,杀手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再无与白言对峙的勇气了。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白言眸光一凝,锁定逃窜的杀手,抬手一掌拍出。 惊天掌力散发而出,那金色巨龙在空中掉头,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那逃窜的人影一口吞下。 这并非是龙抬头,这是龙回首! 若无深厚的内功修为,熟练的内力掌控,以及对降龙十八掌极致理解的融会贯通,是万不可能做到此等程度的。 可偏偏,这些条件白言都已具备。 所以这等堪称是天方夜谭的操作才能在白言手中出现。 “砰!” 一声闷响,那道人影在龙腹中轰然炸开,血肉混着雨水洒落,连真面目都没来得及显露,便已化为飞灰。 然而杀戮并未结束,就在那人殒命的瞬间,又有两道人影突然从雨幕中窜出,一左一右朝着白言杀来! 左侧那人使刀,手中兵器很是奇特,刀刃上刻着三道弯月倒钩。 一刀劈出,竟有三道刀气破空而来,直取白言小腹,胸口,面门。 右侧那人则提着一把油纸伞,一袭黑衣,踏空而行。 雨水自半空落下,还未打在伞面上,就已被无形之力分开。 白言看的真切,那无形之力正是剑气。 一个剑客,不用剑,却拿一把伞来当做武器,实在是透着几分怪异。 右侧那人将手中之伞一转,霎那间便有十七八道剑气飞射而来。 剑气尚未近身,便传来刺骨的撕裂之感。 两人的杀招同时出现,又同时临身,精准封锁了白言的所有退路。 若攻左边那人,右边空门便会暴露。 若攻右边那人,左边空门便会暴露。 顾左不顾右,顾右不顾左,这两人竟想在一招之间取走白言的性命。 “呵!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不知天高地厚,显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杀招临身,白言不退反进,眼眸冷如玄冰,宛若万古不变的寒潭。 雪饮狂刀出鞘,森寒的刀气瞬间笼罩周身数丈方圆。 那激射而来的刀气与剑气顷刻被刀劲压制,停滞在半空不得再进分毫。 “冷刃冰心!” 白言一刀横劈,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 一道数米宽,足有五十米长的半月形刀气骤然成型,狂啸而出。 两名杀手的刀气和剑气一触即溃,消散于无形。 刀气所过之处,雨水悉数化为坚冰,地上水滩瞬间冻结。 整个驿站化为冰天雪地,冷风呼啸,霜寒满天。 两个杀手面露惊恐之色,当即就想抽身而退。 可此刻他们已经被白言的刀意锁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早就无了退路。 五十米的巨大刀气呼啸而过,瞬间碾过两人。 如同海浪拍过小帆,狂涛淹没虫豸。 刀气没有片刻阻滞停留,一往无前,朝着更远处飞啸而去。 等到刀气消散,暴雨恰在此时停止,天空的乌云也缓缓消散。 就仿佛白言这一刀把乌云撕裂,将天劈了个窟窿,才让这暴雨骤然停歇。 再看驿站,早已化为了一片废墟,只剩下满地寒冰与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气。 至于那两名杀手,自是在刀气之下粉身碎骨,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冷刃冰心,乃是傲寒六诀中最强的杀招。 刀冷,人亦冷! 人冷,心更冷! 冷心使出的冷刀,乃天下寒之极,威力无穷,不可力敌。 白言收刀而立,左手虚按刀柄,右手负在身后,冷眸扫过周围,浑厚的真元灌注于声音之中,震荡四方: “锦衣卫白言在此,想找死的尽管上来,我送尔入黄泉!” 浩浩荡荡的声音越传越远,豪气干云,狂意十足。 纵然杀机密布,纵然危机四伏,纵使深陷敌阵,我自岿然不动,凛然无惧。 以一敌万而面不改色,方是如此。 只可惜,这番话传出之后,却无人敢做出回应。 这一战,白言杀死的人太多了。 方才白言大杀四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些暗中窥伺之人早已吓得肝胆俱裂,纷纷施展轻功远遁而去。 这些人共分为三方势力。 一方是首辅王清泉手下的杀手,见诸多高手奈何不了白言,便知此行任务已经失败。 他们现在必须将情报送回,同时告诉王清泉,不是他们太弱,而是白言太强。 以他们的力量,想杀白言绝无可能,除非再派高手前来。 第二方的是九杀的杀手。 其中大多都是贪图五十万两悬赏花红而来的杀手。 活着的杀手很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上去,所以现在还留着小命。 刚才的经历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白言现在在他们眼里就宛若地狱里的勾魂使者,凶鬼罗刹。 此生,他们怕是再也不敢出现在白言的面前了。 五十万两的悬赏花红虽然诱人,但也得有命去拿。 最后一方自然是来抢血龙参的江湖武者,这群人的人数是最少的,逃命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三方势力之中,最先逃跑的同样是他们。 与九杀的杀手同理,血龙参再好,没命拿也是徒劳。 杀手悉数退去,这一战算是宣告结束。 ------------ 第105章 收利息 “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白言嘴角勾勒一抹冷笑,心中满是不屑。 方才那一战,他连五成功力都未使出,这些敌人,连让他尽兴的资格都没有。 “王清泉,九杀......希望在接下来的路上,你们能派出些让我入眼的......” 他转身走向马厩,翻身上马,策马踏着雨水,离开了这座已成废墟的驿站。 又行了几日,白言进入了龙安府地界,龙安府和永汤城毗邻,若是急行赶路,只需一天便能到达永汤。 “居然没人了?” “是不敢出来,还是真的都撤走了?” 白言骑在马背上,心中陷入沉思。 只因驿站一战之后,白言这一路上便再也没有碰到过杀手了。 风平浪静,简直顺利的不像话。 “王清泉派了这么多人来暗杀我,我要是不收点利息,会不会让他觉得我软弱可欺,没什么脾气?” “嗯,确实是有点。” 白言这般想着,眼中精光一闪,计策顿时涌上心头。 九杀一直隐匿在暗中,白言暂时拿他们没办法。 但王清泉不一样,这老东西可是有不少产业的。 白言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着不远处的城镇疾驰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家酒楼门前。 酒楼占地极广,装潢气派至极,楼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程度丝毫不下永汤的各个名楼。 酒楼牌匾上书“八方酒楼”四个大字,笔走龙蛇,磅礴浩荡,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大家之手。 八方酒楼是大虞境内最有名的酒楼。 换成便于理解的话来说,它就是大虞最大的全国连锁酒店。 大虞内总数超过二百余家,可谓是日进斗金。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八方酒楼的幕后大老板就是当朝首辅王清泉。 凭借着八方酒楼,王清泉大肆敛财,赚得盆满钵满。 八方酒楼不光是为王清泉敛财,它还是王氏一族散布在外面的联络点。 大虞境内任何地方的风吹草动,都会通过这些联络点传到王清泉的耳朵里。 王清泉也是通过这些联络点,才能和江湖建立紧密联系。 毕竟朝堂和江湖,永远都是分不开的,或是说,朝堂亦是江湖。 “我主动现身,还自投罗网,你们这下应该不会无动于衷了吧?” 白言微微一笑,下马走进了八方酒楼。 “呦,客官来了,您里边儿请。” 一个店小二面脸堆笑的走了出来,点头哈腰,态度非常恭敬。 这些店小二都眼尖的很,一看白言的装扮就知道他是非富即贵之人。 这样的公子都是大肥羊,是宰肉的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白言将缰绳丢到店小二手里,扬声道: “把马喂好,记得,用最好的草料!” “是是是,客官你放心!” 店小二连忙点头附和,随后将缰绳递给一个小厮,让其将马牵到后院,自己则在前边为白言领路。 “客官您这边请,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吩咐,我们八方酒楼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好酒好菜。” 店小二一脸骄傲的说着,想将白言领到二楼雅间。 白言摆了摆手: “不用去雅间了,我这人喜欢热闹,就在这大堂用餐。” “你速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到时候自会有人付账。” 说着,白言便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小二见白言态度坚决,也不敢忤逆,连忙点头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说完小二走向后厨去催菜了。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自从他将白言迎进酒楼,那酒楼掌柜的脸色就唰的一下阴沉了下去。 小二只是普通杂役,自然不认识白言。 但酒楼掌柜却对白言熟悉的很,这可是首辅大人钦点的必杀目标。 作为一个联络点的负责人,虽然主要任务是输送情报,并不需要正面参与战斗。 但白言此刻自己送上门来了,如果他不动手,那便无法跟王清泉交代。 掌柜的当然知道就算酒楼豢养的杀手倾巢而出,也不可能杀死白言。 但他却不得不做。 因为王清泉看的是他们的态度。 目标自投罗网你却无动于衷,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贪生怕死? 既然你是贪生怕死的废物,那还留着干什么,早点清理了拉倒。 王清泉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人的死活,他在乎的就只有他们这些人能不能为他办事,是不是对他绝对的忠心。 王清泉让他们去死,他们就必须去死。 稍有犹豫,就是有反叛之心。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不忠的下场,比死还要凄惨百倍。 “这该死的白言,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老子这里啊!” “你去什么地方吃饭不好,非要来我这里吃!” “老子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至老子于死地!” 酒楼掌柜心中恨意喷发,气得咬牙切齿。 他死死盯着白言的背影,双目赤红,恨不得扑上去一口撕碎了他。 “酒菜来喽~”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好酒好菜送到白言的桌上,一脸恭敬讨好之色。 酒楼掌柜看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店小二,心中杀意沸腾。 若不是这个小畜生把白言带进来,他又岂会陷入这生死两难之境! “小五子,你过来一下。” 酒楼掌柜朝着店小二招呼了一声。 “啊?有什么事么,掌柜的。” 店小二听到掌柜的喊他,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掌柜的咧嘴一笑,说道: “你最近做的不错,我要给你涨工钱。” “真的吗,太好了!掌柜的你真是大好人啊!” 一听要涨工钱,店小二顿时面露喜色,可是他却没发现,掌柜的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彻骨的冷意。 “走,跟我来。” 说着,酒楼掌柜带着店小二去了后厨。 后厨中一群厨子正忙的热火朝天。 掌柜的一进来,所有厨子同时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望向他。 “掌柜的,涨工钱来后厨干嘛?” 店小二一头雾水。 然而掌柜一句话也没说,砰的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咔嚓一声,店小二的天灵盖被打碎,随即倒地身死。 到死他都不明白,掌柜的为什么要杀他。 而后厨所有厨子看到这一幕后,都没有露出半分惊讶之色,好似都习惯了一般。 这些厨子除了表面上的身份,他们背地中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酒楼豢养的杀手。 只不过,与那些前去行刺白言的杀手相比,他们的实力就要差了许多了。 毕竟,真正有实力的人,也不会甘心隐藏在后厨中当一个厨子。 杀死小二后,掌柜的在后厨推开一扇暗门,挥了挥手,带着几个厨子走了进去。 密室很大,里面还坐着二十几人,加上厨子总共有三十多人。 ------------ 第106章 割你的肉 掌柜的看着诸多杀手,沉声说道: “诸位,白言现在就在我们酒楼之中,奉主人之命,我们今日必须杀了他!” “什么?!” “白言在我们酒楼里?!!” 杀手们瞬间炸开了锅,脸上满是惊诧与慌乱,三十多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底的恐惧藏都藏不住。 白言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人一马驰骋天下,杀穿了他们主人麾下上百高手的怪物,连宗师境的高手都没能逃过他的屠刀。 就凭他们这些歪瓜裂枣,怎么杀白言? 说是去杀他,还不如说去送死。 “老大,就我们这点能耐,对上白言那就是纯送菜啊,所有人一块上可能都不够他一刀砍的......” 一个杀手战战兢兢的说道,声音发颤,话里满是退缩之意。 毕竟这次任务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没有人会愿意白白去送死。 “是啊,蔡徐说的对,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是白言的对手?” “就不能不做吗?” “他应该没有发现我们的身份吧,等他吃饱喝足,自然就会乖乖离开了。” “我加入八方酒楼两年半了,这两年半里我刻苦用功,时常练习,哪怕发烧六十九度都不曾懈怠,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让我大展身手的机会......” “你少废话,直接说重点!” “敌人太强,我就算练习时长两年半也不是对手,所以我要退出八方酒楼!” “砰!” 话音刚落,说退出的杀手直接被酒楼掌柜一掌拍死。 其他杀手见状,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退出之类的话。 酒楼掌柜面沉似水,杀气四溢,对着所有人怒吼道: “难道我不知道这是在送死吗!” “但我有什么办法!” “我也没得选!” “白言此刻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怎么和主人交代!” “难道你们忘了以前那些因怯战而放走任务目标之人,都是什么下场了吗?!!”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的头上,杀手们同时打了个冷颤,眼中浮现出恐惧之色。 王清泉对于怯战的废物,手段可是十分残忍的,光是想想,就让他们浑身发抖。 “我也不想杀白言!我也怕死!我也很绝望!” 酒楼掌柜脸色狰狞的吼道: “都怪白言那个该死的畜生,去哪儿不好,偏偏要来我们这里!” “他只是来吃个饭,却是把我们都给送上了绝路!” 掌柜的这番肺腑之言,顿时挑起了诸多杀手的仇恨。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不如跟他拼了!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不少谁,能拉一个垫背的还是他们赚了! 见士气被煽动起来,掌柜的便开始下达命令: “你、你、你们几个负责上菜跟在酒菜中下毒。” “然后你、你、你、你、你们几个在后厨,马厩和房间内放火,制造混乱。” “余下其他人趁着混乱一拥而上,诛杀白言!” “记得,要伪装成江洋大盗,绝不能和八方酒楼扯上关系!” 八方酒楼是王清泉捞钱的工具,杀人,尤其是杀客人,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暴露出来的。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锦衣卫,一旦暴露,名声必定会一落千丈。 你一个干酒楼生意的,连锦衣卫这等凶神都敢杀,那你背后得有多大的关系? 这天底下还有谁是你不敢杀的? 那以后来你这吃饭,是不是你看不顺眼了就直接给杀了? “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一定要杀死白言!” “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杀杀杀!” 三十几个杀手面色狰狞,齐齐怒吼。 .................................... 酒楼大堂,白言正坐在堂内自饮自酌,一个新面孔的店小二端着一盘烧鸡送来。 这烧鸡摆盘造型别致,鸡翅一上一下,鸡腿一高一低,中间还有两条裙菜自上而下作点缀,其中一条稍有些歪,但却颇有种非对称的美感,端的是好看。 再看肉质,白嫩细滑,鸡骨粗壮结实,一看就是只经常锻炼的好鸡,肯定嗓子亮,蹦的高,最少得养了两年半。 “客官请慢用。” 店小二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就想离开。 可白言却伸手拦住了他: “等等,这烧鸡好像有问题啊。” 小二僵在原地,额头渗出几滴冷汗,干笑道: “客官说笑了,烧鸡能有什么问题?” “吃鸡多是件美事,客官您还是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言夹起一只鸡腿,递到店小二嘴边: “这烧鸡被下了剧毒,你们八方酒楼这是要谋财害命啊。” “什么?下毒?” “酒菜里有毒?!谋财害命?!!” “八方酒楼竟是黑店!” 白言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诸多客人的恐慌。 一听酒菜里有毒,所有人赶忙抠嗓子眼,诸多客人对着小二和掌柜的破口大骂。 一间酒楼,信誉的建立需要经年累月。 但崩塌,往往却只需要一瞬间。 很多流言蜚语,并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逻辑,只要传出来,便会有人信。 当前的情况就是如此了。 白言不过是抛出一个引子,这墙自然有人去推。 况且,白言也没造谣,烧鸡中确实下了毒。 “客官说笑了,八方酒楼名满天下,岂会做那下毒的龌龊事......” 店小二眼中闪过慌乱,连忙否认道。 白言冷笑着把鸡腿继续往前杵了杵: “既然没下毒,那你吃一口给我看看。” 店小二当即吓得脸色惨白。 他当然知道烧鸡里面有毒,毒就是他亲手下的,他怎么可能会吃。 见店小二犹犹豫豫,围观的客人更加忍不了了。 “烧鸡中果然有毒!” “这八方酒楼真是黑店啊!” 白言冷笑一声,捏住店小二的下巴,将鸡腿硬塞进了他的口中。 小二接连后退,连忙将口中鸡腿吐出。 可是,已经太晚了。 他下的乃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以他的实力,哪怕只是沾到一点也会瞬间毙命。 只见店小二闷哼一声,双眼暴突,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随后他口吐鲜血,脸色黢黑,抽搐挣扎几下后,便断了气。 从吃下鸡腿到断气,总过加起来不超过两息半的时间。 可见这毒有多剧烈。 “嘶!!!”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死了,真的死了!” “真的有毒,八方酒楼真是黑店啊!” “快跑啊,黑店杀人啦!!”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活人死在他们面前,顿时引发了恐慌。 酒楼里的人全部惊惧逃窜。 八方酒楼的定价十分昂贵,能来这里吃饭的人,个个非富即贵,其中不乏朝廷官员和江湖武者。 今天的事一旦传出去,八方酒楼的声誉怕是会瞬间倒塌。 到时候王清泉的损失可想而知。 当然,这并不是白言的真实目的,光收这点利息可远远不够。 这次不趁机狠狠割王清泉一块肉,白言心里岂能痛快? 睚眦必报可不是光嘴上说说的。 暗中的酒楼掌柜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今日之后,八方酒楼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活不到王清泉追究他责任的那一天了。 “轰!轰!轰!” 酒楼里的客人还没等逃走,伴随着轰鸣声,厨房,后院马厩,还有二楼的雅间,以及三楼的客房等多处地方同时烧起了大火。 大火爆燃而起,火势极大,根本控制不住。 转眼间,八方酒楼就化为了一片火海。 诸多客人见状更是连连发出惊恐的尖叫,奔逃起来更加不要命。 漆黑的浓烟弥漫开来,整栋酒楼笼盖而下。 “动手!” ------------ 第107章 抢你的钱 “动手!” 暗处的大喝声刚起,“嗖嗖嗖”的破空声便撕裂浓烟紧随而至。 至少有三十多道暗器激射而来,将白言周身各处要害尽数封锁。 抬眼细看,金钱镖、梅花针、飞蝗石等等...... 各式各样的暗器皆有。 能同时掷出如此多种类,如此多数量的暗器高手,整个江湖上都寥寥无几。 白言心中清楚,八方酒楼必不可能有这等级别的暗器高手,所以只能是多人同时发难。 面对漫天暗器,白言却不慌不忙,将浑厚真元灌注于喉间,吼声道: “大胆!尔等究竟是哪来的狂徒,竟敢刺杀锦衣卫!” “什么?想要抢夺贡品?指使你们的人是当朝首辅王清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首辅大人为国为民,忠心耿耿,岂容你们污蔑?!” “陷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速速给本官死来!” 白言这一番话宛如惊雷炸响,还传遍了八方酒楼的每一个角落。 应该说不光是八方酒楼,就连周边的街道也听的一清二楚。 至少得有近千人听到了“王清泉”“刺杀锦衣卫”“抢贡品”这几个关键词。 逃窜的客人里,有几个官员听到这话顿时都懵了一下,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王清泉指使手下的人劫持贡品?还要杀锦衣卫? 随后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惊惧之色,心中思衬,这回怕是要闹出大乱子了。 光天化日之下,当场劫杀锦衣卫,这得是多大的罪过啊,这无异于是在打陛下的脸。 就算王清泉是首辅,这事怕也难以善了了。 而其中还有几个清流一系的官员,在听到这番话时,顿时心中狂喜不已。 这简直是打击王清泉势力的大好机会。 不管真假如何,都是如此,哪怕是假的也无所谓,清流官员照样能把它给说成真的。 真可谓是天赐良机! 一时间,这几个清流官员对白言好感大增,心中感叹,这才是朝廷的肱股之臣,这才是大虞的忠臣良将啊! 目的已经达成,白言便不再留手,抬手一掌打出,浩然掌力破空而去。 这只是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一掌,就这群土鸡瓦狗,还没资格让白言使出降龙十八掌。 磅礴的掌力席卷着诸多暗器倒射而回,瞬间传来一阵惨叫。 “砰——砰砰——!!” 十几道人影从二楼、三楼坠落,落地时便断了声息。 而就在这时,又有十几人从四面八方现身,直奔白言杀来。 这十几人俱都黑衣黑面罩身,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在熊熊火焰中分外扎眼。 为首那人眼神狠厉,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正是八方酒楼的掌柜。 这里是龙安府,毗邻皇城永汤,所以这里的护卫配制也要比地方府县要强上一些,而作为此地的联络点负责人,酒楼掌柜的实力赫然是先天境。 他挥剑劈出,凌厉剑气直逼白言面门,倒也有几分江湖高手的风范。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白言,先天境的高手在他眼中亦与蝼蚁无异。 白言看都未看,抬手一拍桌面,一把筷子当即从筷筒中跳起,屈指一弹,便有一根筷子飞射而出。 啪的一声,筷子直接击碎剑气,径直贯穿酒楼掌柜的眉心,尸体扑通落地。 随后白言拂袖一挥,剩余的筷子顿时化作暴雨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一群连先天都不是的宵小,根本毫无任何抵挡之力,瞬时被射杀干净。 轻松解决掉所有人,白言身形一晃,来到柜台后,一掌拍开挂锁,将里面银票尽数收入怀中,随即纵身飞离火海,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的八方酒楼,火势已蔓延至整个楼宇,浓烟冲天而起。 周围的百姓虽自发赶来救火,官府的捕快已到场,可奈何火势太大,根本无法将其扑灭。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八方酒楼,最终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而白言,早就骑马离开了龙安府。 马背上,白言点着银票,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显然心情大好。 “王清泉,眼下杀不了你,我就先从你那收点利息。” “你派这么多人来追杀我,我毁你个酒楼,抢你点钱,再造你的谣,咱们也算是礼尚往来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哈哈哈哈。” 白言将抢来的银票数了一遍,总额不多,只有几千两。 毕竟是明面上的柜台,不是酒楼中专门藏钱的暗室,能有几千两已经算不错了,反正是白捡的,白言并不嫌少。 而王清泉的损失,那可就不是这区区几千两能抹平的了。 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怕都不止。 龙安府的八方酒楼算是彻底毁了,无论名声还是酒楼本身,都是如此。 作为毗邻永汤的天子近地,龙安府此地多是非富即贵之人,来龙安府八方酒楼用餐的人也大多是高官富商,可谓是实打实的摇钱树。 王清泉名下共有两百多家八方酒楼,龙安府的这一家,至少能在其中排进前十之列。 光是这一家的收入,就比得上其他府县三四十家酒楼的总和。 更别说酒楼还是长久生意,这等于是一次性断送了未来数年,数十年的收入。 这次酒楼被毁,这其中的损失可想而知,哪怕是王清泉,估计也要肉疼的睡不着觉了。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让王清泉背上了刺杀锦衣卫,抢夺皇家贡品的罪名。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杀锦衣卫罪同谋反。 江湖高手也就算了,天高皇帝远的,管也管不过来。 但朝廷官员那就完全不同了。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你还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这是压根没把皇帝放在眼里啊,这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在抽皇帝的脸啊。 皇帝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虽说白言的这个计谋十分拙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栽赃嫁祸。 但真假根本不重要,也没人会去在意,只要让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够了。 以顺应帝的性格,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会借此敲打王清泉,趁机剪除他的党羽。 而清流一系的官员也会借题发挥,利用这次事件去攻击王清泉。 这就是一场指鹿为马的盛宴,所有人都是白言的帮凶。 这也是白言对王清泉最大的报复。 一想到王清泉得知消息后那张难看的老脸,白言心中就感觉畅快无比,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 “看来白千户的心情很不错啊。” 前行途中,忽然有一道陌生声音在耳边响起,让白言瞬间警觉。 白言扫视四周,六识全开,搜寻起那出声之人。 “明目张胆的构陷当朝首辅,白千户真可谓是无法无天。” 声音继续从四面八方传来,浩浩荡荡,分不清具体方位。 白言眉头紧锁,他一时之间竟没发现那暗中之人的藏身之处。 要么此人精通传音秘术,声音虽然近在耳边,但人却在数里开外。 要么就是此人隐匿身法了得,能迷惑自己的感知。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速速出来!” 白言面无表情,眼眸扫过四周,冷声开口。 暗中那人却突然大笑起来,声音苍老且带着沙哑: “哈哈哈哈,老头子我可不敢与你白千户见面,万一被你一刀劈死了,那可就太冤了。” “老头子我可还没活够呢,不想这么早就住进那土包里。” “哦,不对,白千户向来心狠手辣,死在白千户手里的人大多都是死无全尸的,怕是想埋进土里都难咯。” “老头子我可不想死了都落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嘿嘿,老头子我啊,还想死后和我那婆娘埋在一起呢。” ------------ 第108章 神秘的大宗师 听这老头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对他十分了解一样 很可能暗中窥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白言双眼微眯,语气愈发森然: “不想出来?“ “倘若我非要逼你现身呢?” “那白千户不妨试试。” 白言陡然转头,目光锁定在右侧角落的一颗大树,冷笑一声: “那我便试给你看!” 话音未落,白言就已从马背上飞跃而起。 “锵铮——!” 雪饮狂刀自动出鞘,落入白言手中,带起一道清脆的刀鸣。 白言双手握刀,一刀怒劈而下。 “轰——!” 四十多米的庞大刀气轰然砸落,将那棵大树,连带后方七八棵树木一块劈成了碎片。 傲寒六诀之——惊寒一瞥! 这一刀的精髓便在于快、准、狠。 出招之时快若雷霆,不给敌人半分反应时间,待对方察觉杀招,早已避无可避。 刀气炸裂,真元四下扩散,大地寸寸炸裂,地表直接被掀翻,尘土漫天飞扬。 一道人影在刀气肆虐之处飞跃而出,在半空几个纵掠,稳稳落在十几丈之外。 再细看,他竟无一丝窘态,连衣角都未破损。 这是白言自进入锦衣卫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接他一刀而毫发无损之人。 此人的实力怕是深不可测。 “哎哟哟,好可怕啊,白千户这一刀差点就劈死老头子了。” “白千户怎么这般大的火气,老头子我没有恶意的。” 那人站在一颗树梢上,说话时手舞足蹈,脚下的叶片竟都未下垂分毫。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好似不存在一般,比那羽毛还要轻盈,这等轻功水平,已经足以跟白言相媲美了。 白言此刻才看清来人,那是一个穿着滑稽的武将戏服,脸上戴着夸张武将面具的人。 这人若是走在大街上,任谁都会以为他是个唱戏的。 “老先生果然好武功,能接我一刀不死者,你还是第一个。” 白言话锋一转,手中雪饮狂刀再度扬起: “再来!” 没有对多余废话,四十米的巨大刀气横贯长空,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此招正是傲寒六诀之雪中红杏。 “哎哟,你还来?!” 那老头像是被吓了一跳,有些气急败坏道: “你这年轻人吃炸药了啊,火气这么大!” “老头子不过是和你说句话而已,你怎的就要喊打喊杀,忒没道理!” 嘴上虽是这么抱怨着,但他却丝毫不敢小瞧白言的杀招,连忙出手迎敌。 只见老头双掌齐出,上下相合,全身真元涌动,化为一只滔天巨掌破空而出,和白言的四十米巨大刀气迎面相撞到一起。 “轰隆隆!” 杀招对碰,随后便双双炸开。 真元化为风暴四散扫荡,周围的大树应声断裂,地面的乱石尽数崩碎,方圆百米之内化为一片狼藉。 这一招,竟是不相上下。 老头借助真元冲击的力道飞身后撤,再次落在一棵大树上。 可他还立足未稳,就见一道电光在头顶闪过。 白言瞬间出现在他头顶上方,居高临下一刀怒劈而出,刀锋之凌厉,好似要掀飞他的天灵盖,半点情面不留。 “臭小子,你这是要下死手啊!” 老头登时急了。 闻言,白言冷笑出声: “对于藏头露尾之辈,我向来习惯一刀斩之,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跟你玩过家家?!” 话音未落,四十米的巨大刀气已当头劈下。 霜寒刀气弥漫四周方圆,牢牢锁定了老头的所有退路,令他避无可避,只能正面硬接。 “臭小子,真当老头子我怕你不成?!” 老头好似被打出了真火,仰天怒吼一声,体内真元宛若惊涛拍岸,顷刻间爆沸而起: “乾坤江海劲!” 老头双手抱圆如一,随后两臂划过胸前,掌心向外,轻轻一推。 两只巨大掌影霎时成型,带着摧山破海之势与刀气正面相撞。 “轰!轰!轰!轰!!” 真元爆裂,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断响起,随后化作冲天龙卷碾压四周。 交战之处,方圆百米内的大地宛如遭受了土龙滚动,泥土倾翻,中心点更是直接被炸出了一个巨坑。 杀招余波炸开,裹挟着尘土碎石,将白言和那老头双双逼退。 白言脚踏虚空,接连几个后空翻卸去冲击力,随即身形一晃,施展电光神行步再次朝老头杀去。 对待敌人,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强势的手段,将其彻底镇压,绝不能给其喘息的时间。 “还来?!!!” 老头看到白言再度朝他杀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飞身朝着远处遁逃而去。 他的轻功极为高明,身形一晃便瞬移到八九丈之外,几个闪身间已逃出了数百米距离。 “老贼休走!” 白言持刀怒吼,紧随其后。 比轻功,他还没怕过谁。 满级电光神行步全力施展,速度竟比那老头还要更快几分。 “白千户!老头子与你并非是敌人,切莫再这般穷追不舍了!” 老头边跑边喊,声音远远传来。 “哼,藏头露尾之辈,我怎知道你是敌是友,还是把命留下来吧!” 白言此刻杀意已起,又岂会轻易放他离开。 这老头的实力是他迄今为止遇见过最强的,若不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实在难以心安。 这次哪怕不眠不休,连追他十天十夜,也必须将他留下不可。 “你这臭小子!脾气怎得如此暴躁!” “老头子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又没招惹你,你就非要杀老头子我?!” 老头被逼得没了办法,突然转过身来,凌空向上跃起,随即居高临下对着白言拍出一掌。 “万念风雨一朝间!” 一掌出,天地变。 掌影周遭好似浮现出风雨交替之景,又有日月轮转,草木枯荣,恍若将万古岁月都凝聚在了这一掌之中! 白言冥冥之中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竟让他呼吸一滞,心头发闷。 面对那从天而降的惊天掌影,白言不敢有丝毫怠慢,全身功力悉数聚集,最终涌入刀中化作骇人锋芒。 “冷刃冰心!” 八十米的巨大刀气爆裂飞出,如一道冰雪长虹,径直将那惊天巨掌从中劈开。 风雨幻境轰然破碎,只剩下漫天霜寒,冷风呼嚎。 周围的树木山石皆被冻在冰中,已然化为了一方冰雪世界。 而那个老头也趁此机会逃之夭夭,不知去了何处。 只有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逐渐远去: “白千户不用送了,老头子去也,咱们后会有期!” 白言收回刀鞘,脸色凝重,心中波澜起伏。 “此人的掌法当真霸道,竟丝毫不在降龙十八掌之下......” 刚才一战,白言虽说只动用了傲寒六诀迎敌,但功力已使出了九成,与全力以赴也别无二致了。 即便是大宗师后期的绝世高手,也必不可能在他刀下存活。 然而就算如此,竟也奈何不了那老头,可见那老头的实力有多强。 白言保守估计,那老头的实力至少和自己一样,乃是大宗师巅峰层次的人物。 这神秘的戏服老头也不知是何来历,突然现身又突然消失。 看其出招,虽霸道威猛,但却并无多少杀意,倒也不像王清泉或九杀派来的杀手。 而看他的说话方式,又好像早就认识白言一般,透着一股试探和亲近,当真是怪哉。 ------------ 第109章 安全抵达 “难不成是锦衣卫的人?” 白言陷入沉思,却始终理不出头绪。 锦衣卫内部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他自然不可能认识所有人。 而以那老头的年龄和实力,如果他真是锦衣卫,地位肯定要远在郑海瀚之上,更非是他能接触到的层级。 “是锦衣卫派来试探我的?还是另外其他势力的人?” 白言眉头紧锁,一时之间想不出答案,心情有些郁闷。 他很讨厌这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 无论是面对王正、王清泉,还是魔教亦或是九杀,白言都不曾畏惧过。 因为白言清楚他的对手是谁。 可这次不一样,这老头的来历太过于神秘,白言对他一无所知。 这种敌人在暗,他在明的感觉,着实让白言很不舒服。 “算了,乱想只会影响我的判断力,不能钻牛角尖,只要我还活着,他早晚有一天会再跳出来。” “到时候,我再一刀劈了他!” 白言望了一眼老头离开的方向,转身飞回汗血宝马处,策马离开了此处。 与此同时,距离方才战斗之地最近的一个小镇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在一条小巷子里。 老人脱下身上的滑稽戏袍和面具丢在地上,随后露出一抹苦笑: “这臭小子,下手也太没分寸了,差点要了老头子这条命......” “唔!” 老头闷哼一声,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但很快被他擦去,抱怨道: “这心狠手辣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谁给教的,真是一点也不像他老爹。” “还有他那一身武功,到底是从哪学来的,白厉正那蠢蛋玩意,就是修炼个十辈子也够呛能有这么强啊。” “难不成......白厉正被人给戴了绿帽子了?” 老头摸着下巴表情古怪,表情里有些幸灾乐祸。 可笑着笑着,他心口突然一痛,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忍不住又对白言破口大骂起来: “这小王八羔子,下手也忒没点轻重了,老头子本就没有几年日子好活了,被他拿刀这么一劈,又得少活个三四年!” 骂归骂,他眼神却渐渐柔和下来,带着几分欣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心狠手辣点也挺好,人不狠,站不稳。” “想在这江湖上混,心慈手软的人可都活不长啊。” 他眼眸深邃,内里像是蕴含着无尽沧桑,白言虽然打伤了他,但他却对白言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随即,老头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伤痛,口中哼起戏腔,背起双手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小巷子。 这时街上一个卖菜的中年人看到老头,笑着打起招呼: “白老爷子,您这是打哪来啊?不会又去潘寡妇家吃豆腐了吧?” 老头面不改色,淡淡道: “老头子我就好吃这口,怎么了?你有意见啊?” 卖菜老板咧嘴一笑,摆摆手道: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老爷子您喜欢就成。” “不过您老也别嫌我啰嗦,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豆腐还是得少吃点,对身体不好的。” “你没看隔壁的王老头,就是因为豆腐吃的太多,得了病,腰疼得都站不起来了。” “现在每天瘫在床上,那叫一个惨哟......” 白老头冷哼一声,挺直腰板,昂着头说道: “老头子我身体好着呢,王老头子拿什么跟我比!” “再说了,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家里没钱,牙口又不行,不吃豆腐我还能吃什么。” “要不你施舍我点钱,让我去买点儿肉吃?” “唉,别别别。” 卖菜老板连连摇头: “我的钱都是婆娘在管,我哪有钱给你啊。” 白老头不屑冷哼一声: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还能怕老婆。” “你这样可就让老头子我有些瞧不起你了,想当年我那婆娘还在世时,对我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老头子我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老头子我让她给我洗脚,她就绝不敢给我洗脸。” “哦哟!” “白老爷子您还有这么大本事呢?” 卖菜老板顿时来了兴趣,连忙从摊上挑出一颗水灵的大白菜递上,谦虚请教道: “那您教教我呗?” 白老头淡定的收下白菜,脖子一昂,作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道: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她要是敢和你尥蹶子,你就抽她。” “打人?这不太好吧......” 卖菜老板有些犹豫道。 他自诩纯情好男人,讲的就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别说打老婆了,平日里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白老头伸出手指头摇了摇: “你这就错了,女人都是这样的,最喜欢坏男人。” “你打得越用力,她就对你越喜欢。” “老话说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一天打她一次,把她打得精疲力竭,让她没有力气再骂你,保证对你服服帖帖,再也离不开你。” “不过嘛,这打老婆的方式也是讲究技巧的,不能光用蛮力。” “得用......” 白老头嘿嘿一笑: “......巧劲儿~” “打老婆还有技巧?” 卖菜老板更惊讶了,连忙再次送上一颗大白菜,虚心请教。 白老头收下白菜后,对卖菜老板耳边低语道: “你先这样,然后再那样,然后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进进出出......” “你就按老头子我这套法子来,保管你老婆再也离不开你,从此对你百依百顺。” 卖菜老板顿时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伸出大拇指道: “白老爷子,我算是对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说完,卖菜老板连忙收摊回家,想回去实验一下白老头说的各种技巧。 临走之时还回头说了一句: “白老爷子,如果您这方法有效,我请您吃一年的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白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摆摆手道: “不用不用,老头子我可不喜欢吃肉,我就喜欢吃潘寡妇家的豆腐。” “又白又软,又香又糯,又滑又嫩~” “嘿嘿...嘿嘿嘿嘿......” 说完,白老头一脸猥琐的笑着走了。 这一路,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和他亲切打招呼,白老头也一一笑着回应,跟邻家的普通大爷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爱吃寡妇豆腐的普通瘦小老头,居然会是一个大宗师巅峰级别的绝世高人。 .................................... 与那神秘老头一战之后,白言快马加鞭赶回永汤,一路上倒也没再起什么风波。 “白大人好。” “参见白大人。” “白大人回来了,此行任务可还顺利?” 回到北镇抚司,一路上的锦衣卫个个朝着白言行礼问好。 这一趟出去将近一个月,白言已经很久没在北镇抚司露面了,这次回来大家都格外热情。 “参见大人!” “恭贺大人得胜归来!” 心腹任弘和李开尧快步迎上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起来吧。” 白言点点头,随口问道: “我离开这段时间,镇抚司内可曾出过大事?” “一切安好,大人放心。” 两人齐声回道。 “那就好。” 白言没再多言,径直朝着郑海瀚的千户中堂走去。 来到堂内,白言拱手行礼: “属下白言,参见大人。” “行了,和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郑海瀚摆摆手道: “任务怎么样?没出什么意外吧?” 白言想了想,路上遇到了至少得有十几波刺杀、下毒、暗算,可谓是杀机四伏,不过都对他没造成影响,便轻描淡写的开口道: “没什么意外,不过是一群小角色,都被我给打发了。” “只是回永汤的途中在八方酒楼遇到一群企图劫掠血龙参的大盗,说是首辅王清泉指使的,属下认为此事应该好好调查一番。” 说完,白言掏出怀里的血龙参递上。 ------------ 第110章 此为马乎? 听到这话,郑海瀚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白言一眼,接过血龙参后沉声说道: “此事我来处理,你不用插手了。” 郑海瀚是什么人? 那可是能混到太保之位的人物,心思通透的很。 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白言只是一说,他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也知道王清泉抢贡品纯属是子虚乌有的事。 毕竟王清泉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媚上,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为皇帝搜寻灵药,又怎么可能去抢血龙参。 他如果得到血龙参,怕是会第一时间就献给皇帝。 但纵然此事是污蔑又如何? 锦衣卫说的话就是证据。 锦衣卫和王清泉一直就不对付,这次正好趁机落井下石。 仅一瞬间,郑海瀚心中就盘算出了此事带来的好处。 他看着白言满意的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这次取回血龙参,又立下一次大功。” “你就等着皇帝陛下的封赏吧。” 白言笑道打趣道: “皇帝陛下会封我当千户吗?” 郑海瀚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骂道: “千户?你小子可真敢想啊!” “北镇抚司里的千户哪个不是立下诸多功劳,苦苦熬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当上的?” “你担任副千户才一个月就想升千户,做梦呢。” 白言自然也知道光凭这次的任务还没资格当上千户,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言罢了。 眼下诸事了结,后续的事自有郑海瀚处理,不用他再费心。 离开千户中堂,系统的提示音顿时在白言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将血龙参送回永汤,完成护送血龙参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易容术】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一股庞大的讯息瞬间涌入脑海,全是易容术的精髓要义。 易容术,被江湖武者归纳为下九流的武学招数之一。 行走江湖的武者或多或少都学过一些易容术。 但易容术和金钟罩铁布衫一样,都是易学难精的功法。 最低端的当然是作用于表面普通的伪装易容,比如在脸上沾假胡子、假头套,再穿上黑袍遮掩身形,压低嗓音说话。 这种是最浅薄,只能骗骗初入江湖的小白。 经验老道、目光毒辣的江湖武者只需看上一眼,立马就能找出破绽。 稍微强一点的就是用人皮面具遮盖本来面目。 这种很难看出破绽。 但脸能伪装,声音却无法伪装。 就算声音能够伪装,体型却无法伪装。 如果是亲近之人,相处时间久一点也能发现破绽。 最强的当然是白言此刻掌握的,无形无相,却可幻化众生。 白言只需心念一动,就能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仅仅是脸,就连声音、体型,甚至最细微的习惯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 满级的易容术,是包括变声口技、缩骨功以及幻术在内的一门武功。 就如此刻,白言回到自己的千户房间,一个转身就变成了郑海瀚的样子。 举手投足之间,与郑海瀚本尊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区别。 就算是郑海瀚最亲近的人,他老婆,他儿女来了,也无法找出白言的破绽。 “满级易容术,果然恐怖如斯。” 白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中极为满意。 随后白言又忽然想到,如果他变成王清泉的样子去佰味楼走几圈,撒点钱,左拥右抱,再吟诵几首反诗,那场面会不会变得十分热闹? 光是想想好像就挺有意思的。 可惜的是,白言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王清泉的真实面貌。 而且顺应帝和朝中百官也不会相信王清泉会如此丧心病狂。 不过这个方法虽然扳不倒王清泉,但至少能让他颜面扫地。 偶尔来上一次,让王清泉吃点苦头还是没问题的。 就算弄不死他,也能恶心到他。 “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得去试试。” 白言心中这般暗暗的想着,只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有了满级易容术在手,从今往后,还有谁敢找他白言的麻烦。 以后白言看谁不顺眼了,就直接易容成他的样子去搞事。 仅凭这一点,白言就能玩死他们。 .................................... 郑海瀚在得到血龙参之后,立即将其交到了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的手里,同时还将白言对他说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 仇仟龙是个记仇的人,这些年锦衣卫被王清泉连累,名声臭到水沟里去了,他正愁找不到法子对付王清泉。 此刻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又岂会错过。 当下便拿着血龙参进宫参见皇帝。 三百年血龙参,百年难求,乃是稀世之宝。 最重要的还能增加寿元,这可是顺应帝最想要的宝物。 顺应帝一拿到血龙参,顿时大喜,那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望仙殿。 见皇帝龙颜大悦,仇仟龙就趁机将王清泉派人暗杀白言,企图劫掠血龙参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顺应帝听后气得脸色铁青,当场将王清泉臭骂了一顿。 当然,杀是不可能杀的,王清泉留着还有用。 这么好的背锅棋子,杀掉一个可就找不到第二个了。 再说这件事一看就有蹊跷,顺应帝不是蠢货,能看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但明白归明白,敲打以及趁机勒索一番还是有必要的。 正好前些日子泾州遭了水患,十几个县城都被洪水淹了,受灾的难民超过三十万人。 顺应帝正愁朝中无人可以去赈灾,以及国库拿不出赈灾的银子呢。 这下好了,王清泉撞到他面前了。 顺应帝明发圣旨,让王清泉去泾州赈灾,戴罪立功。 赈灾的人是派了,但赈灾的银子却是一文钱也没给,让王清泉自己看着办。 那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要想平息这次的事件,让朕息怒,你就自己往里边贴钱。 不把泾州的水患事件处理好,下次还有更糟心的差事等着你。 而对于将血龙参送回永汤的白言,顺应帝只有一句话, “办事得力,重赏。” 皇帝的这一句话,就证明了白言圣眷正隆。 往后朝中官员看见白言都要给几分面子。 能这么频繁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副千户,白言还是第一个。 .................................... 王府此刻已经变成了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每个角落都能听到首辅王清泉那宛若猛虎的咆哮声。 王府的奴仆下人全都噤若寒蝉的躲在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混蛋!混蛋!” “好你个小畜生,居然在这里等着老夫呢,真有你的啊!” 传旨的太监刚走,王清泉就大发雷霆,将最喜欢的青花瓷器、桌椅茶碗什么的全都摔碎了一地。 就连他平时最喜欢的一只玉如意都摔成了个稀巴烂。 刺杀失败没什么,王清泉早有计划。 就算这次刺杀失败,他还有后手,早晚能搞死白言。 八方酒楼被烧成灰烬也没什么,区区一座酒楼而已,他很快就能重新建一座,顶多就是损失点银子,有点肉痛,但他还能从别的地方捞回来。 但万万没想到白言居然睁着眼说瞎话,污蔑他劫掠皇室贡品。 他王清泉是什么人? 看得上那区区一只血龙参吗? 需要为了血龙参去劫掠皇室贡品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栽赃诬陷,但他就是没办法辩解,毕竟他确实派了很多人去杀白言。 而且八方酒楼的背景也经不起查,别人不知道,锦衣卫一定知道,否则白言也不会在八方酒楼闹事了。 皇帝也是将错就错,趁机打压敲诈他王氏一族,为的就是让他去泾州赈灾。 ------------ 第111章 哑巴吃黄连 十几个县城被淹,三十多万难民嗷嗷待哺,这一场赈灾下来,他王府得花出去多少银子? 光是让灾民吃饱肚子,就至少得砸进去白银百万两。 还有后续灾民安置、房屋重建,治疗防疫、加固河堤等等等等...... 这一次,他王府不花个上千万两,怕是难以善了。 哪怕王府家大业大,权倾朝野,这回也够称得上是大放血了。 自从坐稳这首辅之位后,他王清泉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朝堂上那么多的清流官员都拿他毫无没办法,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了一个,他从来没放在眼中的锦衣卫副千户手里。 “白言,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呐!” “老夫倒是小瞧你了!” “等着吧,今日的仇老夫记下了,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王清泉气的肺都快炸了,脸色阴沉,双目阴鸷,那眼底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令人见之胆寒。 “父亲,白言那个小畜生让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们就这么算了?” 王忠虞恨的咬牙切齿,满脸都是不甘。 “不算了你想怎么办?再派人去杀他?” “蠢货!” 王清泉直接对着王忠虞破口大骂: “通过这次刺杀你还看不出来吗!” “那白言的背后虽然无人,但他自身的实力就足以匹敌大宗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杀死的?!” “哪怕他没有这等实力,那小畜生此刻圣眷正浓,陛下对他青睐有加。” “我们若是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岂不是在明着告诉他人,我们对陛下的决议不满?” “这话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我王家如何收场?” “触怒陛下,王家的损失将会更大!” “还有朝堂上的那些请流派,这次的事情让他们抓到了把柄,此刻怕是正扎堆写弹劾我的奏折呢!” “他们敢?!!” 王忠虞像是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满脸戾气。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王清泉冷声道: “那群满口仁义道德,虚伪做作的废物,想压死老夫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他们不可能放过。” 王忠虞愣在原地,片刻后才讷讷问道: “那......那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王清泉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 “这还用我教你吗,推几个不长眼的替死鬼出去,给陛下和那群清流一个交代。”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反正那些人平时跟着王家也吃的够饱了,也是时候送他们上路了。” “这次拉他们出来宰了,既能平息风波,他们的银子也能替王家减轻些赈灾的压力,一举两得。” 这番话听得王忠虞心头一寒,出卖起自己人时毫不犹豫,这份冷血与算计,当真是够绝。 哪怕是面对弹劾,却依旧能为自己谋利,这等手段,也只有父亲才能做到了。 最后,王清泉盯着王忠虞,语气严肃地嘱咐道: “我去泾州赈灾的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不准贸然招惹那个小畜生,一切等老夫回来再说!” 经此一事,算是让王清泉看清了白言,此人绝非是只会打杀的莽夫,武功高强不说,智谋更是难缠。 尤其是诬陷起人来,专挑最致命的罪名扣,这事干起来简直熟练的不像话,就跟官场老油子一样心黑。 一个有武力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手既有武力又有脑子。 他怕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是白言的对手,暗算不成反被算计,到时候只会给王家惹来更大麻烦。 对于王清泉的命令,王忠虞自然不敢不听,连忙恭敬点头道: “孩儿一切都听父亲的。” “嗯。” 王清泉微微点头,心中开始盘算起赈灾之事。 .................................... 护送血龙参的任务耗时将近一个月,此次任务完成,郑海瀚特批了白言七天假期。 一个月不见,想必铃铛也想自己了吧。 这般想着,白言直接去了夜府。 “姑爷好。” “姑爷您来了。” “姑爷好久不见,更加英武俊朗了。” “那是当然的,姑爷可是锦衣卫千户了。” 来到夜府,下人婢女见到白言都热情的打着招呼,虽月余未见,言语中的亲近却丝毫未减。 白言也都笑着点头回应,碰到面熟的还会寒暄几句,让他们受宠若惊,同时心中对白言更加钦佩,感叹自家姑爷真是和善近人,毫无架子。 穿过前院,来到夜府后花园,白言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凉亭中的倩影,此刻夜铃铛正在亭中弹琴。 悦耳的琴声传来,白言闭目倾听。 琴声起初清脆活泼,如同展翅的鸟儿,扇动着灵活的翅膀,仿若在蓝天之下振翅高翔,听的人心中舒畅。 忽然间琴声陡然一转,那鸟儿隐匿在了云中,原本的晴空开始滴落雨点,丝丝雨幕落下,在地面溅起水气,有股孤寂之感。 随后雨幕变大,琴声愈发急躁,那雨中像是有个寻亲之人在冒雨穿梭,可目无头绪,不知该去何处。 听到这里,白言缓缓睁眼,心中明了,铃铛这是想他了。 “铮——”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啪啪啪......” 白言抚掌上前,笑着说道: “我家铃铛的琴艺当真是了得,听得我都快要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白郎?!” 听到声音的夜铃铛猛地转头看来,当看清来人是白言时,顿时面露惊喜之色,提起裙摆就朝白言跑来。 还不等白言说完,一下就扑到了白言的怀中,抱怨道: “你这坏家伙,都一个多月没来看我了,不知道我想你想的紧嘛!” 夜铃铛嘴上说着,手中又加了几分力气,使劲抱着白言,半点都不想松手 白言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 “我这不是有任务在身嘛,前段时候去丰州走了一趟。” “任务刚一结束,我马上就来看你了。” “真的?” 夜铃铛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了。” 白言点点头。 夜铃铛撅起小嘴: “哼,算你有点良心。” 看着夜铃铛吃味的样子,白言心中一阵好笑,原来这富家大小姐也有古灵精怪的一面。 捏了捏夜铃铛的鼻子,白言笑道: “你可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啊?” 听到这话,夜铃铛连忙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道: “还没成亲呢......” 白言乐呵呵道: “这不也快了嘛。” ------------ 第112章 出游 距离白言和夜铃铛的成婚之日确实没几天了,白言这么说倒也没错,但是夜铃铛毕竟是姑娘家,在这点上还是有些害羞。 看到夜铃铛羞得不说话了,白言连忙转移话题: “铃铛,跟你说个好消息,这次任务我做的不错,上面专门给我批了七日的假期,我可以天天陪着你。”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咱们一块去逛逛。” “真的?” 夜铃铛瞬间忘了害羞,眼睛亮晶晶地抬头看他,满是惊喜。 “真的。” 白言笑着回道。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去哪......” 虽然白言一有空闲就会来夜府看铃铛,但锦衣卫毕竟是个十分忙碌的活计,加上白言遇到任务来者不拒,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 一个月内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有个十天出头,这对于热恋中的女人来说,根本就不够。 这次分别了一个多月,夜铃铛想念白言快想疯了,片刻也不想离开白言。 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白言在夜府住下。 第二天一早,用完早膳后,两人便出了门。 夜府的老管家驾着一辆马车,送白言和夜铃铛出了永汤城。 同行的只有四人,白言、夜铃铛、侍女小桃和驾车的老管家。 一个护卫都没带。 关于这点夜有财很是放心,有白言在,哪还需要护卫啊,真遇到麻烦,说不准还得白言保护护卫呢。 “铃铛,你现在总该告诉我要去什么地方了吧?” 马车内,白言看着夜铃铛无奈的问道。 他昨天就问夜铃铛想去哪了,结果夜铃铛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怎么问也不说,非得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搞的白言很是好奇。 听到这话,夜铃铛立马低下头去,脸颊微红,偷偷瞧了白言一眼,小声道: “我听说郊外有一座桂花观......很灵验.....我想去拜拜......” 白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疑惑道: “桂花观?” “那供奉的是什么神仙,桂花神吗?” “吴刚?” “还是嫦娥啊?” 白言只知道阴司城隍、土地山岳、三清道尊、如来佛陀之类的大神,什么桂花神,香火神,这个神那个神,一般都是口口相传的野路子神仙,大多都是骗人的。 听到白言发问,夜铃铛的脸变得更红了,就跟熟透的樱桃一样。 侍女小桃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 “姑爷,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桂花观是求子嗣的,可灵验了。” “听说好多想求孩子的妇人去拜了,都得偿所愿了呢。” “哦,原来是求子的神仙啊。” 白言笑呵呵的看着夜铃铛,调侃道: “娘子还真是高瞻远瞩,还未成亲就想着生儿育女之事了吗?” 夜铃铛羞怒不已,锤了白言的胸膛一下,红着脸道: “我都说了不说的嘛,结果你又取笑人家!” 白言抓住夜铃铛的小手,将她搂在怀里,笑着说道: “想要子嗣你求夫君我就好了,求什么神啊。” “神神鬼鬼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别信这些。” 夜铃铛摇了摇头: “白郎你可别这么说,桂花观很灵验的。” 这时,侍女小桃也开口了: “是啊姑爷,桂花观真的很灵的,好多人都知道。” “咱们夜府中有个仆役,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和妻子成婚十多年了都没有孩子。” “前些日子她妻子去桂花观拜了拜,回家后不久就怀上了。” “那个仆役现在逢人就说,他马上就能有个大胖小子了呢。” “嗯?真有这么灵?” 白言有些惊讶,随后便下意识心起疑窦。 如果这是个仙侠世界还好,求神可能会有效果,毕竟真有鬼神存在。 但问题是,这是个武侠世界啊,哪里来的鬼神一说啊。 那仆役的老婆十几年都没能怀孕,去桂花观走了一趟就怀孕了,这可能吗,这明显就有问题啊。 与其信她求神拜佛起了作用,不如信她遇到了西门庆。 若白言所料不差,那仆役的老婆怕是当了回潘金莲了。 身为锦衣卫,这份职业本身就带有一份先天的警觉,遇到这种反常之事,白言第一反应便是持怀疑态度,因此暗暗留了个心眼。 马车一路向西,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桂花林。 桂花林坐落在永汤郊外西面的一块高地上,地理位置独好。 东接官道,西连群山。 中当间这几十亩地全是桂花树,开花之时漫山遍野全是金黄色的桂花,飘香四溢,景色绝美。 而夜铃铛所说的桂花观,就在桂花林最高山坡处的顶端。 此时正值桂花盛开之季,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人来这里赏花游玩,其中不乏永汤城中的富贵家子弟。 白言出门的时间不算早,加上也没急着赶路,到达桂花林时已经快到晌午了。 此时的桂花林中已有了不少人。 白言撩开马车的窗帘,一眼看去有结伴而行的青年男女,有拖家带口的一家老少,还有手摇折扇,腰悬白玉,身后跟着一群狗腿子的纨绔子弟,或是跟着侍女护卫的富家小姐。 在一棵棵桂花树下,白言还看到有书生在读书作画,或是三两学子聚在一起吟诗饮酒。 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中去了。 在桂花林沿途的小路边上,还有各种小摊贩推着小车或挑着担子售卖各种吃食。 什么桂花饼、桂花酥、桂花酿,应有尽有。 还有十几岁的小孩拎着篮子卖小玩具和香囊。 大部分的商品也都和桂花有关。 当的那句老话,靠山吃山,这一片桂花林竟在无意中养活了很多做生意的买卖人。 马车挺稳,白言跳下车后,再伸手扶着夜铃铛下来。 她今日穿了件白色绣淡粉荷花的抹胸,外罩薄雾烟绿色的拖地烟纱,腰间系着百花曳地裙。 乌黑的秀发挽成精致的柳叶簪,发间别着一支珠花钗,耳旁坠着银蝶耳饰,整个人贵气又不失窈窕,气质如幽兰般清雅,美得像落入凡尘的仙子,一露面就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中有好几个世家弟子看到夜铃铛,尽皆眼睛一亮。 可在看到夜铃铛旁边的白言后,又打消了上前搭讪的想法。 白言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虽然面容年轻,但自带威势,只是站在那里,就一股上位者的气质油然而生,叫人不敢造次。 很多世家弟子都很有眼力见,只看一眼就清楚白言来头不小。 若是贸然上前搭讪,不仅会吃闭门羹,恐怕还要得罪人。 大虞王朝虽然近些年来国力衰弱不少,但永汤城周边的治安总体来说还是相对安稳的。 虽然少不了纨绔子弟口花花的当街调戏女子,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事很少发生。 “咱们没带吃的,要不要先买点吃食垫垫肚子?” 白言提议道。 夜铃铛笑着点头: “嗯,既然来了桂花林,自然是要尝尝这里的特色的,不然可就白来了。” 侍女小桃也附和道: “小姐,姑爷,我听说这里的桂花饼和桂花酥可好吃了呢,我去买给你们尝尝呗?” 看着小桃说话时一副咽唾沫的样子,白言就知道这准是个吃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行,你去吧。” 白言笑着说道。 得到白言的同意,小桃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就跑走了。 “唉......这丫头,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夜铃铛扶额叹息,一阵无语。 “活泼些才好,平日里我不在,也能让小桃陪你打打闷不是。” “白郎说的倒也没错。” 夜铃铛展颜一笑。 ------------ 第113章 桂花树下桂花观 “小孩,你家的桂花饼多少钱一个?” 小桃跑到摊位前,笑嘻嘻的问道。 那个摊贩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许是跟着家人来帮忙的,看见小桃是个姑娘后,有些害羞的脸红了,声音怯怯道: “五......五文钱一个......要是买五个,就......就多送一个.....” 他怕小桃不买,又急忙补充道: “我家的桂花饼都是娘亲清晨早起采摘的新鲜桂花做的,还带着露水呢,绝不用隔夜的桂花饼糊弄人!” “让我瞧瞧。” 小桃凑近了脑袋,轻轻嗅了嗅。 “嗯,果然好香。” 随后小桃又笑嘻嘻道: “小孩,能便宜一点吗,三文钱一个卖我好不好?” 小桃虽说是侍女,但与夜铃铛的关系极好,夜铃铛对她也是疼爱有加,吃穿用度可能比不上永汤内的大家闺秀,但可比一般地主老财的小姐好多了,自是养的白白嫩嫩。 小男孩出身普通人家,从小到大哪见过像小桃这般俊俏的女子,此刻小桃一撒娇,顿时让小男孩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他只得结结巴巴道: “娘......娘亲说了,买五个可以送一个,要买十个......可以给你便宜一文钱......” “再多......再多就不行了......” “啊?四文钱还是好贵,再便宜一点好不好?” 小桃继续笑着撒娇道: “给姐姐算三文钱吧。” “不......不行......” 小男孩虽然被小桃撩拨得小脸通红,但就是不松口,一直记得娘亲的话。 夜铃铛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就那么一文钱,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最后小桃带着六个桂花饼回来了,总共花了二十五文,她和那小男孩软磨硬泡了半天,也没讨到半点便宜。 夜铃铛敲了小桃的脑门一下,笑骂道: “你家小姐我平日里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几文钱你还要跟人家计较半天。” “人家这么小出来做买卖,家里定是不富裕,你还要占人家的便宜。” “再说了,你就缺那几文钱吗?” “我这不是想攒嫁妆嘛......” 小桃捂着额头,小声嘟囔着: “能省一文是一文,可不能浪费了。” 说着,她拿起一个桂花饼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眯成了月牙,酥软清甜,满是桂花的香气,味道极好。 夜铃铛和老管家也各拿了一个,夜铃铛还递了一个给白言。 白言摇头道: “我就不吃了,我不太爱吃甜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白言的口味都偏咸,对甜食的兴趣不怎么大,而且相较于各种甜点,他更喜欢吃肉,比如烧鸡,肘子,酱肉...... 他转身离开了片刻,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只烤的滋滋冒油的烧鸡,表皮金黄微焦,香气扑鼻。 看的小桃又馋了。 在夜铃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白言笑着掰下来一只鸡腿递给小桃,小桃欢呼一声,抱着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白言又将一只鸡翅膀递给夜铃铛,她面子薄,一开始不想接,但看小桃吃的这么香,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最后低着头,用油纸遮着嘴,小口吃着,那可爱的模样,就跟偷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看的白言哈哈大笑。 “走,咱们上山看看去。” 留下老管家看守马车,白言几人边走边吃,向着山顶出发。 一路上几人还买了一些小玩意,如桂花簪子和贴身香囊之类的。 “这香囊发簪无非就是个摆件,平日里带不带的皆可,但我送你的东西可千万不要离身” 白言将一只桂枝簪子插在夜铃铛的发髻上,专门叮嘱道。 夜铃铛抬起右手,露出葱指上的尤见忘川,笑着点头: “白郎放心吧,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嗯,那便好。” 白言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桂花林中。 偶尔有松鼠从树下跑过,野兔在花丛间悄悄探头,微风拂过,漫天金黄的桂花翩翩起舞,清甜的香气萦绕鼻尖,宛若闯入了仙境。 看着眼前的绝景与身侧貌美的夜铃铛,白言下意识诵出前世读过的咏桂诗句: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 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这诗既赞了桂花的清雅馥郁,又暗引了广寒宫的典故,把夜铃铛比作下凡的嫦娥,夸她容貌更胜仙女。 夜铃铛本就是饱读诗书的才女,瞬间听出了弦外之音,脸颊顿时泛起红晕,微嗔道: “白郎你真是的,才华不用在正处,拿这般好诗来取笑人家。” 白言顺势搂住她的腰,笑道: “哪是取笑?在我心里,铃铛你比嫦娥还美,比桂花还香。” “再说了,今日来桂花观,不本就是你的主意么?” “哼!白郎你就会欺负人。” 夜铃铛轻轻锤着白言的胸口,俏脸通红。 白言得寸进尺,凑近夜铃铛,热气吹拂到她的耳朵: “怎么,娘子,你不喜欢被我欺负吗?” 夜铃铛哪受得了这个,嘤咛一声,直接瘫软在白言的怀中不说话了。 就在白言和夜铃铛说着贴己话,情浓蜜意之时,小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姑爷,小姐!” 白言回头看去,发现小桃正挥着手朝他们跑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手拿折扇,身穿白衣的青年。 在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想来应是护卫。 “姑爷,小姐,刚才我被山上的野猴子追,是这位公子帮我赶跑了它们。” 小桃怯生生的说道。 白言和夜铃铛同时朝那人看去,只见那青年嘴角带笑,模样清秀,倒真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气度。 论长相,只比他白某人差了一丢丢。 但要说气质,那就不行了。 怎么说呢,这家伙有点娘。 隔着大老远白言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气,白言精通易容术,对方是不是女扮男装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他很确定,这家伙就是一个男人。 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身上的香气能飘出几丈远,这不是娘炮是什么? “多谢这位公子救了我家侍女。” 白言上前拱手道。 “当不得谢,路遇女子求救,出手相助乃是人之常情。” 青年拱手回礼道: “再说了,不过是驱赶几只猴子,算不上什么大事。” “在下萧飞霜,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萧飞霜? 名字听起来都娘里娘气的。 作为男人的本能反应,白言下意识的便会对接近夜铃铛的陌生男性抱有警惕。 “在下白言,这位是我娘子,夜铃铛。” 白言特意加重了“娘子”二字,提醒对方划清界限。 “原来白兄竟已成亲了,真是可喜可贺。” 萧飞霜摇着折扇,夸赞一句: “白兄英武不凡,夜小姐美若天仙,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真令人羡慕不已。” “对了,二位也要去桂花观吗?” “在下正好顺路,不如一起同行如何?” ------------ 第114章 桂花观前客影繁 同行? 白言眉头瞬间皱起,心里对这个娘炮很是不爽。 这家伙该不会觊觎铃铛的美色,打了什么不该有的主意吧。 要真是如此,那白言可就得让他尝尝四十米的大砍刀是什么滋味了。 夜铃铛也察觉出不对劲,连忙婉拒: “不用了吧,我们还有些事,怕耽误了公子的行程。” “不耽误,一点儿都不耽误。” 萧飞霜就像是没听出两人的疏远,依旧笑着凑上来: “相逢即是有缘,今日与白兄夫妇二人相见,乃是我萧飞霜的荣幸,一起走也能多些热闹。” 夜铃铛面露尴尬之色,暗道这人真是没眼力见。 白言也是心中一阵狂翻白眼 他真不知道这个娘炮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就神经大条到没脑子,夜铃铛那么明显的拒绝之意都听不出来。 但他总不能无缘无故出手打人,这么多人看着呢,他现在是千户,当街斗殴影响不好,只能让他当个跟屁虫。 这一路上,萧飞霜的嘴就没停过。 问这问那,问东问西,吵得白言心烦意乱。 “白兄,你今年贵庚啊?” “白兄,你和尊夫人是如何相识的?” “白兄,你此生要娶几个妻妾?” “白兄,你最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子?” “是温柔如水的?还是善解人意的?还是温婉内秀的?” 看着一直对自己唧唧歪歪个不停的萧飞霜,白言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嘶......不会吧? 因为萧飞霜这一路上一直都黏在白言身边,而且目光也从来没离开过白言,夜铃铛他看都没看一眼。 那火热的目光诡异至极,看得白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由不得他不乱想。 当看到萧飞霜的那饱含深意双眼时,白言猛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有股凉气从脚后跟一路窜到天灵盖,心中一阵恶寒。 确认过眼神,是他惹不起的人。 白言想错了。 他原以为这个娘炮是冲着夜铃铛来的,结果万万没想到,娘的,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白言早就听闻永汤城内有些世家权贵子弟玩得很花,不光找女人,还喜欢找男人。 甚至有那不知羞臊的,公然带着男奴招摇过市,场面那叫一个辣眼。 没想到他白某人也有这么一天,被一个有龙阳之好的娘炮给看上了。 呕——!!! 强忍着那股呕吐感,白言直接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的萧飞霜,拱手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跟我娘子还有急事要去处理,先告辞了,后会无期!” 说完,便牵起夜铃铛和小桃的手飞奔而去,离开时甚至用上了电光神行步。 萧飞霜直接愣在了原地,看着白言消失的背影,满面茫然。 自己是哪得罪白言了吗? 还是说错了什么话,让对方不高兴了? “方老,我刚才有说过什么让人不喜之言吗?” 萧飞霜转头看向一旁的老护卫问道。 “没有,公子没说错话。” “那白公子为何匆忙离去?” 老护卫强装平静,嘴角却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 “也许......白公子真有什么要紧事去做吧......” 表面上虽是这么说的,老者心中其实早就开始骂娘了。 ‘要是换成老子被一个男人用那种眼神盯着看,老子保准跑得比他还快!’ 作为萧家的护卫,他自然是知道萧飞霜的特殊癖好的。 也许萧飞霜自己觉得没什么,这在很多权贵家族中也说不上有多稀奇。 但在正常人眼中,那可真就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要不是萧家出手阔绰,他才不愿意给萧飞霜当护卫呢。 萧飞霜这特殊癖好虽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但也把他恶心的够呛。 “唉,难得碰到像白兄这般如此英武俊俏之人,我原本还想邀白兄秉烛夜谈呢。” “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萧飞霜轻摇折扇,一脸惋惜,眼中闪过莫名的哀伤之色。 呕——!!! 身后的老护卫感觉一阵恶寒,腹中剧烈翻滚,刚才在山下吃的桂花饼差点要吐出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回去,这活计说什么也不能再干了。 不管萧家给他多少钱,他也不给萧飞霜当护卫了。 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没被仇家杀死,先被萧飞霜给恶心死了。 这他妈的谁顶得住啊! 白言带着夜铃铛和小桃一路跑出去很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萧飞霜的身影,才终于停下脚步。 夜铃铛扶着树干,轻轻拍着胸口喘息着,疑惑问道: “白郎,刚才那萧公子是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为何要走?” 小桃也是点头追问道: “难不成那萧公子是个江洋大盗?” “不会吧,他长得那么好看,不像是坏人啊?” 小桃到底是单纯,陪夜铃铛一直深居大院,没见过几个男人,见人长得好看便天然觉得他是好人。 再加上萧飞霜帮过她,打心里不愿相信萧飞霜有问题。 白言肯定不能把萧飞霜盯上了自己这种荒唐事说出来,只能找了个借口: “他是不是江洋大盗我不清楚,只是那人身上的脂粉味太重了,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我实在是受不了,看着就别扭” 夜铃铛一听这话,也跟着赞同的点点头: “我与白郎的想法一样,也觉得那萧飞霜身上的脂粉气太重了,一点也没有男人该有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胭脂涂得比她这个女人还多,夜铃铛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 她看着白言,眼神瞬间变得滚烫,满是爱慕: “男人啊,还得是像白郎这般的才好,英武不凡,充满阳刚之气。” 小桃只能无奈的跟着附和: “是是是,姑爷最俊了,姑爷最好了,小姐和姑爷是龙凤呈祥,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姑爷和小姐天天在她眼前秀恩爱,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她狗粮都快吃吐了。 白言跟夜铃铛相视一笑,几人出发前往桂花观。 ------------ 第115章 客影繁多终有鬼 所谓的桂花观,其实就是一座简陋的野庙,既没有道家三清的牌位,也没有佛门佛陀的塑像,殿内只摆着一尊不知来历的女子雕像,可香火却异常旺盛。 刚到观门口,白言就看到不少信徒来来往往,其中八成都是面带虔诚的女子,或是年轻妇人,或是待嫁姑娘,手里都捧着香烛,显然是冲着“求子嗣”的名头来的。 “白郎,我们也进去拜拜吧。” 夜铃铛拉着白言的手,脚步轻快地走进观内。 桂花观的大堂不算大,正中央供奉的雕像约莫一人高,雕的是个面带慈容的女子,怀中抱着个襁褓婴儿,瞧着与送子观音有些相似,却又穿着寻常妇人的衣裳,底座上也没刻任何名号,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夜铃铛恭恭敬敬地跪到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许愿,小桃也有样学样,跟着跪在一旁,小脸上满是认真。 她虽年纪小,却早就在攒嫁妆,心里也悄悄盼着将来能嫁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过安稳日子。 白言则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双冷眸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大堂,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不知为何,自从踏入这座桂花观,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空气中除了香火味和桂花香,还隐隐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让他本能地警惕起来。 “这位女施主可是要求子嗣?” 就在夜铃铛许完愿准备起身时,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 夜铃铛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羞涩: “小女子马上就要和夫君成亲了,想求子嗣为夫君延续香火。” 那道士一听,立刻露出赞许的神色,连连点头: “女施主真是贤良淑德,将来定是个持家的好妻子。” “若想求子嗣灵验,还请随贫道去后院一趟,那里有桂花神的‘赐福之地’,需得诚心参拜才行。” “后院?为何要去后院?” 夜铃铛顿时心生疑窦,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跟白言待得久了,她听白言说过不少江湖上的鬼魅下贱把戏。 防人之心不可无,夜铃铛现在的警惕心早就远超从前。 道士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轻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 “女施主若是真心想要求子,便随贫道去后院,若是心存疑虑,那贫道也不强求,只是错过了这次机缘,再想求得桂花神庇佑,可就难了。” 装神弄鬼! 白言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这道士的神态、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在故弄玄虚,尤其是提到“后院”时,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根本没逃过他的眼睛。 但他没有当场戳穿,反而走上前,牵住夜铃铛的手,脸上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 “娘子,既然道长说后院灵验,咱们便去看看也无妨,有我在。” 有白言在身边,夜铃铛顿时安心下来,原本的疑虑也消散了大半,她对着道士点了点头: “那就请道长带路吧。” 那道士看了白言一眼,见他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上穿着寻常的长衫,瞧着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顿时放松了警惕,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位想必就是小姐的相公吧?果然是俊朗不凡,与小姐真是天作之合。” “放心吧,有桂花神庇佑,二位将来必定生活美满,多子多福。” 白言三人跟着道士踏入后院,映入眼帘的是几棵枝繁叶茂的桂树,树干粗壮得需两人合抱,枝叶早已越过屋檐,将小半个院子都罩在树荫下。 微风吹过,金黄的桂花如同细雨般簌簌落下,铺在青石板路上,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中满是清甜的桂花香,乍一看竟有几分雅致。 可这雅致的景象,却被几声极细微的声音打破了。 “嗯嗯嗯......呃呃......嗯......” 那声音断断续续,夹杂在风声与桂花飘落的声响里,带着难以言说的靡靡意味,微弱到几乎要与空气融为一体。 唯有白言这般修为高深、听觉远超常人的高手,才能捕捉到这丝异常,夜铃铛和小桃只是普通女子,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眼前的桂景中。 一瞬间,白言脸上的温和尽数褪去,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连空气中的桂花香都仿佛带上了寒意。 他可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白,那声音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哪里是什么求子祈福的桂花观? 分明是座披着圣洁外衣、残害女子的魔窟! 他看向身前道士的目光,已然化为万年寒冰,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可那道士满心都在盘算着即将到手的“猎物”,根本没察觉到白言的眼神。 他转过身,脸上的仙风道骨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猥琐,盯着夜铃铛的眼神里,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小姐,前面那间就是天字一号房,乃是桂花神赐福最灵验的地方。” “您随贫道进去,只需按贫道说的做,不出三月,定能怀上子嗣,给您相公添个大胖小子。” 夜铃铛的容貌是他来这以后见过最好的,眉眼如画,肌肤胜雪,最关键的这还是一个处子,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尤其是想到她的未婚夫还在门外等着,道士就觉得浑身燥热,只盼着快点把人骗进房里,用早已备好的手段得手,那滋味定然无比刺激。 他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向白言,本想记住白言此刻的表情,留着日后与同伙吹嘘、回味取乐,可刚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像是能冻结一切的极寒深渊,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道士瞬间如堕冰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根本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你们这群畜生,统统都该死!” 话音落下,白言当即抬手掐断了那道士的脖子。 若不是顾忌夜铃铛在身边,怕血腥场面吓到她,白言根本不会留他全尸,只需一掌,就能将这畜生拍成血雾,让他连渣都不剩。 这突如其来的暴烈,让夜铃铛和小桃都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但很快就平复下来。 夜铃铛和小桃清楚白言的为人,知道他不会滥杀无辜。 此刻杀人,定有缘由。 “白郎,发生何时了?为何要杀他?” 夜铃铛有些害怕的拉着白言的衣袖,轻声问道。 白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杀意,语气尽量放得温和: “这桂花观内大有问题。” “你们俩先躲到那边的桂树下,闭上眼睛,等我让你们睁眼再睁眼,千万别出来,知道吗?” “好。” 夜铃铛点点头。 她知道白言不会害她,无论白言说什么,她都是愿意听的。 侍女小桃当即拉着夜铃铛躲到桂花树下,闭上眼睛。 白言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向那排挂着各种木牌的房间。 他抬起脚,猛地踹在木门上。 “轰隆”一声巨响,门板应声而碎,木屑飞溅,露出了房内的景象。 门一破开,一股浓郁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那香气带着甜腻之意,钻入鼻腔后,瞬间让人觉得浑身燥热,血液都仿佛要沸腾起来,连心神都有些恍惚。 只不过待九阳神功运转过后,那股异样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不用想,这是催情用的迷香。 桂花观里的道士就是用这些催情香去控制那些受害女子的。 “肮脏龌龊,真是该死!” 白言心中怒意喷发,杀意盈天。 今天他便要大开杀戒,谁来了也挡不住他! ------------ 第116章 鬼怪杀尽品桂安 白言一脚踹开房门,目光瞬间锁定在内室床上,一个只穿了半边道袍的道士正慌慌张张地系着腰带,显然是被闯进来的动静惊到了。 他抬头见是个陌生男子,先是一愣,随即色厉内荏地破口大骂: “你是什么人?敢闯老子的地方!快滚出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那道士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淫邪,说话时唾沫横飞,全然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白言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眼中杀意一闪,抬手就是一掌。 “砰”的一声闷响,道士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便像被砸烂的西瓜般塌陷下去,当场气绝。 床上,一个年轻女子双目紧闭,面色潮红,显然还陷在迷香的效力里,无意识地发出几声微弱的轻吟。 白言皱了皱眉,指尖凝出一缕精纯的九阳真气,点在女子眉心,真气入体,女子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呼吸也平稳了些。 白言顺手捡起地上的衣物,盖在她身上,随即转身走向其他房间。 第二个房间里,道士正压在女子身上,听到动静回头时,嘴角还挂着猥琐的笑,第三个房间的道士更狠,见白言闯进来,竟直接拔出床头的匕首,想先杀了女子再灭口,第四个、第五个...... 每一间房里,都在上演着同样的龌龊勾当。 “该杀,这桂花观里的人个个都该杀!”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桂花观所谓的求子,不过是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 只因这些道士从不害人性命,也从不劫财,而且每次作案都用迷香迷晕受害女子。 受害女子醒来后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是桂花神给她们送子的梦,所以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白言杀光十几个道士后来到院中,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快快快,他就在这里!” “妈的,居然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饶不了他!” 伴随着一阵低吼怒骂,二三十个道士打扮的汉子冲进了小院。 他们个个手持刀剑,满脸横肉,看向白言的眼神满是狰狞的杀意。 这哪里是什么道士,分明是一群山贼悍匪。 “小子,就是你坏了大爷们的好事对吧?” “多管闲事的蠢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上,给老子杀了他,尸体丢到后山喂狼,让他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随着为首汉子一声令下,身后的悍匪们立刻挥舞着刀剑冲了上来。 “自寻死路!” 白言反手一掌拍出,金色巨龙咆哮而起。 金色巨龙瞬间贯穿了冲在最前面的二三十人,悍匪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真气撕成了碎片,尸骨无存。 巨龙余势未消,又狠狠撞在后院的围墙上,将厚实的土墙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尘土飞扬。 “先......先天强者......!” 领头人见白言能真元外放,一掌拍死二三十人,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真元外放,那可是先天强者才能做到的事,岂是他一个普通武者能抗衡的。 哐当一声,手中的大刀掉落。 领头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磕头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侠放小人一条生路啊。” “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小人不能死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求大侠网开一面,饶小人一次吧。” “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大汉哭得撕心裂肺,磕头磕得血流一地,看那模样真像是悔过了一般。 可白言却不信这套,指尖真气凝聚,快如闪电般连点六下。 前五指点在汉子的四肢和脊柱上,瞬间废了他的五肢,最后一指废了他的丹田,让他彻底沦为废人。 大汉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躺在地上凄惨哀嚎。 就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了,生不如死才是他应得的下场。 做完一切,白言从怀中摸出一只烟花响箭,朝着天空发射。 这是锦衣卫特制的召集令,唯有副千户以上才有资格使用。 只要看到这召集令,周围所有百户及以下的锦衣卫,都必须第一时间赶往召集令所在的地点,听候调遣。 “白郎,好了吗?” 躲在桂树后的夜铃铛听到后院的打斗声、惨叫声渐渐平息,才小声询问。 方才那汉子撕心裂肺的求饶和哀嚎,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始终记着白言的叮嘱,紧紧闭着眼睛,没敢偷看半分。 虽然夜铃铛曾经见过白言一刀砍下了采花贼的人头,但白言还是不想让她看见这些血腥的画面。 “马上就好。” 白言上前扶着夜铃铛走出后院,这一路上又杀了十几个桂花观的道士。 直至来到桂花观门口,这才让夜铃铛睁开眼睛。 等了不多时,就有两支锦衣卫总旗小队匆匆赶来。 带队的百户还是个老熟人,正是曾经被白言暴打过一顿的赵高中。 “哟,这不是赵百户吗?” 白言看到是赵高中,挑了挑眉,冷笑道: “上次被我打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白......白言!你怎么在这里?!” 赵高中看到白言,当即脸色一变。 “嗯?你叫我什么?” 白言语气转冷,反问一句。 赵高中脸上一黑,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弯腰躬身行礼: “属下赵高中,参见千户大人。” 赵高中身后的两只总旗小队也纷纷恭敬弯腰行礼,听候差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的白言已经不是以前的白言了,现在整个北镇抚司,谁不知道白言的大名。 不仅仅是实力高强,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副千户。 而他赵高中,不过是个实力低微的百户而已。 如果背后有王正撑腰,赵高中的胆子可能还大点。 但很可惜,现在王正已经死了,赵高中早就没了最大的靠山。 现在在北镇抚司,赵高中身后无人,大家都知道他得罪了白言,更加没人敢去亲近他。 谁也不想因为赵高中而去得罪前途无量的白言,赵高中已经被众人排挤到了角落之中。 平时没机会立功,赵高中就只能带队出去巡逻,想看看能不能抓到几个毛贼。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可赵高中是万万没想到,他都已经躲着白言走了,却还是跟白言撞上了。 “老天爷,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赵高中欲哭无泪。 随后他又对着白言一拜到底,恭敬道: “千户大人,以前是属下不自量力,得罪了千户大人,还请千户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属下一次。” “属下愿誓死效忠千户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第117章 真相大白,民怒沸腾 赵高中算是彻底服了,姿态放得极低,腰背弯得几乎平行地面,语气里满是谦卑恭敬。 既然打不过,也躲不过,那不如彻底低头,至少先把过去的恩怨了结。 他知道以白言如今的地位,若真要记恨他,自己在锦衣卫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更别提什么前途了。 赵高中亲眼见证着白言这一路是如何崛起的,现在的他是万万没有再和白言作对的想法了。 明知道对方权大势强还硬刚,那不是骨气,是愚蠢。 他在百户的位置上待了十几年,最是懂得审时度势,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白言看着他这副卑微的模样,倒有些意外地笑了: “赵百户,你这变脸的速度,还真是比翻书都快啊。” 他故意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说真的,你现在这幅样子,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反倒觉得你以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更顺眼些。” 这话一出,赵高中的脸色瞬间变了,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还以为白言还在记恨以前的事,连忙开口想解释,却被白言抬手打断: “行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提,今天叫你们来,是有正事要办。” “赵高中!” “属下在!” “你立刻带着你的人封锁桂花观,把观里所有的假道士全部捉拿归案,一个都不能放跑!” 白言又补充道: “观里还有不少被困的女子,大多神志不清,你让人小心把她们救出来,找个干净的地方安置好,再派两个人去城里请大夫过来。” 赵高中赶忙抱拳: “属下遵命!” 说完,赵高中大手一挥,让一队前往后门封锁,自己则带着另外一支小队冲进了桂花观。 观内的假道士们正在四处逃窜,但因为白言堵在大门,赵高中封了后门,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有些见势不妙躲在了犄角旮旯里,但根本逃不过锦衣卫的法眼,顷刻就被揪了出来,按在地上一顿暴打,观内到处都是惨叫。 锦衣卫抓人的动静极大,再加上白言之前打斗时发出的巨响,很快就引来了不少的围观百姓。 百姓们聚在一起,对着锦衣卫指指点点,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锦衣卫怎么突然来桂花观抓人了?” “难道这里窝藏了逃犯?可桂花观里不都是道士吗?” “快看,那是冲峰道长,他也被抓了。” “我记得他,上次就是冲峰道长带我媳妇去了后院拜了桂花神,回去之后我媳妇就有身孕了。” “冲峰道长可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唉,怎么这样的大好人也会被抓,锦衣卫当真是作恶多端啊。” “这群鹰犬做事毫无顾忌,真不知还有什么人能制裁他们了。” 百姓们大多不知情,只知道桂花观“求子灵验”,又受了平时对锦衣卫残暴的刻板印象影响,一时间竟都替道士们抱不平,对着锦衣卫骂骂咧咧。 可没过多久,当锦衣卫扶着一个个衣衫凌乱、面色潮红、神志不清的女子从观里走出来时,围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到了这时,就算再愚钝的人,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群道士哪里是什么好人啊? 分明是一群祸害女子的畜生。 这桂花观就是一座彻头彻尾的魔窟,亏他们还带着家中女眷眼巴巴的赶过来,这是亲手把家中女眷推进了火坑啊。 “畜生!畜生啊!” 一群大老爷们眼睛瞬间红了,脖子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冲上去活撕了那些道士。 “这群天杀的畜生,真该死啊!” “我饶不了他们!” “老吕,你家婆娘是不是来了桂花观之后才怀孕的?” “放屁!我家婆娘才没来过这呢!” “不是啊,我记得今天早上还听你说过呢,你今天来桂花观,不就是来还愿,感谢桂花神的吗?” “你别瞎说!我婆娘压根就没来过这里,来过这里的是老李家的婆娘。”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老王家的婆娘也来过这里,自从老王婆娘怀孕后,老王不知道有多高兴,总算是有后了。” “可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唉,真是造孽啊。” “这群天杀的恶贼,真是死不足惜。” “多亏锦衣卫把他们揪出来了,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蒙在鼓里。” “锦衣卫真是一群大好人啊!” 事情真相被揭开,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瞬间传遍了整个桂花林。 远处的山道上、摊位旁,挤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 其中不乏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他们家中妻女从未踏足过桂花观,只当这是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踮着脚尖往观门口张望,嘴里还不停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但更多人的脸色却铁青得吓人,双手攥得死死的,指节都泛了白,显然是家中有女眷来过这里,一想到亲人可能遭遇的事,就恨得咬牙切齿。 人群中终于有个汉子忍不住了,扑上去对着一个道士拳打脚踢,看样子是要把那道士活活打死。 有一就有二,那汉子的举动像是点燃了导火索,更多愤怒的男人涌了上去,对着道士们拳打脚踢。 惨叫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那些平日里装模作样的假道士,此刻被打得头破血流,发髻散开,道袍被撕得稀烂,凄惨的宛如路边的野狗。 锦衣卫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想跑的直接就一脚踹回去,让他接着挨揍。 直到有的假道士快被打的断气了,才上前像拖死狗似的把人拖出来,扔在一旁让他喘口气。 毕竟不能真让苦主把人打死了,为了这些畜生背上人命官司,不值当的。 夜铃铛站在白言身边,看着眼前混乱又血腥的场面,小脸煞白,身体微微发抖,满是后怕: “白郎,我真没想到,这桂花观居然是座魔窟......” “今日真是多亏有你。” 她不敢想象,若是今天没有白言陪着,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将会发生多可怕的事。 若是真被那些恶贼夺走了清白,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还有什么脸面嫁给白言? 一旁的小桃也跟着点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姐,幸好你之前没一个人来!”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夜铃铛就想来看桂花观了,那时候白言还在丰州执行护送血龙参的任务,没回永汤城。 多亏夜老爷和夜夫人把女儿看得比性命还重,一个劲儿地劝她,说“外面不安全,等白言回来陪着再去也不迟”,才暂时打消了她的念头。 现在想来,若是当时没拦住,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白言轻轻搂着夜铃铛的肩膀,安慰道: “江湖险恶,卑鄙下流之人比比皆是,你往后出门,一定要多多留心。” 夜铃铛连忙点头,紧紧攥着白言的衣袖: “我以后再也不单独出门了,只有和白郎你在一起,我才肯出门。” 白言见状顿时失笑,夜铃铛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不过好在她原本就性子恬静,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次门,想来在家中也不会憋闷。 今天这事,只能说是碰巧遇上了,要不是夜铃铛想要求子,要不是白言警惕心强,这魔窟恐怕还会继续作恶下去。 ------------ 第118章 棋局棋局,当解为棋 “大人。” 赵高中快步走了过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桂花观的贼人已经全部抓捕归案,无一人漏网。” 白言点点头,眼中闪过寒芒: “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那些受害女子一定要妥善安置。” “至于那些桂花观的恶贼,给本官好好的审讯,诏狱的那些手段都给他们来上几遍。” “记住,手段没用完前,别让他们咽气。” 赵高中立刻露出一抹狞笑,眼神里满是狠厉: “属下明白!大人放心便是!” 作为锦衣卫,赵高中对这种祸害女子的恶贼也是深恶痛绝,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等待他们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无尽折磨。 凌迟算什么?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死,太便宜他们了! “去吧。” 白言挥了挥手。 “是,属下告退!” 赵高中抱拳行礼,转身离开,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色。 这次桂花观的案子,对他来说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虽说魔窟是白言识破的,但他好歹参与了抓捕和后续处理,也能算一份功劳。 更重要的是,他总算和白言缓和了关系,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怕被报复。 自从王正死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白郎,你不用去处理公务吗?我们自己回去就好。”夜铃铛见白言把事情都交给了赵高中,忍不住问道,怕耽误他的正事。 白言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不用,这案子不算大,没必要我亲自盯着。” 桂花观一案脉络清晰,就是一群恶徒假扮道士、用迷香残害女子,背后没有牵扯权贵或江湖势力,根本用不着他这个副千户出面审理。 等把人押回诏狱,自有专门的人审讯定罪,那些恶徒迟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再说,他现在身份不同了,经手的都是关乎朝局或武林的大案,这种小案子,还真没必要他亲自费心。 .................................... 出了这种恶心事,夜铃铛自然也没心情再在桂花林呆下去了,白言索性提前送她回了永汤城,路过闹市区时,夜铃铛看着街边的小摊,眼神里多了几分兴致,拉着白言逛了起来。 白言这才见识到,女人逛街的天赋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你别看夜铃铛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像走几步路就要累着了一样。 但逛起街来,那叫一个体力充沛,连着逛了十几条街,连口急气都不带喘的,反而还越来越精神了。 这让白言不禁在心中感叹,无论哪个世界,逛起街的女人,战斗力真是强得可怕。 “白郎快看,有摆残局的,咱们过去瞧瞧。” 夜铃铛拉着白言来到一个小摊前,这是个围棋摊,棋盘上摆着一副复杂的残局。 旁边立着个小木牌,写着“解棋半两银,赢则奖自取”。 摊位后的架子上,摆着许多物品,有十两的银锭、温润的玉佩、泛黄的古籍,还有几本琴谱和棋谱,看起来都是些有年头的物件。 在江湖上,这种路边残局很常见,大多是利用路人贪小便宜的心理设下的骗局。 摆残局的人往往精通棋艺,这局棋他们早已研究透了,无论解棋人走哪一步,都能被他们轻松破解,想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刚刚有个汉子交了银子尝试,结果没走几步就输了,只能懊恼地叹了口气离开。 夜铃铛看得兴起,眼睛亮了亮,跃跃欲试道: “白郎,我们也来解棋吧!” 夜铃铛精通琴棋书画,除了琴艺,最精通的就是棋艺了。 而且奖品中恰好有琴谱和棋谱,都是她想要的东西。 白言笑着点头: “既然你有兴趣,那就去试试吧,权当解闷了。” 反正解棋一次只要半两银子,就算输了也无所谓,能让夜铃铛开心就好。 摆出残局的小摊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清秀,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周身透着股书卷气,倒像是个科考多年却屡屡名落孙山的落第才子。 见夜铃铛有兴趣,他温和地拱手笑道: “小姐若精通棋艺,尽可上来施展。” “小生得此残局多年,始终苦无解法,正盼着有人能为我一解心中之惑。” 白言上前交了银子,夜铃铛便在书生对面坐下,执黑子先行。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落下,二人你来我往,起初夜铃铛落子极快,几乎不用思索,瞬息间便下了二十余手。 可越往后,她的眉头皱得越紧,落子速度也慢了下来,指尖捏着棋子,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位置。 等到第三十手落下,黑棋的劣势已然十分明显,几条关键棋路都被白子封锁,败局已定,再无回天之力。 夜铃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奁,投子认输。 “我输了,先生好棋艺。” 白言一直在旁静静观战,这局棋的脉络走势早已了然于胸。 不是夜铃铛棋艺弱,实在是这书生对残局的掌控太过精准,每一步都掐在了关键处,根本不给对手翻盘的机会。 “白郎,你也去试试吧!” 夜铃铛转头看向白言,眼里满是期待, “你的棋艺比我好得多,说不定能破了这残局!” 平日两人在夜府时常对弈,她对白言的棋力再清楚不过,远在自己之上。 那书生也笑着看向白言: “哦?这位小郎君也通棋艺吗?既通棋艺,不妨也来下一局。” “正好刚才小郎君付了一两银子,可解局两次。” 白言点点头,在夜铃铛起身的位置坐下。 娘子没能破局,他这个做夫君的,自然要帮她找回场子。 残局重新摆好,白言先行,指尖捏着一枚黑子,略一沉吟,便落在了棋盘的五六之位。 一子落下,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人会不会下棋啊?怎么落这儿了?” “不会下就别瞎凑热闹!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就是!哪有这么下棋的?分明是来捣乱的!” 围观众人尽皆不解,议论纷纷。 只因白言这一子落下,根本毫无章法,甚至断了自家一条大龙。 连夜铃铛也不禁眉头微皱,看不懂白言此刻的下法。 那书生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小郎君,你真不是来捣乱的?” “我这子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效果如何,你很快便会知晓。” 白言面色如常,虚引道: “来,该你落子了。” 书生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便收起疑惑,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另一侧。 他没有跟着白言的节奏走,而是继续巩固自己的优势,试图将黑棋的劣势进一步扩大。 接下来的对局,两人落子极快,几乎不用思索,指尖的棋子如同有了灵性,瞬息间便在棋盘上布下阵势。 眨眼功夫,又落下了二十余手,棋盘上的局势愈发复杂,黑白棋子纠缠在一起,像是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在博弈。 “唉,还是输了。” 人群中,一个捋着山羊胡的老夫子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我就说嘛,一开始就自断生路,哪还有赢的可能?这分明是自寻死路。”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都觉得白言的黑棋早已败局已定,再无翻盘的可能。 那书生也看着棋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郎君,依我看,你这局......” “胜负成败,只有到最后一刻才见分晓。” 白言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平淡: “如今轻言胜败,还为时过早。” 说罢,他指尖的黑子刚好落下,不偏不倚,正中天元。 ------------ 第119章 风云涌动,大势将起 这一子落下的瞬间,似有惊雷于众人耳畔炸响,围观之人只觉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皆目瞪口呆地望着棋盘。 白言这看似毫无章法的一步,竟如神来之笔,盘活了已然气数将尽的大龙。 原本陷入绝境、生机全无的黑子,刹那间如枯木逢春,局势陡然逆转,反败为胜的曙光瞬间乍现,场上黑子白子形势彻底大变。 那书生目光呆滞地紧盯着这一手,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这......这......” 他嘴唇颤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旋即连忙手持白子,试图挽回局面,奋力抵抗。 然而,白言攻势如潮,黑棋气势如虹,每一步都精准狠辣,直逼白棋要害。 白棋在这猛烈的攻击下,防线节节败退,很快便溃不成军。 白言越战越勇,落子如飞,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自信与压迫力,书生却越下越慢,面色愈发苍白,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奈,最终陷入死路,再无翻身可能。 伴随着一声饱含无奈与不甘的叹息,书生缓缓放下手中棋子,选择投子认输: “小郎君棋艺高深,在下自愧不如。”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白言郑重躬身一拜。 周围观棋之人此刻也纷纷回过神来,爆发出阵阵惊叹与议论。 他们起初见白言第一手自断大龙,都认定白言不通棋艺,是来捣乱的,可谁能想到,峰回路转,白言竟以这般惊艳的方式赢下棋局。 只能感慨白言棋艺境界太高,他们这些凡夫俗子难以理解。 “白郎,你真厉害!” 夜铃铛望着白言,眼中满是崇拜之色,声音里全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骄傲。 白言抬手摸了摸夜铃铛的脑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并未多言。 那书生见状,当即开口道: “小郎君棋艺高深,实乃在下生平仅见。” “不如我们二人再下一局,小郎君意下如何?” 白言深深看了那书生一眼,摇头拒绝: “今天就算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那真是太遗憾了。” 书生一脸唏嘘,旋即恢复热情,说道: “请小郎君挑选奖品吧,架子上的物件,看上什么随便拿。” “今日小郎君破开此残局,也算了却了在下一桩心愿。” 白言看向夜铃铛,问道: “你想要什么?” 夜铃铛目光落在书生身后的一本棋谱上,眼睛一亮: “就要那个。” 书生闻言,立刻伸手拿过棋谱,双手递给夜铃铛。 拿到棋谱后,白言牵起夜铃铛的手,转身径直离开,脚步匆匆,半点没有逗留的意思。 围观之人见残局已破,热闹看完,也渐渐散去,街边又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喧嚣。 中年书生望着白言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片刻后,嘴角突然诡异地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此人如何?” 就在这时,中年书生身后的酒楼里,缓缓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鹤发童颜,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仿若深山之中修道多年,不问世事的仙人。 他的一双眼眸深邃无比,仿若浩瀚宇宙,包揽天地万物,日月星辰,其中满是历经岁月沉淀的沧桑。 “徒儿拜见师父。” 看到老者,中年书生当即恭敬地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至极。 随后答道: “此人命格奇特,宛若九天璇玑,难以捉摸。” “徒儿虽有心窥探,可学艺不精,在与他对弈之时,反复运用盘算、推理之法,甚至暗中观其骨相,却始终无法看穿他的命理。” “他的武运和天运,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重重遮掩,旁人难以窥探分毫。” “哈哈哈哈,能看出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徒儿,你已经可以出师了。” 老者捋着长须,仰头大笑,声音爽朗。 “师父,徒儿不明白。” 中年书生面露疑惑,不解地问道。 老者笑道: “此人格命之奇,举世罕有,堪称千年难得一见。” “紫气东来,贵不可言呐。” “这是一条隐龙,只需时机到来,便可扶摇直上,冲破那九天天阙。” “便是为师,也只能窥探一二。” “这......这怎么可能?” 中年书生大惊失色,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师父是什么人? 那可是号称算尽天地,胜天半子的万机老人。 世间之事,岂有师父不知道的? 凡人命格如何,他师父只需一眼便能洞察的一清二楚。 哪怕是各国帝皇的命格,也难逃他师父的窥探。 可如今面对白言,他师父居然说只能窥探一二,这如何不让他震惊。 难不成白言的命格比皇帝还要贵重不成? 老者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这天地间的奥秘,又岂是我等区区凡人所能轻易窥探清楚的?” “徒儿,你着相了。” 中年书生闻言,心中一震,连忙恭敬说道: “多谢师父教诲。” 随后他又问道: “既然白言命理如此奇特,那榜单是否要改一改?” “依徒儿猜测,那白言的实力绝不止于此。” “怕是他如今对外所展露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而已。” 老者摇了摇头: “不用,就按目前所载榜单公布。” 说罢,他缓缓抬头,望向天空,心中默默测算一番后,说道: “三日后巳时三刻,万机阁重新出世,万机榜散播天下。” 中年书生恭敬纳拜: “是,弟子领命。” 可等他再抬头时,身前的老者却已没了踪影。 没有脚步声,没有气息波动,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中年书生心中一凛,暗自惊叹,师父的轻功,怕已到了鬼神难测的境界。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骤然收敛,随即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如大鹏展翅般腾空而起。 每一次闪烁瞬移,都能横跨七八丈距离,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与方才那个“落第书生”判若两人。 最终,中年书生落在了永汤城最高的一座塔楼上。 他背负双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车水马龙的城池,眼神中没了先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仿佛整座永汤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缓缓探出右手,对着城池虚空一抓,仿佛要将整座永汤城捏在掌心。 霎时间,浑厚的真元从他体内暴散而出,气势如万丈高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整个塔身都微微震颤起来。 此刻他展露的修为,赫然已是大宗师境界,而且绝非初入大宗师,至少是后期水准! “何方高人在此?!!” 一声怒喝突然从北镇抚司方向炸响,紧接着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直扑高塔而来。 来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郑海瀚! 他身为永汤城顶尖高手,对大宗师级别的气息极为敏感,这般肆无忌惮的真元爆发,便是在挑衅。 可等郑海瀚落在高塔上时,上面早已空无一人。 塔檐上只有几片被风吹落的瓦片,方才那股令人心悸的气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郑海瀚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丝毫不敢大意。 他的感知绝不会错,刚才的确有一位大宗师级别的绝世高手在此现身。 要知道,寻常大宗师平日都会收敛气息,除非刻意挑起事端,否则绝不会如此大肆释放真元。 就如白言那夜斩杀荒北七骜之时,虽然展露了大宗师级别的真元气势,但只有一瞬间,所以没有被郑海瀚发现。 赶到现场的,只有听到些许动静的白虎军团。 而像中年书生这样大肆爆发真元的大宗师,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都不会视若无睹,必会派人探查。 “哎呀哎呀,一不小心玩大了,这可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中年书生正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身上的大宗师气息早已收敛得干干净净,又变回了那个带着几分落魄的书生模样。 他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高塔,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方才的举动自然不是挑衅大虞,他只是做了一个测验,想测试一下永汤城三大势力的反应而已。 正如他所料,第一个赶来的是锦衣卫的强者,看来北镇抚司的反应,比另外两家要快上几分。 “永汤城要不了多久,怕是要不平静喽。” 中年书生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我也该走了,免得被卷进麻烦里。” 说完,中年书生背起箱笼,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永汤城。 ------------ 第120章 万机,皆知,百变 白驹过隙,七天假期转瞬即逝。 温柔乡虽好,却也不能沉沦,与依依不舍的夜铃铛告别,白言前往镇抚司当值。 刚进入千户所,白言便看到诸多锦衣卫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你们都听说了吗,万机阁重开了!” “怎么没听说,这榜单一出来,江湖上又是好一阵腥风血雨,两天前,秋雨快刀洪秋雨在城门前挑战重剑孔呈,两人交手一百多招,最后孔呈不敌,被洪秋雨斩断一臂,直接沦为废人了。” “洪秋雨这可是一战成名啊!以前谁知道他,现在江湖上提起他的名字,哪个不忌惮三分?” “忌惮有什么用?他斩断孔呈一臂,等于和整个孔家结了死仇!洪秋雨就算现在名气再大,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唉,这万机阁重开,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要我说啊,越乱越好,还能给咱们添点功劳。” 议论声中,有人唏嘘,有人感慨,也不乏幸灾乐祸之人,毕竟江湖的腥风血雨,对他们这些坐镇一方的锦衣卫来说,反倒能多些差事和功绩。 “都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诸多锦衣卫听到白言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恭敬行礼, “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白言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又问了一遍: “刚才听你们聊得热火朝天的,到底在说什么事?” 一旁的任弘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道: “回大人,属下们在说万机阁的事。” “万机阁?” 白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们不是封阁许多年了吗?怎么突然重开了?” 万机阁是江湖中的一方大势力,宗门所在无人知晓,来历极其神秘。 据说万机阁已传承超过了上千年,与佛道二宗一样历史悠久。 就算是一方王朝都会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可只有万机阁以及佛道二宗一直存在,且经久不衰。 万机阁非正非邪,非善非恶,从不插手江湖恩怨,却掌控着天下情报,大到颠覆江湖格局的秘辛,小到市井小民一日三餐吃的什么,只要他们想查,便能知晓。 除此之外,万机阁还精通各类奇淫巧技,能造出许多匪夷所思的物件。 所谓万,是指万事皆知。 所谓机,是指机巧百变。 万机阁揭言: “万巧汇聚成一妙,机杼声声织万缗。 匠心独运传千世,天工巧夺映日新。” 而万机阁最让人关注的,还是它制定的各类榜单,统称为“万机榜”。 这榜单细分极多,几乎涵盖了江湖的方方面面。 天榜,记录江湖上三十六位大宗师强者。 地榜,记录七十二位六十岁以下宗师强者。 人榜,又称潜龙榜,记录一百位三十岁以下的少年英杰。 神武榜,盘点天下神兵利器,从削铁如泥的宝剑,到威力无穷的暗器,皆在其列。 胭脂榜,收录世间绝色美人,无论是江湖侠女,还是王公贵族的千金,只要容貌足够出众,都会被列入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才子榜、名将榜、大儒榜、富商榜等等等等...... 几乎涵盖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 万机阁每次公布榜单,都会引得整个江湖为之疯狂,为争夺榜单上的排名,许多江湖高手为此大打出手,人脑子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 你杀我,我杀你,不知引发了多少血雨腥风。 只不过在二十年前,万机阁不知因何缘故,突然宣布封阁,从此各大榜单就再也没有更新过。 这二十年间,也有不少势力想效仿万机阁制定榜单,试图掌控江湖舆论,可他们排出来的榜单要么有失公允,要么缺乏权威,最后都成了江湖笑谈。 唯一能勉强称得上权威的,只有大虞王朝制定的“黑榜” 所谓黑榜,也可以称之为魔头榜,花红榜。 能上黑榜的,无一不是作恶多端,双手沾满鲜血的凶徒。 他们都是大虞王朝必除之而后快的人物。 其中排在黑榜前十之列的,全是魔教之人。 魔教教主尉迟凌天,加上三帝六尊,这十人占据了黑榜的前十之位。 只不过这黑榜也有局限:除了尉迟凌天的名字和大致容貌有记载,其余三帝六尊的信息全是谜团,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年纪,甚至连性别都不清楚。 “万机阁重排万机榜了?” 白言开口问道。 “是的,大人。” 李开尧点头答道: “几天前,万机阁重新出世,公布了最新的天榜、地榜、潜龙榜、胭脂榜等榜单,现在已经在江湖上引发轩然大波了。” 过去几天白言一直陪着夜铃铛待在夜府,几乎没踏出过大门,对外面的风波确实一无所知。 此刻听到李开尧说起,也对这天地人三榜有了几分兴趣。 任弘这时激动的说道: “大人,您的名字也在榜单上面!” “哦?连我也有?” “没错,而且不是潜龙榜,是地榜啊!” 说着,任弘连忙将一份榜单递了过来,正是万机阁公布的最新地榜,上面记载了七十二位宗师高手。 地榜榜首:晁天奉。 紫霄山真人,三十二岁,半步大宗师境界,曾一剑斩杀沙河六怪中的五人,与海外大宗师归元真者交战数十招而不败。 此人剑法通玄,道术精湛,目前已闭关九个月,出关之日,便是他突破大宗师之时。 地榜二甲:恒济。 当代佛门双莲寺天下行走,三十一岁,半步大宗师境界,佛门金身已练至大成。 曾盘膝坐地硬接幽冥子一十六掌而毫发无伤,防御可为地榜第一,非大宗师后期不可硬破。 地榜三甲:风凌志。 仙剑阁当代天下行走,三十六岁,半步大宗师境界。 我心为剑,一剑破万法,曾于黑山脚下连杀魔教三百魔头,后遇魔教冥尊灭情葬归,接其一招而不死,全身而退。 风凌志二十六岁铸就剑心,之后养剑十年,随时可突破桎梏,成就剑道大宗师。 地榜第四:白言。 大虞王朝锦衣卫副千户,十九岁,宗师巅峰。 传承不详、功法不详、精通掌法、刀法、指法、轻功,疑似获得过神秘高人灌顶传功,但白言并未受到传功副作用影响,而是成功将灌顶功力悉数融会贯通,化为己用。 丰州一行,白言护送血龙参,连屠九杀百位先天,两大宗师,又杀黄泉客、夺命手、江北一点红,将血龙参完好无损送回永汤。 据传,日前陨落的仙剑阁左卞成,宗师巅峰境界,疑似死于白言手中。 地榜第五:蚀骨郎君。 白骨宗副宗主,三十八岁,宗师巅峰,化骨大法已经大成。 地榜第六:秦少奇。 北乾太子,三十六岁,宗师巅峰。 地榜第七:宋迎风。 江南潇玉书院副院长,三十九岁。 宋迎风十六岁前从未习武,读书二十年,忽而一朝顿悟,修得无上神功。 一日破先天,三月入宗师,今年三十九岁,已是宗师巅峰。 但成名以来,只经历三次战斗,无一胜绩,亦无一败绩。 地榜第八:枪王慕容狂。 三十五岁,宗师巅峰。 地榜第九:冯钊起。 四十八岁,宗师巅峰。 地榜第十:张痿。 蜀中唐门长老,暗器制作手法出神入化,招牌暗器,龙须针、孔雀翎、佛怒唐莲、阎王帖、观音有泪。 三十岁前一事无成,辗转于各大茶馆,以说书为生,但因其情节幼稚,三观不正,被人所诟病,生活拮据困苦。 后陷入疯癫,于三十七岁那年学自己书中情节,杀妻证道,悟得真法,从此一飞冲天,现年四十四岁,宗师后期。 ------------ 第121章 荣升太保 地榜七十二位宗师,前三甲皆是半步大宗师境界的顶尖高手,距离大宗师只有一步之遥。 且个个出身名门正派,紫霄山、双莲寺、仙剑阁,皆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宗门,底蕴深厚,资源雄厚。 相比之下,白言排在第四,看似比前三甲稍逊一筹,可若论年纪,这七十二人里最年轻的也已过三十,唯有白言年仅十九,在榜单中显得格外扎眼。 十九岁的宗师巅峰,放眼整个江湖史,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万机阁的情报能力确实名不虚传,将白言丰州护送血龙参的事迹、斩杀的高手名单都记录得一清二楚,连“疑似得到神秘高人灌顶传功”的猜测都写了进去。 可终究还是差了些。 他们只根据白言在丰州展露的实力,判定他是宗师巅峰,却不知白言早已在暗中突破桎梏,更斩杀了荒北七骜与毒王黄老怪这两位大宗师级别的人物。 这些事,万机阁并不知晓。 “大人!真没想到您竟然是宗师巅峰的绝顶高手!” 任弘看着榜单上的介绍,语气里满是激动与敬畏: “咱们北镇抚司的十六位千户里,您这实力都能排第二了,仅次于郑大人!” 周围的锦衣卫也纷纷附和,看向白言的目光里满是崇拜。 宗师巅峰啊,那可是站在武道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距离传说中的大宗师只有一步之遥。 这样的高手就站在他们眼前,甚至还曾与他们并肩共事,怎能不让他们心惊? 任弘和李开尧是最早察觉白言实力不凡的人,当初白言一掌将百户叶百里拍成血雾时,他们就知道这位新上司绝非等闲之辈,但具体有多强,他们心中没有定论。 直到此刻看到地榜,他们才真正清楚白言的实力有多恐怖。 宗师巅峰,这个境界,多少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触及。 白言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宗师巅峰不过是他对外展露的实力而已,他真正的修为,远比榜单上记录的要高深,根本无人知晓。 不对,应该说只有一人知道。 就是那个神秘的戏服老头。 白言出道至今,有且只有那一次失手,让那神秘的老头活着逃走了。 回来后,白言曾特意去锦衣卫卷宗库翻阅江湖高手资料,比对招式、身法,可翻遍了所有记载,都没能找到与那老头匹配的信息。 那老头的身份,至今仍是个谜。 就在白言陷入沉思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名列万机阁地榜第四,名号已经传遍天下,完成名扬江湖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鬼谷纵剑术】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一股庞大的讯息涌入白言脑海,无数剑招图谱、运功法门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识海中,瞬间让白言领悟了这门剑法的精髓 鬼谷剑法以天地之道为根基,分为纵剑与横剑。 横剑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 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 捭阖者,天地之道。 纵剑术的核心便是简洁朴素,一击必杀。 剑法中没有多余的炫耀和修饰,只有速度、力量与准确性的完美结合。 短短瞬息之间,白言对鬼谷纵剑术的领悟便已达到满级。 一股凌厉的剑意骤然从他体内乍现,仿佛要破体而出,直刺云霄。 但白言反应极快,瞬间运转内力将剑意压制回去,收敛得无影无踪。 周围的锦衣卫只顾着议论榜单,没有一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就在众人议论得热火朝天时,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总旗快步走了过来,对着白言抱拳行礼: “白大人,郑大人有请,让您即刻去千户中堂见他。” “知道了。” 白言点点头,收敛思绪,径直朝着中堂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堂内传来郑海瀚爽朗的笑声,显然这位指挥使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白言推门而入,对着坐在主位上的郑海瀚拱手行礼: “属下白言,参见大人。” “哎,本座不是说过嘛,以后你见我,不用行这些虚礼。” 郑海瀚放下手中的册子,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白言目光一扫,立刻认出那本册子正是万机阁发布的地榜。 而在郑海瀚手边的桌子上,还整齐地叠放着另外几份榜单。 看来,郑海瀚对万机阁重开后发布的榜单,也颇有兴趣。 白言笑道: “镇抚司规矩森严,属下自是不能坏了规矩,若是因此被有心人借题发挥,反而不美。” “规矩?在本座看来,实力就是最大的规矩!” 郑海瀚突然收起笑容,故作严肃地说道: “如今你白言可是名列地榜第四的强者,十九岁就突破宗师巅峰,这等绝世天才,整个江湖百年难遇,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规矩,谁敢说三道四?” 白言谦虚道: “大人说笑了。” “万机阁的榜单未必全准,天下宗师高手何其之多?” “各门各派藏龙卧虎,我不过是侥幸多立了些功劳,岂能真的排在第四?” “万机阁这次将我排在第四,只会惹来更多麻烦。” 大部分江湖人苦练武功,毕生所求不过两个字,名利。 万机阁的榜单就是“名”的权威。 二十年前不知道有多少江湖高手为了争夺万机榜排名而相互厮杀。 在二十年后自然也一样。 地榜宗师个个都是三十多岁乃至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却出了白言这个十九岁的异类,可想而知会招来多少不满。 而且万机榜上介绍,白言的功力是通过灌顶得来的,不是靠自己修炼得到的,这更加会让诸多江湖宗师看不惯。 那些想挑战地榜排名的人,第一个目标必是白言无疑。 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江湖高手来上门挑战了。 郑海瀚闻言,反倒笑了: “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没被名声冲昏头脑,这很好。” “但你也要知道,扬名也有扬名的好处,我锦衣卫的名号若是不响亮,如何震慑那些江湖宵小?” “此次你上地榜第四,不仅你自己露了脸,我锦衣卫的脸上也有光,陛下得知此事后,更是龙颜大悦,特意给你准备了赏赐。” “原本我还想着等过些时日再把这赏赐给你的,但如今你实力已然足够,便直接收下吧。” “来人!” 门外立刻走进一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总旗,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白言看着这架势,心里已有数,过去几个月,他晋升、受赏时,都是这般阵仗。 郑海瀚亲自接过托盘,将红布掀开,里面放着一套崭新的飞鱼服,还有一块令牌。 他捧着托盘,朗声道: “奉陛下旨意,锦衣卫副千户白言,天资纵横,屡立大功,护血龙参有功,斩贼寇无数,现特封为锦衣卫十三太保,赐新制飞鱼服、太保令牌!” 说完,他将托盘递到白言面前。 白言接过托盘后高举头顶,躬身面朝皇宫方位高声道: “微臣白言,多谢陛下恩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 郑海瀚拍了拍白言的肩膀,笑容变得格外和煦: “十三太保之位一直空缺,如今有了你,可算是圆满了。” “你既然已是太保,那以后也不用叫我大人了,直接叫我三哥便好。” ------------ 第122章 名扬江湖 “三......三哥?” 白言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满是无语。 这称呼实在太别扭了。 郑海瀚的年纪比他老爹白厉正还大上几岁,再长两岁都能当他爷爷了,现在让他叫“三哥”,这不明摆着是想占他便宜嘛。 郑海瀚却笑得一脸理所当然: “大虞十三太保,虽无血缘,却胜似兄弟,论排行,本座在太保中居三,你叫一声三哥,不算委屈你。” 白言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三哥。 “哎!” 郑海瀚立刻应下,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眉飞色舞,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离开千户中堂,白言第一时间就换上了新赐的飞鱼服。 十三太保的飞鱼服比寻常千户的规格还要高两个等级。 这套飞鱼服用的乃是贡品云锦千纹,请御用司裘专门缝制而成,光是面料,一匹就要卖白银三千两,价格极其昂贵,若是再加上司裘的手艺,那可当真是有价无市了。 这贵自然也有贵的好处,穿在身上舒适度极好。 人,剑眉星目,俊朗不凡,芝兰玉树。 衣,锦罗玉裳,光鲜亮丽,黻绣华章。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白言换上这一身华贵飞鱼服,气质至少又得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整个人既有锦衣卫的威严,又有江湖高手的卓然,站在铜镜前,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他妈帅啊,就跟屏幕前的你一样。 不过比起飞鱼服,更重要的是那块新领的锦衣卫令牌。 令牌的制式和之前的副千户令牌差别不大,唯有正面多了两个血色大字——十三 这两个字,便是十三太保的象征。 有了这块令牌,即便他的官职仍是副千户,权力和地位却远超寻常千户,在锦衣卫系统里,除了指挥使和几位老牌太保,已经无人能压他一头了,便是寻常千户见了,也要俯首听命。 要知道,十三太保的前十二位,都是先当上千户,立下赫赫战功后,才被提拔的。 唯有白言,以副千户之职便破格入选,堪称百年首例。 不过白言如今的实力已然足够,其他锦衣卫也不敢有半分不满。 收拾妥当后,白言走出房间,朝着千户所的校场走去。 一路上,他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又隐隐带着宗师高手的无形威压,路过的锦衣卫见了,无一不是立刻停下脚步,低下头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参见千户大人!” “大人有礼!” 白言只是平静地点点头,不怒自威,脚步未停,径直前行。 正如白言所料,万机阁重开、天地人三榜传遍江湖后,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潜龙榜上的少年英杰,大多是各大门派的核心传承弟子,或是早已在江湖上闯出名声的少侠,个个天赋异禀。 虽有个别年轻弟子私下不服,觉得自己该榜上有名,但总体而言,榜单还算公正,没掀起太大波澜。 真正引发风暴的,是地榜。 地榜前三的晁天奉、恒济、风凌志,哪一个不是成名十几年的武道高人? 他们早已不是年轻一辈,而是江湖上公认的“前辈”,在各自门派中身居要职,深受武林同道敬仰。 可白言是什么人? 不过是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既非名门出身,又无深厚底蕴,何德何能排在第四,与这三位前辈并列? 要知道,十九岁的年纪,对很多武者来说,才刚踏入江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即便是潜龙榜上的少年天骄,年纪最小的也比白言大上两三岁,白言不仅是地榜最年轻的,更是整个天地人三榜中年纪最小的存在。 “白言?十九岁的宗师巅峰?开什么玩笑!万机阁是瞎了眼吗?” “你们没看地榜注解吗?说他的功力是靠高人灌顶来的,根本不是自己练的!这算什么本事?” “妈的,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 “老子苦修三十年,才勉强摸到先天门槛,他倒好,靠人灌顶就一步登天,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操!!!” 江湖上,类似的议论随处可见。 “高人灌顶”这四个字,成了众人攻击白言的把柄。 在他们看来,这和作弊没什么区别。 可嘴上骂得凶,心里的羡慕嫉妒却藏不住。 宗师巅峰啊,那是九成九的武者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白言却靠着灌顶轻松获得,这种好事,谁不想要? 于是,江湖上出现了一群矛盾的人,他们一边在酒肆、茶馆里拍着桌子嚷嚷,说白言不配上地榜,要求万机阁将他除名。 一边又在私下里咬牙切齿,暗骂老天不公,为什么这种好运没落在自己头上。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找白言讨个说法。 若是能打败白言,不仅能将这个作弊上位的小子拉下榜单,还能踩着他的名声上位,一举两得。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都盯上了永汤城的北镇抚司,盯上了那位年仅十九岁的锦衣卫十三太保。 “老子不服,他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能排在老子的头顶拉屎撒尿?” 某座庄园中,一个身高八尺的中年壮汉吼声如雷的叫嚷着: “老子闯荡江湖的时候,他还在他娘的怀里喝奶呢!” “白言,老子第一个要挑战的就是他!” “挑战白言?你冷静点,别那么冲动。” 大汉身旁一名身穿青衫的男子开口劝慰道: “你没看战绩上写着嘛,白言杀死的宗师可不止一个两个,黄泉客、夺命手、江北一点红,哪一个不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宗师高手,更别说,就连仙剑阁的左卞成都死在他的刀下了。” “那左卞成可是宗师巅峰境界的高手,又修炼仙剑阁绝技御剑术,实力少说也能排进地榜前十,就是前五也不无可能。” “连他都被白言斩杀了,你去这不是找死吗?” “放屁!” 中年大汉怒气丝毫未减,嗓门反而更高了,大吼道: “地榜上都说了是疑似,谁知道左卞成是不是他杀的?” “还有,黄泉客、夺命手、江北一点红,这些人老子一个都不怕!” “白言能杀死他们,却未必能杀死老子!” 青衫男子无奈摇头道: “万机阁说的难道还能有错不成,他们说是疑似,八成就是白言杀的。” “不管怎样,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中年大汉愤愤不平道: “就算那左卞成是他杀的,老子也不惧!” “他能破左卞成的剑,却未必能破老子的枪!” “总之一句话,白言老子杀定了,神仙也救不了他,我说的!” 青衫男子连忙开口劝道: “哎哎哎,脾气别这么暴躁嘛,那白言又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好端端的杀人家干嘛。” “切磋切磋就行了,用不着分生死。” 中年大汉一扬手,高声道: “不分生死,如何决出高下?” “自是要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话音刚落,他抄起手边的金焰长枪,转身就往庄园外走,脚步又快又急,直奔永汤城的方向而去。 青衫男子无奈叹息一声。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快步跟上,紧紧追在中年大汉身后。 这怒气冲冲的中年大汉,正是地榜排名第八的慕容狂。 他不仅是一位宗师巅峰高手,更是地榜前十里唯一一个用枪的高手。 ------------ 第123章 人生苦短,莫负华年 云雾缭绕的苍梧山巅,亭台楼阁依山而建,连绵起伏间透着几分仙气,飞檐斗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若天上宫阙。 此处便是大虞王朝最强的剑道宗门,仙剑阁的山门所在。 这里常年剑气纵横,即便是山脚下的村民,也能时常听闻山顶传来的练剑之声。 此刻,仙剑阁大殿前的广场上,上千名弟子正列队练剑。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广场上,映得无数剑尖泛着冷冽寒光。 “喝!” “哈!” 吆喝与低吼此起彼伏,少年弟子们身姿挺拔,手腕翻转间,长剑划破空气的锐响连成一片。 有的弟子练的是基础剑招,一招一式沉稳扎实,有的则已初窥门径,剑光飘渺闪烁,剑风扫过地面,卷起细碎石子,威势十足。 负责督导的长老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时不时出声指点,整个广场弥漫着肃穆而热烈的习武氛围。 与广场的喧闹不同,仙剑阁大殿内静谧异常。 殿中铺着古朴的青石板,两侧立着历代掌门的雕像,庄严肃穆。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盘膝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他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双目微闭,膝盖上平放着一柄古朴长剑。 剑鞘由深褐色的木材制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虽未出鞘,一股凌厉的剑意却已弥漫整个大殿,宛若无形的浪潮在殿内流转。 这股剑意极淡,却又无处不在,掠过虚空时,竟荡起细微的涟漪。 在老者的心神操控下,无数缕细碎的剑意如同灵动的小鱼,在殿内欢快游动,时而绕着雕像盘旋,时而贴着地面穿梭,温顺得如同宠物。 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每一缕剑意中都藏着致命的锋芒,只要老者稍微显露出一丝杀意,这些“小鱼”便会瞬间凝聚,化作世上最凌厉的杀招,取人首级不过瞬息之间。 这位老者,正是仙剑阁当代掌门,独孤屠苏。 “掌门师兄,你的剑意又精深了,师弟这辈子怕是都赶不上咯。”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伴着浓郁的酒香,一个拿着酒葫芦的老头走了进来。 他须发半白,脸上带着几分醉意,衣衫略显凌乱,走路左摇右晃,却丝毫不受殿内剑意的影响。 此人曾是仙剑阁最惊才绝艳的弟子之一,只是后来沉迷饮酒,姓名渐渐被人遗忘,江湖人便送了他“醉千年”的外号。 虽嗜酒如命,他的修为却只比独孤屠苏稍逊一筹。 独孤屠苏闻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深邃如渊,仿佛藏着万千剑影。 随着他心念一动,弥漫在殿内的无形剑意瞬间收敛,尽数缩回体内,大殿又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他朝着醉千年微微一笑,声音温和道: “师弟,你今日怎得有空来我这里了?往常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后山的酒窖旁喝酒吗?” 醉千年走到大殿中央,也不讲究礼数,直接坐在旁边的蒲团上,仰头对着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 他抹了把嘴,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左卞成那小子的事。” “当初他卡在宗师巅峰多年,修为停滞不前,浩渺师弟心疼他是个练剑的好苗子,特意让他下山历练,说是让他在江湖中寻找突破的机缘。” “可谁能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提到浩渺师弟,醉千年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浩渺师弟三年前就羽化了,到死都没见着左卞成最后一面,当初他还跟我念叨,说等左卞成回来,要把自己珍藏的那本剑经传给这孩子,现在想来,真是造化弄人。” 独孤屠苏闻言,也不禁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是啊,这也是浩渺师弟最后的遗憾了。” “可谁能想到左卞成那孩子后来会走上歪路,投靠权贵,甘愿做人家的爪牙,真是可惜了这一身的好根骨。” 他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言语间满是唏嘘。 醉千年又灌了口酒,打了个酒嗝,酒气更浓了些,却难得地收起了几分醉态: “这次万机阁重新入世,天地人三榜传遍江湖,左卞成的死因也有了定论,地榜上写着,他疑似死于地榜第四的锦衣卫副千户白言之手。” “门里几个长老得知消息后,都炸了锅,嚷嚷着要下山找白言报仇,说是不能让咱们仙剑阁的弟子白死。” “可他们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不敢直接来跟你说,就把我推过来了,想让我探探师兄你的口风。” 醉千年看向独孤屠苏,眼神带着几分问询: “不知师兄你怎么看这事?是管,还是不管?” 独孤屠苏面色平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那师弟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先说出来听听。” 醉千年晃了晃酒葫芦,见里面酒不多了,又猛灌了几口,打了个酒嗝: “依我看,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杀人者,人恒杀之。” “左卞成当初受权贵所托,持剑去杀白言,那就是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了剑上。” “胜了,是他实力强,皆大欢喜,败了,那也是他技不如人,自寻死路,该有这道死劫,与旁人没什么关系。” “照师弟我的意思,这事咱们压根不用管。” “我仙剑阁弟子闯荡江湖,靠的只有手中利剑,讲究一剑既出,生死无悔,赢之,不骄,败之,不恼,这才是剑客该有的风骨。” “若是左卞成死于老一辈高人之手,或是被人用阴毒手段暗算,那我仙剑阁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就算倾尽全派之力,也要为他报仇。” “可那白言只是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郎,论辈分,怕是比左卞成还要小上两辈,若我们大摇大摆的去找他寻仇,岂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 “说我们仙剑阁仗势欺人,气量狭小,连个后辈都容不下,到时候报仇不成,咱们仙剑阁先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说实话,师弟我可丢不起那个人哟......” 醉千年摇头晃脑,好似有些醉了。 独孤屠苏微微点头: “师弟的意思,便是师兄的意思。” “劳烦师弟去和长老们说一声,就说我仙剑阁立派至今,靠的是剑技超群,凭的是风骨磊落,从来不做以大欺小,仗势欺人之事。” “老一辈的不许下山,年轻弟子若是有信心能胜过那白言,自可下山去寻那白言。” 醉千年闻言,当即咧嘴一笑,抓起酒葫芦往腰间一挂,踉跄着起身,歪歪扭扭的一拱手: “师兄啊师兄,你这境界,真是要比师弟我高出几座山了,难怪能你能当掌门,师弟钦佩不已。” 独孤屠苏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笑着打趣: “你若是少喝点酒,多花点心思练剑,以你的天赋,境界未必会比我低,说不定早就超过我了。” “练剑多麻烦,哪有喝酒肆意潇洒?” 醉千年摆了摆手,转身就往殿外走,爽朗豪放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 开口吟道: “金樽杯酒泻流泉, 醉里狂吟意自绵。 人生苦短须尽乐, 莫教风月负华年。” “师兄,师弟去给那些老家伙传话了,回头再与你大醉三千!” 声音渐行渐远,醉千年化为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等回声消散,他也跟着消失不见。 独孤屠苏摇头失笑,对于师弟这洒脱性子,他也无可奈何。 论天赋,醉千年完全不输独孤屠苏,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只可惜,在喝酒与练剑之间,醉千年更喜欢喝酒,以致于境界如今弱于独孤屠苏。 虽然如此,醉千年也只比独孤屠苏稍弱一筹而已。 比仙剑阁其他长老,还要是高出了不少。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漠州,与仙剑阁的仙气缭绕截然不同,一座荒无人烟的山脉中,盘踞着一片阴森诡异的建筑群。 黑色的城墙爬满藤蔓,城楼上悬挂着白骨制成的灯笼,风一吹,灯笼摇晃,映得周围的影子格外狰狞。 此处,便是邪道大宗白骨宗的山门。 宗门大殿的正中央,一汪血池占据了殿内的大半空间。 浓稠的血液在池中翻滚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池底沉着数不清的人体骨架,有的骨架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指骨弯曲,仿佛临死前还在求救。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血池里还游弋着蜘蛛、蜈蚣、毒蛇、蝎子、蟾蜍,五毒之物在血液中穿梭,时不时相互撕咬,黑色的毒液融入血池,让池水的颜色愈发暗沉,泛起诡异的光泽。 浓烈的血腥味、腐臭味与五毒的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若是寻常人闯入大殿,怕是吸上一口就会当场毙命。 先天以下的武者也撑不过十息,便会被空气中的剧毒侵入心脉,倒地昏厥。 但对于此刻坐在大殿中的几人来说,这毒气,却是天底下最香甜的味道。 ------------ 第124章 鬼尊现身白骨宗 “晁天奉、恒济、风凌志、白言......”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宗师境界中最强的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四人凌驾在我之上。” 大殿主位,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手中的地榜名册,开口说道。 他便是白骨宗的副宗主,蚀骨郎君,也是当代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的儿子,如今在地榜上排名第五。 “天下之大,江湖之广,果然不能小觑,这世间卧虎藏龙,以前是我眼光狭隘了。” 蚀骨郎君说话时的语气并不着恼,反而十分平淡。 虽语气平淡,但也能从他眼中看到一股浓烈的战意,毕竟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比别人弱,既然万机阁认定他排在第五,那蚀骨郎君便要打败前面四人,向天下人证明,他才是宗师境界的最强。 过去三年,蚀骨鬼王闭关练功,白骨宗大小事务全由蚀骨郎君掌管。 宗门上下对这位副宗主、未来的继承人都极为满意。 蚀骨郎君今年不过三十八岁,便已是宗师巅峰高手,众人都坚信他将来必定能突破大宗师,延续白骨宗的辉煌。 “启禀副宗主,那晁天奉、恒济、风凌志三人,分别出自道门、佛门与仙剑阁。” 蚀骨郎君左手边的一位长老率先起身,躬身说道: “论宗门底蕴、资源供给,还有师尊传承,他们都在副宗主之上,如今修为稍胜一筹,也是理所应当,副宗主不必妄自菲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他们如今只是暂时领先一步,突破大宗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副宗主年纪尚轻,未必会比他们三人慢。” “吴长老说得不错。” 旁边另一位长老开口附和道: “想突破大宗师,靠的从来不是资源堆砌,而是机缘。” “机缘未到,就算手里有再多丹药、再好的功法,也无济于事。”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宗师卡在最后一步,熬到寿元耗尽都没能突破,最终只能遗憾老死。” 这位长老看向蚀骨郎君,眼中满是期许: “现在晁天奉、恒济和风凌志三人都在闭关,可突破依旧遥遥无期,副宗主有的是时间,早晚能追上他们。”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 “至于那白言,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罢了,副宗主大可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没错!” 第三位长老立刻接话,脸上的不屑更甚: “依靠灌顶得来的功力,看着风光,实则根基虚浮,宗师巅峰就已经是那白言此生最高的成就了。” “他想突破大宗师,怕是比登天还难,将来早晚是副宗主的手下败将!” 殿内众人都默认了这番话,无法突破大宗师,本就是灌顶的副作用之一。 自古以来,接受灌顶的宗师,一千个里面也未必能有一个能迈过大宗师的门槛。 正因如此,诸多强大门派从不用灌顶培养后辈弟子,就连许多大宗师在寿元枯竭时,宁可带着一身修为死去,也不愿将功力灌顶传给后人,就是忌惮这致命的副作用。 “那可未必。” 一道平淡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突然在白骨宗大殿内响起,没有刻意拔高,却像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开。 回音在空旷的殿内层层回荡,震得血池里翻滚的血浆泛起细碎的涟漪,连池中的毒物都停下了嘶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什么人?!!” 蚀骨郎君猛地拍案而起,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周身瞬间涌起淡淡的血气,显然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五大长老也同时变了脸色,枯瘦的手纷纷按在腰间的兵器上,目光如刀般扫向大殿入口。 他们皆是浸淫武道数十年的宗师高手,竟没察觉到有人靠近,对方的隐匿之术,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众人视线聚焦处,一道黑影正以宛若瞬移般的速度往这逼近。 起初,那道黑影还离得很远,肉眼看去不过是个模糊的小黑点。 可下一秒,黑影骤然闪烁,如同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便已稳稳站在了大殿之内。 来人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袍,兜帽将大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张惨白的鬼面。 鬼面上雕刻着扭曲的厉鬼纹路,眼眶处的黑洞深邃可怖,在血池红光的映照下,更显阴森诡异。 他刚一落地,一股恐怖的气势便从身上轰然爆发。 那气势阴冷刺骨,宛若万千厉鬼在耳边嘶吼,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驱散了殿内浓郁的血腥气,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蚀骨郎君和五大长老碾压而去。 “你...你到底是何人?!” “好强......此人的实力,竟恐怖到这等地步!” “仅仅是释放气势威压,就......就压得老夫无法动弹......” “此人绝对是大宗师!而且是比宗主更强的存在!” 五大长老疯狂吞咽着口水,眼中满是惊骇,死死盯着黑袍人。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威压,对方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却让他们生出了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仿佛对方只要动一动念头,就能取走他们的性命。 除了“强大”,他们再也找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眼前之人了。 就在这时,蚀骨郎君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身形。 他是六人之中唯一能勉强抵抗威压的人,虽额头也渗出细汗,但还是缓缓上前一步,弯腰躬身,双手抱拳,语气恭敬到了极点: “鬼尊驾临,蚀骨郎君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鬼尊?!!” “此人竟是魔教鬼尊!!” 五大长老听到这两个字,心脏骤然一缩,震怖之色瞬间布满脸庞,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们万万没想到,今日闯入大殿之人竟是凶名赫赫的魔教鬼尊。 魔教是大虞王朝第一邪派,教中高手如云,势力远超他们白骨宗,便是朝廷都要忌惮三分,而鬼尊更是魔教的六大护法之一,魔教内的顶尖存在。 只面前的鬼尊一人,便能轻易屠戮白骨宗满门了。 他们满心疑惑,无缘无故的,鬼尊为何会来这偏远的漠州? 更让他们不解的是,蚀骨郎君竟认识鬼尊,看这恭敬的态度,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两人怕是早就接触过了。 “起来吧。” 鬼尊淡淡开口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身那股恐怖的气势骤然散去,大殿内的压力瞬间消失。 五大长老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觉浑身脱力,瘫坐在椅子上,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内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鬼尊请上座,若有任何吩咐,我白骨宗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蚀骨郎君直起身,抬手示意殿内主位,态度愈发恭敬。 “不用了。” 鬼尊背负双手,昂首站在殿中,鬼面下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冷漠如冰: “本座此行来白骨宗,是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 “只要做成了,本座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 第125章 十日期限 蚀骨郎君并未被鬼尊说的“好处”二字所迷惑,而是谨慎问道: “多谢鬼尊厚爱,只是不知鬼尊有何要事,需要我白骨宗代劳?” 鬼尊淡淡道: “帮本座杀一个人。” 蚀骨郎君追问: “此人是谁?” 鬼尊语气变得冰冷无比: “地榜第四,锦衣卫副千户,白言!” “是他?!!” 蚀骨郎君和五大长老同时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不过片刻前,他们还在嘲笑白言是“走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认定对方靠灌顶得来的功力不堪一击,可转眼间,魔教鬼尊竟亲自上门,目标正是这个他们瞧不上眼的少年。 “请恕在下多嘴问一句,鬼尊为何要杀此人?” 蚀骨郎君疑惑道。 魔教高手如云,鬼尊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比他父亲蚀骨鬼王还强。 想杀白言,哪里用得着白骨宗出手,鬼尊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了。 区区一个锦衣卫副千户,虽然名列地榜,但也只是一个宗师而已,宗师境在鬼尊面前与蝼蚁无异。 这样的小人物,怎会引得鬼尊生出必杀之心?又为何不能亲自出手? 蚀骨郎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凡是与魔教有所牵连之事,从来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等大事不由得他不慎重。 鬼尊闻言,淡漠的目光扫向蚀骨郎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那股杀意虽淡,却如同实质般席卷整个大殿,蚀骨郎君和五大长老只觉胸口一闷,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纷纷弯下了腰,不敢抬头再看。 “尔等无需知道理由,只管去做便是。” “本座此行本是来找蚀骨鬼王的,既然他还未出关,就由你这个做儿子的代劳。” “十天,本座只给你们十天时间。” “十天内,本座要见到白言的人头。” “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话音落下,鬼尊的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殿中。 蚀骨郎君和五大长老僵在原地,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缓缓抬头。 整个大殿内空空如也,再无半分鬼尊来过的痕迹。 六人面面相觑,竟没一人察觉到鬼尊是何时离开的。 “副宗主,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一位长老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地问道。 鬼尊的威压还在心头萦绕,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魔教鬼尊亲自前来,此事恐怕牵扯甚大。” 另一位长老皱紧眉头,语气凝重: “白言是锦衣卫副千户,背后站着的是大虞朝廷,而鬼尊代表的是魔教,这两家本就是不死不休。” “我白骨宗若是贸然参与进去,很可能会变成两家博弈的牺牲品,到时,怕是将有灭顶之灾啊......” “是啊,大虞朝廷可不好惹。” 其余长老纷纷点头附和,脸上满是担忧: “锦衣卫行事狠辣,白言如今能上地榜,必定是锦衣卫内极其看重的后辈,我们若是杀了他,锦衣卫定然会疯狂报复,到时候,漠州怕是再也没有我们白骨宗的容身之地了。” “可恶!为何魔教鬼尊偏偏选中我们白骨宗!” 一位脾气暴躁的长老忍不住破口大骂,拳头重重砸在旁边的石柱上,溅起一片石屑: “论实力,漠州与我们相当的门派也有好几家,论势力,我们更是远不如魔教的分舵,凭什么让我们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要不......我们不做?” 一位长老犹豫着提议道,随后声音越来越小: “反正鬼尊也不在这盯着,我们拖上十天,就说找不到白言......” “不做?” 另外四位长老闻言顿时一惊。 “不做是不可能了......” 蚀骨郎君坐在主位上,揉着眉心道: “大虞朝廷我们惹不起,魔教鬼尊我们更加惹不起。” “若是让鬼尊知道我们敢对他阳奉阴违,白骨宗怕是要顷刻灭门。” “副宗主,您......您是什么时候认识鬼尊的?” 一位长老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看您和鬼尊的交谈,你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而且听鬼尊的口气,貌似宗主也是与他相识的......” 蚀骨郎君闻言,重重叹了口气: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父亲的修为停滞在半步大宗师久久不得突破,因此抑郁气结成疾。” “后来父亲强行冲击大宗师境界,却最终失败了,不仅遭到功力反噬,身受重伤,而且心魔也趁机爆发,差点引得父亲走火入魔而死。” “关键时刻,是鬼尊救了父亲一命,不仅治好了父亲的伤势,还助父亲成功突破到大宗师境界。” “自那以后,唉.......” 言罢,蚀骨郎君只顾叹气不再叙说。 五大长老自是听明白了蚀骨郎君话中的意思。 鬼尊救过蚀骨鬼王是不假,但说白了,这只能算作是一场交易。 那看似救命之恩的善举,实则早就明码标价好了筹码。 如今蚀骨鬼王名义上虽依旧是白骨宗的宗主,但其实已经成为鬼尊的手下了。 鬼尊有命,蚀骨鬼王就不得不听。 可以说,从鬼尊出手“相助”的那天起,白骨宗就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魔教的附属势力,再无真正的自主可言。 “宗主他真是......唉!” 一位长老恨铁不成钢,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后全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其他四位长老也纷纷摇头,脸上满是复杂。 他们既怨蚀骨鬼王当年的决定,却又清楚,换作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绝境下,恐怕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当年蚀骨鬼王卡在半步大宗师多年,强行突破失败后,不仅身受重创,心魔更是趁虚而入,整个人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若不是鬼尊出手,蚀骨鬼王怕是早就成了一抔黄土,又哪能有今日的威名?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份代价竟会如此沉重,沉重到了让他们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些年来,父亲也时常后悔。” 蚀骨郎君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他总说,当初不该贪那突破的机缘,接受鬼尊的馈赠,以至于今日身不由己,连带着整个宗门都跟着受累。” “父亲还说过,若是当初他没能撑过去,直接命丧黄泉,或许反倒是件好事......” “白骨宗固然无法像现在这般崛起,至少能保住宗门传承,不会像今天这样,成了魔教手里的棋子,随时可能被弃之不顾。” “魔教所图太大,大到白骨宗一旦牵扯进去,定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些年父亲时常闭关练功,就是为了提升实力,争取有一日能与鬼尊平等对话。” “就算无法彻底摆脱魔教的操控,至少也能有几分选择权,不至于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江湖本就弱肉强食,有实力才有资格说话。 白骨宗实力不够,在鬼尊面前,便只能任他摆布,毫无尊严。 “那今天之事还要跟宗主禀报一声吗?” “不必了。” 蚀骨郎君摆了摆手: “父亲如今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切不可在这时打扰他。” “既然鬼尊要杀白言,那我们去杀就是了,只不过不能以白骨宗的名义。” “副宗主的意思是......?” ------------ 第126章 纵览天下英雄,还看今朝 “副宗主的意思是......?” 蚀骨郎君缓缓点头,眼中闪过算计之色: “白言地榜排名第四,我地榜排名第五,我若不服,向他发起挑战再正常不过。” “而江湖比试本就凶险之极,在地榜排名争夺中出现伤亡,更是常有之事。” “只要把这件事坐实成因地榜排名产生的意气之争,就算白言战死,锦衣卫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正好,我也想去试试那白言的实力,看看这个十九岁的宗师巅峰究竟有多少斤两!” 五大长老闻言,眼前顿时一亮。 蚀骨郎君左手侧的长老抚掌赞叹道: “副宗主好计策!这样一来,既能完成鬼尊的命令,又能保全我们白骨宗,就算魔教后续有其他谋划,也牵扯不到我们身上!” 片刻后,又有长老开口,语气带这些谨慎: “计策虽好,但此行的关键,还在于副宗主能否真的打败并斩杀白言。”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前一位长老话刚说完,另一位长老就开口了: “那白言一身功力是靠灌顶得来的,根基虚浮,岂能和副宗主相提并论?” “就算他运气好,把灌顶的功力融会贯通,可战斗的经验和副宗主比起来,依旧是天差地别!” “副宗主九岁就跟着宗主在江湖中历练杀人,那时候,白言还在襁褓里喝奶呢!” “副宗主的功力是靠自己一步步修炼上来的,凝练扎实,如臂指使,战斗意识和经验更是从无数次生死厮杀中磨出来的。” “他白言一个毛头小子,乳臭未干,哪会是副宗主的对手?!” 其他长老也纷纷点头附和,看向蚀骨郎君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在他们看来,蚀骨郎君的实力比寻常宗师巅峰还要强,对付一个靠“捷径”上位的白言,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好了,此事就议到这里。” 蚀骨郎君抬手打断众人的话,语气变得严肃非常: “鬼尊只给了我们十天时间,耽误不得,必须抓紧行动。” “我会立即动身赶往永汤城,宗内的事务,就劳烦五位长老联合决断,务必守住宗门,别出乱子。” “副宗主,老夫跟你一起去吧!” 一位长老开口道: “如此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万一锦衣卫那边有埋伏,多个人手也多份保障。” “不用。” 蚀骨郎君摇了摇头: “此行我是为了挑战白言,争夺地榜排名,自然要光明正大。” “若是带人去,反倒会落他人一个以多欺少的口实。” “而且真要是和锦衣卫发生冲突,我一个人目标小,脱身也更容易,人多反而麻烦。” 五大长老见他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没用,便不再多言,纷纷躬身应下: “副宗主放心,我等定会守好宗门,静候副宗主载誉而回!” 就在当天,蚀骨郎君便离开了白骨宗,快马加鞭往永汤城赶去。 另一边,永汤城的北镇抚司内,白言正坐在案前,聚精会神的看着案子上的册子,这册子正是万机阁的天榜。 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地榜排名公布后,他这个十九岁的宗师巅峰,果然成了江湖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知道有多少宗师想要来挑战他,觉得他是软柿子,踩着他便能扬名天下。 就在这些宗师赶往永汤城之时,他们却不知道,白言从一开始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关注的是地榜,而白言,早就将目光放在了天榜之上。 凡是能上天榜的,随便一个都是绝世大宗师,随便一个都是声震武林,如雷贯耳的大人物,比之地榜,宛若云泥之别。 天榜榜首:尉迟凌天,四十二岁。 身份:青莲教教主,前朝尉迟皇族嫡传后裔,身负帝王血脉,大宗师巅峰强者(存疑,其真实修为疑似达半步天人)。 外界多传尉迟凌天年龄为四十五岁,但据万机阁调查所得,尉迟凌天的真实年龄仅为四十二岁。 尉迟凌天十七岁突破先天,二十岁突破宗师,二十五岁宗师巅峰,二十六岁半步大宗师,此后闭关一年,二十七岁突破宗师瓶颈,踏足大宗师境界,实乃百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 之后尉迟凌天修为愈发精进,于三十三岁那年斩杀佛门双莲寺讲经首座慧圆大师,由此承袭上任青莲教教主尉迟风衣钵,继任为新一任青莲教教主。 天榜二甲:独孤屠苏,七十三岁。 身份:仙剑阁掌教,剑门魁首,大宗师巅峰强者(存疑,其真实修为疑似达半步天人)。 独孤屠苏御剑术已修炼至臻,一颗剑心澄澈无暇,只需一剑,便可破尽世间万法。 天榜三甲:玄霄,八十六岁。 身份:道门紫霄山掌教,道门魁首,大宗师巅峰强者(存疑,其真实修为疑似达半步天人)。 天榜第四:慧全,七十九岁。 身份:佛门双莲寺方丈,佛门魁首,大宗师巅峰强者(存疑,其真实修为疑似达半步天人)。 天榜第五:飞剑尊,年龄不详。 身份:大虞王朝剑阁守剑人,大宗师巅峰强者(存疑,其真实修为疑似达半步天人)。 天榜第六:松烟者...... 天榜第七:玉道人...... 天榜第八:冷月寒星...... 天榜第九:芳蔼华琚...... 天榜第十:仇仟龙。 身份:大虞王朝锦衣卫指挥使,大宗师巅峰修为。 天榜十一:赤血魔帝,真名不详,年龄不详。 身份:青莲教三帝之首。 天榜十二:醉千年,真名东方踏歌,六十五岁。 身份:仙剑阁执剑大长老,独孤屠苏师弟。 .................................... .................... .......... ..... 将天榜三十六人的信息一一看完,白言不禁心中感慨,这天下真是高人辈出,各领风骚。 万机阁沉寂二十载,此番重新现世,算是把这些武林圣地的老家伙们全都给抖搂出来了。 天榜名册上的这些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实力一个比一个强。 尤其是天榜前五,连万机阁都不敢确定他们的真实修为,只能谨慎标注“疑似半步天人”。 这等境界,已是站在了武林的顶端,距离传说中的“天人感应”之境,只差最后一步。 而这最后一步,便是跨越“人”与“天”的鸿沟,古往今来,能迈过去的人寥寥无几。 白言明白,榜中标注“疑似”这等字眼纯属无奈,不能说万机阁的消息不够灵通,实在是无法度量。 毕竟万机阁已隐匿二十年,而天榜前五的强者,大多已十几二十年未曾在江湖上出手,江湖上只流传着他们过往的传说,谁也说不清他们如今的修为已到了何种地步。 整个天榜里,唯一一个有明确近些年出手战绩的,只有排名第一的魔教教主尉迟凌天。 九年前,他斩杀了佛门双莲寺的讲经首座慧圆大师,并以此继承了魔教教主的宝座。 ------------ 第127章 我成反派了? 不得不说,万机阁对尉迟凌天的评价很有见地,这家伙确实算得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奇才。 境界突破的速度真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十七岁先天,二十岁宗师,二十五岁宗师巅峰,二十六岁半步大宗师,二十七岁大宗师...... 年仅四十二岁,就已是大宗师巅峰甚至达到了半步天人之境,力压群雄登顶天榜榜首。 再看那些和他并列的各大魁首,独孤屠苏七十三岁,玄霄八十六岁,慧全七十九岁,飞剑尊更是年龄成谜,大概率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怪物。 唯有尉迟凌天,正值巅峰壮年,修为还在稳步精进,若不出意外,未来必定能突破天人感应那道坎,成为江湖百年难遇的绝世人物。 这成长轨迹,简直就是照着天命之子的模板来的 尤其看到尉迟凌天的生平经历后,白言都以为自己看的是另一个穿越者主角: 国破家亡之时,一个逆天资质的少年穿越而来,开局自带亡国后裔的顶级光环。 少年展露出惊人天资,刻苦修炼,随后整合国家残党于一体,建立自己的势力,稳步发展。 随后步步蚕食敌国,最终将敌国消灭,自己复国登基,再然后励精图治,开创太平盛世,最终成为一代明君,名传千古。 这路数也太顺了,简直典中典到不能再典了。 这都不是主角的话,谁还能是主角? 完全就是爽文标准剧情啊! “操了,这倒霉玩意儿该不会跟我一样也是个穿越者吧。” “那我算咋回事啊,一扭头,我成反派了?” 白言看着手中的天榜名册,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天底下应该没这么巧的事.......吧? ....................................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七天内,永汤城堪称是风平浪静。 至少表面上如此。 白言在这七天里也没接到任何差事,每天不是在北镇抚司闲逛,摇骰子耍钱,就是回家和夜铃铛增进感情,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午后阳光正好,白言搬了张藤椅放在院内,此刻正躺在上面惬意的晒着太阳,手中嗑着瓜子,一副懒洋洋的咸鱼做派。 心腹手下任弘和李开尧二人站在一旁,一个端茶倒水,无限续杯,一个见白言手里的瓜子快吃完了,连忙抓一把递上,三人成了镇抚司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像这样不用动脑子、不用打打杀杀的日子,对白言来说格外难得,任弘和李开尧也乐得跟着清闲,三人都挺享受现在这种氛围。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报!!报!!大事不好了!!” 三人正聊着佰味楼哪个姑娘身段俏呢,忽然一个锦衣卫总旗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焦急喊道: “千户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有人说要挑战咱们锦衣卫!” “啐......挑战?挑战谁啊?啐......” 白言嗑瓜子的动作都没停,不咸不淡的问道。 “挑战大人你啊!” 那位总旗擦了擦头上的汗,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他说他叫萧仁五,位列地榜三十六,想挑战千户大人,生死不论,现在正在北镇抚司门前叫嚣呢!” “萧仁五?地榜三十六?” 白言微微皱眉,停下吃瓜子的动作,朝旁边两人问道: “地榜上有这么个人吗?” 一旁的任弘想了想,点头道: “好像是有这么号人物,大人您不是看过地榜名册吗,难道没见过这个人的名字?” 白言撇了撇嘴。 地榜名册,老子看那东西干嘛? 当初拿到地榜名册,白言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记住了自己和前五之人的名字。 随后地榜名册就被白言扔到角落里吃灰去了。 一群小宗师而已,白言压根没兴趣,他在乎的是天榜。 而且你听这倒霉名字,萧仁五,小人物,谁闲的没事往心里记啊。 “大人,有人挑战,那咱们怎么处理?” 李开尧在一旁问道。 “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接了。” 白言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淡淡道: “别人都找上门来了,我要是闭门不见,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 “那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锦衣卫的面子又往哪放?” “大人说得有道理!” 任弘在一旁立马附和道: “区区一个地榜三十六的小虾米,还敢来挑战大人,实在是没把大人放在眼里!” “若不杀人立威,大人岂不是会沦为笑柄?” 另一边的李开尧也使劲点头,恨恨道: “不过区区排名三十六,也敢来挑战大人,当真是不自量力!” “这种人必须要狠狠惩戒一番,让其他人知道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后果!” 说到这里,李开尧和任弘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白言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他们作为白言的心腹最清楚不过。 那个来挑战的萧仁五,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愚蠢了。 【叮!宿主触发任务:扬威】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检测到宿主因地榜排名而受到挑战,请宿主将来犯之敌全部击败,死活不论,为自己正名】 【任务奖励:满级风神腿】 哦吼? 又来一门绝世神功,还是逼格满满的风神腿。 白言心中竖起大拇指,谁说这都是些想出名想疯了没脑子的人啊,这些人可太好了! 这完全就是乐善好施的散财童子嘛。 都不用他出门,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自己一会儿必须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走,去见见那个萧仁五。” 白言一抬手,旁边的任弘立马会意,将雪饮狂刀拿来,递到白言的手中。 随后白言腰悬长刀,龙躯虎步,威风凛凛的前往了北镇抚司大门。 有人来挑战白言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北镇抚司,数不清的锦衣卫都跑出来看热闹。 百户加起来都有几十个,总旗小旗那就更多了,整个镇抚司的正堂门口热闹的都快成了菜市场。 至于没来的,都是在外执行任务,没在镇抚司内。 “白大人,精神点,别丢份儿!” “是啊白大人,咱们北镇抚司的脸面可全都靠你了啊!” “看你这话说的,白大人地榜排名第四,那萧仁五才排到三十六,差距大到没边了,就是想输也不可能啊。” “敢来咱们北镇抚司耍威风,白大人,一会下手可千万别留情,直接给他打废了再说!” “对对对,打废他!” “废了还不叫手下留情?要我说,直接打死拉倒!敢来北镇抚司撒野,那就把小命留在这!” “对对对,打死他!” “打死也太过了,会让江湖中人说我们锦衣卫气量狭小,手段太残忍,还是打废的好。” “对对对,打废好!” “欸?你小子到底哪边的啊,怎么哪都有你啊。” “那......先打废再打死?” “操!还是你小子够狠啊!” “不打死的话,也不是不行,就跟白大人平日里抓捕犯人时一样,废了他的五肢和丹田,饶他一条狗命也无妨。” “毕竟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挨打,把小命留在这有点不符合咱们锦衣卫的待客之道,留口气,至少要让人家撑到回家见他老婆最后一面嘛。” “妈的,这是谁手底下的小旗啊,太他妈缺德了吧,以后跟我混了!” “不行,这人我看上了,以后跟我混,我给你总旗的位子!” ------------ 第128章 地榜第一战 诸多锦衣卫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对萧仁五的不屑,没一个人觉得白言会输。 白言虽然年轻,但已经用实力征服了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 如今面对外人挑衅,锦衣卫自然是同仇敌忾。 别看大家都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看着热闹,其实每个人的眼底都闪烁着危险的凶光。 锦衣卫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老实人,说白了这就是一群有合法身份的暴力凶徒,手里的鲜血不比江湖上的人少。 萧仁五虽说是指名道姓的要挑战白言,但他也是挑衅了整个锦衣卫的威严。 这要是放在平时,胆敢来镇抚司门口喧哗,早就被锦衣卫的高手瞬间镇压了。 可这次是江湖比武,是关乎地榜排名的名誉之争,他们不能以多欺少落人口实,才只能由白言亲自出面。 虽然如此,但立威是必不可少的。 若不趁此机会展现锦衣卫的威势,给挑衅之人一个深刻的教训,那日后锦衣卫还如何震慑群雄,监察江湖? 就在白言带着一众锦衣卫浩浩荡荡往大门走时,北镇抚司的门前也已经变得十分热闹了。 虽然大部分都是永汤的平民百姓,但江湖中的武者也有不少。 周围的民房屋顶上,每隔不远就站着一位江湖人,他们都在等着白言出场,和萧仁五分出个高下。 这次的比武,基本整个永汤城里的武者都赶来凑热闹了,还有许多是提前从各地赶来的,为的就是看这等比武盛况。 要知道,地榜宗师之间的大战可是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发生过了。 天地人三榜公布以后,天榜大战倒是发生过几次,但地榜宗师的战斗,今天算是头一遭。 “白言速速出来,我萧仁五要挑战你!” 一声怒喝如惊雷般炸响在北镇抚司门前。 只见一个手持八棱钢锏,身高七尺有余,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黑脸大汉正朝着北镇抚司大吼着。 浩浩荡荡的真元爆发出来,将声音传遍方圆十几条街。 这萧仁五虽然样貌看着粗鄙不堪,但这一身的宗师修为却是实打实的。 仅凭这声蕴含真元的怒吼,围观的江湖武者便心中有数,此人绝非只会叫嚣的草包,至少在宗师境里,算得上有几分真本事。 “慕容兄,看来有人抢在你前头了啊。” 人群中,一个身穿青衫,手摇折扇的男子轻笑着看向身旁的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手持一杆金焰长枪,抱胸而立,目光冷漠的扫过大声吼叫的萧仁五,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区区地榜三十六,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此人正是是地榜第八,枪王慕容狂。 “让这萧仁五去试试那白言的斤两也好。” 青衫男子笑着又补充道: “若是他败了,慕容兄你再上,正好提前看看白言的底细,省得你贸然出手,栽了跟头。” 慕容狂并未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北镇抚司大门,眼中有战意涌动。 忽然,他开口说道: “他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大群锦衣卫浩浩荡荡的从大门中走了出来。 为首一人英武不凡,眉似墨画,身姿挺拔如青松,腰悬一把长刀,左手轻按刀柄,双眸冷的宛若万年寒冰,不含半点温度,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来人,正是白言。 他的长刀虽未出鞘,可一股凌厉的刀意已然在周身萦绕,如同藏在鞘中的惊天锋芒,虽露而不发,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在慕容狂眼中,白言本人就像一把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出鞘之时,便是斩尽一切仇敌之刻。 “好好好!好一个白言!” 慕容狂连道三声好,心中的战火在一瞬间被引燃,眼中满是不屈的战意。 不用交手,只需看上一眼,慕容狂就知道,白言绝非浪得虚名,是个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 除了慕容狂,人群暗处还有一人,在看见白言的瞬间,呼吸骤然一滞,体内的战意也陡然攀升。 此人正是蚀骨郎君。 “这就是白言吗,果真名不虚传!” 蚀骨郎君暗暗攥紧拳头,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那笑容里没有仇恨,也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激动与兴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与白言一战。 有那么一刹那,蚀骨郎君甚至忘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想和白言痛快战上一场,决出高下。 “你就是白言?终于敢出来了。” 萧仁五见白言现身,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很快又收敛。 接着他将手中八棱钢锏往青石地面上一砸,“砰”的一声闷响,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碎石飞溅,裂痕向四周蔓延。 “老子叫萧仁五,打遍桐州无敌手!” 他挺起胸膛,声音愈发洪亮: “这次老子不远千里赶来永汤城,就是想与你一较高下,白千户位居地榜第四,想必不会畏缩怯战吧?” 这话里藏着陷阱,他特意在“畏缩怯战”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还将声音用真元扩散开来,确保在场每个人都能听见。 若是白言敢说一个不字,不仅会沦为江湖笑柄,连锦衣卫的脸面都会被丢尽,此生再难抬头。 白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黑脸汉子,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萧仁五,你爹可真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啊。” “姓萧就不说了,仁五二字,取自仁者无敌之意,听着好像还有股子侠义味。” “只可惜,你本人实在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名字。” “要我说,你不如改名成萧碧载如何?” “白言,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夸你呢。” “放屁,你当老子听不出你在骂我吗!” 萧仁五听不懂白言话中的含义,但他能听出来白言话里那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这证明白言在骂他,可偏偏他还听不懂白言骂了他什么。 这不由让他心中怒火升腾。 白言身后的锦衣卫们个个嘴角上扬,很明显是在憋笑,有几个人憋的辛苦,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像是发生了连锁反应,一大群人跟着哄然大笑。 虽然他们也不懂白言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再加上刚才萧仁五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现在看来,别提有多好笑了。 萧仁五见一群锦衣卫在笑他,怒火上涌只觉得肺都快要炸了,一挥手中钢锏,指着白言怒吼道: “废话少说!” “白言,你就给老子撂句痛快话,你敢不敢跟老子打!” “打,当然要打!” 白言冷笑一声,走到萧仁五前方站定: “本官向来慷慨,你不远千里来求死,本官自是要成全你。” “好猖狂的小子!等老子锤爆你的头,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萧仁五彻底被激怒,怒吼一声,全身真元骤然沸腾。 话音未落,手中钢锏便对着白言迎头劈下,宛若泰山压顶,飞星流逝。 恐怖的气势爆裂开来,席卷四面八方。 围观的百姓被这股气势震得连连后退,不少人甚至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整个北镇抚司门前,只有慕容狂、蚀骨郎君等寥寥几人能在这股真元冲击下岿然不动,面色如常地看着场中的对峙。 ------------ 第129章 既是立威,自当碾压 “插标卖首之徒,也敢造次?!” 白言冷眼看着那携千钧之力劈来的八棱钢锏,非但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锏风向前踏出一步。 紧接着,他抬手成掌,掌心对着那满是凌厉棱角的钢锏,重重拍下! 以掌对锏,并不是破解此招的最佳手段,八棱钢锏本就以刚猛著称,萧仁五又是全力劈砸,白言以血肉之躯的手掌硬接,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最愚蠢的迎敌之法。 换作平常,白言绝不会如此。 他大可以施展满级电光神行步,轻巧避开这正面一击,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移到萧仁五身后,一掌便能了结对方性命。 或是拔出腰间雪饮狂刀,施展出傲寒六诀,只需一刀,就能将萧仁五连人带锏劈成血肉碎渣。 可今天不同,这是他应对挑战的第一战,同样是立威的关键一战。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简单粗暴、最出人意料的方式击败萧仁五。 告诉所有人,哪怕他用“蠢招”,也能碾压地榜高手,唯有如此,才能让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挑战者彻底心生畏惧,威慑力才足够震撼。 “吼——!!” 就在白言手掌即将触碰到钢锏的瞬间,一声龙吟怒吼骤然响彻天际,直上云霄! 围观群雄只觉耳膜发麻,抬头望去,竟见一条金色巨龙从白言掌心跃出,龙鳞闪烁着耀眼金光,龙爪锋利如刀,带着震彻天地的威势,一头撞上了萧仁五劈下的八棱钢锏。 此招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杀招——龙战于野!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金色巨龙与钢锏碰撞的瞬间,刺耳的金属碎裂声猛地炸开。 萧仁五那柄伴他多年、战过无数高手的八棱钢锏,如脆弱的琉璃般应声炸裂,他那凝聚了全身真元的杀招,在金龙面前竟一触即溃,连半分抵挡之力都没有。 “不可能!!” 萧仁五脸色骤变,眼中更是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全力一击,竟连对方一掌都接不住! 他下意识想抽身后撤,可金色巨龙击溃钢锏后余力未歇,如同离弦之箭般,径直撞上了他的胸口。 金龙穿胸而过的瞬间,萧仁五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体内真元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外泄。 “噔噔蹬蹬——!!” 萧仁五连退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每一步落下,都将地面踩出一个深达数寸的脚印。 最终,萧仁五停下来了。 他双目圆瞪,死死盯着眼前神色依旧冷漠的白言,面色涨得通红如血,嘴唇剧烈抽搐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 萧仁五的身体轰然炸裂,化作血肉四散飞射。 地榜排名三十六,宗师高手萧仁五,尸骨无存! “嘶——!!!” 围观的人群中,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无论是永汤城的平民百姓,还是来自各地的江湖武者,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看向白言的眼神里满是惊骇与恐惧。 强! 太强了! 除了强,他们此刻已经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白言了。 虽然大多数人早就预料到萧仁五会败,毕竟地榜三十六与地榜第四之间,差距如同天堑,可谁也没料到,败得会如此彻底,如此惨烈! 地榜三十六的宗师高手,竟然连白言一掌都接不住! 而且白言还是以掌对敌,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拔出过腰间的长刀! 要知道,江湖上人人都知,白言最强的是他那鬼神莫测的刀法。 可现在,他只用掌法就碾压了萧仁五,看那从容的模样,显然还未出全力。 若是白言拔刀,倾尽全力,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仅此一战,在场的武林群雄心中便已有了定论。 白言的实力绝非浪得虚名,虽说还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能稳居地榜第四,但跻身地榜前十,绝对是实至名归! “好!!” “打得好!!” “白千户打得漂亮啊!!” “就这样打!敢来北镇抚司门前挑衅,死了也是活该!!” 身后的锦衣卫们率先反应过来,纷纷振臂高呼,大声为白言喝彩。 他们脸上满是激动与自豪,看向白言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这就是他们北镇抚司的千户,这就是能为锦衣卫挣足脸面的强者! 人群中,慕容狂握紧了手中的金焰长枪,战意高昂。 蚀骨郎君同样热血沸腾,激动的浑身颤抖。 而其余的武林群雄,看向白言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畏。 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却拥有如此绝世武功,能以一掌败杀宗师高手,这般天赋与实力,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折服。 此刻在他们心中,白言早已不是那个靠“灌顶”上位的幸运儿,而是真正能名扬天下、让江湖人仰望的强者! 唯有一人,气得咬牙切齿,面容扭曲,看向白言的眼神满是杀意。 此人便是当朝吏部尚书——王忠虞 早在听说有人要上门挑战白言之时,王忠虞就第一时间就赶来观战了。 他就躲在北镇抚司对面的一座酒楼雅间内。 当看到白言迎战时,王忠虞恨不得白言被萧仁五一锏砸死。 可事与愿违,白言不仅没死,反而只用一掌就拍死了萧仁五,还凭此一战声威大涨,引得满场喝彩。 看着场中风光无限、被众人敬畏的白言,王忠虞只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废物!都他妈的是一群废物!” “什么地榜高手!什么打遍桐州无敌手!连白言一掌都接不住!” “万机阁的人都眼瞎了吗,这种废物也能上榜!” 旁边一个侍卫见状,连忙上前低声劝慰: “老爷消消气,白言毕竟是地榜第四,那萧仁五才排三十六,两人实力本就相差悬殊,输了也正常。” “之后肯定还会有更厉害的高手上去挑战,白言不可能一直赢下去,早晚会栽跟头的。” “说的屁话!” 王忠虞勃然大怒,扬手一巴掌将那侍卫扇飞出去,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滚,都给我滚!” 侍卫捂着脸颊,连滚带爬的逃出雅间。 他不过是看老爷发火,想劝慰几句,让他消消气,却没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可他哪里知道,王忠虞自是明白这些道理。 王忠虞只是单纯地气不过,看着白言得意,比杀了他还难受。 .................................... 雅间里的怒火无人在意,北镇抚司门前,白言正左手扶着刀柄,右手负在身后,目光缓缓扫过围观的群雄。 高亮的声音在真元加持下隆隆作响,传遍每一个角落: “这萧仁五实力太弱,连我一掌都接不住,还有人要上来挑战的吗?”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若是没人,本官就回去了,诸位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家都挺忙的,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话看似随意,却带着十足的傲气,像是在对所有人说,你们所谓的挑战,在我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闹剧。 “我来!” 白言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声怒吼。 人还未至,一杆泛着炽热红光的金焰长枪已先破空而出,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如同龙吟虎啸般震撼人心。 长枪带着雄浑的真元罡气,重重插在白言面前的青石地上。 “轰隆!” 一声巨响,真元在地面炸开,一道长达数丈的沟壑瞬间蔓延开来,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紧接着,一个中年大汉从天而降,双脚稳稳落在枪杆之上,身形挺拔如松,正是地榜第八的枪王慕容狂。 白言面色不变,淡淡开口: “枪劲不错。” 慕容狂双手抱胸,下巴微抬,语气带着几分高傲: “自然不错!我慕容狂的枪,可不是萧仁五那种废物能比的!” 人群之中,那个身穿青衫、手摇折扇的男子见状,无奈地以手遮脸,轻轻摇头感慨: “慕容兄啊慕容兄,你这也太急了。” “白言刚赢一场,气势正盛,而且他真实实力还不明,你此刻现身挑战,胜算可不大啊。” 暗处的蚀骨郎君则悄悄收回了刚要踏出的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刚才白言话音落下时,他也想现身挑战,却没想到被慕容狂抢先了一步。 “竟连慕容狂也来了,今天这永汤城可真是热闹。” 蚀骨郎君在心里暗道,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也好,有慕容狂打头阵,我正好能看看白言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多强。” 在他眼里,萧仁五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白言杀他,恐怕连三成功力都没用到。 但慕容狂不同,身为地榜第八,一手枪法出神入化,定能逼出白言的更多手段。 到时他再出手,胜算自然会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蚀骨郎君的目光愈发炽热,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 第130章 狂枪 “慕容狂?竟连你也来了!” 白言身后,几个资历较深的锦衣卫千户看清来人模样,忍不住低声惊呼。 他们常年处理江湖事务,对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了如指掌,自然认得这位地榜第八的枪王。 “慕容狂?此人很有名吗?” 白言听到这名字,头也没回,目光依旧落在慕容狂身上,语气平淡地向身后问道。 与白言相识的千户孟飞雄开口解释道: “枪王慕容狂,在地榜中排名第八,也是近五十年江湖里唯一一个以枪法跻身地榜的宗师。” “此人生性高傲,性情暴躁,且喜怒无常,常常一言不合便和江湖中人大打出手,因此结下不少仇家。” 说到这,孟飞雄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他这人从不滥杀无辜,还时常清剿各地山匪,救过不少百姓,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侠义之人。” 孟飞雄说话不偏不倚,只是单纯为白言介绍这位枪王的来历。 “哼,免了!老子用不着你为我说好话!” 慕容狂脚下一点,翻身落地,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金焰长枪,枪尖斜指地面,语气冷傲: “老子杀人,全凭个人喜好,想杀便杀,想不杀便不杀。” “至于说什么救护百姓,老子更是从来没做过!” “之所以去杀山匪,只因老子需要杀人练枪,那些山匪倒霉,正好撞上了老子而已。” “老子不是什么侠义之辈,所以等下打起来,白言你也不用对老子手下留情。” 慕容狂一口一个老子,傲气十足,果然和孟飞雄介绍的一样,生性高傲。 他一双眼眸死死盯着白言,其内好似有熊熊烈火燃烧翻腾,战意冲天。 “废话少说,直接开打吧!” 慕容狂人急枪更急,话音未落,手中金焰长枪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白言刺来。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龙吟虎啸之声炸响,那金焰长枪的枪头好似化为一颗龙首,要将白言撕咬吞噬。 “来得好!” 白言大笑一声,脚下发力,跃至半空,化为一道电光迎着那金焰枪头激射而出。 他抬手成掌,居高临下重重拍下,掌心金光乍现,一条金色巨龙再次成型,龙鳞闪烁,气势磅礴。 降龙十八掌之——飞龙在天! “嗷——!!!” “吼——!!!” 双龙对碰,雄浑真元爆散开来,扫向四面八方。 地面的青石砖被震得碎裂飞溅,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压缩成了实质,龙吟虎啸交织在一起,撕裂云霄,震得围观群雄耳膜阵阵发麻,不少人下意识捂住耳朵,脸色发白。 百姓早已吓得逃到了远处,此刻留在原地的全是江湖武者。 可即便如此,一些修为较低的武者还是被这股真元震得气血翻涌,甚至有人当场喷出一口鲜血,七窍隐隐渗出血丝。 待烟尘散去,群雄睁眼望去,只见那原本一往无前的金焰长枪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就像滔天海浪突然凝固,又似崩塌的巨山骤然折返。 金色巨龙一声咆哮,慕容狂那凌厉的枪劲瞬间溃败消散,化为点点真元,融入空气之中。 “铛铛铛——!” 金焰长枪在慕容狂手中剧烈震颤,发出一连串金属碰撞的脆响。 他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一直退到三十步开外,才猛地将长枪插在地上,借助枪杆的反冲力勉强稳住身形。 再看白言,依旧稳稳立在原地,半步未曾后退。 虽是一招试探,可两人的实力高下已然立见。 “你不是我的对手,慕容狂,退去吧。” 白言微微摇头,语气平淡,话中并无傲意,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刚才已经手下留情了。 这慕容狂虽然傲气十足、脾气火爆,但本质并不算坏,至少没有滥杀无辜,白言并不想取他性命。 白言迄今为止杀过不少人,但却未曾杀过一个好人。 “哼!老子说了,不用对我手下留情!” 慕容狂咬着牙,猛地拔出长枪,枪尖指向白言,眼中的战意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发炽烈: “再来!” “鬼神惊——幽泉渡魂!” 随着一声怒喝,慕容狂手中的金焰长枪开始飞速旋转,枪身带动气流,发出虎虎生风的声响。 他双臂发力,一枪横扫而出,雄浑的真元罡气凝聚在枪尖,化作一道半月形的枪芒。 那枪芒猩红如血,与金焰长枪的颜色泾渭分明,看起来格外诡异。 枪芒所过之处,竟隐隐传来无数厉鬼的哀嚎嘶吼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股惑人心神的力量。 听到声音的群雄大多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幻境。 有的看到自己坠入了满是白骨的幽冥地狱,有的则看到了自己最恐惧的画面。 地面的青石板被枪芒掀起层层碎片,枪尖划过的轨迹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道猩红枪芒速度极快,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白言的面门杀来,避无可避。 “唉,何必呢?” 白言轻轻摇头,不进反退,迎着枪芒迈出一步。 他只是轻轻抬起右手,掌心对着枪芒,缓缓向前平推,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华丽的光芒,那看似能摧毁一切的猩红枪芒,竟硬生生被这一掌挡住,随后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溃败消散。 白言那闲庭信步、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挡下的不是足以致命的杀招,而是随手拂去了一粒灰尘,简单得宛若吃饭喝水。 “好!” 围观群雄见状,再也忍不住,齐齐脱口而出一声喝彩。 能如此随意地破掉慕容狂的杀招,白言的实力当得他们叫好。 可就在枪劲刚刚消散的一瞬间,一道寒芒突然出现在白言眼前,竟是慕容狂的后招! 他早就料到那一招无法击败白言,所以在“幽泉渡魂”之后,还暗藏了一手杀招! 他借着枪芒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欺近白言,此刻手中的金焰长枪已如毒蛇吐信般,直取白言的咽喉要害。 这一刺又急又快,距离极近,根本不给白言任何躲闪的机会。 白言的反应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他左手握住腰间的雪饮狂刀,并未拔刀,只是让刀鞘在掌中一转,随后朝着枪尖挡去。 “铛!” 一声脆响,刀鞘恰好挡住了刺来的枪尖,将其稳稳架住。 紧接着,白言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枪头后侧的枪杆。 满级龙象般若功的力量瞬间爆发,十三龙十三象的神力灌注在手掌之中,他握住枪杆,用力一折! 那金焰长枪的枪杆顿时被弯成了一张大弓,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幸好这杆长枪是慕容狂花费重金打造而成,所用材料更是难寻,算得上是一杆顶尖的神兵利器,否则此刻早已被白言这股恐怖的力量扭断成两段。 白言手腕轻抖,握住枪杆的力道骤然一收一放。 那被弯折的枪杆如同绷紧的弓弦突然回弹,巨大的力道顺着枪杆飞速传递,沿着慕容狂的双手破体而入,直袭他的五脏六腑与奇筋八脉。 嗤地一声,慕容狂虎口撕裂,口鼻飙血,长枪险些脱手而出。 对一个用枪的武者而言,枪就是他的第二条命,即便身死,枪也绝不能离手。 慕容狂死死咬紧牙关,任凭双手血肉模糊,也不肯松开分毫。 白言抓住枪杆朝前一送,枪尾如巨锤般重重砸在慕容狂的胸口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在空气中响起,慕容狂胸前的肋骨不知断了几根。 一口鲜血仰天喷出,慕容狂倒飞而出,砸在十几丈开外。 即便如此,他落在地上时,依旧将金焰长枪紧紧护在怀中,枪杆始终未曾离手。 “嘶——!!” “慕容狂败了?!” “居然这么轻易就败了?!” “这慕容狂看起来也不是很强啊?仅仅两招就败了?” “不是很强?要不你上去试试,看看他重伤状态还有几分实力?” “那算了,我还不想死。” “知道就好,那可是慕容狂,地榜排名第八,你以为是浪得虚名的吗?” “也就是遇到白言了,他才会败得这么快,换作别人,早就被他一枪戳死了。” “白言的实力也太可怕了,全程压着慕容狂打啊!” “说起来,白言好像到现在为止还没拔刀吧!” “不拔刀就能碾压慕容狂,白言这地榜第四是名副其实啊。” “今日一战之后,白言必能稳坐这地榜第四的排名了。” 群雄议论纷纷,看向白言时眼中满是敬畏。 要知道,白言可是锦衣卫,锦衣卫本就是和江湖中人作对的。 未来有这样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顶,他们以后行事怕是再也不能肆意妄为了。 “噗!!!” 一口鲜血喷出,躺在地上的慕容狂瞬间面如金纸。 可他挣扎着,用金焰长枪撑着地面,还是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即便身体摇摇欲坠,双手因剧痛而不停颤抖,他依旧将长枪横在身前,枪尖指向白言。 “再来!老子还没死呢!” ------------ 第131章 武痴 “再来,老子还没死呢!”​ 慕容狂不愧是慕容狂,当得起一个狂字。 为人也和江湖传言中一模一样,狂傲不羁,打起来就不要命。​ 围观群雄都知道慕容狂远不是白言的对手,白言已经手下留情了。​ 换作旁人,此刻就该找个台阶离开了。​ 虽然败了,但好歹保住了小命。​ 可偏偏慕容狂就是不这么做,还在不依不饶,简直像是在找死。​ “算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白言平静的看向慕容狂,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就算你拼上性命,也不可能赢过我。”​ 这平淡的话语,却宛若惊雷在人群中炸响,字字铿锵,透着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 白言身后的锦衣卫们听得精神振奋,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就是他们的千户,哪怕面对地榜高手,也能如此从容霸道! 连周围的江湖豪侠也被这份自信感染,眼中满是复杂。 他们都清楚,白言说的是实话。 可正因为是实话,才更让人热血沸腾。 谁不渴望像白言这样,凭一己之力碾压地榜强者,再说出这般惊世之言,从此名扬天下? “老子不用你可怜我!” 慕容狂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沙哑却酣畅,没有半分愤怒,只有压抑不住的战意: “今日既然敢来挑战你,老子就早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他猛地握紧长枪,枪尖直指白言,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拔刀吧,白言!” “今日你我二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倾山海——翔龙九天!”​ 随着一声怒喝,慕容狂强行催动体内仅剩的真元,雄浑的罡气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如同狂风般扫荡方圆数丈,卷起地面的碎石与尘土。 金焰长枪在他手中飞速扫动,猩红的真元缠绕在枪身,竟凝聚成一条血色巨龙,龙首狰狞,獠牙毕露,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慕容狂纵身跃起,将全身力气灌注于长枪之上,一枪刺出。 那条血色巨龙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白言怒杀而来,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灼烧得扭曲。 “何必呢。”​ 白言眉眼微抬,神色依旧平淡如水。 面对慕容狂最强杀招的一击,眼中未见半点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既然你想见我的刀,那便让你一见。”​ “我只出一刀,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言右手握住雪饮狂刀的刀柄,猛地拔刀出鞘! “唰——” 一道寒光骤然闪过,快得让人看不清刀身。 霎时,周围数丈方圆的地面竟瞬间冻结成霜,白色的寒气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连空气都仿佛被冻住。 围观的群雄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又往后退了几步。 “惊寒一瞥。”​ “锵——!”​ 二十米的巨大刀气从天而降,带着无尽的寒意,重重劈在血色巨龙身上。​ 锋利的刀芒毫无阻碍地破开龙鳞,撕裂浑厚的真元罡气,直接将血色巨龙一刀斩灭。 慕容狂拼尽全力的最强杀招,连半息时间都没能撑住,便被这一刀击得粉碎! “轰隆隆——!!”​ 真元炸裂的巨响震耳欲聋,青石碎片飞溅,烟尘弥漫了整个街道。 一道长达二十多米的巨大刀痕出现在地面上,边缘还覆盖着一层薄霜。 围观的群雄早已退到了街道尽头,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震撼的一幕,满脸惊骇。 待烟尘散去,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道人影从尘埃中倒飞出来,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焰长枪也终于脱手,哐当一声落在地,在石板上弹了几下,滚到一旁。​ 当看清慕容狂此刻的模样时,群雄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他双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身上更是鲜血淋漓,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小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仿佛刚经历过千刀万剐。 更诡异的是,慕容狂虽然浑身是伤,却没有鲜血流出。 那些渗出的血,早已被白言刀气中的寒气冻成了血块,牢牢粘在了伤口上。 白言收刀回鞘,面无表情的看向倒地不起的慕容狂。 不过是个虚名,何必非要找死?​ 若不是他在最后关头收了几分力气,慕容狂此刻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 “咳咳咳......你赢了,杀了我吧。” 慕容狂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前的伤势,疼得他浑身发抖,却依旧强撑着开口。 面对死亡,他眼中没有半分恐惧,只有坦然。 仿佛能死在白言这样的高手手下,对他而言,已是得偿所愿,不枉此生痴迷枪法一场。​ 白言撇了撇嘴,对这个死脑筋真是没辙了,他还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寻死的蠢货。​ “别找死了。”​ 白言淡淡道: “虽说你这家伙实力弱了点,脑子蠢了点,除了嘴硬没啥别的本事,但勉强算个好汉,这次我就不杀你了。”​ 这慕容狂虽然自己不承认,但他那些善举确实救过不少人,论迹不论心,他也算得上是个好人,白言愿意饶他一命。​ “你......!”​ 听到白言的话,慕容狂被气得又连吐了几口鲜血。​ 什么叫老子弱了点?脑子蠢了点?除了嘴硬没啥别的本事?​ 老子好歹也是上了地榜的宗师! 怎么到你嘴里就跟酒囊饭袋一样!​ 白言没杀他,但这番话却对他造成了顶级暴击,差点把他气死。​ “老子不用你可怜我!”​ 慕容狂对白言的留手并不领情,大声咆哮一声之后,直接抬起手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想要自绝于此。​ 白言注意到了,但没未出手相救。​ 他已经手下留情了,慕容狂要是自己寻死,那就与他无关了。​ 人家自己的命,人家自己都不珍惜,他可没上赶着救人的闲心。​ “砰!” 就在慕容狂的手掌即将落在天灵盖上的瞬间,一只手掌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他的动作拦了下来。 “你这又是何必呢?慕容兄。”​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衫、手摇折扇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慕容狂身旁,正是之前在人群中与慕容狂说话的那人。 “行走江湖,胜败乃兵家常事。”​ “今日败了,回去苦练武功,来日再赢回来不就行了?”​ “堂堂七尺男儿,若是一战败就寻死觅活,与那被抛弃的怨妇又有何区别?”​ 周围的群雄听闻此言,也纷纷在心中暗暗点头。 这青衫男子说得没错,出来走江湖的,谁还没被人打败过?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天下无敌,每个人都有弱小的时候,也都有失败的经历。 被人打败并不可耻,只要能知耻而后勇,回去苦心修炼,总有一天能把面子赢回来。 若是每次战败都要自杀,那江湖上的武者早就死光了。 慕容狂被青衫男子的话戳中了心思,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掌内的真元罡气,放弃了自绝的念头。 青衫男子见他冷静下来,这才松开手,转身面向白言,拱手行了一礼,语气和煦: “今日多谢白千户手下留情,此恩此情,来日必报。” 白言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不是对什么人都会手下留情的,今日也是难得一次。” “若是他下次还敢来,我不会再留手。” ------------ 第132章 出来吧,你的杀意暴露了 “在下明白,但还是多谢白千户。”​ 青衫男子依旧彬彬有礼,语气谦逊温和,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书卷气,丝毫不像闯荡江湖的高手,反倒更像个教书育人的先生。 众人看着他,又想起脾气火爆的慕容狂,不禁暗自疑惑,这两人性子反差如此之大,不知是如何结交在一起的,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互补不足? 慕容狂被青衫男子小心翼翼地扶起,用手拄着金焰长枪,勉强才能站稳。 他抬头看向白言,嗡声道: “老子欠你一条命,只要你想要,随时可以来找我,老子一定还你。” 说完,他不再多言,在青衫男子的搀扶下离开了此处。​ 待两人走远,围观的群雄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败了!连慕容狂也败了,而且败得无话可说!” “你们说,白言打败慕容狂,到底用了几成实力?” “怎么也得有八九成了吧?慕容狂可是地榜第八啊!” “我觉得顶多五成!你没看白言打完之后的样子吗?别说流汗了,连大气都没喘一下,显然轻松得很!” “不会吧?地榜第八和地榜第四的差距,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 “不然你以为呢?你可别忘了,白言就只出了一刀啊,一刀就把慕容狂打废了!” “这实力也太可怕了,地榜第四真是名不虚传!” “年仅十九就能有这般能耐,名扬天下,真是让我辈望尘莫及,又心生向往啊!” “依我看,冷刀白言,已有无敌之姿!” 另一边,锦衣卫们更是激动不已,纷纷振臂高呼: “白千户好样的!”​ “真是给咱们北镇抚司长脸!”​ “白千户战无不胜!” 白言将周围的议论声尽收耳底,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抬眼望向人群另一侧,神色骤然变得平静: “出来吧,你的杀意已经藏不住了。”​ 被白言的眸光扫过,几个江湖先天高手顿时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双腿发颤。​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汉子更是连连摇头,说话都磕磕巴巴: “我?我不是......我没有!白千户您别误会,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 他心里满是恐慌,白言的实力刚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哪里敢生出半分杀意? “蠢货!没说你,说你身后呢!”​ “快走快走!”​ 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连忙拉着中年汉子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忍不住捂脸。 这也太丢人了!不过是被白言看了一眼,至于吓成这样吗? 看那模样,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中年汉子却满是委屈,真至于! 换成你被白言那样盯着试试?那眼神里的压迫感,简直能让人窒息! 人群纷纷散开,主动让出一条道。 道中间,一个身穿血衣、头戴红冠的中年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长相清秀,面容十分英俊,只是嘴唇薄而锋利,眉眼微微上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与邪魅,周身仿佛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让人望而生畏。 “蚀骨郎君?!这不是蚀骨郎君吗?!”​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更多人反应过来,纷纷指指点点,目光不断在蚀骨郎君身上扫过,语气里满是惊讶与忌惮。 “没错,是蚀骨郎君,白骨宗的副宗主,地榜排名第五,仅次于白言!”​ “没想到连蚀骨郎君也来了,今天这永汤城,可真是热闹啊!”​ “先是地榜第八的慕容狂,现在又是地榜第五的蚀骨郎君,能亲眼看到这两位高手挑战白言,咱们今天真是不虚此行!” “你们可别只看他的排名,这蚀骨郎君可不是什么善茬!听说他九岁就开始杀人,从小在尸山血海里长大,杀人手段极其残酷,死在他手里的人,连全尸都留不下!” “地榜第五对战地榜第四,这一战肯定比刚才慕容狂那一场还要精彩!” 群雄瞬间热血沸腾,目光紧紧锁在白言和蚀骨郎君身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们都清楚,这将是一场足以载入江湖史册的巅峰对决。 “蚀骨郎君,你竟敢来永汤,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是不把我武泰来放在眼里!”​ 白言还未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震得人耳膜发颤。 出声者是一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千户,白言记得他的名字——武泰来 此人以一套“疾风奔雷手”名扬江湖,出招时,拳风裹挟雷光,威力惊人,乃是宗师后期的绝顶高手。 这次地榜公布,他也榜上有名,位列地榜第三十一,比萧仁五高出不少,在北镇抚司十六位千户中,实力能稳稳排在前五。 此刻,武泰来双目圆瞪,盯着蚀骨郎君的眼神中满是杀意,体内真元暴动,周身雷光噼啪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对方撕碎。 “哦,原来是武千户,久违了。”​ 蚀骨郎君看着怒发冲冠的武泰来,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缓缓拱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江湖礼,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丝毫不见慌乱。​ “你这恶贼!竟然敢来永汤城自投罗网,今日既然来了,就休想活着离开!”​ 武泰来怒喝一声,随即转头下令: “来人!结锦衣卫大阵!”​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两百多名锦衣卫立即行动起来,手持绣春刀,按照特定的方位迅速移动,眨眼间便将蚀骨郎君团团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 这锦衣卫大阵,乃是第一代锦衣卫指挥使所创,威力无穷。 借助阵法的加持,能将锦衣卫的实力提升十余、甚至二十倍。 此刻武泰来亲自站在阵法中央充当阵眼,虽然他自身修为只有宗师后期,但随着阵法运转,他周身的气势节节攀升,竟丝毫不弱于身为地榜第五的蚀骨郎君。 被两百多名锦衣卫团团包围,蚀骨郎君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背负双手,微微抬高头颅,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武千户这是何意?在下今日是来挑战白言的,难不成锦衣卫是想以多欺少不成?”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语调,语气里满是嘲讽: “若真是如此,那锦衣卫还真是徒有虚名啊,遇到打不过的对手,只会靠人多欺负人少。” 说完,蚀骨郎君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眼神里的蔑视、鄙夷、不屑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住口!你这恶贼,锦衣卫岂能容你污蔑!”​ 武泰然大怒,杀意几乎要冲破天际: “若是正常的江湖挑战,我锦衣卫自然不会插手,更不会以多欺少!但对你这种双手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魔头,另当别论!” “五年前,你为了修炼魔功,血洗了二十多个村庄,屠杀了数千名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那些百姓里,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刚出世的婴儿,你竟一个都没放过!” “五年前本官没能抓到你,让你逃了,今日,你休想再活着离开!”​ 武泰来的话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诸多锦衣卫和围观群雄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难怪蚀骨郎君一出现武泰来就喊打喊杀,原来还有如此渊源在其中。​ 当听到蚀骨郎君为了修炼魔功,竟残杀数千无辜百姓时,围观的江湖群雄纷纷露出愤怒之色。 行走江湖,手中难免沾染人命,可大多数江湖人杀的都是江湖同道,就算偶尔波及百姓,数量也极少。 像蚀骨郎君这样,专门针对不会武功的普通百姓,一杀就是数千人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这样的魔头,江湖之中,人人得而诛之。​ 让他多活一日,都是对那些枉死亡魂的亵渎,都是对侠义二字的践踏。​ “早就听闻白骨宗靠杀人练功,无恶不作,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种血债累累的魔头,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杀了他!为那些无辜百姓报仇!” “没错!对付这种败类,还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一起上,把他剁成肉泥,才能告慰那些亡者的在天之灵!” “算我一个!这种魔头留着也是祸害,今日必须除了他!” 群雄的怒喝声此起彼伏,杀声震天。​ 就算一些邪道人士,此刻也加入了讨伐蚀骨郎君的阵营之中。​ 主要是不喊不行啊。​ 这一刻,蚀骨郎君已然犯了众怒。​ 不喊就证明心中有鬼,也得被人打上标签。​ 你是不是邪派中人?​ 你是不是也杀人练功?​ 你是不是也滥杀无辜?​ 是?那就去死吧! 为了避免被正道斩妖除魔,他们只能顺应大势了。​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 第133章 冷如月,寒如星 蚀骨郎君目光扫视四周,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 数百位手持绣春刀杀气冲天的锦衣卫,再加足有上千名抬胳膊挽袖子义愤填膺的江湖武者。 此刻,他竟成了举世皆敌。​ 他万万没想到,只因武泰来一句话,会引发这么大的变故。​ 若不是武泰来提起,五年前血洗村庄的事,他早就忘了。 白骨宗的镇派神功《化骨大法》,修炼之时需以人命为引,他从九岁开始杀人练功,死在他手下的人早已不计其数,血洗村庄、屠杀百姓的事更是家常便饭。 对他而言,普通人的性命,与路边的野草没什么区别。 就跟普通人谁会数自己吃过多少馒头一样,这种事他怎么会记在心上。 “等等!我今日是来挑战白言的!” 蚀骨郎君突然扬声大吼,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直接指向场中的白言。 被这么多高手包围,他心里也发怵。 真要是众人一拥而上,就算他是地榜第五,也必死无疑。 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引诱白言与他单打独斗,只要战局开启,他才能寻找脱身的契机。 “白言!难道你要畏缩怯战不成?!” 他加重语气,刻意将“怯战”二字说的极重: “你敢与我一战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声怒吼让原本群情激愤的江湖群雄瞬间冷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白言,毕竟地榜第四与地榜第五的对决,是所有人都期待的好戏,若是因为围剿而错过,未免太过可惜。 白言手按刀柄前踏一步,声音冷若寒冰: “既然你找死,本官便亲自送你上路。”​ 他看向武泰来: “武千户,就将此獠交给我吧。”​ “今日我定取他性命,告慰那些枉死百姓的在天之灵。”​ 武泰来脸色凝重,上前一步低声道: “白千户,这蚀骨郎君实力不容小觑,他的化骨大法更是诡异至极,一旦被他的真元击中十分麻烦,不如......”​ 白言微微摇头: “武千户放心,倘若我真的败了,你再带人围剿此獠不迟。”​ “反正无论如何,蚀骨郎君必死无疑!”​ 白言这话掷地有声,瞬间得到了大片锦衣卫的赞同。 蚀骨郎君已经插翅难逃,不在乎他多活个盏茶功夫。 听到白言如此说,武泰来也不好再劝,道了声小心便退了回去,只是双眼依旧死死盯着蚀骨郎君,半分未曾动摇。 “咱们往后退退,给白大人腾出地方,看他如何斩妖除魔!”​ “杀了蚀骨郎君!替天行道!”​ “白大人好样的!”​ 群雄纷纷叫好,眼中全是兴奋的光芒,能亲眼目睹此等大战,当真是幸事。 所有人都在期待白言能斩杀蚀骨郎君,唯有躲在酒楼雅间的王忠虞例外。 他死死盯着下方的局势,口中不停咒骂: “杀!杀!杀!给我杀了这个白言!”​ “小畜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该死的东西,终于有人能收拾你了!”​ 王忠虞可不管蚀骨郎君是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魔头,他只知道这人是来杀白言的。 只要是白言的敌人,那就是他的朋友。​ 王忠虞甚至都想好了,等蚀骨郎君杀死白言后,派人暗中救下蚀骨郎君。​ 如此一来,既能除去白言这个心腹大患,还能借机招揽蚀骨郎君这个地榜高手。 若是能通过蚀骨郎君与其背后的白骨宗搭上线,再趁此将白骨宗的力量收入麾下的话,那他王家的实力将会大大增加。​ 在王忠虞的眼里,从没有正邪善恶之分,只有能合作与不能合作两种。 招揽一切可利用的力量,铲除所有阻碍自己的人,这就是王家的生存之道。 场中,白言与蚀骨郎君已然对峙而立,两人相距不过七八丈。 以他们的轻功与修为,这样的距离,只需瞬息便能攻到对方身前。 “白言,今日我必取你首级!” 蚀骨郎君刻意拔高声音,装出一副只为争夺地榜排名的模样: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根本不配名列地榜第四,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 言语中狠辣十足,周身杀意肆意蔓延。 白言面无表情,可眼底的冷冽却愈发浓烈。 蚀骨郎君残杀无辜百姓的行径,已经让他动了真火。 正如群雄所说,这样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绝不能留。 “我只出一刀。” 毫无情感的声音从白言嗓中传出,冷意比他手中之刀更甚: “一刀,便让你魂归九泉,为那些枉死的百姓偿命。” “狂妄!”​ 蚀骨郎君大喝一声,被白言的轻视彻底激怒: “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我也只出一招!” “这一招,定让你尸骨无存!” 话音未落,蚀骨郎君浑身真气骤然鼓荡,雄浑的罡气从体内爆发而出。​ 紧接着,他双手结印,口中默念诡异咒文,周身竟浮现出无数泛着青黑光泽的白骨碎片。 每一片白骨上都裹着浓稠的墨绿色毒浆,还未靠近,便有一股腥臭的毒气弥漫开来,呛得观战群雄忍不住捂鼻后退,不少人只觉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这是白骨宗的化骨腐毒!” 人群中有人认出这门邪功,惊声喊道: “这气息有毒,还能蚀人经脉,大家快运功抵挡!” 千户武泰来也高声示警: “白千户小心,这是化骨大法中的万骨蚀心!”​ “这些骨片不仅锐不可当,还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若是沾染上,一时三刻便会化为脓血!”​ 白言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昂首挺胸,宛若万年苍松般岿然不动。 “雕虫小技,丢人现眼!” 白言淡淡开口,言语中是毫无遮掩的不屑。​ 九阳神功克制天下一切魑魅邪祟,毒恶魍魉,在他面前耍毒,当真是不知死活! 那剧毒腥气还未靠近白言,便直接被九阳真气焚烧殆尽。​ “万骨蚀心!”​ 蚀骨郎君怒吼一声,纵身跃起,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周身的白骨碎片瞬间汇聚,包裹着他竟凝聚成一头张牙舞爪的白骨巨兽。 那巨兽通体覆盖青黑白骨,獠牙上滴着墨绿色毒浆,张开巨口便朝着白言扑来。 所过之处,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浅坑,青石化为黑浆,恐怖的威压让白言身后的锦衣卫们不禁心生恐惧,手脚冰凉。 见此威势,千户武泰来也不得不承认,这蚀骨郎君的天资确实远胜于他。​ 五年前,武泰来尚且还能压制蚀骨郎君,令他狼狈逃窜。​ 可五年后,武泰来已经远远不是蚀骨郎君的对手了。​ 此刻场中之人若是换成他,怕是走不出十招,他就会死在蚀骨郎君的手中,若是蚀骨郎君一开始就使出全力,他更有可能将被一招秒杀。​ “花里胡哨,不堪一击!”​ 白言眼神一凝,右手握住雪饮狂刀的刀柄,猛地拔刀出鞘! 一道寒光骤然乍现,快如闪电银梭,亮如霹雳雷霆。​ 凄凌刀芒如冷月,似寒星,迎风凛盛,顷刻暴涨。​ 四十米长的巨大刀气对着白骨巨兽破空斩下,直接将巨兽撕裂,劈成碎渣。 正是傲寒六诀之——冷刃冰心!​ ------------ 第134章 暗中观察的眼睛 “不......不可能!”​ “你不可能胜过我!!”​ 白骨巨兽轰然消散,蚀骨郎君从中狼狈坠落,他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七窍不断渗出黑血,嘴里发出嘶吼咆哮,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完全没想过,自己竭尽全力的一招,竟会被白言如此轻易的击溃。​ 蚀骨郎君运转全身功力,想要抵挡那从天而降的巨大刀气。 可奈何双方实力差距宛若鸿沟,只能是徒劳。 四十米长的凄寒刀气如同泰山压顶,带着能冻结一切的威势,朝着他无情碾压而下,而他在这道刀气面前,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 “轰隆隆——!!” 刀气落地的瞬间,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彻云霄,整个永汤城仿佛都被这股力量带动着颤了三颤。 原本凝聚的白骨碎片被刀气瞬间抹除,连带着周围的地面都被劈开一道深达数尺的沟壑,墨绿色的毒浆在寒气中冻结,碎成齑粉。 蚀骨郎君被刀气正面碾压而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刀气的撕裂下化为漫天血雾,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锵——!”​ 刀气散尽,无尽的寒气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不过瞬息之间,整条北镇抚司门前的街道,连同两旁的店铺、树木,都被彻底冻结。 晶莹的冰层在瓦片上凝结,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宛若一片冰封的仙境。 “仓啷——” 白言手腕一抖,雪饮狂刀自动归鞘。 他淡漠的眼眸扫视四周,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黔驴之技,可笑至极!” “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锦衣卫与围观群雄望着眼前被彻底冰封的街道,早已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听到白言的声音,他们才缓缓回过神来,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蚍蜉撼树?​ 不自量力?​ 蚀骨郎君刚才施展化骨大法时的气势何等可怕!威力何等恐怖!​ 就算是武泰来这种宗师后期强者,也没自信能在那招之下幸存。​ 如此恐怖的杀招也能称作黔驴之技吗?​ 要是连蚀骨郎君都算是黔驴之技了,那他们算什么?​ 怕是连蝼蚁都算不上了吧。​ 可说这话的人是白言,现场无一人敢反驳,因为白言用实力告诉了所有人,他有说这话的资格。​ 仅用一刀,便正面击溃了蚀骨郎君的杀招,还将其劈成血雾。 说一刀便绝不用第二刀,这份能耐,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地榜排名第五,白骨宗副宗主蚀骨郎君,尸骨无存!​ “赢了!白大人赢了!”​ “我的天!那一刀也太可怕了,感觉连天空都要被劈开了!” “我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道刀光,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若是能参悟到此刀千分之一的精髓,我的刀法应该能更上一层楼!”​ “这是一位刀道宗师啊,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成为一位刀道大宗师!” “冷刀白言,果然恐怖!”​ 群雄的感慨声此起彼伏,看向白言的眼神里,只剩下深深的崇拜与敬畏。 “好!杀得好!”​ 千户武泰来激动的面色潮红,放声喊道。 五年前让蚀骨郎君逃脱,一直是他心中的疙瘩,今日白言亲手将其斩杀,不仅为数千无辜百姓报了仇,也为他解了心结,这份畅快,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锦衣卫,高声宣布: “白千户大获全胜,为民除害,我锦衣卫今日扬眉吐气!” “今晚佰味楼设宴,所有消费都由我武泰来买单!咱们锦衣卫的兄弟,尽管放开了耍!” “武千户大气!” “武千户敞亮!” 锦衣卫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先是白言连斩强敌,扬威江湖,又有武泰来请客,简直是双喜临门! 一时间,北镇抚司门前的气氛,从之前的紧张肃杀,彻底变成了欢呼雀跃。 与北镇抚司门前的狂喜截然不同,酒楼雅间里的王忠虞正陷入歇斯底里的暴怒。 他看着窗外被冰封的街道,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废物!都是他妈的一群废物!” 王忠虞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桌上的茶杯、点心摔得满地都是。 “什么蚀骨郎君!什么白骨宗副宗主!什么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统统放屁!连个白言都杀不了,简直是废物!”​ 他一边骂,一边疯狂地砸着雅间里的东西。 墙上的字画被撕扯下来,价值不菲的花瓶被摔得粉碎,短短片刻,原本精致的雅间就变得一片狼藉,仿佛遭了劫匪。 王忠虞的护卫们吓得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没有一人敢发出声响。​ 他们太清楚王忠虞的脾气了,此刻他正在气头上,谁要是敢多嘴,保不齐就要被迁怒,最后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他们只能低头装鹌鹑了。 除了王忠虞,暗处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窥伺着白言。​ 当看到白言成功斩杀蚀骨郎君之后,那双眼眸顿时泛起冷意,杀机毕露。​ 但那股杀机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就消失无踪,而这双眼眸的主人,也悄无声息的选择了离开。​ 这股杀意虽然转瞬即逝,但依旧被白言捕捉到了,他不着痕迹的朝人群之中看了一眼。​ 目光所及是一张张江湖中人敬畏的面孔,而在极远处,有一个身穿黑袍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尽头。​ ‘是谁?魔教的人,还是王清泉的人?’​ 白言在心里快速思索。 他的敌人总共就这两个。 魔教的人行踪诡异,无处可查,白言纵使有报复的念头,也寻不到人。 而王清泉,前段时间被皇帝派去泾州赈灾,暂时离开了京城。 也正因如此,让白言没了暗杀他的机会。 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动手了。 这么想来,这黑袍人的身份就更不好判断了。 心中过了一遍,想不通其中关键,白言便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中,打算日后再查,眼下鱼龙混杂,贸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可还有人要挑战的?”​ 白言收回思绪,抬眼环视在场的群雄,扬声喊道。​ 话音落下,久久无人回应。​ 开什么玩笑,连地榜第五的蚀骨郎君都白言轻松碾死了,谁还敢来挑战。 今日白言先斩地榜三十六萧仁五,再败地榜第八慕容狂,最后一刀碾碎地榜第五蚀骨郎君。​ 三战全胜。​ 这样的战绩,名列地榜第四乃实至名归。​ 甚至有人认为,白言的实力很可能远不止地榜第四。​ 前面那三人也未必是白言的对手。​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说挑战啊,说是挑战,还不说是自杀来的直接。 今天的消息传开之后,恐怕以后都没有人敢来挑战白言了。​ “既然无人再战,诸位就散去吧。”​ 白言看着沉默的人群,语气平淡: “这里毕竟是北镇抚司的大门,诸位堵在这里,我们锦衣卫的脸面,可不太好看。” 此话一出,群雄连忙拱手抱拳,纷纷应声: “不敢叨扰白大人!” “多谢白大人手下留情,我等告辞!” 人群开始快速散去,倒有几个胆子大的江湖人,特意走到白言面前,想要留下个好印象。 “白大人神功盖世,我潘黄河心服口服,将来若是江湖再见,我潘黄河必定扫榻以待,美酒相迎,告辞!”​ “我谢盂微亦是如此,白大人,后会有期!”​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江湖相见!”​ “告辞!” ------------ 第135章 乱世征兆 群雄散去后,北镇抚司门前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满地狼藉,被刀气劈开的青石路面、凝结的冰霜与碎裂的白骨毒渣,处处昭示着方才大战的激烈。 锦衣卫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扛着工具出门修补破损的街道。 白言虽已手下留情了,可他的实力太过于恐怖,整条大街的路面几乎被劈成两段,若不尽快修复,不仅影响通行,更会有损锦衣卫的颜面。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在白言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击败所有来挑战的地榜高手,两死一伤,完成扬威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风神腿】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风神腿,出自风云世界,乃三绝神功之一。​ 该腿法以风无相为核心理念,主修极速身法与凌厉攻势,既是一门攻伐腿法,亦是一门飘逸轻功。 风神腿共分六式,为捕风捉影、风中劲草、暴雨狂风、雷厉风行、风卷楼残以及最强杀招,神风怒嚎。 一经施展,如狂风伴身,来无影去无踪,威力惊人,快若流星。​ 如若与三绝神功另外其二的排云掌、天霜拳相合,便能化为三分归元气,杀伤力更是恐怖无匹。​ “不错,不错,又精进了几分。” 白言心中暗暗点头,很是满意。 他虽然有满级电光神行步傍身,但电光神行步只是单纯的轻功,快是够快了,却没有杀伤力。​ 现在有了风神腿,这个问题就完美解决了,既能保持快到极致的身法,同时还能施展极强的腿功。 真正做到了,速度就是力量。 诸事了结,白言带着手下们回到千户所。​ 其他千户与百户也陆续率人回归,北镇抚司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但今日发生的事,却如长了翅膀般,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永汤城,再经由往来的江湖武者,扩散到天下各地。 经此一战,白言彻底扬名江湖。 灌顶引发的争议也彻底消失。 斩地榜第三十六萧仁五、败地榜第八慕容狂、一刀抹杀地榜第五蚀骨郎君,这样的战绩,足以让所有质疑者闭嘴。 与此同时,永汤城佰味楼。​ 楼中莺莺燕燕,丝竹悦耳,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胭脂粉气,唯独顶层的天字号雅间外,守着数名侍女,禁止任何人靠近。 雅间内,一曲悠扬婉转的琴音缓缓传出,琴声时而如高山流水,清冽动人,时而如林间清风,温柔缠绵,听得人如痴如醉。 弹琴之人,正是佰味楼的七位花魁之一——芙蕖 芙蕖不仅姿色绝美,更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琴艺闻名整个永汤城。 无数世家高官、权贵富商为了一睹她的芳颜、听她弹一首曲子,不惜一掷千金,却大多铩羽而归。 只因芙蕖立下了极苛刻的规矩,每月只弹一首曲子,只接待一位客人,且费用高达黄金五百两。 这相当于五万两白银,足以让普通百姓衣食无忧过一辈子。 可今日,芙蕖却破天荒地破坏了自己的规矩,不仅在大白天就开了雅间,还一连弹奏了五首曲子,更分文不取。 而她接待的客人,既非当朝权贵,也非富商巨贾,更不是风流才子,只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垂暮老头。 此事若传出去,必定会让无数为芙蕖痴迷的权贵富商捶胸顿足。 这老头究竟有何特别,值得芙蕖如此破例相待? 他们之中也有年长之人,为何从未得到这般待遇? 可他们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却不是等闲之辈,像他这样的老头,全天下可能都超不过双掌之数。 因为,他叫万机老人。​ 此刻,万机老人正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双目微闭,随着琴音的节奏轻轻摇晃着头,手指还在空中慢慢比划着曲调,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良久,最后一缕琴音袅袅消散在空气中,雅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万机老人才缓缓睁开眼,鼓掌赞叹道: “好曲,好艺。” “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 “芙蕖姑娘不仅琴艺超绝,容貌更是美艳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红色纱帐之后,芙蕖缓缓起身,对着万机老人盈盈行了一礼,声音温婉恭敬: “老神仙谬赞了,小女子这点微末技艺,怎当得起您如此夸赞,实在愧不敢当。” 说罢,她撩开轻薄的纱帐,莲步轻移走到桌前,提起酒壶为万机老人满上一杯琥珀色的佳酿,双手奉上。 万机老人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笑道: “永汤城中传言,想喝到花魁芙蕖亲手倒的一杯酒,至少要黄金一百两。”​ “老头子我身无分文,这杯酒,怕是付不起钱咯。”​ 芙蕖掩嘴轻笑,眉眼弯弯: “老神仙说笑了,您能来佰味楼,已是小女子的荣幸,又怎会收您的钱,您在这里喝酒听曲,小女子分文不取。” 面对这位须发皆白、皮肤却细腻如婴儿的老者,芙蕖心中满是敬畏,不敢有半分轻慢。 她虽不知万机老人的真实身份,但也清楚此人来头绝对不小。​ 只需一眼,便能将人上上下下看个通透,毫无秘密可言。 否则佰味楼的大东家也不会让自己几位姐妹专门来接待对方了,应当是见识过这位老者的本领。 没错,接待万机老人的花魁并不止芙蕖一个。​ 万机老人在佰味楼流连四天,每天都有不同的花魁相伴,芙蕖是第四个。​ “嗯?”​ 突然,万机老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原本平和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轻笑,低声呢喃: “果然是命格特殊之人,难以推算啊。” 芙蕖闻言心中一惊,忍不住问道: “老神仙您算无遗策,难道这世上竟还有您无法推算之人吗?” 万机老人淡淡笑道: “这世间生灵无数,又岂是我区区一介凡人能尽数推算的?”​ 说完,万机老人抬头望天。​ 只见他原本深邃的瞳孔,竟缓缓变成了纯白色,像是两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珍珠。 在万机老人的视野里,此刻的天空已没了太阳、白云与蓝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无数星辰在其中闪烁,勾勒出复杂的星象。 夜空之中,有几颗星辰的光芒格外耀眼,如同帝星般璀璨,将周围的星辰衬托得黯淡无光。 可就在下一秒,其中一颗亮星的光芒突然黯淡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所遮蔽。 而在它旁边,一颗原本毫不起眼的星辰,却陡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光芒赤红如血,透着诡异又霸道的气息,所过之处,周围的星辰纷纷避让。 这分明是一颗灾星! “灾星现世,乱世将起啊......” 万机老人的瞳孔缓缓恢复原状,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声音微不可察,只有自己能听见。​ “老神仙可是推算到什么了,表情竟如此凝重?”​ 此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害怕的低下头去。 她认识万机老人才短短四天,真正相处的时间甚至不足一天。 可她也知道,这位老神仙乃是世上一等一的高人,心境沉稳如水,几乎没有什么事能扰乱他的情绪。 能让他露出这般凝重的神色,显然是发生了极不寻常的事。 而这样的大事,又岂是她一个青楼花魁能随意询问的? 万机老人倒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捋须笑道: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老头子我年纪大了,随口胡言乱语罢了,姑娘无需放在心上。”​ “好了,不聊这些了。”​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凝重之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的顽皮与欢快,催促道: “老头子我早就听说,芙蕖姑娘不仅琴弹得好,舞技更是一绝,哈哈哈哈,咱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天人老祖的德高望重,仙风道骨。​ 活脱脱就是一个流连青楼乐不思蜀的嫖客。 饶天下万千武者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制定出天地人三榜的万机老人,生平最大的爱好竟会是逛青楼。​ ------------ 第136章 祸事,夜府之危 永汤城,魔教地宫。​ “主人,蚀骨郎君败了,死于白言之手。”​ 死士鬼一跪在冰冷的地上,声音恭敬而平稳,将今日北镇抚司门前的一战从头到尾详细禀报,连白言出刀的细节,蚀骨郎君的招式都未曾遗漏。 “哼,废物一个。” 鬼尊冷哼一声,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却并未流露出半分怒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本座早就知道,他这般心性,成不了大事,烂泥扶不上墙。”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将蚀骨郎君战死的消息传到白骨宗,剩下的事情,他们自会替我们办妥。” “遵命,主人。”​ 鬼一恭敬领命,起身缓缓退出地宫。​ 对于蚀骨郎君的死,鬼尊从始至终都未曾放在心上。 毕竟他一开始要找的人就不是蚀骨郎君,而是蚀骨郎君的父亲,蚀骨鬼王。​ 蚀骨郎君若是能侥幸杀了白言自然最好。​ 若是战败身死,那也无妨,自然会引得蚀骨鬼王破关而出,对白言出手。​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对他鬼尊有利。​ “来人。”​ 鬼尊再次开口。 一道黑影从暗中现身,落在鬼尊面前,单膝跪地。​ “主人请吩咐。”​ “传令天哭星,告诉她,行动可以开始了。”​ “遵命。”​ 黑影恭敬应答,随后身形一晃,消失在地宫之中。​ 鬼尊很快便将蚀骨郎君的死抛到了脑后。 虽说他对白言的杀心极重,但他潜伏在永汤城的真正目的,绝非为了除掉一个区区地榜第四的锦衣卫千户。 他此刻最关心的,还是先前潜入皇宫的那三位天罡堂主。​ 他们潜伏进皇宫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如今那三人已经成功在皇宫站稳脚跟,是时候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相比于白言,鬼尊更想要的,是覆灭整个大虞王朝。 “殷晟黎,本座很快就能送你下地狱了!”​ “这个天下,终究要回到我们尉迟一族的手中。”​ “桀桀桀桀桀!”​ 阴冷的怪笑声在地宫之中回荡,雄浑的真元扫荡而出,将所有蜡烛悉数震灭。​ 等到蜡烛再次重燃,照亮整个地宫。​ 鬼尊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尊阴森恐怖的恶鬼雕像立在原处。​ .................................... 永汤城,王府。​ 回到王府的王忠虞越想越气,心中的怒气得不到发泄,只让他觉得胸膛都快要炸了。​​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白日里北镇抚司门前的欢呼,那些为白言喝彩的声音,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该死的小畜生!你为什么不死啊!”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青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小畜生!小畜生!小畜生啊!!” 王忠虞怒吼连连,面容扭曲,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站在一旁的护卫,眼神里的狰狞与狠戾,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房间内的气氛压抑到极致的时刻,一个护卫忽然上前一步,试探着开口说道: “老爷,今夜武泰来在佰味楼设宴,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啊......”​ “你什么意思?”​ 王忠虞猛地转头看向那名护卫,眼中的寒意宛如毒蛇。 护卫被他的眼神吓得心头一紧,后背渗出冷汗,却还是强压着恐惧,继续说道: “白言今夜和诸多锦衣卫在佰味楼宴饮,他家就没人了,这对我们来说,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 “你的意思是,对白言的未婚妻下手?”​ 王忠虞瞬间明白了护卫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没错!”​ 护卫见他意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白言实力高强,我们一时半会动不了他,但他的未婚妻以及他岳父岳母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夜家虽然有几个护卫,但那都是一群假把式的废物,根本不堪一击。”​ “咱们随便去几个人,就能将整个夜家屠灭满门!”​ 说到这里,护卫言语中的恶意已经毫无掩饰。 “白言今天不是名扬天下吗,所有人不是都在称颂他吗,我们就在他最辉煌最威风的日子里,送给他一份终生难忘的大礼!”​ 王忠虞听得心头火热,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 虽然父亲王清泉临走时反复嘱咐,让他暂时按兵不动,等自己回来再说,可眼下这机会实在太诱人,让他根本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 再说了,王清泉只说不让他招惹白言,又没说不能动白言的家人。 而且就算任务失败了也没关系,去的都是些死士,死了就死了,他根本不在乎。 可一旦成功,就能彻底击垮白言,这比杀了白言还解气! “好,你亲自带人去办!” 王忠虞脸色凶狠,咬牙说道: “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能留!老夫要让白言明天回家,看到这世上最好的景色!满地都是至亲的尸体!” “想来,他一定会很满意老夫送他的这份大礼的!” “是!属下遵命!”​ 护卫狞笑一声,恭敬应答。​ .................................... 夜幕降临,永汤城的佰味楼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三楼的二十多个雅间被武泰来尽数包下,期内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菜是山珍海味,酒是佳酿琼浆,相陪的姑娘自然也是上等美人。​ 尤其是白言所在的雅间,陪酒姑娘都是佰味楼的绝色,其中一个更是佰味楼的七大花魁之一——秋曜 她端坐于琴前,指尖轻拨琴弦,琴音缓缓流淌,如同山间清泉,涤荡着众人的酒意。 其余几位姑娘则随着琴声翩翩起舞,裙摆翻飞间,宛若一只只灵动的花蝴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从酒菜到姑娘就能看得出来,武泰来今夜算是大出血了,为了庆祝白言斩杀蚀骨郎君,也为了感谢他了结自己五年的心结。 “大家吃好喝好啊,千万别给我省钱!” 武泰来哈哈大笑,声音洪亮: 白言举着酒杯站起身来,扬声笑道: “听见没?武千户发话了,今晚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来,我们一起敬武千户三杯,感谢他的盛情款待!” “白千户说得对!敬武千户!”​ “武千户大气!若不是你,我们哪能这么热闹地聚在一起!”​ “干了这杯!不醉不归!” 在座的都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平日里并肩作战,关系本就融洽。 此刻美酒在前、美人在侧,众人彻底卸下了平日里的严肃,放开了性子。 酒杯碰撞的脆响、畅快的笑声、姑娘们的软语,交织在一起,将夜宴的气氛推向高潮。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等氛围之下,很快便有人满脸通红,眼神变得朦胧,开始追着姑娘们在雅间里打闹。 还有几个更直接的,干脆抱起心仪的姑娘,大笑着去隔壁开了新房间,只留下满室酒香与暧昧的笑声。 白言并未逗留,在喝了几杯酒后就直接离开了,并不是他不解风情,干这等煞风景之事。​ 而是白言突然心血来潮,一股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让他觉得夜府今晚可能会出什么事,所以只得匆匆告辞,往家中赶去。​ ------------ 第137章 杀夜铃铛者,赏十万两 所谓心血来潮,其实也可以理解为第六感。​ 对普通人而言,这东西虚无缥缈,一万次模糊的预感里,未必能有一次命中,说穿了就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可对白言这等已达大宗师巅峰的强者来说,到了这个境界,身体对危险的感知早已超越了五感范畴。 环境的细微变化、暗中潜藏的恶意、甚至冥冥中对亲友安危的牵挂,都会化作清晰的警兆,融入这所谓的第六感中。 这种直觉往往精准得可怕,有时候就是这一瞬间的警醒,能让人提前察觉暗处的陷阱与杀机,从而及时规避,保住性命。 而白言,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 永汤城的夜色,寂寥而深邃。 一轮新月悬在墨色的天际,洒下的清辉如同薄薄的霜雪,落在夜府的青瓦与围墙上,勾勒出几分清冷的轮廓。 夜府内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只有守夜武师手中灯笼的微光,在庭院里缓缓移动,偶尔传来几声打更人的梆子声,更显夜色宁静。 可这份宁静,却在片刻后被悄然打破。 一队身穿夜行衣的人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夜府围墙外,约莫二十人左右,个个身形矫健,脚步轻盈得听不到半点声响。 他们贴着围墙阴影站定,如同融入黑暗的墨渍,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恰在此时,一朵厚重的乌云掠过天空,将那轮新月彻底遮蔽,天地间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压低声音下令,语气里没有半分感情: “主人有令,夜家上下,一个不留,斩尽杀绝!” “遵命!”​ 二十多名杀手低声回应。​ 话音落下,众人纵身跃起,指尖扣住围墙顶端,借力翻身而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丝毫动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夜府之中。 夜府占地颇广,为保安全,夜有财特意请了十多名武师护院,此刻这些武师正分散在各个角落值夜。 可他们终究只是普通武者,最高修为的也不过一流,连先天境界都未曾突破,平日里最多对付些小毛贼,哪见过这般专业的杀手? 更遑论此刻已近午夜,正是人一天中最困乏的时候。 值夜的武师们大多靠在廊柱上打盹,一个个哈欠连天,眼皮重得像是挂了铅锤,连手中的灯笼都快握不住了。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死亡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在头顶。 “噗嗤——”​ 一声极轻的利刃入肉声,在寂静的夜里几乎微不可闻。 暗红色的血花在黑暗中悄然绽放,又被夜色迅速吞噬。 一名靠在墙角打盹的武师,喉咙被短刃切开,他猛地睁开眼,双手捂着喉咙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溢出,很快便软软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他不是第一个倒下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几名值夜的武师,也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手抹了脖子。 王忠虞派来的这二十多个杀手都不是泛泛之辈,由三位先天带队,其余皆是练习暗杀术的一流武者。​ 对付这些缺乏实战经验的护院武师,简直如同砍瓜切菜。 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外围的武师就被清理殆尽,杀手们如同幽灵般穿过前院,朝着后宅逼近。 为首的杀手压低声音,再次下令: “先找夜铃铛,她是白言的未婚妻。” “主人有令,谁能亲手杀了她,记首功,赏银十万两!” 杀手们眼中瞬间闪过贪婪的光芒,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十万两啊,够他们潇洒很长一段时间了。​ 以前他们拼死拼活执行任务,杀的都是江湖好手,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 如今只需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能拿到这笔巨款,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啊——!!”​ 可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划破夜空,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原来是一名杀手在斩杀武师时,动作稍慢了半分,没能彻底切断对方的气管,那武师在临死前拼尽最后力气发出了惨叫。 这声惨叫如同惊雷,瞬间惊醒了其余还在打盹的护院武师,他们纷纷抄起兵器,朝着后宅的方向冲来,灯笼的光芒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朝着杀手们的方向逼近。 “废物,坏我大事!”​ 为首的杀手低声怒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已经暴露,再隐匿行踪也没了意义。 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寒光一闪,对着冲来的武师斩去: “杀!既然藏不住,就正面杀过去!” 杀手们也不再遮掩,纷纷亮出兵器,与护院武师们厮杀起来。 先天高手的威压瞬间散开,护院武师们虽然人多,却根本不是对手,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很快染红了庭院的地面。 而惨叫声也惊醒了后宅的夜家人。 “不好,出事了!”​ 夜有财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他常年经商,见过不少风浪,却从未听过这般密集的惨叫,不用想也知道,是歹人闯进来了! “快!快躲进密室!” 夜有财一把抓过外衣,一边胡乱往身上套,一边伸手去拉身旁的夜林氏。 夜林氏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铃铛!我的铃铛!快去救女儿啊!要是她出事了怎么办?” 一想到女儿夜铃铛可能正面临危险,她便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疯了似的朝着房门冲去,想要去女儿的闺房救人。 “回来!你给我回来!” 夜有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夜林氏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语气急切道: “铃铛房内也有密室,她会保护好自己的,女婿先前交代的话难道你都忘了不成?” “你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不仅救不了铃铛,还会把自己搭进去,除了添乱没有任何用处!”​ 说完,夜有财拉着夜林氏躲进了密室,随后从密室内部将入口锁死。​ 这密室是白言后来专门给岳父岳母建造的。​ 密室通体由玄铁锻造而成,刀剑难伤,水火不侵。​ 一旦从内部锁死,外面就无法开启。​ 密室里面储存了足量的食物和清水,够他们夫妇二人在内存活一个月之久。​ 像这样的密室,在夜铃铛的房间里也有一间,相当于两间避难所,就是为了预防眼下这种突发危险,给家人留条保命的后路。 自从白言当上锦衣卫的那天起,他就知道早晚会有遭到歹人的报复的一天。​ 后来又接连招惹到魔教和王清泉,他对家人的保护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正如夜有财料想的一样,夜铃铛在听到惨叫声后,第一时间就躲进了密室里。​ 直到锁上密室大门,夜铃铛还能听见自己胸口那清晰的心跳声。 这等事件,对她这种小女子而言,还是太过于惊险了。​ 可当目光落在手上的咫尺天涯时,夜铃铛的心又瞬间安定了下来,她默默安慰自己:​ “没事的,白郎会保护我。”​ “白郎很快就会回来的。”​ 就在夜铃铛躲进密室后不久,她的房门被人暴力破开。​ 一个杀手冲到床边,挥刀劈下,却只劈中了一床棉被。​ 察觉到不对,杀手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探,发现被窝中还残留着温度,立刻怒吼道: “她一定还在夜家,快找!”​ ------------ 第138章 白言的后手 几个杀手在夜铃铛的房里翻箱倒柜,桌椅被掀翻,瓷器碎了一地,却连人影都没找到,只搜出些首饰衣物,其他一无所获。​ 忽然,“咔咔咔”的机械转动声在房间里突兀响起​。 几个杀手瞬间警觉,手按在刀柄上想要戒备,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嗖嗖嗖”的破风声密集响起,十几根泛着冷光的羽箭从书架的缝隙里射了出来,角度刁钻,力道迅猛,当场就把靠前的几个杀手射成了刺猬。 那些杀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已重重倒在地上,命丧黄泉。​ 这是与密室配套的特殊设计,当密室从内部锁死之后,房间里的机关就会自动开启,射杀一切闯入房里的人。​ 这机关设计之初就没留任何后路,讲究一个绝,无论闯入的是敌是友,皆杀不论。 哪怕是白言进来,也必须先躲避机关,随后才能到密室前与夜铃铛交谈,让她开启大门。​ 另外一边,去抓夜有财和夜林氏的杀手也享受到了同样的待遇,悉数死在了房间之中。​ 二十多个杀手眨眼间就折损一半,只剩下了十余人。​ 可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连夜铃铛和夜有财夫妇的影子都没见到,只找到两床还带着余温的空棉被,人早就没了踪迹。 “找!都给我去找!”​ 领头的杀手怒不可遏,一脚踹翻旁边的矮凳,气得咬牙切齿: “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老子找出来!”​ “老子就不信了,三个大活人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了不成!”​ 他原以为今夜能很轻松的解决掉夜铃铛和夜有财夫妇,立下首功领赏。​ 可没想到,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不仅人没找到,还折了一半手下,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院子里,夜家的下人、侍女、仆役还有剩下的武师,都被杀手活捉了。 他们被摁在地上跪成一排,周围是手持刀剑的杀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有几个武师不甘心,刚开始还想挣扎反抗,结果全被杀手无情斩杀,尸体就扔在旁边。​ “老大,都搜过了,前院、后院、柴房、库房都找遍了,没找到人!” “我这边也没有,连地窖都查了,空的!”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确实没人!” 几个杀手匆匆从各处赶回,对着领头人躬身禀报。​ “废物,都他娘的是一群废物!”​ 领头的杀手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一个杀手忽然小声说道: “老大,你说......这夜家会不会有密室啊?” “他们会不会躲在密室里,所以我们才没发现?” 听闻此言,领头的杀手眼前一亮,瞬间激动起来,一拍大腿道: “你说的没错!肯定是有密室!” “老子怎么忘了,白言可是锦衣卫,挖密室、设暗格是他们的强项啊!” “要是有密室,最可能的地方就是夜铃铛和夜有财夫妇的房间。” “那两个房间里有机关,肯定是为了阻止我们找到密室才设的!” 这么一想,所有疑点都通了,领头的杀手像是突然变聪明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 他大手一挥: “走!去夜铃铛的房间!给我找!不管他们藏得有多深,老子都要把他们挖出来!” 说着,他带着四个手下走到夜铃铛的房门外。 可到了门口,几人却都停住了脚步,脸上满是犹豫。 这房间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地上那四具尸体可还没凉透呢,羽箭的威力他们刚才可是亲眼所见。 “你,进去!” 领头的杀手转身,指着身后一个身材瘦小的杀手吩咐道。 “我?” 那杀手脸色瞬间发白,连连后退,声音都在发颤: “不好吧老大,我......我不行的......” “别废话!” 领头的杀手眼睛一瞪,语气凶狠: “老子让你去你就去!要是能找到密室,好处少不了你的!” 可那杀手还是不敢动。 老大以前画的饼太多了,从来就没兑现过。 这次可是要命的活儿,他可不想白白送死。 见手下还在畏畏缩缩,领头的杀手彻底没了耐心,突然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那杀手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扇得摔倒在地,还掉了几颗牙齿,嘴角瞬间淌出血来。 “再不进去,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领头的杀手拔出长刀,刀尖指着地上的杀手,眼神里满是杀意。 果然还是强硬手段有用,挨了一巴掌又被刀指着,那杀手终于老实了。 他捂着肿起来的脸从地上爬起,虽然双腿还在发抖,却不敢再违抗,一步一步的挪进了房间。 他走得极慢,每走一步都要仔细观察地面和墙壁,蹑手蹑脚的,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发机关。 可就在他走到房间中间时,“咔嚓”一声轻微的声响从脚下传来。 “嗖!” 一支羽箭突然从墙壁里射了出来,速度快如闪电,瞬间贯穿了他的喉咙。 那杀手身体一僵,轰然倒地,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手脚不断抽搐。 临死之前,他艰难地转过头,目光死死望着门外的领头老大和另外三个杀手,眼神里满是祈求。 他还有一口气,还想活下去,希望有人能进来救他。 可领头的杀手和另外三个手下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又是两根羽箭“嗖嗖”射出,精准地正中倒地杀手的胸膛。 那杀手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 “妈的!再上!”​ 领头之人气得双目赤红,揪住身后两个杀手的衣领,一把将他们推入了房间。 那两人踉跄着站稳,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背靠背站定,手中长刀出鞘,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缓缓向前挪动,彼此互为依靠。 他们紧盯着书架、墙壁等可能射出羽箭的地方,不敢漏掉任何细节。 果然,没走几步,“嗖嗖”的破风声再次响起,数根羽箭从暗处射来。 两人反应极快,挥刀格挡,“叮叮当当”的脆响中,羽箭被纷纷斩断,落在地上。 “好!”​ 门外的领头杀手见状,面露喜色,心中暗道这机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既然手下能挡下,他自然也能挡下。​ 可他的笑容还没褪去,意外再次发生。 地面猛地窜出几根尖锐的铁棒,瞬间将两名杀手串成了糖葫芦。​ 片刻后,地上的铁棒又缓缓收回地下,地面恢复平整,仿佛刚才的致命攻击从未发生过。 当初白言改造房子时,可不单单只建造了两间密室,连同这些机关的设置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先天之下,必死无疑。​ 若是轻功不佳,反应能力不足的先天高手,也照样难逃机关的捕杀。​ “混蛋!”​ 领头杀手气得双目圆睁,扬手一巴掌拍在房门上,厚重的木门瞬间被拍碎,木屑四溅。 密室没找到,又损失了三个手下,再这么耗下去,别说领赏,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成问题。 “老大,这样下去不行啊!” 最后那个杀手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死死跟在领头人身后,声音带着颤抖: “还没找到密室,我们的人就快死光了,再进去,我们也得栽在这里!” 他生怕下一个被推进房间当炮灰的是自己。 领头杀手胸口剧烈起伏,强压下怒火,手下说的没错,硬闯机关就是送死。 “走!去后院!府里的下人肯定知道破解机关的方法,去问他们!” 说完,他转身就往后院走,最后那个杀手连忙跟上。 后院里,夜家的下人、仆役还被摁在地上跪着,看到杀气腾腾的杀手走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发抖。 “你们谁能告诉我,夜铃铛房间里的机关怎么破解,只要说出来,我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 可他的声音落下后,后院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回应。 ------------ 第139章 怒!怒!怒! “说啊!都不想活了是吗!”​ 见无人回答,杀手老大怒火冲天,当即挥刀砍死一个下人,指着他的尸体怒吼道: “再不说,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下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吓得浑身发抖,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哭出了声。 “不是我们不说,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一个武师战战兢兢道: “我们只知道小姐房中有密室和机关,但密室在哪里,机关如何破解,我们全都一无所知啊!”​ “是啊是啊!” 旁边一个侍女连忙附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姑爷当初改造房子、设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瞒着我们这些下人的,我们如何知道。” “你就是杀了我们,我们也没法告诉你啊!” 倒不是这些人说谎,而是他们确实不清楚。​ 这种牵扯到夜铃铛跟岳父岳母的事,白言岂能让一群下人知道? 此事关乎夜家核心安危,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从头到尾就只有夜有财、夜林氏、夜铃铛,再加上白言自己,一共四人知晓。 连夜铃铛最亲近的侍女小桃都不知道,更别说这些普通下人了。 “该死的白言!居然还留了一道后手!”​ 杀手老大看着下人们惊恐绝望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说的是真话。 可正因为是真话,才让他更加愤怒。 如此一来,他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就算把夜府的人全杀光,也不可能找到夜铃铛和夜有财夫妇了。 回去不仅不会得到奖赏,还会受到重罚。​ 主意是他出的,任务也他带人亲自去做的,结果到最后只杀了一群无关紧要的下人和仆役。​ 这样的废物,还留着干什么。 王忠虞说不定会直接宰了他。​ “老大,抓紧时间啊!动静闹得太大,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这时,旁边一个手下凑上来急切的说道。​ 领头的杀手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咬牙道: “把这些人全杀了,撤!”​ 既然找不到目标,至少要斩草除根,不能留下活口暴露行踪。 “不要!求求你别杀我们!”​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下人们瞬间慌了,哭声、喊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整个后院。 “你杀了我们,姑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时,一个清脆却带着坚定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夜铃铛的贴身侍女小桃。 她虽然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鼓起勇气喊道: “我家姑爷是锦衣卫千户,他武功高强,一定会查到是你们做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小桃的话像是给下人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众人纷纷附和: “没错!姑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区区一个白言,老子会怕他?!”​ “只要他敢来,老子一刀就能砍了他!”​ 领头的杀手咬牙放着自己都不信的狠话: “老子先宰了你们收点利息,回头再找白言算账!”​ “动手!”​ 杀手老大一声令下,剩下的七八个杀手同时扬起长刀,朝着跪地的下人们砍去。 “嗤啦——”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白闪电从天边划过,瞬间出现在小院之中。​ 原本挥刀的杀手们便全部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紧接着,“哐当哐当”的声音接连响起,杀手们手中的长刀纷纷掉落在地。​ 下一秒,更骇人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杀手的头颅从脖子上缓缓滑落,化作滚地葫芦。 白言站在小院中央,面若寒霜,周身散发着无比浓郁的杀气。​ 那股杀气宛若惊天浪涛,让整个小院中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 他脚下的地面已经凝结出了一层冷冽的坚冰。​ 雪饮狂刀虽未出鞘,却自发颤动,神刀有灵,在感知到主人那磅礴的杀意后,已然蓄势待发。​ “你们这些人......” 白言的声音低沉如九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统统,都该死!!” 心中那股不安,终究还是成真了。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目前的情况,虽然夜铃铛和夜有财夫妇平安无事,但夜家还是死了很多人。​ 这群杀手毫无人性,杀起未练过武功的平民也是丝毫不手软。​ “姑爷!”​ “是姑爷!”​ “太好了,是姑爷回来了!”​ “我们有救了!”​ “姑爷快杀了这群恶贼,为我们报仇啊!”​ 夜家的下人仆役纷纷哭嚎起来。​ 白言望向那领头的杀手,眼眸之中毫无温度,仿佛能冻结他全身的血液, “你要杀我?”​ “白......白......”​ 杀手老大吓得面色惨白,嘴唇不停抽搐,舌头像是打了结,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上一秒他还威风凛凛的放狠话说要宰了白言,可此刻面对白言,却是连话说的勇气都没了,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是王家派你来的吧?” 白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面的寒冰便蔓延一分: “你们这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专挑无辜之人下手,真是该死!” 他停在杀手老大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彻骨的杀意: “你先走一步,他们马上就会来陪你!”​ 话音未落,白言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杀手老大只觉得自己变矮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好高。​ 他看到了自己的脚,看到了自己的后背,以及,没有头颅的脖颈。​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原来已经死了。 “姑爷!!姑爷!!”​ 侍女小桃扑上来,抱着白言的大腿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满是后怕。​ “好了,没事了。”​ 白言扶起小桃,又对周围的下人们说道: “你们把府邸收拾一下,夜府之人的尸首都收敛到一起,妥善安置。”​ “他们的身后事,夜府会全权负责。”​ “战死的护院武师,抚恤金加倍发放,绝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 “是,姑爷。”​ 下人们齐声应答,有了白言这句话,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现场。 安顿好下人后,白言去了夜铃铛的房间。​ 刚踏进房门,两侧就有二十多支羽箭激射而来。​ 这些羽箭自然是伤不到他,白言身形一晃,化为一道电光瞬移到墙壁尽头,叩了叩其中一块砖。​ “铃铛,能听到我说话吗,是我。”​ 话音落下,里面顿时传出夜铃铛惊喜的叫声: “白郎?是你吗,白郎?!”​ “是我,我回来了。”​ 短短的几个字,夜铃铛再也坚持不住了,俏脸上泪珠滚滚而下。​ 密室打开之后,夜铃铛扑进白言的怀中,放声大哭: “白郎,铃铛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白言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哭了好一会儿,夜铃铛才慢慢止住哭声,猛地抬头,一脸焦急地问道: “对了,父亲母亲呢?还有小桃,他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们都没事,放心吧。” 白言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 “小桃在外面等着,岳父岳母也在他们的密室里,很安全。” 说完,白言扶着夜铃铛走出房间。 等候在门外的小桃立刻迎上来,和夜铃铛紧紧抱在一起,两人又哭了一阵,才渐渐平复。​ 随后,白言又去夜有财夫妇的房间接出了老两口。 看到夜有财夫妇平安无事,夜铃铛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 第140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深夜的夜府大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脸色格外凝重,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所有人都还心有余悸。 夜林氏和夜铃铛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各自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手指微微颤抖,小口小口地喝着。 参汤的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却依旧压不住心底的寒意,两人的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恐,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凶险中完全缓过神来。​ 夜有财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也喝了一碗参汤。 他放下碗,长长叹了口气,手抚着胸口,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好歹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 这一夜的惊险,回想起来仍让他脊背发凉,若不是白言早早就打造了密室、设下机关,他们一家三口此刻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连全尸都留不下。 “贤婿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的先见之明啊,否则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还有铃铛,今天就全栽在这里了,连个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夜有财感慨着说道,眼底的惊慌还未彻底消散。 “岳父大人别这么说。” 白言抿了抿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 “说到底,今夜这场劫难,还是因我而起。”​ “那些杀手是冲我来的,只是不敢直接找我,才把主意打到了夜家头上。”​ 他话音一顿,右手猛地拍在面前的茶桌上,九阳真气瞬间蒸腾而出,留下一个漆黑的掌印: “这群阴沟里的老鼠,专挑无辜之人下手,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斩尽杀绝!”​ 夜有财忍不住问道: “贤婿,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言思忖片刻,开口说道: “都是些江湖杀手,死士,专门训练培养出来的。”​ “我频频立功,自然暗中得罪了不少人。”​ “他们不敢来找我,就只能报复我亲近的人了。”​ “岳父大人且放心,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遍了。”​ “我已经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谁,很快便能解决他们。”​ 白言并未将幕后黑手是王氏一族的真相告诉夜有财夫妇,怕吓到他们。​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对方还是权倾朝野的王氏一族。​ 告诉夜有财真相,除了让他们整日担惊受怕,没半点好处,还不如自己解决,省得他们忧心。​ “这些人当真是太猖狂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夜有财听完,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水都被震得溅了出来,他恨恨地说道: “这可是永汤城,是天子脚下!他们就敢公然杀进我夜家,还想杀人灭门,难道他们眼里就真的没有王法吗?” “王法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摆设罢了。”​ 白言摇了摇头,声音渐冷: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当一个人的权势足够大,武功足够高,自然就不需要在乎王法了。”​ “贤婿,那你能对付他们吗?”​ 听到白言这么说,夜有财关切道: “我看这群杀手来势汹汹,指使他们的人恐怖来头不小,你可万要小心啊。”​ 一旁的夜铃铛身躯一颤,紧紧抓住白言的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虽然今晚夜家因白言遭受劫难,但夜有财夫妇和夜铃铛并不觉得此事是白言的责任。 或者说,自从决定将女儿嫁给白言后,夜有财就做好了面对这些危险的准备。​ 无论是为官还是经商,道理都相通。​ 白言作为锦衣卫,干的就是杀人的营生,立下大功就能升官发财,位及人臣。​ 但同样的,也会树敌无数,需要面对无数明枪暗箭。​ 夜有财如今生意越做越大,赚得盆满钵满,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机遇。​ 而暗中的危险和杀机,他自然也需要去承担,这本就是公道之事。​ 夜有财既然认定了白言,就绝不后悔。​ 白言拍了拍夜铃铛的小手,示意她不要担心,随后转头看向夜有财: “岳父放心,这些人既然不敢来杀我,就证明他们怕我。”​ “一群只会用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我只要找到他们,他们就一个都逃不了。”​ “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彻底解决他们。”​ 夜有财夫妇闻言,同时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对于白言的实力,他们夫妇二人是相信的。​ 白言既然说了没问题,那定然就是没问题。​ “不过这次的事也给我提了个醒。”​ 白言话锋一转,语气凝重道: “虽然府中如今有密室,还设下了机关,但依旧不够保险。”​ “夜府的护卫力量实在是太差了,连一个先天武者都没有。”​ “这样的护卫面对江湖中人就是螳臂当车,起不到任何作用。”​ “贤婿,这也是没办法之事啊。”​ 夜有财闻言苦笑摇头,无奈道: “在贤婿你的眼里,先天武者或许弱如蝼蚁,随手可杀。”​ “但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眼里,先天武者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顶尖高手了,根本就寻不到啊。”​ “就算我愿意花大价钱雇佣先天高手当护卫,人家也未必愿意来。”​ 能修炼到先天的武者自然是有傲气的,不会因为钱财等俗物就屈居于人。​ 夜家虽然有钱,但和永汤城那些老牌的富商相比还是要差不少的,更别说跟朝廷官员比了。​ 放眼整个永汤城,也只有封疆大吏、权贵世家,才能请得动先天高手坐镇府邸当护卫。 “岳父放心,这事交给我吧,我会找到合适的人选。”​ 以白言现在的能量,想找几个有实力的护卫还是很简单的。​ 又安抚了夜铃铛和岳父岳母一番,白言将他们送去休息。​ 等夜铃铛熟睡之后,白言缓步走出房间,眼底澎湃的杀意再也无法遏制。​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此刻清冷的月亮还高悬在天际,刚过午夜,差不多是丑时时分,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 时间尚早,足够白言去复仇了。​ 王家敢对夜家下手,这个仇,白言一刻也忍不了。 恰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叮!宿主触发任务:血债血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检测到宿主的未婚妻子夜铃铛一家遭遇暗杀,幕后黑手乃是当朝吏部尚书王忠虞,请宿主将其斩杀】 【任务奖励:渊虹剑】​ “来的正是时候!”​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白言自认不是君子,他铢锱必较,能报的仇绝不留到隔夜。​ “王忠虞,我白言来找你了!”​ 下一刻,白言便消失在了夜府之中。​ ------------ 第141章 夜闯王府,血债血偿 永汤城,王府。​ 作为当朝首辅王清泉的府邸,占地极广,气派非凡。 其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栏玉砌处处彰显华贵,连庭院里的石板都是从千里之外运来的汉白玉,极尽奢华。 纵然已是深夜,王府内依旧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每一处角落都挂着灯笼,将府邸照得如同白昼。 一队队士兵手持长枪,列队来回巡逻。​ 作为当朝首辅,王清泉拥有皇帝御赐的八百镇府精兵。​ 这八百府兵都是一等一的百战老兵,由一位宗师级的将军统领。 八百府兵结成战阵,能轻易屠戮先天武者,即便是宗师境的高手短时间内也无法脱困。 若是深陷阵中,宗师亦是会被活活耗死。 除此之外,王府之中还有王家招揽的诸多江湖高手以及暗中豢养的死士杀手。 单论守备力量,在偌大的永汤城中,能与王府比肩的,也就只有皇宫大内、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等几处顶尖势力了。 便是太子东宫以及各位亲王府邸,守备力量也远远不如王府周密。 暗夜之中,一道人影如同柳絮般飘至王府围墙外,落地无声,正是赶来复仇的白言。 此刻他手中并未携带雪饮狂刀,只一身劲装,身形微微一晃,面容便起了变化。 眼角拉高,颧骨微突,连嘴角的纹路都与今夜闯入夜府的杀手老大一模一样。 满级易容术之下,他此刻的模样与杀手老大本尊别无二致,便是最亲近的手下,也绝难看出破绽。 白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夜行衣,故意将衣角弄得有些凌乱,装作执行任务归来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向王府侧门。 “来者何人?擅闯王府,杀无赦!” 侧门处的两个守夜武师见有人靠近,二话不说拔出佩刀,刀刃泛着冷光,语气更是充满警惕。 白言缓缓摘下脸上的黑布,压低嗓音道: “是我。” 两个护卫看清来人,连忙收刀回鞘,其中一人更是躬身行礼,恭敬道: “原来是萨辟大人!小人刚才没看清,多有失礼,还望大人恕罪!” 白言懒得理会他,故意拿出副高傲的做派,冷声吩咐道: “我有要事禀告老爷,速速开门!” “是是是!这就开,这就开!” 两个护卫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打开侧门,把白言迎了进去。 看着白言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两个护卫才各自松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继续站在门旁执岗。 从始至终,他们两人都未发现白言的异样。 顶着杀手老大的脸,白言进入王府之后畅通无阻。 王府的管家在前头引路,白言一言不发的跟在后边。 沿途遇到了好几波巡逻的府兵,全都安然通过,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不得不说,满级的易容术确实够恐怖。 让这号称铜墙铁壁,壁垒森严的王府,成了他随意可以出入的场所,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轻松。 另一边,王忠虞的房间中。 王忠虞从床榻上做起,穿好衣服,旁边服侍的丫鬟立刻递上一杯参茶。 王忠虞饮下参茶之后,长吁一口浊气,感觉精气神完足了不少。 随后,王忠虞走出房间,在门外站岗的护卫当即迎了上来。 王忠虞沉声问道: “萨辟他们回来了没有?” 护卫立刻说道: “回禀老爷,没有。” 听完这话,王忠虞脸色一沉,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恨声道: “那些废物该不会是失手了吧?” 旁边的护卫回复道: “就算失手了也没关系,白言查不到老爷的身上。” 说这话时,护卫的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王府豢养的江湖高手太多了,这些人彼此之间也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 如果萨辟任务失败,就会受到责罚,那他自然就会得到更多看重。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在这时,王府的老管家前来禀报: “老爷,萨辟回来了。” 王忠虞眼睛一亮,连忙道: “快把他带来见我!” 白言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忠虞面前。 这还是白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王忠虞。 虽然和权倾天下的王清泉相比,王忠虞要差了不少。 但这个中年人身上的气势还是很足的,常年身居高位,让他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气息。 除了王忠虞,白言还发现了隐藏在暗中的几道呼吸。 这些人的呼吸轻微且绵远悠长,个个都是宗师高手,共有四人。 白言一出现,这四大宗师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了白言身上,有一股杀意牢牢将他锁定。 很显然,这四名宗师高手都是王忠虞的护卫。 他身边那个先天护卫不过是个跑腿干杂活的,暗中的这四位宗师才是真正的守护者。 白言甚至怀疑,更深处可能还有大宗师隐藏在暗中。 任何接近王忠虞的人,只要露出丝毫异样,他们的杀招就会顷刻间降临,将来人反手镇压。 “萨辟,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夜府的人都杀光了吗?” 王忠虞背负双手,沉声问道。 白言上前一步,淡淡道: “夜府的人都死光了,无一活口。” “真的?你......” 王忠虞双眼一亮,面露狂喜。 然而他话未说完陡生异变。 “杀手萨辟”突然暴起发难,化为一道残影直射王忠虞。 “大人小心!” 暗中的四大宗师瞬间做出反应,四人同时出手,从四个方位杀向白言。 他们的轻功很高,身法很快。 只一瞬间,就来到了王忠虞的身前。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半筹,白言已经先一步来到了王忠虞的身后,以掌化刀,斩出了夺命的一式。 王忠虞虽然有宗师前期的修为,但他是通过虎狼之药强行突破的,真元不纯,战力虚浮。 再加上王忠虞身居高位,几乎从未战斗过,所以战斗意识极差,真实战力甚至连先天巅峰都不如。 面对近在咫尺的刺杀,他连任何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就已被白言一击毙命。 白言飘然落地,背对王忠虞和四大宗师。 在他身后,王忠虞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双目瞪得滚圆,眼中还残留着惊喜之色。 随后只听到“哧”地一声,王忠虞的脖子上裂开一道血痕,鲜血狂喷的同时,头颅缓缓滑落,掉落在地。 到死,王忠虞的眼睛都未闭上,死不瞑目。 杀死王忠虞的一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吏部尚书王忠虞,完成血债血偿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不领取!” 此刻白言还被诸多高手包围,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剑,那也太离奇了。 “老爷!!” 王府的老管家发出一声悲鸣,连忙上前抱起王忠虞的头颅,悲愤嘶吼着: “该死的萨辟,居然敢杀害老爷,你不要命了吗?” “你的家人,你的九族,统统都要陪葬!” “杀了他,快杀了他,给老爷报仇!” “聒噪!” 白言转头看向那名管家,抬手一指点出,指劲破空而至,瞬间贯穿了他的眉心。 噗通一声,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王忠虞的头颅再度落地,越滚越远。 ------------ 第142章 王府大宗师 堂中打斗的动静瞬间传遍了王府,府内蛰伏的杀手护卫纷纷从暗处冲出,远处巡逻的府兵也听到了声响,潮水般朝小院内涌来。 四大宗师中,一名使刀的宗师最先反应过来,他跨步上前,死死盯着白言,厉声质问道: “你根本不是萨辟,你到底是谁?!” “竟敢在王府内杀害王大人,你可知自己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必死无疑!这世上没人能救得了你!” 另一名宗师也怒声附和,语气里满是怒火: “等我们擒住你,定要让你尝尝世上最残酷的折磨,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四人迅速移动身形,将白言团团包围在中间,周身杀机毕露,接连怒吼。 到了此刻,他们哪里还不明白,真正的萨辟早就死了,眼前这人,分明是易容伪装的杀手! 看着地上王忠虞的尸体,四大宗师只觉得心中发颤,手脚冰凉。 他们都知道,今天的事怕是难以收场了。 王忠虞是王清泉最看重的子嗣,如今竟在他们四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斩杀,这让他们如何向首辅大人交代? 一旦王清泉得知死讯,以他的阴狠性格,定会追究他们护卫不利的罪责,到那时,他们的下场恐怕比死亡还要凄惨。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下眼前这个凶手,用他来减轻自己的罪责,获得一线生机。 面对四大宗师的围杀,以及周围逐渐聚拢的先天高手,白言却面不改色,依旧淡定从容。 他扫了一眼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狂放霸道,宛若雄狮怒吼: “就凭你们四个废物,再加上一群土鸡瓦狗,也想拿下本座?” “不自量力!可笑至极!” “你们一起上吧!若是能接下本座一招,就算你们赢!” 这番话充满了毫无掩饰的蔑视,瞬间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四大宗师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羞愤,他们皆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宗师高手,何时受过这般羞辱? “竟敢如此托大!找死!” “大哥,二哥,我们一起上,将这狂徒碎尸万段!” “好!一起上,别给他喘息的机会!” “受死吧!拿命来!” 四人齐齐怒吼,从四个不同的方位朝着白言杀来。 这四人一人出拳、一拳推掌、一人劈刀,一人挥剑。 使拳的宗师拳风刚猛,带着破空之声直取白言面门。 使掌的宗师掌法阴柔,悄无声息地袭向白言后心。 使刀的宗师长刀出鞘,寒光一闪,斩向白言腰间。 使剑的宗师则剑走轻灵,剑尖直指白言咽喉。 四人配合无间,杀招绵密如网,瞬间封锁了白言所有的退路,连一丝闪避的空间都没留下。 在他们身后,十余名先天武者也做好了准备,手持兵刃严阵以待,只待白言露出一丝破绽,便立刻发动偷袭。 白言见状,不闪不避,运转体内真元,聚于喉间,接着猛地怒吼出声。 “吼——!!” 怒吼如狮啸震天,恐怖的真元音波横扫而出,瞬间将冲上来的四大宗师击退。 四人倒飞而出,七窍流血,口中惨叫不止。 落地之后,有两个稍弱的宗师直接气绝身亡。 但看其体表,却无一丝伤口,实则体内的五脏六腑和全身经脉早已被吼声震成了碎渣。 更远处的十几个先天武者更是惨不忍睹,全身飙血,骨骼尽碎,实力不济的更是直接爆开,化作漫天血沫,尸骨无存。 狂狮怒吼声传遍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将所有巡逻的府兵全都吸引了过来,数百名精锐士兵将小院团团包围。 围墙上也站满了弓箭手,手中的破罡灭气箭已搭在弓弦上,箭头寒光闪闪,齐齐瞄准了院中的白言。 只待为首的将军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将白言射成刺猬。 “狮吼功!这是狮吼功!” “你到底是什么人?寻常江湖高手根本没有如此强大的狮吼功!” 侥幸存活下来的两个宗师俱都身受重创,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两人拖着重伤的躯体向后爬,只想尽可能离白言远一点。 此刻两人看向白言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再无任何小觑之意。 白言先前说的都是真的,哪怕他们四人联手,也接不下白言的一招。 只是一声吼叫,就杀死两人,重伤两人,还顺道灭了十几个先天。 这等实力早已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存在了。 白言看着地上的两条丧家之犬,眼中毫无波动,冰冷的宛如在看两具尸体: “死人没资格知道本座的身份!”​ 话音落地,白言一掌劈出,将两人的头颅斩下。​ 看似平平无奇的掌法,却蕴含着磅礴的斧劲。​ 劲风成河,一瞬双杀!​ “我道是谁如此狂妄,原来是黄莽狮王!怪不得敢单枪匹马杀进王府!” 就在白言斩下两大宗师头颅的瞬间,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在四面八方响起,分不清来源,仿佛整个小院中无处不在。 只听“嗖”的一声锐响,一道肥如圆球的人影从天而降,如同坠落的巨石般砸在白言面前,地面都震了颤。​ 来人根本不给白言反应的时间,一出手便是杀招。 他蒲扇般的大手高高抬起,带着阴森刺骨的寒气,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径直拍向白言的面门。 巨大的掌影在空中铺开,宛若乌云压顶,将白言的身形完全笼罩,把所有可以躲避的空间同时封锁。 “来得好!” 白言眼中寒光一闪,欺身上前,体内真元瞬间凝聚于掌心,同样一掌拍出,迎向对方的攻击。 “砰——!” 两掌相撞,真元如同炸开的惊雷,恐怖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地面的青石板层层掀起,碎裂的石片飞溅四射。 来人的身体猛地一顿,脸上的肥肉剧烈晃动,随后激退不止,一连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每一步踩在地上,都将坚硬的青石地面踩出一个三寸深的脚印,可见白言这一掌的力道有多恐怖。 “好一个黄莽狮王,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来人低吼一声,再次挥掌拍出一道浑厚的劲风,将体内翻涌的气血压下,也将白言掌力残留的余劲逼出体外。 白言此时看清来人,只见那是一个须发半百的老者,长相极为丑陋,隆头硕腮,身躯臃肿。​ 无论是脸还是四肢都宛如充了气一般肿胀,整个人胖得几乎成了个球,若不仔细看,怕是会将他认成是一座会动的肉山,狰狞又恐怖。​ “猪王?原来是你这个缩头乌龟!”​ “难怪有一股猪骚的恶臭味,令人作呕!”​ “我还以为你早就被人乱刀砍死,分着吃了呢!”​ 白言认出来人身份,满脸都是不屑的嗤笑道。​ 这个胖成宛若烂肉之人,真名叫王镜凯,江湖浑号猪王。​ 这诨号的由来,其一是因为他长相奇丑,肥癞异常,臭不可闻。 第二个原因就是王镜凯行事毫无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论多下作的方式都能用得出来。​ 经年累月,王镜凯的名声就臭了,和勾栏里的猪畜别无二致,江湖中人便送了他猪王这么个诨号。​ 可以说,猪王王镜凯在江湖上是谁也不待见的那种人,正派人士不屑与他为伍,邪派高手也觉得他手段过于下贱,不愿与之合作。​ 虽然他是大宗师强者,但九成九的江湖人都唾弃他。​ 对于白言鄙夷的态度,猪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虽然他知道自己名声早就臭了,但被白言当面叫破打脸,他还是难掩心中的怒火,浑身肥肉都在颤抖,眼中杀意毕露: “黄莽狮王,你不用在老夫面前装神弄鬼!现出你的真身吧!” 他死死盯着白言,冷喝道: “你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敢强闯王府杀人,想必不会如此藏头露尾,用别人的身份遮遮掩掩,徒惹天下人发笑吧?” “哈哈哈哈——!!”​ 白言像是受到了猪王的言语刺激,张狂大笑起来。​ 体内真元暴动,破体而出,将身上的伪装尽数震碎。​ 猪王和周围的数百士兵抬眼望去,只见先前的杀手萨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大汉。​ ------------ 第143章 战大宗师! 大汉身材魁伟异常,满头黄发散披在肩头,蓬松浓密,宛如雄狮的鬃毛,一声铜铃大眼闪着碧油油的光,面如金纸,刻满了风霜之色。 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威风凛凛得宛若天神天将降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 这张脸,赫然是荒北七骜的老大,黄莽狮王!​ 白言来杀王忠虞,自然不可能用真实身份。​ 易容伪装成杀手萨辟只是第一层伪装,而在杀手萨辟的面具下面,是黄莽狮王,这是第二层伪装。​ 之前杀四大宗师所用的狮吼功和功法,也全都是黄莽狮王的拿手绝技。​ 当初白言在斩杀黄莽狮王之后,得到了黄莽狮王留下的武功秘籍,空闲之时便随手练过几天。​ 虽说尚未练到大圆满境界,却也达到极高的水准了。​ 武道修炼到高深之处,本就殊途同归。 再加上白言身负九阳神功,内力浑厚且兼容并蓄,学任何武功都事半功倍。 以他如今的境界,对黄莽狮王武功的掌握程度,早已不在狮王本尊之下,施展起来,甚至因九阳真气的加持,比真正的黄莽狮王还要更加强横。 包围着“黄莽狮王”的数百名府兵,此刻纷纷疯狂吞咽口水,握着长枪或刀剑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发抖。 并非他们心性不足、畏惧强敌,而是黄莽狮王身上那股大宗师的威压太过恐怖,如同实质般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大宗师啊,那可是号称万人敌的存在,一人便可挡千军万马。 “黄莽狮王”扫了一眼面前的猪王,又缓缓看向周围战栗的士兵,声音如同惊雷般轰隆炸响,宛若雄狮咆哮,满是狂放霸道: “你说得不错,本座行事,向来不屑于藏头露尾!” 他昂首挺胸,周身气势更盛: “本座便是荒北七骜之首,黄莽狮王!区区一个王忠虞,本座想杀便杀,就算暴露身份,你们又能耐我何?” 猪王王镜凯上前一步,臃肿的身体晃了晃,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为何要杀王忠虞?难不成也学江湖上那些愚蠢的热血武夫,来耍什么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把戏?” 他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 “荒北七骜杀人无数,坏事做绝,江湖上谁不知道你们的恶行?” “什么时候竟弃恶从善、改邪归正了,老夫可从未听说过!” “黄莽狮王”闻言,脸上勾起一抹狰狞的笑,眼神冰冷: “王正害死我四弟,此仇不共戴天!本座自然要为他报仇雪恨!” “杀一个王正还远远不够,王忠虞、王清泉,还有王家一族的所有人,都要为我四弟陪葬!” “只可惜,王清泉此刻不在府中,否则早已被本座毙于掌下!”​ “今日若不血洗王府,不灭王家全族,难消本座心头之恨!” “放肆!” 一声怒喝突然从士兵队列中传来,紧接着,一支闪烁着寒芒的破罡灭气箭破空飞袭,速度快如闪电,直奔“黄莽狮王”的太阳穴。 “黄莽狮王”眼神一凝,不闪不避,右手双指并起,精准地夹住了箭杆。 只听一声脆响,他体内真元骤然爆发,那支坚硬的破罡灭气箭瞬间被碾成齑粉,随风飘散。 他抬眼望去,只见队列前方,一个身穿亮银铠甲、腰佩长刀的将军正放下长弓,脸色铁青地盯着他,刚才射箭的,正是统领这八百府兵的宗师将军。 将军对着“黄莽狮王”怒声喝道: “王大人乃是当朝吏部尚书,位高权重,是我大虞的重臣!你区区一个江湖恶贼,岂敢随意杀戮朝廷命官?” “你还敢妄言灭王家全族?是谁给你的胆子?你眼里可还有大虞律法?可还有当今皇帝陛下?!” 他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莽狮王,你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本将军劝你还是乖乖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否则我八百府兵一拥而上,结成战阵,定然将你剁成肉泥,让你死无全尸!” “就算你今夜侥幸逃出此地,我大虞朝廷也会对你实行永无止境的追杀!天下之大,江湖之远,定叫你无处可逃,最终难逃一死!”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堂皇大气,周围的数百名士兵听了,原本战栗的情绪顿时消散不少,看向将军的眼神满是钦佩。 不愧是统领他们的将军,不仅胆子大,还如此威风凛凛,瞬间提振了士气。 可“黄莽狮王”却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那位将军,嗤笑一声: “哪里来的蠢货?”​ 他咧嘴一笑,露出几分狰狞,更多的却是不屑,在大宗师眼中,一个未结战阵的宗师将军,与蝼蚁无异。 “放肆!本将军乃是朝廷钦封的......” 将军被“黄莽狮王”的态度彻底激怒,刚要报出身份、重申律法威严,却见“黄莽狮王”眼神一冷,抬手便朝他劈出一掌。 出的是掌,用的却是斧劲。​ 破空而出的不是寻常掌风,而是一头由浑厚真元罡气凝聚而成的雄狮! 雄狮毛发根根分明,双目赤红,每一缕罡气都如同锋利的斧刃,闪烁着能轻易斩杀宗师高手的寒芒,刚一出现,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 真元雄狮狂啸而出,纵身一跃,朝着将军扑去。​ “你......”​ 将军瞳孔骤缩,眼底瞬间浮现无尽恐惧,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牢牢禁锢,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无法动弹。 他竟被“黄莽狮王”的斧罡锁定了!以他区区宗师中期的实力,根本挣脱不了这等威压。 若是开启战阵,凭借八百精锐战阵之威,倒是有可能挡下这一斧。​ 可此刻战阵未开,以他的实力,只能闭目等死。​ “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的掌影突然从侧面破空而来,精准地撞在真元雄狮身上。 掌劲与狮罡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真元雄狮的身形晃了晃,方向瞬间偏斜,擦着将军的铠甲,冲入了身后的士兵队列。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真元雄狮只是一次冲击,便将数十名士兵掀飞,护体铠甲如同纸糊般被撕碎,士兵们的身体更是被罡气绞得粉碎。 漫天血雨洒下,残肢断臂落在青石板上,场面惨烈至极。 将军也被余波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鼻瞬间飙血。 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小命,但五脏六腑已被震伤,挣扎着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狮王,当着老夫的面还想杀人,你未免也太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 猪王王镜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缓缓收回手掌,臃肿的脸上满是冷意,刚才出手救人的,正是他。 “你我二人多年未见,今日正好分个高下!”​ 话音未落,猪王身形一晃,肥硕的身影展现出完全不匹配的灵活,化作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黄莽狮王”头顶。 他居高临下,蒲扇般的大手凝聚起磅礴的真元罡气,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带着泰山压顶之威,重重拍向“黄莽狮王”的面门,誓要将这狂妄之徒当场镇杀。​ “看我如何杀你!” “黄莽狮王”抬手一吸,将落在一旁的长刀攥入手中。​ 那是之前被斩杀的四大宗师所用的武器,只能说是一柄不错的刀,算不得什么神兵利器。​ 但在白言手中,普通的长刀,依旧能发挥出无穷的威力。​ 他横刀在前,体内真元疯狂涌入刀身,紧接着,一刀怒劈而下! 霎时,刀光璀璨如烈日,狮吼之声响彻天穹。​ 十几只真元雄狮狂啸而出,瞬间将猪王王镜凯的掌影撕成粉碎。​ ------------ 第144章 第二位大宗师 杀招被破,磅礴的真元反噬如同潮水般袭来,猪王王镜凯臃肿的身体猛地一颤,嘴角当即溢出鲜血,红色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落。 “你......你的功力怎么会这么强?!”​ 猪王抬起头,脸上满是惊骇,声音发颤不已,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慌乱。 他死死盯着“黄莽狮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年未见,黄莽狮王的实力竟已达到如此境界,远远凌驾于了自己之上! 惊惧之余,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涌上心头。 他比黄莽狮王大了足足二十多岁,浸淫武道数十年,才勉强摸到大宗师的门槛,可黄莽狮王却在这般年纪就有了如此深的造诣,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 “黄莽狮王”眼中寒光一闪,猛地狂吼一声,手中长刀再次重重劈下。 “嗡——!” 一道长达三十米的巨大刀气瞬间成形,刀光璀璨如银河泻地,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狮吼,朝着半空中的猪王王镜凯迎头劈落。​ 猪王根本来不及躲闪,刀气便已狠狠命中他的身体。 恐怖的刀芒瞬间碾压而过,他只觉得浑身骨骼都在哀鸣,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空中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不用看也知道,身上的骨头已断了不知多少根。​ 碾过猪王王镜凯之后,刀气余威不减,继续朝着后方奔腾而去。​ “轰隆隆——!”​ 真元炸裂,地动山摇。​ 躲闪不及的士兵也遭到波及,足有四五十人被这刀气扫中,直接被震成血雾,尸骨无存。 “快退开!都给我退开!”​ 重伤倒地的将军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高声狂吼示警。​ 在两个亲卫的搀扶下,他踉跄着爬起来,第一个逃离了战斗中心,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被“黄莽狮王”随手一招打成重伤,这位将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再也不敢有半分参战的念头。 他此刻心中满是悔恨,若是一开始就让士兵结成战阵,凭借八百精锐的战阵之威,他们或许还能与大宗师抗衡。 可现在主将重伤,士兵惨死百余人,残存的人早已没了斗志,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再参与“黄莽狮王”的战斗了。 没有战阵加持,仅凭人数,在大宗师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炮灰。 就算剩下的七百人一拥而上,也只会被“黄莽狮王”悉数斩杀。 这就是大宗师的恐怖之处,真正能以一敌万的存在,失去战阵,人数在他们面前,毫无意义。 仅仅一刀,便重伤猪王王镜凯,击杀数十府兵,让残存的府兵肝胆俱裂。​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白言此刻还远远没有使出全部实力。​ 如今白言展现出来的实力虽然比黄莽狮王本尊强出一线,但也没有强的太多。​ 既然要伪装成黄莽狮王,自然不能展露全部实力,否则便要现出破绽了。​ 而且也不是白言太强,只能说这猪王王镜凯太弱了。​ 猪王虽然是大宗师,但他却是最弱的大宗师。​ 这样的大宗师,白言全力爆发之下,以一敌十也丝毫不虚。​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本座面前唁唁狂吠?”​ “王镜凯,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给本座受死!”​ “黄莽狮王”趁胜追击,对着重伤的猪王王镜凯再次劈出一刀。​ 刀气纵横,这一刀比上一刀更强,刀气长达四十米,对着猪王王镜凯迎头劈下。​ 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要将整个大地撕成两半。​ “不要!狮王饶命!求你饶我一命啊!”​ 王镜凯此刻胆气全无,既无法反抗,也无力逃跑,只能恐惧的看着刀气迎头劈落,卑微求饶。​ 猪王王镜凯不仅卑鄙,贪生怕死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 为了活命,什么脸面,什么尊严,王镜凯一切都可以抛弃。​ 所以他摇尾乞怜的求饶早在白言意料之中。​ 只不过,白言可不会手下留情,此刻他杀意已决。​ 四十米巨大刀气碾压而下,猪王王镜凯的身体瞬间被刀气吞噬,化为一团血雾,尸骨无存。 刀光消散之后,原地多出一道深达数尺的巨大刀痕,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刀意。​ “贪生怕死的废物,死不足惜!”​ “黄莽狮王”收刀而立,身姿依旧狂放霸道,眼神扫过周围瑟瑟发抖的士兵,突然狂笑起来: “今夜就到这里吧,本座已经杀得够过瘾了。” “等王清泉回来,本座还会再来找他的。”​ “告诉王清泉,他的命,老子黄莽狮王取定了!”​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黄莽狮王”纵身一跃,身形如同鬼魅般瞬移到七八丈外的屋顶上,准备就此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狮王,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老夫也想与狮王切磋几招,印证一下自身所学。”​ 那道声音响起的瞬间,一道凝聚着浑厚真元的掌影突然从暗处破空而至,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直取“黄莽狮王”的面门。 掌风裹挟着森然寒气,尚未靠近,便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凉意。 “哼!” “黄莽狮王”眼神一凝,反手一掌拍出,浑厚的狮罡与掌影相撞,“砰”的一声闷响,掌影瞬间溃散。 可他的身形也被这股力道震得停滞在空中,只能落在不远处一栋阁楼的屋顶上,瓦片在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的屋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浑身裹在一件漆黑的长袍里,连头带脚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眸,如同暗夜中的毒蛇,透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无形的浪潮,席卷了方圆十几丈的范围,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股威压凝固。 “你是何人?”​ “黄莽狮王”面无表情,手中长刀微微提起,冷声询问。​ 那人淡淡回道: “老夫不过一介无名之辈,狮王自然不认识老夫。”​ “无名之辈?不见得吧。”​ “黄莽狮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眼神锐利如刀: “堂堂大宗师,放眼江湖也是顶尖存在,又岂会是无名之辈?” “只不过阁下身为大宗师,却甘愿躲在黑袍里,充当王清泉的鹰犬走狗,实在让本座有些看不起。”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不屑更浓: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阁下既然愿意做走狗,想必是怕暴露身份辱没了祖宗名讳,这般藏头露尾掩饰身份,倒也在情理之中,本座能够理解你的难处。” 这番话字字诛心,那黑袍人听后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越发冰冷阴森: “黄莽狮王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天生傲骨,桀骜不驯!” “不过老夫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后辈来指手画脚!” “今日你既然敢夜闯王府,还杀死了王大人,就把命留下吧!” 黑袍人周身的气势再次暴涨,黑袍无风自动,隐隐有真元在袍下涌动,显然已做好动手的准备。 “呵呵,大话谁都会说,前提是你要有那个本事。” “黄莽狮王”不屑地冷笑一声,目光直视黑袍人,诛心之言再起: “你若真有胆子,之前王镜凯与本座激战之时,为何躲在暗处不出手?却偏偏要等王镜凯死后、本座消耗了些真元后才现身?” 他向前一步,周身狮罡隐隐浮动: “想必是王镜凯与本座交手,试探出了本座的实力,让你自以为摸清了我的底细,觉得有机可趁,这才敢跳出来吧?” “讲得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你欺软怕硬的本性。” “说到底,你和王镜凯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废物!” ------------ 第145章 潇洒离去 “放肆!”​ 被白言戳中痛处,黑袍人终于彻底失态,一声怒喝从黑袍下爆发。 无形的音波如同惊雷般炸裂开来,引得周围虚空泛起阵阵涟漪,连阁楼的瓦片都簌簌作响。 这可怕的音波宛若海啸过境,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朝着白言碾压而来。 单是这一手,便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远在猪王王镜凯之上,乃是实打实的大宗师强者。 “吼——!!” “黄莽狮王”毫不示弱,当即运起狮吼功反击,雄浑的狮啸声震彻夜空,与黑袍人的音波撞在一起,两股力量相互抵消。 嗖!​ 音波刚散,黑袍人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黄莽狮王”身前,手掌带着凛冽寒风,直拍他的面门。​ 白言反手挥刀,锋利的刀刃朝着黑袍人手掌劈去,势要一刀将其手掌斩断。 可黑袍人掌势出到一半,却突然变招,手掌猛地一翻,化作利爪,直取“黄莽狮王”的咽喉。 变招极快,想要打白言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白言的反应也丝毫不慢,手腕急转,当即回刀斜斩而过,同样变招斩向黑袍人的脖子。​ 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黑袍人若是一爪撕碎他的咽喉,他也会在同一时间砍下他的头颅。​ 白言赌的就是黑袍人贪生怕死,不敢同归于尽。 果不其然,黑袍人怕了,强行收招后脚下轻点,一个翻身退到七八丈之外。​ 一招领先自当乘胜追击,“黄莽狮王”瞬间连劈出六刀。​ 六道凝练的刀气破空而出,分别锁定黑袍人的头颅、胸膛、四肢等要处,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方向。 “该死!” 黑袍人低声暗骂,双手迅速抱圆,掌心相对,随后一掌平推而出。 浩然掌力如同潮水般涌出,与六道刀气相撞,“砰砰砰”几声闷响后,刀气悉数被击溃,余劲震得黑袍人连连后退。 “再来!”​ “黄莽狮王”像是打出了真火,怒吼一声,挥刀直上。 他飞天而起的瞬间,体内雄浑的真元破体而出,在周身凝聚成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虚影。 紧接着,三十米长的巨大刀气从雄狮虚影中劈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黑袍人迎头斩下。 “轰隆隆!!” 刀气落下,将下方一座偏房直接劈成两半,木屑与砖石飞溅,整座房屋瞬间夷为平地。​ 黑袍人躲过杀招,立刻反手抢攻。 巨大的掌影再次破空而至,直取“黄莽狮王”的心口。 “黄莽狮王”挥刀将掌影劈开,正欲趁机冲杀,却见黑袍人突然瞬移到他面前,双指并拢如剑,带着凌厉的指风,直插他的双眼! 指未到,气先至。 还未临身,便能从中感受到那刺痛的凌厉。​ 这一招若是命中,“黄莽狮王”当场就会被抠出眼珠,沦为瞎子。 甚至可能被双指捅穿头颅,当场殒命。 “妈的,这是要让老子当金毛狮王啊!” 白言心中暗骂一句。​ 他只是易容伪装成黄莽狮王,可没打算以后真当个瞎狮子。​ 危急关头,白言挥刀横档,用刀刃抵向黑袍人刺来的双指。​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双指点在刀刃上,霸道的指力顺着刀身传上手臂,直震得白言气血翻涌。 他心念一动,九阳神功便自动运转,形成护体罡气,瞬间将那股指力驱散,并未受伤。 借着这股冲击力,白言顺势后退十几丈,同时手腕一扬,手中的长刀脱手而出。 这把刀本就不是神兵利器,之前承受了太多真元冲击,早已濒临破碎。 此刻被白言全力一掷,在空中直接崩解碎裂,化作数十枚细小的刀片,如同暴雨般射向黑袍人。 白言还暗中融合了生死符的暗器手法,每一枚刀片都精准锁定黑袍人周身要害。 无论是咽喉、心口,还是关节处,都被刀片覆盖。 只要有一枚命中,黑袍人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哼!” 黑袍人低喝一声,体内真元骤然爆发,在周身展开一道三尺厚的气墙。 气墙浑厚凝练,如同实质,将所有射来的刀片悉数挡在三尺之外,刀片撞在气墙上,瞬间崩碎成粉末。​ 看着那道气墙的浑厚程度,白言心中了然,这黑袍人的修为,大致处于大宗师后期。 “倒是有点实力,可惜今天不能杀你。”​ 白言心中暗道遗憾。​ 若是在无人之处,他完全可以战力全开,直接将此人毙于掌下。​ 可现在他要伪装成黄莽狮王,以黄莽狮王的实力,是不可能打败这个黑袍人的。​ 再拖下去,必然会露出破绽。​ 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撤退了。​ 心下打定主意,白言转身便走,同时留下话来: “告诉王清泉那老狗,本座还会回来的。”​ “等本座再临王府之日,就是他王清泉丧命之时!”​ “王家全族,我黄莽狮王杀定了,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越传越远,“黄莽狮王”的身影也随之朝着夜色深处掠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王府之中。 “想走?做梦!”​ “给老夫留下!”​ 黑袍人久攻不下,本就已打出真火,此刻见“黄莽狮王”想安然离去,哪里肯依。 他脚下猛地一踏,坚硬的房顶瓦片瞬间被踩得粉碎,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射向空中,凭借着大宗师的修为,瞬间跨越百米距离。 随后轻功施展开来,疾迅如风,紧紧跟在白言身后。​ “想追老子?你还差得远呢!”​ 白言回头对着黑袍人讥讽一笑,脚下真元骤然爆发,风神腿中的“捕风捉影”瞬间施展! “呼呼呼——!”​ 只见他双脚之下狂风暴起,一股凛冽的劲风将他全身包裹,整个人速度陡然提升数倍,眨眼间便消失在深邃的黑夜之中。 这一刻的白言,仿佛真的成了风中之神,身形快得突破了肉眼的极限。 身后的黑袍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抬眼时,连“黄莽狮王”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这等轻功,不知比他高明了多少倍,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较量。 “啊啊啊!!可恶啊!!!”​ 黑袍人落在一处民房之上,看着空无一人的黑夜,胸中怒火冲天,咆哮不止。​ 他亲自出手,竟然还让黄莽狮王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直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该死的黄莽狮王,咱们山水有相逢,以待来日!” 黑袍人咬牙切齿,声音中满是恨意: “来日再见,老夫必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发泄了一通后,黑袍人也只能无奈压制怒火,转身朝着王府的方向飞去,他还得回去处理王府的烂摊子,向王家交代今日之事。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被他恨得牙痒痒的“黄莽狮王”,早已死在了白言手中。 可怜真正的黄莽狮王,不仅被白言斩杀,身份都被取而代之,死了也要背个天大的黑锅,被王家的人记恨。 ------------ 第146章 兄友弟恭 永汤城一条隐蔽的小巷之中,忽然卷起一阵狂风,风势渐歇时,“黄莽狮王”的身影从中显现。 他闭息凝神,感应着方圆百丈的动静,确认四周无人窥探后,身躯一震,随后变成了一个样貌英俊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白言。 “这满级易容术,果然厉害无比!” ​今夜这一场算是让他彻底见识到了满级易容术的威力。​ 以后依靠着这门绝技,哪怕守卫再森严,暗哨再林立的地方,白言都能畅通无阻,随意进出。 简直就是栽赃嫁祸,杀人无形的神器。​ 这天底下,怕是已经没有能阻挡他入侵的地方了。​ 今夜之事,王清泉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猜到幕后凶手是白言。​ 他只会一门心思去找黄莽狮王报仇,甚至连之前王正的死,也会算在黄莽狮王头上。 “呵,你们就去找那个死人报仇吧。”​ 白言心中冷笑,随后打开了系统。​ “系统,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完成血债血偿任务,获得神兵渊虹剑】​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落下,一把带鞘长剑凭空出现在白言手中。​ 渊虹剑,出自秦时明月世界,乃是剑圣盖聂的佩剑,在十大名剑排行榜中位列第二。​ 前身是墨家头领徐夫子的母亲打造的残虹剑,为天外神铁所铸,后被墨家赠于刺秦的荆轲。​ 荆轲刺秦失败,残虹为秦王政所得。​ 后秦王政命人重铸残虹,在残虹的基础上,由秦国最好的铸剑师糅合五金重新锻造。​ 消除了原本残虹剑中过于狂暴的杀气,还进一步增幅了威力,最终得名“渊虹”。 “仓啷——!”​ 白言拔剑出鞘,一抹清冷的剑光瞬间刺破黑夜。​ 剑刃通体雪亮,表面布满纵横交错的火焰纹路,剑刃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只需一眼,便知这是一把举世无双的好剑。​ 不过和雪饮狂刀相比,还是差了些。​ 因为渊虹剑不是通灵神兵,虽然铸剑的材料皆是珍宝,但和女娲所留神石白露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算了,不能奢求太多,渊虹剑已然不错了,和鬼谷纵剑术相得益彰。”​ 白言微微一笑,看的很是淡然。​ 挥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伴随着破空声,渊虹归鞘,下一刻,白言也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而此时的王府,上上下下鸡飞狗跳,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仆役们东奔西跑,护卫们则是胡乱的四处巡逻,俨然一副慌乱的氛围。 王府的大堂之内,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一盏盏长灯悬挂在梁上,昏黄的光线下,一块白布平铺在地面,下面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那是王忠虞的尸体,白布边缘还渗着暗红的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王忠虞的正妻在很多年前就患病死了,之后王忠虞没有再续弦,只是纳了二十几个小妾。​ 此刻这二十个小妾全都趴在尸体旁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几个小妾的边上还跪着她们为王忠虞生下的子嗣,男女都有。​ 年纪大的已有十八九岁了,小的只有两三岁。​ 见母亲哭得如此夸张,年纪小的孩子不懂事也害怕的跟着哭,而且声音更大,刺耳非常。 “老爷,我的老爷唉,你这是怎么了啊!”​ “老爷你快起来,您别吓我们啊!”​ “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害了老爷你啊!”​ “老爷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这可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二十多个小妾集体哭嚎,那哭声真可谓是惊天动地,嘈杂不堪。​ 周围的下人和仆役们耳朵被哭声吵得嗡嗡作响,只觉得耳痛。​ 旁人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以为这些小妾对王忠虞有多情深义重。​ 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些小妾没几个是真心爱王忠虞的,她们爱的,只是王忠虞的权势。​ 甚至有些小妾是被王忠虞强抢来的,她们就更不可能对王忠虞有什么感情了。​ 她们如今的锦衣玉食和地位全都是靠王忠虞得来的,王忠虞一死,她们将来的地位和待遇将会断崖式下降。​ 尤其是没有生下子嗣的,甚至有可能被赶出王府,或是被发卖出去。​ 妾与妻的地位没法比,不受宠的小妾甚至连府中的奴仆都不如。​ 一想到将来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这些小妾自然心中绝望,哭的撕心裂肺。​ “好了,都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大堂。​ 他一声低吼,所有小妾全都吓得止住了哭声。​ 堂中的仆役和下人也纷纷行礼,齐齐喊了一声: “二老爷。”​ 这中年男人的长相和王忠虞有八分相像,只是气势与王忠虞相比要差了些许,看上去也稍微年轻一些。​ 此人名叫王忠朝,乃是王清泉的二儿子,王忠虞的亲弟弟。​ 在王清泉的运作下,他如今身居户部左侍郎之职,虽不如王忠虞的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却也是手握实权的朝廷重臣,在王府中向来颇有威严。 “二老爷!您可算来了!”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妾率先反应过来,扑到王忠朝脚边,抱着他的裤腿哭诉道: “那该死的贼人杀了老爷,您一定要为老爷报仇啊!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其他小妾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哀求: “求二老爷为我们做主!” “二老爷,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行了行了!都别嚎了!” 王忠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眉头紧锁,低吼道: “大哥死了,我这个当弟弟的难道不伤心、不愤怒吗?” “可报仇之事要从长计议,你们在这里哭哭啼啼,能把凶手哭出来吗?能为大哥报仇吗?” 小妾们顿时不敢再作声,只能低着头,抹着眼泪。 王忠朝则径直走到王忠虞的尸体旁,缓缓蹲下身子,双目垂泪道: “大哥,你就放心的去吧,小弟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那个杀害你的黄莽狮王,我保证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他的亲人朋友,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报此仇,我王忠朝誓不为人!”​ “从今往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小弟定会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子嗣般来照顾。”​ “汝妻女,吾养之,大哥你在天有灵,尽管安心。”​ 说罢,王忠朝扑到尸体上,大声放哭。​ 这等悲痛欲绝的模样,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在谁也没有发现的角度,王忠朝低下的头颅的瞬间,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快意冰冷的狞笑。​ ------------ 第147章 世家之风 权贵世家之中,哪里来的亲情。 更别说是在王家这等顶级世家之中。​​ 所谓手足之情,不过是一句笑话。 王忠虞是长子,自出生起就被王清泉当作王家未来的继承人培养,最好的资源,最广阔的人脉,都是优先给予王忠虞,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会是未来的王家掌舵人。 而王忠朝,即便与王忠虞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从落地的那一刻起,就矮了大哥一头,在家主之位的传承里,他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只能作为家族的旁支助力存在。 如今的王忠朝虽已是户部左侍郎,在朝堂上也算手握实权的重臣,可只要回到王家府邸,他就必须仰仗王清泉的鼻息,还要处处受制于王忠虞。 对父亲的敬畏尚可忍耐,毕竟整个王家全都靠着王清泉来支撑。 可对仅比自己早出生两年的大哥,王忠朝心中的不满早已达到了顶峰。 凭什么? 凭什么就因为出生顺序,王忠虞就能压他一辈子? 这种不公不仅体现在他们这一代,连王家第三代的资源分配,也彻底偏向王忠虞一脉。 王忠虞的长子王正,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可谓位高权重。​ 而他王忠朝的儿子,却只能在南镇抚司当一个副千户,处处要看人脸色。​ 无论是修炼用的资源,还是拓展人脉的机会,王忠朝一脉得到的,永远是王忠虞挑剩下的残羹冷炙。 王忠虞不要的,才能轮到他,王忠虞想要的,他就不能拿,甚至连碰都不能碰。​ 年复一年的资源倾斜,日复一日的地位压制,让王忠朝对王忠虞的怨恨越积越深。 这些年来,王忠朝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推翻大哥,自己当上这王家的家主。​ 只不过一直有王清泉压着,王忠朝才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他知道,只要王忠虞不死,他永远都没有机会。​ 王忠朝也不止一次对王忠虞生出杀意,但一想到王清泉,他又退缩了。​ 王忠朝知道,只要自己敢做,王清泉就一定能查出来,到时候他也讨不到便宜。​ 王忠朝只能在暗中隐忍,等待王忠虞自己露出破绽。​ 原以为这个时间会很长,或许要等上十年、二十年,甚至等到王清泉百年之后才会出现。 可万万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王忠虞竟在王府被人杀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王忠朝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狂喜的差点要叫出来,在面对王忠虞尸体的时候,他也险些笑出声。 如今王忠虞已经死了,王家二代虽然还有好几人,但都不是他的对手。 无论是家族地位,还是朝廷官职,都远远不如他。 他已然成了继承家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大哥啊大哥,你死得也太突然了,小弟连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啊!”​ 王忠朝表面哭得肝肠寸断,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良久之后,王忠朝才抬起头来,擦干眼泪,转头看向王忠虞的诸多小妾。​ 他此刻的眼底深处满是火热。​ “你们都先下去吧,别在这里添乱,大哥之死我会派人去通知父亲。”​ “等父亲回来,一定会为大哥报仇的。”​ 见王忠朝发话了,二十多个小妾自然不敢再逗留,只得悻悻离开。​ 有几个小妾幽怨的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一眼王忠朝,眼中闪过几丝异样。​ 随后她们刻意扭着细腰从王忠朝身侧离开,看得王忠朝心头躁动不已。​ 话实说,王忠虞的品味确实不错,尤其是在女人方面。​ 他找的这二十多个小妾,个个都是容貌绝佳的女子。​ 有几个年纪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但更显风韵犹存,我见犹怜。​ 那媚眼一抛,再搭配那成熟丰腴的身材,不由得让王忠朝食指大动。​ 王忠朝立刻吩咐下人,将王忠虞的死讯飞鸽传书给泾州的王清泉。​ 又临时增派人手,将王府的守卫多加了一倍,用来护卫自己的安全。​ 毕竟他可不想跟自己的死鬼大哥王忠虞一样落个惨死的下场。​ 等到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王忠朝伸了个懒腰走出大堂,目光看向远处渐亮的天空,眼眸深邃: “放心吧大哥,小弟肯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的妻儿,小弟也一定会为你照顾周全,不会让她们受丝毫委屈。”​ 心里这般想着,王忠朝转头走回了后宅。​ 不过他去的并不是自己的后宅,而是王忠虞的后宅。​ 王忠朝随意挑选了一个小妾的房间,一言不发,直接推门而入。​ 屋门关上以后,里面先是猛地传出一声尖叫,然后尖叫嘎然而止,紧接着就是一阵靡靡之音响起。​ 王忠朝很信守承诺。​ 他既然说了要照顾王忠虞的妻儿,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而且一刻也不想耽误。​ 此时距离王忠虞身死还不足三个时辰,王忠朝就开始照顾起王忠虞的小妾了。​ 无微不至,呵护至极,从内而外详细探索,前后上下皆未放过,不可谓不用心。 当真是大家之典范也。 .................................... 中午时分,白言悠哉游哉的来到北镇抚司。​ 路上遇到几个相熟的百户,看见白言后立刻迎了上来。​ “属下参见白大人!” 几人齐齐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不用这么客气,起来吧。”​ 白言笑着摆摆手道。​ 程百户这时开口道: “白大人,听闻昨夜您岳父府上遭了贼人,若是有用得着属下们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兄弟们绝不推辞!”​ “是啊白大人!” 旁边的宋百户也立刻附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砰砰直响: “只要您一句话,咱们北镇抚司的兄弟随叫随到,定要将那些胆大包天的贼人碎尸万段,后悔招惹咱们!”​ 白言笑道: “多谢诸位的好意了,不过不用了。”​ “昨夜来夜府的小毛贼已经被我杀光了,想来是些江湖上的宵小之辈,我自己能应付。”​ 程百户沉声道: “如果有需要,白千户您尽管言语,所有兄弟随时出动。”​ “敢对我们锦衣卫的家眷出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唐百户点点头,恨声道:​ “没错,若不趁机杀鸡儆猴,将来岂不是人人都敢伤害锦衣卫的家眷?”​ “此风绝不能开!”​ 诸多百户之所以愿意帮白言,除了想趁机示好,和白言搞好关系以外。​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也怕自己的家眷受到伤害。​ 锦衣卫本就朝不保夕,家人更是他们最后的底线。​ 今日有人敢对白言的家眷出手,来日就有人敢对他们的家眷出手。​ 此风一开,便如大河决堤,再也无法遏止。​ 这类事发生的多了,锦衣卫便会畏首畏尾,将来执行任务时还如何视死如归,一往无前。​ 时间一久,锦衣卫威名尽丧,还怎么镇压江湖。​ 传承百年的锦衣卫都有可能会因此消亡。​ ------------ 第148章 千户亦是性情之人 “白千户,郑千户有请。”​ 就在白言与几位百户交谈时,一个身着总旗服饰的锦衣卫快步走来,对着白言恭敬行礼。​ “知道了。”​ 白言微微点头,对着几位百户拱手告辞。​ “三哥,我来了。”​ 进入千户中堂,白言对着郑海瀚抱拳拱手。​ “嗯。”​ 郑海瀚微微点头,看向白言问道: “家里情况怎么样,可有需要北镇抚司帮忙的,尽管开口。”​ 闻言,白言笑道: “多谢三哥关心,已经没事了。”​ “不过区区一群小毛贼而已,我自己便解决了。”​ 事关王家,就算报给北镇抚司也帮不了他,还不如白言自己出手。​ 明路走不通,那就走暗路。​ 暗路更简单粗暴,比的就是谁更强。​ 只要白言足够强大,权倾天下的王家,照样会被他弄死。​ “你心中有数就好。”​ 郑海瀚深深的看了白言一眼,随后继续道: “今天叫你来,是有要事。”​ “就在昨天夜里,当朝吏部尚书王忠虞被人杀了。”​ “皇帝陛下得知此事之后,龙颜大怒,命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三司合办,誓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什么?!王忠虞被人杀了?!!”​ “查到凶手是谁了吗?”​ “到底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连王忠虞都敢杀??”​ 白言闻言“大惊失色”,双目圆瞪,瞳孔巨震,将震惊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身负满级易容术,白言对于自己的五官、神态、情绪等微表情都能操控自如。​ 不夸张的说,论演技,他绝对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人。​ 影帝级的演技,郑海瀚自然看不出破绽,语气凝重道: “凶手是黄莽狮王,乃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荒北七骜之首。”​ “此人实力超凡脱俗,已是大宗师境界,便是我也不敢轻言胜他。”​ 白言双手一摊,摆出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连三哥你也不敢轻言胜他,那小弟我又有什么办法?”​ “三哥,你不会是想让小弟我去抓那个黄莽狮王吧?”​ “小弟实力低微,可不想白白送死啊。”​ 郑海瀚摇头失笑: “自然不是,我只是让你带人出去打探下消息而已。”​ “不光是你,武泰来、孟飞雄那些千户也都带着人出去了。”​ “实话跟你说吧,这次任务,咱们锦衣卫就是装装样子,走个过场,做出姿态给王府的人看。”​ “至于说能不能找到黄莽狮王其实并不重要。”​ 说到这里,郑海瀚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啐掉口中的茶叶末,不屑道: “王清泉那个老东西,和咱们锦衣卫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子想灭掉王家都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去帮他。”​ “这次是给陛下面子,咱们才去走个过场。”​ “陛下若是不发话,老子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 “王忠虞死了就死了,那个作恶多端的狗官,早就该死了!”​ “黄莽狮王虽然害人无数,但这回这件事老子站他这边,他算是干了件替天行道的好事。”​ 听郑海瀚说完,白言这回是真目瞪口呆了。​ 他也没想到,郑海瀚竟然会说的如此直接。​ 以前郑海瀚在白言面前,那可都是一副威严十足,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性情的一面,言语粗鄙,狂放不羁,像个莽夫一般。​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郑海瀚对白言更加信任了,否则不会在他面前暴露出真性情。​ 白言拱手应道: “小弟明白了,一会儿我就带人去巡街,就当休沐了。”​ “话虽如此,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郑海瀚叮嘱道: “荒北七骜个个实力高强,你若是真的碰巧遇见他们,切记不要和他们产生冲突。”​ “其他人对你来说或许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但黄莽狮王可不是你能对付的。”​ “三哥认了你这个十三弟还没几天,可不想为你送终。”​ 白言笑道: “三哥放心,小弟我最惜命了。”​ “倘若真的遇到荒北七骜了,小弟我绝对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王家作恶多端,小弟我可不会为了他们白白送掉性命。”​ 郑海瀚满意的点点头,欣慰道: “嗯,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行了,去吧。” 离开千户所中堂,白言便带着任弘和李开尧,以及其他几个手下离开了北镇抚司。​ “大人,咱们今天是什么任务啊?”​ 刚走上街,任弘就一脸激动的跑过来问道。 李开尧和其他几位总旗也纷纷用火热的目光看向白言。​ 自从跟了白言,他们每次执行的都是重大任务。​ 而且有白言带队,他们每次任务都能很圆满的完成。​ 白言吃肉,他们喝汤,次次赚个盆满钵满。​ 现在一有任务,任弘和李开尧他们都非常开心,因为这代表他们又要立功发财了。​ 白言看了几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这次你们怕是要失望了,不是什么发财的机会。”​ “今天的任务就是巡街。”​ 一听这话,任弘、李开尧几人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嚷嚷道:​ “巡街?”​ “不是吧大人?”​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巡街这种任务,怎么看都不像是白言会接的差事啊,正常来说,巡街的活儿都是衙门捕快干的。​ 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虽然偶尔也会做,但只有找不到立功机会的总旗或是百户才去接。​ 就像是前段时间的百户赵高中。 因为得罪了白言,赵高中被众人孤立,根本接不到任务,每天只能无所事事。​ 时间一长,他就会被人遗忘,甚至被厌弃。​ 不得已之下,赵高中才带人去巡街,看看有没有立功的机会。​ 总的来说,巡街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做的事。​ 而白言如今在北镇抚司如日中天,还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除非锦衣卫的人都死完了,否则怎么也轮不到白言去巡街啊。​ 白言耸了耸肩,随意的解释道: “今天不光是我,北镇抚司里的千户和百户都带人去巡街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昨天夜里王忠虞死了呗,咱们巡街就是找凶手的。”​ “王忠虞?这名字听着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啊......”​ 任弘、李开尧以及几个总旗嘴里砸吧了几下,琢磨着这个好像在哪听过的名字。 下一刻,几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 第149章 巡街异况 “大人说的这个王忠虞.......该不会是属下知道的那个王忠虞吧......?”​ 李开尧带着几分不确定,讪讪的问道。​ 白言点点头,笑了: “你这小机灵鬼,猜得真准。”​ 话音刚落,任弘、李开尧几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嘶——!!”​ “竟然真的是他?!”​ “当朝首辅大人的长子,吏部尚书王忠虞大人?”​ “他竟然被人给杀了?!!”​ 几人的表情俱是惊骇无比,嘴巴大张,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那可是王忠虞啊,首辅王清泉的大儿子,吏部尚书,朝廷重臣。​ 谁有胆子杀他啊?​ 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算是江湖高手,一听到王家的名头,也要忌惮无比。 得罪都不敢,更别说杀他了。​ “大人,凶手是谁啊?”​ 任弘忐忑问道。​ 连王忠虞都敢杀,那肯定是绝世凶人,不然没这么大的胆子。 “黄莽狮王,荒北七骜的老大,大宗师级别的强者。”​ “原来是大宗师,怪不得呢......”​ 听到“大宗师”三个字,任弘和李开尧等人齐齐点头,脸上的震惊褪去了几分。​ 其实这只能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想想就明白了,除了大宗师,谁有这等本事去强闯王府? 实力弱的,怕是顷刻间就要被镇压。 可转念一想,几人又后知后觉地慌了,脸色发白的问道: “大人,我们......我们要找的居然是一个大宗师?!” 那可是大宗师啊! 举手投足间开山裂石,一人可敌万军,站在了江湖最顶端的强者,岂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对付的?​ 这哪是巡街,这分明是送死啊!​ 众人心生退意,当下就想回北镇抚司。​ 当缩头乌龟总比送命强。 白言看着几人的怂样,没好气道: “没让你们去抓大宗师,咱们就是出来走个过场的。”​ “不需要找到凶手,做做样子就够了。”​ 几人闻言松了一口气,连连点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 白言啧了一声: “怎么着,现在知道巡街的好处了?”​ 几人对视一眼,立刻换上认真的表情,义正言辞道: “大人说的对,巡街这等如此光荣的任务,我们自然要认真对待!”​ “只要我们走过,那些欺行霸市的恶霸商贩、欺负弱小的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统统无所遁形,插翅难逃!” “永汤城的正义,由我们守护!” 看着几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白言嘴角狠狠抽了抽。​ 能把贪生怕死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群家伙当锦衣卫真是屈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六扇门和东厂,都不可能找到黄莽狮王的。​ 一个早就尸骨无存的死人,又去哪里找呢? 朝廷三大机构倾巢而出,加上王家派出的无数鹰犬死士,注定只能空手而归,无功而返。​ 而白言,杀人不留痕,深藏功与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才是幕后黑手。 永汤是皇城,天子脚下。​ 光天化日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法之事。​ 这一路走来,除了抓到几个扒手以外,就没什么其他收获了。​ 不知不觉间,白言带着几人逛到了永汤城西郊。​ 忽然,白言的耳朵动了动,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左侧的一片树林。​ “怎么了大人?”​ 身后的任弘、李开尧等人见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那边有打斗声。”​ 打斗声虽然轻微,但白言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任弘等人见状,连忙将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战斗。​ “我先过去看看,你们稍后跟过来。”​ 话音未落,白言已经化为一道电光飞奔而去。​ 电光一闪,白言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任弘、李开尧等人面面相觑,深感无奈。​ 跟?​ 这上哪跟啊?​ 大人,就您这速度,我们就是想跟也跟不上啊。! 问,如果有一个太强的上司是什么感觉?​ 答,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白言冲入树林之中,循着声音在一颗树上站定。​ 抬眼望去,只见树林中有两方人马正在厮杀。​ 一方只有一人,手持一杆金焰长枪,正是先前挑战白言落败的慕容狂。​ 另一方足有三四十人,个个身穿黑色劲衣,手持横刀,为首的是一个脸型方正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脸上有一条巨大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开到嘴角,猛地看去,就像是条蜈蚣一样趴在脸上,狰狞恐怖,令人望而生畏。​ 中年男人率人围攻慕容狂,慕容狂寡不敌众,已然落入下风。​ 但即使落入下风,慕容狂依然死战不退。​ 一杆金焰长枪挥舞起来,发出阵阵龙吟虎啸之声。​ 回马枪刺出,同时洞穿两人胸膛,将其穿成了糖葫芦。​ 长枪再次一抖,两人的身体顿时炸裂开来,血肉横飞。​ 剩下的人眼见慕容狂如此凶残,下意识后退半路,脸露惊惧之色。​ 刀疤男人见状,冷声怒吼道: “不要怕,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我们人多,早晚能耗死他!”​ 话音一落,刀疤男人率先杀向慕容狂。​ 横刀怒劈而下,刀气纵横,直取慕容狂天灵盖。​ 看其真元的浑厚程度,此人乃是货真价实的宗师,差不多宗师中期左右。​ 慕容狂横枪格挡,挡住那飞来的刀气。​ 噗的一声,慕容狂嘴角飙血,虎口崩裂,鲜血飞溅,直接被刀气震退十几步。​ 刀疤男人趁胜追击,横刀连劈,又是数道刀气飞向慕容狂。​ 他的手下们也趁机为他掠阵,从背后发动偷袭。​ 一轮攻击之后,慕容狂伤上加伤,不断吐血,连连倒退。​ 他将金焰长枪插在地上,这才勉强站立。​ “想不到吧,慕容狂,你也有今天!”​ 刀疤男人持刀上前,对着慕容狂冷声道: “三年前我就发誓,早晚有一天,要让你死在我的刀下!”​ 淳初笙提着染血的横刀,一步步逼近慕容狂。 他脸上的刀疤随着咬牙的动作扭曲,更显狰狞,那双阴鸷的眼睛里,满是积压了三年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淳初笙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三年!”​ “三年,整整三年!” “一千多个恨意狂决的白日!一千多个辗转难眠的黑夜!你知道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 第150章 你不该是这种死法 慕容狂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即便身形摇摇欲坠,眼神里依旧满是桀骜的不屑,冷声道: “若不是老子重伤未愈,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早就死在老子的枪下了!” 若慕容狂的战力处于巅峰状态,以他的枪法造诣,眼前这三四十人根本不够看。​ 便是淳初笙这个宗师中期,他也能一枪戳死。​ 可昨天与白言一战,他被打得脏腑震荡,身受重伤。​ 虽及时服下疗伤灵药运功调息,可一夜时间,伤势终究无法痊愈。 如今在重伤状态下被淳初笙带人围杀,才落得这般惨败的结局,当真应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呵呵,想不到你慕容狂也会找借口。” 淳初笙提着横刀,语气满是讥讽: “看来人都是一样的,别看平日里有多嚣张,真到了临死之前,都是贪生怕死一个模样。” “放你娘的屁!”​ 慕容狂猛地怒喝,即便重伤垂死,脾气依旧火爆如雷: “老子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死又算什么?老子从来不在乎!” “老子在乎的是居然会死在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手里,真是我慕容狂此生最大的耻辱!”​ “这全都是你自找的!” 淳初笙也被激怒,怒吼道: “若不是你当年杀了我爹、灭了我淳家满门,又岂会有今天的下场!” “我为父报仇、为家族雪恨,天经地义!” 慕容狂闻言,却突然咧嘴一笑,眼神里满是讥讽: “你爹那个老王八蛋,一把年纪,牙都掉光了,还信什么采阴补阳的邪说,修炼魔功祸害女子,自以为能长生不老。”​ “老子对行侠仗义没什么兴趣,但谁让你爹倒霉呢,刚好撞到老子的手里,老子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一枪送他上了西天。”​ “你这个做儿子的也和你那色鬼老爹一样不是东西,老子原本打算斩草除根的。”​ “只可惜那日你不在家中,否则老子早就送你下了地狱,让你父子两人在地府团聚了。”​ “哦,差点忘了说了。”​ 慕容狂突然嘿嘿一笑: “你爹当初跪下来磕头求我不要杀他,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可真把老子给恶心坏了。”​ “现在想想都是一阵恶心。”​ “哈哈哈哈——!!”​ 慕容狂越说越来劲,说到最后狂笑起来,哪怕咳血也没停止。​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重重扎在淳初笙的心头。​ 那张狂的笑声更是让淳初笙怒火冲天。​ “给我杀了他,不,活捉他!”​ 淳初笙怒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起,血液好似要从血管中爆开: “老子要把他扒皮抽筋,切肉剔骨!”​ “慕容狂,你就趁着现在嘴硬吧,等我活捉了你,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容易死去的,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 淳初笙一声令下,当即率先杀向慕容狂。​ 他手下的人马也一拥而上。​ 慕容狂挥舞长枪,一枪横扫,挡下淳初笙的杀招。​ 可他后背空门大开,有两人的横刀瞬间劈在他的肩膀上,深可见骨的刀痕当即渗出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慕容狂痛得怒吼一声,体内仅存的真元轰然爆裂,破体而出化作金色气浪。​ 金焰长枪在气浪中发出龙吟虎啸之声,枪尖暴涨三尺枪芒,猛地将淳初笙逼退数步。​ 长枪去势不绝,他手腕急转,枪身画了一个半圆,狠狠扫向身后的两人。​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那两名杀手直接被拦腰切断,尸体摔在地上。​ 可在这一招之后,慕容狂自己也是鲜血狂飙,踉跄半跪在地上。​ 正如淳初笙所说,慕容狂确实已到了强弩之末。​ 他的伤势已经积累到了极限,体内的真元也几乎耗尽,战力百不存一。​ 此刻的他,别说面对淳初笙,便是来个三流武者,也能轻而易举地取他性命。 慕容狂半跪在地上,金焰长枪拄在身前,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满脸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眼神也渐渐变得朦胧,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骂: “呵呵,淳初笙,你这个废物......你杀不了老子......” 慕容狂忽然笑了,依旧那般张扬高傲,且充满不屑。​ 他打心底里看不起淳初笙,这般靠人多围杀、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就算最后赢了,也配让他慕容狂服软? “白言......老子欠你的命,看来是还不了了。” 恍惚间,慕容狂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白言的身影。 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人,唯有白言。 毕竟,白言是堂堂正正凭实力打败了他,没有半分投机取巧。 “与其死在这个卑鄙小人手里,当初老子还不如直接死在白言手里呢。”​ 慕容狂自嘲一句,忽得眼眸一沉,左手运功猛地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这是慕容狂最后一口先天之气,也是他之所以能存活的原因。​ 这口气散了,慕容狂便要身死道消。​ 但慕容狂就算自杀,也不愿死在淳初笙这样的卑鄙小人手中。​ “住手!!!”​ 淳初笙目眦欲裂,直接甩出手中横刀,飞向慕容狂。​ 他不允许慕容狂自杀,慕容狂只能死在他的手里,否则难消他心中之恨! “嗤啦——!”​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击中慕容狂的手肘,同时弹飞了劈来的横刀。​ “簌簌簌簌!”​ 横刀倒飞而回,在半空旋转了十来圈,重新回到淳初笙的手中。​ 慕容狂也陡然一惊,瘫坐在地。​ 他最后一口先天之气已然耗尽,即便没拍成天灵盖,体内的重伤也足以让他丧命,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可就在他即将闭眼断气的瞬间,一股精纯澎湃、带着灼热暖意的真气,突然从后心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真气如同暖阳融雪,所过之处,原本破碎的五脏六腑、断裂的奇经八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慕容狂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疼痛感大幅减轻,涣散的精神也在快速回笼。 “是谁救了我?”​ 慕容狂艰难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白言!!!”​ 慕容狂猛地瞪大了眼睛。​ 没错,出现在慕容狂身后的赫然正是白言。​ 慕容狂再怎么想,也没想过白言会来救他。​ 白言看了慕容狂一眼,淡淡道: “别分心,运功疗伤。”​ 慕容狂见状也不废话,当即盘膝而坐,运转内功治疗伤势。​ 有白言的九阳真气吊着性命,只要他能恢复一丝先天真气,就能自主调理伤势,保住性命。​ 其实,若是寻常的江湖厮杀,或是地榜排名的意气之争,白言绝不会插手。​ 杀人者,人恒杀之。​ 慕容狂杀敌无数,有一天被敌人杀死也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可听完慕容狂和淳初笙的对话,白言却觉得,这慕容狂值得一救。​ 不管慕容狂自己如何否认,他本人确实做了很多行侠仗义之事。​ 虽然他脾气火爆,常与江湖同道发生冲突,甚至大打出手,但每次都手下留情了,几乎没杀过无辜之人,这点白言很欣赏。​ 这样的人,死在一群卑鄙小人手中太可惜了。​ 怎么说慕容狂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宗师强者,不该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 所以白言出手了。 ------------ 第151章 宵小之辈也敢放肆 “白言!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你为什么要救他!”​ 淳初笙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言,又看了看被其护住的慕容狂,胸腔里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指着白言厉声质问。 他筹谋三年,好不容易才等到慕容狂重伤的机会,眼看就能报血海深仇,却被白言横插一脚,这让他如何不怒? 白言缓缓转过身,冷冷扫了淳初笙一眼,语气淡漠: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 “本官想做什么、愿意做什么,需要向你一个草莽败类交代?”​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言眼眸骤然一凝,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潮水般从他体内爆发,瞬间席卷了整片树林。 淳初笙和他的三十多个手下俱被白言的杀气笼罩,所有人只觉得仿佛坠入了万年冰窟,似要全身冻结。​ 他们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脸上血色尽褪。 不过眨眼功夫,三十多个黑衣人便个个嘴唇发紫,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纷纷瘫倒在地,有的甚至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这......这就是白言的实力?也太可怕了!” “比慕容狂强了何止十倍?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 “难怪他能名列地榜第四,还能轻易打败慕容狂,果然名不虚传!” 黑衣人们趴在地上,深埋头颅,连看白言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满心都是恐惧。​ 淳初笙是在场唯一能勉强抵挡这股杀气的人,可他也不好受。 脸色铁青,双手死死攥着刀柄,指节泛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下意识就想发火咆哮,可话到嘴边,一想到白言昨天轻易击败慕容狂的场景,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白......白千户说笑了。” 淳初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软了不少,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 “是在下失礼了,多有得罪,还望白千户海涵。”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言不仅实力远超于他,更是北镇抚司千户,背后有朝廷撑腰,他就算有天大的怨气,也只能暂时忍耐。 “白大人,这是我与慕容狂之间的私怨,关乎我淳家满门的血海深仇,与大人无关,还请大人莫要插手。” 淳初笙抱拳道。 “你在教我做事?”​ 白言双眼一眯,话音转冷: “本官若是非要插手,你待如何?” “你......!”​ 淳初笙气急,咬牙道: “白大人,这本就不关你的事,你为何非要横插一脚。”​ “而且这慕容狂与你非但没有交情,反而有交手之怨,你又何必救他?”​ “他今日死在这里,白大人你也少了一个敌人,此乃两全其美之事。”​ “只要白大人今日不插手,让我报仇雪恨,在下愿奉上厚礼相谢。”​ “哦?厚礼?”​ “不错,还望白大人成全。”​ 淳初笙以为白言被他打动,顿时露出一丝喜色。​ 可白言却话音陡转,冷哼一声: “你以为本官是什么人?是那种见利忘义、贪赃枉法的小人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公然行贿锦衣卫,你好大的胆子!”​ 白言的突然变脸吓了淳初笙一跳。​ 到了此时此刻,他焉能不明白,白言一直在戏耍他。​ 从始至终,他就没想过离开。​ “白大人,你是铁了心要救慕容狂吗!”​ 淳初笙恨声说道,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白言嗤笑道: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你的脑子也真是够蠢的。”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杀气再次暴涨。​ “行了,废话也说了半天了,该送你们上路了。”​ “白言,你当真要为了慕容狂和我们撕破脸不成?!” 淳初笙见白言露出杀意,顿时慌了,可面上依旧强撑出一副色厉内敛的模样。​ “我警告你,我淳初笙也不是好惹的!不怕你这锦衣卫副千户!”​ 但无论怎么隐藏,他眼中的恐惧与慌乱却无法掩饰。​ 这种恐惧源自于白言的实力,源于昨天他亲眼见证过白言展露出来的威势。​ 他自问,十个自己绑在一起也不是白言的对手。​ 白言手扶刀柄,淡漠的看着淳初笙: “你恃强凌弱,残害无辜女子,现在还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当真死不足惜!”​ 他妈的,还敢威胁我? 老子连魔教的人都敢砍,还能怕了你这么个江湖败类? 骨灰都给你扬咯! 话音未落,白言便拔刀了。​ 只听到仓啷一声刀鸣,一抹霜寒惊鸿乍现,掠过众人眼眸。​ 二十米的刀气从天而降,朝着淳初笙迎头劈落。 “不要......饶......”​ “轰隆隆!”​ 刀气碾压而下,将淳初笙直接劈成了血雾。​ 刀芒炸裂崩散,雄浑的真元炸开,冲向四面八方,将淳初笙身后的三十多个杀手全部震飞。​ 三十多人飞在半空大口吐血,有一半以上的人还未落地就已气绝身亡。​ “白大人饶命!”​ “我们愿意退走,求白大人......”​ 剩下的人开口求饶,可白言却不想浪费时间去听。 “废话太多!”​​ 还不等他们说完,一道刀气已经横扫飞出,将他们悉数斩杀。​ 白言收刀回鞘,一身杀意与寒气缓缓收敛。​ 抬眼望去,树林中已遍布寒霜,遍地都是尸体。​ 此时脚步声响起,是任弘和李开尧等锦衣卫赶到了。​ “大人,您这效率也太高了,慢一点行不行啊。”​ “您这样会显得我们很没用的啊!”​ 任弘和李开尧等人无奈的说道。​ 跟了一个太优秀的上官,压力真的太大了。​ 白言的存在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他们都是废物。​ 除了战后清理现场以及收敛尸体,他们好像就没有其他用处了似的。​ 看着几人脸上的表情,白言开口道: “想要不当废物,就好好练功吧,拼命去练。”​ “不然再过不久,你们可能就真的没用了。”​ 此话一出,任弘和李开尧等人皆是心中一惊。​ 他们知道,白言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随着白言的官位越升越高,他的手下也必须越来越强才行。​ 他们的实力若是不够,必然会被淘汰。​ 白言这样的好上官,他们可不想错过。​ 任弘和李开尧对视一眼,同时对着白言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大人放心,我们会拼命修炼的!”​ “一月之内,属下必能突破先天境界!”​ 有白言这个大宗师教导,任弘和李开尧的武学之路走得比他人顺畅多了。​ 两人都已经处在了突破边缘,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先天。​ 到时候再跟着白言执行几次任务,功劳积攒足够之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升任百户了。​ ------------ 第152章 为友屈膝 白言欣慰点头,不错,看来自己的手下还是挺有上进心的。​ 此时任弘和李开尧等人也注意到了慕容狂的存在。​ “这不是慕容狂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人救的就是他?”​ 看到慕容狂浑身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模样,几人同时摇头感叹。​ “这也太惨了,这慕容狂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居然被追杀的这么狼狈”​ “不会是杀了人家老婆吧?”​ 几人有些幸灾乐祸。​ 白言淡淡道: “不是杀了人家老婆,而是杀了人家的爹,还灭了人家的满门。”​ “这杀父灭门之仇啊?难怪了......”​ 任弘和李开尧几人恍然大悟,不过也没去问白言为何要救慕容狂。​ 白言如何行事肯定自有考量,作为下属的他们,只需听命行事就够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狂缓缓睁开双眼,双手收势,从地上站起身来。​ 此时他的脸色已不似之前那般毫无血色,算是恢复了几分元气。​ 身上的重伤自然没能痊愈,但好歹保住了性命,也稳住了伤势,暂无性命之忧。​ 慕容狂转过身,目光落在白言身上,声音低沉地问道: “你为何要救我?”​ 白言靠着树干上,随意的回道: “想救就救了,没什么理由。”​ “你若非要一个说法,那就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慕容狂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谢了。”​ “你今日救我一命,再加上昨天放我一次,我已经欠你两条命了。”​ “这两条命,我会还你的。”​ “日后只要你开口,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慕容狂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话音落下,慕容狂双手抱拳,对着白言郑重其事地躬身一拜。​ 这家伙一贯傲气十足,如今这般谦逊,倒是让白言有点不习惯了。​ 白言摆了摆手: “不用这么较真,救你不过是顺手的事。”​ “那淳初笙罪行累累,我也略有耳闻。”​ “就算没你这一茬,我也会拿他。”​ 慕容狂不是婆婆妈妈之人,见白言不愿承情,也没再多说,只把感激记在心里。​ 他慕容狂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恩怨分明。​ 白言对他有恩,他便是拼上性命,也会报答。​ “行了,先去找家医馆吧,你身上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白言看着慕容狂依旧渗血的伤口,提醒道: “再拖下去,你虽无性命之忧,但武道根基必定受损,将来大宗师无望。”​ 白言一招手,两名总旗上前去搀扶慕容狂。​ 哪知慕容狂拒绝了,摇头道: “我现在没时间去医馆,我要去救我朋友。”​ “朋友?跟你在一块那个拿扇子的?”​ 白言想起来和慕容狂同行的还有一个青衫男子。​ 那人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不像江湖武者反而像个儒生。​ 慕容狂点头,沉声道: “对,他名叫宁纶(guan)韵,是我的至交好友。”​ “昨天我败在你手中,夜里在客栈休整时遭到了淳初笙等人的暗杀。”​ “当时和淳初笙同行的,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鬼面人。”​ “宁兄为了救我,独自一人引走了那个鬼面人,自此失踪,下落不明。”​ “所以我必须要去找他!”​ 白言平静的看着慕容狂,摇摇头道: “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再动起手来,别说救人了,能不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都不一定。”​ “你这不是去救人,而是去送死。”​ “就算是死我也要去!”​ 慕容狂说道: “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当以义气为先。”​ “宁兄拼上性命救我,我又岂能贪生怕死,弃他于不顾。”​ “就算是死,我也要与宁兄死在一块!”​ 白言乍一听这话,还有真有几分热血沸腾的味道。​ 义气当头,兄弟同生共死,不负侠义之情。​ 但回过神来又一阵恶寒。​ 两个大男人说什么要死在一块。​ 太Gay了。 “行了,救人也不急于这一时。”​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就算你要救人,也得先找到人再说。”​ “就凭你现在的身体,别说找人了,怕是还没走两步,人就先倒了。”​ 白言话音未落,就见慕容狂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半跪了下去。​ 你看,说倒就倒,这还没走路呢。​ 白言连忙招呼两个总旗上去扶着他。​ 慕容狂一把推开两名总旗,噗通一下跪在了白言的面前,沉声道: “我慕容狂生来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从来没跪过任何人。”​ “但今天我跪你,恳求你,希望你能出手,救我朋友一命。”​ “拜托了!”​ 说完,慕容狂便要给白言磕头。​ 还未等磕下,白言便一抬手,无形掌力延伸而出,拖住了慕容狂的头颅。​ 白言面容肃穆,沉声问道: “值得吗?”​ “为了救一个朋友,值得你放弃尊严和傲骨?”​ 慕容狂斩钉截铁的回道: “值得!” 慕容狂是什么人?​ 那可真是天生傲骨,桀骜不驯。​ 面对死亡也能坦然接受,甚至还要嘲讽辱骂敌人。​ 你想杀他容易,但想让他跪地求饶,比登天还难。​ 慕容狂这一跪,相当于放弃了自己一生的尊严和傲气。​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会为了救朋友而向白言跪地磕头。​ 亲眼看见这一幕的任弘和李开尧等人也同样心中震撼无比。​ 他们没有因慕容狂跪地磕头而看不起他,反而对他更加佩服。​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白言将慕容狂虚空托起,淡淡道: “我会派人去找他,如果能救,我便救。”​ “但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便爱莫能助了。”​ “我明白!”​ 慕容狂紧握金焰长枪: “如果他死了,我自会为他报仇!”​ “算上这次,我一共欠你三条命。”​ “三条命?”​ 白言摇头失笑道: “就算你为我死上一次,也只能算还了一条命而已,还欠两条呢。”​ 慕容狂摇了摇头: “只要你说出口,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这世还不完,还有下一世,下一世还不完,那就下下世,三生三世,我亦会报答你的恩情!”​ “我慕容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无虚言!”​ ------------ 第153章 又是魔教 听到这话,白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忙摆手。​ “别!还是算了吧,本官可不想和一个糙汉子纠缠三生三世,想想就怪恶心的。”​ “恶心?” 慕容狂满脸懵逼,皱着眉看向白言,完全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他这话哪里恶心了? “跟你说不明白,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吧。”​ 白言没再解释,带着重伤的慕容狂回到城中,找了家医馆给他疗伤。​ 同时白言也派出手下的人去打听那宁纶韵的踪迹。​ 锦衣卫的眼线遍布五湖四海,尤其是永汤城,暗中的眼线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无论酒楼茶馆,还是市井小巷,都有暗线盯着。​ 只要宁纶韵和鬼面人出现过,就不可能完全没留下蛛丝马迹。 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的消息。​ 果不其然,白言只是等了小半天,就有手下匆匆来报: “启禀大人,城外鬼市附近的荒山有眼线来报,昨夜那里发生过一场激烈打斗。” “不过等兄弟们赶过去时,打斗的双方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场只留下了一把破损的折扇。” “折扇?”​ 旁边的慕容狂听到折扇两个字,连忙激动追问道: “那折扇现在在哪?!”​ 白言看了眼急切的慕容狂,又转向那名锦衣卫,淡淡道: “把折扇拿出来吧。” “是。”​ 锦衣卫小旗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将一把破损的折扇递了过来。 白言接过折扇,仔细打量起来。 扇骨是玄铁打造,入手沉重,扇面则是金蚕丝编织而成,触感细腻坚韧,即便破损了一半,也能看出材质的不凡。 扇面上原本画着一幅仕女游湖图,四个身着襦裙的女子乘坐在小船上,湖面的睡莲娇嫩欲滴,笔触细腻,栩栩如生。 旁边还题着一首七言诗,字迹飘逸洒脱。 可如今,仕女图和诗句都只剩下一半了。​ 这扇子是一把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刀枪不入,水火难伤。​ 但此刻破损成了这般模样,可见当时的战斗有多激烈。​ “看看,这是你朋友的吗?”​ 白言将折扇递给慕容狂。​ 慕容狂看过之后用力点头: “没错,就是宁兄的扇子!”​ 慕容狂抓着扇子,双眼通红,手臂肌肉鼓胀,青筋暴起,骨头吱吱作响,显然已经暴怒。​ 他明白,宁纶韵连贴身武器都丢了,想来怕是凶多吉少。​ 白言缓缓开口: “在没看见尸体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也许你那朋友已经逃走了,或者只是被抓了,性命并无大碍。”​ 听到白言的话,慕容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道: “对!你说得不错!” “宁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白言又道: “如果他真的被人抓走了,那能救他的机会就在你身上了。”​ “关于那个鬼面人,有关他的特征你还能记起多少。”​ “特征?” 慕容狂皱着眉,闭上眼睛细细思索了片刻: “他当时穿了一件黑袍子,戴着夜叉恶鬼面具,看不见样貌,声音低沉沙哑,年纪应该也不小。”​ “就这些?”​ 白言挑挑眉。 “就这些!” 慕容狂使劲点头。​ “你这完全是废话啊!”​ 白言狂翻白眼。​ 穿着黑袍,戴着夜叉鬼脸面具,声音沙哑低沉的人到处都是。​ 江湖中人想要掩饰身份,大多都会装扮成这样。​ 别说永汤城了,就是在鬼市里,也能找出千八百个。​ 想靠着这些特征去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你再仔细想想,真就没别的特征了?比如那人的武功招式是刚猛还是阴柔?有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武器之类的?”​ 白言追问道。​ “没了,真没有了,我能记住的就这么多。”​ 慕容狂性子大大咧咧的,遇到有人要杀他,直接上去就是开干。​ 如果打得过,死的就是对方。​ 如果打不过,死的就是自己。​ 他从来不会在意敌人的身份和来历。​ 说好点叫做随心所欲,无所畏惧。 说难听点,慕容狂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 而身为一个莽夫,又岂会在意这些细节?​ 白言无奈叹息道: “你那朋友和你结交,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只有目前这些线索,根本不可能找到你朋友。”​ 慕容狂连忙说道: “我知道我是莽夫,但宁兄不是,他一定会留下线索的!”​ 说着,慕容狂重新开始检查那半面折扇。​ 这次从头看到尾,一个细节也没有放过。​ 忽然,慕容狂眼睛一亮,惊呼一声: “找到了!”​ 他连忙将折扇递到白言面前,指着扇面上一处沾染血迹的地方,语速极快地说道: “你看这处血迹,应该是宁兄受伤时染上的,但这血迹里的三朵莲花,明显被重描过一遍,颜色比周围的血迹更深,应该是刻意做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宁兄留给我的线索!”​ “可是,莲花究竟有什么含义呢?”​ 慕容狂眉头紧皱,根本猜不透宁纶韵点红莲花的意思。​ 他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江湖武者。​ 他武学资质虽好,但动脑子这种事就算了。​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真意。​ 但旁边的白言却已经猜到了宁纶韵的想法。​ “是魔教。”​ 白言平静道。​ “魔教?!!”​ 慕容狂闻言一惊,猛地转头看向白言。​ 白言点了点头,解释道: “没错,就是魔教。”​ “魔教本名青莲教,莲花正是他们的教徽图腾。”​ “你那朋友在生死关头重描莲花,显然是在提醒你,追杀他的鬼面人来自青莲教。”​ “竟然是魔教......该死!”​ 慕容狂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魔教可是庞然大物,教中高手如云,不知凡几。​ 就凭他的力量,想要对付魔教这等庞然大物无异于蚍蜉撼树。​ 根本没有半点成功的可能。​ 就算是心高气傲的慕容狂,一想到敌人是魔教,心中也不禁生出无力之感。​ “可为什么?为什么魔教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我和宁兄自问从来没有招惹过魔教中人。”​ 慕容狂想不明白。​ 高高在上的魔教,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对他们出手?​ 他们有什么值得魔教觊觎的?​ ------------ 第154章 魔教蓄势 别说慕容狂想不明白,白言也想不明白。 众所周知,魔教的最终目的是推翻大虞王朝,造反复国,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但在造反复国的过程中,魔教到底会有哪些布置,实施怎样的计划,这就让外人无所得知了。 魔教行事向来隐蔽诡谲,但凡有行动,必然是秘而不宣,从不泄露半分风声。 这次对慕容狂和宁纶韵出手,也许只是魔教计划中的一小部分。 无论是慕容狂还是宁纶韵,甚至是被杀的淳初笙,都只是一枚毫不起眼的棋子罢了。 甚至可能,这样的棋子还有更多,藏在永汤城的各个角落,等在某个时刻发挥作用。 “不行,我得马上回一趟镇抚司。” 白言猛地站起身,眼神凝重。 魔教动向关乎朝堂安危,绝非他一人能擅自处理,必须尽快回北镇抚司,将此事禀报给郑海瀚。 “等等!把我也带上!” 慕容狂连忙叫住白言,挣扎着想要起身: “宁兄被困魔教,我必须要去救他!” 白言摇头: “你还是先老实把伤养好,你现在根本毫无战力,别说杀人了,杀只鸡都够呛。” “等我查到宁纶韵的消息,自然会告诉你。” “不行!呆在这里我坐不住,也不放心!” 慕容狂焦急的说道。 “慕容大侠,你还是听大人的,留在这里养伤吧。” 一旁的任弘劝道: “再说了,北镇抚司哪是想去就能去的?” “可别忘了,昨天你还上门挑战过白大人呢,说实话,司里不少兄弟还记着这茬呢,对你多少还有些意见。” “就你现在的样子,去了北镇抚司,保不齐就要被人塞麻袋里打死了。” 白言看了慕容狂一眼,朝着手下一个总旗吩咐道: “把他送去我的小院,让他在那里安心养伤,派人守着,别让闲杂人等靠近。” “之后若是查到宁纶韵的消息,我会亲自去通知他。” 说完,白言不再耽搁,带着任弘等人转身离去。 这段时间白言基本都住在夜府,自家小院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如今空着也是空着,让慕容狂暂住养伤正好。 以慕容狂的实力,等他伤势痊愈,若是真要对付魔教,也能算得上一大助力。 回到北镇抚司,白言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去见了郑海瀚,将事情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 郑海瀚听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此事你做得不错,能及时察觉魔教踪迹,没让线索断掉。” “事关魔教逆贼,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也绝不能大意,他们既然敢在永汤城附近动手,必然是有所图谋,说不定已经在城里布下了眼线。” “从今天起,王府的案子你就不用管了,专心查魔教这条线。” 郑海瀚抬眼看向白言,眼神里满是肃杀: “记住,对付这些魔教逆贼,不用讲什么规矩,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只要有可疑之人,当场镇压,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在城里兴风作浪!” 白言正色道: “明白!” ...................................... 永汤城,魔教地宫。 鬼尊盘膝坐在纱帐之后,一名死士跪在他的前方,恭敬禀报: “启禀主人,淳初笙失败了,慕容狂被锦衣卫副千户白言救走。” “废物,都是废物!” 鬼尊睁开双眼,眸中有寒光一闪而逝: “本座明明给了他机会,却没想到淳初笙这个废物竟如此不中用!” “还口口声声说要为父报仇,简直惹人发笑!” 死士继续道: “淳初笙本已将慕容狂逼至绝境,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得手,却没想到白言会突然杀出。” “淳初笙不是那白言的对手,最后功亏一篑。” “只能说淳初笙时运不济。” “白言!又是这个小畜生!” 鬼尊身上杀气爆发,声音冰冷无比: “屡屡坏本座的好事,真当本座杀不了他不成?!” 他沉默片刻,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而问道: “白骨宗那边呢?他们收到本座的消息,可有回信?” 死士如实回禀: “暂未收到回信,不过想来也快了。” “好。” 鬼尊缓缓点头: “本座培养蚀骨鬼王这枚棋子这么久,也该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等他抵达永汤,让他立刻来向本座禀报。” “是!” 死士回道。 “药人培养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成熟?” “回禀主人,最新的一批药人,短则十天,长则半月,便能全部成熟了。” 死士顿了顿,又补充道: “只是......这些药人在培养过程中全都丧失了神智,虽还保有之前的真元内力,但战斗时无法灵活应变,战力已远不如从前。” “无妨。” 鬼尊语气淡漠: “反正都是些用完即弃的工具,死了便死了,死光了再换一批就是。”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如同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人命在他眼中也如草芥一般。 而此时在这座地宫的更下面一层,一座巨大的宫殿之中。 这里正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加起来足有千人之多。 这上千人列队而立,紧闭双眼,宛若一具具行尸走肉。 若不是他们还有呼吸,还有心跳,简直和尸体别无二致。 一眼望去,上千具活死人立在一起,当真让人心生恐惧,肝胆欲裂。 .................................... 漠州,白骨宗。 五大长老已经收到了蚀骨郎君的死讯,整个大殿内气氛极其压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位长老惊声咆哮道: “副宗主天资纵横,实力超绝,岂会败在白言那个毛头小子的手里中?!” “老夫绝对不相信!” 这位长老掌心真元吞吐,直接将魔教死士送来的书信震成了粉末。 “老夫也不愿相信,但魔教之人有何理由欺骗我们?” 另外一位长老面色凝重说道: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根本经不起追查,若是欺骗我们,意义何在?” “难不成副宗主真的死了?” “不......不会的!副宗主还要带领我们白骨宗再登巅峰,怎么可能会死!” 几位长老摇头反驳,俱是惊惧。 “白言!这该死的小畜生!老夫这就去杀了他!” 其中一位红脸长老脾气火爆,当即就想冲出大殿,前往永汤报仇。 “你冷静点,老五!” 一名黑衣长老沉声喝道: “那白言能打败副宗主,名列地榜第四,又岂是你能对付的!” 红脸长老怒吼道: “那又如何?难不成副宗主的仇就这么不报了吗?!” 黑衣长老继续道: “你冷静一点,我没说不报,只是现在就单凭我们五人的力量,就是想报仇也报不了,只能白白送死。”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请宗主出关,让他来主持大局。” 其他几位长老面露悲痛之色,相互对视一眼,无奈叹息道: “唉!也只能如此了......” 蚀骨郎君的死,对他们白骨宗的打击太大了。 他们五人虽然都是宗师,但年纪都太大了,最小的都已过了花甲之年,潜力早已耗尽。 在武道之路上,他们已经走到了终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作出突破了。 甚至于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气血衰败之下,实力还要进行倒退。 蚀骨郎君是白骨宗唯一的继承人。 如今蚀骨郎君被杀,就意味着白骨宗后继无人,青黄不接。 要想再培养一个蚀骨郎君这样的继承人,也已经不可能了。 ------------ 第155章 蚀骨鬼王出关 “该死的白言!老夫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杀了他为副宗主报仇!” 红脸长老浑身颤抖,恨声骂道。​ “还有魔教!如果不是那鬼尊咄咄逼人,副宗主也不会死!”​ 另一位长老也跟着附和,眼神阴冷得宛若毒蛇: “白言和魔教,这两个仇,我们白骨宗一个都不能忘!他们统统都该死!” 五大长老你一言我一语,心中对白言和鬼尊的恨意已然达到顶峰,周身的气息暴戾无比。 片刻后,五大长老压下心头的怒火,一同起身,朝着白骨宗后山走去。 那里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后来被精心改造成闭关石室,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常年在此闭关修炼。 来到石室厚重的石门之外,五大长老齐齐停下脚步,随后单膝跪地,姿态恭敬至极,异口同声道: “吾等有请宗主出关!宗内突发巨变,事关宗门存续,还请宗主出关主持大局!” 话音落下,石门之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道威严厚重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 “何事?”​ 五大长老对视一眼,皆是面露难色,最后还是大长老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回话: “启禀宗主......副宗主他......他不幸身亡了!” “轰——!!” 大长老的话音刚落,石室之内骤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惊雷炸开。 下一秒,厚重的石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直接撞碎,碎石飞溅四射。 紧接着,大片浓郁的墨绿色雾气从石室中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还在不断向外扩散延伸,直至冲天而起,将整片后山的天空都染成了诡异的暗绿色。 雾气所过之处,地面上的花草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最后瘫软成一滩滩黏腻的黑泥,连土壤都变得腥臭发黑,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气。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气势紧随其后爆发出来,如同泰山压顶般压在五大长老的肩头,让他们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嗖!” 一道人影骤然从墨雾中掠出,瞬间出现在五大长老面前。 此人须发皆为血红色,脸上虽有皱纹,却不算密集,显得精神矍铄。​ 一身血色长袍上绣着白骨纹路,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墨绿色雾气。 雾气在他袖口、发梢间流转,散发出森然的寒意,整个人如同从剧毒沼泽中走出的修罗。 肃杀冷漠,不怒自威。 正是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 “到底出了何事!吾儿为何会死!”​ 蚀骨鬼王低头注视着身前的五大长老,声音冷得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回禀宗主,事情皆因魔教鬼尊而起!”​ 大长老不敢耽搁,连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向蚀骨鬼王复述了一遍,半点也未曾遗漏。​ 蚀骨鬼王静静听着,周身的墨绿色雾气流转得越来越快,雾气中的毒意也愈发浓烈,到最后,他气得浑身发抖。 一双拳头死死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黑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落在地面上,瞬间将土壤染成更深的黑色。​ “鬼尊!!鬼尊!!!”​ “你害死我儿,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蚀骨鬼王猛地抬头,仰天怒吼,声音如同虎啸龙吟,震得整座山峰都在微微颤抖。 天空中的墨绿色雾气受到他情绪的牵引,骤然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墨色毒箭,朝着四面八方扫荡而去。 一时间,方圆数里的天空都被墨雾彻底笼罩,暗绿色的云层翻滚涌动,宛若剧毒天幕降临,景象骇人至极。 “吾儿啊!是为父害了你啊!”​ 蚀骨鬼王眼角缓缓渗出两行血泪,声音痛不欲生。​ 若不是他接受了鬼尊的馈赠,以至于身不由己,蚀骨郎君又岂会被杀。 前日因,今日果。​ 所有的悲剧,说到底,都源于他当年那个错误的决定。 “鬼尊!白言!”​ 蚀骨鬼王猛地抬头,脸上的悲痛瞬间被极致的恨意取代,表情狰狞得如同厉鬼: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蚀骨鬼王在此立誓,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为我儿陪葬!!” 白言亲手杀了蚀骨郎君,该死!​ 魔教鬼尊是幕后主导者,更该死!​ “启禀宗主,鬼尊派人来信时还提了一句,说您若是想找白言报仇,可尽快赶往永汤城,他愿与您共商大事。”​ 就在蚀骨鬼王怒火稍歇之际,大长老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补充道。 蚀骨鬼王闻言,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冷笑道: “本座正有此意!”​ 以他的智谋,岂会猜不到鬼尊邀他去永汤,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对付白言,把他当成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可他不在乎。​ 儿子已死,他在这世上早已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鬼尊利用他,他自然也能反过来利用鬼尊,寻机复仇。​ 是生是死,是成是败,不到最后一刻,无人能知。​ “大长老,本座离宗之后,即刻下令封闭白骨宗山门,严禁任何人与外界接触,尤其是魔教之人。” “若本座此次没有归来,就由你接任白骨宗宗主之位,同时带领全宗弟子迁移,找一处隐秘之地重新立足,切记,绝不可再与魔教有任何牵扯,否则白骨宗必遭灭顶之灾!””​ 蚀骨鬼王转头看向大长老,语气凝重的吩咐道。 “我?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 大长老愣了一下,连忙惶恐回道: “属下年老体衰,实力低微,岂能承担大任?还请宗主另选贤能,属下实在不敢受命!”​ “此事就这么定了。” 蚀骨鬼王打断他的话,深深看了大长老一眼,眼神里满是复杂,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是我蚀骨鬼王对不起白骨宗,若不是当年我一念之差接受了鬼尊的馈赠,宗门也不会被魔教盯上,落到如今身不由己的地步。” “你心思沉稳,处事周全,比其他几位长老更懂权衡利弊。” “有你主导,再加上其他四位长老辅佐,足够保住白骨宗的传承。” “记住本座的话,以后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再和魔教接触,这是我给白骨宗留的最后一条活路。” “本座去也!”​ 说完,蚀骨鬼王化为一道残影破空而出,射向远方。​ 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踪迹。​ “宗主!!”​ 五大长老大惊失色,连忙朝着残影叫喊,可蚀骨鬼王已经消失了。​ 他们五人都听出了蚀骨鬼王话中的绝意,这是在向他们几人托孤寄命。​ 也明白蚀骨鬼王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几人本想上前劝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们比谁都清楚,鬼尊既已开口,宗主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更何况,杀子之仇如同烈火焚心,就算没有鬼尊的邀请,宗主也定会去寻他报仇。 .................................... 数日后。 永汤城,北镇抚司。​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白言躺在院中的长椅上,一边悠闲地晒着太阳,一边翻看手中的卷宗,神情惬意。 卷宗上记载的都是近些时日永汤周边的失踪人口档案,且失踪者皆为江湖武者,没有一个平民百姓。 这几日,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几乎把永汤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连黄莽狮王的半点踪迹都没找到。 一开始众人还干劲十足,可随着时间推移,热情渐渐消退,不少人都开始敷衍了事。 而白言暗中查探魔教之事,却有了一些收获。​ 既然魔教暗中对江湖武者出手,那调查就从这个方向入手。​ 这一查,果然让白言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 第156章 知微见著,怪异频发 翻阅着手中的卷宗,白言的眉头渐渐皱起。 根据记录,过去两个月,甚至更早之前,永汤城周边各府县已有不少江湖武者失踪。 其中不仅有先天境界的高手,连宗师级别的强者都有几位。 这些失踪者大多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或是小家族出身的武者,没什么背景靠山。 锦衣卫曾派专人调查过此事,却只找到几具残缺的尸体,连失踪人数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其他线索更是一无所获。 只因失踪的都是江湖人,又没有苦主上门报案,锦衣卫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江湖事,江湖了。 只要不威胁到朝廷统治、不危害百姓安危,锦衣卫对江湖仇杀向来是听之任之。 江湖仇杀本就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多几个人失踪,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寻常事。 说不定又是哪个杀人狂魔在作祟。 等将来那狂魔身份暴露,锦衣卫再出手将其铲除,既能收揽民心,又能借机向天下武者立威,何乐而不为? 若不是白言事先知晓宁纶韵的失踪可能与魔教有关,顺着线索查到了武者失踪案,恐怕也会像其他同僚一样,对这份卷宗视而不见。 “同时有这么多江湖武者失踪,魔教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言指尖敲击着卷宗,心中陷入沉思。 随着线索一点点拼凑,他对魔教的怀疑已经从最初的两成,上升到了五成。 除了魔教,谁有能力悄无声息地抓捕这么多武者? 还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干净,连锦衣卫都找不到太多痕迹? “难不成魔教缺人手,抓这些武者是为了补充教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白言自己否决了。 魔教是大虞王朝第一大教,教中高手如云,底层教众更是超过十万,怎么可能缺人手。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一名锦衣卫总旗匆匆跑进院,恭敬禀报: “大人!有眼线来报,西郊突发激烈打斗,交手双方疑似宗师级强者,现场已有百姓伤亡,请求支援!” “宗师打斗?” 白言眼睛骤然一亮,闪过一道冷芒,当即起身下令: “备马!立刻去西郊!” 他带着任弘、李开尧等人,快马加鞭赶往西郊,抵达一打斗现场之时,已有一支锦衣卫总旗小队提前赶到了。 带队的总旗见白言来了,连忙上前恭敬行礼: “属下孙博平,参见白千户!” “行了,不用多礼。” 白言摆摆手,快步走向树林深处的打斗痕迹: “说说现场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孙博平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本来孙博平今天也是出来巡街的。 虽然北镇抚司的诸多千户和百户都已经对找到金面狮王不抱希望了。 但诸多总旗还有小旗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锦衣卫阶级森严,想要上位太过艰难。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发现金面狮王的蛛丝马迹,就能抱上王府这根粗大腿。 这孙博平就是想抱王府大腿的其中一人。 他率人巡街巡了一上午,但都一无所获。 本以为又是白费力气,正准备收队回去,却听到西郊方向传来巨响,赶过去一看,才发现有两人正在大打出手。 西郊虽在郊区,却仍属永汤城范围,两人打斗的余波摧毁了多间民房,还误伤了不少无辜百姓。 锦衣卫既然撞见了,自然不能不管。 他一边让人保护现场百姓,一边派人回北镇抚司求援,这才等来了白言。 “打斗的双方是什么人?可有看清样貌?” 白言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上一道深达数寸的痕迹,这道痕迹蕴含着浑厚的真元,显然是宗师强者留下的。 孙博平脸上露出一丝惊惧,摇头道: “那两人实力太强,气劲波及范围极广,属下不敢靠的太近,没能看清他们的全貌。” “不过在他们短暂对峙时,属下依稀看到其中一人身穿黑袍,脸上戴着鬼脸面具。” “另外一人则手持一根判官笔当做武器,身材十分魁梧,气质既不像书生,也不像寻常江湖武者,有种不伦不类的怪异感。” “两人交手了大概二三十招,最后那鬼面人技高一筹,制服了持判官笔的男子,将人掳走了。” “属下想追,可那鬼面人速度太快,属下根本跟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了。” “又是鬼面人?” 白言脸色沉了下来,心中暗道,看来果然是魔教出手了。 先前掳走慕容狂挚友宁纶韵的是鬼面人,如今在西郊掳走宗师武者的仍是鬼面人,这绝非偶然,显然是魔教有计划地在永汤城周边活动。 “拿判官笔当武器的宗师......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白言皱着眉,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江湖信息。 江湖中最主流的武器向来是刀剑,其次是长枪、斧、锤这类大开大合的兵器。 判官笔属于典型的旁门兵器,招式刁钻难练,用这种兵器的武者本就少之又少,能达到宗师境界的更是凤毛麟角。 “难道是他?铁手判官纪中雎?” 忽然,一个名字在白言脑海中浮现。 纪中雎的独门武器正是一只精铁打造的判官笔,且他早已突破至宗师前期,常年在永汤城及周边活动,符合孙博平描述的特征。 说起这铁手判官纪中雎,身份倒有些特殊,他并非朝廷官员,却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准确来说,他是个捉刀人。 每逢朝廷发布海捕文书,捉拿江洋大盗、杀人魔头或是魔教余孽时,都会为每个目标标注一笔丰厚的赏银。 无论死活,只要能将目标交到官府手中,便能领取赏银。 久而久之,捉刀人这个职业便应运而生。 江湖上捉刀人很多,铁手判官纪中雎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些年,他与锦衣卫、六扇门合作频繁,凭借一手精妙的判官笔技法和敏锐的追踪能力,协助两大机构抓捕了不少凶徒恶贼,立下过不少功劳。 锦衣卫和六扇门都看中了他的实力,曾多次派人招揽,想将他纳入麾下,可纪中雎始终以“不愿受规矩束缚”为由婉拒,只愿做个自由自在的捉到人,拿了赏银便潇洒离去。 “连铁手判官纪中雎也被抓走了?” 白言心中暗暗思量: “能活捉一名宗师高手,那鬼面人的实力恐怕不弱。” 杀人容易,活捉难。 尤其是面对纪中雎这样有自保能力的宗师,想要不伤及性命将其制服,更是难上加难。 这只能说明,那鬼面人的实力远在纪中雎之上。 至少也是宗师中期的修为,甚至可能更高。 白言不再多想,弯腰在打斗现场仔细勘察起来。 十几棵大树拦腰截断,看其断口,应是掌力造成的。 碎石散落一地,有一片区域的地面甚至被整体掀飞,露出下方的浅色土壤。 再往前走,最后白言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巨大掌印。 ------------ 第157章 血云蔽日,浩劫将启 “魔阴煞掌!” “倒是好久没看到过这门掌法了。”​ 白言盯着地面上的黑色掌印,眼神一凝。 这掌印边缘泛着的墨色邪气,以及掌力中蕴含的阴毒气息,正是魔教独门绝学“魔阴煞掌”的典型特征。​ 这门掌法虽在不少邪派中有所流传,但大多是残缺不全的皮毛,唯有魔教核心成员,才能习得其中精髓,将掌法练至大成。 他曾在之前的任务中,与魔教天罡堂主交过手,对方当时施展的正是魔阴煞掌。 而眼前这道掌印的威力,比天罡堂主的掌法还要强上几分,显然施展者的修为更深。 仅凭这一点,就能确定那鬼面人必是魔教中人无疑。 至此,白言对魔教的怀疑,从最初的五成,彻底上升到了九成。 勘察完现场后,白言立刻赶回北镇抚司,将西郊的发现,纪中雎被掳、以及魔阴煞掌的线索,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郑海瀚。​ 郑海瀚听完白言的分析,眉头紧皱,脸色越发凝重: “照你所说,魔教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抓捕江湖高手?”​ “是。” 白言点头,将整理好的卷宗递了过去: “根据锦衣卫的记录,过去两个月内,永汤周边府县至少有一百名以上的江湖高手失踪,其中大半是先天境界,之前确认的宗师就有两位,算上今天被掳走的纪中雎,已经是第三位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这只是有记录在案的,那些没被上报、或是小家族私下寻找的失踪者,恐怕还有不少。” “我怀疑,魔教实际抓捕的人数,远比我们查到的要更多。” “魔教这是要做什么?” 郑海瀚猛地攥紧拳头,语气森冷,眼眸中翻涌着杀意: “抓这么多江湖高手,是想强迫他们加入魔教,还是有其他图谋?” “不知道。” 白言摇头,语气也带着几分凝重: “魔教行事向来诡秘,在他们主动暴露目的之前,我们谁也猜不到他们的真实阴谋。” “等他们主动冒头,就已经来不及了!” 郑海瀚重重一拍茶桌,留下一个掌印,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早做准备!” 他看向白言,沉声说道: “你继续追查魔教余孽的行踪,重点盯紧永汤城周边的废弃据点、荒山密林,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关押人的地方。” “我现在就进宫,把此事禀报给指挥使大人,请求调动更多人手支援,此事牵扯太大,仅凭我们恐怕应付不来。” “好,三哥!”​ 白言点头应下。 “嗯!”​ 郑海瀚走上前,拍了拍白言的肩膀,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切: “辛苦你了,此事若是能圆满解决,三哥一定亲自为你请功。”​ “不过你记住,不要逞强,魔教里藏龙卧虎,宗师级别的高手不在少数,若是遇到强敌,务必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不要硬拼。””​ 白言点头笑了笑: “放心吧三哥,我还年轻,还没享够这世间的热闹,可不想英年早逝。” 郑海瀚见状,也忍不住摇头失笑,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白言也随即离开了中堂,召集任弘、李开尧等人,重新部署追查计划,将锦衣卫的眼线撒得更广,重点排查永汤城周边的隐蔽之地。 可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却进展得异常不顺。 虽然永汤城周边又发生了三起江湖高手打斗的事件,每次都有目击者看到鬼面人的身影,但白言每次都晚到一步。​ 等他带着人赶过去时,战斗早已结束,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鬼面人和被掳者早已不见踪影,连一丝追踪的线索都没留下。 .................................... 永汤城,魔教地宫。​ 魔教地宫内的烛火依旧摇曳,映得纱帐后的人影愈发诡异。 一名黑衣死士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启禀主人,锦衣卫已察觉江湖高手失踪之事与我教有关。” “这些时日,白言正带着人四处追查我们的踪迹。” “哼,一群废物,现在才发现,太晚了。” 纱帐后传来鬼尊不屑的冷哼,语气里满是轻蔑: “就算他们查到了蛛丝马迹,也猜不透本座的真实图谋。” “至于那白言,他想查便让他查,反正他翻不出什么浪花,一个将死之人,就让他最后再蹦跶几天,也算让他死前多见识些热闹好了。” 他随后话锋一转,问道: “蚀骨鬼王呢?他到永汤了吗?” “回主人,蚀骨鬼王已于昨日抵达,此刻正在城外的王府别院待命,只等主人您的命令。” “好!人到了就好!”​ 鬼尊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厉,眼中闪过一丝炙热血光: “传本座命令,七日后,永夜屠龙!”​ “是,属下遵命!” 死士恭敬应下,起身退去时,连他那向来毫无感情的声音,都隐隐带上了一丝激动的波澜。 那是对即将到来的混乱与杀戮的狂热期待。 ....................................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这天清晨,白言早早便醒了。​ 走出房间,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感觉无比的舒畅。​ 他抬头望天,天空清澈湛蓝,纯净碧洗,不含半点瑕疵。​ 阳光洒下,大地暖洋洋的,令人心情愉悦。​ 可下一刻,白言眉头一皱。​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压抑,原本清新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憋闷。​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前兆,只是一种隐隐的感觉。​ 又是心血来潮吗?​ 白言眉头微蹙。​ 他向来对自己的心血来潮很相信,之前夜府那次便是如此,尤其是这种毫无缘由的压抑感,往往意味着即将有大事发生。 跟夜铃铛与岳父岳母嘱咐了一番,让他们今天不要出门之后,白言径直去往了北镇抚司。​ 和之前几天一样,今日白言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渐渐来到傍晚,夕阳开始西沉,白言站在北镇抚司的院子里,看着天边的余晖,心里暗暗想着: “或许真的是我杞人忧天了,说不定今天只是个寻常日子......”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你们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白言闻声走去,只见任弘、李开尧和一群锦衣卫都聚集在院子外,一个个仰着头,手指着天空,脸上满是震惊。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顿时瞳孔一缩。 往日里金色的夕阳,此刻竟泛着诡异的红色,而且颜色还在不断加深,不过眨眼功夫,就变成了浓稠的血红,像是鲜血泼洒在天幕上。 紧接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从天边蔓延开来,横亘在东西南北四方天际,层层叠叠的云团像是一座座悬浮在空中的血色大山,将整个永汤城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更诡异的是,那些火烧云竟在不断变幻形状。 有的化作张牙舞爪的猛虎,有的变成展翅欲飞的火凤,还有的凝聚成蜿蜒盘旋的真龙。 这些异兽的虚影在血云中相互撕咬、碰撞,仿佛在进行一场惨烈的厮杀,而那血红的火烧云,就像是被它们的鲜血染透的战场,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白言身形一晃,飞身落在屋檐之上,目光死死盯着天上的万里血云,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无比。​ 天现异相,必有妖孽!​ ------------ 第158章 群魔乱舞 永汤城,佰味楼,天字号雅间中。​ 丝竹声悠扬,香气弥漫。 万机老人推开怀中娇柔的绝色花魁,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天空,那片遮天蔽日的血色火烧云正缓缓蔓延,将夕阳的余晖彻底吞噬。 他的双眸骤然变为一片惨白,仿佛能洞穿天地间的隐秘,可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常,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永汤城不愧是大虞皇城,果然是要热闹啊。” “老神仙,您说什么有意思呀?” 花魁端起酒壶,纤纤细手为他斟满酒杯,吐气如兰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媚。 万机老人一把将花魁重新搂入怀中,嘿嘿笑道: “当然是你们这些美人儿有意思了,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你这般娇俏的姑娘更让人舒心的?”​ “古人云,唯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如今二者皆在眼前,可不是世间极乐么?” 花魁被他说得脸颊微红,掩嘴轻笑道: “老神仙您这话太深奥,妾身听不懂呢。” 万机老人哈哈一笑: “听不懂才好呢,省的烦心。” 万机老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挥了挥手: “来,咱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雅间内的丝竹声再次响起,舞步轻盈,笑声不断。 万机老人也再度变成那副玩世不恭,风流浪荡的猥琐老头。​ 那外界巨变的天相,丝毫没有打扰万机老人勾栏听曲的兴致。​ .................................... 与此同时,永汤城另一处高楼之巅,一道血色人影负手而立。 正是蚀骨鬼王。​ 他抬头望着漫天血云,喃喃自语: “一切因果,皆在今夜了结。”​ “鬼尊,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了!”​ 声音极其轻微,只有蚀骨鬼王自己能听见。​ “嗖!” 忽得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出现在蚀骨鬼王身后,单膝下跪行礼道: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鬼尊有令,命您依照计划行事,不可延误。”​ 蚀骨鬼王没有回头,语气平淡道: “本座知道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的报信人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双手捂着胸膛缓缓倒在地上,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扭曲。 他挣扎着伸出手,似乎想向蚀骨鬼王求救,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见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滚烫通红,皮下的血管清晰暴起,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血蛇。 下一秒,诡异的火焰从他体内骤然燃起,淡绿色的火苗舔舐着衣物与皮肉,却没有丝毫浓烟。 片刻时间,便将人连骨带肉烧成了灰烬。 蚀骨鬼王抬手拂袖,一股掌风掠过,灰烬被吹得四散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紧接着,蚀骨鬼王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高楼之上。​ .................................... 永汤城,玄武大街中心。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乞丐正一瘸一拐的走着。​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乞丐一瘸一拐地走着,破旧的衣衫沾满污渍,手里的破碗豁了个大口,每走几步便停下来,对着过往行人乞讨。 他的左腿明显跛的厉害,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模样可怜至极。 当一个身着华贵锦袍的年轻公子路过时,老乞丐连忙上前,声音沙哑: “这位官人行行好,赏口饭钱吧,小老儿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年轻公子皱着眉,厌恶地后退几步,捂着鼻子骂道: “哪来的臭乞丐?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也敢来讨钱?” “快滚!再挡路,本公子就打断你另外一条狗腿!” 说完,他还嫌不够,对着老乞丐啐了一口唾沫,眼神轻蔑地扫过街边的女子妇人,带着几分轻佻,大摇大摆地离去。 那老乞丐望着华贵公子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哟~”​ “老乞丐本想救你一命,可惜,给你机会,你自己不把握住啊。”​ 说完,老乞丐一瘸一拐的走了。​ 可就在老乞丐转身的瞬间,那名年轻公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双手开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衫与皮肤。​ 旁边的路人吓了一跳,纷纷躲到一旁。​ 众人看着那满地打滚的年轻公子指指点点。​ 只见他的指甲嵌入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很快便将华贵的锦袍染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更可怖的是,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年轻公子的挣扎便渐渐停止,双目圆瞪,眼中还残留着无尽的恐惧与不甘,彻底没了气息。 “死人了!死人了!!”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呼喊,女子们尖叫着夺路而逃,男人们也纷纷逃跑,没人敢靠近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倒是有几个胆大的江湖人留在原地远远的看了一眼,大致判断出这年轻公子是死于中毒。​ 但究竟是谁的毒,以及下得什么毒,却无从分辨。​ 一个大活人,转眼间被毒死,死状如此凄惨,令人毛骨悚然。​ 这可不是普通用毒之人就能做到的。​ 下毒之人必然是个用毒高手。​ 江湖武者不敢多呆,生怕惹祸上身,连忙匆匆离去。​ 这个年轻公子是第一个被毒死的人,但他不是最后一个。​ 仅仅只是傍晚时分,就有二三十人中毒身亡,死状全都一模一样。​ 他们无一例外,死前最后接触的,都是那个老乞丐。​ .................................... 永汤城,青龙大街。 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大汉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一家酒坊之中。​ 他浑身酒气熏天,破烂的灰布衣衫上沾着酒渍与尘土,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眼神朦胧似醉非醉,手里还拎着一只酒葫芦。 “小二,给老子把酒葫芦装满,装最好的酒!”​ 他说着,将酒葫芦拍在了柜台上。​ 柜台后的小二正低头算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个醉汉,虽有些不耐烦,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堆起笑脸奉承: “客官您稍等,这就给您装酒!” 说着,小二伸手去拿柜台上的酒葫芦。 可拿起酒葫芦的一瞬间,那酒坊小二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这葫芦看着不大,但足足有四五十斤,他双手死死抱住葫芦,咬紧牙关才勉强将葫芦提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用这么重的葫芦喝酒,怕不是脑子喝傻了?” 小二心中狂翻白眼,下意识的吐槽了一句,转头开始向酒葫芦中倒酒。​ 这酒葫芦的容量远超想象,小二倒了足足半缸酒才将其装满。​ 等他再想把葫芦放回柜台时,只觉得手臂酸痛得快要断掉,刚一松手,“咚”的一声闷响,葫芦重重砸在梨木柜台上。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那上好的梨木柜台竟被砸出一道清晰的裂缝,木屑簌簌落下。 大汉见状,单手拎起青铜葫芦,跟拎着一只空碗似的轻松,仰头就往嘴里灌。 辛辣的烈酒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衣衫,可他刚咽了两口,突然“噗”的一声,将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正好喷了小二一脸。 “呸!什么破酒!” 大汉猛地将葫芦往柜台上一摔,梨木柜台整个往下一沉,他勃然大怒,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带着慑人的凶光: “这玩意跟马尿一个味,你敢拿假酒糊弄老子?活腻歪了?” 小二被喷得满脸酒液,又惊又气,却还强忍着怒意讪笑: “客官您说笑了!小店乃是百年老店,从来没卖过假酒。”​ 汉子脸色一沉,怒声道: “你想说老子冤枉你了?”​ “老子从来不冤枉人,老子说你卖假酒就是卖假酒!”​ 小二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再傻也知道这大汉是来找麻烦的了。​ 刚想转身去后堂叫掌柜和护院,却见大汉突然抬手,一巴掌朝着他的脸扇了过来。​ “啪!”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小二的脑袋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爆,鲜血与脑浆溅得满柜台都是。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轰然倒塌,鲜血顺着柜台的裂缝往下流,很快就在地面积成一滩。 大汉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涨红地打了个酒嗝,口齿不清地呸了一声: “敢卖假酒糊弄老子,这就是下场!” 说着,一口气将酒葫芦里的酒全部喝光,随后拿着酒葫芦一抬。​ 浑厚的真元从汉子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将酒坊里的酒坛子全部震碎。​ 酒水喷溅,在内力的牵引下,宛若溪流一般自动飞入酒葫芦之中,又将葫芦添满。​ 做完这一切,大汉才满意地拍了拍葫芦,重新摇摇晃晃地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酒坊,渐行渐远。​ ------------ 第159章 疯子,到处都是疯子 酒坊后院的柴房里,老板躲在柴堆后瑟瑟发抖,直到外面再无动静,才敢哆哆嗦嗦地探出头。 看着前堂满地的鲜血、破碎的酒缸和小二的无头尸体,他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冲出酒坊,朝着京兆府衙门的方向狂奔。 这里可是大虞皇城永汤城,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当众杀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永汤城,早已陷入一片混乱。 不止玄武大街的毒杀案、青龙大街的酒坊血案,白虎大街、朱雀大街乃至城郊的街巷里,都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多起杀人命案。 行凶者无一例外都是江湖武者,而死者却不分男女老少,既有穿金戴银的权贵富商,也有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甚至连街边玩耍的孩童都未能幸免。 这些武者仿佛提前约定好了一般,在同一时刻突然发难,在永汤城各个角落杀害百姓,制造恐慌,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京兆府衙门以及刑部的官员在短短时间内接到了数百起报案。 府尹连忙将所有捕快派出去维持秩序,可杀人案的数量还在不断上升,捕快们根本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混乱蔓延。 更棘手的是,所有行凶者都是江湖武者,寻常捕快根本不是对手,案件很快就被移交到了锦衣卫和六扇门手中。 原本打算下值回家的白言,也被临时召回了北镇抚司。 “白大人!朱雀大街刚发生一起命案,凶手是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已造成十几人死亡,请您速速带人捉拿,死活不论!” 一名锦衣卫总旗匆匆跑来,脸色凝重地禀报。 “知道了。” 白言立刻召集任弘、李开尧,带着一队锦衣卫直奔朱雀大街。 刚抵达现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只见街道中央,一个身着艳红纱裙的女人正站在血泊中翩翩起舞,她妆容艳丽,身材火爆,手中拿着一块红帕子,嘴里还哼着一段晦涩的戏曲,模样疯疯癫癫,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媚意。 在她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有老人,有妇人,还有两个孩童。 这些死者面色平静,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唯有眉心处有一个细小的血点,显然是被金针刺穿头颅而死,死得悄无声息。 街上的行人早已逃光,只有几个胆大的地痞流氓躲在远处的巷口,眼神贪婪地盯着那疯女人搔首弄姿,过过眼瘾。​ 白言扫了一眼现场,眼神一冷,沉声下令: “把她拿下!注意留活口!” “属下遵命!”​ 任弘和李开尧齐声应道,朝着女人快步走去。​ 那女人见锦衣卫逼近,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停下舞步,朝着两人抛了个媚眼,声音娇滴滴的: “两位官人,是来陪奴家跳舞的吗?” 话音未落,她突然身形一晃,手中红帕子甩出,几枚细如牛毛的金针从帕子边缘射出,直取任弘和李开尧的眉心。 两人早有防备,侧身避开金针,同时腾空跃起。 这女人的实力不过是一流武者,任弘和李开尧两人任何一人都比她强,更何况是联手。 不过三招两式,女人的手腕就被任弘扣住,红帕子掉落在地,整个人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人,人抓住了!” 任弘压着女人来到白言面前。​ 白言点点头,吩咐道: “先押回北镇抚司,仔细审问,问问她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人。” 可他的话音刚落,被按在地上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朝着白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的双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如血,脸上的媚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狰狞。 紧接着,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随后女人痛苦闷哼一声,然后就口吐黑血,倒地身亡了。​ 任弘连忙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一变,摇了摇头: “大人,她死了。​ ““死了?就这么死了?” 李开尧皱起眉头,满脸困惑: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魔教的死士,还是真的疯了?” 一个疯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杀完后不逃反而留在原地跳舞。 被抓后又立刻自杀,这完全就不合常理啊。 如果单纯为了杀人,那杀完人之后就应该果断逃跑才是。​ 再说了,杀一群平民百姓能得到什么好处?​ 说难听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有什么资格引得一名死士来杀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多锦衣卫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白言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但他内心隐隐有种感觉,此事必不简单,极有可能是某种前兆。 “把尸体带回去。”​ 白言摆了摆手。​ 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白言猛然转头,判断出惨叫声是从旁边的街道上传来的,当即化作一道闪电激射而出。​ 电光一闪,白言便横跨数百米距离,来到一处屋顶之上。​ 向下方看去,只见街上有一女子正在被一个男人追逐。​ 那男人满脸横肉,脸上带着邪笑,一边跑一边喊,但口齿不清,神神叨叨,也像个疯子。​ 女子脚下一踉跄,被路边的碎石块绊倒在地,只能惊恐的看着那男人朝她扑来,绝望大喊。​ 白言屈指一弹,无形的指劲破空而出,化作暗器,瞬间击穿了那男人的天灵盖。​ 等那女子回过神来,只见面前趴着的成了一具尸体。​ 至于白言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得救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解决完这边的危机,白言并未停留,施展轻功飞身来到城中一座高塔之上。 他闭上眼,将六识彻底放开。 一时间,无数声音涌入耳中。 百姓的呼救声、孩童的哭声、凶徒张狂的狞笑声、刀剑碰撞的清脆声,还有锦衣卫和六扇门捕快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极度混乱的喧嚣。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整座永汤城。 街道上,一队队锦衣卫穿梭在街巷中,有的在追捕凶徒,有的在搀扶受伤的百姓,有的在疏导慌乱的人群。 不远处,六扇门的捕快也已全员出动,穿着标志性的捕衣,手持捕刀,与锦衣卫配合默契,共同维持秩序。 可即便如此,混乱仍在蔓延,不断有新的凶徒出现,不断有新的惨叫声响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言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凝重。​ 当前种种情况,无一不在昭示着永汤城将有大事发生。​ 此时,夕阳已彻底落下山去,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中的血色火烧云却愈发庞大。​ 像是一座座悬浮在永汤城上空的山峦,好似随时都会砸下来,地覆天倾。​ 跃下高塔,白言往镇抚司赶去,这一路上,又解决了七八个杀人恶徒。​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语无伦次,神志不清的疯子。​ “快快快!别让他跑了!”​ 走到一条十字街口,白言迎面碰上了一个正在狂奔的男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六扇门的捕快。​ 男人看到白言等人穿着锦衣卫的衣服,顿时凶光毕露,抬掌打向白言。​ 那群六扇门的捕快见状,立刻出声示警: “小心,那人是先天高手,不可硬拼......”​ “砰——!”​ 捕快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白言一掌印在了那男人的天灵盖上。​ 重重一掌拍下,那男人的头颅直接被拍进胸腔内,当场气绝。 “嘶——!!”​ 六扇门的捕快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这......这......这就死了?”​ “不是,那可是先天高手啊,就这么简单的杀了?”​ 带队的是一位银衣捕头,地位相当于锦衣卫百户,也是一位先天高手。​ 但他之前和那男人斗过一场,拼尽全力也未能拿下对方,还被对方逃之夭夭。​ 却没想到,他视为强敌的罪犯,在白言面前连一招,不对,压根就没过招,就被轻松解决了。​ 银衣捕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快步走到白言面前,拱手行礼道: “多谢这位大人出手相助!在下六扇门银衣捕头常梁启,敢问大人名讳?” 白言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 “不用谢。” 说完,便带着手下继续往前走,没有多余的废话。 任弘路过常梁启之时,洋洋得意道: 任弘路过常梁启身边时,忍不住洋洋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说道: “我家大人名叫白言,乃是锦衣卫千户,地榜第四的高手,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吧?” 说完,他和李开尧带着身后的锦衣卫,昂首挺胸地跟在白言身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没办法,跟着白言这样的上司,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想不拽都难。 ------------ 第160章 人间炼狱 “白言?他就是白言,白千户!”​ “当今地榜排名第四!”​ “难怪有如此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这可是一尊宗师巅峰高手啊!”​ 常梁启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震惊化作浓浓的崇敬。 地榜第四,那可是实打实的宗师巅峰高手,是江湖中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他身后的捕快们也纷纷露出惊叹之色,能和这样的大人物近距离接触,还得到一次援手,回去足够他们在同僚面前吹嘘许久了。 白言却没在意身后的议论,带着队伍继续朝着北镇抚司赶去,路上,任弘忍不住开口: “大人,今天的事情太不对劲了,这些杀手根本不像有组织的刺客,倒像是一群没头的苍蝇,只为杀人而杀人。” 李开尧也跟着点头: “对,我刚才仔细观察过几个杀手的眼神,涣散空洞,一点神采都没有,神志不清得厉害,连被我们包围时都不知道逃跑,和我以前见过的任何杀手都不一样。” “怎么说呢,他们就好像......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的傀儡一样。” “你们说得没错,他们并非自愿行凶,而是被人操控了。” 白言微微颔首,沉声说道: “严格来说,这些人如今只能算得上半个活人,意识混乱,行为身不由己,全由操纵他们的人控制,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混乱。” “被操控了?” 任弘和李开尧恍然大悟。 难怪这些杀手疯疯癫癫,毫无章法,原来已经成了行尸走肉。 两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用这种手段残害他人不说,还连累无辜百姓!” 白言没有回答,但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这等手段,除了魔教,再无第二种可能。​ 回到北镇抚司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白言径直走向千户所,远远便见郑海瀚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三哥,我回来了。” 白言将路上的见闻和自己的猜测一一禀报。 “那些杀手是被人操控了,幕后黑手大概率是魔教。” “我和你想的一样。” 郑海瀚点点头,语气沉重: “可我实在猜不透,他们费这么大劲制造混乱,难道就只为了杀几个平民百姓?” 白言摇头道: “肯定不是,魔教的阴谋不会这么浅显,他们一定还有其他后手。”​ 白言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总旗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 “启禀千户大人!户部右侍郎高远竹大人遇刺,请求立刻支援!” “什么?” 郑海瀚脸色骤变,双目瞪得滚圆,朝廷大员遇刺,这可比百姓被杀严重得多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名总旗冲了进来,声音带着颤抖: “大人!京兆府府尹魏全晦大人遇刺,府中护卫死伤惨重,此刻已是一片火海,府中派人前来求援!” 郑海瀚脸色铁青无比。​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锦衣卫接连跑进来,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骇人: “国舅吴承露遇刺,府中护卫悉数被杀,请求救援!” “恩赐坊出现大规模投毒事件,死者已超三百之数,受害者还在增加,请问大人如何处置!” 千户所内瞬间陷入死寂,郑海瀚的一张脸已经彻底阴沉了下去,黑得能滴出水来。​ 白言刚刚才说完魔教一定有后手。​ 没想到,这后手竟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狠辣。​ 先是派出大批傀儡杀手大肆杀害百姓,在永汤城中制造混乱。​ 之后又派人刺杀朝廷官员,引发恐慌,最后用大规模投毒扩大恐慌,彻底搅乱秩序。 “魔教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们想在今夜造反不成?!” 郑海瀚勃然大怒,一巴掌将坚硬的实木茶桌瞬间拍成了粉末。​ “现在不是探究他们目的的时候。” 白言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 “当务之急,一是派人救援遇刺的官员,同时加派人手保护所有在京官员的府邸。” “二是封锁恩赐坊,严禁百姓饮用可疑水源,同时让太医院派人前去救治中毒者。” “三是加派城中巡逻人手,防止混乱进一步扩散。” “最重要的是,保护陛下的安全。”​ “魔教如此来势汹汹,目的绝不仅仅只是百姓和官员这么简单,最终的目标一定是皇帝陛下。”​ 白言忽然想到几个月前,他从魔教天罡星口中审问出,魔教有三位天罡堂主潜入进了皇宫之中。​ 今夜魔教大举来袭,那三枚暗子不可能没有动作。​ 郑海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头道: “你说的对,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去做。”​ “六扇门和东厂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会配合我们行动,投毒的事,我让人通知四象军团,他们有专门的防疫营,处理起来更专业。” 他看向白言,语气郑重:​ “白言,你轻功好,先赶往最近的京兆府去救魏全晦,救下他之后,不用回来复命,根据现场情况自行决断。”​ “无论是追查凶手,还是支援其他地方,都由你定,记住,这群魔教逆贼,一个也不能放过!”” 郑海瀚说话之时,眼眸闪烁寒光,杀机毕露。​ 白言抱拳接令道: “是,我这便出发!”​ 说完,白言转身大步离开。​ 夜幕降临,黑暗与混乱彻底将永汤城笼罩。 这个曾经号称大虞王朝最安全、最和谐的城池,此刻正满城火光冲天。 凄厉的惨叫,愤怒的呼喊,兵器的碰撞,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绝望的夜曲。 白言施展满级电光神行步,身形化作一道白色电光,在黑暗中急速穿梭。 沿途的房屋、街道在他眼中飞速倒退,可即便速度如此之快,他还是能清晰地看到永汤城的惨状。 街道上时不时就会有杀手出现,他们见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幼。​ 一些地痞流氓也趁机出来作乱,打砸哄抢财物,侮辱女子。​ 锦衣卫、六扇门、护城军、四象军团以及各个衙门的捕快全部都出动了,在永汤城中搜寻杀手,救助百姓,维持治安。​ 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阻止混乱在蔓延。 现在的永汤城,已经化作了人间炼狱。​ “嗤啦——” 一道电光掠过一条混乱的街道,那里正有两名杀手挥舞着长刀,追杀一队手无寸铁的百姓。 白言身形未停,只在掠过的瞬间屈指一弹,两道无形指劲破空而出,精准洞穿了两名杀手的头颅。 正在追赶的锦衣卫小队连忙冲上来,看到地上的尸体与远处一闪而逝的电光,为首的百户立刻反应过来,高声喊道: “是白千户!是白千户出手了!” 听到白言这个名字,所有锦衣卫瞬间士气大振。 他们握紧手中之刀,眼神变得坚定无比: “有白千户在,这些反贼不足为虑!” “兄弟们,跟我上,杀光这群敢在皇城作乱的恶贼!” “杀光他们!” 激昂的呼喊声在街道上响起,锦衣卫们如同注入了新的力量,朝着其他杀手的方向冲去。 而此刻的白言,已掠过数条街道,电光最后在一栋阁楼顶端停下。 他身形一闪,现出真身,目光凝重地望向脚下。 这里正是京兆府衙门的方向,可往日里庄严肃穆的府衙,此刻已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烈火吞噬着屋顶的瓦片与木质结构,噼啪的燃烧声不绝于耳,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呛人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火海中,府衙的仆役与下人四处逃窜。 有的衣衫被点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有的被掉落的横梁砸中,倒在火里动弹不得,很快就没了声息。 ------------ 第161章 杀!杀!杀!杀!杀! 而在京兆府后院,还有不少杀手未曾离去,正在已捕快厮杀。​ 敢来刺杀京兆府府尹的自然不是大街上的那些傀儡水货,带队乃的一个面容阴鸷的汉子,周身萦绕浑厚的真元,赫然是先天境界的高手。​ 京兆府的捕快和衙役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保护大人!”​ 一群捕快将一个老头官员围在中间,边打边逃,向着库房的方向退去。​ 那老头须发皆白,此刻满脸恐慌之色,走路颤颤巍巍,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此人正然是京兆府府尹,魏全晦。​ “恶贼,尔等这些恶贼!竟敢闯入京兆府内行凶,当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呐!”​ 京兆府府尹魏全晦是个文官,空有学问没有功夫,见杀手猖狂肆虐,气的破口大骂。​ 但他骂人的本领也不怎么样,翻来覆去的那就那么几句,骂的相当苍白无力。​ 好像“恶贼”这二字,在他眼中已经是相当恶毒下作的语言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魏全晦只能一边骂一边急得跳脚,却拿那群杀手毫无办法。​ 杀手们根本不为所动,手中刀刃毫不停歇,眼看最外层的捕快就要被击溃,魏全晦已能感受到刀锋的寒意,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白色电光突然从院外的屋顶掠下! “嗤啦——” 白光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只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如同流星划破黑夜。 魏全晦和残存的捕快只觉得眼前一白,那道白光在杀手群中绕了个弯,随即稳稳停在院中央。 是白言。 他抬手收刀,雪饮刀入鞘的“仓啷”声清脆利落。​ 而他身后的杀手们,动作骤然僵住,紧接着,一颗颗头颅从脖颈滑落,尸体轰然倒地​。 “是锦衣卫!” “是锦衣卫的大人救了我们!”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幸存的捕快们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呼喊,脸上满是狂喜。 魏全晦也缓缓睁开眼,看到白言身上那身绣着蟒纹的飞鱼服,瞬间认出了他的品阶。 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官服,拖着发颤的双腿走上前,拱手作揖,声音里满是感激: “多谢千户大人出手相救!若非大人及时赶到,本官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此恩本官必定铭记在心!” 身后的捕快与衙役也纷纷躬身行礼,眼神里满是敬畏。 白言微微颔首回礼: “魏大人言重了,身为锦衣卫,救护大人乃是下官的职责,大人无需言谢。”​ 他话锋一转,语速加快: “眼下永汤城各处混乱,还请大人即刻召集京兆府所有能动用的捕快与衙役,协助锦衣卫和六扇门维护街道治安,救助被困百姓,莫要再让乱徒伤及无辜。” “本官还有其他任务,就先告辞了。”​ 说完,白言转身便要离开。​ “千户大人且慢!”​ 魏全晦连忙上前一步,叫住了他,询问道: “千户大人可知今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歹徒在永汤作乱,甚至敢公然闯府行刺?”​ 不是谁都能像锦衣卫这般消息灵通的,今夜之事,除了锦衣卫、六扇门、东厂等个部门与皇帝之外,其他官员和护城军都还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 所以他们并不知这场动乱的幕后黑手乃是魔教。 白言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凝重: “此事牵连甚广,本官无法与魏大人详述,但大人只需记住,今夜所有动乱,皆是魔教逆贼的阴谋。”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白色电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留下魏全晦和捕快们愣在原地,“魔教阴谋”四个字在脑海中反复回荡,心中满是惊骇。 “这些该死的魔教逆贼,简直罪无可恕!” 回过神来的魏全晦猛地攥紧拳头,气得满脸涨红,官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捕快头领,沉声道: “洪捕头!传本官命令,留下十余人继续救火,其余捕快、衙役全部集合,随本官上街救助百姓!” “大人!不可啊!” 洪捕头连忙上前一步,拱手劝阻: “外面此刻乱成一团,暴徒到处皆是,您身为京兆府尹,若是出了意外,属下万死难辞其咎!您还是留在府衙中,由属下带人去救人就好!” “说的什么混账话!” 魏全晦猛地沉下脸,厉声呵斥: “本官身为京兆府尹,守土护民本就是天职!” “如今百姓遭魔教逆贼荼毒,哀嚎遍野,本官岂能缩在府衙中苟安?” “你是想让本官做那见死不救的缩头乌龟,枉对朝廷俸禄、百姓信任吗!” “属下不敢!” 洪捕头连忙跪倒在地,仍想劝阻: “可外面实在凶险,大人......” “休要再劝,本官心意已决!” 魏全晦打断他的话,语气铿锵有力: “这等生死存亡之际,更需要本官亲自出面,只有本官与百姓站在一起,才能稳住人心!” “只要能护得百姓安全,纵然本官身死魂灭,又有何惧!” 他背负双手,昂首挺胸站在原地,背后是熊熊燃烧的府衙火光,将他略显佝偻的身影映照得无比伟岸。 这番话掷地有声,如惊雷般炸在每一个捕快、衙役心头,让原本疲惫惶恐的众人瞬间燃起了斗志。 “愿听大人差遣!” 洪捕头率先叩首,声音哽咽。 其余捕快、衙役也齐刷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语气中满是敬畏。 他们追随的,不仅是一位府尹,更是一位真正心系百姓的好官。 魏全晦本就是大虞王朝有名的清官,贤名远播,在百姓之中深受爱戴。​ 郑海瀚让白言第一个来救魏全晦,除了京兆府距离北镇抚司近以外,也是有这个原因在内。​ 这样一个能为民请命的好官,若是死了,是大虞王朝的重大损失。​ 郑海瀚对朝廷忠心耿耿,自然要尽全力保全这些好官的性命。​ 至于那些贪官污吏,以及王清泉一系的官员。​ 郑海瀚在接到求救之后,理都没理,还刻意交代,把他们留到最后。​ 指挥使仇仟龙和郑海瀚对这些贪官污吏深恶痛绝,平时正愁没机会对付他们。​ 今夜倒好,魔教主动把刀递上来了。​ 此刻借魔教的手除掉这些害虫,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白言穿行在永汤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凡是对百姓出手的魔教杀手,趁机掠夺财物的地痞流氓,以及形迹可疑之人,全部被白言无情斩杀。​ “嗤啦——!” 电光一闪而过,四五个地痞流氓化作了无头尸体。​ 几个正在捉拿这些地痞流氓的锦衣卫全部愣在原地。​ 白言在屋顶现身,看着诸多锦衣卫,厉声高喝: “所有锦衣卫听令!” “伤人行凶者,杀!”​ “掠夺财物者,杀!” “欺辱女子者,杀!”​ “行迹鬼祟者,杀!”​ “无法自证者,杀!”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记住尔等的职责,凡有乱象,尽皆斩之!!”​ ------------ 第162章 苦痛的重逢 雄浑的真元裹挟着白言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夜空里浩浩荡荡地传播开来,越过燃烧的房屋,穿过混乱的街巷,越传越远。 不知有多少正穿梭在各处平乱的锦衣卫听到了这道命令。​ 除了锦衣卫,还有诸多六扇门的捕快、四象军团的士兵,也都听到了白言这掷地有声的话语。​ 此前,面对那些趁乱哄抢财物的歹人、形迹可疑的游民,他们都是活捉的。​ 毕竟里面有些人虽然作恶,但还罪不至死。​ 可此刻听了白言的命令,所有人心中都燃起了凛冽的杀意,先前的犹豫荡然无存。 白言的话说得很对。​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今夜的永汤城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心慈手软只会让混乱继续蔓延。 唯有以杀止杀,才能最快地平息这场浩劫。 “都听白千户的命令!所有歹人,一概皆杀,一个不留!” 一名锦衣卫百户率先响应,手中绣春刀寒光一闪,直接将面前三个正拖拽民女的流氓拦腰斩断。 “这位大人说得对!这些恶贼,统统该死!趁机作乱者,更应罪加一等!” 一位六扇门的银衣捕当即拔剑出鞘,剑光掠过,两名正砸抢商铺的歹人当场倒地,咽喉处鲜血喷涌。 他虽不认识白言,却被那道声音里的威严与决绝打动,觉得白言所言很有道理,不由自主得便想听从。 四象军团的士兵也不再迟疑,长枪刺出,刀刃挥落,大开杀戒,将街头巷尾的乱徒悉数清理。 一时间,永汤城各处的杀伐之气骤升,原本蔓延的混乱竟真的开始被遏制了。 而此刻的朱雀大街,仍是一片人间炼狱。​ 火光冲天,将半边夜空染成橘红,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具尸体。 这些死者无一例外,皆浑身发黑、七窍流血,皮肤溃烂流脓,显然是中了烈性剧毒而死。 幸存的百姓抱着孩子、扶着老人,在街巷中四散逃窜,眼中满是绝望。 一条阴暗的小巷里,一道黑袍人影如鬼魅般飘出。 黑袍将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瞳孔,正冷冷地注视着街上的惨状。 那瞳孔里起初闪烁着嗜杀的凶光,可片刻后,凶光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与挣扎。 “杀......杀了他们......不......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 沙哑细微的低吼从黑袍下传出,如同困兽的悲鸣,被街上的混乱掩盖,无人察觉。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一半驱使他杀戮,一半却在拼命抵抗。 “恶贼!终于找到你了!”​ 一声怒吼突然在黑袍人身后炸响,紧接着,一道炽热的枪影从天而降,枪尖裹挟着雄厚真元,直刺他的后心要害 这一枪又快又狠,若是命中,必定会将他一枪贯胸,当场身死。 “啊——!!”​ 黑袍人低吼一声,迅速作出反应,反身一掌拍出,将枪影击溃。​ 借助真元冲击力,黑袍人快速后撤,与来人拉开距离。​ 一杆金焰长枪从天而降,重重插在地上,将青石板劈出一道裂缝。​ 随即一个中年大汉飞身而来。 来者正是慕容狂。​ 慕容狂翻身落地,金焰长枪在掌心一转,枪尖稳稳指向黑袍人,冷喝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屠杀无辜百姓!”​ 白言的小院就在朱雀大街旁的正南巷,慕容狂被送到这里后一直在这里养伤。​ 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虽未彻底痊愈,伤势也已好转七八分,实力恢复了六成。 今夜他如往常般在房中运功疗伤,窗外突然传来的火光与惨叫,瞬间打断了他的调息。 慕容狂冲出房门,就看见了宛如炼狱一般的场景。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惨叫,所有人脸上全是绝望。​ 慕容狂虽然自己不承认,但他确实有一颗侠义之心,自然无法坐视不管,于是便出手将那些杀手悉数击杀。​ 他虽卖力斩杀恶徒,可依旧是杯水车薪,除了明面上的杀手之外,暗中还有人在下毒毒杀百姓。​ 那些中毒的百姓死状极惨,死前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看得慕容狂心头大怒,杀意沸腾。​ 所以他循着杀气找了过来,终于在小巷中找到了这个黑袍人。​ “你们是魔教的人吧?”​ 容狂持枪上前一步,枪尖寒光更盛,厉声质问: “魔教虽是邪派,但好歹也是大虞第一教派,竟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下手,你们还要不要脸!”​ 然而面对慕容狂的质问怒喝,黑袍人一言不发。​ “魔教行事如此下作,真是让天下英雄不齿!” 慕容狂见对方沉默,怒火更盛,又想到宁纶韵就是被魔教掳走的,心中杀意此刻再也无法遏制: “新仇旧恨,今夜我便一并与你们清算!”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枪,金焰长枪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炽热的弧线,发出龙吟虎啸般的嗡鸣,枪尖直取黑袍人项上人头。 可黑袍人竟不闪不避,反而欺身向前,右臂骤然抬起,掌心精准拍向枪尖。 “铛!”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炸开,枪尖与掌心僵持在半空,两股真元相互冲撞,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气浪,将周围的碎石都震得簌簌作响。 两人瞬间陷入内力比拼的僵局。 慕容狂眼中厉色一闪,低吼一声,将体内残存的真元尽数灌入长枪,枪头骤然浮现出一道狰狞的龙形虚影,伴随着震天的怒吼,朝着黑袍人猛压而去。 “轰隆!” 一声巨响,对战中心轰然炸开,真元如潮水般四散飞溅。 慕容狂被震得向后急退,在空中翻了个身卸去力道后才稳稳落地。 黑袍人也连退数步,宽大的黑袍在冲击中被撕裂,兜帽更是直接滑落,露出了一张慕容狂无比熟悉的脸。 “宁兄?怎会是你!” 慕容狂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的怒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手中的金焰长枪都微微颤抖。 那黑袍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相识多年、曾并肩闯荡江湖的至交好友,宁纶韵! “宁......兄?”​ 宁纶韵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猩红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一丝微光,眼神清明了片刻,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他看着慕容狂,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慕......容兄......” “是我!我是慕容狂啊!” 见宁纶韵认出了自己,慕容狂心中大喜,连忙收了枪势,想要上前: “宁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魔教把你掳来的?别怕,我救你出去!” 可这份喜悦还未持续两息,宁纶韵眼中的清明便骤然消失,瞳孔重新被猩红吞噬。 他猛地抬起头,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杀......杀!” ------------ 第163章 求死 阴森冷冽的嘶吼从宁纶韵喉咙里涌出,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慕容狂身旁,手掌直拍其心口要害。 慕容狂瞳孔骤缩,仓促间横枪格挡。 “砰!” 掌枪相撞的瞬间,一股雄浑力道顺着枪杆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可还未等他调整气息,宁纶韵的身影已再度杀至,掌风凌厉如刀,招招锁定他周身各处要害。 那真元刚猛,杀机毫不掩饰,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好友的情谊。 “宁兄!你到底怎么了?醒醒啊!” 慕容狂害怕伤到宁纶韵,手中长枪只守不攻,一次次避开致命攻击,被打的连连倒退,衣袍已被掌风扫破数处。 借着一次掌枪对碰,慕容狂终于拉开数丈距离。​ 可下一秒,宁纶韵突然仰天怒吼,沙哑的声音宛若恶魔咆哮: “杀!杀了你!” 他双掌猛然相合,一股黑色真元破体而出,在半空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朝着慕容狂轰然拍下。 原本宁纶韵所学皆是正道武学,施展之时本应堂皇大气,真元澄澈。​ 可此刻施展出来,却透着邪气,掌势如幽冥压境,看得慕容狂目眦欲裂。 “该死的魔教!我慕容狂与你们不共戴天!” 他的怒吼传遍街巷,心中的愤怒与无力交织,他此刻哪能不知,宁纶韵早已被魔教操控,连昔日的武学都被邪力扭曲。 否则宁纶韵不会对无辜的平民百姓下手,更不会招招和他拼命。​ 看着好友沦为杀戮傀儡,他心如刀割。​ 慕容狂生性高傲暴躁,江湖中得罪的人不少,能以性命相交的挚友,唯有宁纶韵一人。 如今宁纶韵却被魔教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岂能让慕容狂不怒! “吼嗷——!”​ 慕容狂猛地提枪,体内真元尽数灌注枪身,枪尖化作一条血色巨龙,裹挟着滔天怒火,朝着黑色巨掌正面冲去。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血色巨龙与黑色巨掌在半空轰然相撞。 最终宁纶韵的黑色巨掌被血色巨龙正面击溃。​ 真元炸裂,反噬袭来,宁纶韵大口吐血,身体倒飞而出,撞在墙上。​ 慕容狂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他本就重伤未愈,此刻怒火上涌牵动心神,再加上强行运功与宁纶韵对拼,旧伤被牵动,胸内一阵翻江倒海。​ “咳......咳咳......”​ 宁纶韵靠在墙上,不断咳出鲜血,那双猩红的眼眸却在此时渐渐恢复清明。 他看着快步上前的慕容狂,声音虚弱: “慕容......兄......”​ “宁兄!你记起我了?” 慕容狂面露狂喜,连忙蹲下身去搀扶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宁纶韵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日......我为了引开追杀你的鬼面人......与他激战......后来才发现......他是魔教的高手......” “我不是对手......被他打晕抓走......” 他喘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痛苦: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座阴暗的地宫之中......” “那里......那里还有很多其他江湖武者......” “魔教用蛊毒......操控了我们的心智......让我们变成......杀人傀儡......” “后来的事......你都看到了......” “蛊毒?那一定能解!” 慕容狂连忙说道,想要带他离开: “我现在就带你去找神医,天下之大,总有能解这蛊毒的人!” 可宁纶韵却轻轻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绝望: “没用的......这蛊毒已经深入我的脑髓......这世上......无药可解......” “我现在的清醒......只是暂时的......很快......” 宁纶韵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瞳孔中仅存的清明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再度被猩红彻底吞噬。 下一秒,宁纶韵猛地抬掌,直取慕容狂的头颅。 幸好他此前被真元反噬重伤,此刻掌劲与速度都大不如前,慕容狂仓促间侧身,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 不等宁纶韵再出第二招,慕容狂反手扣住他的右臂,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宁纶韵的右臂被卸掉关节。 紧接着,慕容狂旋身绕到他身后,指尖凝聚真元,快如闪电般点向宁纶韵周身大穴,将他的奇经八脉暂时封锁。 穴道被封的瞬间,宁纶韵眼中的猩红淡了几分,神智再度清醒,脸上却布满了痛苦。 他转头看向慕容狂,声音坚定道: “慕容兄......杀了我!” “点穴......只能封住蛊毒......一时......很快......我的穴道......就会被......蛊虫冲破......”​ 他咳了两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魔教......这蛊毒无解......它会把人变成......只知杀戮的野兽......只有人死......蛊虫才会跟着死去......” 说话间,宁纶韵的七窍已经开始向外渗出血液。​ 他脸上的皮肤下,青色血管根根暴起,如同蚯蚓般疯狂蠕动,隐约能看到有东西在血管里穿梭。 而这个过程让宁纶韵受到了难以形容的痛苦,令他不由自主的发出惨叫。​ “杀了我!慕容兄,快杀了我!”​ 宁纶韵嘶声大吼: “我快控制不住了!快杀了我!!”​ “砰!砰!砰!”​ 宁纶韵体内传出砰砰闷响,体表血肉炸裂,鲜血飞射。​ 他被慕容狂封锁的大穴已经被蛊虫悉数冲开。​ 只不过这蛊虫冲破穴道的方式非常粗暴残忍,它是以直接破坏经脉的代价强行冲破的穴道。​ 在这之后,只等宁纶韵体内的真元全部耗尽,他就会彻底沦为废人,或是直接死去。​ “快杀了我!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宁纶韵嘶吼着,眼眸重新被血红淹没。​ 他猛地翻身站起,被卸掉的右臂发出“咔咔”的骨响,竟凭着蛊毒的诡异力量自行接好,关节处还在不断渗血,却丝毫不见迟钝。 由此可见,魔教的蛊毒有多残忍恐怖。​ “杀——!!”​ 宁纶韵怒吼着扑向慕容狂,悍不畏死。​ 慕容狂握着金焰长枪连连后退,握枪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让他杀宁纶韵,他下不了手。​ 他自诩杀伐果断,铁血暴烈,杀人从不手软。​ 可对于宁纶韵这个至交好友,他做不到。​ 更别说宁纶韵还是为了救他才沦落到如今这等境地。​ 他要是杀了宁纶韵,以后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若可以一命换一命,慕容狂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性命。 但,这只是奢望。​ “轰!轰!轰!”​ 宁纶韵的杀招越发猛烈,好似之前受到的重伤全都不存在了一样。​ 但这只是暂时的,犹如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他全身的穴道被蛊毒冲开,此刻全身真元悉数爆发,自然威力无穷。​ 可一旦真元耗尽,宁纶韵必死无疑。​ 而在这之前,只守不攻的慕容狂可能会先一步被宁纶韵杀死。​ ------------ 第164章 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嗤啦——!”​ 惊雷般的锐响划破夜空,一道白色电光从天而降,如同天神掷下的雷霆,瞬间掠至宁纶韵身后。 不等任何人反应,白言的指尖已凝聚起雄浑刚猛的真元,一指点中宁纶韵后心要害。 “砰!” 指力破体而入,如洪水般冲毁宁纶韵的五脏六腑,瞬间震碎了他的丹田、打断了全身经脉。 宁纶韵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血红的眼眸缓缓褪去戾气,清明重新笼罩瞳孔。 尽管一身功力被废,经脉尽断,脸上狰狞的表情却渐渐舒缓,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解脱的浅笑。 “宁兄!!!”​ 见宁纶韵被白言偷袭,慕容狂瞪大了双眼,怒吼一声便扑了上来,手中金焰长枪下意识刺向白言。​ 慕容狂含怒一击,威力虽强,却没有半分枪法精髓,犹如三岁小儿耍棍,中看不中用。​ 白言面色平静,抬手轻描淡写一挡,使出灵犀一指,两根手指精准夹住枪尖。 任凭慕容狂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往前推,长枪却纹丝不动,仿佛被焊死在了半空。 “冷静点。”​ 白言屈指一弹,指风掠过枪身,震得慕容狂虎口发麻,连退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慕容狂双目赤红,状若癫狂。​ 白言看着他,语气没有半分波澜: “他身中魔教蛊毒,生不如死。”​ “与其让他被蛊虫操控,继续滥杀无辜,或是在无尽痛苦中沦为傀儡,不如我送他一程,让他彻底解脱。” “你既然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 其实白言赶到朱雀大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慕容狂和宁纶韵的打斗他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慕容狂的挣扎,也明白宁纶韵的绝望。​ 既然慕容狂不忍心下杀手,那就让他来杀。​ 反正他和宁纶韵没太多交情,杀起来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怎么?你还想救活他?”​ 白言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宁纶韵,语气冷冽: “就算你能找到解蛊之法,又能如何?”​ “他下毒致使朱雀大街数百平民痛苦惨死,其罪当诛!”​ “你救活了他,也难逃锦衣卫追责,终究是个死!”​ “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迫的!是魔教操控了他!” 慕容狂嘶吼着反驳道。 “那又如何?”​ 白言看着慕容狂,眼神锐利如刀: “就算他身不由己,就算他事后毫无记忆,难道就能抵消那些平民的性命?就能说这不是他的错了?” “是,他是受害者,是迫于无奈。”​ “但他亲手杀了人,这也是事实!”​ “若他能脱罪,那数百个枉死的百姓如何安息?谁又能为他们的死讨回公道?”​ 一番话如重锤般砸在慕容狂心上,让他哑口无言。​ “我......我......”​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白言说的有错吗? 他也知道没错。 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挚友落得这样的下场。 “慕容......兄......不要......再说了......”​ 瘫在地上的宁纶韵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白大人说的......不错......这是......我犯下的罪孽......该由我......自己承担......” 慕容狂连忙扑到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哽咽: “你别说话了,我都知道,都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害了你!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若不是我执意要来永汤挑战白言,若不是我不听你的劝告,你也不会被魔教抓走,不会变成这样......” 慕容狂虎目垂泪,泣不成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三岁之后,慕容狂只流过两次眼泪。​ 一次是他父母被仇家杀害,慕容狂悲伤之下落泪。​ 一次是慕容狂杀死仇家为父母报仇,大仇得报后的喜极而泣。​ 如今是第三次,而这次,是悔恨。​ 慕容狂跪在地上,看着宁纶韵虚弱的模样,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恨自己当初的意气用事,恨自己不听劝阻非要来永汤挑战白言。 如果他们没来永汤,现在依旧活的好好的。​ 相伴而行,纵横江湖,不知有多逍遥自在。​ 可偏偏是他的一时意气之争,把唯一的挚友推向了绝境。​ “没事......我......不怪你......”​ 宁纶韵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慕容狂的手背,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强提气势: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我宁纶韵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值了。”​​ “咳......咳咳......!”​ 宁纶韵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眼珠瞪得滚圆,死死抓住慕容狂的手臂,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 “一定要......小心......魔教......他们......他们......他......”​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宁纶韵的手无力垂落,脑袋歪向一边,彻底没了气息。 他的双眼还圆睁着,七窍中缓缓流出黑色的血珠,死相凄惨,像是带着无尽的不甘,未能瞑目。 “宁兄!!宁兄!!!”​ 慕容狂的凄厉嘶吼划破夜空,悲戚的声音里满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紧紧抱着宁纶韵尸体,肩膀不住颤抖,向来铁血的汉子,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白言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老实说,他很羡慕这样的兄弟之情。​ 正如宁纶韵死前所说,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能有一个兄弟掏心掏肺的对你好,甚至愿意为了你舍弃性命,这样的兄弟,很多人一辈子也碰不到一个。​ 白言也想拥有这样的兄弟。​ 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无异于天方夜谭。​ 因为生死兄弟唯有以真心换真心才能结交。​ 而白言身上有太多不能告人的秘密。​ 光凭这一点,白言就注定不可能对另外一人敞开心扉。​ 良久之后,慕容狂将宁纶韵的尸体放下,合上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放心吧宁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我慕容狂在此立誓,此生与魔教势不两立,若不将魔教群魔斩尽杀绝,誓不罢休。”​ “此恨此仇,至死方休。”​ 慕容狂抬起头颅,双眸冰冷阴森,表情扭曲。​ 那张面孔,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狰狞恐怖。​ 白言此时开口说道: “想要消灭魔教,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我劝你还是暂时冷静点,别冲动,一步一步慢慢来。”​ 慕容狂却十分平静道: “我知道凭我现在的实力不可能是魔教的对手。”​ “但我会等,等到时机到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不是君子,我报仇二十年不晚。”​ “如果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三十年不行就五十年。”​ “总有一天,我会把魔教斩尽杀绝。”​ “就算不行,我也会咬下魔教一口肉,让他们知道疼。”​ “如果能死在复仇的路上,也不枉我慕容狂人世间走一遭。”​ 说完,慕容狂背起宁纶韵的尸体,拿起金焰长枪,向远处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慕容狂停下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声音却远远的传来: “我还会回来的,欠你的三条命我会偿还。”​ 说完,慕容狂继续前行,直到消失在黑暗之中。​ ------------ 第165章 狗皇帝睡不着了吧? 白言望着慕容狂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轻叹一声。​ 他知道,慕容狂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慕容狂了。​ 以前那个天生傲骨,桀骜不驯的慕容狂已经死了。​ 从今往后,活着的只有一个被复仇占据的孤魂。​ 为了复仇,慕容狂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他的尊严,傲骨,乃至性命。​ “世事无常啊......”​ 白言摇头感叹一句,纵身掠起,化为一道白电射向远方。​ 慕容狂的事情结束了,但他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朱雀大街这边的骚乱虽然暂时平息了下去,但永汤城其他地区的百姓依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电光闪烁间,白言落在一座高楼顶端。​ 从此处居高临下,能将小半个永汤城收入眼底。​ 放眼望去,下方喊杀声此起彼伏,喧闹声不绝于耳。​ 虽然锦衣卫,六扇门,以及四象军团已经大举出动,镇压魔教杀手,但这场骚乱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全面平息。​ 魔教杀手分布得太杂乱了,到处都有,有些还隐藏得很深。​ 若不主动暴露,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应该快该开始了吧。”​ 白言转头,将目光看向远处的皇宫,低声自语。​ 他知道,魔教这次闹得这么大,最终目标一定是皇帝。​ 派出这么多杀手扰乱整座永汤城的秩序,是魔教的阳谋。 目的正是为了牵扯锦衣卫、六扇门和四象军团的兵力去平息骚乱,确保没有多余的兵力去驰援皇宫。​ 而真正的阴谋,将在皇宫内爆发。 魔教在皇宫布置的杀手力量,将会比永汤城多出数倍不止。​ “狗皇帝今夜怕是要睡不好喽。”​ 白言想到这点,不由得笑了,有些幸灾乐祸。​ 怎么说呢。 白言虽然讨厌魔教,但对这个狗皇帝也谈不上多有好感。​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既然当了皇帝,那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不求你开创盛世做个千古明君,但好歹也得守成有余,让百姓过过安稳日子吧。​ 或者干脆当个庸君也未尝不可。 可顺应帝的所作所为,别说庸君了,昏君都算夸他了,要不是大虞底子好,早就让他折腾塌了。​ 这样的狗皇帝,早死早利索。​ 死了再换一个,搞不好百姓能过的更好。​ “咻——砰!”​ 忽然,一朵烟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印出锦衣卫的标记。​ 那是锦衣卫召集令,证明有锦衣卫遇到强敌,正在请求支援。​ 白言看到求救信号,当即施展满级电光神行步,化为一道电光射向信号所在之地。​ .................................... 永汤城,皇宫大内,望仙殿。​ 顺应帝殷晟黎此刻大发雷霆,怒吼声在望仙殿内回荡,余音久久不散。​ “你们就是这么给朕做事的吗!” “竟让这么多魔教逆贼堂而皇之的潜入永汤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烧杀抢掠!”​ “你们一个个眼都瞎了,耳朵都聋了吗?!”​ “平日里个个号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个个自诩情报能力无人能及。”​ “还说什么天下没有人能逃过你们的监视,你们就是朕的眼睛和耳朵。”​ “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答复?!”​ “若朕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那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轰!!”​ 恐怖的气势从顺应帝身上爆发而出,席卷整个望仙殿。​ 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东厂厂公童国辅以及几个其他官员全部跪倒在地。​ 尤其是几个文官,更是被暴怒的顺应帝吓得冷汗直冒,抖如糠筛。​ “臣等有罪,是臣等无能,未能防范魔教逆贼,还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仇仟龙、童国辅带头叩首,向顺应帝请罪。​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 顺应帝猛地站起身,将一沓纸张重重砸在几人的头上。​ 这些纸张都是下面暗卫报上来的永汤城现状,每张纸就代表一起事件。​ 其中有官员被杀、坊市被投毒、世家被灭门、天牢被入侵、囚犯逃跑等等等等...... 事件严重性有大有小,若只是单独发生一两件,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今夜却是数百起同时发生,涵盖了整座永汤城。​ 据目前粗略统计出来的,死亡的百姓已经超过了三千之数,伤者更是无法统计。​ 号称天下第一城的永汤居然被魔教逆贼堂而皇之的入侵了,掀起了这么大的骚乱。​ 等消息传播开来,他这个皇帝的脸面何在?​ 他如何向永汤百姓交代? 如何向全大虞子民交代? 天子威严一旦扫地,轻则民怨沸腾,重则可能引来各地藩王异动,甚至叛军四起。 北乾、南陈等敌国可能也会认为大虞国力衰弱,从而趁机对大虞出兵。​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内忧外患夹击,大虞王朝将有倾覆之危!​ 魔教今夜的所作所为,已经算得上动摇国本了。​ “这群该死的魔教逆贼,一而再,再而三的谋逆作乱,真真是罪该万死!”​ 顺应帝怒极,一掌拍在旁边的鎏金丹炉上,“砰”的一声巨响,丹炉表面竟被拍出一个深达数寸的五指掌印。 恐怖的气浪席卷开来,如同虎啸龙吟,吹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晃。 “陛下请息怒!” 仇仟龙连忙抬头,拱手禀报道: “微臣已下令镇抚司内所有锦衣卫倾巢出动,全城捕杀魔教逆贼,用不了多久,定能将这群逆贼悉数歼灭!” “启禀陛下。” 东厂厂公童国辅也及时表忠心: “奴才也已调动东厂所有高手驰援,奴才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一个魔教逆贼能活着离开永汤城!” 听到两人这么说,顺应帝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重新落向仇仟龙: “城中官员伤亡如何?名单可曾统计出来了?”​ 仇仟龙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名单,双手奉上,恭敬道: “魔教此次出手突然,起初确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微臣很快便调派了高手驰援。”​ “除了一开始被杀的几位官员,之后的官员大多都被救下了。”​ “有几位官员在被救下后,还冒着生命危险亲赴现场,带领捕快衙役抓捕魔教逆贼,救助百姓。”​ “其中以京兆府府尹魏全晦最为身先士卒,不顾文官身份亲赴火场,安抚民心,令微臣深感佩服。” ------------ 第166章 大内失火 顺应帝接过伤亡名单扫了一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含而不露。​ 名单上记载着当朝所有官员的名字,上面有些用朱笔划掉了,证明此人已死。​ 而且这份伤亡名单有些微妙,上面死掉的官员,有一半以上都是首辅王清泉一系的人。 顺应帝作为精通帝王之术者,自然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所在。​ 想来是锦衣卫在救援时,有意将王清泉一系的官员排在了最后,才导致了这般结果。 不过顺应帝也无法因为此事斥责仇仟龙有错。​ 因为锦衣卫确确实实救下了许多官员,并没有阳奉阴违。​ 而杀人的是逆贼,本就不关锦衣卫的事。​ 只能说那些官员太倒霉,死得太快,没有坚持到锦衣卫去救他们。​ 此乃凶祸,非人力可违。​ “魏全晦这样的官员,才配当我大虞的栋梁啊。” 顺应帝合上名单,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若我大虞所有官员都能如他这般,与百姓上下一心,区区魔教逆贼,又有何惧?” “陛下圣明!” 仇仟龙、童国辅连忙躬身附和。 顺应帝话锋陡转,目光骤然变得锐利,看向仇仟龙问道: “可查出主导此次骚乱的逆贼是谁了?是不是魔教的鬼尊?他现在藏在何处?” 锦衣卫从天巧星苏冷环口中审问得知,魔教六大护法之一的鬼尊已经潜伏在永汤城许多年了。​ 这些年来,在永汤城中的一切行动全都是鬼尊在幕后主导。​ 顺应帝想揪出这个逆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不过锦衣卫,六扇门,跟东厂的人查了这么久,半点线索都没有。​ “回陛下,截至目前,鬼尊尚未现身。”​ 仇仟龙躬身回话,语气凝重: “城中作乱的,多是魔教死士、杀手,还有不少江湖武者被蛊毒操控,沦为傀儡。” “为首的几名宗师,也都是江湖邪派中人,应是被魔教以利益收买而来。” “魔教真正的核心高手,仍隐藏在暗处,似在蓄势待发。” “至今还未找到?” 顺应帝眉头一皱,语气沉了几分,隐有怒色: “锦衣卫这么多人手,连个人都查不到?” “微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仇仟龙当即低头请罪。 “罢了,先不追究你的罪责。” 顺应帝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些许: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出幕后主使。” “擒贼先擒王,只有解决了鬼尊,才能彻底平息这场动乱。” “能毫无预兆地发动这么大规模的袭击,绝非临时起意,定是策划了许久。” “他们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然还有后手。” “鬼尊这颗钉子,必须拔掉,否则朕寝食难安!” “陛下英明!微臣与陛下想法一致。” 仇仟龙连忙附和: “鬼尊在永汤城潜伏多年,目的绝不止扰乱城中秩序这么简单。” “微臣断定,他们的最终目标,定是陛下您!” “冲着朕来的?哼!果然是胆大包天!”​ 顺应帝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不屑地冷笑一声: “如果他们有这个胆子,尽管来!朕正好发愁找不到这些逆贼的踪迹!”​ “朕就坐在望仙宫等他们来,只要他们敢来,朕刚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仇仟龙面露担忧,上前一步劝道: “陛下,魔教筹谋已久,不可不防。” “为保陛下龙体安全,不如暂且移驾通天阁如何?” 通天阁乃是皇室天人老祖闭关之所,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有天人老祖庇佑,就算魔教倾巢而出,也不一定能伤害到顺应帝。​ “不必!”​ 顺应帝一挥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帝王的傲气: “朕乃大虞天子,岂能因一群逆贼就畏缩避祸?” “若朕躲去通天阁,岂不是向天下人宣告,朕怕了魔教?” “天子威严,岂容践踏!” “更何况,几位老祖闭关修炼,乃是我大虞头等大事,岂能因这点捕风捉影的小事,扰了老祖清修。” 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天人老祖闭关重要,即便是皇权交替也不例外。​ “陛下圣勇!” 东厂厂公童国辅连忙上前拍马屁: “奴才愿以六十年精纯童子功为陛下护驾!若真有逆贼敢闯望仙殿,奴才定拼尽性命,绝不让贼子伤陛下分毫!” 顺应帝捋着胡须,放声大笑: “童公公的忠心,朕一直记在心里。” “有你和仟龙二人在侧护驾,朕还有何可惧?” 仇仟龙和童国辅二人连忙躬身行礼,受宠若惊:​ “微臣多谢陛下信任!”​ “奴才多谢陛下信任! “轰!轰!轰!” 就在这时,三声巨响突然从望仙宫外传来。 顺应帝,仇仟龙与童国辅皆是修为深厚之辈,一听便辨出,这响声竟来自皇宫大内的三个不同方向,绝非寻常动静。 “到底出什么事了?!”​ 顺应帝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变得阴沉无比。​ 话音刚落,一名禁军士兵便慌慌张张地冲进殿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抖: “启禀陛下!大事不好!玉兰宫、玉芝宫、清月殿突然走水,火势蔓延极快,虽已尽力扑救,可根本无法控制火势!” “走水?!” 仇仟龙大惊失色: “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各宫都有防火措施,为何会突然走水?” “还三处同时起火,火势怎会蔓延得如此之快?” 他身形一晃,掠至望仙殿外,飞身跃上屋顶,极目远眺。 只见远处三座宫殿已是火海滔滔,赤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滚滚黑烟如墨柱般席卷夜空,将半个皇宫都笼罩在烟雾之中。 那火势凶猛异常,绝非意外失火所能造成。 他心中瞬间明了,当即翻身跃下屋顶,快步返回望仙殿,躬身禀报道: “启禀陛下,这绝非意外走水,而是人为纵火!”​ “只有事先备好易燃之物、刻意引导火势,才会烧得如此迅猛。” “若臣所料不差,魔教逆贼,已经潜入皇宫了!” “好!好一个魔教逆贼!” 顺应帝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几,坚实的红木茶桌瞬间被拍得粉碎。 “竟敢闯进宫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方才他们还讨论逆贼会不会对他出手,没想到,这刚说完,逆贼就已经杀到了。​ “陛下!” 仇仟龙再次上前劝谏: “逆贼已然现身,且敢在皇宫纵火,可见早有预谋,为保陛下龙体安全,还是暂且移驾通天阁吧!” “不用!朕就坐在这里等他们!”​ 顺应帝一挥手,看向前来通传的士兵,吩咐道: “传朕旨意,命禁军速去救火,同时搜捕宫中逆贼踪迹。”​ “但凡发现形迹可疑之人,无需审问,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即刻调两万禁军封锁望仙宫四门。”​ “朕倒要看看,这群逆贼在朕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能不能取走朕的首级!”​ ------------ 第167章 黄袍加身,起事! “是!微臣领旨!” 报信的禁军士兵叩首后起身,快步去殿外传令。 殿内复归寂静,顺应帝安然坐在望仙宫中缓缓闭上双眸,身姿挺拔如松,不动如山。 即便知晓魔教逆贼已潜入皇宫,纵火作乱,他脸上神情依旧坦然自若,不见半分慌张,仿佛即将面临刺杀的不是自己这位帝王。 虽然顺应帝昏庸无道,但不得不说,他的天子威仪还是很足的。 就算天塌地陷,我自岿然不动。​ 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味道在了。​ 仇仟龙和童国辅见顺应帝心意已决,互相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站在顺应帝两侧,护卫他的安全。​ 两人六识全开,注意着望仙殿外的一举一动。​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二人的探查。​ 任何可能会对顺应帝造成威胁的人,都会被他们第一时间斩杀。​ 在顺应帝的旨意下达之后,皇宫内的禁军立刻开始行动。​ 两万精锐士兵第一时间封锁了整个望仙殿,将望仙殿围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凡是靠近望仙殿的人直接就会拿下,便是皇子皇妃也不例外。​ 如有轻举妄动,当场斩杀,毫不留情。​ 其余禁军则是在皇宫之中展开搜查,寻找魔教逆贼的踪迹,所有偏僻的角落都没放过。​ 一时之间,皇宫大乱,无数太监宫女心中惶恐不安。​ .................................... 永汤城,一座奢华的府邸之中。​ 外界杀声震天,一片混乱,但府邸之中却是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这里是兴泰王府。​ 兴泰王殷晟毕乃是当今皇帝殷晟黎的亲弟弟,是一位闲散亲王。​ 在外界的认知里,兴泰王殷晟毕不爱权势,不参与朝政,只好风花雪月。​ 平日里除了勾栏听曲,最大的爱好就是宅在家中画美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兴泰王的画技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在万机才子榜中排名第三。​ 他画的仕女图当属一绝,画中女子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爱画之人想求兴泰王的一幅仕女图而不可得,他的画在外界已经炒到了天价,说每幅画价值连城丝毫不为过。​ 可很少有人知道,只爱勾栏听曲,风花雪月的兴泰王,其实野心极大,一心想要谋反,坐那九五之位。​ 为了皇图大业,兴泰王暗中训练死士,勾结武将,又在朝堂之上安插心腹眼线。​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能推翻顺应帝的统治,取而代之。​ 此刻,兴泰王府的大殿内,兴泰王殷晟毕身穿黄金铠甲,肩披黄氅,手持宝剑,正在闭目养神。​ 一片死寂的王府中忽然响起脚步声,一个中年文士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兴泰王拱手行礼: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遇刺。”​ 听闻此言,兴泰王猛地睁开双眸。​ 这一刻,他眼中情绪复杂至极。 有得偿所愿的激动,有即将掌权的欢喜,有对未知的紧张,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对兄长的痛心与遗憾。 但这些情绪如流星般转瞬即逝,最终只剩下冰冷的坚定。 “时机已至,本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四位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话音落下,大殿左右两侧的阴影中,忽然走出四道人影。 左侧两人。 一人穿黑衣,手持蛇杖。​ 一人穿白衣,手持铜拐。​ 两人面色阴翳,嘴唇极薄,眼角狭长,长相有几分相似。​ 这二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白二老。 黑白二老出自苗疆五仙教,乃是五仙教中的元老级人物。​ 他们二人是同胞兄弟,自幼一同习武,心意相通。​ 两年从孩童到现在,数十年间形影不离,从未分开过一日。 再加上两人都无妻儿子女,二人更是相依为命。​ 在十多年前,黑白二老联手杀死了当时的五仙教教主,叛出了五仙教。​ 此后闯荡江湖,短短数年便犯下数十起灭门血案,手段残忍,引得江湖正道与朝廷联手追杀。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时,黑白二老却突然从江湖上消失了,再无音讯。 有人说他们被正道高人斩杀,也有人说他们被锦衣卫擒获处死。​ 可谁也没想到,这两位凶名昭著的魔头,竟被兴泰王收入麾下,成了他谋逆大业中的得力助手。 除了黑白二老,兴泰王右侧还肃立着两位气息更为恐怖的高手。 其中一人全身被厚重的黑袍包裹,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睛,看不清真容。 另外一人则是须发血红,穿着一身血衣,周身散发的气息凌厉如刀,压迫感铺天盖地,让人呼吸都觉得沉重。 此人正是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 四大高手齐齐走出阴影,对着兴泰王微微拱手,同声道: “愿为王爷效力!”​ “多谢四位先生!”​ “多谢四位先生鼎力相助!” 兴泰王抱拳回礼,语气郑重。 这四人皆是江湖顶尖高手,实力深不可测,即便他贵为亲王,也需以礼相待,不敢有半分怠慢。 随后,兴泰王转身迈步,走出大殿。 此刻的兴泰王府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只见在大殿之外的院中,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影。​ 除了殿前小院,王府的后院,左右偏院,后花园以及各个房间中,也都站满了人影,足足有数千人之多。​ 这些人个个身穿铠甲,戴着黑铁面具,手持长枪,腰悬佩剑,身上有一股铁血杀伐之气散发开来。​ 他们都是兴泰王在暗中训练的死士。​ 见兴泰王走来,数千死士集体齐齐单膝下跪,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半分杂音,足以见得他们平日训练之严苛。 兴泰王缓缓拔出腰间的宝剑,寒光映照着他的脸庞,也映照着下方无数双坚定的眼睛,朗声道: “七年了!这七年里,本王不识诸君容貌,诸君亦不知本王模样,可诸君的忠诚,本王从未有过半分怀疑!” “今夜,便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时刻!” “若起事成功,诸君皆是从龙之臣,封侯拜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若事败,本王必身先士卒,死在诸君之前,绝不让诸君独自赴死!” 他举起宝剑,声音陡然拔高, “诸君,可愿为本王前驱,共夺大业?” “愿为王爷效死!!!”​ “愿为王爷效死!!!”​ “愿为王爷效死!!!”​ 数千死士齐声呐喊,吼声如雷。​ “好,起事!!!”​ ------------ 第168章 叛军入宫 兴泰王殷晟毕长剑挥落,寒光划破夜色,下达了这天底下最大逆不道的命令。​ 命令既出,数千身着铠甲、面戴铁面的死士如潮水般涌出兴泰王府​。 而兴泰王骑上汗血宝马,一马当先,朝着皇宫狂奔而去。​ 兴泰王府距离皇宫只有两条街的间隔,不过眨眼功夫,便已抵达了宫门前。​ 街上的百姓、巡逻的锦衣卫、六扇门捕快,甚至值守的四象军团士兵,都还没反应过来,兴泰王的军队就已经冲到宫门之外了。​ “这是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兵?” “是四象军团的人吗?看着不像啊,铠甲样式从没见过。” “好像是从兴泰王府出来的!兴泰王哪来这么多军队?至少有五千人了吧?” “我看不止!少说也有八千!他们......他们是冲着皇宫去的!” “不会吧,难道兴泰王打算......”​ 有锦衣卫猛地猜到了某种可能,瞬间脸色大变,惊出一身冷汗。​ 其余发现这一幕的捕快、东厂番子也个个脸色大变,手脚冰凉。​ 兴泰王的军队如此气势汹汹的冲向宫门,傻子也能猜到他的目的了。​ “完了完了,这是要出大事啊!”​ “永汤要变天了,大虞要变天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 “快!回去报信!把这里的情况立刻告诉大人!” 众人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回去上报。​ 这可是造反,是谋逆大罪啊!​ 谁能想到,那位才名远播,只爱风花雪月,从不沾染朝政的兴泰王,竟藏着如此野心? 而且他竟然隐藏得这么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豢养了数千名死士。​ 要知道,这里可是永汤城,兴泰王府距离皇宫更是只有两条街,相当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他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豢养了数千死士,七年之间毫无风声泄露。 这份心机与手段,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宫门前,禁军守卫早已察觉异常。 一名百夫长握紧长枪,厉声喝道: “停下!前方禁止通行!尔等胆敢强闯皇宫禁地,找死不成?!” 他一边喊话,一边对身后士兵下令: “快关城门!搬拒马桩拦截!这些是叛军!” “噗——!!” 话音未落,一把锋利的长刀突然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刀尖带着鲜血从胸前透出。 百夫长身体一僵,目光呆滞地看着胸前的刀刃,口鼻涌出鲜血。 他艰难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那人是宫门守将,那个平日里对他多有提携,一手将他提拔到百夫长位置的上司。 百夫长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对他有大恩的人会杀他。​ “为......为......为什么?”​ 百夫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地问道,眼中满是不甘与难以置信。 宫门守将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得可怕: “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只能说天意如此,你安心去吧。” 一句话说完,宫门守将猛地拔出长刀,百夫长轰然倒地,彻底没了气息。 随后宫门守将挥刀怒吼: “开宫门!”​ 两名士兵立刻打开宫门,放兴泰王大军畅通无阻的冲了进去。​ 待叛军全部进入,宫门守将又下令将宫门紧闭。​ 宫门不开,宫门外面的锦衣卫、六扇门、东厂番子和四象军团士兵就无法入宫救驾。​ 兴泰王图谋造反了七年,当然不仅仅只培养了数千死士这么简单。​ 他勾结武将,安插文官,文武百官之中都有他的人。​ 而造反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进入宫门这一关,若是不能进宫,一切都是空谈。​ 那宫门守将早就投靠了兴泰王,潜伏待变数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进入皇宫之后,兴泰王直接率领大军杀向望仙殿。​ 沿途有禁军阻拦,悉数被兴泰王率人斩杀。​ 不仅如此,禁军之中也有兴泰王的人。​ 其中五支千人队直接倒戈,帮助兴泰王屠杀昔日同僚。​ 本就混乱不堪的皇宫,此刻更是宛如火药桶,彻底炸了。​ 禁军和叛军搅杀在一起,你杀我,我杀你,到处都是惨叫,遍地都是死人。​ 与此同时,锦衣卫、六扇门与四象军团,也陆续收到了皇宫方向的急报。 某条大街上,白言刚斩杀了几名江湖邪派高手。​ 还没等喘口气,远方天空就有一支锦衣卫的烟火令箭炸响。​ 看方位,是来自于北镇抚司的,让白言不得不去。​ “到底有完没完了?”​ 白言看着那烟火令箭,有些无奈。​ 他这一晚上都不知道杀了多少魔教死士和江湖杀手了。​ 这些人的实力都很弱,根本接不住他一招。​ 但菜鸡杀的太多了,也会觉得厌烦的好不好?​ 白言这一晚上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几乎跑遍了大半个永汤城。​ 像孟飞雄、武泰来等几个千户,早就累坏了,内力消耗极大。​ 而实力较弱的那些先天百户,这会儿都已经累成狗了。​ 也就是白言身怀满级九阳神功,内力生生不息,恢复力极强,这才能神完气足,不然他也扛不住。​ “白大人,北镇抚司急召,怕是有大事发生啊。”​ 千户武泰来来到白言身后,喘着粗气说道。​ “不会是北镇抚司遇袭了吧?”​ 有百户猜测道。​ “在开什么玩笑呢?”​ 武泰来瞪了那个百户一眼,没好气道: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强攻北镇抚司,这不是找死吗?”​ 白言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白言纵身一跃,化为一道电光激射而出。​ 眨眼间就出现在了百米之外。​ “白千户就是白千户,到现在还是这么精力旺盛,真是比不了啊。”​ 千户武泰来摇摇头,无奈叹息一声,也施展轻功跟上。​ 但他的速度很慢,至少比平时要慢出一倍。​ 不是武泰来不想快,而是他真的快不起来了。​ 这一夜,跟遛狗似的来回跑,是个人都会累的。​ 也只有白言这个异类还能神采奕奕。​ 其他几个百户就更别说了,速度更是慢到极致,没跑几步就停下了。​ 他们的先天真元已经几乎快耗尽了。​ ------------ 第169章 十万火急,勤王救驾! “我说,咱们这些人还是算了吧。”​ 一名百户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双手撑着身后的屋檐,大口喘着粗气: “就让千户大人他们先回去复命,咱们现在这副样子,就算赶回去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添乱,总不能让大人分心保护咱们吧?” “说得对!” 另一名百户弯腰杵着膝盖,擦了擦额头的汗: “咱们还是先找个安全地方运功恢复内力,不然别说去北镇抚司,要是撞上隐藏的魔教杀手,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那才是真的送死!” “城里明里暗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逆贼,就咱们现在这点残存的真元,碰上了就是待宰的羔羊。” 几个百户相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最终达成共识,纷纷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盘膝坐下运功调息,暂时放弃了追赶白言的念头。 与此同时,“嗤啦”一声脆响,白言的身影化作一道电光,瞬间落在北镇抚司的庭院中。 他没有片刻耽搁,径直朝着千户中堂走去,不出所料,他是第一个赶回的人。 “三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还未进门,白言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郑海瀚见是白言,也没多废话,直接说道: “皇宫传来急报,兴泰王起兵谋反,此刻已杀入皇宫了。”​ “兴泰王?” 白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那个爱勾栏听曲的兴泰王?”​ 作为佰味楼的常客,兴泰王的名号他自然是听过的。​ 之前跟同僚去佰味楼的时候还碰见过几次,给白言的第一印象,就是个风流潇洒的老帅哥。​ 很难想象,那个一身书卷气,举止温文尔雅,脸上总带着和煦微笑的兴泰王,居然能干出造反这等事来。​ “正是他。” 郑海瀚无奈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痛心: “本座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造反,他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自古皇家无亲情。​ 历朝历代皆有父子相残、手足相杀的皇权争斗。 可亲眼见证这一幕,还是让人唏嘘不已。​ 相比起郑海瀚的长吁短叹,白言的心态倒是十分平静。​ 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造反又怎么了,压根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反正现在造反的又不是他。​ 而且,我白某人也有一颗雄心壮志。​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皇帝轮流做,今天到家我嘛,有机会宰了狗皇帝,老子也在金銮殿坐坐那龙椅,品尝品尝当皇帝的滋味。 毕竟活这么大还没当过皇帝呢,作为穿越必玩项目之一,不得不品。 当然了,这种离谱的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白言收敛思绪,看着郑海瀚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然如此,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入宫救驾吧?” “没错。”​ 郑海瀚点头道: “如今宫门已被叛军封禁,大军无法进入,只能靠高手用轻功翻越宫墙进入。”​ 可宫墙上有兴泰王留下的叛军驻守,一旦发现有人硬闯就会放箭,先天境高手根本扛不住,至少得是宗师境才能勉强一试。” “本座召集你们回来,就是想带着你们几位宗师千户入宫。” “陛下此刻生死未卜,正是我锦衣卫匡扶社稷、勤王救驾之时!” “三哥,这次你恐怕算错了。” 白言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锦衣卫里,除了我,其他千户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话音刚落,就见数道狼狈的人影匆匆赶来,赫然是武泰来、孟飞雄等几位千户。​ 只见众人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大汗涔涔,一看就是真元内力消耗过度的样子。​ 此刻这些锦衣卫千户的战力连平时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别说闯宫救驾,怕是连宫墙上的箭雨都躲不过。 兴泰王造反,用的必然是破罡灭气箭。​ 破罡灭气箭专破护体罡气,万箭齐发之下,便是宗师高手也要被射成刺猬。​ 若武泰来等人状态处于巅峰,倒是有可能闯过宫墙防线。​ 但现在这个样子,无异于让他们去送死。​ 郑海瀚看着几人的样子,眉头深皱: “本座终于明白,魔教为何要派这么多杀手在永汤城制造混乱了,他们就是想让我们疲于奔命,过度消耗真元内力,从而无力去皇宫救驾。”​ “不止我们。” 白言点头附和: “六扇门、东厂和四象军团的高手,此刻怕是也和锦衣卫一样,被魔教的人耗得差不多了。” “可魔教是魔教,兴泰王是兴泰王,他们难不成勾结到一起了?” 郑海瀚语气凝重,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但这不可能啊!就算兴泰王想谋反,也不该和魔教扯上关系!” “和魔教勾结,就算兴泰王能谋反成功,他也不可能得到皇室老祖的承认,登基称帝的。”​ 大虞皇族造反,兴泰王并不是第一个。​ 但内乱是内乱,再怎么说也是内部的皇权之争。​ 无论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只要那人是大虞皇族血脉,就有资格登基称帝,皇室天人老祖不会去管。​ 可和魔教勾结就不一样了。​ 魔教是前朝皇族余孽,一心图谋覆灭大虞,造反复国,是大虞王朝的心腹大患,必杀死敌。​ 和魔教勾结,就是勾结外人祸乱自家天下,皇室天人老祖绝对不会容忍的。​ 就算兴泰王最后能赢,他也会被皇室天人老祖斩杀,并且从族谱中剔除,沦为皇族之耻,遗臭万年。​ 从某种意义上讲,当兴泰王决定和魔教勾结的那一刻起,他的造反大业就注定要失败。​ 他此生已经失去称帝的资格了。​ “这些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兴泰王自己知道。”​ “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些,而是尽快入宫救驾。”​ “拖得越久,局势也会越难控制。”​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郑海瀚压下疑虑,点头下达命令: “白言,你和我一起去皇宫。”​ “至于其他人,留守北镇抚司,同时留意城中动静。”​ 武泰来等人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此刻帮不上忙,只能点头应是。 就在白言转身准备出发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触发任务:勤王救驾】 【在其位,谋其职】​ 【检测到兴泰王殷晟毕起兵谋反,已率叛军杀入皇宫,请宿主将兴泰王殷晟毕捉拿,死活不论】 【任务奖励:满级排云掌】​ 白言心中一喜,等了一整夜,系统可算发布任务了。 这一晚上系统一声不吭,白言还以为系统出问题了呢。​ 关闭系统,白言跟在郑海瀚身后出了千户所中堂。​ 两人脚尖轻点,同时飞身而起,落在屋顶之上。​ 随后两人同时施展轻功,朝着皇宫而去。​ 郑海瀚身法不俗,每次横挪,都有七八丈距离,一息能横挪五六次。​ 白言施展电光神行步,化作雷霆与郑海瀚并驾齐驱。​ ------------ 第170章 魔教强援? “白言,你这轻功果然不凡,竟能与我不相上下。” 疾驰间,郑海瀚侧头看向身旁化作电光的白言,语气中满是感慨。 他的轻功身法已是江湖顶尖,寻常大宗师都难以企及,没想到白言年纪轻轻,轻功竟也强到这般地步。 白言笑了笑,语气谦逊: “三哥过奖了,我这点微末伎俩,哪能和你比。” 其实白言目前展现出来的轻功还远不是他的最快速度。​ 光是满级电光神行步全力爆发,速度就远超郑海瀚了。​ 更别说还有满级风神腿。​ 若是两相结合,白言一次横挪,就能让郑海瀚看不见他的后脑勺。​ “咻!咻!咻!”​ 就在两人全力赶往皇宫时,变故陡生。 只听得数道尖锐利啸的破空声袭来,几支泛着冷光的羽箭从夜色中激射而出,箭尖直指白言与郑海瀚的脖颈。 羽箭速度极快,听到响声之时,就已杀到了两人身前。​ 一样是破罡灭气箭,但这几支的威力却远超寻常士兵所射。​ 破罡灭气箭上覆盖着真元罡气,看其浑厚程度,射箭之人必是宗师无疑。​ “小心!”​ 郑海瀚的反应极快,看到羽箭的一瞬间,便出声示警,紧接着反手一掌拍出,将数根羽箭拍成粉末。​ 白言半空提劲,硬生生在空中扭转身体,轻松躲过几根羽箭的袭杀。​ 同时右手一探,灵犀一指使岀,夹住了其中一支羽箭,反手一抛。 嗖的一声,羽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远处一个黑衣蒙面人当即应声倒地,从屋顶摔落。​ 看其脖颈,正好插着一支羽箭。 白言与郑海瀚同时翻身落地,刚稳住身形,周围便有三道黑影闪过,瞬间将两人包围。 这三人气息沉凝,动作迅捷,显然都是宗师境的高手。 加上刚才被白言斩杀的一人,兴泰王竟派出了四名宗师来截杀他们。 面对突如其来的围杀,白言与郑海瀚却面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 “你自己能对付吗?”​ 郑海瀚开口问道。​ 白言淡淡道: “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奈何不了我。”​ “三哥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好,那就交给你了,小心。”​ 郑海瀚不再犹豫,身形一晃,瞬移而出,穿过三人的封锁,出现在七八丈之外,随即加速朝着皇宫方向奔去。 那三个黑衣蒙面人见状也未曾阻拦,任由郑海瀚安然离去。​ 显然他们也知道,以他们三人的力量,不可能拦下郑海瀚,能拦住白言三人已是极限。​ “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了。” 白言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冰冷: “说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黄口小儿,狂妄!”​ 其中一人低吼出声,声音苍老沙哑,显然年纪不小。 “小心!他是白言,位列地榜第四,已是宗师巅峰修为,单打独斗,我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第二名蒙面人开口提醒,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 “哼,管他是什么地榜高手,今日我们三人联手,便是他的死期!” 最后一人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起上!杀了他!为天牢星报仇!”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对白言发起攻击,杀招齐出,不留半分余地。 那名苍老的蒙面人飞身跃起,双手张开如大鹏展翅,随后猛地一拳轰出,直取白言心口要害。​ 拳劲刚猛霸道,还夹杂着阵阵梵音,竟是佛门武学。​ 女蒙面人则抬手一挥,一团黑雾瞬间弥漫开来,腥臭刺鼻,显然蕴含剧毒。 实力不足之人,只需吸入一小口,就会头晕目眩,七窍流血而亡。​ 最后一名蒙面人则身形一晃,竟消失在了原地。​ 他修炼的是暗杀术与幻术,能将自身融入周围环境,肉眼根本无法捕捉踪迹。 显然是想藏在暗处,寻找白言的破绽,发出致命一击。 “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面对三人围杀,白言连眼都未眨一下。​ 心念一动,腰间的雪饮刀瞬间自动出鞘,化作一道寒光落入手中。 “仓啷——” 清脆的刀鸣响彻夜空,白言手腕轻抖,一道长达三十丈的巨大刀气骤然凝聚,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三人破空斩下! 那名老蒙面人轰出的拳影,在刀气面前连半息都没撑住,便被瞬间击溃。 刀气余势不减,径直劈在老蒙面人身上,只听“噗呲”一声,他的身体瞬间被劈成血雾,尸骨无存。 一招,便斩杀一名宗师! 就在老杀手尸骨无存的瞬间,女杀手打出的毒雾已如潮水般笼罩白言,黑雾中腥臭之气愈发浓烈,连周围的空气都似被染成了墨色。 藏在暗处的阴冷杀手见状,当即认定时机已至。​ 他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黑雾边缘,手中短刀凝聚起刺骨寒意,猛地朝着白言后心要害刺去 可就在他以为刀刃即将穿透白言身体时,眼前却骤然闪过一抹雪亮的刀光。​ 阴冷杀手只觉眼前景象天旋地转,意识在瞬间模糊。 他最后看到的,是白言那双毫无波澜的冷漠眼眸。 下一秒,他的头颅便从脖颈上飞起,失去头颅的身体还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冲了两步,才重重倒地,彻底没了声息。 区区毒雾,又岂能奈何得了白言?​ 他有九阳神功护体,百毒不侵,这毒雾根本产生不了半点作用。​ 屋顶上,仅存的女杀手死死盯着下方的黑雾,双手紧握成拳,满心期待着同伴能带着白言的首级出来。 霎那间,一道黑影突然从雾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瞬间便来到她的身后。 女杀手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深处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出来的不是同伴,而是本该葬身毒雾与暗杀的白言! 白言手腕轻转,雪饮刀挽出一朵冰冷的刀花,刀刃上的血水与冰屑被尽数甩落,随后“仓啷”一声,长刀归鞘。 “自傲吧,自傲能死在傲寒六诀之下。”​ 冰冷话语落下的同时,白言身形一晃,已飞身到了七八丈之外。​ 在这之后,那名女杀手的脖子上忽然裂开一道血痕,然后头颅缓缓滑落,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 转瞬之间,三名宗师杀手尽数殒命。 白言继续朝着皇宫方向疾驰,同时心中思索: “魔教到底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高手,难不成鬼尊又调新的人手过来了?” 他刚刚斩杀的这四位宗师,很显然和宁纶韵不一样的,神智是清醒的,没有中蛊毒。​ 再结合他们说过要为天牢星报仇,以及彼此之间的默契程度,说明他们并不是被魔教操纵的江湖武者,而本就是魔教阵营的强者。 很大概率,这四人都是魔教天罡堂主。​ 但四位宗师可不是一股小势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的。​ 据白言了解到的信息,在永汤主导一切行动的是魔教六大护法中的鬼尊——百屠尽幽​ 他麾下只有六位天罡宗师强者。​ 这六人中,天巧星、天牢星、天败星已经被白言斩杀,另外三人则全部潜伏进了皇宫之中做卧底。​ 鬼尊手中应该没有这么多宗师高手才对。​ 除非,魔教又有强援到来。​ “又是六大护法之一吗?” “还是更强的三帝之一?” “亦或是来的不止一个?”​ 白言双眼微眯,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竟有些期待。​ 和魔教结怨这么久,他杀的都是一些先天或是宗师级的小虾米,已经有些失去兴趣了。​ 雪饮狂刀,更渴望强者的鲜血! ------------ 第171章 鬼面人现身 白言渴望和魔教鬼尊交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系统在很早之前就发布了任务,要求白言斩杀魔教鬼尊。​ 可白言一直没有完成。​ 不是他杀不了,而是压根就没找到鬼尊的踪迹。​ 这狗东西藏得太深了,根本不给白言杀他的机会。​ “希望这一次,这个苟尊的胆子能大一些。”​ 白言心中暗自期待,脚下速度再次加快。​ “咔嚓——” 就在白言脚尖刚落在一栋阁楼屋顶的瞬间,他忽然察觉到脚下传来一丝异样的震动,心中警铃大作,没有半分犹豫,身形瞬间化作一道电光,朝着远处激射而出。 “轰隆隆——!!” 下一秒,惊天巨响震彻夜空! 白言刚才落脚的阁楼瞬间炸开,火焰与碎石冲天而起,化作一颗巨大的火球,照亮了半边夜空。 待到火光散去,那栋坚固的阁楼已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堆冒着黑烟的废墟,连完整的木梁都找不到, 这等爆炸威力,足以将大宗师都炸得尸骨无存。 “震天雷?!!”​ 白言看着那团火焰,目光冰冷,面若寒霜。​ 刚才若不是他反应极快,此刻怕是已经被震天雷给炸翻了。 江湖之中十八般兵刃皆有,有的善使刀枪剑戟,也有的专修暗器。​ 还有一类人,专门研习火药之术。​ 蜀中唐门,江南霹雳堂,门中都有研习火药之术的武者。​ 朝廷也有专属的火药局,研究火药一类的大杀器。​ 江湖上常见的火药杀器,一般有霹雳子、雷火炮、震天雷等等。​ 霹雳子最常见,一颗几十两到几百两银子不等。​ 近距离引爆,能秒杀一流武者,重伤甚至杀死先天高手。​ 更强的雷火炮能威胁到宗师级高手。​ 而震天雷,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大宗师的火器。​ 每一枚都是顶尖的八品神兵,媲美九品神兵,威力无穷。​ 只不过震天雷的打造过程极为复杂,且成功率极低,朝廷一年下来也未必能造出几枚。​ 白言没想到,竟有人会用震天雷来暗算自己。 要知道,他在外界展现的实力不过是宗师巅峰,用对付大宗师的震天雷来杀他,这等手笔,不可谓不大了。 “嗖——!” 就在白言思索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来人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双手成爪,指甲泛着幽蓝的毒光,直取白言咽喉要害,杀机凌厉刺骨。 白言不退反进,一指点出,正中那人的掌心,将其逼退七八丈。​ 鬼面人闷哼一声,翻身落在屋顶,手掌剧烈颤抖,鲜血不断滴落。 正面中了白言的灵犀一指,那人的手掌已经被戳出一个前后通透的血窟窿。​ “你的实力,绝不止宗师巅峰这么简单!”​ “你隐藏的好深啊!”​ 鬼面人目光冰冷的看着白言,低沉开口道。​ 白言扫了扫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淡淡道: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也不会例外。”​ “只可惜,你刚才用的是震天雷,而不是天崩海倾,不然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身受重伤了。”​ 白言说的天崩海倾,算是震天雷的加强版,也是迄今为止,江湖中出现过的最强火药杀器。​ 此物由前朝尉迟一族耗费无数心血打造而成,威力足以威胁到大宗师巅峰强者。 一百多年前,殷氏一族和尉迟一族血战,殷氏一族就有多名大宗师陨落在天崩海倾之下。​ 后来随着尉迟一族战败,前朝灭亡,天崩海倾的打造方法也彻底失传。​ 现在整个大虞朝就只剩下两尊天崩海倾,全部存放于皇宫大内珍宝阁中,是朝廷最顶尖的宝物之一。​ 魔教内部可能也有,但数量不会太多。​ 这么一想也就说得通了,外人眼中,白言就是个宗师巅峰强者,魔教又怎么可能会拿天崩海倾这等宝物来对付他呢?​ 完全就是暴殄天物嘛。​ “就算没有天崩海倾,我今天也能杀了你!”​ 鬼面人冷漠开口,接着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仰头服下。​ 丹药入体的一瞬间,鬼面人的身上就爆发出磅礴如海的真元罡气。​ 他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瞬间从宗师巅峰突破到半步大宗师,而且还未终止。​ 片刻之后,伴随着鬼面人一声狂吼,他的气势再次猛然拔高,踏入了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大宗师境界。​ 白言看着鬼面人,平淡道: “吞元丹乃是虎狼之药,强行服用必遭反噬。”​ “等药效一过,你非死即残,此生注定沦为废人。”​ 鬼面人冷哼一声,声音决绝: “主人有令,让我必取你性命!”​ “只要能杀了你,付出再多代价也值得,受死吧!”​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至半空,浑身真元疯狂涌动,黑色气流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 巨掌之上鬼气森森,无数凄厉的厉鬼哭嚎声从掌影中传出,带着吞噬神魂的恐怖威势,朝着白言碾压而下。 这赫然是魔教顶尖绝学,魔阴煞掌! “我若是没猜错,你就是最近在永汤城频频现身的魔教鬼面人吧?” 白言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动作却更快。 他抬手一掌由下而上,真气瞬间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巨龙,龙吟怒吼之声响彻天际,正是降龙十八掌之飞龙在天! 金色巨龙咆哮腾空而起,与黑色巨掌轰然相撞。 轰隆一声巨响,黑色掌影破碎崩解,化为雄浑真元炸开。​ 真元炸裂扫荡方圆,劲气正中鬼面人胸口。 “噗——!”​ 鬼面人倒飞而出,口吐鲜血,眼珠瞪得滚圆。​ 哪怕有面具遮掩,也依旧无法掩饰他眼中的惊骇。​ “你......你的实力!!”​ 鬼面人虽猜到白言隐藏了实力,真实战力或许足以和大宗师媲美。​ 但没想到,白言隐藏的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借助吞元丹燃烧生命强行突破,十成功力的必杀一击,竟被白言随手击溃。​ 那轻描淡写的模样,恰恰证明,白言的实力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对方至少是大宗师中期,或者,更强!​ “这不可能!!”​ 鬼面人嘶声怒吼,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开始强行炼化体内残存的药力,将吞元丹的药效彻底激发出来。 庞大的真元瞬间贯通他体内所有穴窍,可这股力量太过汹涌狂暴,引的他周身经脉出现断裂。 鬼面人全身皮肤瞬间炸开,鲜血如喷泉般狂飙而出,整个人瞬间沦为血人,显然已是重伤。​ 可他的气势,却在这一刻再次疯狂攀升,远超之前。 他透支了剩余全部生命力,只为最后一击! ------------ 第172章 抵达宫门 “魔阴——百鬼夜行!” 鬼面人嘶吼着拍出一掌,体内残存的真元与生命力疯狂涌出,化作漆黑如墨的浪潮,朝着白言碾压而来。 浪潮之中,无数狰狞的鬼兵拔地而起,个个手持刀剑,面目扭曲,似要将白言撕碎吞噬。 置身此招之下,若不能破招,必将遭百鬼噬身之苦,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魑魅魍魉,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白言眼眸冰冷,体内真元涌动,腰间的雪饮刀似有感应,瞬间出鞘落入手中。​ 手腕翻转,毁天灭地的刀光怒劈而下。 杀神一刀斩! 刀光过处,空气仿佛被撕裂,森森鬼兵瞬间如纸糊般支离破碎,连半息都未曾撑住。​ 神佛皆陨,百鬼皆灭!​ 所谓百鬼夜行,在这一刀之下荡然无存,只剩下阵阵厉鬼哀嚎,转瞬便消散在夜空中。​ 刀光纵横,去势不绝,径直斩中鬼面人胸口,轻松破开胸膛后,飞射向远方。​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白言脚下的阁楼从中间一分为二,切面整齐,笔直无比。​ 那鬼面人,也整个从中间被劈成两半,整张脸上下交错,左边眼中是惊恐,右边眼中则是不甘。​ 白言飞身跃至地面,手挽刀花,收刀回鞘。 “锵。” 下一瞬,背后的阁楼与鬼面人同时倾塌。 至死,那鬼面人的眼睛也未曾闭上,死不瞑目。​​ “可惜,一个宗师巅峰高手,却只能沦为走狗,充当死士,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 白言漠然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远处的皇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鬼尊,你的爪牙已经被我拔干净了,现在,就剩下你了!”​ “嗤啦——!”​ 电光闪烁,白言朝着皇宫激射而去。​ 刚抵达宫门外,便能听到宫内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显然宫内的血战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宫门外,四象军团的士兵早已集结,正与宫墙上的叛军厮杀,试图冲破宫门救驾。 锦衣卫、六扇门与东厂的高手们,也不顾生死地施展轻功往宫墙上冲 可叛军占据地利优势,破罡灭气箭万箭齐发,飞上去的高手还未靠近城墙,便被射成刺猬,从高空坠落,鲜血染红了宫门前的地面。 即便如此,仍有源源不断的高手前赴后继地冲上去。 其中或许有人是真心忠君爱国,想要救皇帝于危难,但更多人,是为了那份“救驾之功”。 一旦成功,便是天大的功劳,别说官升三级,封爵都不在话下。 今夜虽然危险,却也是万中无一的机遇。 锦衣卫高手、六扇门高手、东厂番子以及四象军团的士兵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看来郑海瀚应该已经进去了。” 白言扫过战场,没看到郑海瀚的身影,心中了然。 这宫门的叛军能阻拦宗师,却拦不住大宗师级别的强者。 至于说郑海瀚为什么不帮这些人消灭叛军,打开城门。​ 白言也能猜到一二。 在郑海瀚眼中,皇帝的安全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如果皇帝死了,郑海瀚就算帮四象军团打开宫门也没有意义。​ 到时大局已定,他们不仅救驾无功,反而会背上带兵入宫的滔天罪名。​ “上!继续上!就算拿尸体堆,也得给本将堆上去!” 一道怒吼声传来,白言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红色铠甲、戴着朱雀面具的将军正挥剑指挥士兵。 他认出这是朱雀军团的主将,而在其身旁,青龙、白虎、玄武三军的主将也已到场。 四象军团正架起云梯攻城,另有士兵推着攻城柱,猛烈撞击宫门,试图破门而入。​ “真是死伤无算啊......”​ 白言望着宫门前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不禁感慨。 自古以来,无论哪朝哪代,战争于底层士兵而言,从来都是吞噬生命的巨大绞肉机,鲜血与尸骨,不过是权力游戏的垫脚石。 “罢了,今日便日行一善,帮你们一把。” 白言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电光直射宫门城墙之上。 这一刻,六扇门高手、东厂番子、四象军团士兵、叛军看到了那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此人是谁?好厉害的轻功!”​ “好快的速度!一瞬间就快到宫墙之上了,这等身法,必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是白千户!只有白千户才有如此迅疾的轻功!白千户来了,定能解决这些叛军!” 人群中,几名认出白言身法的锦衣卫当即欢呼起来。​ 其他高手与士兵听到“白言”二字,也纷纷眼前一亮。 “原来他就是白言,名列地榜第四的高手。”​ “果然是名不虚传!”​ “太好了!有他相助,这宫门定能攻破!” “陛下有救了!” 六扇门高手、东厂番子乃至四象军团的几位主将,脸上都露出大喜之色,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几分。 可城墙上的叛军,却是脸色骤变,满是惊慌。 叛军主将挥刀怒吼: “放箭!快放箭!把他给我射下去!绝不能让他靠近城墙!”​ 命令下达,城墙上的弓箭手齐齐拉满弓弦,数不清的破罡灭气箭如暴雨般射出。 白言的退路瞬间被羽箭全部封锁,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正面硬抗。​ 在这样的攻势下,像武泰来、孟飞雄这样的锦衣卫千户,怕是顷刻间就会被射成筛网,想留个全尸都难。​ 可对白言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面对射来的漫天箭雨,白言推动体内真元,汇聚掌心之中,双掌上下相合,平推而出。 “吼——!!”​ 龙吟怒吼之声响彻天际,震荡四方。​ 正是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 金色巨龙破空而出,浑厚真元扫过,荡起虚空涟漪,将射来的漫天箭雨悉数拦截在半空。​ 众人抬头望去,只看到那无数的破罡灭气箭全部停在白言身前数丈开外,丝毫不得寸进。​ “这怎么可能!”​ 叛军主将看见这一幕,惊骇欲绝,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突然,叛军主将看到了白言那冰冷的双眼,顿时一股极致恐惧涌上心头,失声喊道: “小心!!”​ ------------ 第173章 赶赴望仙殿 可此刻的示警,为时已晚。 白言双掌平推,金色巨龙猛然咆哮而出。​ 浑厚的真元罡气如浪潮般席卷倒灌,裹挟着漫天箭雨飞射而回。​ “嗖!嗖!嗖!嗖!”​ 数不清的破罡灭气箭铺天盖地,连成一片,当即带起无数血花以及连绵不绝的惨叫哀嚎。​ 白言以降龙十八掌拍出的力道,自然绝非士兵搭弓射出的箭矢能比。​ 箭矢射中目标之后,往往都能穿甲而过,连带射死后方一人或是两人。​ 只见宫墙上的叛军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成片的倒下,守卫力量瞬间为之一空。​ 那叛军主将还想阻拦,直接金色巨龙罡气贯胸而过。​ 嘭的一声巨响,身体炸裂,血肉横飞。​ “挡我者死!”​ 白言高喝一声,翻身落在宫墙之上。​ 几名幸存的叛军士兵眼见白言登墙,立刻红着眼冲上来。​ 白言反手一掌见龙在田,就将他们全部拍成了血雾。​ 随即,白言站在宫墙之上,扬声怒吼: “锦衣卫白言在此!叛军主将已死,尔等此刻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白言的声音融合强大真元,如同雷霆炸裂,传向四面八方。​ 宫门内外的所有人都听见了白言的怒吼之声。​ 仅存的叛军看到如天神下凡的白言,登时吓得肝胆俱裂,身心发寒,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哐当——哐当——” 一连串的刀剑掉落声响起。​ 紧着着,一个叛军最先扛不住了,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乞降。​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投降的恐慌一旦开始蔓延,就如洪水决堤,再也无法遏止。​ 剩余的叛军纷纷跪地,再也没了反抗的勇气。 “赢了!我们赢了!” 下方的锦衣卫、六扇门捕快、东厂番子顿时欢呼起来。 四象军团的主将也尽都面露喜色。 “好强!白千户太强了!”​ “你们都看到了吗?那是我们锦衣卫的白千户!”​ “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解决了叛军!”​ “白千户战无不胜!”​ “白千户无敌!” 诸多锦衣卫嘶声呐喊,为白言喝彩。​ 六扇门捕快、东厂番子和四象军团的士兵也对白言心生敬畏。​ 四象军团的主将也趁着现在士气高昂的时刻下令: “诸位,随我入宫救驾!”​ 城门缓缓打开,大军如潮水般涌入皇宫。 而白言早就先行一步,化作电光冲入了皇宫深处。​ 不过进入皇宫之后,白言就犯难了。​ 先前他压根儿就没来过皇宫,不知道该往哪走。​ 皇宫具体有多大,白言不清楚,但他保守估计,至少得有个上万亩,甚至可能更多。 简直就是个城中之城。​ 光是入眼的大殿就有几十座,房子数百间,整个皇宫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建筑。​ 想在这么大的皇宫中找到望仙殿,怕是得找一宿,估计那会儿皇帝老儿都凉透了。​ “算了,先随便走走吧,找不到拉倒。”​ 白言选了个喊杀声最大的方向前进。​ 顺着道路,白言一路前行。​ 沿途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已经将道路和台阶染成了暗红。​ 整座皇宫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闻之令人作呕。​ 一路走来,还看到了几处叛军和禁军的厮杀,但白言并未插手。​ 这些小股叛军,就算杀光了对大局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又走了片刻,白言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看向前方死状诡异的尸体。 他快步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查看。 只见尸体通体焦黑如炭,皮肤干瘪枯瘦,仿佛像被烈火焚烧过。 可周围的青砖地面,花草树木却完好无损,连半点火星灼烧的痕迹都没有。​ 更令人心惊的是,附近数百具尸体全是这般死法,有些甚至已化为了灰烬,只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模糊的黑色人形印记。 “好霸道的手段!” 以白言的眼界,自然能看出,这些人并非是死于火焰,而是死于某种剧毒,或是某种武学。​ 这让白言不禁想起了之前死在他手中的蚀骨郎君。​ 蚀骨郎君的化骨大法就有侵蚀经脉,让人体血液沸腾,五脏六腑自燃的威能。 只不过蚀骨郎君修为不足,未能将此功练至大成。 若是练到大成,以化骨大法之威,甚至能瞬间让一个人由内而外烧成灰烬。​ “难不成,他老爹蚀骨鬼王也来了?”​ 在杀死蚀骨郎君之后,白言就查过蚀骨郎君的信息,知道他父亲是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 这个人也在白言的必杀名单之上。​ 既然结下了仇怨,自然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白言原本打算抽空去白骨宗走一趟,彻底了结此事。​ 却没想到蚀骨鬼王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参与了兴泰王谋反一事。​ 【叮!宿主触发任务:削株掘根】​ 【祸根不绝,鸡犬不宁】 【检测到宿主斩杀蚀骨郎君,与蚀骨鬼王结下生死大仇,蚀骨鬼王此次前来,其一目的便是杀死宿主,为蚀骨郎君报仇,请宿主将蚀骨鬼王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天霜拳】​ 听着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白言微微一笑。​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脚尖轻点,白言纵身跃起,化为一道电光向喊杀声中心射去。​ 不过数息,白言便落在一座宫殿的屋顶上。 白言居高临下望去,只见下方广场上,在一座大殿之前,正有两只军队在惨烈厮杀。 双方大军浴血死战,刀光剑影交错,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杀。​ 而那座宫殿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望仙殿”三个大字。 字迹龙飞凤舞,笔锋如刀似剑,铁画银钩,隐隐透着一股主宰天下的霸道之气。​ 白言早有耳闻,这三个字乃是顺应帝亲笔所书,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这等书法气质,确实符合顺应帝的性格。 “看来,那就是狗皇帝了。”​ 白言的目光落在望仙殿前的一道身影上。​ 那人身穿明黄色华贵龙袍,头戴十二旒金冠,双手交叠按在剑柄上,拄剑而立,面容肃杀,周身无形散发着帝王威严,即便身处乱军之中,依旧稳如泰山。 在他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位气息凌厉的高手。​ 左侧一人身穿锦衣卫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眼神锐利如鹰,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 右侧一人则穿着暗色太监服,手指修长,面容阴柔,显然是东厂厂公童国辅。 和顺应帝遥遥对峙的,是一个骑在马背上,身穿黄金铠甲,肩披黄色大氅,手持染血宝剑的中年人。​ 那人的长相和顺应帝有七分相像,想来就是此次造反的主要人物,兴泰王了。​ 在兴泰王身侧,有三大高手傲然而立。​ 左侧两人皆是老者。 一人穿玄色黑袍,手持蛇杖。 一人穿素白长衫,拄着铜拐。 两人面色阴翳,目露凶光,偶尔还发出几声“桀桀”怪笑。 白言虽未见过这二人,却从其样貌与独门武器中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正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黑白二老。​ 这两人失踪多年,江湖传言早已身死,却没想到竟投靠了兴泰王,成为其谋逆的爪牙。 锦衣卫档案室中,至今还存放着通缉他们的海捕文书。​ 而兴泰王右侧,还站着一道浑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影。 不知为何,白言一看见此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有一种无法遏制,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厌恶之感。​ “嗯?!”​ ------------ 第174章 阵前对骂,狗皇帝破防了 “嗯?!” 就在白言凝视黑袍人的瞬间,那黑袍人竟猛地转头,目光精准地扫向他所在的屋顶。​ 可屋顶上空无一人,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我看错了?”​ 黑袍人眼中凶光闪烁,阴冷的目光在宫殿屋顶上来回扫视,良久之后才收回视线。​ 白言藏身在宫殿屋檐之下,心中暗惊: “此人好强的感知力!”​ 刚才幸亏他反应快,否则就被那个黑袍人给发现了。​ 此刻两军交战正酣之时,无论是仇仟龙、童国辅还是黑白二老这些高手,注意力都放在战场之上,无暇他顾,所以也都没发现白言的存在。​ 唯有那个黑袍人,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白言的暗中窥伺。​ “此人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就是鬼尊那个老阴逼!”​ 白言眸光冷冽,悄无声息地换了个更隐蔽的角落,再次探头望向下方​ 两军已经彻底杀红了眼,双方高手齐出,连大宗师级别的高手都已下场。​ 白言很快便在乱军中看到了郑海瀚的身影。 他飞身跃起,掌势雄浑如雷,招招直取要害,正与一名身穿血衣的老者激战。 那血衣老者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青黑色雾气,招式阴毒狠辣,竟与郑海瀚打得不相上下,丝毫不落下风。​ 看到此人的第一眼,白言便确定此人就是他要杀的蚀骨鬼王。​ 因为蚀骨鬼王的衣着打扮和蚀骨郎君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面容也十分相近,更别说两人所用武功也完全相同。 只不过蚀骨鬼王修为更强​,看上去威势更足一些罢了,但本质上依旧是化骨大法。 要说他们不是父子关系,那才是见了鬼了。​ “啧,郑海瀚该不会要抢我人头吧?”​ 白言看着郑海瀚越战越勇,心里泛起了嘀咕。​ 郑海瀚有多忠君爱国他是知道的,此刻在皇帝面前,郑海瀚必然会拼尽全力,绝不会留手。 若是让他先斩杀了蚀骨鬼王,自己的任务奖励可就泡汤了。 就在白言暗自盘算之际,望仙殿前的顺应帝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威严,响彻整片广场: “五弟,你真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若你此刻放下武器投降,朕念在父皇母后的情分上,顾念手足之情,尚可留你一条性命。”​ “你这昏君,不必在此惺惺作态!当真令人作呕!”​ 兴泰王勒住马缰,冷哼一声,声音同样洪亮: “你昏庸无道,识人不明,宠信谗臣,残害百姓,大虞国力衰弱,奸臣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 “明知王清泉乃祸国逆贼,却依旧听之任之,任其陷害忠良,结党营私,你可知有多少忠良爱国之臣因你而死?!”​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壁之间,禽兽食禄。”​ “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 “百姓皆因你之庸溃,饱受生灵之苦!”​ “至此国难之际,本王为先皇之子,大虞皇族正统血脉,自要扶大厦之将倾,挽大虞之社稷,解救天下万万子民。”​ “殷晟黎,你若还有半点良知,就该挥剑自刎以谢天下!”​ “似你这等无道昏君,实乃我大虞皇族之耻!”​ 兴泰王破口大骂,声音轰隆作响,振聋发聩。​ 一字一句,锋利如刀,骂得顺应帝的脸色漆黑,阴沉无比。​ 就连躲在暗中的白言也忍不住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一句: “骂得好啊。”​ 兴泰王不愧是上过天机才子榜的人,这骂人的文采确实有水平,不带脏字,还能骂的这么解气。 要是换成白言来,估计就是三字经直接输出了。​ 实话说,顺应帝确实算不上是个好皇帝,政治手腕倒是有水平,但其他的嘛,就仁者见仁了。​ 白言对顺应帝可没多少好感。​ 不管兴泰王这番话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还是真情实意的内心话,至少每一句都戳中了顺应帝的心窝子,让他当场就破防了,瞬间勃然大怒。​ “大胆逆贼,你勾结魔教,图谋造反,已是天理不容!如今还敢在朕面前狺狺狂吠,大放厥词,真真是无耻至极!”​ “朕原本念在骨肉至亲的份上,想对你网开一面,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朕不念兄弟情分了!”​ “传朕旨令!众军齐上,将此叛臣逆贼拿下,取殷晟毕首级者,赏万金!!”​ 皇帝金口玉言,既然说了便不会反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两万禁军瞬间爆发出震天怒吼,手持长枪长剑,如潮水般朝着兴泰王所在的中军冲杀而去。 而兴泰王麾下的死士也不甘示弱,这些人本就是历经七年严苛训练的精锐,此刻更是悍不畏死,与禁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交错间,鲜血飞溅,尸体层层堆叠,战力竟丝毫不弱于禁军。​ “先生,看你的了。”​ 兴泰王忽然朝着远处的蚀骨鬼王喊了一声。​ 蚀骨鬼王闻言并未回头,只是略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和郑海瀚正面对了一掌,借助掌力冲击飞速后退。​ 几个翻身,便直接落在了禁军中央。​ 禁军此刻已开启战阵,由千人队校尉充当阵眼。​ 见蚀骨鬼王落入阵中,一支千人队当即冲杀而来。​ 面对大军围杀,蚀骨鬼王临危不惧,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轰的一声,恐怖的真元罡气从蚀骨鬼王身上爆发出来。​ 大片大片的青黑色雾气弥漫开来,瞬间将冲上来的千人队笼罩在内。​ “啊——!!”​ 黑雾之中,凄厉的惨叫声、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不好,这雾气有毒,快撤!”​ “大军停止前进!”​ “快快后退!”​ 大片大片的禁军士兵痛苦哀嚎倒地,他们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有烈火焚烧,全身经脉如岩浆沸腾。 这痛苦,堪比凌迟也不为过。​ 只听得噗噗噗的一连串轻响,靠前的士兵尽数无火自燃,最终化为灰烬。​ 一眨眼的功夫,一支禁军千人队就被蚀骨鬼王斩杀殆尽,连同校尉也未能幸免。​ “嘶——!!” “好强的化骨大法!”​ 这一刻,四面八方响起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音。​ 郑海瀚、仇仟龙、童国辅等大宗师高手尽皆色变,脸色凝重无比。​ 兴泰王和黑白二老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蚀骨鬼王施展化骨大法,但此刻再见,依旧难掩心中震撼。​ “好!蚀骨鬼王先生果然好武功!”​ “本王得蚀骨鬼王先生相助,堪比百万大军!”​ 兴泰王心中震撼,脱口而出为蚀骨鬼王叫好。​ ------------ 第175章 此指挥使类我也 “陛下小心!此人乃是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一手化骨大法诡谲剧毒,万万不可让他靠近!” 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瞬间挡在顺应帝身前,声音铿锵,目光死死锁定蚀骨鬼王。​ 顺应帝自然也看到了手下禁军被蚀骨鬼王大肆屠杀的场面,知道此人的厉害,同时心中震怒无比。​ 大虞王朝的军队战阵十分强大,只要人数足够多,士兵足够坚韧,甚至可以抗衡乃至斩杀大宗师层次的强者。​ 战阵虽强,却也不是无敌的,仍有破解之法,大体分为两种。​ 一是以力破万法。​ 只要破阵之人以硬实力撼之,强行斩杀战阵阵眼之人,战阵自然瓦解。 二则是类似蚀骨鬼王这般,以毒破阵。​ 在同一时刻对所有战阵之人动手,毁坏大阵根基,阵法不攻而破。​ 蚀骨鬼王施展化骨大法制造出的黑雾蕴含着剧毒,只要触之即会发作。​ 战阵只能将士兵们的内力融合在一起,却护不住他们的肉身凡胎,抵挡不住剧毒的侵袭。​ 化骨大法的毒雾无孔不入,一旦触碰,士兵们顷刻间便会无火自燃,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单论硬实力,在场的仇仟龙、郑海瀚、童国辅,以及暗中的白言,都要比蚀骨鬼王强。​ 可要论杀人效率与狠辣手段,蚀骨鬼王却是在场众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这一手化骨大法,触之即死,沾之即亡,根本不惧群战。​ 便是来再多禁军,也只会沦为他毒雾下的灰烬。 蚀骨鬼王一人的杀戮速度,比得上在场所有大宗师的总和。​ 瞬间消灭一支千人队,蚀骨鬼王狰狞一笑,抬手又是一掌挥出。​ 在他的真元操控下,大片大片的黑雾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继续吞噬着禁军的生命。​ “住手!!”​ 郑海瀚咆哮大吼,飞身而起,双掌凝聚浑厚罡气直取蚀骨鬼王要害。​ 可蚀骨鬼王却根本不与郑海瀚纠缠,纵身躲闪,只是一味的残杀着禁军士兵。​ 只他一人,便抵得上万人大军。​ 黑雾所到之处,禁军大片惨死。​ 蚀骨鬼王的目标很明确,只要杀光这些士兵,顺应帝就成了孤家寡人,届时再想杀他,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殷晟黎,你的禁军马上就要被我杀光了!”​ 马背上的兴泰王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 “吼——!!”​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野兽怒号之声响起,震动九霄。​ 只见一只狰狞巨兽昂首而起,赤身如牛,龙首马足,端的是凶悍无比。 巨兽冲入黑雾之中,瞬间将黑雾撕裂粉碎。​ 那狰狞巨兽由精纯真元所化,所到之处黑雾纷纷消散,还连带着杀死了大片的兴泰王叛军。​ 狰狞巨兽横冲直撞,杀出一条血路,朝着蚀骨鬼王狂奔而去。​ “凶兽窫窳(yayu)?!!”​ PS:窫窳,又唤猰貐,居弱水中,在狌狌知人名之西,其状如龙首,食人,本为天神,被贰负与危所杀,其怨冲天,天帝不忍,遂将其复活,化为大凶,残害生灵,死于后羿。 蚀骨鬼王看见那狰狞凶兽朝他杀来,顿时脸色大变,连忙飞身躲闪。​ 可还是慢了一步,被窫窳冲到了半边身子。​ 蚀骨鬼王倒飞而出,大口吐血,重重砸在了战场后方。​ “咳咳咳!”​ “四象凶兽大法!”​ “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果真厉害!”​ 蚀骨鬼王抬头远远望着那道肃杀的人影,脸色无比凝重。​ 战场安静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顺应帝身前的一道人影身上。​ 那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 只见他周身涌动着磅礴的浩然真元,衣袂无风自动,面容肃杀如冰,恐怖的气势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竟让在场上万大军都感到呼吸凝滞。 刚才的凶兽窫窳,正是仇仟龙展露的杀招,仅一个照面便破了蚀骨鬼王的化骨大法,还将这凶名赫赫的邪修击伤,其强悍实力展露无遗。 天榜第十的强者,果然名不虚传。​ “竟敢在皇宫之内肆无忌惮屠杀我大虞禁军,蚀骨鬼王,你罪无可赦!” 仇仟龙的目光如利剑般锁定远处的蚀骨鬼王,声音冰冷刺骨: “今日你必死无疑!” “待平定叛乱,本座必亲赴白骨宗,将你宗门上下血洗殆尽,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暴怒的仇仟龙周身气势愈发恐怖,蚀骨鬼王看得心头发怵。​ 若不是身不由己,他又怎会冒险与兴泰王勾结,意图谋反? 只可惜,他受制于人,没有拒绝的可能。 此刻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兴泰王身侧的黑袍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却又飞快掩饰下去,只留下面无表情的冷漠。 仇仟龙冷眼瞥过蚀骨鬼王,冷喝一声: “拿命来!” 话音刚落,仇仟龙便消失在了原地,瞬间出现在兴泰王头顶上空。​ 随后一掌重重拍下。 竟是朝着兴泰王殷晟毕去的。​ 一直在暗中窥伺的白言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心中腹诽。 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天榜第十的大高手,居然玩这种声东击西的小把戏。​ 仇仟龙啊仇仟龙,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原来也这么喜欢不讲武德。​ 咦? 为什么要说也呢? 哦,原来我白某人也干过啊,那没事了,仇指挥使,你干得好呀! 仇仟龙这招虽然有点上不了台面,但不得不说,性价比极其爆炸,一旦成功,足以扭转整个战场局势。 只要杀了殷晟毕,叛军群龙无首,顷刻就要大败。​ 这场叛乱也能宣告终结。​ 眼见仇仟龙朝他杀来,兴泰王殷晟毕吓得魂不附体。​ 仇仟龙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宗师巅峰强者,天榜第十,岂是他能抗衡的。 “桀桀桀桀,想在我们兄弟二人面前杀人,仇指挥使未免有点太狂妄了吧。”​ “就让我们兄弟二人来领教仇指挥使的高招!”​ 兴泰王身边,黑白二老桀桀怪笑两声,两人同时飞身而起,杀向仇仟龙。​ “砰—砰——!!” 两声巨响震彻广场。​ 仇仟龙以一敌二,与黑白二老在半空重重对了一掌。​ 一掌过后,三人同时分开。 仇仟龙翻身落地,脸不红气不喘,神色平静。​ 然而黑白二老落地却噔噔噔连退了十几步,每一步都将皇宫地砖踩得粉碎。​ 两人脸色潮红,第一时间运功调息,才压下去那股气血逆流之感。​ 仇仟龙实力之强,竟然连黑白二老联手,都没能讨到便宜。​ ------------ 第176章 暗度陈仓 “好霸道的掌力!仇指挥使果然名不虚传!” 黑老怪拄着蛇杖,哈哈一笑,语气中却藏着几分阴鸷。 白老怪也在一旁阴恻恻地附和: “不过我兄弟二人的幽冥掌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仇指挥使此刻,想必也不好受吧?” 仇仟龙面无表情地抬起双手看了一眼,只见掌心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黑气。 显然是黑白二老留下的掌力剧毒。​ 这二人出自苗疆五仙教,最擅长以毒伤人,杀人于无形。 若是换作旁人,此刻怕是早已毒发攻心。​ 然而仇仟龙却丝毫未将黑白二老放在眼里。​ 只见他掌心运功,真元罡气吞吐之间,打出两道掌力。​ 霎时间,掌心黑气便消失不见。​ 仇仟龙扫过黑白二老,不屑冷笑道: “区区幽冥掌,不过是江湖下九流的伎俩,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若你二人只有这点本事,十招之内,本座便能取你二人首级!” 话音未落,仇仟龙身形再次消失。 不过他没有去对付黑白二老,而是继续故技重施,又一次朝着马背上的兴泰王杀去。 “仇仟龙!你好歹是天榜第十的高手,大宗师级的高手,行事怎能如此不顾及脸面!” 兴泰王又惊又怒,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黑白二老也气得怒吼,连忙飞身拦截。 仇仟龙却讥讽冷笑: “脸面?那玩意能当饭吃吗?” “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我仇仟龙的行事风格!” 听到仇仟龙这么不要脸的回答,兴泰王瞪大了双眼,都快气炸了。​ 兴泰王之前还挺佩服仇仟龙的。​ 虽然仇仟龙不是他的人,但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对皇权忠心耿耿,一直和奸臣王清泉作对,守护天下百姓。​ 这样一个堂皇正气,忠心不二的锦衣卫指挥使,是每个大虞皇帝都梦寐以求的。​ 但却没想到,仇仟龙竟然这么不讲武德。​ 说偷袭就偷袭,一点脸都不要了。​ 而且还连着偷袭两次,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在暗中观战的白言,倒觉得仇仟龙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反而很对他的胃口。 面对敌人,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 为达目的,偷袭又算得了什么? 再卑鄙的手段也不为过。​ 你都要杀人了,还去在意手段是不是卑鄙,这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难不成你光明正大的,人家临死之前就会谢谢你吗?​ 黑白二老飞身而来,左右夹击,与仇仟龙战作一团。 三人速度快到极致,场上只余下道道残影飞闪,掌风、杖气交织,震得周围地砖碎裂,尘土飞扬。 就在这时,马背上的兴泰王忽然看向身侧的黑袍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黑袍人会意,冷冽的双眸寒光一闪,身形骤然从原地消失,直奔顺应帝而去。 兴泰王看着远处的顺应帝,眼神冷冽,嘴角不屑。​ 不就是擒贼先擒王嘛。​ 你会,本王就不会了?​ “陛下小心!”​ 东厂厂公童国辅反应极快,瞬间将顺应帝护在身后,六十年童子功全力运转,周身凝聚起三尺气墙,防御得密不透风,沛莫能御。 “轰!” 黑袍人一掌重重拍下,恐怖的真元化作一道血色巨掌,狠狠砸在童国辅的气墙上。 惊天巨响过后,童国辅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脚下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引以为傲的三尺气墙,竟被直接震出了大范围的裂痕,险些溃散! “你......!” 童国辅瞪大双眼,满脸惊骇。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黑袍人,实力竟恐怖到如此地步,一掌就差点将他击败! 兴泰王身边的四位大宗师中,此人才是隐藏最深的强者! 童国辅心中暗惊不已,明白若是单打独斗,他绝不是此人对手,当即抓着顺应帝的肩膀飞速后撤,与那黑袍人拉开距离。​ 若是只有他一人,童国辅或许会选择和黑袍人缠斗。​ 虽然不是对手,但怎么说也能纠缠一段时间。​ 可此刻顺应帝就在身边,他既要护驾,又要御敌,根本无法全力施为。 一旦露出破绽,顺应帝必死无疑。​ 保护皇帝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所以童国辅直接选择了暂避锋芒。​ “护驾,快护驾!”​ 眼见童国辅不是黑袍人的对手,郑海瀚、仇仟龙以及诸多禁军副将纷纷朝着顺应帝冲去,想要护驾。​ 仇仟龙的速度最快,他猛地爆发真元,一掌震开纠缠的黑白二老,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顺应帝,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黑袍人本想趁胜追击,彻底击溃童国辅拿下顺应帝,可刚迈出脚步,便感知到身后传来一阵绵密阴冷的杀机。 “吼——!!”​ 伴随着一声惊天怒吼,精纯真元凝聚而成的窫窳再度现身,直取黑袍人后心要害。​ 面对仇仟龙的杀招,黑袍人也不敢大意,立即回身接招。​ 庞大的血色真元汇聚一体,化为一只狰狞的血色骷髅,与凶兽窫窳轰然相撞。 “轰隆隆——!” 两大杀招碰撞的瞬间,恐怖的真元如海啸般炸开。 皇宫的青石板地砖被层层掀飞,碎石四溅,周围来不及撤离的禁军士兵被气浪掀飞,个个口吐鲜血,摔落在地,更有几个反应迟缓的士兵,直接被狂暴的真元撕裂,当场死无全尸。 仇仟龙翻身落地,稳稳挡在顺应帝身前,目光凝重地盯着黑袍人,声音冷冽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配称之为江湖豪杰?” “有本事便摘下面罩,让本座看看你究竟是何方宵小!” 黑袍人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发出几声桀桀怪笑: “江湖豪杰?本座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江湖豪杰。”​ “本座今天来就是为了杀人的,狗皇帝,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他便再度纵身跃起,血色真元凝聚成利爪,朝着顺应帝扑去。 仇仟龙不敢怠慢,当即上前应敌,运转浩然真元,双掌翻飞间,与黑袍人激战在一起。 暗中的白言,此时正蓄势待发,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仇仟龙先前的做法是对的,想要快速解决目前的乱象,唯有擒贼先擒王。​ 只要解决掉兴泰王殷晟毕,叛军不战自溃。​ 就在望仙殿前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之时。​ 皇宫大内的珍宝阁中,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 第177章 魔教三帝之首现身 珍宝阁乃皇宫禁地,阁内收藏着皇室历代积累的奇珍异宝与绝世神功秘籍,平日里由重兵层层把守。 即便今夜兴泰王谋反,驻守珍宝阁的兵力被调走一半,剩余的守卫依旧严阵以待,巡逻士兵往来不绝,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论守卫力量,仅次于通天阁和皇帝周身。​ “嗖——!!”​ 就在这时,一道血影如流星般从天而降,瞬间落在珍宝阁前的广场上。 那是一位身穿血色长袍的老者,面容隐在阴影中,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凶悍气势。 同样是身穿血衣,他的威势却比蚀骨鬼王强出数倍,仿佛一尊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 “什么人?竟敢强闯珍宝阁?!”​ “定是反王的叛军,给我杀!”​ “这等反贼必要斩尽杀绝!随我上!”​ 领头的守阁将军见血衣老者来袭,当即拔剑怒吼,下达了必杀命令。 可不等士兵们举起兵器,一股恐怖的气势威压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所有士兵瞬间停在原地,浑身僵硬,连手指都动不了分毫,眼中满是惊骇。 “轰——!” 血衣老者周身爆发出浓烈的血色真元,如狂风般扫荡而出,瞬间掠过所有守阁士兵。​ “噗!噗!噗!” 一连串闷响接连响起,守阁士兵的身体竟在真元冲击下纷纷炸开,鲜血与碎肉飞溅,连完整的尸骨都未曾留下。 那位领头的将军也未能幸免,瞬间化为血雾,消散在空气中。 于血衣老者而言,杀死这些士兵,竟与碾死一群蚂蚁般简单。 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冲入珍宝阁。 阁内的两位宗师守阁长老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此刻见他闯入,当即一左一右飞身拦截。 掌风凌厉,杀招绵密,直取血衣老者的要害,想要凭借联手之力一击将其斩杀。 可血衣老者却视若无睹,身形骤然加速,瞬息间与两位长老擦身而过。 “哧”的一声轻响,两位宗师长老的人头冲天而起,双目圆睁,至死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血衣老者毫不停留,径直朝着珍宝阁上层走去。 沿途的珍贵玉器、古书秘籍被他弃之如敝履,连一眼都未曾多看,仿佛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堆废品。 很快,他便登上了第十层。 “轰!” 恐怖的真元罡气再度爆发,掀起漫天狂风,席卷整个楼层。 阁楼的梁柱在气浪中微微震颤,仿佛随时会崩塌。 唯有楼层中央的三尺之地,不受狂风影响。 那里,两位身穿杏黄色佛衣、头顶戒疤的老和尚正盘膝而坐,满脸皱纹,神色平静。 两人正是佛门的两位高僧。 他们作为珍宝阁的守阁大宗师,已在此守护二十余年,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见血衣老者闯入,两位高僧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无悲无喜。 左侧高僧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 “好深厚的修为,既有如此实力,为何要强闯珍宝阁?” “阁下应当知晓,珍宝阁乃大虞皇室重地,擅闯者按律当诛九族。” 右侧高僧也开口劝诫,声音沉稳: “为一时贪念犯下滔天大罪,实属不智,还望阁下迷途知返,速速退去,否则我二人便要得罪了。” 血衣老者冷漠的扫了两位守阁大宗师一眼,淡淡道: “这珍宝阁原本就是本座自家的。”​ “本座回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吗?”​ 此话一出,两位守阁大宗师顿时脸色骤变,眼中闪过震惊: “你到底是何人?!”​ 血衣老者冷喝一声道: “将死之人,无需多问!”​ “受死!”​ 话音未落,便悍然出手。 他抬手一掌拍出,浩瀚的血色真元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带着泰山压顶的威势,朝着两位高僧碾压而下,空气都在这股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两位守阁大宗师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当即催动体内真元,一攻一守,展开强势反击。 左侧高僧双手合十,“铛”的一声巨响,一尊通体金黄的大钟凭空浮现,将两人牢牢罩在其中。 正是佛门防御神功“金钟罩”。 金钟罩乃是佛门绝技,共有十二重天,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但却是易学难精。​ 许多江湖三流、二流武者可能也都练过几手,但多是学了个皮毛,根本没什么威能。​ 金钟罩练到第九重以上,便能称得上一声小圆满,展现出防御神功的威力。​ 只有练到了第十二重,才算是真正的大圆满,让这防御神功,当得起“神”字。​ 到了那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即便置身火海,让大火烧上七天七夜,也能毫发无伤,堪称肉身无敌。​ 但自古以来,能将金钟罩练到十二重圆满的,寥寥无几。​ 而看这守阁大宗师施展开来的金钟罩,赫然已经到了小圆满的境界,最起码有九重以上的修为,十重也有可能。​ 与此同时,右侧高僧提功运劲,一掌拍出。 掌影瞬间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眨眼间化作漫天金色掌影,如暴雨般轰向血色巨掌。 这是佛门另一门绝学“迦叶千手掌”,掌法密集,挡无可挡。 两大高僧配合默契,一人防御固若金汤,一人进攻连绵不绝,攻防之间毫无缝隙,尽显大宗师底蕴。 可血衣老者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血色巨掌依旧强势落下,与漫天金色掌影轰然相撞。 “轰隆——!” 一声巨响,金色掌影如冰雪遇烈火般瞬间溃败,连半息都未曾撑住。 掌势余威不减,继续朝着金钟罩碾压而去。 “铛!” 那曾抵御过无数强敌的金钟罩,竟在血色巨掌下应声破碎,金色碎片飞溅四射。 恐怖的真元顺势炸开,两位高僧当场被气浪扫中,口鼻飙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还不等他们后退闪避,血色巨掌已重重拍在两人身上。 下一刻,两位高僧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周身传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不知有多少骨头与经脉被震断。 他们重重摔落在地,大口呕出鲜血,浑身动弹不得,显然已身受重创,再无半分还手之力。 仅一招,血衣老者便击溃了两位守阁大宗师,战斗完全呈现出一边倒的碾压之势,可见血衣老者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血魔手!你是赤血魔帝!!!” 重伤落败的两大高僧看向血衣老者,眼中满是惊骇,失声叫道。​ “不错,本座正是血帝。”​ 血衣老者负手而立,看着宛若两条死狗般的守阁大宗师,眼中闪过冷芒。​ “还以为佛门秃驴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佛门传承上千年,看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阿弥陀佛。”​ 两位高僧勉力撑起身体,盘膝而坐,双手合十轻念佛号,随即闭目念诵起往生经。 他们很清楚,面对赤血魔帝这等存在,自己绝无一丝生还可能。 这往生经,是他们为自己念的。​ 赤血魔帝乃魔教三帝六尊之首,位列天榜第十一,在魔教中的实力仅次于教主尉迟凌天。 可以说,除了那位天人老祖,与魔教教主,血帝便是魔教中最强之人。​ 这样的人物,绝非他们两个守阁之人能抗衡的。 血帝见两位守阁大宗师闭目等死,再次冷笑一声,抬手一掌拍出,两位高僧登时尸骨无存。​ ------------ 第178章 珍宝阁夷为平地 “两个吃里扒外的秃驴,早晚有一天,本座要把整个佛门都送下去给你们作伴!”​ “暗中与殷氏一族勾结,背弃我尉迟一族,不将佛门传承灭绝,难消本座心头之恨!”​ 一想到百多年前殷氏一族造反,佛门也跟着参与其中,血帝就不由得心生怒火。​ 百年来,魔教对佛门的恨意可以说仅次于殷氏一族。​ 所以每逢魔教教主传承之时,继任者都要斩杀殷氏皇族或是佛门的一个重要人物,用来证明自己有继任魔教教主的资格。​ 现任魔教教主尉迟凌天,就是在斩杀佛门讲经首座慧圆大师之后,才当上魔教教主之位的。​ 发泄完怒火,血帝身形一晃,来到一面平平无奇的墙壁面前。 他指尖在墙面某处轻轻一按,机关启动,墙壁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摆满奇珍的巨型木架。 架子上摆放着一样样形态各异的物品。​ 这里是珍宝阁的最顶层,能摆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有价值连城,世上独一无二的大块暖玉。​ 暖玉晶莹剔透,温润十足,有温养身体经脉,增强内息的功效。​ 仅这一块暖玉,便能换三座城池。​ 有九品顶尖神功秘籍,只要学会就能纵横天下,成为绝代强者。​ 还有一支殷红如血,足有成年人手臂大小的血龙参。​ 这支血龙参比白言上次送回永汤的那支还要大上数倍,年份至少已经超过五百年,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绝世宝药,可遇而不可求。​ 这是大虞王朝开国太祖获得的血龙参,一直供奉在珍宝阁中。​ 即便是炼丹求仙成魔的顺应帝,也从未敢打过它的主意。​ 然而血帝对这些宝物看都没看一眼。​ 径直打开最角落的一个木盒,看到盒中之物,血帝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神色间还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 只见在木盒之中,安静的躺着两块碎玉,在碎玉的下面还垫着两张破损的兽皮。​ 这盒子里的碎玉与兽皮和白言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当初白言从魔教三人组手中抢来,藏在小院墙缝里的那些。 血帝将碎玉拿起,端详了片刻,又将两张兽皮打开来看,确认无误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这些东西收入了内衫的夹层之中,贴身收好。​ 除非他身死,否则这些东西绝不可能掉落。​ 很显然,这木盒中的宝物,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标。​ 和这件宝贝相比,什么暖玉、九品神功、血龙参,统统都是垃圾。​ “终于到手了。”​ 血帝心满意足,眼中是得偿所愿的兴奋。​ “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珍宝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有禁军士兵发现珍宝阁遭到入侵,即刻带了援兵赶来。​ 血帝听觉敏锐,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外面的异动。​ 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不想再和这些小喽啰浪费时间。​ 血帝随手抓起架子上的两颗圆形球体,身形一晃,便消失了踪影。​ 再次现身时,他已站在珍宝阁屋顶。​ “他在那里!”​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逆贼休走,把命留下!”​ “放箭!放箭!” 领队偏将一声令下,顿时万箭齐发,朝着血帝射去。​ 然而血帝根本不看这些小喽啰一眼,拂袖一挥,就将羽箭全部射回,杀死大片禁军士兵。​ 同时掌心真元凝聚,悉数灌入到一颗圆球之中。​ 随着真元灌入,那圆球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展开,直到最后,竟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作展翅翱翔状的鸟形雕像。 这并非凡鸟,而是毕方。 毕方属火,熔金断铁。​ 血帝飞身而起,将毕方雕像猛地朝下方掷出,顿时,一道啼鸣之声响彻天际。​ 只见黑夜之下,毕方雕像迎风暴涨,瞬间化为一只巨大的喷火异兽。​ 毕方振翅飞翔,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如流星般冲进了珍宝阁。 “轰隆——!” 惊天巨响震得整个皇宫都在颤抖,整座珍宝阁顷刻间被烈焰吞噬,化作一颗巨大的火球。 滔天烈焰以及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出,将大地寸寸吞噬湮灭。​ 烈焰余波所到之处,一切人和物全部被摧毁。​ 离着近的数百名禁军被余波扫过,直接气化,化为了虚无。​ 那毕方雕像爆炸的威力,已经与大宗师巅峰强者的全力一击相差无几了。​ 就算是大宗师巅峰高手被近距离击中,也要身负重伤,动弹不得。​ 等到余波扫过,烈焰散去。​ 那高达十层,金碧辉煌的珍宝阁,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只剩下一堆废墟残骸。​ 珍宝阁原先所在的地方更是被炸出一个数丈深的巨大坑洞,坑洞边缘散落着禁军的残肢断臂。​ 焦臭味与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幸存士兵的惨叫与哀嚎声此起彼伏,惨不忍睹。 血帝站在远处的宫殿屋顶上,看着化为废墟的珍宝阁,发出畅快的大笑: “能死在天崩海倾之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这毕方雕像,正是当今世上最强的火药杀器——天崩海倾 话音落下,血帝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的惨状,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血影瞬移出七八丈远,几个闪烁之后,便彻底消失在夜空之中,只留下一片狼藉。 天崩海倾的惊天一炸,巨响瞬间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望仙殿殿前,火光四起,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正在浴血厮杀的仇仟龙、黑袍人、黑白二老、蚀骨鬼王、郑海瀚等人以及皇帝和兴泰王,都第一时间听到了巨响。​ “那是珍宝阁的方向!”​ 顺应帝遥遥望去,只见珍宝阁所在之处,有浓浓火焰冲天而起,火光映照天空,将整片天空染成火红。​ 就算隔着这么远,也能看见那冲天而起的滔天烈焰。​ 看到火海再联想到刚刚的动静,顺应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珍宝阁被毁了!​ 皇族百年来的收藏,无数奇珍异宝,神功秘籍,尽皆化为了焦土。​ 这对皇室来说,将是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 “殷晟毕!你这个不肖子孙!竟敢做出这等事!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顺应帝猛地转头,虎目死死盯着兴泰王,声音因暴怒而沙哑,帝王威严如海啸般爆发。 他指着兴泰王,气得浑身发抖,此刻恨不得生啖其肉! ------------ 第179章 一鸣惊人,活捉兴泰王 看到顺应帝那要吃人的眼神,兴泰王心中也闪过一丝疑惑,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入侵珍宝阁这一环。​ 但事已至此,否不否认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连造反血洗皇宫的事他都做了,还在乎小小的一座珍宝阁吗?​ 在场众人之中,唯有黑袍人,在听到珍宝阁传来爆炸巨响之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压抑的激动。​ 但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因为仇仟龙的杀招已然直奔他的要害袭来。​ 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乃是天榜第十的高手,黑袍人论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幸亏有蚀骨鬼王在一旁掠阵,他才能勉强和仇仟龙纠缠。​ 可即便是以一对二,仇仟龙也一直占据上风,压制着黑袍人和蚀骨鬼王两人节节败退。​ 蚀骨鬼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此时战力已不足七成。​ 久战之下,败局已定。​ 另一侧战场,郑海瀚拖住黑老怪,两人势均力敌,打的不可分交。​ 最轻松的反而成了东厂厂公童国辅和白老怪,两人作为顺应帝和兴泰王的护卫,只需斩杀靠近的士兵即可。​ “好机会!”​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珍宝阁惊天巨响吸引的瞬间,一直隐藏在暗中的白言终于出手了。​ 满级电光神行步催动,虽只发挥六成巅峰速度,却依旧化作一道划破夜空的白色电光,瞬间穿透战场,来到兴泰王身后。 寒光骤现,雪饮刀带着凄冷杀意斩出。 “仓啷——” 刀鸣刺耳,兴泰王身边的亲卫连人带马被劈成碎片。 连守在他身侧的白老怪都来不及反应,一条胳膊当场被斩断,断臂顿时冲天而起。 白老怪愣了片刻,剧痛才猛然袭来,他捂着伤口发出凄厉哀嚎。 兴泰王刚想挣扎,脖颈已被白言死死扣住,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再次回神时,已被白言押到了顺应帝身前的台阶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战场瞬间陷入死寂。 谁也没能料到,方才还与顺应帝对峙的兴泰王,竟会被瞬间活捉! “白言,是你!!!”​ 白言现身之后,反应最剧烈的不是仇仟龙和郑海瀚,而是那黑袍人和蚀骨鬼王。​ 看到白言出现,黑袍人顿时大怒,气势暴涨。​ 蚀骨鬼王更是周身爆发出冰冷杀意,双目如毒蛇般锁定白言。 杀子仇人近在眼前,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白言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只不过仇仟龙就在一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半息后,郑海瀚才回过神,激动大笑: “做得好!白言,果然没让三哥失望!” 仇仟龙也一掌逼退黑袍人,朗声连连赞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锦衣卫十三太保,这次你可立下大功了!” 顺应帝和童国辅两人此时也看向了白言。​ 两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顺应帝先是微微惊了一下,随后捋须点头,眼含赞叹。​ 白言的名号他可不陌生,仇仟龙跟郑海瀚没少夸。​ 多次立功,现在还成了大虞锦衣卫十三太保,算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心腹手下。​ 童国辅则是一边暗中提高戒备,一边露出羡慕的神色。​ 身为皇帝的护卫,理应对任何人保持警惕。​ 加上白言出现的实在太过突然,提高戒备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至于羡慕,则是纯粹的羡慕仇仟龙了。​ 白言是锦衣卫的人,这次活捉兴泰王,可谓立下了泼天大功,锦衣卫未来也会更得顺应帝的信任。​ 凡事就怕比,若是没有白言这一茬,倒也没什么。 但现在白言雷霆出手,锁定战局,这就显得他们东厂的人在这次平叛行动中十分没用了。​ 至今为止,好像并没做出过什么太大的贡献。 这如何不让童国辅羡慕。​ 看到兴泰王被活捉,他麾下的叛军士气顿时如雪崩般大跌,军阵中出现大范围的恐慌,有人开始后退,有人扔掉兵器,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禁军见状,当即趁胜追击,将乱作一团的叛军团团合围。 有几名忠心于兴泰王的将领,想带着亲卫冲上来救人,可叛军阵形已乱,士兵们各自为战,战力锐减,刚冲出去没几步,就被禁军斩杀殆尽。 叛军帅旗之下,断臂的白老怪捂着伤口,死死盯着白言,咆哮怒吼:​ “该死的小畜生!竟敢偷袭老夫,你卑鄙无耻!” 白老怪双目赤红,看向白言的眼神中充满着无尽的怨毒。​ 这世上可没有断肢重生的宝物。​ 他今日断去一臂,也就意味着他从此沦为残废。​ 就算今日能活着逃出生天,将来也要战力大减,而且此生再无突破的可能。​ 对武者而言,断臂阻道之仇,比杀父杀母更甚,白老怪此刻恨不得冲上去将白言生吞活剥。 若目光能杀人,白言怕是早已被千刀万剐。 白言却毫不在意,他先点住兴泰王周身大穴,防止其挣扎,随即转头看向白老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我是官你是贼,我抓你天经地义,何谈卑鄙不卑鄙一说?”​​ 他提高嗓音,声音瞬间传遍整个战场: “对付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祸乱朝纲的逆贼,别说是偷袭,就算用更卑鄙的手段,我也做得出来!” “说得好!” 顺应帝上前一步,扬声大吼道: “对付这些叛臣乱党,自当无所不用其极!” “你们这些该死的魔教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此刻败局已定,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本就军心大乱的叛军这下更是彻底崩溃,连军阵都无法维持了。 这时,顺应帝的目光落在白言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带着赞许道: “白爱卿,朕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只是一直未曾召见。”​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白爱卿真乃我大虞第一少年英才也!”​ 得皇帝金口嘉奖,白言连忙躬身行礼,脸上作出一副惶恐的样子: “陛下过誉了,微臣愧不敢当。”​ “微臣得陛下多次恩赏,自当忠君爱国,为陛下效死。”​ “今日所作所为,实乃微臣之本分。”​ “说得好!说得好啊!”​ 顺应帝哈哈大笑,显然对白言的态度很是受用。​ 少年人都是有傲气的。​ 尤其是像白言这般,小小年纪,已然武功盖世,身居高位。​ 这样的人,有几分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再正常不过。​ 但白言却不同,言语谦虚有礼,态度不卑不亢,这让顺应帝更是满意不已,心中打定主意,日后要多加重用。​ 而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白言脑海中响起。​ ------------ 第180章 鬼尊,尉迟百屠 【叮!检测到宿主活捉兴泰王,完成勤王救驾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排云掌】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系统提示音落下,一股庞大讯息瞬间涌入白言的脑海。​ 熟悉的小人快速演练掌法,白言对排云掌的领悟瞬间达到满级。​ 排云掌,出自风云世界,含“云无常势”之义,招式飘忽不定,变化莫测,难以捉摸,而又威力奇大,为三绝神功之一。​ 排云掌总共分为十二式,一经施展,连绵不绝,一招更比一招强,乃是一门绝世掌法。​ 白言心中赞叹一声好功夫,表面上不动声色,未曾露出半点异样。​ 外界丝毫无人察觉,这几息的时间里,白言的实力又提高了数分。​ “放开我!快放开我!”​ 就在这时,被白言点住穴位,趴在地上的兴泰王突然挣扎起来,脸色因愤怒与恐惧而扭曲,对着白言破口大骂: “你这个该死的小畜生!竟敢抓本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王一定要杀了你!灭了你的九族!”​ 他的嘶吼声尖锐刺耳,却只换来白言冷漠的一瞥。 不等白言开口,顺应帝已怒不可遏,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兴泰王的面门上。 “嘭”的一声闷响,兴泰王当场被踹得口鼻溢血,鼻梁骨断裂,几颗牙齿混着鲜血飞溅而出,脸颊瞬间肿起老高。 “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逆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真当朕不敢杀你不成吗!”​ 顺应帝双目圆睁,脸色狰狞,周身帝王威严如实质般爆发,压得兴泰王几乎喘不过气。 兴泰王被踹得头晕目眩,却依旧不死心,连忙向远处的黑袍人高声求救: “百屠先生!黑白二老!快来救本王啊。”​ “只要你们能救出本王,本王承诺你们的宝物和资源再加一倍!不,再加两倍!”​ “他救不了你,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顺应帝再次抬脚,将兴泰王的脑袋死死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冷喝道: “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你以为他是真心帮你吗!他一个魔教妖人,怎会在乎你的死活!” “他不过是把你当成了棋子,用完了便会弃之不顾!” “不......不会的!百屠先生才不是魔教妖人!” 兴泰王疯狂摇头,嘶吼着反驳: “你这个昏君,休要污蔑本王!” “本王今日举兵,乃是为了斩杀昏君、匡扶社稷,救万民于水火!本王从未与魔教妖人勾结!”​ 不管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他此刻都要装作不知道,而且必须一口咬死不能承认。 否则,一旦坐实了“勾结魔教”的罪名,即便造反成功,也会被皇室的天人老祖铲除。 “百屠先生,快来救本王啊!”​ 兴泰王被顺应帝踩在脚下,视线模糊间,依旧死死盯着黑袍人,眼中满是希冀。 可黑袍人却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冷眼旁观,连一丝要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今夜皇族之间这场狗咬狗的戏码,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现在他又岂会出手救人。 黑白二老见势不妙,两人悄悄聚在一起,同样没有贸然出手救人。​ 现如今兴泰王被活捉,叛军被围,他们已经彻底落入了下风。​ 黑白二老本就是见风使舵之辈,现在见局势对他们不利,此刻已经心生退意。​ 至于兴泰王,早就被他们抛在脑后了。​ 见黑袍人和黑白二老全都无动于衷,兴泰王彻底慌了,他挣扎得更厉害,嘶吼声也变得凄厉起来: “你们快动手啊!本王答应给你们的好处,都会兑现的!快来救我!” 兴泰王那狼狈发疯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亲王的仪态? 活像一条被主人抛弃,在路边摇尾乞怜的野狗,看得周围的禁军士兵与锦衣卫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桀桀桀......” 黑袍人忽然发出一阵怪笑: “要是大虞皇族的人,都像你这么蠢,那该有多好啊。” 他看着兴泰王,眼中满是讥讽: “若是如此,我尉迟一族又何至于蛰伏百年,到今日还不能复国?” 此话一出,黑袍人便等于自己承认了他就是魔教的逆贼。​ “闭嘴!闭嘴!你不可能是魔教的人!你给本王闭嘴!”​ 他疯狂地否认,仿佛只要自己喊得够大声,就能掩盖这个事实一般。 然而下一秒,顺应帝再也忍受不住,一脚将兴泰王踢飞出去。 “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我大虞皇族之中,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 顺应帝眼中满是厌恶: “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朕此生最大的耻辱!”​ 这一脚含怒而出,力道极大,直接踢歪了兴泰王的脖子。 兴泰王闷哼一声,双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见兴泰王昏死过去不再叫嚷,顺应帝这才移开目光,看向那黑袍人,面色阴沉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煽动我大虞亲王造反,还带着魔教妖人杀入皇宫,毁我珍宝阁!真当朕的大虞王朝无人,拿你们这群逆贼毫无办法吗?!”​ 黑袍人抬头掀开黑袍,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透着肃杀之气的脸,阴冷笑道: “你不觉得今夜这戏码很有意思吗?”​ “大虞皇帝与亲弟弟手足相残,这狗咬狗的闹剧多好看啊。”​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这个“明君”?”​ “北乾、南陈、后周、上奉那几个国家,怕是会笑得合不拢嘴吧?” “他们早就盼着大虞内乱,好趁机分一杯羹,到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你这大虞朝廷,还能撑几年?” “逆贼住嘴!休得猖狂!” 黑袍人还未说完,便听到一声怒吼响起。​ 仇仟龙飞身而来,双掌运气十成功力,直取魔教逆贼的项上人头。​ 黑袍人连忙后撤,身形一晃,闪身到七八丈之外,躲过了这一杀招。​ 轰隆一声巨响,黑袍人原先所站之处,登时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你到底是何人!这等实力,在魔教之中绝不会是岌岌无名之辈!”​ 仇仟龙翻身落地,看向黑袍人的眼神冰冷无比,满是杀意。​ 黑袍人怪笑一声,随后昂首挺胸,扬声道: “本座复姓尉迟,名百屠,乃是正统皇族后裔,帝王血脉!”​ “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本座的另外一个名字,鬼尊,百屠尽幽!”​ “你就是鬼尊?!!!”​ 鬼尊两个字一说出口,仇仟龙、郑海瀚以及顺应帝都瞬间瞪大了双眼。​ 鬼尊是魔教安插在永汤城中最大的钉子,这点锦衣卫早就查到了,顺应帝也早就知道这个情报。​ 但是鬼尊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是男是女,却都一无所知。​ 现如今魔教鬼尊就站在了他们面前,让仇仟龙、郑海瀚和顺应帝激动不已。 这可是魔教六大护法之一,魔教高层中的高层。​ 如果能活捉鬼尊,审问出更多有关魔教的情报,绝对是朝廷这几十年来最大的收获! ------------ 第181章 血帝驰援,鬼尊逃遁 顺应帝当即下令: “仇仟龙,速速将这逆贼给朕抓起来!记住,要留活口!”​ “微臣遵旨!”​ 仇仟龙沉声应是,眼中杀机毕露。​ 其实就算顺应帝不下命令,仇仟龙也不会放过他,他跟这鬼尊可是还有好多账没算呢。​ “你胆敢闯入皇宫,便是最大的不智。”​ “今夜你无路可逃!”​ 仇仟龙一句话说完,人便已消失在了原地。​ 窫窳异兽奔腾咆哮而起,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千军万马的过境,朝着魔教鬼尊一口咬下。​ 面对如此恐怖的杀招,鬼尊却不闪不避,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就在窫窳即将扑到他面前的瞬间,一道血色巨掌突然从天而降,“轰隆”一声重重拍在窫窳头顶!​ 凶兽哀嚎一声,庞大的身躯当场四分五裂,化为漫天真元罡气爆裂开来。 仇仟龙身形破空而出,翻身后撤,目光警惕地望向夜空。 只见黑夜之中,月光之下,一道血色人影缓缓降落,周身散发的恐怖气势威压如泰山压顶,压得在场上万大军一阵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来人赫然是魔教三帝之首,赤血魔帝。 鬼尊见血帝到来,悬着的心瞬间放下,连忙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问道: “东西到手了吗?” 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暴露身份,正是因为知道血帝会来支援,有这位魔教第二高手在,今夜他们定能全身而退。 血帝微微点头,语气平淡: “到手了。”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仇仟龙,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你先走,此人交给我,正好让我试试,天榜第十究竟有多强。” 鬼尊不是仇仟龙的对手,但血帝却丝毫不惧仇仟龙。​ 仇仟龙位列天榜第十,而血帝位列天榜第十一。​ 两人谁强谁弱,只有真正打过一场才能知晓。​ “好,那交给你了。”​ 鬼尊知道血帝的实力,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想脱身并不困难。​ 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再留下也没有多少意义。​ 相比于他们的真实目的,杀不杀顺应帝反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反正经过今夜的骚乱,顺应帝威严大损,后续影响很快就会显现。​ 嗖的一声,鬼尊身形化作一道黑影,闪身至宫殿屋顶,朝着皇宫外飞掠而去。 见鬼尊撤退,黑白二老和蚀骨鬼王三人也立刻飞身离开。​ 此刻大势已去,他们若是再不撤退,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逆贼休走!”​ 仇仟龙怒喝一声,刚要提气追击,却被血帝拦在身前。 “仇仟龙,你的对手是我!”​ 血帝一掌拍出,血屠手施展开来,霸道绝伦,威势无双。​ 仇仟龙自然也认出了血屠手这门武学,冷喝道: “想不到除了鬼尊,连魔教的第二高手赤血魔帝也亲自到场了。”​ “你们这些魔教逆贼,果然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仇仟龙反手一拳轰出,霎时间,空气中响起一连串的音爆之声。​ 只见拳头化为漫天拳影,仇仟龙好似在一瞬间砸出了上百拳。​ 漫天拳影命中血屠手,当场将其轰碎。​ 轰隆一声巨响,恐怖的真元罡气炸开。​ 气劲扫荡开来,将周围的宫殿瓦片震得漫天飞舞。 仇仟龙与血帝双双后退十数步,每一步都将地面踩出深深的脚印。 一招碰撞,两人竟是拼了个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止住退势的瞬间,两人同时抬眸,眼神在空中相对,宛如有雷火炸响,下一刻,两人消失在原地,再次现身,已在半空之上杀在了一起。​ 两人轻功超绝,气势无匹,一眨眼的功夫,就已互相对碰了二三十招。​ 众人只能看到两道残影在夜空与宫殿屋顶之间飞速穿梭,时而拳脚相加,时而真元对轰。​ 一股股恐怖的真元罡气倾泻而出,将沿途的殿宇打得支离破碎,扫成一地废墟残渣。​ 这等级别的天榜高手激战,余波太过恐怖。​ 便是宗师高手卷入其中,也会被瞬间打成血雾,尸骨无存。​ 仇仟龙与血帝打的难解难分。 另一边,郑海瀚和白言也同时出手,默契的追着黑白二老而去。​ 与蚀骨鬼王相比,黑白二老中有白老怪这个断臂重伤之人拖累,拿下他们的成功率显然更高。​ “两个逆贼,你们走不掉了!”​ 郑海瀚怒吼一声,飞身落至黑白二老身后,从天而降一掌拍下,直取二人后心要害。​ 黑白二老对视一眼,两人瞬间分开,一左一右落在一座宫殿屋顶的两侧。​ “郑海瀚,你不要欺人太甚!”​ 黑白二老怒火冲天,咬牙切齿。​ 郑海瀚嗤笑道: “你二人随兴泰王起兵谋反,杀入皇宫,已然犯下滔天大罪,现在居然还有脸说本座不要欺人太甚,当真是大言不惭,可笑至极!”​ “今日若不留下你二人的性命,我郑海瀚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惨死的数千禁军士兵交代!”​ “速速受死!”​ 郑海瀚怒喝一声,飞身杀向黑老怪。​ 而白言,则是对上了断臂的白老怪。​ “小畜生,你竟还敢出现在老夫的面前!”​ 相比于郑海瀚,白老怪显然更恨白言,因为白言砍断了他一条手臂,令他成了残废。​ 看到白言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直接红了,牙齿嘎吱作响,好似要把后槽牙咬碎。​ 白言冷笑一声,讥讽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现在就是个断了条胳膊的废物,还能有几成功力?”​ “我的刀今夜还未饮够鲜血,正好拿你的项上人头来祭我的宝刀!”​ 雪饮狂刀乃是通灵之物,感知到主人的杀意,自动出鞘,化为一道流光落入白言的手中。​ 冰冷的刀气散发开来,瞬间冻结了白言脚下瓦片。​ 冰霜快速延伸,蔓延到白老怪的脚下。​ 周围空气温度骤降,让原本就身受重创的白老怪忍不住瑟瑟发抖。​ “小畜生找死!”​ ------------ 第182章 鬼尊,你跑不了了! “小畜生找死!” 白老怪目眦欲裂,猛地一咬牙,将残余的真元尽数灌注到左手,向着白言杀来。 他左手紧握铜拐,那铜拐在真元催动下,竟如毒蛇般电射而出,拐尖寒光闪烁,直取白言的咽喉要害。 白言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雪饮狂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刀芒如惊鸿般乍现,精准地劈在铜拐必经之路之上。 “哐当!” 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白老怪只觉一股巨力顺着铜拐传来,左手虎口瞬间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铜拐险些脱手飞出。 他连连后退七八步,每一步都踩碎屋顶的瓦片,脸色惨白如纸。 断掉一臂,而且还是惯用的右臂,对白老怪的实力影响太大了。​ 他现在的实力连巅峰时期的一半都没有。​ “废物老狗,受死吧!”​ 白言不给白老怪喘息的机会,身形凌空飞起,双手握刀怒劈而下。​ 只见圆月之下,一抹银白色的刀光陡然亮起,那刀光璀璨夺目,竟让皎洁的月光都显得黯然失色。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长达三十米的巨大冰霜刀气,如瀑布般朝着白老怪迎头劈落。 正是傲寒六诀中的杀招惊寒一瞥! 这一刀不仅速度快到毫巅,恐怖的刀劲还瞬间封锁了白老怪所有的退路,令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正面抗衡。 白老怪只得催动体内仅存的真元,全部灌输到铜拐之中,朝着巨大的刀气狠狠砸去。 “轰隆隆——!!”​ 三十米长的冰霜刀气碾压而下,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白老怪手中的铜拐瞬间被劈断,碎片飞溅。 “不要......饶我......”​ 白老怪瞳孔骤缩,脸上瞬间布满惊恐之色,当即开口求饶。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全,刀气便已无情碾下。​ “锵——!”​ 刀气一闪而过,将白老怪连同他脚下的一座偏殿一同劈开。​ 偏殿四分五裂,而白老怪则是尸骨无存,化为血雾烟消云散。 “小弟!!!”​ 不远处,正与郑海瀚激战的黑老怪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啸。 黑白二老乃是一同长大的兄弟,两人自打生下来就没分开过,几十年的相处让他们的感情无比深厚。​ 如今亲眼看到白老怪被白言一刀斩杀,黑老怪瞬间失去了理智,双眼赤红如血,不顾身前的郑海瀚,发疯般朝着白言冲去。 “和本座对战,居然还敢分心?找死!” 郑海瀚自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身形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黑老怪的身后,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骤然响起。 不等黑老怪反应过来,郑海瀚抬起一掌,已重重拍在了黑老怪的后心上。 “嘭”的一声闷响,霸道的掌力瞬间破体而入,直袭黑老怪的五脏六腑。 黑老怪猛地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他的气息瞬间衰弱下去,身形踉跄着向前扑去,险些从屋顶跌落。 高手对决,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分神,都可能导致惨败,甚至殒命。​ 黑老怪的实力原本就不如郑海瀚,此刻还因白老怪被杀而分神,露出致命破绽。​ 自然被郑海瀚一招得手,瞬间打成重伤。​ 黑老怪重伤倒地,郑海瀚乘胜追击,身形一闪来到黑老怪身侧,手指运起真元,一指点在黑老怪的丹田部位。​ 真元入体,瞬间毁掉了黑老怪的丹田,令他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你......你废了我的武功!”​ 黑老怪瘫倒在屋顶上,死死盯着郑海瀚,眼中的恨意如同实质,似要将郑海瀚生吞活剥。 食其肉、寝其皮、啖其血、吸其髓,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对于一个江湖武者来说,武功就是他的一切。​ 郑海瀚废掉黑老怪的武功,就等同是夺走了他的一切。​ 这让黑老怪比死更难受。​ 郑海瀚看着他,居高临下的冷笑道: “阴谋造反,行刺陛下,你以为你能痛痛快快的死了吗?”​ “本座告诉你,绝无可能!”​ “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相较于你,白老怪倒是运气好,起码死得利索,真是便宜他了。”​ 白言来到郑海瀚身旁,抱拳道: “三哥,目前皇宫大局已定,但永汤内还有诸多魔教杀手未曾解决,小弟担心锦衣卫的弟兄们支撑不住,想赶去支援。”​ 郑海瀚看了一眼皇宫,见四象军团的士兵已经冲到了大殿前,兴泰王的叛军已经再无抵抗之力。​ 皇宫内部确实大局已定,于是点点头道: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 “今日你立下大功,等你回来,三哥一并为你请功。”​ 白言点点头: “好,多谢三哥。”​ 说完,白言脚下闪烁白光,化为一道闪电激射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郑海瀚望着白言消失在夜色中的电光残影,欣慰地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不骄不躁,重情重义,还一心为民,这样的好锦衣卫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只可惜,郑海瀚想错了。 白言提前离开,可不是为了杀永汤城里的魔教杀手和死士,他的目标是鬼尊还有蚀骨鬼王。​ 鬼尊这个狗东西,藏头露尾躲了这么久,今夜好不容易现出真身,白言岂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今夜若是不杀了鬼尊,他就又会消失潜伏起来。​ 到时候别说杀他了,就算是想找到他都不可能。​ 至于蚀骨鬼王,白言和他有杀子之仇,更是不能放过。 鬼尊和蚀骨鬼王虽然先行一步离开,但白言的轻功更快。​ 只要全力追赶,他相信这两人绝对逃不脱! 出了皇宫,白言落在一个偏僻无人小巷子中,片刻过后,巷子外多了一个身穿华贵黑袍,面容英俊的翩翩贵公子。​ 而且雪饮狂刀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名剑——渊虹​ “今夜就是渊虹剑饮血之日!”​ 白言低喝一声拔出半截渊虹,一道锐利的剑光瞬间掠过白言的眼眸。​ 收剑归鞘,白言脚下生出劲风,随后狂风大作,化为了一道冲天龙卷,将白言身形吞没。​ 龙卷风破空而出,瞬间带着白言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此招正是风神腿之中的捕风捉影,同时还融合了满级电光神行步。​ 这一刻白言终于展现出了自身最巅峰的速度,瞬息一动便是数百米的距离,可谓是快若流星,无影无踪。​ ------------ 第183章 一剑裂地,百米剑痕 月夜之下,永汤城外的荒野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在林间飞速狂奔。​ 皎洁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却连两人的衣角都难以追上。 前方一人,气息凌厉,虽有些许紊乱,但依旧绵绵悠长,正是魔教鬼尊百屠尽幽。​ 后方一人,身穿血衣,嘴角溢血,脸色苍白,正是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 天榜高手,与寻常的大宗师完全是两个概念,战力之强匪夷所思。​ 方才皇宫与仇仟龙的一战,虽然主要压力全都是鬼尊在承受,但蚀骨鬼王遭受到波及,依旧受伤不轻。​ 两人撤离皇宫之后,第一时间便朝着永汤城外逃遁而去。​ 他们知道,朝廷的人很快就会全城搜捕他们的踪迹,他们必须离开永汤城足够远才算安全。​ “吟——!!”​ 就在两人即将冲出树林,抵达一处山谷之时,一道清亮的剑鸣声骤然划破夜空。 紧接着,一道巨型剑气从天而降,如天河倒灌般锁定两人脚下方位,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悍然砸下! 那剑气足有六十多米长,泛着冷冽的寒芒,外形与放大后的渊虹剑一模一样。​ “快退!”​ 鬼尊和蚀骨鬼王反应不慢,第一时间飞身后撤。​ “轰隆隆!!!”​ 巨型剑气轰然落下,狠狠砸在两人方才站立的地面上。 霎时间,烟尘四起,大地剧烈震颤,参天大树被剑气直接撕裂成漫天木屑,地面的石块也被打成齑粉,一道深达数丈的沟壑瞬间形成,朝着远处蔓延而去。 “什么人?藏头露尾,有本事便现出身来!” 鬼尊翻身落在一棵粗壮的树梢上,黑袍下摆微微晃动,他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如鹰,面容肃杀的冷喝道。 蚀骨鬼王也落在一旁的树干上,单手捂着胸口,脸色愈发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剑气中蕴含的凌厉剑意,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连体内的真元都有些躁动不安。 “呼!!!”​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狂风骤起,林间的树叶被卷得漫天飞舞,四面八方传来狂风怒嚎之声,仿佛有巨兽即将降临。 一道龙卷风从远处快速接近,旋转的风柱卷起沙石,气势骇人,却在靠近两人时缓缓消散。 风柱中心,一道人影从容走出。 他一头细碎短发,身穿华贵黑袍,面容温和英俊,伴随着儒雅之气,然浑身却时刻笼罩一层凌厉剑意,如惊世神兵,锋芒内敛。 刚一现身,便令鬼尊和蚀骨鬼王心中警铃大作。​ 此人正是易容成了名为“钟楚”的白言。​ 几片被狂风卷起的树叶缓缓落下,就在即将飘到白言肩头的瞬间,竟被周身无形的剑气切成细碎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这无处不在的剑意,充斥在白言周身三尺之内,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彰显着他深不可测的实力。 强敌!​ 剑道强敌! 鬼尊和蚀骨鬼王二人面色无比凝重,他们知道,这个突然现身的剑客绝对是个实力极其恐怖之人。​ 虽然这人看起来面容很年轻,但实力却是货真价实,绝对是实打实的大宗师。​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本座去路?”​ 鬼尊看向白言,冷声问道。​ 白言淡然一笑: “在下钟楚,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 “此次行走江湖,就是想问剑天下,试一试江湖上各方高人的实力。”​ “在下听闻魔教鬼尊今夜大闹永汤城,威风十足,故特此前来请教。”​ “鬼尊乃是前辈高人,想必不会拒绝吧?”​ “请教?我看是挑战吧!”​ 鬼尊冷笑一声: “刚入江湖就想挑战本座,妄图拿本座当垫脚石,小辈,我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说你没脑子。”​ “你就不怕把性命留在这吗?”​ 鬼尊纵横江湖几十载,身居高位,杀人无算,何等自傲可想而知。​ 钟楚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竟敢妄言挑战他,想踩着他的名头上位,这对鬼尊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当下,鬼尊已心生杀意。​ “小辈,你成功惹怒本座了!”​ 鬼尊一声怒喝,身形骤然跃起,如鬼魅般朝着白言杀去。 霎时间,林间阴风大作,无数黑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伴随着阵阵凄厉的鬼哭之声,仿佛有万千阴魂在此刻苏醒。 “鬼噬幽魂!”​ 鬼尊双手结印,从半空俯冲而下,一掌重重拍下。 黑色真元在他掌心凝聚,化作无数个狰狞恐怖的骷髅头,每个骷髅头都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吞噬世间一切活物。 鬼尊一出手便是全力,丝毫没有试探的意思。​ 很显然,白言对他的轻视,让鬼尊动了真火。​ “来得好!”​ 白言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渊虹剑骤然出鞘。 剑光一闪,分化万千。​ 十几道巨型剑气破空而成,与鬼噬幽魂悍然相撞。​ 剑气所到之处,骷髅头悉数破碎,黑气也跟着寸寸消散。​ “魔教鬼尊就只有这点实力吗?” “真是让人失望啊。”​ 白言飞身而起,脚下生风,运起风神腿。​ 顿时狂风大作,白言裹挟着劲风出现在鬼尊面前,一剑怒刺而出,似要将眼前一切事物一剑洞穿。​ 六十米巨型剑气瞬间成形,直取鬼尊眉心要害。​ “小辈,别太得意忘形了!”​ 鬼尊嘶声怒吼,双掌聚起浩然真元,企图接住这恐怖的六十米剑气。​ 然而这一剑的威力远超鬼尊的预料,触碰到剑气的瞬间,便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轰然爆发。​ 鬼尊根本无法承受,直接被巨型剑气从半空砸落。​ “轰隆隆!!!”​ 剑气碾压扫荡而过,沿途的二三十棵大树瞬间倒塌,岩石土块纷纷炸裂。​ 剑气余威朝着四面八方倾泻而出,将接触到的一切事物尽数摧毁。​ 皎洁的月光洒下,从高空俯瞰,整个树林中出现了一条长达上百米的骇人剑痕。​ 而在剑痕的尽头,是一个半跪在地的人影。​ 这人影自然就是魔教鬼尊。​ 鬼尊此刻披头散发,气息紊乱,嘴角溢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蚀骨鬼王,看到鬼尊落败之时,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他万没想到,鬼尊竟然败了,还败得如此干脆。​ 两人从交战算起,总共不过走了两招,而鬼尊便已受伤,而且看这样子,伤势还不轻。​ “咳......咳咳!”​ 鬼尊半跪在地,剧烈咳嗽起来,再度吐出几口瘀血。​ 看向白言之时,眼中再也没了看小辈的轻视。​ “你到底是谁!”​ 鬼尊死死盯着白言,冷声发问: “你绝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 “是不是大虞派你来的?!”​ 鬼尊不是蠢货,绝不会相信有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若江湖上真有这种小辈,那他们这些在江湖上混迹多年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前辈,不如死了算了。 白言轻飘飘落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看着鬼尊淡然一笑道: “我就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钟楚是也。” “可不是什么大虞的人。”​ “我只想试剑天下,问鼎天下第一,所以才来找你。”​ “只可惜,让我没想到的是,魔教鬼尊威名虽响,但实力却是一塌糊涂,不堪一击。”​ 白言摇摇头,故作遗憾道: “我只出了五成力,你就不行了,看来魔教鬼尊也不怎么样,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罢了。”​ ------------ 第184章 斩杀鬼尊,半步天人 轻飘飘的话语响起,一字一句都宛若一把把刀子,狠狠扎在鬼尊的心上。​ 鬼尊打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 这下他彻底疯狂了。 “小杂种,你找死!”​ 鬼尊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彻骨的寒意,仿佛从九幽地狱中传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阴森鬼气再次暴涨,四面八方的黑夜中,顿时响起凄厉的万鬼哭嚎之声。 那声音尖锐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厉气。 “百鬼夜行·百屠尽幽!”​ 鬼尊仰天怒吼,体内残存的真元内力毫无保留地悉数涌出,化作磅礴的黑色罡气冲天而起,将皎洁的月光完全遮盖。 他身形一晃,瞬间消失了原地,只留下大片黑色真元翻滚沸腾。​ “嚎嗷——!!!”​ 无数厉鬼哀嚎声响起,黑色真元快速凝聚,化作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恐怖骷髅。​ 每一只骷髅的眼眶中都燃烧着幽蓝鬼火,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朝着白言狂啸而来。 这一式杀招,宛若奔腾的海啸,裹挟着摧毁万物的威力。 面对杀招袭来,白言不闪不避,只是缓缓向前踏出一步。 他手指轻拂过渊虹剑脊,剑身顿时发出一阵清亮的剑鸣,周围弥漫的无形剑气受到牵引,开始剧烈震荡,荡开周围虚空,引发出阵阵肉眼可见的涟漪。 下一秒,一股股凌厉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白言身前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白色巨龙。 白言凌空一跃,冲天而起,手中的渊虹宝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直插那漫天袭来的狰狞百鬼。 此招赫然是鬼谷纵剑术的最强奥义——百步飞剑!​ “吼——!!!”​ 剑气白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白言的身形被白龙裹挟其中,以气御剑,瞬间撕裂夜行百鬼。​ 大片大片的黑色真元被剑气搅散击溃,最终露出魔教鬼尊的本体。​ 鬼尊双眼圆瞪,此刻眼底深处早已被恐惧占据。​ 面对激射而来的夺命飞剑,鬼尊无暇他顾,只得硬榨出体内剩余真元,在身前展开三尺气墙。​ “哧——!”​ 白言一剑刺在鬼尊的三尺气墙之上,只听得一声闷响,气墙瞬间被破开九成,锋利的剑尖距离鬼尊的眉心只剩半步之遥。​ 鬼尊咬紧牙关,死死支撑,同时怒吼一声: “蚀骨鬼王,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难道你以为我死了,你还能活不成!”​ 白言和鬼尊激战以来,蚀骨鬼王一直没有插手,在作壁上观。​ 鬼尊现在面临生死关头,终于开口求救。​ 蚀骨鬼王听到鬼尊的求救之后,片刻也没有犹豫。​ 身影一闪,直接来到鬼尊的背后。​ “嘭!”​ 蕴含蚀骨鬼王此刻全部功力的一掌重重拍下,霎时间黑雾蒸腾,真元炸响。​ 只不过蚀骨鬼王拍的并不是白言,而是鬼尊的后心。​ 凌厉刚猛的掌力破体而入,瞬间重创了鬼尊的五脏六腑。​ 鬼尊一口鲜血喷出,神色惊骇,不敢置信: “你......你......为什么要......”​ 鬼尊做梦也想不到,蚀骨鬼王居然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偷袭他。​ 杀了他对蚀骨鬼王自己有什么好处。 这名叫钟楚的剑客来势汹汹,他一死,蚀骨鬼王也必死无疑。​ 鬼尊实在想不通蚀骨鬼王偷袭他的理由。​ 只见蚀骨鬼王面色阴翳,狰狞怒笑道: “你害死我儿子,害我白骨宗传承断送,害得我身不由己,还拉上我作乱谋反,以至于如今走投无路......你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你吧?”​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为我儿子,为白骨宗,也为我自己报仇!”​ 蚀骨鬼王狰狞一笑,掌心内力再次吞吐爆发。​ 一掌落下,鬼尊的气息顿时凝滞,三尺气墙瞬间告破。​ 白言趁胜追击,渊虹宝剑一往无前,直接刺穿了鬼尊的眉心,带起一片血花。​ 一击得手,白言拔剑而起,蚀骨鬼王也飞身后退,两人双双落在大树的树梢之上。​ 只有鬼尊的尸体无力坠落,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尸体栽落,但鬼尊的眼睛还睁着,其中满是不甘和怨毒。​ 他死也没想到,居然会被他看作棋子的蚀骨鬼王阴了一把。​ 虽然没有蚀骨鬼王的偷袭,鬼尊依然会死在白言的手里。​ 但绝对不会让他死的如此憋屈,如此死不瞑目。 等同于临死之前,还要被一个从来没看上的人,硬生生往嘴里塞了一嘴的屎,既恶心,又不甘。​ 鬼尊死亡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也跟着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魔教鬼尊,完成斩鬼降魔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算起来这个任务发布已经很久了,一直到今天白言才有机会完成。​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天意四象诀】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一股浩然精纯的内力忽然从丹田中涌出,瞬间流入四肢百骸和全身大小经脉。​ 随着内力充斥全身,白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一种灼热之感正在上窜,下一瞬,某种桎梏破碎的声音突然响起,内力如洪水决堤般再次涌现。 那层瓶颈,悄然突破了。​ 同时,他对天意四象诀的领悟瞬间达到了满级。​ 这一刻,白言对世界的感知仿佛变了。​ 他觉得,自己的五感与触觉,好似进入了另外一种境界。​ 就如同这夜晚,明明远处伸手不见五指,但白言却能在浓稠的夜色中清晰地看见百米之外泥土中的一只蚂蚁。​ 能听到千米之外某只虫子的嗡鸣,能感知到风的流向,空气中的水气...... “我这是......突破天人了?”​ 白言感应了一番自身功力,很快就否决了。 “不,还没有,应该只是半步天人......”​ 真正的天人感应高手,能够随心所欲的借用天地之力。​ 一招一式都蕴含无穷威力。​ 哪怕只是像简单的长拳、弹腿,这等烂大街的武学,在他们手里也能发挥出神秘莫测的威能。​ 最关键的是,天人感应高手可以借用天地之力,融合自身真元罡气凝聚天人化身,神游亿万里之外。​ 白言实验了一番,现在显然还无法凝聚天人化身。​ 他只是能初步感应到天地之力,并且短暂的借用它,距离真正的天人还有一段距离。​ 但就算半步天人,也已经是遥不可及的绝巅境界了,远超大宗师巅峰。​ 能否借用天地之力,便是一个天堑,所展现出来的战力,与大宗师巅峰有本质上的差距。​ 现在的天榜第二,仙剑阁掌教独孤屠苏,天榜第三,紫霄山掌教玄霄,以及双莲寺方丈慧全等人,都是苦修了十几二十几年,才从大宗师巅峰突破到半步天人境界的。​ 想突破到真正的天人感应境界,每个大宗师巅峰都必须要走这条路。​ 随着对天地之力的感悟越来越深,最终跨越屏障,证道天人。​ 而这个过程,往往来说都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而白言,从一个三流武者提升到如今,总共加起来才用了不到一年时间,这种速度,可谓是骇人听闻了。​ “半步天人,好强的力量!”​ 白言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无比满意。​ 自己的实力,至少提升了数倍不止。​ 像之前的鬼尊,现在白言随手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嗖——!”​ 就在这时,破风声忽然响起。​ ------------ 第185章 血帝袭来 蚀骨鬼王化为一道血影,朝着远处黑夜疯狂逃窜。​ 他不知道白言为何在杀死鬼尊后,没有立刻对自己动手,但这无疑是绝佳的逃生机会。 蚀骨鬼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催动体内全部真元内力,将轻功施展到极致。​ 这一次,他的速度达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巅峰,连空气都被撕裂,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白言眼角余光瞥见逃窜的血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刻他已突破半步天人,即便周围漆黑一片,蚀骨鬼王的动向在他眼中也如同白昼般清晰。 脚下狂风骤起,风神腿瞬间催动。 他身形化作一阵呼啸的狂风,裹挟着凌厉的气劲,后发先至,瞬间便追上了蚀骨鬼王,稳稳地拦截在他前方的必经之路上。 方才追击时,白言短暂借用了一丝天地之力,虽只是转瞬即逝,却让风神腿的威力与速度大幅提升,远超从前。 这便是半步天人境界的恐怖之处,哪怕只是初步借用天地之力,也足以碾压寻常大宗师。 “不必想着跑了,还是乖乖留下来吧。”​ 白言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看着蚀骨鬼王。​ “你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 蚀骨鬼王看着白言,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他还有大仇未报。​ 虽然杀死了鬼尊,但白言还没死。​ 不杀死这个最后的仇人,蚀骨鬼王死不瞑目。​ 白言没有跟他再多废话的意思,直接出手了。​ 蚀骨鬼王作恶多端,手上沾染了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恩怨,今日绝无放过他的可能。 白言一跃而起,数不清的脚影从天而降,宛若暴雨一般落下,将蚀骨鬼王彻底淹没。​ 此招正是风神腿之——暴雨狂风​ 这一招的精髓就是腿影如暴雨般倾泻,腿势如狂风般猛烈,乃是暴雨狂风之绝!​ 在漫天脚影的碾压之下,蚀骨鬼王直接被踢爆,化作漫天血雾炸裂开来。​ 白言翻身落地,依旧背负双手,云淡风轻。​ 仿佛刚才杀死的不是一个大宗师强者,而是一只蝼蚁一般。​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蚀骨鬼王,完成削株掘根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天霜拳】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拳法精要浮现脑海,白言对天霜拳的领悟也瞬间达到了满级。​ 风云世界三绝神功这下全部凑齐了。​ “下一步,就该将三绝神功融合,修炼三分归元气了!”​ 以白言现在的武学修为和境界,就算没有系统的帮助,也能自己融合三绝神功,练成三分归元气。​ 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该回去了。”​ 白言看了一眼遍地狼藉的林间,正欲转身离去。​ 忽然,白言耳朵一动,当即停在了原地。​ “簌!簌!簌!簌!”​ 有轻微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迅速逼近。​ 那是有人在树林中快速穿梭,衣服划过枝叶的声音。​ 下一刻。​ 一道血影从天而降,恐怖冰冷的杀气猛烈爆发而出。​ 来人赫然是魔教三魔之首,赤血魔帝!​ “死!”​ 赤血魔帝刚一现身,便就对白言发起了雷霆攻势。​ 血屠手施展开来,漫天真元汇聚,化为一只滔天血掌碾压而下。​ “来得好!正好让我试试这三绝神功的威力!”​ 白言左手握着渊虹剑往身后一收,仅用右手迎敌。 只见他抬手一掌拍出,虽然没有借用天地之力,掌风中却蕴含着千钧神力,滚滚淡云从掌间席卷而出,仿佛有撕天裂地的威势。 正是排云掌中最刚猛的一招——撕天排云! “轰隆!”​ 双掌轰然对碰,恐怖的真元瞬间炸裂,朝着四面八方扫荡而去。 周围的参天大树被真元气劲拦腰截断,地面的碎石激射而出,连坚硬的土地都被掀翻了一层,形成一道巨大的沟壑。 血色掌影瞬间被破,赤血魔帝闷哼一声,身形在半空中一顿,随后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落在十几丈开外。 落地之后,赤血魔帝又噔噔噔连退了十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他抬起头,遥遥盯着白言,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满是戒备。​ 赤血魔帝以为自己的全力一掌能伤到白言,却不曾想落败的竟是自己。​ 白言的掌力无比霸道,威力竟还在他的血屠手之上。​ “你到底是谁,江湖上有这份功力的人寥寥无几,本座从未见过你。”​ “有本事就别藏头露尾的,把真面目亮出来!”​ 赤血魔帝朝着白言大喝道。​ 白言一挑嘴角,很骚包的说道: “你看到的就是我的真面目。”​ “我叫钟楚,是一个即将要名扬天下的绝世高手,将来还会登顶天下第一,无敌世间!”​ 不得不说,这番话相当的中二,一般人要这么说,很可能直接就社死了,也就易容了以后白言才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看似戴上了面具,实则摘下了面具了属于是。 但这番中二发言还是挺有气势的,至少把赤血魔帝震撼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赤血魔帝满脸不敢置信: “这世上没人能在你这个年纪拥有这等功力!”​ “你少跟我装神弄鬼,本座不吃你这一套!”​ 白言微微一笑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就单纯因为我年轻?”​ “这世间何其之大,天才何其之多,你又见识过多少?”​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 “我年纪轻轻就能拥有这么强的实力,那只能说明我天赋好。”​ “而你年纪这么大却武功平平,只能说明你天资差,是个废物。”​ “闭嘴!”​ 赤血魔帝被戳到心窝子,怒吼打断道: “既然你不说,本座也懒得跟你废话!”​ “反正不管你究竟是谁,既然杀了鬼尊,天上地下,再无你的活路!”​ 赤血魔帝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白言杀了鬼尊,但之前那惊天动地的战斗场景他在远处早就看见了。​ 而等他到达,只看到了鬼尊的尸体。​ 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很久了,魔教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损失过护法级的高手了,更别说鬼尊还是尉迟皇族的血脉。​ 赤血魔帝和鬼尊不仅同为魔教的高层,他们二人还是血脉至亲。​ 亲人被白言杀死,赤血魔帝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为鬼尊复仇。​ 就在赤血魔帝心生杀意之时,系统也及时发布了任务。​ 【叮,宿主触发任务:降妖除魔】​ 【仇敌在前,一斩无虑】 【检测到魔教赤血魔帝对宿主心生杀意,请宿主将赤血魔帝斩杀,永绝后患】 【任务奖励:满级圣灵剑法】 听着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白言收起笑脸,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看来今夜不止能杀死一个鬼尊,连赤血魔帝也能一块解决掉,还能顺便再得到一门上好的绝世神功。​ ------------ 第186章 三绝神功显威,血帝引颈就戮 “血厉千影!”​ 赤血魔帝一声怒喝,周身血色真元骤然暴涨,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向白言。 雄浑的真元破体而出,在他身前凝聚成漫天锋利的血色刀气,每一道刀气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密密麻麻,朝着白言迎头劈落,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来的好!”​ 面对这凌厉的杀招,白言不退反进,催动体内真元,双掌齐出,掌心淡云缭绕,瞬息间拍出漫天掌影,对上了那从天而降的血色刀气。​ 掌影层层叠叠,如涛海翻腾,赫然是排云掌中的“云海波涛”! 这一招的精妙所在,在于掌势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如海中波涛,刚柔并济,虚实难辨,令敌人目眩意乱,难以招架。 掌势涌出,一环接一环,宛若重重叠叠的海浪,余威连绵不绝。​ “砰!砰!砰!砰!”​ 漫天掌影与血色刀气轰然碰撞,霎时间,血色刀气被掌影层层击溃,碎裂的真元如烟花般四散飞溅,碰撞声震耳欲聋,回震四野,连远处的山谷都传来阵阵回音。 赤血魔帝杀招被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白言身形一晃,就已闪身到了赤血魔帝身前。​ 催动真气一拳轰出,霎时间空中霜寒漫天,风雪笼罩,冷风呼呼作响,正是天霜拳之——霜痕累累​ 赤血魔帝不敢小觑,连忙提功运气,双臂交叉格挡。 却没想,被白言一拳轰飞,瞬间倒飞出了上百米。​ 拳劲所到之处,空气凝结成冰,在原地留下一条寒冰通道。​ 赤血魔帝落地之后根本无法止住退势,最终撞上一棵苍天大树。​ 紧随其后,剩余拳劲透体而出,瞬间将他背后的大树打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哇——!” 赤血魔帝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鲜血白雾升腾,刚落地便凝结成了冰块。 天霜拳拳劲蕴含极寒真气,此刻寒气入体,在赤血魔帝的脸上冻结出了一层冰霜。​ “好生阴寒的拳法!”​ 赤血魔帝低吼一声,猛然推动体内真元,一掌拍出,将体内寒气尽数逼出体外。​ 白言面无表情道: “自然是好拳法,不过还是稍微差了一点,没能一拳打死你。”​ “小辈狂妄!”​ 赤血魔帝脸色阴沉,双掌轮转,瞬间打出一片血海朝着白言翻腾而来。​ “屠尽苍冥!”​ “雕虫小技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白言冷哼一声,身形跃至半空,脚下狂风骤起,风神腿全力催动。 他凌空一腿落下,狂风呼啸,瞬间将血海撕裂,风神腿之——风卷楼残!​ 腿影破开赤血魔帝杀招,白言身形一晃,瞬间来到赤血魔帝头顶上方,一掌殃云天降直直拍向赤血魔帝的天灵盖。​ 掌势雄浑,挟着无敌气劲,居高临下,化为巨掌,直接将赤血魔帝困死,令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就凭你这小辈,还杀不了本座!”​ “血幽之噬·万千血劫!”​ 赤血魔帝在血海之中咆哮怒吼,浑身笼罩起一层无比雄浑的真元罡气。​ 只见赤血魔帝双掌合十,冲天而起,整个人好似化为一柄利剑,对着白言的手掌猛冲而来。​ “轰——!”​ 杀招对碰,霎时间地动山摇,树林方圆百米被完全摧毁。​ 白言此刻居高临下,身形倒转,手掌与赤血魔帝所化的血色利剑死死相抵。 赤血魔帝则浑身浴血,真元不断涌入血色利剑之中,试图冲破白言的掌力。 两人杀招对峙,一时之间竟僵持不下,只能比拼内力。 一股股精纯的真元从两人身上扫荡而出,在空中荡起肉眼可见的虚空涟漪,周围的空气都被压缩得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老家伙,有两下子啊,不愧是天榜第十一。”​ 白言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 此时此刻,白言依旧没动用出全部的实力。​ 得到三绝神功之后,白言还未真正痛快施展过。​ 这个赤血魔帝正好做他的磨刀石,让白言试试这三绝神功的威力究竟有多强。​ 要是随随便便就一掌拍死他,那就没意思了。​ “云莱仙境!”​ 白言一声怒喝,掌心真元汇聚,掌势瞬间发生变化。​ 滚滚云气席卷而来,瞬间笼罩白言和赤血魔帝。​ 赤血魔帝置身于云气之中,脸色大变。​ 刚想作出反应,却见周围景象瞬间为之一变。​ 在他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脚下是无穷无尽的残肢断臂。​ 鲜血汇聚,化为一条条血色河流。​ 在无数的尸体上,还插着一面面旗帜。​ 旗帜上写着扎眼的“尉迟”二字。​ 这一刻,赤血魔帝好似置身在了战场之中。​ 看到这片战场,赤血魔帝顿时心生恐惧。​ 赤血魔帝一生杀人无数,便是身处尸山血海,也能安然入睡。 但此时的幻境却不一样。​ 这是赤血魔帝心中的梦魇,也是所有尉迟族人心中的梦魇。​ 这是尉迟一族惨败,失去天下那一处的战场。​ 这就是云莱仙境的威力,不仅能使敌人置身于云气中,无法感知到边际。​ 云雾还能够让对手产生幻觉,看到自己心中最恐惧的景象。​ 对方若是陷入环境之中无法自拔,白言便能抓住机会,给予敌人必杀一掌。​ “是幻境!”​ “区区幻境,休想迷惑本座!”​ 赤血魔帝瞬间惊醒,想要打破幻境重回现实。​ 然而,他醒悟的太晚了,白言的杀招已然临身。​ 砰的一声闷响,白言的雄浑掌力重重印在了赤血魔帝的胸膛之上。​ 他的三尺气墙被瞬间摧毁,掌力破体而入,直摧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赤血魔帝的胸骨肋骨被齐齐打断,整个人倒飞而出,仰天吐血,重重摔在十几丈开外。​ 这一掌乃是排云掌中威力最大的愁云惨淡,瞬间便把赤血魔帝打得只剩下了半条命。​ “你......卑鄙......”​ 赤血魔帝吐出一口鲜血,爬起身子靠在一棵大树上气喘吁吁。​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白言,眼中满是无穷的恨意,仿佛要将白言生吞活剥。 “卑鄙?”​ 白言翻身落地,不屑道: “真是笑话!”​ “会被幻境影响迷惑,只能证明你的心境还差得远。”​ “你有今夜之惨败,只能说你实力太弱,活该被杀。”​ “速速受死!”​ 白言不再废话,抬手一掌拍向赤血魔帝的天灵盖。​ 赤血魔帝此刻身受重伤,已经无力反抗。​ 他只能目露不甘之色,旋即闭目等死。​ 他和鬼尊一样,面对死亡虽然不甘怨恨,但并不恐惧。​ 魔教中人,凡是尉迟一族的血脉,就没有怕死的。​ “轰!”​ 就在白言即将拍死赤血魔帝的刹那,一道雄浑真元从天而降,瞬间将赤血魔帝笼罩在其中。​ ------------ 第187章 天人降临,我便斩了你这天人! 白言一掌拍在那道突然出现的真元坚壁上,坚壁却只微微震荡了一下,连一丝裂痕都未曾出现。 这真元屏障的防御力,远超大宗师巅峰强者的三尺气墙,在他一掌之下竟然毫发无损。 “砰!” 不等白言再出第二掌,真元坚壁突然激发,仿佛自带护体神通,一股浑厚的反震之力瞬间爆发,将白言震退五六步。 “什么人?”​ 白言脸色凝重地看了眼那道护住赤血魔帝的真元屏障,同时抬头望向夜空。 只见原本皎洁的月色被乌云邪霭遮蔽,天空中魔气横世,无数妖魔虚影在云层中翻腾,风云剧烈翻滚,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从天际降临。 下一秒,一道绝世魔影从乌云中俯冲而下,速度快到极致。 魔影一闪,空中的残影还未消散,本尊已出现在白言身前,一只手掌带着毁灭气息,直取白言的面门!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手掌不大,却透着覆盖天地日月的威势。 白言不敢大意,瞬间将十成功力尽数催动,同时借用天地之力,半点未曾留手。​ 抬手一掌,排云掌的最强杀招愁云惨淡全力爆发。​ 淡云缭绕的掌影与那只魔掌轰然对碰。 轰隆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脚下地面直接破碎,化作齑粉,方圆百米跟着下沉了数尺,看上去像是宛如​被生生刮去了一层。 随后以中心处扫荡出恐怖的冲击波,将沿途的一切毁坏殆尽。 “嗯?”​ 一声惊疑响起,显然那人也对白言的实力有些诧异,万万没想到白言居然挡下了他的攻击。​ 真元炸裂的气浪中,白言与那道绝世魔影双双被震退。 “隆隆隆——!”​ 白言身影急速倒退数十丈,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条深深的沟壑,直到踩碎一块巨大的岩石,这才强行稳住身形。 而那道魔影站在赤血魔帝身前,周身的魔气缓缓收敛,露出了真实模样。 只见来人头戴紫金冠,身穿黑底镶金玄色长袍,衣摆绣着繁杂纹路,鎏珠点缀的腰带华光璀璨,面容俊朗,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皮肤白皙,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威严。 但白言心中清楚,此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年轻。 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必然是活了八九十年,甚至超过百年的老怪物! “莫圣!”​ 赤血魔帝看着眼前的人影,眼中满是震惊与敬畏,他不顾自身重伤,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半跪在那人身后,恭敬行礼: “属下尉迟行纣,拜见莫圣!” “得莫圣亲身相救,属下惶恐至极!” “属下无能,未能救下百屠性命,还请莫圣责罚!” 面对这位“莫圣”,赤血魔帝彻底没了天榜高手的傲气,语气谦卑到了极点,连头都不敢抬起。 显然,这位莫圣在魔教中的地位,远在他之上。 白言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戒备瞬间提到了最高。​ 若是他没猜错,这个叫莫圣的,恐怕是一尊真正的天人感应老怪物。​ “不怪你。”​ 莫圣的目光落在白言身上,面无表情,语气无喜无悲: “此人已是半步天人之境,可借用天地之力,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方才双掌对碰,他已清晰感知到了白言的境界,以及那丝与天地相连的气息,足以证明白言正是半步天人的强者。 “莫圣,就是此人杀了百屠!” 赤血魔帝抬起头望着白言,表情狰狞,目眦欲裂,声音中满是仇恨。 鬼尊的死,对他而言不仅是失去一位同伴,更是失去了一位血脉至亲。 听到“百屠”二字,莫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却很快被他隐去。 他再次看向白言,声音瞬间变得冷冽如冰: “你杀我尉迟一族族人,毁我圣教大计,本尊今夜必取你首级,以祭百屠在天之灵!” 白言握着渊虹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若真有这个本事,就尽管上来试试!” “可别像你身后那个废物一样,只会说大话,武功却一塌糊涂,不堪一击!” 莫圣怒极反笑,眼中杀意暴涨: “有意思,已经有好多年没人敢这么与本尊说话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便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下一秒,莫圣已出现在白言头顶,抬手便是一掌碾压而下。 这一掌依旧平平无奇,掌型未变,却带着泰山压顶的恐怖威压,仿佛在面对塌落的巨岳。 天地之力在他掌心疯狂汇聚,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滔天巨掌。 “不愧是天人感应,果然够强!”​ 白言咧嘴露出一抹狞笑,心中战意疯涨,不退反进,迎着滔天巨掌而去。 他双掌合十,体内真元罡气从丹田中咆哮而出,同时调动天地之力,在背后形成一尊八十多米的巨大人型虚影。​ “风神怒!”​ 白言一声怒吼,背后风神虚影登时一掌拍出,与那从天而降的滔天巨掌对撞在一起。 霎那间,风云怒嚎,天地色变,黑色的魔气与白色的风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漩涡。 巨响过后,两道杀招双双炸开,气浪如海啸般席卷全场,无物可挡。 风神虚影踉跄后退两步,很快便稳定了身形。​ 莫圣则借力倒飞而出,身形轻盈如羽,缓缓落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 脚下叶片半点未动,好似莫圣轻若无物,根本不存在。​ “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 躲在远处的赤血魔帝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失声叫了出来。 莫圣可是真正的天人感应强者,放眼整个江湖都寥寥无几,如今竟与一个无名小辈斗了个旗鼓相当,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白言操控着风神虚影,声音如同惊雷般轰隆作响: “你若是真身前来,我自然惧你三分,甚至会转头就跑。” “可今夜你来得只是一尊天人化身,想凭这点手段斩杀我,未免太小看我了!” 没错,眼前的莫圣并非本尊,只是他以天人感应境界凝聚的一尊化身,莫圣的本体还在万里之外。​ 虽然说天人化身的实力依旧无比恐怖,远超大宗师巅峰,但白言此刻已经突破到了半步天人境界。​ 区区一尊天人化身,还奈何不了他。​ 至少来去自如,全身而退绰绰有余。​ “今夜我就斩了你这一尊天人化身,看你能耐我何!”​ 话音落下,风神虚影腾空而起,双掌合十后猛地拍出。 顿时狂风大作,连远处的云层都被引动,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声响,掌劲朝着莫圣碾压而去。 “狂妄!”​ 莫圣勃然大怒,袍袖一挥,庞大的真元裹挟着天地之力形成一道冲天剑气,重重斩在风神虚影之上。​ 剑光一闪,风神虚影右臂被斩断。​ 白言反应极快,当即变招,风神虚影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风刃,舍身一击逼退莫圣。 与此同时,他调动体内真元,再次引动天地之力,元神之力无尽涌出,一道赤红色的神灵虚影在他身后凝聚而成。 虚影身披火焰铠甲,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正是天意四象诀的第二式——火神怒! “去!” 白言一声令下,火神虚影凌空一掌碾压而下。 霎时间,方圆几十丈的范围被滔天烈焰笼罩,火焰温度极高,地面的岩石都被烤得通红,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成虚无,莫圣的身影也被火焰彻底吞没。 身中火神虚影这含怒一掌,莫圣的身形在火焰中连连后退,周身的魔气剧烈波动,原本凝实的身影瞬间黯淡了几分。 “天魔化解·星陨!”​ 烈焰火海之中,莫圣怒吼一声。​ 他强行稳住身形,提劲运气,倒转身形,大手一挥,万千漆黑的剑气凭空乍现,如暴雨般射向火神虚影,试图撕开火焰的包裹。 “雕虫小技,不堪一击!”​ 白言冷笑一声,操控着火神虚影凌空跃起,翻身一掌重重拍下。 虚空被这一掌震得荡起涟漪,恐怖的火焰掌劲瞬间将万千剑影悉数轰碎。 这一掌,不仅蕴含了火神怒的全部威力,还融入了龙象般若功十三龙十三象的恐怖神力。 两种力量叠加,威力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魔教莫圣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白言的声音透过火焰,传入莫圣耳中: “若是如此,那今夜你的这尊天人化身,我斩定了!” ------------ 第188章 来意不明,又是两尊天人降临 白言越战越勇,操控着火神虚影仰天怒吼,庞大的气势威压如海啸般排山倒海涌出,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压得嗡嗡作响。 反观莫圣,虽表面上与白言打得势均力敌,身形却愈发黯淡,手臂、小腿等部位已变成了半透明。 这是真元罡气消耗过度的征兆,证明他的天人化身已快要维持不住了。 天人感应强者虽能以真元结合天地之力凝聚化身,瞬息遨游千万里,可一旦真元耗尽,化身便会自动消散。 白言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始终保持着高强度攻势,不给莫圣喘息的机会。 战场外围,赤血魔帝躲在远处观瞧。 他望着那毁天灭地的战斗场面,面色满是惊骇,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之前白言根本没尽全力,只是在拿他试招。 若白言一开始就动用这般实力,他怕是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时,永汤城佰味楼内,万机老人猛地推开怀中的花魁,快步走到窗台边。 他目光凝重地望向城外漆黑的夜空,常人眼中空无一物的黑夜,在他看来却有两道耀眼的气息,宛若黑夜中的烈日般夺目。 “有意思,确实有意思,今夜的好戏真是一场接一场啊。” 万机老人嘴角勾起,捋须笑道: “先有魔教作乱血洗永汤,后有皇族同胞弑君谋反。” “现在竟还有天人级的高手在交战......” “嘿嘿,这样的热闹,怎能少了我一个?” 万机老人心念一动,一道与本尊一模一样的虚影从体内分离,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这是万机老人凝聚的天人化身。 化身的速度之快,远超江湖任何轻功,转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中,朝着城外战场飞去。 .................................... 皇宫,通天阁。​ 一道盘膝而坐的人影猛然睁开了双眸,那双眼睛中蕴含着无尽沧桑,仿佛刻画上了千百年的岁月痕迹。 他朝着城外方向望了一眼,目光似是能穿透墙壁与空间,直接看到了永汤城外的大战。​ 下一秒,同样一道虚影从他体内离体,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兴泰王谋反他可以不管,但天人感应强者在城外交手,已威胁到了大虞安危,他必须要出手干预。 .................................... 永汤城郊外,白言与莫圣的大战激烈异常,整片战场早已面目全非。​ 原本茂密的丛林被彻底摧毁,只留下满地焦黑的灰烬,地面上到处布满深达数丈的沟壑,空气中弥漫着骇人窒息的气息。 “魔教莫圣,不过如此。”​ 白言身融火神虚影,立于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莫圣,眼神冰冷。 此刻火神虚影有一半躯体被打碎,好似受了重创。​ 但被打散的不过是真元罡气,白言的本体并未受伤。​ 九阳神功运转,白言体内的真元罡气快速恢复。​ 生生不息,绵绵不绝。​ 而莫圣的状态已濒临极限,整个身形几乎完全透明,透过他的身体,能清晰看到身后的夜空,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湮灭。 “狂妄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莫圣面色阴翳,浑身笼罩冰冷的杀气,看着白言怒喝道: “小辈,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 “下一招,本尊必取你项上人头!”​ 言罢,莫圣抬掌运气,天地之力汇聚而来,人影瞬间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不过眨眼间,便分裂出十六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将白言团团包围在中间,每个身影都散发着同等强度的气息,根本分不清真假。 “天魔化身·惊魂影!”​ 十六个莫圣同时出手,掌影如潮水般朝着白言袭来,形成一个密闭的杀阵,将所有闪避空间封锁,誓要将白言彻底碾压。 白言立于罡气漩涡中心,面色平静,凛然无惧。 他心念一动,火神虚影突然仰天怒吼,周身火焰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噼里啪啦的雷霆之声。 天空风云变色,乌云快速汇聚,电闪雷鸣。​ 无数雷电从火神虚影体表炸裂,火神虚影瞬间变成另外一副模样,赫然是天意四象诀第三式——雷神怒!​ “雷神怒!”​ 雷神虚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万千雷霆迸射而出,瞬间轰向周围的十六个莫圣。​ “轰!轰!轰!轰!” 一连串惊天巨响过后,十五个莫圣的身影瞬间被雷电击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仅剩的最后一个莫圣,身形黯淡到了极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灭。 白言眼眸冷冽如冰,抓住莫圣化身濒临溃散的时机,操控雷神虚影趁胜追击。 八十米高的雷神虚影一掌从天而降,遮天蔽日,能瞬间将一座小山打成齑粉,将河流打至断绝。​ 掌未至,劲先到。 掌风已然化为了实质,还未曾落下,地面便开始下陷,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急速蔓延,一个滔天掌印赫然成型。​ “走!”​ 莫圣眼中闪过忌惮之色,他很清楚,若是硬接这一掌,自己的天人化身必然溃散。 他当机立断,一把抓住重伤的赤血魔帝,爆发全身真元,借助天地之力逃遁,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唯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在黑夜中远远回荡: “钟楚,本尊记住你了!” “下次再见,本尊必取你性命,已祭奠我尉迟一族英灵!” “轰隆隆——!”​ 雷神虚影的巨掌重重砸在地面上,地动山摇,烟尘冲天而起,一道深达数丈的巨坑瞬间形成。 可莫圣与赤血魔帝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夜空。 不是白言不想追,而是他压根就追不上。​ 天人化身能瞬息间遨游千万里,根本不是轻功能够比拟的。​ 若是一心想逃,白言根本拿他毫无办法。​ “下一次?” 白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不屑: “下一次谁杀谁,可就不一定了!” 对于莫圣的威胁,白言根本没放在心上。​ 反正他针对的是钟楚,关我白言什么事?​ 就在这时,系统也在发布了新的任务。​ 【叮,宿主触发任务:天人陨落】 【吾辈猖狂,试比天高】​ 【检测到魔教莫圣对宿主生出必杀之心,请宿主将魔教莫圣斩杀,永除后患】​ 【任务奖励:满级大河剑意】​ 魔教的强敌还真是一波接一波,原以为除去鬼尊那个苟道中人,就能暂时平静一段时间了。​ 没想到鬼尊身后还有血帝。​ 血帝他也能解决了,结果血帝之后又来了个什么莫圣。​ 谁知道莫圣身后还有没有其他高手。​ 真是一茬茬的往外冒,跟野草似的,没完没了, 不过还好,至少这次被魔教记恨的人是钟楚,不是他白言。​ 满级易容术发挥出的作用确实厉害,能让白言一直隐藏在幕后,大大保证了安全,减少了暴露的风险。​ 关闭系统,白言并未散去雷神虚影,而是转头看向身后。​ 不知何时,身后数百米之外的两棵大树上,已经站着了两道人影。​ 左边一人,身穿白衣,鹤发童颜,皮肤细嫩如婴儿,好似一个修道多年的仙家人物。​ 此刻这白衣老者正笑眯眯的看着白言,眼中释放着善意,此人正是万机老人。​ 右边一人,身穿九龙紫袍,头戴金冠,抱胸而立,威严十足,外表看起来也很年轻,只有三十岁上下。​ 此刻这紫袍人影正一脸肃杀的看着白言,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势威严的人白言见过不少,像郑海瀚、仇仟龙、鬼尊、赤血魔帝、以及顺应帝,这些人都是身居高位,极具威严之人。​ 但能和这紫袍中年人媲美的,唯有先前所见的魔教莫圣。​ 这两人身上的帝王威严气息非常明显,哪怕是贵为皇帝的顺应帝也远远无法与这二人相比。​ 白言心中了然,此人正是那位皇室的天人老祖。​ ------------ 第189章 另类的天人强者 白言目光扫过树梢上的两道人影,心中已然明了。 无论是白袍老者的飘逸气息,还是紫袍中年人的威严气场,虽看似真实,却少了几分天人本尊该有的厚重感,显然都是天人感应强者凝聚的化身。 江湖上踪迹难觅,只在传闻当中的天人感应强者,今夜竟一下子出现了三个,即便皆是化身,也算得上是数十年不遇的奇观了。 “两位看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指教?”​ 白言看着两人,淡淡开口。 他的声音并不算洪亮,可透过八十米高的雷神虚影传出,却带着雷霆般的霸气。 说话间,虚影周身雷电肆意扫荡,将周围地面劈得焦黑一片,碎石在电流中滋滋作响,尽显威慑力。 “呵呵,老夫没什么要指教的,只是过来看个热闹。”​ 万机老人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笑着说道: “小友的手段当真厉害,连魔教莫圣都被小友打的仓皇逃窜,老夫可谓是大开眼界。”​ “今夜一战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小友的名号怕是会瞬间传遍天下,威震武林。”​ 说到这里,万机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中好似有些落寞: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真是厉害的吓人。”​ “这样下去,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怎么活啊。”​ “唉呀,这人呐,真是不服老不行咯。”​ 白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万机老人在那演戏,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些老怪物说的话听听就行了,要是真信了,那可就是蠢货了。​ 白言淡淡说回: “前辈过奖了,晚辈击败的不过是莫圣的一尊天人化身罢了。”​ “他若是真身前来,我此刻怕是已经没命了。”​ 天人感应本尊与半步天人的差距,就跟大宗师巅峰到半步天人一样,甚至比那个还要大,远不是白言现在可以抗衡的。​ 万机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年轻人这么谦虚做什么,要有朝气,要有冲劲,要无所畏惧。”​ “你要相信,你就是未来的至强者。”​ “今夜你能击败天人化身,将来就能斩杀莫圣本尊。”​ “小友,老夫可是很看好你的。”​ “哎呀,说了这么多,老夫还不知道小友的名讳呢。”​ “可否告知小友的尊姓大名?又是出自何方高人名下?”​​ 白言抱了抱拳: “在下姓钟,单名一个楚字。”​ “至于在下的师尊,名讳不方便透露。”​ “钟楚?”​ 万机老人反复念叨了几遍,微微皱眉,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旁边的紫袍中年人也是眸光闪烁。​ 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姓钟的强者,没有找出一人能与眼前的年轻人对上号。​ 除了名字对不上,白言施展出来的功法,他们也是前所未见。 白言淡淡说道: “晚辈初出茅庐,前辈自然没有听说过。”​ 万机老人摇了摇头,笑道: “现在名号不响没关系,很快江湖上就会有你的名号了。”​ “正巧,当年老夫闲着无聊,列了几份榜单。”​ “以小友今夜的战绩,必然能在万机榜中有一席之地。”​ “嗯?万机榜?你是万机老人?”​ 听到万机老人这么说,白言瞬间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怎么?原来在江湖之中,老夫的名号这么响亮吗?”​ 万机老人捋着胡须双眼一亮,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只不过这老头的演技确实不怎么滴,​哈哈乐个没完,嘴要是再咧大点,后槽牙都漏出来了。 万机老人的名号就是公认的金字招牌。​ 先不说作为天人感应高手,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无数江湖武者仰望的标杆。​ 光是制定万机榜搅动天下风云这一项,万机老人的名号就已经传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白言十分怀疑,这老家伙这么说,就是故意在炫耀,在装逼。​ 自己夸自己没什么意思,引导别人来夸自己,那才有成就感。​ 他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万机老人性格竟是这样的,很俏皮,也可以说,有点没溜儿。 一般来说,能修炼到天人感应的高手,都是一尊尊活了许久的老怪物了。​ 这样的人活的时间长,经历的事情多,自然性格也会产生沉淀,大多都是不苟言笑,比较威严的。​ 就像旁边的紫袍中年人,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冷漠肃杀。​ 可万机老人却不是。​ 他很健谈,而且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模样,与其说他像个强者,不如说更像个爱聊天的邻家老头。​ 想通这点,白言嘴一歪,摆出一副死鱼眼,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万机老人,也不说话。 你不就是想让我说:前辈你的名号非常响亮,天下人人皆知。​ 欸~ 我就不说~ 我看你能怎么办~~~​ 就这样,万机老人和白言两人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说话,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逐渐开始变得尴尬。​ 万机老人嘴角一抽,明白过来了,小声的骂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坏心肠,竟然欺负我这种老人家。”​ 说完,万机老人望向旁边的紫袍中年男人,颔首道: “殷兄,老夫的热闹已经看完了,该问的也都问了,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接下来,就看殷兄有什么指教了。”​ 紫袍人微微睁大双眸,周身凌冽气息爆发,看向白言冷声问道: “本王只有一个问题,你可会与我大虞为敌?”​ 白言面无表情回道: “为敌如何?不为敌又如何?”​ “若是为敌......” 紫袍中年人周身的气息骤然转换成杀意,席卷四面八方: “本王今夜就将你斩杀于此!”​ “若不为敌......” 紫袍中年人收敛杀气,缓缓道: “你就是我大虞的朋友。”​ 方才这一收一放之间,紫袍中年人的气势威压展露无遗,比魔教的莫圣还要强出数分。​ 这证明,这位皇室的天人老者,实力要在莫圣之上。​ 白言心中凛然,面色不卑不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我钟楚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若是是非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本王明白了。”​ 皇室老祖闻言点了点头,挥手一甩,一道流光激射而出,被白言抓在手心。​ 那是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令牌不知是何种材质打造而成,虽然小,但十分沉重。​ 令牌上只有一个“殷”字,周围刻着九条腾空的巨龙。​ ------------ 第190章 小友,老夫请你逛青楼如何? 皇室老祖沉声道: “这是我大虞王朝最高等级的客卿令牌,有了它,除了无法调动大军,你的地位与朝中亲王持平,为超品武侯。”​ “你可持此令,命锦衣卫、六扇门、以及东厂之人为你办事。”​ “可无条件在皇家钱庄调动百万两白银。”​ 白言掂了掂手中的客卿令牌: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答应要做你们大虞朝的客卿。”​ 皇室老祖面无表情道: “你答不答应皆可,若是不想做,随时可以将令牌扔掉,本王不会勉强。”​ 白言明白了,皇室老祖这是在向他示好。​ 大虞王朝最高等级的客卿令牌,拥有这东西,地位堪比朝廷亲王,超品武侯。​ 能随意命令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的人,甚至还能白白得到百万两白银。​ 听起来貌似很不错,好处多多,诚意满满。​ 但其实这块令牌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对于一个半步天人的高手来说,根本看不上区区的朝廷亲王或是超品武侯的权利。​ 想要做什么事,也根本用不着锦衣卫或是六扇门的人给自己效劳。​ 所以这个权力只是听着好听,作用其实等同于鸡肋。​ 至于说调动百万两白银,那就更是笑话了。​ 半步天人的高手还会缺钱?​ 若是缺钱了,朝廷发布的黑榜通缉令就是白言的提款机。​ 随便杀几个,那得到的赏银花红也绝对不止一百万两了。​ 所以这个特权同样也是鸡肋。​ 总的来说,这块令牌对白言的帮助几乎为零。​ 它最大的作用,就是皇室向外释放善意的一个证明,证明皇室不想和白言为敌。​ 将来白言若是和朝廷产生了冲突,也能用这块令牌解决,不至于伤了和气,结下大仇。​ 若是白言真的用到了这块令牌,皇室老祖更会乐见其成。​ 因为那样白言就会欠下大虞的人情。​ 时间一久,白言就可能会倒向大虞王朝。​ 能用一块鸡肋令牌,招揽到一位半步天人高手。​ 无论怎么算,这笔买卖大虞朝廷都不亏。​ 呵,真是好算计啊。​ 白言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皇室老祖自然看见了,但他并不在意。​ 因为这本就是阳谋,稍微思索一番就能明白过来。​ 可正因为是阳谋,所以才无法破解。​ 毕竟收下令牌,对白言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那这令牌我收下了。”​ 反正是白送的,能有白嫖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至于会不会倒向大虞王朝,白言心里最清楚。​ 皇室老祖见状,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本王告辞了。”​ “希望来日再见,阁下已经踏足那一步。”​ “到时候,本王也要称呼阁下一声道友了。”​ 说完,皇室老祖转身一步踏出,瞬间消失了踪影。​ 万机老人捋须笑道: “老夫也走了,今夜这场大戏,几十年难得一遇,看得老夫当真是热血澎湃。”​ “老夫要去佰味楼找几个花魁消消火气才行。”​ “哎,对了,钟楚小友,你要不要和老夫一起去啊?”​ “初次见面,咱们交个朋友,今夜老夫做东,你在佰味楼的所有消费,全由老夫买单。”​ 万机老人虽然语气听着一本正经的,但那副表情怎么看怎么猥琐。​ 白言心中狂翻白眼,他之前就觉得这万机老头有点不着调,万万没想到,他还喜欢逛青楼,玩花魁。 这叫什么,人越老,心越浪吗?​ 白言死死压制住抽搐的嘴角,抱拳道: “老前辈身强火力旺,晚辈当真佩服。”​ 万机老人昂首挺胸,很是臭屁的说道: “那是自然,老夫有独门养生秘法,神完气足,精力充沛。”​ “修为实力老夫我不敢说天下第一,但在房事这一门,老夫称第二,天下没有人敢称第一!”​ “你若是想学,老夫可以教你哦。”​ 白言一个后仰。 你这老不修的真是脸都不要了啊,这有什么好自豪的啊! 白言连连摆手: “别,不用,晚辈还年轻,用不到您这独家秘方。”​ “等以后要是老了,不中用了,您还愿意教,我再找您讨教。” “哈哈哈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万机老人抚须大笑,十分欣慰,仿佛寻到了同道中人: “你这小子,人还怪有意思的,比老夫那些一本正经的徒弟好多了。”​ “若是早些年碰上你,说不定你我还能有一场师徒情谊。”​ “可惜,如今你已走出了自己的路,老夫是注定做不了你的师父咯。”​ “罢了(liao)罢了,老夫去也。”​ 万机老人说完,化为一阵微风消失在原地。​ 瞬息神游千万里。​ 这才是真正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白言看得心头火热。​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踏足这个境界。”​ 白言散去雷神虚影,缓缓飘落而下,落在树梢之上。​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全部放下。​ 抬头仰望远方天空,只见远处地平线上有一缕微光撕破夜幕。​ 此刻差不多是卯时,朝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这漫长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白言摇头叹息,身形一晃,脚下生风,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 永汤城的某条隐蔽小巷之中。​ 白言恢复本来面目,腰配雪饮狂刀,缓缓走出。​ 脚下轻点,飞掠至屋顶,朝着北镇抚司方向疾行而去。​ 嗤啦,电光一闪,白言从天而降,落在北镇抚司大门前。​ “参见白千户。”​ 看见白言归来,守卫的四个锦衣卫力士当即躬身行礼,神色敬畏。​ “辛苦了。”​ 白言淡淡点头,迈入北镇抚司。​ 此刻天色已然大亮,经过魔教一夜的肆虐,北镇抚司内部的紧张气氛还未曾完全散去。​ 白言走在路上,依旧能感觉到北镇抚司内部的肃然杀气。​ “白千户,你回来了!”​ 武泰来看到白言,连忙过来打招呼。​ “武千户。” 白言抱拳回礼,随后问道: “情况怎么样,我锦衣卫伤亡如何?”​ 武泰来的脸色有些难看,摇头道: “伤亡很大,除去在外执行任务的,北镇抚司昨夜一共有九位千户参战,其中三人阵亡,两人重伤,三人轻伤。”​ 白言又问: “百户呢?百户的伤亡如何?”​ 武泰来神色黯然: “百户的伤亡更大,就目前统计,阵亡的百户一共有四十三人,总旗小旗数量未计,怕是数百人不止。”​ “昨夜一战,咱们锦衣卫损失惨重,实力大跌。”​ 武泰来摇头叹气,唏嘘不已。​ 锦衣卫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么重大的伤亡了。​ 放在往常,死几个百户,就已经算的上是巨大损失。​ 若是死去了千户,那更是震动整个锦衣卫的大事。​ 毕竟每个千户都是宗师级的强者,就算是大虞朝廷,想培养一个忠心且有能力的宗师,也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心血。​ 可就昨天一夜,北镇抚司已经阵亡了三名千户。​ 更别说这还只是北镇抚司的伤亡情况,若在加上南镇抚司,只怕更大。 ------------ 第191章 魔教驻地 除了南北镇抚司,六扇门、东厂和四象军团的伤亡应该也不会小。 他方才从郊外返回永汤城时,一路走来,入目皆是疮痍。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被烧毁,残垣断壁间还冒着黑烟,路面上随处可见未收敛的尸体,鲜血浸透了青石板路,凝结成黑红色的斑块。 偶尔能看到幸存的百姓,或跪在亲人尸体旁痛哭,或抱着残破的家当茫然四顾,断断续续的悲伤哭泣与绝望呐喊,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让人不忍卒睹。 很显然,百姓的伤亡比官府势力更为惨重。 他们手无寸铁,在魔教的冲击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沦为刀下亡魂。 若再算上兴泰王造反时死去的叛军与禁军,昨夜一夜之间,永汤城死去的人,至少超过五万之数。 魔教昨夜的行动,真的给大虞朝廷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丝毫不亚于发动了一场战争。 “魔教真不愧是魔教,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石破天惊。” 白言轻声感叹: “若是再多来几次这样的行动,大虞朝廷就算不亡,国力也要大幅衰减,根基动摇。” 不得不承认,魔教昨夜的策划确实周全至极。 用来制造混乱的杀手,全都是被他们抓走的江湖武者,死了也不心疼。 死士也都是不值钱的,死光了还能再换一批。 造反的兴泰王则是朝廷亲王,顺应帝的亲弟弟,他死了对魔教不仅无害,反而有利。 毕竟是大虞皇族狗咬狗,自相残杀,极大的损伤了皇室颜面,让顺应帝威严扫地。 更别说血帝还炸掉了珍宝阁,获得了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如果没有白言伪装成钟楚横插一杠,将鬼尊斩杀,魔教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现在的局面,魔教虽然损失了鬼尊这个大宗师以及几个天罡堂主,但朝廷的损失显然更大。 可以说,魔教昨夜的行动算是取得了大获全胜。 将事情经过全部复盘了一遍,白言心中感叹,这魔教鬼尊的算计确实厉害无比。 顺应帝、兴泰王、锦衣卫、六扇门、东厂、四象军团、诸多江湖高手,这些人全部成了鬼尊的棋子,全部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鬼尊唯一没能算到的,就是白言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所以白言从棋盘中跳了出来,从棋子变成了执棋人,与鬼尊来了一场博弈。 最后,将鬼尊送下了黄泉。 白言没有在北镇抚司呆太久,简单询问了一遍,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回了夜府。 先前白言在离开之前就专门嘱咐过夜有财夫妇和夜铃铛,所以昨天夜里,夜有财夫妇和夜铃铛都是在密室中度过的。 夜府的仆人和下人也全部躲在房间里,哪怕外面再混乱,他们也没有踏出过府门一步。 再加上府中有机关守护,杀死了几个闯空门的毛贼。 夜府上下,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昨夜的魔教之乱。 .................................... “没事了,铃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夜府大堂,白言握着夜铃铛的小手,笑着安慰道。 夜铃铛很担心白言,自从白言回来,就一直抓着他不放,生怕他从自己眼前消失。 旁边的夜有财心有余悸道: “昨天夜里真是太惊险了,我躲在密室里都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 “听贤婿刚才的讲述,更是觉得凶险无比。” “是啊是啊。” 夜林氏拍了拍心口道,后怕道: “谁能想到,才名远播的兴泰王竟然会起兵谋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夜铃铛也说道: “我以前还很喜欢兴泰王的仕女图呢,有一次还托父亲给我买一副,结果因为价格太贵而放弃了。” “你这丫头,还好没买到。” 夜有财在旁边接过话茬: “要是当初买下了那幅仕女图,现在不得惹上大麻烦。” “要是因为一幅画被当成兴泰王乱党,那老夫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兴泰王起兵谋反,和他有关的一切人和物,都会被严查。 人,难逃清算。 物,会被列为禁品,而且统一销毁。 经手的人也会被彻查。 只要有一丝与兴泰王勾结谋反的可能,下场都注定了会无比凄惨。 可以预见,以前万金难求的兴泰王仕女图,今后将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是烫手山芋。 许多买了仕女图用来收藏、等待其升值的商人,不仅会赔得血本无归,这下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哎,倒霉啊。 .................................... 距离永汤城万里之外的一座深山之中,这里古木参天,怪石嶙峋,乃是一处人迹罕至之所在。 山中遍布凶悍猛兽,毒花怪草,偶有闯入的猎人,也会被这恶劣的环境困死,无法逃脱。 久而久之,凶名远播,就再也没有人敢来这里了。 从外界看去,这里没有半点人烟活动的迹象。 但其实,山中内部却别有洞天。 整座大山从中间被掏空,其内坐落着巨大且宏伟的宫殿建筑群。 宫殿的样式、装饰、风格,比之皇宫也丝毫不差,不过占地面积比皇宫略小上一点而已。 一座座宫殿上雕刻着毕方的图纹雕像,一面面旗帜上也刻画着毕方图腾。 只因毕方乃是前朝尉迟一族的王朝图腾,就算前朝灭亡,尉迟一族依旧以毕方作为信仰图腾,也寄托了他们复国的宏愿。 这里便是青莲教的老巢,也被唤作——毕方洞天 毕方洞天的山顶岩壁上凿有专门的通气口,又通过鬼斧神工,将太阳光引入山洞之中。 虽然是在山体内部,但这里亮如白昼,与外界别无二致。 魔教强者在外界行事时虽然一个个鬼气森森、邪气阵阵,但这毕方洞天内却是无比堂皇大气,比任何正道门派都要正气祥和。 忽的,一道流光从入口飞入毕方洞天。 洞天里站岗的魔教教众,尽皆单膝下跪行礼,恭敬呼喊: “恭迎莫圣归来!” 声音轰隆作响,在毕方洞天内四处回荡。 莫圣没有回话,流光一闪而逝,径直射入毕方洞天中心,那里有一座最大最宏伟的宫殿。 这座宫殿类似于皇宫大内的正殿,也是魔教高层议事的地方。 在大殿最上方,有一张龙椅,龙椅上正坐着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 他身穿九龙镶金黑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只是坐在那里,帝王威严便尽显无疑。 此人正是天榜榜首,魔教教主尉迟凌天。 也可称他为——尉迟一族的帝王 ------------ 第192章 玄机宝玉 前朝虽已覆灭,但尉迟一族的血脉却未曾断绝。 百余年来,族中子弟代代相传,将复国大业视作毕生使命,潜伏在黑暗中积蓄力量,而青莲教,便是他们实现这一宏愿的最大依仗。 “魔教教主”只是外界对尉迟凌天的称呼,在教中内部,历代教主皆被视为尉迟一族的皇帝,执掌族中大权,统领所有族人。 此刻,尉迟凌天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眸紧闭,周身环绕着层层叠叠的真元罡气,那罡气浓郁如实质,引得殿内虚空泛起一缕缕细微的涟漪。 整座大殿都被他的气势威压笼罩,这等威压,只有大宗师强者方能抵挡,宗师强者一旦踏入大殿,顷刻间便要被这气势压迫跪倒在地,实力稍弱一些的,甚至可能被直接震碎心脉,当场殒命。 忽然,尉迟凌天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周身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势威压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嗖!” 一道流光射入大殿,莫圣和赤血魔帝现出身形。 “莫圣。” 尉迟凌天从龙椅上起身,微微拱手,语气中带着敬意。 这份礼遇,既是敬其修为,也是尊其辈分。 “教主。” 莫圣也拱手回礼。 在魔教中,三帝六尊见了莫圣都要下跪行礼,唯有尉迟凌天例外。 他不仅是现任教主、尉迟一族名义上的皇帝,自身更是半步天人境界,足以与莫圣平起平坐,莫圣也需给他三分薄面。 赤血魔帝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对着尉迟凌天恭敬行礼: “属下尉迟行纣,参见教主。” 尉迟凌天面无表情,抬手虚扶,淡淡道: “起来吧。” “谢教主。” 赤血魔帝又行一礼,缓缓起身。 尉迟凌天重新坐回龙椅,目光扫过莫圣与赤血魔帝,最终落在莫圣脸上,缓缓开口: “看莫圣的脸色,此次永汤城的任务,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回教主,任务并未失败。” 赤血魔帝连忙开口: “玄机宝玉的两块碎片和残图属下已经带回,只是......百屠他死了......” 尉迟凌天听闻此言,瞳孔瞬间紧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与震惊,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 魔教鬼尊百屠尽幽,本名尉迟百屠,乃是正统尉迟皇族血脉,与尉迟凌天是骨肉至亲。 他同时也是魔教得六大护法之一,是魔教的中坚力量,擎天柱石。 鬼尊的死,对魔教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尉迟凌天很痛心,也很悲伤,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身为魔教教主,担负复国大任,他不能露出任何弱点和破绽,连属于自己的脆弱情绪也不能有,哪怕在自己人面前,也必须如此。 “是谁杀了百屠?” 尉迟凌天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问道。 语气似是平淡,但却蕴含着无尽杀意。 赤血魔帝恭敬回道: “那人名叫钟楚,此前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但一身实力恐怖绝伦,远在属下之上。” “属下原本想为百屠报仇,却被他打成重伤,若非莫圣及时出手相救,属下恐怕已命丧他手。” 旁边的莫圣点头道: “行纣说得不错,那个叫钟楚的,实力确实非同凡响,连我的天人化身也不是他的对手。” “若非我见势不妙及时退走,天人化身或许也要败在他的手中。” “此人竟有如此实力?!!” 尉迟凌天被惊到了,双目猛地睁大。 作为魔教的上一任教主,作为他的师尊,莫圣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他最清楚不过。 没错,莫圣的真实身份,正是上任魔教教主,尉迟风! 尉迟凌天曾多次和莫圣切磋武功印证自身实力,莫圣的天人化身,哪怕是他也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击败。 如果莫圣所言不假的话,这岂不是意味着那个叫钟楚的,实力与他相当,甚至比他还要强? “这人到底是何来历?” 尉迟凌天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确定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教中情报貌似也没有关于此人的记载。” “此人以前确实寂寂无名,他自己也说是刚出江湖,想要问剑天下,登顶无上巅峰。” 赤血魔帝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但属下觉得,此人身份成谜,目的绝不简单,此次对我魔教出手,一定有所图谋。” 尉迟凌天和莫圣闻言微微点头。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相信钟楚随口说的理由。 初出江湖? 有哪个高手会等到半步天人境界才初出江湖的? 年轻人心浮气躁,能忍到突破先天境界行走江湖,就已经算得上是心性沉稳了。 忍到突破宗师再行走江湖的,更是万中无一。 至于大宗师,绝对不可能。 就更别说是半步天人了。 没有深厚的江湖阅历,没有经历过江湖快意恩仇,心性不够沉稳,如何突破大宗师。 大宗师可不是闭起门来苦修就能达到的,需要积累与契机,半步天人亦是如此。 “此人来历恐怕相当不凡......” 尉迟凌天表情凝重,眼眸闪烁着寒光: “但就算如此,他也必死无疑!” “既然他敢杀害百屠,便是我圣教死敌!” “不管付出何等代价,必将此人挫骨扬灰,为百屠报仇!” “来人!” 尉迟凌天一声令下,一道黑影顿时从大殿之外闪身而来,单膝跪在尉迟凌天面前,恭敬回道: “教主有何吩咐。” 尉迟凌天冷声道: “传本尊命令,出动教中全部暗子,全力搜查钟楚的情报,查清此人的身份背景来历,确定此人行踪!” “是,属下遵命。” 那人恭敬应是,随后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百屠之死,是我圣教巨大的损失啊。” 尉迟凌天闭上双眼,感慨叹息。 赤血魔帝上前一步,躬身道: “教主不必过于惋惜,百屠虽死,但他的计划却并未失败。” “永汤城大乱,顺应帝颜面尽失,大虞朝廷更是死伤惨重,等到消息传开,大虞朝廷很快便会人心惶惶,到那时,我族的机会便来了。” “最重要的是,属下把玄机宝玉和残图带回来了。” 说完,赤血魔帝从怀中拿出那两块碎玉和两张兽皮,恭敬递上。 尉迟凌天抬手一抓,无形内力破空而出,将碎玉和兽皮摄入手中。 轻轻抚摸了几遍碎玉,又展开兽皮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尉迟凌天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喜色: “好!确实是玄机宝玉与残图。” 话音落下,尉迟凌天一拍龙椅扶手。 只听咔咔咔的一阵机械转动轻响,扶手开合,里面内里的一只玉盒。 打开玉盒,里面同样是两块碎玉和两张残图。 将四块碎玉拼凑在一起,断裂之处严丝合缝,显然是一个整体,只不过,这事物并不完美,还差一块才能将其完全补足。 兽皮残图也是一样,四张放在一起完美结合,只差最后一块便能补全。 ------------ 第193章 地榜榜首! “终于回来了,复国有望,复国有望啊!” 尉迟凌天双手捧着拼接好的碎玉与残图,指腹反复摩挲着玉面的纹路,眼中是难掩的激动。 莫圣和赤血魔帝也同样如此,眼中满是火热。 这玄机宝玉和残图代表的意义,只有他们最清楚。 “现在只差最后一份了。” 尉迟凌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将碎玉与残图收入盒中,重新放入龙椅暗格。 赤血魔帝立刻抱拳说道: “教主放心,只要最后一份玄机宝玉与残图在江湖中现身,就必定是我教囊中之物。” “就算它不出现,我圣教也早晚能将它寻到。” 尉迟凌天微微颔首: “此事就交于你了。” “百屠已死,永汤作为我教关键之地不能无人掌控,往后永汤的教务便由你接手。” “无论是钟楚的踪迹,还是最后一份碎玉与残图,在永汤城出现的可能性都是最大的。” “只要你牢牢盯着永汤,早晚能有收获。” 赤血魔帝单膝跪地。: “属下遵命!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负教主所托!” “甚好,你且先下去养伤,伤好之后再动身前往。” “谢教主关怀!” 赤血魔帝起身,再次拱手行礼后,转身退出了大殿。 “本尊也走了。” 莫圣跟尉迟凌天点头示意。 话音刚落,莫圣的身形便化作点点流光,瞬间消散在了大殿之中。 他这具天人化身原本就不剩多少力量了,与其费力修复,不如主动散去,重新凝结一尊。 大殿之中仅剩尉迟凌天一人,他重新闭上双眸,开始运功修炼。 世人都说,尉迟凌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 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得益于他的一身奇绝根骨与悟性。 如果他们有这样的资质,也能做的和尉迟凌天一样好,甚至超越尉迟凌天。 但世人却不知,尉迟凌天从三岁开始便刻苦习武,数十年如一日,日夜不辍。 他今日的成就,固然有天赋与悟性的加持,但更多的,是远超常人的努力与坚持。 人若懒惰,即便有再高的天赋、再强的悟性,也终将一事无成,让天赋白白浪费。 所以在这江湖之中,在这百年岁月里,永远只有一个尉迟凌天。 一个集天赋、悟性与努力于一身,承载着尉迟一族复国希望的魔教教主。 .................................... 魔教肆虐永汤城、图谋刺杀皇帝的消息,如惊雷般传遍天下,在江湖与坊间掀起轩然大波。 无论是市井百姓的茶余饭后,还是名门正派的议事大殿,都在热议这场大乱。 永汤城的骚乱虽然暂时平息,但朝廷后续要处理的事务却丝毫没少。 流离失所的百姓需妥善安置,散落民间的魔教余孽要全力追捕,锦衣卫、六扇门等部门的伤亡抚恤也得尽快落实。 还有最重要的,兴泰王谋反一事。 经过锦衣卫的严刑拷问,查出了一大批兴泰王的附逆党羽。 顺应帝龙颜大怒当即下旨诛连九族。 一时间,永汤城再次陷入血色之中。 朝堂上三十多位文武大臣被株连,受牵连而死者不计其数。 所谓“帝王一怒,浮尸百万,血流千里”,绝非虚言。 那位曾名满天下的兴泰王殷晟毕,最终落得一杯鸩酒断送性命的下场。 死后连座正经坟墓都没有,只在永汤城外乱坟岗里添了个无人知晓的小土包,更被皇族除名,彻底沦为皇族之耻,遗臭万年。 ....................................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江湖中议论有关魔教肆虐永汤城一事的热度丝毫未减。 世人再一次见识到了魔教恐怖的实力。 即便弑君未成,却敢公然入侵天下第一城、屠戮皇宫大内,这般胆魄与战力,让无数江湖门派心生忌惮与惶恐。 为求自保,诸多正道门派纷纷结成联盟,守望相助,抵御可能到来的魔教威胁。 与此同时,最新公布的万机榜也再一次引爆了江湖。 和上次相比,地榜与潜龙榜的名字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上次登上潜龙榜的少年英才,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死了不少。 所以这次上榜的有不少陌生的名字。 地榜名单也有改变,最醒目的就是白言,已经成为了地榜第一。 尤其是战绩那一行,更是让无数江湖强者惊掉了下巴。 地榜榜首:白言,大虞王朝锦衣卫副千户,十九岁,半步大宗师境界(全力爆发可匹敌大宗师)。 内功不详。 刀法:傲寒六诀,天下至阴至寒之刀法,一刀必杀,有死无生。 兵器:雪饮狂刀,通灵神兵,杀人不见血。 掌法:降龙十八掌,至阳至刚,威力无双。 轻功:电光神行步,疾如迅风,身似闪电,大宗师之下轻功第一。 指法:灵犀一指,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可接天下刀兵。 暗器:生死符,严刑逼供所用。 中符者奇痒剧痛与日俱增,直至九九八十一日,后逐步减退。 八十一日后,又再重发。 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痛苦之威堪比凌迟,可进天下阴毒武功前三。 丰州一行,白言为护送血龙参回永汤,连斩九杀百位先天,两大宗师,又杀黄泉客、夺命手、江北一点红等多位宗师高手。 日前陨落的仙剑阁左卞成(宗师巅峰),已确认死于白言刀下。 上任地榜三十六萧仁五,地榜第五蚀骨郎君,挑战地榜排名落败,尽皆死于白言手中。 地榜第八枪王慕容狂,挑战地榜排名落败,同败于白言手下。 魔教祸乱永汤,白言连杀魔教五大宗师高手。 皇宫之内,擒下反王殷晟毕,白言偷袭出手,斩断大宗师高手白老怪一臂,之后正面对决白老怪,将大宗师强者白老怪斩于刀下! 诸多江湖武者看到白言战绩最后一行话时,尽皆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大宗师!!! 白老怪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强者啊。 虽然白老怪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但还是有许多江湖高手记得白老怪的可怕实力。 万万没想到,纵横江湖多年的白老怪,居然被白言给杀了。 仅凭这一项战绩,白言就有资格名列地榜榜首,无人再敢质疑他的位置。 ------------ 第194章 天榜第六,江湖震动 即便白言斩白老怪有偷袭因素在其中,可他终究是亲手终结了一位大宗师的性命。 要知道,晁天奉、恒济、风凌志三人尚在闭关冲击大宗师境界,白言却已有了“斩杀大宗师”这条无数武者毕生都无法达成的荣誉。 前者三人,已经没资格跟他相提并论了。 江湖中开始传言,白言的天赋,恐怕已经超过了魔教教主尉迟凌天,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奇才。 “这白言真是可怕啊,宗师逆斩大宗师,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资。” “说的没错,现在谁还敢拿年龄说事,十九岁的半步大宗师,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天才的世界我们无法理解。” “想质疑他也得有那个胆子啊,你没算算,死在他刀下的宗师有多少个,堆起来都能把人压死了。” “他人穷尽一生才能突破的宗师境界,结果在他刀下宛若蝼蚁,随手可杀,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人跟狗都大啊!” “我此生要是能斩杀一位大宗师,名列地榜榜首,名扬天下,就算是让我立刻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啊。” “呸!你趁早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几个菜啊,醉成这个逼样,你但凡吃点花生米呢?” 如果说地榜的更新是引起了各大宗师高手争相热议,造成了江湖轰动的话,那天榜名单的更新,就直接可以称之为地震了。 甚至引得许多闭关多年的老怪物都不淡定了。 这次天榜的名单其实并没有改动很多,只是单纯添加了一个名字。 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比陌生的名字。 万机榜榜首:尉迟凌天,四十二岁。 身份:青莲教教主,前朝尉迟皇族嫡传后裔,帝王血脉,半步天人修为。 万机榜二甲:独孤屠苏,七十二岁。 身份:仙剑阁掌教,剑门魁首,半步天人修为。 万机榜三甲:玄霄,八十六岁。 身份:道门紫霄山掌教,道门魁首,半步天人修为。 万机榜第四:慧全,七十五岁。 身份:佛门双莲寺方丈,佛门魁首,半步天人修为。 万机榜第五:飞剑尊,年龄不详。 身份:大虞王朝剑阁守护者,半步天人修为。 万机榜第六:钟楚,年龄不详。 身份不详,疑似某位天人感应强者的亲传弟子,半步天人修为。 战绩:斩杀魔教鬼尊百屠尽幽,斩杀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重伤赤血魔帝,与魔教天人感应强者莫圣化身一战,获胜。 万机榜第七:松烟者...... 万机榜第八:玉道人...... 万机榜第九:冷月寒星...... 万机榜第十:芳蔼华琚...... 万机榜第十一:仇仟龙,大虞王朝锦衣卫指挥使。 钟楚,一个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的名字。 第一次出现,就出现在了天榜第六的位置。 江湖中的一位位大宗师强者,武林圣地闭关多年期望突破的老怪物。 当他们看到天榜全新的名单之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服气。 怎么就好端端的多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但是在看到钟楚的战绩之后,所有的不服气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深深地震撼。 因为钟楚的战绩实在太过于骇人了。 斩杀魔教鬼尊百屠尽幽,斩杀蚀骨鬼王,重伤赤血魔帝。 光是这三项战绩,就已经超越了九成九的大宗师强者。 最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还是钟楚击败了魔教莫圣的天人化身。 那可是天人化身啊,真正的天人感应强者才能施展的手段。 未成天人,却逆斩天人化身,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 仙剑阁,宗门大殿。 醉千年看着手中的天榜名册,好一阵摇头晃脑,啧啧两声以后,拿起葫芦狠狠灌了几口酒。 等喝了个痛快,醉千年这才长叹一口气道: “这个钟楚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半步天人斩天人化身,乖乖,真是要把我的眼睛都给晃瞎咯。” “老酒鬼我练了二十载都没能踏出那一步,结果别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就如此夸张吗?” 说罢,他又举起酒葫芦猛灌了几口。 这话里话外的,总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师弟,你着相了。” 盘膝而坐的独孤屠苏缓缓睁开双眼,淡淡一笑: “世人皆有缘法,人各不相同,自然每个人要走的路也各不相同。” “师弟你若是少喝酒,勤加练剑,怕是早就能走到那一步了。” “不过,师弟你修炼千杯剑诀二十余载,剑意沉淀早已足够,想来距离那一步也不远了。” “师兄我若是没猜错,师弟你最近的剑意越发缥缈灵动,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必然能突破瓶颈。” 闻言,醉千年又灌下一大口酒,忽然哈哈大笑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兄的慧眼,看来师兄的修为又有精进,师弟我与师兄之间的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 “唉,不说了不说了,师弟我闭关去了。” 说着,醉千年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哦?师弟你居然愿意闭关了?” 听到这话,独孤屠苏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在他的印象里,醉千年爱酒成痴,这辈子主动闭关练功的次数屈指可数。 唯一一次还是多年前,醉千年在山下闯荡时遭遇强敌,身受重伤逃回宗门,不得已才闭关养伤。 也正是那一次闭关,他因祸得福,破而后立,成功突破到大宗师境界,自那以后,便再没踏足过闭关室。 独孤屠苏好奇问道: “师弟这是要下定决心以后认真练剑了吗?” 醉千年连忙摆摆手道: “哪能啊,师弟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嘛。” “剑要练,但酒,定然也是不能缺的。” 说完,醉千年晃了晃手中酒葫芦,冲着独孤屠苏眨眨眼,朝上方努了努嘴。 独孤屠苏见状,当即明白过来,哑然失笑。 难怪师弟突然说要闭关,合着是被逼的啊。 “好了师兄,师弟走了。” “下次再见,定要与师兄畅快比试一番。” 说完,醉千年化为一道剑光,破空而去。 独孤屠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捋了捋颌下长须,眼中露出欣慰之色,轻声回应: “那师兄静待师弟的好消息了。” ------------ 第195章 各宗反应 道门,紫霄山。 作为道门第一宗,紫霄山盘踞在连绵群山之巅,占地辽阔,云雾常年缭绕其间,宛若仙境。 自千年建宗以来,紫霄山始终稳坐道门魁首之位,传承从未断绝,底蕴之深厚,放眼整个江湖也屈指可数。 山门内的演武场上,上千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弟子正整齐练剑。 剑光在晨光中流转,时而如流云般飘渺,时而如惊雷般迅猛,剑影重重叠叠,招式间透着道门特有的堂皇大气,精妙绝伦。 虽紫霄山以道术闻名天下,但其剑法传承同样顶尖,丝毫不逊色于以剑立派的仙剑阁。 演武场东侧,另一群弟子正盘膝而坐,修炼道术。 他们双手快速结印,口中默念法诀,体内真元缓缓运转,不时有珍奇异兽的虚影在掌心显化,或为展翅的青鸾,或为咆哮的凶虎,形态各异,玄妙异常。 “吼——!” 忽然,一声雄浑的兽吼响起。 一名年轻弟子猛地起身,掌心金光闪烁,一头体长三米、高约两米的金色巨兽虚影赫然成型。 “你们看!我这金犼诀的威力如何?” 弟子满脸得意,扬着下巴向周围同伴炫耀。 可话音刚落,那只金犼虚影便呜咽一声,金光迅速黯淡,消散在了空气中。 年轻弟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周围的弟子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这哪是金犼诀啊,我看啊,叫金狗诀还差不多!” “就是,哪有这么弱的金犼,连三息都撑不住。” “师弟,你还需勤加练习呐。” 一名年长的弟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安慰: “别泄气,金犼诀对真元掌控和法诀熟练度要求极高。” “等你内功再深厚些,对法诀的领悟再透彻些,定然能凝聚出真正的金犼虚影。” “来,我再给你们演练一遍,都仔细看好了。” 说罢,那位师兄双手结印,体内真元如潮水般涌出,金光闪过,一头体长超过五米、肩高逾三米的金毛犼虚影赫然成型。 巨兽毛发根根分明,眼眸如赤金般璀璨,仰天怒啸时,竟掀起阵阵狂风气浪,将周围弟子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好!” 演武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连远处练剑的弟子都忍不住侧目。 这便是紫霄山的宗门氛围,道门魁首,内部融洽,弟子间虽有技艺上的竞争,却始终团结和睦。 宗门立下铁规,严禁弟子自相残杀,一旦有人触犯,必遭惩戒,轻则废除武功逐出山门,重则直接斩杀。 也正因如此,千年来紫霄山内部从未有过内乱,凝聚力远超其他门派。 与山门前的热闹不同,此刻紫霄山深处的宗门大殿内,却是一片寂静。 殿中檀香袅袅,正中央的蒲团上,坐着一位身穿阴阳道袍的老者。 他须发皆白,面容红润如婴孩,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道韵,正是紫霄山掌教——万机榜天榜第三的玄霄 在其身后,供奉着一尊数丈高的道祖石像,石像庄严肃穆,双目微阖,仿佛俯瞰世间万物。 石像下方的石台上,横放着一把古朴长剑,剑鞘上刻满了道家符文,虽未出鞘,却有丝丝缕缕的剑意萦绕其间,凌厉非常。 这便是紫霄山的传承至宝,玄清剑,乃是通灵神兵,唯有历代紫霄山掌教才有资格使用。 “仓啷——!” 忽得,玄清剑发出一声清鸣。 盘膝而坐的玄霄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阴阳二气流转,深邃如星空。 就在他睁眼的瞬间,玄清剑的震动骤然停止,剑鸣也随之消散,大殿重新恢复宁静。 “咻——!” 未等玄霄重新闭目,一道流光突然从大殿外激射而来。 流光速度快如闪电,刚在殿门外出现,下一秒便已来到玄霄面前。 玄霄抬手一抓,一股柔和的真元将流光稳稳托住。 那竟是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边角还带着淡淡的剑气。 “飞剑传书?玄明师弟有何紧要之事不成?” 玄霄面露疑惑之色,将纸条展开,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正是最新的天榜的简化名单。 榜单上的名字按排名依次排列,其中“钟楚”二字格外醒目,紧随其后的,还有其斩杀鬼尊、击败莫圣化身的简要战绩。 看过名单,玄霄沉默良久,手指在膝上快速掐动,开始测算。 紫霄山的道术神通,不仅威力强大,还蕴含测算之能,可测人的武运与天运,与万机阁的卜算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半盏茶时辰过后,玄霄停下手指,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复杂: “时也,命也,如之奈何啊。” 宽阔的大殿中,唯有他的叹息声回荡,再无第二人听闻。 随后,玄霄抬手一扬,手中的纸条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玄霄重新闭上双目,试图平复心绪,可脑海中却不断闪过有关“钟楚”的事迹。 他身后的玄清剑再次释放出道道剑意,剑意萦绕在玄霄周身,时而舒缓,时而急促。 这柄通灵神兵与主人心意相通,似是察觉到了,玄霄此刻的心境已无法平静。 .................................... 佛门,双莲寺。 大雄宝殿内,庄严肃穆,佛音悠扬,十八尊金身罗汉像分列两侧。 殿中蒲团上,双莲寺方丈慧全盘膝而坐,他身披朱红袈裟,面容慈和,双手捧着最新的万机榜名册,目光缓缓扫过榜单上的名字。 良久之后,他缓缓将名册合上,抬眸望向殿内诸位高僧,轻念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旁边的一位高僧适时开口: “方丈,此次魔教祸乱永汤,竟敢公然血洗皇宫,图谋弑君,其气焰之嚣张,已是直指王道。” “如今又有钟楚这等强者横空出世,身份不明,来势汹汹,连莫圣的天人化身都能击败。” “我佛门与魔教积怨百年,此刻正值多事之秋,该如何自处,还请方丈示下。” 此言一出,殿内其他高僧纷纷点头附和。 一百多年前,佛门双莲寺与殷氏一族联手,共同推翻了尉迟一族的统治,建立了大虞王朝。 新朝建立,佛门凭借从龙之功,成为大虞国教,声势与地位达到顶峰。 可也正因如此,佛门成了魔教最痛恨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百年来,魔教明里暗里对佛门的暗算一直未曾停止,不知道有多少高僧因此被杀。 佛门与魔教的争斗从未间断,双方你来我往,斗得如火如荼,却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丝克制,不愿彻底鱼死网破,以免两败俱伤。 可此次永汤城之事,却彻底打破了这份平衡。 魔教如此大规模地调动力量,敢在天下第一城掀起血雨腥风,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蛰伏。 他们密谋了百年的复国大计,恐怕已到了即将启动的时刻。 而一旦计划开始,佛门作为当年推翻尉迟一族的帮凶,必然会成为魔教首要的打击目标,沦为他们杀鸡儆猴的对象。 为了保住千年传承,佛门也必须要早做准备。 慧全双手合十,唱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万事万物皆有命数,我双莲寺传承上千余年,其间历经兴衰起伏,曾遭战火侵袭,也遇天灾考验,却始终屹立不倒,香火永续。” “魔教虽高手如云,来势汹汹,但邪不胜正乃是天地至理,他们逆天而行,妄图恢复前朝统治,违背民心,注定会走向失败。” “诸位师弟莫要心忧。” 诸位高僧闻言,纷纷闭上双目,双手合十,诵念经文,悠扬的佛音再次在大雄宝殿内回荡。 ------------ 第196章 三功同赏,加官进爵 永汤城,皇宫大内,望仙殿。 “陛下,大喜,大喜啊!” 东厂公公童国辅带着最新的万机榜名册,一脸兴奋的冲入了望仙殿,跪在顺应帝身前,双手捧起名单,激动道: “陛下,天大的喜事啊!” “魔教逆贼鬼尊死了,蚀骨鬼王也死了!” “他们二人被一位叫钟楚的高手杀了!” 顺应帝正闭目养神,闻言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哦?竟有此事?” 他抬手示意,童国辅连忙起身,将名册递到顺应帝手中。 顺应帝简单扫视一眼,随后龙颜大悦,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望仙殿: “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太好了!” “这两个祸国逆贼,早就该死了!” 这段时间顺应帝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以致使心生郁结。 而此刻鬼尊和蚀骨鬼王的死讯就像一剂良药,瞬间治好了顺应帝的心病,让他畅快无比。 顺应帝点了点名册上钟楚的名字,问道: “这个叫钟楚的是何来历?为何朕从未听说过?” 照理来说,半步天人级别的高手,皇宫应该早就有所关注过了才对,怎么还能冷不丁跑出来个不认识的人呢。 童国辅连忙恭敬回答道: “回陛下,奴才已经派人查过了,这个钟楚此前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应当是一位隐世高人。” “奴才猜测,这位钟大侠之所以出手斩杀鬼尊和蚀骨鬼王两个逆贼,一定是因为这二人作恶多端,罪大恶极,引得了高人的不快,这才愤而出手。” “这足以证明,这位隐世高人是心向大虞的。” “陛下文治武功,龙威浩荡,连隐世高人也被陛下折服,愿出手为我朝铲除逆贼。” “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实乃千古明君是也啊!” 童国辅这一通马屁拍的,那叫一个肉麻至极。 但你别说,童国辅这马屁拍的时机又准又好,正好戳中顺应帝的痒处,让顺应帝龙颜大悦,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哈哈哈哈,这话过了,过了,朕不过是尽了一个帝王应有的本分罢了,说什么千古明君,太夸张了。” “童伴伴,以后这些话得少说。” 顺应帝捋须笑道。 “是,奴才遵旨。” 童国辅瞬间懂了。 既然是少说,没让不说,那就是多说。 皇上他老人家就好这口。 这揣摩圣意的本事,还得看我童国辅啊! 心里这么想着,童国辅不着痕迹的朝旁边的仇仟龙看了一眼,有些得意。 虽说他实力不如仇仟龙,手下也比不过仇仟龙。 但要论哄皇帝开心的本事,咱家可是超了你仇仟龙十万八千里呢! 仇仟龙自然注意到了童国辅的小眼神,面上古井无波,心里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一心忠君爱国,一向以实际行动赢得皇帝圣心,从来不屑用阿谀奉承的手段。 童国辅的那点小伎俩,他压根看不上。 又笑了一会儿,顺应帝这才收敛笑容,沉声说道: “钟楚此人实力高强,为朕铲除魔教逆贼,功劳卓著,必须重赏才行。” “陛下圣明,合该如此。” 仇仟龙拱手说道: “不过钟楚乃是一介江湖散人,且身份背景成谜,踪迹难寻,陛下想要赏赐他或许有些麻烦。” “不如暂且先将此功劳记下,等他日寻到钟楚,再行赏赐也为时未晚。” “陛下此举乃是向钟楚释放善意,或许还能将其收为朝廷所用。” “如此一来,朝廷多出一位强大战力,对付魔教也更有把握了。” 顺应帝闻言点点头道: “那就依仇爱卿所言。” “不仅是钟楚,这次在围剿魔教逆贼行动中有立功表现的有功之臣,都要论功行赏,大加赏赐!” “朕没记错的话,当初擒下兴泰王的那位英才是叫白言吧。” “此子乃是我大虞肱股之臣,朕可是听说了,他在那一夜救下了许多朝中大臣,还清除了宫城上的叛军,带领四象军团杀入皇宫,可谓是功勋卓著。” “像白言这样的有功之臣,朕绝不能亏待他!” 仇仟龙连忙对着顺应帝恭敬行礼: “臣代白言等人叩谢陛下恩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时间一闪而过,又是三天时间过去。 永汤城的街头虽仍有巡逻的士兵,但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已淡了许多,百姓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只是提及魔教与兴泰王之乱时,依旧带着几分后怕。 白言刚到北镇抚司,就被郑海瀚叫去了千户所中堂。 来到千户所中堂门口,白言就看到门前摆放着一排排的大木箱。 粗略一扫,至少得有三十个。 旁边还有两队禁军士兵把守。 “这是......” 白言心中略感疑惑,加快脚步走进中堂。 进入中堂后,堂中不光是郑海瀚,还有一位从皇宫来的内侍太监。 “三哥,出什么事了,是有任务安排吗?” 白言朝着郑海瀚微微拱手,开口问道。 郑海瀚哈哈一笑: “怎么?在你眼里,三哥找你就只能是有任务?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 白言摆摆手道: “没有,三哥想找小弟,小弟随叫随到。” “哈哈哈哈,好。” 郑海瀚走过来拍了拍白言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次找你可是有大喜事,陛下给你的赏赐到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太监立刻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高唱一声: “锦衣卫副千户白言,接旨——!” “微臣接旨。” 白言和郑海瀚整了整衣衫,同时行礼恭迎圣旨。 只见太监手捧明黄圣旨,缓缓展开,声音洪亮地念道: “朕膺昊天之眷命,上付穹苍,敕曰:锦衣卫副千户白言,忠心为君,护国有道。” “前番魔教祸乱永汤,兴泰王谋逆作乱,白言于乱局之中,斩杀魔教逆贼数名,救助朝廷重臣三十有余,保大臣性命、护朝堂根基,此为一大功。” “后又亲率部众清除宫门叛军,打开皇宫大门,助四象军团顺利入宫救驾,解朕之危,此为二大功。” “最终擒获反王殷晟毕,斩杀欲行刺朕之逆贼,平定叛乱,此为三大功。” “三功同赏,功勋卓著,朕心甚慰。” “特晋白言为锦衣卫千户,加授忠武将军衔,封开国天一县伯,食邑七百户,另赏黄金万两,锦缎百匹,钦此——!” 太监念完,白言又行一礼: “微臣白言,谢陛下恩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将圣旨放在白言手中,笑着说道: “白千户,此次陛下特旨加封,放眼整个锦衣卫,众人封赏皆以你为尊,可谓荣耀无限,日后你可要记在心里呀。” 白言赶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陛下天高地厚之恩,微臣时刻牢记,永不敢忘,日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与厚爱!” “那就好,那就好。” 太监满意地点点头,又道: “旨意已经下达,东西也都送到了,咱家还要回皇宫复命,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 郑海瀚连忙起身喊了一声: “来人,送公公。” ------------ 第197章 设宴佰味楼,本官买单! 等太监离开,郑海瀚直接就炸了。 连忙把脑袋伸过来在圣旨上来回扫视,眼珠子瞪得溜圆。 看那样子,比白言还要激动。 “小弟,你这次可真是露脸了!” 郑海瀚震惊道: “陛下这次的赏赐,不可谓不重啊!” 白言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缓缓点头: “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了。” 老实说,狗皇帝这次的封赏,确实是个大手笔。 白言刚听到圣旨的时候,也有些惊到了。 晋升千户这点不算什么,板上钉钉的事,白言原本就已经是大虞十三太保了,权利等同于千户,甚至比普通千户还要高出半筹。 以白言立下的功劳和自身实力,哪怕没有这道圣旨,也没人会觉得白言会止步于副千户。 赏黄金万两则是当初顺应帝在大军面前亲口说的,谁能擒下兴泰王,谁就能拿到这笔赏金。 皇帝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反悔。 关键的是忠武将军和开国天一县伯。 前者是个散官闲职,只拿俸禄没有兵权,也不算什么。 真正值钱的是最后的天一县伯,这可是爵位。 大虞的爵位共有十一等,从上至下分别是:亲王、嗣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县侯、县伯、县子以及县男。 白言获封的天一县伯已经是倒数第三等的爵位了。 而且还加上了“开国”两个字,证明这是实封,不是虚封。 白言除了忠武将军每月的俸禄之外,还能拿到天一县伯每月七百户的食邑。 不仅如此,要知道开国爵位可是能世袭罔替的。 虽说每传一代都会降低一个爵位等级,但白言的这个开国天一县伯,也至少能传三代了。 下一代,白言的子嗣不需要再继承锦衣卫的职位去拼死拼活,而是可以继承他的爵位享福。 如果白言没什么大野心,凭借这个爵位这辈子就算混吃等死也绰绰有余了,而且还能福泽三代。 所谓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也莫过于此了。 ‘千金买马骨,这狗皇帝的帝王手段果然一如既往的不简单。’ 白言看着圣旨,心中暗暗感慨,顺应帝这次超规格的赏赐,说白了还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好吸引更多的人为大虞效命。 “三哥都有些羡慕你了。” 郑海瀚拍了拍白言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感慨。 白言抬头一笑: “三哥的爵位可比我高多了,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郑海瀚自然也是有爵位在身的。 他在锦衣卫任职多年,立下功劳无数,而且本身还是大宗师强者,爵位自然比白言还高,已达到了郡公一爵。 听到这话,郑海瀚顿时瞪大眼睛,没好气道: “臭小子,你能跟我比吗?” “你知道三哥得到如今的爵位花了多少年,受了多大的罪嘛。” “三哥第一次封爵的时候,都已经三十三岁了,你现在才十九岁,比三哥整整早了十四年啊。” “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郑海瀚摇头无语,心中感叹,人与人是真的不能比。 白言这一路崛起,升官速度简直比他的轻功还快。 不到一年时间,从总旗升到千户也就罢了,现在连爵位都有了。 这让那些拼死拼活几十年却还是百户甚至是试百户的锦衣卫可怎么活啊。 唉,真是想想都难受啊。 郑海瀚已经能想到,当白言封爵的消息传开后,会引发出怎样的热议了。 白言一挺腰杆,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能封爵,那是因为我本事大,实力强,这都是我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其他人要是嫉妒,就让他们也和我一样,也去一刀一刀的杀。” “要是能立下我这样的大功,陛下肯定也会给他们封爵的。” 听完白言这番话,郑海瀚嘴角一阵抽搐,狂翻白眼: “你是真敢说啊你,朝廷里有哪个人能跟你比。” “要是都跟你这样,魔教估计都得吓跑了。” 白言得到前辈高人灌顶传功,小小年纪就拥有了半步大宗师的修为。 最关键的是,白言还不受灌顶传功影响,能将得到的修为完美发挥出来。 光是这一点,就不可复制。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言拱手告辞。 走出千户所中堂,白言来到门外,随手打开一个大木箱,一阵金光冒出,差点晃瞎眼。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金块。 金块四四方方,又亮又闪,看得白言心头火热不已。 虽然他不缺钱,家里还有几十万两银票。 但相比于轻飘飘的银票,这沉甸甸的黄金摆在眼前,那冲击力可真不是吹得。 好看,是财富的颜色,是金钱的光芒。 整整一万两黄金,重量具体有多少白言已经懒得去算了,总之绝对不会轻就是了。 老话说得好,财不外露。 但道理是道理,真金白银摆在面前,谁又能不喜欢呢。 自身若是没有实力,获得大量财富等同于灾祸。 但白言不同,以他的实力和地位,护住这笔财富轻轻松松,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看来把这些东西运回去还是个体力活啊。” 白言把木箱盖上,脸上一阵无奈。 无奈钱太多,一次性搬不走。 多可气啊。 感慨过后,白言转身朝着自己管辖的千户所区域走去。 白言受封赏的事已经传出来了,那些锦衣卫一看见白言,连忙激动地跑过来行礼。 “见过千户大人!” “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千户大人好!” 这一声千户,是实打实去了副字的,叫起来更顺口了。 白言微微颔首: “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大人。” 任弘、李开尧等人起身,任弘最先耐不住好奇,凑上前开口询问道: “大人,听说皇帝陛下给您封爵了,真的假的啊?” 白言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那还有假?自然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大喜事,这可是大喜事啊!” “大人不愧是大人啊!” “大人真厉害!” 周围的锦衣卫又是一阵热议。 李开尧二话不说,立刻抱拳行礼: “属下恭喜大人封爵晋职,贺喜大人得陛下重赏!大人英明神武,乃人中龙凤,是我等所有锦衣卫同僚的榜样啊!” 任弘暗骂李开尧不讲武德,抢了他第一个拍马屁的好机会,也连忙行礼道喜。 白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行了,这些场面话就别说了,咱们来点实际的。” “今日本官封爵确实是喜事,晚上在佰味楼设宴,所有消费由本官买单。” 此话一出,任弘和李开尧等人立刻欢呼起来,一个个高喊大人英明,气氛热烈至极。 “什么事这么热闹?” “本官怎么好像听到有人要请客啊。”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千户武泰来。 “武千户,你怎么来了?” 白言笑着上前相迎。 自从斩杀蚀骨郎君之后,白言和武泰来的关系就处得不错。 半个月前,两人又有一同剿杀魔教逆贼并肩作战的友谊。 如今在北镇抚司,武泰来是除郑海瀚以外,和白言关系最好的千户。 ------------ 第198章 意外来客 武泰来晃了晃手中拎着的酒壶,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听说白大人被封爵了,特意过来道喜的。” 白言哈哈一笑: “人来了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 “不过武千户来得正好,今夜佰味楼我做东,大家一起去热闹热闹,武千户可不能拒绝啊。” 武泰来爽快应下: “那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 一番寒暄,武泰来笑着告辞,临走前还说晚上一定要尝尝他的好酒。 武泰来刚走没多久,庭院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孟飞雄大步走了进来,老远就抱拳道: “白千户,恭喜恭喜!听说你封爵晋职,我特意过来沾沾喜气!”​ 白言连忙上前迎接,笑着回应: “孟千户客气了,晚上佰味楼我设了宴,一起过来喝几杯。”​ “哈哈哈,好,算我一个!” 孟飞雄欣然应允。 紧接着,严啸、燕北归、潘重岳等几位千户也陆续到来。 北镇抚司内部,凡是没有任务外出的千户都来了,他们全都是来给白言贺喜的。 白言一一接待,邀请他们今夜去佰味楼赴宴。 待送走最后一位千户,白言看了看天色,吩咐任弘、李开尧带人将顺应帝赏赐的箱子装上马车,赶回了夜府。 当看到白言带着一队锦衣卫将一只只大木箱搬进夜府之时,夜有财夫妇和夜铃铛全都是一头雾水。 “白郎,这些是什么?” 夜铃铛上前,挽着白言的胳膊问道。 白言揉了揉夜铃铛的小脑袋,笑着回道: “这次我立下大功,这些都是陛下给我的赏赐。” “贤婿又立下大功了?” 夜有财捋了捋胡须,脸上倒是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 他对自己这个武功高强,神通广大的女婿立功已经见怪不怪了。 夜林氏微微蹙眉,她刚刚看着任弘、李开尧等锦衣卫一趟趟地将木箱抬进府中,前后数量加起来都超过三十了,后面还在往里搬,显然还有不少,忍不住说道: “就算立下大功,赏赐也不该有这么多啊。” “这得是多大的功劳,才能让陛下赏这么多东西?” 她虽不懂朝堂赏赐的规矩,却也知道寻常功劳绝不会有这般阵仗,光是看这些箱子,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白言笑了笑,没有多解释,只是从怀里把圣旨递给了夜有财。 夜有财看到圣旨,一脸敬畏,连忙低头躬身接过。 他虽然有点小钱,但在永汤城中只能算个富家翁,身份地位并没有多高,这圣旨,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 夜有财一脸忐忑的打开圣旨,当看到上面那惊天的赏赐之时,瞬间瞪大了双眼,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将军、封爵、黄金万两...... 无论哪一个,都是他夜有财不敢想象的。 光是这赏赐下来的黄金万两,就已经抵得上他夜家的全部财产了。 “嘶——!嘶——!嘶——!” 夜有财连吸几口冷气,脸上一白,身形摇晃,差点摔倒。 夜林氏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一边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焦急地问道: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不成?” 好一会儿,夜有财才缓过神来,他抓着白言的胳膊激动问道: “贤婿,这......这是真的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夫人,你快掐我一下,我好像还没醒!” 白言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当然是真的,圣旨都在这里了,还能有假,陛下金口玉言,怎么会开玩笑。”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他如今封爵受赏,自然要第一时间告知亲人,让他们也跟着高兴。 除了夜有财夫妇和夜铃铛,他还打算去父母的坟前上香,把这个喜讯也告诉他们。 “哈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夜有财激动得眼含热泪,用力的拍着白言的肩膀,只觉得自己前半生积了大德,才能招到这么一位绝世好女婿。 十九岁就封爵,放眼整个大虞王朝,除了皇室宗亲,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他夜家这下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这时,夜林氏和夜铃铛也凑过来看完了圣旨,两人脸上同样满是震惊之色。 夜铃铛看着白言,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夜林氏则是越看这个女婿越觉得满意。 夜有财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收好,揣进怀里,仿佛那是稀世珍宝,随后对着府中大喊: “管家!管家在哪呢?” 不一会儿,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恭敬地问道: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夜有财激动道: “吩咐下去,府中所有下人仆役,多发三个月的例钱!” “另外,马上去准备,我夜家要开流水席,直接开一百桌,邀请所有亲戚邻居来喝喜酒!” “不,一百桌可能不够,开两百桌,三百桌!” “不管是谁,只要愿意来府上道一声喜的,都能上桌吃饭,不仅不要礼金,老爷我还要给他们发赏钱!” 夜有财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别的什么都没有,就一句话,老爷我有钱,你们尽管吃。 “知道了,老爷!小的这就去安排!” 管家也跟着激动起来,连忙对着白言拱手道: “恭喜姑爷,贺喜姑爷!” 白言微微一笑,拿出一锭银子扔给管家。 管家连声道谢: “谢姑爷赏赐。” 府中的下人们听到消息后,也都欢呼雀跃起来,一个个脸上满是喜色。 不仅能拿额外的例钱,还能跟着沾光吃流水席,当真是大喜事啊。 整个夜府瞬间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 .................................... 当天夜里,白言在佰味楼中设宴,包下了三十多个雅间。 北镇抚司的千户都来了,甚至郑海瀚也来了。 天字号雅间中,气氛有些严肃。 郑海瀚的威严太重了,导致武泰来、孟飞雄等人有些放不开手脚。 反倒是旁边的几个雅间,那些百户、总旗坐在一起,已经玩嗨了,声音非常嘈杂。 “行了,都别愣着了,咱们喝酒啊。” 白言端起酒杯对着郑海瀚道: “来,三哥,小弟敬你一杯。” 郑海瀚举杯和白言对饮,两人一饮而尽。 一杯酒喝完,郑海瀚笑着说道: “大家也别这么拘束,今天来这里是为白言贺喜的。” “要是大家都这么拘束,我岂不成了搅局之人嘛。” 郑海瀚没有自称“本座”,而是改用了“我”,这无疑瞬间拉近了众人之间的距离。 “三哥说得对!” 白言笑着说道,拿起酒壶给众人添酒,语气豪爽: “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大家尽管吃、尽管喝,所有花费都算我的!” “就算喝醉了,我也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房间,还有三哥在这儿陪着,怕什么?” “你们要是有喜欢的姑娘,随便选,今晚所有歌姬花魁的赏钱,也都由我来出!”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白言招呼一声,房中的乐师顿时弹奏抚琴,花魁也开始翩翩起舞。 众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气氛一片热烈。 时间来到深夜,武泰来、孟飞雄等千户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白言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和姑娘们去休息了。 郑海瀚也先一步离开了,此时房中只剩下白言一个人。 白言自饮自酌,喝完一壶酒后,屏退了陪酒的花魁,朝着空处淡淡说了一声: “既然来了,那便现身吧。” ------------ 第199章 能复仇,这条命给你又如何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雅间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壮硕的身影翻窗而入,跳进房中。 来人身高八尺有余,体型魁梧,肩宽背厚,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手中紧握一杆长枪,赫然是枪王慕容狂。 白言抬眸看向他,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指了指旁边的空座,说道: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桌上虽然都是剩菜剩饭,倒还有些温酒,将就着吃点喝点。” 慕容狂也不客套,大步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看向白言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白言抿了口酒,淡淡道: “从你中午跟着我的时候就发现了。” “不光是我,郑海瀚也发现你了。” “你不会真以为,躲在雅间的窗外,就能瞒过他这个大宗师的感知了吧?” “若非知道你没有恶意,他恐怕早就出手把你解决了。” “话说回来,你的敛息术练得真不怎么样,在我面前跟没有差不了多少。” 敛息术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神功法门,江湖上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的武者,大多都练过几手,只是水准参差不齐。 但可别小看这门不起眼的功夫,有时候它能发挥出来的作用比许多神功都要强。 尤其是对江湖中的杀手而言,精通敛息术乃是基础。 否则若连行踪都隐匿不了,又何谈一击必杀? 白言的满易容术除了易容和幻术,也包含着敛息术法门,所以白言的敛息术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除非像是魔教鬼尊那种身负特殊感知能力之人,否则的话,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白言的踪迹,自然也无法瞒过白言的感知。 迄今为止,也只有魔教鬼尊一人曾感知到白言的存在,不过他也不是在第一时间发现的白言。 只能说,满级易容术,确实厉害。 “说说吧,你来找是想做什么。” 白言放下酒杯,淡淡的问道。 慕容狂胡乱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几口酒,这才说道: “我要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白言挑了挑眉: “你既然要报仇,那应该去找魔教啊,来找我干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 白言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头,一副全无防范的模样。 明显就是在告诉慕容狂,以他的实力,哪怕自己不设防,他也不可能伤到自己。 慕容狂摇了摇头,沉声道: “我知道我的仇人是魔教,但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覆灭整个魔教,所以......” “所以你想找帮手?” 白言接过话茬,又顺势问道: “你是想加入锦衣卫?” “不,加入锦衣卫规矩束缚太多了,我知道自己受不了那些条条框框。” 慕容狂再次摇头,双眼直勾勾的看向白言,语气认真道: “我想跟着你,借你的力量报仇!” 他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加入锦衣卫固然能借助朝廷力量对抗魔教。 可他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江湖武者,刚入锦衣卫只能从底层做起。 北镇抚司即便得到魔教的线索,重要任务也未必能落到他头上。 更何况,像他这样不够“清白”的江湖中人,根本接触不到核心机密,报仇只会遥遥无期。 可白言不同。 过去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慕容狂已经将白言的身份背景都详细的查了一遍。 他知道白言背后有郑海瀚和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撑腰,皇宫救驾之后,又得皇帝器重。 如今的白言已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有什么重大任务一定会落到白言的手中。 只要跟着白言,迟早有机会与魔教高手对上,到时候必然能亲手为兄弟报仇! 白言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慕容狂的想法,摇头失笑道: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与你非亲非故,不图你的,不欠你的,反倒是你,还倒欠着我三条命。” “光是现在欠的三条命,你就还不起了,若我再帮你,你打算怎么还?” 慕容狂打开酒壶一饮而尽,而后沉声道: “我知道,我欠你的三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所以我索性干脆一点,直接把我这条命交给你!” 说完,慕容狂站起身来,噗通一下跪在白言的面前,额头触地: “从今日开始,我慕容狂认你为主,做你的追随者也好,仆人也罢,任你驱使!” “你若有令,我绝不违抗,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白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手指轻敲着扶手,静静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慕容狂。 雅间忽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老实说,白言也没想到慕容狂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要知道,这可是慕容狂啊,地榜排名第七的宗师巅峰强者。 原先是第八,但因为蚀骨郎君身死,地榜重新排名,慕容狂也就成了第七。 这样的高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物,以慕容狂的资质和潜力,未来极有可能突破到大宗师境界。 到那时,慕容狂可就是名镇一方的绝世高手了,哪怕是放在各大名门正派之中,也是最顶级的那批战力。 一想到能收一个未来的大宗师级当手下,白言心动了。 再加上他这段时间正好在给家中寻找护卫。 先天高手倒是招揽到不少,但还欠缺一个领头的。 白言正愁宗师高手找不到,谁承想,慕容狂自己送上门了。 真可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良久过后,白言这才开口说道: “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 慕容狂抬起头,目光直视白言,眼神坚定道: “只要能为宁兄报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反正我慕容狂是孤家寡人,无牵无挂。” “只要能向魔教复仇,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白言见到慕容狂眼中的决意,便点头道: “好,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府中的大管家了。” “也不需要你特别做什么,平日里你只需护卫我家中亲眷的安危即可,如果有魔教的踪迹,我会通知你,带你一起行动。” “不过你要答应我,如若有一天你想走,必须提前和我商量,让我知道。” “若是一声不吭就走了,在我眼中便是叛徒。” “我丑话放在这,对待叛徒,我可是从来不会留情的!” 慕容狂沉声回道: “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离开!” “好。” 白言满意的点点头。 慕容狂这人脾气臭,性子直,这种人说话一般不会反悔。 由他当管家保护夜府,白言总算安心了不少。 .................................... 时间流逝,转眼过去七天。 过去七天时间里,白言不是在赴宴就是去赴宴的路上。 被白言救下的那批官员,都摆下宴席邀请白言去做客。 一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二来也是听说白言被封爵了,为他贺喜。 岳父夜有财更是连摆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动静闹得大半个永汤城都知道了,这回算是彻底长脸了。 ------------ 第200章 出发漠州 又过数日。 这日清晨,白言吃着包子照常来北镇抚司点卯上值。 进入镇抚司,路过的锦衣卫纷纷驻足向白言行礼问好。 “白千户好。” “参见白千户。” “好好,诸位辛苦。” 白言一一笑着点头回应。 “呀,白千户真是太英俊了,我好喜欢啊。” “我要是能嫁给白千户就好了。” “白千户多看我一眼,多看我一眼啊。” 角落里有几个女官正偷偷的看着白言,发起了花痴。 “我是你们几个还是别想了,白大人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婚期将近,马上就要成亲了。” 一个锦衣卫百户凑过来,对几个女官说道: “与其想这等不切实际的事,不如考虑考虑我怎么样,老王我可还是单身汉一个呢。” “你滚一边子去吧。” 几个女官白了王百户一眼,一脸鄙夷的说道: “我要嫁也是嫁给像白千户那样的少年英雄,谁会嫁给你这个丑八怪啊。” “哼!如果能嫁给白千户,就算是做妾我也愿意!” “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说完,几个女官又一脸荡漾的看向白言,几人叽叽喳喳发出一阵尖叫,眼含春意,双腿不自觉的夹紧。 被数落的王百户欲哭无泪。 与他相熟的锦衣卫上来搂着他的肩膀,嘿嘿笑道: “别伤心了老王,大丈夫何患无妻,白千户哪是我们能比的?” “这样,今儿晚上我带你去满春院,那里什么类型的咱找不到,保准让你好好体验一次温柔乡。” “你说得有道理,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这种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早晚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的!” 王百户重新振作起来,伸出一根指头,随后又握紧,大声道: “为了提前预演一番,今晚我要打十个!” 旁边的同僚顿时瞪大了双眼: “你小子这么猛的吗!” 王百户头仰的老高,拿鼻孔瞪人: “区区十个算什么?老子巅峰时期能打二十个!” “真男人,永远都是少年!” “我呸!还二十个,你他妈吃包子能吃二十个不,吹牛逼还吹到我这来了。” “放屁,老子从来不吹牛,不信今晚我就表演一个给你看看!” 几名百户边走边说,逐渐走远,笑容十分淫荡。 发花痴的几个女官啐了一口,小声骂道: “一群臭不要脸的!” 女官门的花痴事件只是个小插曲,白言对此并不知情,他这会已经到了自己的千户所中。 刚走进千户所,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就迎了上来,两人满面红光,笑着拱手: “属下参见大人。” “免了。” 白言看着二人一脸春风得意,好奇问道: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怎么着,捡到钱了不成?” 任弘和李开尧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道: “大人,我们突破先天了!” 说完,两人身形一震,爆发出一股先天真元。 “就这?” 白言瞬间没兴趣了。 还以为有啥好事呢,结果就这啊。 再说了,突破先天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不照样还是个弱鸡。 任弘一脸无奈道: “大人啊,不是什么人都能和您一样妖孽的。” “我们此生能突破先天,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李开尧也使劲点了点头。 “行吧,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白言耸耸肩,转身去找郑海瀚了。 大老远就看见郑海瀚正老神在在的坐在中堂主位上,手里捧着杯香茗慢悠悠的喝着。 茶香飘散,浮香满室。 郑海瀚喝的茶乃是皇帝赐下来的贡品,论价值,可比白言常喝的雨前云龙贵重多了。 “三哥,我来了。” 白言上前打招呼。 “嗯,看看吧。” 郑海瀚见白言到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卷宗丢给白言。 白言接过卷宗打开,上面记载的是有关白骨宗的情报。 “白骨宗?陛下这是决定要铲除白骨宗了?” 看完卷宗,白言就已经猜到了这次的任务。 “没错。” 郑海瀚放下茶杯,点头说道: “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和魔教鬼尊勾结,暗中策划入宫行刺,妄图颠覆大虞,罪大恶极。” “虽说他们二人已被天榜高手钟楚斩杀,但白骨宗作为邪道余孽,罪责难逃,必须连根拔起,才能震慑其他宵小。” 白言听到“钟楚”二字,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表情毫无变化。 郑海瀚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位神秘的天榜高手,本尊就在他眼前。 “魔教老巢藏得太深,暂时动不了他们。” 郑海瀚继续说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但白骨宗不一样,他们的山门位置早已摸清,如今群龙无首,正是铲除的好时机。” “你去走一趟,以白骨宗目前残存的力量,你一个人带队足够应对。” “若是觉得人手不够,北镇抚司的千户,你随便挑,他们都会听你调遣。” 白言将卷宗收好,平静道: “不用,我一人带队便足以,不需要其他帮手。” “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手,马上出发。” “嗯。” 郑海瀚点了点头: “事情交给你我放心,路上注意安全,速去速回。” “明白。” 白言抱拳行礼,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与此同时,系统也及时发布了新的任务。 【叮!宿主触发任务,铲除白骨宗】 【邪魔外道,得而诛之!】 【检测到白骨宗与宿主有血海深仇,请宿主将白骨宗彻底剿灭,防止其死灰复燃】 【任务要求:至少斩杀白骨宗九成以上的弟子,宗师级长老需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任务奖励:满级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出自《天下第一》世界,是一门绝世刀法神通。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白言心情大好。 蚀骨郎君早就死了,蚀骨鬼王现在也已经死了。 现在的白骨宗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这个任务对白言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难度不高却功劳不小,不错不错。 回到千户所,白言当即召集了手下人马,第一时间出城赶往白骨宗的宗门所在地点——漠州 锦衣卫出行,凶名在外。 官道之上,白言一行人策马狂奔。 马蹄飞驰,掀起滚滚黄沙。 行人远远看到锦衣卫,全部退到一旁,为白言等人让开道路。 “大人,白骨宗好歹也是经营多年的邪道大派,虽说宗主和副宗主死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靠咱们这些人,会不会不够啊?” 李开尧骑在马背上,落后白言半个身位,有些担忧的问道。 白言淡淡说道: “没了宗主与副宗主,现在的白骨宗就是一个空架子,剩下的人全都是苟延残喘的废物,何惧之有?” “至于白骨宗的弟子,人数虽多但也不足为虑,到时我可调动漠州的守备军队直接围剿他们。” 这话一出,任弘和李开尧瞬间反应过来,眼中闪过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们差点忘了,自家大人可不是普通的锦衣卫千户,还是大虞十三太保之一! 十三太保拥有普通千户没有的特权,其中一项便是可调动地方守备军队,只要人数不超过两千,便不算僭越。 有两千守备军队作为主力,再加上白言这位半步大宗师压阵,消灭一个群龙无首的白骨宗,简直是绰绰有余。 “果然还是跟着大人有肉吃啊!” 任弘和李开尧心中惊喜不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 他们如今已是先天高手,实力足够,只差足够的功劳便能晋升百户。 这次围剿白骨宗的任务,无疑是个天大的机遇。 只要能顺利完成,回去后凭借功劳,升百户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想到这里,两人顿时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干劲,连骑马的速度都不自觉地快了几分。 .................................... 永汤城距离漠州并不算太远,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情况下,应三天内便可抵达。 可白言显然不是那种自愿加班的人,一路上虽不至于说故意磨洋工,但着实算不上快,黑夜,以及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还要歇上半天。 结果就导致花了七天时间,众人也才走了一半的行程。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多省事啊。” 白言骑着马仰望天空,心中感慨道。 在这个古代世界,赶路真是最浪费时间的事情了。 大宗师强者靠轻功赶路,或是剑道大宗师御剑而行,倒是能日行千里。 除非是有什么特别的急事,否则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耗费大量真元只是为了赶路的。 除此之外,就只有天人感应高手的天人化身了,能瞬息神游千里。 ------------ 第201章 酒楼怪客 又行数日,白言等人策马来至一处小县城。 小县城城门楼上悬着一块朱漆木牌,上面用金粉刷着三个大字——金茎县 所谓金茎,其实就是菊花的雅称,白言猜测,大概是直接叫菊花太土了,为了听起来更高大上一点,所以给改成金茎了。 虽然金茎县这个名字听上去也不怎么样就是了,白言看到的第一瞬间,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抽,还以为是不是到了什么淫窝。 都是想象力太好惹的祸啊。 这金茎县名字是不怎么滴,但却相当富庶,因为此县正处州中交通要道,商路繁华。 沿途客商往来都会经过这里,久而久之,此县便发展了起来。 进入县城,城中街道宽广,可同时容纳四辆马车并驾齐驱。 街道两旁商铺摊店密集,一眼望不到头。 卖首饰的、卖胭脂的、卖小吃的、算命的、测字的、倒腾古玩的应有尽有。 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穿着绸缎的富商,有背着行囊的书生,还有牵着孩子的妇人,喧闹的叫卖声说笑声此起彼伏。 街道中央还有卖艺的江湖武者,表演胸口碎大石或是口吞刀剑,引得围观百姓纷纷叫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白言等人策马行走在街道上,目光扫过周围的热闹场景,忽然一股浓郁的花香钻入鼻中。 那香气清新淡雅,却又带着几分醇厚,不似寻常花香那般刺鼻,反而让人精神一振。 “好香啊!你们闻到没有?” 身后的任弘用力耸了耸鼻头: “这香味也太特别了,好像是花香,却比我闻过的任何花都要香。” “闻到了,确实是有股花香气。” “这是什么花啊?香味居然如此浓烈。” 诸多锦衣卫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花朵的存在。 不见花朵,却香气扑鼻,可见此花定然非同一般。 白言说道: “这是菊花的香味。” “菊花?菊花能有这么香?” 任弘和李开尧等人显然不太相信。 白言笑着解释道: “金茎县本地盛产菊花,其中有一种名为玉兰菊花,乃是金茎县独有的珍品。” “这种菊花四季常开,花开之时香气扑鼻,数量若是够多,香气能飘出数里,这金茎县的名字,其实也是因为这奇菊所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任弘连忙一个马屁送上: “大人当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大人若是没当锦衣卫,去考取功名的的话,也必然是个状元之才,国之栋梁,小的佩服佩服。” 被抢先了一步的李开尧翻着白眼一个劲的撇嘴,后方的其他锦衣卫捂着嘴偷笑。 说说闹闹间,众人来到一家酒楼门口。 只见酒楼门前摆放着一盆盆五颜六色开的正艳的菊花,正是白言所说的玉兰菊花。 玉兰菊花不但好闻,开花之时也是及其鲜艳,一株菊花往往不只一种颜色。 有时候甚至一朵花的花瓣也会有两至三种颜色,非常漂亮。 颜色越多,也证明玉兰菊花越珍贵。 许多酷爱菊花的文人雅士经常会花重金购买这种玉兰菊花,以致金茎县衍生出了许多专门培育菊花的花匠。 这育花,也是金茎县的重要产业之一。 白言还听说曾有花匠培育出了一株六色极品玉兰菊花,敬献给顺应帝,拿到了一笔丰厚的赏赐,从而名扬天下,被誉为天下第一花匠。 所以想名扬天下有时候并不一定非要习武练功,将一门手艺练到极致,一样能成为一代宗师人物。 “这酒楼老板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白言笑着点点头,随后翻身下马,决定暂时在此处歇息休整一番。 酒楼里的店小二看见白言一行人在酒楼门前下马,连忙冲出来迎接。 “客官您里边请,里边请!” “去,把马牵到后院,喂上好的草料。” “您随我来,我们这好酒好菜多的是,您看看想吃什么,我给您张罗。” 店小二都不用嘱咐,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引着白言一行人进了酒楼。 大堂内坐满了人,喧闹嘈杂,可见生意非常火爆。 店小二带着白言等人去了二楼。 白言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随后让店小二上了几桌好酒好菜。 任弘起身为白言倒酒,酒入杯中,晶莹剔透,酒香四溢。 白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微微眯上双眼,笑道: “这酒还不错。” 旁边的店小二一脸自豪的说道: “我们酒楼的酒在金茎县那可是出了名的,客官刚才喝的是窖藏了二十年的风儿醉,整个金茎县就只有我们酒楼有。” 白言点点头: “风儿醉,不错,名字好,喝着也香醇。” 说完招呼任弘等人: “行了,都别愣着了,动筷子吃饭。” 得到白言的首肯,诸多锦衣卫才开始吃喝起来。 此刻众人虽然脱下飞鱼服换上了常服,但众人还是时刻保持着对白言的敬畏。 无论做任何事,都必须得到白言的命令才会去做。 吃饭之时,白言注意到,二楼大堂除了他们,还有另外几桌。 其中有四桌坐的是江湖武者。 第一桌距离白言最近,也坐在窗边,是一个年轻书生,相貌看起来也就二十岁上下。 他点了四个小菜,三荤一素,外加一壶酒,单人独酌,轻轻折扇,偶尔望向窗外。 此人外表看起来虽然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白言却是知道,此人乃是武者。 听他的呼吸节奏,修为已然突破了先天。 如此年轻的先天高手,让白言不由得想起了齐明宸和他那个脑子不太够用的小师妹。 此人和他们一样,想必也是出自大家族或是名门大派,就算不是,也一定有奇遇在身。 第二桌坐着的是一男一女二人。 男的大约四十岁上下,是个面容沧桑的中年人。 长相算不上丑陋,但也没什么特点,属于那种丢入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 女的倒是长相妖娆妩媚,看起来十分年轻,皮肤细腻,美目流转,媚态横生。 一双红唇水润饱满,看得人血脉偾张。 这两人坐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的不和谐。 很难想象,这么美丽的女人,居然会跟个如此平凡的男人在一起。 而且看两人的举动,这女子还是那男人的妻子。 女人为男人倒酒,细心的送到男人的嘴边喂他喝下,喝完后还用手帕为男人擦拭嘴角,眼中满是浓情蜜意。 男人的手则一直放在女人的腰上,时不时的摸上一把,面无表情,似是早已习惯了。 这副场景,看得第三桌的三个虬髯大汉心生嫉妒,满眼都是怒火。 如此绝色美人,居然嫁给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至于第四桌,坐的是一个少年剑客。 他身穿一身精心裁剪而成的白袍,面容英俊,风度翩翩。 他也是单人独酌,但在右手拿酒杯喝酒的同时,左手一直握着自己的佩剑。 而且白言注意到,此人没有喉结,并且脸上有细微易容的痕迹。 如此浅薄的易容术当然瞒不过白言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剑客乃是女扮男装。 ------------ 第202章 我想劫个色 江湖中向来有传闻,女侠客在行走江湖时多会女扮男装,一来可避免不必要的骚扰,二来也能减少身份暴露的风险。 但白言觉醒记忆至今都三年了,直到今日才是第一次看见女扮男装的女侠客。 白言还注意到,第一桌的那个年轻书生虽然时不时的会看向窗外的风景,但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这位女扮男装的白衣少侠。 反观那女扮男装的白衣少侠,从头到尾也没看那年轻书生一眼,好似当他不存在一般。 “大人,那夫妻二人好像是泾漠双煞。” 这时,李开尧凑过来,在白言耳边低声说道。 “泾漠双煞?什么来历?” 白言眉头微皱。 他并未听过这泾漠双煞的名号,难道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李开尧低声解释道: “泾漠双煞是一对江洋大盗,同时也是杀手,专做杀人越货的买卖。” “他们夫妻二人形影不离,杀人甚多。” “因他们二人时常在泾州和漠州一代活动,所以江湖上人称他们为泾漠双煞。” “这夫妻二人都有先天修为,两人都在锦衣卫的通缉名单上。” “原来如此。” 白言心中一阵无语,合着是自己多想了。 这所谓的泾漠双煞原来只是两个先天级别的小毛贼,难怪自己没听说过。 白言现在关注的人至少都是宗师级以上的高手,对于这类先天级的人物,已经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蝼蚁而已,随手可灭。 “大人,要动手吗?” 李开尧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旁边的任弘也是如此。 虽然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泾漠双煞,但相信李开尧不会看错的。 能抓住泾漠双煞,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正好他们突破先天后还没有进行过实战,拿这两人练手再好不过。 反正有白言坐镇,他们就算打不过,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急,先等等。” 白言抬手制止了两人,目光在泾漠双煞、三个虬髯大汉以及白衣少侠的身上扫了一眼,微微一笑道: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等看完了再抓人也不迟。” “好戏?” 任弘和李开尧两人疑惑不解。 二人都是白言的心腹手下,既然白言发话,那他们便等等好了。 而就在这时,第三桌的三个虬髯大汉中,坐在右侧的那大汉开口说话了。 “我想爽上一把!” 他一只眼睛是瞎的,剩下那一只独眼死死盯着泾漠双煞中的妩媚女人,眼中凶光毕露,充满淫邪贪婪之色。 此话一出,二楼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泾漠双煞自然也听到了,下意识愣了。 男煞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至于女人,则是朝着独眼大汉妩媚一笑。 看那模样,没半点害怕的意思,反而像是在挑衅。 剩余几桌的普通客商见势不妙,面露慌乱,心里已经有了逃跑的想法。 他们经商多年,虽未习武,但也算是见惯了江湖人士。 知道江湖武者之间,动辄大打出手,杀人性命,而且往往会殃及池鱼。 遇到这种情况若是不及时躲避,很可能就会丢了小命。 “我也想。” 三个大汉中,坐在左侧的大汉也冷冷的开口说道。 他的眼睛也同样只有一只,不过他的眼神没有右侧大汉那么火热。 神色平静,宛如面瘫。 “我先来!” 坐在中间的大汉开口了,他的脸上有一道疤,从额头眉心划过左脸,像是一条蜈蚣趴在脸上,异常的恐怖。 这疤脸大汉还不光是说说而已,而是直接站了起来。 二楼大堂的客商见状,俱都脸色大变,下一刻,全员做鸟兽散,瞬间就逃得没影了。 至此,二楼大堂只剩下白言一行人和四桌江湖武者。 泾漠双煞之中的男煞开口了,声音冰冷至极: “行走江湖难道没人教过你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疤脸大汉狞笑一声: “哦?” “大爷我倒想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话音落下,他右手猛的一拍桌面,桌上的横刀顿时跳起。 疤脸大汉一掌拍在横刀的刀柄上,刀鞘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犹如脱弦利箭射向女煞。 与此同时,疤脸大汉双脚在地面一蹬,身形如猛虎般飞身而起,右手紧紧抓着刀柄,借助下落的力道,从上而下朝着男煞狠狠一刀劈落。 一瞬间,疤脸大汉双招齐出,同时锁定两人。 男煞的反应也很快,抬脚一踢,桌子顿时竖起,犹如一面盾牌一般挡住了飞来的刀鞘。 噗的一声,刀鞘虽然贯穿了桌面,但最后卡在了桌子中间,没再向前。 而在这时,疤脸大汉的刀已经劈了下来。 哐当一声,桌子被劈成两半。 男煞搂着女煞飞速后退,脚下连续轻点退开几丈距离,躲开了这一式杀招。 “你们找死!” 男煞彻底怒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松开搂着女煞腰肢的手,上前一步,双手在腰间一探,指尖寒光一闪,数把飞刀瞬间射出。 飞刀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疤脸大汉的咽喉、胸口、丹田等周身要害,角度刁钻,速度极快。 “哈哈哈哈,玩飞刀的江湖杂耍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疤脸大汉见男煞用飞刀攻来,顿时发出轻蔑的嗤笑。 不是疤脸大汉看不起男煞,而是江湖上真的没几个以飞刀出名的武者。 飞刀短小轻薄,一般用来行刺暗杀,或是柔弱女子用来防身,正面对敌根本比不上刀剑。 若是用来当暗器,飞刀的体积又太大了,目标太明显,速度也不够快,无法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优点不显,缺点不少,这也让飞刀的地位在江湖之中十分尴尬。 唯一一位以飞刀出名的高手,还是在四十年前,那人使的一手飞刀出神入化,最后位列地榜末尾。 此后就再也没有飞刀武者能在江湖中闯出像样的名头了。 疤脸大汉手腕一转,手中横刀舞出一阵残影,“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将射来的飞刀被尽数打飞。 与此同时,他脚下一踏,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猛扑而上,与男煞战在一起。 在两人交手的时候,那独眼大汉与面瘫大汉也没闲着,已经左右围住了那妩媚的女煞。 ------------ 第203章 别急,好戏马上登场 “小美人儿,与其跟着那种废物男人,不如跟我们。” 独眼大汉舔了舔嘴唇,眼神在女煞身上肆意打量,语气里满是淫邪: “我们兄弟三人有的是银子,保证能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还能让你尝遍人间极乐,比跟着那个窝囊废强多了!” “我三弟说得没错。” 面瘫大汉也开口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同样带着贪婪: “那种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废物,根本配不上你这样的美人。” 女煞缓缓后退两步,裙摆轻轻晃动,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慌张,反而勾起一抹妩媚的笑: “这么说,你们三个就能配得上我了?” 面瘫大汉傲然道: “那是自然。” 独眼大汉更是急不可耐: “我们才是真正的男人,能让你知道什么是快活!你那废物丈夫,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女煞掩嘴轻笑,眼神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饶有兴趣道: “可你们有兄弟三个人,我该跟谁好呢?” “总不能让我一个小女子,同时跟着你们三个吧?” “嘿嘿嘿嘿,为什么不行?” 独眼大汉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黄牙: “我们三兄弟情同手足,向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算是女人,也能一起分享!” “放屁,简直令人作呕!” 女煞还没来得及回应,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第四桌的白衣少侠猛地站起身,手中长剑“呛啷”一声出鞘,剑尖直指三个大汉,满脸怒容地破口大骂: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三个畜生竟敢在此强抢他人之妇!” “满嘴喷粪,污言秽语,恶心至极!” “你们难道就没有羞耻之心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渣败类,简直丢尽了江湖人的脸!” “呸!小白脸,你他妈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独眼大汉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眼神狠厉地盯着白衣少侠。 面瘫大汉拔出腰间的长刀,冷声道: “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小白脸了,给老子滚远点!” “要是惹怒了老子,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说完,还下意识扫了白言一眼。 此话一出,白衣少侠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白言:? 老子看戏的也要躺枪? 论长相,白言可比那白衣少侠英俊多了。 而且白言之前就注意到了,三个虬髯大汉中,面瘫大汉看了他好几眼。 刚开始白言还以为他是在戒备自己,毕竟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戒备之心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看来,原来是自己长的太帅了,让这个面瘫嫉妒了。 我靠,老子这是天生的! 妈的,长得帅也有错了? 那看这本书的读者岂不是也要跟着受牵连? “受死!” 白衣少侠怒喝一声,持剑直接杀向了那两个大汉。 一时间三人战成一团,白衣少侠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打得两个大汉节节败退。 “大人,咱们要出手吗?” 李开尧小声问了一句。 泾漠双煞此刻遭遇强敌,已经顾头不顾尾。 若是他们在这个时候出手,定然能轻松拿下这二人。 一想到这,任弘和李开尧两人眼神火热无比,看着泾漠双煞的眼神都已经不像是在看人了,而是在看两块行走的大肥肉。 白言喝了口酒,嘴角勾起一丝轻笑,淡淡道: “不用,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你们再仔细看看,有些东西可不是你们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任弘、李开尧两人对视一眼,没听懂白言话中的意思。 但既然白言说不用出手,那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 所有锦衣卫全部安静的坐在一旁看戏,这次比之前认真了不少,想看看白言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第一桌的年轻书生也在看一群人大打出手,他手指轻点桌面,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三个大汉加上泾漠双煞,以及白衣少侠,六人居然全都是先天高手。 小小的一座酒楼,同时出现六个先天高手,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如果再算上年轻书生,那就是七人了。 别看白言随手就能斩杀先天,还常与宗师、大宗师的人物争锋,那是因为白言身处的层次高,这可不代表先天高手就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了。 在江湖之中先天高手已经算是名动一方相当厉害的人物了。 这么多先天高手出现在一个小酒楼里,还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种事到处都充满了怪异。 “小白脸,多管闲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子今天就让你这个小白脸长个教训,下辈子别再强出头!” 独眼大汉一刀向前劈去,黑色的刀锋覆盖先天真元,凌厉迅疾,直取白衣少侠的脖子。 与此同时,面瘫大汉飞身绕到左侧,一刀劈向白衣少侠的后腰。 两人前后夹击,白衣少侠顿时险象环生。 然而白衣少侠的轻功很不错,眼见身处劣势,脚下一点瞬间撤出了两人的包围圈。 下一刻,剑光一闪,白衣少侠杀了个回马枪,直奔独眼大汉而去。 这一下又快又急,显然独眼大汉也没料到,直接中招,被白衣少侠在胸前划了一剑。 宝剑锋利无比,直接撕开血肉,让独眼大汉惨叫一声,胸前鲜血淋漓。 白衣少侠翻身落地,气质卓然,冷声道: “似你们这等卑鄙无耻的下贱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今日遇到本少侠,算你们倒霉,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少侠好厉害!” 被救下的女煞抚掌喝彩,跑到白衣少侠身后夸赞道。 白衣少侠挽了个剑花,负手而立,一脸自得的说道: “我辈侠义之人,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 “这位夫人你且退远一点,看本少侠如何将这三个恶人斩杀,莫要被血溅到身上。” 这派头,看上去还真有点潇洒的味道。 “砰!” 就在白衣少侠准备出剑之时,那女煞突然出手了,一掌重重拍在白衣少侠的后心上。 这一掌来得猝不及防,白衣少侠的后脑勺没长眼睛,自然没有半点防备,登时中招。 一掌落下,真元入体。 “哇啊!” 白衣少侠不受控制的朝前方扑了出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哐当一声,白衣少侠将一张桌子砸得粉碎,险些跌到窗户外面去。 “你......你......为什么?” 白衣少侠目光呆滞的看着女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救下女人,女人却恩将仇报,反过来偷袭自己。 “呵呵呵呵,真是单纯啊,杜小姐。” 女人掩嘴轻笑,眼中满是嘲讽。 先前对女人出手的面瘫大汉和独眼大汉一左一右站在女人身边,两人也是一脸讥讽,此刻哪还有半点先前觊觎女人的好色模样。 不仅如此,一直在大战的男煞和疤脸大汉也瞬间停手,两人走过来与三人汇合。 很显然,这五人是一伙的,先前的种种行为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常言道,出卖你的,永远来自背后。 现在看来,这话果然不假,后背袭来的冷刀子才是最致命的。 ------------ 第204章 好戏来了,英雄登场 “你们......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白衣少侠看着围上来的泾漠双煞和三个虬髯大汉,终于反应过来,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呵呵,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太晚了。” 男煞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衣少侠,冷声道: “杜小姐,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和我们走一趟吧。” “你的身份我们一清二楚。” “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们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当然,若是你一心反抗,敬酒不吃吃罚酒......” 旁边的女煞收起了之前的妩媚,脸上满是冷意,声音尖锐道: “我们也不会杀你,毕竟你还有用。” “只不过会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再划花你的脸,让你变成一个废人罢了,反正只要你活着,就是我们最有用的筹码。” “你们是冲我爹来的!” 白衣少侠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她杵剑站起,用剑尖对着几人,冷喝一声: “你们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要是让我爹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疤脸大汉冷笑道: “呵呵呵呵,杜稷山我们自然惹不起,但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男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行了,别废话了,先把人拿下再说,迟则生变。” 话音刚落,男煞便飞身而起,曲掌成爪,朝着白衣少侠脖颈抓去。 白衣少侠不甘示弱,挥剑迎敌。 一时间剑光飘渺,剑影重重,将男煞强行逼退。 虽然受伤,但她的实力依旧不弱。 几招过后,男煞发现光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她。 “不愧是杜稷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实力,果然不俗!” 男煞久攻不下,忍不住怒喝一声: “别浪费时间了,大家一起上,拿下她!” 话音落下,疤脸大汉率先挥刀冲了上去,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白衣少侠的肩头,独眼大汉与面瘫大汉也紧随其后,分别从左右两侧夹击,长刀寒光闪烁,封死了她的退路。 泾漠双煞的女煞则绕到她身后,手中紧握短刃,准备伺机偷袭。​ 五人同时围攻,刀光剑影瞬间将白衣少侠笼罩,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本就受伤的白衣少侠顿时压力大增,渐渐力不从心。 她虽然奋力挥舞长剑,将身前的攻击挡下,可后背却暴露在女煞的短刃之下。 没过几招,她的后背就被短刃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浸透了白色衣袍,疼得她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了。 一旁的白言双眼微眯,刚刚他准确的捕捉到了一个名字,杜稷山。 若他没记错,漠州营参将的名字也叫杜稷山,也是白言这次去漠州第一个要找的人。 想完全覆灭白骨宗,他带来的这些人显然不够,必须要去漠州营调兵。 而想从漠州营调兵,就必须要经过杜稷山。 这世上真有如此之巧的事? 饶是白言,此刻也不得不感叹人生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杜稷山没见到,反倒是先见到了杜稷山的女儿。 “大人,我们这回可以出手了吧?” 就在白衣少侠被五人围攻、节节败退之际,李开尧又一次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旁边的任弘也按捺不住了,看向泾漠双煞的眼神中满是怒火。 对方先是设局偷袭,如今又以多欺少,实在卑劣到了极点。 身为锦衣卫,他们虽常年执行缉拿任务,手段狠辣,却也有自己的底线,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恶行在眼前发生。 他们并不知道杜稷山是谁,也不清楚背后的恩怨,但从先前几人的对话里,也听出眼前的白衣少侠是女扮男装的女子。 此刻上去救人,既能拿下泾漠双煞这几个通缉在案的江洋大盗,还能落个“英雄救美”的名声,简直是一举两得。 任弘和李开尧心头火热,蠢蠢欲动,但白言却再次伸手拦住了他们,笑着说道: “你看,又急,好戏还没完呢,有人会出手的。” “英雄救美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任弘和李开尧就听到一阵破风声响起。 只见一道人影飞闪而过,瞬间出现在那白衣少侠身前。 一柄折扇挥舞而过,大片先天真元倾泻而出,顿时将泾漠双煞以及三个虬髯大汉逼退。 “清妙,我来救你了。” 人影翻身落地,姿态潇洒。 此人正是此前一直在窗边饮酒的年轻书生。 年轻书生作势要去牵白衣少侠的手,却被她一闪身避开了。 白衣少侠,也就是杜清妙看着年轻书生,声音清冷道: “谁要你来救我了?就这群土鸡瓦狗,根本奈何不了我!” “就算我现在受了伤,也能把他们全部杀光!” 年轻书生摇头苦笑: “清妙,你就别逞强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疗伤。” “你若是出了事,让我如何与杜将军交代啊?” “你是你,我是我,我出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需要向我父亲交代?” 杜清妙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甚至带着几分明显的疏远,她皱着眉头,语气严肃道: “记住了乔云起,我和你的关系没那么好,别总摆出一副和我很亲近的样子。” 那名为乔云起的书生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白言清晰的看到,乔云起的眼底深处浮现出一丝羞怒和怨毒,随后转瞬即逝。 只见乔云起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又开口道: “好了,清妙,现在不是耍小脾气的时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离开?你们想往哪儿走啊?” 泾漠双煞和三个虬髯大汉已经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了中间,男煞一脸凶狠的说道: “臭小子,还敢学别人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想英雄救美,可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小心美人没救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女煞舔了舔嘴唇,看着年轻书生妩媚一笑: “好俊俏的书生,你要是实在孤单寂寞,姐姐可以陪你哟~” “这杜家大小姐虽然长得漂亮,但她就是根豆芽菜,不解风情,哪有姐姐懂你呀?” 被说成是豆芽菜,杜清妙气得银牙紧咬,双眼直欲喷火。 豆芽菜,你才是豆芽菜!你全家都是豆芽菜! 本姑娘的本钱你见过吗! 杜清妙此刻是女扮男装,身材方面自然看不出什么,结果被这妖女给小瞧了,真给她气坏了。 乔云起好似怕杜清妙误会,连忙保证道: “清妙,你别听她乱说,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这种妖女,我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杜清妙一脸冷漠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与我无关,反正我又不喜欢你。” “噗!!!” 此话一出,泾漠双煞以及那三个虬髯大汉全都笑喷了。 “哈哈哈哈,老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意思的事。” “小书生,你听见了没,人家压根就没看上你啊。” “你还在这里自作多情干什么,哪凉快到哪儿呆着去,热脸贴冷屁股,我都替你臊得慌哟。” “赶紧滚远一点吧,你在杜清妙眼里就是一条野狗,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想必你也是想借着杜清妙,攀上杜稷山这座靠山吧?” “还是早点洗洗睡吧,别做梦了。” “你放屁,我才没有。” 乔云起破口大骂,同时看向旁边的杜清妙,怕她信了这几人的胡言乱语。 可惜杜清妙压根就没看他一眼。 ------------ 第205章 又有反转?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乔云起被几人的嘲讽激得怒火中烧,猛地一挥手中折扇,扇面“唰”地展开,大片浑厚的先天真元从扇面喷涌而出,如潮水般朝着面瘫大汉和独眼大汉冲去。 这二人实力最弱,而且先前已经被杜清妙打伤,是打破包围的最佳突破口。 “他妈的,把老子当成软柿子捏了,找死!” 面瘫大汉和独眼大汉见状,顿时暴怒,两人同时出手,迎向乔云起的攻击。 可就在乔云起全力应对身前两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风声。 泾漠双煞竟抓住这个空隙,齐齐出手了。 男煞身形如鬼魅般闪到乔云起背后,右手食指并起,带着凌厉的指风,狠狠点在乔云起的肩胛骨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乔云起的肩胛骨当场被点碎,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无力地垂了下来,显然已经废了。 紧接着,女煞也一掌拍在乔云起的胸口,乔云起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 随即泾漠双煞一人按住臂膀,一人擒住后颈,当场将乔云起生擒活捉。 “清妙,你快走!!!” 乔云起重伤被抓,大口吐血,却丝毫没去在乎自己的性命,反而要杜清妙快点逃走。 那种忧心急迫,生死间流露出来的爱意,属实让人动容。 饶是一直对乔云起不假辞色的杜清妙,这一刻心中也涌现出一丝感动和犹豫。 “杜小姐,你可是杜稷山的女儿,想必不会丢下同伴不管,自己逃走吧?” “你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男煞提起乔云起,用飞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只需轻轻一用力,就能割断乔云起的脖子,令他血溅当场。 乔云起脸上并未展现出半点恐惧之色,反而深情的看着杜清妙: “清妙,你不必管我,先顾好你自己。” “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女煞笑道: “你这书生倒是对杜清妙情深义重,如此绝境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甚至还想着舍命救人,看得小女子我都有些心动了。” “若不是我已经嫁人,非要你娶了我不可。” 乔云起怒吼道: “你这贱人滚开!我心里只有清妙一个人!” “我爱慕清妙已经整整十三年了,你若是想对清妙不利,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男煞冷笑一声: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子这就成全你!” “老子心善,给你个说遗言的机会,赶紧有屁快放!” 乔云起再次咳出一口血,虚弱道: “我确实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如果今日不说,只怕往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着,乔云起抬头看向杜清妙,深情道: “清妙,你心里可曾对我有过片刻的动心?” “如果有,今日我也死而无憾了。” “没有!” 面对乔云起那深情的眼眸,杜清妙虽然有些感动,但还是说了实话。 没有这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宛若一声惊雷在乔云起耳边炸响,还荡起阵阵回音。 “没......没......没有?!” 乔云起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万万没想到,他都这样了,杜清妙居然还不动心。 她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不成嘛! 身后的泾漠双煞,三个虬髯大汉听到这话都愣住了,心中开始可怜起乔云起来。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白言也觉得这场面很有意思。 真是应了那句话啊。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这世间最杀人诛心的话,也莫过于此了。 “没有,我从来没有对你动过心。” 这时,杜清妙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是那么肯定。 咔嚓! 白言好似听到了某种心碎的声音。 杜清妙表情认真道: “乔云起,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杜清妙已经决定此生终身不嫁,一心追求武道。” “无论是你,还是其他男人,我杜清妙都不会动心。” 其实杜清妙心中有个秘密,这个秘密她从未对外人说过,哪怕是她的父亲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杜清妙此生注定不会爱上任何男人。 所以乔云起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就是白费。 “看来,我是无法打动你了。” 乔云起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原本垂在身侧看似废掉的右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位,“咔嚓”一声轻响后,断掉的骨头仿佛瞬间接好。 他苍白如纸的脸色也迅速褪去,重新恢复红润,哪还有半分先前重伤垂危的样子。 一直抓着他的男煞,也在此时缓缓移开了架在他脖子上的飞刀。 “你......难道你......” 杜清妙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指着乔云起,满脸震惊: “难道你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刚才的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圈套?!” “没错,是我。” 乔云起负手而立,淡淡开口说道。 “我靠,居然是这样!” 眼见局势再次反转,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任弘和李开尧等人,个个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乔云起藏得也太深了吧,这玩的可真够花的啊。 一套接一套,一环扣一环,杀人不见血啊。 亏他们刚才还被乔云起感动,觉得他舍身忘死,情深义重,现在想来简直就是蠢透了啊。 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被一个伪君子给骗了。 他妈的,真是庙小妖风大,偏处套路深。 恼怒之后,紧接着又是浓重的好奇,两人连忙看向白言,问道: “大人,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白言慢悠悠的夹了筷子菜,又抿了口酒,这才淡淡的说道: “很简单,其一,这么多先天高手同时出现在一家酒楼中本就有问题,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二,从我们坐下开始,这乔云起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杜清妙身上,看似是爱慕,实则更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这两相一结合,我便猜出了个大概。” 英雄救美这种套路,在白言眼中早就烂大街了,他一个当代好青年,什么玩意没见过啊。 眼界不知道比其他人高多少。 不夸张的说,顺应帝跟他都没得比。 许多富二代,或是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在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经常会用这招。 先是收买一群小混混威胁,然后在对方身陷险境之时从天而降,大发神威。 然后女人感动不已,心生爱慕。 在任弘跟李开尧眼里可能很新鲜,但在白言眼里,太狗血了,太腻味了,完全没半点新意,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清妙,你别怪我。” 乔云起一脸凶狠的看着杜清妙,此时的他,一脸凶相,狰狞异常,再无半分儒雅书生的气质。 杜清妙看着乔云起,小脸变得煞白: “你为何要这么做,你......” 乔云起先是扫视了白言等人一眼,随后冷声打断道: “理由你无需知道!” “来啊,拿下她!” “哧——!” 话音刚落,一把尖刀瞬间洞穿了乔云起的胸膛,锋利的刀尖从他前胸透出,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哇噗——!!” 乔云起一口鲜血喷出,双目瞪得滚圆,眼中满是惊诧和难以置信之色。 ------------ 第206章 好家伙,这才是大戏啊 乔云起呆呆地望着胸前透出的刀尖,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血肉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视线越过肩膀,正好对上泾漠双煞那双毫无温度的冰冷眼神。 男煞手中握着刀柄,女煞则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你们......为什么?” 乔云起想不明白,泾漠双煞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 明明他们是自己雇佣来的,难道不该听他的命令吗? 男煞阴冷一笑,语气和前一刻乔云起对杜清妙说的话一模一样: “理由你无需知道。” 噗! 男煞拔出尖刀,乔云起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杜清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吓傻了,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神色惊慌失措。 看戏的白言也被惊到了。 而任弘和李开尧以及诸多锦衣卫更是直接目瞪口呆,神情呆滞。 这叫什么事啊这叫? 就这发展路线,谁能想到最后是这么个剧情啊。 今天这场戏可真是太精彩了,反转反转再反转,看得他们脑瓜子嗡嗡的,半天没缓过劲来。 原以为是一群流氓见色起意,女少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却没想到行侠仗义变成了请君入瓮,流氓和受害人居然是一伙的,目的就是为了骗这个女少侠。 紧接着请君入瓮又转眼变成了英雄救美。 本以为能看到一场男女之间的深情戏码,面对生死不离不弃的感人大戏。 却没想到英雄救美的男主角也和流氓是一伙的,目的还是为了坑女少侠。 原以为这个女少侠已经够惨的了,万万没想到啊,他妈的还有反转,先前胜券在握的伪君子突然被人给杀了。 流氓把雇主给杀了。 精彩,精彩。 今天这场大戏,足够任弘和李开尧等人回味一辈子了。 “大人,这您也提前预料到了?” 任弘和李开尧看向白言,两人的眼神无比崇拜,惊为天人。 自家大人这脑袋也太厉害了,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啊。 怪不得人家能当千户呢,这本事,谁能有啊。 白言面无表情的继续喝酒,脸上不动声色,一言不发。 不说话,装高手。 老实说,他是真没猜到。 本来他以为狗血英雄救美完事之后就没了,结果又给他整出来个反水大戏,这谁能猜得到啊。 不过白言看完以后也猜到了点,这泾漠双煞以及那三个虬髯大汉的背后,肯定还有更深一层的黑手。 那乔云起,也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 “杜清妙,束手就擒吧,今日你插翅可逃。” 话音落下,泾漠双煞和三个虬髯大汉再度同时对杜清妙出手。 五个打一个,杜清妙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行了,可以动手了。” 白言挥了挥手。 刚说完,任弘和李开尧就已经直接冲了出去。 他们早就等不及了。 几个总旗也紧随其上,杀向这五人。 以任弘等人的实力,自然不是泾漠双煞等五大先天的对手。 但架不住他们身后有人啊,打不过还有白大人兜底呢,完全不带怕的。 任弘一刀劈向泾漠双煞里的男煞,绣春刀覆盖凌厉真元,直取男煞项上人头。 男煞第一时间作出反应,飞身后退的同时掷出两把飞刀。 飞刀刚射出就被无形之力击飞,是白言在暗中出手了。 任弘一刀落下,正中男煞胸膛,在其胸前撕开一条巨大的血痕。 男煞惨叫一声,被一刀砍飞。 “当家的!” 女煞脸色大变,惊呼一声。 刚想上去救人,却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刀鸣,是李开尧的杀招到了。 李开尧一刀落下,先天真元化为耀眼刀气,赫然是三罡刀法之天罡斩。 面对妩媚的女煞,李开尧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但下手却丝毫没有留情。 他始终牢记白言平时对他们的教导,面对敌人,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能留手,务必要做到一击必杀。 就算敌人是美女、老人、小孩,也不能例外。 白言还专门说过,江湖上最不能惹的三种人,就是美女、老人和小孩。 一旦小看他们,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刀光袭来,女煞目露惊恐之色,想要后撤却突然感觉膝盖一痛,下一刻直接跪在了地上。 哧的一声,鲜血飞溅。 李开尧一刀砍在了女煞的肩膀上,几乎将她一条手臂连肩膀一同劈下。 女煞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刚好砸在了男煞的身上。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虬髯大汉也在锦衣卫和白言的暗中援助下被活捉。 五人个个身受重伤,鲜血淋漓,模样十分狼狈凄惨。 从任弘率先出手到几人被擒,整个过程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一眨眼的功夫,先前耀武扬威的五大先天高手,就已经变成五名阶下囚。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男煞目光惊恐的看着任弘和李开尧等人,脸上满是惊骇。 其余几人也是如此,个个神色惊恐,亡魂大冒。 杜清妙也是一脸戒备的看着任弘等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实在是先前的反转太多了,她已经被吓到了,生怕这些刚才救了她的人下一秒又变成了敌人。 任弘看着重伤的泾漠双煞,冷笑道: “人你不认识,难道还认不出我们手里的刀吗?居然还敢问我们是谁,当真是可笑!” “刀?!” 泾漠双煞等人将目光投向任弘手中的佩刀,顿时瞳孔紧缩。 之前他们没有留意,现在仔细看去才发现,这群人手里拿的都是绣春刀。 在大虞王朝,谁会用绣春刀?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你们是锦衣卫!!!” 泾漠双煞和三个虬髯大汉吓得面色煞白,肝胆俱裂。 他们自己犯了什么罪行,他们心里最清楚,他们也知道自己在锦衣卫的通缉名单上面。 如果落到锦衣卫的手中,下场将生不如死。 而在得知任弘等人是锦衣卫后,杜清妙这才放松警惕,收剑回鞘。 她爹是漠州营参将,也是朝廷的人,锦衣卫没有理由对她出手。 当下杜清妙抱剑拱手道: “多谢诸位大人相救,杜清妙感激不尽!” “此恩此情,杜清妙来日必报!” 任弘笑道: “要谢就谢我们千户大人吧,是千户大人命我们来救你的。” ------------ 第207章 白某人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啦 “千户大人?!” 杜清妙闻言大惊,五大先天更是一脸惊恐。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酒楼里居然还藏着一位锦衣卫千户! 要知道,能担任千户之职的,大多是宗师级别的强者,完全凌驾在他们这些先天高手之上。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自己为何会毫无反抗之力地就被重伤擒拿了,原来是这位宗师强者在为这群锦衣卫掠阵。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窗边的白言。 白言将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放下酒杯,缓缓走到五大先天面前。 杜清妙看到白言走近,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对着白言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臣女杜清妙,见过千户大人,大人有礼。” 锦衣卫千户,乃是朝廷从四品官职,地位甚至还要在她父亲杜稷山之上。 她父亲杜稷山虽然是一州参将,但只是外放官员,地位远不如锦衣卫千户来的重。 白言看着她恭敬的模样,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恶趣味,故意收起脸上的严肃,阴恻恻地笑道: “如果说,我这个千户也是假的呢?” 杜清妙呆呆地抬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混乱,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至于说害怕,她现在脑子都快成浆糊了,害怕这种情绪已经产生不出来了。 “大人,您就别逗她了,要不一会儿真给人吓出毛病来。” 任弘捂着脸,不敢去看杜清妙。 他也不知道白言好好地来这么一出干什么,看给人孩子吓得,人都木了。 李开尧连忙说道: “杜姑娘别怕,我们大人跟你闹着玩呢,你要不信可以看我们的令牌,锦衣卫的令牌可做不得假。” 说着,李开尧把自己的令牌塞到杜清妙的手中,等看清楚令牌上的字样,杜清妙才回过神来,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咳咳!本官刚才跟你开个小玩笑,行了,不用多礼了。” 白言老脸一红,连忙抬手将杜清妙虚扶而起,转移话题道: “本官此行原本就是要去漠州找杜稷山,途中救下你也是缘分。” “嗯?找我父亲?!” 听到这话,杜清妙心情又开始变得忐忑起来,连忙询问道: “敢问大人找我父亲是为何事?” 被锦衣卫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杜清妙生怕白言是带人去抄家的。 白言将她的神态看在眼里,摇头失笑道: “放心,不是去抄你家的,至于原因,你就不要多问了。” “是,臣女明白。” 杜清妙连忙低下头,不敢再问。 白言转头看向地上的五大先天,开口道: “你还是先问问这几个人为什么要盯上你吧。” “依本官看来,他们的目的绝不简单,最终恐怕还是冲着你父亲杜稷山去的。” 杜清妙点点头: “大人英明,臣女也是这么想的。” 说罢,杜清妙走到五人面前,厉声问道: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们的背后是什么人,想对我爹做什么!” 几个锦衣卫总旗立刻上前,将绣春刀的刀刃贴在几人的脖子上,齐声冷喝道: “快说!若是敢有半句隐瞒,立刻便让你们身首异处!” 锋利的刀刃已经切开了他们脖颈处的皮肤,一缕缕鲜血顺着刀刃滑落,滴在地上。 五大先天吓得浑身发抖,尤其是男煞,本就受了重伤,此刻更是面无血色,他颤抖着声音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杜清妙继续追问: “拿了谁的财!消的什么灾!” 男煞惊恐叫道: “我们是接了九杀的悬赏红花,才来这里抓你的!至于发悬赏红花的人是谁,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九杀的规矩是不会让杀手知道雇主的身份的!” “九杀?你们是九杀的人?!” 杜清妙闻言大惊,白言则是眼中掠过一丝寒芒。 九杀。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过这个势力的名字了。 九杀曾多次派人暗杀他,和他结下了大仇。 可惜的是九杀的老巢和魔教老巢一样藏得很深,白言就是有心报仇也找不到人。 “你们都是九杀的杀手?” 白言看向五人,冷声问道。 “是是是,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五人连连点头,哭喊着跪地求饶。 白言眼神示意,任弘和李开尧立马上前,在五人的身上搜了一番,果然找到了几张九杀的悬赏令。 “看来还真是。” 白言微微眯起双眼。 既然是九杀的人,那想找到幕后黑手自然是不可能了。 九杀的杀手都是看红花接单,而且不会和发悬赏红花的人接触,这是九杀的规矩。 丢下悬赏令,白言看着脚下的五人,淡淡道: “杀了吧,这几人已经没用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遵命!” 任弘、李开尧等人闻言,同时拔刀砍下。 “不要啊!!” “求大人高抬......” “我们......” 噗!噗!噗! 五人还想求饶,但却连求饶的声音都没能完整发出来。 只听得几道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五人的头颅就被齐齐砍了下来。 五颗头颅掉在地上,骨碌骨碌的滚出去老远。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任弘和李开尧将绣春刀收回鞘中,快步走到白言身后,语气恭敬地问道。 杜清妙也看向白言,等待他的指示。 此事关乎她的父亲,她肯定是要参与的。 白言略微沉思,开口道: “目前情况未明,一切还是要等到漠州再说。” “我也要去。” 杜清妙连忙说道。 白言看了一眼杜清妙,点了点头: “可以,你跟我们一起走。” “多谢大人。” 杜清妙抱拳行礼。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楼下传来吆喝声。 “快快快,凶手就在二楼!” “所有人一起上,绝不能让凶手逃走了!” “要是出了差错,小心本官要你们的脑袋!” 话音未落,一群身着青色捕快服的人就冲上了二楼大堂,足有五六十人。 他们手持长刀,气势汹汹。 在看到白言一行人,以及地上散落的五具尸体和血迹后,瞬间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白言等人围在中间。 长刀出鞘,刀刃对着众人,随时准备上前厮杀,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凶手在哪里?凶手在哪里?”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捕快们立刻分开一条道,让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看其官服的样式,此人便是金茎县的县令。 县令快步走上前,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又落在白言一行人身上,顿时眼睛一亮,指着他们大吼一声: “好一群贼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尔等眼里可还有大虞律法否?!” “来人啊,给本官将这群贼子拿下!” “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捕快们正欲动手,就见任弘上前一步,怒吼一声: “放肆!锦衣卫在此,何人敢轻举妄动!” 随即掏出一块锦衣卫令牌对准众捕快。 “锦衣卫在此捉拿要犯,尔等眼睛都瞎了不成!速速退下!” “若是冲撞了千户大人,你们担待得起责任吗!” “锦衣卫!!!” “千户大人?!!!” 众多捕快看到锦衣卫令牌,顿时大惊失色,连连后退,连县令也吓了一跳。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那可是凌驾于百官之上的杀神,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惹得起的。 县令上前查看令牌,确认令牌是真的,连忙躬身行礼: “下官不知百户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任弘虽然只是一个试百户,但也是朝廷正六品官职。 而小小的金茎县县令只是一个正八品官职,比任弘差远了,自然无比恭敬。 ------------ 第208章 漠州参将 任弘收起令牌,又对着县令介绍道: “这位是锦衣卫千户白大人,还不快来拜见!” “千户大人!!!” 县令心脏狂跳,感觉要窒息了,连忙跪倒在白言脚下,磕头行礼。 “下官金茎县县令洪卫成,拜见千户大人!” “拜见千户大人!” 洪卫成身后的捕快也全部跪地行礼。 白言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 “起来吧。” “谢大人。” 洪卫成战战兢兢的起身,挥袖擦去额头的冷汗,只觉得双腿发软快要站不住了。 他原以为今天能抓住一群江湖贼人,立下一桩功劳,为自己的政绩添上一笔。 结果没想到,竟冲撞了一位锦衣卫千户。 他两眼发黑,感觉自己的未来黯淡无光。 这下别说升官了,怕是连现在的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 白言看着慌张的洪卫成,说道: “行了,今天的事你不知情,不知者不罪。” “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就成了,本官没怪罪你。” “真的?下官多谢千户大人!多谢千户大人!” 洪卫成喜出望外,激动不已。 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白言这个锦衣卫千户这么平易近人,居然一点也不记仇,和他印象中那些狠辣的锦衣卫完全不一样。 若是换作旁人,他今天怎么也得被宰上一刀,破财免灾。 白言压根就没想过给这个洪卫成穿小鞋,因为距离冲突发生到现在,前后也就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里,洪卫成就带着捕快赶来了,而且是亲自带队抓人。 从这点来看,证明这个洪卫成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算是一个有担当,负责任的县令。 在这方世界之中,胆小怕事的官员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有些地方发生了武者杀人案件,别说是一盏茶的时间赶到现场了,怕是一天时间过去,都看不见捕快的影子,更别说县令亲自带队抓人,那是连门儿都没有。 洪卫成能做到如此,足以称得上一句好官,白言并不讨厌。 “还请千户大人去府衙暂歇,下官马上准备宴席。” 洪卫成回过神来,开始疯狂套近乎。 这么年轻的锦衣卫千户,那可是一条粗大腿啊,若是攀上了,对他的仕途有大大的好处。 白言摆摆手,带人朝楼下走去: “不必了,本官还有公务在身,这便要走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洪卫成一脸失望。 .................................... 离开了金茎县,白言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漠州。 又行七日,终于到达了漠州城。 “大人请随我来。” 进城之后,杜清妙带路,领着白言等人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守门的是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看见白言一行人到来,当即上前拦下: “此处乃是将军府,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速速离开!” “是我。” 杜清妙翻身下马,朝着守门士兵说道。 “嗯?你是何人?” 士兵看着杜清妙一脸疑惑,压根没认出来,因为杜清妙此刻还是女扮男装的样子。 不是谁都有白言的眼力,能一眼识破杜清妙的易容伪装。 “是我!” 杜清妙又说了一声,同时抬起手中的佩剑。 士兵看了看佩剑,又看了看杜清妙的脸,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小姐!”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啊!” 士兵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行礼说道: “将军得知小姐离家出走,气得大发雷霆,派了好多人去找小姐呢!” “您身后这些人是?” 士兵看着杜清妙身后的白言一行人,当即握紧手中长枪对向他们。 杜清妙离家出走,突然带回这么多人,不会是什么江湖上的邪魔外道吧? 士兵也是怕杜清妙受人蒙骗。 杜清妙赶忙拦下,解释道: “休得无礼,这些都是锦衣卫的大人,是来找父亲的,你快快去禀告父亲。” “锦衣卫的人!” 士兵闻言脸色一变。 他和杜清妙的第一反应一样,都以为锦衣卫是来抄家的。 但这事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匆匆跑进将军府通报。 随后,白言等人也在杜清妙的带领下进入了将军府。 与此同时,将军府后院练武场中。 练武场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四周插着数十根木桩,场地中央,一个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的大汉正手持一杆镔铁长枪,专注地挥舞着。 他正是漠州营参将,杜清妙的父亲,杜稷山。 杜稷山身着黑色劲装,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双手紧握长枪,枪杆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摆动都虎虎生风,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刺、扎、撩、拨。 拿、拦、绞、挑。 压、劈、崩、舞。 这些基础枪法招式,在杜稷山手中被施展到了极致,每一招都威力强劲,刚猛无匹,招招直击要害,且分毫不差,可见此人的基本功十分扎实。 片刻后,杜稷山眼神一凝,枪法陡然一变。 不再是循序渐进的基础招式,而是一套凌厉迅猛的顶尖实战枪术。 只见他双脚在地面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突进,手中长枪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要将空气撕裂。 枪劲横扫,如虎啸龙吟,摧枯拉朽,狂风怒号,黄沙万里。 杜稷山此刻施展的乃是大虞朝廷军中的枪法,名为陷阵霸王枪。 枪法一出,如陷阵之士,有死无生,十分狠辣。 陷阵霸王枪乃是大虞开国太祖麾下百胜大将所创,每招每式都是通过无数战场杀伐磨练出来的,威力无穷,乃是七品顶尖武学。 若是单打独斗,杜稷山的实力也足以堪比一位江湖高手。 但若是在战场之上,杜稷山施展陷阵霸王枪,能轻易杀穿千人骑兵大队,无人可挡。 轰隆一声巨响,杜稷山一枪怒劈而下,枪劲破空而出,将前方的假人木桩的直接劈成了漫天碎屑。 “呼!呼!呼——” 杜稷山收枪而立,长出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士兵匆匆赶来。 “启禀将军,小姐回来了!” 杜稷山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 “哼!那个疯丫头可算知道回来了。” “这次回来,怕是又要给我惹了什么麻烦。” ------------ 第209章 调兵 说话间,杜稷山随手将长枪丢给了士兵。 那士兵正低头躬身,压根没料到将军会突然扔枪过来,直接被长枪砸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脸色涨得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杜稷山乃是宗师级强者,而且天生神力,他的镔铁长枪乃是专门打造的独门兵器,重达一百八十八斤,寻常人别说挥舞,就连举起来都费劲。 这冷不丁的一下,差点没把那个士兵给砸死。 “将军!将军!我......” 士兵还想说,小姐这次回来还带着锦衣卫呢,结果被枪直接压的把后半句憋嘴里说不出来了。 将军府大厅之中,白言坐在主位上,气度从容,神色坦然。 任弘和李开尧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其他锦衣卫则排成两列,整齐地站在厅外的走廊上,绣春刀佩在腰间,气势凛然,让来往的仆役都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低沉的怒吼声: “清妙!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呢!” 白言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魁梧大汉大步正远远走来。 那龙行虎步的样子,一看便是军中悍将。 “嗯?你们是何人?” 杜稷山刚走到近前,注意到锦衣卫的这群人,顿时脸色一变。 同时他也看到了坐在厅中主位的白言。 白言虽然年轻,但气息沉稳,不怒自威,身上的气势竟比他这个将军还重。 “父亲,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锦衣卫千户白大人!” 杜清妙生怕父亲误会,连忙上前为他介绍白言。 “锦衣卫千户?!” 杜稷山闻言一惊,随后微微蹙起眉头,拱手道: “敢问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白言淡淡道: “找杜将军调兵。” 杜稷山又问: “那大人可有凭证?” 军中调兵,素有验明正身的习惯。 如今有人上门说自己是锦衣卫,还要调兵,杜稷山自然也要验证一番。 若是有人冒充,以致惹出大祸,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白言点点头: “应该的,锦衣卫令牌在此。” 说话间,白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丢给杜稷山。 杜稷山接过令牌一看,瞳孔瞬间紧缩。 锦衣卫令牌他见过,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真的。 但这块令牌和他以前见过的千户令牌还不一样。 因为上面有两个血色的大字——“十三” 这证明白言不是普通的锦衣卫千户,而是十三太保之一。 尤其是白言的名字,更是让杜稷山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这个名字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白言,锦衣卫千户,当今地榜榜首,平叛兴泰王造反案的最大功臣。 如今白言的名号已经传遍了天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回过神来的杜稷山不敢怠慢,连忙弯腰躬身行礼,双手奉上令牌,恭敬道: “末将漠州营参将杜稷山,参见白大人。” 漠州营参将,乃是朝廷从四品武将,论官职和白言的千户一样。 但他终究是外派官员,而锦衣卫千户则是永汤上官,况且白言还是十三太保之一,权利比他大多了。 再说白言的实力也远远凌驾在他之上,他杜稷山自愧不如。 白言接过令牌,摆摆手: “杜将军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大人。” 杜稷山起身后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知白大人是如何碰到小女的?” “若是小女有何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末将在此赔罪了。” 杜稷山只有杜清妙这么一个女儿。 虽然这个女儿生性叛逆,常常和他闹脾气,甚至离家出走,但杜稷山还是非常关心自己这个女儿的,生怕她惹怒了白言。 白言笑道: “杜将军放心,本官遇到清妙小姐只是巧合,她并无得罪之处。” “此次来漠州,乃是奉陛下旨意行事,因为此次任务需要杜将军帮忙,所以才上门来走一遭。” 杜稷山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白大人既然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末将自然无不应允。” “若有差遣,末将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还请白大人明言,此次调兵所为何事?” 白言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杜清妙。 杜稷山立刻知晓白言的意思,看向杜清妙道: “清妙,你先下去,我与白大人有要事相商。” 杜清妙有些不情愿,但她不好违背杜稷山的意思,只能点头答应。 她也知道,有些朝廷隐秘之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哪怕她是杜稷山的女儿也不能例外。 杜清妙离开了,周围服侍的下人仆役也全部离开。 白言没有直说,而是先问了一句: “杜将军镇守漠州多年,想必听对白骨宗的名声不陌生吧?” 杜稷山闻言点点头道: “这白骨宗末将自然知晓。” “白骨宗乃是漠州一带最大的邪派宗门,宗内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的宗门就位于漠州城七十里外的黑崖山之中。” 说起白骨宗,杜稷山眼中闪过寒光,杀机毕露。 “朝廷早有铲除白骨宗之心,曾多次派人讨伐,末将也曾参与讨伐行动。” “然黑崖山地势险要,又有白骨宗布下的迷阵与杀阵,大军进入后寸步难行。” “再加上白骨宗内高手如云,以至于数次讨伐尽皆无功而返。” “末将虽有除贼之心,但却无除贼之力,无可奈何啊。” 杜稷山摇头感叹,唏嘘不已。 白言沉声道: “此次白骨宗犯下谋逆大罪,惹得陛下龙颜震怒。” “正好那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已然身死,副宗主蚀骨郎君也被本官斩杀,此刻正是白骨宗实力最虚弱之时。” “陛下颁发圣旨,命本官将白骨宗屠宗灭门,一个不留,所以本官才亲自赶来漠州一趟。” “竟是如此!” “难道此前魔教入侵永汤,那白骨宗也参与了不成?” 杜稷山闻言有些震惊。 魔教祸乱永汤,行刺皇帝,此事已经传遍天下。 但因为魔教光芒太盛,以至于参与其中的白骨宗宗主蚀骨鬼王被忽略了。 天下人皆知魔教胆大包天,却很少有人知道白骨宗也参与了此事。 白言点头: “正是如此。” “这群魔头真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杜稷山勃然大怒,随后看着白言再次抱拳行礼: “大人请下令吧,无论大人有何计划,末将一定全部遵从!” 白言站起身来将杜稷山扶起,说道: “好,杜将军除魔爱民之心,本官已然知晓。” “还请杜将军速去军营,调两千本部人马,听候命令。” ------------ 第210章 不是,又来? “两千人会不会太少了点?” 杜稷山有些担忧道: “据末将所知,白骨宗弟子少说也有三千人以上,再加上教中长老护法,两千人可能不够啊。” 顿了顿,他主动提议道: “要不下官还是多调点人马吧?” “漠州营有三万兵马,留两万人镇守漠州绰绰有余,末将可调一万兵马相助大人。” “不必。” 白言轻轻摇头: “以本官的权限,调动两千人马已是极限。” “若调兵数量超额,便是僭越之举,不合规制。” “他日一旦被人抓到把柄,必然会遭到弹劾。” “到那时,不仅本官要被问罪,连杜大人也会跟着受牵连。” 杜稷山闻言皱眉,他这才想起来,十三太保虽有调兵权限,但调兵数量是有限额的。 白言排行第十三,最多只能调动两千人马。 私下调兵多一点,如果没有外人知道,再加上事后及时遮掩,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被抓到把柄,也是一桩罪过。 白言行事谨慎,自然不会留下这等把柄。 再说了,以白言的实力,带两千人马绰绰有余了。 “大人说的是,末将知晓了。” 杜稷山抱拳行礼,心中暗叹白言虽然年轻,但却深谙官场之道。 如此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俨然和那些官场老油条不相上下。 既然命令已然下达,杜稷山自然要去调兵。 不过调兵之前,杜稷山先去见了自己的女儿。 房间中,杜稷山和杜清妙父女两人相对而坐。 “清妙,你老实和爹说,你是怎么遇到白大人的。” “还有,你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他?” 虽然白言已经说了,杜清妙并无得罪之处,但杜稷山还是要多问一句,以策万全。 杜清妙摇头道: “爹,我真的没有得罪过他。” 之后,杜清妙将如何和白言相遇,以及路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全部说了一遍。 尤其是九杀派人抓她一事,更是着重讲了一遍。 “爹,九杀的杀手来势汹汹,一定是冲着您来的,爹一定要提前做好防备啊。” 杜清妙提醒道。 杜稷山听完事情经过,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 “爹知道了,爹会注意的。” “此事想必又是那个姓梅的在背后谋划。” “最近一段时间你也要小心,九杀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上次失手,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还有乔家,乔云起那个小畜生居然敢设计害你,此事爹绝不会善罢甘休!” “幸好有白大人救了你,这救命之恩,为父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才行。” 哪怕此刻白言不在眼前,杜稷山也是一口一个白大人,显然对他十分尊敬。 杜清妙也察觉到了杜稷山的态度,觉得有些奇怪。 她对于自己老爹的性格可是非常了解的。 说他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倒是有些太夸张了。 但常年为将,杜稷山那种高人一等的态度早已深入骨髓。 漠州城里的诸多官员,杜稷山那是一个也看不上。 反而白言年纪轻轻,杜稷山却对他十分尊敬,这不由让杜清妙心生疑惑。 “爹,那个白千户究竟是什么人啊?” “锦衣卫千户的品级应该和爹是平级的吧?” “爹你怎么看起来有些怕他啊?” 杜清妙开口问道。 虽然她是和白言一起来的漠州没错,但平日里白言只聊些锦衣卫的事。 至于其他的一点儿都未曾向她透露过,甚至名字都没说。 所以杜清妙对白言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姓白,是锦衣卫千户,其他就一无所知了。 杜稷山摇头感叹道: “不能比,不能比啊。” “你老爹这两下子,和白千户那是万万不能比的啊。” “他有你的那么厉害吗?” 杜清妙有些不相信。 杜稷山也不过多解释,只是拿起书架上的一本名册递给杜清妙。 “这不是万机榜地榜吗,给我这个干什么?” 杜清妙一头雾水。 她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也能登上万机榜。 现阶段的目标是登上潜龙榜。 至于地榜,杜清妙想都没敢想。 杜稷山说道: “你看过就知道了,白千户就是如今的地榜榜首。” “什么?!!” 杜清妙闻言大吃一惊,连忙翻开名册查看。 在看过白言的生平介绍和战绩之后,杜清妙彻底呆滞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万万没想到,白言的来头居然这么大。 半步大宗师级别的高手,那是连她爹也远远无法比拟的境界。 “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白言......” 此时此刻,杜清妙心中只剩下深深的震撼。 地榜榜首白言,以半步大宗师境界逆伐大宗师,此事百年未有,早已名扬天下。 杜稷山看着杜清妙震撼呆滞的模样,眼珠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咧嘴一笑: “闺女啊,你觉得白千户怎么样?” 杜清妙听到这句话,顿时面露警惕之色,脑袋一个后仰: “爹,你想干什么?” “每次你露出这种表情,就准没好事!” “死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杜稷山一瞪眼,有些气急: “我是你爹,我还会害你吗?!” 杜清妙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别人的爹,那肯定不会。” “但你这个爹......我不好说。” “唔!” 杜稷山捂着胸口,感觉有把刀插在了心窝子上,让他痛彻心扉,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杜清妙见杜稷山这副模样,忍不住摇头道: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问,我对白千户有没有好感是吧?” “对对对,没错没错。” 杜稷山眼睛一亮,满怀期待的看着杜清妙。 天可怜见,他杜稷山这辈子就这一个女儿,为她的终生大事可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可偏偏杜清妙和别人家的女孩不一样。 杜清妙从小不爱吟风弄月读书写字,也不爱琴棋书画,女红刺绣这类的更是一窍不通。 她的爱好只有一样,那就是习武练功。 还放出豪言说,她杜清妙已决定终身不嫁,一心追求武道。 甚至还把上门提亲的媒婆给打了,打的人家三个月没下床,差点闹出人命官司。 当初杜稷山在听到这番话时,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要说女儿家喜欢习武练功也没什么,江湖上的女侠多的是。 但不嫁人是怎么回事? 谁家好人的女子不嫁人啊,那不成老闺女了吗? 杜稷山以前一直以为是杜清妙的眼光高,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索性也就没逼的太紧。 但白言不同啊。 年少有为,俊朗不凡,身居高位,武功高强。 这天下间,根本找不到可以和白言媲美的少年英才。 这样的男人,总该可以打动杜清妙了吧。 杜稷山心想,只要杜清妙对白言有好感,他就算舍下这张老脸不要也得为女儿牵线搭桥。 自家女儿长的又不差,完全配得上白言,自己到时候再砸锅卖铁拿出丰厚的嫁妆,指定能把这门亲事说成。 白言:不是,你们送闺女上瘾是吗,又来? ------------ 第211章 兵发黑崖山 杜清妙目光平静的看着杜稷山,认真道: “爹,女儿早就说过了,女儿不想嫁人。” “还有,我对白千户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是救过我,但我对他只有感激,没有其他心思。” 杜稷山看着杜清妙那执拗的眼神,清楚她并没有说谎,心中的期待瞬间落空,脸色沉了下来,问道: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是文韬武略的世家公子,还是驰骋沙场的军中悍将?” “只要你说出来,爹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能为你找到合心意的人!” 杜清妙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语气带着几分撒娇道: “爹,你就这么想把女儿嫁出去吗?” “难道你就不想让女儿多陪陪你?” 杜稷山闻言,眼神柔和了几分,声音也放低了: “我当然想你多陪陪为父,看着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可你的终生大事也必须解决,你娘当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若是你不嫁人,让为父将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你娘交代?” 提起亡妻,杜稷山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 杜清妙的母亲曾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当年与杜稷山并肩作战,在沙场上斩杀敌寇,两人感情极深。 可在一次抵御蛮族入侵的战斗中,敌军将领突袭杜稷山,是杜夫人舍身挡在他身前,被敌刀刺穿胸膛,当场战死。 杜稷山为此伤心欲绝,自那以后便决定终生不娶,独自一人将杜清妙拉扯大。 在他心中,只有为女儿找到一个可靠的夫家,让她能安稳幸福地生活,才算对得起死去的妻子。 若是杜清妙终生不嫁,将来孤独终老,他死后都无颜见妻子。 杜清妙看到父亲眼中的伤感,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涩,却依旧坚持道: “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不想嫁人,你别逼我了,好吗?” 杜稷山见女儿固执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却唯独对这个女儿毫无办法。 “算了,为父以后不劝你了。” 他摇着头,转身走出了杜清妙的房间, 自己生的女儿,再叛逆也得自己疼,这能怪谁呢? 罢了,罢了。 离开将军府后,杜稷山立刻赶往漠州营。 他不敢耽误,当即点齐两支千人队,都是军中精锐,个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随时待命。 当天午夜凌晨,漠州城军营外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跳动。 “出发!目标黑崖山,围剿白骨宗!” 白言一声令下,大军即刻开拨。 黑崖山位于漠州城外七十里,是一座通体呈深黑色的大山,远远望去,像一头蛰伏在夜色中的巨兽。 关于这座山,还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相传在一千多年前,曾有一位绝世武者在此地斩杀了一条真龙,随后借助斩龙所得的气运,突破境界,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而那条真龙的尸体化作了这座大山,龙血渗透进土壤,将整座山染成了黑色,“黑崖山”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这座山地势极为陡峭,山路崎岖难行,更要命的是,白骨宗在此经营多年,派了阵法高手在山中设下了层层迷阵和杀阵,作为宗门的天然屏障。 正是凭借这些阵法,白骨宗才能多次抵御朝廷的讨伐,存活至今。 “吁——!!!” 行至黑崖山脚下,白言猛地一拉缰绳,胯下的宝马发出一声嘶鸣,稳稳停在原地。 身后的大军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瞬间全部停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杜稷山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白大人,黑崖山中有白骨宗的迷阵和杀阵,这些阵法颇为诡异,若是强行闯入,大军恐怕会损失惨重,不如先派探子摸清阵法布局,再寻破解之法如何?” 白言的目光扫过黑崖山,面无表情道: “不用。” “有本官在,区区迷阵杀阵,奈何不了我们!”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传本官命令,大军开拔,随我杀入黑崖山!” “今日血洗白骨宗,凡是宗门内的活人,一个不留,杀无赦!” 话音落下,白言双腿一夹马腹,率先朝着黑崖山的入口冲去。 既然有绝对的实力,那必然就会有绝对的把握。 白骨宗的高手早已死伤殆尽,剩下的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就算有阵法加持,也不堪一击。 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这身修为的不尊重。 任弘、李开尧等锦衣卫也同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策马跟上。 杜稷山见状眉头微微蹙起,他觉得白言此举太过武断,简直像个莽夫,哪有不做任何准备就直接强闯阵法的? 明知道前方有埋伏和机关,却仍旧不管不顾,这根本不是聪明人该做的选择。 可他不敢违抗白言的命令,白言此次前来,乃是奉旨办事,违抗他,就是违抗圣旨,那可是大罪。 无奈之下,杜稷山也只能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他只能在心中祈祷,白言是真的有把握,而非盲目自信。 至少,白言地榜榜首的威名,还能给他一丝微弱的信心。 后方的两千士兵见杜稷山行动了,自然也是紧跟而上。 一进入黑崖山,众人便感觉到了异样。 山中的树林异常茂密,而且无论是树干、树枝,还是树叶,全都是深黑色的,连地上的野草也不例外。 仿佛真的吸收了当年真龙的血液,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偌大的山林里,没有任何虫鸣鸟叫,甚至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在林间回荡,配上周围漆黑的环境,让人心中莫名发慌,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呼!呼!呼!” 就在众人小心翼翼前行时,树林深处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黑色雾气从密林缝隙中冲了出来,像潮水般朝着大军涌来。 黑雾刚一靠近,众人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还夹杂着淡淡的腐臭味,吸入鼻腔后,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白大人小心!这是白骨宗布下的黑雾大阵!其内有令人瘫软的剧毒!” 杜稷山脸色骤变,连忙大声提醒。 他曾率兵讨伐过白骨宗,所以对白骨宗的手段并不陌生。 上次大军讨伐,也是差不多来到这个地方,大军中了黑雾大阵的埋伏,死伤了上千人。 白言平静的看着突袭而来的黑雾,淡淡道: “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鬼魅伎俩,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话音刚落,白言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仓啷一声刀鸣,雪饮狂刀自动出鞘,落入白言手中。 随后一道三十米长的巨型刀气从天而降,重重斩在黑雾之上。 正是傲寒六诀之——冰封三尺 刀气将黑雾撕裂,极寒刀气爆发,冲向四面八方,瞬间将周围数十丈内方圆的一切事物尽数冰封。 随后便听得黑雾尽头传来几声惨叫,接着戛然而止。 手腕一翻,雪饮刀归鞘,白言也从天而降,稳稳落回马背之上。 身后的杜稷山以及两千士兵望着那一片冰霜大地以及地上的巨大刀痕,尽皆瞳孔巨震,说不出话来。 “好强......太强了......这就是地榜榜首的实力!” 杜稷山喃喃自语,心中只剩下深深的震撼。 道听途说,不如眼见为实。 以前他总是听说地榜榜首有多强多厉害,却没有什么概念。 但今日看见这一刀,他算是明白了。 光是白言刚才的随手一刀,就不是他能接下的。 这证明白言若要杀他,只需一招就足够了。 “好强!不愧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 “听说白大人还是地榜榜首,这实力比咱们将军还强多了啊!” “那是当然的,咱们将军在他面前根本排不上号。” “嘘,都小声点,不要被将军听到了。” “不会的,将军比我们还惊讶呢。” “今日跟着白大人行动,绝对能立下大功了。” 士兵们低声议论,还以为杜稷山听不到。 其实杜稷山听得一清二楚。 他脸上一黑,很想回头臭骂那些士兵一顿。 居然还敢编排上司,都不想干了是不是! 你们到底是谁的兵啊! 都给我等着,等老子回去着,看我怎么操练你们这群臭小子! 不练的你们下不了地,老子就不叫杜稷山! ------------ 第212章 势如破竹 白言扫视了周围的密林一眼,眼神锐利如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很清楚,白骨宗经营黑崖山多年,埋伏必然是一环扣一环。 黑雾大阵不过是第一道防线,既然黑雾不管用,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后续定然还有更猛烈的攻击。​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一阵稀疏却密集的脚步声就从密林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无数只野兽在暗中潜行,朝着大军逼近。​ 白言面无表情,声音陡然提高,冷喝道: “大军戒备!白骨宗的人来了!”​ 声音落下的瞬间,两千士兵没有丝毫慌乱,瞬间进入警戒状态,同时迅速摆开战阵。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支整齐的军阵就已然成型。 盾牌兵手持厚重的精铁盾牌,在最前方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 长枪兵半蹲在盾牌兵身后,长枪从盾牌缝隙中探出,寒光闪烁,对准密林方向。 最后方的弓箭手则张弓搭箭,箭尖直指夜空,随时准备射击。​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行动有序,配合默契,一看就是常年训练的精兵。 从这整齐划一的动作中也能看出,杜稷山平日里并未懈怠,他将漠州营的军队训练得极为出色,绝非虚有其表的花架子。 “嗖!嗖!嗖!嗖!”​ 就在军阵刚成型的瞬间,大片的血色人影从密林之中窜出,像是一道道红色闪电,朝着大军冲杀而来。 白言目光一扫,迅速估算出人数,大约有三四百之多,个个身着白骨宗标志性的血色劲装,手中握着弯刀,眼神凶狠,显然是白骨宗的弟子。​ “杀!冲啊!”​ “干掉这群朝廷的走狗!”​ “让他们知道我们白骨宗的厉害!”​ 白骨宗弟子一出现,就不要命地朝着军阵扑来,喊杀声此起彼伏,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 杜稷山上前一步,看着冲来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扬声大吼: “弓箭手准备——射!”​ 一声令下,后方的弓箭手同时松开弓弦。 “嗡”的一声,千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羽箭如同黑色的暴雨,朝着白骨宗弟子射去。​ “噗!噗!噗!”​ 羽箭穿透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冲在最前面的数排白骨宗弟子瞬间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纷纷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有几个白骨宗弟子试图挥刀格挡,却被数支羽箭同时射中,当场气绝。​ “杀!不要后退!为宗主报仇!” 一个白骨宗弟子怒吼着,挥舞着弯刀想要冲开盾墙,可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就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喉咙,他瞪大双眼,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涌出。​ 杜稷山看着仍在源源不断冲来的敌人,面色凝重地对身旁的白言说道: “白大人,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入山的消息显然已经泄露,白骨宗的长老和护法说不定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带人逃走了!”​ 话音未落,他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长枪寒光一闪,径直冲入了敌群之中。 杜稷山一声大喝,枪出如龙,瞬间贯穿三名白骨宗弟子的胸膛,将他们串成了羊肉串。 随后他手腕一甩,浑厚的真元顺着枪杆爆发,“砰”的一声,三名弟子的身体被震得四分五裂,鲜血溅了周围敌人一身。​ 紧接着,杜稷山旋转长枪,枪杆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残影,画出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圆。 凌厉的枪劲横扫而过,周围三四十名白骨宗弟子来不及躲闪,瞬间被拦腰斩断,尸体和内脏散落一地,场面惨烈至极。​ 这群白骨宗弟子大多只是后天境界,连先天都未突破,在身为宗师的杜稷山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如同待宰的羔羊。​ 大军见主将冲锋在前,也士气大振,纷纷随着杜稷山杀了上去。 盾牌兵推开盾墙,长枪兵挺枪刺敌,弓箭手则不断朝着后方的敌人射箭,形成了一套完美的配合。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三四百白骨宗弟子就全军覆没,没有一个活口。​ 这场鏖战下来,朝廷大军只负伤了不到五十人,无一人死亡,可谓是大获全胜。 没有了黑雾大阵的辅助,失去了地利优势的白骨宗弟子,根本没有与正规军正面硬拼的实力。 “走,继续前进!” 白言一声令下,大军再度出发,杀向白骨宗山门。 此时此刻,在白骨宗山门的大殿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五大长老齐聚一堂,坐在大殿两侧的座椅上,个个脸色阴沉,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可恶,这群朝廷鹰犬真是该死啊!居然这么快就杀上门来了!” 红脸的五长老猛地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扶手椅上,实木扶手瞬间被拍得粉碎,木屑飞溅。 “宗主大人死了,副宗主也死了,现在我们白骨宗正是实力最虚弱的时候,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真是卑鄙无耻!” 四长老也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当务之急,是要想想该如何退敌。” 白骨宗大长老此时开口了: “白骨宗传承一百三十六年,绝不能毁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中。” “我已经派出守山弟子迎战了,依靠黑雾大阵,应该能阻挡他们一段时间。” “等他们死的人多了,自然就会知难而退。” “哪怕黑雾大阵被破,后面还有迷阵和化骨大阵。” “光是这三道防线,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以杜稷山的实力,最多只能破掉黑雾大阵,迷阵和化骨大阵他绝不可能闯过去!” 其他几位长老听大长老这么说,都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焦虑稍减。 白骨宗和漠州城毗邻,不止杜稷山了解白骨宗,白骨宗的人也了解杜稷山。 五大长老都知道杜稷山的实力,虽然比白骨宗四长老和五长老要强,但和三长老势均力敌。 大长老和二长老都能打败杜稷山,他想要闯过三道防线,绝无可能。 而就在这时,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急报。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朝廷的大军杀上来了!” 只见一个白骨宗弟子连滚带爬的跑进大殿,他的衣袍上沾满尘土与血迹,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语无伦次的大喊着: “大事不好了!五位长老!” “山下的化骨大阵......化骨大阵被破了!” “守阵的四百多名弟子......全......全覆没了!” “朝廷大军已经突破防线,正朝着山门杀来,估计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殿外了!” “不可能!” 几乎是弟子话音落下的瞬间,五大长老同时惊呼出声,脸色骤然大变。 四长老和五长老更是噌的一下站直了身体,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说清楚!化骨大阵乃是我宗护山大阵,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攻破?” “你敢欺骗老夫,难道是想死不成?!” 话音未落,五长老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名弟子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五长老本就生得凶神恶煞,此刻暴怒之下,双目赤红,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宛若一头发狂的猛虎,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弟子生吞活剥。 那名弟子死死抓着脖子,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战战兢兢道: “真的......弟子说得......都是真的......弟子不敢欺骗长老......” “化骨......大阵......真的被......破了......” “咔嚓——!” 五长老听完,眼中的暴怒更甚,他猛地发力,只听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弟子的脖子瞬间被扭断。 随后五长老将那名弟子的尸体丢到大殿中央的血池之中,血池沸腾,毒虫毒蛇冲上来撕咬,尸体很快便成了一具白骨。 “化骨大阵怎么可能被破,就算被破也不可能这么快!” “这距离大阵开启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可能破的如此快速!” 五长老喃喃自语,像是在自话自说。 不是他不信任门下弟子,而是这个消息太荒唐了。 化骨大阵可是他们白骨宗的独门阵法,大阵一旦开启,可杀人于无形。 更何况还有四百多名白骨宗弟子迎战,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破了? “难不成......大虞朝廷这次派了一位大宗师前来?” ------------ 第213章 一个也别想走 五长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恐惧。 如今蚀骨鬼王已死,白骨宗连一位大宗师级别的强者都没有了。 若是朝廷真的派了大宗师带队前来,以他们这点实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白骨宗这次怕是真的要被灭门了! 其他四位长老此刻也脸色无比凝重,心中的恐慌如同潮水般蔓延。 那无形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朝廷派出大宗师,显然是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绝不能坐以待毙!” 大长老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语气急促: “我们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能让白骨宗的传承断绝在我们手上!” 其他四位长老同时看向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都明白大长老的意思。大宗师强者的战力,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就算五人联手,也绝不是对手。 与其留在这里死战,落得全军覆灭的下场,不如趁早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至少这样,还能保存白骨宗的根基,留待日后东山再起。 “真的要舍弃这百年宗门吗?” 三长老看着大殿内熟悉的陈设,脸色阴沉,满心不甘。 这座山门,白骨宗经营了整整一百三十六年,一砖一瓦都是数代弟子的心血结晶。 宗门百年间收集的神功秘籍、神兵利器,还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全都藏在这里。 如今要舍弃,就意味着放弃这一切,他们将从高高在上的宗门长老,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对他们而言,这比死更难受。 大长老看着三长老不甘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却坚定: “山门舍弃了,可以再建,财富丢弃了,可以再赚。” “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我们还活着,白骨宗就还存在,早晚有一天,我们能重振白骨宗的威名!” 四大长老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的挣扎渐渐褪去,默默点头。 大长老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缓缓开口,赞同了大长老的决定: “好,撤离!” “既然决定了,就分头行动!” 大长老看着四人,语速极快: “将能带走的典籍、宝物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掉!” “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给朝廷的人,绝不能让他们占到半点便宜!” “好!” 二长老率先应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去武库,带人整理神兵利器,尽量多带些趁手的兵器!” 三长老也立刻行动: “我去库房,带人转移金银财宝,至少要带走东山再起的资金!” 四长老和五长老刚想开口分配任务,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更加惊恐的叫喊声,比之前那次还要急促。 一个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脸色比之前报信的弟子还要惨白,声音带着哭腔: “大、大长老!大事不好了!山下的迷阵......迷阵已经被破了!” “镇守迷阵的三百弟子......全、全灭了,无一生还啊!” “可恶!来得这么快!” 五长老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墙面瞬间凹陷下去。 五大长老对视一眼,心中的焦虑更甚。 朝廷大军的行动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出数倍,照这个速度,他们恐怕还没来得及撤离,对方就已经杀进山门了! “这样下去不行!” 大长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必须有人前去阻拦,为撤离争取时间!否则,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眼中都闪过一丝犹豫。 他们都清楚,朝廷军队显然有大宗师带队,那个留下来拖延时间的人,根本就是去送死,绝无生还的可能。 “我去吧!” 大长老上前一步,语气铿锵,没有丝毫犹豫。 “不行!绝对不行!” 几位长老同时开口,急忙否决: “大长老您此刻已是白骨宗宗主,怎能以身犯险?” “您要是出事了,白骨宗就真的彻底完了!” 蚀骨鬼王离开之时,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大长老。 但大长老却不承认,认为自己年老体衰,实力不足,不配担当大任,故而依旧以大长老自称。 但无论如何,大长老都是目前白骨宗实力最强之人。 无论谁留下拖延时间,都不该是大长老留下。 他活着才能带领白骨宗重新崛起。 “我去吧。” 二长老上前一步道。 “我也去。” 三长老挺有上前一步,和二长老并肩而行。 “我们也可以去。” 四长老五长老也开口了。 这一刻,白骨宗五大长老同仇敌忾,竟是无比的团结。 世人总说,天下人心诡谲,只可同富贵,不可同患难。 又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面临生死关头,出卖兄弟、朋友,甚至亲人的行为比比皆是。 但这白骨宗五大长老虽然是邪魔外道,但这一刻展现出来的义气却令人动容。 “不用了,你们都留下,就老夫一人前去。” 大长老看着四人说道: “老夫实力最强,拖延的时间也最长。” “如果你们去了,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 四大长老还想再劝,却被大长老打断: “这是老夫当上宗主后发布的第一个命令,也是最后一个。” “难道你们想违抗吗?” 被大长老的目光扫过,四大长老尽皆心中一怔,随后同时对着大长老躬身行礼,齐声道: “属下谨遵宗主之命。” 他们都知道,大长老已经心存死志。 这让他们更加憎恨朝廷的人。 “别想着跑了,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全都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大殿之外响起。 声音融合浑厚真元,犹如惊雷炸响,余声阵阵,在四面八方回荡。 五大长老听到这个声音,尽皆脸色大变。 “好深厚的内力!” “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五大长老同时纵身掠冲出大殿,恰好看见一道三十多米的巨型刀气从天而降,重重劈在白骨宗宗门广场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广场上的白骨宗初代祖师石像被劈得粉碎。 刀气所过之处,所有白骨宗弟子全部身体炸裂,血肉横飞,死无全尸! 等到尘埃消散,白骨宗宗门广场已经彻底破碎,一条刀痕贯穿广场,散发着冰冷的刀意。 五大长老同时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有一道人影从天空缓缓落下,站在残像顶端。 那人看年岁不过二十上下,面容俊朗,冷漠如冰,浑身笼罩着浓郁如实质的杀气。 白言在破开山下的化骨大阵和迷阵之后,为防止白骨宗长老高层带人逃走,就脱离大军,先一步杀入了白骨宗山门之中。 虽然自那之后还有一道防御阵法,不过白言已经将守阵弟子杀得七零八落,已经无法阻拦大军前进的步伐了。 事实证明,白言的选择没错。 他来得恰到好处,刚好碰上正在商议逃走的五位长老。 此时此刻,白言持刀而立,气息如渊渟岳峙,似翩翩公子。 然而白言周身却笼罩着森冷的杀气,冰冷的刀意弥漫开来,哪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风度,不如说是来收割人命的死神。 ------------ 第214章 暴起杀人 广场之上,上千名白骨宗弟子手持兵器,围绕着白言站成一圈。 他们个个身着血色劲装,眼中满是凶戾的杀机,死死盯着站在残像顶端的白言,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可诡异的是,尽管人数占尽优势,这上千人的气势却被白言一人彻底压制,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向前踏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这些平日里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白骨宗妖人,此刻面对白言周身散发出的森冷杀气,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恐惧,不少弟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连手中的刀剑都快要握不稳了。 五大长老也同样被白言的杀机牢牢锁定,他们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刺骨的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尽管白言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比他们的孙辈还要年轻,可五大长老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 刚才那道劈开广场的巨型刀气,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寒意,早已证明了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长老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上前一步,朝着白言怒吼一声。 他知道,此刻不能示弱,一旦士气崩溃,整个白骨宗就真的彻底完了。 白言冰冷的眼神扫过白骨宗五大长老,将他们的容貌、气息与脑海中的情报一一对照,确认无误后,冷声开口: “将死之人,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狂妄!” 五长老本就脾气火爆,此刻被白言如此轻视,顿时怒火中烧。 他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双脚在地上一蹬,飞身而起,抬手对着白言拍出一掌。 只不过,他离白言还有数十米远,这一掌是从远处发力,显然是不敢靠白言太近,怕落入对方的攻击范围。 掌风呼啸,黑色的毒雾从他掌心弥漫开来,伴随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正是白骨宗的镇宗绝学,化骨大法! “这等本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白言冷哼一声,同样凌空飞起,手中雪饮狂刀寒光一闪,对着毒雾猛地怒劈而下。 “嗡——!” 一道三十米长的巨型刀气瞬间成型,泛着刺骨的寒光,如同银河落九天,霎那间将毒雾劈开。 杀机未尽,刀意不绝。 劈开毒雾之后,刀气依旧势不可挡,对着半空中的五长老迎头劈下。 五长老脸色骤变,他本以为躲在远处发动攻击,就能保住性命,可此刻才明白,这根本是异想天开 就算他躲得再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逃不过白言的碾压! 他想要躲闪,可刀气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不——!” 五长老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刀光一闪,真元炸裂,五长老的身体瞬间被刀气劈中,当场爆裂开来,化作漫天血雾四散飞射。 刀气所过之处,周围的空气悉数凝结,化为晶莹的冰霜,连飞溅的血雾都被冻成了冰屑,缓缓落在地上。 “老五!!” 眼见五长老被白言一刀斩杀,连尸骨都没能留下,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顿时目眦欲裂。 三人嘶声怒吼,当即就想一拥而上,杀了白言为五长老报仇。 “慢着,别轻举妄动!” 关键时刻,大长老厉声喝止,伸手拦住了三位长老。 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言手中的雪饮狂刀,以及周围尚未消散的冰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句道: “如此冰冷的刀气,如此凌厉的刀意,再加上你的年纪......这是傲寒六诀!你是锦衣卫的白言!” 最新的地榜公布天下之后,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了白言的威名。 地榜榜首,半步大宗师境界,单人生擒兴泰王,斩杀宗师如斩草芥。 关于白言所使用的武功,天下人也都知道了个大概。 通灵神兵雪饮狂刀,寒气逼人,杀人不见血! 至寒刀法傲寒六诀,一刀祭出,有死无生! 此刻白言展现出来的兵刃与刀法,和地榜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大长老平日里对白言无比仇恨,曾无数次研究过他的情报,此刻一见,立刻就认了出来。 其余三大长老也猛地一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缩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尽管他们心中对白言的仇恨无比浓烈,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他们更清楚自己的实力。 五长老的修为与他们相差不了太多,却被白言一刀秒杀,若是他们上前,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没想到......朝廷居然派了你前来。” 大长老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声音苍老而沙哑,充满了悲凉之意: “看来,朝廷是真的不打算给我白骨宗留活路了。” 白言面无表情的扫过四大长老,冷喝一声: “一群魔道妖人,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你们用活人练功,屠戮无辜百姓,视人命如草芥之时,可曾想过今日的下场?” “白骨宗有今日之劫,只能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犯下的罪孽,早已罄竹难书,今日,便是你们偿还的时候!” “行了,遗言也让你们说完了,该上路了!” 白言不想再多说废话,当即纵身一跃,化为一道电光射向四大长老。 “小心,是电光神行步!” “大家一起上,谁也不要留手!” “此人实力太强,唯有我们联手才有可能活命!” “化骨大法!” 四大长老齐齐怒吼,四人同时催动毕生真元,浑厚的罡气从他们体内狂涌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片漆黑的毒雾。 毒雾翻滚间,凝结出数不清的惨白骷髅头,每个骷髅头都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阵阵尖锐的厉鬼嘶吼,那声音如同夺命鬼音,入耳便让人头晕目眩,心神失守。 短短瞬息之间,毒雾便弥漫了数十丈方圆,犹如一片漆黑的毒海悬于天空,连阳光都被遮蔽,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一片阴森的黑暗之中。 “魑魅魍魉,不堪一击!” 面对扑面而来的滔天毒海,白言脸上没有丝毫惧色,身形速度再提三分,如同一道刺破黑暗的闪电,径直冲入毒雾之中。 “嗡——!” 白言手中的雪饮狂刀仿佛感知到主人心中的杀意,刀身剧烈震颤,发出阵阵清脆的刀鸣,银白色的刀光在黑暗中愈发耀眼。 只见白言周身真元暴涨,刺骨的寒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爆发,空气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连飘落的尘埃都被冻结成冰粒。 傲寒六诀——冰封三尺! “破!” 白言一声低喝,双手持刀,对着前方的毒雾骷髅猛地怒劈而下。 一道四十米长的巨型刀气瞬间成形,刀气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如同一条银白色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冲向毒雾。 那毒雾以及无数骷髅头在半空停顿了片刻,随即被一分为二。 白言的刀太快了,快到四大长老还没反应过来,杀招就已经被破。 滔天毒海被瞬间冰封,随后咔嚓一声,爆裂破碎化为漫天冰屑。 紧随其后,爆起一声巨响,白骨宗宗门大殿被正面砍中。 真元炸裂,碎石激射,四道人影从空中掉落,正是白骨宗的四大长老。 四大长老俱都口鼻飙血,身形扭曲,发出凄厉的惨叫。 其中三长老四长老还未落地,身体直接在半空炸开。 漫天刀气从他们的体内迸射出来,横扫方圆,将一群白骨宗弟子切成碎渣。 二长老落地之后体表瞬间冻结,化为一块坚冰。 砰的一声,坚冰破碎,二长老的尸体四分五裂,彻底化为一地碎片。 实力最强的大长老连吐七八口鲜血,重重砸在大殿前的台阶上,将青石台阶砸出一个人形坑洞。 只见他全身浴血,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好似被千刀万剐,遭受了凌迟酷刑。 他的右臂也已经不翼而飞,森白的骨头刺破血肉,无比狰狞恐怖。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活下来了,没有和其他三位长老一样落得个尸骨无存。 ------------ 第215章 屠宗灭门 “二长老!” “三长老!” “四长老!” “可恶!怎么会这样!长老们居然这么轻易就败了!” 广场上,上千名白骨宗弟子眼睁睁看着四大长老被白言一刀击溃,三死一重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天都要塌了。 他们自幼在白骨宗长大,长老们在他们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是宗门的支柱,可如今,这根支柱竟如此不堪一击。 “不会的!几位长老都是宗师级别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打败!” 一个年轻弟子喃喃自语,眼神呆滞,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假的!这都是假的!一定是幻境!我们被这个卑鄙小人的幻境迷惑了!” 另一个弟子嘶吼着,试图用幻境来麻痹自己。 “卑鄙小人!用幻境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老子正面对决!” 几个性格刚烈的先天弟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们凌空飞起,面色狰狞地朝着白言杀去,想要为长老们报仇。 “不......不要!快走......!” 白骨宗大长老趴在人形坑洞中,奄奄一息,眼见宗内仅存的先天核心弟子冲向白言,他急得想要出言阻止。 这些先天弟子是白骨宗的精英,是宗门未来重建的希望,若是他们也死了,白骨宗就真的彻底断了传承! 可他刚一张口,就喷出一大口鲜血,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根本无法形成完整的话语。 “锵——!” 白言眼神一冷,手中雪饮狂刀轻轻一扬。 一抹银白色的刀光如同月光般横扫而过,快到极致,瞬间便将冲上来的十几名先天弟子全部斩杀。 他们甚至没能看清刀光的轨迹,身体就已经被切成了两段,鲜血和内脏洒落一地。 刀气斩杀十几人后,去势依旧不减,径直飞入下方的弟子人群之中。 “噗嗤——” 一声轻响,刀气所过之处,瞬间溅起一片血雾,又有数十名弟子倒在血泊之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不!!!” 白骨宗大长老看着白言如同割草般大肆屠戮宗门弟子,眼中布满血丝,目眦欲裂,心中如同在滴血。 “完了!全完了!” “白言,你不得好死!!!” 大长老绝望嘶吼,眼中流出血泪,看向白言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仿佛要将白言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我什么时候死不劳你费心,但你今日必死无疑!” “似你这等邪魔妖人,早就该下地狱了!” “白骨宗覆灭就在今日,死!” 话音落下,白言一刀将周围二三十名试图靠近的弟子砍死,随后杀意锁定重伤濒死的大长老,手中雪饮狂刀高高举起,一刀怒劈而下。 “锵——!” 四十米长的巨型刀气降临,宛如天崩地裂。 大长老此刻身受重伤,只剩下半条命,连站立都做不到,根本躲不开这致命一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冰冷的刀气越来越近,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化为彻底的绝望。 “轰!” 大长老被刀气撕碎,化为血雾,尸骨无存。 随后刀气碾过白骨宗宗门大殿。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白骨宗地动山摇,好似有地龙翻身。 巍峨雄伟的白骨宗大殿再也无法支撑,顺势倒塌,彻底化作一堆废墟。 在这等惊天巨变面前,残存的白骨宗弟子终于清醒。 现在他们面对的乃是残酷的现实,而不是什么幻境。 五位长老全死了,一个不留! 白骨宗完了,彻底完了。 “快跑啊!” 不知是谁惊恐的喊了一声,所有活着的白骨宗弟子全部开始慌张逃窜。 此刻他们已经被白言吓破了胆子,再也没了反抗的勇气。 而就在这时,杜稷山带着军队杀到。 “杀!血洗白骨宗,一个不留!” 杜稷山一马当先,冲进还在逃窜的白骨宗弟子之中。 枪劲横扫,真元炸裂,带起一捧捧血花。 凡是在他枪劲笼罩范围内,所有白骨宗弟子尽数惨死,或被扎穿,或被砸的四分五裂。 陷阵霸王枪在这种群战屠戮中,威力最为强大。 很快,杜稷山就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白言的面前。 杜稷山对着白言一抱拳,感叹万分: “白大人这行事还真是迅捷,五大长老都被你一个人杀光了,老杜我是半个都没捞着。” 杜稷山现在是既兴奋又无奈。 兴奋的是,今日跟随白言灭掉白骨宗,乃是大功一件。 无奈的是白言的动作太快了,高手全被他一个人杀光了,留给他的都是一群先天乃至不入流的小虾米。 杀这样的小虾米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今日这一战简直太轻松了,让他没有半点打胜仗的成就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捡现成便宜的。 白言笑道: “杜将军,这里还有数千白骨宗弟子,将他们全部铲除也是一桩大功劳。” “我带来的人手不够,只能劳烦杜将军了。” 听到这话杜稷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他觉得白言就是为了这个才从他这里调兵的。 如果白骨宗弟子没有这么多,光靠白言一个人就能把白骨宗给杀绝了。 话虽这么说,但白骨宗妖人肯定不能放过,杜稷山转身杀了回去,开始了大肆屠戮。 任弘、李开尧等诸多锦衣卫,以及士兵中的先天百夫长,也纷纷加入战斗,带队追杀白骨宗弟子。 白骨宗弟子已经被白言吓破了胆子,甚至还有些人都已经吓疯魔了。 面对军队的追杀只知道四处逃窜,根本不知道反击,死伤顿时直线上升。 白骨宗山门之上,喊杀声惊天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求饶哭喊声。 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杀,鲜血迅速染红了白骨宗的山门。 面对求饶的白骨宗弟子,杜稷山和他手下的士兵毫不留情,只是无情的挥舞着屠刀。 白骨宗参与谋逆,行刺皇帝,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唯有屠宗灭门才能消除皇帝的怒火。 所以今天这一战,他们不需要俘虏。 白言飞身落在一旁,没有参与后续的围杀。 他一个半步天人级别的大高手,去追杀这些先天乃至一流二流的武者,有些太丢份儿了。 只有偶尔几个逃出军队包围的漏网之鱼,白言才会抬手点出一道气劲将其击杀。 系统的要求是至少斩杀白骨宗九成以上的弟子,那自然是杀的越多越好。 时间流逝,太阳从头顶一直移动到了最西方。 远处天空夕阳垂落,洒下金黄色的余晖。 厮杀一直持续到傍晚,总算落下帷幕。 如今,惨叫声和求饶声已经消失了。 目光所及,白骨宗山门之内遍地都是尸体。 何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白言此刻所见便是。 ------------ 第216章 清点收获,开始抄家 白骨宗的围剿战已然落幕,三千多名弟子几乎被斩尽杀绝,最终从宗门各个偏僻角落侥幸逃生的弟子,不足三十人。 可以说,白骨宗已经彻底灭亡了。 黑崖山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连山间的溪流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杜稷山站在广场中央,身上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浸透,猩红的血珠顺着甲片边缘滴落,在脚下汇成一小滩血渍。 他带来的两千士兵,也个个如此,脸上、衣袍上沾满了血污,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任何不适之色。 杜稷山的麾下都是经历过真正血战的老兵,对于今日这种烈度的战斗早已习以为常。 此刻他们的眼睛红得发亮,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完成任务后的亢奋。 毕竟他们今日斩杀的,都是屠戮百姓、修炼邪功的乱臣贼子,杀得越多,便越对得起身上的军装,对得起漠州的百姓。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白骨宗五大长老,消灭白骨宗九成以上弟子,完成铲除白骨宗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雄霸天下】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一股庞大的讯息瞬间涌入白言的脑海,其中包含着雄霸天下的所有修炼奥义。 不过瞬息之间,白言对雄霸天下的领悟便直接达到了满级。 雄霸天下,出自《天下第一》世界,是一门霸道绝伦的神功,同样也是一门会引人入魔的魔功。 一刀祭出,鬼哭神嚎,天地寂灭。 敌人根本无法反应,便已死于刀下。 只不过修炼此刀法,极容易走火入魔,被刀法操控,沦为杀人傀儡。 当然,这说法有些夸张了。 反正在白言看来,雄霸天下的威力也不过如此。 而雄霸天下的弊端,自然也影响不了白言。 就说以白言如今的武学境界,根本不可能会被区区一门雄霸天下影响。 ‘还凑合吧,毕竟只是灭了一个白骨宗而已。’ 灭掉白骨宗对白言来说轻而易举,这门雄霸天下几乎相当于是白送的。 “白大人,都解决了。” 这时,杜稷山手持长枪,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枪在滴血,铠甲在滴血,头发在滴血。 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白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的残肢断臂,点点头: “将白骨宗抄了,所有战利品登记造册。” “末将遵命!” 杜稷山抱拳应了一声,随后带着人开始在白骨宗内查抄。 众多身穿铠甲的士兵在各个大殿、厢房内游走,将其中的财物搜刮一空。 在收敛尸体的时候,士兵们连尸体身上的财物也没放过。 他们杀人摸尸的手法甚至比锦衣卫还要熟练,看的任弘跟李开尧几人面面相觑,直嘬牙花子。 这群当兵的没来干锦衣卫真是屈才了啊。 无论有什么隐秘的暗室,都瞒不过士兵们的搜查。 打不开的密室,他们就直接用蛮力破开。 蛮力破不开的,就由杜稷山出手。 杜稷山打不开,还有白言。 反正就是雁过拔毛,刮地三尺,什么东西也不放过。 白骨宗多年的底蕴珍藏,统统被士兵们卷走。 一箱箱黄金白银被搬出来,一箱箱古董字画被搬出来,还有一箱箱珠宝、兵器等等等等...... 战利品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广场之上,看得诸多士兵眼神火热。 杜稷山注意到了这一点,当即往地上一敲长枪,冷喝一声: “都给本将军管好自己的手脚,谁要是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就别怪本将军无情,砍了他的爪子!” 这是杜稷山第一次和白言合作,他不知道白言的性情究竟如何。 若是因为手下人手脚不干净而与白言产生冲突,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白言对于手下人偷点拿点并不怎么在乎,因为抄家的时候中饱私囊是锦衣卫的老习惯了。 但这种事肯定不能明说,只能事后再和杜稷山通气了。 到时候二一添作五,大家都有的赚。 这时,一名先天百夫长匆匆赶来,对着白言和杜稷山行礼,恭敬道: “启禀大人、将军,我们的人找到白骨宗武库所在了。” “哦?在何处?” 白言和杜稷山全都眼前一亮。 相比于黄金白银这些俗物,显然神功秘籍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白骨宗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作为有大宗师镇守的宗门,那底蕴自然是不简单的。 这样一个传承超过百年的大宗门,收藏的神功秘籍也必然不凡。 别的不说,就光是《化骨大法》这门功法,就至少得位列八品。 士兵回禀道: “武库在白骨宗偏殿,但武库内设有机关,我们的人进去之后全部死在了里面。” “还有这种事?” 杜稷山眉头一皱,看向白言道: “白千户,要不一起去看看?” 白言点头: “本官正有此意。” 随后,白言和杜稷山两人来到了白骨宗武库之前。 白骨宗的武库是一栋四层阁楼,和锦衣卫的秘武库相比差远了。 武库之外有两队士兵,此刻他们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受惊不小。 透过大门,可以看到武库内躺着七八具尸体。 尸体都是被冷箭射死的,尸体表面皮肤颜色发黑,有中毒之兆。 “大人,将军,这里面的机关十分厉害,我们应付不来。” 看到白言和杜稷山到来,一个百夫长当即迎了上来,拱手说道。 杜稷山冷哼一声: “机关再厉害也只是死物,失去活人的操控,还能发挥出几分威力?” 说完,杜稷山脚下一点,踩碎青石地板的同时冲进了武库之中。 “将军!” 手下士兵连阻拦都来不及。 杜稷山翻身落地的瞬间,白言就听到一阵咔咔声响,那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只听见嗖嗖一阵破风声,有二三十根羽箭从周围射向杜稷山。 箭簇锋利,且冒着乌光,显然是涂满了剧毒。 就算射不死人,也能毒死人。 杜稷山挥动长枪一扫,就将羽箭全部打落,同时听声辩位,找出机关所在。 手中长枪瞬间脱手而出,宛若长龙一般射入一面墙壁之中。 轰隆一声巨响,墙壁直接被浑厚真元打出一个大窟窿,里面的机关也被摧毁。 杜稷山拔下长枪,在武库之内来回走动,确认一楼机关已经破解,又继续向上走,一路将二楼三楼和四楼的所有机关全部破坏。 ------------ 第217章 白大人娶妻否? 确认武库内再无隐藏机关后,杜稷山从四楼的窗口一跃而下,稳稳落在白言面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轻松道: “白千户,所有机关都已破解干净,咱们可以进去清点了。” 白言笑着赞叹一声: “杜将军枪法精妙,对机关的洞察力更是敏锐,今日一见,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 杜稷山闻言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道: “白千户可莫要取笑末将了,末将这点三脚猫功夫,在您面前就是班门弄斧,还差得远呢。” 杜稷山可不敢受白言这一声夸赞,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比不上白言。 白言恭维他,不过是场面话,给他面子。 但杜稷山不能蹬鼻子上脸,真觉得自己很强,那可就成笑话了。 随后,白言和杜稷山带着人进入武库。 武库内部呈阶梯式布局,每一层的秘籍等级都各不相同。 第一层摆放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基础武学,大多是江湖上烂大街的拳脚功夫,纸张泛黄,字迹模糊。 白言扫了一眼,连伸手翻看的兴趣都没有。 这种秘籍,别说修炼,就算用来擦屁股都嫌硌手。 第二层存放的是三品、四品武学,虽比第一层稍强,但也只是寻常江湖门派的基础功法,对早已突破宗师的白言和杜稷山而言,同样毫无价值。 第三层的五品、六品武学,算是江湖中上等的功法,却依旧入不了白言的眼,他只是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四楼走去。 直到踏上四楼,白言的脚步才缓缓停下。 四楼的空间比前三层小了许多,书架上只摆放着寥寥数本秘籍。 经清点,白骨宗共藏有四门七品武学,以及一门八品武学,而那门八品武学,赫然正是白骨宗的镇宗绝学《化骨大法》。 白言拿起《化骨大法》的秘籍,翻开后细细阅读,眉头却渐渐皱起,读到最后一页时,更是直接合上秘籍,放弃了修炼的想法。 这《化骨大法》是一门彻头彻尾的魔功。 其最精妙之处,在于杀人练功。 通过斩杀活人,吸收死者的精血与生机,来快速提升自身修为。 这种修炼方式,进境速度远超寻常武学,甚至能在短时间内将一个先天武者推到宗师境界。 可它的缺点,却比优点更加致命。 首先,杀人越多,身上的戾气便越重,最终必将堕入魔道,成为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其次,吸收的他人精血中蕴含驳杂的气息,若无法彻底炼化,便会在体内淤积,最终引发走火入魔。 最致命的是,长期依赖杀人练功,会让人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无法自拔,滋生出强大的心魔。 这心魔在宗师境界前或许影响不大,可一旦想要突破大宗师,就必须直面并击败心魔。 不然,轻则功力衰退,半身不遂。 重则当场暴毙,或是陷入癫狂,被心魔操控,见人就杀,直至功力耗尽,力竭而亡。 白言摇了摇头,随手将《化骨大法》扔到杜稷山手中,说道: “杜将军也看看吧,如果有兴趣,可以练一练。” “但本官还是要多说一句,此功法邪性太重,练之不祥。” 其实杀人练功对白言或是其他寻常武者来说是邪门歪道。 毕竟寻常武者这辈子都不可能杀太多人。 杀人数能过千都算得上是杀人魔头了。 但对于杜稷山这种沙场宿将来说却不然。 杜稷山作为将军,纵横战场,杀人无数。 他杀掉的人,恐怕是白言的数十乃至上百倍。 而且在战场上杀敌,就算人不是杜稷山杀的,他也能吸取他人精血练功,天然就有极大的优势。 若是《化骨大法》没有走火入魔的弊端,对于杜稷山这种朝廷将军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最佳功法。 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王。 屠得万万人,即为王上王。 说不定,化骨大法还真能培养出几个人屠出来。 杜稷山接过秘籍,迫不及待地翻开阅读。 越读下去,他的呼吸便越急促,双眼渐渐变得血红,连握着秘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功法的强大所吸引。 可就在他恨不得立刻盘膝坐下修炼时,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燥热,眼神渐渐恢复平静。 他缓缓合上秘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此功法虽然强横,但魔性太大,不适合我。” 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被《化骨大法》的威力诱惑,甚至产生了试一试的念头,好在他心性坚定,没有被魔功蛊惑。 杜稷山明白,强求必自夭。 化骨大法虽然强横,但他没把握能控制住心魔,那还不如不练。 “杜将军当真是好定力。” 白言由衷的赞叹一句。 话实说,白言要是没有系统的话,他真未必能抵挡得住化骨大法的诱惑。 要知道,这可是一门八品的神功,练到大成足以纵横江湖,甚至有机会突破大宗师境界。 白言可以肯定,如果把化骨大法丢到江湖上,绝对会掀起血雨腥风。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化骨大法而疯狂,互举屠刀。 江湖武者千千万,没有几个能抵挡得住八品神功的诱惑。 杜稷山闻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其实末将确实心动了,但同样的,末将也是胆子小。” “若是因为修炼化骨大法而走火入魔,沦为杀人魔头,那末将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还有小女杜清妙,她也会被天下人唾弃。” 白言点点头,微微一笑道: “杜将军恪守本心,真是难得。” “这样吧,这里还有四门七品神功,杜将军若是有兴趣,可以抄录一遍,就当是这次行动的额外报酬了。” “真的?” 杜稷山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喜出望外的神色。 七品神功虽比不上八品的《化骨大法》,却也是江湖中极为稀有的顶尖功法了,对提升自身实力、甚至培养麾下士兵都有极大帮助,他怎么能不激动? “自然可以,这点权利本官还是有的。” “好!好!末将多谢白千户!” 杜稷山赶忙抱拳行礼。 .................................... 将白骨宗上下彻底搜刮一遍后,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隐没在黑崖山的山峦之后,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布,将整个白骨宗山门笼罩,唯有士兵们点燃的火把,在夜色中跳动着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满地的战利品与废墟。 白言看着广场上堆积如山的黄金、珠宝与典籍,对着杜稷山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山路难行,不如就在白骨宗山门内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启程回城。” 杜稷山当即点头同意。 经过一天的厮杀与搜刮,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此刻赶路确实容易发生意外。 随后,士兵们简单清理了几间还算完好的厢房,作为临时歇息的地方。 锦衣卫与漠州营的士兵们围坐在火把旁,一边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一边兴奋地讨论着今日的战况与收获,偶尔还会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夜色中,原本阴森的白骨宗山门,竟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士兵们便已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随着白言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漠州城的方向进发。 回城的路上,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漠州营的士兵,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色。 他们不仅因为此次剿灭白骨宗立下大功,能得到朝廷的嘉奖而高兴,更因为昨夜白言与杜稷山已商议好了战利品的处置方法。 两人二一添作五,都各自搜刮了一部分,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吃的满嘴流油。 剩下的,则由白言护送回永汤,交给狗皇帝。 “哈哈哈哈!这一战真是打得痛快!不仅灭了白骨宗这伙妖人,还能拿到功劳,都是托了白千户的福啊!” “回去之后得好好庆贺一番才行,由末将设宴,白千户可一定要来参加!” 杜稷山骑在高头大马上,侧头看向身旁的白言,语气爽朗地笑道。 白言笑着点点头道: “杜将军设宴本官一定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 “对了......” 忽然,杜稷山话音一转,问道: “末将还没问过,白千户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可曾娶妻成家?” ------------ 第218章 王狗爪牙 白言听到杜稷山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感觉这话有点耳熟呢? 好家伙,想起来了。 当初在云来酒楼夜有财不就是这么问他的吗,然后他就和夜铃铛定亲了。 ‘啧......这杜稷山不会是也想把女儿嫁给我吧?’ 白言看杜稷山的眼神已经有些诡异了,立马回道: “本官已有未婚妻了,这次回去之后,便要成亲了。” “杜将军若是愿意,可以来喝一杯喜酒。” “啊?已有未婚妻了?” 杜稷山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经过几天的相处,杜稷山对白言那是万般满意。 长相英俊、年少有为、武功高强,身居高位却没有丝毫骄纵跋扈之气,说他一句大虞王朝的第一俊杰毫不为过。 如果能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俊杰,他也算是对亡妻有个好交代了。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白言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马上就要成亲。 杜稷山十分疼爱女儿,肯定是不会将她嫁给被人做妾的。 故而心中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没能早点遇上白言。 杜稷山干笑一声,继续问道: “那白大人一定对未婚妻十分喜欢吧?” 白言闻言会心一笑,眼中闪过思念之情: “确实,我与她关系极好,也很喜欢她。” “那末将就恭喜白千户了,祝白千户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可惜的是末将无法去喝白千户的喜酒了。” 杜稷山作为漠州参将,还手握兵权,无诏不得回永汤,否则便是图谋造反。 他自然也就喝不上白言的喜酒了。 白言打趣道: “嗨,只要杜将军心意到了就行,人来不来的不重要。” 杜稷山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白大人说得对啊,哈哈哈哈。” 白言也笑了起来,两人像是有了某种默契一般。 笑声哄亮,声遍四野。 忽然,白言眉头一皱,当即抬手下令: “所有人停下!” 声音刚落,大军顿时停住脚步。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杜稷山收敛笑容,连忙问道: “怎么了白千户,出什么事了?” 白言没有回答,而是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冷声道: “有人过来了,人数不少,至少超过了千人!” “什么?千人?!!” 杜稷山闻言脸色一变,自言自语道: “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呢?难不成是马匪?” “不应该啊,漠州城附近没有这么大的马匪,最大的一股马匪势力也不过才两百多人而已。” 杜稷山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作为漠州参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周围的势力分布。 漠州城最大的势力自然是漠州营,囤积三万兵马,负责镇守漠州,雄踞一方。 排在第二的势力自然是白骨宗,宗内人数超过三千,巅峰时期有四五千人,不过现在已经被他们消灭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些阿猫阿狗,根本翻不起浪花。 杜稷山虽然没想到是从哪冒出来的这股千人势力,但他不会怀疑白言的判断,当即扬声下令: “众军戒备,准备迎敌!” 话音一落,大军顿时展开阵形,等待敌人到来。 “咚咚咚咚!!” 不一会儿,沉闷的马蹄声响起。 只见远处烟尘四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群骑兵,骑兵之后还跟着步兵。 看其铠甲样式,这些竟然也是漠州营的人。 “漠州营大军?” 白言眉头一皱,看向旁边的杜稷山。 要知道,杜稷山才是漠州营参将,大军调动,尤其是千人以上大军的调动,必须得要有他的军令才行。 可杜稷山人在这里,城中大军却出来了,这等无令调军,其中必有蹊跷。 杜稷山此刻也是面色铁青,当他看到漠州营军队到来,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这个该死的梅璋瑙,本将军绝饶不了他!” 杜稷山恨恨的说了一句。 声音虽然轻,但白言很清楚的听到了,而且记住了梅璋瑙这个名字。 不是白言记忆力好,而是这个名字真的绝。 只要听过一次,这辈子都忘不了。 没长脑,谁家好人叫这种名字啊。 白言问道: “这梅璋瑙是什么人,他不是杜将军的部下吗?” 杜稷山点点头,回道: “他是我手底下的千总。” 这让白言更加疑惑了: “既然是杜将军的手下,为何此人与杜将军好像不怎么对付的样子?” 杜稷山脸色有些难看,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梅璋瑙虽是我手下的千总,但他背景很大,一直与我针锋相对。” “他来漠州城三年了,三年里,拉拢了不少人,一直觊觎本将军的参将之位。” “此人的品行也多有鄙陋,以权压人、欺压良善、贪污受贿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白言又道: “此人既然如此卑劣,那杜将军为何不除去他?” “就算不除去他,将他调走也行啊。”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身边有这样一条毒蛇,他日必定会咬你一口。” “杜将军这是养虎为患啊。” 杜稷山摇头叹息一声: “末将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且末将也想除去这个祸害,曾多次上奏朝廷,向陛下揭露此人的罪行,可送去永汤的弹劾奏章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此人身后的背景太大了,末将也是无能为力啊。” 杜稷山脸上满是无奈。 “哦?背景很大?此人身后是谁?” 白言也有些好奇了,什么人竟能让杜稷山这个一州参将束手无策? 这样的人可找不出几个。 杜稷山看着白言,一字一句道: “当朝首辅,王——清——泉!” 听到王清泉这个名字,白言的双眼瞬间眯起,心中涌出杀意。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自从王清泉去泾州赈灾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永汤。 哪怕白言将他儿子王忠虞杀了,王清泉也一直没有动静。 这老狗的狗头,白言可是一直惦记着的。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上了王清泉手下的狗腿子。 白言早就听说过王清泉大肆勾连朝中文武百官,结党营私。 没想到,这漠州的千总梅璋瑙,也是王清泉拉拢的武将之一。 若这梅璋瑙真能斗倒杜稷山,成为漠州参将,确实能大大增加他手中的力量。 漠州营三万兵马,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念及于此,白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王清泉想要做的事,他都要破坏掉。 这梅璋瑙既然是王清泉的爪牙,那白言对其已经生出了杀心。 现在杀不了王清泉,先除掉他的爪牙也算是收利息了。 那梅璋瑙,在白言看来已经是一具尸体。 ------------ 第219章 官场如战场 白言思索片刻,看向杜稷山再次说道: “此人既然与杜将军有这么大的嫌隙,那找九杀暗杀杜清妙小姐的人大概率也是他吧?” 杜稷山面色阴沉的点点头: “他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他。” “只是我手中没有证据,根本奈何不了他。” “就算有证据证明梅璋瑙和九杀的杀手有联系,也无法将梅璋瑙彻底定罪打死。” “有王清泉作保,除非梅璋瑙犯下忤逆作乱、违抗圣旨甚至是反叛的大罪,否则谁也拿他没办法。” 说到这里,杜稷山再一次无奈摇头叹息。 没办法,王清泉的手段就是这么无解,这么手眼通天。 靠着顺应帝对他的宠信,像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这种罪行,根本不叫什么事。 而梅璋瑙这种请九杀杀手的罪名就更小了。 放到御前,王清泉只要说一句九杀杀手不可信,所有证据都会被全部推翻。 正是有王清泉在背后撑腰,梅璋瑙这个小小的千总才敢和杜稷山针锋相对,甚至请杀手暗杀。 背后有人,他腰杆子就硬,胆子就大。 狗仗人势,扯虎皮做大旗,玩的风生水起。 “咚咚咚!!!” 马蹄飞踏,黄沙滚滚,那支千人队伍一路赶到了白言面前。 “吁——!” 为首的将军一拉缰绳,当即停下胯下宝马。 身后的军队也同时停下,令行禁止。 杜稷山看见来人,当即策马上前,怒吼道: “梅璋瑙,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带大军出城的?!” “没有本将的军令,你居然敢私自带兵出城,难道你是想造反不成!” 杜稷山破口大骂,当即丢过去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扣在了梅璋瑙的头上。 不得不说,杜稷山身为武将,但深谙官场之道,扣帽子的本事一点都不比文官差。 这招先声夺人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看的白言都有些意外。 这都是学问,得学啊。 可一想到自己半步天人的修为,白言又连忙啐了一口。 我都半步天人了,我学个屁我学,敢跟我呲牙我直接砍死你就完了,这破玩意有什么好学的。 我这么强不就是为了想干啥干啥吗。 先天的时候想这想那的,那是为了稳健,都快天人了还做事唯唯诺诺,那不白涨到这么高修为了? 不服? 不服练练呗。 那位名叫梅璋瑙的将军听到杜稷山的怒骂之后,未表现出丝毫害怕之意,反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 “杜将军带兵出城,一夜未归,属下因为担心将军,这才带兵出城救援。” “属下这可是一片赤胆忠心啊。” 杜稷山讥讽一笑: “这么说,本将军还要感谢你了?” 梅璋瑙笑道: “那就不用了,属下尽忠职守,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杜稷山面色一僵,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白言也有些佩服这梅璋瑙的脸皮厚度了。 杜稷山明明是在讽刺他,他却能安之如怡,自说自话,确实够无耻的。 不过身在官场,脸皮厚并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往往脸皮厚的人混得都能更好。 老话说得好嘛,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行了,你看也看过了,现在立刻带兵回去。” “还有,你私自调兵出城,违反军令,自己去领五十军棍吧。” 杜稷山一脸厌恶的说道。 梅璋瑙呵呵一笑,淡定的说道: “属下犯了错,自然会去领罚,不过将军若是犯了错,是不是也要领罚呢?” 杜稷山脸色一沉,咬牙道: “你什么意思!” 梅璋瑙冷笑一声,露出獠牙: “属下若是没记错,将军也没有得到调兵的军令吧?” “不知将军昨天突然调动两千大军出城,所为何事啊?” “看将军和众将士浑身染血的样子,想必杀了不少人吧?” “现在末将怀疑,将军有杀良冒功,纵兵劫掠的嫌疑啊!” 梅璋瑙眼眸阴冷,宛若一条毒蛇,死死盯着杜稷山。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虽然比不上造反,但也够杜稷山喝一壶的了。 杜稷山勃然大怒,指着梅璋瑙的鼻子大骂道: “放你的屁!” “梅璋瑙,你敢污蔑本将!真当本将不敢杀你吗?!” 杜稷山手中长枪一扫,枪劲破空而出,当即将脚下大地划出一道裂痕。 梅璋瑙胯下宝马受到惊吓,顿时直立而起发出嘶鸣。 然而梅璋瑙却面不改色,单手拉住缰绳,阴冷的说道: “杜将军这么大反应,难道是被属下说中了?” “你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啊!” 杜稷山虎目圆瞪,怒喝一声: “本将军如何行事,需要和你一个小小的千总解释吗!” “本将军昨日乃是奉了圣意,前往白骨宗剿灭邪魔妖人。” “梅璋瑙,此次你肆意污蔑上官,罪加一等,可不是区区的五十军棍就能饶你了!” “奉了圣意?” 梅璋瑙闻言脸色一变。 他当即看向身旁的亲兵,哪知亲兵立刻低下头颅,不敢去看梅璋瑙。 很显然,梅璋瑙根本没收到有关圣意的消息。 无论是白言,还是杜稷山,保密工作都做的很到位。 就算是杜稷山带来的两千士兵,也在到达黑崖山脚下之后,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剿灭白骨宗。 “你说奉了圣意就是奉了圣意吗!本将军不相信!” 梅璋瑙不甘心,依旧不依不饶,冷喝道: “既然是奉了圣意,那就把圣旨请出来,让末将看一看,也好让末将心服口服。” “若是拿不出来,那杜将军就有假传圣旨的嫌疑了!” 梅璋瑙反咬一口,又抛出一顶大帽子。 假传圣旨,罪同谋反,罪名可比杀良冒功,纵兵劫掠要大多了。 杜稷山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传达圣意的是白言,而且是口谕,他哪来的圣旨。 而眼见杜稷山犹豫不前,梅璋瑙瞪大了双眼,面色狂喜,好似真的抓到了杜稷山的把柄,大喝一声: “大胆杜稷山,你竟敢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圣意在这呢。” 关键时刻,白言开口了,同时策马上前一步,与杜稷山并肩而立。 “你又是谁?” 梅璋瑙眉头一皱,目光不善的看向白言。 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白言。 他和杜稷山斗了三年,对漠州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 杜稷山相熟的人里绝对没有此人。 杜稷山松了一口气,立马扬声道: “这位乃是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大虞第十三太保!白言,白大人!” ------------ 第220章 自求死路 “十三太保?!!白言?!!!” 梅璋瑙听到“白言”二字,脸色骤然剧变,瞳孔猛地收缩。 白言的名号他自然是听过的。 大虞十三太保、当今地榜榜首、半步大宗师强者、擒王救驾最大功臣、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这么多身份,无论哪一个,随便拎出来都能碾死他一个小小的千总。 白言拿出锦衣卫令牌对准梅璋瑙,冷喝一声: “锦衣卫令牌在此,梅将军要不要验一验真假?” “看看本官是不是冒充的?” 梅璋瑙的脸色瞬间僵住,连忙干笑两声,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不敢不敢,白大人说笑了,您的威名天下皆知,谁敢冒充您啊!” 说着,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白言面前,拱手行礼: “属下漠州营千总梅璋瑙,参见白大人!先前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冲撞,还望大人赎罪!” 他敢和杜稷山呲牙,是因为两人同属军职,而且他背后有靠山,可面对白言,他可不敢得罪。 这可是一尊斩杀过大宗师的绝世凶人啊,实力远在他之上,更何况锦衣卫本就有监察百官、先斩后奏的权力,真要是得罪了白言,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言收起令牌,眼神冰冷地扫过梅璋瑙,讥笑道: “确定不查验一遍了?” “若本官是假冒的锦衣卫怎么办?” “就算本官是真的锦衣卫,但是假传圣旨又该怎么办?” “假传圣旨,罪同谋反,当诛九族,若是抓住本官,梅将军可是大功一件呐。” “不敢不敢!” 梅璋瑙再次躬身行礼: “白千户威名远播,末将早有耳闻。” “今日冲撞了千户大人,是末将的错,还望白千户大人有大量,饶过末将一次。” 白言没有搭理梅璋瑙,而是看向旁边的杜稷山,淡淡问道: “杜将军,不知冲撞圣使,罔顾圣意,该当何罪啊?” 杜稷山立刻明白了白言的意思,狰狞一笑,冷声道: “冲撞圣使,罔顾圣意,是为大不敬之罪,该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白言乃是奉皇帝之命前来剿灭白骨宗的,身上带着圣意,那他自然就是圣使。 梅璋瑙冲撞了他,就是冲撞了圣上,这罪名可跟冲撞锦衣卫千户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往大了说,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定梅璋瑙一个大不敬之罪。 再说梅璋瑙还敢怀疑圣意的真假,那更是大罪。 两罪并罚,砍了梅璋瑙的脑袋丝毫不为过。 梅璋瑙听到白言和杜稷山的一番对话,吓得肝胆俱裂,额头上全是冷汗,当即跪地在地,朝白言磕头认罪: “末将真不知圣使在此,冲撞了圣使,是末将的罪过。” “但不知者不罪,还望白千户看在首辅大人的面子上,饶过末将这一次!” “嗯?” 白言双眼眯起,眼中寒光闪烁,看着梅璋瑙冷声道: “你想拿王清泉来压我?” “末将不敢!” 梅璋瑙起身抱拳,咬牙道: “白大人位高权重,但末将乃是首辅大人的门生,倘若白千户无缘无故处罚了我,首辅大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还望白大人看着首辅大人的面子上,饶过末将一次,末将愿赔礼谢罪,不知白大人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梅璋瑙的底气忽然足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 首辅王清泉,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今日之事说大很大,但说小也很小。 白言如果愿意,很轻易就能揭过去。 梅璋瑙相信,白言不会因为今天的事就得罪王清泉。 再说了,他都已经服软了,还愿意奉上赔礼,白言没理由抓着他不放。 毕竟白言和他又不相识,两人无冤无仇,没理由对他不依不饶的。 可梅璋瑙却是想错了,正因为他背后之人是王清泉,白言才更要对付他。 白言看着梅璋瑙,忽然笑了,只不过这笑声很冷,冷的梅璋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啊,真好,你居然敢拿王清泉来压本官,看来你是真不知死字该怎么写!” “告诉你,梅璋瑙,本官的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 “你刚才若是痛快认罪,本官或许还会网开一面,饶你一条小命。” “可你居然敢出言威胁,还当面贿赂本官,那就休怪本官手下无情了!” “梅璋瑙,你今日死定了,没人能救得了你!我说的!” 梅璋瑙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你......你......你难道不怕首辅王清泉大人吗?” 白言冷笑更甚: “王清泉,他算个什么东西!本官需要怕他?!” “本官乃是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麾下之人,你去问问王清泉,本官需要怕他吗!” 这一番话把梅璋瑙吓得呆滞当场,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确实。 王清泉权倾朝野,在大虞朝廷可谓是一手遮天。 可还是有几个人不怕王清泉的。 恰好仇仟龙就是其中之一。 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是王清泉最大的死对头,想除掉王清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仇仟龙撑腰,再加上白言有理在先,今日就算杀了梅璋瑙,也能让王清泉无话可说。 不就是拼背景吗,谁怕谁啊? 再说了,白言本身就和王清泉有血仇。 作为王清泉手下的走狗,这梅璋瑙既然敢来他白言的面前,那死了也是活该。 我要杀你,与你无关。 白言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杀他呢,暗杀区区一个千总又太丢分儿。 万万没想到,梅璋瑙这蠢货竟然主动把把柄交到了白言的手中。 冲撞圣使,罔顾圣意,不但不知悔改,居然还敢搬出王清泉来为自己脱罪,简直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求。 就算此事闹到狗皇帝的面前,这梅璋瑙也死定了。 “你这名字真是跟你够贴切的,又蠢又坏,该死至极!” “蠢货,下辈子别叫这个名字了,梅璋瑙说明你没长脑子啊!” 说完,白言一指点出。 浑厚的指力破空而出,瞬间洞穿梅璋瑙的额头眉心,在上面留下一个血洞。 “你......你......” 梅璋瑙双目瞪得滚圆,表情呆滞,眼底深处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白言居然真的敢杀他,而且没有半点犹豫。 他怎么敢的? 自己可是首辅王清泉的手下啊! 他怎么敢的啊! 可是,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了。 随着意识涣散,梅璋瑙生机快速流失。 噗通一声,梅璋瑙的尸体轰然倒地。 ------------ 第221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杂碎东西,不识好歹。” 白言收回剑指,指尖残留的真元缓缓消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梅璋瑙尸体,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斩杀的不是一位朝廷命官,而是一只碍眼的蝼蚁。 “白......白大人......您这就杀了?” 旁边的杜稷山直接看呆了,他虽知白言实力强横,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果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说杀就杀。 周围的数千士兵更是惊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后跟窜上后脑勺,浑身汗毛倒竖。 所有漠州营的士兵纷纷低下头颅,不敢再多看白言一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梅璋瑙带来的那一千人更是有不少数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生怕自己也会像梅璋瑙一样,被这位煞神无情斩杀。 白言连千总都敢杀,更别说他们了。 至于反抗,报仇,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别说白言的身份是锦衣卫千户,还身负圣意,杀他们简直名正言顺。 光是白言的实力,就算他们一千人一拥而上,也未必能伤到其分毫,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此刻还能保持镇定的,也就只剩任弘、李开尧等跟随白言已久的锦衣卫。 只有他们最了解白言的性格。 看似温和,实则杀伐果断,但凡敢在他面前放肆,就只有死路一条。 白言扫视一周,面无表情道: “冲撞圣使,罔顾圣意,还敢拿首辅之名施压,企图贿赂本官,此等重罪,难道不该杀?” “本官依照大虞律法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杜稷山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 “没问题!没问题!白大人杀得好!” “此獠在漠州营中猖狂跋扈,目中无人,平日里欺压下属、克扣军饷,罪行累累,早就该杀了!” “白千户今日斩了他,乃是为漠州除了一害,末将感激万分!” 说完,杜稷山对着白言深深一拜,心中对白言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前几日相处时,他还觉得白言虽身居高位,却待人和善,挺好相处的。 可经过刚才一事,他才真正意识到,白言有多可怕。 这般杀伐果断的性格,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若是得罪了他,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走吧,回漠州。” 白言一拉缰绳,胯下宝马发出一声嘶鸣,朝着漠州城的方向前行。 杜稷山愣了片刻,连忙挥手让两个亲兵去处理梅璋瑙的尸体,随即翻身上马,带着大军紧跟上去。 看着白言挺拔的背影,杜稷山心中满是感慨。 他与梅璋瑙斗了三年,互有胜负,却没想到,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对手,竟被白言如此轻易地斩杀,真是世事无常。 回到漠州城,杜稷山依照先前说的,设宴款待白言。 宴席上的酒菜皆是漠州城内最好的,连陪酒的歌女,都是他从漠州最大的青楼请来的顶尖美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尽欢,气氛十分融洽。 次日中午,白言便向杜稷山告辞,带人运送着白骨宗的战利品返回永汤。 漠州城外,杜稷山亲自带着女儿杜清妙来为白言送行,身后还跟着数十名漠州营的将领。 白言坐在马背上,看着杜稷山笑道: “杜将军不用再送了,再送下去可就要到永汤了。” 杜稷山哈哈大笑道: “若是可以,末将还真想带人护送白千户回永汤。” 白言笑了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杜将军请回吧。” 杜稷山点点头: “末将便祝大人一路顺风。” 白言抱拳: “后会有期。” 杜稷山跟着抱拳: “后会有期!” 说完,白言策马前行,带着锦衣卫们离开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白言的背影在官道上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眼见白言离开了,杜稷山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旁边的杜清妙见父亲这般模样,忍不住疑惑问道: “父亲为何叹气?” “这次剿灭白骨宗的任务圆满完成,您马上就能得到朝廷的赏赐了,还有梅璋瑙那个欺压同僚的害群之马也被除掉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杜稷山转头看向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父叹气,可不是因为这些事。” “而是想到白千户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就这么从为父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你说我能不遗憾吗?” 杜清妙直接翻了大白眼,扶额无语: “父亲,女儿不是早就跟您说过了吗,女儿对白大人只有敬佩,没有男女之情,这事您就别瞎捉摸了。” 杜稷山又追问道: “那你告诉爹,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你这丫头以前老把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挂在嘴边,说什么要成为一代女侠。” “难不成你喜欢的是江湖上的年轻少侠?” “可江湖上的那些年轻少侠,有哪个能跟白大人媲美的?” “即便是潜龙榜上的那些少年天骄,跟白大人也完全没可比性啊。” “一百零八人加在一起,都不够白大人一个人杀的。” 杜清妙被杜稷山烦坏了,不想再和他说话,一拉缰绳转头走了。 杜稷山连忙策马追赶,大声问道: “闺女,你倒是跟爹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只要你说出来,爹肯定给你找。” “要是他不愿意,爹就是绑,也给你把人绑来。” “你老这么不嫁人不是个事啊!” 杜清妙实在受不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父亲你去给我找吧!” “什么?” “喜欢女人?” 杜稷山脸上一呆,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见杜清妙走远了,又连忙追上去: “闺女,你可别吓你爹啊,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爹这么大年纪了,这种事受不住的啊。” 杜清妙使劲一点头: “真的!” “啊?啊?”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杜稷山急的不知所措: “闺女你别担心,爹马上给你找名医,一定医好你。” 这时杜清妙又来了一句: “爹,我跟您开玩笑的,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杜稷山彻底懵了。 你这死丫头到底有没有个准信儿啊。 他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闺女,你老实跟爹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真的!” “我不信!” “爱信不信!” 两人一问一答,声音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 ------------ 第222章 马匪:肥羊来咯 离开漠州城后,白言一行人的赶路速度比来时慢了不少。 倒不是众人懈怠,而是这次返程,他们带了一大批从白骨宗搜刮来的战利品,这些东西大大拖慢了行程。 神功秘籍倒还好说,三品以下的白言瞧不上眼,早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剩下的三品以上秘籍加起来也没多少分量,几个人就能轻松携带。 可那些黄金白银、珠宝首饰,还有白骨宗武库中收缴的兵器甲胄,却是实打实的重货。 光是黄金白银就装了二十多箱,珠宝和兵器又占了二十多箱,足足四五十只大箱子,堆在一起像座小山。 虽然有军马拉送,但一天下来,最多也就只能走六七十里路,比来时的速度慢了一半还多。 这几天,白言时常望着车队叹气,这歪财虽好,可太多了也是件烦心事,光是运回去就要花费这么多力气,还得时刻提防有人觊觎。 一路辛苦赶路,连续走了十一天,他们终于穿过两郡地界,进入了临水郡境内。 可刚走到临水郡的大前山附近,天公就不作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他们的行程。 “轰隆隆——!” 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覆盖,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尘土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倾泻而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将天地间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任弘和李开尧等人猝不及防,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贴在脸上,衣袍湿透后紧紧裹在身上,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白言反应极快,立刻运转真元,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真气屏障,将倾盆而下的暴雨挡在外面,才得以幸免于难,依旧保持着干爽。 “他奶奶的,这老天爷还真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一点准备都不给。” 任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李开尧苦笑一声: “抱怨也没用,这么大的雨,赶路是没法子了,还是快点找个地方避雨吧。” 他和任弘虽然突破了先天境界,能做到真元外放,可他们的真元储量有限,根本没法像白言那样长时间用真元护体隔绝雨水。 最多撑几分钟,体内的真元就会耗尽,到时候还是会被淋成落汤鸡。 至于其他锦衣卫,情况就更狼狈了。 他们大多只是后天境界,连真元外放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暴雨冲刷,一个个缩着脖子,抱着胳膊,在雨中瑟瑟发抖。 更麻烦的是,大雨一冲,原本平坦的官道瞬间变得泥泞不堪,车轮陷在泥里,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车队前进的速度比蜗牛还慢。 这让白言再次心中感叹,古代就是不方便,没有柏油马路,所谓的官道也不过是稍微平坦点的泥地,平时走看不出什么来,一下雨就全毁了。 至于石板路,那是皇城才有的待遇,怎么可能奢侈到全给你铺上石板。 白言朝着前方的雨幕望了一眼,雨水密集得几乎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 “任弘,你带两个人去前面探路,看看附近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咱们暂时修整一番,等这场暴雨过去,再继续赶路。” “是,属下遵命!” 任弘立刻应道,转身招呼两个锦衣卫总旗,三人策马冲入雨幕,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白言则带着其他人,缓缓跟在后面,尽量找地势稍高的地方行走,避免车轮陷得太深。 没过多久,任弘就策马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大人!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驿站,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还能遮风挡雨,足够我们暂时休整!” 白言点头: “好,那就去驿站暂避。” 一行人赶着车队,慢慢朝着废弃驿站的方向挪动。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座破旧的驿站终于出现在眼前,驿站的屋顶有些地方已经塌陷,墙壁上布满了裂缝,门口的牌匾也只剩下“驿”字的一半,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 但好在主体结构还在,足够遮挡暴雨。 众人连忙将车队赶进驿站的院子里,然后纷纷涌入驿站内部。 驿站的大堂里积满了灰尘,角落里还结着蜘蛛网,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枯枝败叶。 但此刻没人在意这些,大家只想尽快摆脱雨水的困扰。 “妈的,这场雨也太大了,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任弘脱下湿透的衣袍,用力拧着上面的雨水,他又让人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找来枯枝,生了一堆火,供白言取暖休息。 白言坐在火堆旁,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忽然开口提醒道: “这里是临水郡地界,我之前听说,最近这段时间这里很乱,有很多马匪在附近为祸一方,专门打劫过路商队和行人。” “你们都打起精神,多派几个人在驿站门口和周围警戒,别大意了。” 任弘、李开尧等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纷纷郑重点头: “属下明白,大人!我们这就安排人手警戒!” 白言说得没错,临水郡的地界确实很乱。 这里是泾州和漠州的交界处,又背靠大前山,地理位置十分特殊。 两州的流匪、不法分子,甚至是被官府通缉的杀手,在逃窜之后,大多会逃进大前山中躲避风头。 再加上大前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这些年也盘踞了不少强盗、山匪和马匪,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势力。 更糟糕的是,前段时间泾州发生水患,淹没了不少村庄,导致很多流民无家可归。 其中一部分流民走投无路,就选择落草为寇,也钻进了大前山,靠着打劫过路行人谋生。 如今的大前山,可谓是处处是匪,山山有盗,堪称临水郡的禁地。 过往的商队若是识相,遇到马匪时主动交出一部分钱财作为过路费,或许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虽然损失了钱财,但好歹保住了小命。 可若是遇上那些心狠手辣的马匪,不仅要抢钱,还要杀人灭口,到时候就是人财两失,连尸体都可能找不到。 而白言一行人,在进入临水郡大前山地界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一伙势力不小的马匪盯上了,那四五十只大箱子,在马匪眼中,就是一座座装满金银的宝库。 .................................... “让开,都让开!别挡着老子,我要去给大当家报信!” 大前山深处,一座依着山势修建的山寨盘踞在半山腰,寨门两侧插着几面褪色的黑旗,上面用血画着个兽头,透着一股凶戾之气。 此时,一个精瘦的独眼汉子正大步流星地冲上山寨,他肩上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延伸到嘴角,看起来格外凶悍。 “大当家,大当家,好消息,有肥羊来了!” 这精瘦独眼汉子一冲入山寨大堂,便大声叫起来: “这次我没看错,绝对是难得的大肥羊,好几年都遇不到一次的那种!” “吵吵嚷嚷什么,冷静点!” 山寨大堂主位,坐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大汉。 这大汉一脸络腮胡,胡子就像是枯草一样交错缠绕在一起,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清洗过了,又杂乱又粗壮。 奇特的是他胡须虽然茂密,但却是个光头,也没有眉毛,头上还有一道长疤。 不光如此,大汉的胸膛上也全是疤,看起来异常狰狞恐怖。 他便是这个山寨的大当家,江湖诨号,栅栏虎。 栅栏是黑话中胡子的意思,虎则是形容他这人的行事风格。 栅栏虎看着精瘦独眼汉子,无所谓道: “三儿,肥羊上门,你带人去杀了就行。” “还是老规矩,男的全杀了,女的抓回山寨,金银财宝全都运回来。” 说完,栅栏虎摆摆手,示意让精瘦男子离开。 可精瘦汉子却说道: “大当家的,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个超级大肥羊,需要大当家的亲自出马才行。” 精瘦汉子两眼放光,继续说道: “我看见那些好货足足装了四五十只大箱子,七八十匹马拉着,护送货物的都是江湖武者,也有可能是走镖的。” “走镖的?你看到镖旗了?” 栅栏虎眉头一皱问道。 精瘦汉子摇了摇头: “这倒没有,雨下得太大了,我没看清,可能是收起来了也不一定。” 栅栏虎又问: “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精瘦汉子想了想说道: “大约七八十人上下,肯定不到一百。” “不到一百人?” 栅栏虎的眼睛也跟着亮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嘴角渐渐浮现一丝狰狞的冷笑: “只有七八十人,咱们兄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要是让马队冲击,一次就能将他们冲溃。” “可不说呢,大当家的。” 精瘦汉子激动道: “他们现在就在山下的那个废驿站里休整,咱们现在就去,绝对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其他人也跟着出声: “干了吧大当家!” “是啊,大当家,快下令吧!” “这可是一只千载难逢的大肥羊啊,要是泄露了消息,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迟则生变啊大当家!” ------------ 第223章 白言:你确定? 其余几名头目眼神火热不已。 光是一想到货物有四五十只大箱子,他们就激动不已。 光是一想到那四五十只沉甸甸的大箱子,他们就激动得浑身发颤。 那么多箱子,得装多少金银珠宝啊? 说不定做完这一票,他们好几年都不用开工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逍遥快活。 “妈的,干了!” 栅栏虎摸了把自己的光头,大声喊道: “三儿,你去把二子、老五和老六他们都叫来。” “寨子里的五百人全都去,咱一把吃了这大肥羊!” “都去?” “用不着这么多人吧?” 精瘦汉子皱眉道。 他们山寨总共也就只有五百来人,要是全部出动那山寨就空了。 栅栏虎说道: “宰一群肥羊当然用不了这么多人,我怕的是那个赵老六也跟着横插一杠。” “那个杂碎货要是也得了信儿,肯定会来和咱们抢买卖。” “老子可不准备给他机会!” 几位头目闻言点点头,一脸敬佩道: “大当家英明!” .................................... 天色昏暗,雨幕重重。 天色愈发昏暗,雨幕重重,天空中电闪雷鸣,偶尔有巨大的闪电划破长空,撕裂云霄,将漆黑的天空一分为二,短暂地照亮大地。 “哈哈,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在此渡劫。” 白言站在驿站窗口负手而立,望着天空,摇头失笑。 武道境界,天人感应并不是终点。 在天人感应之上,还有破碎虚空。 相传千年以前,有破碎虚空强者打破天地桎梏,羽化成仙而去。 而那些破碎虚空强者在飞升之时,都要经受雷劫。 这是天道对飞升者的考验,也是一道机缘。 历经雷劫,才能改造肉身,让肉身可以承受飞升时带来的伤害。 不过这近千年以来,再也没有破碎虚空的武者出现过。 这些关于飞升的记载,还是白言在锦衣卫的卷宗室里看到的,具体是真是假不好说。 也许是后人猜测杜撰的也不一定。 “嗯?” 忽然,白言眉头一皱,眸光顿时射向前方雨幕,眼中闪烁过冰冷寒光。 “怎么了大人?” 任弘和李开尧注意到白言的脸色变化,立刻上前询问。 白言面无表情道: “让兄弟们准备迎敌,有客人来了,而且来的还不少。” “什么?” “还真有人敢打劫咱们啊?” 任弘和李开尧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他们可是锦衣卫啊。 什么劫匪的胆子这么大? 居然连锦衣卫都敢打劫? 不要命了不成? 白言淡淡解释道: “咱们这次出来没穿锦衣卫的飞鱼服,又遇上这么大的暴雨,视野受阻,对方根本认不出咱们的身份。” “在他们眼里,恐怕以为就是一群护送贵重货物的镖师,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 任弘和李开尧默默点头,随即吩咐下去,全员戒备,准备迎敌。 而锦衣卫们都有些愤怒。 你要是什么魔教邪派的也就罢了。 他妈的,居然被一群不入流的劫匪给盯上了,这要是传回北镇抚司,不得让人笑话死,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真是找死! “咚!咚!咚!咚!咚!” 大地开始震动,前方雨幕传来骏马嘶鸣之声。 众人只看见一群人影撕破雨幕,朝着废弃驿站冲杀而来。 前方一片都是马队,在马队后方跟着大片的马匪。 白言粗略一扫,大致推断出来人数有五百上下。 “人数还不少。” 五百马匪,已经不算是小势力了。 恐怕在大前山,这伙马匪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而能控制五百人,证明这群马匪的老大最弱都是先天级的高手。 “兄弟们,杀!宰了这群肥羊,金银珠宝就都是咱们的了!” “吃肉了!吃肉了!” “杀光他们,抢光他们!” “哈哈哈哈!发大财啦!” 马匪还未冲到驿站门口,他们狰狞狂妄的笑声就已经穿透雨幕,传入白言等人耳中。 白言眼神冰冷,厉声下令: “结锦衣卫大阵,一个不留!” “遵命!” 任弘、李开尧等人齐声怒喝,声音洪亮。 八十多名锦衣卫瞬间冲出驿站,步伐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慌乱,迅速在驿站前方的空地上展开阵型。 栅栏虎见这群肥羊主动出来,更是不屑大笑: “小的们,给老子撞死他们!” “是!” 马队一拥而上,冲向任弘和李开尧等人。 然而诸多锦衣卫并未与马队正面交锋,而是直接化整为散躲开了。 或是跳到大树上,或是跳到屋顶上,或是冲向两边,总之形成一个半圆将马匪包围在了中间。 随后所有锦衣卫从腰上一掏,不约而同拿出一把连弩。 众人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扣动扳机。 “嗖!嗖!嗖!嗖!” 一连串尖锐的破风声响起,数不清的弩箭撕裂密集的雨幕,如同黑色的闪电,朝着马匪群中射去。 “啊!!” “我的腿!!” “救命啊!” 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声,冲在最前面的马匪纷纷中箭倒地。 有的被射中头颅,当场气绝身亡,有的被射中手臂或腿部,惨叫着从马背上摔下来,瞬间被后面的马匹踩踏成肉泥。 还有的马匪连人带马都被弩箭射中,马匹受惊失控,在马匪群中横冲直撞,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锦衣卫使用的乃是朝廷特制的连弩,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发射出十根弩箭,射完之后还能迅速装填。 二十到五十步的范围内杀伤力最强,非常适合小股部队厮杀。 此刻虽然没有配置破罡灭气箭,但杀一群小小的马匪却是绰绰有余。 一轮弩箭射完,锦衣卫们动作迅速地从腰间取出箭囊,快速装填弩箭,不到片刻,就再次扣动扳机,第二轮弩箭又朝着马匪射去。 “小心,他们不是镖师!” 栅栏虎劈开几根弩箭,高声喊道。 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些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镖师不可能如此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更夸张的是,这些人居然还有连弩。 那可是军械,普通人根本就弄不到。 两轮连射之后,马匪直接被射死了一百多人,迅速减员三分之一。 猩红的鲜血把雨水都染成了红色。 两轮弩箭射完,众锦衣卫当即收回连弩,从高处跳下,组成战阵杀入马匪当中。 三人一组,一人主防御、一人主进攻、一人统率全局,防备偷袭,同时小组与小组之间亦能紧密配合。 三人可成阵,九人可成阵,二十七人也可成阵! 这些马匪,大多只有三流二流的实力,修炼的不过是江湖烂大街的武功,再加上没有经过系统化的训练,根本不是锦衣卫的对手。 双方刚一交战,马匪就被杀的溃散大败。 栅栏虎怒不可遏,但却无可奈何。 而就在这时,有两道刀光撕破雨幕,朝着他迎头劈落。 出手之人赫然是任弘和李开尧。 ------------ 第224章 世道艰难,狗皇帝之过(加餐) “先天高手!” 栅栏虎察觉到任弘跟李开尧刀招中的真元波动,心中骤然一惊,连忙挥刀横挡。 “当——!” 三把刀狠狠碰撞在一起,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穿透雨幕。 栅栏虎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刀身传来,虎口瞬间被撕裂,鲜血飞溅而出,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胯下的战马也受不住这股冲击力,发出一声悲鸣,前腿一软,直接侧身翻倒,将栅栏虎摔在泥泞之中。 直到这时,栅栏虎才终于发现,任弘和李开尧二人使用的都是绣春刀。 “该死!这些人竟然是锦衣卫!” 栅栏虎瞳孔骤缩,心中悔恨的在滴血: “他妈的,三子那个蠢货!还说这是一群大肥羊,这根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神!” 栅栏虎恨不得现在直接一刀砍死老三。 他区区一个马匪头子,何德何能去打劫锦衣卫啊,这不是纯是找死吗! 恐惧瞬间攫住了栅栏虎的心脏,他再也没有半分战意,满脑子都是如何逃走。 可任弘和李开尧又怎么可能给他逃脱的机会? 二人一招得手后,立刻趁胜追击。 任弘纵身跃起,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劈栅栏虎手中的大刀。 “铛!” 又是一声脆响,栅栏虎本就脱力的手臂再也握不住刀,大刀直接被击飞出去,插在不远处的泥地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与此同时,李开尧欺身而上,右腿凝聚真元,狠狠踢在栅栏虎的胸口。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栅栏虎的胸骨当场被踢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数丈远,半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大当家的!” 剩余的马匪见首领被重创,顿时陷入慌乱,原本就涣散的阵型彻底崩溃,有人甚至开始悄悄往后退。 而任弘和李开尧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两人飞身而上,同时挥刀怒劈而下。 先天真元爆发,化为星芒刀气,赫然是三罡刀法之天罡斩。 同样是三罡刀法,白言施展起来宛若星穹笼罩,威势无穷。 但他们二人只能爆发出缕缕刀芒,差距极大。 但对付区区一个马匪头子,显然已经足够了。 两道刀光划过,山寨栅栏虎的头颅瞬间飞射而起。 无头尸体轰然倒塌,喷出大量鲜血。 “大当家的死了!” “快跑啊!” “这些人是锦衣卫!” “锦衣卫的爷爷们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马匪们化作鸟兽,或四散逃亡,或跪地求饶。 锦衣卫们将求饶的马匪尽数斩杀,紧忙又开始去追逃窜的马匪,可刚追出没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在马匪们的逃亡必经之路上,一道年轻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正是白言。 暴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丝落在白言周身三尺处,却被一层无形的真元屏障挡住,无法淋湿他丝毫。 他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眼神冷漠地看着奔逃而来的马匪,如同在看一群将死的蝼蚁。 “仓啷——!” 一声清脆的刀鸣响起,雪饮狂刀自动从刀鞘中飞出,化作一道银白色流光,稳稳落入白言手中。 刀身泛着刺骨的寒光,在闪电的映照下,更显森冷。 “死!” 白言低喝一声,手臂挥出,雪饮狂刀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对着逃亡的马匪怒劈而下。 刹那间,漫天银白色刀光倾泻而出,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奔逃的马匪,将整个雨幕都染成了冰冷的白色。 这一刀,正是白言刚获得的魔刀绝学——雄霸天下! 刀光划过,鲜血飞溅。数不清的马匪身体被刀气劈成两半,血肉四散飞溅,残肢断臂落在泥泞中,被雨水冲刷着滑动。 一时之间,马匪、树木、石块、雨幕,悉数被劈开,横扫一空。 仅一刀,就有七八十名马匪殒命。 雄霸天下,但论威力可能比不过傲寒六诀,但它的杀伤范围极其之大。 刀光笼罩,有死无生! 白言提着雪饮狂刀,缓缓步入马匪群中。 每一次挥刀,都有几道刀光亮起,每一道刀光,都意味着数条性命的终结。 残肢断臂在他身边飞舞,惨叫声在他耳边回荡,可他的眼神始终冷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群马匪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风景,或许就是此刻漫天的银白色刀光。 可这刀光,也是他们此生见过最冷、最致命的东西。 他们看着刀光逼近,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目等死。 这一刻,仿佛连天空的倾盆大雨都为之停顿,时间都被静止。 一道道刀光的残像在雨幕中闪烁,白言从马匪群的一头杀到另一头,随后一个转身,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将漏网之鱼尽数斩杀。 终于,当最后一刀落下,白言停下了脚步。 雪饮狂刀的刀刃上还在滴落鲜血,可刚接触到空气,就被刀身的寒气冻结成血块,“嗒嗒”地落在地上。 天空的暴雨重新落下,密集的雨丝冲刷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和血肉,将泥泞的地面染成一片猩红。 即便雨水再大,也无法冲散空气中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白言身后,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 原本剩余的三百多名马匪,尽数殒命,无一生还。 说起来缓慢,可从白言出刀到杀戮结束,不过是眨眼的一瞬间。 “为祸一方,死不足惜!” 白言眼神冷漠,手腕一翻,手挽刀花,雪饮狂刀化作一道流光,自动回鞘。 “大人!” “大人!” 任弘和李开尧快步来到白言身后,恭敬地躬身行礼,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敬畏之色。 此刻白言身上还残留着未散的冰冷杀意,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两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在心中暗自感叹,自家大人的实力真是越来越恐怖了,连杀气都重到如此地步,刚才那一刀雄霸天下,简直如同修罗降世,三百多马匪瞬间殒命,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白言没有回头,目光淡淡扫向不远处的树林深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随后收回目光,对着两人说道: “你们留在这里收拾战场,把马匪的尸体处理干净,兵器和马匹清点好,我去去就回。” 话音落下,不等任弘、李开尧回应,白言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银白色闪电,瞬间消失在雨幕之中,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让两人根本来不及询问。 “大人这是去干什么?” 任弘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李开尧。 “难道树林里还有漏网的马匪?” 李开尧也是一头雾水,但他知道白言做事必有缘由,当即说道: “别管那么多了,先按照大人的命令收拾战场,再派几个人在周围警戒,防止还有其他马匪过来。” 与此同时,大前山脚下的官道上,正有一群马匪在夺命狂奔,总人数大约有三四百人。 这些马匪个个面带恐惧,眼珠瞪得滚圆,神色惊骇无比,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奔跑,有的甚至连手中的刀枪都扔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为首的马匪头子骑在一匹快马上,手里的马鞭不停抽打马屁股,催促马匹跑得更快,还时不时回头张望,脸上满是焦急与恐慌。 若是刚才死去的栅栏虎还在,定然能认出,这个马匪头子正是他的老对手——赵老六 “快!再快点!千万别被那个杀神追上!” 赵老六一边催马,一边嘶吼,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沙哑。 他全身早已湿透,可浸透衣衫的不是雨水,而是冷汗。 刚才那一幕,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赵老六今天也收到了“山下有肥羊”的消息,本想带着手下下山捞一笔。 可当他赶到时,却发现栅栏虎已经抢先一步,正带着人围攻驿站。 他心中暗喜,想着等双方打得两败俱伤,自己再冲上去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看到的不是两败俱伤,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那个年轻男子仅凭一人一刀,就将三百多马匪斩尽杀绝,刀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连雨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那如同修罗般的场景,让赵老六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高手。 杀死三百人,就像杀死三百只蚂蚁那么简单,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一刻,赵老六心中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只剩下一个想法。 跑!跑得越远越好! 遇到这样的杀神,别说他只有三四百人,就算有三四千人,也不够对方杀的,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快点!再快点!只要冲进前面的山林,我们就安全了!” 赵老六看着前方的山林,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再次加快了速度。 可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闪电突然从他身边划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瞬间冲到了他的前方,稳稳落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 闪电散去,白言的身影缓缓显现,他负手而立,衣袍在风中飘动,眼神冷漠地看着奔逃的马匪,如同在看一群将死的猎物。 “这个杀神居然追上来了!” 赵老六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想都没想,立刻调转马头,想要往回跑。 然而,白言已经出刀了。 “雄霸天下。” 低喝声落,雪饮狂刀出鞘,一道银白色刀光骤然劈出。 刀光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转瞬化作漫天刀影,如同一张巨网,将离得最近的上百马匪尽数笼罩。 “啊——!” “饶命啊大人!” “我再也不当马匪了!求您放我一条活路!” 凄厉的哀嚎在雨幕中炸开,马匪们纷纷跪地求饶,有的甚至吓得瘫在泥里,可刀光不会留情。 银白色刀影扫过,血肉飞溅,残肢断臂落在泥泞里,被雨水冲得翻滚,上百马匪瞬间殒命。 赵老六自然是第一个死的,他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没说出口,就被刀气劈成了血雾,连尸骨都没能留下。 白言飞身而下,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马匪群中。 雪饮狂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夺命的寒光,剩余的马匪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绝望中死去。 来回冲杀了数次,所有马匪尽数殒命,白言眼中的杀意也缓缓消散。 收刀回鞘,白言指腹轻轻摩挲着刀柄。 他并非嗜杀之人,可对这些劫掠行人、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马匪,他半分怜悯都不会有。 这般恶徒,本就该死。 “这世道马匪如此之多,归根究底还是要怪在那狗皇帝的身上。” 闲来无事,先骂几句狗皇帝解解气。 说完后,白言对殷晟黎这狗皇帝更加不爽了。 若是世道太平,谁又愿意当马匪,去做那谋财害命朝不保夕的勾当? 这些马匪一开始都是些走投无路,想要求生的流民。 因为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落草为寇。 若是那时的他们,还能算得上不由自主,情有可原。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逐渐变得冷血,开始杀人如麻,逐步从受害者变为加害者,最终成为了如今该死的残忍暴徒。 “唉,可叹世道艰难啊。” 白言轻声感慨一句,摇了摇头。 这样的世道远不是一个人就能够改变的。 白言也只能见一个好人救一个好人,见一个坏人杀一个坏人,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仅此而已罢了。 恰在此时,狂风暴雨骤停。 天空深厚的云层被破开,一缕阳光透过云层裂缝洒下,再次给大地带来了生机温暖。 白言脚下生电,化为一道白光激射而出,瞬间消失了原地。 随后白言回到驿站,和任弘,李开尧等人汇合,重新出发赶路。 之后的几天,白言一行人又遇上几波马匪。 遵从白言斩尽杀绝,一个不留的命令,这些来袭的马匪没有一个活着离开。 等到离开临水郡地界,这种情况才好了一点。 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像临水郡那么乱的。 又行了数日,白言等人总算回到了永汤城。 “终于回来了。” 众人感叹一声,此刻都不由自主多了几分安心之感。 白言一马当先,带着锦衣卫进入城门。 ------------ 第225章 又遇王家人(加餐) 城门入口的守城士兵看见白言一行人根本不敢阻拦,连查验身份的流程都省了,毕恭毕敬的放他们入城。 “队长,他们......他们好像没交入城费啊。” 一个面容青涩、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年轻士兵,凑到年长的队长身边,小声嘀咕道。 他刚当差没几天,还记着入伍时长官说过要按规矩办事,见一行人直接入城,不由得有些疑惑。 “别说话!” 年长队长一听,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神紧张地朝着白言等人的背影扫了一眼,见对方没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随后抬手对着年轻士兵的脑门拍了一下,压低声音骂道: “你小子不要命了!敢管他们要入城费?”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那可是锦衣卫!” “锦衣卫?” 年轻士兵一脸懵逼,挠了挠头: “可锦衣卫不都穿飞鱼服吗?他们穿的就是普通劲装啊。” 显然,他是个刚入行的新手,见识有限,根本不懂其中的门道。 队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这些看大门的,别的本事不用有,但眼力见必须得练出来。” “刚才那些人虽然没穿飞鱼服,但你没注意到,他们腰间配的全是绣春刀,那可是锦衣卫的独家兵刃,寻常人谁敢用?”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白言离去的方向,继续道: “而且为首那个年轻人,你看他骑马的姿态,再看他身上那股气势,沉稳又威严,一看就是个大人物,至少得是锦衣卫百户以上级别的官。” “这样的人,咱们惹得起吗?” “别说入城费,就算他们直接闯城门咱们也拦不得。” 年轻士兵这才恍然大悟,看向队长的眼神满是崇拜: “队长,您这眼神也太厉害了!我刚才光顾着看那些大箱子了,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 “那是自然。” 队长昂起头,下巴微微抬高,脸上露出几分自傲: “我在这城门守了二十年,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双眼睛,毒得很!” “不管是皇室宗亲、王公大臣,还是世家子弟,我只要远远看上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们身上那种气势,我隔着八丈远都能分辨出来!” 他瞥了眼年轻士兵,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你啊,还是太年轻,等你在这城门守上十年八年,也能练出这样的本事。” “啊?” 年轻士兵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摇头: “我可不想在这守二十年大门,太没意思了。” 队长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见得多了,个个都想着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盼着有朝一日能光宗耀祖。” “可你们哪知道,建功立业哪有那么容易啊?” “那都是要用命去拼的!”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沉重: “你知道每年大虞边境要死多少人吗?” “成千上万,要是起了战事,甚至能死到十几万!” “那些抱着建功立业想法冲上去的,十个里有九个都埋在了边境的黄沙里,能活着回来还能升官的,万里无一。” “人这一辈子啊,最重要的不是当官发财,而是活着。” 队长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膀: “老话说的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等你再长几岁,娶了妻、生了娃,就知道守城门的好处了,虽然赚不了大钱,也没什么地位,但至少安全,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看着孩子长大成人,这就够了。” 年轻士兵神游物外,目光一直盯着白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眼神火热,满是向往。 在他看来,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凭借一双手干出一番大事业,位极人臣,风光无限。 至于年长士兵的话,他压根儿没有听进去。 队长见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年轻人的热血,不撞了南墙是不会知道回头的。 很多人都说,看城门的士兵最卑贱,最没地位的,就是个看门狗。 但只有年老士兵自己心里最清楚,这看城门的好处有多大。 想当年他年轻时,参军入伍,也曾想过去战场上杀敌,建功立业。 但当他亲眼看到上一刻还在跟自己并肩作战,下一刻就死在自己面前的战友之时,他才意识到,死原来离自己这么近。 他怕了。 所以后来他选择了当一个看城门的士兵。 和他一起参军的人都嘲笑他,说他是胆小鬼,说他这辈子没什么出息。 结果。 那些上了战场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只有他还活着。 不仅娶妻生子,而且儿女双全,生活安稳美满。 看城门又怎么了? 看城门至少能活着!活着远比死了要强! .................................... 白言一行人在永汤城中招摇过市,身后那四五十只大箱子格外引人注目。 议论声中,白言骑马走在最前面,神色平静古井无波,对周围的目光毫不在意。 就在队伍经过青龙大街十字路口时,侧街突然冲出来几匹马。 “驾!驾!驾!” 最前方的一匹快马宛若疯了一样,四蹄翻飞,狂奔不止。 骑马那人在冲出街口时才发现路中央有人,现在再想勒马已经来不及了,直冲冲的奔着白言就撞了过来。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赶紧滚!” 马背上那人破口大骂。 这是一个面容有些稚嫩的年轻人,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显然也是锦衣卫内之人。 不过那嚣张狂妄的模样,可比寻常的锦衣卫夸张多了,与其说他是锦衣卫,还不如说是个纨绔子弟,而且比白言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纨绔子弟都要嚣张跋扈。 白言眼神转冷,身形纹丝不动。 “砰——!” 在马匹即将撞上来的刹那,白言反手一掌拍出,浩然掌力破空而出,宛如巨锤,直接砸在马头之上。 骏马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鸣,鲜血从七窍狂喷而出,头颅猛地仰起,两只前腿直直蹬向天空,接着重重向后倒去,砸在了青石板路上。 马背上的年轻锦衣卫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惯性甩飞出去,脸朝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惨叫,他的鼻梁骨当场断裂,鲜血瞬间淌满了下巴与衣襟。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后方两个身着总旗服饰的锦衣卫连忙下马,跑过来想要搀扶。 “轻点!没看到本少爷鼻子都流血了吗!” 纨绔公子一把推开两个锦衣卫,捂着鼻子踉跄站起,抹去脸上的血污后,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住白言: “狗东西!本少爷叫你闪开你聋了?” “居然敢杀本少爷的马,你知道本少爷这匹马值多少钱吗!一万两!” “卖了你全家上下都赔不起!” “还敢让本少爷受伤,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你全家老小,一个都别想活!” 那张狰狞扭曲的脸,活像一只被激怒的狼崽子,满脸恶意,目欲噬人。 他骂骂咧咧个不停,丝毫没察觉白言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从他白言步入这江湖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辱骂威胁过,但凡敢跟他呲牙的,都被他送下去了,尸骨无存。 这纨绔公子在永汤城中策马狂奔,险些撞上他。 白言只杀马没杀人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却没想到,这人自己寻死。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贱民拿下!” 纨绔公子一挥手,他身后四个锦衣卫当即就冲了上来。 “放肆!” 白言怒喝一声,丹田内力随声而发,无形音波如狂涛般席卷开来。 那四个锦衣卫刚冲至丈许外,便被气浪狠狠掀飞,重重撞在街边房屋墙上,喷出一口鲜血,落地后捂着胸口哀嚎不止,显然已是筋断骨折,起不来了。 若非顾及此处是闹市百姓众多,且同属锦衣卫体系,白言早就已经下杀手了。 “你......你......你别过来......” 见白言仅凭一声怒喝便重创四人,那纨绔公子终于慌了神,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连续后挪直到后背抵住马尸才停下。 白言冷喝道: “你们是何人的部下,谁允许你们在永汤闹市纵马的!” “身为锦衣卫,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大虞律法明文规定,除皇帝和八百里紧急军情以外,除皇帝驾临与八百里加急军情外,任何人不得在永汤闹市纵马,违者必遭惩处。 轻则杖责四十,重则流放三千里,若是纵马伤及人命,直接问斩。 这些人身为锦衣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白言就算此刻直接杀了他们,别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个身着百户服饰的锦衣卫气喘吁吁跑到近前,看清场中情形后脸色骤变,连忙对着白言躬身下拜,额头冷汗直冒: “白大人息怒!白大人息怒!小少爷年轻不懂事,冲撞了大人,属下代他给您赔罪了!” “你认识我?” 白言冷眼看向那名锦衣卫百户。 那百户脸上一苦,腰弯的更低: “白大人威名远播,在下又岂能不认识白大人。” “属下乃南镇抚司百户房微渐,参见白千户。” 说着,房微渐一躬到地,再次向白言恭敬行了一礼。 在他身后,那纨绔公子此刻已经看呆了,回神之后顿时怒吼一声: “房微渐,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拿下!” “他打死了本少爷的马,还打伤了本少爷,我一定要杀了他不可!” 此话一出,房微渐脸色大变,身子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想掐死这死小子的心都有了。 你他妈是真的眼瞎还是没长脑子啊,难道看不出现在的状况吗! 现在不占理的是他们,犯错的也是他们,处于弱势的更是他们。 白言不计较他们的过失已经算开了大恩了,你还上赶着去挑衅他? 这不叫找事,这叫找死! 白言看着这纨绔公子的做派,感觉都快要被这没脑子的蠢货逗笑了,他转头向房微渐问道: “这是哪家送进南镇抚司的废物?” 永汤城的纨绔不算少,但狂到这种程度的着实不多,能无脑到这种地步的更是没有几个。 房微渐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躬着身子尴尬得解释道: “这位是首辅大人的孙子,户部左侍郎王大人的儿子,王杰......” “户部左侍郎?王忠朝?” 房微渐的话刚落,白言的眼神便微微一凝,瞬间就想了起来。 户部左侍郎王忠朝,是首辅王清泉的次子。 在白言斩杀王忠虞之后,王忠朝就掌控了王府。 如今王清泉还在泾州处理水患尚未返回永汤,这王忠朝就相当于成了整个王府的主人。 不出意外的话,待王清泉退位后,王忠朝便是下一任王家家主,而这王杰,作为王忠朝的嫡子,也会成为继王正之后,王家新生一代的领头人物。 王正死后,这王杰便成了永汤城中最强的官二代,自然是狂妄无比。 ‘难怪这蠢货敢这么嚣张,这是身份上来,飘了啊。’ 白言心中冷笑一声,已然明白了前因后果。 “房微渐,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从马上拉下来!我要他......” “啪!” 王杰话未说完,就被白言隔空一巴掌扇飞。 落地之时,还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 “再废话,本官现在就宰了你!” 白言眼眸一瞪,凌厉的杀气爆发出来,瞬间笼罩整座街道。 周围的行人被这股杀气吓得纷纷后退,连大气都不敢喘,街边的摊贩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你......你......你居然敢打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当朝首辅的孙子,户部侍郎的儿子!” 王杰虽然很害怕,但只要一想到他爹和他爷爷,他的胆子就大起来了,依旧色厉内荏的朝着白言大吼。 他不相信有人敢在永汤城里杀他。 “啪!” 白言反手又是一巴掌,再次把王杰扇飞。 随后冷笑道: “首辅的孙子?首辅的孙子很厉害吗?” “再敢废一句话,本官现在便宰了你!” “你在永汤闹市纵马,危害百姓,还以下犯上,冲撞威胁本官,本官就算是杀了你,也是按照大虞律法办事,谁也挑不出本官的毛病!” “到时候我看王清泉和王忠朝能不能救你!” 王清泉的孙子而已,又不是没杀过,有什么能耐的? 别说孙子了,王清泉的儿子白言都宰了一个了。 被白言那冰冷无比的眼眸注视着,王杰只感觉通体发寒,全身血液好似都要冻结了。 他想说话,舌头却不听使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逃走,但脚也不听使唤,想动一下都做不到。 “白千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万万不要冲动!” 房微渐见白言周身涌出杀意,连忙上前求情。 他可不能看着王杰被白言杀了。 白言身后有指挥使仇仟龙撑腰,还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杀一个王杰不叫什么事。 但他可不一样啊,他是被安排到王杰手下当差的,主要工作就是辅助王杰,同时保护他的安全,说白了就是个保镖加跑腿的。 要是王杰死了,那就是他保护不周,王家必然不会绕过他,到时候死定了。 虽然这蠢货在白言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私下宰了就宰了,但当街杀人总归会有些影响的,随后白言冷喝一声: “闹市纵马,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律法处置,杖责四十!” 听到白言的话,房微渐犹豫了。 杖责王杰,他可没有那个胆子。 白言淡淡道: “你若要保他,那就由你来顶替他,替罪之人惩戒加倍,杖责八十!” “谁挨打,看你自己的选择。” “记住了,别想着跟本官阳奉阴违,本官要是知道你敷衍了事,另有重处!” 对上白言那冰冷的眼神,房微渐知道,白言没在开玩笑。 当下惶恐低头,恭敬道: “属下遵命!” 白言冷哼一声,骑着马走了。 只留下怒火中烧的王杰和四个重伤吐血的锦衣卫总旗。 “该死!该死!” “刚才那混蛋到底是什么人!他居然敢打我!”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他全家也要跟着陪葬!” 白言走后,王杰胆子又大起来了,继续大放厥词。 他心中恨极了白言,恨不得将白言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如此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 从小到大,他王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王正都没敢这么欺负过他! 如今王正死了,王忠虞也死了,他王杰已经成了王家二代的最强领头人物。 朝中文武百官谁敢不给他几分薄面。 居然有人敢打他?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王杰气得双眼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少爷,刚才那人是锦衣卫千户白言,咱们惹不起的啊。” 房微渐在一旁劝道,表情忌惮无比。 先不说白言天恩眷顾,顺应帝对其十分欣赏,就单说白言的实力,那可是名列地榜第一的存在,谁是他的对手。 无论是实力还是权利,白言都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再加上魔教之乱当夜,白言还救了许多官员的性命,朝中文武都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谁敢去招惹? 现如今的朝堂,白言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 “什么?原来他就是白言!” 王杰听完,心中顿时一惊,眼中的怨毒更浓烈了。 ------------ 第226章 祸端苗头已可见 白言的名号王杰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但不是因为地榜,而是因为王正。 当初王正就是因为和白言作对,才导致被杀了。 王忠虞的死也和白言也有几分关系。 王氏一族想除掉白言这个眼中钉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杀死王正跟王忠虞的都不是白言,但起因是白言。 在王氏一族之人看来,虽然杀死王正和王忠虞的是荒北七骜的老大黄莽狮王,白言只是诱因,但依旧不可饶恕。 只要你跟这件事有关,那你就该死。 至于说冤不冤枉,你冤不冤枉跟我想杀你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白言的实力太强了,想杀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恶!可恶!!” “该死的白言,本少爷一定要弄死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王杰对着白言离开的方向咆哮大吼,虽然恨不能现在就去报仇,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白言的对手。 想杀白言,以他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 他只能求助父亲王忠朝,让他出手。 “白言,今日的仇本少爷记下了,马上就会还给你的,你等着吧!” 王杰再次恨恨的看了一眼白言离开的方向,转身走了。 至于杖责,王杰根本没放在心上。 除了白言,没人真敢打他。 替他受刑的房微渐他也完全没去在意,这不是应该的吗? 看到王杰对他毫不在意的模样,房微渐心中涌现出一股不满,对王杰更厌恶了。 妈的,这个没长脑子的蠢货东西,真是把他给害惨了。 他惹的祸,自己还有背锅。 你平日里欺负欺负平民百姓也就罢了,不长眼居然惹到了白言的头上。 真是又蠢又坏! 虽然他是先天级的高手,但实打实的八十杖打完,最少也得丢掉半条命,一个月下不了床。 可房微渐又不敢不受,白言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要是他真敢阳奉阴违,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白言一行人继续往北镇抚司赶去。 半路遇到一个无脑蠢货,并没有破坏白言的心情,毕竟,跟一个将死人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呢。 很快,北镇抚司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白言在门前下马,一个守门的锦衣卫力士立刻上前牵过马绳,脸上堆着笑容: “白千户,您可算回来了,看这阵仗,又是大获全胜吧?” 看大门的几个力士看着那四五十只大箱子,还有一个个红光满面的锦衣卫,心中不知道有多羡慕。 跟着白言,回回都能立大功。 就算只是喝点汤,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不像他们,天天日晒雨淋的看大门,一点前途都没有。 白言拍了拍力士的肩膀,转头对任弘、李开尧等人吩咐道: “你们带人把这些战利品登记入库,仔细核对清单,我去见三哥,为你们请功。” “谢大人!” 两人齐声应和,脸上满是狂喜。 他们心里清楚,这次任务圆满完成,升百户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白言抬脚走进北镇抚司,沿途遇到相熟的锦衣卫,一一点头打招呼,很快便来到了千户所的中堂。 “三哥,我回来了。” 还未进门,白言便笑着对郑海瀚喊道。 “回来就好,坐吧。” 郑海瀚抬手示意,旁边的力士立刻为白言端上一杯热茶。 “这次去白骨宗,没出什么意外吧?” 郑海瀚喝了口茶问道。 白言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开口道: “没什么意外,挺顺利的。” “白骨宗的蚀骨鬼王和蚀骨郎君都死了,剩下的无非是些大猫小猫三两只,翻不起什么浪。” “我调动了漠州营的两千士兵上山围剿,把白骨宗血洗了一遍,逃走之人不足三十。” “白骨宗这下算是彻底灭亡了。” “这是任务简报,三哥你看看吧。” 说着,白言将一份文书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白言在回来的路上写的。 老实说,写文书比让他杀人还累,看来以后这种事得让任弘跟李开尧干了,全方位培养部下,我白某人煞费苦心呐。 郑海瀚拿起文书后打开扫了一眼,微微点头。 白言把任务过程写的很简短精辟,看一眼就能知道详情。 其中还记载了白言斩杀梅璋瑙一事,不过郑海瀚只是扫了一眼就过去了,压根没放在心上。 不过是杀了一个品行不端,作恶多端的千总而已,在锦衣卫这里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哪怕他背后有王清泉撑腰。 在大虞王朝,最不怕王清泉的就是他们锦衣卫。 而在看到文书后面附录中的战利品清单时,郑海瀚眼睛一亮: “没想到白骨宗居然积攒了这么多财富,正好国库空虚,这下总算可以暂缓燃眉之急了!” 白言放下茶杯好奇问道: “国库很缺钱吗?” 郑海瀚合上文书,靠在椅背上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无奈: “何止是缺钱啊,现在的国库,简直是空得能跑老鼠了。” “这阵子陛下说要重修望仙殿,还有被青莲教毁坏的珍宝阁也要重建,前段时间北疆又有大批流民闹事造反,需要花钱安抚,北乾边境大军的军饷也要发了。” “现在的国库不能说是缺钱,而是非常缺钱。” “户部尚书天天和陛下哭穷,一个铜板都要掰开两半花,可陛下根本没听进去。” “又要重修望仙殿?!” 白言闻言有些震惊。 重建珍宝阁也就罢了,这钱花就花了,安抚流民和发放军饷也是理所应当的,可这望仙殿有什么好修的? 这些年来望仙殿几乎是三年一大修,一年一小修。 望仙殿内的辉煌程度已经远远超过皇宫正殿了。 那就是顺应帝一个炼丹的地方,除了炼丹正殿他几乎不去别的地方,修得那么富丽堂皇的做什么? 这简直就是劳民伤财啊。 郑海瀚知道白言心中在想什么,无奈叹气: “我也知道陛下此举不妥,指挥使大人也知道,也曾劝诫过,可惜没用。” “炼丹长生是陛下的执念,没有人能劝住他。” “前几日有二十多位大臣联名上书,请求陛下暂缓重修望仙殿,先拨银安抚北疆流民,可谁知此举竟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陛下一怒之下,将为首的几名官员全部斩杀,他们全族的家眷也被流放了。” 说到这里,郑海瀚也是摇头叹气,唏嘘不已。 白言同样摇头叹息,只觉得这等皇帝当真是让人心寒。 那些大臣一心为国为民,最后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这让其他大臣如何自处? 忠臣良将家破人亡,谄媚迎合却能升官发财。 时间一久,这大虞朝堂上还能剩下几个好官? 不怪民间百姓对顺应帝多有怨言,也不怪各地流民揭竿造反,这一切都是顺应帝自己作的。 狗皇帝如此昏庸无道,残害忠良,他的悲惨下场白言已经可以预见了。 ------------ 第227章 白府落成 “郑海瀚见白言沉默不语,也知道他心中愤慨,便开口道: “你也别太灰心,陛下除了沉迷炼丹长生,其他地方还是做得很好的。” 他怕白言因这事心寒,对陛下失去忠心,故而开口劝慰了一句。 白言点了点头: “放心吧三哥,小弟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的责任。” 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表面确实是句忠心之言,但其内包含的真正含义恐怕就只有白言自己知道了。 这样的狗皇帝,白言不行侠仗义砍了他就不错了,还对他忠心? 你做梦呢。 非要说忠心的话,白言忠心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 郑海瀚显然没听出白言的言外之意,欣慰道: “那就好。” “这次你铲除白骨宗,还带回这么多战利品,缓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又是大功一件。” “陛下知道以后,一定会大加恩赏,你就耐心等消息吧。” “此次任务出行日久,我给你十天假期,你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 白言抱了抱拳,笑道: “那就多谢三哥了。” 说完,白言起身告辞离开。 .................................... 白言铲除白骨宗,且带回来大批战利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宫,顺应帝听后果然龙颜大悦。 “好!做的好啊!白言没让朕失望!” 顺应帝看着手中的战利品清单,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随后他放下清单,收敛神色,说了一句: “白言办事得体,再立新功,当赏!” 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在一旁躬身行礼: “微臣代白言谢陛下恩赏。” 顺应帝重新拿起清单,看了片刻后忽然开口: “这批金银,分出五成用来重修望仙殿,三成购买天材地宝和炼丹材料,剩下两成......就用于安抚北疆流民吧。” 仇仟龙闻言眉头紧蹙,北疆流民亟待安抚,边境军饷更是紧缺,陛下却将大部分财富用在炼丹与修殿上,这岂是明君所为? 可他看着顺应帝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劝谏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恭敬地应了声: “微臣遵旨。” “去吧。” 顺应帝挥了挥手,命令仇仟龙退下,自己则去炼丹了。 那炼丹炉中的烈焰熊熊燃烧,火光冲天,就算是精钢玄铁投入其中,也要被烧成铁水。 可仇仟龙站在殿内,却丝毫未感觉到暖意,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心口处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让他通体发冷,恐怕置身火炉也无法回暖。 走出望仙殿,仇仟龙抬头望天,天空灰蒙蒙的,如同他此刻压抑的心情。 他又回头望了望仙殿紧闭的宫门,那宫门仿佛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隔绝了屋外与屋内,最终,他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叹息中的无奈、疲惫、寒心、激愤,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么多年来,仇仟龙虽然一直对顺应帝忠心不二,但顺应帝的所作所为他也是越来越看不惯了。 前些日子顺应帝连杀数名直谏忠臣,不免让仇仟龙心中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以己度人,仇仟龙也怕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凄惨下场。 “唉......” 又一声叹息落下,仇仟龙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 出门一个多月,白言对夜铃铛甚是想念。 白言离开千户所中堂之后,第一时间往家中赶去。 这次回的不是夜府,而是白府。 白言在离开永汤之前专门跟夜铃铛嘱咐过,让她将夜府隔壁的宅院买下,作为日后他们二人生活的府邸。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锦衣卫千户,皇帝亲封的县伯,老是住在岳父家不叫个事。 要是没自己的房子,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是赘婿呢。 反正他又不缺钱,买座宅院不过是小事而已。 原先白言是打算在正南巷那边买的,毕竟那里是自己的老家。 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最终选择了在夜府隔壁买房。 这样一来,只要打通墙壁,就能和夜府连在一起。 两家走动起来方便,再加上日后若是有贼人到来,白言还能第一时间护卫岳父一家和夜铃铛的安全。 夜府所在的街道算是永汤城的富人区,虽然比不上皇室宗亲和朝中大臣们居住的区域,但也远超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 这里的房价很高,一般的小富商根本买不起。 而且有钱人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卖掉自己的宅院。 原本那宅院的富商也没想卖的,但架不住白言有钱,给的太多了。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房子,白言直接放开财政大权让夜铃铛随便花,最后硬是以高出市场五成的价格把隔壁的宅院买了过来。 这一倒手赚一半的买卖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那宅院的富商拿着钱欢天喜地的搬家了,还一个劲的道谢。 “不错啊,一月不见,这房子派头还真不一样了。” 白言来到自己府前,看着那装修雅致的府门,心中很是满意。 “姑爷回来了!” 看到白言,一个护卫立马惊喜的喊了一声。 “说的什么话,还叫姑爷呢,现在应该叫老爷了!” 另外一个护卫赶忙纠正道。 那名护卫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开口道: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确实不该叫姑爷,应该叫老爷,老爷好!” 他们二人都是原先夜府的护卫,喊白言姑爷喊习惯了,一时半会还没适应过来。 “嗯,我回来了。” 白言笑了笑,随后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护卫,又问道: “铃铛在府里没?” 护卫点点头道: “在呢,这宅院买下来的第二天,小姐就搬过来了。” “老爷一个多月没回来,小姐想老爷都快想疯了,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白言笑着摆了摆手: “以后别老爷了,听着显老,叫公子吧。” “好嘞,公子!” 护卫连连点头,接着说道: “需要小人去通知小姐公子回来了吗?” 白言迈步走进府门: “不用,我自己去找她就行。” “正好看看新宅子置办的怎么样。” 走过影壁,府中景色豁然开朗,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假山园林,应有尽有,这观感堪比一座小型宫殿。 不错不错,花了钱的东西就是好。 正看着府中景色呢,白言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身高八尺,手持金焰长枪的大汉,正是慕容狂。 “听说你去剿灭白骨宗了。” “我也能帮忙的,为什么不带上我?” 慕容狂上来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脸上还面无表情,给白言问的一愣。 紧接着白言翻了个白眼: “白骨宗又不是魔教,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派,我带你干什么。” “再说了,就白骨宗那几只小蚂蚱,也用不着你出手啊。” 慕容狂被说得无言以对,一下子不说话了。 白言推开慕容狂,一脸嫌弃道: “行了,有魔教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你麻溜的闪一边儿去,我回来是找我家铃铛的,不是来找你这个抠脚大汉的。” 听到这话,慕容狂不屑道: “女人有什么好的?” “女人只会影响我挥枪的速度,武道才是吾辈毕生所求。” “你有如此天资,更该摒弃一切,一心追求武道才是。” “若我有你这样的天资和实力,恐怕早就横扫整个江湖了。” 白言嘴角一抽: “你懂个屁啊你,咱俩没共同语言,我跟你说不明白。” ------------ 第228章 荷塘细语 这慕容狂老说些GAYGAY的话让白言很是无语。 白言果断溜之大吉,向白府后宅走去,同时又问了句身边的护卫: “这家伙这一个月都在府内吗?” 护卫点头道: “回公子,慕容大侠这一个月都在府中,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枪,感觉都快走火入魔了。” “他很少说话,吃饭也不和我们一起。” “旁人请教他武学他也从来不搭理,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哑巴呢。” 白言心下点头。 他知道慕容狂为何如此着急练功的原因。 想为宁纶韵报仇,以他现在的实力可远远不够。 若是实力不够强就找上魔教,那不是报仇,而是送死。 这样沉下心来练枪,反倒是件好事。 .................................... 来到后院,这里有一座人工开凿的巨大荷花池,或者叫做荷花湖,湖边的杨柳垂着嫩条,风一吹就轻轻扫过水面,清澈的湖水里,几尾锦鲤慢悠悠地游着,泛起圈圈涟漪。 一阵琴声传来,琴声悠扬婉转,时而清亮如泉水叮咚,时而低沉如私语呢喃,高低起伏间,像玉佩相撞般悦耳。 白言一听便知道是夜铃铛在弹琴。 良久之后,一曲终了。 白言抚掌赞叹: “铃铛的琴声真是越来越动人了,听得夫君我都入迷了。” “白郎!” 夜铃铛听见白言的声音,抬头看过来,顿时惊喜不已。 她提着裙摆,立刻不停的朝着白言跑过来。 跑的太急没注意,脚下绊到了一块石头,眼看着直挺挺的面朝下摔了下去。 “小姐!” 侍女小桃看见夜铃铛摔倒,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夜铃铛也吓得闭上眼睛。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她反而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好了,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白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宠溺。 夜铃铛睁开眼眸,看到心上人的那一刻,泪珠滚滚而下。 “白郎,你可算回来了,铃铛好想你。” 夜铃铛紧紧抱住白言的腰,一刻也不想放手。 距离上次见到白言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没见到白言,正如府中护卫所说,夜铃铛想白言想得快发疯了。 当真是茶饭不思,每天都在盼着白眼归来。 白言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 “是夫君的过。”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不要再哭了。” “再哭下去可就要变成小花猫了,到时候会被人笑话的。” 夜铃铛这才抬头,正好瞥见旁边的小桃正捂着嘴偷笑,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白言笑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后,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的双结如意金钗躺在里面,阳光一照,珊瑚珠红得透亮,金钗上的花纹也精致极了。 他拿起金钗,轻轻插在夜铃铛的发髻上。 只要是心上人送自己的礼物,无论贵贱,夜铃铛都是极其喜欢的,她从白言怀中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笑着问道: “怎样,好看吗?” 白言点了点头,笑道: “好看,我的铃铛是最好看的,天下第一等的大美人。” 心中情谊难以自持,白言捧起铃铛的脸蛋,缓缓贴了上去。 良久之后,夜铃铛俏脸通红,呼吸有些急促,轻轻锤了白言的胸膛一下,羞怯道: “这里还有人在呢。” 白言假装左右看了看,摊开双手: “哪有人啊,我怎么没看到呢?” 侍女小桃站在一旁,双手捂着小脸,从指缝间看了个完全。 见夜铃铛看过来,哈哈一乐,转身逃走了。 白言牵起铃铛的手走到凉亭中坐下: “一月未见,甚是想念,夫君只觉得铃铛越发好看了,所谓绝代佳人便是铃铛这般了。” 听到这话夜铃铛心中甜蜜无比,脸蛋上刚消散的红晕又悄悄浮起,羞道: “白郎又取笑铃铛了,铃铛这等蒲柳之姿,哪能称得上绝代佳人?” “真正的绝代佳人应该是胭脂榜上的那些女子。” 闻言,白言惊讶道: “铃铛你是如何知道胭脂榜的?” 胭脂榜也是万机榜之一,而且名气甚至在潜龙榜之上,仅次于天地二榜。 主要是因为这胭脂榜上记载了江湖中一百零八位绝色美人,这些美人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二十五岁,正是韶华年时。 这些女子或是名门闺秀,或是江湖侠女,每一位都让天下武林人士、朝廷官员、权贵富商乃至皇室宗亲趋之若鹜。 白言也曾看过胭脂榜,榜上除了有美人的背景介绍,还附带一张她们的画像。 只不过白言对这种画风的画像实在不怎么感冒,他也没觉得那些画像有什么好看的。 看画像哪有看真人来的准确啊。 就是照片跟本人还差了一大截呢,更别说是这种手工画的人物像了。 但无论怎么说,胭脂榜算是江湖之中的事,夜铃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知道胭脂榜的? 夜铃铛笑着说道: “是父亲带回来的。” “岳父带回来的?” 白言眼睛一下子瞪大,随后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没品。 夜铃铛扶额道: “父亲前些日子出门,听说什么胭脂榜上有美人,就买了一本回来,结果看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母亲还因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白言听后哈哈大笑: “岳父大人真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啊。” 夜铃铛拍了白言一下,娇嗔道: “白郎你还笑!” 说完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正如其名,似银铃般悦耳。 笑完过后,她又悄悄抬起眼看向白言,小声问道: “白郎也喜欢看胭脂榜上的那些美人吗?” 白言摇头失笑,搂住夜铃铛说道: “画像上的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放着你这个大活人不要去看那些死画像,我才不傻呢。” “那要是活人出现在白郎面前呢?白郎会喜欢上她吗?” 夜铃铛不会骗人,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此刻她心中忐忑,也全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子的醋意似乎都是与生俱来的,哪怕对象是一堆画像,夜铃铛也会在意。 白言见状柔声安慰道: “你这傻丫头,我喜欢的是你,从始至终喜欢的也是你,那些女人我看不上。” 夜铃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 “如果白郎将来有钟情的女子了,一定要跟我说,铃铛不会阻止白郎的。”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铃铛......铃铛都明白的。” 虽然夜有财只娶了一个妻子,但不代表白言也只能娶一个妻子。 这一点夜林氏早就和夜铃铛说过了。 白言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锦衣卫千户,还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位高权重,前途无量。 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夜林氏早就教过夜铃铛如何与白言相处,也告诉她将来白言如果要纳妾,让她千万不要大吵大闹。 夫妻之间的关系是需要经营的,吵闹发脾气永远是最没用的手段。 ------------ 第229章 王杰哭冤 白言察觉到铃铛的情绪有些低落,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将她搂的更紧: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你我二人情投意合,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嘛。” 听到这话,夜铃铛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埋在白言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漾开幸福的微笑,之前的忐忑也消散了大半。 之后,白言带着夜铃铛坐上了湖中的乌篷小船,游湖观景。 府里的湖虽比不上城外的云湖辽阔,却也种清净雅致之感。 岸边杨柳依依,湖中荷花初绽,风一吹,满是淡淡的荷香。 白言和夜铃铛共同的爱好有很多,加上一个多月没见,此刻仿佛有了说不完的话。 两人游湖赏花,下棋对弈,品酒鉴茶,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间,晚霞升空,夕阳西下,洒下橘色余晖,将荷花湖妆点成一块橙玉大盘。 “公子,小姐,该用晚膳了。” 侍女小桃站在湖边大喊。 夜铃铛从白言怀中坐起,惊讶道: “竟已是傍晚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好似眨眼间就流逝了。 白言刮了刮夜铃铛的琼鼻: “今天过后还有明天,明天过了还有后天,放心吧,这次任务结束我有十天的假期,可以好好陪你。” “真的?” 夜铃铛惊喜不已。 “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言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 夜铃铛直接跳到白言怀中,横着身子,小脚丫欢快的踢来踢去。 白言被她的模样逗笑,抱着她纵身一跃,直接带着人冲天而起,飞上了半空。 “呀!!” 夜铃铛被吓了一大跳,死死搂着白言的脖子,眼睛也不敢睁开了。 “别怕,有我在,快睁开眼睛看看,这里的景色在湖中可看不到。” 夜铃铛依言睁开眼眸,顿时被眼前的美景给惊艳到了。 天边的夕阳正缓缓落下,橘黄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余晖洒在湖面上,被碧波荡漾的湖水一映,波光粼粼,像是撒了满湖的碎钻。 这景色,比平日里在岸边看到的夕阳要壮观十倍不止。 “白郎,这夕阳好美啊......” 夜铃铛看得入了迷,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如果你喜欢,我们每天都看。” 白言低头看着她眼中的霞光,声音温柔至极: “我陪你看一辈子。” 夜铃铛使劲点了点头: “嗯!” “白郎,你对我真好!” 等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白言才抱着夜铃铛缓缓落地,一起回了正厅大堂。 刚进门,就见夜有财夫妇早已坐在那里,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菜,香气扑鼻,原来今夜是夜有财亲自下厨,特意为一月未归的女婿接风。 宴席上,众人落座。 众人落座后,夜有财扫了眼四周,疑惑地问道: “贤婿,不请慕容大侠一起来用膳吗,人家毕竟是客人。” 白言无所谓道: “不用,他喜欢一个人呆着,人多反而不习惯。” “这不太好吧。” 夜有财迟疑道: “怎么说慕容大侠也是地榜的高手,我们这样太失礼了。” 白言哈哈一笑,打趣道: “岳父大人对江湖之事的了解真是越来越多了,不仅知道胭脂榜,连地榜都知道了。” “胭脂榜”三个字一出,夜有财顿时色变,只觉得背后一凉,好像有杀气袭来。 夜林氏正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感受到夜林氏的杀气,夜有财暗暗叫苦,赶忙转移话题,又对白言说道: “贤婿你是地榜榜首,名扬天下,老夫自然也是要多多了解一些的。” “还有慕容大侠,他身为地榜高手来保护我们,我们也必须以礼相待才是。” “正好让慕容大侠尝尝我的手艺,武功老夫一窍不通,但厨艺,老夫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正是因为知道了地榜的意义,夜有财才明白慕容狂是何等存在。 宗师巅峰高手,地榜排名第七,在江湖上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这等人物即便是走到一些名门大派,对方也会以礼相待。 他们这小门小户的,以前连先天高手都请不到,更何况是宗师巅峰高手? 白言解释道: “岳父大人放心便是,不用管他,他不在乎这些东西的。” “他也不是我请来的,而是自愿来追随我的。” “我救过他,他总共欠我三条命,现在算是来报恩。” 夜有财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劝。 一场家宴,气氛融洽。 .................................... 另一边,王府。 户部左侍郎王忠朝醉醺醺地被护卫搀扶着回到府中,身上的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今日他又去参加了王氏一党的同僚酒宴。 自从顺应帝连斩数位清流官员后,朝堂上再无人敢公然与王氏一族作对,这让他们的嚣张气焰越发高涨,已然达到了顶峰。 最近这些日子,王忠朝几乎每晚都要和王氏一党的官员聚在一起喝酒作乐,日子过得比以前快活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前有大哥王忠虞压在头上,父亲王清泉也总盯着他,如今王忠虞已死,王清泉又去了泾州处理水患,永汤城里的王氏势力彻底由他说了算了。 满耳的阿谀奉承,满眼的讨好谄媚,让王忠朝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感觉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大哥啊大哥,你说你怎么就不早点死呢?” “你要是早点死,弟弟我就能早点过上这种好日子了。” 王忠朝喝醉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也幸好周围都是他的心腹,不会有人泄露出去。 否则这些话一旦传到王清泉的耳里,王忠朝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爷,您醒醒,快到内院了。” 一个护卫轻声提醒,伸手想帮他顺顺气。 王忠朝被晃了晃,又喝了护卫递来的解酒茶,才算清醒了几分。 他推开护卫的手,眼神里泛起一丝淫邪,语气轻佻: “去,把灯笼提亮些,带我去菊院,今晚,我要在十九夫人房里过夜。” 这所谓的十九夫人,就是他大哥王忠虞的第十九房小妾,长了一双狐媚子眼,身段又俏,花样又多,王忠朝只要一想到她,心头就火热不已。 自从王忠虞死后,王忠朝可是好好的照顾了王忠虞的妻妾一番。 从字面上真正实现了他的承诺,兄妻女,弟养之,全然不顾伦理纲常。 可谓是将不仁不义、伪善下流这几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就在王忠朝将要去菊院之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脸上缠着绷带的青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爹,你可要为儿子报仇啊!” 王杰二话不说直接扑通跪倒在地,抱着王忠朝的大腿就哭。 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一脸,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操,你他妈谁啊!” 这大半夜的,两米之外都看不清人了,更别说王杰的脸上还包着绷带。 加上王忠朝此刻还没完全醒酒,压根没看出来是谁,被这一嗓子猛地吓了一跳,直接都爆粗口了。 王杰更委屈了: “爹,是我啊,我是王杰啊。” “王杰?杰儿?你这么变成这样了!” 王忠朝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真是自己的儿子。 见儿子受伤了,王忠朝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虽然王忠朝对兄弟之情几乎没有,但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非常疼爱的,毕竟是亲生的嘛。 ------------ 第230章 请九杀出手 看到儿子那凄凄惨惨的模样,王忠朝顿时怒不可遏: “是谁打伤的你!告诉爹,爹一定为你报仇!” “居然敢伤我王忠朝的儿子,他想造反了不成?!” 酒壮怂人胆。 王忠朝这段时间春风得意,本就狂妄的不行,此刻喝了酒,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造反这两个字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说的。 王忠朝刚才这番话,已然是把自己当成是皇室宗亲之人了,他王家,也成了皇家。 这话若是流传出去,那些清流的官员必然不会放过他,肯定要玩了命的上奏弹劾。 而王杰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父亲这话理所当然,恨恨道: “是锦衣卫!锦衣卫的白言!” “他今天不仅杀了我的宝马,打断了我的鼻梁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我两巴掌!” “爹,你看,儿子的牙都被他给打飞了!” 王杰张开嘴巴,里面缺了五颗牙齿,其他几颗牙也松动了,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得断,一说话就呼哧呼哧漏风,跟风箱似的。 现在的王杰别说吃肉了,啃块豆腐都费劲,只能喝米汤吃流食。 “爹,白言打我的脸,就是打您的脸!打爷爷的脸啊!” “这件事咱们那王家可绝对不能善罢甘休啊!” “爹!您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王杰又是一阵大哭。 “该死的白言,竟然又是他!” 王忠朝双眼瞪得滚圆,心中怒火冲天。 说起白言,这人确实是他们王氏一族的大仇人。 只不过以前白言一直跟王忠虞还有王正他们父子为敌,与他王忠朝没什么关系,所以王忠朝也没打算去找白言的麻烦。 万万没想到,他没去找白言的麻烦,白言却来找他的麻烦了。 竟然打伤了他的儿子,这简直就是无法无法,没把他王忠朝放在眼里! 作为现在永汤城中最有势力的官员,王忠朝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乔大,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对付那白言,最好能直接杀了他!” 王忠朝顺了顺气,看向旁边的护卫问道。 乔大一指自己,脸上的表情有点懵逼。 让我去弄死白言? 奔波儿灞(っ°Д°;;)┐九头虫╮(╰_╯╮!).JPG “废物!” 王忠朝一脚将他踹开,又转身问向乔大旁边那人: “乔二,你说!” “抱歉老爷,属下无能,也不是那白言的对手......” 护卫乔二躬身回道。 一提到白言,所有护卫都快傻了,一个个低下头去,生怕被安排去干这送死的活。 白言那可是地榜榜首,半步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他们最强的还没到宗师,这打个屁啊,这不纯送死嘛。 “就不能想个对付他的法子吗!” “想我王家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白言!” 王杰面露不甘,拳头紧紧地攥起,气的浑身直抖。 不将白言碎尸万段,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乔二沉声说道: “想杀白言,除非大宗师亲自出手,否则无人能动他。” “而且杀了白言,还会惹怒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甚至惹怒陛下。” “老爷您别忘了,白言现在可是皇帝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十三太保之一。” “杀了他,皇帝陛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乔二的一番话点醒了王忠朝。 体内的酒气化为汗珠滚滚落下。 夜风一吹,王忠朝打了个哆嗦,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白言不能随便杀,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爹!” 王杰见王忠朝退缩了,顿时急了。 “你给我闭嘴!” 王忠朝喝骂一声,说道: “我没说不对付白言,只是这对付不能在明面上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急什么!”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和我们扯上关系!” 乔二在一旁点头: “老爷英明,就是如此。” “只要和王府没关系,就算皇帝陛下发怒,也不会牵扯到我们。” 王杰的猪脑子好像开窍了,连忙开口问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请别人去做?” “可外人哪有咱们家的死士靠谱啊。” 王忠朝摇了摇头: “普通的死士怎么可能对付得了白言,想杀他,唯有大宗师出手才行。” “府中的大宗师只听父亲和大哥的命令,如今父亲不在,大哥又死了,我根本无法命令他们。” 说到这里,王忠朝的心中涌现一股怒火,这正是他最难受的地方。 如今他虽然成了王府名义上的主人,连王忠虞的妻妾都成了他的禁脔,但这一切说白了都是虚假的,都是空中楼阁。 因为王府最强的力量,大宗师高手的调动权他还没有掌握。 无法掌控这股力量,他就不算王府真正的主人,他这个位子就无法坐稳,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梦幻泡影。 “杰儿你放心,为父肯定会给你报仇的,但是你不能着急。” 王忠朝拍了拍王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此事要从长计议,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能行动。” 王杰听到王忠朝这么说,虽然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同意。 只能在心中无力的咒骂着白言: “就让你再多活几天好了,本公子马上就能让你生不如死了!” “没有人可以在得罪本公子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锦衣卫千户也不例外!” 王杰离开后,王忠朝示意乔二附耳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嘱咐了几句话: “你去趟九杀,发布明暗两桩红花,暗花要求他们必须这么做......” 乔二听完王忠朝的特殊要求后瞬间瞪大了眼珠,瞳孔深处闪过震惊和恐惧,只感觉通体发寒,浑身冰冷。 他没想到,堂堂户部侍郎居然想到这么恶毒且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白言。 真不愧是王氏一族的人,这些人发起狠来,可比他们这些江湖人阴狠多了。 乔二恭敬抱拳: “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动身去办。” “嗯,去吧,记得隐藏好身份,不能让任何人查到和我们王家有关。” “属下明白!” 乔二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快速离开了王府。 趁着夜色,乔二易容改面,悄悄去了九杀据点一趟,发了两个任务。 一个是斩杀白言的任务,是明花,悬赏花红五十万两白银。 第二个任务是暗花,目标则是白言的未婚妻夜铃铛,并不要求杀人,悬赏二十万两白银。 所谓暗花,顾名思义,是暗中进行的悬赏。 暗花一般只有在杀手接到任务后才会得知具体的要求跟悬赏目标 而且杀手必须要按照雇主要求的方式去对付悬赏目标才行。 比如有些雇主恨极了某个人,就不想让他痛痛快快的死,想让他在死前受尽折磨,就会要求杀手以特定的手法折磨目标之后再杀死他。 这些折磨手段大多都残忍至极。 还有些特殊的另类要求,比如说不杀人,阉了对方。 曾经就有一女子因被爱人抛弃,心生怨恨,请九杀出手,将抛弃她的负心汉全家老小都给阉了,成了一家子太监。 其余的还有各式各样的古怪要求,五花八门,无法一一叙说。 反正只要是雇主提出的要求,九杀都能满足。 在让雇主满意这一点上,九杀绝对做到了最好。 凡是九杀完成的任务,雇主就没有一个不满意的。 天下杀手组织虽然有很多,但暗花生意却只有九杀才有。 正是靠着这一手段,九杀吸引了许多形形色色的雇主,杀手生意越做越大,成为了今日的第一杀手组织。 ------------ 第231章 戏服老头?暗主? 九杀组织的一处隐秘据点内,烛火摇曳,映得墙面暗影幢幢。 一个身着玄衣的人影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对着眼前的老人恭敬禀报: “暗主,又接到了暗杀白言的任务。” 老者负手而立,静静站在窗边。 他身形佝偻,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背影上,勾勒出几分神秘莫测。 “回暗主,雇主是王氏一族的人,花红五十万两白银。” 玄衣人如实回话,顿了顿又补充道: “魔教此前也挂过暗杀白言的悬赏,花红同样五十万两,两桩任务合计一百万两。”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单独的暗花,二十万两白银,目标是白言的未婚妻,夜铃铛。” “一百万两......” 老者轻笑一声,摇头道: “这小子的人头,倒是比不少王侯将相都值钱了,连老夫都忍不住有些心动了。” “这样的价钱,足够让江湖上那些隐世的老家伙们心痒难耐了,把悬赏任务传下去吧。” “是,属下遵命!” 玄衣人应声起身,正欲退下,却听见老者又说了一句: “把这个消息也送一份给白言,包括幕后雇主的身份。” “啊?” 玄衣人下意识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杀手组织想要经营下去,靠的就是绝对的保密。 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外透露雇主或是任务的任何线索,这是作为杀手组织的立身根本。 可现在暗主竟然要他把任务信息跟雇主身份透露给目标本人,这已然是在破坏规矩了,坏的还不止是九杀的规矩,而是整个杀手行业的规矩。 玄衣人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九杀共有七位暗主,他眼前这位便是其中之一。 可就算他是整个九杀之中权利最大的七人之一,也不能如此破坏规矩。 事情一旦败露,必将遭到其余六位的讨伐,整个九杀都有可能引发震动。 九杀之所以能屹立多年不倒,就是因为一直遵守这条铁律。 规矩永不能打破。 “怎么?老夫的命令有什么问题?” 老者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可一股凛冽的杀气却悄然弥漫开来,如彻骨的寒冰,瞬间将玄衣人笼罩。 “不!属下明白了,属下马上去做!” 玄衣人压下心中的恐惧,连忙单膝下跪。 这位暗主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只要他敢说个不字,或是有片刻犹豫,立刻就要身死。 为了活命,他只得答应。 明知是破坏规矩,也不得不去做。 老者挥了挥手,玄衣人如获大赦,消失在了房间之后。 随后老者继续抬头望天,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过身来。 只有一阵低语在屋中轻轻回荡: “这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会惹麻烦了。” “他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和他爹没半点像的地方。” “不过以这臭小子的本事,那些自视甚高的老东西们怕是要吃苦头喽。” “嘿嘿嘿嘿......” 说到最后,怪笑之声响起,带着几分猥琐。 月光洒下,照在老者的脸上。 此人竟是当初白言与之交手过的戏服老头。 这天底下,凡是知道白言真正实力的人都已经死了,唯有一人例外,便是此人。 .................................... 永汤城,深夜,白府。 一名黑衣人趁着夜色翻墙而入,缓缓落在屋顶之上。 他看了一眼白府的布局,选定了一个方向,纵身飞掠而去。 黑衣人的轻功很不错,一次纵掠可跨越三四丈距离,踩在瓦片之上也不曾发出任何声响。 白府的诸多先天护卫,没有一个人发现此人的到来。 但是有两人除外。 就在黑衣人进入白府的一瞬间,白言就睁开了双眼。 黑暗中,白言的双眼炯炯有神,闪烁寒光,随后隐去,下一刻,白言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慕容狂的反应比白言慢了一步,但也第一时间冲出了房门。 “咻——!” 黑衣人翻身落在屋顶之上,手掌一翻,两指之间出现一枚飞镖,飞镖上还绑着一张纸条。 黑衣人刚想掷出飞镖,就听到背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不用丢了,直接交给我吧。” 黑衣人猛地一惊,后背汗毛炸立,头皮发麻,只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窜上了后脑勺,下意识就想逃跑。 可白言的手掌已然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宛若大山一样压得他寸步难移。 掌心真元涌动,白言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将黑衣人的头颅瞬间捏爆。 “你......你......你......” 黑衣人浑身颤抖,抖如糠筛,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黑衣人才知道白言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压根不是他能面对的存在。 在白言的杀气笼罩下,他甚至连保持意识都很艰难。 片刻过后,慕容狂也赶到了。 见白言已经擒下入侵者,顿时松了一口气。 也是,他都能发现入侵者,以白言的修为,又岂能发现不了家中入了贼人呢? “此人是谁,需要审问一番吗?” “还是直接杀了了事?” 慕容狂开口问道。 白言微微摇头,另外一只手真元吞吐,黑衣人指间的飞镖就自动落入了他的手中。 将飞镖上的小纸条取下,打开翻看。 一眼扫过,白言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纸条上记载着王忠朝的暗花要求,那卑鄙歹毒的手段令白言怒火冲天,杀意沸腾不止。 冰冷的杀气从白言身上爆发出来,脚下冰霜凝结,迅速蔓延。 那黑衣人距离白言最近,修为也最低,根本抵挡不住这股寒气的侵袭。 只一瞬间,他的身上就蒙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寒气入体,冻得他瑟瑟发抖,呼吸间全是白雾。 慕容狂见白言如此暴怒,下意识退后几步,神情戒备,远离那股寒气。 他认识白言已有数月时间了,印象中的白言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哪怕是当初魔教血洗永汤,白言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白言如此动怒。 而发怒的白言,让他也下意识觉得恐惧。 ‘王忠朝,王杰,不杀了你们这俩畜生,我白言誓不为人!’ 白言心中杀意已经无法遏制。 与此同时,白言脑海中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 第232章 再入王府 【叮!宿主触发任务:勿忘旧恶】 【人善被欺,马善被骑】 【检测到王忠朝与王杰父子制定阴毒计谋,欲暗害宿主及宿主未婚妻夜铃铛,请宿主将二人铲除,不留后患!】 【任务奖励:满级乾坤大挪移】 此时此刻,白言并没有因系统奖励而生出喜悦之情,他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和杀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慕容狂见白言面色阴晴不定,开口问道。 白言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暴怒,将纸条震成粉末,不动声色道: “没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解决。” 慕容狂虽然知道白言有事瞒着他,但也不再多问。 若是连白言也解决不了,那他出面也没用。 “此人要如何处置,直接杀了吗?” 慕容狂长枪一抬,架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 锋利的枪尖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割开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已经吓得肝胆俱裂,连忙跪地求饶: “白......白千户,我对白千户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来送信的。” “求白千户饶我一命!” 白言看向黑衣人,冷声道: “回答我几个问题,说了就放你走。” “白千户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谁派你来报信的。” 黑衣人立马回道: “是暗主,是暗主派我来的!” “暗主?哪里的暗主?” “九杀的暗主!” 闻言白言瞳孔微微缩起,继续问道: “暗主叫什么?” “这个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黑衣人脸上满是慌张,怕白言不信,赶忙解释道: “九杀暗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从来不对外透露姓名,哪怕是我们九杀的人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和身份!” “那九杀为什么要帮我?” 这才是白言真正想知道的。 九杀收钱杀人,不管来历,不问身份,钱货两清。 他实在想不通,九杀的暗主为什么会主动透露消息给他。 这种事发生在普通人身上都不可能,更别说白言了,他和九杀之间可是有着大仇怨的。 过去几个月里,他至少杀了九杀上百名杀手。 照理来说,双方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才对。 可如今大仇人却主动向他示好,这算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黑衣人使劲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只是遵从暗主的命令而已!” “暗主让小人干什么,小人就干什么,其他一概不知!” “求白大人手下留情啊!” 白言深深看了黑衣人一眼,他能判断出此人并没有撒谎。 想想也知道,这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送信的小喽啰,不可能知道太多隐秘。 “你走吧。” 白言挥了挥手。 “谢谢白大人!谢谢白大人!” 黑衣人如获大赦,当即施展轻功就朝着白府之外远遁而去。 他发誓,此生再也不来白府了。 不,别说白府,白府所在的平安坊他也不会再靠近一步。 “就让他这么走了?” 慕容狂看着离去的黑衣人有些疑惑。 他可是知道白言的行事风格的,向来手下不留情,怎么会留活口呢? 白言淡淡说道: “他只是来送信的,又不是来杀人的,我杀他干什么。” “再说了,他也不用我杀,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完,白言转身离去,消失在屋顶之上。 慕容狂显然没听懂白言话中的意思,整个人还有点懵。 .................................... 另一边,黑衣人离开白府之后,发足狂奔,将轻功施展到极限,那模样真像恨不能再多出两条腿来。 不过正如白言所说的那般,这送信的黑衣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黑衣人刚离开平安坊没多远,就感觉胸口和小腹一阵剧痛,随后张嘴喷出大口黑血。 紧接着眼前一黑,从屋顶掉落,重重砸在小巷子里。 不到三息时间,黑衣人就已气绝身亡。 “暗......暗主......你好......狠!” 临死之际,黑衣人才明白过来,暗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暗主做的事破坏了九杀的规矩,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这个唯一的知情人是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去的。 他送完信,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注定要被清除。 .................................... 一夜无话,转眼清晨。 两人用过早膳,白言带着夜铃铛在永汤城内闲逛起来。 女人喜欢逛街是天性,买买买是女人的天赋。 白言一整天都在陪着夜铃铛逛街玩耍,走遍了永汤城的大街小巷,买了一大堆吃的玩的。 往后一连三天,白言都是陪着夜铃铛到处游山玩水,好似将那天夜里的事抛在了脑后。 终于在第五天的深夜,白言行动了。 夜色之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白府,就连慕容狂也没有察觉白言的离开。 熟门熟路的来到王府,白言翻墙而入,在夜色的掩护下潜伏进了王府当中。 白言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上次扮成黄莽狮王在王府大闹了一场,也顺带对王府的布局掌控于心。 在外人看来高手如云,犹如龙潭虎穴的王府,在白言眼中就和他家后院没什么两样。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上次来王府,白言杀了王忠虞。 但这次来,白言要做的事更多。 白言在夜色中穿行,避开府中的巡逻府兵以及黑暗中的暗哨,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王府后宅。 白言的敛息术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藏身术也是如此。 别说是府中的府兵和暗哨了,就算是大宗师强者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白言翻身而下,身子宛若柳絮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一座阁楼屋顶,未曾发出半点声响,与黑夜完美融于一体。 此阁名为鲤跃阁,取鲤鱼跃龙门之意,也是王杰的住处。 白言合上眼眸静气凝神,运足体内真元,听声辩位,探听阁中的声响。 只听得屋内有声音传来: “怎么样了,问清楚父亲什么时候对白言动手了吗?” 这人的嗓音很熟悉,正是王杰的声音。 ------------ 第233章 生擒王杰父子 紧随其后,另外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少爷放心,老爷已经派人去九杀发下了悬赏花红,一明一暗,以九杀杀手的效率,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就算杀不了白言,也能让他吃吃苦头。” “老爷这一手最妙的地方还是在暗花之上,那暗花针对的是白言的未婚妻夜铃铛。” “那夜铃铛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肯定躲不过九杀杀手的手段。” “少爷只要耐心等候,好消息马上便会传来。” 王杰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中充满了怨毒: “白言这个该死泥腿子,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伤本公子,让本公子丢尽了脸面,这次一定要弄死他!” “只可惜,不能活捉他,否则本公子定要亲手折磨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沙哑的声音跟着说道: “少爷不必着急,九杀乃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就算是大宗师的强者他们也杀过不少,更何况白言只是区区一个半步大宗师。” “以白言的实力,绝对逃不出九杀的追杀。” “就算这次失败,还有下一次,下次失败,还有下下次。” “白言在明,少爷在暗,总有一次能弄死他。” “再说了,先弄死那白言的未婚妻也不错,少爷就当是先收一部分利息了。” “少爷您看,这就是兰芷悦心,乃是天下众毒之首。” 护卫拿出一个小玉瓶,淫笑着说道: “就算是大宗师强者也无法抗衡兰芷悦心的毒性,那夜铃铛如果中了兰芷悦心,保管她无法自制,做出让白言丢尽颜面的事情来”。 王杰接过装着兰芷悦心的玉瓶,嘴角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听说那夜铃铛还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说实话,本公子也想试试这女人的滋味,只可惜,要便宜九杀那些卑贱的杀手了。” 在得知王忠朝的暗花要求之后,王杰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在心中也不得不佩服父亲王忠朝的手段,果然比他要狠辣多了。 有时候想报仇,单纯的杀人并不是最好的手段,诛心才是。 若此计能成,白言将会比死更难受,还会颜面尽失,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狗东西,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哈哈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白言将来的下场,王杰就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阁楼里的两人越聊越兴奋,一会儿说要怎么羞辱白言,一会儿说要怎么处理夜铃铛的尸体,仿佛白言和夜铃铛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已经被白言一字不漏的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白言眼中寒光暴涨,杀气翻涌,心中已是怒到了极点。 若是王家人将矛头对准他,白言根本不会生气到如此程度。 但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夜铃铛就是白言的逆鳞。 从王忠朝和王杰父子决定对夜铃铛下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要死。 更何况他们还想出如此卑鄙肮脏,龌龊下流的阴毒计谋,已然超出了白言的忍受极限,等不及王清泉回来再将他们一锅端了,现在白言就要让他们死! “王忠朝,王杰......” 白言在心底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冷得像万年寒冰: “若不让你们王氏一族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我白言就枉为人!”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从屋顶消失。 此时阁楼里的王杰还在和手下夸夸其谈,唾沫横飞地畅想白言的惨状,完全没察觉到危险降临。 突然,哗啦一声脆响,阁楼的木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碎,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破窗而入,瞬间就冲到了王杰面前。 “少爷小心!” 那沙哑声音的护卫反应极快,猛地扑到王杰身前,同时想张嘴大喊示警。 可他的声音还没出口,白言的指尖已经点在了他的心口死穴上。 “噗”的一声,护卫喷出一口鲜血,眼睛瞪得滚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言又屈指一弹,点了王杰的哑穴,顺带封锁了他全身经脉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王杰瞬间僵硬在原地,手脚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瞪大了眼珠子,惊恐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蒙面人。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人是谁?怎么会闯进他的房间?王府的护卫和暗哨难道都是瞎子聋子吗? 白言冷冷地扫了王杰一眼,没有打晕他,而是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王杰吓得魂飞魄散。 他知道,自己要是被此人抓走,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可此刻他发不出声音,既不能求饶也不能出言威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带着自己来取。 然而出乎王杰预料的是,白言抓着他并没有直接离开王府,而是一路进了女眷后院。 白言闭目感知倾听,很快就发现了王忠朝的所在。 这女眷后院,就连护卫都是女的,只有王忠朝一个男人,略微一听便能分辨出来。 房间中,王忠朝正搂着小妾酣睡,好不自在。 白言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房间,一指点在王忠朝的哑穴上,同样封锁了王忠朝的全身穴道。 王忠朝瞬间被惊醒,睁开双眼时刚好对上了白言那毫无感情的双眸。 他很惊恐,很害怕,想大喊救命,想起身逃离。 但他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言把他抓走。 与此同时,王忠朝也看到了同样被抓的王杰。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尽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和绝望。 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明知敌人要杀你,而你却无法反抗,无法逃走。 那种等待死亡降临的恐惧感,比直接杀了他们更加让人崩溃。 白言抓着王忠朝和王杰父子离开房间,床上的女人被白言点了睡穴,不到明日正午是别想醒过来了。 身形一晃,白言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房间之中。 沿着进来的路,白言带着两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王府。 就这样,白言在无数高手和八百府兵的眼皮子底下,抓走了王忠朝和王杰父子。 离开王府之后,白言又回了王府几趟。 故技重施,白言又抓走了王忠朝藏在暗处的十几个心腹高手。 带着这些人,白言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第234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佰味楼的天字号雅间内,烛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 这里早已被易容后的白言提前包下,雅间的门窗都被他用真元加固,成了实施后续计划的绝佳地点。 房间中央,王忠朝一家老小连同十几个心腹高手全都跪在地上,每个人都被点了穴道。 他们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却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像木偶一样僵在原地,眼底满是惊恐。 白言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玉瓶,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的众人。 他抬了抬手指,一道真元隔空射出,解开了王忠朝的哑穴。 “来人!快来人救我!” 王忠朝刚能发出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大喊起来: “老夫乃是户部左侍郎王忠朝!谁若能救本官出去,本官必重重有赏,黄金百两!良田千亩任他选!” 白言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既不阻止,也不说话,任由他大喊大叫。 王忠朝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直到王忠朝喊得没了力气,白言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别嚎了,没用的。” “整个房间都已经被本座的真元笼罩,就算你喊破了喉咙,声音也传不到外面。” 王忠朝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白言,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底气,嘶吼道: “你可知老夫的身份?” “老夫乃是大虞户部左侍郎,是当朝首辅王清泉的儿子,是王氏一族的家主!” “你若是敢伤老夫分毫,王氏一族定与你不死不休!” “不止是你,你的家人、朋友、哪怕是沾亲带故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老夫劝你识相点,乖乖放老夫离开,老夫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哪怕成了阶下囚,王忠朝依旧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对着白言大吼大叫着。 现在王氏一族的身份,已经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希望面前之人会忌惮他王氏一族的威名,从而退去。 可王忠朝忘了,若是白言忌惮王氏一族,就不会潜入王府把他们抓出来了。 白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忠朝,就这么让他自说自话,毫不在意。 那冰冷的眼眸看得王忠朝汗毛倒竖,心中发寒。 旁边的王杰更是不堪,吓得瑟瑟发抖,浑身抖如糠筛。 “你......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王忠朝又问了一遍,只不过声音微弱,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白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淡淡道: “听说王家要找白言报仇,在九杀下了明暗两桩花红,不知可有此事?” 王忠朝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失声道: “你是为了白言之事而来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白言声音平静道: “本座为什么为白言之事而来,这还要问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呵,本座也是没想到,堂堂的户部左侍郎,朝廷重臣,居然会想到用兰芷悦心这种下作手段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说你卑鄙都是说轻了,似你这等无耻下作的老狗,真是古今罕有,臭不可闻。” 说话间,白言将手中玉瓶按在桌子上,将桌面做出一道裂痕。 这玉瓶便是白言从王杰手中抢来的兰芷悦心。 看到白言的动作,王忠朝更害怕了,颤声道: “你......你想干什么?” 白言冷哼一声: “既然你这条老狗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本座自然要让你好好尽兴,否则不是枉费了你这老狗的一番好意了吗?” “正好这兰芷悦心是你儿子提供的,演员也都到齐了,你们就好好的演上一场吧。” “本座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这天下的人看看,权倾天下的王氏一族,骨子里究竟有多肮脏龌龊。” “想必今日之后,王氏一族的威名一定能流传千古,万载不灭。” 说完,白言笑了。 只不过这笑容冰冷无比,不带丝毫的情感,让王忠朝看后无比惊恐,直坠寒窑。 他看着白言手中的兰芷悦心,又看了看自己和儿子王杰,以及周围的十几个王家死士,瞬间明白了白言的打算。 正是因为明白,王忠朝才更加惊恐。 这等事要是真的发生了,那王氏一族必将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做!” “我错了!我不该打夜铃铛的主意!求你放过我们!放过王氏一族!我愿意给白言赔罪,给夜铃铛赔罪!” “阁下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我王忠朝一定满足!” “权利、财富、美女、神功秘籍、天材地宝、神兵利器,只要阁下说出来,老夫无有不应!” 王忠朝直接崩溃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从生下来,王忠朝就从未如此绝望过。 他身后的王杰更是不堪,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眼泪滚滚而下,哪里还有之前半分毫盛气凌人的姿态。 白言看着两人冷笑道: “王氏一族权倾天下,注定要名留史册,万古流芳。” “今日本座不过是为王氏一族锦上添花而已,王大人就不必拒绝了。” “来,喝下这瓶兰芷悦心,好戏马上就能开场。” 说完,白言屈指一弹,小玉瓶顿时爆裂。 其中的兰芷悦心酒液顿时分裂成十几股,宛若拥有生命一般分别射入王忠朝、王杰以及十几个死士的口中。 兰芷悦心不愧是天下邪毒之首。 几人刚一喝下,就开始全身发热,体温急速上升。 只觉得体内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火焰从小腹升起,冲向四肢百骸和全身经脉,欲要破体而出。 霎时间,几人的脸色就红得和猴屁股一样,头顶噌噌的往外冒热气。 众人中当属王杰意志力最为薄弱,所以也是他最先支撑不住,两只眼睛红得发亮,看向周围的人宛若盯上猎物的野兽。 之后是王忠朝和十几个死士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王忠朝强撑着为数不多的理智,目光狰狞的看着白言,沙哑的嘶吼道: “不管你是谁,王氏一族不会放过你的!” “你死定了!死定了!!!” 王忠朝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在临死前,对白言发出了最恶毒的威胁诅咒。 白言充耳不闻,只是耐心的等待他们所有人彻底失去理智。 兰芷悦心的毒性,就算是大宗师强者也难以抗衡,更别说这些人了。 果然,不过几息时间,这些人的双眼便已经被红芒遮盖,眼中除了淫欲,再无其他。 同时,因为体内阳气过剩,一个个鼻子开始向外飙血,看上去癫狂无比。 ------------ 第235章 还是王家人会玩啊 “王氏一族究竟是名垂千古,还是遗臭万年,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白言的声音落下,指尖真元弹出,瞬间解除了王忠朝、王杰及十几个死士身上的穴道。 几乎在穴道解开的同一秒,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从雅房间中的窗户飞身而出,窗户在他身后自动合拢,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房内,失去理智的众人只余下最原始、最疯狂的欲望。 穴道一解,他们便像脱困的野兽般相互扑了上去。 有的撕扯着对方的衣物,有的疯狂地撞击着桌椅,有的则扭打在一起,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砰!哗啦!” “嗷呃!!!” 桌椅板凳被打翻,瓷器玉器摔得粉碎,靡靡之音与撞击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透过门窗的缝隙,源源不断地传到包厢外面。 此时虽已过了三更天,但佰味楼内依旧灯火通明。 作为永汤城最有名的销金窟,这里聚集着不少朝中官员、权贵富商和世家子弟,他们或是推杯换盏,或是搂着花魁寻欢作乐,正是精神的时候。 忽然,那阵奇特的声响飘了过来,像是野兽咆哮,又像是某种怪叫,带着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与疯狂。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哪个包厢里起了争执,可听了片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动作,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古怪表情。 大堂的人则是将目光集中在那间发出怪声的天字号包厢上。 隔壁几个包厢里的客人冲出房门,骂骂咧咧的说道: “他妈的,这是谁啊!闹这么大的东西动静要死啊!” “操,这么能折腾,比老子还厉害!” “娘的,今天真是见着高人了,这得吃了多少药啊,折腾成这样。” “厉害,这是往死里嫖啊,在下愿意称你为嫖王!” “这名字好,为了嫖连命都不要了,当之无愧的嫖王!”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包厢的房门直接被破开了。 围观的人全都大吃一惊,都露出了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 卧槽,这也太他妈猛了吧,连房门都干飞了,不会真把人给弄死了吧? 走廊上的几个客人连忙上去查看情况。 而这一看,差点让他们眼珠子飞出来。 看到雅间里面的场景之后,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了“牛逼”两个字。 能在佰味楼租包厢的人,个个非富即贵,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儿,经历过不是大场面。 但今天这场面,他们是真没见过。 此刻他们心里除了牛逼已经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了。 “呀!不要脸!” 一阵羞愤不已的惊叫声响起,几个被客人抱在怀里的姑娘顿时用小手捂住眼睛,飞也似的逃走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下方大堂里的客人见状,心中跟着生出好奇,纷纷跑到楼上来看。 看完以后。 嚯!确实牛逼! 太他妈辣眼了! 简直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欸?这不是王大人吗?” 在场的围观人员中正好有一位朝中官员,一眼就认出,那个双眼赤红,口鼻飙血,如发狂野兽般的老男人是朝中户部左侍郎王忠朝。 他这一喊,其他人也立马看去,发现那人果真是王忠朝。 不少人都低低啐了一口,面露鄙夷之色。 堂堂的户部左侍郎,朝中重臣,居然做出这等无耻下流之事,真是令人唾弃! “趴在王大人身子底下那人好像是王杰啊!” “卧槽,真的假的,王家人都这么会玩吗?!” 这时,有一个世家公子认出王杰,顿时大叫一声。 他身边的几个公子哥纷纷抬眼看去,果然发现了王忠朝也在其中。 此刻王杰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披头散发,鲜血淋漓,既狰狞,又凄惨。 “王杰这么成这样了?” “居然父子俩一起,牛逼,牛逼啊!” “怪不得人家是永汤第一阔少呢,比不了比不了啊。” “我彻底服了。” 几个公子爷摇头晃脑,感慨连连,心生佩服之情。 人家这才叫上阵父子兵啊,躬身力行,出来嫖都嫖的这么有特色,厉害厉害。 以前王杰老是仗着家世对他们颐指气使,耀武扬威,他们心中是有几分不服气的。 但这一刻,他们算是彻底服了。 心服口服的那种。 众人看的饶有兴趣,时不时的指指点点,评论着王氏父子的丑态。 人群中还有几个老儒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浑身直哆嗦。 口中连连喝骂,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堂堂的王氏一族,居然有这种龌龊无耻,下流肮脏之人,实在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也不知道这群老腐孺是咋想的,说他们高尚吧,他们自己跑来佰味楼这种地方寻欢作乐,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说他们下流吧,他们还能义正言辞的站出来指责王忠朝父子,好似秉忠直言一般,当真是怪哉。 只能感叹,读书人就是不要脸,脸皮厚的堪比城墙,要不人家能当大官呢。 众人都在讨论着王家父子的脏脏行径,一边的几个清流一派官员则是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这段时间,王氏派系的官员在朝堂上声势大振,压得他们清流官员喘不过气来。 他们正愁找不到理由打击王氏派系。 没想到今日王忠朝和王杰父子两人自己把把柄送到他们手上来了。 若不趁此机会狠狠打击一下王氏一族的威风,岂不是对不起王忠朝父子两人的精彩表演了? 几位清流官员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短短片刻之间,他们的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几千字乃至上万字的弹劾文章。 这次定要让王氏一族颜面扫地,彻底垮台! 场子唯有一些江湖武者看出些猫腻,猜到王忠朝和王杰是被人给暗算了。 他们必然是吃了什么虎狼之药,或是中了什么奇毒,才会丧失神智,做出如此下流丑事。 可无论真相是什么,王忠朝和王杰父子二人都死定了。 经此一事,他们必将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王氏一族也将被天下人嘲笑,名声尽毁,直至遗臭万年。 到底是什么人和王氏一族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居然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付王忠朝父子。 竟要让王氏一族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这已然是要与王氏一族不死不休啊! 几个江湖武者稍微一想,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王氏一族权倾天下,威压江湖,这世上应该还没有敢得罪王氏一族的人。 而此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想必来历恐怕也极其不凡。 “王大人!王大人你怎么了!你清醒点啊!下官......啊!!!” 有王氏派系的官员想要上去救人,但刚踏进房门,就被王忠朝抓了过去,顿时惨叫起来。 王忠朝此刻已经完全化为了毫无理智的野兽,谁上去都一个样。 ------------ 第236章 大案,惊天要案 “诸位大人莫要进去,他们中毒了,现在六亲不认,谁都不能靠近!”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武者护卫连忙上前拦住他们,脸色凝重地说道。 他常年走江湖,一眼就看出王忠朝等人眼神涣散、状若疯魔,显然是中了烈性毒药,此刻靠近,只会白白送命。 被拦下的官员们急得直跳脚,脸色惨白。 前段时间王忠虞死了,王清泉又去了泾州赈灾,王氏派系本就元气大伤,现在全靠王忠朝撑着才能稳住局面。 最近好不容易重新占据上风,谁也没想到竟然会闹出来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可怎么办?消息根本封不住啊!” 一个官员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围观者,声音里满是绝望: “这么多人看着,明天一早就会传遍整个永汤城,从而传遍天下,王氏的名声彻底完了!” 他们的利益与王氏深度绑定,王氏名声扫地,他们这些依附者也会被殃及,轻则丢官罢职,重则可能被清流一派趁机清算,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一想到这里,几个官员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发黑。 其中两个年纪稍大的官员,更是脚下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直接昏迷了过去。 “张大人!赵大人!” 其他官员慌忙上前搀扶,乱作一团。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响起。 “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雅间里的王忠朝忽然仰天长啸,口中鲜血狂喷,染红了身前的地板。 更可怖的是,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是要被撑裂一般,随后“噗嗤”一声,青筋寸寸爆裂,鲜血如同喷泉般疯狂飙射,瞬间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随着鲜血流尽,王忠朝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双目圆睁,眼底深处还残留着无尽的怨毒,却再也没了半点气息。 王忠朝刚死,旁边的王杰也猛地抽搐起来,七窍同时流出黑红色的血液,身体很快就没了动静,死状同样凄惨。 紧接着,十几个心腹死士也相继倒地,有的七窍流血,有的身体扭曲,转眼间,雅间里的十几个人就全死光了,没有一个活口。 整个佰味楼瞬间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撼住了,全然不知所措,脸上的戏谑和鄙夷消失不见,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出......出人命了!” 良久之后,一个胆小的富商才颤抖着发出声音,转身就往门外跑: “快跑啊!这地方不能待了!”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胆小的富商和年轻公子们纷纷落荒而逃,生怕被卷入这场命案。 诸多江湖武者见状,更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叹好恐怖的剧毒。 不仅能让王忠朝等人丧失理智,名声尽毁,最后还要他们凄惨死去。 做事如此之绝,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永汤城要变天了,我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被波及。” “太可怕了,王氏一族这是得罪了狠角色啊!” 不少武者低声议论着,也匆匆离开了佰味楼。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在佰味楼的角落中,有个人平静的看完了全程。 当他看到王忠朝和王杰父子的凄惨死状后,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此人正是易容之后的白言。 易容后的白言相貌平平,俨然是那等丢入人群中找不出来的普通之人,料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这王忠朝和王杰敢生出那般恶毒的心思,白言自然要亲眼看到他们惨死才放心。 当看到这父子二人惨死之后,白言心中的怒火也终于平息了下去。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王忠朝和王杰父子,完成勿忘旧恶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乾坤大挪移】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乾坤大挪移,出自倚天屠龙世界,乃是书中明教的镇派神功。 这其实是一门极尽巧思的运劲发力的神功,最根本的道理,在于发挥出每个人体内所隐藏的潜力。 人体之中潜藏的力量其实是非常庞大的,只是平时使不出来,但每逢紧急关头,潜力爆发,平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甚至也能使出千钧之力。 乾坤大挪移的本质便是将人体潜力完全开发出来。 这也是乾坤大挪移的核心理念。 此功共分七层境界,悟性高者修习,第一层需七年,第二层加倍,如此愈发困难。 霍山老人当年创出乾坤大挪移之后,也只修炼到了第六层境界,第七层他只创出一半,后续心法口诀乃是推演,其中存在错漏,若是心存求全之意强行修炼,轻则武功报废,重则疯癫痴傻,经脉逆流而亡。 不过这门功法在系统的帮助下被补全了,白言也直接修炼到了第七层大圆满的境界。 杀死王忠朝两父子,又获得这门绝世神功,让白言心情大好。 最后看了一眼王忠朝父子的尸体,白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等着吧,这还只是开始。” “王清泉,我期待你回永汤的那一天。” “要不了多久,我就会送你下去陪你的两个儿子的。” 随即,白言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之中。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一队六扇门的捕快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一个金衣捕头。 当看到死去的人是王忠朝和王杰之时,包括金衣捕头在内的所有六扇门捕快脸色全都变了,额头冷汗不止。 这十几个人的恐怖死状也令他们心惊胆颤。 敢在永汤城中杀人,杀的还是朝廷重臣,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行凶之人的嚣张残暴程度可想而知。 都不需要查,金衣捕头一想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桩惊天大案,而且是一桩足以引爆朝野和天下的大案。 “这下麻烦了!” 金衣捕头眉头紧皱,心中苦涩无比。 早知道他就不抢这次任务了,让别人来顶雷多好。 这下功劳拿不到,还会惹上一身骚。 敢杀王忠朝和王杰的人,想想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 而且他敢在佰味楼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必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此案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金衣捕头能查清的。 “来人,封锁现场,收敛尸体!” 虽然猜到现场不可能留下什么线索,但该走的流程还是不能少的。 金衣捕头现在只想马上回六扇门总部,将案情上报给神捕大人。 此案已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金衣捕头所能做主的了。 ------------ 第237章 朝堂骂战 佰味楼很快就被彻底封锁。 除了六扇门,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很快也到了。 来不及离开的客人和伙计被集中在大堂,接受逐一盘问。 可折腾了整整一夜,从深夜到天光大亮,什么也没查出来。 所有人都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而这件所谓的佰味楼惨案,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已经传遍了永汤城的大街小巷。 上到当朝皇帝文武百官,下黎民百姓贩夫走卒都知道永汤中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流言愈演愈烈,也越传越邪乎。 永汤城云湖酒楼之中。 “哎哎哎,你们听说佰味楼惨案了吗?” “听说了,这事还能没听说啊,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呢,想不听到都难。” “听说死的好像是一个大官,顶天儿大的那种。” “好像还是什么当朝首辅?” “你这消息也不行啊,什么首辅,是首辅的儿子跟孙子。” “听说死的哟,老惨了,父子两人死一块去了。” “尸体运出来的时候还光屁溜呢。” “父子俩一起逛青楼,还死在一块,这些狗官真会玩啊,死得好!” “听说他们父子俩喜欢的都是男人,平日里玩的花的不行,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那晚上吃了药,结果没控制好量,因为药性太猛把人给冲死了。” “你这从哪里听的啊,我怎么没听到呢?” “我表哥的娘舅的哥哥的侄子的姑父的儿子的邻居的弟弟那天刚好在佰味楼,他亲眼看见的,信我,这事儿绝对假不了,他还说当时捕快都去调查了呢。” “嘶!你这版本没听过啊,快说说怎么个事,小二,上壶好酒,再加四个小菜!” “来来来,满饮此杯,慢慢说。” “啧,酒不错,要说这事啊,那可闹大了,当晚六扇门的捕快都去了,还下了结论,说那大官父子俩是因为吃了太多狼虎之药,身体承受不住,才发狂死的。” “唉,堂堂朝廷重臣,居然做出如此龌龊不堪之事,真是令人作呕!” “这简直就是畜生啊,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父子俩乱搞,畜生都不如!” “早就听说这些当官的人最虚伪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古今往来以这种死法传遍天下的,恐怕只有这一家子了吧?” “嘿嘿嘿,王氏一族的脸这下丢尽了,他们要遗臭万年咯~” “该!谁让王贼作恶多端呢,这都是报应。”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就遭了!” “对,咱们小点声!”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喝了口酒压低声音又开始聊了起来。 王清泉作恶多端,残害忠良,天下百姓对王氏一族早已深恶痛绝。 如今看到王氏一族出了这么大的丑,自然幸灾乐祸,甚至拍手称快。 .................................... 皇宫大殿之中。 因为王忠朝和王杰一事,王氏一党的官员和清流一党的官员已经吵翻了天了。 顺应帝也是难得的没窝在望仙殿里炼丹,主持召开了朝会。 “启奏陛下!” 一名清流御史大步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铿锵有力,宛若惊雷在大殿中炸响: “王忠朝、王杰父子在佰味楼聚众淫乱,丑态百出,最终暴毙身亡,此乃我大虞朝廷之奇耻大辱!” “如今街头巷尾,百姓无不议论纷纷,嘲笑我朝官员无德、朝廷失察!” “微臣恳请陛下严惩王氏一族,罢免其党羽,查封其家产,以正朝纲,以儆效尤!” “否则,朝廷颜面何在?陛下威严何在?!” 他话音刚落,十几个清流官员立刻齐齐跪倒,齐声高呼: “恳请陛下严惩王氏!以正朝纲!以儆效尤!” “陛下,微臣以为不妥!” 王氏派系的官员立刻出列,脸色铁青地反驳: “王大人父子素来注重家族名声,为官多年虽偶有争议,却从未做出过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他们分明是被奸人下毒陷害,失了神智才会如此!” “如今王大人尸骨未寒,我等不思追查凶手,反倒要株连其家族,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激昂: “那凶手胆大包天,不仅敢杀害朝廷重臣,还故意设计让其出丑,分明是没把大虞律法,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当务之急,是命六扇门、锦衣卫、东厂全力追查凶手,将其绳之以法,还王大人父子一个清白!” “此獠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振君威!” “清白?” 清流御史冷笑一声,站起身反驳: “佰味楼内数十名目击者,皆看到王忠朝父子赤身裸体,状若疯魔,这难道也是假的?” “难不成是所有人都串通好了,故意陷害王氏一族?” “再说了,若真是被人下毒,为何现场找不到半点毒药痕迹?又为何无人看到凶手进出?” “你!” 王党官员气得浑身发抖,怒目而视: “王大人视家族颜,朝廷颜面重于性命,岂会自毁名声!定是那凶手用了某种无色无味的邪毒,事后又毁去了痕迹!” 王氏党派官员怒目而视。 “呵!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王忠朝私下里是个什么人呢?” 另一位清流官站出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嗤笑道: “诸位大人怕是忘了,王忠虞大人刚死不久,王忠朝就迫不及待强占了他府上的李姓姬妾!” “连亲哥哥的妻妾都能觊觎,这等寡廉鲜耻之辈,人品可想而知!” 他扫了一眼王氏官员铁青的脸,继续道: “此人素来虚伪,人前装得清正廉洁,人后尽做龌龊事,如今在佰味楼出了这等丑事,有什么奇怪的?” “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王氏派系的一名侍郎猛地怒吼,指着那清流官员的鼻子: “此等风言风语,连半分实证都没有,你竟敢在陛下面前造谣?这是欺君罔上!” 王氏官员们立刻附和,纷纷扣起欺君的帽子,试图转移话题。 “陛下!此人恶意中伤朝廷重臣,混淆视听,恳请陛下重罚!” “空穴来风未必都是谣言啊!” 清流官员却毫不在意,嘿嘿怪笑: “若不是王忠朝真做了这等事,民间怎会有如此传言?总不能是百姓凭空捏造吧?” “你放屁!你这是明摆了欺君!请陛下重罚此人!” 王氏侍郎气得满脸通红。 “你才放屁!本官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斧钺之刑!” 清流官员寸步不让。 “狗官,你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快快退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才是狗官,满嘴喷粪,指鹿为马,本官羞于尔等为伍!” “敦伦汝母,彼其娘之!” “老子操你妈!” 说着说着,两派之人直接骂起来了,骂着骂着两派之人挽起袖子直接开干了。 王氏一党和清流一党向来就不对付,两派的关系势如水火。 只需要一个火星子,就能彻底引爆。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吵嚷不绝,乱成了一锅粥。 “够了,都别吵了!” 顺应帝一龙椅,发出一声怒喝,如虎啸龙吟,瞬间让两派之人闭嘴。 他站起身来扫了一眼群臣,面色难看道: “尔等皆是朝廷重臣,难道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吗!” “居然在朝会之中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你们当朕这儿是菜市场吗!你们眼中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 第238章 所谓圣眷 “微臣有罪,还请陛下息怒!” 两派官员被顺应帝的怒火震慑得浑身一僵,先前的争执与戾气瞬间消散,纷纷低下头,躬身垂首请罪。 “行了,此事朕已知晓了。” 顺应帝揉了揉眉心,冷声下令道: “王忠朝父子龌龊下流,败坏朝廷颜面,罪无可恕。” “传朕旨意——将此二人即刻逐出王氏宗族,尸骨运至城外乱葬岗掩埋,此生不得入王家祖坟,死后不受香火祭祀!” “此外,此二人之死疑点重重,朕以为背后必有逆贼作祟蓄意陷害。” “命锦衣卫、六扇门、东厂三司联合查案,限七天之内,务必将真凶捉拿归案,否则,三司主事自行来找朕请罪!” “陛下!” 清流官员们脸色一变,面露不甘。 这处置看似严厉,但其实根本没有伤害到王氏党派的根基,对王家更是没有半分威胁。 有位御史忍不住上前半步,还想争辩几句,却被顺应帝挥手打断: “好了,不必多言,朕乏了,尔等都退下吧。” “陛下英明!” 王氏党派的官员们瞬间松了口气,连忙双膝跪地磕头谢恩。 起身时,他们还不忘朝着清流官员们投去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挑衅,气的清流官员们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顺应帝将王忠朝父子逐出宗族,弃于乱葬岗,表面看是重罚,实则是弃车保帅。 表面看来,逐出宗族,不受香火,对一个宗氏之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惩罚了。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顺应帝的真实目的是借此将王氏一族从这件事上摘出来。 将王忠朝父子逐出王氏宗族,那王家的名声就不会被王忠朝父子拖累。 这是一步明杀暗保的棋。 清流官员们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点,才心中不甘。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借此事重重打击王氏党派的威风,甚至将他们逐出朝堂。 却没想到顺应帝一心要保他们。 这让他们无奈至极。 他们再强硬,也终究硬不过皇帝。 群臣退下,顺应帝扶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清流官员的想法,顺应帝自然是清楚的。 要说做出了如此丑事,王氏一族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身为皇帝,就应该将王氏官员全部逐出朝堂,来挽回天下百姓对朝廷的印象。 但王清泉这颗棋子顺应帝还不想放弃,就只能出了这么一个并不怎么高明的昏招。 放弃两个死人,挽救王氏全族,想必王清泉知道后,将会对他更加忠心...... “来人啊。” “陛下。” 话音落下,旁边一个小太监立刻上前。 顺应帝沉声说道: “传朕旨意,召王清泉即刻回永汤,片刻不得延误!” “是,奴才遵旨。” .................................... 泾州,刺史府的内院书房里,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一派闲适安宁。 王清泉端坐在茶桌后,双目微阖,指尖轻轻搭在膝头,显然是在闭目养神。 他身前的金丝楠木茶桌泛着温润的光泽,桌面上摆着一只小巧的火炉,炉内银丝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将炉上那只紫铜小壶中的清水烧至沸腾。 王清泉茶道精湛,在清水刚刚沸腾之时,将紫铜小壶拿起,顺势冲入紫砂壶之中。 只见紫砂壶内,蜷缩的茶叶遇水瞬间舒展,金琥珀色的茶汤随之漫出,澄澈透亮,淡雅的茶香也跟着扩散开来。 但他并未饮用,反而抬手将紫砂壶中的第一道茶水尽数倒入桌角的废水碗中,随后重新提起紫铜小壶,往紫砂壶中冲入沸水,更浓郁的茶香猛地从壶口溢出,瞬间填满了整个书房 第一道茶水乃是洗茶,既能去除茶叶表面的浮尘,又能唤醒茶性,唯有第二道茶水,才能品出茶中真味。 身为朝廷首辅,王清泉喝的茶自然非同凡品。 这乃是朝廷贡品金瓜玉树。 此茶汤色泽纯正香醇,犹如金瓜入水,琥珀凝脂,且香气绵长久久不散,茶叶在冲泡时会片片直立,宛如玉树擎在杯中,因此得名金瓜玉树。 这金瓜玉树乃是茶中极品,产量稀少,每年贡品不过几斤,寻常官员别说品尝,连见一面都属奢望。 爱茶之人若是有幸得尝一口,足以让他们直呼过瘾。 其中滋味美妙非常,哪怕是略带瑕疵的第一道茶水也远超天下各大名茶。 可对王清泉而言,唯有经过洗茶的第二道茶水,才配得上他的身份,也只有他才会如此阔绰,将旁人求之不得的茶水随手倒掉。 待茶汤焖泡片刻,王清泉再次提起紫砂壶,手腕轻转,将琥珀色的茶汤均匀分入两只白瓷茶盏中,茶汤入盏时不溅一滴,尽显其茶道功底。 他端起其中一盏,凑近唇边浅品一口,茶汤在舌尖流转片刻,才缓缓咽下。 瞬间,茶水滋味从舌尖蔓延至喉间,带着一丝清爽的回甘。 王清泉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声音里满是赞叹: “好茶,果真是名不虚传,你也尝尝。” 王清泉放下茶杯,示意身前的护卫武擎天也试试。 武擎天见状,也端起茶盏,他可没王清泉这般讲究,仰头便将一整杯茶汤一饮而尽。 那刚沏出来的茶汤滚烫无比,足以烫破寻常人的皮肤,可武擎天却面不改色,仿佛喝的不是热茶,而是凉白开。 喝完茶,武擎天咂了咂嘴: “这茶也没什么好喝的,入口苦兮兮的,咽下去才有点甜味,比酒差远了。”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 王清泉笑着摇头: “真是牛嚼牡丹啊。” “就你刚才喝的那杯茶,最少值白银一千两。” “什么酒能如此昂贵,比得上老夫亲手泡的茶?” 贡品金瓜玉树,再加上王清泉亲手泡的,一杯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一千两白银。 武擎天不屑道: “老夫还是更喜欢喝酒,喝多了顶多就是误事或者出丑,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喝茶?还是算了吧。” 王清泉摇摇头,悠悠品茶,不再言语。 他一个文官儒生,跟武擎天这种江湖武者显然没有共同语言。 这时,窗外忽然飞来一只飞鹰。 这飞鹰很有灵性,也不怕人,竟直接飞入了室内,落在王清泉的茶桌之上。 看到飞鹰传书,王清泉眉头一皱。 一般来说,王家若有事要告知他,只会用飞鸽传书。 而飞鹰传书,意味着王家发生了大事,无人能下决断,才会动用。 王清泉端着茶盏,用另一只手取下了飞鹰脚上的书信打开翻看。 下一秒,王清泉的瞳孔暴缩,整个人呆立当场,手中的茶碗也跟着打翻掉落。 滚烫的茶水溅在王清泉的腿上,王清泉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书信,浑身颤抖,面容狰狞似鬼。 “啊!!” 王清泉发出一声厉啸,直接从椅子上站直身体,怒声狂吼: “该死!该死!” “这是哪个畜生在和我王家作对,老夫饶不了他,绝对饶不了他!!” “我要将他扒皮抽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发狂的王清泉一把掀翻面前的茶桌,桌上价值不菲的茶叶与茶壶撒了一地。 要不是武擎天反应快躲开了,这下非得被溅湿一身不可。 掀翻茶桌之后,王清泉并未停止发狂,而是继续打砸着房中的东西,口中怒吼也未曾停下。 什么花瓶、桌椅、字画,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能撕的东西全撕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生这么大气?” 武擎天一头雾水,捡起地上的书信翻开,刚扫了一眼,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黑点。 ------------ 第239章 怒火攻心,王狗吐血 这封书信正是从永汤的王府寄来的,信中不仅详细写明了王忠朝,王杰父子惨死佰味楼的死讯,还将他们的丑态也做了赘述,最后连他们尸体被弃于城外乱葬岗,王氏一族沦为全城笑柄的后续也都交代了一番。 饶是武擎天这个杀人如麻的大宗师强者,看完书信后也觉得遍体发寒,后背唰唰冒冷汗。 杀人其实很简单,一把刀,一柄剑,都能置人于死地。 干脆利落的死了倒也没什么。 难受的是生不如死。 酷刑,下毒,这些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在生不如死之上,还有一招杀人诛心。 而现在这个在暗中对王氏一族下黑手之人,便是真正做到了杀人诛心。 将整个王氏的脸面踩进了地面,让王氏的名声彻底崩塌。 武擎天都不得不感叹,这人下手真是狠啊,比他狠多了,堪称是绝户计,等于是在王清泉最痛,最害怕的地方狠狠捅了一刀。 王清泉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了,他虽然悲戚,虽然愤怒,但也还能承受得住。 就算这次再多死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也无法打垮他。 然而凶手杀死王忠朝和王杰的方法却让整个王氏一族沦为了天下人的笑柄,成了彻头彻尾的小丑。 可不要觉得王清泉就对名声这等事物无所谓了,他越是位高权重,便越是注重身后之名。 若是没有此事,史书只会写他谄君媚上,豪横专权,乃一代巨贪,可出了此等丑事,怕是史书之中会大书特书。 他整个氏族都要被谩骂唾弃,受后人耻笑,骂他遭了天谴报应。 就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后人提起王氏一族,都会想起今日这一幕丑陋不堪的姿态。 经此一事,王氏一族数百年的荣光荡然无存,且会遗臭万年。 这是王清泉无法容忍的,也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 “该死!该死!统统都该死啊!!!” “噗!!!” 咆哮大吼的王清泉忽然捂着胸口,表情无比痛苦,随后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武擎天连忙上去搀扶王清泉,刺史府中听到动静的官员也赶了过来。 他们刚推门而入,正好看到王清泉吐血的那一幕。 “这......首辅大人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请大夫!” 泾州刺史此刻惊慌无比,他是真怕王清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的府上。 就算不是他导致的,但到时候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必然会被王氏党派的官员记恨,从此前途断绝。 “首辅大人您可是有什么隐疾?怎么好端端的会吐血呢?” 刺史连忙上前扶住王清泉,见王清泉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竟是直接昏迷了过去。 从外表看,王清泉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似被抽干净了。 武擎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将其扶到床上,渡入一股真气护住王清泉的心脉,随后便离开了刺史府。 受了这么重大的打击,王清泉没有被直接气死都已经算他心脏好了。 怕是白言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所作所为,竟能把王清泉给气吐了血。 不过白言若是知道了,肯定不想王清泉就这么死了。 因为这条老狗要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断了气,那可太便宜他了。 再说了,系统送他斩杀王清泉的奖励还没拿到手呢。 肯定不能让王清泉死得这么痛快。 大夫很快上门,一番扎针施药,王清泉悠悠转醒过来。 下地行走还无法做到,但好歹性命是保住了。 “老......老夫......要......回......永汤......” 王清泉断断续续,勉强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身子虽弱,但心中的怒火却已暴涨升腾,杀意无法遏制。 这一刻,王清泉的眼神宛若毒蛇,无比阴冷,让人见之不寒而栗。 .................................... 九杀据点。 暗主站在窗口,负手而立,看完手下传回来的信息,咧嘴一笑。 “这臭小子,手段还真是够狠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睚眦必报,像是他的作风。” “嘿嘿,这下王清泉可要发疯了。” “不错不错,这行走江湖,做事就要是够狠。” “想要在这个江湖活着,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又如何能站得稳?” “白言这个名字取的还真是贴切,白玉琼琚,阎罗煞鬼。” “哈哈哈哈!” 暗主大笑几声,随后面色恢复平静,淡淡的望着窗外,眼神深邃,犹如一波汪洋,看不穿其中真意。 佰味楼惨案震动永汤,迅速传遍天下,所有人都在猜测幕后凶手是谁。 这天下间只有两人知道真相。 一人就是亲手制造此惨案的白言,另外一人便是这暗主了,间接引导白言做出了此惊天大案。 “臭小子,你可得好好谢谢老头子我,这次我可是替你把屁股擦干净的。” 暗主掌心运功,将纸条震成粉末,挥洒天空。 白言动手的当夜,他便亲自出手,将王忠朝的护卫乔二杀了,彻底抹除了最后一个相关的知情人。 王忠朝企图用兰芷悦心对付夜铃铛,借此对付白言之事,只有最后一个乔二知道。 王忠朝、王杰以及王杰的护卫都已经死了,接收任务的九杀情报人员也死了。 再杀掉乔二,这天底下的知情人就只剩下白言和暗主两人。 他不会说,白言自然不可能出卖自己。 这天下就再也没人能查出真相。 “嗖——!” 破空声响起,一道黑影出现在暗主身后,单膝下跪行礼。 “属下参见暗主。” “何事?” 暗主并未回身,依旧看着窗外。 黑影恭敬道: “启禀暗主,有人接下暗杀白言的任务了。” “哦?何人接的?” “是飞廉。” “原来是那个老家伙,难怪。” 暗主冷笑了一声,随即摆摆手道: “本座知道了,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 黑影抱拳行礼,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屋中。 这次暗主并没有让人将消息传给白言,因为没有必要。 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言的实力。 区区一个飞廉,对上白言就是送死,根本威胁不到他。 “不知何年何月,我白氏一族才能重见昔日之辉煌啊......” 暗主低叹一声,眼底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那情绪中有悲伤、有惆怅、还有无尽的仇恨与怒火。 他背负在身后的双拳紧握成拳,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上真元鼓荡。 但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片刻,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古井无波,平静如水。 好似先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从未发生过一般。 ------------ 第240章 三司合办,寻上门来 正如白言预料的那样,短短几天时间,佰味楼惨案就直接传遍了五湖四海,王氏一族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虽说还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人们鄙夷的议论声,足够称得上一句臭不可闻。 距离遗臭万年,只是时间问题。 清晨时分,白言心情舒畅的起床,洗漱后慢悠悠的来到院中散步。 院中的月季刚开了几朵,晨露挂在花瓣上,晶莹剔透,墙角的翠竹随风轻晃,发出沙沙的声响,连平日里寻常的假山流水,此刻在他眼中都多了几分雅致。 谁能想到,那个震动整个永汤城、让王氏一族颜面扫地的佰味楼惨案,正是眼前这个一脸闲适的年轻人亲手造就的? 外界早已闹翻了天,各种猜测议论层出不穷,可白府之中却是一片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白言本人更是心平气和,每日陪夜铃铛弹琴对弈,好不快活,仿佛这场风波与他毫无关系。 “公子,锦衣卫的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就在白言驻足赏花之时,府中的护卫快步走了过来,躬身恭敬地禀报。 “我知道了,让他在大堂等我。” 白言点点头,转身往白府大堂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中年男子坐在堂中椅子上,正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茶,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武泰来。 “武千户大驾光临,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啊?” 白言笑着上前拱手。 “白千户。” 武泰来见到白言到来,连忙起身相迎,拱手回礼。 白言坐下后笑着招呼道: “武千户来得正好,可曾用过早膳?” “如果没吃就一起吃点,正好我刚起床,也还没来得及吃呢。” 武泰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可没白千户这么悠闲,我是奉命来请白千户回北镇抚司的。” “回镇抚司?” “我这假期还没结束呢。” “这是出什么事了,竟要让你一个千户亲自出面?” 白言好奇道。 武泰来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 “白千户应该已经听说过佰味楼惨案了吧?” “佰味楼惨案?” “这又是哪冒出来的,我并未听闻。” 白言挑了挑眉,故作疑惑道: “难不成是有人为了女子争风吃醋,在佰味楼闹出人命了?” “这几日我一直呆在府中,与我未婚妻子探讨琴棋书画,可没功夫理会外面的事。” “至于说佰味楼,我都好久没去过了。” 说着,白言拿起桌上的一个大肉包,咬了一口,表情随意的继续说道: “说起来,每年佰味楼都要发生几起案子。” “不是争抢花魁闹起来的,就是喝酒时拌了几句嘴动了手,哪年不闹出个把人命。” “就算这次真出了人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难道说,这次的杀人凶手背景很大,连锦衣卫都要出面?” “若真如白千户说的那样,倒也省事了。” 武泰来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愈发凝重,他盯着白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次不是凶手背景大,而是死者的身份不一般。” “几天前的夜里,户部左侍郎王忠朝,还有他的儿子王杰,两人都死在了佰味楼。” “什么?死的竟然是他们!!” 白言失声喊道,瞬间影帝附体,手中的包子吧嗒一声掉到桌子上,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 将一个猛地听到惊天大消息的震撼之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该不会是谣传吧?” 白言定了定神,又追问道: “消息确认了吗?” “王忠朝可是当朝忠臣,怎么会死在佰味楼那种地方。” “消息千真万确,若是不确定,在下也不敢在白千户面前乱说。” 武泰来点头,语气沉重地补充道: “经过锦衣卫的探查,王忠朝和王杰父子,是被人从王府里直接抓走的,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连王府的护卫都没察觉异常,这个凶手的实力不可小觑。” “他们父子二人聚众淫乱,乱吃虎狼之药与家中护卫乱搞,最后暴毙而亡,简直是荒唐至极。” “如今此事已经传遍整个永汤城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 “王氏一族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武泰来摇头感叹,唏嘘不已。 白言也感慨道: “没想到我只是几天没出门,城中就发生了这么重大的案件。” “难道现如今永汤城的治安已经如此之差了吗......” “此事其实与城中治安关系并不大。” 武泰来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继续说道: “那凶手实力不俗,又岂是巡街的小卒能够发现的?” “经仵作查验,王忠朝和王杰两人的死状惨不忍睹,疑似生前还遭受了凶手的残忍折磨。” “最重要的是王忠朝父子二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害死的,此事影响极其恶劣,已经惊动了陛下。” “陛下龙颜震怒,命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三方协同办案,务必要在七天内将此案查清。” “我就是这次被派来查案的锦衣卫千户了。” 白言点了点,随后又问道: “那武千户不去抓紧查案,来找我做什么?” “我对此事可是一无所知啊。” 武泰来尴尬的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的说道: “这不是我在查案时,查到了白千户几日前曾和王杰爆发过冲突,所以这才......哈哈......” 白言恍然大悟,笑道: “原来如此,我也是此案的嫌疑人之一。” 武泰来连忙摆手道: “白千户别误会,我老武是完全相信白千户绝对不是凶手的。” “不过只有我相信没用,六扇门和东厂的人都不信,他们想亲自询问白千户一番,别人都不敢来,我与白千户关系好,这才打发我来请白千户去镇抚司走一趟。” 说完,武泰来也觉得不是个味,低声骂了一句: “他妈的,这不欺负老实人嘛......” 白言拍了拍武泰来的肩膀,笑着说道: “没事,我理解,” “既然如此,我随武千户去一趟就是了。” 白言站起身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官问心无愧,让那些人问就是了。” 武泰来如释重负: “白千户理解就好,今日之事确实是我老武做的不妥,请白千户海涵。” 白言摆摆手: “武千户依法办事,有何不妥之处?” “再说了,本官身为锦衣卫的一员,配合查案也是理所当然的,武千户不必放在心上。” 武泰来拱手: “白千户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在下佩服。” 白言微微一笑,笑而不语。 他白某人,对人对事向来是光明磊落,从不遮遮掩掩。 至于说这次的偷袭,王氏一族又不是人,一群畜生而已,这个不算。 再说了,对待仇人本就应该不择手段,用什么法子都说得过去。 所以,他白某人依旧坦坦荡荡! 对于有人怀疑到白言身上这点,他一早就想到了。 毕竟他跟王杰刚爆发过冲突没几天。 结果王杰嘎嘣就死了,这怎么看都过于巧合了。 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连这点都查不到,那只能说他们也太废物了一些。 不过白言并不怕查,因为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除非是大罗神仙下凡,否则没人能查到白言的头上。 “武千户,咱们走吧。” “好,请。” .................................... 不多时,白言就跟着武泰来一起到了北镇抚司。 刚走进千户所的中堂,他就看到堂中已经坐了两人。 左边一人穿着一身醒目的红色捕快服,腰间佩着一把长刀,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右边则是一个穿着蟒纹服饰的太监,面白无须,手中拿着拂尘,神情淡然。 白言对六扇门的编制略有了解,一眼就认出那是红衣捕头的配装。 六扇门的捕头等级森严,从上到下分为神捕、红衣捕头、金衣捕头、银衣捕头。 神捕共有两位,一正一副。 正神捕司徒御锐,乃是大宗师高手,位列天榜,具体排名白言记不太清了,约莫在十几到二十名之间。 副神捕欧阳定谋,同样是大宗师强者,排名比司徒御锐稍低上些。 而在司徒御锐和欧阳定谋之下,便是四位红衣捕头,这四人皆是宗师境界,其中还有两人是女子。 他们身上的红衣乃是皇帝御赐,地位等同于锦衣卫的十三太保。 即便同为宗师,红衣捕头的权利和地位,也远非金衣捕头能比。 至于之后的金衣捕头和银衣捕头,具体数量白言就不知道了。 总体来说,六扇门的实力不弱,但和锦衣卫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无论是大宗师高手,还是宗师强者,锦衣卫的数量都要多于六扇门,底蕴更深厚。 至于那位东厂太监,白言却看不出对方的深浅,一来是他对东厂的了解本就不多,二来是东厂之人向来擅长隐藏实力,表面上看似无害,实则可能暗藏杀机。 自从护送波泽国使团那次任务之后,白言就发誓绝对不和东厂有什么牵扯。 东厂的人骨子里都坏得流脓,奶奶的,竟然想拉他去当太监,呸! ------------ 第241章 审讯(加更) “三哥,我来了。” 白言面色如常的走进千户所中堂,对着郑海瀚拱手行礼。 郑海瀚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随即侧身指着身旁的红衣捕头,介绍道: “我来为你引荐,这位是六扇门红衣总捕头风逍遥。” “风捕头投身六扇门四十余年,一生破获奇案、悬案不计其数,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论实力与资历,足以称的上天下第三神捕,仅次于如今六扇门的正副神捕司徒御锐与欧阳定谋。” 白言转向风逍遥,抱拳道: “在下白言,见过风捕头。” 风逍遥连忙起身抬手回礼,脸上露出几分谦和的笑,摆手道: “白千户客气了,你的大名如今在江湖与朝堂之中早已如雷贯耳,少年得志,屡立奇功,在下也是多有耳闻,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敬畏: “至于郑千户方才所言,实在是折煞在下了,司徒神捕与欧阳神捕乃是我六扇门的顶梁柱,威望无双,在下怎敢与二位前辈相提并论?” “在下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这话倒是发自肺腑,司徒御锐与欧阳定谋在六扇门内威望极高,从上到下无人不服,风逍遥在外人面前,向来对二位神捕敬重有加。 “还有这位。” 郑海瀚又指向另一侧的东厂太监,语气平淡了几分: “这位是童至孝童公公,东厂大档头,亦是厂公童国辅公公的义子。” 白言心中一动,果然又是个重量级的人物。 无论是风逍遥还是童至孝,两人在六扇门与东厂之中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皇帝派这两人与锦衣卫联手查案,足以见得对佰味楼惨案的重视程度。 他收回思绪,对着童至孝抱拳见礼: “见过童公公。” “呵呵呵呵,白千户有礼。” 童至孝笑着还礼,又说道: “咱家早就听闻白千户的大名,少年英雄,屡建奇功,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今日一见,白千户果然一表人才,气质不凡,难怪能得陛下器重。” “说起来,咱家还曾向义父建议过,想请白千户加入东厂。” “我东厂向来求贤若渴,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最缺的就是白千户这样的栋梁之才。” “白千户不妨好好考虑考虑,无论何时,我东厂的大门都对白千户敞开着,待遇方面,保管比锦衣卫优厚数倍。” 听到这话,白言心中一阵恶寒,面皮抽搐,想要骂人。 果然,这群东厂的太监没一个是好玩意儿。 我对你客客气气的,你怎么还想着害老子呢? 再说了,你说这话的时候不看看场合吗? 老子现在是锦衣卫千户,十三大保,还是皇帝亲封的县伯。 荣华富贵,美人娇妻就在眼前。 老子脑袋让门夹了啊,跑去当什么太监。 “童公公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可锦衣卫很好,本官并不想跳槽,只能让公公失望了。” 白言的话中已经带上了几分疏远之意。 童至孝好似没听出白言话中的疏远,摇头感叹道: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嘶!他奶奶的,硬了,拳头硬了! 你可惜个锤子啊你可惜! 白言面无表情,但脖子上青筋暴起,已经快压不住怒火了。 这死太监真是欠揍啊! 哪怕没有现在的一切,就是平头百姓也不会去选择当太监啊,谁家好人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来一刀,那不有病吗! 要不是地方不对,我现在就直接抽你了信不信! 一个大嘴巴子给你扇飞! “好了,在本座面前挖本座的墙角,童至孝,你有些太过了。” 郑海瀚在一旁冷声说道。 “呵呵,抱歉抱歉,是咱家失礼了。” 童至孝干笑两声,向后退了一步。 这里是北镇抚司,他可不敢在这里和郑海瀚龇牙。 “白言,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有关王杰之事。” 郑海瀚扫了两人,随后看向白言,淡淡的说道: “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了。” “有本座在这里,没有人敢诬陷你。” 说完,郑海瀚周身气势微微放出,大宗师级别的威压瞬间降临,警告意味十足。 郑海瀚和仇仟龙一样,都是非常护犊子的人。 作为白言的三哥,他自然不会让白言蒙受不白之冤。 白言抱拳点头: “小弟明白。” 不得不说,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确实很爽。 “那我先来吧。” 风逍遥上前一步,开门见山的问道: “敢问白千户,在七日之前,你是否与王杰发生了冲突?” 白言并未否认: “确有此事。” 风逍遥又问: “那白千户是因为何事与王杰发生冲突的?” “据本官调查,白千户不仅当街杀死了王杰的坐骑,还扇了王杰两巴掌,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白言点头: “确实如此,不过此事起因不在我,而在王杰。” “那日我从漠州完成任务归来,准备回镇抚司复命,运送战利品到青龙大街之时,恰好遇上在永汤闹市纵马的王杰。” “他的坐骑发疯了,直挺挺的朝着本官撞来。” “本官迫不得已,只得出手杀死了他的马,王杰也因此从马背上跌落,导致受伤。” “不过王杰行事嚣张跋扈,当即出言威胁说要杀了本官全家,还命令手下的锦衣卫要对本官动手。” “本官出于自保,只能还手。” 白言将当日之事缓缓道来,语气平淡,并未添油加醋。 因为他所说的皆为事实,当日围观群众少说也有上百人,这些人都可以给他作证。 风逍遥闻言微微点头,白言说的和他查到的情况并无二致。 不过没撒谎不代表没问题。 随即风逍遥再问: “既然王杰威胁说要杀了白千户全家,那白千户当时是否心生杀意,想要斩杀此人?” 白言点头承认: “我当时确实心生了杀意。” “当时本官还不知道王杰的身份,只知此人身为锦衣卫,竟然知法犯法,当众在永汤闹市纵马驰骋,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此人还大言不惭,以下犯上,一言不合便想杀本官全家。” “由此可见此人的行为是何等的狂妄,人命在他眼中犹如草芥。” “他连本官都敢威胁,更何况是平民百姓?” “这样的害群之马,本官身为锦衣卫千户,自然要将其铲除。” “不然锦衣卫的名声怕是要被这种人彻底败坏掉。” “就在本官要出手之际,南镇抚司百户房微渐来了,他开口求情,同时告知了本官王杰的身份。” “本官无可奈何,只下令惩处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 白言在回话之时,风逍遥的一双眼睛始终在死死盯着白言,时刻在观察着他的神情,像是要将白言完全看破一般。 风逍遥或许不知道什么叫做“微表情”。 但他作为红衣捕头,长年累月的审问犯人,练就了一手能够通过观察犯人的神情动作,从而判断出对方是否撒谎的本领。 奈何白言对自己的微表情操控自如,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丝毫不妥,让风逍遥没有抓到任何破绽。 “难道真的不是他?” 白言的一番回答滴水不漏,风逍遥渐渐放下了对白言的怀疑。 不过最后他还是问了一个问题: “白千户就没有想过事后报复?” “毕竟,王杰可是威胁过说要杀白千户全家的。” ------------ 第242章 本座信你(加更) 听到这话,白言笑了,反问道: “风捕头,如果是你想要报复一个人,而且那人的身份还十分不一般,你会选择在永汤城中动手吗?” “况且,据我所知王忠朝和王杰父子是被人无声无息的从王府之中抓出来的,要何等修为才能做到这一点?” “莫说本官,恐怕风捕头也做不到吧。” 风逍遥点点头,彻底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怀疑。 白言说得不错,能无声无息的从王府中抓走王忠朝和王杰以及十几名死士,绝对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能做到这种事的,至少得是大宗师,还得是大宗师中的佼佼者才行,整个永汤城中恐怕都没有几个。 白言原本的嫌疑就不大,此刻经过一番询问,风逍遥已经彻底将白言从嫌疑人中排除。 风逍遥看向童至孝道: “本官问完了,童公公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童至孝摇头道: “风捕头该问的都问了,咱家没什么好问的了。” “况且咱家人一开始就没怀疑过白千户,白千户乃是锦衣卫千户,尽忠职守,岂会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 “风捕头,此事从一开始便是你太多疑了,咱家始终相信白千户。” 既然排除了白言的嫌疑,童至孝自然愿意卖白言一个好。 风逍遥看着笑呵呵的童至孝,面皮抽搐,心里把童至孝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狗太监真是不要脸啊,先前还说要跟我一起彻查白言的,现在转过脸来就把老子卖了,真是无耻! 合着好事全让你占了。 里外里就我自己一个不是人。 老子以后再也不跟东厂的狗太监一起办案了! 风逍遥心中狂吼不止。 “好了,既然王杰之事已经查清楚了与白言无关,那就不要再提了。” 郑海瀚重重拍了下桌案,语气斩钉截铁,直接为这件事定了调。 他抬眼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王杰此人,行事狂妄跋扈,知法犯法,还敢以下犯上,动辄威胁要杀人满门,这般心性,死有余辜。” “如今他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侥幸活下来,本座也会亲自追究他的罪行,我锦衣卫纪律森严,绝不允许有这等败坏风气的败类存在!” 风逍遥和童至孝闻言,立刻双双拱手行礼,齐声附和: “郑大人严刑峻法,尽忠职守,真乃我大虞之幸!” 这话既是恭维,也是顺势接下台阶,他们都听出来,郑海瀚是在下逐客令了。 “既然此间事了,那本官就先告辞了,后续若有需要六扇门配合之处,随时派人传信即可。” 风逍遥拱手,动作干脆利落。 “咱家也先回东厂复命了,郑千户,白千户,告辞。” 童至孝也跟着说道。 临走之时,童至孝还看了白言一眼,笑着说道: “白千户若是有一天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东厂。” “我东厂的大门,永远为白千户敞开。” 都要走了,童至孝还要恶心白言一下。 若不是此刻身在北镇抚司,白言大概率直接动手了,让这个死太监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那属下也先行告退了。” 武泰来对着郑海瀚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白言看到,武泰来的脸色极其难看苦闷。 很明显,佰味楼惨案乃是一桩无头公案,想查清楚比登天还难。 就算是风逍遥、童至孝和武泰来三人联手,也不可能查清楚。 更别说皇帝只给他们七天时间了。 武泰来遇上这档子事,可谓是吃力不讨好。 到时候案件破不了,受责罚是肯定的。 “那小弟也先告辞了,小弟的假期还没结束呢。” 见众人都走了,白言也不想多留,拱手就要转身离开。 他和夜铃铛约好了,今天要去云湖垂钓。 “你等一下。” 郑海瀚开口喊住了白言,伸手将他拉回千户中堂,同时一挥衣袖,将大门关上。 “怎么了三哥,还有事?” 郑海瀚看着白言,沉声道: “你和三哥说句实话,王忠朝和王杰之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一刻,郑海瀚的脸色无比凝重。 白言还是第一次见到郑海瀚露出这样的神情,白言不禁在心中暗叹,郑海瀚的嗅觉果然敏锐。 风逍遥这个天下第三神捕都放下了对他的怀疑,郑海瀚却没放弃。 白言面色如常回道: “三哥,我不是说了吗,我真没杀王忠朝和王杰。” “再说了,王府高手如云,卧虎藏龙的,我就算想杀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郑海瀚深深的看了白言一眼,点头道: “没有最好。”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无论将来谁问你,你都要这么回答。” 白言笑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做的,我干嘛要认?” 郑海瀚点点头: “好,你去吧。” “小弟告退。” 说完,白言打开大门大步离开。 郑海瀚一直看着白言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在自己眼中才移开目光。 “你觉得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声音忽然在郑海瀚背后响起,随后一个身穿飞鱼服,腰悬宝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面容看起来和郑海瀚差不多大,身上的威严气势也很重。 一双眼睛如同鹰隼,锐利无比,且寒光不止。 郑海瀚面无表情的回道: “既然他说了不是他做的,那本座自然信他。” “他也确实没说错,以他的实力,不可能无声无息的从王府抓走王忠朝和王杰。” “坐镇王府的大宗师可不是摆设,要是有人进去了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白言可能做不到,但他背后的人却未必不可能。” “你不觉得这几个月来,王氏一族死掉的人太多了吗?” 郑海瀚捋了捋胡须,淡淡道: “你想说什么?” 中年男人轻笑一声: “王正和白言结仇,然后王正就死了。” “王忠虞和白言有怨,然后王忠虞也死了。” “后来王杰和王忠朝也跟白言有了仇怨。” “死一个是意外,死两个是巧合,可一下子死了四个,总不能都说是巧合吧?” “王家的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杀就能杀的。” “十多年来,多少江湖高手想杀他们,最后都铩羽而归。” “可最近几个月,王家的重要人物却连着死了四个,而且全和白言有过恩怨,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吧。” 郑海瀚面色一沉,看向中年男人说道: “杀死王正和王忠虞的是荒北七骜中的黄莽狮王,和白言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这可不好说啊。” ------------ 第243章 王氏之福也 中年男人啧啧两声: “据我调查,荒北七骜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了。” “就连黄莽狮王,也在袭杀王忠虞之后,彻底消失无踪。” “你也知道我的手段,我若想查一个人,天下没几个人查不到,可偏偏,这黄莽狮王我查不到任何线索。” “要么他们是躲起来了,而且是躲入了魔教或是佛道剑三门之中,要么,他们就是被杀了,成了死人。” “一群死人,我自然是查不到的。” 郑海瀚皱起眉头: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杀死荒北七骜?” “白言可没有那样的实力。” 中年男人又道: “所以我怀疑白言背后还有人,就是他出手,为白言扫清障碍。” “任何对白言有威胁的人,都会被他清除。” “你是说护道者?” 郑海瀚摇了摇头: “这点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白言背后并没有护道者。” 中年男人语气渐沉: “也许,是我们查的不够仔细,也行,是那人实力太强,我们发觉不了......” 郑海瀚深深看了男人一眼,随后移开目光看向门外,轻声道: “没有真凭实据,我不会怀疑我的兄弟。” “白言虽身份成谜,但他铲除魔教逆贼,擒拿反王,救驾有功,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事做不得假,我相信他。” “更不要说,他如今是十三太保,不仅是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你也不该随便怀疑他。” 中年男人摇头失笑,拍了拍郑海瀚的肩膀说道: “郑海瀚啊郑海瀚,你还是这个老毛病,认准的事就爱钻牛角尖。”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言尽于此吧。” “希望真如你所说那般,白言没有问题。” 说完,中年男人抬脚走向门外。 在他的腰间除了宝剑,还有一块锦衣卫令牌,上面赫然写了一个血红色的大字——“二” 此人名叫危弃孽,同样位列锦衣卫十三太保,而且是凌驾在郑海瀚之上的第二太保。 见危弃孽要走,郑海瀚急道: “不再多留几天了?” “说起来咱们都好久没见了,一起吃顿饭叙叙旧也好啊。” 危弃孽摆摆手道: “我可没有你这么闲,我马上就得离开永汤。” “北疆那边还有很多事要我去处理,最近又有大批流民造反,背后还有天意教的人布局,我必须尽快回北疆坐镇才行。” 大虞十三太保,在白言补位之前,只有十二人。 这十二人仅有郑海瀚和另外一人常年坐镇永汤城,其余十人有些分布在大虞各个重要区域,有些则是在执行重要任务。 还有几人常年潜伏在异国他乡,负责收集敌国重要军情,或是在敌国建立情报网。 就算能回永汤述职,也不能呆很长时间。 危弃孽这次回来也是适逢其会,而且恰好碰上了佰味楼惨案发生。 他和郑海瀚不一样,生性多疑,于是暗中查了查,查到了白言身上的一些疑点。 只不过这些疑点都无关紧要,无法证明白言和王家之人陆续被杀有决定性关联。 危弃孽只是按照经验判断,觉得白言和佰味楼惨案有关。 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此案皇帝已经交给武泰来等人去查,而他又要马上离开,所以只能提醒郑海瀚一下。 至于最终的结果究竟会如何,说实话,危弃孽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王家和锦衣卫不对付已经很多年了,如今看到王家出事,危弃孽更多的是看热闹,对他来说王家死绝了才好呢,替他们找犯人,想都别想。 危弃孽走了。 只不过危弃孽没发现,在暗处其实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白言。 “没想到二太保危弃孽居然回来永汤了,那刚才藏在暗中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白言看着危弃孽的背影眼神深邃,待他彻底消失才移开目光。 以白言的功力,有人躲在中堂之中自然瞒不过他。 只不过他并没有揭穿罢了。 不仅是这次,之前有好多次,白言都发现在他和郑海瀚谈话时,有人在一旁偷听。 现在想来那人应该也是十三太保之一,只不过之前那人的实力不如危弃孽,隐藏的手段也没危弃孽高明。 “锦衣卫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白言笑了笑,转身离去。 佰味楼惨案他没留下任何尾巴,就算是其余十二太保联手查案,也查不到他的头上,白言有这个自信。 .................................... 时间飞速流逝,七天的时间一闪而过。 正如白言预料的那样,武泰来、风逍遥和童至孝三人率数百人明察暗访了七天,最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七日,武泰来、风逍遥和童至孝三人不眠不休,将佰味楼惨案的细节前前后后查了几十遍,最后愣是没有查出一点有用的线索。 这桩案子做的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到根本找不出任何线索与破绽。 最后三人无奈将结果上奏顺应帝,引得顺应帝雷霆震怒。 武泰来、风逍遥和童至孝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责罚。 杖责罚俸是最基本的,三人还差点被撤职。 幸好有郑海瀚、司徒御锐和曹万淳出面求情才保下三人。 与此同时,王清泉接到了皇帝的圣旨,终于从泾州赶回了永汤。 回来的当天,他还没进永汤城的城门,就在城外的客栈中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 “你们听说了吗,王家那个王忠朝有龙阳之好啊。” “听说了听说了,不光是王忠朝,他那个儿子也喜欢男人啊。”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两人都是一个样,说他们不是亲生的怕都没人信哦。” “既然说到有其父必有其子了,儿子和孙子都喜欢男人,那王首辅该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这个.....这应该不太可能吧?”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都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了,往根上倒,问题不还是出在首辅身上吗,王忠朝跟王杰也是他的血脉子嗣啊。” “可是首辅娶了三十几房妻妾啊,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掩人耳目啊。” “为了传宗接代,肯定得娶妻生子,但私下里怎么玩,这谁能知道去啊?” “要我说啊,搞不好王氏一族的男人全都有这癖好,从大到小都是一个样。”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啊,唉!家门不幸呐。” “王家这回可算是名留青史咯~” “听说还有人把佰味楼惨案编成了话本,在茶楼中说书呢,听书的人可多了,热闹的不得了。” “就是可惜了佰味楼,好端端的给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仗。” “说不说呢,好几天没去了也不知道小香香跟小红红想我了没。” “要想也是想我才对!” “嗯?你也认识小香香跟小红红?” “那还用说,老相识了。” “失敬失敬,原来咱们还是同道中人,来,满饮此杯。” 客栈里,一群吃瓜的在七嘴八舌的聊着。 加上喝了酒,说得那叫一个豪放,整个酒楼大堂都听得一清二楚。 殊不知,他们说的话被二楼雅间里的王清泉听了个正着。 ------------ 第244章 报仇不隔夜,黄莽狮王重现江湖 “砰”! 王清泉将酒杯重重拍在桌面上,酒杯直接被摔碎,酒液撒了一桌子。 这一刻,王清泉面色阴沉的宛如要滴水,双目通红,布满血丝。 “一群乱嚼舌头的刁民,我这就下去宰了他们!” 王清泉身边一个护卫阴冷的说道。 “先等等,别在这里动手。” “血腥味太浓,对首辅大人的身体不好。” 另外一个护卫开口说道。 王清泉因王家名声受损而心气郁结,甚至被气到吐血。 虽然修养了几天,但并未完全康复。 王清泉默默点头,起身带人离开了客栈。 下楼之时,王清泉面无表情的扫了客栈中人一眼,眼中寒光爆射不止。 走出客栈,王清泉冷冷的说了一句: “一个不留!” “遵命!” 几个护卫抱拳领命,转身回了客栈。 哐当一声,客栈的大门被重重关上。 随后从客栈中传出了凄惨的哀嚎声和惨叫声,门窗的纸被鲜血染红,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说了王家的坏话,但在王清泉眼里,就算听到了坏话也是死罪。 客栈里的人,通通都该死。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客栈大门重新打开,几个护卫面无表情的走出客栈大门,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些血迹。 王清泉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此处。 客栈中的人都已经被杀光了,地面被鲜血染的通红。 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还有些想要逃跑的,被直接从后心通了个对穿。 而那些说王家坏话的人清一色的被割了舌头。 客栈从里到外,别说人了,连鸡鸭猫狗都被杀光了。 字面意义上的鸡犬不留。 .................................... 王清泉归来永汤,自然有王家的人在城门口迎接。 进入永汤城之后,王清泉才知道和永汤城内相比,刚才城外客栈那些人说的都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关于王家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铺天盖地,甚嚣尘上。 几乎大街小巷,每个角落都有人在议论,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清泉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他双拳紧握,脖子上青筋暴起,怒火似是要将他整个胸膛引燃。 “老爷,要不要我......?” 旁边的护卫比划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王清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怒火,摇了摇头: “这是永汤,别轻举妄动。” 在永汤城外无所谓,王清泉让手下护卫杀人灭口也不会有多大的麻烦。 但这是在永汤城内,就算他是首辅,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开杀戒。 他再杀又能杀多少,现在整个永汤城的人都在议论此事,他还能堵住天下之人悠悠众口,杀干净所有人? 这种事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这一刻,就算是王清泉,也不禁感到一阵无力,心中绝望。 他知道,王家的百年声誉,经此一事后算是彻底完了。 他王家注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要被后世之人嘲笑,遗臭万年。 “该死的畜生,老夫绝不会放过你!” “无论你是谁,有什么背景,老夫此生必杀你!” 王清泉此生还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也从未如此想杀一个人。 只要能杀此人,王清泉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虽然心中的杀意已经无法遏制,但王清泉面上反而越发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不自然。 武擎天看了王清泉一眼,见他如此,反倒心中升起阵阵寒意。 只有他知道,王清泉此刻怕是已经处在了即将疯狂的边缘。 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没有人能够预测得到。 .................................... “这条老狗终于回来了吗?” 在王清泉的马车路过青龙大街之时,路旁酒楼的窗口上,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的马车。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白言。 在白言一手制造出佰味楼惨案之后,白言就知道,王清泉肯定会在短时间内返回永汤。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王府的动静,而且每日都会来青龙大街蹲点。 这里是永汤城门到王府的必经之路,王清泉如果回来,一定会路过这里。 而王清泉回了永汤,白言才能有杀他的机会。 “老狗,好好珍惜你现在的时间吧,我很快就会送你上路了。” 白言冷漠的看了远去的马车一眼,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在这之后,白言返回家中整整睡了一天,养足精神。 时间来到晚上,午夜子时刚过,白言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白府。 没错,白言一刻也不想等了。 报仇不隔夜,要做就一次性做绝。 易容伪装之后,消失已久的黄莽狮王重出江湖。 而且这次白言准备更加充分,还带上了黄莽狮王的独门武器,狮头巨斧。 当初白言拿走这把重兵,想着是以后有机会卖掉赚钱。 但后来白言发现,黄莽狮王这个身份相当有用,而且配上狮王的专属兵刃狮头巨斧,能更好的把身份坐实。 “今日狮头巨斧重现江湖,必然要痛快杀戮,畅饮鲜血!” 白言,不,应该是黄莽狮王咧嘴露出一丝狞笑。 身形一晃,他化为一道黑影飞向王府。 这是白言第三次来王府了,悄无声息的进入王府之后,依旧全程无人发现他的踪迹。 很快,他就在一座后宅当中找到了王清泉。 王府后院,王清泉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池塘。 在他身后,一群护卫举着火把,将后院照得亮如白昼。 而在王清泉身后的地上,则是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十具尸体。 看尸体的衣服装扮,他们都是王府的护卫或是死士。 “王清泉这是干什么,一回家就杀自己人,难道是泄愤?” 白言躲在暗中查看,心中疑惑。 “饶命,饶命啊,老爷!”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我们真的不知道凶手是如何潜进王府的啊!” 还有七八个人没死,跪在地上朝着王清泉磕头求饶。 死士的额头都磕破了,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但王清泉却充耳不闻。 “老夫养你们是用来看家护院的,既然你们护主不力,那还活着干什么!” “不能看家的狗,留着就是浪费粮食!” 王清泉说完,轻轻一挥手。 身后的护卫当即挥下屠刀,将那七八个人瞬间斩杀。 ------------ 第245章 老狗也用起兵法了(加更) “老爷,该问的都问过了,是不是传下一批上来?” 一名老者来到王清泉身后,恭敬问道。 “不用了,问了这么多人都说不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王清泉挥了挥手,眉头紧皱。 佰味楼惨案的卷宗王清泉已经拿到了,王忠朝和王杰的死亡全过程王清泉也已经看过了。 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的人都说,是有一位绝世高手悄无声息的潜进王府当中,抓走了王忠朝和王杰,然后将他们带到佰味楼中进行的毒杀。 但是王清泉不信。 王府内高手如云,防御力量在全天下也能排到前列。 他不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在王府中抓人而不被发现,除非是有内贼通敌。 所以王清泉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彻查府中所有护卫和死士,整整杀了将近六十人,但依旧一无所获,这不禁让王清泉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了问题。 “难道真的是老夫多虑了?府中没有内鬼?” 王清泉眉头紧皱,心中更是焦急。 若找不出线索,还怎么报仇。 现在连凶手是男是女,多大年纪,高矮胖瘦都不知道,报仇之事岂不是无从谈起。 “嗖!”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抹冷光忽然在黑夜中亮起,伴随着一声狂狮怒吼,冷光来到王清泉头顶上空,朝着王清泉怒劈而下。 “老爷小心!” “快躲开!” “有刺客!” 王清泉身后,几个护卫死士面露惊骇之色,纷纷高声示警。 众护卫第一时间施展轻功,朝着王清泉猛扑过去,想要救人。 王清泉猛然回头,看着那道从天而降的刀光,不仅没害怕,反而露出一丝得逞的冷笑,说道: “你终于出现了!” 话音未落,斧光碾压而下,将王清泉劈成了血雾,尸骨无存。 斩杀王清泉之后,斧光余力未歇,继续向前飞去,将小池从中间劈开。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炸裂,水柱飞溅,响声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斧光消散,白言现出真身。 但此刻的白言,并没有斩杀王清泉的喜悦感,反而满脸凝重。 因为他刚才杀的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王清泉根本不在这里。 系统也没有回应,证明白言的判断没错,他杀的确实是个替身。 这狗东西,居然玩了一手金蝉脱壳。 这条权倾天下的老狗,奸诈狡猾更胜狐狸,果然不是那么好杀的。 刚才那个替身,外表几乎和王清泉一模一样。 举手投足之间,一些细微的动作也是如出一辙,肯定是模仿了王清泉很多年。 若不是那个替身在死前回头看了白言一眼,白言也无法发现此人只是个替身。 利用替身做诱饵,引杀手上钩,还真是苟的可以。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王府被杀了这么多人,王清泉也确实学聪明了。 这替身的易容术倒是有几分火候。 若是在白天,以白言的易容术水平和眼力,自然能一眼就看出替身的破绽。 可现在是黑夜,而且替身一直背对着白言,这让白言一时间也未能识破。 “有刺客,速速抓捕刺客!” “刺客在主宅,不要让刺客跑了!” “封锁全府,务必要将刺客拿下!” 这里的动静瞬间惊动了整个王府的人。 伴随着一连串的怒吼声,八百府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王府的高手也倾巢而出,站在后院的各个角落,屋顶上也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 其中一左一右,各有一个高手。 左侧一人,全身裹在黑袍之下,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是上次与白言交过手的那名黑袍人。 右侧一人,正是王清泉的贴身护卫,万戮——武擎天 此人一现身,白言就认出来了,锦衣卫的通缉名单上就有此人。 “黄莽狮王,果然是你,你居然还敢来!” 黑袍人上前一步,厉声大吼,恐怖的杀气爆发出来,形成狂风气浪冲向白言。 “黄莽狮王”看着黑袍人,不屑冷笑一声: “本座为何不敢来?” “上次杀王忠虞时,本座就说过,本座还会回来的。” “等本座再临王府之日,就是他王清泉授首之时!” “怎么,王清泉吓得不敢出来了吗?” “堂堂的大虞首辅,居然怕本座一个江湖武者吗?” “本座杀了他两个儿子,两个孙子,让他王氏一族名声尽毁,遗臭万年,他连仇人都不敢出来看一眼吗?” “王老狗速速出来,本座来灭你满门了!” “黄莽狮王”扬声大吼,声音轰隆作响,宛若惊雷,传遍王府每一个角落。 就算面对王府众多高手围杀,“黄莽狮王”依旧嚣张狂妄,丝毫不见惧色。 “闭嘴!” 武擎天忍不出怒喝一声,阻止他继续大放厥词。 黑袍人也是阴冷一笑,讥讽道: “黄莽狮王,胡吹大气当心闪了你的舌头!” “就凭你的实力,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王府抓走王忠朝和王杰。” “说吧,你背后的那人到底是谁!” “你现在说出来,今夜老夫大发慈悲赐你个痛快的死法。” “否则,你很快就要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黄莽狮王”一挥狮头巨斧,将其扛在肩头,对着黑袍人不屑冷笑一声: “你凭什么觉得以本座的实力做不到,你不会以为本座的实力比你弱吧?” “哈哈哈哈,别笑掉本座的大牙了。” “上次和你一战,本座连三成的实力都没用出来,不过是让着你的,你还真以为你能当本座的对手了?” “若不是为了今夜,本座上次就直接宰了你这条老狗。” “区区一条他人的走狗杂碎,还敢在本座面前大言不惭,谁给你的勇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刻“黄莽狮王”声音阵阵如轰雷,传遍四方,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再配合上他那不屑的表情,可谓是嘲讽之力拉满,完全没把眼前这黑袍人放在眼中。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直接就让黑袍人炸毛了,本就通红的双眼此刻更是红的发亮,像是在滴血。 “你!你该死!!” ------------ 第246章 东海鬼鹏(加更) “你!你该死!” 被“黄莽狮王”当着在场数十人的面当众嘲讽,黑袍人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肺都要气炸了。 他本就因上次被对方跑了觉得面上无光,此刻被揭开伤疤,更是彻底怒了。 “死来!” 黑袍人脚下猛地运功,体内真元疯狂涌动,“砰”的一声巨响,脚下的屋顶瓦片瞬间被踩得粉碎,碎石飞溅间,他的身形宛若出膛的炮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朝着下方的“黄莽狮王”猛杀而来。 “给我死!黄莽狮王!” 黑袍人居高临下,双手抬起,浑身爆发的恐怖真元如同浪潮般汹涌而出,尽数汇聚于双掌之上。 只见他双掌向前一推,两道丈许宽的黑色巨掌凭空凝聚,在空中瞬间合二为一,化为一只覆盖着诡异黑气的滔天巨掌,朝“黄莽狮王”的天灵盖重重拍下。 巨掌尚未落地,地面已被掌风压得下陷半寸,周围的假山石都开始微微震颤,在场众人无不面露惊色,纷纷后退几步,生怕被这恐怖的余波波及。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黄莽狮王站在原地,面对扑面而来的巨掌,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不屑的冷哼。 他双手猛地握住背后那柄巨大的狮头巨斧,斧刃泛着森寒的光芒,斧头上雕刻的狮头仿佛活了过来,透着一股威严与凶悍。 “狂狮抬首!” 随着黄莽狮王一声低喝,他双脚下沉,膝盖微微弯曲,从上至下撩斩出击,一头雄狮虚影也显现而出。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啸陡然响起,那道雄狮虚影瞬间凝实,化为一只丈高的巨型雄狮,毛发金黄,獠牙外露,带着无匹的威势,朝着天空落下的滔天巨掌一头撞了上去! 雄狮怒吼间,周身的真元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所过之处,连周围的气流都被搅动得紊乱起来。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庭院中炸开,黑色巨掌应声破碎,化为漫天黑色真元,如同潮水般朝着四面八方冲去。 “不可能!” 杀招被破,黑袍人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体内真元剧烈震荡,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飙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四散的真元裹挟着倒飞而出,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猩红的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还夹杂着几分惊惧与慌张。 他万没想到,自己暴怒之下十成功力的一击,居然被黄莽狮王随手击溃了。 难不成真如黄莽狮王所说,上次他是在戏耍自己,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夫不相信!” 黑袍人咬牙切齿地嘶声大吼,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双手再次挥舞起来。 只见他双掌交错,带起道道残影,黑色的真元在掌间流转,显然是想再次凝聚杀招,找回场子。 可就在他的杀招即将成型之际,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金光是如此的璀璨,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紧接着,一道足足有六十米长的巨型斧罡从天而降,斧刃上金光流转,带着斩破天地的威势,对准他的头颅重重劈下! “金狮啸天!” 眼见巨型斧罡劈落,黑袍人目露惊骇之色,全身血液几乎冻结。 他想飞身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了,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型斧罡迎头落下。 他哪里知道,这正是白言将惊寒六诀中的惊寒一瞥奥义,融入到黄莽狮王功法中的效果。 斧罡虽未完全降临,但斧劲早已封锁了黑袍人周身上下所有的退路,让他插翅难飞。 而这仅仅是招式层面的融合,外人根本无法察觉其中的端倪,只当是黄莽狮王自身的实力。 “不!!!” 黑袍人惊恐绝望地失声怒吼,体内最后的真元疯狂涌动,在身体周围自动展开一道三尺厚的气墙,试图防御这致命一击。 可那三尺气墙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显得无比脆弱,斧罡尚未触碰到气墙,气墙上就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血色刀气突然从斜刺里破空而来,那刀气同样巨大无比,通体赤红,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宛若一条血色长龙,精准地对上了金狮斧罡。 是武擎天出手了。 同为王府客卿,他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黄莽狮王”把黑袍人斩杀。 铿锵一声刀鸣,刀斧对碰,刀气与斧罡双双炸裂,化为漫天细小劲气射向四面八方。 黑袍人距离对撞点最近,首当其冲,三尺气墙破碎之后,被劲气裹挟倒射而出。 只见他全身黑袍炸裂,口鼻飙血,浑身迸射出无数鲜血,好似被千刀万剐。 落地之时将一座假山砸得粉碎,黑袍人再度喷出一口鲜血。 “快退开!” 府兵将军高声大喊,命令手下远离战场中心。 要知道,这可是三位大宗师强者的战斗,一招一式皆带着摧山破海之威。 哪怕对战的余波,都能轻易碾杀一位宗师级别的高手。 他手下这些连先天都不是的府兵,在这等战斗中就是炮灰。 然而将军示警还是太晚了,双方碰撞的劲气已经彻底爆发。 “咻!咻!咻!咻!” 一团团斧罡一道道刀气爆散开来,瞬间带起大片飞溅的血肉。 未能及时逃离的士兵直接被撕裂成了血雾,死无全尸。 仅仅一招余波冲杀,就有数十名士兵当场阵亡。 王府的死士也是死伤惨重。 “快退开,躲远一点!” 府兵将军目眦欲裂,扬声大吼。 他死死盯着屋顶的“黄莽狮王”,双眼猩红,带有无穷恨意。 上次打伤他的就是黄莽狮王,这次屠戮他手下士兵的依旧是黄莽狮王。 如今黄莽狮王已经成了他心中的噩梦。 将军一方面想杀死黄莽狮王,为他自己和手下的士兵报仇。 另一方面却无比恐惧黄莽狮王,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府兵和死士悉数撤离,退到院外,将小院团团包围。 黑袍人被武擎天所救,虽然保住了小命,但身受重伤,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黑袍破碎之后,白言终于看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只见此人脑袋异常硕大,与瘦削的肩膀极不相称,一双小眼睛镶嵌在宽大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满脸横肉堆积,此刻口吐鲜血,张开的大嘴里竟露出几颗尖锐锋利的牙齿,宛若野兽。 除了五官怪异,他的身材更是奇特非常。 上身粗壮如熊,肌肉虬结,下身却纤细如竹竿,两条腿细得仿佛随时会折断,双手十指细长弯曲,指甲泛着青黑色,如同鸡爪一般。 看到这副模样,白言心中一动,瞬间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来历。 “本座还以为是谁在藏头露尾,披着黑袍装神弄鬼,原来是东海鬼鹏!” “黄莽狮王”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中满是讥讽: “难怪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若是你,长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早就挥刀自刎了,岂会厚着脸皮活在世上,徒惹天下人嘲笑?”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轰隆作响,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院外的府兵,死士,无一没有听见。 “你......你欺人太甚!” 被黄莽狮王肆意嘲笑,东海鬼鹏怒火攻心,再度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东海鬼鹏纵横江湖数十年,杀戮无数,在江湖上也是一方凶名赫赫的高手,向来自诩高人一等。 可唯有先天畸形这一点,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最大的耻辱。 ------------ 第247章 可怜,可悲,可恨 东海鬼鹏,原名王鹏健,乃是出自东海的散修。 此人生来无父无母,确切的说,因为他是个先天畸形儿,所以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丢弃了。 但他命大,并未就此夭折,而是被一位乞丐收养了。 不过那乞丐并不是因为心生怜悯才收养的王鹏健,而是想利用王鹏健的畸形来骗得世人的同情,借此讨钱。 江湖上有一种极其残忍歹毒,堪称毫无人性的勾当,名叫采生折割。 .................................... (注:此段或许会引起不适,请酌情观看) 【所谓采,意为采取,所谓生,意为幼童,所谓折割,意为刀砍斧剁。 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叫狗”便是采生折割这一行径的产物。 所谓人叫狗,便是先杀一条活狗,取其狗皮,然后用沸水或是火炭将孩童皮肤烫烂,趁其皮肤破损溃烂之时,将狗皮贴在人身上,皮肤愈合后便会与狗皮长在一起无法取下,化为“狗人”。 人贩子会牵着这等“狗人”走街串巷,让他们杂耍,偶尔口吐几句人言,引得他人叫好,从而赚钱。 诸如此类的还有羊,猪等各类家畜不一而足,手段之残忍堪称禽兽不如。 一般受此虐待的孩童通常十不存一,侥幸活下来也不过三五年寿命,为了防止孩童发育过快,人贩子还会打断或是斩掉孩童手脚,不让其成长,以此来维持“狗人”的大小。 除“人叫狗”外,还有一种“罐童”亦或是叫做“金童”。 古人多迷信,素来有养小鬼搬财增寿之说。 这罐童便是其中之一。 所谓罐童,便是将不到一岁的婴儿做成人彘,活活闷死在罐子之中,罐中多用桐油或是香油浸泡,以防尸体腐烂。 购买者多为大富人家,或是横财暴起之家。 买到罐童后,会将其埋于家院西北金水至阴方位,以此来为家中纳财消灾。 此类采生折割之事花样繁多,每种都残忍到令人发指,天理不容,当为畜生之行径。】 .................................... 王鹏健先天就是个畸形,不需要断手断脚,便是采生折割最好的原材料。 采生折割若是手法不行还容易死人,而王鹏健显然给那老乞丐还省了不少事。 跟着那位老乞丐,王鹏健吃尽了苦头,不知道遭了多大的罪。 或许是命不该绝,他最后活下来了。 而且因为常年受尽欺凌,王鹏健本能的憎恨着这世上的一切。 随着时日渐久,他心中的恨意越积越重,终于,在他十一岁那年爆发了。 那一天夜里,王鹏健用一块削尖的竹片,狠狠刺入了老乞丐的脖子,杀死这个养活他,却残忍虐待他的恩人兼仇人。 明明是第一次杀人,王鹏健却丝毫没有恐惧,看着老乞丐死不瞑目的双眼,他心中快意无比。 在完成了第一次杀人之后,王鹏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心中的杀戮欲望彻底被释放。 也不知王鹏健是否真应了那句话,时来运转。 王鹏健十一岁之前受尽磨难,经历了多次九死一生。 但在十一岁之后,他的运气一下变得好了起来。 好似苦尽甘来,命运也随之被改变了。 谁也不知道王鹏健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得到了哪位前辈高人的传承,或许是有什么奇遇,他突然拥有了一身绝世武功。 在二十六岁那年,王鹏健名扬江湖,不知道有多少名门正派或是武林世家的年轻俊杰败在王鹏健的手中。 王鹏健出手狠辣,下手无情,与他交战的名门弟子和年轻俊杰非死即残,所以他和许多武林门派结下了仇怨。 再加上王鹏健先天畸形,容貌丑陋,更加让名门大派对他心生厌恶,以至于排斥他,将他视为江湖公敌。 王鹏健对此很是怨恨,他也看不起那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于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有人针对他,他就杀死对方。 有人追杀他,他就反杀对方。 而且杀死追杀者还不够,还要灭了对方的满门才收手。 后来,王鹏健因杀戮过重,做下多起灭门血案,最终成为了武林魔头,遭到诸多门派的联手追杀。 但王鹏健命大,或者说他的气运无比雄厚。 哪怕被诸多大派追杀,王鹏健险象环生,但每次都能逃出生天。 不仅如此,每次经历这等追杀,王鹏健都会有奇遇,久而久之,等到王鹏健重出江湖之时,他再次功力大增,并且突破到了无数江湖武者梦寐以求的大宗师境界。 重出江湖之后,王鹏健大肆开始报复,行灭门屠杀之举。 王鹏健的凶威也越来越盛,最后得到了一个东海鬼鹏的江湖名号。 十年前,王鹏健不知因何缘由突然大开杀戒,杀死了仙剑阁七十二位年轻弟子以及一位长老。 仙剑阁派醉千年下山报仇,将王鹏健打成重伤。 和以前一样,王鹏健没死,他逃走了。 就在所有江湖人以为,王鹏健还会强势归来之时,王鹏健却彻底销声匿迹了。 这一消失,就是整整十年。 想来十年前,王鹏健就已暗中投靠王清泉了。 回顾王鹏健这一生,自降生便被抛弃,幼时受尽欺凌,长大后却奇遇不断,踩着无数尸骸强势崛起。 命运多舛,颠沛流离。 若是换一个世界,此人怕是冥冥之中的天命之子了。 “堂堂东海鬼鹏,当年在东海杀得群雄避走,一生自诩不弱于人,如今却甘愿沦为王家的走狗,摇尾乞怜,真是悲哀至极,令人作呕!” “黄莽狮王”看着丑陋畸形的东海鬼鹏,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道。 那鄙夷的目光,看得王鹏健难受至极。 他此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用这种目光看他。 先天畸形是他一生的痛点,哪怕他后来成为大宗师强者,武功盖世,让无数人恐惧、畏惧,可私下里,依旧有人会嘲笑他的样貌,看不起他、鄙视他。 所以他才常年用黑袍包裹身体,连睡觉时都不敢脱下,就是为了隐藏这自己这先天畸形的体型。 从某种意义上讲,王鹏健是极度自卑的,他害怕别人的议论,害怕别人的目光。 可他又是极度自傲的,他不屑于和那些正常人为伍,认为他们都是虚伪的伪君子。 可谓矛盾至极。 “闭嘴,你给我闭嘴!!!” 王鹏健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如同疯魔一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疯狂咆哮着朝着黄莽狮王杀来。 哪怕他此刻身受重伤,真元紊乱,连站都站不稳,也依旧要拼死一战,他受不了这种羞辱,更受不了黄莽狮王那鄙夷的目光! “鬼鹏,别冲动!” “你身受重伤,不是他的对手!” 武擎天在一旁厉声喝道,想要阻止王鹏健的冲动之举。 可此刻的王鹏健,早已被“黄莽狮王”气疯了,怒火攻心之下,心态彻底失衡,近乎走火入魔。 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黄莽狮王! 不仅要杀了黄莽狮王,还要杀光在场所有看见他真实样貌的人! 任何见过他畸形身躯的人,都必须死! “万妖噬魂!!!” 王鹏健身的真元罡气暴动起来,大片大片的黑色真元形成一头头凶恶猛兽,成千上万只野兽又融合为一头巨大的大鹏,朝着黄莽狮王俯冲而来。 王鹏健身世凄惨不假,但行杀人作恶之事亦是不假,就像他说的一样,行走江湖,杀人者人恒杀之,这类恶人,他自然不会心生怜悯。 他的敌人,尽皆杀之! “呵,似你这等恶贯满盈之人死不足惜,不过你此刻还能慷慨赴死,本座倒是高看了你一眼,你比猪王那个杂碎强多了。” “本座亲自送你上路!” “狂狮百战——三千斩!” “黄莽狮王”双手举起巨斧,紧着着从上而下怒劈而出。 狮头巨斧散发耀眼金光,斧罡激射,分化万千,最后合而为一,形成一条八十米长的巨型斧罡。 斧罡锋芒毕露,刚一出现好似盘古开天,要将这天地撕裂重塑。 在场之人耳边都响起群狮怒吼的声音,眼中也仿佛看到了狂狮对天咆哮的幻影。 实力稍弱之人只是远远的看着斧罡,就已双目刺痛,流下血泪。 看见这一斧出现,原本飞身而来救援的武擎天顿时急速后撤。 如此杀招,就算是他也不敢正面硬接。 八十米巨大斧罡碾压而下,瞬间碾碎王鹏健的杀招万妖噬魂,然后重重劈在王鹏健的身上,直接碾压而过。 如同巨岳倾倒,又好似天塌地陷,无物可挡。 途中没有半点停留,顷刻落下。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八十米的斧罡劈在了一栋阁楼之上,直接将那栋七层高的阁楼劈成了废墟。 劈碎阁楼后斧罡还未消散,继续朝着远方飞射而去,又连续劈碎三座庭院才终于止住冲势。 整个王府地动山摇,好似土龙翻滚,院外的府兵脚下不稳,左摇右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到余波消散,众人抬眼望去,只看到一道巨大的沟壑横跨在王府之中。 ------------ 第248章 激战天榜大宗师 这道斧痕足有丈许深,边缘整齐如切,内壁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金色斧劲,散发着凌厉刺骨的气息,哪怕隔着数十米,都能让人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至于东海鬼鹏王鹏健,早已被斧罡碾碎,化为血雾而死,尸骨无存。 “嘶,好强的一斧!” 看着那地上的斧痕,退到远处的武擎天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黄莽狮王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丝毫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最初听到黄莽狮王斩杀王正时,武擎天对黄莽狮王是不屑一顾的。 在他看来,荒北七骜都是些小角色而已。 黄莽狮王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是他随手就能击杀的蝼蚁。 之后听闻黄莽狮王单枪匹马杀进了王府,斩杀了王忠虞,还杀死了猪王王镜凯,在东海鬼鹏王鹏健的追杀下从容逃生。 武擎天依旧没把黄莽狮王放在眼里。 只觉得黄莽狮王虽然有些实力,但他十招之内,必能杀死黄莽狮王。 可今夜一战,黄莽狮王展现出的实力,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道八十米长的巨型斧罡,那条纵贯王府足有丈深的斧痕,无一不证明着黄莽狮王的强悍。 以这样的实力,他绝对有资格登上天榜,甚至排名还不会太低! “真是没想到,狮王的武功竟已经修炼到了如此境界,斧法更是举世无双!” “狮王隐藏得好深啊,拥有这般实力,竟还没被万机阁发现!” 武擎天死死看着黄莽狮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在他看来,黄莽狮王这些年必定一直在刻意隐藏实力,否则以万机阁的情报能力,绝不会漏掉这样一位顶尖高手。 “黄莽狮王”看向武擎天,面露讥讽道: “本座隐藏得再深,也没有阁下隐藏得深啊。” “谁能想到,堂堂的万戮武擎天,天榜排名第十九的高手,竟成了王清泉的走狗呢?” “好好的人不当,却喜欢当狗,本座还真是想不通,难不成,你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人当狗的?” “可是本座也没看见你的狗尾巴啊。” “正好今夜机会难得,你这老狗不妨为本座表演一下,狗是如何向主人摇尾乞怜的。” “或许本座心情好,还能赏你一根骨头呢。” “黄莽狮王”嬉皮笑脸,一字一句极尽嘲讽羞辱,每个字都宛若一把刀子,狠狠刺入武擎天的心脏。 正如白言所说,武擎天不是寻常的大宗师,他乃是登上了万机榜天榜的高手,还位列天榜第十九名。 三十多年前,武擎天就已经名扬天下。 在三十年前,武擎天还曾与当时是佛门双莲寺戒律堂首座的慧全一战。 两人势均力敌大战千余招未分胜负,之后鏖战至力竭。 最后慧全仗着佛门内功恢复力强悍,这才占了上风,一举击败了武擎天。 但武擎天没死,重伤之后逃走了。 那一战武擎天虽败,但他的名声却达到了顶峰。 之后纵横江湖鲜有人敢招惹他。 三十年后的今天,慧全已是佛门双莲寺首座方丈。 反观武擎天却沦为王清泉座下走狗,两者差距何等之大,足以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武擎天虽然也名列万机榜天榜,但本身的威望和实力已经远远无法与慧全相比。 “真不知双莲寺的慧全方丈再看见你,会说些什么。” “恐怕慧全方丈会摇头感叹,一代大宗师的堕落至此,可悲可叹吧。” “黄莽狮王”咧嘴一笑嘲讽道。 “你找死!” 武擎天被黄莽狮王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他不得不承认,黄莽狮王的这张嘴,比他的斧子更强,黄莽狮王骂人的话,比他的斧罡更锋利! 那一字一句,极尽嘲讽鄙夷之能,根本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难怪东海鬼鹏被黄莽狮王气得发狂,丧失理智。 他武擎天也快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没有人能在被别人如此嘲讽辱骂还能无动于衷的,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大宗师强者。 “怎么,不为本座表演一番吗?” 黄莽狮王继续嬉笑怒骂,开口嘲讽。 “本座身上带了不少银子,能买不少骨头呢,保证一次性让你吃个够!” “只要你能让本座高兴了,本座可以考虑不杀你,将你当个狗拴起来当个看家护院的畜生也无妨。” “啊!!!” 武擎天再也忍不住了,怒火彻底冲破胸膛,当即狂吼一声,体内真元如同火山般爆发开来,双掌猛地向前推出,浓郁的黑色真元凝聚,朝着白言重重拍来! “戮尽苍穹!” 随着武擎天的喝声,黑色真元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半空中呼啸旋转,周围的气流都被漩涡吸扯,发出“呜呜”的声响。 一道道暗沉殷红的利刃从漩涡中激射而出,伴随着刺耳的尖锐之声,让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漩涡中心忽然飞出一只巨大的手掌。 这只手掌足有十余丈大,由无数条血红利刃交缠而成,每道利刃又由真元所化的血液凝聚,血液在刃上翻滚流动,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无数利刃相互摩擦,发出“滋滋”的锐响,引得周围的虚空都荡起细微的涟漪。 手掌刚一出现,下方的地面就开始寸寸炸裂,碎石飞溅,轰鸣声震彻九霄。 万机榜高手的含怒一击,威力果然恐怖绝伦,远非普通大宗师可比。 换作毒王黄老怪,猪王王镜凯或是原先的黄莽狮王这种大宗师,怕是一掌都接不下来,会被直接拍成血雾。 但白言不是黄莽狮王。 此招威力虽大,却不被白言放在眼中。 眼见杀招袭来,白言不闪不避,反而猛地挥动狮头巨斧。 “狂狮百战——一斧开天!” “黄莽狮王”怒吼一声,犹如雄狮咆哮,王者威势轰然爆发。 斧罡冲天而起,真元翻滚不止,凌厉无边的杀伐之意瞬间爆发开来。 “铛——!” 八十米巨型斧罡劈在大手之上,竟发出一声金铁交鸣巨响。 斧罡炸裂,手掌瞬间破碎,化为真元冲击四面八方。 武擎天脸色一变,当即抽身后撤,躲开真元冲击。 身形一晃,竟同时留下了八道残影。 “哪里跑!” “黄莽狮王”高喝一声,顿时化为一道金光射向武擎天。 此刻白言施展的是黄莽狮王的独门轻功,这门轻功虽然比不上电光神行步,但白言施展起来速度亦是不慢,瞬间就追上了武擎天的身影。 金光一闪而过,瞬间击溃了武擎天的七道残影,只剩下他的本尊。 “乖乖受死!” 白言飞身来到武擎天头顶,二话不说一斧怒劈而下。 斧气纵横,化为一群真元雄狮,朝着武擎天狂奔而去。 “黄莽狮王,你欺人太甚!真当老夫怕了你不成?!” ------------ 第249章 三司反应(上)加更 “欺人太甚,真当老夫怕你不成?!” 武擎天连声怒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再逃窜,双手快速交叉于胸前,提功运气,体内剩余的真元如同奔腾的江河,澎湃汹涌而出。 他身后的虚空微微扭曲,那道尚未完全消散的黑色真元漩涡再度成形,旋转速度比之前更快,散发出的威压也更盛。 “血刀屠灭!” 随着武擎天的喝声,黑色漩涡中心猛地射出一柄丈许长的血色刀气。 这刀气通体赤红,如同用鲜血浇筑而成,刀身上缠绕着浓郁的血腥气,还带着一股吞噬生机的诡异力量,对着上空的黄莽狮王迎头劈落! “吼!” 真元雄狮群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迎着血色刀气猛冲而去。 两者正面对碰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金色与血色的能量瞬间爆发,所过之处,大地寸寸炸裂,原本就残破的房屋建筑悉数倒塌,碎石与木屑如同雨点般飞溅。 杀招对撞的中心,真元轰然炸裂,形成一道直径数十丈的恐怖气浪,朝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整个王府都在这一招的碰撞之下剧烈震动,仿佛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可怕的巨响传遍了整个王府,又冲破王府的院墙,朝着远方扩散,直至传遍了小半个永汤城。 如此巨大的打斗动静,早已惊动了城中的诸多高手。 .................................... 皇宫大内,一座偏殿之中。 偏殿大门自动打开,一道黑影闪身而出,几个纵掠之后瞬间来到了偏殿屋顶之上。 他身着黑色锦袍,面容冷峻,双目如同鹰隼般锐利,远远凝视着皇宫之外王府的方向,表情无比凝重。 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万机榜天榜排名第十的顶尖高手。 按照大虞王朝的规矩,除了护卫皇宫安全的禁军之外,其他男子绝不能在皇宫之中留宿。 但仇仟龙不同,他是顺应帝最信任的臣子,宿卫宫城是顺应帝赐予他的特权,也是无上的荣耀。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永汤城中肆意打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仇仟龙眉头紧锁,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掌管京城防务,绝不容许任何人在永汤城中放肆,破坏京城的安宁。 “来人!” 仇仟龙转头看向下方,对着守护偏殿的禁军喝道: “马上去王府方向查看情况,查清究竟是什么人在打斗,探查清楚后立刻回来告知本座!” “是,属下遵命!” 护卫偏殿的几名禁军士兵不敢怠慢,立刻躬身接令,转身快步离去,朝着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安排好探查的人手后,仇仟龙没有停留,身形一晃,朝着皇宫望仙殿掠去。 除了要告知顺应帝此事以外,他还要保护顺应帝的安全。 虽然打斗发生在宫外,但也无法保证这不是在调虎离山之计,吸引他的注意力。 若仇仟龙走出宫门去现场查看情况,很可能会中了贼人的计谋。 “难道......魔教的人又卷土重来了......?” 仇仟龙脸色凝重,心中暗暗猜测着。 .................................... 北镇抚司。 郑海瀚翻身落在屋顶,看向王府方向。 在他眼中,那个方向有一道冲天而起的斧罡,比太阳还要耀眼。 那凌厉的斧意,就算是隔着这么远,也能切实的感受到,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郑海瀚对永汤城的住宅布局了如指掌,仅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打斗发生在王府之中。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夜闯王府。” “这是要刺杀王清泉吗?” “王清泉白天刚回永汤,夜里就遭到了刺杀,此人真是一刻也不想多等啊。” 郑海瀚稍稍皱眉,随后咧嘴冷笑一声,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锦衣卫和王氏一族是死对头,如果能看到王氏一族吃瘪,郑海瀚是非常乐意的。 如果王清泉真的死了,郑海瀚甚至会忍不住开口大笑起来。 “那本座可得去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位好汉在为民除害。” 在郑海瀚眼中,刺杀王清泉的人可不是什么凶恶的罪犯,反而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郑海瀚脚下轻点,身形一晃,闪身到七八丈之外。 随着郑海瀚的次次纵掠,他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东厂总部,屋顶阁楼之上。 东厂厂公童国辅站在阁楼阳台上,远远看着王府方向的东西。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是东厂大掌班童至孝。 “义父,您不去看看吗?” “王首辅遭人刺杀,此刻正是我们东厂雪中送炭之时。” “若义父能在生死关头救王首辅一命,王首辅一定会感恩戴德。” “到时候义父和王首辅联手,就能彻底压制锦衣卫了。” 童至孝在一旁恭敬说道。 童国辅面无表情道: “陛下英明神武,竭力平衡各方势力,绝不会允许平衡被打破。” “咱家若是和王清泉联手压制锦衣卫,陛下不仅不会信任咱家,反而会忌惮咱家,有害无益。” 童至孝心中一惊,连忙低头,恭敬道: “孩儿不知义父深谋远虑,险些误了大事,还请义父责罚。” “不用了。” 童国辅轻轻摆手道: “若连你都能想到联合王清泉压制锦衣卫,咱家岂会想不到?” “咱家早就想到了,只是不能做而已。” “童至孝,你的眼界还要再放长远一些。” 童至孝恭敬道: “是,童至孝遵从义父教诲。” 两人站在屋顶上,童国辅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王府方向。 其实,除了害怕打破平衡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阻止童国辅去救王清泉,那就是童国辅害怕了。 东厂的情报网早就查到,王清泉的贴身护卫乃是武擎天。 武擎天乃是万机榜天榜排名十九的高手,实力还在童国辅之上。 连他如今也陷入苦战,可想而知那名刺客的实力有多强。 这样的高手童国辅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他若是强行插手,到时候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让自身陷入险境。 与其如此,不如作壁上观。 反正被刺杀的是王清泉,又不关他童国辅的事。 “真不知这名刺客是何方高人,竟敢刺杀王清泉,还真是胆大包天。” 心惊之余,童国辅也不免猜测此人的身份,同时感慨此人的胆量。 王清泉可是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刺杀他,等同于打大虞朝廷的脸,顺应帝绝对不会容忍。 ------------ 第250章 三司反应(下)加更 六扇门总部。 大堂内灯火通明,烛火跳动间,映得满墙悬挂的通缉令愈发肃穆。 司徒御锐端坐在主位的梨花木椅上,缓缓地翻看着卷宗,另一只手捧着青瓷茶杯,茶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半边面容,即便窗外传来王府方向隐约的轰鸣,他依旧神色淡然,仿佛周遭的喧嚣与自己毫无关联。 “大人,我们真的不派人去看看吗?” 堂下,红衣总捕头风逍遥眉宇间满是焦急,双手微微握拳: “那贼人公然刺杀首辅大人,已然触犯大虞律法,形同挑衅朝廷威严。” “我们若是袖手旁观,日后难免落人口实,若是陛下知晓,恐怕也会怪罪下来。” 司徒御锐缓缓抬眼,将手中卷宗轻轻放在桌案上,平静道: “王清泉府中自有高手护卫,府兵与死士更是不计其数,何需我六扇门多此一举,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况且,本座早已派了欧阳定谋去查看情况,若真有异动,他自会酌情处理。” “欧阳大人已经去了?” 风逍遥眼中的焦急瞬间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安心,他连忙躬身道: “若是欧阳大人出马,那定然万无一失。” 在六扇门中,欧阳定谋作为大宗师强者,行事沉稳,实力卓绝,是六扇门的定海神针之一,有他在场,定能妥善处置。 “那可未必。” 司徒御锐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今夜强闯王府之人,实力绝非寻常大宗师可比,定谋虽强,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啊?怎会如此?” 风逍遥脸色大变,下意识被惊退了半步,又赶忙追问: “大人知道那刺客是谁?” 司徒御锐摇了摇头: “本座不知刺客的身份,但本座知道王清泉的护卫是谁。” “能将万戮武擎天逼到这种程度的,来人的实力可想而知。” “万戮武擎天?!” 风逍遥失声惊呼,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竟是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狂魔?王首辅怎么敢找他当护卫?” “武擎天可是朝廷通缉多年的重犯,黑榜上至今还挂着他的名字!” “这天下,还有王清泉不敢做的事吗?” 司徒御锐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语气中满是讥讽: “他府中藏着的通缉犯,杀人狂魔,何止武擎天一人?” “不过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罢了。” 风逍遥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颤声问道: “那大人......您早就知道此事了?” “不仅本座知道。” 司徒御锐点头,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无奈: “锦衣卫的仇仟龙、郑海瀚,东厂的童国辅,谁不是心知肚明?” “可王清泉权倾朝野,有他在背后作保,即便我们手握证据,也动不了武擎天分毫。” 听到这话,风逍遥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色,恍然大悟道: “所以大人今夜故意不派人去救援王首辅,就是想借这位神秘刺客的手,除去武擎天这个祸害?” 毕竟武擎天作恶多端,六扇门早已想将其缉拿归案,却碍于王清泉的权势一直未能如愿。 司徒御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端起茶杯,再次浅啜一口,默认了风逍遥的猜测。 可风逍遥转念一想,又生出新的担忧,眉头重新皱起: “若那神秘刺客真能杀了武擎天,自然是大快人心。” “可若是他杀红了眼,转头对欧阳大人出手怎么办?” “欧阳大人对上这般强者,恐怕......” 他话未说完,但言语之中的担忧之意已然溢于言表。 武擎天名列万机榜第十九,能将他逼入绝境的刺客,实力定然远超此排名,甚至可能超过位列万机榜第十六的司徒御锐。 欧阳定谋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司徒御锐丝毫不用担心,淡淡道: “定谋的安危你就不必忧心了,在这永汤城,还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说完,司徒御锐看着门外,目光好似透过小半个永汤城看到了王府。 那道宛如开天辟地的斧罡,犹如近在他眼前,清晰可见。 ....................................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在黑夜之中快速穿梭,从永汤城的四面八方朝着王府方向汇聚而来。 破空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夜的宁静,不过片刻,王府周围的屋顶上便已站满了人影。 这些人或是身着官服,或是劲装打扮,甚至有不少人裹着黑袍,隐匿在阴影之中。 速度最快的,当属郑海瀚与欧阳定谋两位顶尖大宗师。 两人各自落在一栋建筑的屋顶,遥遥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王府之中的战场。 锦衣卫的几位宗师千户也来凑热闹了,东厂的司房也来了几位。 他们都各自站在屋顶,站在远处观战。 还有一些江湖高手,隐匿在黑暗之中,睁大眼睛看热闹。 有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杀入王府,想要刺杀当朝首辅王清泉,与万机榜天榜第十九的高手武擎天大战,这可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戏啊。 论精彩程度,还要凌驾在佰味楼惨案之上,他们可不想错过。 “真没想到,黄莽狮王的实力居然如此可怕,连武擎天都被他压着打了。” 郑海瀚来到战场之后,一眼就认出,和武擎天大战的强者赫然是荒北七骜的老大黄莽狮王。 其他观战的人也都认出了黄莽狮王的身份,众人顿时大吃一惊。 因为黄莽狮王此刻展现出来的实力,比江湖上流传的还要强出数倍。 “今夜黄莽狮王如果不死,万机榜又要多出一人了。” 群雄纷纷感叹。 可是他们不知道,黄莽狮王此刻展现出来的实力,还远远不是白言的真正战力。 甚至白言连五成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王清泉那条老狗是铁了心不敢出来了。” 白言一边和武擎天激战,一边分心在王府之中搜寻王清泉的行踪。 可找了半天,却一直一无所获。 王清泉完全成了个缩头乌龟,就是躲着不出来。 王府太大了,光是阁楼就有数百个,要是一个一个找过去怕不是得找到天亮,更别说这些房中保不齐还修建了暗室,谁知道这老狗躲在哪个暗室当中。 他要是铁了心想躲,要随便找个暗室钻进去,白言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他。 常言道狡兔三窟,但王清泉这条老狐狸,怕是有三百个,三千个窟用来藏身。 而且,白言也注意到了周围陆续到来的诸多强者,四象军团的军队也在快速靠近。 若是再打下去,朝廷大军必将出面镇压他,甚至连皇帝也可能亲自出面,到时候想脱身就麻烦了。 “看来今夜杀王清泉是不可能了。” 这次暗杀计划算是失败了。 但失败归失败,白言却不想空手而归。 他冷眼扫过前方的武擎天,心中杀意暴起。 既然杀不了王清泉,那就先杀了武擎天,斩断他这一臂膀。 王清泉招揽的大宗师已经被白言杀光了,只剩下最后的武擎天。 如果连武擎天也死了,那王清泉身边就再也没有高手保护了。 将来若是再想杀他,绝对比现在要简单的多。 除非王清泉那条老狗一辈子躲在地底下不露面,否则他必死无疑。 至于重新招揽大宗师强者,那是不可能的。 大宗师强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揽的,就算王清泉也是如此。 短时间内,王清泉不可能招揽到新的大宗师强者保护他。 就算有,实力也绝对比武擎天差了好几个档次。 ------------ 第251章 断其一臂 “受死吧!” 白言眼眸一凝,瞳孔中闪过一道猩红血芒,周身的金色真元瞬间沸腾起来。 手中的狮头巨斧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伴随着雄狮狂吼,斧刃上的金光愈发炽烈,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不好!” 武擎天的感知很敏锐,他第一时间就察觉了白言眼中的杀意,知道对方这是不想再拖延,要施展压箱底的杀招了。 经过一番激战,武擎天早已认清了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他根本不是黄莽狮王的对手。 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拖延时间,聚集来此的强者越来越多,四象军团也在快速逼近,一旦等到大军赶来,局面就会彻底逆转。 到时他便不需要再拼命,只要坐等黄莽狮王退走,或是被大军围杀,自己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下,武擎天双足运功,体内真元疯狂涌向脚底,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抽身而退。 “想走?留下来吧!” 白言冷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紧接着,他仰天长啸,浩然真元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爆发,金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周围的碎石与烟尘尽数震飞。 “狂狮百战——欲比天高!” 白言双手紧紧握住斧柄,头颅微微扬起,双眼紧闭,双肩放松,斧身缓缓下沉,周身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斧罡冻结。 这一刻,他全神贯注,所有的精气神都凝聚于狮头巨斧之中,连呼吸都与斧的韵律同步。 忽然,白言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有一抹璀璨光芒一闪而逝! 他双腿发力,身形骤然跃而起,直上云霄,漫天金色斧光从巨斧中激射而出,瞬间形成一道巨大的龙卷风,环绕在他周身,旋转的斧光发出“嗤嗤”的锐响,仿佛要将天空撕裂。 “斩!” 白言一声怒喝,挥舞着巨斧朝着下方逃窜的武擎天重重劈下! 环绕周身的斧光龙卷瞬间合而为一,化为一道长达百米的惊天斧罡。 这道斧罡通体金黄,边缘锋利如剃刀,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势,如同天神之怒,直取武擎天的项上人头! “不!你杀不了我的!万仞陨血!” 眼见那百米斧罡如同泰山压顶般落下,武擎天目眦欲裂,嘶声大吼。 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当即强摧体内所有剩余真元,疯狂涌向双掌。 黑色真元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中仿佛有厉鬼嘶鸣,无数道锋利的血色刀气从漩涡中激射而出,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血色刀墙,试图阻挡白言的杀招。 “腐草之荧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死!” 随着白言一个“死”字出口,那融合万千斧光的百米斧罡已重重落下。 武擎天的拼命一击没有阻挡斧罡片刻,刚一接触,就已全盘崩溃。 百米斧罡无情碾压而下,瞬间碾过武擎天,将其劈成血雾,随后重重劈在了王府的正房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正房直接被一分为二。 随后斧罡爆裂开来,漫天斧气激射,将正房连带着周围百米方圆内的一切事物尽数毁灭殆尽。 正房是整个王府之中占地最广的建筑,也是王氏一族的门面象征。 白言直接将正房摧毁,也是在告诉他人,他要将整个王氏一族的脸面踩在脚下。 “嘶——!!!” 黑夜之中,传来一连串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郑海瀚、欧阳定谋以及诸多江湖高手,在亲眼看见“黄莽狮王”一斧劈死武擎天后,尽皆心中震撼,目瞪口呆。 “好强,太强了!” “难以置信,这世上竟多了一位如此厉害的斧道强者?!” “连武擎天都被他一斧劈死了。” “那百米长的巨大斧罡,恐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若能习得其中百分之一的精髓,我就能在宗师境界中称雄,地榜前十有望啊。” “没想到黄莽狮王的实力居然强悍到了这等地步,当真是恐怖!” 群雄议论纷纷,感慨连连。 “崆——!”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斧劲震颤响彻死寂的黑夜,也惊醒了还在震惊当中的群雄。 群雄定睛看去,只见“黄莽狮王”从天而降,落在一座偏殿屋顶。 那劈死了武擎天的狮头巨斧,正被“黄莽狮王”扛在肩膀上,斧刃上残留的金色真元还在微微闪烁,仿佛在炫耀刚才的战绩。 “黄莽狮王”冷眼扫过脚下的废墟。 王府中的死士和府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缩在墙角或假山后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王清泉,王老狗,今夜算你运气好,躲过去了!” “黄莽狮王”环视着一片狼藉的王府,扬声大吼,声音如同惊雷般传遍整个王府: “但只要我黄莽狮王还活着,早晚取你项上人头,来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你等着吧!我黄莽狮王再临王府之日,就是你王老狗丧命之时!” “有本事你这辈子都躲在地下当一个缩头乌龟,永不见天日!否则,你终有一日要死在本座手上!” “王氏一族,我黄莽狮王杀定了,一个都别想活!” 话音落下,“黄莽狮王”脚下猛地发力,一声踩塌脚下偏殿的屋顶,瓦片与木梁纷纷坠落。 他身形冲天而起,化为一道耀眼的金光射向远方,雄浑真元包裹全身,在夜空中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巨大雄狮虚影,四蹄奔腾,速度快得惊人,转瞬就成了远处的一个光点。 “挡我者死!” “黄莽狮王”扬声怒吼,所到之处武林群雄纷纷避让,生怕惹到他,被他一斧劈死。 “郑兄,要追吗?” 欧阳定谋身形一闪,来到郑海瀚身边开口问道。 郑海瀚闻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追?我们追得上吗?” “先不说黄莽狮王那速度,就算真追上了,你我联手,打得过他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王府的废墟,语气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还是算了吧,免得自讨苦吃。” 欧阳定谋与郑海瀚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 照理说,黄莽狮王大闹永汤城、强闯首辅府邸,早已触犯了大虞律法。 他们一个是锦衣卫十三太保,一个是六扇门副神捕,本该出手捉拿,以正大虞律法威严。 可黄莽狮王实力太强,两人都没把握能抗衡,更重要的是,他们打心底里不想为王清泉出力。 而且听黄莽狮王的意思,王清泉并没有死,死的只不过是武擎天这个朝廷通缉的大魔头。 一个该死的大魔头,黄莽狮王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他们为什么要追? 如果黄莽狮王提着武擎天的人头到锦衣卫,说不定郑海瀚还要给他发赏金呢。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武擎天的人头价值八百万两白银。 如今武擎天尸骨无存,黄莽狮王也没有领赏金的意思,算是为锦衣卫节省了八百万两银子的经费。 这里外里,郑海瀚就更不可能追了。 随即,郑海瀚环顾四周,扬声高喊一声: “诸位,热闹看完了,夜也深了,都回去吧。” “永汤城宵禁森严,朝廷律法有明确规定,夜间不得在街头逗留聚集! “若诸位再在街上逗留,就别怪本座不讲情面了。” ------------ 第252章 王狗吓疯了 郑海瀚的话音一落,盘踞在暗中的武林群雄纷纷起身离开。 黄莽狮王他们惹不起,锦衣卫十三太保郑海瀚他们同样也惹不起。 一时间,屋顶、树梢、街巷阴影中,一道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闪退,眨眼功夫,原本挤满观战者的王府周围,就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夜风卷起的尘土与废墟的气息。 这些江湖武者虽已离开,心中却满是兴奋与激动。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目睹了万机榜第十九的顶尖高手武擎天陨落,更看到了黄莽狮王踩着强者的尸体强势崛起。 今夜之后,黄莽狮王的名字必将响彻整个江湖,而他们,也多了一段能在酒桌前吹嘘的谈资。 郑海瀚与欧阳定谋也没有久留,两人各自拱手道别,随后身形一闪,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他们要将消息回报给仇仟龙跟司徒御锐 黄莽狮王的强势崛起,已然成为朝廷必须重视的大事,一个能斩杀万机榜高手的存在,即便大虞朝廷也不敢轻易得罪,能避免成为敌人,就绝不会主动招惹。 王府之内,幸存的府兵与仆役终于敢从藏身之处走出,看着满地废墟与血迹,脸上还残留着惊惧与劫后余生。 而在王府一处隐蔽角落的地下,有一座通体由玄铁打造的密室。 密室深达底下足有百米,哪怕地面上的打得天崩地裂,这密室之中依旧是平静至极。 王清泉在返回王府之后,第一时间就躲进了这间密室当中。 在外界的一切,他都交给了替身去处理,等着吸引凶手上门。 就结果看来,王清泉的计划确实成功了,只不过,这成功反而不如失败。 凶手是来了,但是,王府根本没有制服凶手的能力,想来一手瓮中捉鳖,结果引来的不是鳖,而是个杀神。 他今夜不仅没能报仇,还被黄莽狮王杀了替身和东海鬼鹏再加上一个武擎天,可谓是损失惨重。 加上之前死在黄莽狮王手中的猪王,王府的三位大宗师战力尽皆折损在了黄莽狮王的手中。 随着这三人陨落,王清泉的身边已经再也没了大宗师强者,算是彻底废了。 “啪!” 王清泉一把掀翻了茶几,将上好的青花瓷茶具以及紫砂壶全部打翻在地。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王清泉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圆瞪,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如牛: “什么东海鬼鹏!什么万戮!平日里胡吹大气,说什么荒北七骜都是小角色,随手就能镇压,放屁!都是他妈的废物点心!!” “你们这群废物死了不要紧,还坏了老夫的大事!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废物!废物!统统废物啊!!!” 喊到最后王清泉嗓子都哑了,依旧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密室内连摔带砸。 一想到黄莽狮王离开之时对他破口大骂,肆意羞辱,王清泉就怒的将要失去理智。 自从他当上这大虞首辅,还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 而且他无法反驳,也不敢反驳,他确实做了缩头乌龟。 若不是躲在这地下密室中,他早就被黄莽狮王一刀劈死了。 愤怒之余,还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从王清泉的心头涌起。 虽然他嘴上说武擎天是个废物,但武擎天的实力他很清楚。 万机榜天榜排名十九可不是靠嘴巴说说的,那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 过去十年里,若不是有武擎天保护他,王清泉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实力如此强悍的武擎天都被杀了,那他又该怎么办。 此刻,王清泉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那种如芒在背的压抑与紧迫感,几乎让他窒息,甚至裤裆都湿了,一片冰凉。 难不成真要如黄莽狮王所说,一辈子当个缩头乌龟,躲在阴暗的地下,永远不见天日? 这种事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不说为了自己的面子,光是皇帝就不会允许他当个缩头乌龟。 顺应帝之所以留着他的命,就是为了让王清泉替他做事,为他背负骂名,为他顶锅的。 一旦王清泉想撂挑子不干,第一个要杀他的不是黄莽狮王,而是顺应帝。 以顺应帝的性格,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顺应帝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该死!该死!黄莽狮王你真是该死啊!” 王清泉又是一阵发疯咆哮过后,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面色泛白,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虞首辅,他就是一个卑贱的,绝望的,贪生怕死的老狗。 王清泉已经彻底被恐惧所支配,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黄莽狮王一日不死,他就永远不得安宁。 黄莽狮王会不会还没走? 黄莽狮王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黄莽狮王明天会不会还来杀我? 王清泉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慌。 他慌乱的在密室之中四处张望,总觉得暗处好似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猛的回头,结果却发现背后并没有任何人。 但就算如此,王清泉依旧没有丝毫安心之感,头顶,背后,脚下,无处不在,无所不在,到处都是黄莽狮王的身影。 此时此刻,在王清泉的眼中,黄莽狮王的大斧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只待他略微一松懈,就要将他枭首。 忽然,王清泉感觉心口一痛,再度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衰弱下去。 黄莽狮王带来的恐惧,已经快要将王清泉逼疯魔了。 完全成了他心中最恐惧的梦魇。 说到底,王清泉也只是一个靠着谄君媚上临时获得了特权的文官罢了。 他依靠手中的权利,可以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甚至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但这些都是有人愿意和他在规则之内博弈,愿意按照规矩来,他才能占据上风。 一旦有人像白言这样,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纯粹和他比拼武力。 王清泉的弱点就会无限放大。 失去了武擎天这个最强的战力,王清泉就是个轻易能够捏死的蚂蚱罢了。 随便一个江湖武者,都能轻而易举的弄死他。 “陛下!对!陛下!现在只有陛下还能够救我!” 惊恐中的王清泉忽然想起了顺应帝,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抹去嘴角的鲜血,高声大喊。 “来人,快来人!召集府中所有府兵护卫,护送老夫入宫,老夫要去宫中面见陛下!” 王清泉一声令下,也顾不得整理仪容了,带着人慌慌张张的就往皇宫跑去。 现在无论去哪他都觉得脱离不了死亡的阴影,唯有皇宫,他才能感到安心。 他要去求皇帝,让他留在宫中,哪怕只是住太监的瓦房,也要留在宫中。 他就不相信了,黄莽狮王还能冲进皇宫中杀他不成?!! ------------ 第253章 天速星,见过狮王(加更) 另一边,白言离开王府之后,并未回白府,而是直接朝着永汤城外赶去。 今夜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城中眼线太多,还有几个胆大不要命的尾巴跟着他,他必须甩掉这些人才行。 “咻!” 一道金色虚影冲出永汤城高高的城墙,射入永汤城郊外的一片树林当中。 “黄莽狮王”翻身落下,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一群被惊动的乌鸦展翅飞走。 “黄莽狮王”环视周围死寂的黑夜,面无表情的朝着空处说道: “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周围依旧一片死寂,无人回应,更无人现身。 “怎么?难道还要本座请你们出来不成!” “黄莽狮王”话音陡转,语气冷冽,充斥着一股狂暴的杀意。 宛若怒狮咆哮一般,传遍四方。 暗中听到这声怒吼的人都感觉脑袋像是挨了一拳,双眼模糊,耳中一阵失聪。 气血翻涌间,众人也无法继续维持隐匿的状态。 他们知道,自己的踪迹早已被发现,继续躲藏只会激怒这位杀疯了的狮王。 片刻后,一道道身影从树林各处现身,落在白言周围的树上。 白言扫了一眼,人数还不少,加起来得有十来个。 这些人都是永汤城中各大组织的眼线,其中有锦衣卫的也有六扇门和东厂的人。 不过他们接到的任务都只是远远的跟着黄莽狮王,看能不能找到黄莽狮王的藏身之地。 如果跟丢了,或者任务失败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所以在被黄莽狮王发现踪迹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点头,随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离开。 “嗖!嗖!嗖!” 黑影闪过,几人施展轻功远离,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至此,留在现场的只剩下了三人。 其中一人站在白言左前方一言不发。 另外两人则是站在一起,一高一矮。 高的那人身高至少超过了两米,猛地看去像是一根瘦竹竿,矮的那个则是个侏儒,身高连一米都不到。 长相如此奇特之人,天下本就少有。 他们站在一起,就显得更加怪异了。 “黄莽狮王”看着三人,冷声道: “他们都已经走了,你们三个呢?” “还不速速退去,是想现在就死在这儿吗?” 话音一落,便有一股凌厉的真元从白言身上爆发出来,席卷四周。 “狮王莫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 那瘦竹竿连忙说道: “在下任海跃,来自并州,这是我弟弟任天飞,逢江湖同道看得起,称呼我们一声任氏双绝。” “所以呢?” “黄莽狮王”依旧面无表情。 老实说,白言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任氏双绝的名号。 想来也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虾米罢了。 那瘦竹竿任海跃对于黄莽狮王不冷不淡的态度也不敢着恼,恭维道: “我兄弟二人今夜恰逢其会,在王府外围亲眼目睹了狮王大发神威,一斧斩落武擎天,心中敬佩不已,故而特意追来,希望能追随狮王左右。” 说着,任海跃与身旁的侏儒任天飞对视一眼,同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 “我兄弟二人愿为狮王效力,鞍前马后,无有不应,此生绝不背叛!若有违此誓,天人共诛!” 话音落下,两人甚至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眉心,做出发下毒誓的模样,神情看似无比虔诚。 然而,白言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脸上的表情都丝毫没有变化。 “直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言可不相信什么毒誓。 所谓誓言,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没有任何约束之力。 你当它有用它重若千钧,你当它无用,它就是一句废话。 白言不否认,江湖上确实有些仁义君子和豪侠重视誓言胜于性命。 一旦发下毒誓,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做到,就和慕容狂一样。 但这所谓的任氏双绝显然不在此列。 不是白言以貌取人,看不起这任氏双绝。 而是这两人压根就像是什么好人。 常言道,相由心生。 这两人脸上的恶意几乎快要满溢出来,眉角和嘴角也带着阴鸷之意。 白言精通易容术,一眼就能看出这二人绝非什么良善之辈。 再说了,白言也不相信他易容后的黄莽狮王有这种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就能吸引江湖高手前来投靠。 任氏双绝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的惊慌再也无法掩饰,但还是强撑着镇定,咬牙说道: “狮王真的误会了!我们兄弟二人对天发誓,真的是景仰狮王的盖世武功,这才诚心投靠,绝无半分算计之心啊!” “还请狮王收下我兄弟二人!” “诚心投靠?” “黄莽狮王”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直刺两人心底: “你们是惹上了什么强敌,走投无路,想借本座的名号震慑对方吧?”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 “如此算计本座,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你们以为本座是傻子不成,会被你们这几句虚情假意的话糊弄过去!” “黄莽狮王”一声怒吼,宛若虎啸龙吟,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任氏双绝更是心神战栗,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不不不,狮王别误会,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 任氏双绝慌张大喊。 “本座说你们有便是有!没有也有!” “给本座死吧!” “黄莽狮王”二话不说,挥斧怒劈而下。 斧光划过,任氏双绝的尸体同时炸开,化作漫天血肉飞溅而下。 两人到死眼中还残留着恐惧与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黄莽狮王竟会如此杀伐果断,几句话没说就动手杀人。 然而这两人心中也确实藏着龌龊,他们前段时间惹上了强敌,从峻南并州一路逃到永汤城。 永汤城乃是大虞皇城,天子脚下,江湖武者不敢在这里乱来,他们这才得以喘息。 恰好今夜看到了黄莽狮王大发神威,斩杀武擎天的那一幕。 任氏双绝计上心头,有了投靠黄莽狮王的想法。 他们想着,只要抱上黄莽狮王这根大腿,就再也不怕那所谓的强敌了。 谁不知道荒北七骜最讲义气,只要能投靠黄莽狮王,他们就等同有了靠山。 从此以后在江湖上行走,没几个人再敢招惹他们。 只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白言压根看不上这所谓的任氏双绝。 而且胆大到敢算计他,纯属自寻死路! “现在只剩下你了。” ”说说吧,你又是什么人?“ “黄莽狮王”挥动狮头巨斧对准最后一人。 从始至终,这人都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白言斩杀任氏双绝。 如果是寻常江湖武者,见到白言大开杀戒,早就吓得望风而逃。 若是朝廷中人,此刻也应该选择撤离了。 可此人却一动未动,很显然此人不是朝廷中人,也不是寻常的江湖武者。 此人的背后必然有大靠山,大背景,所以才有恃无恐。 “青莲教天速星,见过狮王。” 那人双手抱拳,对着“黄莽狮王”恭敬说道。 ------------ 第254章 嗯?魔教招揽?(加更) “天速星?你是魔教天罡堂主?!” 闻言白言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猛地涌现一股杀意,但这股杀意很快又被白言隐去。 魔教乃是他的死敌,凡魔教中人,白言一个也不准备放过。 但此人对于魔教来说不过是个小虾米,杀了他对魔教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不如听听他想说什么。 “黄莽狮王”不动声色的问道: “魔教堂主来找本座干什么?” 天速星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拱手道: “狮王神功盖世,今夜一战之后威名必将传遍天下。” “我青莲教求贤若渴,对狮王这等盖世强者自然是心生倾佩景仰之情。” “天速星此来,乃是想请狮王加入我青莲教,共谋大事。” “待将来天下大定,狮王不仅能封侯拜相,还可青史留名,载入史册,这可比在江湖上做个草莽英雄,强了百倍千倍不止。” “黄莽狮王”听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 “你这话的意思,是想拉着本座和你们一起造反,推翻大虞朝廷?” 天速星摆了摆手: “狮王此言差矣,这天下本就是尉迟一族的。” “殷氏一族起兵反叛,乃是鸠占鹊巢,他们才是反贼。” “如今顺应帝昏庸无道,朝中尽是奸臣佞贼,天下万民深受其苦,各地民不聊生叛乱四起。” “值此危急存亡之际,尉迟一族天命所归,重掌神器乃是大势所趋。” “狮王入我青莲教,可直接登临护法之位,将来尉迟一族重掌天下,狮王必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嗯? 听到这话,白言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让我当魔教的护法? 真的假的? 你确定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这就好比是往粮仓里边放老鼠,金库里边放盗贼,焖子铺里放良子。 那不给你全霍霍完了才有鬼了啊。 白言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心里都快笑喷了。 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笑更离谱的事儿吗? 让白言这个魔教的死敌去魔教当护法,而且还不是白言自己潜伏进去的,是魔教亲自来邀请的。 如果这事儿成了,那可真是离了大普了,写话本的估计都不敢这么写。 “哈哈哈哈......” “黄莽狮王”又是一阵大笑: “听起来倒是很不错,只不过就凭你区区一个堂主,有何资格许下这护法之位?” 天速星忙道: “在下确实位卑职小,自然没有这等权利,但在下的主人,却有这个权利。” “哦?你的主人是何人?” 天速星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神态瞬间变得恭敬无比,一字一句道: “我家主人乃是青莲教三帝六尊之首,赤血魔帝大人!” 赤血魔帝这四个字一出,白言心中的杀意愈发凌厉了。 对于这个三帝六尊之首白言可不陌生。 上次的永汤城之乱,他本来有机会直接将他斩于剑下的,结果半路杀出来个魔教莫圣,这才让赤血魔帝捡回一条狗命。 如果有机会,白言一定要斩了那个老贼。 虽然心中杀意沸腾,但白言表面上依旧毫无波澜,神态自若,淡淡道: “赤血魔帝,倒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在何处?” 天速星道: “主人所在之地极其隐秘,在下也不知晓。” “但若是狮王想见主人,在下愿为狮王传话,想来主人定会愿意与狮王相见的。” “呵呵呵呵......” “黄莽狮王”嗤笑一声,讥讽道: “赤血魔帝连面都不露,就想让本座加入魔教,为你们卖命,这算盘打的未免太响亮了一些吧。” “如果真想让本座加入你们魔教,就让赤血魔帝亲自来见本座。” “就凭你区区一个天罡堂主,还没有和本座谈条件的资格。” 被黄莽狮王如此小瞧,天速星也不敢动怒,恭敬道: “狮王的话,在下记在心中,必定一字不差的向主人转达。” “还请狮王告知落脚地点,在下若得主人应允,也好第一时间通知狮王。” “黄莽狮王”睨了他一眼,淡淡道: “本座居无定所,没有落脚的地方。” “你把魔教堂口的位置告知本座,本座若是有时间,自会去找你们。” “这......” 天速星脸色一变,犹豫了起来。 每个魔教堂口的地点都是机密,绝不能随意透露给外人。 尤其是前段时间的永汤之乱,魔教损失了好几个堂口。 如今这些堂口都是新建起来的,乃是重中之重。 若是告知黄莽狮王,导致消息泄露,他就是教中的罪人,死不足惜。 “怎么?有问题?” “黄莽狮王”面无表情的问道,神情有些不悦。 天速星为难道: “我教堂口所在乃是绝密,恕在下不能如实相告......” “黄莽狮王”脸色一沉,怒声打断道: “你是在与本座开玩笑吗!” “来招揽本座的是你,说只要加入魔教就能登临护法之位的也是你。” “可如今连区区一个堂口位置都要遮遮掩掩,你是在愚弄本座不成?!” “还是说,你怕本座泄露你们魔教的机密?” “黄莽狮王”大手一挥,语气冷冽无比: “既然你们如此不信任本座,招揽之事休要再提。” “魔教没有诚意,那本座和你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看在赤血魔帝的面子上,本座不杀你。” “滚吧!” “还请狮王息怒!” 天速星连忙惶恐低头,语气恭敬到了极点: “我教对招揽狮王有着十足的诚意,绝无半分愚弄之心!” 黄莽狮王可是一个即将登上万机榜天榜的大宗师,他若是真能为青莲教招揽到此人,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一想到立功之后的赏赐,天速星的心中就火热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决绝,开口道: “狮王神功盖世,威名远扬,在下相信狮王不会出尔反尔,泄露我教机密。” “也罢,今日在下就将堂口地点告知狮王,也好让狮王看清我教求贤若渴的决心!” 随后,天速星将堂口所在的位置说了出来。 白言暗暗将地点记下,冷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畏首畏尾,如何成得了事,更遑论还是造反这样杀头的买卖。” “不过是区区一个天罡堂口罢了,本座都未曾放在心上,就算透露出去又能如何,谅他人也查不到什么踪迹!” 天速星跟着点头: “是是是,狮王教训的是,是在下格局眼界狭隘了。” “黄莽狮王”摆了摆手: “行了,你走吧,本座还有事要办,不能在此耽搁时间。” “若有时间,本座自会联系你。” 天速星恭敬道: “那在下就在堂口静等狮王的消息了。” 说完,天速星对着白言行了一礼,随后离开了树林。 ------------ 第255章 大道都磨灭了 待天速星走后,白言周身的杀意轰然爆发。 看着天速星远离的背影,白言眼眸冷冽,有寒光在其内闪烁。 白言之所以没杀他,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区区一个天速星算不得什么,一个魔教堂口也算不得什么。 就算白言再杀十个堂主,捣毁十个堂口,对魔教的伤害也不会大到哪去,远不如当初他斩杀的鬼尊。 白言真正的目标是赤血魔帝,只有杀了赤血魔帝,才能让魔教感觉到痛。 “想不到今夜还有意外之喜。” 原本白言今夜的计划只有斩杀王清泉而已。 虽然没能成功斩杀那条老狗,但至少杀了东海鬼鹏和武擎天,相当于斩断了王清泉的两条臂膀,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了。 可谁承想,魔教的人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还让白言知道了赤血魔帝的消息。 永汤城乃是大虞皇城,是魔教部署势力的重中之重。 再加上经营多年,魔教必不可能放弃,一定会派人潜伏在永汤,暗中筹划造反之事。 以前永汤城的掌控者是鬼尊。 但鬼尊已经被白言杀了。 若是不出意外,这赤血魔帝就是鬼尊之后的继任者。 血帝乃是魔教三帝之首,地位还在鬼尊之上。 让赤血魔帝潜伏永汤,可见魔教对永汤的重视。 也证明魔教将来策划的行动,效果将会远超鬼尊时期。 “来吧,都一起来。” “人多才热闹。” “就是不清楚,当赤血魔帝知道自己的手下替他招了个仇人入教之后,会是一种什么反应呢?” 白言眼中有些期待,还有些幸灾乐祸,随后身形一动,朝着远处掠去。 一次次闪转腾挪,白言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在城外又转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之后,白言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白府之中,白府一片平静,毫无波澜,与白言离开时一模一样。 白言没有惊动任何人,安静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 清晨的阳光刚照亮永汤城,随着化作废墟的王府被人发现,首辅王清泉被黄莽狮王刺杀的消息也跟着传遍了整个永汤城。 不光是百姓,锦衣卫北镇抚司内也传得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没,昨天夜里首辅大人遭到黄莽狮王暗杀了!” “哪是什么暗杀啊,根本就是明着强杀!” “好家伙,打的可激烈了,半座王府都被打成了废墟。” “黄莽狮王战力无双,跟首辅大人的护卫一样,都是大宗师强者,两人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据说交手了上万招才分出了胜负呢。” “最后黄莽狮王用出了一击绝世杀招,斧罡开天辟地,长度足有上千米,这才将首辅大人的给护卫杀了。” “杀完人后,黄莽狮王安然离去,现场无一人敢阻拦。” “离开之时,黄莽狮王还放下了狠话,说还会再回来,下次一定要取王首辅的项上人头,威风的紧!” “厉害,真厉害啊,居然敢单枪匹马杀入王府当中,那里可是号称龙潭虎穴一般的地方啊。” “这黄莽狮王应该有万机榜天榜大宗师的实力了吧?” “这自然是有的,他的真实战力,怕是连咱们的郑千户也比不上啊。” 镇抚司内,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都在讨论着昨晚的那场惊天大战。 而白言的千户所内,众人讨论的热度一点也比其他地方差。 其中当属任弘聊的最为热切,说起昨晚的大战来手舞足蹈,眉飞色舞,一边说王府死了多少人,一边又说黄莽狮王的招式有多厉害,那模样,就像是他亲眼所见一样。 白言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这任弘也太能吹了,从他嘴里说出来,根本不像是大宗师在交手,更像是神仙打架。 这小子除了拍马屁,吹牛逼也是个好手啊。 什么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打了上万招才分出胜负。 什么劈出了上千米长的巨大斧罡。 这听着都快赶上仙人斗法了。 有种两人战至天边大道都磨灭了的味儿了。 他杀武擎天根本没用那么多招好吧。 而且最后那一斧也没有上千米,撑死了也就百米左右。 上千米的斧罡刀气只有真正的天人感应级强者才能施展的出来。 别说是大宗师了,就是白言目前的半步天人境想要施展出来也做不到,光体内的真元罡气就不允许。 可听的人不管那套,任弘这一番话生动的描述,直接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不明觉厉,纷纷叫好。 管他是真是假呢,反正厉害就完了。 “咳咳。” 白言轻咳了两声,惊醒了吃瓜的众人。 任弘等人回过身来,看到白言,连忙躬身行礼: “属下参见大人。” “起来吧。” “谢大人。” 白言装作不知情的问道: “你们这大早上这么热闹,又在聊什么呢。” 任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们在说昨天晚上的事呢。” “对对对,大人应该也听说了吧。” 李开尧迎上来,一脸兴奋的说着: “昨夜首辅遇刺,有大宗师强者爆发大战,大人您一定知道了吧?” “大人有没有去观战啊,战斗现场是不是很激烈啊?” “那黄莽狮王的实力真的比郑千户还强吗?” 任弘说得很精彩,李开尧等人大多都是当个热闹来听的,捧场也是为了烘托气氛。 要想知道实情,还得听白言的。 从白言口中说出来,那才有可信度。 白言淡淡回道: “我听到了动静,但没有去观战,所以不知道战斗现场如何。” “但闹得那么大,想来当时一定打得很激烈。” “不管怎样,大宗师之间的战斗一定是非常恐怖的。” 任弘、李开尧等人点点头,赞同白言的说法。 白言又鞭策道: “大宗师离你们太远了,你们要务实一些,先想想怎么突破到宗师境界要紧。” “不然以后就算再有大宗师大战,你们也没办法靠近观战。” “一道余波打过来,你们就尸骨无存了。” 任弘、李开尧等人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苦笑道: “大人,不是谁都能像您一样随随便便就能突破宗师的。” “我们此生能突破到先天境界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说宗师境界,我们根本不敢奢望。” 白言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你们拼命练功,宗师并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天堑。” “人生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真是让我失望!” 说完,白言摇头叹息。 而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总旗走了过来,恭敬行礼: “白千户,郑千户请您去大堂议事。”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白言又看了两人一眼,留下一个职场CPU的眼神让他们自己体会,然后转身走了。 等白言来到千户所中堂,发现郑海瀚不在堂内,反而千户武泰来跟孟飞雄等人都先到了。 “诸位都来了啊?” 白言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白千户。” “白千户也来了。” “就等你了。” 武泰来,孟飞雄等人笑着回礼。 很快,郑海瀚也从后堂走出,看到白言等人来齐了,微微点头。 “都坐吧。” 白言等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 第256章 北疆之乱,婚期将至 郑海瀚走到大堂主位坐下,目光扫过下方的几位千户,沉声开口: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两件要事要说。” “第一件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就是昨天夜里王首辅遇刺一事。” “刺客身份已经查明,乃是荒北七骜之首,黄莽狮王。” “此事惊动了陛下,陛下龙颜震怒,已下旨让锦衣卫全力捉拿黄莽狮王归案,务必严惩,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武泰来、孟飞雄等人脸上的轻松神色一扫而空,纷纷面露苦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 武泰来率先站起身,苦笑着拱手道: “郑大人,不是属下们贪生怕死,实在是那黄莽狮王的实力太过恐怖了。” “昨夜王府一战,他一斧就斩了武擎天那等大宗师,咱们这些人的实力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是啊郑大人!” 孟飞雄也连忙起身附和 “我们若是真碰上了黄莽狮王,怕是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来,去抓他无异于是找死。” 其他几位千户也纷纷点头,脸上满是认同。 昨夜他们虽未近距离观战,但也远远看到了那百米斧罡的恐怖威势,以及王府被夷为平地的惨状,黄莽狮王的凶威,已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郑海瀚看着众人的反应,脸上没有意外,只是微微颔首: “本座自然清楚黄莽狮王的实力,也不会让你们去白白送死。” “此次任务,你们只需负责在永汤城及周边区域搜集情报,追查黄莽狮王的踪迹,一旦发现线索,立刻上报即可。” “至于抓捕之事,自有朝廷派遣的顶尖高手负责,不用你们插手。” 众千户们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让他们亲自抓捕黄莽狮王就好。 与其让他们死在黄莽狮王的刀下,还不如挥刀自刎呢。 自刎好歹能留个全尸,被黄莽狮王砍一刀,怕是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郑海瀚话锋一转,面色变得凝重无比: “北疆有流民造反之事,想必你们最近也有所耳闻吧?” 众人都跟着点头,显然都听说过。 郑海瀚继续说道: “经过锦衣卫探查,此次北疆流民造反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是天意教的逆贼在暗中操控。” “如今北疆的流民越来越多,局势愈发混乱,那边的人手已经严重不足,所以要从咱们这里抽调一批人手,前往北疆支援,协助镇压叛乱,抓捕天意教的逆贼。” “你们谁愿意去?” 郑海瀚目光扫过,武泰来第一个抱拳回道: “属下愿去!” 孟飞雄也抱拳道: “属下也愿意去!” 北疆流民造反,若能镇压,必是大功一件。 武泰来想去,是因为上次佰味楼惨案他没能查出来,受到了皇帝的责罚,这次想要戴罪立功。 孟飞雄想去,则是想避开永汤城这个烂摊子。 黄莽狮王那边想想就不寒而栗,不如远离永汤去北疆。 去北疆虽说要对上造反大军,但这等叛军本质上不过是一群流民罢了,以他的实力足以应对。 “白言,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郑海瀚转头看向白言问道。 武泰来和孟飞雄也朝白言看了过来。 白言耸了耸肩,平淡道: “这次我就不去了,我刚从漠州回来没多久,短时间内就不往外跑了。” 武泰来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白千户怕是舍不得家中的娇妻吧?” 白言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确实如此,我上次离家太久,我那未婚妻子因太过思念我都瘦了,我可不忍心再看她继续消瘦下去。” “还有,我的婚期也快到了,马上就要成亲,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此话一出,诸位千户们皆是微微一怔。 “白千户要成亲了,婚期在什么时候?” 武泰来率先开口问道。 白言回道: “就在十日之后。” 王氏一族办丧事,他白言就办喜事。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杀人诛心了。 听到白言说婚期就在十日之后,郑海瀚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故作不悦的神色,佯怒道: “你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怎么之前半字没和我说过?你小子,还当不当我是你的三哥了?” 白言笑着回道: “哪能啊,我这不是想着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告诉三哥吗。” “我今天就是专门来送喜帖的。” 说着,白言从怀中掏出几分喜帖,先是递给了郑海瀚一份,随后又分发给了武泰来和孟飞雄等几人一份。 接过喜帖,武泰来跟孟飞雄同时向白言道喜。 “恭喜恭喜,祝白千户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喜结良缘,永结同心,鸳鸯璧合,早生贵子。” “真是可惜了,我要去北疆,恐怕无法喝上白千户的喜酒了。” 武泰来和孟飞雄都一脸遗憾。 白言打趣道: “人来不来不重要,关键是红包来就够了。” 两人哈哈大笑: “放心放心,白千户大婚,我们绝对会包上一个大红包。” 郑海瀚也拍了拍白言的肩膀,一脸欣慰道: “你也终于要成家立业了,想必你爹九泉之下知道了,也会欣慰的。” “对了,有件事你一定要答应三哥。” 郑海瀚突然神情一变,严肃的说道。 白言疑惑道: “什么事?” 郑海瀚又使劲拍了拍白言的肩膀,说道: “你的证婚人,必须就由三哥来做。” “真的?那小弟就多谢三哥了。” 白言莞尔一笑。 “谢个什么,你大婚,三哥当然要来做证婚人了。” 郑海瀚拍了拍胸膛,一副非我莫属的模样。 白言其实原本就有这个想法。 证婚人一般都会请双方信赖,或者德高望重的长辈担任。 白言家中已经没有了亲族长辈,唯一和他关系较近的赵广力又镇不住场子,郑海瀚是最合适的人选两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 郑海瀚直接拍板道: “白言要大婚,自然是去不了北疆了。” “就武泰来,孟飞雄你们二人带队前去吧。” “有两位千户带队,人手想必也够用了。” 武泰来与孟飞雄同时抱拳行礼,齐声道: “是,属下遵命。” .................................... 很快,白言要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北镇抚司。 一位位千户、百户都专门来道喜,白言给每个人送上一份喜帖,请他们十日后来喝喜酒。 关于白言要成亲的事,男性锦衣卫们一个个欢呼雀跃,高声叫好。 一是真的为白言高兴。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白言成亲以后,就不能和他们抢女官了。 北镇抚司里的女官还是不少的,而且大多都长得很清秀,姿色上佳。 以前的男锦衣卫都是有机会勾搭几个女官的。 但自从白言来了之后,北镇抚司里的女官十个有九个暗恋白言,另外一个告白被拒,眼里哪还有其他男人的份儿。 这让男性锦衣卫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暗地里默默流泪。 这下好了,白言要成亲了,这些女官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的春天要来啦! ------------ 第257章 地宫喜报(加更) “啊!!!白千户竟然要成亲了!怎么会这样啊?!” 一个梳着双髻的年轻女子猛地捂住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一定是假的!是谣言!我不相信!” “就是啊!” 旁边另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官也跟着附和,眼眶瞬间红了: “白千户那么年轻英俊,实力又强,待人还那么温柔,怎么能这么快就成亲,我还没来得及向他表达爱慕之情呢!” “可恶!到底是谁抢走了我们的白千户?” 一位性子泼辣的女官愤愤不平地叫道,脸上满是怒气: “她长得有我漂亮吗?身段有我好吗?老娘现在就去找她拼命,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白千户的!” “你们几个还是歇会儿吧。” 旁边一位看热闹的男百户忍不住开口劝道: “以白千户的眼光,看上的自然不可能是一般人,绝对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 “就你们这样的,白千户才不会看上呢。” “你说什么!“ “你敢说老娘不丑?!” 那泼辣女官瞬间炸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瞪起眼睛来死死盯着那名百户,看上去像是要咬人。 那男百户也是有些被吓到了,下意识后退一步,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不是说你丑,我是说你没人家白千户的未婚妻漂亮。” “你怎么知道的?” 女官步步紧逼,语气带着质问: “你见过白千户的未婚妻吗,没见过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没见过。” “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她比我漂亮?” “我......我确实是没见过。” 男百户被问得一噎,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白千户如今是什么身份?” “堂堂的锦衣卫千户,宗师强者,年纪轻轻就立下无数功劳,乃是大虞第一年轻俊杰!” “朝中多少大臣家的女子挤破了头想嫁给他,他偏偏选了现在这位,肯定是因为她长得貌若天仙,不然凭什么能入白千户的眼?” 那泼辣女官一时间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愣在原地,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能被白千户看上的女人,姿色怎么可能会差? “嘤嘤嘤,明明人家也想嫁给白千户的。” 那泼辣女官直接哭了,被她这么一闹,周围的女官也跟着一个个红了眼睛。 男百户见状,双手叉腰,昂首挺胸道: “世上的好男人可不止白千户一个,错过这个,还有第二个。” “第二个?哪里还有第二个?” 泼辣女官抬头,左顾右盼。 男百户竖起大拇哥指向自己: “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噫......” 女官们顿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纷纷远离了他几步。 “就你?老娘就是这辈子不嫁也不会看上你的。” 男百户不乐意了: “你这叫什么话,我长得明明也挺不错的啊,也很优秀。” “我的实力也很强了好不好,都是先天后期了,十年内宗师有望!” 泼辣女官翻了个白眼: “拉倒吧,哪怕你突破宗师,也和白千户比不了。” “就算白千户娶妻了,我也喜欢他。” “正妻做不成,平妻也可以,平妻做不成,做妾我也愿意。” 其他女官也跟着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就是就是。” “我们就是喜欢白千户。” “你这种臭男人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男百户胸口中箭,掩面而逃。 这群女人太过分了,竟然这么说他。 不行了,心里受伤了,晚上必须得去佰味楼找漂亮妹妹好好疗养一下才行了。 哦,差点忘了,佰味楼被封了。 看来只能去琼花阁了。 .................................... 武泰来和孟飞雄带队去北疆了,其它千户也都有任务在身。 一下子,整个北镇抚司好像就只有白言空闲了下来。 白言躺在长椅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晒着太阳,脑中思考着后续的打算。 对白言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当然是成亲。 这可是人生大事,绝对要重视。 但王清泉的首级白言也一直惦记着,只不过王清泉没给白言杀他的机会。 也不知道王清泉那条老狗用了什么办法,居然真的住进皇宫里面去了。 虽然住的只是禁军士兵的营房,但也算是顺应帝当政时期的大虞第二人了。 前一个有权宿卫皇宫的,就只有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 “这狗皇帝真不怕王清泉这条老狗给他戴绿帽子吗,什么玩意都敢往皇宫里放!” 白言有些郁闷。 他发现,他还是小看了顺应帝对王清泉的宠信,居然一次又一次的为他破坏朝廷法度。 不过想来顺应帝这么做,王清泉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言听到风声,说是从王府来来回回往皇宫里运了不少东西,满满当当装了好几车。 随后白言又想到最近国库空虚,皇帝缺钱。 想来从王府运出去的那些东西,大概率就是金银钱财了。 为了买命,王清泉看来少不了要大出血。 狗皇帝也肯定会趁人之危,往死里要。 王清泉这次恐怕比上次泾州赈灾花的钱还要多。 千万两白银起步,上不封顶。 “算了,就让这老狗再多活几天。” “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少钱,有能耐就在皇宫住一辈子别出来。” 皇宫大内,白言目前确实不敢强闯。 主要是有一位天人老祖坐镇。 一旦引出了皇室的天人老祖,那可就麻烦了。 想杀王清泉,将来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实属不智,为了个没多少活头的老狗犯险,完全不值当的。 这么优哉游哉的躺着,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傍晚,今天一整天白言都无所事事,茶水瓜子倒是没少吃。 看了看天色,也到下值的时间了,白言拍了拍屁股起身,打道回府。 .................................... 夜色幽暗,寂静无声。 一轮新月高悬天际,映照整个永汤城。 魔教地宫之中,阴森诡异的三头六臂雕像屹立不倒,一如往昔那般恐怖狰狞。 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雕像的下方多了一个血池。 池中翻涌着猩红的血水,还有几具尸体在血水之中上下沉浮。 这座地宫已经换了主人,如今在这里坐镇的不再是鬼尊,而是赤血魔帝。 赤血魔帝盘膝坐在莲台之上,闭目运转功法,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势威压。 空气中飘荡着一缕缕血气,随着血帝的呼吸被他引入体内。 良久之后,血帝缓缓收功,周围的气势威压顿时消散一空。 恰在此时,地宫的石门打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当中的人影走了进来。 人影来到赤血魔帝面前,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天速星参见主人。” ------------ 第258章 一朝被蛇咬(加更) 赤血魔帝睁开眼眸,望着脚下的天速星,淡淡道: “起来吧。” “谢主人。” 天速星再行一礼,站起身子,目光始终看着脚下,不敢有半分僭越。 赤血魔帝再次开口: “你来找本座有何事,你每月述职的时间应该不在今日才对。” 天速星恭敬回道: “启禀主人,属下有要事相报。” 赤血魔帝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 “说。” 天速星深吸一口气,将昨夜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详细道出。 “昨夜永汤城王府一战,黄莽狮王大展神威,以一己之力斩杀万机榜第十九的武擎天,将王府夷为平地,威势震动整个永汤城。” “属下趁机上前,许以护法之位,邀他入我圣教,共谋大事。”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忐忑: “为取得黄莽狮王的信任,让他相信我圣教的诚意,属下不得已将天速堂在永汤城的据点位置如实相告。” “此事未提前向主人请示,还望主人恕罪!” “不过属下已经安排堂中所有人员悉数撤离,清理了所有痕迹,绝不会泄露圣教的半点机密,请主人放心。” 说完,天速星直接跪倒,头颅触地,等候赤血魔帝的处置。 虽然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教,但未得允许私自泄露堂口地点,按魔教规矩已是死罪。 即便他的初衷是为了招揽黄莽狮王,也必须摆出认错的姿态。 但他并不慌乱,他相信赤血魔帝会明白,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这是为了圣教大业的而做出的让步。 果然,血帝在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并未责怪天速星,淡淡道: “此事你做的很好,若真能为我圣教招揽到黄莽狮王,你不仅无过,反而有大功。” “似黄莽狮王这等强者,我圣教多多益善。” “如今我教正值用人之际,多一位大宗师,推翻殷氏朝廷的把握就多一分。” 天速星心中一松,连忙磕头谢恩: “谢主人恕罪!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为圣教招揽更多强者!” 魔教虽然是大虞境内第一大宗派,实力雄厚,高手如云,但和朝廷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想要推翻殷氏一族的统治,重掌神器,似黄莽狮王这样的高手,来多少魔教也不会嫌多。 正好前段时间鬼尊战死,魔教护法之位空缺,魔教高层都在寻找合适的强者补位。 如果能让尉迟一族的血脉直接上位,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现在魔教内部,并没有新的尉迟一族血脉突破到大宗师境界。 魔教高层就只能向外寻找。 魔教三帝六尊,并非全部都是尉迟一族的血脉,魔教也会招揽外族强者。 只要能派上用场,能为尉迟一族效力,魔教就会用他。 不过想要完全取得尉迟一族的信任,需要经历多番试探,以及完成一系列考验任务。 天速星承诺黄莽狮王可以直接坐上护法宝座,显然只是他画的一个大饼。 天速星起身后问道: “主人打算何时去见黄莽狮王?” “黄莽狮王生性高傲,说只有见了主人才会答应加入我圣教。” “若主人不现身,黄莽狮王怕是难以招揽了。” 赤血魔帝面无表情的回道: “见他之事先不急,黄莽狮王此人的来历背景还未清楚,需要先进行调查。” “接下来你率人全力彻查黄莽狮王的来历与背景,此人从小到大的生平经历,与哪些人为敌,与哪些人交好,都必须查清楚,不得有任何遗漏。” “包括黄莽狮王的父母,他拜师学艺的师门,以及他的那些结拜兄弟,也都需要一起调查。” “尤其是要确认黄莽狮王和大虞朝廷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等到一切查清,本座才会考虑去见他。” 对于任何想要加入魔教的人,魔教向来会进行反复查验审核,绝不容许将大虞朝廷的卧底收入教中,那无异于引狼入室,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黄莽狮王虽算得上是邪派中人,此次更是大闹王府,刺杀大虞首辅,与朝廷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 按照常理思考,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朝廷派出来的卧底。 但事实恰恰相反,魔教对于黄莽狮王这类邪派人物的审查,反而比身家清白之人严格数十上百倍。 这一切都是魔教的经验之谈。 过去一百多年里,大虞朝廷为了铲除魔教这一心腹大患,可谓是绞尽脑汁,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手段。 而这其中最有效的办法自然就是在魔教当中安插卧底,里应外合,将魔教一网打尽。 早先,朝廷往魔教内部安插了大量的卧底。 这些卧底俱都身家清白,找不到任何猫腻,跟朝廷也关联不上, 单就是因为他们的身家太清白了,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 所以这些卧底还没接触到教内机密,就直接被魔教铲除了。 后来朝廷的人学聪明了。 他们换了一种方法。 朝廷的人会选一些天资不凡的武者外出游历,让他们依靠自己的能力在江湖中打出名号。 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 少则五六年,十来年,长的甚至能达到数十年。 这些潜伏者从表面上看,与大虞朝廷没有任何关联,有的甚至成了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被朝廷列入黑榜,悬赏追杀,与朝廷势不两立。 如此一来,魔教就有可能去招揽这个大魔头。 而一旦这个大魔头加入魔教,卧底行动就成功了。 毕竟谁又能想到,一个杀人如麻,罪行累累,被朝廷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大魔头,会是朝廷派出来的卧底呢? 事实证明,朝廷的这种做法成功了。 在五十年前,就曾有这样一个卧底成功打入了魔教内部,并且成为了六大护法之一。 后来他与朝廷大军里应外合,给予了魔教一次重创。 魔教的三帝六尊死伤大半,就连当时的魔教教主尉迟风也被朝廷的人马活捉,关入了锦衣卫诏狱第六层。 尉迟风也成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朝廷活捉的魔教教主。 虽然后来尉迟傲侥幸逃脱,但魔教经此一役,根基动摇,足足花了几十年时间,才慢慢恢复元气。 从那以后,魔教对于外人的审查就开始变得愈发严格。 尤其是江湖上的魔头狂徒,审查的方式比清白之人还要严格数十上百倍,堪称苛刻。 他们生怕历史重演,再让朝廷的卧底钻了空子,给圣教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的黄莽狮王,虽看似与朝廷势不两立,但在赤血魔帝眼中,依旧不能完全排除他是朝廷卧底的可能。 赤血魔帝生性谨慎,凡事都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绝不会轻易信任黄莽狮王,更不会冒险去见他。 天速星也明白赤血魔帝的顾虑,恭敬回道: “属下这便去查黄莽狮王的背景,一定会将此人查个清清楚楚。” 赤血魔帝微微颔首: “好,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记住,宁可错查,不可漏过任何蛛丝马迹,圣教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属下明白!” 天速星恭敬应答,随后再次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石门落下,地宫之中仅剩赤血魔帝盘膝而坐。 “希望黄莽狮王和朝廷没有任何关系......” 赤血魔帝轻声念叨着: “如此一来,我圣教就能多出一大战力,也能尽快填补鬼尊战死留下的空缺。” 从本心讲,赤血魔帝也希望黄莽狮王和朝廷没有关系,如此一来将他收入教中,魔教的实力就能更上一层。 毕竟鬼尊的死对魔教的伤害太大了,让赤血魔帝心痛无比。 “钟楚,本座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为百屠报仇!” 一想到鬼尊的死,血帝心中对钟楚的憎恨就无法遏止。 怒火熊熊燃烧,杀气滚滚而出。 只不过时至今日,魔教的人都没查到有关钟楚的丝毫情报线索。 仿佛此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让魔教的人想复仇都根本做不到。 他又怎么可能猜得到,他一心想杀的“钟楚”,其实就是他想要招揽进魔教之中的“黄莽狮王”呢? ------------ 第259章 刺杀 婚期越来越近,白言特意选了一个休沐日,带着夜铃铛前往永汤城外的郊外。 依旧是那两座不起眼的小土坟,坟头长满了青草,墓碑上的字迹虽有些斑驳,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白言走到坟前,双膝跪地,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夜铃铛也跟着跪在他身旁,学着他的模样,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白言拿着一只酒壶,倒了三杯酒,洒在两座墓碑前方,口中轻声说着: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 “这次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孩儿要成亲了。”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夜铃铛,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爹娘你们看,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她就是孩儿日后的妻子夜铃铛,铃铛性情温婉,知书达理,还烧得一手好菜,你们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喜欢她的。” 夜铃铛也倒满三杯酒,一边洒酒一边对着墓碑轻声说着: “公公,婆婆,铃铛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白郎的,望你们泉下有知,能保佑儿媳与白郎天长地久,保佑白家香火不绝,代代平安。” 白言在坟头上坐了很久,一边给父母整理坟头的青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近况。 他在锦衣卫的任职,立下的功劳,遇到的趣事,还有即将到来的婚礼筹备。 他说得很细致,仿佛父母就坐在他身旁,认真听着他的倾诉,偶尔还会回应几句。 夜铃铛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插话,只是偶尔帮他递些东西,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祭拜结束后,白言扶着夜铃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快快滚出来!” 白言猛地回头,目光锁定树林深处的一个方向,冷喝一声。 声音宛如惊雷,轰隆炸响,雄浑的真元顺着声音扩散而出,冲入树林之中,将几棵碗口粗的大树震得剧烈摇晃,树叶簌簌掉落。 “砰!” 一声巨响,一棵大树不堪重负,轰然炸裂,木屑飞溅。 一道黑影从树后闪了出来,身形快如鬼魅,瞬间闪烁五六次,眨眼间便已来到白言前方七八丈之外,稳稳落地。 白言定眼望去,只见来人身高八尺上下,身着一身极为华贵的衣袍,衣料考究,上面用鎏金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还点缀着几颗硕大的宝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贵气逼人。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的那张凶兽面具。 面具鸟首鹿身,旋顶豹斑,蛇尾虎爪,赫然是传说中的风神蜚廉,也叫飞廉。 飞廉乃是上古异兽,执掌风之权柄,而来人不仅戴着飞廉面具,身上还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贵气,白言瞬间做出判断,此人必定来历不凡,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散修。 但即便对方背景再大,白言也丝毫没有放在眼中,他将夜铃铛护在身后,眼神变得冰冷锐利。 惹怒了他,便是皇室宗亲,龙子龙孙他也敢杀! “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窥伺?” 白言盯着来人,冷声质问道。 “桀桀桀......” 来人发出几声怪笑,声音沙哑低沉: “本座飞廉。” “飞廉?” 白言喃喃自语,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飞速思索。 忽然,他双眼一眯,想起来了。 他曾在锦衣卫卷宗里看到过有关此人的记载。 飞廉,乃是一位身份成谜,来历背景不详的大宗师强者。 同时,他还是一位九杀的杀手。 只不过飞廉并不是九杀豢养的核心杀手,只是外围杀手。 九杀的杀手分为核心与外围两种,划分标准是忠诚度。 核心杀手是九杀从幼年时期就开始培养的死士。 他们生是九杀的人,死是九杀的鬼,绝不允许背叛。 一旦有人背叛,九杀必会倾尽全力清理门户,无论叛逃者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追杀至死。 而外围杀手,大部分都是江湖散修,或是一些名门正派强者隐藏身份加入其中。 他们可以随时可以脱离九杀,九杀对此并不会管制。 这些人之所以要成为九杀的杀手,大部分都是为了钱。 也有些人是为了在杀戮中成长,以实战磨练自己的武功。 还有很少一部分人,要做一些隐秘之事,杀一些重要人物。 他们不想暴露,就会换一个身份成为九杀的杀手,杀人之后将罪名推到九杀的头上。 这些人的作法和白言易容伪装后的黄莽狮王以及钟楚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言当初也曾想过以黄莽狮王的身份加入九杀,成为一个外围杀手,这样杀起人来也能更加无所顾忌,同时还能顺便赚点外快。 就如白言杀死的王忠虞、王忠朝、魔教鬼尊、武擎天等人,都是九杀悬赏榜单上的人物。 白言此刻见到的杀手飞廉,就是九杀诸多外围杀手当中的佼佼者。 过去十几年里,飞廉每次出手,都一击必杀,从来没有人能逃过他的刺杀。 虽然飞廉暴露出来的信息很少,但有一点是众所周知的。 那就是飞廉很爱钱。 就和传说中的貔貅一样,只进不出,极其贪财。 许多江湖高手都说,飞廉不应该戴飞廉面具,而应该戴貔貅面具,如此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你是来杀我的?” 白言面色冰冷,周身杀气已然凝聚。 “桀桀桀......这不是显而易见之事吗?” 飞廉怪笑两声说道: “白言,你的人头可是非常值钱的,足足有一百万两白银呢。” “老夫已经观察你三天了,一直在寻找刺杀机会。” “不得不说,白言,你确实是个天才,不,应该说是妖孽才对。” “能以半步大宗师境界就发现本座的行踪,你还是第一个。” “本座杀过很多人,但他们没一人能有你这般敏锐的感知。” “他们都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被本座摘了脑袋。” “而像你这样的天才妖孽,杀起来的感觉一定跟别人不一样。” 面对白言的杀意,飞廉表现轻松随意,侃侃而谈,像是完全没把白言放在眼里。 他乃是大宗师强者,虽然白言名列地榜第一,但终究不是大宗师。 所以飞廉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难得白言看穿了他的藏身术,他不介意给白言一点奖赏,让他多活几分钟。 “白郎。” 夜铃铛很害怕,使劲抓着白言的手,娇躯有些发抖。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白言轻声拍了拍夜铃铛的小手,安慰道。 ------------ 第260章 乾坤大...万象天引! “桀桀桀,真是夫妻情深啊,好让本座羡慕。” 飞廉的目光在白言和夜铃铛身上来回扫视,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随后又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你二人今日注定要成为一对亡命鸳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白言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真元愈发浓郁,眼神冰冷无比,面无表情地说道: “谁生谁死,可不是你说了算,打过以后才知道,现在就说这种大话,不过是徒惹人发笑罢了。” 面对白言的嘲讽,飞廉却不怒反笑,沙哑的笑声在四周回荡,带着几分不屑: “桀桀桀,不愧是能杀了白老怪的白言,果然浑身是胆。” “不过,老夫可不是白老怪那个废物,他会被你偷袭得手,老夫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更何况,你今日连刀都没带,仅凭一双肉掌,拿什么跟老夫斗?” 话音刚落,飞廉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朝着白言扑来。 接近白言的瞬间,飞廉原本前推的手掌突然变招,五指弯曲成爪,磅礴的真元在指尖凝聚,化为一只足有丈许大小的黑色爪影,爪尖闪烁着森寒的光芒,直取白言的咽喉要害。 这一爪又快又狠,显然是想一击必杀,不给白言任何反应的机会。 白言用一股柔力将夜铃铛送至远处,同时对着飞廉冷喝一声道: “就算没带刀,我也能宰了你!” 言罢,白言左腿微曲,右掌划了个圆,一掌平推出去。 雄浑真元爆发,金色巨龙怒声咆哮,一头撞上飞廉的爪影。 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 这一掌看似出得轻描淡写,实则蕴含着极为霸道的掌力。 掌力之中暗藏十三重暗劲,一旦遇上阻力,便会在刹那之间层层爆发。 一重胜过一重,一重强过一重,堪称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轰隆一声巨响,飞廉的爪影遇上金龙的瞬间,便一击即溃,连半息时间都没撑住。 “这不可能,你不可能这么强!” 飞廉瞳孔骤缩,脸上的不屑瞬间被惊骇取代,失声大吼起来。 他刚才一爪虽然只出了七成功力,但用来对付一个半步大宗师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甚至以为,就算白言能侥幸躲过要害,也必定会被这一爪重创,失去战斗能力。 能在他手中强撑一招,白言的实力已经算强了。 毕竟,白言不是佛门弟子,没有佛门的金钟罩不败金身,防御力远不如佛门强者。 正面硬接他的杀招,在他看来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他万万没想到,白言不仅毫发无损,反而轻易破了他的杀招,那金色掌力的霸道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让他心惊的是,金龙击溃爪影后,威力丝毫未减,依旧带着咆哮声,朝着他的面门噬来。 “好你个小畜生,倒是有两下子,是本座小看你了!” 飞廉被引动怒火,双掌抱团齐出,手掌指节咔咔作响。 一瞬间,飞廉的双掌涌出阵阵白雾,对着金龙瞬间连拍十三掌,将白言的十三重掌力全部击溃。 飞廉翻身落地,噌噌噌连退一十三步,将地面踩出十三个脚印。 每个脚印都深达数寸。 他抬起头,无比震惊地看着白言,脸色终于从最初的轻松写意,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你......你的实力......!!!” 直到正面硬接了白言的亢龙有悔,飞廉才真正感受到那股掌力的恐怖。 他已经使出了十成功力,还连续拍出十三掌,才勉强将白言的掌力击溃,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掌力的余波逼退了十三步,手臂更是隐隐发麻,真元都出现了一丝紊乱。 要知道,白言只不过是出了一掌而已。 仅仅一掌就将他逼到这种境地,由此可见他和白言的掌力差距有多大。 要知道,白言自始至终,只不过出了一掌而已! 仅仅一掌,就将他逼到了这种境地,两人之间的掌力差距,已然显而易见。 “你隐藏了实力!你根本不是半步大宗师,你已经突破了!你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飞廉终于反应过来,惊骇地大叫道。 眼前的白言,早就突破到了大宗师境界,对外宣称的半步大宗师,不过是他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用来麻痹对手的! 白言看着飞廉震惊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满是杀意: “猜对了,不过,猜对的奖励,就是我亲自送你下地狱!” 说完,白言瞬间化为一道电光消失在原地。 飞廉瞳孔猛地一缩,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双脚在地面一点,飞身后撤。 他早就听说过白言的电光神行步速度极快,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传言绝非虚言。 他可不敢和突破之后的白言拼速度。 然而,飞廉的速度在白言面前,还是太慢了。 即便他第一时间做出了撤退的动作,却依旧没能避开白言的突袭。 白言从天而降,掌心积蓄真元,一掌拍在飞廉的胸口。 一声沉闷的巨响,霸道的掌力瞬间破开飞廉体表的真元防御,直透体内,摧枯拉朽般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飞廉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脸上戴着的飞廉面具也在这股巨力的冲击下甩飞出去。 白言也终于看清了飞廉的真面目,这是一个长相十分出众的男人。 虽然已过中年,但也能看出此人年轻时相貌一定不差,跟他白某人以及屏幕前的各位差不多。 而且此人的长相,白言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只不过一时之间白言想不起来了。 “嗯?没死?” 相比较飞廉的长相,白言更惊讶的是中了他一掌的飞廉居然没死。 他刚才一掌出了六成功力,就算是大宗师后期强者也会被他一掌拍死了。 这飞廉的实力最多只有大宗师中期,居然能撑下来,还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这家伙身上绝对有什么宝贝?” 白言想通关键,顿时眼睛一亮。 “哇噗!!” 半空之中的飞廉又连续吐了几口血,他不仅没死,反而借助白言的掌力飞身朝着远处遁逃。 “白言!本座一定会回来的!” “今日之仇,本座来日必报!” 飞廉大声狂吼,身上爆发一股血色真元,速度猛然提高了数倍。 这情形,飞廉应是使出了某种秘术。 这秘术能让他暂时压下体内伤势,速度暴增。 秘术威力虽大,但代价也很大。 只有在生死存亡关头才会动用。 “还想从我面前逃走?” “留下来吧!” 这飞廉已与他结下了生死大仇,白言岂会放虎归山? 下一刻白言凌空飞起,对着逃遁的飞廉远远拍出一掌,随后掌心往回一拉,顿时一股强大吸力的吸力爆发出来。 斩杀王忠朝获得的乾坤大挪移,在此刻显露威势。 白言的乾坤大挪移已经练到大圆满境界,配合他的深厚内力,便是一座小山他都能拉得动,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飞廉。 飞廉速度极快,一次次闪身腾挪,当看到树林边缘时,飞廉露出喜色。 只差一步,他就能逃出白言的魔爪了。 到时候便是海阔天空。 飞廉发誓,今日之仇,他一定要找白言讨回来,两人不死不休。 然而,飞廉还来不及高兴,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拉扯着他,令他动弹不得。 飞廉拼尽全力,体内真元全部涌出,依旧无法撼动这股吸力分毫。 刚挣扎了没几下,飞廉就不由自主的倒飞回去。 明明生路就在眼前,可就是这一步,却宛若天堑,可望而不可及。 飞廉惊恐回头,看到白言的手掌正遥遥对着他。 汹涌狂暴的真元内力如山如海,好似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捆绑活捉,即将拉他进入无底深渊。 ------------ 第261章 好东西我要了 飞廉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言,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感受到那股吸力越来越强,身体被拉扯得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的头顶。 “白言,白大人!老夫错了!老夫再也不敢了!” 飞廉终于崩溃,对着白言惊恐大叫,声音中充满了卑微的哀求: “求白大人手下留情,留我一条性命!老夫愿投靠白大人,做牛做马,尽心尽力为您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言看着他这副软骨头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眼神中的杀意丝毫未减: “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打不过就求饶,留你在身边,只会碍眼,我要来何用?” 飞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求生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皇......” 不等飞廉说完,只见白言五指一张,凌空一抓,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将飞廉的身体拉到身前,随后手掌猛地一握,精准地抓住了飞廉的脑袋。 掌心内力吞吐,降龙十八掌轰然爆发。 飞廉的脑袋宛若西瓜,直接碎了个四分五裂。 噗通一声,无头尸体坠落,砸在白言脚下。 “呵,黄?黄什么?” 白言嗤笑一声,飞廉死前的遗言他丝毫未曾放在心上。 既然敢来杀他,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管他有什么背景,都要死! 随后白言开始蹲下身子摸尸。 说起杀人摸尸这事白言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之前他都是用刀对敌的,雪饮狂刀一刀落下,敌人往往四分五裂,或是被劈成血雾,尸骨无存。 白言就算想摸尸也做不到。 这回也算是重温一下摸尸乐趣了。 很快,白言从飞廉的怀中摸出一沓银票和十几片金叶子。 他大致清点了一下,银票大约有四万两,加上金叶子,总共价值八万两白银。 这飞廉不愧是以贪财名扬江湖的,身上的钱财还真不少。 除此之外,白言还找到一堆瓶瓶罐罐。 除了一瓶解毒丹药,其他的全是寻欢作乐时会用到的虎狼之药。 “啧,这家伙该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 白言有些鄙夷的看了飞廉的尸体一眼。 堂堂的大宗师,身上居然随时带着这种玩意,这要是说出去绝对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他随手将这些虎狼之药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接着白言扒开飞廉的外衣,在内衫里面找到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 “这是......宝罗纱衣?怎么会在他手里?” 白言看到这件纱衣,瞳孔微微一缩,心中充满了惊讶: “难怪这家伙能受我一掌而不死,原来是有这件宝贝护身!” 此刻白言终于明白飞廉为什么这么抗揍了。 他那一掌足以拍死大宗师后期强者,飞廉只有大宗师中期却扛住了,原因就是这件宝罗纱衣。 宝罗纱衣,乃是九品顶尖的防御至宝,也是天下排名第一的防御至宝。 因为它不是攻击神兵,无法赋予灵性,这才名列九品顶尖。 但实际上,宝罗纱衣的价值足以和一些通灵神兵媲美。 相传宝罗纱衣是由两百年前的宝罗山庄庄主鲁玉心编织而成的,所用材料无人知晓。 这宝罗纱衣能抵挡大宗师后期强者的全力一击,能将大宗师巅峰强者的攻击削弱五成以上,与天崩海倾一防一攻,可谓是举世无双。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宝罗纱衣的珍贵程度还要在天崩海倾之上。 因为天崩海倾是一次性的,用完一次就没了。 但宝罗纱衣却能无限次使用。 两百多年前的鲁玉心一共编织了三件宝罗纱衣。 一件作为陪葬品,随着鲁玉心一起下葬了,墓地在哪里无人知晓。 其余两件随着宝罗山庄的破灭而流入江湖。 这两件流入江湖的宝罗纱衣,一件被大虞开国太祖得到,作为护身宝物,从此代代相传,如今在顺应帝身上。 顺应帝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穿着它,除了沐浴,顺应帝从来不会脱下。 至于最后一件,相传被赤霞山的一位强者得到,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 “那这件宝罗纱衣是从哪来的?” 白言心中思索。 以飞廉的实力,他自然不可能从紫霄山强者手中抢到,也不可能是从皇室手中得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件宝罗纱衣是当年宝罗山庄庄主鲁玉心陪葬的那件。 “这狗东西,不会是挖了人家的坟吧?” 白言想到这点,心中对飞廉更加鄙夷厌恶了。 他白言虽然喜欢杀人摸尸,但从来不会去挖人家的坟。 江湖下九流行当里,采花贼和盗墓贼是最被人看不起的。 前者龌龊下流,后者损阴德。 毕竟人终有一死,谁也不想死后被人挖出来,死后难安。 “狗东西,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真是便宜你了。” 白言扒下宝罗纱衣之后,抬手一抓,在真元罡气的牵引下,将飞廉的尸体抛入树林之中。 尸体飞入树林,撞上一棵大树的瞬间,轰然炸裂开来,顿时化为漫天血雾随风飘散。 这狗东西挖人家的坟,让人死后难安。 那白言也将他挫骨扬灰,让他也死后难安。 一报还一报罢了。 宝罗纱衣薄如蝉翼,表面光滑无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白言双手抓着宝罗纱衣,手中运功用力一撕,这宝罗纱衣居然完好无损。 要知道以白言的功力,就算是精钢玄铁,也能轻而易举的捏成碎泥。 但这宝罗纱衣却扛住了,没有破损半分。 “好东西,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防御至宝!” “是我的了。” 白言将美滋滋的将宝罗纱衣收下。 虽说是陪葬品,但白言并不在乎,只要有用就行了。 反正又不是他去挖的坟。 “白郎,你没事吧?” 看白言解决了敌人,夜铃铛连忙一路小跑扑到白言怀里,一双手在他身上来回探查着,看他有没有受伤。 白言摸了摸夜铃铛的脑袋,笑道: “没事,不过是一个小杀手,就凭他还奈何不了我。” 夜铃铛还有些后怕,脸上带着慌张,问道: “刚才那杀手为何要杀你?” “我听到他说什么悬赏一百万两白银,白郎难道你被悬赏了?” 夜铃铛很担心白言的安全。 她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百万两白银的悬赏代表了什么。 一定会有很多江湖杀手见财起意,来杀白言。 白言握着夜铃铛的手,发现她小手冰冷,显然是吓着了,轻声安慰道: “放心吧,就这些土鸡瓦狗,伤不了我的。” “你夫君的实力可是很强的,天下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见白言说的十分自信,夜铃铛这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又轻声安抚了一会儿,白言说道: “好了,咱们回去吧。” “对了,今天的事不用和岳父岳母说,省得他们担心。” 夜铃铛点点头: “嗯,铃铛明白了。” 白言笑了笑,拉着夜铃铛的手缓缓离去。 离开之时,白言回头朝着树林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眼眸中闪过寒芒,有一抹杀机转瞬即逝。 ------------ 第262章 白言身世 白言早就发现了,除了现身的飞廉,树林之中还躲藏着另外一人。 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的打算,白言想过去追,但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人随时可以杀,但自己的妻子却一定要保护好,绝不能让她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白郎,怎么了?” 夜铃铛察觉到白言的异样,轻声问道。 白言回过神,对着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们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白言和夜铃铛离开大约半个时辰后,树林深处的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朴素的青色长袍,手中拎着一个酒壶,步履沉稳,看似普通,却隐隐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 他径直走到白厉正的坟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墓碑上“白厉正之墓”五个字上,眼神复杂。 这位老者,正是九杀七位楼主之一,也是当今江湖上少数几个知晓白言真正实力的人。 老者朝着白言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低声叹道: “这臭小子,感知还是这么敏锐,老夫都隐藏得这么深了,居然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末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喃喃自语道: “还是说,老头子我的敛息术和藏身术,真的已经退步到这种地步了?” 他可是大宗师巅峰级别的强者,放眼整个江湖都是最顶尖的高手。 而作为九杀楼主,他的敛息术和藏身术自然也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过去执行暗杀任务时,被杀者往往到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连他的衣角都看不到。 可偏偏白言,已经是第二次发现他的藏身之地了。 老者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打开手中的酒壶,将酒缓缓倒在白厉正的墓碑前。 “白厉正啊白厉正。” 老者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还有一丝遗憾: “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生出这样一个怪物小子。” “若非老夫亲眼看着他降生,老夫还真要怀疑你被人戴了绿帽子了。” “你这样一个根骨奇差之人,是怎么生出白言这种修炼天赋妖孽到极致的儿子的,难不成是隔代遗传?” 说到这里,老者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酒: “如今白言也已经成材了,而且比你当年期望的还要优秀千倍万倍,你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可惜啊,那天老夫有事外出,没能赶得及回来救你,否则你也不会英年早逝,死在刘虎那个莽夫手里。” 老者微微摇头,语气中满是自责。 白言一直以为,父亲白厉正能在危险重重的锦衣卫生涯中平安无事,是因为运气好,有上天庇佑。 白厉正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每次执行完危险任务回来,都会对着老天拜一拜,感谢上天的眷顾。 但他们父子俩都不知道,白厉正之所以能多次在生死关头活下来,根本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有老者在暗中保护。 每次白厉正奉命出去执行危险任务,老者都会悄悄跟在他身后,一旦发现有致命危险,就会在暗中出手相助。 以他大宗师巅峰的实力,想要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正是因为有这位隐形守护者,白厉正才能在锦衣卫中待了三十多年,数次参与讨伐魔教的战斗,看着身边的总旗、百户死伤无数,甚至连千户都战死了不少,而他自己却总能平安归来。 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依靠别人的保护,终究不能长久。 那次锦衣卫奉命讨伐刘虎,正好赶上老者有要事去处理,无法跟在白厉正身边保护他。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缺席,白厉正才在与刘虎的战斗中不幸被杀。 等老者处理完事情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那时,白厉正早已下葬,而白言,已经亲手杀了刘虎,为父亲报了仇。 也是从那时起,老者才突然发现,白言这个小子居然隐藏着一身强大的实力。 在那以后,老者曾在暗中观察了白言一段时间。 之后魔教请九杀出面暗杀白言,老者身为九杀楼主,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 他并未取消任务,而是借着这次机会试探了一番白言的真正实力。 有他在暗中保护,那些九杀的杀手绝对杀不死白言,所以他并无后顾之忧。 但出乎老者意料的是,白言的实力比他想象得还要更强。 九杀出动的杀手全部被白言杀死,而那时的白言只展露全部实力的冰山一角。 手下太废物了,派不上用场。 老者无奈,只能亲自出手试探,这才有他和白言在树林当中的一番激战。 只不过那一战虽然试探出了白言的九成实力,但他也吃了大苦头。 白言杀伐果断,出手毫不留情。 那傲寒六诀施展起来,刀刀夺命,差点把他活活劈死。 虽然他表明自己不是白言的敌人,但白言却不相信,一心致他于死地。 老者当然不会和白言死斗,但他自己也不想死,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就算这样,他也被伤到了肺腑,修养了一个多月才痊愈。 老者的指尖摩挲着酒壶边缘,浑浊的目光落在墓碑旁丛生的野草上: “世平,厉正虽然死了,但你孙子白言已然成材了,而且根骨无双,杀伐果决,有天人之姿。” “有他在,我白氏一族定能重现昔日荣光,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风穿过树林,卷起几片枯叶落在墓碑前,像是逝者无声的回应。 老者将酒壶倾斜到底,最后几滴酒液沿着墓碑的纹路缓缓渗入泥土,还有几滴眼泪从老者眼角滑落。 “你在天有灵,保佑大哥和白言,一帆风顺!”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者眼中的伤感与惆怅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寒星般锐利的坚定。 嗖! 黑影一闪,老者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白厉正夫妇的坟墓前恢复了平静,只有一只酒壶证明老者曾经来过。 .................................... 今年从年初开始,永汤城就不怎么平静。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先有采花贼祸乱永汤,连做十几起大案。 又有皇帝血洗朝堂,大肆诛杀文武百官,斩杀贪官污吏。 后有魔教逆贼祸乱永汤,杀死百姓无数。 还有反王起兵谋反,企图改天换地。 之后又有佰味楼惨案震动天下,王氏一族名声尽毁,遗臭万年。 最后则是奸臣王清泉遭人刺杀。 总之这一年下来,永汤城好似就没有平静过。 往常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会发生一次的大事,接连在今年频繁上演。 永汤城的百姓看热闹都已经看到麻木了。 今天讨论有哪些狗官被皇帝诛杀,明天感叹王氏一族臭不可闻,简直世风日下。 往往一个大八卦的热度还没过去,第二个大八卦就爆出来了。 吃瓜群众们津津乐道谈论的话题,从国家大事到王清泉家里的流言蜚语,无所不包。 总之这一年的八卦,足够他们谈论好几十年的了。 而这一天,又有一个大消息在永汤城中传开。 皇帝亲封的大虞第一俊杰,大虞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锦衣卫千户白言要成亲了。 ------------ 第263章 大喜之日,洞房花烛 “跟你们说件喜事,锦衣卫的白千户要成亲了,我今天路过白府,看见府门上贴着大红喜字,府中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呢!” “白千户可是一个大大的好官啊,虽然是锦衣卫,但从来不仗势欺人,盘剥百姓,在魔教祸乱永汤的那天夜里,不知救了多少百姓的性命!” “是啊,我也被白千户救了一命,若不是他,我那天夜里就死了。” “我也是,我也是!” “俺也一样!” “白千户成亲,咱们一定要去贺喜才行!” “听说白千户摆了五百桌流水席,只要愿意去说声恭喜的,不需要送礼金,坐下就能吃。” “那我可要去沾沾喜气了。” 白言名声极佳,又有皇帝金口玉言嘉奖,说是大虞第一少年英杰,名号早已传遍了整个永汤城。 永汤城的百姓虽然大多没见过白言,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十个里得有七八个听说过白言的名字。 如今听闻白言要成亲了,而且摆了流水席让人白吃白喝,附近的百姓都想去凑凑热闹。 白府之中,众多宾客欢聚一堂。 一眼望去,整个白府中到处都是大红色,到处都洋溢着喜庆。 锦衣卫的诸多同僚,白言都曾经关照过的官员都来了。 连六扇门和东厂也派了专人来贺喜。 白府大堂中,郑海瀚做证婚人,夜有财和夜林氏坐在主位,一脸慈祥的看着堂下的两人。 白言身穿大红新郎官衣袍,和戴着盖头的夜铃铛站在一起。 郑海瀚满脸喜色,高声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礼成二字落下,周围的宾客们纷纷鼓掌欢呼起来。 “恭贺新人,早生贵子!” “佳偶天成,珠联璧合!” 白府的护卫们开始狂撒喜糖。 任弘、李开尧这些白言的亲信,今天胆子居然大起来了,吵吵着说要闹洞房,结果被白言一人一个全给推出去了。 锦衣卫的同僚也想闹洞房,但白言早已吩咐了慕容狂,让他将闹洞房的人拦下。 正所谓人生四大喜,春宵一刻值千金,白言可没工夫跟这群大老爷们浪费时间。 喜宴自有夜有财夫妇负责,郑海瀚也会为他招待诸多同僚和朝中官员。 白言今夜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洞房花烛。 来到婚房门口,白言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那身穿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倩影坐在床边。 白言关上房门,走近的时候明显看到夜铃铛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 虽然平日里两人已经十分亲密了,但这一刻,夜铃铛还是有些紧张。 白言上前握着夜铃铛的小手,随后掀开她的红盖头。 夜铃铛低着头,俏脸微红,不敢看白言。 白言笑着说道: “娘子,该就寝了。” 说着便将夜铃铛搂入怀中。 夜铃铛红着脸小声道: “夫君怎得如此猴急,还没喝合卺酒呢......” “哎呀,我差点忘了。” 白言拍了拍脑门,端起桌上的酒盅递给夜铃铛一只,两人交杯对饮。 喝完酒,白言拂袖一挥,房中的蜡烛自动熄灭。 “娘子。” “小女子还望夫君怜惜......” 高山流水,琴瑟和鸣。 .................................... 第二日清晨,白言睁开眼睛。 一夜春宵精神完足。 白言侧头看向怀中。 夜铃铛此刻正躺在他怀里,双眼紧闭。 但她睫毛微动,显然早就已经醒了。 白言笑了笑,道: “铃铛,该起床了。” 夜铃铛睁开眼眸,眼神慌乱的乱瞟。 看她可爱的模样,白言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又惹得夜铃铛好一阵娇羞。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说了会儿贴己话,这才动身起床洗漱。 来到白府大堂,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岳父夜有财跟岳母也已经起来了。 见到白言带着夜铃铛过来,岳父岳母两人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意。 按照大虞的习俗,新婚夫妻第二日早上,应该给公公婆婆敬茶,然后回门给岳父岳母敬茶,这才算走完了大婚的全部流程。 但白言父母双亡,给公公婆婆敬茶这一环节就省略了。 岳父岳母的家就在隔壁,给岳父岳母敬茶这一环节也省略了。 再加上白言是江湖中人,生性洒脱不羁,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夜铃铛也不需要早起准备早膳,让下人去做就行了。 夜有财夫妇也乐意看见夜铃铛悠闲自在。 嫁给白言,往后生活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是好处之一。 “来来来,坐下坐下,一起吃早膳。” 夜母笑着拉着白言和夜铃铛坐下,还贴心的送上一碗大补药膳,同时剥了几个鸡蛋给白言。 白言愣了一下,但还是对岳母大人道了声谢。 一大早的就喝进补药膳,这待遇也太好了,甚至好的有点怪怪的。 他的身体有多棒他自己最清楚了,根本不需要补。 就以昨天晚上的战斗过程,要补的不是他,而是夜铃铛才对。 “铃铛你也喝,补补身子,不要辜负岳母大人的一番心意。” 白言笑着给夜铃铛盛了一碗。 夜铃铛俏脸微红,显然听出了白言的言外之意。 “对了贤婿,你今天还要去北镇抚司当值吗?” 夜有财问道。 白言摇了摇头: “不用,三哥给了我几天假期,让我多陪陪铃铛。” 夜有财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两个自己安排吧,我们就不管了。” 喜宴流水席摆了七天七夜才散场。 之后一连半个多月,白言都没去北镇抚司,天天陪着夜铃铛游山玩水。 永汤城周边的各个景点,白言带着夜铃铛都去了一遍。 又一日清晨,白言和夜铃铛刚用完早膳,正商量着今天去哪儿玩,护卫突然来报: “公子,锦衣卫百户任弘求见。” “任弘?他来干什么?” 白言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说道: “算了,让他进来吧。” “是。” 护卫退下,不一会儿带着任弘走了进来。 看到白言,任弘当即抱拳躬身行礼: “卑职任弘,参见千户大人。” 白言笑了笑: “不必多礼,怎么了,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任弘道严肃道: “奉郑千户之命,请千户大人去北镇抚司,有要事相商。” “嗯?出什么事了?” 白言闻言微微皱眉。 能让郑海瀚派人来请,肯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任弘摇头: “卑职也不知。” 白言站起身来: “那你等等,我换身衣服跟你去。” 夜铃铛也跟着起身,去内房帮白言穿上飞鱼服,她抚着白言的衣领,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白言见状将夜铃铛搂进怀中,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安慰道: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你夫君的实力。” 夜铃铛靠在白言怀中,轻轻点头: “夫君一定要平安归来,铃铛在家中等你。” “好。” 白言笑了笑,亲了铃铛的额头一下,随后离去。 看着白言离开的背影,夜铃铛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发白。 虽然她知道白言神功盖世,不太可能遇到危险。 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白言的安全。 侍女小桃安慰道: “放心吧小姐,姑爷不会有事的。” “姑爷武功高强,这天下没人是姑爷的对手。” “再说了,也许这次找姑爷根本没什么大事,晚上就回来了呢。” 夜铃铛叹了口气,还是有些担忧: “希望如此吧。” ------------ 第264章 北疆急报 离开白府,白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北镇抚司。 沿途所有锦衣卫都笑着和白言打招呼,恭贺他新婚快乐。 白言也笑着回应,一路来到了千户所中堂。 刚走到中堂门口,一股压抑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白言抬眼望去,只见郑海瀚正坐在主位上一脸的凝重之色。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文书,双眼死死盯着纸面,目光锐利得似要将文书看穿,连白言走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片刻也不曾移开视线。 白言开口道: “三哥,我来了。” 郑海瀚这才猛地回过神,抬头看向白言,紧绷的脸庞稍稍松弛了几分,只是眼底的沉重依旧未散,他缓缓点头: “来了就好。” 话音顿了顿,他语气中带着歉意道: “你刚刚成婚,正是该陪夫人的时候,三哥原本实在不想打扰你,可这事太过紧急,三哥只能跟你说声抱歉了。” 白言笑道: “三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是兄弟,说这些就生分了。” “对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三哥如此焦急?” 郑海瀚将手中的文书交给白言,揉了揉眉心: “你自己看看吧。” 白言接过文书打开快速翻看,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北疆流民造反愈演愈烈,和朝廷大军发生大规模乱战,锦衣卫死伤惨重,千户孟飞雄战死,武泰来重伤!】 “孟千户竟然战死了?” 白言有些难以置信。 孟飞雄在不久前还和他站在这大堂之中谈笑风生呢。 白言新婚,孟飞雄虽然去了北疆,但也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白言还和他约定好,等他从北疆回来一起喝酒。 没想到上次一见竟是永绝,孟飞雄在北疆战死了。 不仅如此,武泰来也身受重伤。 看来北疆的流民造反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郑海瀚沉声道: “这次北疆流民造反和以前完全不同,人数已经超过了五万之数,甚至未来还会更多。” “不仅如此,北疆流民的背后还有天意教的人在暗中引导。” “锦衣卫和天意教交锋了好几次,虽然暂时打退了他们,但亦是伤亡惨重。” “这群该死的逆贼,真是人人得而诛之!本座早晚有一日要将他们全部铲除!” 郑海瀚一巴掌拍下,整张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可见已经怒极。 关于天意教,白言也知道一些详情。 这天意教乃是大虞境内的一个邪道门派。 但和白骨宗那种杀人练功的邪派不同,天意教是一个以造反为最终目的的教派。 虽然魔教也是为了造反,但天意教和魔教又有所不同之处。 魔教造反是为了复国,重掌神器。 天意教的造反就是纯粹为了造反而造反。 天意教已经传承超过三百年了,三百年来兴盛过,也衰弱过。 兴盛时足以和现在的佛道二宗媲美,教中高手如云,大宗师强者不止一位。 衰弱时不过是一个江湖三流小门派,门中连一个宗师高手都没有。 百多年前尉迟一族执掌天下,天意教就造尉迟一族的反。 现在殷氏一族执掌天下,天意教就造殷氏一族的反。 三百多年来,天意教不是在造反,就是在造反的路上。 反正他们就是哪个朝代都看不上,就是一心要造反,妥妥一个搅屎棍子,造反头子。 更讽刺的是,天意教还为自己定下了一套听起来极为高大上的教义: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造福黎民,万世大同。” 这乍一听,天意教的教义比那些正道门派还要光明正义。 天意教的名字也由教义而来。 但实则,天意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派,草菅人命,无恶不作,挑起战火,置百姓死活于不顾。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 白言当初看到这八个字时就觉得这天意教真是又蠢又坏。 到底是哪个疯子敢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来,还敢用它来当一个教派的教义。 哪怕是天人感应级的强者也不敢说自己是天意加身,有资格替天选帝。 区区一个天意教,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大言不惭, 天意教虽然实力不错,但比它强的比比皆是。 放眼全天下,天意教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个稍微大点的蚂蚱罢了。 合上文书,白言看向郑海瀚,沉声问道: “三哥要我做什么,带人支援北疆?” 郑海瀚点点头: “如今北疆极其缺乏人手,需要你去北疆一趟。” “北镇抚司内其余的千户实力不足,去了恐怕帮不上多大的忙。” “你的实力最强,只有你去了,三哥才放心。” “当然,你要对付的都是天意教的宗师,天意教的大宗师自有你二哥危弃孽解决。” “此刻他正在北疆镇守,已经和天意教交锋多次了。” 白言点头: “好,我去。” 郑海瀚拍了拍手掌,从他身后走出一个面容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 随后向白言介绍道: “他叫谢陆云,大虞第九太保,第一次见面,相互认识一下。” 白言转向谢陆云,拱手道: “十三太保白言,见过九太保。” 谢陆云抱拳回礼: “十三弟不用客气,我年长你几岁,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九哥就好。” “论实力,我还远不如你。” 谢陆云长相俊秀,再加上说话时语气温和,从始至终带着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便会心生好感。 白言笑着喊了一声: “九哥好。” 十三太保同气连枝,加上谢陆云确实比他年纪大,白言也不介意喊他一声九哥。 谁让他年纪最小,加入太保的时间最短呢。 排名十三也没办法啊。 不过上面有十二个哥哥罩着,这感觉也还挺不错的。 将来走出去都不用靠武力,光报出背景也能仗势欺人了。 郑海瀚看着两人道: “九弟和你一起去,你速度快,可以先行一步去北疆,后续人马由九弟带领。” 白言抱拳道: “一切听三哥吩咐。” “好,事不宜迟,你们这便动身吧。” 白言和谢陆云齐声道: “谨遵三哥指令!” 踏出千户所中堂的下一刻,久违的系统的提示音在白言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平定北疆之乱】 【天灾人祸俱因邪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北疆有流民造反起义,起因乃是北疆突发旱灾,外加贪官污吏从中作祟,背后推手暗中引导,请宿主平定北疆之乱,解救北疆百姓】 【任务奖励:满级如来神掌】 好东西啊!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白言精神一振,随后去马厩领了一匹汗血宝马,又托人回去给夜铃铛报了个信让她不必担忧,当即跨上马出了永汤城,一路往北疆疾驰而去。 一人一马独行天下,又让白言想起了当初护送血龙参的任务。 当初他也是一人一马纵横江湖,沿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雪饮狂刀不知饮了多少人的鲜血。 但这次北疆之行,显然要比上次更刺激,杀的人也一定比上次更多。 “铮!” 宝刀通灵,雪饮狂刀感知到了白言的杀意,发出一声清脆的刀鸣,仿佛在欢呼雀跃。 “放心,这次一定让你杀个痛快。” 白言拍了拍刀鞘,将那股滔天刀意暂时压下。 ------------ 第265章 灾年惨状 这一次白言没有在半路耽误,日夜兼程,花了四天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北疆。 北疆并是非单一地界,而是大虞承州、岱州、陵州三州的统称。 除了这三座主要州城,周边散落的几座小城也都归在北疆地界内,共同构成了这片区域。 从今年年初开始,这里就遭遇了罕见的大旱,整整九个月时间里,下雨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三天。 毒辣的太阳日复一日炙烤着土地,田里的庄稼早早枯死,河床干裂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以至于承州、岱州、陵州三州之地颗粒无收。 百姓们耗尽了家中最后一点存粮,再也找不到能果腹的东西,拖家带口地离开故土,踏上逃荒的道路。 北疆的流民,正是因此而来。 进入承州地界后,白言勒住马缰,放缓了行进速度,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道路两旁,田埂之上,到处都是数不清的流民。 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破烂的布条勉强遮住身体,露出的皮肤干瘪蜡黄,紧紧贴在突出的骨骼上,一眼望去全是瘦得只剩骨架的模样。 这些流民的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灵魂,只有麻木和僵硬的表情挂在脸上。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子,不知疲倦地往前走,仿佛只是在机械地移动,没人知道前方是否有生路,也没人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人群中,有的流民拖家带口,年迈的老人被子女搀扶着,脚步踉跄,年幼的孩子被父母抱在怀里,小脸蜡黄,连哭喊声都微弱得像小猫叫。 有的则孤零零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队伍中,想必家里的亲人早已在饥荒中离世,只留下他一人苟延残喘。 还有些体力不支的流民,走着走着便双腿一软,直直地昏倒在路旁,双眼紧闭,失去了意识,也许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队伍中时不时的就有人倒下,剩下的人看上一眼,随后继续神情麻木的往前走,仿佛眼泪也已经流光了。 白言看着眼前的惨状,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里面装着不少银票,可在这连一粒粮食都难寻的北疆,这些平日里能换来大量财物的银票,此刻却如同废纸一般,根本换不来一口能让人活下去的食物。 他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吃完了,可即便有剩下的,面对这成千上万嗷嗷待哺的流民,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这么多人。 “真没想到北疆的局势居然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 白言低声喃喃,语气沉的仿佛有千钧之重。 此前在北镇抚司看到文书时,上面只寥寥写着几句冰冷的文字。 北疆大旱,流民四起。 可亲眼所见的景象,比文书上的描述要触目惊心得多。 如今的北疆,虽然还没到饿殍千里,尸骸遍地的极端地步,但也相差不远了。 若是朝廷再不想办法赈灾救民,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出现人吃人的惨状,甚至可能发生易子而食的人间悲剧。 看到这样的场景,白言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北疆的流民会选择造反。 当饥饿啃噬着肠胃,当绝望淹没了最后一丝希望,当活下去变成遥不可及的奢望时,造反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成了,或许还能有机会分到粮食活下去,输了,反正也是饿死,倒不如拼上一把,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狗皇帝,真是个昏君啊!!” 白言心中将殷晟黎骂了个狗血淋头。 北疆局势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这狗皇帝绝对要负大部分责任。 若不是他沉迷炼丹,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绝对不会有今日的惨相。 他要是将重修望仙殿的钱用到北疆,赈灾救民,北疆的流民也不会活不下去,导致造反。 除了狗皇帝,北疆的贪官污吏也个个该杀。 白言看着周围数不清的流民,眼神冰冷,杀机四溢。 这一刻,白言心中杀意沸腾,唯有鲜血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驾!” 白言一甩马鞭,重重打在马屁股上,策马狂奔,朝着承州城进发。 疾驰了一个时辰后,白言来到承州城下。 城门紧闭,城门前面安置了拒马桩,有军队在外镇守。 来到承州的流民都不允许入城,所以只能聚集在城外。 有流民上前求情,希望能入城,却被士兵喝骂驱赶,甚至用马鞭抽打。 还有几个士兵坐在一旁烤鸡喝酒,嘻嘻哈哈的放声大笑。 饿得快发疯的流民看着那香气扑鼻的烤鸡,情不自禁的吞咽口水。 有人饿的头晕眼花,却也不敢上去抢,怕士兵们把他杀了。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流民企图从士兵手中抢食物,最后那些人都被活活打死了。 尸体就被丢到旁边的臭水沟里。 白言看得心头火气,这些士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白言骑马来到城门口,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当即上来驱赶,态度极其凶恶: “承州城已经关闭,若无刺史大人的手书,任何人不得进城,快滚!” “瞎了你的狗眼!” 白言二话不说,直接一马鞭打在那名士兵的脸上,将他抽飞出去。 后方的士兵看到白言敢动手,立刻拿着长枪冲上来。 白言抬手一掌拍出,强劲的掌风顿时将他们掀翻,口鼻飙血。 “你是何人!袭击守城士兵,也是反贼不成!” 城门戍卫统领看着白言,双腿打颤,战战兢兢的喝骂道。 虽然他很害怕,但还在强装镇定,色厉内荏。 他身后的士兵也被白言吓到了,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他们就看见白言拿出一块锦衣卫令牌。 拿着锦衣卫令牌,白言大声冷喝道: “本官乃是大虞十三太保,锦衣卫千户白言,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本官的去路!” “千户!” “锦衣卫千户?!!!” 戍卫统领看见千户令牌,大吃一惊,眼中闪过惊慌。 他身后的士兵也全部放下长枪,不敢再放肆。 戍卫统领上前,露出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 “下官不知千户大人莅临,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手下的士兵不懂事,下官在这里向大人赔罪了。” 说完,统领躬身一拜。 这可是锦衣卫千户,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可不是他区区一个戍卫统领敢得罪的。 白言神色不渝,依旧没有给对方半点好脸色。 这些承州兵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旁边有数不清的流民忍冻挨饿,他们却在一旁喝酒吃肉,大声吆喝。 这是在干什么? 炫耀吗? 炫耀他们能喝酒吃肉,流民只能啃树皮? “是谁让你们封锁城门的!为什么不放百姓入城!” 白言冷声质问道。 戍卫统领恭敬道: “大人容禀,这是刺史大人的命令,小人也是听命行事啊。” 白言又问: “身为一州刺史,难不成他要眼睁睁看着城外无辜百姓冻死饿死!” 戍卫统领解释道: “刺史大人也是迫于无奈啊。” “过去几个月,承州已经接收了太多流民了。” “那些流民入城之后,四处捣乱,打砸抢烧,毫无律法可言。” “因为流民人数太多,刺史大人就算想抓也抓不完啊。” 白言皱眉道: “朝廷不是有赈灾银和赈灾粮拨下来吗,为何不开仓放粮,施粥救民。” 戍卫统领回道: “城中各处都安置了粥棚,每日都有施粥。” “可流民数量实在太多,朝廷发下来的赈灾银和赈灾粮又太少,根本不够用。” “再加上近日叛军逼近,若是大肆接收流民,很可能会将奸细放入城中。” “为了保护城中百姓,刺史大人无奈,只能封锁城门,禁止流民入城。” 这番话说得真是有理有据,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流民的身上。 但白言却清楚,流民的责任是有,但承州的官员问题绝对更大。 若是一心救灾,上行下效,承州的情况不可能会恶化到如此程度。 光是白言此前看到那守门士兵的做派,就知道城中官吏是什么德行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窝。 有什么样的官就有什么样的兵。 士兵尚且如此残暴,官员品行可想而知。 不仅是承州,岱州和陵州想必也是如此。 凡大灾之年,必有贪官污吏从中作祟,谋取暴利。 这些贪官污吏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碎,个个都该杀! ------------ 第266章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白言看着戍卫统领那副谄媚又惶恐的模样,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冷声道: “打开城门,本官要入城。” 话音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还在一旁瑟缩的士兵,语气愈发凌厉: “还有,你和你手下的士兵,不许再伤百姓分毫,若是再让本官看到你们对流民动粗,本官必取尔等项上人头!” 被白言冰冷的眼眸扫过,戍卫统领和他手下的士兵像是被寒冬腊月的冷风刮过,全部打了个冷颤,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是是是!小人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 戍卫统领连忙点头如捣蒜,语气里满是讨好与畏惧,生怕慢了半分惹来杀身之祸。 他立刻转身对着城门内的士兵挥手大喊: “快!打开城门,让千户大人进城!动作快点,别耽误了大人的事!” 沉重的城门缓缓向内拉开,最终只打开一条刚好能容纳一人一马通过的裂缝。 白言策马缓缓进入,身后的城门便立刻重新关上,将城外流民渴望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不是白言不想放流民进城,而是戍卫统领有句话没说错。 城外的流民早已被饥饿逼到了疯狂的边缘,若是此刻将他们尽数放入城中,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很可能会失去理智,做出打砸抢烧的事,甚至为了争夺食物不惜杀人性命。 城外流民的命是命,城中百姓的命同样是命,他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为了救一方,而让另一方陷入险境。 想要真正解决流民的问题,必须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而眼下最关键的第一步,就是见到承州刺史和承州参将,摸清城中的实际情况,掌控赈灾的主动权。 白言向城中百姓询问到地址,立马朝着刺史府所在赶去。 可刚走了两条街,白言就发现,承州城内的情况也十分糟糕,流民遍地都是。 道路两旁的屋檐下、墙角边,到处都盘踞着流民,他们蜷缩在地上,身上盖着破旧的草席,有的在低声呻吟,有的则虚弱地闭着眼,与沿街乞讨的乞丐别无二致。 忽然,一阵嘈杂的喝骂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打断了白言的思绪: “施粥了!施粥了!都给老子排好队!” “不许插队,谁要是敢乱挤,今天就别想喝粥!” 白言循声望去,只见前方街头的空地上聚集了大量流民,在一块写着“官赈”二字的木牌下,几个衙役正围着七八口大铁锅忙碌着。 为首的是一个头上秃顶,身材胖硕的捕快,腰间佩着刀,正叉着腰对着流民们大声呵斥,脸上满是不耐烦。 那几口铁锅极大,一口锅的容量足够让二三百人吃。 锅里的粥熬得浓稠,白花花的米粒饱满分明,浓郁的粥香顺着风飘过来,引得周围的流民纷纷抬起头,喉咙不停滚动,眼中满是渴望,死死盯着锅里的粥。 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们来说,这没有任何佐料,寡淡无味的白粥,就是能救命的无上珍馐。 可奇怪的是,粥明明已经煮熟,那捕快却没有让衙役们开始分粥,反而从旁边拿起一把筷子,径直插进了锅里。 筷子直直地立在粥中,没有丝毫倾斜。 捕快拍了拍手,对着围观的流民扬声道: “诸位可都看清楚了!大虞律法有言,赈灾施粥,筷子浮起,人头落地,意思就是粥必须稠到能插住筷子,不然就是克扣粮食,要杀头的!” “如今这筷子牢牢插在粥里,可见咱们官府没有违反律法,是真心实意在赈济百姓!” “但衙门只管煮粥,不管分粥,要领粥就去隔壁。” 这时白言才顺着捕快指的方向仔细看去,官赈粥棚的隔壁,还搭着一个简陋的粥棚,粥棚旁边立着块“民赈”的牌子,只不过这棚子下没有铁锅,只有数口半人高的大水缸。 一锅粥煮好,马上就会运到隔壁,然后倒入水缸中里。 随后一锅粥掺上五缸水,原本插筷不倒的稠粥摇身一变直接变成了凉水米汤。 一碗粥舀上来,碗里几乎全是清水,只有偶尔能看到一两粒米沉在碗底,别说能插住筷子,连粥的形状都看不出来。 这种粥流民当然不认,但旁边有捕快衙役看守,他们也不敢闹事。 不然的话怕是连米汤也没得喝了。 无奈,流民只能每个人领一碗米汤。 一碗米汤喝下去,只能闻见点粥香,根本尝不到粥味,与喝凉水没有多少区别,塞牙缝都不够。 这种米汤自然是不能果腹的,有的流民饿坏了,就想着多要一碗。 但只要敢开口,就会被捕快打骂驱赶。 饥肠辘辘,早就瘦骨嶙峋的流民又岂会是身强体壮的衙役们的对手。 三两下就被制服在地,随后一脸哭丧的离开了。 “厉害,真厉害啊,今天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群狗官贪污的手段还真是五花八门,别出心裁啊!” 白言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心头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已经明白了官府和奸商的用意。 承州的官员早已和奸商勾结,官府为了不违反朝廷的施粥法令,就先煮了稠粥给流民看,然后交给奸商发粥。 经过他们的操作,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就会被大肆克扣。 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能有百分之一发给流民就已经算不错了。 而被克扣的粮食就会贪官加价被卖给粮商,用以牟取暴利。 粮商将买来的粮食再次加价卖出,从中大赚一笔。 这一来一回,贪官和奸商都赚得盆满钵满,唯一受害的就只有受灾的百姓。 但这些高高在上的贪官污吏和奸商,又岂会在意一群流民的死活? “该死!” “该死!” “统统都该死!” 白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瞬间来到那名捕快的前面。 一个巴掌扇过去,那名捕快的脑袋顿时在脖子上转了三圈,最后面朝背后倒了下去。 “常捕头!” 看见常捕头被杀,周围的捕快衙役全部吓了一大跳,纷纷拔刀围上来。 一个捕快指着白言喝骂道: “你这凶徒,居然敢杀朝廷命官,真是好大的胆子!” 白言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人一眼,冰冷道: “朝廷命官?他算什么朝廷命官?!” “本官不过是杀了一条狗而已。” “还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呼小叫!” “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官面前如此大放厥词的!” 话音落下,白言反手又是一巴掌。 那人的脑袋也和常捕头一样转了好几圈,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剩下的衙役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上前。 白言拿出锦衣卫令牌看着诸多百姓喊道: “本官乃是锦衣卫千户白言,此人贪赃枉法,渎职害民,已被本官就地正法。” 随后白言冷眼扫过诸多捕快衙役,冷声道: “马上重新煮粥,要插筷不倒,每人发两碗。” “胆敢阳奉阴违,本官现在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马上就去!” 看着白言手中的令牌,在场的捕快衙役全部吓得浑身直哆嗦,谁也不敢不听命。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凶名在外,一向以残暴杀戮而闻名。 锦衣卫走到哪,哪里就会有人死。 锦衣卫几乎是死亡的代名词。 他们这些小衙役,在锦衣卫面前就是蝼蚁。 ------------ 第267章 狗官 看着白言当场斩杀作恶的捕快,又下令让衙役煮出插筷不倒的稠粥,围在粥棚外的流民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与感激。 不知是谁先跪倒在地,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流民如同潮水般纷纷跪下,有的老泪纵横,有的失声痛哭: “有救了!我们终于有救了!多谢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太好了!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还有人对着地上两具捕快的尸体怒声咒骂: “这些狗官都该死!克扣我们的救命粮,早就该杀了!大人杀得好!杀得太对了!” 此起彼伏的哭喊与道谢声中,一锅锅浓稠的白粥陆续煮好。 衙役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用大碗满满盛起,挨个分发给流民。 白花花的米粒在碗中堆得满满当当,热气氤氲,香气扑鼻。 流民们捧着碗,狼吞虎咽地喝着,有的甚至连碗沿都舔得干干净净,不少人吃得泪流满面,这是他们数月来第一次吃到真正能果腹的食物,麻木的眼神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生机与光亮。 白言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唯有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转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捕快,伸手拎起一人的衣领,冷声质问道: “说!是谁让你们这么施粥残害百姓的!” 那捕快被白言冰冷的目光盯着,浑身抖得像筛糠,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我......”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不敢说。 虽然他怕白言,但他更怕承州的官吏们。 一旦说出来,全家老小都要跟着遭殃。 白言双眼眯起,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到现在了你还敢负隅顽抗,你是想试试锦衣卫的手段,看看是本官的刑具厉害,还是你背后的人厉害不成?!” “腰斩、炮烙、凌迟......锦衣卫的酷刑有一百多种。” “本官不介意先把你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让你开口!” 捕快吓得魂飞魄散,跪地连连磕头: “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是县令大人,是县令大人让我们这么做的!” “县令?区区一个县令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白言见这捕快还敢耍滑头,当即聚起真元一指点在了他的心口处。 狂暴真元入体,剧烈的疼痛让捕快发出惨叫。 “大人饶命啊!还有长史邹大人,刺史大人也有份!” 在剧痛之下,捕快将他知道的所有官员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果然和白言猜得一样,承州的官员有大半都参与了此事。 为首的正是承州刺史——贾公济 若没有他发话,底下的官员绝对不敢这么做。 白言解开那捕快的穴道,冷声喝道: “现在带本官去刺史府!” “是是是,大人您随我来。” 见识过白言的手段之后,捕快再也不敢偷奸耍滑了,连忙带着白言赶往刺史府。 .................................... 刺史府中,承州刺史贾公济,长史邹构,县令赵涯等大小数十名官员全部在此。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身穿绫罗绸缎的商人,他们正是承州境内的不法粮商,此刻正满脸堆笑地与官员们攀谈 主位上,承州刺史贾公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目光扫过下方的县令赵涯,语气平淡道: “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赵涯当即拱手回道: “回大人的话,事情都办妥了,与齐掌柜、石掌柜的交接也已经完成,所有粮食都已安全运私人库房,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纰漏,绝对不会被外人察觉。” 说着,赵涯侧身转头,目光落在身旁一位粮商身上。 此人肥头大耳,脸上油光锃亮,圆滚滚的肚子将锦缎长袍撑得鼓鼓囊囊,光是坐在那就好似要歪到似的,此人就是赵涯说的齐掌柜,也是承州第一大粮商。 齐掌柜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道: “此次能做成这笔买卖,真是多亏了刺史大人的关照与提携,小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大人您放心,所有粮食都已经妥善存入库房,派人严加看守,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而且账本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每一笔都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朝廷派人来核查,也绝对查不出任何破绽!” “等这批粮食卖出,小人绝对不会忘了诸位大人的好处,该给各位大人的分成,一分都不会少,保证让各位大人都满意!” 贾公济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做得不错,没让本官失望。” “朝廷发下来的粮食,本就是给我们这些为朝廷效力,为江山社稷操劳的官员享用的,外面那些贱民,不过是些没开化的牲畜,吃土就够了,哪有资格吃粮食?” “大人说得太对了!” 长史邹构立刻站起身来附和道: “区区一群贱民,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生下来就是受苦受累的命,哪有资格吃精粮?” “再说了,这些流民不知感恩,还敢聚众造反,早已是反贼之身,更加没资格得到朝廷的赈济!” “若是让他们吃饱了肚子,有了力气,造反起来岂不是更肆无忌惮?到时候威胁到的可是皇帝陛下的江山社稷!” “贾大人今日的所作所为,乃是为陛下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啊!” “贾大人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处处为江山社稷着想,下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邹构说完,还特意对着贾公济深深鞠了一躬,一副崇敬不已的模样。 贾公济显然对邹构的阿谀奉承十分受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邹大人说得不错!本官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皇帝陛下,为了大虞江山永存!” “这群卑贱的流民,就是不能对他们太好,否则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忘了自己的本分!” “等这群贱民都饿死了,那所谓的叛军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到时候,朝廷说不定还会嘉奖我们平定叛乱有功,给我们升官加爵呢!” “大人此计真是高明!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灭掉数万叛军,真是让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邹构立刻再次一躬到地,大声夸赞道。 其余官员和粮商也纷纷跟着起身行礼,对着贾公济一通马屁奉上。 “大人英明!此计妙不可言!” “大人高见!真是为朝廷解决了大麻烦!” “有大人在,承州必定安稳无忧,有大人真是承州百姓的福气啊!” 都说父母官父母官,既然做官便要为父为母,替百姓做事,但以贾公济为首的这批官员,却个个都是毫无人性,贪婪成疾的杂碎。 他们嘴里说出的话,脸上露出的表情,直让人作呕不已。 “真是个好计策啊!”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如同寒冬腊月的寒风刮进室内,让贾公济、邹构等人瞬间浑身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众人刚想开口呵斥是谁在外面喧哗,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房间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狠狠砸破,木屑飞溅,门板碎片四处散落。 一道挺拔的人影伴随着破碎的木门,径直闯了进来。 齐掌柜正好就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房门破碎的时候他直接被飞来的门板砸中胸口,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前方的紫檀木茶桌上。 茶桌应声碎裂,桌上的茶杯、茶壶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齐掌柜一身。 “哎呦!是哪个天杀的混蛋敢打我!不想活了是不是!” 齐掌柜撞了个头破血流,混着一身的茶水,模样十分狼狈,他一边捂着胸口哀嚎,一边破口大骂。 他长得实在太胖了,肚子比怀孕的孕妇还要大,挣扎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朝着门口看去。 与此同时,以贾公济为首的众多官员也齐刷刷地转头,目光凝重地看向门外闯入的人影。 只见那人年纪轻轻,容貌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正是赶来的白言。 白言此刻面若寒霜,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一双冰冷的眼眸如同利剑般,死死盯着房中的诸多官员与粮商,看得他们头皮发麻,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刚才在门外,白言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全听在了耳中。 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无耻,如此下贱的官员。 明明是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草菅人命,却被他们说得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甚至还厚颜无耻地说是为了皇帝,为了大虞江山永存。 这些人,根本不配为官,连畜生都不如! “你是什么人!竟敢强闯刺史府,难道不想活了吗!” 贾公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身旁的狗腿子邹构就先一步反应过来,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指着白言厉声质问。 白言没有理会邹构,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贾公济身上: “本官乃是锦衣卫千户白言,大虞第十三太保,奉陛下旨意前来承州平叛。” 锦衣卫三个字一出,如同惊雷般在房间中炸响,贾公济、邹构等大小官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一软,不少人甚至差点瘫倒在地。 邹构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强提着最后一丝胆气,颤声问道: “你......你说你是锦衣卫,可有凭证?莫不是有人故意冒充,想在此作乱?” 白言拿出令牌对向众人,怒喝道: “锦衣卫令牌在此,尔等可还有异议?!” ------------ 第268章 我杀人从不需要理由 “真......真是锦衣卫的令牌!”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我们......我们都要死了!” 见白言拿出锦衣卫令牌,屋内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吓得浑身颤抖,双腿不受控制的打摆子。 他们嘴上虽然把倒卖赈灾粮说的冠冕堂皇,但哪怕说出花来,也掩盖不了他们贪污的事实,一旦被锦衣卫查出,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承州刺史贾公济毕竟是见过些场面的人,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干笑两声,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官袍,上前一步对着白言拱手行礼: “下官承州刺史贾公济,见过千户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承州,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不必,你这狗官的礼我受不起。” 白言讥讽回道。 贾公济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可想到对方是锦衣卫千户,又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不等他再开口,白言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官奉命来承州平叛,剿灭流民叛军,可到了这里,叛贼没见到,反倒是先见到了一群龌龊不堪、卑鄙无耻的衣冠禽兽。”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里的杀意愈发浓郁: “就你们这群吸百姓血,刮百姓骨的狗官,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夸夸其谈,美其名曰忠心皇帝,当真是无耻之尤!” “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和不法粮商勾结,将朝廷拨下的赈灾粮据为己有,置几十万无辜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你们这样的狗官,你说本官该拿你们怎么办好呢?” 白言这一番话杀机毕露,邹构、赵涯等官员都已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将目光投向贾公济。 在他们眼里,贾公济是承州的最高长官,也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只有贾公济能想出办法救他们。 贾公济深吸一口气,再次拱了拱手,脸上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千户大人这是何意,下官听不懂。” “听不懂?” “你是想跟本官打哑谜?” 白言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贾公济捋了捋胡须,像是找回了自信,淡然道: “本官一向清正廉洁,仁义爱民,从不做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之事。” “千户大人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一定是误会下官了。” 贾公济直接开始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邹构、赵涯等官员顿时明白了贾公济的打算。 白言虽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但却没有证据。 空口无凭,白言一张嘴难道还能说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无凭无据的,就算白言是锦衣卫千户,也奈何不了他们。 想通这点,邹构、赵涯等官员全都松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杆。 就算你是锦衣卫,就算你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但那又如何? 没有证据,你根本拿我们没办法。 霎时间,诸多官员看向白言的眼神有些挑衅和讥讽。 这里可是承州,是我们的地盘。 不管你在永汤有多大能耐,但你只要来了,是龙就得给我盘着,是虎得就给我卧着! 白言看着这群化身混不吝滚刀肉的狗官,突然笑了,只不过这笑冰冷无比。 “你们莫不是以为没有证据我就拿捏不了你们了?” “狗官,听好了!”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本官想杀你们便杀!从不需要讲证据!” “我说你该死,你就该死!” 话音未落,白言便悍然出手。 抬手一劈,掌风呼啸,瞬间掠过贾公济的脖子。 噗的一声,贾公济的脖子上裂开一道血痕,鲜血喷射三尺,溅了邹构和赵涯一脸。 在众人惊惧呆滞的目光下,贾公济的头颅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了他们的脚边。 哪怕到死了,贾公济的眼睛还瞪得滚圆,眼中残留着难以置信之色。 他没想到,白言竟然真的敢动手。 邹构、赵涯等官员瞬间傻了,也没想到白言会突然暴起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州刺史。 “啊!!!” “贾大人死了!” “快跑,快跑啊!” 邹构、赵涯等官员回过神来,发出尖叫,四散逃窜。 当即白言抬手一抓,乾坤大挪移施展开来,真元吞吐之间,将所有官员尽数吸了回来,重重扔在地上。 手掌瞬间又是几次横劈斩出,随后七八名官员的头颅跟着变成了滚地葫芦。 “在本官面前还想跑?” 幸存的官员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有丝毫逃跑的念头,纷纷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千户大人饶命,千户大人饶命啊!” “下官不敢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都是贾公济逼我们这么做的,都是他,他才是主谋,不关我们的事啊!” “求千户大人饶我们一条性命吧。” 狗腿子邹构指着贾公济的无头尸体,将所有罪责全部推到他一人身上。 其他官员也纷纷开口附和: “邹大人说的对,都是贾公济让我们做的。” “我们本来不想做,都是贾公济逼我们的。” “我们是迫于无奈啊。” “求千户大人开恩,求千户大人饶命啊!” 一群官员哭得声嘶力竭,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糊满了整张脸。 那模样,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下作有多下作。 以利益勾结的关系果然是最不牢靠的。 先前这群官员还以贾公济马首是瞻,一个个阿谀奉承,对他比对亲爹还要恭敬。 但在贾公济死后,这些人立马调转枪头,把所有罪过全推到一个死人的头上。 白言杀过很多人,荒北七骜和白骨宗五大长老,在生死关头都没有背叛对方,反而是同生共死。 和他们相比,这些满腹经纶,饱读诗书,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的官员们,简直卑劣如蛆虫。 除了这些官员,以齐掌柜为首的几个粮商也跪在白言脚下,吓得瑟瑟发抖。 白言很想现在就把这群狗东西全给杀了,但杀了他们只能逞一时之快,对救助灾民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而且杀了他们会让承州官员体系出现空档,反而更容易闹出更大的乱子,不如先留着他们一条狗命,把赈灾之事做好了再送他们上路。 至于说将功补过,从他们手伸向赈灾粮的那一刻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这群狗东西必须死,只不过死前再让他们创造点价值罢了。 白言冷声道: “马上去把所有的赈灾粮拿出来,用来救济百姓。” “还有你们这些不法粮商,吃了多少都给本官吐出来。” “现在本官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是抓不住,那本官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邹构、赵涯等官员磕头如捣蒜,齐掌柜等人也不敢不答应。 “我们一定按照千户大人说的去做!” 贾公济的尸体还没凉透呢,他们可不想步了贾公济的后尘。 “还不快滚去赈灾!” 白言一声暴喝,官员和粮商全都落荒而逃。 ------------ 第269章 叛乱根源 白言的铁血手段彻底震慑了承州的官员与粮商,纷纷开仓放粮。 一时之间,承州的流民欢呼雀跃。 他们终于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了。 但白言很清楚,让官府开仓放粮只是权宜之计,他的最终目的是平定北疆的流民叛乱,彻底解决这场危机。 夜幕降临,承州城渐渐安静下来,唯有刺史府的一间房间还亮着灯火。 白言盘膝坐在床榻上,桌上的油灯跳动着微弱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墙壁上。 他闭目运气,体内真元缓缓运转,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气息,虽在调息,却时刻保持着警惕。 忽然,油灯的火光猛地闪烁了一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破窗而入,落地时悄无声息,稳稳地站在白言面前。 白言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来人身上。那人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是你,胡遥平?” 白言认出了眼前之人,胡遥平原是千户孟飞雄的下属,之前白言在佰味楼数次请客宴饮时,胡遥平都参加了,两人也算是半个熟人。 看着胡遥平,白言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 “想不到此次来接应本官的是你。” 胡遥平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因为和白言相熟,他说话也少了几分拘谨: “属下也没想到,此次奉旨来承州平叛的会是白千户。” “坐吧。” 白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恢复平淡: “和我详细说说北疆现在的形势。” 胡遥平依言坐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神情变得肃穆起来,沉声道: “回大人,北疆的流民造反如今愈演愈烈,据我们探查,目前流民叛军已经聚集了超过六万人,而且每天都有新的流民加入,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这些叛军分散在北疆承州、岱州、陵州三州之地,规模大小不一,多的聚集了两三万人,盘踞在险要之地,少的只有数百上千人,流窜在各州边境,时不时劫掠村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三州的驻军已经出动,对付叛军的方法也早就提上了日程,有的强硬镇压,遇反抗者格杀勿论,有的尝试怀柔招安,许诺给流民分配土地,虽然进展缓慢,但也初见成效。” “真正的变故发生在半个月前。” 胡遥平的语气变得十分沉重: “原本已经安分的流民忽然卷土重来,集结了大量人手正面冲击岱州城,那一战打得惨烈至极,岱州城墙被攻破多处,城内百姓伤亡惨重,官府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我们锦衣卫暗中调查了很久,终于查到了关键,流民之所以会突然反扑,全都是因为天意教的人在暗中蛊惑!” “现在流民叛军的几个头领,全都是天意教的核心教徒。” “那些可怜的流民,不过是天意教用来对抗朝廷的棋子罢了!” 说到这里,胡遥平双拳紧握,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对天意教的人愤恨至极。 流民只是想活下去,造反也是迫不得已。 朝廷已经派人安抚,赈灾银和赈灾粮也已经拨下来了。 只要清除一批贪官污吏,将赈灾银和赈灾粮发到流民的手中,他们有了吃的,能活下去,造反之事也就不会继续做了,而这场北疆之乱也能解决。 但天意教的人显然不想让朝廷如愿。 他们在暗中造谣,煽风点火,又挑唆流民暴动,以至于造反之事愈演愈烈。 胡遥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 “岱州之乱后,二太保危大人查到了天意教在北疆的一个重要据点,当即带领我们锦衣卫突袭,想一举端掉他们的老巢。” “可没想到天意教早有准备,在据点周围设下了重重埋伏,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我们和天意教的人大战一场,双方各有死伤。” “孟千户就是在那一战中殉职的,武千户也因此身受重伤。” 白言听完,微微点头。 孟飞雄战死的消息白言早就已经知道了,现在想起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锦衣卫本就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刀口舔血,总会出现伤亡。 但此次北疆之乱的关键,白言已经可以确定了。 和他最初设想的一样,要平定这场席卷三州的叛乱,铲除暗中作祟的天意教势在必行。 只要没有这群阴险小人在背后挑唆,造反的流民就群龙无首,朝廷大军很容易就能镇压。 所以平乱的关键依旧是杀人。 想清楚这点,白言心中了然。 他还是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任务。 白言抬眼看向胡遥平,问道: “现在锦衣卫在何处集结?” 胡遥平回道: “如今锦衣卫在岱州集结,造反的流民有一半以上的兵力都在岱州,天意教的人也在岱州附近徘徊。” “我们的人一直在打探天意教逆贼的下落,二太保想要重新组织一场围剿,只等锦衣卫的援兵到来,就彻底将天意教的人一网打尽。” 白言微微点头,非常认同危弃孽的做法。 擒贼先擒王,显然危弃孽也看到了平乱的关键。 “走,咱们这便去岱州。” 白言抓起雪饮狂刀,起身就要出门。 胡遥平劝道: “大人一路从永汤赶来,人困马乏,不如先休息一晚,我们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白言摆了摆手: “不必,事态紧急,片刻不能耽误。” “越早到岱州,就能越早结束这场叛乱,也能救更多的人。” “耽搁一晚上,不知道又会有多少被利用平民百姓死去。” 胡遥平心中用处崇敬之情,抱拳道: “千户大人爱民之心,属下佩服。” 随后,白言没有再多耽搁,与胡遥平一同趁着夜色离开了承州城,连夜赶往岱州。 不过,在离开之前,白言特意去找了邹构、赵涯等官员一趟,再次警告了这群狗官一番,要是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命令被阴奉阳违,他马上就来取他们的项上人头。 承州官员已经被白言吓破了胆子,自然不敢违抗,战战兢兢的点头答应。 .................................... 北疆的承、岱、陵三州,相互之间距离都不算远。 骑着汗血宝马一路狂奔,在第二日中午,白言和胡遥平就赶到了岱州城下。 和承州城一样,岱州城城门紧闭,只不过在外镇守的军队数量要更多一些。 虽然被修复了,但城墙上还残留着大量上次攻城时留下的痕迹。 胡遥平策马上前,对着城门楼上大喊: “锦衣卫千户白大人在此,速速打开城门!” 城楼上冒出一颗脑袋,朝着城下的胡遥平大喊: “可有凭证?” 岱州前些日子刚遭了叛军攻城,这几日抓奸细抓得严苛无比,他们可不敢随随便便就放陌生人进城。 胡遥平当即出示锦衣卫百户令牌,白言也出示了千户令牌。 当看清令牌后,楼上的士兵露出敬畏之色,连忙说道: “两位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开城门!” 城门缓缓开启,白言和胡遥平策马入城,随后又紧紧闭上。 ------------ 第270章 内奸 “大人需要休憩一番吗?” 奔波了一夜,胡遥平也有些困倦了,强打精神问道。 “不必,直接去千户所。” 白言自是神完气足,区区一夜而已,算不得什么,以他现在的体质,别说熬一夜,熬一个月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那大人请随我来。” 胡遥平见白言脸上没有半分疲态,心中佩服不已。 很快,白言就跟着胡遥平一起到了岱州锦衣卫千户所。 千户所并不是永汤城独有的,而每个州都有设立。 所以这也代表,大虞王朝境内,每个州都至少有一位锦衣卫千户。 但外放的千户和南北镇抚司的千户肯定是不能比的。 最直观的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在永汤城内的南北镇抚司,除了王正、王杰那种大世家的子弟,想当千户必须要有宗师境界的实力。 但在其余各州,先天巅峰或是半步宗师就可以担任千户。 也因此,锦衣卫内千户的地位参差不齐。 迈入岱州千户所,白言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孟飞雄跟武泰来的部下。 看到白言到来,这些锦衣卫门恭敬行礼: “参见白千户。” “白千户好。” “见过白千户。” “诸位好。” 白言笑着对众人点头示意,没有过多寒暄,径直朝着千户所的大堂走去。 一旁的岱州本地锦衣卫,看着这一幕有些疑惑,拉着身边一位来自永汤的百户小声问道: “这位千户大人是谁啊?怎么看你们好像很怕他的样子呢?” 那百户当即皱了皱眉,纠正道: “我们不是怕,是尊敬,尊敬懂吗?” 他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你们可知道刚才那位大人是谁?” “他叫白言!就是那个名列地榜榜首,被皇帝陛下金口玉言亲封‘大虞第一英杰’的白言!” “什么?他就是白言!” 岱州本地的锦衣卫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 白言的大名,他们早已如雷贯耳。 年纪轻轻便成锦衣卫千户,更是以绝对实力登顶地榜,连皇帝都对其赞誉有加,堪称所有锦衣卫心中的偶像。 每个锦衣卫都期望有朝一日能像白言一样,不仅身居高位,还能凭实力扬名天下,希望得到皇帝的亲口嘉奖,甚至是封爵。 “没想到来支援咱们的竟然会是白千户!” “太好了,有白千户在,我们就能为孟千户报仇了!” “天意教那群该死的逆贼,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说这些话的自然都是原本孟飞雄的部下。 孟飞雄战死了,他们自然是愤怒无比。 可是以他们的实力却无法为孟飞雄报仇。 但现在白言来了,他们就有报仇的机会了。 都是在北镇抚司当值的,白言的实力和手段他们可是清楚得很,一想到白言能带领他们杀敌,他们就信心满满,士气大振。 白言走进大堂,大堂内共有六个人。 主位上坐着一个面容沧桑,眉宇有几丝忧郁的中年男人,腰悬长剑,还挂着一块刻着血红“二”字的锦衣卫令牌,正是二太保危弃孽。 武泰来就坐在危弃孽的右侧,但他身上缠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显然重伤未愈。 看到白言到来,武泰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忙对着白言点头示意。 其他四人白言不认识,但他们和武泰来一样,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只是看了一眼,白言就大致推断出先前的那场大战有多惨烈了。 唉,也难怪孟飞雄会战死。 白言走进堂中,对着危弃孽抱拳: “北镇抚司千户白言,见过危千户。” “属下奉郑千户之命前来驰援,九太保谢陆云率援兵随后就到。” 危弃孽点点头,这才展露出一丝笑意: “白千户远道而来,辛苦了。” “本座是二太保,而你是十三太保,若是愿意,就喊我一声二哥吧。” 得,又多出来一个哥。 白言心中有些无语,这群老家伙怎么都这么喜欢占便宜呢。 郑海瀚这个样,危弃孽也这个德行,就好像自己喊一声哥能给他们喊年轻了一样。 心里虽然有些腹诽,但白言还是喊了一声二哥。 危弃孽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指着在场之人介绍道: “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姚董帷姚千户,唐乾唐千户,以及周刚周千户,程远见程千户。” “最后一位武千户你认识,就不用二哥多介绍了。” 白言转向几人,抱拳道: “见过诸位千户。” 几位千户已经听过白言自报家门,知道他就是如今的地榜榜首。 所以在白言面前也不敢托大,连忙抱拳回礼: “白千户有礼。” “大家都坐吧,白言也找个位置坐。” 危弃孽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随后看向白言,语气郑重地说道: “你来得正好,我们刚才正在商议重新围剿天意教的具体事宜。” “你刚到岱州,或许对当前形势还不熟悉,但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一起商议。” 白言坐下后,微微欠身道: “我初来乍到,还不知岱州详情,就不乱指手画脚了,一切全由二哥做主,小弟只管听命行事就好。” 危弃孽点点头,随后众人商议起了围剿天意教一事。 这场会议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领命离去,大堂内很快只剩下白言与危弃孽两人。 白言没有立刻离开,确认所有人都离开以后,白言才对危弃孽说道: “二哥,我在来岱州的路上,听胡遥平说起过你们上次突袭天意教的行动,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危弃孽笑道: “十三弟有话直说便是,无需如此遮遮掩掩。” “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且莫行那小女儿做派。” “那小弟就直说了。” 白言缓缓开口: “二哥,锦衣卫当中,恐怕有内奸。” 此话一出,危弃孽瞳孔微缩,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白言见他这个样子,明白了危弃孽怕是对此也早有猜测。 上次锦衣卫讨伐天意教据点,最终大败而归,孟千户战死,其余千户也各个带伤,损失非常惨重。 核心原因就是天意教早有准备,提前设下埋伏以逸待劳。 锦衣卫的行动都是绝密,消息绝不可能外泄,唯一的可能那就只能是内奸了。 内奸提前将锦衣卫的行动计划告知了天意教,致使了行动的失败。 危弃孽重重叹了一口气: “十三弟,你慧眼如炬,既然发现了,那二哥也不瞒你了。” “内奸一事,我早在上次突袭失利后就有所察觉。” “这段期间我曾多次试探,那内奸未再露出马脚,我查了许久,也没能确定内奸到底是谁。” “目前我怀疑的对象,就只有刚才在场的那五位千户。” “毕竟上次突袭的计划,只有千户才有资格知晓,普通锦衣卫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信息。” 白言想了想,随后说道: “武泰来应该不会是内奸,他是北镇抚司出来的,也是临时被派到了北疆,不存在跟天意教勾结的可能。” 危弃孽点头认同: “我也相信武泰来不是内奸,但另外四人,我实在看不穿他们。” 说完,危弃孽又叹了口气,无奈道: “姚董帷和唐乾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千户了,立下过无数功劳。” “周刚和程远见也是加入锦衣卫超过二十年的老人了。” “若没有真凭实据,我实在很难相信他们之中会有内奸。” ------------ 第271章 擒贼先擒王 危弃孽向来生性多疑,性格冷僻,不轻易与人交心。 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是典型的面冷心热,骨子里和郑海瀚一样,都是极为护短之人。 对于姚董帷、唐乾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他打心底里不愿意去怀疑他们是内奸。 可内奸确实存在,上次突袭失利的惨痛代价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点无可反驳。 对此,白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找内奸这种事,白言也不擅长。 他能做的,只是点出自己的见解,至于如何权衡、如何解决,最终还是要靠危弃孽自己做决定。 白言更喜欢以暴制暴,那样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就比如对付王正,王忠虞以及王清泉等人一样,白言从来不虚与委蛇,布置什么长线手段,而是直接杀上门去就行了。 唯一做的就是隐藏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 “报!!!”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百户胡遥平神色慌张地匆匆跑进大堂,来到危弃孽面前单膝跪地,恭敬禀报: “启禀千户大人!城门守军传来紧急消息,叛军已经抵达城外十里处,正向岱州城快速逼近!” “什么?来得这么快?” 危弃孽闻言,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脸上满是震惊,连忙追问: “可有探查清楚,叛军到底有多少人?” 胡遥平回禀道: “据斥候回报,目前可见的叛军人数至少有三万,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流民赶来汇合。” “若是全部集结完毕,总人数怕是不下五万人!” “五万!这么多!” 危弃孽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 “看来过去半月他们又集结了大批的流民。” 危弃孽的脸色有些凝重。 岱州不是大州,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州,和漠州完全不同。 漠州营有数万兵力,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百战老兵。 但岱州守军只有三千人,而且平时缺乏训练,战斗素质很差,战力极弱。 而且经过上次大战,还折损了不少人手。 现在怕是连两千兵力都凑不出来。 以两千士兵对战五万叛军,兵力相差太悬殊了。 若是岱州城墙足够高,占据地利倒是可以守城。 可关键的是岱州城墙还很矮,根本无法支撑长期的守城战。 这样一座“易攻难守”的城池,就算对面的五万叛军只是战力很弱的流民,怕也是守不住。 白言心中盘算了下双方的战力比之后,也是一阵无语。 还真就是你弱我比你更弱,就看谁最弱了。 碰上这么一场堪称奇葩的战争,白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武泰来、姚董帷、唐乾等千户也匆匆赶来。 很显然,他们也得知了叛军来袭的消息。 “危大人,叛军即将兵临城下,可有退敌之策?” 姚董帷率先开口问道。 危弃孽还未说话,唐乾抢先一步道: “不如向承州和陵州求援吧。” “这两城各有三千兵力,如果能来协助守城,保住岱州还是能做到的。” “叛军虽然有五万之众,但他们都是流民,不知战阵,单兵实力很弱,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足够的粮草。” “数千人守城,只要能坚持三天,叛军自然会退去。” 其实这计划有可行之处。 若是有援兵赶来,保住岱州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可是危弃孽拒绝了。 只见危弃孽摇头道: “承州陵州距离我们虽然很近,但叛军离我们更近,此时求援,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了,如果承州陵州守军齐出,叛军转头攻打这二州该怎么办?” “若他们实行的是围点打援战术,半途截杀援军又怎么办?” 唐乾皱眉道: “区区一群流民,字都认不全,他们应该不懂战术战法吧?” 危弃孽摇头道: “流民或许不懂,但天意教的人肯定是知道的。” “天意教创立三百多年,这三百多年里不知造了多少次反,这行军作战方面的经验,怕是比咱们在场的几人都要在行。” “不说别的,至少那几个伪装成流民的天意教叛军头领,绝对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 唐乾听完,顿时不说话了。 显然是也想通了危弃孽话中的意思。 若天意教的人真是如此计划的,那他们就被动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白言开口了: “既然解决不了叛军,不如解决叛军头领如何?” “只要把懂战术指挥的天意教叛军头领解决掉,叛军自然就群龙无首了。” “到时候无人指挥,别说攻城了,怕是连聚集在一起都很难,他们自然就会溃散而去。” 有这么句话不是说的好嘛。 叫做,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叛军搞不定,那就解决拉起叛军的人呗。 统领流民的人没了,就以这群乌合之众,不用打就自己消失了,指望一群毫无纪律的流民跟军队硬碰硬,根本就不可能。 危弃孽眼睛一亮,看向白言道: “这是擒贼先擒王?” 白言耸了耸肩: “我更喜欢把这事叫做斩首战术。” “只要能成功斩杀叛军头领,叛军自然不战而溃。” “这和我们要剿灭天意教是一个道理。” “既然现在灭不了天意教,那先清除一批他们的爪牙,就当是收利息了。” 危弃孽越听越觉得此计可行。 他也是被叛军的事给搞迷糊了,这么简单的手段竟然都没想到。 他们本来最强的就是单人战力,人数反而是弱势,不想着用长处去攻击敌方弱处,反而想着怎么用短处跟对方比长处,真是昏了头了。 “可叛军人多势众,想在大军中找到头领并斩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千户程远见脸色凝重说道。 “不错。” 旁边的周刚点头道: “流民叛军不值一提,但天意教高手众多。” “一旦陷入包围圈,怕是十死无生了!” “而且现在大家都受伤了,伤势未愈,战力未能恢复巅峰,冒然前往的话......” 众人都有些犹豫。 白言的计策好是好,但就是太危险了。 这斩首战术一听就知道是小规模作战,带队的必然是他们这几位千户。 姚董帷、唐乾还好,他们都是宗师强者,跟随危弃孽无数次浴血厮杀,什么危险都遇到过。 但周刚和程远见就不同了,他们都是半步宗师境界,是外州千户。 实力不足,他们的底气就不足。 半步宗师遇上天意教高手围杀,必死无疑。 白言的计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让他们去送死没有区别。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危弃孽,等待他的命令。 危弃孽扫了一眼众人,只说了简单的八个字: “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今夜本座亲自带队刺杀天意教叛军首领,一定要把那几个蛊惑百姓造反的逆贼斩尽杀绝!” “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害怕了,想退缩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危弃孽眼神冷漠,扫过众人,没有人开口。 这可不是在和你商量,危弃孽的话就是命令。 此刻退缩那就是临阵脱逃,危弃孽有权将逃兵当场斩杀。 众人齐声大喊: “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嗯,很好!” 危弃孽神色肃穆点头。 ------------ 第272章 罪不在民 夜幕彻底笼罩岱州,城外的旷野上,密密麻麻的营帐连成一片。 叛军此刻距离岱州城已不足十里,只待明日天一亮,便会发起攻城。 城墙之上火把林立,将那一片照得亮如白昼。 岱州城墙上,火把林立,火光将城墙上下照得亮如白昼。 守军士兵们握着手中的兵器,目光紧张地盯着下方连绵不绝的叛军营寨,不少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脸上满是恐慌。 他们此刻满心都是后悔,平日里疏于训练,总觉得战事遥远,如今真到了生死关头,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 谁能想到,攻向岱州的不是敌国军队,而是一群本该颠沛流离的流民呢? 三更时分,岱州城南门的侧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危弃孽带着白言、武泰来等六位千户,以及三十余名精锐百户,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出城后,危弃孽抬手示意,众人立刻分成七队,分别朝着叛军营寨的七个方位潜行而去。 这样既能分散风险,也能更快找到天意教头领的营帐。 白言没有跟其他人一起行动,他一个人行动效率更高。 借着夜色,白言很顺利的便潜入了叛军营地。 进入营地之后,白言也是一阵傻眼,老实说他是真没见过如此残破的军营。 营帐铺设的十分杂乱不说,营中的士兵也是不堪入目,身上别说护身的铠甲了,就是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全都是破烂的麻衣,有的甚至干脆披着个麻袋。 也没有守夜的士兵,全都在呼呼大睡,根本没有半点纪律和警惕性。 他们手中拿的武器也不是刀枪剑戟,大多是些锄头、柴刀、或是草叉这一类的农具。 这还算好的,好歹能算得上铁器,更甚者手里拿的都是木棍,或者干脆是路边随便找的长树枝,这已经都不能叫做武器了。 而且这些人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像是只剩下了半条命。 白言看着这些所谓的叛军,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自诩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一次性杀数百上千人对白言来说都不叫什么事,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可若是要他对这群衣不蔽体的流民下杀手,白言真的下不去那个手。 这些流民都是活不下去才被逼着造反的,他们本身都是良民,并无罪孽,有罪的是皇帝,是贪官污吏,是天意教的逆贼,是这个世道。 “狗皇帝,真该死呐!” 白言又在心中狠狠骂了顺应帝一番。 天意教的叛军头领肯定不在这些流民当中,所以白言没什么好搜查的。 身形一晃,白言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向着中心处进发,沿途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 随着靠近大营中心,叛军的素质就开始好起来了。 这里的流民手中拿的不再是锄头和柴刀,而是正经的刀剑。 他们脸上的精气神也比外面面黄肌瘦的流民要好得多,个个身强体壮,面色红润。 而在大营的最核心地带,有三顶规格非常正规豪华的营帐。 在这里守卫站岗的都是身穿铠甲,腰悬佩剑,手拿长枪的士兵。 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还有一队队士兵来回巡逻,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们第一时间发现。 很显然,这些人不是流民,而是士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若白言没猜错,这些士兵都是天意教的教徒。 而他们守卫的,自然就是天意教叛军头领。 “可算让我找到了。” 黑暗的阴影中,白言眼眸之中闪烁起寒光,随后转瞬即逝。 紧接着身形一动,白言也消失了踪影。 大营中心处左侧的那顶营帐内,烛火跳动,将帐内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身穿铠甲的将军斜靠在案前,一手搂着怀中的女子,一手举起酒坛,仰头大口灌酒。 浑浊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铠甲,散发出浓烈的酒气。 他生着一张国字脸,满脸横肉堆积,络腮胡须如同钢针般根根竖起,眼神凶狠,仿佛要将人吞噬。 被他搂在怀中的女子,容貌清秀,却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慌与恐惧,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将军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浑身僵硬,满心厌恶却不敢有半点躲避。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如何敢反抗这凶神恶煞的叛军头领? 她本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不久前还跟着父母一起逃荒。 逃荒的路上,母亲没能熬过饥饿,先一步离开了人世,她和父亲继续前行,却不幸被叛军流民抓住。 父亲为了保护她,试图反抗,当场就被叛军乱棍打死。 而她,只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被当作战利品献给了这位头领,成了他肆意欺凌的玩物。 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她却只能强忍着恨意,任由对方摆布。 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水,滴落在将军的铠甲上。 “哭哭哭,哭什么哭?!” 将军低头看到女子在哭,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将女子狠狠推倒在地。 女子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小脸煞白,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将军指着她破口大骂: “贱人!老子对你不好吗?!” “老子给你吃的,给你穿的,给了你第二条命!” “要是没有老子,你早就饿死在路边,尸体都会被那群饿疯了的难民分着吃了!” “老子救了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每天摆着一副死了爹妈的臭脸,给谁看呢?!” 将军越骂越凶,最后怒吼一声: “给我过来!” 女子吓得身体一颤,泪水还挂在脸上,却不敢有丝毫反抗,连忙抹去眼泪,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地走到将军面前。 她很清楚,反抗只会招来更残忍的对待,她只能忍受。 将军看着女子顺从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脸上露出猥琐的邪笑,伸手就要去扯女子的衣衫,想要为所欲为。 可就在这时,营帐的帘布忽然被掀开,一股带着凉意的夜风骤然吹过,拂过将军的脸颊。 他下意识地顿住动作,刚想呵斥是谁敢擅闯,下一秒,瞳孔却猛地激凸,眼珠仿佛要飞出眼眶。 他只觉得脖颈一凉,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呼吸瞬间停滞。 伴随着一声微弱的闷哼,将军的嘴角缓缓流下一缕暗红色的鲜血,随后身向后倒去。 他到死都没看清,是谁杀了他。 “作恶多端的杂碎,该杀!” 白言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冰冷,满是厌恶之色。 那女人呆住了,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和地上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人来救她。 落入这个无间地狱,她早就没有逃出生天的想法了。 “没事了,你先睡一觉吧,睡醒就过去了。” 白言对着女人安抚了一句,然后一指点中女人的睡穴,将其扛在肩头,带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处。 既然看见了,能救自然是要救的。 否则等到头领尸体被发现,这女子定难逃一死。 白言带着女子离开,在营帐外站岗的士兵和巡逻的士兵没有一人发现他们的将官在刚刚已经死了。 将女人藏在一个隐蔽的安全之所,白言重新潜入军营。 而在此时,武泰来、姚董帷、周刚等人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只不过他们的动作没有白言这么隐秘,在杀人之时,或者杀人之后传出了响动,已经被天意教的人发现了。 军营之中顿时喊打喊杀,火光冲天。 各处叛军聚集,开始围剿几人。 ------------ 第273章 这就是你嚣张的资本? “动静闹得够大的,不过这样也好,痛痛快快的杀一场,也能让天意教的人知道厉害。” 白言隐在营帐阴影里,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天意教士兵,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狞笑。 斩首行动本来应该是悄无声息的暗杀,可如今行踪暴露,他倒觉得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反正最终都是要斩尽逆贼,明刀明枪地杀,反而更能震慑这群乌合之众。 天意教确实有不少高手,但大多盘踞在老巢,眼下这临时营寨里,多是些刚被煽动起来的流民和普通教徒,真正能打的顶尖高手绝不会多。 “嗤啦——!” 电光一闪,白言从暗中现身,杀入叛军当中。 随着电光穿梭,大量的士兵直接被掀翻上天,长刀一挥,便是一场血色风暴。 紧接着,白言脚步不停,刀势愈发迅猛,纵横交错的刀光如同暴雨倾泻,上百名叛军在刀影中惨叫着倒下,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这些被他斩杀的,绝非外围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流民。 他们要么是天意教的教徒,要么是双手沾满百姓鲜血的暴民。 或许有人最初是被迫造反,但如今早已沦为帮凶,手上的血腥早就洗不掉了,对白言来说,这样的人,杀之无愧。 不过眨眼间,两支百人队便尽数倒在他刀下。 上百具尸体铺在地面上,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周围的叛军无不胆寒。 “是白千户,白千户来支援我们了!” “白千户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地榜第一高手!” “这就是白言嘛,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无论是轻功还是刀法,都远胜于我。” 姚董帷、唐乾等千户看到白言杀到,顿时露出喜色。 白言一人的杀人效率比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还高,让他们压力大减。 叛军被白言的疯狂杀戮吓破了胆,纷纷往后退缩,再也不敢上前。可就在这时,叛军后方传来一道粗哑的怒吼: “杀!都给我杀!谁退谁死!” “我们人多,堆也能堆死他们!” 命令下达后,那些退缩的叛军像是被抽了一鞭子,又硬着头皮朝白言冲来。 更要命的是,营寨四周的叛军也在快速聚拢,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四面八方涌来,转眼就把白言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他姥姥的,竟然敢强闯军营,今天老子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后方的头领还在破口大骂。 可他不知道,这大嗓门恰恰成了催命符,白言在混乱的人群中,一眼就锁定了他的位置。 “聒噪。” 两个字从白言口中冷冷吐出,他脚下猛地发力,身形骤然凌空飞起,手中雪饮狂刀高高举起,刀身凝聚起磅礴的寒气,对着那头领的方向,狠狠劈下! “惊寒一瞥!” 随着招式落下,一道长达四十米的巨大刀气骤然成型,如同银色巨刃划破夜空,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直接将那名头领劈成了血雾。 刀气余势未消,继续向前推进。 所过之处,大地寸寸炸裂,尘土飞溅,沿途的叛军无论手持刀剑还是农具,全被拦腰斩断,尸体散落一地。 就连周边的士兵,也被刀气的冲击波掀飞,像破麻袋一样砸在地上,筋断骨折,鲜血狂喷,再也爬不起来。 烟尘渐渐散去,白言缓缓落地,雪饮狂刀归鞘,他面前的战场上,已无一个站立的叛军,只剩一道贯穿营寨的巨大刀痕,和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 “好!” “杀得好!” “白千户威武!” 眼见白言大发神威,武泰来神情振奋,忍不住大声叫好。 随后他看了一眼被杀的诸多叛军,不屑冷笑一声: “活该找死!” 傲寒六诀的威力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连地榜第四的蚀骨郎君都接不住这一招,更何况是区区一群杂牌军。 “休得放肆,老夫来也!” 就在叛军被白言的刀气吓破胆、纷纷退缩之际,夜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苍老而低沉的怒吼。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嘈杂,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营寨深处快速掠来,几个起落间,便稳稳落在白言等人面前。 来人身形挺拔,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一看便知年纪已然不小。 可他脸上没有半点老者该有的慈祥和善,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狠与狰狞,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白言,眸中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仿佛要将白言生吞活剥。 “白千户小心!此人乃是天意教的执法长老,孟飞雄孟千户,就是死在此人手中!” 身后的程远见看清来人模样,顿时脸色一变,大声高喊示警。 可话音刚落,程远见突然愣住了,连忙闭上嘴,神色有些尴尬。 因为武泰来、姚董帷和唐乾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普通千户,而是当今地榜第一高手白言。 大宗师不出,白言便是天下公认的第一强者,更何况白言还曾亲手斩杀过大宗师级别的敌人。 这天意教执法长老虽强,却绝不可能是白言的对手,他的示警,反倒显得多余了。 白言听到就是此人杀了孟飞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冰寒无比。 孟飞雄虽然一开始和他有些误会,但后来两人误会解除,关系处得相当不错,是白言在锦衣卫内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之一。 “就是你杀了我锦衣卫的千户?” 白言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老头,话语中的杀意已凝成实质。 老者闻言,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 “桀桀桀......老夫杀的锦衣卫千户多了去了,去年在陵州杀过一个,前年在承州也斩过两个,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阴狠: “怎么?你想为他报仇?” “可惜啊,你没有那等本事。” “老夫这就送你下去,让你们在阴曹地府团聚!” 老者的态度嚣张到了极点,仿佛在他眼中,白言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白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抽出了鞘中的雪饮狂刀。 “锵——!” 一声锐响划破夜空,四十米长的巨型刀气再度现世,对着老者迎头劈落。 老者狰狞一笑,全身发出耀眼金光,衣衫炸裂,露出一副鎏金一般的躯体。 “铛!!!” 一声清脆而厚重的钟鸣声传遍整个营寨,一只高达数米的金色大钟凭空出现,将老者罩在其中。 竟是佛门金钟罩! 这老头修炼的居然是佛门防御神通金钟罩,而且看境界,已然到大成阶段了。 也难怪这老头敢这么嚣张。 大成的佛门金钟罩,防御无双,大宗师之下鲜有人能破。 这老者的攻击力先不提,但防御力绝对是宗师当中的佼佼者。 只要打不破他的金钟罩,这老头就立于不败之地。 只不过,这老头还是算差了一点。 他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白言。 他面对的也不是普通的刀,而是雪饮狂刀! ------------ 第274章 一人顷刻杀千军 “轰!” 刀光纵横间,凝聚成比之前更加强悍的刀气,重重劈在金钟罩上。 这一次,金色大钟的虚影刚在老者周身浮现,便如同玻璃般应声破碎,连一瞬的阻挡都做不到! “什么?!!!” 老者瞪大双眼,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惊恐与不敢置信取代,表情扭曲得如同恶鬼。 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大成境界的佛门金钟罩,曾凭此硬接过多位宗师的攻击而毫发无损,可在白言的刀气面前,竟然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劈开金钟罩后,刀气的威力没有半分减弱,碾压在老者的身上。 砰的一声,老者直接炸成了血雾,尸骨无存。 “佛门金钟罩,你还没练到家。” “哪怕练到圆满境界,也绝非是我傲寒六诀的对手!” 白言翻身落地,看着老者消失的地方,眼神冰冷。 别说是大成的金钟罩了,就是十二重圆满的金钟罩,白言也不放在眼里。 “好,白千户杀的好!” “这老狗早就该死了!” “终于为孟千户报仇了!” 白言身后武泰来握紧拳头,大声叫好。 他和孟飞雄是一起来北疆的,可孟飞雄却死在了这里,最愤怒和不甘的自然就是武泰来了。 如今这老者死了,总算是为孟飞雄报了仇,想必孟飞雄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死了,执法长老竟然死了,快跑啊!” “不,不能跑,一定要杀了他们,为执法长老报仇!” “不杀了这群锦衣卫,我死不瞑目!” “杀,我们还有数万大军,就不信杀不死他们!” “今夜一定要让他们葬送于此!” 天意教的教众大声嘶吼。 虽然有因害怕而落荒而逃的胆小鬼,但更多的都是想杀死白言报仇的狂热信徒。 一个励志造反,且传承三百多年的大派,教中人物果然都是些疯子。 贪生怕死的压根就没几个。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造福黎民,万世大同!”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造福黎民,万世大同!”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造福黎民,万世大同!” 天意教教众开始齐声大喊天意教的教义。 这教义仿佛魔咒一般,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随着声音传开,涌上前来的人越来越多。 白言眉头紧皱,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都被天意教的教义彻底洗脑了。 他们坚信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是天命所归。 就算今夜死了,他们也是在创造历史,是死得其所。 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会名留青史,被后世代代传颂,这种荒谬的信念,让他们连死亡都不再畏惧。 “疯了,这群人都疯了!” 武泰来脸色大变,他身上的伤口因剧烈战斗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纱布,疼得他额头冒冷汗。 姚董帷、唐乾、程远见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一脸难看的表情。 “天意教的人果然都是一群疯子!” “这么多人,怎么杀得过来啊!” 武泰来几人已经浑身浴血。 这鲜血大部分都是敌人的,也有不少是他们自己的。 他们原本就伤势未愈,之后又被叛军围杀,此刻新伤加旧伤,战力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五成。 要是被拖在这里,很大可能会被这群天意教的疯子拿人数堆死 “弓箭手,放箭!” 忽然军队后方传来一声怒吼。 紧接着,无数根箭矢划破黑夜,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暴雨般朝着白言等人倾泻而下。 那密密麻麻的箭矢,犹如飞蝗,遮天蔽日,已经封锁了白言等人的所有退路。 面对这种群杀,便是宗师高手有真元罡气护体,也无法保住性命。 几轮箭矢过后,等护体罡气耗尽,便会被射成筛子! “大家小心!” 武泰来怒吼一声,连忙抓起身边两具叛军的尸体挡在身前。 姚董帷、唐乾等人也有样学样,纷纷用尸体作为临时盾牌。 虽然尸体挡不住所有箭矢,真元罡气也撑不了太久,但双重防御之下,至少能多争取一点保命的时间。 面对叛军的万箭齐发,白言并未躲闪,也没有寻找遮挡物,而是缓缓收刀回鞘。 电光一闪,白言已经凌空飞起,朝着射来的箭矢飞身而去。 这一刻,源源不断的内力从白言丹田涌出,贯通全身经脉。 恐怖的真元罡气喷涌而出,汇聚在白言周身上下,最终凝聚于双掌之间。 “乾坤大挪移!” 白言怒吼一声,可怕的真元扫荡而出,席卷方圆,引动虚空涟漪。 射来的无数箭矢被白言用真元定在半空,不得寸进。 “还给你们!” 白言双手抱圆,双掌平推而出,所有箭矢全部调转方向,倒射而回。 箭矢在白言的真元裹挟下,射回去的速度要比来时还要再快三分! “不...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叛军后方,几位天意教头领看着倒射而来的箭雨,瞬间神色呆滞,两眼无神,嘴里喃喃自语,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们精心布置的箭阵,本是用来屠杀锦衣卫的杀招,此刻却成了收割自己人的催命符,这荒诞的现实,让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不知是谁先喊出这一声,原本还在疯狂冲锋的叛军瞬间崩溃,数不清的人转身就想四散逃窜。 可他们的双腿再快,也快不过疾驰的箭矢。 “嗖!嗖!嗖!嗖!” 破空声接连响起,紧接着便是成片的惨叫。 “啊!!!” 箭矢如同暴雨般落在叛军阵营中,被射中者要么当场倒地身亡,要么捂着伤口哀嚎。 叛军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短短数息间,就有上百人死在自己人的箭下。 更混乱的是,后面的人急于逃命,竟挥刀砍杀挡路的前方士兵,踩踏、砍杀交织在一起,又有无数人死于自相残杀,营寨内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将军,快逃啊!” 有亲卫想拉着头领逃走,但头领此刻已经被完全吓破了胆子,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那从天而降的无数箭矢,满地的尸体,连逃跑都已然忘记了。 “嗖!” 一根箭矢携带锐利呼啸之声,瞬间命中这位头领的头颅眉心,随后贯脑而过。 头领的尸体轰然倒塌,眼睛还残留着震惊,死不瞑目。 除他之外,还有数位天意教叛军头领也都被白言用箭杀死。 满级乾坤大挪移的威能在这一刻展露无遗,瞬间便收割了数百上千条人命。 白言从天而降,长吁一口气。 武泰来、姚董帷等千户都已经完全看傻了。 白言的实力已经强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半步大宗师真的能有这么强吗? 白言怕不是已经突破到大宗师境界了吧? 这世上绝没有这么强的半步大宗师。 天才? 妖孽? 武泰来等人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白言了。 因为无论怎么形容,都好像没有那么贴切。 “啊!!!小畜生,你该死!!”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怒吼声传来。 ------------ 第275章 火尊者 “小畜生,你该死!!!” 暴怒的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白言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道黑影裹挟着熊熊烈焰,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人还未到,一团直径数丈的火球已在他身前爆发,火焰当中,一条狰狞的火龙猛然冲出,张牙舞爪地朝着白言撕咬而来。 那火龙并非凡火,而是由最纯粹的真元罡气凝聚而成,鳞片、爪牙栩栩如生,所过之处,大地寸寸炸裂,炙热的高温瞬间席卷方圆数十丈。 空气都被炙烤的扭曲,地面的尘土被引燃,泛起一层诡异的红芒。 是大宗师强者! 白言眼神一凝,瞬间做出判断。 这等真元化形,引动异象的手段,唯有大宗师级别的强者才能做到。 不过,即便面对大宗师的杀招,白言脸上也未见丝毫慌乱。 他右手已然握住雪饮狂刀的刀柄,正欲拔刀迎击,却见一道璀璨的剑光从斜后方激射而来。 那剑光快得不可思议,比火龙奔袭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后发先至,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重重劈在火龙头顶。 “嗤——!” 剑光一闪,火龙顿时一分为二,化为光点随风消散。 斩开火龙之后剑光余威不减,又命中了一座营帐,将营帐劈得四分五裂,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嗖!” 一道人影瞬移而来,在半空留下道道残影,落在白言身前,将他护在身后,来人正是二太保危弃孽。 “冯暮鹤,想在本座面前杀我锦衣卫的人,你未免太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 危弃孽看着那天意教大宗师冷声说道。 “冯暮鹤?” “火尊者冯暮鹤?!” 众锦衣卫惊声高呼。 冯暮鹤这个名字一出,白言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有关冯暮鹤的情报资料。 冯暮鹤,江湖人称火尊者,以一手三昧赤焰掌名动江湖。 冯暮鹤出生名门,本不是邪派中人,他乃是岭西武学世家冯家的正统继承人。 只不过在很多年前,冯家惨遭刀岚宗灭门,全族上下二百一十四口人尽数被杀,只有被藏在菜窖中的冯暮鹤逃过一劫。 劫后余生,冯暮鹤便全心扑在了复仇上。 此后冯暮鹤隐姓埋名,日夜苦练武功,终于在二十年前报了血海深仇。 他将仇家刀岚宗满门屠尽,又将尸体一一倒吊在房梁上,任由鸟兽撕咬其血肉。 刀岚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传闻刀岚宗的血腥味三月不散,天空血鸦密布,遮天蔽日,观者无不触目惊心。 刀岚宗血案也成了当时江湖上流传颇广的一桩大事。 虽然这桩血案已经过去二十年,但直至今日每逢提起这桩血案依旧让无数江湖武者胆战心惊。 江湖武者听到冯暮鹤之名,可谓是闻风丧胆。 只不过江湖传言冯暮鹤孑然一身,乃是个散修,谁也没想到,冯暮鹤竟然成了天意教的人。 而且身为大宗师强者,冯暮鹤在天意教的地位绝对不低。 “冯暮鹤,你好歹也是一武学大宗师,为何要与天意教的逆贼为伍。” “殊不知这天下乃是大虞的天下,胆敢谋反逆天者,必遭天谴,魂魄堕于九幽,永世不得超生!” 危弃孽看向冯暮鹤,厉声怒喝,字字如雷。 冰冷的杀气爆发,周身有无数剑气席卷,大宗师的威压无所保留,悉数爆发出来。 冯暮鹤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 “这天下,本就势无常态。” “顺帝昏庸无道,宠信奸佞,致使黎民百姓深受苛政之苦,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廷,还留着干什么,他早就该死了!” “我天意教天意加身,替天选帝,真龙天子已经降生,取大虞而代之乃是天道也!” “天道?笑话!” 危弃孽厉声道: “何谓天道?” “君权神授,我大虞天子所行所言,皆是天道!” “尔等妄言天意,不过是一群谋反逆天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哈!” 冯暮鹤仰天大笑: “不必多说了,危弃孽,道不同不相为谋,以你的眼界,根本看不清这世间大道。” “天意教的理念绝非是你这等朝廷鹰犬能够理解的!” 危弃孽一扬宝剑,发出一声剑鸣,冷声道: “你说得对,对你这等乱臣贼子,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就让本座手中利剑与你说吧!” 话音落下,危弃孽一剑斜挑,由下而上。 剑气激射而出,撕裂大地,直取冯暮鹤前胸。 这一剑好似要将冯暮鹤开膛破肚,劈成两半。 “如此微弱的剑气,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冯暮鹤大笑一声,抬手一招,掌心烈火熊熊燃烧。 一掌拍下,瞬间将飞射而来的剑气拍碎,同时掌力破空而至,直取危弃孽的项上人头。 “长虹贯日!” 危弃孽纵身一跃,凌空飞起,整个人侧身飞速旋转。 手中宝剑隐隐发出雷鸣之音,又有大日虚影浮现。 剑光一闪,同时有七道剑气飞射而出,击溃冯暮鹤的火焰掌力,同时封锁冯暮鹤所有退路。 “弱!弱!弱!不堪一击!” 冯暮鹤双手抱圆,上下相合,熊熊烈火化为火龙,腾空而起。 火龙一飞冲天,扬声怒吼,与七道剑气碰撞到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撕裂,真元狂泻。 余波掀起狂风气浪,冲向四面八方。 武泰来、宁董帷、程远见等人连忙后退,飞速逃离。 叛军也早已被这恐怖的打斗吓得拼命逃窜。 此刻天意教叛军首领十不存一,流民叛军群龙无首,已经彻底崩溃。 趁着夜色逃离的流民数不胜数。 白言退到一旁观战,并未插手战斗。 这是危弃孽的战斗,白言也不好随便插手。 大宗师强者都有自己的傲气,都不会承认自己比别人弱。 白言若是出手相助,对危弃孽而已是一种轻视。 再说了,他现在明面上还是一个半步大宗师,对付冯暮鹤这种真正的大宗师强者,不能采取正面硬刚的方法,必须背后偷袭。 “这冯暮鹤倒是真有两下子。” 白言在一旁观战,心中暗暗点头。 危弃孽的实力在这一战中已经尽数展现。 看其真元的浑厚程度,境界应当是大宗师中期。 单论修为和三太保郑海瀚相差无几。 而冯暮鹤,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也是大宗师中期,只比危弃孽稍弱一筹。 ------------ 第276章 藏拙? “白千户,咱们该怎么做?要去相助危千户吗?” 武泰来快步来到白言身后,开口问道。 宁董帷、程远见等人也看向白言,都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此刻危弃孽不在,白言的实力最强,他们自然而然将白言当成了主心骨。 白言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 “大宗师之间的战斗不是你们能参与的,你们若是冒然参战,怕是顷刻间就会绞杀致死,粉身碎骨。” “你们都先退远一些,我留下,伺机而动。” 武泰来等人相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他们都赞同白言的说法。 正如白言所说,在这等层次的战斗中他们的实力确实是太弱了,根本帮不上忙,留下只会添乱。 以他们的手段和实力,就算想偷袭冯暮鹤也一点机会都没有。 还不如早点撤走,省的当累赘。 几人刚退走,远处又传来阵阵爆响。 “轰!轰!轰!” 大宗师强者出招速度快到极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危弃孽和冯暮鹤就已经相互对碰了几十招。 两人的身影在营寨中快速穿梭,从核心地带一路打到外围,沿途的营帐被剑气与掌力悉数摧毁,木片、布料漫天飞舞,留下遍地狼藉。 一道道凌厉的剑气飞射而出,在地面上划出深达数尺的沟壑,一道道炽热的掌力倾泻而下,将泥土烤得焦黑。 每一道剑气、每一道掌力,都蕴含着足以轻易击杀宗师高手的威力,若是普通士兵被波及,恐怕连尸骨都剩不下。 “危弃孽,你奈何不了本座!再打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你还是快些退走吧!” 冯暮鹤浑身被烈焰笼罩,整个人如同一个燃烧的火人,一边与危弃孽对掌,一边高声大吼,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危弃孽手持利剑,周身剑气激荡,杀气逼人,闻言冷喝一声: “凡有逆贼出现在本座面前,就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你以为本座的手段就只有这些?冯暮鹤,今夜就是你的死期,受死吧!” 话音落下,危弃孽双脚猛地蹬地,冲天而起。 他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一周,手中宝剑骤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宛若一轮炽热的大日凌空,瞬间照亮了漆黑的深夜,连远处的岱州城墙都被这光芒映得清晰可见。 “烽火燎原!” 随着危弃孽的怒吼,雄浑的真元如同江河般倒灌进宝剑之中,化为一道长达六十米的巨型剑气,带着撕裂天地的威势,对着冯暮鹤重重劈下! 冯暮鹤眼见这致命杀招袭来,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反而仰头大声狂笑: “来得好!本座就怕你不使出全力!” 冯暮鹤猛地催动体内所有真元,尽数涌到双掌之上,双掌快速抱圆,形成一个阴阳相济的手印,随后双掌同时向前重重拍出。 “吼!!!” 大片烈焰瞬间爆发,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条数十米长的火焰巨龙,龙身缠绕着炽热的火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危弃孽的巨型剑气迎了上去。 “轰隆隆——” 两大杀招轰然对碰,碰撞的瞬间同时炸开。 可怕的真元气浪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将周围的营帐、树木尽数掀飞,地面被震得剧烈摇晃,连远处的白言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动。 危弃孽和冯暮鹤被气浪同时掀飞,半空之中各自喷出一口鲜血。 不过胜负已然分明,危弃孽显然要比冯暮鹤强上一筹。 “好机会!”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白言眼中寒光一闪,瞬间抓住了这个出手契机。 他身体骤然而动,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嗤啦!” 闪电撕破黑夜,迅速逼近半空中的冯暮鹤。 腰间的雪饮狂刀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战意,自动出鞘,落入白言手中。 他体内的真元疯狂凝聚在狂刀之上,刀身泛出刺骨的寒气,化为一道长达四十米的巨大刀气,赫然是傲寒六诀中最强的杀招——冷刃冰心! 刀气带着冰封一切的威势,对着冯暮鹤的项上人头怒劈而下。 白言特意避开了两大杀招碰撞爆发出的真元气浪,确保这一刀不会被气浪干扰,若是命中,即便冯暮鹤有护体罡气,也必将身受重伤,到时候危弃孽就能趁机将他斩杀于此。 然而,就在刀气即将命中冯暮鹤的千钧一发之际,冯暮鹤的身体突然在半空中诡异翻转,双脚朝上,脑袋朝下,做出一个倒挂金钩的动作。 紧接着,他的身形如同幻影般一晃,直接瞬移到十丈之外,只在原地留下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残影。 白言的刀气狠狠劈在残影上,瞬间将残影劈成碎片,消散在空气中,而冯暮鹤的本尊却已成功躲到了远处,毫发无伤。 “有问题!” 白言眼中精光闪烁,心中升起疑惑。 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冯暮鹤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速度,绝不是大宗师中期强者能拥有的。 若他真有这样的速度,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危弃孽缠住。 他想走随时都能走,完全没必要留在此处和危弃孽激战。 若是他一开始就展现出这样的速度,危弃孽也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人是在隐藏实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言翻身落下,眼眸死死盯着冯暮鹤,目光如刀,似要将此人看个通透。 冯暮鹤此刻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深深看了白言一眼,随后化为一道虚影朝着远处遁去。 一道道残影宛若实质,又转眼消逝。 冯暮鹤彻底消失在夜空之中,不见踪影。 只有一道轻微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 “你很好!非常好!白言,本座记住你了!” 这是传音入密,除了白言,没有人能听到,就算是危弃孽也是一样。 “此人居然认识我?” 白言心中疑窦更重。 他很确定,今夜是第一次见冯暮鹤,冯暮鹤也是第一次见他。 但这冯暮鹤好像对他很了解,仿佛根本不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从他最后留话的语气上看,冯暮鹤像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自己一样。 这个知道也不单单是因为地榜,也不仅仅是知道名字,而是对他这个人了解很深。 “这个冯暮鹤恐怕不简单啊......” 白言看着冯暮鹤消失的方向,眼眸深邃,心中思绪翻涌。 “嗖!” 危弃孽闪身来到白言身边。 “白言,你怎么样?没事吧?” 危弃孽上下打量了白言一番,关切道。 白言回过神,摇了摇头: “多谢二哥关系,我无碍。” 危弃孽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你刚才太冲动了,不应该随便出手的。” “以二哥的实力,足够对付他。” 白言笑道: “我这不是想帮二哥尽快解决他嘛。” “若是刚才那一刀能偷袭成功,冯暮鹤重伤之下,二哥就能趁机将他斩杀,也省得夜长梦多。” “可你也得考虑自己的安危。” 危弃孽无奈地摇摇头: “不是每次偷袭都能全身而退,一旦出现差错,你的小命就可能交代在这里,下次不许再这么冒险了。” 白言点点头: “知道了二哥,小弟会把我分寸的。” 危弃孽不再多言,转头看向冯暮鹤遁走的方向,眼中满是惋惜,轻轻叹息道: “可惜还是让他跑了。冯暮鹤身为大宗师,又精通遁术,今夜让他逃走,日后再想抓住他,可就难如登天了。” “是啊,冯暮鹤确实不简单。” 白言接过话头,语气意味深长。 ------------ 第277章 所谓执念 可危弃孽显然没听出白言的话外之音,只当他是感慨对手实力强劲,便赞同地微微颔首。 白言见状,便顺着话题继续问道: “二哥,上次你率人跟天意教作战时,对面的大宗师应该不是冯暮鹤吧?” “我听底下人说,天意教教主才是他们的核心战力。” “嗯,上次交手的是天意教的现任教主,教内都称他‘命主’。” 危弃孽点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自信: “那命主的实力比冯暮鹤还要强出几分,不过二哥我尚且能应付,没让他讨到半分便宜。” “原来如此。” 白言微微点头。 天意教历代教主都叫命主,这是天意教三百多年传下来的规矩。 不过在白言看来,这命主显然还没有冯暮鹤的问题大。 “冯暮鹤隐藏实力,是想要取而代之?” 白言脑海中开始思索起冯暮鹤的目的。 争权夺利在哪里都有,尤其是大门派当中更是屡见不鲜。 那冯暮鹤如果有篡位之心,隐藏实力伺机而动,倒也说得过去。 “走吧,先回岱州城再说。” 危弃孽拍了拍白言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冯暮鹤虽然跑了,但今夜的行动也算圆满。” “天意教在这营寨里的叛军头领,几乎被咱们杀光了,剩下的流民不成气候,叛军主力已散,岱州算是暂时守住了。” 白言收回思绪,摇了摇头: “二哥,岱州只是暂时安全。” “只要天意教的根基还在,命主和冯暮鹤这两个大宗师没被解决,他们很快就能收拢残部,卷土重来。” “咱们必须趁着北疆抚司的援兵赶来前,找到他们的老巢,将其一网打尽。” “你所言正合我意。” 危弃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如今只待北镇抚司的援兵赶来便能行动了。” 白言说道: “以九哥的速度,短则三四天,长则五六天,他们一定能赶到岱州,我们的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只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天意教有两位大宗师,二哥你一人能对付他们吗?” 危弃孽哈哈一笑: “你二哥我能当上二太保,怎么说也是有几张底牌的。” “放心吧,区区命主和冯暮鹤,就算他们二人联手,我也能拿下他们。” 危弃孽语气铿锵,好似带着无穷的自信。 白言想想也是,能当上太保的人,无一不是人中翘楚。 锦衣卫秘武库中收藏着无数神功秘籍和秘术,危弃孽一定修炼过几门。 关键时刻,他能爆发出来的战力绝对远超明面上的境界。 只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冯暮鹤没有隐藏实力的基础上。 白言暂时没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危弃孽信不信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他一个半步大宗师,看出一个大宗师中期强者隐藏实力,这种事太不符合逻辑了。 两人动身往岱州城方向赶去,路上白言好奇问道: “二哥,你说这天意教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造反的?” “他们的教主虽然是大宗师,但也仅仅只是大宗师而已。” “就他们这样的实力,怎么想也不可能造反成功。” “就算能造反成功,也根本坐不稳这天下啊。” “天意教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们又不是蠢货。” 关于这个问题,白言一直想不通。 你说三百多年前天意教刚创建时,那会儿造反那可能有各种因素在,也能讲得通。 再加上那时的天意教实力也强,有天人感应级的高手在,具备有造反的实力。 造反成功后也能掌控天下。 但这都三百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天意教早已没了天人感应级的强者了。 甚至在过去很多年里,天意教衰弱之时,教中连宗师强者都没有。 但就算这样,天意教依旧要造反。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好比一个三岁稚童拿着木刀木剑要去杀老虎一样,这都已经算不上是不自量力了,简直就是蠢的不可理喻。 一代人愚蠢可能是巧合,两代人愚蠢可能是意外。 但每代人都这么愚蠢,白言就想不明白了。 难不成愚蠢也是能传承下来的? 危弃孽眼神有些复杂,最后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个问题我当初问过,三弟郑海瀚也问过,我们甚至还和指挥使大人讨论过。” “最终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天意教的人并不是为了当皇帝而造反,他们是为了造反而造反。”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解释。” “天意教传承三百多年,一直以造反为己任,却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所以这成了所有天意教教众的心结,也成了历代天意教教主的心结。” “历代天意教教主都想造反成功,来向世人宣告,天意教能做到。” “只要他们想,就一定能成功。”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他们就是天道的代言人。” “换句话说,这也是所谓的执念吧。” 危弃孽这么一说白言就懂了。 执念使人入魔。 天意教的教众从某种意义上讲,都已经入魔了。 天意教的教义就是最大的魔念。 魔念驱使着他们去做造反之事,魔念驱使着他们身不由己。 “真是......可悲啊......” 白言摇头轻叹一声。 这天意教某种意义上和邪教是一样的,教众都已经被洗脑了。 一代又一代的人执念积累,一代又一代的人被洗脑,最终他们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心中只剩下了造反这一个念头。 执念可使人爆发出无穷潜力,也会使人堕入九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嗖!嗖!嗖! 黑夜之下,一道人影快速纵掠,最终停在一棵苍天大树之下。 此人正是刚刚逃走的冯暮鹤。 冯暮鹤轻咳一声,暗中瞬间出现四道人影。 四人单膝下跪,恭敬行礼: “参见主人。” “主人此行顺利否?” 冯暮鹤面无表情道: “一切顺利,锦衣卫援兵已到,把消息传给命主。” “同时传令下去,让他们照计划行事。” “属下遵命!” 四人恭敬行礼,化为四道黑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冯暮鹤负手而立,抬头仰望天空明月,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真是想不到,白言居然也来北疆了。” “北疆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看来这次除了天意教,本座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 第278章 地榜第一的威名 岱州境内,连绵群山深处,坐落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庄园。 这里曾是北疆有名的武林世家费家庄的祖地,传承近七十年。 如今的费家庄庄主费元朗年轻时曾拜入道门紫霄山,做过数年的外门弟子。 他行走江湖多年,结识不少英雄好汉,交友遍天下,在北疆三州一代名声很大。 只可惜运气不好,遇上了天意教蛊惑流民造反。 天意教初来北疆,第一件事就是想收复北疆武林世家为己用,费家庄首当其冲,是第一个被他们找上的。 费元朗宁死不降,以致费家庄被满门屠灭,只有费元朗最小的孙子被仆人救走,逃过一劫。 天意教鸠占鹊巢,如今已经占据了费家庄作为老巢。 费家庄大堂之中,一个戴着漆黑面具,看不清真容的男人坐在主位。 男人威严十足,身上的气势很强。 此人就是如今的天意教掌教,命主,也是一名大宗师强者。 在命主的左右两侧,各自坐着两人。 这四人都是天意教的长老,个个都是宗师强者。 此刻,大堂内鸦雀无声,命主与四大长老皆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一个戴着斗笠,身着灰衣的天意教弟子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堂,躬身说道: “启禀命主!大事不好了!” “锦衣卫突然突袭我军大营,弟兄们死伤惨重,如今军队已经被打散了!” 命主端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语气平淡无波: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不过是一群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散了再重新聚集便是,他们本就是愚民,我们说东,他们不敢往西,有什么好紧张的?” 在他眼中,那些被蛊惑来造反的流民,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天意教的最终目的是推翻大虞王朝,至于其他的,都不在乎。 这次失败了还有下次,下次失败了还有下下次。 天下流民杀之不绝,死了一批,自然会有下一批被教义洗脑的人补上,无论牺牲多少,他都不会有半分心疼。 “是......是属下失态了。” 灰衣弟子连忙低头认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命主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领兵的头领还剩多少?让他们尽快收拢残部,整军再战,别耽误了北疆的大事。” “回......回命主,领兵的头领还剩不到十个,短时间内想要收拢部队,怕是有些困难。” 弟子的声音更低了,头几乎要埋进胸膛里。 “只剩不到十个了?” 面具之下,命主的眉头微微皱起,敲击扶手的手指也顿了顿。 四大长老的脸色皆有细微变化,显然也没想到损失会这么惨重。 头领是掌控流民的关键,死得太多,后续想要再煽动流民作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无妨。” 命主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依旧淡漠: “从教内再派一批人出去填补空缺,无论如何,这次北疆的火必须烧起来,而且要越烧越大。” “通知秉钧长老,让他亲自负责收拢残部,整军作战的事,他办事,本座放心。” 秉钧长老是天意教的执法长老,地榜排名第十五的宗师强者,不仅实力强悍,而且心思缜密,是处理这类事务的最佳人选。 可听到“秉钧长老”四个字,跪在地上的灰衣弟子突然浑身一颤,说话变得结结巴巴,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这......这......” “怎么?本座的命令你没听见吗?” 命主的声音冷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还不快下去传令?” “不......不是的!启禀命主,秉钧长老......秉钧长老他已经战死了!” 弟子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磕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你说什么?!” 命主猛地一拍扶手,周身的威压瞬间爆发,其余四位长老也是面色大变。 “你再说一遍!秉钧长老怎么了?” “秉......秉钧长老战死了!” 弟子不敢抬头,声音细若蚊蝇,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右侧的三长老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形一晃便冲到弟子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咆哮: “秉钧长老乃是地榜第十五的宗师强者,一身硬功登峰造极,怎么可能会死?!” “难不成是危弃孽亲自出手了?!” 四大长老都不相信。 这次行动命主还派了副教主冯暮鹤去坐镇。 就算危弃孽亲自杀到,有冯暮鹤在,也能救下秉钧。 那些先天头领死的再多,命主和四大长老都不会心疼。 但秉钧不同。 他是天意教的执法长老,地位和实力仅次于命主和副教主冯暮鹤之下。 而且秉钧的年纪很大,辈分很高,对命主和四大长老都有照拂之恩。 秉钧的死对天意教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那传令弟子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 “秉钧长老是被一位锦衣卫千户斩杀的,弟子后来探查到,那名千户名叫白言。” “至于副教主,他被危弃孽拦下,来不及救援,所以才......” “白言!!!” 命主和猛地瞪大了双眼,怒喝一声。 “如果是白言的话,那就不会错了......” 听到这个名字,四大长老都沉默了。 很显然,他们都听说过白言的名号。 地榜第一高手,半步大宗师境界,偷袭之下还曾斩杀过大宗师强者白老怪。 白言亲自出手,秉钧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该死!没想到朝廷居然把白言派到北疆来了!” “该死,该死的小畜生!” “看来这次大虞朝廷是真急眼了。” 四大长老愤恨白言的同时,心中也生起一股恐惧。 同为宗师,他们很清楚白言的实力,绝对凌驾在他们之上。 就算他们四人联手,也未必是白言的对手。 天意教中能对付白言的,就只有命主和副教主冯暮鹤。 但想杀白言,他们二人出手也未必能百分百做到。 众所周知,白言不仅刀法出众,掌法凌厉,他的轻功更是高绝,堪称神鬼无影。 当初白言就是仗着超绝的轻功才偷袭斩杀白老怪的。 白言若是一心想逃,大宗师强者也未必能追上。 一时之间,四大长老都感觉有些棘手。 寻常的锦衣卫千户他们根本不惧,但白言一人就能碾压天意教所有宗师长老。 再加上二太保危弃孽和锦衣卫后续援兵,锦衣卫明面上的实力已经稳稳超过天意教了。 “命主,现在我们该如何行动?” “锦衣卫来势汹汹,如今情况对我等十分不利啊。” 四大长老已经心生退意。 天意教造反三百年还能传承永续,屹立不倒,除了他们的教义能给人洗脑,让教众无比忠心之外。 最关键的是天意教历代之人都很识时务。 天意教从来不和朝廷大军正面对抗,每次都是暗中操控流民造反,他们在背后操纵。 一旦朝廷大军讨伐,他们能打就打,不能打就会直接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也是他们的生存法则,教中高层每个人都十分精通。 ------------ 第279章 援军赶来 命主思索了许久,最终冷声道: “此战还未到最后,现在说退太早了。” “此次北疆之乱,是我们天意教蛰伏多年才等来的难得机会。” “大虞王朝内忧外患,民心渐失,正是削弱其国力与气运的最佳时机!” “只要北疆死的人足够多,流民四起,再加上我们后续推波助澜,散布顺帝昏庸无道的流言,百姓必然会对朝廷彻底失望,大失民心!” “到那时,我们再卷土重来,推翻大虞的把握,才会更大!” 四大长老闻言,纷纷微微点头,心中的退意消散了不少。 机会与风险本就并存,锦衣卫大举来袭固然危险,但也从侧面证明,他们的行动确实给朝廷造成了巨大冲击。 只要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看到转机。 “传令下去,让各地叛军头领不惜一切代价重新收拢队伍,择日再战!” 命主拍板下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白言再强,也不过是个半步大宗师而已,本教主亲自出手,足以对付他!” “秉钧长老兢兢业业,为天意教立下汗马功劳,他绝不能白死!无论如何,本教主都要杀了白言,为他报仇雪恨!” “是!吾等遵命!” 四大长老齐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命令。 .................................... 与此同时,锦衣卫的行动也在稳步进行着。 危弃孽与白言两人赶回岱州城,回来后清点人数才发现,除了他们几名千户,其他百户已尽数战死,无一生还。 闯入叛军大营刺杀天意教叛军首领,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若非有白言及时支援,不仅是百户,宁董帷、周刚、程远见这些千户也必死无疑。 值得庆幸的是,叛军在第二天便已退去,岱州之危暂时解除,城中军民总算是松了口气。 之后的五天里,岱州风平浪静,没有再出现叛军的踪迹。 直到第六日清晨,远方的地平线上扬起滚滚烟尘,九太保谢陆云率领着锦衣卫援兵,如期赶到。 岱州千户所大堂内,众人齐聚,气氛热烈。 “九弟,你可算来了!” 危弃孽亲自带人迎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谢陆云带来了两支锦衣卫千户队伍,一支是他自己的人马,另一支则是白言的。 任弘、李开尧等熟悉的面孔,悉数出现在队伍中。 谢陆云快步走上前,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小弟晚来一步,让二哥久等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与白言相遇,两人微微点头示意,白言也叫了一声九哥。 “无妨,进去说话。” 危弃孽将众人引入大堂。 “北疆如今情况如何?” 众人落座后谢陆云开门见山的问道,脸上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危弃孽收敛神色,沉声道: “前几日叛军已经退去,他们的头领死伤惨重,短时间内难以重新汇聚。” “只要我们能在他们收拢残部之前,将天意教的核心势力一网打尽,没了逆贼的引导,那些流民叛军便成不了气候。” “之后再安抚流民、赈灾济困,北疆之乱便可彻底解决。” “好!” 谢陆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请二哥下命令吧,弟兄们一路星夜兼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天意教这群逆贼,蛊惑百姓、残害无辜,人人得而诛之!”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振天下!” “我们已经查到天意教的老巢所在,他们现在盘踞在岱州境内的费家庄。” 危弃孽说着,示意手下展开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一处标记,向众人详细介绍起来。 众人听完,皆是义愤填膺。 一言不合便灭人满门,这般残忍行径,果然是邪派作风! 就凭天意教这种滥杀无辜的所作所为,也敢自诩“天意加身”“替天选帝”? 若真让他们得逞,天下百姓恐怕只会陷入更深的苦难。 危弃孽环视堂内诸多千户百户,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厉声喝道: “天意教罪无可赦!此行我们直捣费家庄,血洗逆贼老巢,天意教之人,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属下遵命!” 众人齐齐抱拳高声回应。 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上午,岱州城门缓缓打开,危弃孽率领城中所有锦衣卫全部出动,浩浩荡荡地杀向费家庄。 按照锦衣卫的编制,一个千户麾下统御四个百户,一个百户麾下有四个总旗,一个总旗统领四十名力士。 再算上百户与总旗,一支百户小队共有一百六十五人。 一个千户小队则有六百六十人以上。 谢陆云带来的两个千户小队,人数在一千三百人上下,处于满员满编状态。 武泰来、宁董帷、唐乾等千户队中人员有损失,但至少也有一半。 五个千户小队,每队平均三百多人,加起来也有将近一千五百人。 危弃孽今日带出城的人马,总人数已经逼近了三千人。 这等人数组成的队伍已经足够称得上是初具规模的大部队了。 三千人浩浩荡荡杀向费家庄,所过之处溅起滚滚黄沙,势不可挡。 此次行动危弃孽压根没想掩盖行踪,暗中行事。 那是宵小之辈的做法,或是迫不得已时的权宜之计。 此行是为了讨伐逆贼,他代表大虞朝廷,必须正大光明的将天意教的逆贼一网打尽。 如此才能向世人宣告朝廷的正统,让世人知道朝廷的强大,民心才会稳定。 也让某些不怀好意的江湖势力知道,大虞朝廷虎威犹存。 任何敢捋虎须,犯上作乱的宵小之辈,都将被朝廷碾压至齑粉! 此行,既是讨伐逆贼的正义之战,也是杀鸡儆猴的威慑之举。 “驾!驾!驾!” 危弃孽策马狂奔,白言与谢陆云分侍左右,各自策马紧随其后,与他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三人如同箭头般,引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锦衣卫队伍。 “唳——!” 就在队伍行至一处山谷入口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啸。 白言抬头望天,只见头顶高处,有一只神俊的飞鹰。 那飞鹰一直在队伍上方盘旋,俯瞰着地面上的锦衣卫,仿佛将大地上的一切景象都尽收眼底。 “又是飞鹰?” 白言眉头微微皱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岱州境内见到这种飞鹰了。 从他刚抵达岱州到现在已经见过了数次类似的情形。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江湖中人有利用飞鹰传书的习惯。 “这飞鹰定是有人刻意驯养的,一来能通风报信,二来能监视我们的行踪。” 白言心中暗道: “难道是天意教的人?还是说......是跟着那个内奸一起来的?” 自从上次与危弃孽谈及内奸之事后,白言便一直暗中留意身边人的动向。 此刻看到这只明显带着监视意味的飞鹰,他心中的警惕更甚。 若飞鹰真的与内奸有关,那意味着他们的行军路线、兵力部署,恐怕早已被敌人知晓。 白言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策马前行的姿态,同时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向身后的队伍。 但所有人都一如往常,脸上并无异色。 “再等等,时机一到,这内奸自己就会出来的。” 白言心中冷笑一声。 一行人继续策马狂奔,很快消失在了官道之上。 ------------ 第280章 酣战 在锦衣卫大队刚刚出城之时,身处费家庄的天意教就已经知道锦衣卫的行动了。 不仅如此,他们仿佛早就料想到了有这么一天,已经早早设下埋伏,请君入瓮。 锦衣卫想将天意教一网打尽,何尝天意教不想也将锦衣卫一网打尽。 若是能铲除以危弃孽为首的这批锦衣卫,那北疆局势将会彻底失控。 在朝廷第三批锦衣卫到来之前,他们能将北疆三州彻底化作人间炼狱。 到时候消息传播开来,大虞民怨沸腾,各地对顺应帝不满的势力也会趁机揭竿而起。 到了那时,大虞朝廷顾头不顾尾,牵一发而动全身,改天换日可能就在一朝之间。 在费家庄的后方,有一座高耸的大山。 大山中有一处悬崖峭壁,峭壁半山腰处有一块突出的怪石,这怪石呈五指状向外延伸,远远看去像是一只从山中长出来的大手一般。 大手之下便是万丈悬崖,一旦坠落,必将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此刻有一道人影正站在怪石之上,眺目远望,负手而立。 此人身姿挺拔,气质不凡,浑身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他便是天意教副教主,冯暮鹤。 冯暮鹤将脚下景象尽收眼底。 其中最醒目的,就是费家庄所在。 从这里看去,费家庄的一切好似都被冯暮鹤尽数掌控。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冯暮鹤嘴角勾勒起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有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从远处来到冯暮鹤身后,单膝下跪行礼,恭敬道: “启禀副教主,命主有令,命副教主速速带人赶回费家庄支援,锦衣卫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冯暮鹤头也未回,淡淡道: “本座知道了。” “噗!” 话音刚落,一团鲜血飙射而出,挥洒长空。 刚才说话的天意教弟子捂着喉咙仰面倒下,指间全是殷红的鲜血。 他的喉咙已经被切断,却不知道是谁出手杀了他。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看着脚下的尸体,眼眸阴冷,抬脚便将尸体踢下了万丈深渊。 怕是命主也不会想到,刚刚出手杀人的老者,竟是天意教四大长老中的二长老。 “你来了。” 冯暮鹤没有回头,语气依旧平淡,毫无波澜。 对于二长老的出现,冯暮鹤并没有感到吃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回禀副教主,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二长老微微低头躬身,对冯暮鹤的态度十分恭敬。 冯暮鹤笑道: “不知道命主看见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二长老面无表情回道: “我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也得懒得去想,反正他很快就要死了。” “一个死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去在意。” 冯暮鹤微微颔首: “是啊,死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很识时务,所以能活着。” 二长老微微摇头: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能活七十有二,靠的便是审时度势。” “天意教风头太重,野心太大,却没有相匹配的实力,注定长久不了。” “老夫不想跟着天意教一起陪葬。” 虽说天意教的人大多都被洗脑入魔了,但还是有聪明人的。 很显然,这二长老就是其中之一。 .................................... “费家庄到了!” 危弃孽勒住马缰,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骑在马背上,目光锁定前方不远处的费家庄,庄园红墙斑驳,门前石狮子蒙尘,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危弃孽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都小心点,费家庄很可能已经设下了埋伏。” 上次突袭叛军营寨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更何况锦衣卫内部的内奸尚未揪出,任何疏忽都可能导致人员损失,他不敢有半分大意。 “嗖!嗖!嗖!嗖!” 话音刚落,费家庄中忽然射出大量的箭矢,无数箭簇密密麻麻连在一起,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朝着锦衣卫队伍射来。 说万箭齐发可能有些太夸张了,但千箭齐发绝对是有的。 “果然有埋伏!” 危弃孽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已按在剑柄上,正欲拔剑出手,身后的白言却已率先行动。 只见白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双掌猛然向前推出: “乾坤大挪移!” 一声怒吼响起,雄浑的真元如同潮水般从白言掌心扫荡而出,如山如海,瞬间将所有射来的箭矢定在半空。 下一瞬,白言双掌翻转,那些悬停的箭矢齐齐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倒射回了费家庄。 费家庄内顿时传出一片凄厉的哀嚎。 “杀!!!”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费家庄内爆发。 数不清的天意教教众手持刀枪,从庄园的大门,侧门甚至翻墙而出,朝着锦衣卫冲杀过来。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灰色衣袍,头戴斗笠,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面容,只能从眼神中看到疯狂的杀意。 白言凌空望去,粗略一扫,教众人数至少有两千,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气息沉凝的先天武者带队,显然是早有准备。 “杀!一个不留!” 危弃孽拔剑出鞘,一声令下,手中长剑骤然劈出。 一道璀璨的剑光如同银河落九天,径直飞入天意教教众当中,瞬间带起一大片血花。 残肢断臂四处飞溅,至少有三四十名教众被这一剑拦腰斩断,尸体轰然倒塌,鲜血染红了土地。 数千锦衣卫齐声应和,手持佩刀冲上前去,与天意教教众展开惨烈的血战。 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仅仅一个照面,就有上百人当场身亡。 “危弃孽,本座来当你的对手!欺负本教的教徒,算什么本事!” 一声暴怒的吼声从费家庄内传来,天意教命主终于现身了。 他身着黑色长袍,戴着漆黑面具,从庄园主楼上一跃而下,身形在半空连续闪烁了几次,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危弃孽头顶上空,右拳凝聚起磅礴的真元,狠狠轰出。 巨大的拳影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砸向地面,拳风所及之处,数十名锦衣卫力士当场口喷鲜血,筋断骨折。 命主的一拳还未落下,但拳风已经足够杀死先天武者,更别说只是先天以下的普通锦衣卫了。 “来得好!” 危弃孽眼中战意暴涨,手中长剑向上一挑,使出一式一剑开天,凌厉的剑气瞬间击溃那道拳影。 随后,他脚下发力,身形冲天而起,与命主在半空中激战在一起。 剑光与拳影碰撞,真元四溢,周围的教众与锦衣卫纷纷被余波掀飞,不敢靠近半分。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下一瞬,锦衣卫阵形中央的地面骤然塌陷,出现数个直径数丈的地洞。 立足未稳的锦衣卫纷纷掉入地洞。 而地洞下面,早已埋伏了天意教的教众,地洞正下方还插着锋利的刀剑。 锦衣卫一掉入地洞,就被刀剑刺穿,惨死当场。 就算侥幸未死,也被埋伏在地洞里的天意教教众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这突然冒出来的地洞杀了锦衣卫一个措手不及,顷刻间阵形大乱,诸多百户、总旗也有些慌乱。 ------------ 第281章 连斩长老 “小心脚下,保持镇定!” “结锦衣卫大阵!” 眼看锦衣卫阵形大乱,白言骑在马背上扬声大吼,声音穿透嘈杂的战场,清晰传入每一个锦衣卫耳中。 谢陆云、武泰来等千户闻声而动,各自收拢麾下人手,按照锦衣卫战时的阵型迅速结阵,原本混乱的队伍很快重新凝聚起战力,与天意教教众的厮杀愈发激烈,杀声震天,遍地尸骸堆积 而就在这时,白言忽然听到耳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厉啸。 一杆长枪划破长空,枪头闪烁寒光,朝着他的后脑刺来。 白言反应极快,手腕翻转,反手向后一探,精准抓住了射来的长枪。 入手冰凉刺骨,他才发现这并非金属长枪,而是由冰块凝结而成的寒冰长枪,通体泛着白雾,低温寒气顺着手掌蔓延,想要将他的手掌冻结。 “哼!雕虫小技尔!” 白言冷哼一声,体内真元骤然爆发,手掌用力一握。 “咔嚓”一声脆响,寒冰长枪瞬间被捏碎成无数冰渣,四散飞溅,周围的寒气也被真元震散,手掌毫发无损。 他猛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老者从地洞底部纵身跳出,周身笼罩着雄浑的真元,还裹挟着刺骨的低温寒气,所过之处,地面的鲜血都被冻结成冰,周围大地悉数覆上一层白霜。 看老者的真元雄浑程度,这人至少是一个宗师中期高手,想来是天意教的长老之一。 这般实力,寻常如姚董帷、唐乾这样的锦衣卫千户,恐怕一招之内就会被重伤,根本不是对手。 老者低吼一声,手掌向前一挥,周身的寒气瞬间凝聚,化为十几杆锋利的寒冰长枪,带着破空声朝着白言及周围的锦衣卫射来。 “找死!” 白言眼眸一寒,大吼一声。 他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腰间的雪饮狂刀自动出鞘,落入手中。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刀鸣,白言手臂发力,一刀怒劈而下,一道三十米长的巨大刀气骤然成型,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径直朝着寒冰长枪与那天意教长老劈去。 “轰!” 刀气威力无穷,不仅瞬间劈碎了飞来的十几杆寒冰长枪,还余势不减地落在那名长老身上。 那长老甚至来不及施展防御,身体就被刀气碾成了血雾。 更可怕的是,刀气炸裂开来,冲击波冲向四面八方,将周围的天意教教众一并卷入,近百人当场被劈死或震死,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三长老!!!” 周围的天意教教众见三长老被白言一刀斩杀,顿时惊恐地大叫出声,进攻的势头都弱了几分。 “该死的小畜生,居然敢杀老三!老夫饶不了你!!” 远处传来一声暴怒的大吼,一个面容阴刻,嘴角挂着黑痣的老者快步冲来,他正是天意教的大长老。 大片黑色雾气从大长老掌心爆发,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瞬间笼罩了一方战场。 白言以及周围数百名锦衣卫,全都被黑雾包裹其中,眼前一片漆黑,连彼此的身影都看不见。 白言置身黑雾之中,只觉周围一片死寂,唯有一团团黑雾在眼前飞舞游走,如同幽魂般发出“桀桀”的怪异刺耳笑声。 忽然,一缕微弱的光亮刺破黑雾,他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自己竟置身于一片古战场之上。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断剑残甲散落满地,一眼望去全是腐烂的尸体。 更诡异的是,伴随着阵阵刺耳的怪笑,地上的尸体纷纷摇晃着爬起来,浑身缠绕着黑气,宛若僵尸般朝着白言扑来。 “啊!!!” 不远处传来锦衣卫的惨叫声,显然已有人被杀。 但白言循着声音望去,却看不到任何同伴的踪影。 这片战场,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幻术吗?” “真是有够无聊的!” 白言面无表情,眼眸冰冷。 他一眼便看出自己现在已经中了幻术,或者说陷入了迷阵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尸体、战场、目光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妄。 但幻境中的杀机却是真的。 稍有不删便足以置人于死地。 “无聊的幼稚把戏,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白言低喝一声,体内真元疯狂运转,双掌交合后同时左右开弓,双掌齐出。 “飞龙在天!” “吼——!!!” 六道金色巨龙从白言掌心跃出,带着震耳欲聋的龙吟声腾空而起,朝着幻境中的古战场横扫而去。 金龙所到之处,大地寸寸炸裂,爬起来的尸体瞬间被撕成碎片,就连昏暗的天空都被金龙的光芒撕裂出一道道缝隙。 “轰隆——!” 一声巨响,天空彻底炸裂,周围的虚空如同玻璃般破碎,眼前的古战场瞬间消失不见。 黑雾散去,白言重新回到费家庄的战场之上,周围的锦衣卫士兵也纷纷从幻境中挣脱,个个脸色苍白,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而远处的大长老,在幻阵被破的瞬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的成名幻术,竟然被白言如此轻易地破解了! “噗!!!” 大长老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显然受了幻术反噬的重伤。 “啊啊啊!!!” 他只感觉五脏六腑如同被撕裂般剧痛难当,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不...不可能!” “老夫的大阵怎会如此轻易被破!” 大长老满眼都是震惊与不解,看向白言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他这幻术曾困杀过数位宗师高手,却没想到面对白言竟如此不堪一击,这等实力差距,让他从心底生出寒意。 “没什么不可能的。” 白言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三岁小孩的把戏,在本座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话音刚落,白言的身形骤然化为一道刺眼的电光,瞬间朝着天意教大长老射去。 天意教大长老面露惊骇之色,随手抓起旁边一个教徒扔向白言,自己转身便逃。 他知道自己不是白言的对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面对战,只用幻阵来拖延白言。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幻阵居然毫无作用。 他这幻术曾困杀过数位宗师高手,是他压箱底的手段,面对白言竟如此不堪一击,顷刻间便被破除,还将他反噬重伤,这等实力差距,让他从心底生出无尽寒意。 “嗤啦!” 电光一闪,被扔过来的天意教教徒瞬间被电光撕裂。 随后电光没有任何停歇,紧接着便追上了天意教大长老,和他擦身而过。 “嗖——” 电光骤然停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白言的身影缓缓显现。 他的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正是天意教大长老的人头。 大长老的眼睛还圆睁着,眼底深处残留着浓浓的恐惧与不甘,显然到死都不敢相信。 大长老的无头尸身失去头颅支撑,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向前踉跄了几步,随后重重倒塌在地,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至此,天意教大长老授首,死不瞑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白言就接连斩杀了天意教两大宗师长老,这一幕让战场上的锦衣卫士气瞬间暴涨。 “杀!杀了这群逆贼!” “咱们有白千户掠阵,天意教的逆贼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宰了他们!一个都不留!” 锦衣卫的兄弟们已经彻底杀红眼了,悍不畏死的与天意教教徒厮杀在一起。 因为少了两大宗师长老,天意教实力骤降,被打得节节败退。 而在白言斩杀两大长老时,九太保谢陆云也已经斩杀了天意教四长老。 谢陆云的实力在宗师后期,对付最弱的四长老绰绰有余。 ------------ 第282章 单刀阻命主 半空中,和命主激战的危弃孽注意到了战场情况,扬声大笑道: “命主,你手下的长老都已经死光了,此刻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啊!” “我天意加身,天命所归,宁死也不会投降!” 命主厉声怒吼,语气强硬如铁: “危弃孽,你别得意的太早,只要本座没死,你们就不算赢!” 话音落下,命主周身真元骤然暴涨,杀招再起,掌风比之前更胜一筹,每一击都带着摧山破海的威势,显然是想靠蛮力压制危弃孽。 可明面上的强硬之下,他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满是愤怒与疑惑: “该死的冯暮鹤,为什么还不回来!” “二长老为什么也没出现,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在开战之前,他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冯暮鹤,让他带人回来支援了。 若他和冯暮鹤联手,绝对能压制甚至击杀危弃孽。 就算他和危弃孽单打独斗,冯暮鹤也能牵制锦衣卫其他人,绝不会让白言如此肆无忌惮地斩杀教中长老。 可没想到,战斗都进行到如此程度了冯暮鹤还没赶来,而且连二长老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命主自然不是蠢货,很快就猜到了两人不现身的真相。 “冯暮鹤,你居然敢背叛本座,本座绝饶不了你!” “还有二长老这老狗,胆敢对本座阳奉阴违,本座绝对要让你尝尽万蛇噬身之苦!” 越想心头越怒,命主双眼赤红,布满血丝,身上的真元罡气愈发爆烈,像是要失控一般。 “流光曳影!” 他怒吼一声,身上真元轰然炸裂,伴随着一声巨响,身影瞬间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化为八道一模一样的人影,将危弃孽团团包围。 “危弃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给我死吧!” 八个命主同时出手,掌法绵密如雨,重重叠叠,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封死了危弃孽所有闪避的方向。 从八个方位同时袭来的杀招,让危弃孽也难以周全,只能全力防御。 “剑走星穹·七杀破军!” 危弃孽周身真元暴动,手中长剑绽放出耀眼光华,顷刻间在周身布下无数凌厉剑气,剑气相互交错间形成一堵晶莹的墙壁,挡下了命主的致命杀招。 趁着掌力与剑气碰撞的间隙,他脚下发力,冲天而起,闪出了命主的包围圈。 随后,他将真元催至极致,周身剑气汇聚合一,化为一柄长达六十多米的巨型剑气,带着浩荡威势,对着下方的命主重重刺下! “轰隆——!” 剑气横扫而过,八个命主虚影瞬间被撕裂、破碎,消失无踪。 下方的费家庄径直被斩中,剑气命中庄园主建筑,房屋轰然倒塌,梁柱断裂,烟尘漫天,瞬间化为一地废墟。 “嗖!” 漫天尘埃之中,一道黑影突然激射而出,朝着庄外飞速逃离,正是天意教命主。 只见命主此刻衣衫破碎,浑身浴血。 他的面具也已经丢失,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庞。 那是一个面容比较清秀的男人,五官容貌也不差,只不过有一条竖疤贯穿了他的眉心和右半边脸颊,破坏了这份清秀,让命主看起来有些恐怖。 “危弃孽,本座还会回来的!!!” 命主留下一句狠厉的嘶吼,逃离的速度再度飙升,身影一闪,就远遁出十几二十丈的距离,快得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别让他逃了,将他拦下来!” 危弃孽在后方全力追赶,可他的轻功显然不如命主,两人距离越拉越大,根本追不上。 战场另一侧的九太保谢陆云离命主最近,听到危弃孽的话当即就想上前阻拦。 “九哥,还是让我来吧。”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白言的身影已后发先至,从谢陆云身边飞速掠过。 他很清楚,命主虽受伤,却仍是大宗师实力,且此刻一心逃生,已然狗急跳墙。 谢陆云虽在宗师后期,但绝非其对手,贸然上前,怕是一个照面就会被打成重伤,甚至粉身碎骨。 满级电光神行步施展起来,虽然功力未出十成,但速度已然与命主相差无几。 见白言拦住面前,命主顿时大怒: “小畜生,给本座滚开!” 加上之前的秉钧,死在白言手中的天意教长老已经多达了三位,这让命主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将白言碎尸万段。 此刻见白言竟敢拦住他的逃生之路,更是让命主恨之欲狂。 “给我死!” 命主怒声大吼,抬手凝聚起残余的所有真元,一掌对着白言重重落下。 那掌印在空中迅速放大,裹挟着滔天的气浪,仿佛要将地面压塌,毁灭的气息瞬间笼罩了白言周身。 面对这致命杀招,白言不退反进。 雪饮狂刀在他手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刀身嗡鸣,锐利的刀啸划破长空。 无尽寒气从刀身席卷而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成霜,刀气爆发的瞬间,竟形成一股呼啸的寒风。 “冷刃冰心!” 万千细碎的刀气在空中汇聚为一,最终形成一道长达五十米的巨型刀气。 刀气泛着刺骨的寒光,如同冰封的银河,带着斩裂天地的威势,径直朝着命主的巨掌斩去! “轰隆——!” 巨响震彻天地,刀气与巨掌轰然相撞。 两股力量在半空僵持了片刻,命主的巨掌上很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寒气顺着裂缝向内渗透。 下一瞬,在命主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巨掌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化为漫天散落的真元,消散在空气中。 “这不可能!你的实力为什么会这么强?” 命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不相信区区一个白言就能击溃他的杀招。 虽然他现在身受重伤,战力不在巅峰,但也不是一个半步大宗师能够匹敌的。 “你不是半步大宗师......你突破了!” 命主死死盯着白言,声音惊怒不已。 他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能解释为何白言能击溃自己的掌影了。 白言被誉为大宗师之下第一人,万机榜地榜中的评语也说过,白言身怀绝世神功,刀法掌法尽皆威力无穷。 战力全开,可匹敌大宗师前期强者。 如今突破后,能击溃自己重伤状态下的杀招,也算是顺理成章。 “猜对了,给你个奖励。” 白言咧嘴一笑,随即再一次抬起了雪饮狂刀,高喝一声: “我亲自送你下地狱!” “该死!” 命主见状暗骂一声,顿时改变方向逃窜。 若他处于巅峰状态,自然不怕白言。 但此刻他身受重伤,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败白言的。 要是耽搁的时间太久,危弃孽立马就会追上来。 到时候危弃孽和白言联手,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命主根本没有和白言战斗的想法,一心只想逃跑。 “你逃不了了!” “雄霸天下!” ------------ 第283章 疯魔!疯魔! “雄霸天下!” 白言挥刀落下,霎时间鬼哭神嚎,天地色变。 虽只出一刀,却有万千刀光在半空绽放,如同漫天星辰坠落,每一道刀光都裹挟着无比冰冷凌厉的杀气,朝着命主席卷而去。 “轰!轰!轰!” 刀光所到之处,大地寸寸炸裂,碎石激射,烟尘冲天。 命主避无可避,瞬间被刀光斩中倒飞而出,大口吐血,重重砸在远处一块巨石上,将巨石砸得粉碎。 而命主的一条手臂,已被凌厉的刀气撕成血雾,在空中消散无踪。 他伤上加伤,又被斩断一臂,浑身真元紊乱,彻底失去了逃走的机会。 “杀了白言,救出命主!” “该死的朝廷鹰犬,去死吧!” “命主,我们来救你了!” 见命主被打成重伤,剩余的天意教教众瞬间陷入了疯狂。 天意教的教众视命主为神,早已被教义洗脑得无比狂热,此刻为了救他,竟不顾自身死活,冲破锦衣卫的包围圈,朝着白言疯狂杀来。 “找死!” 白言冷眼扫过这群逆贼,雪饮狂刀瞬间落下。 一刀祭出,有死无生! 刀气裹挟着刺骨的寒气呼啸而落,重重碾过最前排的天意教教徒。 冲在最前方的上百名教众瞬间被刀气劈成血雾,后方的上百人则被寒气冻结,变成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一眼望去,大地上多了一道寒冰刀痕,刀痕尽头则是一片冰雪世界,上百座冰雕静静屹立在那。 一阵微风吹过,所有冰雕瞬间破碎,化为冰屑消散在空气中。 用傲寒六诀中的冰封三尺来杀这些蝼蚁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可即便如此,后方的天意教教徒依旧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朝着白言杀来。 被洗脑的傀儡疯子,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在这时,危弃孽也已追了上来。 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半空落下,瞬间秒杀了几十名试图靠近命主的教众。 他翻身落在命主另一侧,封锁了所有退路,与白言形成夹击之势。 危弃孽看向白言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震惊,忍不住问道: “白言,你突破了?” “战前突破的,一直没告诉二哥,是想出其不意。” 白言语气平淡的回道。 危弃孽顿时笑了起来,赞叹道: “出其不意好,出其不意的好啊!” “就是因为出其不意,才能打这逆贼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危弃孽看向命主,冷喝道: “命主,你现在可还有话要说?” “你已经彻底失败了,束手就擒吧!” 危弃孽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杀手,显然是想活捉命主。 命主身为天意教的地位最高者,造反逆贼的头领,若是能押回永汤在天下人眼前公开处刑,效果绝对比现在杀了他更好。 命主的人头,能极大的提升朝廷的威严,震慑天下那些心怀不轨的逆党,也能为皇帝招揽人心。 命主用仅存的手臂捂着胸口,一边咳血一边惨笑: “想让本座束手就擒?做梦!” “本座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两个垫背!” 他猛地抬头,朝着剩余的教众扬声怒吼: “众教徒听令!杀了这群朝廷鹰犬,为吾等大业殉道!” “杀光鹰犬!为大业殉道!” 天意教的教众纷纷怒吼回应,进攻得更加疯狂,如同潮水般朝着白言和危弃孽涌来。 “果然,这就是一群疯子,没救了。” 白言和危弃孽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死在这里吧!” 危弃孽还未行动,白言已抢先一步动手。 和命主这种被执念吞噬的疯子,根本没必要废话,直接斩杀才是一了百了。 “杀神一刀斩!” 白言挥刀,雪饮狂刀划过,留下道道残影。 一瞬间,命主仿佛看到虚空之中有千万道刀光交织,形成一张致命的巨网。 他瞳孔骤缩,疯狂嘶吼: “流光曳影!” 瞬息间命主身影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化为八道人影冲向八个方位逃窜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只可惜,白言的刀比他更快。 刀光划破长空,一闪而逝,如同惊雷劈落,瞬间将八道残影尽数劈碎。 其中七道残影破碎后,化为紊乱的真元消散在空气中。 最后的命主本尊僵在原地,眼神呆滞,眉心处缓缓裂开一道血线。 血线从眉心延伸到鼻子、嘴巴、喉咙,一直贯穿全身。 “噗嗤——” 命主的身体从中间一分为二,重重坠落在地,砸得血肉变形,再无半点声息。 至此,天意教命主,死! “好快的一刀!” 出手晚了一步的危弃孽站在原地,暗暗心惊。 他既感叹白言拔刀的速度,也惊叹他挥刀的利落,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白言的杀伐果断。 白言和他不一样,不喜欢说废话。 见命主不投降,直接就出手了,而且一击必杀。 这样的性格倒是和郑海瀚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冲上来的天意教教众看见命主被杀,脚步下意识顿了一下,随即双眼瞬间通红,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命主死了!” “杀!杀了他们为命主报仇!” “和这群朝廷鹰犬拼了,不死不休!”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造福黎民,万世大同!”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造福黎民,万世大同!” “天意加身,替天选帝,造福黎民,万世大同!!!” 对一个宗门来说,如果宗主死了,那弟子们的战意会瞬间崩溃,狼狈逃窜。 当初白言屠灭白骨宗时就是这般。 白骨宗五大长老一死,白骨宗的弟子瞬间就崩溃了,再无战意。 但天意教的教众显然不同。 命主的死不仅没让他们崩溃,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厮杀起来更加疯狂了。 天意教教众齐齐喊出天意教的教义,宛若疯子一般杀向锦衣卫。 就算被砍断手臂,捅穿身体,他们也不会停下,一心想要和锦衣卫玉石俱焚。 “真是疯狂,且悲哀啊......” 白言心中感慨。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天意教教徒的疯狂了。 之前夜袭叛军大营时,天意教的教众也是这样的。 除了少数逃跑的,其余人全都化身狂热的疯徒,不战至死绝,他们就不会停下。 “杀,一个不留!” 危弃孽面色阴沉,冷漠下达了命令。 同时身形一闪,危弃孽率先杀入了人群当中。 剑光激射,残肢断臂乱飞,带起一大片血花。 白言微微点头,也挥刀杀入人群。 刀光纵横,真元暴动,所过之前俱是惨叫。 并不需要用施展什么强大的刀法,白言只需要轻轻挥刀,在此刻便能发挥无与伦比的威力。 只要靠近他的斩杀范围,就会被刀气撕碎,死无全尸。 白言和危弃孽一刀一剑,各自杀出一条血路。 武泰来、谢陆云等人带领锦衣卫从后方杀出,和白言危弃孽汇合。 经过一番杀戮,天意教弟子被尽数全歼。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场面惨烈血腥至极。 开战前天意教教众足有两千余人,除了少数被擒拿活捉的,其余人全部战死,无一人逃跑,无一人投降,可谓疯狂到了无法理喻的地步。 ------------ 第284章 天意教总坛 “这几个活口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一定要问出天意教更多情报,尤其是天意教其他堂口的位置和天意教总坛所在。” 危弃孽吩咐道。 “属下遵命!” 武泰来等人抱拳回应。 天意教教徒分布极广,人数众多。 今日铲除的只是天意教的精锐,但还有很多漏网之鱼并没有找到。 尤其是天意教副教主冯暮鹤,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这些漏网之鱼若是不彻底铲除,天意教就不算灭亡,迟早会死灰复燃。 过去三百多年里,天意教的精锐不知被消灭过了多少次,但每次都能卷土重来。 这群人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见态势不对就会藏身到缝隙之中,暗中潜伏,等时机到来,又会立马蹦出来搅风搅雨。 想打败天意教很简单,但想彻底消灭天意教,却难如登天。 白言来到危弃孽身旁,看着远处被押走的俘虏,开口说道: “不管怎么样,天意教精锐已经被我们消灭,至少北疆局势可以稳定下来了。” “而且在未来几十年,天意教不会再出来作乱了。” 危弃孽点点头,神色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确实如此,现在总算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今日铲除天意教逆贼,白言你当为首功。” “若不是你接连斩杀几位长老,最后又除掉命主,我们绝不会这么快取胜。” “等回到永汤,我一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二哥说笑了。” 白言笑着摆手: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若不是二哥你事先击伤命主,打乱他的阵脚,我又岂能轻易将他斩杀?” “首功该是二哥的才对。” “你我兄弟,就别在这相互谦让了!” 危弃孽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白言的肩膀“ “走,进费家庄看看,说不定还有隐藏的逆贼没被发现。” 随后,危弃孽招呼白言往费家庄中走去。 刚走到庄子门口,白言忽然眉头一皱停下脚步,猛地抬头看向费家庄后山的方向。 白言双眼眯起,穿透层层阻隔,死死盯着那山腰处的怪石。 虽然隔着很远,肉眼无法看清那怪石上有什么。 但白言可以确定,那里绝对有人正在看着费家庄。 而在同一时刻,悬崖上的冯暮鹤正如白言所料,目光一直注视着费家庄,片刻未曾移开。 他从头到尾看完了锦衣卫剿灭天意教的全过程。 虽然看不到太清晰的画面,但锦衣卫打扫战场的模糊景象却能尽收眼底。 这已经可以证明,锦衣卫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天意教死伤惨重,命主已经被杀。 “可惜,可惜啊。” 良久,冯暮鹤轻轻摇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 “命主好歹也算是一代枭雄,没成想到头来还是死在了锦衣卫的手中。” “当真是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冯暮鹤身后,天意教二长老面无表情的回道: “身为天意教首领,命主以身殉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冯暮鹤嗤笑一声,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讥讽之意: “你不也是天意教长老吗,为何贪生怕死,不肯以身殉教呢?” 二长老低下头颅,惶恐道: “属下自从跟随主人的那天起,就不再是天意教的人了。” “哦?那你是谁?” 冯暮鹤饶有兴趣的问道。 二长老单膝跪地,神情恭敬: “属下只是主人的一条狗,主人叫我往东,我就往东,主人叫我往西,我便往西,绝不敢有半分违背。” 冯暮鹤缓缓转过身来,上下扫视了二长老一眼,玩味道: “那如果本座让你去死呢?” 二长老心中猛地一惊,身体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但还是强撑胆气回道: “那属下就去死。” 冯暮鹤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二长老,一言不发。 在二长老心中,这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直到他快要绝望之际,冯暮鹤突然一笑,开口了。 “行了,起来吧,别那么害怕。” “本座又不是野兽,不会吃了你的。” “只要你听话,忠心为我做事,本座不会亏待你。” 二长老如获大赦,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起身回道: “属下定当万死不辞!” “行了,说正事。” 冯暮鹤收敛笑容,语气恢复冰冷: “依照之前的计划,你立刻去联络天意教的残存人马,将他们全部转移到指定地点。” “另外,天意教总坛里的金银、兵器、神功秘籍,也全部清点转移,半分都不能留下。” “本座会派天空星和天异星协助你,记住,若有任何人胆敢反抗,或者泄露消息,格杀勿论!” 二长老心中一凛,连忙拱手应道: “属下遵命!” “去吧。” “属下告退。” 二长老转身离开,在悬崖尽头,有两个中年男人抱胸而立,正在等着他。 这二人就是冯暮鹤说的天空星与天异星。 明面上是冯暮鹤派去协助二长老的,实际上是监视他的。 二长老若敢阳奉阴违,天空星和天异星就会将其格杀。 其实就算没有天空星和天异星,他也不敢违背冯暮鹤的命令。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冯暮鹤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冯暮鹤究竟是多可怕的一个人。 天空星和天异星都是魔教天罡堂主,而冯暮鹤能命令驱使他们,真实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冯暮鹤并不是什么天意教的副教主,他的真实身份乃是魔教护法,三帝六尊之一的幽尊。 锦衣卫只查到北疆之乱是天意教在幕后操控,却不知这一切的背后,还有魔教的影子。 天意教不过是魔教推到台前的棋子,用造反的名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魔教则在暗中积蓄力量,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 “收敛弟兄们的尸体,清点伤亡,准备返程。” 危弃孽看着庄内狼藉的战场,语气沉重。 锦衣卫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战死同僚的尸体小心抬到马车上,盖好白布,与天意教教徒的尸体分开放置。 即便在战场上厮杀,他们也不愿让弟兄们死后与逆贼为伍。 一行人踏上返回岱州的路途,马车上不仅载着尸体,还有从费家庄缴获的少量兵器与粮草。 途中,伤亡统计结果送到了危弃孽手中。 百户战死二十三人,总旗、小旗共一百一十六人,力士则多达四百七十三人。 这一战锦衣卫总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六百人。 “唉......” 危弃孽合上册子叹息一声,眼中闪过痛惜之色。 其实一开始锦衣卫的伤亡数量并没有这么多,只不过在命主死后,天意教教众直接发疯了,悍不畏死的展开了自杀式攻击。 很多锦衣卫都和天意教的教众同归于尽了。 虽说相比较起天意教战死的两千多人,锦衣卫损失的六百人还不到对方的三分之一。 但锦衣卫都是精兵强将,这战损比已经相当之大了。 费家庄一战的六百条人命,再加上之前遭遇埋伏折损的人数。 但是这次北疆之乱,战死的锦衣卫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五百人。 “除了讨伐魔教,咱们锦衣卫还是头一次出现这么重大的伤亡。” 武泰来在旁边说了一句,语气唏嘘不已。 危弃孽点点头,将册子收起: “回去后好好照顾弟兄们的家人,朝廷的抚恤金要尽快发放,绝不能让他们寒心。” “是!” .................................... 队伍行至傍晚,终于抵达岱州城。 危弃孽刚入城,便立刻派人快马通知北疆各地的朝廷军队,告知他们天意教精锐已除,让各地趁机镇压流民叛军,安抚百姓。 而白言,则去负责审问那些天意教的活口。 不将天意教彻底铲除,危弃孽寝食难安。 岱州千户所大牢之中,阴暗不见天日,烛火恍惚,将大牢的墙壁上印出各种扭曲的黑影。 白言坐在牢房中,单人独酌,桌上不仅有美酒,还有白言爱吃的酱肉与烧鸡。 危弃孽叫他负责审讯,但审讯却不需要他全程盯着,一记生死符下去,再硬的骨头也招了。 “啊啊啊!!!杀了我!!!” “饶命!饶命啊!” “我说!我全说!给我个痛快!!!” 白言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和求饶声,悠然喝酒吃肉。 见火候到了,白言解除几人的生死符,派任弘跟李开尧上前问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任弘走了回来,恭敬禀报道: “大人,问出来了。” “剩余的天意教堂口分别在岱州的小治县、隆庆县、沽源县,还有陵州城内的流水坊苑、开阳酒楼、金元当铺、凤成县、莲花县......” 任弘刚汇报完,李开尧也走了过来,恭敬道: “启禀大人,逆贼已经交代,天意教总坛在陵州清水山的山中,他知道进山路线,愿意为我们带路。” ------------ 第285章 一切阴谋揭晓 白言夹了筷子菜,又喝了口酒,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确认情报的真伪了吗,可别让人给骗了。” 任弘笑道: “大人放心,属下前前后后审问了六个人,又反复对照,不会有错。” 李开尧也说道: “属下审问了十二人,口供基本一致,也不会有错。” 白言点点头: “那就好。” 随后,白言吃完了桌上的酒肉,又将酒壶里的酒仰头喝尽,带着写好的口供去找危弃孽。 危弃孽看完口供,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白言,你做事果然雷厉风行。” “回来还没多久,你就已审问出了这么多情报,老三果然没白夸你。” 白言说道: “现在口供已经有了,天意教的堂口和总坛的位置也确认了,应该立刻派人前去围剿,省的夜长梦多。” “否则一旦他们得知命主被杀的消息,恐怕会迅速进行转移。” “咱们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危弃孽颔首道: “你说的不错,我正有此意。” “不过平定流民叛军的后续事宜还需要我和诸位将军协商,我走不开,只能辛苦你带人走一趟了。” 白言抱拳: “没问题,我现在便带人出发。” 危弃孽又嘱咐道: “小心一些,别大意了。” “命主虽然死了,但冯暮鹤还没露面,天意教总坛经营多年,里面必定危机四伏。” “有些机关暗器和剧毒,就算是大宗师强者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他顿了顿,脸色阴沉了下去,压低声音补充道: “别忘了还有锦衣卫内部的奸细。” “这次讨伐天意教,内奸始终没露出马脚,他很可能还藏在队伍里。” “你如今杀了命主和三大长老,已是天意教的眼中钉,那内奸若想动手,定会找机会针对你。” “若事不可为,别硬拼,一切以保全自身为主。” “二哥放心,我会注意。” 白言认真点头。 “嗯,去吧。” “小弟告辞。” 白言抱拳拱手,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岱州城门口响起整齐的马蹄声。 白言带上自己的锦衣卫小队以及武泰来小队和宁董帷小队一起出发赶往了陵州。 岱州境内的天意教堂口,危弃孽自会派人扫荡,而他的任务,是捣毁陵州的堂口,以及清水山中的天意教总坛,彻底斩断这颗毒瘤。 .................................... 夜色如墨,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高空,洒下清冷的银辉。 一处隐秘的山谷中,冯暮鹤负手而立,衣袍被夜风拂动,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抬头仰望天空明月,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唳——!” 忽然,一声尖锐的鹰啸划破夜空,打破了山谷的静谧。 冯暮鹤循声望去,只见明月旁的天幕上,悄然出现一个小黑点。 黑点逐渐放大,很快现出真容,是一只身形雄壮的飞鹰。 飞鹰双翼矫健,长度超过一米,翼展更是逾两米,一双鹰眼在月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俯视大地时,尽显天空霸主的威严。 这不是普通的飞鹰,而是海东青,乃是鹰中极品,数十万只鹰中才能出一只的神鹰。 而这只海东青,也是白言先前见过的那只。 海东青在天空盘旋,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就已经飞出上百米。 冯暮鹤嘴唇微动,吹出一声口哨,声音穿透夜风,精准传入海东青耳中。 接到信号,海东青如利箭般俯冲而下,划破长空时只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来到冯暮鹤面前。 它轻轻扇动翅膀降低速度,最终稳稳落在冯暮鹤伸出的手臂上,利爪收起,并未划伤他的衣袖。 这只海东青,是魔教专门训练用来传递紧急情报的利器。 凭借它的迅捷与敏锐,魔教的情报网才能处处快人一步。 江湖上能训练飞鹰传书者本就不多,能驯服海东青这种神鹰的,更是寥寥无几。 冯暮鹤伸出手指,从海东青脚上的信筒中取出一张卷起的纸条。 随后他抬起手臂,海东青会意,振翅飞起,再次化为天幕上的小黑点,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展开纸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短短六个字: “白言将至陵州。” 内容简洁明了,但传达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冯暮鹤看完纸条,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眼中闪过寒芒。 掌心烈焰燃起,将纸条烧成灰烬随风消散。 随后,冯暮鹤喊了一声: “来人。” “请主人吩咐。”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黑影来到冯暮鹤面前单膝下跪。 “传令天空星和天异星,让他们加快速度,明日凌晨之前,本座要看到结果。” “是!” 黑影低头应了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 冯暮鹤负手而立,再次抬头望天,低沉一笑: “白言,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本座倒要看看,能让鬼尊焦头烂额的毛小子,究竟有多厉害。” 鬼尊虽死,但有两个人的名字却传遍了魔教上下。 其一自然是亲手杀死鬼尊的钟楚,其二就是屡屡破坏鬼尊计划,还斩杀魔教多位天罡堂主的白言。 这二人,都是魔教誓要要铲除的目标。 此行幽尊冯暮鹤奉命来北疆,是想要引导天意教搅动北疆风云。 既借天意教的手削弱朝廷的力量,消耗民心,同时也借朝廷的力量铲除天意教,让魔教暗中得利。 如今北疆大乱,百姓死伤惨重,顺应帝民心尽失。 天意教的精锐也已经被锦衣卫铲除。 幽尊已经带人搜刮走了天意教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神功秘籍以及残存的天意教教徒。 魔教因此实力大增。 在北疆之乱中,朝廷和天意教都输了,唯一的赢家只有魔教。 而且到现在为止,朝廷和天意教的人还都不知道魔教参与了北疆之乱。 这个从未露面的势力,却成了最大的赢家,可见魔教的计划有多周密。 而这一切,也全都是幽尊冯暮鹤在背后谋划的结果。 如今计划已经成功了,魔教大获全胜,照理来说已经可以撤退了。 但冯暮鹤并不满足,他还想要更多。 他早就听说过白言这个魔教大敌了,他想趁着这次机会将白言一起铲除,来一回锦上添花。 ------------ 第286章 总坛异变 第二日中午时分,白言一行人赶到了陵州城。 到达陵州城之后,白言一刻未停,直接带人去了流水坊苑。 这是天意教安插在陵州的据点,除了敛财,也有探听情报的作用。 作为陵州最大的青楼,流水坊苑占地极广,装修也十分豪华,是陵州达官贵人常去之所。 就算北疆爆发流民造反,流水坊苑的生意依旧极为火爆。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流水坊苑中都是人满为患。 然而今日,当白言带人到达流水坊苑时,流水坊苑内却是一片平静,空无一人。 破门而入之后,众人只看到了满地狼藉。 陵州最繁华热闹的青楼,一夜之间竟然人去楼空,连鬼影都看不到半个。 白言脸色有些难看,冷喝一声: “掘地三尺!搜!” 命令下达,众锦衣卫鱼贯而入,在流水坊苑中寸寸搜查。 半个时辰过后,任弘和李开尧带着人手回来了。 “启禀大人,没有发现。” “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没人,连猫狗都没有一只。” “所有的钱财也都转移了。” “我们找到了几间密室,但里面的东西都已被大火付之一炬,什么都没留下。” 所有人的搜查结果都一样,一无所获。 “这动作可真快啊。” 白言按了按刀柄,心中暗自思索。 在灭掉天意教精锐之后,他们已经是第一时间就赶来陵州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看如今的情形,就算傻子也知道天意教的人都已经转移了。 他们这次的行动算是失败了。 刚走出流水坊苑,这时武泰来、宁董帷也带着人马回来了。 武泰来汇报道: “开阳酒楼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留下。” “我派人问过周围的百姓,开阳酒楼是在昨天夜里起火的,大火在今日凌晨才扑灭,酒楼老板和小二全被烧死了。” 宁董帷跟着汇报: “金元当铺也空无一人,据隔壁的邻居说,昨天后半夜听到当铺里有动静,像是搬东西的声音,天亮后再看,当铺的门就开着,里面早就没人了,值钱的东西也被搬空了。” 白言听完,忽然笑了,只不过这笑中没有半分喜色: “也就是说,咱们风尘仆仆赶来陵州,跑了三个据点,什么都没发现,连个铜板都没捡到?” 武泰来脸色阴沉,恨恨道: “天意教的人动作太快了,肯定是有人提前给他们报信!真是可恶!” 宁董帷也神色不甘,眉头紧锁: “若是这次抓不到他们的行踪,没能将天意教彻底消灭,以他们的秉性,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死灰复燃!” 白言抬头望向城外的方向,目光落在远处连绵的群山之上,冷声道: “他们能转移据点,总坛总不能说搬就搬,我们直接去清水山!” 武泰来闻言一惊,连忙劝阻道: “不可!天意教总坛机关无数,若是贸然前去,定会深陷埋伏!” “不如先派几人去探探路,等到探清机关所在,我们再行动不迟。” 宁董帷也点头赞同: “武千户所言有理,清水山地势险峻,本就不是易攻之地,总坛只会更加凶险,冒然闯入太危险了,白千户,咱们还是准备周全再行动不迟。” 白言面无表情道: “如今我们已经晚了一步,若是再晚,就什么也不剩了。” “我意已决,现在就走!” 说完,白言翻身上马。 武泰来和宁董帷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言不仅是此次行动的最高长官,实力也是众人中最强的,他已下定决心,没人能改变。 两人也翻身上马,对身后的士兵下令: “整队!随白大人前往清水山!” 锦衣卫队伍很快整理好阵型,在白言的带领下,朝着城外清水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清水山地势险峻,陡峭异常。 听名字,这清水山貌似是什么山清水秀之地,实则全然相反。 这清水山原本叫做青水山。 从高处俯瞰,山势陡峭如削,山间有一条大河穿流而过,河水不知因何缘故,望去青中带紫,诡异非常,故而得名青水。 后来当地县令嫌青水二字寓意不祥,便取同音之字,改名为了清水。 这清水山中猛兽成群,毒瘴弥漫,剧毒的虫蚁更是数不胜数,寻常外人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即便是陵州最老练的猎人,也只敢在清水山山脚下活动打猎,绝不敢踏入山中深处。 长久以来,当地都流传着去了清水山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说法。 白言带领众人来到清水山山脚,任弘和李开尧各自驱赶着两个手脚捆着锁链的囚犯上前。 这四人都是此前俘虏的天意教教徒。 “只要乖乖带我们找到天意教总坛,你们就能活。” “否则,你们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白言冰冷的声音落下,四名囚犯浑身抖如糠筛,连忙齐声点头: “是!我们一定好好带路!” 在四个教徒的指引下,众人沿着一条隐匿在灌木丛中的小路前行,又穿过一段潮湿昏暗的天然暗道,终于抵达了清水山中心地带。 这里地势下陷,形成一处天然盆地,而天意教的总坛,便坐落在盆地正中。 一路走来,众人竟未触发任何机关陷阱,也未曾遇到半名伏兵。 不少锦衣卫士兵暗自松了口气,觉得是这几个逆贼畏惧白言威势,不敢耍花招。 但白言、武泰来与宁董帷三位千户却始终眉头紧锁,未有半分放松。 越是顺利,越透着反常。 刚靠近总坛,白言便一眼瞧见,天意教的山门大开着,门扉与门前的石阶上,都沾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数具天意教教徒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山门两侧,早已没了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显然这些人刚死没多久。 “这是什么情况?天意教内乱了?” 武泰来和宁董帷面露疑惑之色。 “进去看看。” 白言挥了挥手,对众人吩咐道: “所有人提高警惕,留意周围动静。” 话音落下,白言一马当先,迈步踏入山门。 山门之后,是一片巨大的青石广场。 但此刻的广场却是血腥无比,到处都是尸体,加起来至少得有两三百人。 青灰色的石板已被鲜血浸透,凝结成暗褐色的血痂,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剑痕,还有真元轰击留下的坑洞,显然此前这里经历过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 “天意教这是被灭门了?” 武泰来和宁董帷瞪大了双眼。 诸多锦衣卫此刻也是目瞪口呆。 他们原以为来到天意教总坛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幅情景。 恶战确实是发生了,只不过跟他们无关,而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 第287章 天意副教主现身 “搜!仔细搜查,看还有没有活口!” 白言的命令冰冷落下,诸多锦衣卫立刻分散开来,涌入天意教总坛深处。 一座座大殿、偏殿,炼丹房、武器库,甚至连柴房、地窖也没有放过,所有能搜查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搜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整个总坛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半个活人影都没有。 和流水坊苑以及开阳酒楼一样,所有的金银财宝、武器丹药、神功秘籍都被转移走了。 如今的天意教总坛就是一个空壳子。 “白千户,十分不对劲呐!” 武泰来走到白言的身侧,面色凝重的说道。 宁董帷同样如此,点头道: “消息泄露了!” 他们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肯定是有人抢在他们前头,灭掉了天意教,转移走了天意教的所有金银财宝和武功秘籍。 这些东西才是天意教内最值钱的东西。 原本这些应该是锦衣卫的战利品才对。 但现在被人捷足先登,摘了桃子,留给锦衣卫的,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天意教山门。 锦衣卫被人当刀子使了。 杀人拼命的事锦衣卫去做,暗中的黑手却坐收渔翁之利。 可以说所有锦衣卫都被暗中那人耍了个团团转。 没有人喜欢被利用,更别说还是这种近乎羞辱般的利用。 一想到这点,武泰来和宁董帷就心生愤恨,气得浑身发抖。 白言倒是和武泰来两人看法不一样,他的心态放得很稳。 “有意思,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站在天意教大殿之前,看着空荡荡的山门,白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走,收队。” 白言大手一挥道。 “咱们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武泰来和宁董帷瞪大了眼睛,神色间带着不甘。 他们大老远的从岱州连夜赶来,是为了铲除天意教余孽,搜刮战利品的。 但现在什么都没得到。 就这么空手而归,怎么向危弃孽交代? 白言淡淡道: “我会和二哥解释的。” “天意教总坛被破,我们再搜下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立马撤离,迟则生变。” “轰!轰!轰!” 白言话音未落,忽然传来三声连续的爆炸巨响。 只见天意教的几座偏殿轰然炸开,其内烈焰滚滚而出,瞬间将周遭化为一片火海。 “不好,有埋伏!” 武泰来目眦欲裂,立刻飞身上前救人。 但已经来不及了,爆炸的瞬间,偏殿里的锦衣卫便已经尸骨无存,只有殿外的寥寥几人被气浪推出侥幸存活。 “该死的天意教,居然设下了埋伏,本官饶不了他们!” 武泰来看着死去部下的尸体,气得双眼通红,仰天怒吼。 “不是埋伏,是机关。” 白言看着化作火海的废墟说道: “这是捣毁天意教总坛的黑手故意留下来的,他们留下这手段,就是用来对付我们的。” “只要我们的人搜索偏殿,就会触发机关。” 武泰来气得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 “这群该死的逆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白言当即下令: “让所有人立刻撤退,撤出天意教总坛。” “这山门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机关,没必要再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命令下达之后,所有锦衣卫全部撤离。 按照进来的山路,白言一行人很快离开了清水山。 这次奇袭天意教总坛的行动显然又失败了,不仅一无所获,还赔上了几十个锦衣卫的性命。 一想到几十个兄弟白白送命,众人的心情就无比沉重。 对那隐藏在暗中的幕后黑手,也更加仇恨。 白言面无表情的扫过众人,眼底浮现出一丝阴沉。 通过这次天意教总坛之事,他百分百确定,锦衣卫内奸就藏在他身后的这些人当中。 正是因为内奸通风报信,那幕后黑手才会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不仅处处快他们一步,转移了所有堂口和总坛的物资与人手,还能精准设下机关请君入瓮。 这个内奸一日不除,他就会一直处于被动之中,永远被人牵着鼻子走。 白言移开目光,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 果不其然,天际之上,有一个小黑点正在盘旋。 那只之前见过的飞鹰,又出现了。 .................................... 当天夜里,白言一行人在陵州千户所休整。 经历了清水山的挫败,众人皆身心俱疲,千户所内很快陷入沉寂。 白言的房间里,烛火跳动,映得墙面光影交错。 他盘膝坐在床榻上,双目微闭,运转内力。 忽然,房内的烛火猛地闪动了一下,白言瞬间睁开双眼。 几乎在同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快来人!有刺客!快来抓刺客!” 白言立刻起身,冲出门外。 只见院中火把林立,火光将夜空照得通红,锦衣卫们手持兵刃,正四处奔走搜寻。 左侧院落的方向,呼喊声此起彼伏,隐约还夹杂着兵刃碰撞的脆响。 “出什么事了?” 白言眉头皱起。 这时,任弘气喘吁吁地赶来,抱拳禀报道: “大人!有歹人夜袭千户所,宁千户在房间内遇刺了!” “伤势如何?” “并无性命之忧,宁千户已经追出去了,武千户也去追那刺客了,我特来通知大人。” 白言若有所思,点头道: “本官去看看。” “你们镇守千户所,仔细搜寻是否还有歹人暗藏。” 说完,白言化为一道电光消失不见。 月夜之下,陵州城被漆黑笼罩,只有街道两侧挂着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白言目力远超常人,即便在黑夜中,也能清晰看见前方三道人影一前一后,在街巷中快速奔行。 最前方的人身穿紧身夜行衣,头戴面罩,看不清容貌,脚步轻盈,速度极快。 后方两人紧追不舍,正是追出来的宁董帷与武泰来。 跟着三人,白言最终来到了陵州城外的一片山坳当中。 “嗖!嗖!嗖!嗖!” 四道人影一前一后,陆续显出身形。 黑衣人负手而立站在远处,白言三人呈品字形站在一起。 “真是没想到,三位千户竟然会一起追来,倒是省了本座一番功夫。” 面对三人黑衣人仿佛并不慌张,语气十分轻松。 白言手按刀柄,冷声道: “在本官面前就别装神弄鬼了,痛快点,现出真身吧。” 黑衣人转过身来,看着白言说道: “你可知本座是谁?” 白言嗤笑一声: “除了天意教副教主冯暮鹤,还能是谁?” 黑衣人哈哈大笑,抚掌赞叹: “白言不愧是白言,果真神思敏捷,是个聪明人,和你身边这两个蠢货完全不一样。” 话音刚落,黑衣人身上夜行衣瞬间炸裂,露出真容。 正如白言所说,此人正是天意教副教主冯暮鹤。 ------------ 第288章 逗逗你的呀 冯暮鹤看向白言,玩味道: “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白言。” “你的大名本座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了,只是以前一直无缘得见。” “不过通过这两次接触,本座倒也确认,你的能力,配得上你的名气。” “本官的能力如何,还用不着你一个逆贼来评价。” 白言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冯暮鹤讥讽一笑: “逆贼?何为逆贼?” “自古江山有能者居之,顺应帝昏庸无道,以致江山罹难,万民受苦。” “本座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白言不屑冷笑道: “能取代皇帝的人有,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哦?为什么这么说?” 冯暮鹤云淡风轻,笑着问道。 白言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不过是别人脚下的一条狗,靠着摇尾乞怜狼狈求生。” “一条走狗,又有什么资格去当皇帝。” 冯暮鹤脸上的笑意突然一僵,眼中闪过怒火,但并未失态,而是低沉问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言淡淡道: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听到这话冯暮鹤瞳孔猛地紧缩,随即冷笑一声: “不,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诈我。” “本座可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你怎知本官是花言巧语?” 白言也笑了: “既然你觉得我在诈你,你又何必跟我多费口舌呢?” 冯暮鹤刚想说话,白言就直接脱口而出: “冯暮鹤你根本不是天意教之人,你是魔教的人!” 此话如惊雷爆响,炸在冯暮鹤耳边, 冯暮鹤终于色变,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而看见冯暮鹤露出这样的表情,白言彻底确认了。 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其实冯暮鹤没说错,白言先前就是在诈他。 对于冯暮鹤的真实身份,白言最开始只是有些猜测。 他知道冯暮鹤野心很大,有取代命主的野心。 但冯暮鹤后续的所作所为,却和他的身份利益完全不相符。 依照常理,在命主被杀,天意教长老死伤殆尽的情况下,冯暮鹤这个副教主只要站出来大手一挥,取代命主成为天意教新的掌舵人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接收天意教留下来的金银财宝和武功秘籍也没有人会反对他,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冯暮鹤只要一句话,就能转移天意教的所有财产和人手,根本不需要杀人。 可事实却是,冯暮鹤并没有那么做,他杀人了,而且杀了不少。 这证明天意教内部有人反对冯暮鹤,而且不惜以死相拼。 所以才会有血洗天意教总坛一事发生。 既然如此,白言对冯暮鹤的真实身份就很值得怀疑了。 和造反有关,而且能驱使冯暮鹤这样一尊赫赫有名的大宗师强者,这样的教派有哪些? 全天下也就只有魔教一个了。 确定了这些,白言才敢出言诈冯暮鹤。 白言身负满级易容术,对微表情的掌控早就登峰造极。 而冯暮鹤那一瞬间的反应,已经告诉了白言答案。 他没猜错,冯暮鹤确实是魔教中人。 天意教只不过是冯暮鹤的一颗棋子罢了。 “来人!” 冯暮鹤面色铁青,一声令下,周围树林顿时响起枝叶摩擦的“沙沙”声,如同有无数鬼魅在暗处蛰伏。 “嗖!嗖!嗖!嗖!” 四道黑影暗处现身,分散左右,反向将白言三人包围在了其内。 这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宗师层次的高手。 白言目光如刀,死死盯着冯暮鹤,冷声道: “能动用四位宗师为你效命,魔教之中有这等待遇的课可不多。” “说说吧,你是魔教三帝六尊中的哪一个。” “三帝六尊?!” 此言一出,白言身旁的武泰来和宁董帷顿时脸色大变。 武泰来颤声问道: “白千户,这冯暮鹤是魔教高层?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天意教副教主吗?” “是啊,天意教的副教主怎么又和魔教扯上关系了?” 宁董帷也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冯暮鹤看着两人震惊的模样,突然抚掌而笑: “不愧是号称大虞第一英杰的人物,就是聪明,连这都能猜到,本座都有点佩服你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可你太聪明了,聪明的人,往往都注定活不长久!” 冯暮鹤这番话,已经彻底坐实了白言的话,也承认了自己就是魔教三帝六尊之一。 “本座幽尊,啸尘还幽。” 冯暮鹤负手而立,眼神睥睨,自傲道: “能有幸见识本座的真容,是你们的荣幸。” “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本座冯暮鹤,本座也不介意。” 自我介绍完毕,冯暮鹤看向白言,好奇道: “本座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确认本座是圣教中人,又是如何确定本座乃是圣教护法的?” “命主那个蠢货和本座相处了这么久也没有看穿本座的身份,你如何看穿的。” “本座自诩没有露出过半点破绽。” 白言咧嘴一笑: “其实本官不知道,本官都是猜的,先前也是在诈你。” “哦,猜你是三帝六尊之一也是唬你的,就想看看你上不上当。” “很显然,你上当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自己就全招了,还真是条听话的好狗啊。” “你!” 冯暮鹤瞬间瞪大了双眼,眼中血丝密布,胸口来回鼓动,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他被耍了。 被一个他从始至终未曾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给耍了! 若他刚才没有承认,白言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只因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计策的诈言,自己就什么都交代了,这岂不是在告诉别人,他冯暮鹤就是个蠢货? 这让冯暮鹤怒火中烧,几乎要失去理智。 “白言!你这小畜生真是该死!” “原本本座看你是个人才,想招揽你为本教效力。” “但现在,本座只想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冯暮鹤平日里很少动怒,是个心思阴沉之辈,但今夜,他已经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 白言此人,他杀定了! 与此同时,白言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宿主触发任务:除魔铲奸】 【横扫魑魅,还我本清】 【检测到魔教幽尊啸尘还幽(冯暮鹤)对宿主生出杀意,联合内奸想要谋害宿主,请宿主将两人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鬼谷横剑术】 系统的提示音刚结束,幽尊冯暮鹤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动手,宰了他!” ------------ 第289章 未曾想过的内奸 “动手!” 幽尊冯暮鹤一声令下,周身气息骤然暴涨,原本包围三人的四大宗师瞬间变换阵型,齐齐杀向了武泰来与宁董帷。 而冯暮鹤自己,亲自飞身朝着白言扑来。 “三昧赤焰掌!” 冯暮鹤双手燃起熊熊烈火,赤色火焰如同岩浆般翻滚,汇聚成一只巨大的火焰手掌,遮天蔽日般朝着白言拍下。 滔天热浪席卷开来,周围的树木瞬间被烤得焦黑,空气仿佛都要被点燃。 白言不闪不避,反手一掌打出,迎向那烈焰掌影。 掌力雄浑,金龙咆哮,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之密云布雨。 轰隆一声巨响,烈焰巨掌一触即溃,化为漫天真元消散。 掌力被破,冯暮鹤飞身而退,噌噌噌连退十几步,最后将一棵大树撞得四分五裂。 “你......你的实力!” 冯暮鹤面露惊骇之色。 虽然他已经从内奸口中得知白言突破到了大宗师境界,却没想到白言刚突破就有如此实力。 那霸道的掌力与他比起来竟是丝毫不弱,甚至还要比他更强一筹。 “你惊讶的太早了!” 击退冯暮鹤,白言冰冷一笑,转身飞向武泰来与宁董帷二人。 他们二人遭到魔教四大宗师围攻,已然落入了下风。 尤其是实力较差的宁董帷,此刻更是被打得吐血连连,再不驰援,恐怕性命也要交代在这。 白言身形一晃,瞬间闪身到两人身前,双手抱圆平推而出,降龙十八掌之飞龙在天! 四条金色巨龙从掌间腾空而起,仰天咆哮,狠狠撞向魔教的四名宗师。 “砰!” 一声闷响,四名宗师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金龙撞个正着。 他们身上的护体真元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身体在半空炸开,化为漫天血雾,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仅一招,魔教四大宗师,尽皆身死! “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白言刚想回头询问武泰来与宁董帷的伤势,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破风之声,一只蕴含着霸道掌力的手掌,毫无征兆地拍在了他的后心上。 “噗!” 霸道的掌力瞬间破体而入,直袭五脏六腑。 白言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向前跌出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而与此同时,一声惊骇怒吼响了起来: “武泰来,你在干什么?!!” 狂吼的人是宁董帷。 此刻他瞪大双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刚才他清清楚楚看到,武泰来运足全身功力,一掌狠狠拍在了白言的后心,那力道,分明是冲着取白言性命去的。 偷袭完白言,武泰来瞬间变招,又一掌袭向宁董帷,将宁董帷打飞出去。 宁董帷狂吐几口鲜血,一只手臂扭曲变形,已经被废了。 还未落地,冯暮鹤瞬间出现在宁董帷身后,手掌化刀横向一劈,宁董帷的人头飞射而起。 局势变幻的实在太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场中便已经死了五名宗师强者。 偷袭结束,武泰来翻身后撤,落在冯暮鹤身旁。 白言缓缓站直身体,擦去嘴角的血迹,神色冰冷的看向武泰来,沉声道: “我怀疑过很多人,但唯独没有怀疑过你。”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那个内奸。” 武泰来神色肃穆,并未露出成功偷袭白言的得意,也没有半点后悔之色,无悲无喜道: “你我各为其主,全凭手段。”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可惜,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白言冷声问道: “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潜伏进锦衣卫的。” 武泰来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后又消失无踪: “很多年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白言自嘲一笑: “呵,居然能让一个魔教宗师潜伏进锦衣卫这么多年,看来锦衣卫也没有外界传言说的那般铜墙铁壁。” 冯暮鹤笑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那是当然,我圣教的手段又岂是你们这些朝廷鹰犬能够理解的。” “看在你即将要死的份上,本座不妨大发慈悲再告诉你,除了武泰来,锦衣卫内部还有许多我圣教的暗子,多到你不敢想。” “只要时机一到,他们就会从内部将锦衣卫彻底瓦解。” 看着得意的冯暮鹤,白言心中突然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或者谁又敢去想,堂堂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千户会是一名魔教安插进来的内奸? 武泰来加入锦衣卫已经超过三十年了,这三十年来尽忠职守,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在镇抚司内名声十分不错。 白言来到北疆之后,察觉到锦衣卫内部有内奸,第一个排除的人选就是武泰来。 以武泰来的资历,外加他从未和天意教接触过,身上的嫌疑几乎没有。 结果闹到最后,武泰来确实不是天意教的内奸,反而成了魔教的内奸。 这颗棋子隐藏得真是太深了。 深到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 “上次魔教祸乱永汤,你为什么没有趁机动手?” 白言问出了心中所想。 上次魔教的行动明显就是奔着削弱大虞底蕴而来的,要是武泰来也趁机作乱的话,绝对能让锦衣卫忙的焦头烂额,大虞的朝廷官员不知道要死上多少。 可武泰来居然没有任何动作,这让白言有些想不通。 武泰来平淡道: “我没有接到命令。” 冯暮鹤主动说道,声音中带着炫耀之意: “那是因为连鬼尊也不知道,武泰来是魔教安插在锦衣卫内部的人。” 白言了然,点点头: “看来你确实是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可你这颗棋子在今天却暴露了,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冯暮鹤冷笑一声: “暴露一颗棋子,能铲除你白言这个天子骄子,很值。” “再说了,只要你死了,又有谁会知道武泰来是我圣教的人?” “行了,遗言也让你说完了,该送你下地府了。” “三昧赤焰掌!” 冯暮鹤飞身而起,双掌运功,浩然掌力喷簿而出。 炙热真元化为火龙,朝着白言重重拍下。 火龙咆哮怒吼,满口龙牙狰狞毕露,携带排山倒海之威,像是要将白言一口吞下。 白言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甚至根本没有半点动作,好似在闭目等死。 轰隆一声巨响,火龙正中白言胸口,随后贯穿而过,将后方十几棵苍天大树打成了齑粉,又引发连环爆炸,将周遭彻底化作了一片火海。 冯暮鹤翻身落地,看着站立在原地的白言,声音冷漠道: “能死在本座的三昧赤焰掌之下,亦算是你此生荣幸!” 可随即,冯暮鹤却是脸色大变,眼中升起惊骇。 因为他看到,白言根本没死,反而还动作随意的拍了拍被火龙命中的胸前。 毫发无伤,一脸云淡风轻。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怕是给我挠痒都不够啊。” 白言声音平淡,语气中满是不屑。 那冷漠的目光看向冯暮鹤,仿佛在看一只蚂蚁。 “你......你......” 冯暮鹤瞪大了双眼,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 第290章 那我也不装了 “你居然没死?” “你为什么没死?!”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啊!” 冯暮鹤仿佛见鬼了,整个人好似中了邪一样喋喋不休。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刚才那一掌与先前吃亏轻敌被击退的一掌不同,是用尽了全身力道打出的。 别说是区区一个白言了,就算是二太保危弃孽来了,借下他这一掌也要被打成重伤。 白言中了这一掌,哪怕不死,也绝对不可能再有说话的力气。 可现在白言却完好无损,好像刚才那一掌是给他挠痒痒一般,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势。 “看来你这魔教幽尊也不过如此,和鬼尊那老狗比起来差远了。” 白言抬头看向冯暮鹤,狰狞一笑,眼中闪过红芒,一股嗜血狂暴的气息散发而出。 幽尊的实力差不多在大宗师后期左右,而且看其气息状态,应该是刚突破不久,还未完全稳固。 虽然比危弃孽和郑海瀚要强,但强不了太多。 而鬼尊的实力比冯暮鹤还要强出一些,已经完全稳固了大宗师后期的境界,综合实力至少要比冯暮鹤强出五成。 全力爆发之下,怕是要比冯暮鹤强出一倍。 以冯暮鹤的掌力,刚才那一掌别说打破他的九阳神功护体真气了,就连他身上的宝罗纱衣都破不了。 白言之所以站着不动硬接冯暮鹤那一掌,就是想试试这宝罗纱衣的防御力。 这等难得的防御至宝,自然要亲自尝试一番才能知晓其具体的威能。 目前看来,宝罗纱衣确实不凡,堪称防御无双。 除了测试宝罗纱衣的效果之外,接下这一掌也为了让冯暮鹤在死前再贡献出最后一丝价值。 具体的价值,等回到岱州城之时便能体现出来了。 “你......你......!!!” 冯暮鹤目光惊恐,眼中已经浮现出了深深的恐惧。 他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小看白言了。 白言比他想象的要强得多。 不,应该说,白言比他想象得要隐藏的更深! 白言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是刚刚突破大宗师境界之人就能拥有的,哪怕是深耕大宗师数十年的人恐怕都没有白言强。 在冯暮鹤的身后,武泰来也是一脸惊悚,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 冯暮鹤是他主动暴露的底气所在。 如今连冯暮鹤都自身难保,那他该如何自处? “神风怒嚎!” 白言对两人的恐惧毫不在意,直接施展出了风神腿中最强大的一招。 无尽狂风凭空乍现,席卷周身,化为一道冲天龙卷将白言包裹。 狂风扫荡,最后变成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腿影,轰向前方的冯暮鹤。 “这腿法!你......你是钟楚!!!” 冯暮鹤发出惊恐的嘶吼。 临死之前,他终于发现了白言最大的秘密。 白言居然就是魔教一直心心念念要杀的钟楚。 风神腿他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这是魔教死敌,钟楚的独门绝技。 赤血魔帝重伤而归,莫圣出手也惨遭失利,他们将钟楚的武功招数尽数汇报,凡是魔教的高层都知道。 白言一施展出来,冯暮鹤立马就认出来了。 难怪钟楚说他比鬼尊差远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 面对巨大腿影落下,冯暮鹤心中绝望,提劲运气,爆发全部真元,形成三尺气墙防御。 可惜,在那巨大腿影面前,冯暮鹤的三尺气墙犹如纸片般不堪,瞬间就被撕成了粉碎。 腿影碾压而过,冯暮鹤的身体轰然炸开,化为无数血雾四散飘落。 击杀冯暮鹤之后,腿影余威不减,将周遭一切事物全部摧毁,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恐怖的深坑。 “你也随你的主人一起去吧。” 杀死了冯暮鹤,白言看向武泰来,摇了摇头,反手一掌撕天排云拍出。 丝毫没有给武泰来开口的机会。 顷刻间,武泰来被拍成了漫天血沫,尸骨无存。 战斗在瞬息之间便已经结束了。 冯暮鹤和武泰来甚至都没来得及逃跑,便死在了白言手中。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魔教幽尊啸尘还幽和内奸武泰来,已完成除魔铲奸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鬼谷横剑术】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一股庞大的讯息涌入白言脑海,无数剑招图谱、运功法门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识海中,瞬间让白言领悟了这门剑法的所有精髓。 顷刻之间,白言对鬼谷横剑术的领悟已经达到了满级。 鬼谷横剑术,亦是一门绝世剑法,与鬼谷纵剑术相生相克,既为一体密不可分,又各自为尊,攻伐不休。 横剑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 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 捭阖者,天地之道。 捭为开,阖为闭,一阴一阳。 捭阖相合,亦是纵横之道。 白言之前已经掌握了鬼谷纵剑术,此刻又掌握鬼谷横剑术。 合纵连横,白言的剑意进一步提升。 白言心念一动,无形剑意化为有形剑气盘旋在周身。 目光锁定,剑气激射而出,瞬间将前方一块巨石洞穿粉碎。 “不错,如此才算圆满!” 白言嘴角轻笑,心中满意。 这劳什子魔教幽尊冯暮鹤能为自己带来如此绝妙的剑法,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对付幽尊可比对付鬼尊容易多了。 这幽尊不仅实力不如鬼尊,单论心机智谋也要比鬼尊差上几分,更重要的是,他没有鬼尊那么阴,那么苟。 才第二次见到白言,就亲自带人来杀他。 太草率了。 如此莽撞,如此托大,该有此劫。 更别说冯暮鹤还是个废话贼多的人。 不知道反派都死于话多吗? 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就当反派,他不死谁死。 不过经此一事,白言也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瞧魔教的手段了。 魔教安插卧底的方式太恐怖了,听冯暮鹤说,类似于武泰来这样的卧底还有很多,一藏就是二三十年。 若他们不主动暴露,谁也不会发现他们是魔教的卧底。 在今夜之前,白言和武泰来还是至交好友,对他可谓是相当信任。 却没想到他的信任喂了狗。 武泰来摇身一变成了魔教内奸,还要至他于死地。 若是白言本身实力不足,今夜必定丧命于此。 “看来以后哪怕是锦衣卫的人也不能全然相信了,大奸似忠,谁又知道镇抚司内部还藏着多少魔教逆贼......” ------------ 第291章 魔教之能且深且惧 冯暮鹤说锦衣卫内卧底数量多到让他不敢想,这话显然是夸大其词。 但白言很清楚,数量也绝对不会少。 这些潜伏者如同埋在暗处的毒蛇,一旦魔教下达指令,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背叛,给锦衣卫致命一击。 北镇抚司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已被白言列入怀疑名单,甚至包括二太保危弃孽、三太保郑海瀚,还有九太保谢陆云。 大虞十三太保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背景早已被彻查无数次,可即便如此,也无法百分百保证他们不是魔教安插的棋子。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魔教为了复国,已暗中谋划一百多年。 谁能想象他们留下了多少暗手,安插了多少内奸? 或许从一百多年前从前朝覆灭开始,他们就已布下了这盘大棋。 有些人的家族可能一代、两代甚至三四代都是魔教内奸,世代潜伏,身份背景早已被洗得毫无破绽,根本无从查起。 恐怕不仅仅是锦衣卫,六扇门,东厂之中,绝对也藏着魔教的人。 甚至四象军团与禁军里,或许也有他们的眼线。 这些内奸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一旦引爆,将会给大虞王朝带来难以想象的重创。 “前朝余孽,百年复国大计,果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白言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随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今晚唯一可惜之处便是宁董帷了,没死在千户所,却死在了这荒郊野岭,只能说最终也没能逃过魔教的暗杀。 不过应付危弃孽的理由白言已经想好了。 先前他故意接了冯暮鹤一掌,就是为了此刻,留在宝罗纱衣上面的那个掌印,能将今晚之事完美遮掩过去。 返回陵州千户所,任弘和李开尧二人立马迎了上来,武泰来和宁董帷手下的百户也跟着聚集过来。 “参见白千户。” 众人恭敬行礼。 可当看到只有白言一人回来,没有武泰来和宁董帷的身影时,众人的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胡遥平开口问道: “白千户,武千户和宁千户呢?他们为何没有一同回来?” 白言默然伫立,沉默片刻后,微微摇头,遗憾惋惜道: “我们追至城外山坳,遭遇了魔教的埋伏,武千户和宁千户虽奋力死战,但......还是不幸战死了......”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悲痛。 任弘心思敏锐,很快抓住了关键,皱眉问道: “魔教的埋伏?不是天意教的余孽吗?怎么会牵扯到魔教?” “此次北疆之乱,并非天意教一家所为。” 白言语气凝重道: “不仅天意教参与了其中,魔教也借此插手搅动风云。” “详细情况本官后续会与危千户细说,此地不宜久留,立刻召集所有弟兄,咱们连夜赶回岱州!” 见白言神色严肃,众人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转身去召集所有锦衣卫。 虽然他们只休息了半夜,但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足够连夜赶路了。 一炷香后,陵州城门缓缓打开。 白言率领着锦衣卫队伍,手持火把,朝着岱州方向疾驰而去。 漆黑的夜色下,幽暗深邃,伸手不见五指。 一条长长的火龙在黑暗中蜿蜒前进。 火龙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 第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便出现在岱州城外,正是连夜赶路的白言一行人。 回到岱州千户所,白言第一时间就去见了二太保危弃孽。 此时危弃孽正坐在案前批阅公文,见白言突然到访,且神色凝重,不禁放下手中的笔,疑惑问道: “白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陵州的事情处理完了?” 白言语气沉重道: “二哥,这次任务失败了,魔教的人插手了北疆之事。” “魔教?!” 魔教两个字一说出口,危弃孽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虽然天意教与魔教同为造反的邪派,但在朝廷眼中,两者的威胁天差地别。 天意教不过是疥癣之患,根基浅薄,掀不起太大风浪。 而魔教是前朝余孽,百年谋划,实力雄厚,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朝廷便一日难安。 “你详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危弃孽沉声问道。 白言点点头,将前往陵州的经过一五一十道来。 从流水坊苑、开阳酒楼、金元当铺的人去楼空,到清水山天意教总坛的遍地尸骸,再到冯暮鹤设下的机关陷阱,每一处细节都如实相告。 直到天意教总坛被血洗的部分,他都未说半句假话。 唯独在与冯暮鹤一战的环节,白言刻意修饰了一番。 他只点明冯暮鹤的真实身份是魔教三帝六尊中的幽尊,却并没说武泰来是内奸之事。 毕竟武泰来在锦衣卫任职三十年,资历深厚。 若无任何铁证,白言也无法定性一名千户就是内奸,而起仅凭他一面之词,根本无法让众人信服,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其他潜伏的暗子有所警惕。 白言只说了他和武泰来以及宁董帷中了魔教的埋伏,三人身陷囹圄。 武泰来和宁董帷战死,他侥幸逃生。 “二哥,那冯暮鹤其实一直在隐藏实力,他的实力远在小弟之上。” “若不是小弟有至宝护体,再加上有一身速度极快的轻功,只怕也无法活着回来了。” 说完,白言揭开衣领,露出衣衫之夏的宝罗纱衣。 那宝罗纱衣上面有一个赤红色的掌印清晰可见。 “三昧赤焰掌,真是好霸道的掌力!” 危弃孽眼力不凡,一眼就看出那掌印是三昧赤焰掌留下的,而且掌力比之前和他战斗时强多了。 随即危弃孽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置信道: “这是......宝罗纱衣?” 作为锦衣卫二太保,危弃孽见识广博,自然认得这件名声满天下的第一防御至宝。 他终于明白,为何白言能在冯暮鹤的追杀下逃出生天了, 有宝罗纱衣这等至宝护体,即便面对三昧赤焰掌,也能保住性命。 原本危弃孽还有些怀疑白言的话,但见到宝罗纱衣之后所有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白言,你倒是好运气,居然有幸能得到这天下第一的防御至宝。” 危弃孽感慨着说道,同时也有些羡慕。 但他并没有询问白言是如何得到这宝罗纱衣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若是和大事无关,危弃孽并不会计较。 白言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句: “或许也是我命不该绝,侥幸得到了这件宝罗纱衣。” “否则这次,我定然会死在冯暮鹤的掌下,怕是尸骨都难以全存了。” “唉,谁能想到,冯暮鹤在天意教副教主的身份下,还藏着魔教幽尊的身份呢?” 危弃孽叹了口气,面色重新变得凝重: “这次北疆之乱,天意教虽是明面上的主谋,但背后的魔教才是最大的得利者。” “如今天意教虽被灭,可他们百年积累的财富、秘籍、教众,全被魔教搜刮走了,得到这批底蕴,魔教的实力定会大大增强。” “借刀杀人、暗度陈仓,最后还能渔翁得利、金蝉脱壳......” “魔教这一手,真是歹毒无比!” ------------ 第292章 清算 说罢,危弃孽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的茶桌上。 “砰!” 掌心真元汹涌而出,实木茶桌瞬间被震成了粉末,地面上还多出了一个清晰的五指掌印。 得知自己苦心谋划平定北疆之乱,到头来竟只是魔教布局中的一步棋,就连铲除天意教的战果都被对方坐收渔利,危弃孽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周身气息变得凌厉无比。 白言将危弃孽的怒火看在眼里,适时开口问道: “二哥,如今魔教暴露踪迹,还夺走了天意教的财产,实力大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魔教不比天意教,他们根基深厚,谋划百年,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听到魔教二字,危弃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铿锵有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魔教有什么阴谋诡计,本座都不惧!” “他们想祸乱北疆,搅动天下风云,就必须先从本座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完,危弃孽语气缓和了几分,看向白言宽慰道: “白言,此番你深入险境,九死一生,还险些折在冯暮鹤手中,辛苦了。” “你连夜赶路回来,定是疲惫不堪,先下去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 “若是有要紧事,二哥再派人去叫你。” 白言点头: “好,多谢二哥,那小弟便先告退了。” 拱手说完,白言转身大步离开。 危弃孽一直看着白言背影消失在眼中才移开目光,面色变化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后一连好几天,岱州境内都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出现过魔教逆贼的行踪。 北疆的平叛之事,则在危弃孽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推进。 没了天意教在暗中挑唆,流民失去了主心骨,朝廷的军队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镇压了剩余的暴动流民。 紧接着,危弃孽雷厉风行,亲自率领锦衣卫奔赴岱州、承州、陵州三地,抓捕此前与天意教勾结的贪官污吏和囤积居奇的不法商人。 在万千流民的注视下,他将这些人押至广场斩首示众,明正典刑,用鲜血与铁腕收复民心,让北疆百姓重新看到朝廷的决心。 承州城。 白言又带人回到了这座他当初来北疆第一站到达的地方。 入城之后,白言一刻未等,直接带人封锁了刺史府和县衙,将邹构、赵涯等贪官污吏尽数抓捕。 承州的不法粮商,齐掌柜、石掌柜等人也被悉数捉拿。 大牢之中,承州的官员们戴着沉重的枷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哭得撕心裂肺: “饶命啊白千户!下官真的没有再贪污赈灾银和赈灾粮了!您上次走后,下官一直兢兢业业主持赈灾,不敢有半分懈怠啊!” “求求您开恩,饶我们一条狗命吧!” “白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他们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哭的惊天动地,涕泗横流,那模样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下作有多下作。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白言还是难掩心中的厌恶,眼神冰冷无比。 见哭求无用,邹构、赵涯等人索性变了脸色,对着白言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白言!你不是说让我们戴罪立功吗?你这是做什么!” “现在又把我们抓起来,你这是不守承诺!言而无信!” “你这样出尔反尔,还配当锦衣卫千户吗?算什么英雄好汉!” “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白言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神情淡漠: “本官确实说过让你们戴罪立功,但从来没说你们立的功能抵消死罪。” “贪污赈灾银、克扣赈灾粮,渎职害民,草菅人命,你们可知,就因为你们的贪婪,北疆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这等大罪,你们真以为后面没再贪污,就能一笔勾销了?” “真是痴人做梦!” 说完,白言向前一步,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还有,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狗官,有什么资格评价本官是不是英雄好汉?” “在本官眼里,你们就是一群蛆虫!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阴沟老鼠!不配称之为人的畜生!” “你!你!你言而无信!” “你无耻!” 邹构、赵涯等官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就只有这么两句来来回回的骂,已经想不出其他的词汇了。 白言冷笑一声,不屑道: “本官就是言而无信了,你们又能拿本官怎样?” “对付你们这样毫无人性的狗官,就是要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到此刻诸多官员才反应过来,连忙惊恐大喊道: “你不能杀我们!” “没有陛下的旨意,你没有杀我们的权利!” “我们要去永汤!我们要面圣!” “你肆意杀害朝廷命官,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白言已经没了再与他们废话下去的耐心: “现在不是本官要杀你们,而是二太保危千户要杀你们。” “你们想活命去找他说吧。” “带走!” 说完白言一挥手,手下的锦衣卫立刻将他们拖出大牢,随后押送到东街菜市口。 当着承州百姓的面前,邹构,赵涯等官员悉数被砍下脑袋。 齐掌柜、石掌柜等不法奸商也被砍了头。 他们的家财尽数充公,当做赈灾银,用来救济百姓。 杀人立威的效果很明显,百姓对朝廷的不满暂时被压下去了。 之后则是一系列赈灾、放粮、救治难民。 时间过去半个月,北疆局势大变,造反的流民彻底销声匿迹。 .................................... 魔教老巢,毕方洞天。 大殿深处,幽暗的光线从穹顶缝隙中洒落,映照着冰冷的青石地砖,平添几分肃杀。 魔教教主尉迟凌天高坐在教主龙位之上,神色肃穆,不怒自威。 “还没找到幽尊的下落吗?” 尉迟凌天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空旷的大殿内炸响,字字轰鸣,震得下方众人耳膜发麻。 龙位正下方,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率先起身,语气恭敬地回应: “回教主,幽尊自北疆陵州失去联络后,便杳无音讯。” “属下已派人彻查陵州及周边区域,也审问过幽尊手下的几位堂主,可他们都不知幽尊的具体去向。” “不过属下在陵州城外的一处山坳之中,发现了激烈的打斗痕迹。” “现场残留着三昧赤焰掌的真元气息,那是幽尊的独门武学,除此之外,还有另一股陌生的霸道内力残留。” “根据现场的血迹与破坏程度推断,幽尊应是在那里遇上了强敌,双方发生死战,幽尊大概率已经遇害。” “遇害?” 尉迟凌天猛地睁大双目,凌冽的气息扫荡过整个大殿,殿内的地砖齐齐发出响声,好似要炸裂开来。 “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杀我圣教护法?!” “幽尊的实力虽不算顶尖,却也是大宗师后期的修为,江湖上能正面杀他的人,屈指可数!” “可查到了凶手的具体线索? 下方黑衣人连忙告罪: “属下无能,并未查到凶手的具体线索,请教主责罚!” “不过依属下推断,此事是锦衣卫所做的可能性最大!” “锦衣卫?” 尉迟凌天眉头紧锁,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锦衣卫当中,能杀幽尊的,只有指挥使仇仟龙与大太保南宫离两人有这个本事,难不成是这两人亲自出手了?” 一想到这里,尉迟凌天心中的怒火便如同火山般喷发,杀意几乎要冲破胸膛。 前些日子鬼尊的死已经对魔教造成了重大损失,现在才过去多久,结果又折损了一个幽尊。 魔教三帝六尊,威震江湖数十年,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连续陨落两人,这对魔教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自从当年那一战之后,魔教就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损失。 虽然这次死的幽尊不是他们尉迟一族的血脉,但也是魔教的中坚力量。 死去一个大宗师强者,对魔教来说也是十分巨大的损失。 “查,此事一定要彻查清楚!” “我圣教的护法决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尉迟凌天厉声下令道。 “属下遵命!” 黑衣人躬身行礼,正要离去,这时殿外又传来通报之声。 “启禀教主,血尘求见。” ------------ 第293章 结算奖励绝世神功 尉迟凌天挥手让黑衣人离去,随后又淡淡道: “让他进来吧。” 片刻过后,一个身穿暗褐色长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嘴唇薄而锋利,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黑衣人正好与他擦肩而过,对他点头示意,表示尊敬。 只因为来的人名叫血尘,乃是赤血魔帝最得力的部下。 各大主干道全部拥堵,光在高架上就堵了很久,并且越离体育场人就越多,连公共交通都爆满,根本挤不上去。 “林阳、白洁,你们以为你们能逃脱我的掌心吗?这次,我要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绝望!”麻花长老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你就说我说的,没有我的允许,歌舞团任何姑娘不可以私自会客,你们私下里谈恋爱我管不着,但利用工作之便搞破鞋不行!”我皱眉道。 村民们刚开始并不想这么屈服,于是一起出钱请了位远近闻名的除妖人,欲要将恶蛟除掉。 她扫视周围,大家对这个舞台的布置并无异议,突然有了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感。 纪颜紧皱着眉头,陌生男人的气息,简直就像一只有害的细菌,令人感到无比的恶心。 凌波微步是真仙身法,早已失传若久。纵然是宗门典籍中也只残存了一个片段,并无完整记载。 只是演戏得演全套,自己的工厂可以暴露出去,但自己的兑换系统可不想过早的暴露。 比如有人酷爱大肠,有人绝对不吃;有人喜欢火锅里烫脑花,有人看到脑花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之前就出轨了?如果没有,你就是胡说八道!”纪颜双眸泛寒,双手怀抱于胸。 最后一狠心,我还是选择了猛犸象,虽然五万金币,但是提升了300%的速度这样以后跑来跑去可以省下不少的时间,反正自己包裹里还有几十万的金币,买只拉风的猛犸象,用来把妹可是很猛的事情。 白薇看着宁枫问道。同时乖乖的将电话递给了宁枫。宁枫在接过电话时候便向着白薇笑了笑,然后翻出了通话记录,便拨了过去。 初四的生活,一般都是早自习七点。正式的上课时间是八点。所以,宁枫现在还一般都是六点二十从家走。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六点五十。 陈琅琊百无聊赖的说道,这个龙哲宇摆明了是在博取龙哲生的同情心,因为他就是担心对方一怒之下,咔嚓了他。 随着他的一声暴喝,只见他双手猛地向下一带,一直在他手掌上缠绕的两条火焰,化作两条火龙,立刻盘旋在了九阳火的周围。 “好了,咱们继续。”徐铮说着再次示范起来,包括条形密码与数字密码都给了她。 随着冰封走廊的末端,刷新出一个暴风眼,应该就是我任务的传说路口了。 “真是不知好歹。哼哼。”古拉加斯冷哼一声,不过他还真不敢跟泰达米尔一战,虽然他破不开自己的防御,但是那心疼胆疼的感觉,他还是有过体会的。 当然这也是要看悟性的,若是自身悟性不够,即便镇元子愿意传授,也难以有所成就,这种大神通可不是那般容易修炼的。 “王妃,我……”无双低下了头,她不忍心再看凤于飞那近乎绝望的神情,她理解做为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那种痛苦,自己当初不也经历过吗? ------------ 第294章 心态的再次转变 一路风尘仆仆,白言一行人花费了十天的时间,终于是抵达了永汤城。 望见那巍峨高耸的城门,城门处往来的车马人声鼎沸,众人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只觉得心头踏实了不少,这才是他们熟悉的烟火气。 “可算回来了!” 对此,林曦也十分的焦急,这段时间他早就已经看到了爹地的诚意,偏偏妈咪似乎彻底不想理睬爹地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虽然勇猛,但伤亡太大了,乱世之中,人口也是宝贵的资源,比拼数量,人类永远不可能战胜卡巴内。 之前的种种暧昧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她有些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眉头紧锁,眼底满是愧疚,本来不能给汤圆一个完整的家就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现在她竟然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忽略了汤圆,让儿子受委屈了。 事实上,这是林欣欣第一次来这里,这个码头原本是一个废弃的码头,后来有人将这里承包下来做了一番改造,这里倒是成了约会圣地,不少情侣都会来这里约会。 天穹星宇,万事万物竟然呈现出了一片绝对的静滞。入目所见,唯有那柄长剑浩浩荡荡地落下。 默默地关闭燃气灶,她用力揉了几下脸,整理好心情,走出去正准备好言安慰丈夫时,却看到麻杆儿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此人看起来都是一把年纪了!不过他则要称呼林峰为师兄。话说这也不为怪,修仙界里的丛林法则,那就是强者为尊。这位老者,不过来凝气期七层的修仙者而已。 如今霸王砂公会突遭袭击,不能怪它平时不着家。在它看来,田七又穷又弱,跟着他非但捞不到好处,反而有可能被克扣口粮。 刘修望着岑翡离去的背影,眼眸微微眯起,思考着岑翡离开后的安排。县尉一职空缺了出来,需要人递补上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任、魏延和张松的心中,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凛想憋着,但见韩炳吓得瞠目结舌的魂都飞了一样,还是笑了出来。 再之后,更大的领导终于闻讯赶来。有点脸上无光的双方顺势就找了个台阶下,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一开始士兵们对狗熊尸兽倒是没有多大的在意,认为这只是狗熊尸兽用来提振士气的一种手段而已,但在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渐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家。”傲雪如实回答。但是能听出傲雪的失望。如果许辉南也在该多好。 在尸人的世界里向来都是强者支配弱者。一个城市,一个地区如果被尸人们所占领,那么被占领的城市就一定会有一个最强者来统治,管理这里。所以我只要能够打败擎天市的最强尸人,擎天市自然就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突然间,赤红色的烈焰以复活点为中心,‘蓬’地向外扩散,形成超10米宽的火环。整个溢光城一亮,数百玩家被秒杀。 我们原本以为冲破冷天应的包围圈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琳琳却告诉了我们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凤山的儿子林宝,在拘留所待了几天,等调查完了也就把他放回来了。林宝便把凤山的尸体从租赁的水晶冷冻棺里弄回来,择日发丧出殡。 ------------ 第295章 凡尔赛小铃铛 “呼——” 一股寒风刮过,白言抬手帮夜铃铛拢了拢貂裘的领口。 王墨右目一闪,却是雷霆呼啸而出,化作雷图轰轰之中,直接融入那金色的丹药内。这丹药立刻发出砰砰之声,再次压缩起来。 手的主人猛一加力,这名打手一声惨叫,身子不由自主的矮了下去。这人的年纪已经接近五十,有的地方头发开始变白,但是力气大的惊人,随着他发力,那打手已经惨叫出来。 在宿舍多好多能聊,赵姑娘都热情以待。一走出宿舍,一进入办公区域,或者准确地说在同事面前,赵紫玲总是闷声不言语,跟她之间表现得也很冷淡。 随着那道修长的身影落进场中,贺宝抬头望向对面落下那道人影,抱拳一笑,平缓却并不带惧意的声音,传荡开来,“白师兄,贺宝还请赐教!”随着此言落下,这战台周围的气氛,在此时猛然沸腾。 “不错!我担心这龙宫地址,可能就是离魂岛武者故意放出的消息。”徐寒脸色一沉,口中轻声道。 随着秦风等人消失,赵刚愤怒的咆哮了一声,浑身的黑气剧烈波动着,他身边的黑袍男子也是脸色阴沉起来,咬着牙冷冷的盯着秦风等人消失的地方。 “此话当真!这真的是你自己所做?”上官冰儿再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陨龙谷距离帝都临沧城不到两千里,但已经极其靠近和紫月帝国接壤的北部边境了。 “公……公子?”她接过的客人里,可从没有这等英俊的少年郎,一时竟是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于那两名掠她的狼兵去向,就更顾不上。 ——似乎家里的萝莉们多了,拍萝莉头这种事情做起来越发的轻车熟路了呢。 秋风萧瑟拂过,一片枫叶随风飞舞,似一只疲惫的蝴蝶,缓缓盘旋。 林峰将白巳一拉,想要强行占这白巳便宜,见此我也彻底毛了,单手化拳便是朝着林峰打了过去。他又是一闪,轻易的躲在了白巳的身后,我发现这个家伙并不是白天的那么弱。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外面那些纸人给摄了魂,如果她的主魂不及时归位的话,她马上就死了。”我照着九岁的话和丰成两个又说了一遍。 “额,你那刹车踩得就像八十年代的缝纫机一样,怪我了?”洛阳翻了个白眼,走上前,一左一右,和温柔踏上电梯。 “距离截止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安全到达,以后请叫我中国好司机。”张耀下车后看了看时间,还很充裕,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就有谱了,不用担心赶不赶得上的问题。 “一菲,曾老师,我们真的是资金不宽裕,如果将钱都花在公寓这边,回老家就被办法办了。”田二妞和王铁柱看起来也挺为难的。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绿晶原石,苏落心中乐不可支,但是面上还得绷着,要表现出严肃的样子。 石宏哈哈大笑,宗主正在突破,此刻能单独跟这人一战,不仅能磨练自身,还能拖延时间,一举两得,他当然乐意奉陪。 ------------ 第296章 地痞闹事 白言知道自家岳父很有经商头脑。 毕竟能从一家普通酒楼起家,做到今日的永汤富商,绝不是仅凭运气,没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但今日亲眼看见这家夜氏珠宝店,白言更佩服夜有财的经商手段。 他帮着她洗漱后换上睡衣,把她塞到被子里,掖好被角,就离开了套房,门关上,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霍司霆的目光缓缓往下,落到那条7公分左右的疤痕上,神情讳莫如深。 吸血鬼趁着空档的工夫,从包围中飞了出来。只是飞的姿势有些难看,翅膀都歪了。 此时的傅南森,早就在病房里很有心机的换上了一身棕绿色的体恤,一条修长的宽松牛仔。 “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个事情我的头都大了。”萧雪燕叹了口气。 在奇诺看来,这种基因变异所带来的能力,最根本还是在于斯凯的身体强度不够,这才会让身体受伤。 而在这里,还有件揽在方御臣面前,让他纠结头疼万分的事。那就是他只要上线,很大可能就会出现在迷雾森林里的雷家山。如果那个三瞳魔族还在,这次他恐怕很难再脱身。 “厉哥,我得走了。”碧借着拍厉邵元肩膀的时候,给叶安民打了个不明显的手势。 钱多多安慰老婆就当是忙碌工作中调剂,自己这边顺带看看就是,那直播间都是什么号码? 这让夏靖寒无比憋屈,却又无可奈何,虽然他是夏金琥和夏金乾安插在夏金珑身旁的卧底,但是这份任务,实在是憋屈!夏靖寒也不明白,为什么夏金珑好像很针对他似的,难道身份被发现了? 孔家少爷意识到背后的人,猛的转身惊恐的盯着韩连依,然后嗖的一声又迅速钻进了可贝的被窝。 芜老儿当初不惜泄露天机也要拼得一救命稻草予夏侯子尘,这才得知他命里异星将至。 妈的。肚子上肥肉太多,跟地面的摩擦力太大了,火辣辣的痛感刺激着胖子的神经。 此刻东方雨燕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并没有证据,虽然那个男人亲眼见到了,但他并不是公司里的人,说话不足以踩信,东方雨燕如果相信一个外人的话,把自己开除了,也无法服众。 “你这太强词夺理了!刚才是真的有人在屋顶!刚才那么对你我也是随机应变!再说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不是吗? 夏琪见到夏浩的时候,夏浩是被关在一间还算不错的房间里,而夏浩的样子看起来也还不错,至少没像夏琪想象中那样头发乱糟糟或者胡子没刮的。 虽然段重有伯爵的爵位在身,又是太学里的博士,而萧北平前一日还特意问了问段重要不要一同上朝,而段重则是出于自己睡眠质量的考虑,断然拒绝了萧北平的邀请,选择了在家中睡觉。 “连依,我让我哥给我们补习,这样我们一定可以考出去的。”杨艳红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的成绩提高,可为了这次她豁出去了。 但缺点也很明显,如果和拍摄需要的场景相差过大,就没法在这种现成房间中还原了,而摄影棚就不会有这个问题,更加的自由。 趁着极阴出来一趟受了伤回去,几人碰完头后,林剑锋立马把所有兄弟组建了起来。 这下,该深渊猛虎头疼了,它实在想不到,前面这个生物可以那么无赖。 不过这件事统六实在是不愿意说出来了,看现在也没有什么任务,索性就不管珺莞自己升级去了。 胥鸿看她如此乖巧有些惊讶,但还是很欣慰他这几天的教诲起了作用。 然后她就带着胥玄给买了糖葫芦,这才回王府了,她刚一进去就碰见了胥鸿。 莫利亚的右拳包裹着武装色霸气,高高跃起,一拳朝着巴洛里克·莱德菲尔德挥出,想要借此拦下巴洛里克·莱德菲尔德。 众人惊恐的盯着林峰和克洛克达尔,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一幕。 在它几十米开外,有一头母狮正趴在草地上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它的身形很美,容貌也是上佳,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有一股慵懒优雅的气质。 养移体、居养气,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包飞扬都是经历过很多事情,他认真的时候,虽然声音淡淡的,却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尤其是被他盯住的林晓琴。本来还想的咋呼的,竟然微微一滞,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在一个略显破败的王城的最深处,有一个巨大的闪烁着莫名光芒的黑匣子,好吧,这尼玛就不是什么黑匣子,这个黑漆马虎的东西尼玛就是一个破棺材。 下一个瞬间,在陈羽凡目瞪口呆中,整个火炎星竟然生生被这道红色光芒击穿,随即,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整个火炎星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已化成了宇宙中的灰烬和尘埃。 只是唯独令陈汐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前往混沌母巢参加护道之战,只有大师兄巫雪禅会陪着他一同前往。 陆战时,要有山地爬行、跳跃、格斗等两栖作战能力,还要有团队协作通讯的技术,强大的装甲和火力输出也必须具备。 李林伸出手,然后在樱受惊一般的目光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对方那紫色的头发上面,温柔的抚摸着,在李林的安抚之下樱好像终于放下了戒备似得,扑在李林的怀中哭了。 在听到尼禄的愿望之后李林笑了,他笑的很灿烂,但是这反而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 第297章 哦?你威胁我呀? 纹身大汉眼神凶狠,满面狰狞,脸上的横肉随着喘气在不断的颤动着。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言,眼中血丝密布,满是阴狠。 却不待天蓝冲过去,杨以晴已经一手挡住了天蓝的身子,被抓住了袖子的那只手直接狠力一甩,一把从徐列宇的手中挣脱了开来。 无比磅礴的魂力从魂一的体内涌出,直接与圣子的灵力攻击硬撼在了一起,魂一的魂力只是坚持了片刻时间,就被摧毁而去。 药王宗强者的眸子狠狠一颤,几人对视一眼,体内的灵力疯狂的涌动而起。 然而还没等亓玥瑶问话,她已经感觉到时间已经不再是静止的,她除了自己能动以后,火苗和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静物的模样,显然那个老头方才说完话就离开了。 亓灵和亓花看着主人不说话,亓灵则想着主人的哪里是紧张,她压根不紧张,想必主人是兴奋来着,她可是很想学武技的,所以必然是很专心的才对,这刻录武技失败,想必是别有原因。 肖凡仔细打量一番地形,观察一会儿周边环境,发现了第三种方法。山峦斜坡之间,密布着很多参天大树,以武器砍伐树木是能做到的,再以树枝筋藤缠绕打上死结,只须两三棵大树横移过去,便能搭建一座桥身。 确切的说,是一个有着黑‘色’头发、长相一般却散发出异样气质男人,刚才之所以会死在半空,除了自己,其实更多的则是归功于之前让他送到伤害的战士们吧。 科索是位让人需要抬头仰望的高个子中国人,即管其年龄已灵魂的计算方法并不大,但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成些,事实上,他是个科学宅男,心中还保留着如同孩子般充满好奇心与天真的一面。 肖凡不敢抗拒,一开始还叫“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后来屁股上抽打的动作停了,觉得有些异样,听到有些饮泣的声音,回头一看,肖丽云正在揉眼睛,低声哭泣,可是一点儿眼泪都没有。 吉娜公主要不是西域公主的话,恐怕刘尚蕃已经着人将她给拖出去了。 容诺正躺在满是泡泡的浴盆里,深舒服的享受着被温暖的水包围身体的感觉。 这可不妙,两名武学修为高过自己很多的绝顶高手同时追袭而来,李斌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莫紫宸轻轻摇头,她不动声色的看了萧颀一眼,给端木瑾递了一个眼神。 两人一边说一边上楼,结果刚走出电梯,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非常的响亮。 剪除强敌的大好机会,李斌岂会轻易放过,管他是谁,李斌全力施展螺旋九影幻化术,幻化出九个化身,对突袭自己的白衣秀士发起了诱敌欺敌之术。 她是不应该这样说不归的师父,但,这样的人,真不是用常理可以形容。 容颜不在,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好像不舒服,似乎少了什么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少了哪一样,总觉得看起来明明都没少,但是,却怎样都不舒服。 才不过刚入夜而已,无名大侠的房间便黑透了下来,不知道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开灯,还是他出门了。 ------------ 第298章 你是谁的狗 珠宝店门口的人群越聚越多,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话说,这些是风云帮的人吧?” 作为茶娘子的心腹,李义等人都知道,这两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茶娘子是不可能有名分的。 今日的大考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接下来需要做的便是专心准备明日之事。 说不得到了什么时候,你我也是如此终末,还是说你早已有了这种觉悟吗? 自从南离国送来美人,他更是很少上朝。今天也是如此,照常没来。 西装男的手中铺张着一张画,画在半空中浮动两下,像是水波,平平地延展开,约摸有七八平方米,上面画的正是城市的夜景和巨大的黑潮。 战斗,无止境地攻击,以一切方式至对方于死地,单纯地为了抹灭对方的存在而动用一切手段。 也是,飞机上这么无聊,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场戏看了,谁回去组织呢? 门后面的这些存在,并不像楼下的那些活死人一样只拥有模糊的形体和脸面,她们的身体和样貌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这种真实感已经让人感到颤栗。 猛地,墨沧的话凝滞住了,江长安目光定格在了她手腕上那一堆战利品中的一枚白玉手镯上,镯子白玉古朴没有一点雕刻的纹饰,朴素干净。 看着她们的目光,贾琮心中苦笑,叶清若为男儿,怕是真没他什么事了。 “宝贝醒了?我还以为你没醒呢。”燕蛟龙一听到是屈晓妍的声音,声音就变得愉悦起来。 此物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竟似传说中的生物、她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图腾——龙。 几万年的岁月记忆,足以轻松冲垮这一世区区十几年的记忆了吧。 见到曹操如此模样,二人自然知道曹操心中有事,不过见他不愿说,二人也不好多问,只陪着他好好饮酒。 陈锋不悦的看了苍蝇哥一眼,苍蝇先下手为强打了黄虎一个巴掌,为的就是给黄虎一个台阶下,这样自己要是再对黄虎惩罚的太过分就会折了他的面子。 看到贺显明进来,屈晓妍只是抬眼瞥了眼贺显明就又低下头继续喝水,也不理他。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怎么会瞧不起你呢”陈锋突然想起这是零四年的电影,在那个时候一百元可比现代的一百元值钱多了。 谁知道,这一次也不知道狗哥是怎么了,就好像吃了秤砣一样,就铁了心一样,带人将他场子围了个严实,说什么都不叫他出门。 “不管有多少,全部都拿出来,如果被我发现有人私藏,你们全部都倒霉,我的兽仆可是有几天没吃饭了。”苏宇的语气充满了威胁,而兽仆们非常配合,对着众人咆哮起来。 经历过上次的事件,武神姬心明显放宽了许多,若是放在一起,她说不定要冲上去抱住牧星河另外一只胳膊,宣示主权。 江阮没想到苏逸阳突然会这么说,有点懵逼,还没反应过来苏逸阳的手就伸过来了。 朱由校将一座粗略的巨城轮廊建造完毕,见到天色已晚,停下了自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