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手刃仇人,重生归来 大邺,承晖十二年冬。 威远侯府悄无声息起了一场大火,等到大火扑灭时,威远侯府上下二百余口,无一生还。 …… “孽障,你究竟对娇娇做了什么!她为何到现在还不醒!” 刺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清辞艰难的睁开眼,因为阳光太过刺眼,她还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 “放肆,老子跟你说话呢!” “啪!” 剧痛从胳膊上传来,沈清辞尚且混沌的神智陡然清醒,她倏然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沈正诚,她的亲爹,一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 明明,烈火灼烧身体,浓烟呛得她连连咳嗽的感觉尤在,可她这双手,虽虎口有一层厚厚的茧,却半点不见灼烧痕迹! 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啊,你害的娇娇昏迷不醒,事到如今你还死不悔改,今日我就打死你这个孽障,以告慰你娘的在天之灵!” 沈正诚说着,再度扬起手中长鞭。 沈清辞晃了晃脑袋,四下张望一番,狭小的屋内,干柴码得整整齐齐堆放在一旁。 她—— 回到了自己从家中偷跑,女扮男装远赴边关,刚从边关归来的时候。 也是在她辅佐之下,取得赫赫战功的威远侯那不得宠的庶三子,定下婚约当天。 也就是十年前,她年方十七,正值大好年华。 一切,尚未开始! 这一日,沈含娇抓着她的手自己跳下池塘,昏迷不醒。 她爹沈正诚正正好看到这一幕,笃定是她在外三年,好的不学,尽学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甚至连亲妹妹她都能下毒手! 于是不等她辩解,便不由分说将她关进柴房,妄图屈打成招。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只当沈正诚偏心沈含娇,一心想着只要嫁到侯府,她便可和沈家脱离关系了。 可就在她成亲四年后,她用自己的才智,为夫君谋得侯府世子之位时,意外得知,当年她娘的死,其实是沈含娇母女和她亲爹沈正诚所为! 沈含娇的亲娘张青青,其实是沈正诚的青梅竹马,当初沈正诚上京赶考,被她外祖父榜下捉婿,沈正诚为了权势,娶了她娘。 借着外祖家的权势,他一步步登上高位,暗中将青梅竹马接到身边养着,害得外祖一家满门覆灭之后,将青梅接进府。 将正在生产的亲娘,硬生生气得血崩而亡! 彼时,沈清辞才十岁! 得知一切真相,沈清辞将证据呈上,将沈正诚送上断头台,沈含娇母女,也被她一杯鸩酒送上西天! 却不想,她携手多年的夫君,竟偷偷换掉她准备的毒酒,帮沈含娇假死脱身也就罢了! 还将沈含娇养在她嫁妆里的京郊别苑中,夜夜寻欢! 按大邺律,若夫妻成婚五年,仍无所出,妻当主动为夫纳妾。 她满是心痛的提出时,他深情款款的牵着她的手,语气温柔缱绻道: “夫人,我的心里只有你,再容不下任何人了,你若非要为了为夫纳妾,那为夫只能一头撞死在你面前,以此来证明为夫对你的真心!” 彼时,她感动得热泪盈眶,认为他定是爱她爱到了极点。 所以,在他抱回嗷嗷待哺的婴儿,说是战友留下的遗孤,想收做义子养在膝下时,她自是欣然应下,悉心教导。 直到他顺利袭爵,她一朝病来如山倒,床都下不了时,才在他们一家三口的得意洋洋中,得知真相! 原来,那个孩子竟是他和沈含娇苟且所生,他们相知相识,甚至还在她之前。 他们早就暗生情愫,情投意合! 却为了权势地位,利用她,欺骗她! 在她毫无利用价值之后,偷偷下毒,送她魂归九垓! 就连她不能生育,都是他们二人给她下毒所致! 得知真相的她,只觉肝胆俱裂,心痛到无以复加。 成婚十年,边关三年,整整十三年,她为其掏心掏肺、殚精竭虑,扶他登上高位,却不想,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和欺骗! 心痛过后,她似爆发出无尽的能量,当天乔装溜出府,买了蒙汗药又溜回来,趁众人不备时,偷偷倒入厨房水缸和水井中。 当夜,她倒上油,点了一把火。 本来一开始,她想放过侯府那些下人的。 却在下药时,得知整个侯府,早就知道沈含娇的存在,甚至一口一个夫人,叫得格外热切。 而叫她时,便是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做侯夫人…… 大抵是他会武,所以在火势刚起没多久,他便醒来了。 他看到站在火光中,笑得张狂的自己时,他问:“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这么多年你无所出,我一个妾都不曾纳。” “就因为我救下了娇娇,你便如此恨我吗?可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的如此恶毒,连亲妹妹,都不放过??” 沈清辞冷笑着掏出匕首,一刀刀在他身上凌迟:“好?放过她?你也说了,我恶毒,所以你们如此害我,还让我得知真相……” “所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这不是,送你们一家三口到下面团聚吗?!” “我时日不多,让你死得太便宜了!若有来世,我定让你体会一番,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说完,她一刀刺入其心口,为以防万一,她把话本里心脏可能长心脏的地方都捅了一遍。 最后呕出一大口黑血,彻底闭上了眼睛。 思绪回笼,沈清辞微微勾了勾唇,一把抓住鞭子,用力一拉,沈正诚便因重心不稳跌了个狗吃屎。 沈正诚懵了一瞬,转而趴在地上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瞪着沈清辞:“孽障!你是要弑父吗!” 沈清辞闻言,垂眸看着他,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无他,实在是现在沈正诚这个模样,实在是滑稽到了极点。 “啪——!” 一记更狠更辣的鞭响,精准地擦着沈正诚面门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她看着沈正诚惊魂未定的神色,缓缓蹲下身,声音似淬了寒冰:“沈正诚,你不配提我娘,你也没资格做我爹!” “主君!主君!天大的喜事啊,威远侯府来提亲了!” 话音刚落,外面小厮雀跃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沈清辞闻言,眸中泛起一抹冷意—— 顾景山,好久不见。 她扔下长鞭,冷冽的眼神扫过趴在地上的沈正诚,“你不是想知道,沈含娇那个贱人为什么落水昏迷吗?” “来,我为你揭晓答案!” 说罢,她拽起沈正诚后衣领,将人往外拖行。 ------------ 第2章 渣男重生,仇人凑一窝 一路上,沈正诚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行至前厅,沈清辞如丢死狗一般,将人扔在地上,然后视线直勾勾的锁在顾景山身上。 顾景山正端坐前厅,举手投足间,少了三年前初见的畏缩,多了几分从容,还有些许上位者的压迫感。 看见沈正诚出来,他忙起身将地上的沈正诚扶起,郑重拱手道:“沈侍郎,小侄今日前来,是向您提亲的。” “我和贵府三娘,早已互生情愫,情投意合,我愿八抬大轿红妆十里聘她为妻,若沈侍郎成全我们,我还可以将沈二娘一起纳入府中。” “毕竟,她一个女儿家独自在外,名声尽毁,小侄愿纳她为妾,也是为沈侍郎,解决一大难题啊~” 说罢,他复杂的视线落在沈正诚身后的沈清辞身上,算计、怨恨、懊悔交织,最后化作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意。 不过很快,他便敛下神色,质问道:“清辞,若不是念在你我同袍三载,我威远侯府,断容不下你这等心肠歹毒,不孝不悌之人!” 前世,他为了威远侯府世子之位,不得不娶沈清辞为妻,让她为自己筹谋,生生错过了沈含娇不说,还害得她家破人亡,自此孤身一人。 最后,还被沈清辞这个贱人一把火烧成灰烬。 总归前世,他已经知晓简沈清辞是如何将他那些兄弟拉下马的,今生,他只需要如法炮制即可。 至于沈清辞,抬进侯府当夜,一杯毒酒下去,定叫她肠穿肚烂,武功尽废! 这辈子,都休想再有翻身的余地! 若不是他怕沈清辞将军中几年的事泄露出去,他压根不会让沈清辞入府,惹含娇不快! 沈清辞闻言上下打量着顾景山,眼底划过一抹狐疑,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半晌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顾景山和她一样,也重生了! 否则,以顾景山前世的小人行径,断然还是会按照前世那般,将自己娶进门,让自己为他筹谋世子之位。 重生一世,他以为能凭借着他前世的记忆,就能如前世一般,扳倒他那些弟兄们了吗? 他还愿意让自己进侯府,怕是担心自己将边关那些事说出去,怕众人知晓,他在边关能打胜仗,全靠身后那位神秘的军师兼前锋吧? 只怕进了侯府,等待她的,就是前世她临死前的待遇了,不,甚至还要凄惨千万倍。 她微微勾了勾唇,轻笑道:“妻妾同娶,姐妹同嫁,坐享齐人之福这点,还真是让顾将军玩明白了呢。” “不过,我沈清辞,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既然顾将军心悦沈含娇,那我心甘情愿退出,成人之美。” 顾景山蹙眉,看向沈清辞的眼里满是不赞同,“沈清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边关三载,名节尽失!” “我愿纳你为妾,已是天大的恩赐,你别不知好歹!这诺大的长安城,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让你进门!” “哦~”沈清辞拖长了尾音,笑得人畜无害,薄唇轻启:“你凭什么以为,你一个无德无能又无宠的卑贱庶子,配得上我侍郎嫡女的身份?” “再者,威远侯毫无建树,爵位到他这一代就要断了,一个破落户而已,便是嫡出郎君,也不一定配得上我,毕竟我父亲颇得圣宠!” 前世,要不是顾景山在战场上颇有建树,又哪来的资格让皇帝开了金口,让威远侯府爵位世袭罔替?! 简单的一句话,让顾景山当即变了脸色,毕竟顾景山最在乎的,就是他庶出的身份! 屏风后更是“哐当”一声巨响。 她微微勾了勾唇,一脚踢翻了屏风,满脸惊讶道:“哎呀,三妹怎么在这,你不是落水之后,昏迷不醒吗?” 前世,沈含娇躲在屏风后听了全程,她自是察觉到了,但因好事已成,她将出嫁,便懒得和沈含娇计较。 今生,她偏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不好受,谁也别想好过! 沈含娇脸色难看极了,她恨恨的瞪了沈清辞一眼,善解人意道:“二姐姐,一点小事而已,你何故如此上纲上线!” “而且,嫡庶尊卑本就是封建糟粕,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人人生而平等,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顾景山听了这番话,险些是感动得涕泗横流,他一脸深情的看着沈含娇,一如当初,看着沈清辞,承诺不愿纳妾那般。 “呵!果然是小娘养的,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沈清辞嗤笑:“若真如你所说,那当初你娘就不会远赴千里,上赶着给沈正诚当见不得人的外室,还生下了你这个见不得人的贱种!” “还有你爹,就不会抛弃青梅竹马,娶我娘为正妻,还向我外祖承诺,绝不纳妾!” “若不是我外祖一家,你以为你爹能坐上如今的位置?你以为你能有如今人人簇拥的身份地位?” “还有你,长安多少小郎君,为你的‘才情’,趋之若鹜,前些日子你和安王的书信往来,信里一口一个三郎,叫得那叫一个情意绵绵~”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攀权附贵?” 她一番话说完,众人脸色可谓精彩纷呈。 尤其沈正诚,一张脸青白交加。 毕竟当初张青青带着十岁的沈含娇,被他八抬大轿抬进府做正妻时,可是对外宣称这是他远房表妹,沈含娇也不是他亲生,而是张青青和亡夫所生。 这些事他处理得当,便是朝堂上和他不对付的,也未曾查到半点端倪,沈清辞是如何得知的? “孽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正诚已经来不及计较沈清辞方才所为。 他指着沈清辞,怒气冲冲道:“当年我和你娘,那是两心相许,至于青青和娇娇,长安谁人不知,我当初是为了……” “我知道,你看张青青死了丈夫,又带着和你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女儿,实在可怜,所以我娘亲刚下葬,你就迫不及待的将她们母女抬进门了。” “美名其曰,为了照顾我嘛~” 沈清辞接过他的话,语气阴阳怪气:“所以我现在,为了不让沈含娇步她娘的后尘,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主动把正妻的位置让给她了。” “这可是刚打胜仗回来的大将军,难道你就不心动吗?你就不怕水火不容的我一起嫁过去,让你的宝贝女儿被我日日被我折辱吗?” 沈清辞循循善诱,看到沈正诚眼底的动容时,她便知晓,这件事稳了。 不怕仇人多,就怕仇人凑一窝。 如此一来,她处理的时候,倒是省下了不少事呢。 ------------ 第3章 威逼利诱,夺回院子 眼瞧着沈正诚神色动容,顾景山忙道:“沈侍郎,万万不可!” “你也不想二娘子嫁不出去吧?她今年才十七,若是再大些,就更不好找人家了!” “不如让她同娇娇一起入府,如此她们姐妹之间,也算有个照应。” 他言辞恳切,字字句句,听起来好似都在为了沈清辞着想,没有半点私心。 “顾景山,我嫁不嫁得出去,就不劳你费心了。” 沈清辞说完,也不去看顾景山那难看的脸色,而是凑到沈正诚耳畔低语:“老头,你在礼部侍郎这个位置,待得够久了吧,你难道就不想……” 她的话头戛然而止,言语里的意味深长,沈正诚又怎会不懂? 沈正诚掩下眼底的兴奋,他从前是极厌恶沈清辞的,因为她和她那短命的娘一样,太过聪慧,显得他这个当爹的,平平无奇。 可她离家出走这几年,和顾景山打了无数胜仗的时间正正好重合。 一个庸才,难道会一觉睡醒,就变成天才吗? 沈正诚不信。 所以,当沈清辞说出这话时,对他无疑是天大的诱惑。 “怎么样?这个交易,你做吗?” 沈清辞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微微勾起,继续在他耳边蛊惑道。 她太了解她这个爹了,以前能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全都是靠着外祖家扶持,外祖家倒台之后,他再没往上爬过半步。 哦不,他用外祖家满门尸骨,换来了礼部侍郎这个官职。 “好,我答应你!” 沈正诚咬咬牙,心道沈含娇名义上是他的养女,都能嫁入侯府做正头娘子,那沈清辞这个嫡女,岂不是能寻个更高的门第? 再者,他堂堂礼部侍郎,若闹出让嫡女给人做妾,还是给“养女”的夫婿做妾的丑事,怕是朝堂上那群老匹夫,又要狠狠参他一本了。 这些年陛下本就对他越发不喜,若不是当初那件事,他都不知道被贬到哪儿去了。 几经权衡之后,他行至主位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才满是不悦的看向顾景山:“贤侄,清辞是我的爱女,断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你也说了,你和娇娇情投意合,你今日又亲自上门提亲,诚意满满,所以这桩婚事,我允了。” 顾景山还想开口,他却抬手制止,“哎,贤侄放心,娇娇虽是我的养女,但该有的体面,半点都不会少。” “至于让清辞做妾这种话,以后就莫要再提了!” “父亲!”沈含娇猛地跺脚,她最痛恨的,就是沈清辞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做梦都想把沈清辞踩在脚底,任她磋磨! 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好机会,顾郎让自己做妻,让她做妾,结果沈正诚竟驳了! “好了,差人送信给你母亲,让她尽快回来,准备你的大婚事宜!” 顾景山也适时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冲她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多谢侍郎,那小侄,就先行告退了!” 直到顾景山走远,沈含娇才小跑着到沈正诚身边,抓着他的衣袖撒娇:“爹~,阿姐这些年在外,同那些外男同吃同住的……” “说不定清白早就没了,现在顾郎愿纳她为妾,你为何还不同意啊……,你要知道,要是二姐一直嫁不出去的话,也会连累你的名声受损~” “啪!” 沈清辞扬起手,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耳光:“沈含娇,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你想把我踩在脚下,为你娘出口恶气?” “我告诉你,就算我做妾,那也是走了官府、过了明路的,不像你娘,不知廉耻给人做外室!” “对了,你和她一样,不要脸!” “清辞!”沈正诚脸色一沉,冷声道:“够了,娇娇是你妹妹!” “妹妹?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她夺过沈正诚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对了,我今天要搬进我娘的秋棠苑,你们最好赶紧收拾一下。” “你说什么?!”原本还柔柔弱弱哭唧唧的沈含娇猛地弹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沈清辞:“秋棠苑是我娘的院子!你凭什么搬进去!” “沈正诚,你说,若是御史台那几位知道,沈含娇是你的亲生女儿,而且生辰和我只差一天,会怎样?” 沈清辞揉了揉手腕,不屑的扫了沈含娇一眼,冷笑道:“你娘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一朝翻身,就真当自己是正头娘子了?” 沈含娇刚扬起手,便被她一巴掌扇得重重跌在地上,白皙娇嫩的脸上登时爬上五个手指印:“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爹!你看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行了,别闹了,不过就是个院子而已,她要给她就是了,你娘回来,让她重新挑一个就行。” 沈正诚蹙眉道。 “快些搬哦~,不然你从沈侍郎养女变亲女的消息一旦传开,你和顾景山这桩好婚事,怕是要黄了呢~” 沈清辞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对了,还有你娘拿走那些我娘的嫁妆,也赶快还回来,我手里,可是有嫁妆单子的。” “要是让我发现少了哪怕一个铜板,我保证!你是小娘养的这个消息,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满城皆知~” 她说完,也不看沈含娇难看的脸色,径直朝秋棠苑的方向而去。 沈含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脸怨毒! 当初要不是沈清辞那不知廉耻的娘,她娘又怎会沦为外室,她又怎会沦为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 今日,沈清辞让她受的屈辱,她早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她就不信了,一个没了清白的小娘子,还能高嫁…… 思及此,她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 第4章 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时隔多年,沈清辞再度站在秋棠苑门口。 前世今生算起来,她已经足足十六年没有靠近这里了。 初时,张青青刚进府,还没那么张扬时,她是住在这里的,因为这里有娘亲的味道。 后来,张青青发现,沈正诚压根就不在乎她这个女儿,便明目张胆的将她赶去了最偏僻的院落,顺理成章的搬了进去。 搬进去之前,她甚至还找来镇国寺的大师超度亡魂。 再后来,她嫁入侯府,每天都在为顾景山的前程考虑,加之娘亲死在这里,故地重游只会徒增伤感。 所以哪怕是到死,她也没有再靠近这个地方半步。 而今,她看着“秋棠苑”三个字,只觉得心里无端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 “二娘子,你来这做什么?这是夫人的院子!不欢迎你!” 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仆妇看到她,忙拿起扫帚,恶狠狠的驱赶,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反正主君主母都不喜她,而今她名声尽毁回来,还敢来脏夫人的地界,便是打死她,主君主母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如是想着,扫帚就要往沈清辞身上招呼。 沈清辞冷冷的看着她,那幽深的双眸,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她淡然夺过扫帚,反手一棍砸在仆妇手上。 随着一声刺破云霄的凄厉惨叫声响起,扫帚也断成两半。 “王仆妇,我娘在世的时候,待你不薄,现在你竟为了讨好张氏,妄图打死我这个主子,你好大的胆子!” 她冷冷的撇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王仆妇,对着看热闹的众人道:“看什么看?把这屋里张氏的东西通通给我搬出去!” “从今天起,哦不,从现在起,这个院子,是我的!” “可……,可是二娘子,主君和主母并未发话,奴婢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其中一个小丫鬟大着胆子,结结巴巴道。 “让你们搬就搬,谁敢不听~”她秀眉微挑,勾唇浅笑,躬身拾起地上那半截长棍,照着王仆妇的另一只好手,又是狠狠一下。 “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从今天起,这沈宅,我说了算。” 众丫鬟仆妇看见王仆妇的惨状,心里深知,她的这双手定是废了。 一个做奴婢的,一双手废掉了,主家断不会再留下她吃白食的…… 她们不敢再耽搁,忙不进屋开始搬张青青的东西。 其中一个小丫鬟还特别有眼色,给她搬来一张长凳。 沈清辞对她们的识时务非常满意,她拿着嫁妆单子,将她母亲嫁妆都留下了,其余的,尽数搬去了她从前住的破败院落—— 月华阁。 家里这么多好院子,张青青非要给她选一个月华阁那个破院子,既然她那么喜欢,那她就自己去住吧! 两个半时辰后,她看着几乎恢复原样的院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是,还少了些东西,比如…… 母亲私库的钥匙,还有部分首饰、珍藏玉器、古玩字画等也不见踪影。 “沈清辞!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动我的院子!还把我的东西搬到那个月华阁,那地方阴冷潮湿,常年不见光,是人住的吗?!” 暴怒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喊话之人大喘气,显然是一路疾跑过来的。 沈清辞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的站起身。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她正准备去找张青青要钥匙,张青青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对于他们这种挨个送人头的行为,沈清辞很满意。 “原来,你也知道那地方阴冷潮湿,不是人住的啊~”她倚在门框上,一只脚踩着长凳,将进门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可我十岁就搬进去了,在里面住了整整一年呢。” “我能住,你就住不得?好日子过久了,山珍海味吃多了,你就忘了当初住破茅草屋,吃糠咽菜的日子了是吗?” 她神色一冷,锐利的双眸死死盯着张青青:“沈正诚还没告诉你吗?即日起,这沈宅,我做主!” “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障!我是你的嫡母!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你如此对我,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张青青气得满脸扭曲,浑身颤抖。 “二姐姐,宅中这么多院子,你为何非要让母亲住月华阁?那院子四处漏风……,万一母亲要是病了,是会要命的——” 沈含娇适时开口,在这个生产医疗都格外落后的鬼地方,一场风寒就可能要人命! 沈清辞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却半点不达眼底,她先是看向张青青,“嫡母?你也配?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经沈正诚那老东西一番运作,你才得以进门。” “若我早点知晓真相,你连给我娘执妾礼,都不配!” 说完,她又看向沈含娇,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也想问问,这沈宅这么多院子,当初你们怎么就把才十一岁的我,扔到那个四处漏风的月华阁去了呢?” “沈含娇,若你不想你和顾景山的婚事彻底黄了,你最近最好给我缩着脑袋装鹌鹑,夹着尾巴做人。” “还是说,就算你们婚事黄了,你也会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上赶着给他做外室,再生下个人人唾弃的孽种呢?” 她毫不留情的点破,毕竟,他们一开始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要不是顾景山重生改变轨迹,这本该是她的人生。 “你……,你懂什么,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我和顾郎两心相许,你才是那个横插一足的小三!” 沈含娇气得发抖,指着她怒吼道。 张青青因为这番话,气血上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沈含娇吓得声音都在发颤,她恶狠狠的瞪着沈清辞,“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 话还没说完,一盆冷水就兜头浇在母女两身上,盛夏时节,这一盆冰水将母女两浇了个透心凉。 “啊!!!!” 沈含娇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张青青也因为这盆冷水,悠悠转醒。 “张氏,别装死,把我娘的私库钥匙交出来。” ------------ 第5章 我知道你的秘密 张青青猛地从地上弹起来,顾不得这满身狼狈,眼神闪烁道:“什么私库钥匙?我是沈宅的当家主母,我没见过什么私库钥匙!” “没见过?”沈清辞步步紧逼,眼神越来越冷,语气森然:“张青青,你想吞下我娘那笔丰厚嫁妆,留给你的宝贝女儿,做梦!” 前世,她也找张青青要了,非但没要到,还被沈正诚一顿指责。 最后,她只能使用非常手段,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过这一次,她谁的面子都不给了,都重生一次,掌握诸多先机了,她作甚还畏畏缩缩做人? “你不交出来也行,我记得长兄过明年便要下场了吧,你说,若是他缺胳膊少腿了,还能参加科举,入仕为官吗?” 此话一出,张青青脸色果然变得尤其难看。 她强撑着挺直腰板,语气格外没底气:“沈清辞,你好生歹毒!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你毁掉他的仕途,于你有什么好处!” “就是啊,阿姐名声尽毁,兄长若能一举高中,也能让阿姐寻个好人家!” 沈含娇也附和道。 沈清辞闻言微微挑眉,沈含娇这番言论,让她想到一件极有趣的事,一件她临死前,才知道的事。 她俯身到沈含娇耳畔,幽幽道:“沈含娇,我知道你的秘密,若你不想被当妖怪烧死,你就乖乖的~” 说完,她站直了身子,欣赏着沈含娇眼底的恐惧,道: “好啊,既然不给,那三日后,相信张外室,会老老实实将钥匙,双手奉上的~” 说完,她一脚将凳子踢回院中,猛地用力把院门合上,巨大的声响昭示着她的不满。 做完这一切,她顺手套上门闩,从角门出了沈宅。 在这偌大的沈宅中,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这于她可不是件好事。 而她此行目的,便是中市昌平坊。 …… 张青青看着紧闭的房门,气得头顶冒烟,她猛地踹了一脚,结果因为院门上了门闩,反而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老贱人生的小贱人!居然敢这么对我!出去整整三年,居然还能活着回来!”张青青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转头看向沈含娇: “我不在家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含娇因这一句怒吼,从震惊中缓缓回神,将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说到最后,她愤愤道:“爹也不知道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明过去,爹最疼的不就是我们吗?” “走!随我去寻你爹,我就不信了,你爹还能不顾及我和他四十多年的情谊!”张青青猛地一跺脚,“转身朝沈正诚的院子走去。” “娘,您不收拾一番再去寻爹爹吗?这般狼狈模样……,怕是不妥。” 张青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滴水的衣服,狐疑道。 毕竟从前,母亲每次去见父亲,都打扮得格外得体。 “收拾?我和你爹打出生就认识了,我没名没分跟了他十五年,嫁给他四年,而今被他和别的贱人生的孩子如此折辱,他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张青青冷笑,转而对沈含娇道:“娇娇,你要记住,适当的狼狈,才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你爹和我多年情谊,我现在又是他的正妻,我被折辱,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女儿记住了。”沈含娇垂眸,“方才她还问您要那死人的私库钥匙,还用兄长来威胁您,难道您真的要给她吗?” “那些东西可都是你的嫁妆,她也配拿?”张青青不屑道:“一个贱种,凭什么用那些好东西?” “而且,在她眼里,你长兄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她用他来威胁我?不过是笃定我为了沈家前途,不敢违抗你爹罢了,她不会真对你长兄出手的。” “可她今天,属实是反常了些,我担心她知道了什么。”沈含娇有些担忧道,不知为何,她这心里,总觉得有点慌。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知情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张青青安慰道。 母女俩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沈正诚的院子。 张青青立马换上一副委屈神情,泫然欲泣地扑进沈正诚怀里:“夫君~” 泪水适时落下,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可惜就算保养得当,她也上了年纪,很难叫人生出我见犹怜的心绪来。 “你看妾身,都被沈二娘欺负成啥样了……”她说到这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从前,我寻摸着她年纪还小,加之她不是我亲生……” “所以从不敢严加管教,总纵着她,却不想,把她养成了这般跋扈无礼的性子,抢我的院子也就罢了,还让我搬去那月华阁。” “而且,她还用大郎的命威胁妾身,让妾身交出姐姐的私库钥匙,妾身不答应,她便用脏水泼妾身。” 沈正诚眼底划过一抹不忍,轻拍了两下张青青的背,想到沈清辞说的话,他张了张嘴,一句话在喉间打了几个旋,才犹豫着开口: “青青,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她许诺了为夫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就当是为了为夫,再委屈一下,好吗?” “父亲,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她指着娘的鼻子,骂娘是个不要脸娼妇。”沈含娇一脸倔强的看着沈正诚,眼泪欲落不落: “可是爹,娘她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深爱着您,为了您的仕途,她又怎会受这诸多委屈呢——” 她眼眸一转,计上心头:“爹,她今日不是说,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吗?” “你和母亲,可是她的父母,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如……” 沈正诚闻言,立马来了精神,他倏然站直了身子,眼神热切的看着沈含娇,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用婚事拿捏沈清辞呢? 作为她爹,怎么能被她简单两句话,就拿捏得死死的呢? 只要拿捏住了她的婚事,还怕她不乖乖将升迁的好法子,说出来吗? “娇娇,你可有人选?”他问。 “自是有的。”沈含娇坐下,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顾郎手下有一副将,前两年他的妻子刚去了。” “阿姐若是嫁过去做填房,再合适不过,毕竟阿姐名声已经坏了,爹以为呢?” 此人,可是她几年前就给沈清辞物色好的夫婿。 他今年四十有五,前面三任妻子,都被活生生打死。 沈清辞若是嫁过去了,那小胳膊小腿的,怕是都撑不过回门就没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 第6章 给她选个好“姻缘” 沈清辞直奔中市昌平坊。 此地是长安最大的牙行,倒卖的,非普通奴仆,而是各个都身怀绝技。 前世,顾景山的二兄在此买了个丫鬟回去,那丫鬟一身医术,让她吃了不少亏。 这一次,这医术无双的丫鬟,就归她了。 毕竟前世,这丫鬟跟了顾景山二兄,最后还被他二嫂给磋磨而死。 有这般医术之人,因后宅那点阴私算计死了,实在是可惜得紧。 一家子恬不知耻,不仅要人帮他办事,逼着人陪睡,最后没了利用价值,便取人性命! 想着想着,她人已经站在昌平坊门口。 小二格外热切的迎上来,“这位客官,快快请进,不知您要看点啥样的,咱这可谓应有尽有……” 小二带着她,在一楼边逛边介绍,直到逛到二楼,沈清辞都百无聊赖的听着。 “小娘子,这是最后一位了,您到底要啥样的啊,这么多,没有一个您满意的吗?”小二讲得口干舌燥,心道好不容易来了生意,难道又要黄了吗? “小二,带我去三楼看看吧,放心,我是沈侍郎之女,钱帛管够。” 沈清辞从荷包里掏了一两银递给小二,笑着道。 并非她一开始不提出上三楼,非要折腾小二,而是这昌平坊,规矩就是如此。 若她一开始提出要去三楼,接待她的就不是这个小二。 但若她让小二介绍,最后再提出上三楼,这个小二就能赚到相应的佣金。 前世,这个小二的娘亲,因为没钱抓药,最终不治身亡。 而这个小二,前世从商,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她就当结个善缘了。 “当……,当真?客官您请!”小二两眼放光,眼神热切,将手中银钱收好,殷勤得不像话! 要知道,上三楼的,那可都是大客户! “不必介绍了,我自己看。”沈清辞眼神掠过锁在铁笼子里的众人,指着第五个和倒数第二个笼子:“就她俩了。” 视线落在第五个铁笼时,她眼眶一热。 她们,是旧相识了。 前世,她来这里将她买回去,取名霜月。 霜月武功高强,比她更胜一筹,暗中帮她处理了不少顾景山的死对头。 后来,霜月为了救她,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娘子,你当真要这两位吗?”小二面露难色,指着倒数第二个铁笼:“那位,如果要买的话,得把她的妹妹一起买了……” 沈清辞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打量的视线落在那女子身上,很多前世想不通的事,在这一瞬间,好像忽然明了了。 譬如,她医术不凡,为何却委身于顾景山二兄做个连名分都没有的玩意,还被其妻磋磨? 按理说,她凭借这一手医术,已经足够在顾景山二兄身边,站稳脚跟了。 想来,定是顾景山二兄看上了她的美貌,以她的妹妹作为要挟。 顾家人还真是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将人吃干抹净,最后还杀之而后快。 “这个脾气古怪得紧,之前来的好几个卖家,还没出这昌平坊的门呢,就被退回来了。” “就她两,去准备契书吧。” 沈清辞又塞给小二一两银,接过小二递来的钥匙时,她先后打开了关着两人的笼子。 “放心,跟了我,我保证你顿顿有大肘子。”她先是对霜月道,旋即又看向那医女: “至于你们姐妹,安心跟在我身边,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霜月闻言双眸顿时亮了,跪得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医女得了承诺,也跪在了她的面前。 “请主子赐名!” 两人异口同声道。 沈清辞看着霜月,鼻头一酸。 霜月习武,吃得多,前世就因为她顿顿给肉吃,这丫头最后便心甘情愿赴死。 “霜月。” “霜华。” “小娘子,这是契书,这是她那妹子。” 小二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满脸脏污,脸上身上遍布红点,可那一双眼睛,却无比清澈。 “愣着干什么,还不跪下拜见新主子!”小二催促。 小丫头看了看沈清辞,又看了看自己阿姐,得了自家阿姐授意,她跪下学着二人方才的话,脆生生道:“请主子赐名。” “你便唤作霜灵,可好。” “霜灵谢谢主子。” 沈清辞笑笑,接过小二递来的契书,爽快签字付钱,带着几人走出昌平坊时,一股诡异的不真实感还裹挟着她。 她走路带风,溜得飞快,生怕稍晚一些,他们便反悔了,不肯卖了。 一回头,看见几人脏兮兮的样子,她脸上闪过一瞬尴尬,带着几人去买了衣服,又拎着霜华去药铺,置办了好些药材。 …… 回到沈宅时,月华初上。 沈正诚端坐于正厅,神情冷冽,张青青和沈含娇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看到沈清辞时,不约而同的冲她昂起下巴,眼神挑衅。 “沈侍郎有什么事吗?” 她吊儿郎当的语气,瞬间点燃了沈正诚怒火,他一拍桌子猛地起身:“放肆!我是你爹,你便是如此跟我说话的吗?” “就是啊二姐,顾郎求娶的本就是我,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怨恨爹爹啊!” 沈含娇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期期艾艾道:“更何况,爹爹已经给你找了更好的姻缘。” “没错,为父思来想去,给你寻了个好人家,日后有娇娇照拂,你也不会吃什么苦头。” 沈正诚清了清嗓子,“此人,便是顾景山手下副将刘永昌。” “呵。”沈清辞闻言冷笑,顾景山手下两个副将,一个受伤不能人道,至今不曾娶妻;一个残忍狠毒,打死几任妻子。 当初,她几番想发落那人,都被顾景山给拦了下来。 没想到,现在他竟成了沈含娇给自己精挑细选的“夫婿”! “真是难为沈侍郎了,长安诸多好儿郎,沈侍郎偏偏给我选了个性格暴戾,年龄比我爹还大的‘好夫婿’!” “沈侍郎,看来我白日里跟你说的话,你没有往心里去啊,既如此,我相信有人会把握住这顶好的机会,譬如,户部员外郎柳文轩。” 说罢,她也不去看沈正诚那变幻莫测的神色,带着几人径直离开。 ------------ 第7章 名声扫地 “站住!”沈正诚闻言心头一凛,但想到当年的事,应当不会有人知晓,是以冷声呵斥: “我是你爹,今日这婚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明日一早,他便会前提亲,你做好准备!” “既然是沈侍郎让他来的,那沈侍郎嫁过去就好了啊。”沈清辞反唇相讥,视线落在满脸得意的张青青母女身上,薄唇轻启: “沈侍郎若是不介意,让张氏嫁过去也行,别的不说,这年龄上很是般配。” “你!”张青青气得发抖,她指着沈清辞,嘴唇嗫嚅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简直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沈清辞挑眉:“难道你想如法炮制,给沈侍郎当正妻的同时,同那副将偷情吗?” 她满脸戏谑的看着沈正诚,“沈侍郎这癖好真是特殊。” “行了,闹够了就都回屋去吧,沈侍郎若还惦记今日我所说的话,就别用婚姻来压我,明白?” 说罢,她也不看几人气成猪肝色的脸,扬长而去。 “主君/父亲!你看她,简直无法无天了!” 母女两异口同声,一左一右拉着沈正诚胳膊摇晃。 沈含娇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想到今日沈清辞说的话,她深知,沈清辞此人不能再留了。 她虽不知沈清辞究竟是如何知道那件事的,但事关重大,沈清辞不死,她无法安心。 “父亲,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女儿去办吧,女儿有办法,让二姐姐答应这桩婚事。”她唇角划过一抹冷笑。 一个女子,一旦名节被毁,她便彻底没了选择。 “当真?” “爹爹放心,只是父亲莫要插手这件事,全然交给女儿处理,可好?” 见沈正诚还在犹豫,她撒娇道:“爹~,我嫁的可是正得圣眷的大将军~” 沈正诚心里百转千回,沉思半晌,方才道:“娇娇啊,这府里的事,不都是你们母女说了算吗。” 这才应该是他沈正诚的女儿,孝顺乖巧,懂得事事为了家族着想。 “那父亲,就静候佳音吧。” 回到院中,她低声嘱咐丫鬟几句,方才安心睡下。 …… 翌日一早,沈清辞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环境,尚有一种不真实感,昨夜睡下时,她甚至后悔那一鞭子没抽在沈正诚身上。 她狠狠拧了一下自己大腿,确认这不是梦之后,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 “娘子,不好了,外院,外院来了个男子,手里拿着个绣了你名字的小衣,说你和他早就……,早就暗通款曲,他应你之邀,今日专程来沈宅提亲!” 霜灵气喘吁吁,一口气将外院发生的事说完,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定是那对坏母女搞的鬼!” “胆敢败坏娘子名声,我去杀了他!”霜月从房顶一跃而下,眼神里满是杀意。 “站住!”沈清辞及时叫住她,“他可是军中副将,你可知杀了他会是什么后果?” “副将又如何!他败坏娘子名声,该死!” “娘子买你回来,可不是让你莽撞行事的,依我看,不如我给他下毒,让他生不如死!”霜华停下捣药的动作,深以为然道。 “阿姐说得有理!”霜灵在一旁附和。 沈清辞扶额,语气无奈的摇摇头,“好了,都别闹了,昨夜让你们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吧?” 几人齐齐点头。 见状,沈清辞随手抓起意见砖红色圆领袍套上,长发用一枚发簪简单挽起。 “既然这戏台子都搭好了,我们不去,这好戏如何上演?霜月,一会看我眼神行事。” “是。” 主仆几人浩浩荡荡行至沈宅门口,大戏正上演得如火如荼。 男子拿着个崭新小衣,正唾沫横飞的给围观百姓讲述他和沈清辞的香艳场面。 余光觑见沈清辞出来,他吓得手一抖,脑海中闪过沈清辞一杆长枪耍得虎虎生威的模样,但想到顾景山的承诺,他又壮着胆子道: “二娘子,我应你要求前来提亲了,你怎的现在才出来啊。”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沈清辞倚在石狮上,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小衣:“刘永昌,你确定这个衣服是我的吗?” 刘永昌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站定身形,道: “自然,这上面还绣着你的小字!是此前你我欢好时,特地留给我排解寂寞的!” “是吗?”沈清辞皮笑肉不笑,接过霜灵递来的长鞭,手腕一翻甩了个漂亮的鞭花: “刘永昌,这长安谁不知道,我十一岁就去了边关,前几日刚随大军回来。” “你手里的小衣,是番邦进供,陛下多用作赏赐,可我沈宅,近来可没得任何赏赐。” “说!”她长鞭一甩,凌厉的鞭风落在刘永昌身上,堪堪划破了他的衣衫,露出皮肉,不见半点伤痕。 她看着惊魂未定的刘永昌,挑了挑眉,“到底是谁,让你来败坏我的名声!” “近日得了陛下赏赐的,只有璟王和顾将军。”她手里鞭樽挑起刘永昌下巴,“构陷皇亲国戚,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刘永昌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在地上,嘴唇嗫嚅好半晌,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沈清辞,你少强词夺理,军中谁人不知,你早就和刘副将眉来眼去,私定终身!”一道冷厉的声音由远及近。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顾景山一袭深绯色官服款款而来,身旁,是一同下朝的沈正诚。 “逆女!你怎如此不知廉耻,连和人私定终身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 沈正诚蹙眉,万万没想到沈含娇口中的交给她,竟是如此偏激的方式。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顺着将这场戏唱下去。 “二姐姐,原来……,你死活不愿嫁顾郎,竟是这个原因吗?你……,你当早些告诉父亲母亲的,何苦闹得如此难堪……” 沈含娇好似才知道沈宅发生的事一般,端着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从沈宅出来,字字句句都好似在为沈清辞着想。 “刘副将是吧,有什么事,我们进屋再说。”张青青眼底闪过得意,忙不迭招呼道。 今日闹这一出,沈请辞已经名声扫地,一旦进了这宅子,还不是任他们捏圆搓扁? ------------ 第8章 不依不饶 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给刘永昌撑腰,他是吓破的胆也恢复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笑得对着沈正诚和张青青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岳父岳母,你们太客气了,那小婿,就却之不恭了。” 沈清辞淡淡瞥了几人一眼,朝霜月使了个眼色。 不过须臾,漫天信纸如雨点般从天而降,信纸上的内容辣得人眼睛疼。 沈清辞随手抓住一张,高声念道:“三郎,妾蒲柳之姿,自知比不上王妃倾城容貌,可妾初次见你,便春心萌动,情难自抑……” “住口!满口污言秽语,简直丢尽了我沈家颜面!” 沈含娇只觉心头猛地一颤,她疾步冲到沈清辞跟前,一把抢过信纸撕成碎片。 “跟我回去,莫要因你,影响了我的名声!” 她一把抓着沈清辞的胳膊,指甲深深嵌进沈清辞肉里,眼含威胁。 沈清辞痛呼出声,另一只手猛地用力将人推倒,自己也顺势借力倒在地上,“娇娇,你同人书信往来也就罢了,为何还污蔑是我做的!” 她将被沈含娇抓着的胳膊露出来,上面几个指甲印格外明显,甚至隐隐透着一抹殷红。 “这信中提及三郎,又有王妃,和你书信往来的人,该不会是……” “宁王——吧!” “再者,若我今日进了这沈宅,父亲本就偏心你,母亲是你的生母,刚嫁过来就把我撵去破败院子自生自灭,我当真还有活路吗?” “还有他!”沈清辞指着刘永昌,“他比父亲还大一岁,之前有过三任妻,都被他活生生打死!我若嫁过去了,能活过新婚之夜吗?” 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围观百姓纷纷倒戈,对着沈家众人指指点点,全然忘了沈清辞方才出来拿着鞭子抽人的飒爽模样。 “自打我娘去后,我便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又哪来的机会练就这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 她抬手掩面拭泪,恰好露出被沈正诚抽了一鞭,血肉模糊的胳膊。 “昨日,三妹妹得知顾将军会来提向我提亲,甚至不惜跳下水冤枉我,只为偏心的父亲将这桩婚事给她……” “如今,父亲已经为你们定下婚事,你和你的母亲为何还要这样对我!把我嫁给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 “哎呦,小娘子,你胳膊上的鞭伤怎么回事啊?”看热闹的百姓高声问。 霜灵上前将人扶起,眼泪汪汪: “还说呢,昨日主君为了逼我家娘子将这桩婚事让出来,将我家娘子关进柴房,请了家法……,娘子身上全都是……” 她欲言又止,又是稚子,这话的可信度不可谓不大。 毕竟,孩子不会撒谎。 至于没说完的话,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父亲,妹妹与人暗通款曲你浑不在意,而今还要任由她冤枉我与人私通!你偏听偏信,不去查实真相,便要将我嫁给这个老鳏夫吗?” 沈清辞在霜灵的搀扶下顺势起身,和沈含娇四目相对时,她压低声音道:“撕吧,这些只是拓本而已,原件嘛,都在我那儿呢~” “贱人!你无耻!你竟敢……”沈含娇瞳孔倏然瞪大,双目赤红,怒意上头,真相险些脱口而出。 “妹妹,我知道你和你娘不喜我,大不了,我走就是了,只是夫人,请把我母亲的嫁妆还给我。” “父亲,你应该也不会放任继室,肆意挥霍亡妻的嫁妆吧?” 她抬起头,满脸殷切的看着沈正诚,只是眼底的挑衅,藏都藏不住。 沈正诚被她架在火上,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这馊主意是沈含娇出的,他只得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含娇。 再者,婚约一事,虽是沈清辞主动要退,但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将答应这桩婚事的真相说出来。 是以,他只能打碎了牙往里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强行挤出一丝笑,上前一步,“清辞,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昨日你推娇娇下水,为父也是亲眼所见。” “为父不想你年纪轻轻学了一身坏毛病,这才动手管教你,再者,你说娇娇冤了你,你可有证据?” “呵,”沈清辞嘲讽一笑,“这偌大的沈宅,我母亲留下的人,非死即卖,只要是冤我的事,还不是她们母女一句话的事吗?” “父亲,”沈清辞躬身,随意拾起一张信纸,“刘永昌手里的小衣,无论是布料还是绣样,都是近日才时兴起来的样式。 这料子目前更是只有璟王和顾将军有,我倒是想问问,刘永昌这小衣从何而来,还是说……” 她锐利的视线落在顾景山身上,“这件事是顾将军为博佳人一笑,和刘永昌合谋,冤枉于我!” “本将军行得正坐得直,怎可能冤枉你一个无名小卒!休得胡言乱语。”顾景山将沈含娇挡在身后,挺了挺胸膛。 重来一世,他定要护好娇娇,和娇娇的家人! 如是想着,他继续道:“娇娇素来心善,这些东西定不是她所书,定是你这个毒妇,为冤枉娇娇与人有染,让人模仿她的笔记!” “而且,你在军中手脚就不干净,谁知道这小衣是不是你偷了料子做的!” 沈清辞闻言,止不住的冷笑。 这群人为了将她按进泥沼,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他们忘了,她从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乖乖女,而是从绝境中破土而出,遍布荆棘的腾,带着满身尖刺。 “顾将军空口白牙便冤我小偷小摸,那我是不是可以说,将军这一身军功,也是从旁人那里窃取而来!”她冷冷的觑着顾景山: “将军,是那等欺世盗名之辈!” 顾景山脸色一白,好在他再怎么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很快便稳下心神,道: “放肆!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行!” “好啊!原来宁王成日里背着吾看的,便是你这贱人写的信!” “顾郎,求求你了,我和孩子一定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更不会和新夫人拈酸吃醋,求你不要打死我和孩子!” 顾景山话音刚落,两道女声便从人群外传来,声音大得恨不得连隔壁街都能听到。 ------------ 第9章 挑断她的手筋 来人,一个雍容华贵,仆从成群,眼神倨傲,像个高傲的孔雀。 一个满身脏污,浑身是伤,但破衣烂衫之下,仍难掩秀丽容颜。 沈清辞唇角微勾,她倒要看看,这对“苦命鸳鸯”,经历了这些事之后,还会不会像前世那般,爱得难舍难分。 “参见宁王妃!” 沈正诚率先反应过来,忙携众人跪下请安,他谄媚道:“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沈含娇僵直在原地,脸色惨白,沈正诚拽了她好几下,她都毫无反应。 完了,她的确想攀高枝,可和宁王书信往来一事,她做得无比隐蔽,如今被沈清辞放出来也就罢了,还惊动了宁王妃! “逆女,你干什么!”沈正诚见她还没反应,语气都有些咬牙切齿! “宁,宁王妃万福。”沈含娇终于反应过来,忙行了一礼。 “沈含娇,倒是个好名字呢。”宁王妃挑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一番,才道:“难怪勾得宁王魂不守舍,原长了这般样貌。” “啪!” 话音刚落,一个重重的耳光便落在她脸上,她白皙的脸蛋迅速爬上一个巴掌印。 “王妃,妾没有!”沈含娇连声反驳,“你不要被这些东西给骗了,这都是沈清辞那个贱人为了冤枉我伪造的!” “伪造?!这些是本王妃从宁王书房里翻出来的!你还想狡辩!” 宁王妃气得浑身发颤,“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勾搭宁王,还想要吾的宁王妃之位!” “凭你一个区区侍郎养女?你沈宅没有水也有尿,何不溺自照!” “你若真想入宁王府,吾倒是可以做主,抬你进府做个侍妾。”宁王妃下巴微昂。 “不可!王妃,小女已和顾三郎定下婚约,如此,于理不合。” 张青青忙上前将人扯到自己身后,笑得勉强。 见宁王妃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她忙把话题转移到那身着破衣烂衫的妇人身上: “你可是有什么冤屈,这位可是宁王妃,你把冤屈说出来,她定会为你做主。” 妇人闻言,忙带着孩子连连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宁王妃。” “妾名唤莲儿,和顾郎相识于微末,三年前顾将军离京之时,妾已有了八个月的身孕,将军曾说,待他建功立业,归来定迎妾为正妻。 妾独自诞下孩子,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得顾郎归来,可妾没等来他向妾提亲,反而……,听说他和侍郎家的娘子定亲了!” 莲儿说着,掩面拭泪,好半晌才缓过来,继续道:“妾带着孩子去讨要说法,却意外听到他和一男子在盘算着如何算计沈三娘。 妾被他发现,他便让人将妾拖下去,想乱棍打死妾,恰逢二郎君路过,放了妾一马,还说让妾今日到沈宅来,沈侍郎会给妾做主。” “宁王妃,您定是顶顶大的官,求你为妾做主啊!妾不识得几个字,可妾知道,做人不能背信弃义!抛妻弃子!” 莲儿拉着三岁大的孩子,不住的给宁王妃磕头。 “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素来洁身自好,且早就心悦娇娇,你休得在此败坏我名声!”顾景山此刻,看向莲儿的眼里满是杀意。 是他大意了,这几日他沉浸于重生归来的喜悦当中,竟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在。 “好啊!果然是你们算计于我!”沈清辞适时上前,格外气愤,“顾景山,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当初在边关时……” “沈清辞!她一个娼妇说的话,你也信吗?” “你昨日,口口声声说我在边关失了名节,让我为妾,你让我如何信你!” 沈清辞痛心疾首道:“只怕今日这一出,也是你逼我为妾的手段!” “我不过是个爹不疼娘早逝,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使如此手段,逼得我不得不答应嫁给他,最后你再站出来英雄救美……” 沈清辞掩面拭泪,生怕再多说一句,嘴角的笑意就要压不住了。 今日她可专程请来了最好的说书人,这欲言又止的话语,已经足够那说书人脑补一场大戏了。 相信用不了两天,他们的风流韵事,包括今日沈宅门口发生的事,都会传得满京皆知。 “好你个顾景山,你多大的脸,竟让侍郎嫡女给你做妾!” 宁王妃冷笑,视线在顾景山和沈含娇身上流连,最后得出结论:“难怪会定下亲事,都一样的寡廉鲜耻!” “莲娘,你若想入侯府,吾可以做主,让你做个贵妾。” “至于你……”她冷笑着看向沈含娇: “来人,把她的手筋给我挑了,再掌嘴三十,我倒要看看,写不了那些酸掉牙的诗又破了相,你还如何勾搭宁王。” “至于顾景山和其副将今日所为,他们是朝廷命官,吾不好发落。”她顿了顿,方才继续道: “不过沈娘子放心,吾定会如实将此事告知父亲,父亲定会连夜将折子递进宫,明日早朝,陛下定会为你出一口恶气。” “是,谢王妃仗义执言,妾感激不尽。” “不要,不要,爹娘救我,王妃饶命啊!”沈含娇被女史按在地上时,连连求饶。 顾景山也挡在她跟前为她说话,可宁王妃命令已下,她出嫁前便凶名在外,眼睛里容不下半点沙子,又如何会放过沈含娇? 莲儿则是跪在宁王妃跟前,连连道谢。 脏乱的头发掩盖住了她满是恨意的眼神。 “拖下去,打!” 沈正诚别过脸去,宁王如今正得圣眷,又素有和宁王妃恩爱之名在外…… 娇娇,今日就吃些苦头吧。 随着一阵悦耳的巴掌声混杂着沈含娇的惨叫声响起,空气里血腥味蔓延开来,沈清辞方才缓步行至张青青跟前,低声道: “张外室,你还剩两天时间,若我看不到我娘的私库钥匙——” 她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沈含娇:“若长兄和她一样,被挑了手筋,就没法参加科考了。” “贱人!今天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如此害我女儿!我杀了你!” 张青青拔下头上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沈清辞刺去。 ------------ 第10章 我不想你重蹈覆辙 沈清辞侧身躲开,张青青摔了个大马趴。 “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怎可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况且宁王妃还在这,你若不小心伤了宁王妃,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面露惊惶之色,整个人因为方才张青青突然行凶的举动吓得瑟瑟发抖。 装的。 “来人,张氏当着吾的面都敢行凶,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宁王妃很给面子的接话,对着身后的女史吩咐道。 “宁王妃,这是微臣的家事!你无权干涉!”沈正诚从这忽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忙道。 “当着我这个皇家妇都敢行凶,吓到我了,沈侍郎再赔偿我一百吊钱吧。”宁王妃冷冷的看着她,眯着眼笑道。 沈正诚听着张青青凄厉的哭喊声,饶是心中再不忍,也没敢再开口求情。 闹剧结束,沈清辞心情颇好。 这种让恶人食恶果的戏份,她实在是喜欢极了。 “清辞,你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才甘心吗?” 沈正诚叫住正准备回院子的她,厉声质问:“还有,家里那么多院子,你为什么……” “沈侍郎,请你搞清楚,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的人不是我。”她脚步顿住,并未回头,“至于院子,我住得,相信张氏也住得。” “你这个不孝女!”沈正诚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便是如此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吗?” 沈清辞轻笑,迈步离开,临走时还不忘丢下一句:“别忘了把我娘的私库钥匙送来。” “夫君,清辞在外多年,姐姐留下诸多嫁妆,若是尽数交到她的手里,只怕很快便会被挥霍一空啊!” 张青青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这些可都是她留给娇娇的,沈清辞那个贱人,凭什么抢! 想到娇娇,她忙催促着丫鬟快些扶她去瑶光院,娇娇方才都疼得晕过去了。 看到沈含娇还在流血的一双手,以及红肿的脸,张青青当即落下泪来:“娇娇,娘的娇娇,你受苦了……” “大夫,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务必要让我女儿的手恢复如初!” 她转而看向在一旁忙活的大夫,威胁道:“否则,你知道后果!” 大夫配药的手一抖,今日沈宅门口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若不是沈宅给得太多,他也不愿来蹚浑水。 “夫人的要求,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大夫起身,朝张青青拱了拱手,“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老朽就先告辞了。” 张青青见这大夫当真要走,忙示意丫鬟拦住他,“大夫,我女儿还在流血,医者仁心……” “实话告诉夫人,若夫人想让她的手恢复如初,除非找到鬼医圣手或是他老人家的传人,相传鬼医圣手,能活死人肉白骨。” 那大夫道:“只不过,那位脾气古怪,便是你有千两金万两银,他也未必会答应。” “若夫人只是想让这位娘子脸上手上的伤不留疤,老朽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这双手,日后怕是提笔都困难了。” “什么……” 张青青重重跌在地上,因为刚挨了板子,疼得她又是一阵嗷嗷叫。 “娘,我,我的手废了,我的手怎么能废了呢……” 沈含娇迷糊间听到大夫的话,悠悠转醒:“父亲,你派人去找鬼医好不好,女儿不想做个废人。” 沈正诚连连点头,心痛无比。 这到底是他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一朝受了这么重的伤,让他如何不心疼? “都是沈清辞那个贱人!我千辛万苦才给她寻的好亲事,她怎么敢拒绝!她怎么敢!她和她那个贱人娘一样该死!” 沈含娇咬牙切齿,眼底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她要沈清辞死无葬身之地! 否则难平她心头之恨! “是啊,夫君,她这般不好掌控,你当真以为她会将升迁的法子告诉你吗?总归她留着也是个祸害,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张青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厉。 每每想起今日所受的屈辱,她就恨不得将沈清辞千刀万剐,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亦或是……,彻底毁了她,让她名声扫地,届时,嫁与不嫁,就由不得她了!” 沈正诚略一思忖,觉得张青青说得甚是有道理,沈清辞今日的表现,足矣证明她绝不会任由自己掌控。 一个不乖的女儿,若当真让她攀上高枝,只怕立马就会回头狠狠咬他这个当爹的一口。 “夫人,此事你容我再想想,容我想想……” 沈正诚面露难色,纠结道:“她到底是我的女儿,我这样就对她,未免太狠了。” “夫君!你看看娇娇!娇娇可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现在因为她,都变成什么样了?”张青青抬头,倔强的看着沈正诚。 “罢了,这后宅的事,本就应该由你这个当家主母做主,我不管了!” 沈正诚一拂袖,转身离去。 只是,转身的瞬间,他脸上纠结尽数褪去,只剩志得意满。 …… 醉仙楼雅间,沈清辞和宁王妃相对而坐。 宁王妃上下打量着她,半晌才冷哼一声,“沈清辞,你好大的胆子,敢利用我。” “哎哎哎,杜明月,你说话要讲良心,若不是我,你能发现和你夫君书信往来的人是谁?我这是在帮你出气好不好!” 沈清辞连连摆手,“你说说你,当初让你跟我一起离开,你偏不走,嫁给这么个……,指不定哪天,你就死在他手上了。” “清辞,我和你不一样,我父兄阿姐对我很好,我不能任性,况且当初我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清白身,我只能嫁他。” “当初他许我一生一世,这才短短两年,到底是人心易变……” “若他一开始接近你,就别有用心呢?你当真,还不为自己考虑吗?” 沈清辞放下酒杯,情绪低落,呢喃道:“明月,我不想你重蹈覆辙。” “什么?” 杜明月倏然抬头,愣愣的看着沈清辞,一别三年,她变了许多。 ------------ 第11章 打你又怎样? “就算他别有用心,我也没得选,不是吗?”杜明月叹了一口气,“清辞,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若再不走,她担心沈清辞看出什么。 沈清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满是悲戚。 她和杜明月从小一起互损长大,她们的娘亲原是闺中密友,杜明月大她两岁,素以阿姐自居。 所以,她差霜月去给杜明月传信,并奉上信物时,杜明月没有半点犹豫,及时找出那些来往信件,并在今日配合她上演了这场大戏。 无论她得宠与否,当年是以什么方式嫁给宁王,她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宁王妃。 收拾起沈含娇这个“外室”来,也算名正言顺。 前世,杜明月在宁王继承大统之后,全家被以莫须有的罪名下狱。 而杜明月,为了给家人伸冤,挺着大肚子跪在宫门前,最后一尸两命,而已经登基的宁王,欢欢喜喜立后,广纳后宫。 那时,她已成了一个废人,等她知道这个消息时,杜明月的尸体都已被扔去了乱葬岗。 若不是外祖一家遭逢巨变,杜明月本该和她的表兄缔结良缘…… 想到这里,她眸色微冷,“霜月,大郎君在书院,如何了?” “娘子放心,今日发生的事,奴婢已经让人一字不落的转告大郎君了。”霜月颔首,如实道:“娘子,奴婢不明白。” “大郎君和你一母同胞,他真的会帮着那两个外人,对付你吗?” 霜月不理解,她看向身旁的霜华和霜灵,这姐妹两个就好得跟什么似的。 “是啊,若娘九泉之下,知道他这么对我,定会后悔当年把他给生了下来。”沈清辞冷笑。 前世,她也以为一母同胞的兄长会站在她这边。 可她太过天真了,他最心疼的,永远只有他爹,还有张青青母女。 只要他们有矛盾,错的永远都是她。 她的兄长,掌掴她,和张青青母女联合,设计妄图毁她清白,甚至还为了自己的仕途,想把她送到老男人床上! 沈清辞甚至怀疑过,他不是自己的兄长,是张青青所生。 可查来查去,张青青的确只有沈含娇这一个孩子。 “霜月,有时候,血缘代表不了亲疏。” 她轻笑,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日便会按捺不住,向夫子告假,提前回家责问自己。 正好,娘亲嫁妆单子里的好些东西,都还在张氏和沈含娇手里,还有落入她们手里的铺子,也得尽快收回。 …… 宁王府,雪竹居。 宁王下朝归来,便听得今日在沈宅门口那一出,得知沈含娇被挑断手筋,还被掌掴时,他怒上心头,猛地一脚踹开了雪竹居的院门。 “杜明月!你心肠怎会如此歹毒,不过几封信而已,你至于对娇娇下如此毒手吗?!” 杜明月正在往头上插发簪的手一顿,旋即猛地将发簪往梳妆台上一掷: “宁王好大的气性,莫不是忘了,当年求娶我时的承诺!” “你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了身子,本王愿意娶你,给你宁王妃的殊荣,已是天大的恩赐!” “况且,成婚两年,本王不曾寻花问柳,而今只是和娇娇往来些书信,没有任何出格之举,你为何就如此善妒!” “啪!” 宁王话音刚落,一个重重的耳光便落在他脸上。 他错愕,愤怒,手掌高高扬起。 院中下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哗啦啦跪了一地, 杜明月将头往他高高扬起的手方向凑了凑,有恃无恐: “我父亲是当朝太傅,两代帝师,学子满天下,我阿兄是金吾卫上将军,阿姐是唯一异性王镇南王之妻,姐夫更是手握二十万大军。” “我今日便是打了你,你出去也得说是你自己摔的。但你若是为了一个有妇之夫打我……” “而且……,谢怀宁,当初我为什么落水被人所救,你求娶我是为了什么,你心里门清。” 她上下扫视谢怀宁一圈,“别说我今日挑断沈含娇手筋,给你一耳光你不敢吱声,就算你把养在外面那个抬进来,我一杯毒酒送她上西天,你也得给我忍着!” 谢怀宁的脸色顿时煞白,他不可置信的瞪着杜明月,嘴唇嗫嚅着,好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这件事他做得隐蔽,杜明月是如何得知的? “滚出去吧,我乏了。”杜明月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妒妇!”谢怀宁高高扬起的手重重一甩,愤然离去。 院子里再度恢复寂静,杜明月也没了打扮的心思,将发簪收进妆奁。 她缓缓行至窗边坐下,满院梨花飘落,她那颗躁动的心,也有了片刻安宁。 没人知道,当初谢怀宁打算算计她,其实她早就知情。 她配合谢怀宁上演了那出大戏,顺利嫁给宁王,成了宁王妃,有她自己的目的。 只是,两年过去,她仍一无所获。 “巧儿,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神色凄然。 “娘子……,你累了,奴婢伺候你梳洗,早些休息吧。”巧儿看着她,满眼心疼。 想了想,巧儿又道:“娘子,或许沈二娘子能帮你。” “清辞一去三载,的确成熟了许多,和从前那个只会唤阿兄阿姐的小屁孩不同了。”提及沈清辞,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对了,父亲看完信之后,怎么说?” “主君让娘子放心,他已修书给几位御史,相信明日,陛下御案上都会是弹劾顾将军和沈侍郎的折子。” “如此甚好。”杜明月冷笑,“区区一个侯府庶子,也胆敢羞辱清辞,让她做妾,真是打了几场胜仗,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娘子待沈二娘真好。”巧儿由衷道。 不仅仅是好,还无条件的信任。 “你这丫头。”杜明月戳了一下巧儿脑袋,“好了,我乏了,伺候我歇息吧。” “是~” ------------ 第12章 以其人之道 “砰”的一声,秋棠苑的院门被大力踹开,暴怒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沈清辞耳中:“沈清辞,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啊!” “谁!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沈弘毅捂着脸大叫。 “长兄,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沈清辞慢悠悠的打开房门,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沈弘毅,她一母同胞的兄长。 “沈清辞,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母亲因为你,现在缠绵病榻,娇娇那双弹琴作诗的手,现在更是被你毁了!” 他自说自话,“不过,只要你肯寻到鬼医圣手,治好娇娇的手,我就勉强原谅你,还当你是我的妹妹!” “还有,今日的事,你必须向大众澄清,就说是你与外男私通,为了转移视线冤枉娇娇。 再跪下给娇娇磕三个响头,把这个院子和你抢走的先夫人的嫁妆还给母亲,母亲她们宽宏大量,定会原谅你今日所为!” “如若不然,我就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了,你也不想先夫人死后,还因为你这个不孝女而不得安宁吧?” “说完了?”沈清辞指了指院门:“把门给我修好,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沈弘毅:? 沈清辞他最了解了,往日只要他搬出不认沈清辞,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涉及底线,沈清辞都会义无反顾的答应。 毕竟,在这个世上,沈清辞就只剩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而且,她心心念念要把张青青赶出去,甚至怀疑先夫人的死,和张青青母女脱不开干系,势要查个清楚明白。 这些事,只有他高中状元,才能实现。 今日沈清辞这是怎么了? 怎么对自己不认她都无动于衷? 他抬起头,狐疑的打量了一会沈清辞,顿时恍然大悟! 欲擒故纵! 果真,出去三年归来,尽学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端端令人作呕。 “清辞,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你可知,娇娇那双手金贵,若毁掉了,她这辈子也就毁了。” “为兄可以原谅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只要你按为兄的要求……” “沈弘毅,你口中的先夫人,是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你的人。”沈清辞打断沈弘毅的喋喋不休。 思绪忽的飘回前世,就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沈含娇的手金贵,是用来写诗作画的人,亲手挑断了她的手脚筋。 她舞刀弄枪,用来杀敌的手,又何尝不金贵? 他还说,都怪她非要揭穿当年沈正诚的所作所为,害得他被流放三千里,仕途尽断。 都怪她,明知沈含娇和顾景山早就两情相悦,却非要横插一脚,夺走属于沈含娇的一切,害她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那又如何!她自己福薄生小弟时难产死了,没那个享福的命,能怪得了谁!” 沈弘毅厉声反驳,还挺了挺胸脯,似乎只要声音大,就一定占理。 “娘没嫁给沈正诚前,便是辅国大将军府最小的女娘,千娇万宠长大,她生来便是享福的命。” 沈清辞扫了一眼他,淡淡道,“她嫁给沈正诚,是低嫁。” 沈弘毅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旋即想到什么,他又道:“卖国贼的女儿而已,若不是爹,她早就和外祖家一起斩首了!”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沈弘毅脸上,沈清辞收回手,满意的欣赏一会两边对称的巴掌印,又在沈弘毅还没反应过来时,抬脚将人踹翻在地。 “沈清辞!你反了天了,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你敢殴打自己的兄长,和弑父有什么区别!”沈弘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破口大骂。 沈清辞冷笑,接过霜灵递来的匕首,刀刃顺着沈弘毅的脸颊,一路落到他的小指上,鲜血溢出。 “清辞,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的兄长啊!若我身有残缺,还如何参加科举,为外祖父一家翻案,你冷静点……” 见沈清辞不为所动,他继续劝,“这样,我也不逼你去找鬼医圣手给娇娇治病了,今日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你……” 沈清辞欣赏着刀刃上的鲜血,暗暗朝霜灵竖了大拇指。 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回头给她涨月钱。 “你去告诉周青青,我要私库钥匙,还有,她拿走的那些首饰、铺子,限明日午时之前,把东西和账本一并送来。” 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刀更进一分:“如若不然,你的仕途,就只能被我扼杀于摇篮中了。” 说完,她一把将人揪起来,一脚踹出了门。 “霜月,明日一早去买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回来,我们准备将私库里的东西,搬去银号存着。” 霜月闻言,双眸一亮,自打她被主子买回来,还一点作用都没发挥呢。 “娘子,就沈宅里的这些酒囊饭袋,奴婢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放倒,用不着娘子再破费买人。” 万一买回来,和她抢大肘子可怎么办? 沈清辞都不用想,就知道她那直肠子在打什么主意。 她轻叹一口气,弹了一下霜月脑瓜:“放心吧,不会少了你那口吃的。不到万不得已,你和霜华千万别暴露自己。” “旁人不知我的底细,我们才好出其不意。” “哦……”霜月揉揉脑袋,“奴婢省得了,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办,保证让主子满意!” “对了霜华,你医术这么好,该不会就是——” “她们口中的鬼医圣手吧?” 霜华捣药的手一顿,她抬起头,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来,“其实,那个老不正经的,是我师傅……” “那她能医好沈含娇的手,你是不是也行?”沈清辞眼眸微转,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 霜华点头,疑惑道:“可是主子,她那双手治好了,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当真要治好她吗?” “当然不!我只不过想要钱而已,沈正诚疼她,顾景山爱她,那就算为了她散尽家财,相信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吧?” 沈清辞如是想着,吩咐道:“我要你研制一副药,让她的伤口好了,又化脓,周而复始!” “最后,她的手筋便是你师父来了,都接不上——” 也叫她尝一尝,前世自己的痛! ------------ 第13章 璟王为你据理力争 沈弘毅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奔沈含娇的瑶光院。 张青青自然不可能搬去那四处漏风的月华阁,现在和沈含娇同住。 见沈弘毅满身狼狈回来,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弘毅,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去给娇娇讨个公道吗?” “母亲,沈清辞她,她太过分了!”骤然听到有人关心自己,沈弘毅忙委屈的将尚在流血的伤口递到张青青面前: “她打孩儿也就罢了,还威胁孩儿,说若母亲不将先夫人的嫁妆送去,就断掉孩儿一根手指,让孩儿无法走科举之路。” “你没说若她不听话,你就不认她了吗?”沈含娇问。 “娇娇,事关你的双手,为兄怎会不说?可她压根无动于衷,还动手打了为兄……” 说着,他将自己那张被扇了个对称的脸凑了上去。 张青青和沈含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从前沈清辞什么样,她们最是清楚,只要事涉沈弘毅,她断不会做出过激之举。 “阿兄,你是说,你身上的伤,都是沈清辞打的?” 沈弘毅连连点头。 “阿兄今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姐姐许是刚回来,还因为当年的事生气。”她如往常一样,娇柔一笑。 然而事实是,只要她动作稍微大一点,脸上就火辣辣的疼,耳中还时不时传来阵阵嗡鸣声。 “娇娇放心,为兄定会想办法让她乖乖听话的,你受了伤,好好休息。”沈弘毅一步三回头,一边走一边嘱咐。 …… 翌日早朝,皇帝看着御案上弹劾沈正诚和顾景山的折子,面沉如水。 真是好的很啊,一个是他刚封的忠武将军,一个礼部侍郎,竟联合起来,对一个小女娘行如此下作之事。 现在,还被满朝文武弹劾! 关键是,这件事,他的好大儿也有份! 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偏生,这几个人还像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 他抄起折子,精准的砸在三人头上,“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闹得满城皆知,这沈含娇究竟是何方妖孽,竟勾得你们如此行事!” 三人齐齐一愣,忙不迭上前跪下,“陛下容禀!” 皇帝微眯着眼,看清谢怀宁脸上的巴掌印后,问:“老三,你脸上怎么回事?” “回,回父皇,昨夜天黑路滑,儿臣不小心摔的……” 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顾景山: “顾景山,你是朕钦封的忠武将军,朕听闻你早在边关便和沈家二娘互生情愫,为何现在同你定亲之人,成了沈家三娘!” “如此背信弃义,让朕如何放心你领兵打仗!” “回陛下,微臣和沈三娘早就相识。在边关时,微臣念及沈二娘是沈三娘二姐,就对沈二娘多照顾了些,许是如此,叫她生出误会了。” 顾景山忙以头触地,言语诚恳。 “至于这折子中所写,微臣逼妻为妾,联合下属陷害沈二娘,更是无稽之谈!陛下,定是有人要陷害微臣,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是吗?你在边关将祖传的玉佩交给沈二娘,承诺归京之后定上门提亲,可是本王亲眼所见。” 谢怀旭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景山,“昨日的事,本王也有所耳闻。” “刘永昌手里的小衣料子,父皇只赏给了你我二人,若不是你联合刘永昌陷害沈二娘,难道是本王?” 他是今上第五子,封璟王,年十二便前往边关。 现今正值及冠之年,已是统帅三军的兵马大元帅。 他一袭紫色官服,腰束金玉带。 此刻,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顾景山跟前,似笑非笑道。 “还是说,顾将军没约束好手下的人,东西叫人偷了都不自知?这么说来,整个威远侯府,都有嫌疑。” “陛下明鉴!微臣府中众人,和沈二娘无冤无仇,我们何苦败坏她的名声?”威远侯忙上前撇清关系。 “陛下,昨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微臣已派人去库房查过,的确少了一匹料子。” “父亲!”顾景山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顾景山,而今你的父亲都站出来指证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帝冷笑,又问:“威远侯,你侯府子嗣,可如璟王所说,有证明身份的玉佩?” “确有此事,可景山回来之后,他的玉佩便不知所踪了。” 威远侯答得毫不犹豫。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一个奏折狠狠砸在顾景山额头上,“如此背信弃义、德行有亏之徒,简直不配为我大邺将领!” “传朕旨意,即日起,顾景山革职半年,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至于刘永昌,打死发妻,念其对社稷有功,杖责八十,撤去副将职位。” 八十杖下去,即便是武将,得了悉心照料,也不一定能熬过来。 “父皇,那……”谢怀旭适时开口。 “至于顾景山被罚的这一年俸禄,都送去给沈二娘作赔礼吧。” 皇帝扫了一眼众人:“至于沈侍郎,治家不严,罚俸半年,若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那,儿臣就替沈二娘,谢父皇恩典了。”谢怀旭躬身,视线落在顾景山身上,眼底的鄙夷毫不掩饰。 既然,他们已经闹翻了,那就别怪他,又争又抢了。 “老三老五,你们随朕来一趟。” “退朝!” …… “娘子,娘子,大喜事啊!”霜灵到底是个小丫头,平时虽故作稳重,但一遇到事,难免咋咋呼呼。 “娘子,今日顾景山那个负心汉,在朝堂上被陛下革职了,而且,还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这俸禄,正被人抬着朝娘子的院子来呢!” “沈二娘可在?”邓内侍尖着嗓子,“杂家奉皇命,来给娘子送忠武将军未来一年的俸禄,抬进来!” “这……”沈清辞行了一礼,看着大箱小箱的东西抬进来,按理说,官员罚俸,都是直接充入国库,怎么还抬给了她? “阿翁,这怎么回事啊?”她将荷包塞进邓内侍手里,打探道。 邓内侍因为这一句阿翁,眉开眼笑,又掂了掂荷包,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于是,他道:“二娘子有所不知,这被罚的俸禄吧,按理说怎么都不会到你手上。” 他觑着沈清辞的脸色,微昂着下巴,又扫了一眼院外看热闹的人,方才悠悠开口: “可璟王在朝堂上为你据理力争,声称你是此事受害者,若陛下不做表示,怕是寒了人心,险些触怒了陛下呢!” ------------ 第14章 我于璟王有救命之恩 邓内侍一通胡编乱造,讲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最后做出总结: “总之,这都是璟王冒死,为二娘子争取来的,老奴来时,璟王还在太极殿受罚呢~” 沈清辞嘴角抽了抽,若不是前世和邓内侍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只怕自己都要被他这幅模样唬住了。 她讪笑:“这样啊,多谢阿翁告知,届时我一定去好生感谢璟王。” “好了,东西都送到了,杂家也该回去复命了。” “阿翁慢走。”沈清辞行了一礼。 院门合上,沈清辞陷入沉思。 前世,他们虽同在西北军营,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主帅,一个是无名小卒,又怎会有交集? 看着院中堆着的东西,她百思不得其解。 “沈清辞!你好生歹毒!顾郎只不过是没求娶你,你竟害他被革职罚俸!” 沈含娇不顾阻拦,在丫鬟的保驾护航之下,硬是闯进秋棠苑,眼神怨毒的盯着沈清辞: “我还说你当时怎么死活不肯入侯府为妾,原是早就勾搭上了璟王!” “来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搬去瑶光院,这本就该是我的!” 她怒火攻心,说话时扯得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 “娇娇,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公道,为兄给你讨就是了,再伤了自己,为兄心疼。” 沈弘毅急匆匆赶来,确认沈含娇无恙之后,便满是不赞同的看向沈清辞。 “清辞,你害得妹夫被革职罚俸,合该补偿娇娇。” 他说到这里,微微挺了挺胸脯,义正词严道: “从这院子搬出去,把你从母亲那里抢走的东西还给母亲,最后,再给娇娇千两金作嫁妆,我就原谅你了。” “哦,对了,还有这些,本该是娇娇的。” “长兄,娇娇就知道,你待娇娇最好了~”沈含娇扑进沈弘毅怀中,娇嗔道。 “瞧你们这亲密样,知道的你们是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霜灵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再说了,院子是我家娘子凭本事抢的,这些东西是璟王为我家娘子争取,陛下亲口下旨搬来的。” 她昂起头看几人,嗤笑道: “大郎君和三娘子要是有本事,那就去找主君和陛下,让他们改口啊,在这里为难我家娘子算什么本事,呸!” 沈清辞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霜灵这小丫头这小嘴叭叭的,她真是捡到宝了啊~ “哪来的贱婢,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沈弘毅气急,无论家里家外,谁不捧着他? “哗啦!” 沈清辞扔下盆,“沈弘毅,你的嘴好脏啊,说话的时候臭气熏天,我给你洗洗,对了,这可是我昨晚的洗脚水,专程给你留的。” 沈含娇和他站在一起,也被浇了个透心凉。 两人狼狈的抬起头,听清沈清辞的话后,原地干呕起来。 沈清辞看到这一幕,眼眸微转,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于璟王有救命之恩,他也承诺了若我及笄尚未婚配,便上门提亲。” 她指了指院中的东西,“这些,不过是他提前送给我的见面礼罢了。” “沈弘毅,你有为你妹妹讨公道的功夫,还是多看看书吧,免得又落榜丢尽沈家的脸~” 沈清辞忽然夸张的捂住嘴,“哦不,若你的母亲不把钥匙和账本送来,你就是个残缺之人,没办法参加科考了~” “你!”沈弘毅的脸青白交加,闻言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他不就一次没考上吗,沈清辞这个小贱人,竟如此奚落他! “滚。” “你给我等着!” 兄妹俩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秋棠苑,生怕再晚一步,沈清辞这个疯子又给他们泼一盆洗脚水。 “娘子,没想到你居然对璟王有救命之恩,难怪你行事如此乖张。” 霜月冲她竖起大拇指,“那,璟王何时上门提亲啊?” “呵呵……”沈清辞扯了扯唇,尴尬一笑,“我胡诌吓唬他们的……” 不过,找璟王合作,未尝不可。 前世,璟王被陛下猜忌,被宁王等人联合算计,被收了兵权,褫夺封号贬为庶民,发配皇陵终生不得回京。 自此,此人在京中便彻底销声匿迹,直到她死,都没再听到他半点消息。 想来最终,他定惨死皇陵,无人收尸。 毕竟前世他被贬时,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沈清辞陷入沉思,就连霜月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娘子!” “啊?”她陡然回神,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娘子,你想什么呢?反正这大话你已经说出去了,以那两人的德行,定会想方设法去求证。” 霜月插着长刀,若有所思,“不如,奴婢去蹲守一下,待璟王出门时,让娘子这救命之恩假的变成真的,如何?” “咳咳咳……”沈清辞被呛得连连咳嗽,缓过神来后弹了一下霜月脑袋: “且不说璟王武功高强,就他身边也是侍卫成群,哪里轮得到我出手。” “别瞎琢磨,我先出去一趟,至于去找张氏要钥匙搬库房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 “娘,沈清辞那个贱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竟对璟王有救命之恩?!” 沈含娇气得咬牙切齿,“若她真嫁入王府,那我……” 张青青微眯着眼,“急什么,沈清辞本就德行有亏,名声极差,璟王可是皇家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乎她的名声?” “母亲的意思是?” “若璟王当真想娶她以报答救命之恩,压根就不会等到现在,指不定今日送来那些东西,就已还清恩情了。” “就算璟王真要来提亲也不必担心。”她眼底闪过一抹算计,“若沈清辞当真没了清白身,便是她要挟恩图报,璟王有心想娶,皇家也断容不下她。” 沈含娇闻言,面露担忧:“可,她若在府中出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我们母女容不下她。” “她那个短命娘的忌日,应该快到了吧。” “娘的意思是?” 惊喜之色近乎要从沈含娇眼底迸出来,她激动得想伸手去抓张青青的胳膊,却在用力时,疼得冷汗直流。 她垂眸看着两只手腕上的狰狞伤痕,泪水倏然落下,心底对沈清辞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没错,让她有去无回,意外这种事,谁又能料到呢?”张青青注意到沈含娇情绪低落,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 “娇娇别怕,娘便是散尽家财,也定会寻到传说中的鬼医圣手,为你治好你的双手。” “娘……”沈含娇终是扑进张青青怀里,泣不成声。 待她哭累了,张青青才哄着她睡下。 ------------ 第15章 沈二娘子不解风情 威远侯府。 威远侯手持戒尺,冷冷的看着跪在祠堂中的顾景山。 他可真是好样的,刚在战场上立了功,本以为侯府会因为他沾光。 结果,这才几天,他就闹出此等丑事,害得他半夜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连连警告! “顾景山,你可知错!” “爹,我当真是你的儿子吗?”顾景山抬起头,执拗的看着这个,他敬重了两世的父亲。 记忆抽丝剥茧,始终没找到他被爱的证据。 前世,他的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这个所谓的父亲,才对他有几分好颜色。 “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戒尺重重落下,威远侯神色冷峻:“孽障,我侯府养你到这般大,你还想认旁人当爹不成?!” “你那日分明说了,是去向沈家嫡女提亲,到头来,和你定下婚约的人,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 威远侯气得脸都绿了,“你要娶她也就罢了,本侯懒得管。” “可你竟联合下属,做出那等败坏人名声的事,事情还闹到了陛下面前,若不是我发现得早,整个侯府都要跟着你遭殃!” “爹,娇娇娘是沈侍郎明媒正娶的妻,娇娇也改了沈姓入了沈家宗祠,如何不是沈家嫡出的女儿!” 顾景山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反驳道。 威远侯冷哼一声,“当真是眼盲心瞎偏听偏信的蠢货,既如此,为父自会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明日,本侯便着人去下聘定下,并和沈侍郎商议定下婚期,但若你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别怪为父清理门户!” …… 沈清辞出了沈宅后,直奔璟王府。 总归她最终要对付的人是皇亲贵胄,若不借力打力,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她死不足惜,但仇人必须都下地狱,否则她如何瞑目,如何告慰母亲和外祖一家在天之灵! “站住,谁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擅闯?” 她尚未开口,璟王府的门房便拦住她的去路,“滚滚滚,平白脏了王府地界,污了贵人眼睛!” “这个小兄弟,劳烦通报一下,我是沈清辞,今日专程前来感谢璟王。”她掏出几枚铜板塞给门房,道。 门房收了钱,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后发出一声冷嗤,“我当是谁呢?原是那个不知廉耻,勾人勾到军中的贱人啊~”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四周一阵哄笑。 沈清辞脸色一冷,一把夺回银钱,后退半步抱臂看着他,“哪里来的狗啊,竟在这里乱吠,你家主人没教过你规矩吗?” “好啊,你敢骂我,我今儿就算把你打死在这,也是为沈侍郎清理门户!” 门房举起随手操起一根长棍,作势就要打沈清辞。 “骂你就骂你了,还要挑日子吗?!”沈清辞冷笑,“今儿我就算打死你,也是为璟王清理门户!” 眼看棍子就打到她身上,她半步不退,正欲动手时,门房如个断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放肆!” “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至于方才哄笑众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再赶出府去。”谢怀旭从马车上下来,冷声吩咐。 那门房甚至还来不及求饶,便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沈清辞闻声转过身去,只见谢怀旭头戴幞头,身着一袭紫色暗纹圆领窄袖长袍,腰束金镶玉蹀躞带,佩镂空鎏金香囊,他款款走下马车,端的是谦谦君子,如松如柏。 他鼻梁高挺,剑眉星眸,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唇角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看似散漫轻佻,实则只需淡淡一扫,便叫人脊背生寒。 笑面杀人虎,不外如是。 “元帅。”沈清辞躬身行礼,“属下先行告退了。” “哎等等,沈娘子来都来了,进府坐坐再走,也好让我为方才的事,给你好生赔罪……” 他忙不迭挡住沈清辞去路,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沈清辞身上,只见她今日身着一袭淡紫色宝相花圆领窄袖长衫,腰间佩着纹样精致的禁步。 她圆润的面庞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下是淡淡的薄唇,深邃的双眸中似能洞察人心,叫人琢磨不透。 约么是在军营待久了的缘故,她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皮肤也因边关风吹日晒,有些黝黑和粗糙。 “不了,王府门楣太高,属下怕有命去,没命回。”沈清辞后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皮笑肉不笑道。 “来人,请沈娘子进府,本王今日和沈娘子,不醉不归。”谢怀旭没接她的话,而是高声道。 说罢,他朝沈清辞凑近几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有尾巴跟了你一路,你别告诉我,你毫无察觉。” “那又如何,我自己可以解决。” “清辞,先进府再说。”谢怀旭一把拉过她,直奔书房。 一刻钟后,沈清辞没好气的瞪着眼前人,“璟王!你这是当街强抢民女!” “所以,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谢怀旭眼神期冀地看着她。 沈清辞被他这眼神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蓦地打了个冷颤,“璟王,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因为我一句胡诌的话,杀了我呢。” 侍卫如风抿着嘴,险些笑出声,心道这沈二娘当真是不解风情,他家主子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含情脉脉好吗? “今日邓内侍来送赏赐了,他说这些东西,是你向陛下替我讨来的,所以我特来感谢你。”沈清辞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方才她也不过是一时气性上头,就算谢怀旭不拦着她,她最后也还是要进王府的。 毕竟一个统率三军的兵马大元帅,又怎会连个小小的璟王府都管不好呢? 那么,就只剩另一个可能了。 那门房是个探子,谢怀旭故意留下他,就是为了利用他那狗眼看人低的性子,将大多数来访的人拦在门外。 “既然璟王都帮我一次了,应当不介意再帮我一次吧?”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眼前人,“今日东西刚抬进门,沈含娇就来了……” “我为了气她,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日便会上门提亲,迎我为璟王正妃,璟王手眼通天,这些事想来你已知晓。” “总归,你尚未婚配,而今你手握重兵,我这个名声狼藉的配你,陛下应是乐见其成。” ------------ 第16章 照着单子给我搬! 沈清辞自顾自的说着,压根没注意到,谢怀旭的眼睛越来越亮,甚至沈清辞那句“等你有了心上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他打断。 “清辞,我今日便让人准本,明日就去沈宅提亲!”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兴奋,尽可能平静道。 自打沈清辞被退婚后,他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奈何纠结来纠结去,生怕突然上门提亲唐突了沈清辞。 昨日沈宅门口上演那一幕,他没少煽风点火,就连酒楼里说得最起劲最流行的那个版本,都是他连夜让人写的。 还有今日在朝堂上参沈侍郎和顾景山的折子,威远侯站出来指证顾景山,都有他的功劳。 沈清辞不知道,她随口杜撰的救命之恩,其实是真的。 十年前,他还是皇宫最不得宠的皇子,因母家获罪,他们母子三人也被打入冷宫。 那年宫宴,皇妹高热不退,母妃奄奄一息,他偷偷翻出冷宫,本想去找皇帝求情,让皇帝派人去给他的母妃和妹妹治病。 可好不容易寻到宴会上的皇帝时,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皇帝身边的苏贵妃下令狠狠打了一顿。 慌乱中,他抓了两块点心,忍着浑身剧痛匆匆往回赶。 行至半路,却遇上了嫌宴会太过沉闷,偷偷溜出来玩的小沈清辞。 小小的沈清辞睁着那双满是疑惑的大眼睛,似想不通,为何皇宫之中,还有他这般落魄的人儿。 寒冬腊月,穿着破衣烂衫,整个人因长期吃不饱饭,骨瘦如柴,脸色蜡黄。 “你是谁啊?为何会在皇宫?”她偏着头,天真的问。 “我……”谢怀旭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又养得珠圆玉润的小女娘,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小女娘,求求你了,我母……,我娘和妹妹病入膏肓,你帮我请个太医救救她们好不好……” 沈清辞打量他一会,才点点头让人去请太医。 事后,又将身上的首饰和银钱都给了他。 临别前,他执拗的问到了她的名字。 她像黑暗中的一缕光,照亮了他整个至黑至暗的童年。 没想到再见,竟是七年后的边关。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年雪中送炭的人。 那双眼睛太过明亮,午夜梦回时,他常恍惚觉得,自己又见到了她。 可惜,彼时她已和顾景山互生情愫。 他当时就告诫自己,只要清辞开心,那他便在幕后,默默守着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就行。 可没想到,顾景山竟是这等背信弃义之徒! “璟王?!璟王?!” 沈清辞看着站在原地傻乐的谢怀旭,连叫了他好几声。 见他还是没反应,这才将狐疑的视线投向如风:“你家主子,这是咋了?” “额……”如风猛地一拍脑袋:“属下突然想起来,主子吩咐了件事,属下必须马上去办,王妃,主子就交给你了。” 说完,一溜烟没了人影。 既然主子都说了,明日要去沈宅提亲,那他可得好好准备一番,不能怠慢了未来王妃,让板上钉钉的王妃跑了,主子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而且,他家主子都二十了! 再不娶妻,可就成老光棍了。 沈清辞:??? “哎,别走啊……” 她还想拦,奈何慢了一步,转过头时,好巧不巧和谢怀旭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四目相对。 “呵呵……”她尴尬一笑,“那个,璟王,你不必这么着急,一切从简就好,而且吧,我来找你主要还是谈合作。” 总归她报完仇,都是要走的。 “我助你登上皇位,而你,帮我外祖家翻案,再许我一个承诺,可好?” “你想啊,皇长子体弱多病,皇二子成天打架遛狗逛花楼,皇三子心狠手辣、阴险歹毒,皇六子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皇八子……” “若清辞想要,我便去争。”他打断沈清辞的喋喋不休,甚至发现,沈清辞在提及宁王时,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 就连咬字,都要重些。 气氛再度陷入诡异的沉默,就连流转的空气都透着几分尴尬。 “那个……,璟王这是同意了?”沈清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她来时都想好了,若璟王没有那个心思,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只是以她前世对这些皇子的了解,璟王是最好的选择。 “我一言九鼎,绝无半句虚言。”他取下腰间玉佩递给沈清辞,“有此物在,谁也不敢为难你半分。” 说完,他又翻箱倒柜找出一枚成色极好的手镯套在沈清辞手上:“这是母妃留下的,现赠与清辞。” “如风,派人送王妃回沈宅。” 不等沈清辞拒绝,他直接将人推出书房。 沈清辞迷迷瞪瞪往回走,直到回到秋棠苑,她整个人都还是迷糊的。 这件事,进展得太顺利了,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她将玉佩挂在腰间,又把手镯撸下来收好。 天色已晚,影响清点东西,待明日一早,她便去瑶光院“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 翌日清晨,她神清气爽起身,一声令下,众人浩浩荡荡,在她的带领下,直奔瑶光院而去。 院门被踹开时,沈含娇正小声和沈弘毅说着什么。 “照着单子,给我搬!”沈清辞扫了一眼亲密无间的两人,内心已然无波无澜。 “霜月,去把张氏‘请’来,务必让她带上钥匙和账本。”她刻意咬重了请字,两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白了。 “是!” “你们干什么!”沈弘毅见状倏然起身,“沈清辞,你忤逆不孝,而今还带着人到自己妹妹院中搬东西,传出去她的名声……” “她的名声,关我屁事!”沈请辞撇开他,警告道:“你那截小指若不想要了,大可继续挡在我跟前。” 许是挨打的记忆还太深刻,匕首冰凉的触感犹在,他愣了一会,终是挪开了身子。 众人鱼贯而入,在院子里翻箱倒柜,动作粗暴。 沈清辞满意的点点头,霜月找的人真是靠谱,晚上给她加个大肘子! 沈含娇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道:“阿兄!这些都是我的东西,这个贱人凭什么搬走!” 因为说这番话情绪太激动的缘故,她脸上又扯着疼。 “别人的东西霸占久了,就理所当然以为是自己的了?”沈清辞嗤笑:“当年你娘入府时,就一个小包袱,里面几件破衣服,那些,才是你娘留给你的。” ------------ 第17章 活阎王来提亲了 按理说,沈正诚有心抬举她们母女,连身份都给她们编造好了,理当给张青青准备一份丰厚嫁妆才是。 可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最后张青青只一个小小包袱嫁进沈宅。 不过,这么些年,这偌大的沈宅,中馈一直在张青青手里,就连沈弘毅这个蠢货,都被他们哄得乖乖听话。 自己三年前离家,他们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些东西不会有人和他们抢了。 “沈清辞!你这是在作甚?!”张青青被霜月扔进瑶光院时,双目圆瞪,“你怎可光天化日之下,抢你妹妹的东西!” “我要的钥匙和账本呢?”沈清辞没理会她的无能狂怒,朝张青青伸出手,提醒道:“我耐心有限。” “你休想,那些都是我女儿的嫁妆,你有什么资格要!”张青青不甘示弱,“等主君归来,定会为我们母女做主!” “你的意思是……,不给咯?” 沈清辞皮笑肉不笑,顺势朝霜月等人使了个眼色。 顷刻间,沈含娇和沈弘毅被压在地上,带着倒刺的鞭子不等他们叫喊,便落在他们身上,用力之大,勾得血肉横飞。 “娘,不能给,我就不信她敢如此无法无天直接打死我!” 沈含娇疼得额头冷汗直冒,饶是如此,她也不愿失去那笔丰厚嫁妆。 话音没落,鞭子再度落在她身上。 沈清辞双目微阖,他们的惨叫声于她而言,简直堪比天上的仙乐,悦耳极了。 前世她身中剧毒,每到夜里身上如万蚁啃食,疼得夙夜难寐,今生这点皮肉之苦,是他们欠她的。 张青青也紧闭双眼,捂着耳朵,心里不断默念女儿那句“不能给”。 一连几鞭下去,两人被打得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东西也搬得七七八八,整整齐齐的垒在院门口。 “既然张氏不肯给,那便算了,都带走。” 沈清辞轻笑,直接下了命令。 沈弘毅和沈含娇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要守住了私库钥匙和铺子,那些被沈清辞搬走的东西和这顿打,就值得了。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两个小厮拖着往外走,“我们主子就算白送钱,也断不可能送给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清辞!你干什么!他们是你的兄长和妹妹!你怎可……”顾景山跟在沈正诚身后,瞧见这一幕时,目眦欲裂。 他就知道,沈清辞就是个毒妇! 前世,她害死父母,害得兄长被流放,最后甚至要毒死娇娇! “这又是在闹什么,你非要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你才甘心吗?!”沈正诚皱眉看着她,眼底满是不耐。 视线落在沈弘毅身上时,他不悦的蹙起眉头,“你不在书院,怎的还回家来了?!” “父亲,儿子听闻清辞在家无法无天,特意向夫子告假归家管教她,还有就是,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儿子提前回来准备一番。” 沈弘毅就是个娇弱书生,挨了这顿打,简直就是要了他半条命。 是以,他继续添油加醋道:“父亲,二妹竟直接闯进三妹房里抢东西,简直无法无天,当请家法,好生管教!” “不错,沈伯父,她这个毒妇,先是陷害娇娇,害得娇娇被宁王妃掌嘴,又挑断手筋,现在连大舅兄都敢打,理当家法处置!” 顾景山在一旁附和,“免得她影响了娇娇的好名声!” 他视线落在气定神闲的沈清辞身上,心中总有些不安。 联想到璟王竟在朝堂上帮她讲话,连自己被罚的俸禄都进了沈清辞口袋,他心底的那份不安被无限放大。 不该是这样的,现在的沈清辞,应爱他入骨。 想到这里,他顿时恍然大悟。 欲擒故纵! 沈清辞定是因为自己临时改了主意,向沈含娇提亲,所以还在和他生气,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也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倏然一笑,志得意满的看向沈清辞:“清辞,莫要再闹脾气了。” “我知道,你做这些,是恼我没向你提亲。”他越说,越觉得沈清辞是因为这个在和他置气,是以,他继续道: “这样吧,只要你愿意,我让你入府,做个贵妾,如何?” “噗嗤……”主仆几人都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顾三郎,你不是刚纳了个贵妾进府吗?还有个三岁大的庶子呢。”霜灵昂着头,说这话时满脸天真。 “就是啊,一根烂黄瓜,肖想我家主子也就罢了,还让她做妾?你哪来的脸?”霜月附和。 “好了,别跟他们废话,把东西搬走,人也带走,什么时候张氏把钥匙和账本交出来了,什么时候他们就能免受折磨。” “主君,主母,璟……,璟王来了!” 沈清辞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沈正诚闻言脸色倏然变了,他惨白着一张脸,问:“这个活阎王,来我这作甚?” “璟王没说,只道让小的前来通传一声。” 沈正诚蹙眉,临走前还不忘吩咐,让众人看住沈清辞,免得她出去冲撞了璟王,害了全家。 沈清辞挑了挑眉,和沈正诚再三确认:“你确定不让我去吗?不后悔?” “主君,璟王等不及了,他,他是来提亲的!”另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通报。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含娇更是双眸一亮,她素来才名远播,璟王定是来向她提亲的! 那将来若是璟王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她岂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暗暗瞥了眼顾景山。 一个没用的庶子,若不是她名义上只是侍郎养女,顾景山现在已经是她之前能攀上的最高的门楣,她是断看不上的。 可现在,璟王竟亲自来提亲。 她心中暗喜,等她成了璟王妃,她定要让沈清辞吃不了兜着走,她垂眸看着自己受伤的手,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她还要挑断沈清辞的手脚筋,将她扔到最下等的窑子里任人凌辱。 还有那个宁王妃,届时大家都是王妃,她定要让宁王妃,付出代价! 想着想着,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在没人注意到她。 “提亲?!”沈正诚和张青青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沈含娇身上。 好在,娇娇只是和顾景山定了亲,还未成婚,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人,把二娘子关进柴房,听候发落!”沈正诚昂起下巴,吩咐道。 很快,他的娇娇就是璟王妃了,处置个沈清辞而已,还不是轻而易举? “等等,我自己走~”沈清辞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迈步朝柴房的方向走去。 让她进去容易,让她出来…… 可就难咯~ ------------ 第18章 求璟王为我做主 行至前厅,沈正诚带着众人跪下请安。 顾景山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浓,眼角余光瞥见侧后方的沈含娇,只见她神色掩藏不住的雀跃。 他眉头微蹙,甩了甩脑袋,心道自己定是看错了。 就算璟王是来向娇娇提亲的,娇娇也定不会答应。 他和娇娇前世那般相爱,今生,他定不惜一切代价,给娇娇正妻之位。 将来,他们的孩子,也将继承威远侯府,这一次没了沈清辞,他们一家三口定能相伴到老。 至于那个莲儿,既然敢进侯府,那就该做好悄无声息没命的心理准备,还有那个孽子,早该死的。 “沈侍郎好大的架子,怎的刚被父皇罚了俸,现在就敢如此怠慢本王?”他端起茶杯,漫不经心道。 四下扫视一圈,没看到沈清辞的身影。 如风俯在他耳畔低语几句,他脸色顿时冷了下去,但很快又染上笑意。 他凤眸微挑,“方才本王已经让小厮传话了,本王今日来沈宅,是为提亲而来,聘礼本王都准备好了,礼部那边,也已在着手本王的大婚事宜。” “不知沈侍郎,是何想法啊?” 沈正诚眼底的兴奋近乎压不住了。 眼前人过去的确不得陛下宠爱,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手握虎符,是统率三军的兵马大元帅。 就算陛下忌惮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陛下敢对他动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可……,小女已许了顾景山顾将军,璟王,这不合适。” 沈正诚面上故作为难,实则他不想做这个坏人,让人说他为了攀高枝毁掉刚定下的婚事。 不如,让谢怀旭去做这个坏人,君夺臣妻,御史台那群老匹夫参不死他! 若将来,他想…… 也未尝不可。 “璟王,哪怕你是陛下的儿子,也不能如此枉顾礼法,拆散我们这对有情人!” 顾景山上前一步,将沈含娇挡得严严实实。 “我和娇娇两情相悦,已然定下婚约,你如今上门提亲,夺臣妻子,臣便是死,也要请陛下为臣讨一个公道!” 他说完,还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谢怀旭轻轻抿了口茶,不语。 在众人看来,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璟王,妾蒲柳之姿,自知配不上璟王。”沈含娇上前一步跪在谢怀旭跟前,以退为进。 她微垂着头,露出原先好看但现在红肿的侧颜:“既然璟王对妾痴心一片,可否为妾,做主?” 她以额触地,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道:“璟王,沈清辞她……,她仗着和宁王妃旧时情谊,两人联合陷害妾身。 宁王妃甚至,甚至让人挑断了妾的手筋,掌掴妾,杖打妾的母亲……,求璟王,为妾做主啊!” “是啊璟王,”张青青也连忙跪下,“你看你对我家娇娇这般情深义重,只要你为娇娇主持公道,我就做主,让娇娇和顾景山退婚,可好?” “伯母!我和娇娇两情相悦,你怎可为了权势,逼迫娇娇?!”顾景山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青青。 娇娇最是孝顺,若张青青以死相逼,娇娇最终定会答应退婚,嫁给她不爱的男人,度过凄惨的一生。 “嫁给你有什么用?!那日娇娇被罚,你一句话都不敢说,但若是璟王,他定不会让娇娇受半分委屈!”张青青怒目圆瞪。 “娇娇,你听娘的,娘今日便做主,让你和顾景山退婚,再和璟王定下婚约!” 她说得眉飞色舞,“届时,你就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妃,谁敢再欺你辱你?而且,璟王高高在上,以他的能力,找到鬼医治好你的手,不在话下!” “至于景山,你这么努力打仗,不就是为了让娇娇过上更好的生活吗?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你总不能阻止娇娇奔赴更好的生活吧?” “我……” “顾郎,妾也不想的,可父母命不可违……,若有来世……” 沈含娇低垂着头,声声泣血,唇角的笑意却快要压制不住。 “璟王,您看这……”沈正诚笑盈盈上前一步,心里笃定此事已成定局,甚至都已经开始做起了国丈梦。 “谁说本王求娶的,是沈家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 谢怀旭刻意咬重了“外室女”三个字,缓缓放下茶盏,那双淡漠的凤眸淡淡扫过众人: “本王今日来,是向沈家嫡女沈清辞提亲的,沈侍郎,不知,沈清辞何在?” 沈正诚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冷汗几乎是瞬间便浸透了衣衫,“璟……,璟王,你在和微臣开玩笑吗?” 沈含娇脸色一白,紧紧咬着下唇,凭什么! 凭什么人人都喜欢沈清辞那个贱人,她明明比沈清辞有才,比沈清辞漂亮,比沈清辞更像沈家嫡女! 不! 她就是沈家嫡女,才不是什么私生女! “璟王,你会不会搞错了,沈清辞名声尽毁,她如何配得上你?娇娇不一样,她……” “本王名声也臭。”谢怀旭打断他的话,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那笑意却半点不达眼底:“沈侍郎,本王问你,清辞去哪儿了?” “她,她身子不适,不便见客。”沈正诚结结巴巴道,回想起他下令将沈清辞关进柴房时她那个笑,只觉脊背发寒。 “无碍,那本王亲自去见她。”谢怀旭说着,作势就要起身往里走。 “等等!”沈正诚哪敢让他进去?要是看到沈清辞被关进柴房了,那还得了? 是以,他忙挡在谢怀旭跟前,笑得勉强:“您身份不凡,哪有纡尊降贵,亲自去见她的道理?臣这就让人,去把她请过来。” 说罢,他忙对刘管事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秋棠苑将二娘子请来?她若身子实在不适,便是抬也要给我将人抬来!” “是,奴婢这就去,还请璟王稍等片刻。”刘管事转身瞬间,面如菜色。 方才主君离开时,二娘子那个笑还历历在目。 想将人从柴房请出来,怕是不容易啊…… 罢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第19章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二娘子,主君请你前去前厅,璟王在那等您呢……”刘管事斟酌着用词,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这位祖宗不快。 她吩咐人抽大郎君和三娘子鞭子的时候,可半点情面都没留,就连主君和主母,她都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只是个卑贱的下人,只怕她一个不高兴,一句话就将自己打发了。 “方才都是误会,若主君知道璟王提亲的对象是您,也断不会把您赶到柴房的。”刘管事继续道。 “哦~” 霜灵很有眼力见地搬来一张太师椅,沈清辞顺势坐下,“你的意思是,如果璟王来提亲的对象是沈含娇,就可以把我关进柴房了?” “怕是沈含娇母女一朝得势,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顺势把我娘的坟都给撅了吧。” 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太师椅扶手,“既然璟王是来向我提亲的,且还在花厅等着我,那你就让他亲自来见我吧。” “也让璟王瞧瞧,他未来王妃,在沈宅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说话间,她还刻意将谢怀旭送她的玉佩露出来:“毕竟,他前几日纵容沈含娇母女坏我名声,还逼我嫁给刘永昌,他加官进爵一事,定也不需要我了。” 刘管事额头冷汗直冒,他躬着身子,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脸色越来越苍白。 但他深知,若不能将沈清辞请出去,他会死得很难看。 “二娘子,您就别跟奴婢开玩笑了,外面的人可是谈笑间就让人灰飞烟灭的笑面虎,老奴哪敢让他来见您啊……” 他说着抹了一把汗,“您就随老奴出去吧……” “刘管事,”沈清辞慵懒地倚在太师椅上,秀眉微挑,“方才沈侍郎下令将我关进柴房时,你可是冲得最前那个。” “这样吧,我呢,给你指一条明路。” 她眼眸微转,笑得人畜无害: “你去告诉他,让张青青把钥匙和账本都给我送来,再让张青青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最后额外给我三千两作为嫁妆,我就出去。” “还有,以后你,乖乖听我话。” 刘管事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这……,二娘子,让长辈给你磕头,这是要折寿的啊……”刘管事面色为难,这话要是递到主君耳中还得了? 至于听沈清辞的话,主子吩咐的事,他哪敢不听? “还有,这府中一下两位小娘子出阁,若是主君将银钱都给娘子置办嫁妆,那三娘子便没了……” “她要嫁妆,去找她亲爹啊。”沈清辞挑眉,直接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初沈侍郎不是说了,张氏嫁的是富贵人家吗?” “如今,他位高权重的,帮张青青母女夺回属于她们母女的东西,应该不难吧。” 刘管事脸色难看至极,这三娘子的身份,他身为府中管事,怎会不知? 可以说,当年先夫人的死,主君主母是主谋,他们这些人全是帮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思及此,他再看向沈清辞时,眼里带了几分惧意。 他好像,知道沈清辞的目的了! 掩下内心惶恐,他讪笑道:“二娘子惯会开玩笑。” 觑着沈清辞脸色,他心中忐忑。 来时主君吩咐,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二娘子“请”去花厅,他也确实带了些仆妇过来。 可是,二娘子是未来的璟王妃,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未来的璟王妃动手。 加之,他窥见了沈清辞那隐秘心思。 几番权衡之下,他原本就躬着的身子又弯了些,“是,奴婢这就去回禀主君。” 柴房门这次没有再锁上,霜月看着刘管事离开的背影,狠狠淬了一口:“主子,这些人真会见风使舵!” “不过,沈侍郎真的会让张青青被你如此折辱,再老老实实给你送来那么多银钱吗?” “当然不会。”一向沉默寡言的霜华答得斩钉截铁,“不过嘛,这位璟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这次不答应,娘子下次可要加筹码了。” “以沈正诚那趋炎附势的尿性,他最终都会答应的,我们只需要安心等着,届时帮主子把这些钱帛,全存进柜坊就好了。” “阿姐说得对!” …… 刘管事深吸好几口气后,方才壮着胆子进了花厅直奔沈正诚的方向而去。 他俯身在沈正诚耳畔低语,越往后说,底气越是不足。 “放肆!” 刘管事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尽可能压低声音道:“主君,还是尽快做决断啊……” “不如,本王还是亲自去看看本王未来的王妃吧。”谢怀旭冷不丁开口,笑盈盈道:“俗话说得好,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而且,沈侍郎方才不是说了吗?清辞卧病在床,非得折腾她来前厅见本王,本王也于心不忍啊。” 他说这话时,语气温柔绻缱,全然不似传闻中杀神模样。 沈含娇刹那间竟失了神,妒火在她眼底疯狂燃烧,恨不得将远在柴房的沈清辞烧成灰烬。 她想不明白,沈清辞那个不检点的贱人到底哪里比得上她? 凭什么她能让璟王于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来! “不必!”沈正诚忙出言阻止,他面色有些为难,犹豫道: “璟王,实不相瞒,这清辞和臣闹了些别扭,这不,让我和她母亲,亲自去请呢。” “微臣失陪片刻,这就去将这不懂事的孩子请来,给璟王赔罪。” 他朝谢怀旭拱了拱手,面上陪着笑,可每句话,都在给沈清辞上眼药。 说完,他拉着张青青,便离开了前厅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如风不顾顾景山和沈含娇还在,直接吐槽:“主子,这王妃在沈宅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沈侍郎也太偏心这个外室女了吧!” “放肆!娇娇入了沈家宗祠,沈夫人亦是沈侍郎明媒正娶的续弦,她就是正儿八经的沈家嫡女!” 顾景山冷声道:“璟王,素日里便是这么约束手下的吗?” 他威胁道:“如此一来,微臣倒要怀疑,璟王是否当真有统率三军的本领了!” ------------ 第20章 你会后悔的 “嗤——” 谢怀旭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旋即手中茶盏便稳准狠地砸在了顾景山头上。 他薄唇轻启,语气淡淡:“本王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微臣只是陈述事实而已!”鲜血汩汩而下,顾景山在他发怒的瞬间便识趣跪下,但仍梗着脖子,满脸不服。 “依本王看,你是想要坐本王的位置。”谢怀旭冷笑:“顾景山,你的军功怎么来的,本王一清二楚。” “你给本王老实些,夹起尾巴做人,莫再招惹本王和王妃,否则撕破脸皮,对你不好。” 他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沈含娇身上,“至于你的心上人是嫡女还是外室女,相信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 “孽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璟王来提亲的对象是你?三千两,为父哪里有那么多钱帛给你?!” 沈正诚指着她,气得咬牙切齿。 “哎呀,可不只是三千两哦~”沈清辞依旧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抬手随意指向张青青:“还有钥匙账本,以及让她给我磕三个响头。” 她可谓把小人得志表现得淋漓尽致,那志得意满的神情,让人恨得牙痒痒。 “什么?!”张青青当即暴跳如雷,她瞪圆了双眼,指着沈清辞,怒道:“我是你的长辈!让我给你磕头,你也不怕折寿?!” “四千两。”沈清辞对她的暴跳如雷视而不见,而是淡淡的继续加价。 “沈侍郎,你可考虑清楚了,再耽误下去,璟王来了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私库里的东西包括那些铺子都是娇娇的嫁妆,让我给你磕头,更不可能!”不等沈正诚开口,张青青率先厉声反驳。 “五千两。” 此话一出,沈正诚先是一惊,气得险些厥过去。 心思百转千回,联想到方才谢怀旭那个态度,他深知要是今天不把沈清辞带出去,这件事怕没那么容易了结。 “你真敢要啊,你睁大眼睛看看自己哪里值五千两,你也配!”张青青气得双眼充血,怒吼道。 “闭嘴!”沈正诚深吸一口气,抡圆了胳膊给了张青青一个大耳瓜子,“按她说的做!” 张青青:? 她大脑有一瞬的宕机,直到脸颊上的疼痛蔓延开来,她才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向沈正诚,“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按她说的办!” “不可能!我绝不受此奇耻大辱!” 张青青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沈正诚胸口,嘴里嘟嘟囔囔:“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呜呜呜,我为了你,受尽委屈白眼,这些年那些明里暗里的闲言碎语……” 沈正诚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冷声警告:“你若再闹下去,她只会继续加价,你难道想让娇娇出嫁时一分嫁妆都没有吗?!” “可她让我磕头……” “你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若不是我有心抬举你,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坐上沈宅当家主母的位置吗?别说磕三个了,便是三十个她都受得起!” 沈正诚在她耳畔冷声道。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沈清辞早在璟王来时,就知道璟王是向她提亲的。 不管他们之间是交易,还是两心相许。 总归在他要将沈清辞关进柴房时,沈清辞就打定了主意,要让他大出血! 甚至…… 想到璟王侍卫在璟王耳畔低语那几句,他面色越发沉着。 璟王都在配合她,上演这场闹剧。 反观顾景山,不仅因为那件事被革职,还害得自己也被训诫! 他有预感,若不抱紧沈清辞和璟王的大腿,他这顶乌纱帽,怕是戴了不多久了。 张青青被这番话惊得外焦里嫩,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她和沈正诚自幼相识,两家口头定下娃娃亲。 她更是为了沈正诚能早日登上高位,甘愿被他养在外面,做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还连累得娇娇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 到头来,却成了她高攀?! 好啊,真是好得很! 这就是她掏心掏肺,爱了三十多年的人,好像在这一瞬间,他在自己眼里渡上的那层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宠爱是他给的,现在他想收回,自然轻而易举。 现在,她只剩娇娇了…… 她必须想办法,为她的娇娇争取更多嫁妆,哪怕让沈正诚这个老不死的去借印子钱,也在所不惜! “好……” 她深吸一口气,双眸微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喂,你们到底商量好没有啊,要商量滚出去商量行吗?打扰我休息了。”沈清辞冷声道,逐渐失去耐心。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给哭没了!到底跪不跪啊?” “二娘子,从前是我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张青青心一横跪下,霜灵眼疾手快将沈清辞娘亲的牌位塞进她怀中。 “二娘子,我给你磕头了,你可要好好受着!” 她紧闭着双眼,格外屈辱的磕了三个头,愤然起身:“现在,可以了吗?” “张氏,你心不诚啊,说是磕头,可你的头都没触到地,我一点响都没听到,你糊弄鬼呢?” 沈清辞含笑看着她,薄唇轻启,如恶魔低语般:“所以,不可以哦~” “你!”张青青这才看到她手里的牌位,一瞬间更是火冒三丈,倏然起身:“你竟抱着这个贱人的牌位让我磕头,我杀了你!” “啪啪啪!” 一连三个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柴房,霜月功成身退,默默回到沈清辞身后,冷声道:“口吐污言秽语侮辱先夫人,该打!” “听到了吗?那头,要磕得如耳光这般响,才算数。”沈清辞冷冷地觑着她。 “愣着干什么,磕!”沈正诚蹙眉,萦绕心头的那股怒火一压再压,才对张青青吼道。 “沈清辞,你会后悔的。” 张青青咬牙切齿,再度屈辱的跪下,眼底的恨意近乎要将沈清辞馋食殆尽。 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因为细碎的沙土,已然浸出鲜血,隐隐作痛。 这次,她一把拽着沈正诚的衣袍起身,愤愤地瞪着沈清辞,“现在,可以了吗?!” ------------ 第21章 都是顾景山的算计 沈清辞叹了一口气,旋即摇摇头,“看来,张氏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士可杀不可辱,你别太过分了!” 沈清辞只淡淡的觑了她一眼,伸出手:“账本和钥匙呢?” “给她啊!还愣着干什么?!”沈正诚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方才还被拽得一个踉跄,火气更甚,但又不能冲沈清辞发。 所以,只能冲张青青来了,他直接上手,一把拽过张青青衣袖,从中将钥匙和账本悉数搜出,又写了支取五千两的票据,一并递给沈清辞。 “现在,可以随我去前厅了吗?” 沈清辞将东西收好,笑得见牙不见眼,倏然起身,“当然了,也不能让璟王久等,不是吗?” 她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至于身后两人的争吵和那怨毒的眼神,已经和她无关。 …… “王妃,这沈侍郎不是说你卧病在床吗?你怎的红光满面的出来了?”如风觑见沈清辞身后面如菜色的两人,故意问道。 “是啊清辞,本王还想去看你呢,奈何沈侍郎非拦着本王,不让本王去。”谢怀旭补刀。 沈正诚陪着笑,心道这两人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 “那个,璟王,您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瞧见清辞身康体健,本王也就放心了。”谢怀旭起身,“聘礼晚些时候会有人送来,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 临走之前,他还拍了拍沈正诚的肩膀,眼神意味深长。 “沈侍郎啊,王妃不仅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还是本王的心上人,若让本王知晓她在沈宅受了委屈,本王护短,会做出什么事,本王也不清楚。” 说完,扬长而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沈正诚才腿一软,重重跌在太师椅上。 “霜月,带上人,我们去库房支取银钱~” 沈清辞扫了一眼众人,大声道。 “好嘞!” “沈清辞,你给我站住!”沈含娇一把拽住她,“我问你,我娘的额头是怎么一回事?” 沈清辞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脚将人踹飞出去,然后一脸无辜,“这事儿啊,你得问你爹啊。” 说完,带着几人瞬间没了身影。 “娇娇,你没事吧?这沈清辞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沈弘毅忙上前将人扶起来,满脸关切道。 转而又看向沈正诚:“父亲,母亲额头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去寻沈清辞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让我给她磕头……,弘毅啊,为娘不活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说一千道一万,我也是她母亲啊!” 张青青哭成了泪人,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 “母亲!”沈含娇眼疾手快抱住她,“你死了,你让女儿怎么办?” “简直就是倒反天罡!大舅兄,你是文人!你定有法子,让沈清辞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身败名裂的对吗?”顾景山眼底怒意翻腾。 不知为何,他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尤其是方才,沈清辞和璟王互动时,心中的那股莫名的酸楚更是到达了顶峰。 沈清辞明明深爱着他,怎么可以嫁给别的男人!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不守妇道! “不!”沈含娇率先开口,“顾郎,你看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她像是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的人吗?” “我有法子,彻底毁掉她!毁掉她和璟王的婚事,没有了璟王这桩婚事,没了璟王妃这个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沈含娇说到这里,微微勾了勾唇,好似已经看到事成之后,沈清辞的落魄模样那般。 顾景山闻言,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或许连他都没有察觉到,他落在沈含娇身上的视线,已多了几分审视。 “顾郎,你怎么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沈含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 “啊?没事,娇娇有什么办法吗?”顾景山回过神来,忙道。 “三日后,我们随她一起去寺庙,为她那个死鬼娘祈福,若路遇山贼,她被山贼掳去,永远回不来了呢——” 她眼神怨毒,眼底闪着兴奋的光,“一个死人,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争呢?” “我们最好也受点伤,再去报官,届时就算她命大回来了,名声也彻底毁了!” “顾郎,届时可否安排几个人?”沈含娇迅速敛了情绪,笑盈盈的看着顾景山,“你看这家底都被掏空了,妾实在没钱帛再去雇人了。” “顾郎~” 她抱顾景山的胳膊晃了晃,声音酥得顾景山骨头缝里都透着麻意。 一时间,沈含娇这歹毒的算计,落在他眼里都成了为了保护自己,是沈清辞不给她留活络,她才会如此。 “好~”鬼使神差的,他答应了下来。 甚至想着,若沈清辞清白被彻底毁掉,名声尽失,就算她于璟王有救命之恩,皇家也断然容不下她做儿媳。 届时,沈清辞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站出来,纳沈清辞为妾,便顺理成章。 “谢谢顾郎~”沈含娇甜甜道,在顾景山看不到的地方,笑容一寸寸冷了下去。 人是顾景山出的,她半点不曾经手,届时报官定会查到顾景山身上,她再顺理成章退掉二人婚约,那璟王妃的位置,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吗? 就算顾景山攀咬她…… 她扫了一眼花厅中的众人,这些都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谁又听到了这主意是她出的呢? 反倒是顾景山,求娶她时,便要求让沈清辞为妾,后来,又指使刘永昌算计沈清辞,结果被陛下惩罚。 山贼这一出,只不过是顾景山为了得到沈清辞,耍的手段罢了! “母亲,你放心,女儿定不会让你今日白白受了这屈辱。”沈含娇抬手,轻抚着张青青浸血的额头。 “好,都是娘的好孩子!” “娇娇放心,到时候我再煽动那些学子,保管让她彻底身败名裂。” 沈弘毅在一旁附和,想到这两天挨的打,再联想到沈清辞未来的遭遇,他只觉心中一阵阵畅快。 全然忘了,沈清辞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幼时,他也满心期待这个妹妹到来。 ------------ 第22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时间一晃而过,转瞬间便是沈清辞母亲忌日当天。 她母亲秦晚吟,原是辅国大将军府五娘,家中最小亦最得宠的孩子。 外祖秦家,当年立下赫赫战功,秦家儿女,十之八九都战死疆场。 彼时,秦老将军断臂闲赋在家,陛下为安抚臣子,亦让其握着三十万大军。 老将军心疼这仅剩的女儿,不想让她走上战死沙场的老路,于是榜下捉婿,将秦晚吟下嫁给了沈正诚。 大婚当日,红妆十里,将军府全数身家,都给了秦晚吟做嫁妆。 却不想,老将军一生眼光毒辣锐利,偏偏错看了沈正诚这个读书人! 引狼入室,害死全族,也害死了他最疼的小女儿。 “母亲,你等着,很快,女儿就送他们下来给你赔罪。” 沈清辞将尖锐的发簪插进发髻,看着铜镜中一袭素衣的自己,唇角微勾。 “娘子,都准备好了。”霜灵进屋禀道,“对了,他们也去……” “无碍,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霜灵,你和你阿姐,可要给我守好这偌大的家业。”沈清辞起身,迈步朝外走去。 前世,沈含娇为了以正室身份嫁入侯府,在她前去祭祀母亲途中,雇山贼意图将她掳走,毁她清白。 今生,她有了更好的去处,沈含娇又怎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倒要看看,这半老徐娘和亲闺女同时有孕,这两位绿头龟会是什么反应。 “王妃,璟王临时有事,没办法陪您去祭拜秦娘子,特派属下给你准备了最舒适的马车,顺便保护您的安全。” 沈宅门口,侍女锦屏见到沈清辞出来,忙迎上前去,格外恭敬道。 沈含娇等人早已等在门口,见她姗姗来迟,不由出言讽刺:“先夫人祭祀这等大事,你都险些迟到,简直就是不孝!” 尤其看到那低调而又不失奢华的马车时,她眼底的妒火近乎溢出。 这些,本该是她的! 沈清辞这个贱人凭什么! “不必了,我自己准备了马车,你回去如实复命即可。” 沈清辞说完,方才看向沈含娇,“怎么,妹妹觉得我这衣服素净了些,想让它添几抹红吗?” 她步步逼近,沈含娇看着她骇人的眼神,意味不明的话语,吓得连连后退,结结巴巴道: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爹娘和兄长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弘毅见状,也忙将人拉到身后,“沈清辞,你干什么?!娇娇好心陪你前去祭祀先夫人,你别不识好歹。” 沈清辞闻言,视线落在他还包扎着的小指上,眼里透着诡异的光。 她不再多言,转身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霜月抱着长刀,时刻保持警惕。 今日事关重大,她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霜月,不必担心。” 沈清辞宽慰她,掀开轿帘一看,秀眉微挑,“且不说你对付他们轻而易举,你手里,可还有霜华专门调制的致幻剂。” 恶人自食恶果,狗咬狗的戏码,她百看不腻。 这所谓的致幻剂,三天前她便让霜华准备了。 “奴婢只是替主子难过,夫人去了,大郎君理当是你最亲近的人,可他却帮着那对母女害你。” “我虽亲缘淡薄,但现在我有了你们,不是吗?”沈清辞道。 前世,她因为对幼时那点温暖的眷念,加之希望沈弘毅能回头是岸,便放过沈弘毅一马。 结果呢,他一回到长安,便借口认错,实则在她的吃食里下药,在她无法动弹之际,面目狰狞的挑断了她的手脚筋。 她直到那时才知道,自己顾及的那点血脉亲情,是多么可笑,她只恨自己看透太晚。 而今重活一世,她不会再心慈手软,更不会再惦记那点微不足道的血脉亲情。 “不好了,有山匪!” 霜月脚尖一点直接出了马车,只见一伙山匪已经将她们的马车团团围住,后面的两辆马车,则有几个人在那,装模作样。 “哟,小娘皮长得不错啊,爷一会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其中一个刀疤脸满嘴污言秽语,那下流的眼神好似已经将霜月脱了个精光。 “都愣着做什么,这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兄弟们都给我上,把人抢回去了,都有份~”他一声令下,众人蜂拥而上。 霜月长刀出鞘。 寒光一闪,刀疤直挺挺倒地,瞬间没了气息。 她不想杀人,可此人用那般下流的眼神看她,还敢肖想她的主子,该死! 众人眼底闪过惊骇,反应过来后,只觉怒火冲天:“好啊,你个小娼妇,我们今日,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给刀疤报仇雪恨!” 霜月冷笑,捂住口鼻大手一挥。 不过须臾,众人神情变得呆滞,皆一脸茫然的看着霜月。 “你们要找的人,在后面那两辆马车上,记住了,好生伺候他们,若敢反抗,别弄死,弄残就行。” 霜月指着后面的马车,按沈清辞的交待对一众山匪道。 至于为何不直接打服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去办事,自是因为主子不想惹一身腥。 众人闻言,如行尸走肉一般,径直朝后面的马车而去。 霜月满意的钻进马车,“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前面有个坡,我们从那摔下去晕倒,等个一两个时辰,再醒来回京报官。” 那个坡度,摔下去她们顶多受点轻伤。 但出现意外,磕到脑袋昏迷,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不是吗? …… 沈含娇母女听到外面的动静,面上皆露出喜色。 “没想到,他们竟这么容易就得手了,顾景山将她说得那般传神,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沈含娇眼角眉梢都挂着喜色,仿佛她代替沈清辞嫁进璟王府,已是板上钉钉。 再想到璟王送来的聘礼里那些奇珍异宝,以后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反观顾景山送来的聘礼,上不得台面也就罢了,还都不值几个钱。 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吾儿,再等等,我们就可以去报官了,这一次,她就算侥幸活着回来,也彻底毁了。” 张青青也发自内心的露出笑意,沈清辞敢和她的女儿抢东西,这就是代价。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小厮的怒吼,“你们要找的人在前面马车上!你们干什么……” 兵刃相接的声音很快传入马车,沈含娇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不安感迅速笼罩全身。 ------------ 第23章 自食恶果 她紧张的抓住张青青的手,“娘,怎么回事?这些蠢货,该不会搞……” 剩下的话卡在喉间,她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距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长刀,咽了下口水。 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给爷滚出来,爷还能饶你一命!” 怒吼声从外面传进马车,张青青抬手推开那把刀,牵着沈含娇出了马车:“各位爷,是不是弄错了?你们应该劫的,是前面那辆马车~” 那为首的山匪眼底闪过一抹茫然,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冷笑道: “怎会出错,马车上两个小娘皮,弟兄们,管他男女老少,统统带去快活!” “诶,你看这些人长得都细皮嫩肉的,不如……”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看向不远的小树林,“就地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觉得甚是有道理,于是一声令下,众人押着沈家众人,直奔小树林。 沈正诚脸都绿了,他急切的怒吼:“放肆,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胆敢劫持朝廷命官!”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们该劫持的人,不是我们啊!”沈含娇声音都带着颤音,恐惧和无助裹挟着她。 她想反抗,奈何手上半点使不上力气,况且,对方人多势众。 “这位兄台,是不是沈清辞给你钱帛,让你来绑架我们?这样,她给你多少,我们给你双倍!”沈弘毅还算冷静。 然而,下一瞬,他的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破布。 眼看着离小树林越来越近,众人心中慌乱无比。 奈何今日,他们为了让沈清辞的被顺利掳走,压根就没带几个人。 “娇娇,顾景山呢,他不是说他会在附近吗?!” “我……,我不知道啊,母亲,怎么办?!” 众人被扔在地上,沈含娇不住的往张青青怀里缩,“不要,我是侍郎家的三娘子,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有什么冲我来,别碰我女儿!”张青青将她挡在身后,她深知,一旦沈含娇清白被毁,那她再想嫁入王府,就绝不可能了。 “哟,别急嘛,都有份……” 在一片痛苦的哀嚎中,沈含娇无力反抗,张青青等人奋力反抗,只引得歹徒越发兴奋,他们身上皆添了大小不一的伤。 沈弘毅最是惨烈,他狠狠咬住歹人,腿骨被硬生生踩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 “救命!救命啊……” 长安城门口,沈清辞和霜月相互搀扶着,脸上脏乱无比,衣服被树枝划破,霜月鞋子都丢了一只。 守城官兵围了上来,蹙眉看着她:“叫什么叫,哪里来的小乞丐,滚开!” “这位兄弟,我是沈二娘,今日……”她说到这里,泪水簌簌落下:“今日是我娘的忌日,我们本是要去为她祈福的……” “可刚出城不到二十里,我们便被山匪围住,父母亲和兄长吗妹妹为了让我脱险,帮我挡住山匪,奈何我逃亡途中跌落山崖,天都快黑了,才苏醒过来……” 她满脸懊悔之色,“兄弟,我腿受了伤,求你快些去帮我报官,只要将父亲他们救回来,我必有重谢!” “你……,你说什么?娇娇被山匪抓走了?你没事?”匆匆赶来的顾景山刚巧听到她的话,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他上下打量沈清辞,衣服是脏了破了,但衣衫完整,半点没有被侮辱的痕迹! 他今日本来想去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好让沈清辞对她死心塌地的,结果不知道怎的,他竟一觉睡到了这个点。 不及多想,他匆匆换上衣服往外赶。 “妹夫!”沈清辞听到他的声音,两眼放光,“太好了,你快些带人去救娇娇,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只怕……” 她欲言又止,看向顾景山的眼里满是祈求。 在外人看来,沈清辞将前些日子那些龃龉抛之脑后,现在她只有对父兄的担忧。 “快些去,再晚点,可就只能给你的心上人收尸咯~”沈清辞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说完,她明显看到顾景山眼底,震惊和疑惑交织。 不过,她并不打算给顾景山答疑解惑。 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睡那么久呢? 自是她让莲儿,做了手脚。 毕竟,莲儿可是她费尽了心思,才救下来的。 “是你!你这个毒妇,你竟因我要娶娇娇,不惜……” 话音未落,沈清辞适时晕了过去。 “顾郎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家主子九死一生逃回来报信,你竟还这般污蔑我家主子!” 霜月将人打横抱起,恶狠狠的瞪了顾景山一眼,“无碍,我先送我家主子回去,再去报官就是了!” “沈清辞,你还装!” “人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装的?!” “就是啊,这分明就是个意外,顾小将军怎能如此?” 众人对着顾景山指指点点,眼底流露出几分鄙夷来。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前几日沈二娘已经和璟王定下婚约了,有璟王这般风光霁月的人在,沈二娘怎会为了嫁他而陷害自己的妹妹?” “依我看,指不定是他们嫉妒沈二娘,算计于她,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前不久,不是还闹出顾将军意图纳沈二娘为妾,结果还被陛下惩罚的事儿吗?指不定今儿这一出,也是顾将军设计的。” “说得好像有道理啊~” 顾景山闻言脸色青白交加,正欲通过非常手段让这些贱民住嘴,结果还未动手,便听得一阵马蹄声响。 “说得好,赏!” 谢怀旭的声音远远传来,他今日身着一袭绯红色暗纹圆领窄袖长衫,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他翻身下马,双手微握成拳,方才接过霜月怀中的沈清辞,笑盈盈的看向顾景山:“顾将军,兹事体大,本王会派人随你一起去救人。” 今晨,他收到锦屏送回的消息,便一直安排人跟着沈清辞等人,又特地在此刻现身,让这出戏唱的更精彩些。 如风则是掏出钱袋,给方才说话的人打赏。 “不必!微臣可以自己去!”顾景山脸色铁青,看到沈清辞依偎在他怀里,眼底妒火熊熊燃烧。 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因为沈含娇可能遭遇不测不虞,还是因为沈清辞这个毒妇,和外男有染生气。 ------------ 第24章 你是我唯一的妻 “本王一言九鼎,哪有反悔的道理?!”谢怀旭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如风,你带人随顾将军一起去救人。” 说罢,抱着沈清辞,扬长而去。 顾景山死死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愤然翻身上马,朝原定劫持沈清辞的地方疾驰。 “顾将军,你可千万别觊觎我家王妃,她生而高贵,哪里是你这等肖小能肖想的?”如风笑看着他:“人呐,不能既要又要,贪心不足蛇吞象~” “到头来,只会一场空啊~” 如风故意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 “你放肆!” 如风冲着他笑得挑衅,“顾将军,在下放肆也不是第一回了,你怎的还没习惯?” “你放心,待会我定会协助你,将那群山贼拿下带回京兆府审问,重刑之下,他们定会招出幕后主使,到时候,你可千万要为沈三娘报仇啊!” 如风眼瞧着顾景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挑衅的朝顾景山吹了个口哨,马鞭一扬,马儿疾驰而去。 …… “不要……,放了我,求求你们了……” 沈含娇声音早已哭得沙哑,可这群禽兽,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绝望之际,她身上的人被一杆长枪高高挑起,温热的鲜血溅了她满身,她眼底再度燃起希望的光。 “壮……” “顾郎!” “娇娇,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顾景山双目猩红,忙不迭上前一步将人揽入怀中连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顾景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山匪绑架的人……” 沈弘毅的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紧紧捂住。 他这才看清,来人不止有顾景山,还有璟王身边的那个得力侍卫如风。 悲伤和喜悦交织,他癫狂的大笑出声。 璟王的侍卫都来了,那沈清辞,定然也遇到山匪了,太好了…… “把山匪都送到京兆府,务必审出个所以然来。”如风扫了众人一眼,命令道。 “等等!”顾景山将沈含娇裹得严严实实,方才疾步上前拦住如风的去路,“这些人十恶不赦,当即刻斩杀,以免出现意外!” “况且,他们还玷污了本将军的娇娇,便是死千百次,也难以抚平娇娇心中伤痛!” “是吗?”如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顾将军莫不是怕事情败露,想早早杀人灭口吧?” “否则,又怎会多番阻止我将这些人带回去审问?”他顿了顿,又道:“怎么,又想故技重施以妻为妾?”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景山目眦欲裂,“我对娇娇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是,顾将军说得都对~”如风拖长了尾音,笑着道,“可这件事,我家王妃也是受害者之一,若谁胆敢阻拦我查明真相,休怪我刀下不留人!” 说罢,警告性的瞪了顾景山一眼,刚入鞘的长刀又拔出三寸,大有顾景山再阻拦,就休怪他不客气的架势。 良久,顾景山终是妥协。 毕竟现在他被革职在家,无法调动人手,况且这荒郊野外,又都是璟王的人。 杀人灭口,也未可知。 如风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顾郎,你不是说过,为了确保计划顺利,定会暗中跟在我们身边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如风那番话冲击力实在太大,加之今日沈含娇的的确确受了侮辱,不仅仅是她,连父母亲和兄长也……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顾景山是不是生出了别的心思。 毕竟他一开始可以为了求娶自己,逼沈清辞为妾,那他现在革职在家,为了攀上高枝,用同样的手段逼她做妾,也不是不可能。 “娇娇,你怀疑我?”顾景山眼底有一瞬的茫然,他垂眸看着浑身布满暧昧痕迹的沈含娇时,内心忽的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这个感觉,像极了他前世,不爱沈清辞,却为了哄着她给自己出主意赔笑时,一模一样。 “顾郎……”沈含娇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没再逼问,而是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而今,我清白已失,你若嫌弃我,我又该如何自处?罢了,我不活了!” 她说着,奋力挣脱顾景山的桎梏,不顾一切的朝着旁边的大树冲去。 事到如今,她无论如何都必须抓紧顾景山,忠武将军夫人,只能是她! “娇娇!”恐慌迅速席卷顾景山全身,前世眼睁睁看着沈含娇和孩子葬身火海,他想救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死死裹挟着他,他又一次沉浸在失去沈含娇的恐慌中。 所有厌恶、算计、摇摆不定,在面对这一瞬,即将失去沈含娇时,统统化为乌有,他几乎是本能冲上去充当肉垫。 直到那具柔软的身躯撞入怀中,方才将恐慌尽数驱散。 他紧紧将人揽进怀中,语气坚定:“娇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唯一的妻,你千万别想不开。” “娇娇,你这是在剜为娘的心啊!”张青青整理好衣服上前来,哭得不能自己。 她这个人,最是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唯有活到最后的人,才会是赢家。 再者,今日被玷污的又不只她一个,若沈正诚敢逼着她去死,那她便是拼死,也要让沈正诚身败名裂,陪她一起下地狱才行! “岳父岳母,大舅兄,娇娇,你们放心,我已让人封锁了消息,今日之事,断不会传出去。” 顾景山将沈含娇裹得严严实实,语气间满是对自己实力的笃定。 然而,下一瞬,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将军,将军,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什么事?冒冒失失的像什么话?!”顾景山不悦蹙眉,冷声呵斥。 “如风副将他,他带着那群山匪,快马加鞭赶回了城,还,还将他们如何救下沈侍郎等人的事迹大肆宣传,现在长安城内甚至还编了顺口溜!” 众人听得眼前阵阵发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顾景山更是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只不过一会没看住,怎么就捅出了这么大个篓子? “为何不拦着!”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问道。 “属下也想拦,可他是璟王的人,属下哪里敢……” 小卒觑着顾景山的神色,继续道,“而且,他们已经朝着京兆府去了,说不查明真相,誓不罢休。” “愣着干什么,把马牵过来,我要回京!”沈正诚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这些事一旦传来,他明日还有什么脸面去上朝?! 若是告假,更是坐实了他被“玷污”的传言! 现在,只有沈清辞能帮他,他必须立刻马上回去! ------------ 第25章 你就是个自私虚伪的小人 沈宅祠堂。 沈清辞已然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头发简单挽起,全然不似晨起出门时那般隆重。 她上完香,抱着秦晚吟的牌位坐在蒲团上,絮絮叨叨:“母亲,在你的忌日闹出这些事,你会不会怪我?” “不过,打小你就教我,挨打要还回去。今日,是他们算计我在先,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你若在天有灵,可看见了,女儿让沈正诚那个王八蛋,晚节不保了。” “他最在乎脸面名声,而今,这两样他都没了,你开心吗?” “阿娘,清辞好想你啊,为何这么多年,你从未来梦里看过清辞一次,你是不是在怪清辞……” 前世今生,加起来足足三十余栽,阿娘从未入过她的梦一次,从未…… “清辞,”谢怀旭蹲在她身旁,伸出的手犹豫半晌又缩回来,“夫人在天有灵,只会感到欣慰。” “她悉心教导的女儿,武艺高强,有勇有谋,内心强大。被欺负了,知道反击,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我母妃去世时,曾告诉我,她会化作天上的星宿,会化作春风夏雨秋霜冬雪,时时刻刻陪伴着我和妹妹,她也从未入过我的梦,说明她在天上,对我很满意。” “是吗?”沈请辞转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母亲难产去世时,她才十岁。 这么多年,她一直自责,痛恨自己那天夜里为什么早早睡下,才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是啊,清辞,伯母一定因为你,感到骄傲。”谢怀旭发自内心的笑看着她,拿过她手里的牌位:“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 “对了,那十几个山匪,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顾景山要灭口,就让他灭吧。”沈清辞起身,浑不在意道:“总归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一次把顾景山弄死了,后面就没意思了。” 她要逼顾景山,去找宁王。 她要让这两个人,牢牢地绑定在一起。 “好。”谢怀旭没问原由,应得极快。 “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谢怀旭不想因为自己,传出什么对沈清辞不好的流言。 他可以声名狼藉,但他想守住沈清辞的名声,哪怕她不在乎。 在他心里,沈清辞是天上阳,任何人,都不得玷污。 “璟王慢走。” 沈清辞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秦晚吟的牌位,方才离开祠堂。 …… 沈正诚紧赶慢赶,赶到秋棠苑时,沈清辞正准备睡下。 见到来人,她挑了挑眉,问:“沈侍郎有什么事吗?” “清辞,爹知道错了!”沈正诚认错认得极快,“从前都是爹不好,爹偏心沈含娇母女,偏心你那不成器的兄长,薄待了你。” “若沈侍郎前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那还是请回吧,时候不早了,我今日受了惊吓,要歇息了。” 她神色淡漠,作势就要关门。 “别!清辞,爹现在只能靠你了!” 沈正诚声泪俱下,从进城开始,一路流言蜚语,还有那首顺口溜,刺得他耳膜生疼。 “爹从未求过你,这次算爹求求你,你去找璟王,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压下去,好不好?” “爹还得上朝,爹会被文武百官嘲笑的,你也不想自己有个声名狼藉的爹吧?而且爹出了这样的事,你和璟王的婚事,只怕也会受到影响……” 他半是祈求,半是威胁。 他笃定了,沈清辞定会为了保住和璟王的婚事,去求璟王压下这件事。 “你在威胁我?既如此,那就没得谈了。” “等等!”沈正诚见她神情不似作假,对这桩婚事也毫不在乎,忙不迭道:“你到底想如何?!你要逼死亲爹吗?” “五千两。”她淡定的伸出一只手,“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不过得等一个月后,这件事才能平息。” “什么?”沈正诚气得当即拍案而起,不可置信道: “清辞,你这是在狮子大开口,那是我最后的家当了,若都给你了,娇娇的嫁妆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沈含娇又不是我女儿,而且,闹出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还是夹起尾巴做人的好,怎好风光大嫁呢?” “而且,这事儿若是发生在我身上,只怕你早已将三尺白绫扔在我面前,逼我自缢以全名声。” 前世,她并未被玷污,只是有些狼狈的回家,沈正诚在沈含娇三言两语的挑唆之下,便偏听偏信逼她去死。 没想到,更严重的事发生在沈含娇身上,沈正诚竟还想着让她风光大嫁,给足她底气。 爱与不爱,如此明显。 爱情如此,亲情亦然。 她敛眉,语气轻描淡写,“沈侍郎,他们密谋害我的时候,你也在吧。” “你当时在想什么呢?”沈清辞围着他转了一圈,轻笑道:“你肯定在想,这事儿一旦成了,沈含娇就能代替我嫁进璟王府。” “于你而言,我是个不听话不懂事的女儿,嫁过去断不会给你谋半点福利。” “可沈含娇不一样,她听话懂事又孝顺,若她坐上璟王妃的位置,你想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 她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说得对吗?父亲?” 那点隐秘心思被沈清辞戳破,沈正诚有一瞬难堪,旋即他又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道,“你现在不是没事吗?” “你到底在闹什么?沈清辞,我劝你适可而止!” “你不就是要公平对待吗?我可以给你,日后你和娇娇我会一视同仁,你还想……”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意识到一个点,想通过后,他看向沈清辞的眼神,从怨怼,转为满腔怒火: “你早就知道!今天这一切,是你算计好的!是谁告诉你的!” “你好歹毒的心思,连你的父母兄长,亲生妹妹都算计,你这样的人,如何配为人女!” “沈侍郎是个聪明人,不妨猜猜,到底是谁偷偷告诉我这个计划的。”她皮笑肉不笑,引导意味明显。 “我歹毒?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沈含娇提出这个计划时,你怎么不说她歹毒?只不过她这个计划,能让你得利。” “承认吧,沈正诚,你从头到尾,都是个自私虚伪的小人!” “对了,这件事五千两没商量,你若不愿意的话,我也无能为力,请回吧。” ------------ 第26章 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几番斟酌。 沈正诚终是败下阵来。 他发现了,沈清辞冷心冷情,断不会因为他几句软话,便轻易妥协。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点蝇头小利,她根本就不在乎沈家如何,现在,她连唯一的兄长,都不在乎了! “我给你就是了!”沈正诚咬着牙,给她写了去账房支取银钱的单子,“但若一个月后,这流言没有平息,你知道后果!” 沈清辞接过单子,脸上的笑容都真了几分,“沈侍郎放心,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到时候你别高兴得昏过去了就行。” 说完,她将沈正诚推出门,再“砰”的一声关上门,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今天霜月撒的那些致幻剂,里面还加了足量的助孕药。 一个月后,张青青和沈含娇,肯定都能传来“好消息”。 而且,这于沈正诚而言,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吗?而且,她还单独为沈正诚,准备了另一份大礼。 …… 威远侯府,凝香院。 莲儿正带着孩子荡秋千,听到丫鬟说起今日的事,她也只是淡淡的笑笑。 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娴静。 “莲儿!”房门被大力撞开,顾景山怒气冲冲进门,一把扼住莲儿咽喉:“贱婢,是不是你在捣鬼!” “放开姨娘!你放开我姨娘,坏爹爹……” “聪儿,别怕……”莲儿从喉间挤出一丝断断续续的声音,企图安慰这个三岁孩童。 “不知,夫君因何暴怒,莲儿又做错了什么?” 莲儿一开始还本能的捶打着顾景山,然而很快,她就放弃挣扎,泪水滚落,窒息感让她又一次感到死亡的威胁。 上一次,是她得知顾景山凯旋时。 “贱人,是不是你在我的吃食中下药,害得我无法早早出门护送娇娇!” “妾,妾身不知道夫君在说什么,妾身自打进府,便老老实实带着聪儿待在这一方小院,从不擅离,怎会有机会给夫君下药?” “而且,妾身又如何得知,夫君要去做什么,从而给夫君下药?” “祖父,聪儿求求你了,你救救姨娘,爹爹他要杀了姨娘……” 聪儿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远远看到威远侯,他从地上起身,小跑着过去,边哭边大喊。 说话时,还吹了个大大的鼻涕泡。 威远侯虽说不喜顾景山这个儿子,但对聪儿这个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的孙子,是极有好感的。 尤其是当他发现,莲儿从前虽出身不好,但却将聪儿教导得极好,小小年纪,《三字经》、《千字文》等倒背如流时,对莲儿和聪儿都多了几分满意。 是以,听到聪儿这话时,他当即蹙起眉头,低头问:“怎么了聪儿?” 聪儿“噗通”一下跪在他跟前: “祖父,聪儿和姨娘在院里荡秋千,爹爹他忽然冲进来,辱骂姨娘,还掐姨娘脖子,呜呜呜……,姨娘,姨娘要死了……” 威远侯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他躬身抱起聪儿,大步朝凝香院的方向走去。 说一千道一万,莲儿终究是宁王妃赐的贵妾,若莫名暴毙在侯府,宁王那边,他没法交代! “孽障,你在做什么?!”行至门口,只见情形如聪儿所言一般无二,他气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顾景山盛怒之下,骤然听到威远侯暴怒的声音,几乎是本能的吓得手一抖,松开了已然有气进没气出的莲儿。 “父,父亲?您怎么到这来了?”顾景山艰难转过头,哂笑道。 “我再不来,我孙子的亲娘就要被你掐死了!”威远侯面沉如水。 莲儿重重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说,到底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个样子。”威远侯抱着孩子坐下,冷冷的扫了一眼顾景山。 “莲儿她给儿子下药,害得儿子今日……” “所以今天,外面传你和沈含娇合谋残害沈清辞,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是真的咯?” 威远侯粗暴的打断他,随手抄起桌上的茶壶朝他砸去。 顾景山吓得浑身一抖,但在面对威远侯那洞察人心的眼神时,他还是硬着头皮道:“父亲,此事另有隐情……” “顾景山,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话锋一转,“一个名节有损的女子,也不配……” “父亲,我深爱娇娇,若不能娶她为妻,孩儿宁死!” 顾景山打断威远侯的话,想到沈含娇今日那楚楚可怜的神情,想到她毅然决然赴死的决心,只觉心底一片柔软。 “呵!”威远侯冷笑,看向顾景山的眼神,俨然一副他已无可救药的神色。 “周管事,派几个人守着凝香院,若有人再敢乱来,给本侯往死里打!”威远侯冷冷吩咐,眼底似淬了寒冰。 “至于你,滚去祠堂跪着!还有,那件事给本侯处理干净!若真让证据坐实,本侯便开宗祠,将你逐出族谱!” “谢谢祖父,聪儿最爱祖父了,要是没有祖父,聪儿就没有姨娘了……” 聪儿抽抽搭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威远侯: “聪儿听说,祖父的膝盖刮风下雨时,总是疼,这个药膏,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给聪儿的,他说聪儿早晚会用上。” “现在,聪儿将它送给祖父,愿祖父身子早日康复。” 威远侯接过药膏,神色复杂。 他的几个儿子,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侯府爵位,奈何爵位到他这一代,已然断了。 所以他们铆足了劲,想当这个世子。 没有一个人,在乎他身体如何。 倒是这个稚童,竟能注意到这个。 “好,聪儿啊,祖父送你去国子监念书,如何啊?”威远侯摸摸聪儿的头,笑得满脸慈爱。 莲儿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但很快被她掩盖下去,她拉着聪儿跪在地上,“还不快谢谢祖父。” “谢谢主君如此看中聪儿,妾日后,定会更加用心教导他。” “行了,今日你受了惊,早些歇息吧。” “主君慢走。” 直到威远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莲儿才牵着聪儿起身,毫不吝啬的夸赞:“聪儿今日做得很棒。” “姨娘,你受苦了。”聪儿扑进她怀里,“聪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 第27章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谣言越演越烈,甚嚣尘上。 沈娇娇母女是大门敢出,二门不敢迈,生怕走出去叫人认出来,颜面尽失。 至于沈弘毅,传出了那等事,书院也是要脸面的,他这个书自然是念不成了。 连番打击之下,他将自己锁在院子里,送去的饭菜也一口不动,大有活生生把自己饿死的架势。 有了这些事铺垫,沈清辞顺利将秦晚吟留下的铺子都换上了自己的人,又好一番整改。 “清辞,牢里的人,自尽了。”谢怀旭倚在树干上,一派慵懒姿态,随意道。 “意料之中,那接下来就说,顾景山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咯。”她没记错的话,京兆府的那位,可是宁王手下的人。 她剪断花枝,眉眼含笑,“他,可得按我给他定好的路去走啊~” 谢怀旭拾起一朵凌霄花插在她发间,“清辞有什么计划,可否告知一二?” 沈清辞没理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诗集递给谢怀旭,“这个,你想办法让后宫中人,人手一份。” 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后的赏荷宴上,沈含娇靠一首诗,彻底坐稳长安第一才女的位置,得了赏赐不说,还被贤妃看上,意将她指给皇六子。 若不是后来沈正诚出事,她这桩婚事可就成了。 这一次,她声名狼藉,定然想靠一个月后的赏荷宴翻身。 那她,就彻底将沈含娇碾入尘埃,如此,她才会老老实实,和顾景山锁死,她还期待着看他们狗咬狗呢。 “还有,璟王,你我婚期定在六月廿七,还剩一个半月的时间,你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吧,有事需要你,我自会通知你。” 璟王闻言俏脸一红,活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脚尖一点离开了秋棠苑。 …… “兄长!” 谢怀旭刚踏入璟王府,一道鹅黄身影便朝他扑来。 他揉了揉眉心,错开身子,语气无奈,“怀安,你不是随皇祖母上山祈福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怀安,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于一众兄弟姊妹中行七。 “皇祖母听说你订婚的消息,特让我下山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入了你的法眼。” 谢怀安双臂环胸,气鼓鼓道:“可我一路打听,这沈清辞分明声名狼藉,如何配得上皇兄!” “璟王万福。”另一身着菡萏色诃子裙的女娘也款款上前,冲他行了一礼,看向他的眼里,满是爱慕之情。 谢怀旭嘴角抽了抽,“她怎么也在?” “皇祖母让我和嘉柔姐一起来的!”谢怀安挽着楚嘉柔手臂,像宣誓主权一般。 楚嘉柔,是太后侄孙女,因其全家殉国,她自小便被养在太后身边,陛下为了安抚一众武将,还给她封了个县主,享食邑百户。 “当初皇祖母就说了,把嘉柔姐许给你,你死活不愿,我不管,我只认嘉柔姐一个嫂嫂!”谢怀安定定的看着自家兄长,噘着嘴。 “县主,怀安不懂事,她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谢怀旭说着吩咐如风,“派人送县主回宫!” “不行,嘉柔姐不回去,皇祖母说了,让我和嘉柔姐住在王府,也好照看你!” 谢怀安当即反驳:“皇兄,你若是不好意思去退婚,那我替你去!” 楚嘉柔脸上笑容瞬间僵硬,但她还是强颜欢笑道,“我只是在璟王府上借住而已,璟王连这也不答应吗?” “皇祖母说了,若皇兄非要娶那个女子,也不是不行,嘉柔姐做璟王妃,那女娘便给个孺人的位置,以她的家世,这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谢怀安适时道:“嘉柔姐贤淑温婉,不是不容人的性子。” 眼看着谢怀旭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深知这是自家兄长发怒的前兆,但她还是壮着胆子,“皇兄,这是皇祖母的意思!” “谢怀安,你给我记住了,你的嫂子只有清辞一人!而且,这璟王府,也只会有清辞一个女主人,断不会再有旁人。” “来人,送公主和县主回宫,以后这璟王府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县主进来。” 谢怀安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不想因为一个楚嘉柔这个外人,苛责她。 楚嘉柔脸色一白,闻言连连后退好几步,身姿摇摇欲坠,两行清泪落下:“原来,璟王竟厌恶我至此,罢了,我走就是……” “嘉柔姐……” “你走了就别再来了,成天哭哭啼啼,福气都让你哭没了。”谢怀旭说这话时,笑意盈盈,眼底满是嘲讽之色。 楚嘉柔抬起的脚顿时尴尬的停在半空,擦泪的手无处安放,两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错愕的抬起头,看向谢怀旭的眼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璟王,你方才,在和嘉柔开玩笑吗?” “本王早就说过,对你无半点男女之情,只把你当做妹妹,让你莫要痴缠。” 谢怀旭眼神都懒得给她,只淡淡道。 “况且,你在我眼里,连清辞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皇兄!”谢怀安气急,“你怎么能这么对嘉柔姐说话!” “怀安,我是不是太疼你了,让你觉得这璟王府,你可以做主了?” 谢怀旭骤然冷下脸,“我疼你,不是你肆无忌惮的理由。” “还有,若让我知道你私下找清辞不痛快,就别怪我履行兄长的职责,好生管教你。” “你为了一个外人,竟这般对你的亲妹妹!”谢怀安闻言,泪水瞬间决堤,“你这璟王府,我高攀不起,我走就是了!” 她说完,拉着楚嘉柔就往外跑。 谢怀旭径直去了书房,看着挂在正中的画像,他低声喃喃,“母妃,儿子明明按你说的,不喜欢就明确拒绝,可为什么,她还非要缠着儿子?” “母妃,清辞是十年前在冷宫救了我们母子的人。这十年来,她经历了很多事,同儿子一样失去母亲,不受爹待见,你说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 “母妃,她好像对儿子没意思,你说,儿子能俘获她的芳心吗?” “主子,属下有一计!”如风从窗户冒出半个脑袋,满脸邀功道。 对上谢怀旭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吓得脖子一缩,但还是壮着胆子道:“难道主子最后真想放王妃离开吗?” “说!” ------------ 第28章 让沈清辞知难而退 “气死我了!”谢怀安猛地踢了一脚凳子,结果那是个石凳,她非但没踢动,还疼得倏然从地上弹起来。 “皇兄太过分了,我听说那个沈清辞,在边关和那些男人同吃同睡不清不楚,前不久还爆出她和军中副将有一腿!” 谢怀安任丫鬟揉着脚,“这样的人,哪里比得上嘉柔姐你!我看皇兄就是被那个狐媚子迷了心智!” “七公主别生气了,都是我没本事,没能得璟王欢心,既如此,我日后还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罢了。”楚嘉柔掩面拭泪,好不可怜。 “公主放心,我定会为公主和璟王祈福,只盼来世,能和璟王续前缘。” “嘉柔姐放心,有我在,我定不会让那沈清辞得意,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嫂!”谢怀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思百转千回。 “有了!”她一拍大腿,“既然要嫁入皇家,那规矩必然不能少,我去禀父皇,让他派尚仪局的女官去教她规矩!” “我就不信了,她一个野惯了的丫头,能受得住。” 谢怀安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嘉柔姐放心,当年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魂归西天了,我定帮你达成所愿。” “可是公主,如此,怕是会引得璟王不快,届时影响你们兄妹感情,为了我不值当的。” 楚嘉柔眼里闪过一抹狠厉,面上却仍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放心吧,我是他的亲妹妹,他还能杀了我不成?”谢怀安道:“嘉柔姐,你先回去,我现在去找父皇。” 楚嘉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既然要学规矩,那怎能不学得彻底些? “你去看看陛下会派哪位女史教沈清辞规矩,让她务必好好教,半点错处都不能有,就说是怀安公主的意思。” 她要让沈清辞多吃点苦头,知难而退。 “是,奴婢这就去办。” …… 秋棠苑,苏尚仪踏进院门时,沈清辞正在练枪。 她乃尚仪局尚仪,掌宫中礼仪起居。 “沈娘子,妾乃尚仪局苏尚仪,今奉陛下之命,前来教你规矩,免得届时你失了皇家颜面。”她挺直腰板,一板一眼道。 “现在,请沈娘子先放下手中长枪,接下来的日子,直到大婚前,你都得跟着妾身学规矩。” 一道罡风擦着她脸颊而过,她仍面不改色,像个设定好的机器一般,“沈娘子,请放下红缨枪,随妾学规矩。” 两刻钟时间过去,苏尚仪渐渐没了耐心,沈清辞方才耍完一套枪法,她将长枪扔给不远处的霜月,方才上前行了一礼: “不知苏尚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苏尚仪见谅。” “您是未来的璟王妃,妾哪敢让您迎?既然沈娘子忙完了,那便开始学规矩吧。” 她的视线落在那柄长枪上:“日后这长枪,还是收起来吧。” “若,我不呢?”沈请辞身量本就高挑,而今歪着头看苏尚仪,挑衅意味十足。 谢怀旭不得今上喜欢,怕是巴不得谢怀旭娶了她,闹出笑话。 那眼前这个苏尚仪,就是“有心之人”派来的。 她双眸微微眯起,首先,排除沈家这一家子,他们没有那个本事去宫里请人;其次,威远侯府更不可能。 那么…… 就只剩下谢怀旭那个亲妹妹怀安公主了,她没记错的话,怀安公主和太后侄孙女嘉柔县主关系要好,而那个嘉柔县主,好像心悦谢怀旭。 谢怀安为了帮她达成所愿,求陛下派人教她规矩,让她知难而退,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前世,她为嫁给谢怀旭,可谓用尽手段,甚至请太后懿旨赐婚。 结果不出意外,谢怀旭抗旨了。 有了头绪,她秀眉微挑,“若苏尚仪只是为了交差,我这秋棠苑自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 “沈娘子是未来的璟王妃,礼仪规矩都不能失了分寸,否则就是丢皇家颜面,奴婢既奉命前来,就不会敷衍了事。” 苏尚仪油盐不进,既然是怀安公主的意思,便说明是璟王的意思。 这差事,她可得办好了。 “好啊~”沈清辞挑眉,“那就开始吧。” 既然是怀安求来的人,她就给这个未来妹妹点面子吧,但不代表,她会给楚嘉柔那个外人面子。 苏尚仪得了应允,领着她进了里屋,打开自己带来的箱子。 “奴婢先给娘子更衣。” 她翻一套淡黄色对襟衫,青色齐胸衫裙及大袖衫,“大婚之日,娘子的服饰只会比这个更加繁杂。” “娘子便先穿着这个,头顶一碗水,练习仪态吧。对了,碗里的水,一滴也不能流出来。”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按苏尚仪的要求,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愣是一滴水没漏出。 她是武将,平衡力自不用说,加之前世她做了十年“贤妻良母”,这些礼仪规矩,早已被她刻进了骨子里。 一番折腾下来,苏尚仪发现压根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不知,苏尚仪觉得我的礼仪如何?” 沈清辞笑眯眯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沈娘子礼仪极好,奴婢回宫后自会如实禀告。”苏尚仪回。 “苏尚仪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万事务必长个心眼,别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今日的教习里,有很多都不是她需要学的。 背后必然有人指点,至于这人是谁…… 就算用排除法,也能推断出此人是楚嘉柔。 看在苏尚仪没有太过为难她的份上,她就好心提醒一下。 前世今生,她和楚嘉柔都无甚交集,而今此人莫名针对她,想都不用想,定是因为谢怀旭那个祸害。 她这个人,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的原则。 今儿楚嘉柔在礼仪规矩上给她使绊子,那就别怪她给女官上眼药咯。 “奴婢记下了,多谢沈娘子提醒。” 苏尚仪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当时皇后派她来时,怀安公主也在,若怀安公主要让她为难沈清辞,定会直说。 断然不会在她一只脚踏出皇宫门,方才派个丫鬟来特地说一声。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那丫鬟是嘉柔县主身边的人。 她双眸微眯,暗暗在心里记了楚嘉柔一笔。 “奴婢先行告退,不打扰沈娘子了。” ------------ 第29章 璟王妃只能是她 “主子,方才那苏尚仪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干嘛还顺着她啊?”霜月不解:“依我看,就该给她个下马威!” “到底是宫里来的人,若为难她,于我们百害而无一利,而且……” 沈清辞说到这里,记忆被拉回前世。 谢怀安,虽生在冷宫,但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加之皇帝对她母妃有愧,在她出了冷宫之后,难免娇宠些,养了个骄纵性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明媚的小公主,前世却在谢怀旭失势之后,被送去和亲,落得个惨死异乡的下场。 重活一世,她想,或许她要改变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运。 …… 皇宫,苏尚仪向皇帝复命的消息不过须臾便传到了楚嘉柔耳中。 她不可置信地起身,双目圆瞪:“什么?沈清辞那个贱人的礼仪规矩挑不出半点错处?” 苏尚仪是宫中最重规矩的人,怎么可能有人在她手上一次就过关! 饶是她,当年也在苏尚仪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沈清辞这个十岁丧母,十四岁离京又在边关野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对宫里的礼仪如此熟稔? “是,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丫鬟匍匐在地上,嗓音发颤。 “怎么会这样?” “不,我不甘心,我倾慕璟王兄多年,他怎个娶旁人为妻,璟王妃只能是我!” 楚嘉柔恨恨道:“你之前说,沈清辞和沈家人不睦?” “回县主,确有此事,不过,沈家人在她身上已经吃了许多亏,您确定要……” “不,你说若璟王见到沈清辞心狠手辣的一面,还会心悦于她,非她不娶吗?” 楚嘉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尽是志在必得。 这世间男子,大多喜欢端庄典雅温柔大方的女娘,相信没人能容得下一个心肠歹毒又睚眦必报的女人。 这样的人娶回去,家宅不宁都是轻的。 “再者,当年璟王的母妃进冷宫,便是被后宫中人算计,即便后来出了冷宫,也命不久矣。是以,他最是痛恨心机深沉的女子。” “况且,外面盛传璟王是因救命之恩,方才娶沈清辞为妻,但若这救命之恩,另有其人呢?” “县主的意思是,把沈家众人被玷污的真相知会璟王?然后,再把这救命之恩安在沈含娇身上?如此一来,璟王便会对她死心?” 丫鬟眼眸微转,三两下将楚嘉柔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是,沈含娇和沈清辞两人长相虽有两分相似,但也不至于到认错的地步啊……” “她们本就是亲姐妹,兴许璟王神志不清,认错了人也未可知~”楚嘉柔冷笑连连。 沈含娇和沈清辞是亲姐妹这事,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只有沈侍郎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一次,她给沈含娇送了这么好的机会,这蠢货可千万要把握住啊! 至于揭穿沈清辞是假冒的救命恩人这件事,便放在不久后贤妃办的赏荷宴上吧。 “奴婢省得了,奴婢这就去办。” 直到丫鬟的身影彻底消失,楚嘉柔才收回视线。 骤然得知谢怀旭成婚的消息时,她尚在镇国寺为太后抄经祈福。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消息传到她耳中时,那颗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的感觉。 一闭上眼,尽是她和谢怀旭的点点滴滴。 初见时,谢怀旭一袭玄衣,安静地坐在树下看书。 再见时,他身着小小铠甲,一柄红缨枪耍得虎虎生风。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入了心。 是以,她在谢怀旭一袭戎装,请旨前往边关时,向他表明了心意。 却不想,他当时先是露出一个疑惑而又震惊的表情,旋即果断拒绝了自己的心意! 楚嘉柔以为,谢怀旭是因为要上战场生死未卜,不忍让她独守空房,才拒绝她的满腔爱意。 她一直坚守本心,在镇国寺时时常为他祈福,隔三岔五给谢怀旭寄去家书,盼他早早归来。 虽然从未收到过回信,但她坚信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她曾天真地以为,她和谢怀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怀旭之所以远赴边关,是为了能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是为了让她以后在这长安城,能抬起头来。 直到现在,她才彻底看清,原来谢怀旭对她,当真从未生出过半点男女之情。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沈清辞那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都能成他的妻? 而她,在太后身边教养长大,言行举止间皆是大家闺秀风范,却半点入不了谢怀旭的眼? 思绪回笼时,墨迹早已在宣纸上晕开,她辛辛苦苦抄写了大半的佛经,也因这个污点,无法用了。 既然没法用,那就毁掉吧。 …… 深夜,谢怀旭负手立于窗边,视线遥遥锁定沈宅的方向。 从前因沈清辞和顾景山两情相悦,他便深深克制着自己。 而今,沈清辞即将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回想起那日他亲自去送上聘礼,沈清辞接过那对他连夜去猎的大雁时,他仍会心跳加速。 哪怕那对大雁当夜便成了沈清辞的盘中餐。 不刻意压制那份爱意时,他才恍然惊觉,这相思早已刻入骨髓,深入肺腑。 “主子,若是想念王妃的话,便去看看啊,你轻功那般好,区区宵禁还能拦住你啊?”如风贱兮兮的上前,蛊惑道。 谢怀旭闻言,眉眼含笑地扫向他,只是那笑意,半点不达眼底。 如风只觉得脖子一凉,浑身一个激灵,忙哂笑道:“属下知道,主子这是怕吓跑了王妃……” “那个,书房方才有个小丫鬟鬼鬼祟祟的,这是她留下的东西。”如风将一个小册子双手奉上。 谢怀旭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接过那小册子打开。 上面,真真假假写着沈清辞如何心思歹毒,陷害妹妹清白,残害长兄等等事迹…… 言辞之犀利,足以见得写这小报告的人,对沈清辞的痛恨程度。 “查到是谁的人了吗?” 他将其收好,问。 “回……,回主子,此人最后联络的人,是七公主的人……”顶着谢怀旭越来越黑的脸,如风的声音越来越低。 ------------ 第30章 是保护伞亦是催命符 翌日,谢怀旭刚下早朝,便在宫门口被谢怀安的马车拦住。 “皇兄,你是不是威胁苏尚仪了,她昨日去了沈宅半日,便回宫向父皇复命,道沈清辞礼仪规矩都极好!” 谢怀安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看着自家兄长,忿忿不平道。 苏尚仪那般重规矩的人,定是兄长拿捏了她的把柄,威胁于她。 否则,仅仅半天时间,沈清辞的礼仪怎就在她那里过关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清辞的偏见。 “你寻苏尚仪去教清辞规矩了?”谢怀旭蹙眉,目光死死地盯着谢怀安,犹豫半晌,他还是掏出怀中那写满沈清辞“罪证”的册子。 “那你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妹妹他了解,不是那等心肠歹毒毁人名节的人,这些犀利的言辞,断不可能出自她手。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她手底下,有人吃里扒外。 谢怀安一脸狐疑接过册子,越看眉头蹙得越深。 看到最后,她气愤地合上册子,“皇兄!这沈清辞心思如此歹毒,如何能担得起璟王妃的位置!” “且不说继母继妹,她连亲生父亲和兄长都能残害,让他们在整个长安都抬不起头来,日后若是对你起了歹心,你岂不是……” 谢怀安越说越笃定,“不行,你若非要娶她,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璟王府门口,下去也好向母妃交待!” “怀安,为兄知道你是为了为兄好。”谢怀旭叹气,指了指谢怀安手里的册子:“可这些事背后的前因后果,你了解过吗?” “你对清辞一开始就有偏见,所以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你第一反应就是她做的。” “可你想过吗,若她的父兄待她好,她又何至于从家中逃走?” “定是她不知感恩,才会被苛责!”谢怀安厉声反驳。 “照你这么说,当年母妃也是因为不知感恩,才会被父皇打入冷宫的吗?”谢怀旭也不恼,只淡淡道。 “对了,你知道本王这个册子从何而来吗?” 如愿见到谢怀安疑惑的神情,他方才继续道,“如风查到,给本王送这册子的丫鬟,是你的人。” 谢怀旭顿了顿,“怀安,你的身份是你的保护伞,也会是你的催命符。” 谢怀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母妃当年入冷宫,是被外祖家所拖累,世人都说外祖一家手握重兵,意图谋反。 她出生时,外祖一家已经覆灭。 她无法想象母妃和兄长口中,慈祥威严的外祖,威风凛凛的舅舅,以及年少有为的表兄表姐会是什么模样。 自她记起事起,外祖一家是反贼这样的言论时刻冲击着她,国子监的兄弟姊妹,还会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她回到宫里问母妃,母妃只一脸悲戚地看着她,口中念着兔死狗烹,痴心错付,眼盲心瞎…… 在母妃的只言片语中,她慢慢拼凑出一个她难以置信的真相。 她的父皇,当初不过是皇宫里最不得宠的皇子,一朝得了母妃欢心,缔结良缘,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因外祖家的战功而显著提升。 有了外祖一家的支持,他终是如愿以偿,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母妃天真地以为,他会兑现当初许下的诺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他登上皇位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封太师之女为后,而陪他一路走来的发妻,则是贵妃,后又大肆选秀,充盈后宫。 母妃知晓此事,将自己关在宫中不愿再见父皇,直到后宫一个接一个孩子出生,外祖家被父皇一再打压…… 母妃不得不翻出两人初见时穿的衣衫,卑躬屈膝地讨好父皇。 那一次,成婚多年无所出的母妃,就这样有了皇兄。 皇兄四岁时,外祖一家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母妃也被打入冷宫,彼时,母妃已有了七个月身孕。 她在冷宫长到七岁,才被父皇接出冷宫。 而母妃,似乎在出冷宫的那一瞬间,心气就彻底散了。 她虽恢复了贵妃位份,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明明是将门之女,身体却每况愈下,药食无医…… 太医说,她已经彻底没了求生意志…… 兄长也在母妃去世后,嘱咐她照顾好自己,便毅然决然远赴边关。 彼时,她才八岁。 在她被欺负时,只有楚嘉柔,坚定地站在她面前,为她辩解,在她被推进池塘时,也是楚嘉柔毫不犹豫跳下水救她。 是以,她一直将楚嘉柔视为救命恩人,能随意调动她手底下人的人,也只有楚嘉柔和兄长。 而今,兄长说,楚嘉柔动用她手下的人,给兄长传递这样的消息。 震惊,难以置信充斥着她。 “不……”想到这里,谢怀安连连摇头,冲击太大,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又将那册子撕成碎片,口中念念有词: “定是沈清辞陷害嘉柔姐,嘉柔姐温柔善良,绝不是这样的人!” 说罢,一转身跑没了影。 “主子,这会不会太残忍了?”如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声道。 “楚嘉柔这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本王和母妃,她需得早日看清楚嘉柔的真面目,早做割舍。” 谢怀旭深深看了一眼这朱红的宫墙,“本王相信,怀安不会助纣为虐,一错再错。” …… “锦绣,去查沈清辞,关于她的事,本公主通通都要知道!” 回到长宁宫,良久良久,谢怀安都没能从方才谢怀旭的话中缓过神来。 “对了,也查查嘉柔县主昨夜都做了什么。” 犹豫半晌,她还是吩咐道。 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楚嘉柔会是皇兄口中,那等不择手段的人。 可是,她在后宫中,又见识了太多佛口蛇心,谈笑间便害得你再无翻身余地的人。 “是,奴婢这就去办。” 锦绣躬身,正欲退出长宁宫时,谢怀安再度叫住了她:“让翠微同你一起去!” “是。” 锦绣双眸微闪,当即应道。 她是璟王派来保护公主的人,公主这是在怀疑她的忠心。 无碍,她会用事实证明。 ------------ 第31章 人心易变 锦绣效率极高。 翌日晌午不到,她便将记录着沈清辞生平的卷轴递到了谢怀安案前。 谢怀安疑惑的视线扫向翠微,只见翠微朝她点点头。 谢怀安这才打开卷轴。 映入眼帘的,是沈清辞童年幸福,十岁时遭逢巨变,母亲难产离世,父亲迫不及待将青梅迎进门,兄长对继母继妹极好,对她处处苛责…… 就连母亲的院子,她也没能守住,叫继母给抢了去。 …… 看到最后,谢怀安已是泪流满面。 原来,沈清辞同她一样,少时失去母亲庇佑,同样都是在后宅艰难谋生。 她还好些,自落水事件后,父皇对她的关注便多了起来,父皇对母妃本就有愧,自此她便成了“最受宠”的孩子。 她还有始终疼她的兄长。 可沈清辞,回头看去,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好不容易在边关遇到个“如意郎”,两人互许终身,却不想妹妹为谋她的好婚事,几次三番陷害,“未婚夫”为了逼她为妾,亦是用尽手段! “太过分了!”她拍案而起,“好个沈侍郎,天子脚下竟行此龌龊之事妄图瞒天过海!” 气愤归气愤,可后宫不得干政,她什么都做不了。 冷静下来后,她才问:“嘉柔县主那边呢?” “七公主,昨夜,嘉柔县主的人,的确来过长宁宫……”锦绣如实道。 此话一出,谢怀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扯了扯唇,却发现笑不出来。 短短两天时间,昔日温婉和善的嘉柔姐姐,成了后宫中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她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以最恶毒的言语去诋毁别人。 “传令下去,长宁宫众人,即日起不再受嘉柔县主调动。”她闭了闭眼,心头不知为何,空落落的。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自己静静。” 翠微和锦绣对视一眼,缓缓退下。 殿内很快陷入一片死寂。 谢怀安端坐于案前,看着那小小卷轴,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们的确同病相怜不假,但她还是无法接受,兄长娶沈清辞为妻。 “阿娘,女儿当真做错了吗?”她垂眸,再抬首时,已是泪流满面,“可我只想让阿兄未来的路走得轻松些……” “无论怎么看,沈清辞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无论是楚嘉柔还是旁的世家贵女,于他都是助力。” “阿娘,我知道你只想让我们兄妹平安度过一生,可生在皇家,皇兄若不争,将来我们兄妹又何来活路?” 再者,母妃临终夙愿,便是为外祖家翻案,死后不入皇陵。 她想实现母妃的愿望,仅此而已。 “罢了,皇兄既喜欢,便随他去吧,说到底,我只是个妹妹而已,哪有资格管兄长的事呢……” 她缓缓起身,抬手拭去眼角泪水,方才朝外唤道:“翠微,来给本公主梳妆。” …… 自打那几个山匪还未大刑伺候便于狱中自尽,外界盛传的谣言风向霎时变成了: 顾景山并沈侍郎一家,欲毁沈清辞清白结果自食恶果,因璟王介入,他们害怕事情败露,于是杀人灭口。 就连京兆府那位府尹,都是帮凶。 谣言越演越烈。 顾景山革职在家还好,威远侯和沈正诚,每日还得上朝,他们不仅要面对同僚的指指点点,下马车时,还会被百姓扔烂菜叶子!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真真是敢怒不敢言。 是以,威远侯前脚踏入侯府,后脚就让人叫顾景山去书房狠狠训斥。 顾景山被骂得一声不敢吭,回房后,越想他越觉得此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前世,也有这么一遭。 只不过沈清辞虽杀光了那伙意图毁她清誉的山贼,却阻拦不住长安的流言蜚语。 前世种种流言,分明都是针对沈清辞的。 为何重生一世,她不仅勾上璟王即将成为璟王妃,甚至还反过来设计沈家众人受辱,害他们陷入流言旋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头涌上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莫非—— 沈清辞也和他一样,得了这重来一世的机缘,重生了? 不,绝不可能! 沈清辞那般心肠歹毒的毒妇,怎么会有这样的天赐机缘。 再者,前世她临死前都不忘拖整个威远侯府给她陪葬,若当真重生归来,以她的性子,只怕早就捅出他军功一事,让他身败名裂了。 思及此,他心下稍安。 他既知晓前事,要的就不仅仅是威远侯这个爵位…… 他要去权倾朝野,位极人臣。 届时,他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不都手到擒来吗? 如是想着,他竟低低笑出了声。 当下,能助他快速脱困之人,也只有那个人了…… 只是,他递了好几次帖子,皆没收到答复,看来他还得另辟蹊径,和那人搭上线。 毕竟,那人可是未来的太子殿下,若是今生更早得了他的助力,登上那个位置只会更早。 “郎君,妾来给您送汤。”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顾景山的思绪,他不耐的抬起头,蹙眉看着莲儿,“你不老实待在凝香院,来这里作甚?!” “郎君当真忘了当初对妾的承诺……”莲儿眉眼低垂,神情戚戚:“妾知晓自己身份低微,本不该肖想郎君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叫人怜惜。 “郎君走后,妾独自诞下顾聪,为了养活他,妾帮人缝补衣物,勉强度日,原想着待郎君归来,妾便能不再为生计奔波。” “却不想,郎君早已有了心上人,将妾抛之脑后,甚至还想打杀了妾,妄图抹除妾和聪儿出现在这世上的痕迹。” 她抬起头,拭去眼角的泪,“夫君……” 这一声夫君,哀婉悠长。 “妾虽出生卑贱,可此生只有夫君一人,妾想问夫君一句,当初你买下妾,对妾说的那些情意绵绵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妾此生无它求,只愿郎君得偿所愿,只愿聪儿平安顺遂,求郎君,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吧!” 那句“此生只有夫君一人”,深深刺痛了顾景山。 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过那日他救下沈含娇的场景。 ------------ 第32章 定是沈清辞那个毒妇 前世今生,他都深深爱着沈含娇。 可见到那样满身斑驳的她时,他还是本能地心生厌恶。 这段时日,他也一直没主动去找沈含娇,他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再看眼前的莲儿,为了他独自忍受流言蜚语,诞下孩儿,所求甚至都是他和那个孩子,半点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回想起过去两人相处时那段时光,他心底难得生出一丝温情来。 他起身,缓步走到莲儿面前,俯身吻掉她眼角的泪,方才将人抱上榻: “发生什么事了,你只管说与我听,可是这侯府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冲撞你了?” 不知怎的,看到此刻破碎感满满的莲儿,他心里竟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她这般柔弱,乖巧又懂事,需要死死地依附着自己,才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好好活着。 加之,她今日身着淡粉色对襟衫,浅绿色暗纹齐胸衫裙,裙头被她刻意拉低,半透的披帛又挡在高耸的胸前,半露的酥胸一下子若隐若现起来。 莲儿有意无意的勾着他,加之衣料子上抹了东西,致使顾景山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热切。 气氛逐渐旖旎,他一手熟练地向下探,一手去解莲儿胸前的系带。 “夫君~”莲儿轻喃,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泪眼莹莹,“求你,为妾和聪儿做主。” 这话太扫兴。 但气氛正好,顾景山便轻声哄她:“莲娘放心,为夫定会为你做主。” 他说着,一把扯下亵裤随意扔在地上…… 莲儿衣衫凌乱不堪,面色潮红,可她理智尚存,继续道:“夫君,可妾实在害怕。” 顾景山兴致全无,满是不悦道,“你今日既是为求我为你做主而来,你就该好好讨好我,而不是一再扫我的兴!” “妾比谁都想伺候夫君,可妾不敢……” 她顺势滑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顾景山,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说罢,她跪着向前挪两步,双手紧紧抓着顾景山凌乱的长袍。 她说着,再度落下泪来,“今日丫鬟送来的吃食不小心撒了,被远离小狸奴吃了,结果……”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才颤声道:“那小狸奴吃了不过须臾,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很快便没了声息。” “郎君,妾自入侯府以来,一直安分守己,自问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妾和聪儿究竟挡了谁的路,她竟狠心至此,要妾和聪儿的命?” “求郎君,哪怕是为了聪儿,也要查清幕后真凶,为聪儿做主!” “爹爹,聪儿怕……”顾聪趴在门框上,可怜巴巴地开口。 顾景山惊得连连后退几步,顾聪身旁,还跪着瑟瑟发抖的丫鬟。 遥想前世,他处置掉这母子二人时,用的也是毒药。 那毒药,见血封喉,服之毙命—— 是沈含娇给他的。 他不敢细想,只觉得浑身发寒。 “府医!传府医!” 短短两炷香时间,一切明了。 食盒里的每一道菜都有剧毒,送菜的丫鬟在严刑拷打之下也招了供。 是沈含娇给了她银钱和毒药,让她给莲儿母子下毒。 她一时没经住诱惑,又想着这对母子在侯府并不得三郎君喜爱,故而才敢对他们下手。 “求莲姨娘饶命,三郎君饶命啊!”丫鬟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胆敢残害府中小主子,拖下去乱棍打死罢!”顾景山冷冷地觑着她,吩咐道。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仔细你们的皮!” 顾景山冷声告诫过后,才满是歉意地看向莲儿:“莲儿,我已处置了这丫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娇娇她,温婉端庄,定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她,你且放心,待我查到那幕后之人,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他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 莲儿扯出一抹笑,“不知郎君觉得,这真正幕后主使,是何许人?” “自是沈清辞那个毒妇!”顾景山答得格外笃定。 前世沈清辞爱他至深,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今生自己转而求娶娇娇,又得了莲儿这个美妾,她自是容不下她们半点,所以娇娇和莲儿,才会接连出事! “那,妾就静候夫君佳音了。”莲儿冲她施了一礼,“今儿个聪儿受到了惊吓,妾先去安抚他歇下,晚些时候,再来伺候夫君。” 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牵着聪儿离开。 …… 沈清辞看完莲儿送来的信,顺手就扔进了香炉。 “霜月,差人告诉她,可得好生勾住顾景山的心。”沈清辞笑道。 想到莲儿信里那些绘声绘色的描述,她不由嗤笑出声。 也不知顾景山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爱他爱得无法自拔,甚至不惜残害手无缚鸡之力的莲儿母子。 “娘子,您要的药,霜华研制出来了!” 霜华蓦地兴奋叫出声,“我什么时候,去替娘子掏空他们的家底啊?” 她眼底尽是跃跃欲试。 当初,沈清辞说想要一味能让沈含娇伤口好了,又化脓的药,从沈正诚等人手里捞钱。 因着前不久刚从沈正诚那里捞到一万两,又将母亲的嫁妆尽数拿了回来,她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没想到,霜华竟还记得。 “既如此……”沈清辞眼眸微转,吩咐道:“霜月,你先带着霜华的药去一趟璟王府,将事情原委告知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罢,接过霜华手里的瓷瓶,一闪身没了影。 “霜华,辛苦了,不如明日,我带你去逛逛药铺,你有什么需要的药材,随便买!” 霜华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多谢主子,奴婢日后定对主子肝脑涂地!” “娘子,霜灵也要去!”霜灵从树后探出个小脑袋,双眼放光。 当初在昌平坊时,霜华担心她的长相会给她带来祸端,便给她喂了药,让她浑身长满疹子。 自来了沈宅安顿下来,霜华便了她解药,她身上的红疹已然消退,露出清秀的面容来。 “霜灵,不许胡闹。” “阿姐,我才没有胡闹呢!我都打听到了,太后的侄孙女楚嘉柔回长安了,她对璟王的心意人人皆知,而今璟王和娘子婚期定下,她定在憋着坏呢!” 霜灵双手叉腰,露出几分这个年纪难得的娇憨来:“我要跟在娘子身边,随时保护她!” ------------ 第33章 激将 翌日一早,一衣衫整洁,头戴幂篱的女子敲响了沈宅大门。 “听闻沈宅在寻医师,吾不才,曾随一游医习得几分本领,所以特来叨扰。” 沉寂已久的瑶光院再度热闹起来。 就连那件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院中,半步不肯踏出院门的沈弘毅,都拖着那条瘸腿来了瑶光院。 “大夫,你当真能救我儿?”张青青看向来人的目光格外殷切,似要透过那幂篱,窥见真容。 “若是师傅在,她定能将令嫒断掉的手筋接好,让其恢复如初,甚至更胜从前。”藏于幂篱之下的锦屏轻笑,话锋一转“:但我,没有这个本事。” 沈含娇眼底刚燃起的希望,顿时黯淡下去。 “如此学艺不精,也胆敢上门!”她冷笑,“来人,把这个骗子给我赶出去!” “等等!”锦屏忙出声,打断正朝自己扑来的仆妇的动作,“我虽不能让娘子彻底恢复,但我这有一药膏,能叫娘子恢复六成。” 她从怀中掏出瓷瓶,视线落在沈含娇手腕的疤痕上,“这疤痕丑陋不堪,便是抹了御用的舒痕胶,也未必能彻底去掉。” “可我这药抹上,不仅能修复娘子手上疤痕,还能促使娘子的手筋慢慢粘合回去,假以时日,恢复如初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的腿是不是也有救了!” 还不待众人开口,沈弘毅便抢先问道。 若是他的腿恢复,待到长安众人忘却他被侮辱一事,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再度参加科考? 锦屏上前,蹲下身装模作样的对着沈弘毅的腿检查一番,旋即无奈地摇摇头,“郎君的腿只怕已然是骨碎如糜,请恕在下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自那日出事后,他拒绝出门,拒绝见人,脚踝肿胀通红已久,每每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他都用酒精麻痹过去。 而今,听闻家中来了游医,被径直请到瑶光院,他便拖着这条断腿过来,却不想…… 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是吗……”他失神,重重跌坐在地上,“便是那位传说中的鬼医圣手来了,也无能为力吗?” “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锦屏起身,转而看向张青青,“夫人,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药,要还是不要?” “你不过是随一个游医习了点半吊子医术,就到我沈宅来班门弄斧,还平白掏出这样一瓶药,将药效说得神乎其神,我们凭什么信你?” 张青青毫不掩饰对她的怀疑。 “噗嗤……” “你笑什么?莫非我说错了?”张青青冷冷觑着她,道。 “家师一身绝学,便是我只学了点皮毛,也足够我在这世间立足。”锦屏说罢,转身欲走:“既然夫人疑心我,那我也没必要多留了,告辞!” 就在她一脚踏出院门世,沈含娇终是叫住了她。 无它,那药膏能让她这双废掉的手恢复六成,单是不用再顶着这丑陋的疤痕,于她而言都是巨大的诱惑,哪怕有风险,她也愿意一试。 “敢问小娘子师傅是何许人?为何娘子敢说便是学了点皮毛,便足矣让你在这世间立足?” 锦屏抬起的脚顿在半空,她蓦地回首,语气里尽是骄傲,“家师,正是那位传位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鬼医。” 此话一出,众人瞳孔巨颤。 她们寻那位鬼医寻了那么久,而今她的徒儿竟找上门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能联系上那神出鬼没的鬼医。 “师傅云游四方,行踪不定,我也联络不上她。”锦屏看透她们的想法,直截了当道。 “况且,师傅为人治病,素来只看缘分,便是你们寻到她,她也未必出手。” “你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信你!”沈含娇厉声问,妄图以此来掩盖她兴奋的情绪。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下言尽于此,告辞!”锦屏说完,毅然决然转过头。 “娘子!我们可以买!”张青青叫住她,“但,我们需要先让府医检查一下你的药!” “无碍。”她转身,将瓷瓶递给张青青,“夫人甚至可以先让三娘子试用。” 母女两闻言,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贴身丫鬟极有眼力见,疾步出去唤府医。 一刻钟后,府医侍立于众人跟前,语气恭敬:“回夫人,请恕在下看不透这位小神医的药。” “哟,听闻家里来了为医师,怎么,三妹妹还盼着治好这被挑断手筋的双手啊?” 沈清辞的声音由远及近。 院中母子几人听到这声音,眼底恨意难掩。 若不是沈清辞,他们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而今是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生怕那些异样的眼神将他们千刀万剐。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沈弘毅率先开口,“我们沈家,没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滚!” “兄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只是听说娇娇的手有救了,特来瞧瞧。”沈清辞满是挑衅地看着沈弘毅,笑道。 “贱人,滚啊!”沈含娇怒吼,“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攀上璟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早晚要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敢问三妹妹,我做什么了?”沈清辞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三妹妹,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清辞,请你离开我女儿的院子,我们不欢迎你!”张青青指着大门的方向,若不是眼前人是未来的璟王妃,她早差人将她乱棍打死了! 沈清辞没理她,而是围着锦屏绕了好几圈,才有些不确定道,“这位小娘子瞧着好生眼熟,我好似在鬼医身边见过你。” 说罢,她又摇摇头,“许是我看错了吧。” 说完,眼角余光如愿觑见沈含娇母女眼底的兴奋,她才勾了勾唇,扬长而去。 “当真是……” 沈含娇紧握着那装满药膏的瓷瓶,喜极而泣。 沈清辞方才故意说她看错了,不就是为了不让她从小神医这里买药,这双手永远无法恢复吗? “敢问小神医,这药膏,多少钱帛一瓶?” ------------ 第34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锦屏微微颔首,“三瓶为一个疗程,一瓶这个数——” 她缓缓伸出五根手指,笑着道。 沈含娇见状心下大喜,心道这位小神医不知长相如何,可这心地却如此善良,如此神药,竟只要五十贯钱。 “没问题,我先要三个疗程的,去取银钱来。” “呵~”锦屏轻笑,“三娘子应是误会了什么,我说的是五千两银一瓶。” “什么?!”母女两异口同声惊呼出声。 “小神医真是会开玩笑,不过一瓶药膏而已,哪里值那么多钱。”张青青朝身侧丫鬟使了个眼色,才继续道: “这样吧,我们也不叫你吃亏,一百贯一瓶,这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三百贯钱,足够小神医挥霍很久了,希望小神医,不要不识好歹。” 话音落,整个瑶光院已然被仆从围了起来。 动静之大,锦屏想注意不到都难。 “夫人这是何意?若我不按这个价格给你们,你们莫不是要硬抢?”锦屏挑眉,嘴角笑意漾开。 “是又如何?”张青青眼角眉梢都是得意,若是在外面,她无法奈何这所谓的小神医。 偏生这所谓的小神医偏偏不知死活,到沈宅后院来了,这可是她的主场。 “小神医,前来一趟不过为了赚点钱帛,可不能因为区区钱帛,丢了更重要的东西。”张青青冷笑着,话语里的威胁意味明显。 “呵。”锦屏冷笑。 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然夺过沈含娇紧握于手中的瓷瓶,再度立于院中时,手里还握着一把出鞘的唐刀。 明面上,她只是璟王府上侍女,实则她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暗卫,在璟王的暗卫队里,她敢说自己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至于什么鬼医弟子,自是她奉命瞎编的。 “夫人当真以为,在下敢孤身入你沈宅,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吗?”她手腕一翻,长刀便抵在张青青喉间,再进一分,便能取张青青性命。 “既然夫人不心不诚,这桩生意,便就此作罢。” “拦住她!”张青青惊魂未定,仍以为仗着人多势众,能杀人夺药。 众仆从手握长棍,被逼得步步后退,压根不敢上前。 方才这位小娘子如何夺走三娘子手中瓷瓶,手中又是如何多了把刀的,他们连残影都没瞧见。 现在让他们去抓这位,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还愣着干什么,只要抓住她,重重有赏!”张青青急得双目赤红。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夫人饶命,便是奴婢等人拼上性命,也无法拿下这位小神医啊!” 眼看着锦屏的身影越来越远,沈含娇肉眼可见着急起来。 “母亲……,她若走了,女儿的手可就彻底废了啊!” “可是娇娇,那些都是留给你的嫁妆啊!”张青青紧咬下唇,蹙着眉道,“为娘当年没有的,为娘不想你也没有!” 看到沈含娇手腕上的伤,想到她这双手从前的模样,她终是狠下心来:“罢了,小神医稍等!” 她三两步追上去,脸上赔讨好的笑,“小神医,方才是我想岔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将这药卖与我吧……” 锦屏脚步不停,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往前走。 “小神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求你将神药卖给我。”张青青咬咬牙,抛出诱饵。 “也罢。”锦屏脚步顿住,“三瓶药,收你两万两,这多出来的五千两,是为你方才对我的冒犯买单。” 锦屏如是道,心想这都是给未来王妃的嫁妆,可半点不能马虎。 张青青只觉一颗心沉入谷底。 一念之差,她竟要多付五千两银,这代价不可谓不大。 “小神医,这……” “既然夫人觉得令嫒的手不值这个价,在下还是走吧。”锦屏见她犹豫,忙道。 “我给!”她深吸一口气,招呼人拿来笔墨纸砚,写下单据递给锦屏,“我的贴身丫鬟会带你去柜坊核实,待你确认无误,再将药膏交予她带回!” 锦屏接过,快步随丫鬟出了沈宅。 张青青只觉心都在滴血。 足足两万两银,这简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疗程…… “母亲,你真是糊涂,难道你没听过,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医者吗?”沈弘毅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此刻才堪堪回神。 鬼使神差的,他竟下意识数落起了张青青,一如当初他数落沈清辞那般。 “大郎,我记得你手里有几个不错的铺子,总归你妹妹要出嫁了,不如就都给她做嫁妆吧。”张青青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沈弘毅手里那些铺子,地段极好,生意自然也格外兴隆。 那些都是那个死人留给他傍身的,她早就盯上了,奈何沈正诚一直拦着。 现在沈弘毅已经是个前途无望的废人,沈正诚若还想在长安抬起头来,能靠的唯有她的娇娇。 她就不信到了这一步,沈正诚还会拦着她将那些东西夺过来。 “是啊阿兄,现在家里情况特殊,定然无法为娇娇准备丰厚嫁妆,阿兄应当也希望娇娇能风光大嫁吧?”沈含娇也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听到这话,对上沈含娇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现在他科举彻底无望,若连最后傍身的东西也没了,他当真还能安然留在这沈宅度日吗? 回想当年,清辞便是没有傍身之物,才会被赶到月华阁那个鬼地方。 甚至,她失踪许久之后,沈宅中人才发现,父亲也从未想过她一个小女娘孤身在外会如何,更别提差人去寻她。 他忽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若他也一无所有,会不会死在自己院中,都没人发现? “阿兄,阿兄!” 沈含娇的喊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他倏然回过神来,强行扯出一抹笑,“娇娇放心,你出嫁时,为兄定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嫁妆。” 他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低声喃喃,“清辞也是我的妹妹,这些年我对她太过亏欠,她高嫁璟王,我这个做兄长的,理当也给她准备一份嫁妆。” “对,她是我亲生的妹妹,她心地最是善良,日后定不会亏欠了我。” 饶是他边走边喃喃,声音极小,还是叫张青青母女听了去。 张青青冷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怨毒。 到底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和她终究不是一条心。 既如此,拿到铺子之后,他便留不得了。 ------------ 第35章 冤家路窄 “王妃,主子说,让属下以后就在您身边伺候,以后您便是属下唯一的主子。” 将柜坊的钱帛处理妥当之后,锦屏便卸掉伪装,拿着璟王府令牌,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沈清辞的秋棠苑。 此刻,她正立于沈清辞面前。 沈清辞嘴角抽了抽,“我这里有霜月和霜华了,你还是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吧。” “上次王妃去山上祈福时,属下就为保护王妃而来,此番若属下还没本事留在王妃身边,属下便无处可去了。” 她言辞恳切,“属下来时璟王说了,自今日起,您才是属下的主子。” 她说这话时,一道满是敌意的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 “可……” “王妃,您身边只有霜月一人,秋棠苑中这些人,虽会些拳脚功夫,可万一有人蓄意害您,他们如何能护住您!” 见沈清辞还在犹豫,她又道。 “我的主子,我自会护着,不需要你!”霜月终于忍无可忍,出言打断,“这位锦屏小娘子,还是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她毫不掩饰她对锦屏的敌意。 在这秋棠苑中,霜灵和霜月吃得少,所有的大肘子基本都是她的。 这锦屏要是来了,就是从她嘴里抢吃的! 没门! “霜月,”沈清辞轻呵,“不得无礼。” 霜月噘噘嘴。 “可霜月姐姐一人,无法时时刻刻跟在王妃身边,不是吗?”锦屏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若霜月姐姐不在时,王妃被人伤了,霜月姐姐负得起这个责任?” 一句话,将沈清辞的记忆拉回前世。 若当时她身边再多一两个身手好的人,那霜月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不用为了保护她,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锦屏是璟王身边的人,能力自不会差。 虽不知道今生改变了很多事的轨迹,她前世被人追杀一事还会不会发生,但锦屏留在她身边,总归是有备无患。 “罢了,那你就留下吧。”她轻声开口,转而对上霜月不可置信的神情,安抚道:“放心,你的伙食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不行!”霜月安下心来,眼珠子一转,“既然你要留在主子身边,便叫我看看你的本事!” 她快速出招,招式狠辣果决,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两人很快在小小的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 沈清辞扶额,看了看刚到手的单据,“霜华霜灵,办正事去了!” “若我回来院中东西被损坏了,你们两就三天不许吃饭!” 临出门前,沈清辞对两人喊道。 于是,那正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画风霎时成了,一边打架还要一边接住乱飞的桌椅板凳,并将它们恢复原位。 …… 主仆三人目标明确,直奔济世堂。 济世堂作为长安最大的药铺,药材齐全,坐诊大夫也是长安排得上号的人物。 好巧不巧,济世堂开在闹市之中,周遭各式各样的铺子叫人眼花缭乱。 而到济世堂,得经过长安最负盛名的首饰铺——巧珍坊。 霜灵看着琉璃柜里的首饰两眼放光,“娘子,待会买完药之后,可以来这里逛一圈吗?” “霜灵!”霜月瞪她,主子待她们再怎么宽厚,终究是主子,主仆有别,万不能逾矩半分。 “霜华,你不必如此谨慎,我虽买下你们几人,但我一直都把你们当做姐妹。”她看向霜华的眼神纯粹而又坚定。 “若有朝一日,你们觅得如意郎君,我定会为你们准备丰厚嫁妆,送你们风光大嫁。” “若你们不愿嫁人,待一切尘埃落定,我自会归还你们身契,给你们一笔傍身银钱,送你们几个铺面,放你们自由。” 她半蹲下身,视线和霜灵平齐,抬手揉揉霜灵的脑袋,道:“好,待你阿姐需要的药材都买完,我们就回来看看。” 霜华则是愣在原地,沈清辞方才那番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直击灵魂深处。 她一直以为,沈清辞买下她,是最纯粹的利用。 毕竟妹妹也在,她大可用妹妹作为人质,威胁她。 可被她买下这么久,她想要的药材,隔天就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沈清辞唯一一次对她提要求,便是那味送去沈含娇院里的药。 她也从未催促过自己,甚至若不是自己提及,她都险些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霜华想,或许她可以试着,像霜月霜灵那样,跟沈清辞相处。 “哟,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这巧珍坊的首饰,也是你一个穷鬼买得起的?” 一句冷嘲自身后传来,沈清辞黛眉微蹙,这声音太过陌生,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她站直身子,转过身,正欲开口时看清了来人。 “问嘉柔县主安。”她行了个叉手礼,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上次她让苏尚仪为难自己那件事,还没找她算账呢,现在她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小樱,不得无礼。”楚嘉柔佯装呵斥,“这位是沈侍郎家的二娘子,区区巧珍坊的首饰,怎会买不起?” 楚嘉柔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三分不易察觉的挑衅。 根据她手下人传来的消息,沈清辞在沈宅并不得宠,手里自不可能有银钱。 她今日,就是要用激将法,让沈清辞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哎呀,我自是比不上县主,得太后宠爱,想要什么好东西,自有人巴巴地送来。”沈清辞笑得格外真切。 “听闻巧珍坊出了新样式,千金难求,不知县主能否带我,去一睹真容?” 楚嘉柔嘴角抽了抽。 她万万没想到沈清辞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沈清辞不应该被她一激,就头脑一热扬言说自己要买得起吗? “自是可以——”她下巴微微昂起,太后疼她,赏赐不少,加之她享食邑百户,又常在镇国寺礼佛,素日里压根用不上钱帛。 最关键的是,她只要在外买东西,都是记在谢怀安账上。 若是有那么一次不记,谢怀安可是要跟她闹脾气的。 如是想着,她又得意了几分。 只要有谢怀安在,她成为璟王妃,只是时间问题。 ------------ 第36章 你抢不过我的 沈清辞身量本就高挑,楚嘉柔和她站一起,还要矮半个头。 是以,楚嘉柔脸上那些表情,都被她尽收眼底。 她微微勾唇,笑得更加真切,“那就多谢县主,带我见世面了~” 说罢,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不忘低声对霜华道:“你自己去济世堂取药材,钱帛不够的话去柜坊支取。” 霜华默默退开,霜灵则跟上沈清辞。 刚踏入店内,小二便殷勤地迎上来:“二位娘子,要看点什么?” 他卑躬屈膝,抬眼看清来人时,正欲开口便被沈清辞的话打断:“小二,嘉柔县主要看看贵店的新品,还不快嘉柔县主去看看。” “哎呀,原是嘉柔县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县主,还望县主见谅,县主请随小的上楼~” 小二登时明白了沈清辞的意思,满脸堆笑带着几人上二楼。 “嘉柔县主请看。” 小二指着透明琉璃柜里巧夺天工的首饰,喋喋不休地介绍。 琉璃柜里,放着一枚缠枝纹鸳鸯钗及一支鎏金鸳鸯钗,镶嵌绿松石金项链及金镶珠宝项链,一对金累丝手镯。 每一件,都精巧无比,价值连城。 嘉柔县主眼都看直了。 她自认在皇宫长大,见到的好东西数不胜数。 可眼前的东西,虽不及皇家华贵,设计却异常精妙,搭配在一起,没有半点金银堆砌的暴发户感,只会给人金尊玉贵之感。 “哇,嘉柔县主,这套首饰也太好看了吧,也只有嘉柔县主这般气质出尘的人,才配得上。” 沈清辞捧着她,眼眸微转,话锋急转直下:“不过,我即将出嫁,这套首饰极适合给我自己添妆,嘉柔县主宽宏大量,定会让与我的吧?” “小二,我听说这单是一枚发钗就价值千金,这套拢共六样,你给我打个折,五千两卖给我如何?” 小二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忙摇摇头,配合道:“这位娘子瞧着面生得紧,怕是不知道我们巧珍坊的价位。” “若娘子诚心想要,最少得这个数!”他比了个一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这已经是我能给的最低价格了,小娘子可千万莫要声张。” 说着,他鬼鬼祟祟环视一圈,才继续道:“若叫掌柜的知道了,非扒掉我一层皮不可。而且,这套首饰市面上只此一套,娘子大婚之日戴上,定能惊艳四座。” “这……”沈清辞面露为难之色,“属实太贵了些,实不相瞒,我就是沈侍郎家那个不得宠的二娘,五千两已经是我全部家当了。” 小二摇头,“二娘子,可以去楼下挑些首饰,楼下的便宜。” 沈清辞面露为难之色,眼角余光将楚嘉柔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尽收眼底。 她微微勾唇,咬牙道:“总归我迟早都是璟王妃,我虽没钱,可璟王有啊,这样吧,这套首饰我要了,记璟王府账上!” 小二还没来得及开口,楚嘉柔顿时急了。 她原想着,沈清辞知道自己没钱乖乖放弃,然后她再买下,气死沈清辞。 结果这厮竟要用璟王的钱买? 她怎么敢? 璟王的钱是她的吗她就用? 楚嘉柔气得脸都要扭曲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咬牙道:“这款本县主也看上了,既是价高者得,那我出一万一千两!” 这套首饰,她要定了! “一万五!” “什么?!”楚嘉柔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好在她很快掩饰下去,苦口婆心道:“沈二娘,你和璟王尚未成婚,怎可这么花他的钱?” “我们这些女娘,还是要懂事些,以免被夫君厌弃!” “嘉柔县主有所不知,我对璟王有救命之恩,这俗话说得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他的钱自然都是我的。” 沈清辞故意刺激她,“县主,那这套首饰,我就笑纳了~” “两万!” 楚嘉柔一咬牙,道。 总归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谢怀安作为小姑子,送未来嫂子一套价值连城的头面,也说得过去。 况且,不就是救命恩人吗? 她也是谢怀安的救命恩人! “沈二娘子,您还加价吗?”小二问。 沈清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心道得亏楚嘉柔不知道这巧珍坊的幕后老板是她,否则,她还没办法含泪血赚楚嘉柔一万多两呢~ 当然,是高兴的泪。 “不了不了,既然县主想要,那我就让给她吧~” “你!”楚嘉柔闻言气得目眦欲裂,什么叫让? 这分明是她凭本事用钱砸的好吗?! “县主,请让人随小的去这边付钱。”小二眯着眼笑,心想今天他表现得这么好,说不定主子一个高兴,就给他涨月钱了。 “记账,记在七公主账上!”她死死盯着沈清辞,一字一顿道。 好似要在沈清辞面前,彰显她和谢怀安关系匪浅。 “不好意思啊县主,我们不接受记账,都是钱货两讫,当然,若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小二仍旧笑眯眯的,在沈清辞的暗示下,他继续道: “当然了,若县主非要记账,也不是不行,可得记在您自己账上,您说记七公主账上,万一我们要不到钱,没法向主子交代。” “我和七公主关系匪浅,从前我在外走动,都是记她账上,为何在你巧珍坊就不行?” “县主见谅,实在是数额巨大。” “县主何苦为难一个小二?”沈清辞微微挑眉,语气轻佻,“区区两万两,县主该不会拿不出来吧?” “哎,据闻巧珍坊幕后主子背景非同一般,今日县主若走了,明日只怕是要‘名动长安’了。”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毫不掩饰,气得楚嘉柔头脑发昏。 “沈清辞,你花着璟王的钱,嚣张什么?!”她怒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七公主的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这套首饰,就记在我账上吧。” 她话音刚落,谢怀安那熟悉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她双眼一亮,冲沈清辞挑衅一笑,好似在说: 看吧,你抢不过我的。 转过身,她又是那副端庄温婉的模样:“怀安,你怎么来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拉谢怀安。 ------------ 第37章 她需要一个时机 谢怀安不着痕迹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嘉柔姐,我今日出宫寻兄长,奈何他有事要忙,所以我自己随便逛逛。” “小二,将东西包起来送到沈宅秋棠苑,务必要交到霜月或锦屏手里,就说是我送给未来嫂嫂的见面礼。” 她说着嘱咐道:“千万别送错了。” 简单的一句话,将在场的几人雷得外焦里嫩。 沈清辞和楚嘉柔脸上的震惊尤为明显。 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楚嘉柔的心狠狠颤了两下,若说谢怀安迫于压力给沈清辞送礼物,那—— 锦屏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谢怀旭身边的人吗? 最后,还是小二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七公主,这首饰县主已经定下了。” 七公主是主子未来的小姑子,主子定不想坑她的钱帛。 但这位嘉柔县主不一样,长安谁不知道她对璟王的心思? 今天她还故意如此,分明就是想让主子出丑,所以她就活该被坑! “怀安,是不是弄错了?你忘了你说过什么?” 楚嘉柔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她想提醒谢怀安,她才是谢怀安亲口承认的唯一的嫂嫂。 她想说,这套首饰,谢怀安就算要买下,也应该是送给她,而不是送给沈清辞这个贱人。 她一个依附着男人,还未成婚就花男人钱帛的贱人,压根不配。 “嘉柔县主,我没搞错,这确实是我要送给未来嫂嫂的。”谢怀安冲她笑,那笑却不似从前那般。 就在昨夜,楚嘉柔又让人来调她宫里的人,要给威远侯府的顾小将军传信,约着今日申时末于天香楼天字一号间会面。 直觉告诉她,没什么好事。 不过,宫娥回禀后,她还是让人去给顾景山传信了。 她想亲眼看到,彻底死心。 她也需要一个,和楚嘉柔决裂的时机。 楚嘉柔惊得后退一步,她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怀安,好似要从她平静无波的语气里,从她这不达眼底的笑容里,窥见她对沈清辞态度突然大变的原因。 不,不仅仅是对沈清辞。 谢怀安对她的态度,也大不如前了! 从前,谢怀安见到她时,总是笑眯眯的,也断然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更不会生硬地唤她嘉柔县主。 “怀安,你怎么了?可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怎的忽然这般同我说话?” 她双眸倔强地看着谢怀安,大有谢怀安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不罢休。 “七公主,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再者,嘉柔县主已然定下,我们也没有夺人所好的道理。” 沈清辞有心给谢怀安解围。 然而,这话却叫谢怀安心里犯起了嘀咕。 她今日听闻这两人在巧珍坊撞到,便知事情不妙,马不停蹄赶来,果然听到楚嘉柔抢了沈清辞心爱的首饰。 最过分的是,楚嘉柔还想一分钱不花,用她的钱! 这不存心气沈清辞吗? 她看不下去,主动现身,意为沈清辞撑腰。 而且,她也想用这套首饰,给沈清辞赔罪,毕竟那个诋毁沈清辞的册子,虽不是她所为,却是有人借她的手行事。 现在,沈清辞不肯要她的礼物,是知晓那件事,不肯原谅她吗? 沈清辞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想从楚嘉柔手里坑一笔钱,但这个钱,她不希望谢怀安出。 “而且,就算要给见面礼,也当是我给你准备。” 她笑道:“今儿这巧珍坊,公主随意挑选,就当是我这个未来嫂嫂,给公主送的见面礼了。” “呵,花璟王兄的钱,给璟王兄的亲妹妹送礼物,你这心机真是深沉!”楚嘉柔冷嗤,对丫鬟吩咐道: “小樱,随小二去付钱,我们和某些只知道花男人钱的人,可不一样!”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若不买下,怕是明日便如沈清辞所言那般“名动长安”。 “是呀,我有男人可以靠,不像县主这般自立自强。”沈清辞故意气她。 今儿目的达到,她也不想再和楚嘉柔掰扯,朝谢怀安使了个眼色,也不管她看没看懂,拉着人便走。 霜灵一直憋着笑,直到走远,确定没楚嘉柔的人之后,她才大笑出声。 “主子,要是那嘉柔县主知道真相,会不会直接气死啊哈哈哈哈……” 谢怀安终是在这大笑声中缓过神来,她有些别扭地抽回被沈清辞拉着的手,故作凶狠道:“别以为我今天是在帮你!” “我只是不想让兄长未来的妻子,在外因为一点钱帛,抬不起头来。” “七公主,你误会了,我家主子不缺钱。” 霜灵仰起头,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而且,我家主子说巧珍坊的首饰随你挑,也不是在开玩笑。” 霜华一开始以为,霜灵想去巧珍坊逛逛,是想让沈清辞给她买首饰。 实则不然。 现在这个铺子,是她在打理,她只不过想去看看自己的成果罢了。 霜华成日里只知道埋头捣鼓她那些药材,压根没在意她每天在做什么。 她踮起脚,凑到谢怀安耳畔,压低了声音道:“公主,其实巧珍坊,是我家主子的产业。” “什么?!”谢怀安的声音陡然拔高,看向沈清辞的眼神都古怪起来。 难道,她一直以来,都低估沈清辞了吗? “那你方才?!”不过片刻,她便想通了沈清辞方才那么做的用意:“你在故意坑嘉柔姐的钱,为何?” “之前那个女官得了她的授意,在教习规矩时刻意为难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自然要讨回来。”霜灵双手叉腰,人小鬼大道。 谢怀安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那件事还是她主导的,万一沈清辞找她秋后算账,也故意坑她怎么办? 她感觉她应该不会是沈清辞的对手,兄长若知道她被坑了,也只会说她活该。 “七公主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你可是璟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还不至于那般小肚鸡肠,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为难于你。” 沈清辞看出她的顾虑,宽慰道,“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今日你当着楚嘉柔的面站在我这边,我很开心。” “走吧,今儿大赚一笔,我请你去天香楼吃饭!” 谢怀安俯身一震,倏地想起今日寻沈清辞的真正目的。 ------------ 第38章 当年落水的真相 “说起天香楼……” “好了,你常年随太后在寺庙礼佛,膳食定然寡淡无味,天大的事先祭奠你的五脏庙再说。” 沈清辞打断她的话,笑眯眯地拉着人就走。 每每想起前世谢怀安死在异国他乡,她对谢怀安就只剩满腹心疼。 而且,一个连为难人,都只能想到请人来教规矩的小公主,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谢怀安垂眸,看向那只拉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不知为何,心底竟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小二,要最好的包间,把你们的招牌都给我端上来!” 一踏进天香楼,沈清辞就格外豪气地对小二道。 小二一看来人穿着打扮,便知此人定身份不凡,自不敢怠慢半分,是以忙带着几人,直奔天字二号房。 若不是天字一号已经有人预定,他都想领着人去了。 行至包间内坐下,谢清辞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谢怀安看着她,欲言又止。 “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你……,你不恨我吗?若你的礼仪规矩不过关,苏尚仪无法复命,你和我阿兄的婚事可就……”谢怀安忐忑道。 沈清辞闻言,轻笑着摇摇头,“七公主,你猜猜看,为何你兄长要娶我这样一个声名狼藉,在家中半点不得宠的女娘为妻,陛下毫不犹豫便应下了?” “你兄长不过弱冠之年,便成了统率三军的兵马大元帅,他回长安,没交虎符吧——”沈清辞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怀安一眼:“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啊~” 一句话,在谢怀安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她恍然间意识到,眼前人和她想象中的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她,不仅限于耍点小手段小心机…… 惊骇过后,她强装镇定道:“沈清辞,你休得胡言乱语,他们可是亲父子,父皇怎会疑心我阿兄!” “呵!”沈清辞冷笑,毫不留情点破,“我这样的身份,在母亲去后尚且在后宅艰难度日,我父亲兄长更是几度要置我于死地。” 她死死盯着谢怀安,一字一顿道:“更何况,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天家呢!” 她说完,坐直了身子,“所以,无论你喜欢我与否,都不会影响到我和你兄长的婚事,你就算再喜欢楚嘉柔,她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嫂嫂。” “毕竟,楚嘉柔身后是陛下的嫡母。” 楚家虽已落幕,但在朝中余威尚在。 “我……,我已不想让她做我的嫂嫂了……”谢怀安声音极小,说完又看向沈清辞,“但你别以为,我会承认你。” “哈哈哈,七公主,你该不会以为,我家清辞会在乎你承不承认她吧?你承认与否,于她而言并不重要,总归她会入皇家玉牒,皇家承认就够了。” 杜明月前呼后拥踏入包间,派头极大,只是看向沈清辞的眼里满是怨怼,“怎么,请未来小姑子吃饭,也不叫上我这个未来嫂嫂?” “问三皇嫂安。”谢怀安起身行礼,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不得不承认,杜明月说的是对的。 “七妹啊,快坐快坐,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啊~”她大喇喇坐下,毫无在外人跟前那贤淑温婉的模样,此刻的她,豪迈极了。 “你呀,也别因为那点小事介怀,我家清辞素来宽宏大量,只要你真心待她,她必回之以真心。”杜明月宽慰她。 说到这里,她从怀中掏出张画押的宣纸扔给谢怀安,“这些年来,你不就因为楚嘉柔是你救命恩人一事,才对她言听计从吗?这个你看看吧。” 杜明月朝沈清辞俏皮地眨了下眼。 沈清辞低笑,默默将她最爱的香酥鸭和八珍糕挪到她面前。 回想起她得知谢怀安给自己找麻烦时,气得七窍生烟。 最后说,定要让谢怀安看清楚嘉柔那个死绿茶的真面目。 想到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沈清辞又给她斟了杯茶。 没想到,还真让她查出了个子丑寅卯来。 思及此,沈清辞伸长脖子,想看看那画押的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啪”的一声,只见谢怀安拍案而起,若不是这桌子是上好的木材制作,极有分量,怕是这满桌珍馐都要抖三抖。 “三嫂,我唤你一声三嫂,是我敬你,但这不是你往嘉柔县主身上泼脏水的理由!” 她怒瞪着杜明月,“亏我今日,知晓杜明月和顾景山约好在此见面,还专程出宫想告知沈清辞,没想到你们竟如此冤枉她!” 她绝不相信楚嘉柔会是那样的人! 沈清辞见状,大致扫了一眼宣纸上的内容。 上面的内容总结下来就是: 当年谢怀安落水,包括在国子监被那些兄弟姊妹欺负,都是楚嘉柔在背后撺掇所致,那个所谓的救命之恩,也是楚嘉柔算计而来。 沈清辞眼底划过一抹了然,难怪谢怀安反应会这么大了。 心心念念哄着多年的救命恩人,才是算计她最深的人,偏生这些年她毫无察觉,掏心掏肺地对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 这搁谁,也得崩溃啊。 “冤枉?”杜明月嗤笑,“那宫娥现在还在我手上,公主大可以自己去审问一番,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冤枉她!”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巨响,让众人都噤了声。 “顾景山,这天大的好机会,本县主送到你面前了,就看你把不把握得住了。” 楚嘉柔断断续续的声音自隔壁传来,谢怀安这才想起,他们约着见面的房间,正是天香楼天字一号房。 “县主,贤妃是六皇子生母,现在圣眷正浓,我在她办的宴会上闹出如此丑事,我以后还能官复原职吗?”顾景山悠悠道。 “你别忘了,本县主身后是谁,就算太后不肯出手,七公主那般得宠,届时你先官复原职,还不是她跟陛下撒个娇的事?” 楚嘉柔声音里满是蛊惑,“甚至,加官进爵都有可能啊~” 谢怀安猛地跌坐在椅子上,瞳孔倏然瞪大。 楚嘉柔和顾景山约见,不是为了算计沈清辞吗? 他们,为什么会提及她? 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 第61章 他也想和媳妇贴贴 翌日一早,二人早早起身梳妆,准备进宫给帝后请安。 皇后早逝,中宫之位空悬已久,现在是贤妃主理后宫,是以,他们只需要给皇帝请安即可。 今日,沈清辞上着月白色绣花对襟上衫,下穿丁香色齐胸破裙,披胭脂雪色披帛,梳云髻,发髻上插着几枚素金簪并一枚镂空蝴蝶金步摇。 而谢怀旭,则是身着赪紫色暗纹窄袖翻领长袍,腰束蹀躞带,佩鎏金镂空香囊。 今日这一身装扮,可是他专程精挑细选,只为与沈清辞这一身相配的。 然而,当两人同乘一座马车时,气氛还是不可抑制地尴尬起来。 尤其是沈清辞瞥见他这一身装扮之后,心头那股怪异感还是涌了上来。 她和谢怀旭,前世今生都不熟悉。 谢怀旭,不过是她从众多皇子中选的,最合适的那个人而已。 甚至一开始,她想扶上位的都不是皇子,而是公主。 只是,四公主成婚后彻底销声匿迹,七公主远在镇国寺,心思相对单纯,不适合那个位置。 是以,她选了谢怀旭。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随口胡诌自己是谢怀旭的救命恩人,并找上门坦白寻求合作时,谢怀旭对她的态度…… 他非但没有怪罪自己,反而在自己提出合作时,毫不犹豫答应。 毫不夸张地说,他对自己的态度算得上很是亲昵。 莫非,谢怀旭早就心悦于她? 可在她主动找上谢怀旭之前,她们之间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毕竟在西北军营时,谢怀旭是高高在上的大元帅,而她只是个藉藉无名的小卒而已。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刻意夹着嗓子说话一般,“王妃,到宫门口了,接下来我们需要走进去。” “啊……,好……”沈清辞闻言浑身猛地颤了一下,鸡皮疙瘩几乎是瞬间就爬满全身,她伸手探了探谢怀旭的额头,旋即松了一口气。 “夫君突然这么跟我说话,我还以为夫君是哪里不太舒服呢,没发高热就好……” 温热的触碰让谢怀旭浑身一颤,他的脸瞬间像红透的苹果一般,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他僵硬地别过头去,伸出去牵沈清辞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一颗心因为沈清辞那句“夫君”,狂跳不止。 “五皇兄,五皇嫂!”谢怀安远远瞧见二人,直接飞扑进沈清辞怀中,“五皇嫂,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谢怀旭:…… 他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媳妇,都还没这么抱过,结果居然让谢怀安给抢先了? 好气! 他也好想和媳妇贴贴,但媳妇不喜欢他,如若他贸然行事,把媳妇吓跑了怎么办? 越看越碍眼,他只能皮笑肉不笑,语气森寒地对谢怀安道: “成日里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成何体统?身为一国公主,你代表的是大邺脸面,理当稳重些!” “略~”谢怀安朝他吐了吐舌头,又在沈清辞怀里拱了拱,“阿兄,当初可是你说的,五皇嫂是我唯一的嫂嫂,让我务必亲近她,待她好。” “现在我当真亲近,你又不高兴了。” “罢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见识。”谢怀安拉着沈清辞的手,“五皇嫂,我们先去给父皇请安吧。” “好~”沈清辞眉眼温柔地看着她,轻声细语道。 …… “儿臣参见父皇。”几人纷纷跪地行礼。 皇帝端坐高位,看着下面跪着的一对璧人,神色复杂。 听说太后昨儿让人把楚嘉柔欠她们的钱都还了,甚至还送了他们一对玉如意故意膈应他们,结果这两人啥反应都没有,直接将东西收进库房。 沈家那个继女也是昨日出阁,她甚至还想算计沈清辞,自己嫁到璟王府。 结果,那个蠢货算计来算计去,到底是一场空。 “父皇,您怎么了?是看皇兄娶妻,高兴得忘了该说什么了吗?”谢怀安将皇帝那些反应尽收眼底,故意撒娇提醒道。 皇帝回过神来,心道看来这东宫之位,老三应当是争不过老五了。 “平身,赐座。”皇帝淡声开口,“邓内侍,去把朕给老五夫妻准备的东西拿来。” “老五,既已成婚,日后行事切莫莽撞,老五媳妇,你过去名声不太好,以后少出去抛头露面,你们要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到这里,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别像老三那个不争气的,成婚这么久了,也没让朕抱上是皇孙。”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沈清辞大方应下。 “既来了,就在宫里陪朕用个午膳再回吧。” 皇帝道:“怀安,你带着你五嫂转转,你母妃若在天有灵,看到你五兄娶妻,心中定然欢喜。” “是,儿臣告退。” 两人缓缓退出殿内,谢怀安带着沈清辞直奔长宁宫:“嫂嫂,我带你去看看母妃生前住的地方吧,她故去后,那里一直维持着原样。” “父皇说得对,母妃若知晓兄长成婚了,还是你这般性格的女子,母妃定会高兴的。” “怀安,你的母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沈清辞生出好奇心,开口问道。 “母妃……”谢怀安陷入沉思,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声苦笑,“打我记事起,母妃其实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但她清醒时,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能相信男人的话。” “她说,我可以不会琴棋书画,但要读书明理,凡事多留个心眼,更要懂些拳脚功夫,在这吃人的后宫,才能生存下去。” “所以,我看到三皇嫂手里的证据时,才会那么震惊。”她转头看着沈清辞,眼底已然有了雾气,“因为,当年我证实过那所谓的救命之恩!”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才会那么全身心地信任她,却不想,她竟也是个佛口蛇心之辈。” “怀安,一切都过去了。”沈清辞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道。 “我才不难过呢,现在我有嫂嫂了,我相信嫂嫂,会像兄长那般疼我。”谢怀安扬起小脸,满脸骄傲。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对沈清辞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从轻蔑鄙夷,到佩服得五体投地。 现在沈清辞在她心里的地位,甚至隐隐超过了谢怀旭。 尤其在她从锦绣那听说,沈清辞将来打算和离时,她连和沈清辞一起仗剑走天涯的行囊都收拾好了。 ------------ 第62章 四公主 谢怀安带着沈清辞在长宁宫转了一圈,亦给沈清辞说了许多早已模糊的记忆。 临近午膳时分,她才带着沈清辞回去。 直到用完午膳,他们夫妻二人才带着皇帝的赏赐出了皇宫。 皇宫门口,一道瘦弱的身影卑微地站在那,对着守门的侍卫苦苦哀求:“这位小兄弟,求你帮我通传一下吧,若再见不到父皇,我真的会被打死的。” 沈清辞眉头微微蹙起,疾步行至女子跟前,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问:“小娘子,你怎会在此?” “四皇姐?”谢怀旭打量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确定地唤道,“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五弟?当真是你,父皇最是宠你,我这个做姐姐的求求你,你带我去见父皇好不好,若再见不到父皇,我会死的……” 看清来人是谁时,她眼底满是惊喜之色。 沈清辞见她满身狼狈,抬手想为她捋捋额前碎发。 结果,四公主见到她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身子还不受控制地往后瑟缩了下。 这一动作,惊得沈清辞和谢怀旭面面相觑。 四公主,名谢怀玉,生母只是个采女,地位低微,是以她最开始,是由贵妃,也就是谢怀旭的母妃养着的。 后来,贵妃进冷宫,她原也想跟着去,结果皇帝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让她去,还随手又给她指了个母妃。 但这后宫,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养别人的孩子,尤其当时的贵妃母家还获罪,是以,四公主的日子一直都不太好过。 直到四年前,皇帝将她指给了姜太师家的孙子姜文轩,成婚之后,她便深居简出。 现在看来,她哪里是什么深居简出,分明是被姜文轩打得下不来床,今儿能在这见到谢怀玉,估计都是她偷偷逃出来的! 胸口怒火熊熊燃烧,沈清辞想到外祖一家的死,看到谢怀玉这副惨状,对狗皇帝那所谓的帝王权术简直恨到了极点。 深吸好几口气后,她才平复下心情,“四公主,先随我们回璟王府,接下来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这……”谢怀玉面露迟疑,她打心眼里希望有人能把她从那个牢笼里解救出来,可姜太师是三朝元老,谢怀玉不想给沈清辞他们惹来麻烦。 “四公主莫要思虑太甚,天塌下来,还有璟王顶着,你怕甚?只管随我们去就好。”沈清辞拉着她便上了马车。 在颠簸的马车里,谢怀玉讲述了这四年来在姜府的遭遇。 刚成婚时,姜文轩待她不错,他们过了半个月蜜里调油的日子。 谢怀玉从没想过,那半个月,是她最后的安生日子。 她犹记得,她挨打那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她拎着亲手炖的汤,推开了姜文轩的书房门。 入目,是一片淫乱不堪的景象。 两具赤条条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姜文轩那个小厮,正将姜文轩压在身下,而姜文轩,发出一声又一声满足的呻吟。 食盒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也惊到了正沉浸其中的二人。 不过几息,姜文轩已经穿好衣服,上前一把拽住她的发髻,将她拖进书房。 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她身上,她挣扎无果,求助无门。 那日,她被打得奄奄一息,再醒来时,发现贴身丫鬟早已没了踪迹。 后来,她试图向姜太师告状,却发现姜太师只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公主理当反思一下,为何我孙女不打旁人,只打你。” 她不是没试过送信去皇宫,但往往信还没送出去,就被截下。 每一次试图求救、逃跑,换来的都是变本加厉的殴打。 姜文轩打她上瘾,无论心情好坏,她都会收获一顿不同花样的殴打。 今天,看守她那个丫鬟被她支走,她向着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的路线,终于一路逃出姜府,可是…… 她从未想过,她入宫的令牌早已遗失,守门的侍卫也不认得她,她这般身着中衣,一副疯疯癫癫模样的女娘,便是她说自己是当朝四公主,又有谁会信。 沈清辞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守门侍卫通传一声都不愿,狗皇帝摆明了不想管四公主死活! 四公主若是死了,狗皇帝指不定还能借此,继续制衡姜太师。 只怕今日四公主能这么顺利逃出来,也是姜文轩故意为之。 有什么比看到希望,又彻底绝望更令人窒息呢? 姜文轩,这是想把四公主逼疯。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谢怀旭率先开口,“四皇姐暂时先去璟王府住下,他姜文轩敢如此羞辱你,若只是简单和离,岂不是太便宜他姜家了?” “没错,姜文轩的所作所为,便是抄家灭族都不为过。”沈清辞咬牙切齿道。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姜文轩这种最甚! 身负龙阳之癖,大可不娶妻,娶妻之后又殴打她,害她被人唾骂,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可是……”谢怀玉面色犹豫,“其实我知道,父皇一直都不喜欢我……” “所以,我成婚这么久,他从未过问过我过得如何,我知道,我不过是他用来稳固姜家关系的棋子罢了。” 谢怀玉垂下头,“五弟,五弟妹,你们还是别管我了,送我回去吧,我不想连累你们。” 说完,她作势就要下马车,结果体力不支,直接晕了过去。 “谢怀旭,你若敢不管这件事……” “清辞放心,于情,四公主是我的姐姐,于理,驸马殴打公主,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谢怀旭凤眸微挑,“三朝元老吗?也是时候,该致仕了。” 话音落,马车在璟王府门口稳稳当当停下。 沈清辞将谢怀玉打横抱起,直接跳下马车,“去唤霜华。” 半个时辰后,霜华从客房出来,额头已然渗出汗珠,“主子,已经没事了,接下来三个月,只要好好修养,辅以我的药膏,定能恢复。” ------------ 第39章 沈清辞和他一样,重生了! 杜明月起身,纤细的手掌轻轻搭在楚嘉柔肩膀上,围着她打绕一圈,最后轻笑出声: “好妹妹,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临时起意,救的竟是你自己。” “让我猜猜看,这楚嘉柔会如何算计你呢?”杜明月掸了掸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一,算计你、清辞衣衫不整出现在顾景山榻上,众目睽睽之下,陛下再疼爱你,你也不得不下嫁顾景山,毕竟本朝没有驸马不能入朝为官的规定。 届时,你就算为了自己稳固自己的地位,也会去为顾景山求好前程,至于清辞,若不赐死,大概率会赐给顾景山做个贱妾。” “二,她深知男人对一个女人那与生俱来的占有欲,顾景山要姐妹同娶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她算计清辞,再嫁祸到你头上。 亦或是,她在你临踏进那门时,及时出现拉住你,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呢,还怕你以后不对她言听计从?” 一通分析后,她啧啧两声,“当然了,楚嘉柔可是你最最最最最最……要好的姐姐,她又怎会如此害你呢?” “七妹妹啊,大可现在过去质问她,她定说这是天大的误会,她对你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啊~” 杜明月坐回去,微微偏头含笑看着她。 那动静啊,自然是她的人弄不出来的。 至于她怎么知道这两人今日会在这里密谋,都是查当年的事,阴差阳错之下知道的。 “闭嘴!”谢怀安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杜明月,泪水倏然滑落。 许是风大,眼里进了风沙,可是为什么心口像被生生剜下一块,空落落的。 八年,整整八年。 她所认为的真心实意,竟一直都是楚嘉柔精心编织的骗局,这些年来,楚嘉柔把她耍得团团转,心里定然很是得意吧? 她原想着,就算不让楚嘉柔再随意调动她宫里的人,但该有的体面,她也会给楚嘉柔。 她仍旧会敬她,就算她没法成为自己的嫂嫂,她也会把她当亲姐姐一般对待。 可没想到,她背地里竟这样算计自己,自己不过是她为了嫁给兄长的垫脚石而已。 正想着,脸颊忽地覆上一抹略带粗糙的暖意,她低眸,视线和半蹲在自己面前,微微昂头抬手给她温柔拭泪的沈清辞撞上。 那双眸子如一汪春水,格外清明、诚挚,看向她时,不含半点算计。 空气有一瞬的停滞,尴尬瞬间蔓延开来,她别扭地错开视线,囫囵擦掉脸上的泪。 “做什么?我才不需要安慰,我只是心疼我这些年在她身上花的钱帛而已!”她嘴硬道,“我才没有对她付出半点真心!” “是是是。”沈清辞哄孩子似的,缓缓站直身子,“七公主只是心疼钱帛而已,才没有付出真心~” “七公主,从前有人告诉我,心情不好时,就应该吃好吃的,你尝尝这个。”霜灵自作主张,给她碗里布菜。 “放肆,你个婢女休得胡言乱语,本公主才没有伤心!当心本公主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她说着,猛地夹起一筷子吃食就往嘴里塞。 轻嚼两下,双眸倏然亮了。 霜灵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见状继续给她布菜,小嘴抹蜜似的:“主子说了,七公主最是宽厚,才不会随便把人拖下去打死呢~” “不然,奴婢也不敢如此放肆,自作主张给公主布菜。” “而且,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更遑论这件事里公主并没有错,公主只是心地纯善,被人利用了,这件事压根不能怪公主,理当怪那个坏人!” 霜灵手上动作不停。 谢怀安化悲愤为食欲,锦绣和翠微见霜灵能哄得谢怀安开心,她们自然乐见其成,很是自觉地退到后面。 …… 隔壁包间。 楚嘉柔手里握着茶杯,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顾景山时,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弄。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断然不会和顾景山这样的小人合作。 可是,她想不到还有谁,会比顾景山合适做这个所谓的奸夫。 “可是……”顾景山摸着下巴,蹙着眉道:“县主,您和七公主不是一向要好吗?为何您要把她一并算计进去?” “而且,您看上的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您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们知道真相,您遭到厌弃?” “呵!”楚嘉柔冷笑,想到今日在巧珍坊时,谢怀安对沈清辞那个贱人句句维护,甚至还要将那套首饰送给沈清辞,她就气得牙痒痒。 饶是到了此刻,她也没想通,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谢怀安怎么就突然对自己转变了态度。 她于谢怀安,可是有着救命之恩! 既然她要接受沈清辞,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既然一次救命之恩无法掌控谢怀安,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顾景山,你好像还没资格过问我,你就说这交易,你做是不做?” “莫非,你当真愿意眼睁睁看着沈清辞嫁给璟王,永远踩你一头吗?” 楚嘉柔循循善诱,“她本该是你的人,转头攀上高枝,若有朝一日璟王登上帝位,你觉得你还能在长安立足吗?” 一句话,醍醐灌顶。 顾景山心头一紧,彻骨的寒意自骨缝里钻出来,细细密密蔓延至全身。 前世,他将在三年后投入宁王阵营,一路扶持宁王,璟王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下,上交兵权身中剧毒,被发配皇陵终身不得归。 包括那个所谓的七公主,也在他们的算计下被送去和亲,彻底断了谢怀旭回来的可能。 他联合宁王算计璟王兄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瞒着沈清辞。 因为沈清辞一直不赞同他和宁王走得近,甚至反对他参与进夺嫡之争。 可是,自从他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偏离了前世轨道,现在本该到京兆尹任职的他,革职在家。 娇娇被人侮辱,手筋也被宁王妃挑断。 而莲儿,他终于想起来了,前世他是和沈清辞大婚前夕,才派人暗中处置了这母子俩。 今生,莲儿却早早找上门来,被他下令乱棍打死时,还被二兄救下。 次日,便被宁王妃下令赐给他做贵妾。 而沈清辞,却一跃成了璟王的救命恩人,即将嫁给璟王。 前世,压根就没有这一遭。 他从前一直以为,是他的重生导致了这一切变化。 可这段时间,他几番琢磨,直到此时此刻,楚嘉柔这番话才叫他恍然惊觉。 前世的沈清辞,根本没有在他来提亲之时,露出那般果决神情,更遑论将沈侍郎直接扔在地上! 还有! 她身边那几个丫鬟,他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思及此,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天灵盖。 沈清辞—— 和他一样,重生了! 不仅如此,沈清辞还要借着重生归来,尽掌先机的东风,扶璟王上位! ------------ 第40章 对峙 意识到这一点,他迫不及待想去找沈清辞验证。 想到前世,她站在火光中那骇人的眼神和癫狂的笑,他至今觉得脊背发寒。 他丝毫不怀疑,若不是当时的沈清辞已经撑不住了,沈清辞定会将他活生生凌迟。 而不是在片了他几十刀之后,一刀捅进他的心脏,给他一个痛快。 如果沈清辞当真和他一样重生了,他真的,会是沈清辞的对手吗? “好!”他不再犹豫,果断应下楚嘉柔方才的提议。 既然明着不行,那就趁她病要她命,待她没了清白,入了侯府,是死是活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璟王不介意沈清辞是个残花败柳,皇家,也不介意吗?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相信以嘉柔县主的身份,定能帮到我。” “哦?”楚嘉柔放下茶杯,“顾郎君只管说,只要我办到,我定会竭尽所能。” “在我帮你办那件事之前,我想见宁王一面,就在此地,县主,你有法子的,对吧?” 顾景山给她斟茶,“县主,只要你答应了,将来我甚至可以让沈清辞,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毕竟,你也不想让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好好活着,对吗?” 楚嘉柔黛眉微蹙,上下打量眼前人一眼,心下对他想见宁王的事已然有了计较。 不过,她转念一想,谢怀旭只要娶了她,便有了太后的支持,这些人在谢怀旭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没问题,你回去等我消息。” “多谢县主,顾某,就先行告退了。” 得了满意的答复,顾景山起身告辞。 直到房门合上,小樱才不解地问道:“县主,您为何要答应她啊?” 言外之意,顾景山若和宁王牵上线,回头他们联合起来,对付璟王可怎么办? “不过是个破落户而已,于璟王并无威胁。” 她站起身,“走吧,还得回宫去好好哄哄七公主呢,毕竟你家县主今日可是大出血了,得从她那儿加倍讨回来。” “是——”小樱给她带上幂篱,又好一番伪装后,领着她从后门出了天香楼。 …… 顾景山在门口和沈清辞撞了个正着。 他正愁没理由直接去沈宅找沈清辞对峙,没想到刚出来就遇到了她。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助他也。 “清辞,我们谈谈。”他快步上前,挡住沈清辞的去路,“我有话问你。” 他得意于自己堵住了沈清辞,压根没注意到,沈清辞眼底划过那一抹得逞。 “顾三郎,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沈清辞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烦请让一下,你挡道了。” 顾景山急于求证,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腕,朝僻静处走去。 “顾三郎,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家娘子!”霜灵喊完,故意被绊倒,顺利将自己淹没于人群中。 直到两人彻底没了影,她才拎着东西,慢悠悠起身朝沈宅的方向走去。 这些,都是沈清辞交代的,她虽不知沈清辞用意,但对沈清辞的武艺很有信心。 —— 巷子尾,一路都在故作挣扎的沈清辞终于挣开了顾景山的桎梏,她冷冷地觑着顾景山,“你有病的话去治,而不是在这发疯!” “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走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到璟王耳中,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他的手段,你应当清楚!” “别装了,沈清辞,你也重生了对不对?!” 顾景山直勾勾地盯着她,“前世,你以一己之力将那些山贼都杀了,也只受了点皮外伤,今生——” “你却摔下山崖归来,这定是你在将计就计,如此一来,名声你得了,还害得沈家众人在长安抬不起头来!” “娇娇出事那日,我就觉得抱着你的丫鬟眼熟,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前世便跟在你身边,武艺非凡!”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那丫鬟是一年后意外被你所救,才跟在你身边的,今生却早早跟了你!” “清辞,你瞒得我好苦,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也……” “啪!” 沈清辞扬起手,半点不留余地地抽了他一耳光,“大白天的,你把我拉到这里说什么疯话?!什么重生?什么将计就计,什么武艺非凡?” “你搞清楚,你现在是沈含娇的未婚夫婿,而是我未来的璟王妃!” “而且,是你先毁我们的约定在先,侮辱我要纳我为妾在后!” 说到这里,她神色忽地哀伤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顾景山,你明知道我有多想逃离沈家,可你知道吗?” “那天沈含娇知道你要来提亲,自己跳下水冤枉我,沈正诚逼着我把婚事让给沈含娇,否则就要打死我……” “好不容易等到你来了,你开口就说要娶沈含娇为妻,让我做妾……,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做妾的地步。” 说到这里,她嘤嘤哭泣起来,“顾景山,我求求你了,你给我一条生路吧,我只想好好活着而已,璟王他也是在知道你羞辱我之后,才暗中找上我的。” “他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愿意救我出泥藻,问我可愿嫁给他。” “我哪有选择的余地?我被你当众那么羞辱,那姓刘的说得有理有据,便是我当真是冤枉的,又如何能挡住流言蜚语?” “我对你真心几许,你问问你的心,你当真不知吗?” 沈清辞戳着他的心口,一番话在她的刻意下,说得颠三倒四。 顾景山直到现在才想到这点,她多少是有点失望的。 不过,重生一世,相比前世而言也不算太蠢。 成功看到顾景山脸上闪过茫然和一丝愧疚时,她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顾景山,若我对你没有半分真心,关于你军功的事,我就不只是威胁你而已了。” “你既已有了沈含娇,你就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从头到尾,我所求不过是离开沈家而已……” 许是前世今生,她从未在顾景山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顾景山的心在此刻狠狠颤了一下。 他动摇了。 方才多笃定沈清辞同他一样是重生的,他现在就有多怀疑自己的判断。 前世沈清辞临死之前,可是恨他入骨,若真和他一样重生了,又怎会半点不对他出手呢? 可那个丫鬟,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这么想的,自然而然也就问了出来。 “那日,被你退婚之后,我心情郁闷,乔装之后在外面乱逛,捡到的。”沈清辞洗了洗鼻子,道。 她强行扯出一抹笑:“顾景山,你我之间,既无缘分,就到此为止吧,你若再纠缠我惹得沈含娇不快,她还不定想出什么阴毒招式对付我呢。” “顾景山,我走了,愿你前程似锦。” 说罢,她深深看了顾景山一眼,扬长而去,还不忘在心里补上一句:唯有如此,坠入深渊时,才会粉身碎骨。 ------------ 第41章 难眠夜(一) 是夜,顾景山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安睡。 想到白日里沈清辞的反应,他心里很是不得劲。 他既笃定自己的猜测,又觉得沈清辞的话很有道理。 他的重生,的确改变了很多事的轨迹。 但璟王怎么会主动找上沈清辞,这救命之恩又是从何而来? 从前,他们素不相识,边关三年,他们也未曾谋面。 莫非,另一个重生者不是沈清辞,而是璟王吗? 如此一来,就更说不通了,前世璟王和沈清辞,并无半点交集! 几番辗转,他终是起身。 …… 长宁宫内,谢怀安正准备就寝。 楚嘉柔竟拎着食盒,笑盈盈地踏入她的寝殿,仿若白日里,她和谢怀安那点龃龉不曾存在,她也没有和顾景山一起算计谢怀安。 “妹妹要歇下了吗?”她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尴尬,“倒是我来得不巧了。” 谢怀安身着中衣,简单披了件披风起身,神色淡淡,“县主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她打量着楚嘉柔,怎么都无法想到这幅面孔下,藏着一颗蛇蝎心肠。 在今日亲耳听到楚嘉柔那些算计之前,若听到楚嘉柔一口一个妹妹地叫她,她只会感到开心。 可现在,她只觉得楚嘉柔好生做作。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沈清辞那般快意恩仇,不拘小节的性子。 想到这里,她忙在心里为自己找补,心道她只是喜欢那样的性子而已,不是喜欢沈清辞! 楚嘉柔闻言脸色一僵,从前谢怀安的长宁宫,无论她什么时候来,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今日不过亥时二刻,她刚来连口茶水都没喝上,谢怀安竟要赶她走? “我只是看妹妹今日在外奔波一天,特给你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 “不必了,我已经用过膳了。”谢怀安打断她的话,“对了,正好我有些话,也想给县主说,既然县主来了,那我就直说了。” “即日起,我长宁宫众人,不再受县主调遣,还有,县主日后在外花钱,莫记在我账上了。” “锦绣,送客。”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楚嘉柔闻言,泪水当即蓄满眼眶,整个人连连后退几步,摇摇欲坠,“怀安,你忘了,当年若不是我冒死……” 谢怀安没了耐心,倏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嘉柔,冷声打断:“楚嘉柔,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 “当年我在国子监被欺辱,我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且不说当初那救命之恩是你算计而来的,就算你当真于我有救命之恩,这八年我对你百依百顺,也该还清了!” “我不找你要回这八年来花在你身上的钱,不捅出当年的事,全都是看在皇祖母的份上,而且我也不想让父皇为难。” 楚家满门忠烈,楚嘉柔是忠臣遗孤,若因为一点小事,就苛责于她,只会让群臣寒心。 到时候,她这个被陷害却没死掉的公主,只会被这群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不是没死吗?非要计较什么? 县主彼时年幼,生于将门,断不会用这种腌臜手段,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她。 谢怀安闭了闭眼,“县主,请回吧。再者,我之上只有四皇姐一个姐姐,你还是莫要再以本公主的姐姐自居了。” “怀……,怀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楚嘉柔手里拎着的食盒应声落地,泪水也适时落下,“怀安,你怎会如此想我?” “再者,从前不是你求着我……” “是!”谢怀安打断她的话,“从前是我眼盲心瞎,被你蒙骗,现在我擦亮眼睛了,请你立刻离开我的长宁宫。” “即日起,你我见面不相识,若你再不分尊卑,亦或是意图对我起歹毒心思,休怪我翻脸无情!” “县主,请。”锦绣上前,捡起地上的食盒交给楚嘉柔,笑盈盈地嘱咐道,“天黑路滑,县主千万小心,莫要脚下一滑,摔进太液池。” 楚嘉柔闻言瞳孔巨颤,拎着食盒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璟王府书房内,沈清辞被安排坐在主位,谢怀旭则是坐在她对面,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哀怨。 “清辞,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他虽是笑着的,可那笑意半点不达眼底,“你可知,你被顾景山带走,我找你都快找疯了。” 结果,找到她时,她竟泪流满面地在跟顾景山深情告白。 “还有……” “璟王,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就算顾景山想对我做什么,我也有办法脱身,你不必担心。” 沈清辞叹气,解释道:“至于你看到那一幕,是我故意演给他看的,我就是想……” 她蓦地止住话头。 总不能告诉谢怀旭,她那番话,只是为了打消顾景山对她的怀疑吧? 届时谢怀旭定会刨根问底,她又当如何作答? 现在的璟王在她眼里,只是盟友而已。 换言之,再亲密的关系,都不足以支撑她说出那样的惊天秘密。 毕竟人心难测。 “璟王放心,我绝不会做半点损害我们之间利益的事。” 她错开视线,不去谢怀旭那莫名其妙的眼神:“而且,我和顾景山,不死不休,你大可放心。” 如风趴在窗外,听到自家主子的话,急得上蹿下跳。 今天亲眼目睹那一幕,主子就应该加倍对沈娘子好,而不是质问她! 这还不够明显吗? 沈娘子还对顾景山那个小人余情未了啊! 他这样凶巴巴的质问,只会将王妃越推越远。 他就应该先将吓坏的沈娘子搂进怀里,好生安抚一番,亦或是…… 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他想得太过入迷,压根没注意到整个人的重量已经压在窗户上了。 下一瞬,他傻乐着重重摔进书房。 两双眼睛齐刷刷朝中他射来,他吓得一激灵,一咕噜起身,满脸赔笑:“主子……,天黑路滑,属下方才路过,不小心跌进来了。” “那个,你们继续聊,属下先告……” “站住。” 谢怀旭叫住已经溜到门口的如风,“自己下去领十鞭,再去水牢待三天。” 如风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沈清辞。 十鞭子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不想去水牢啊! “璟王,要不还是算了吧。”沈清辞终是不忍心,开口劝道。 谢怀旭闻言,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冷笑道:“好”。 “如风,送沈娘子回去吧。”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心中酸涩蔓延。 原来,在沈清辞心里,就连如风这个属下,都排在他之前。 沈清辞不知他心中所想,现下天色已晚,她继续再待下去也不合适。 是以,起身告辞。 ------------ 第42章 难眠夜(二)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间,便已是贤妃所办的赏荷宴前夜。 宴会在皇家园林举办,帖子自然早早发到各家贵女手中。 沈含娇虽名声被毁,但好歹还是侍郎家的娘子,侍郎家都没发落她,还好生生养在后院,旁人就没有置喙的道理。 是以,她自然也收到了帖子。 当夜,她看着手腕上淡下去的疤痕,泪水盈满眼眶。 可惜的是,双手仍旧使不上什么劲。 她起身想提笔写些什么,却发现连笔都握不稳。 “贱人!沈清辞!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若不是你,我的手就不会变成这样!” 她气得猛地踹了下桌子,颤声道。 “以我的学识,明日定会在众贵女中斩头露角,只要我得了贤妃赏识,区区璟王而已,何足挂齿!” “娘子。”贴身丫鬟春欢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几句,旋即站直了身子,旋即退后半步,问道:“娘子打算怎么做?当真要不阻止顾郎君吗?” “这是县主的意思,县主身后站着的可是当朝太后,我们若是阻拦,岂不是在和太后作对?” 她说到这里,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而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毁掉沈清辞那个贱人的事,我为什么要阻止?顾三郎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春欢,明日见机行事,既然县主有安排了,那我配合一下也未尝不可。” “是,奴婢省得了。” 这个注定的不眠夜,人人都在为明日将要发生的事,感到格外兴奋。 尤其是在毁掉沈清辞这件事上,他们有着共识。 …… 翌日一早,沈清辞和沈含娇前后脚到沈宅门口。 沈含娇一见到她,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哟,姐姐当真是盛装打扮,都要嫁为人妻了,还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也不知是为了勾搭谁,真是不知廉耻!” 今日的沈清辞,梳着堕马髻,发髻前簪着朵荷花,发髻上插着一对金蛾扑花纹双头博鬓簪,并一枚金镶玉步摇。 化着桃花妆,佩戴金项圈,身着淡鹅黄对襟衫,浅粉色间白色齐胸褶裙,浅黄色的披帛上,还印着绚丽的荷花,胸前禁步上的玉石晶莹剔透,亦价值不菲。 微风拂过,裙摆飞扬。 已经养白许多的她,这么一打扮,倒也能在长安的美人中排得上号。 沈清辞闻言,朝锦屏使了个眼色。 电光火石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沈含娇被扇得重重跌倒在地。 “放肆!” 锦屏退回沈清辞身后,美眸微转:“于公,沈二娘子不久后便要和璟王完婚,是皇家命妇,不是你轻易能羞辱的。” “于私,沈二娘子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嫡出,你充其量是个改了沈家姓的继女,没资格对你的嫡姐,指手画脚!” 张青青将地上的女儿扶起,正欲发怒,听到这番话硬生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二娘子,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最好祈祷你璟王妃的身份能一直好使!” “而且,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你和璟王能否顺利成婚,还未可知!”沈含娇补充,眼神愤恨地瞪着她。 若眼神能杀人,沈清辞此刻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沈清辞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冲她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后,踏上马车。 沈含娇捂着被打的脸,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沈清辞离去的背影。 得意吧,过了今天,你必会身败名裂,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毕竟,这次出手的人,可是太后侄孙女,嘉柔县主。 “娇娇,我们也上马车吧,再晚可要迟到了。”张青青不知她心中计较,催促道。 “是,母亲。” …… 宴会上,贤妃身着华丽宫装,端坐于主位,诸贵女按顺序,被依次安排好座位。 “贤妃万安。” 小女娘们一个个争奇斗艳,各展风采。 贤妃瞧着众人,满意的点点头,“不必多礼,都坐罢。” 她说着,从发髻上拔下一枚金步摇,“既是赏荷宴,那便以‘咏荷’为主题,这枚金步摇,乃本宫入宫时,陛下御赐之物,今日本宫便以它为彩头。” “当然,若情况特殊,本宫也会另行赏赐。” 言外之意,拔得头筹者,便能成为她内定的儿媳。 而这所谓特殊情况,便是已经定下婚约,过了官府明路的女娘拔得头筹。 贤妃出自王太师府上,十六岁入宫,次年诞下皇六子,而今已三十有四,却是风华依旧。 她含笑看着下首众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其实,这众多女娘中,能入她眼的没几个。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先行将两个孺人的位置物色出来,至于正妻之位,待老六弱冠之年,再行考虑。 “翠盖翻成碧玉钟,晨光斟满露华浓。游鱼偶触纤茎动,划破池中云几重。” 户部张尚书三女率先开口,话音落下,方才朝贤妃行了一礼:“小女不才,让贤妃笑话了。” “晨妆初罢佩丁东,水殿风回曲未终。谁掷相思成绛雪,一池星火炼嫣红。”花鸟使五女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 “诸位,还有吗?”贤妃始终神色淡淡,显然对这些女娘所做诗句都不太满意。 这和她偶然得的那孤本中所写诗句,相差不是一星半点,有的甚至是孤本里的变体。 沈含娇这才站起身,眉眼含笑:“妾方才作了一首。” 贤妃见说话的人是她,想到前不久长安的流言,黛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方才笑着道:“原是沈家三娘,你且说来听听。”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沈含娇微昂着头,无比自信的那早烂熟于心的诗句。 沈清辞闻言眼睛倏然亮了,前世,沈含娇便是靠这句抄来的诗,得了贤妃赏识。 今生嘛…… 沈含娇的好日子,在她重生那一天,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她放下手中糕点掀起眼皮,觑了一眼贤妃瞬间难看的脸色,身子微微后仰,以一副慵懒的姿态准备看戏。 ------------ 第43章 她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沈含娇压根没注意到贤妃的脸色,正微阖着眼洋洋自得。 甚至,都已经开始脑补,等会贤妃若要赏她,她该求个什么样的恩典于她最有利。 想到这里,她难以自抑地笑出了声。 “放肆!” 贤妃见她不知悔改,还敢于大庭广众之下笑出声来,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挑衅她! 她拍案而起,怒喝道。 正沉浸于自己世界的沈含娇被这声怒喝吓了一大跳,她陡然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跪下。 而此时的亭中,众人已然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沈含娇,长安关于你那些流言蜚语,本宫素来一笑置之,没想到,你竟是这等欺世盗名之辈!”贤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这两句诗,当真是你所作吗?!” 沈含娇以额触地跪伏在地,闻声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旋即又放下心来。 她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其实,她是带着前世记忆,胎穿到这个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的时代。 初时,她利用自己未来的学识,以及她小学到高中背的那些古诗词,为张青青博得了许多宠爱。 她也借此,了解了关于这个朝代的许多相关知识。 至于说话的口音和现世不同,对她的影响倒不是特别大,毕竟她是胎穿,自娘胎里就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便学会了。 这个唤作大邺的朝代,和现世史书上的唐朝有许多相似之处。 譬如,都城都唤作长安,亦有东都洛阳;家中子女,唤作娘子郎君;以及殿下二字,只专属于太子和皇后,旁人若这般叫了,便是僭越。 还有,“大人”、“王爷”、“娘娘”等称呼,在这个朝代通通没有。 初时,她以为她可以靠着自己掌握的学识,在这个朝代大展宏图。 后来发现,她竟如前世一般,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再后来,她察觉到这个朝代女子之难,深知若她锋芒太过,沈家也护不住她,她便开始学着这个朝代的贵女般行事。 彼时,她这具身体才五岁。 再不敢泄露半点不符合这个朝代的东西。 这个朝代,对外室子的容忍度远比后世要严苛得多,所以得知沈清辞将要嫁给顾景山时,她深知,侯府庶出的正头娘子,已是她能攀上的最好家世。 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顾景山拿下。 再者,顾景山去边关之前,乃至在边关时,都没少给她写信表露真心。 她不过让春欢模仿她的笔记回了点信,便将顾景山那个蠢货拿捏得死死的。 最后,顾景山还给她说什么,让她暂时给他做外室,他需要先娶沈清辞为妻,让沈清辞为他谋划威远侯府爵位。 沈含娇拿到信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道顾景山的脸还真是大,连这样的鬼话都能腆着个大脸说出来。 她活了两世,再荒诞的事她都可以信,唯独不信男人那张嘴和那颗所谓真心。 是以,她专程安排了一出落水的戏码,想以此来逼沈正诚帮她把这桩婚事抢过来。 谁料,信里说得好好的,顾景山竟临时反悔转而向她提亲,叫她白白落了水。 这十七年来,自她有能力起,就一直在寻找同乡。 但,从未寻到过。 所以,她笃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只有她一个,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敢放心大胆地用那些古人的诗词。 当初沈清辞威胁她,说知晓她的秘密时,她有刹那慌神,后来回过味来,她便不再惧怕。 思绪回笼,她郑重朝贤妃磕了个头:“回贤妃,妾确定,此诗就是妾所作,绝无半点虚言。” “且,妾方才又想到两句。”她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心道贤妃大抵是觉得她作不出这样好的诗,才故意发难。 不等贤妃说话,她就继续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苏轼可是宋朝的大文豪,唐宋八大家之一,他的诗句,定能让贤妃对自己另眼相看。 话音刚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冷笑。 “好啊,好得很!”贤妃接过宫娥递来的书,将其稳准狠地砸在沈含娇面前:“你口口声声说,这诗是你所作,可你念的每一句!” 贤妃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才缓过劲来继续道:“每一句,都是本宫偶然所得孤本上的内容。” “现在看来,剽窃他人成果,本就是品行不端之辈,做出那种陷害嫡姐,却自食恶果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楚嘉柔视线落在贤妃身上,见她脸上的神情,便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 好个沈含娇,当真是蠢钝如猪,白白浪费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好戏! 现在若她将“沈含娇才是璟王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捅出来,众人只会觉得她被沈含娇蒙骗。 亦或是她心术不正,为了嫁给璟王,不惜和沈含娇这等欺世盗名之辈联手。 她们只会更加笃定,沈清辞才是璟王的救命恩人。 至于沈含娇嘛,她连旁人的诗句都敢抄,冒领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又有何难? 这本就是毁掉沈清辞,且让沈含娇承情的一环,除却贴身侍女小樱,谁也不知道。 毕竟没了璟王救命恩人这个身份,沈清辞落入顾景山手中,便彻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就在前两日,她已经安排了宁王和顾景山见面,顾景山出来时满面红光,她便知晓两人聊得不错。 却不想沈含娇这个蠢货,居然闹出这种丑事来! 她好好的计划,都被这个蠢货毁了! 好在,她接下来那个计划,也足够让沈清辞身败名裂。 只希望届时,谢怀旭会因为沈清辞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了那等丑事,而彻底放弃她。 亦或是,寻个地方将她圈养起来,就算报恩了。 等自己成了名正言顺的璟王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处置了一个璟王养在外面的外室,便顺理成章了。 就算璟王最后知道真相,总不能因为一个“外室”,同她翻脸吧? 如是想着,她唇角微微勾起,视线落在沈含娇身上,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顾景山得了这般妻子,竟还想功成名就? ------------ 第44章 精心准备的大戏 沈含娇心下惊恐不已,她近乎是颤抖着手,打开被扔到面前的那本《诗词大全》。 熟悉的诗句映入眼帘,一连翻动数页,都和她记忆中的唐诗宋词分毫不差。 她顿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冷汗近乎是瞬间便爬满全身,寒意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事到如今,她若狡辩这是她所书,也断不会有人信。 毕竟这里面的诗词,风格迥异,她在这个时代只是一个深闺女子,又如何能写出“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等等这样大气磅礴的诗句? “这说是孤本,实则各宫嫔妃乃至陛下,早已翻阅过。”贤妃欣赏完她惊恐的模样,方才冷声开口。 “这些诗句尚未流入民间,本宫倒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知?!”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还是说,你区区一个侍郎之女,竟胆大包天,将手伸进皇宫,你们沈宅,是想谋反吗?!” 一番话说完,张青青吓得额头冷汗直冒,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湿。 “贤妃饶命!妾和夫君,对陛下忠心耿耿,断没有半点不臣之心!这诗句,兴许是娇娇偶然间听到人念,才记下来的。” 她匍匐在地,浑身发颤。 她虽生在乡野,不通朝堂之事,但嫁沈正诚多年,也耳濡目染多年。 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不可测,她深知这个道理。 若贤妃今日这话传了出去,整个沈宅都得完蛋! 就算陛下暂时不发落他们,朝中盯着礼部侍郎这个位置的人也不少,假以时日只怕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沈宅众人,危矣! “贤妃,您最是深明大义,请您别和娇娇一般见识,她这孩子要强,她只是想得到您金口夸赞几句,才一时鬼迷心窍的!” “贤妃,求您就饶恕她这一次吧,她日后再也不敢了!” 周遭窃窃私语声也不断传来。 直叫沈含娇面红耳赤,羞愤欲死。 “亏我方才还觉得她不愧是长安第一才女,作出的诗句堪称千古绝唱,感情都是抄的啊~” “还长安第一才女呢,说不定她以前参加诗会的那些诗句,也都是从这本《诗词大全》里抄来的。” “说得有理,且让我瞧瞧这第一才女的虚实!” 身着菡萏色诃子裙的女娘说完,一把夺过沈含娇手中书籍,逐页查看。 不消半刻,她惊呼出声,“这‘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不就是沈含娇的成名句吗?!果真是偷来的!” “这首诗分明是佚名所作!” “咦,这《诗词大全》的作者怎么都是佚名啊,这竟是佚名的诗册!” 这些女子,甚至不用对她做什么,只三言两语,便如同将她凌迟一般。 这也让她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时代,还有一个和她一样穿越而来的人。 此人还将是唐诗宋词编撰成册。 依目前的形势来看,此人应在后宫,否则这诗册不会在后宫流传。 可后宫人数众多,贤妃若不说,她想要确定无异于大海捞针。 “贤妃容禀。”她重重磕头,“妾的母亲说得对,这诗句,确实是妾一时鬼迷心窍,抄的。” “这《诗词大全》,妾幼时便看过了,是一个白胡子仙人给妾的,她说只要妾记住了上面的东西,妾定能名满长安。”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继续道:“妾也是一时被这长安第一才女的虚名迷了眼,才犯下如此大错,贤妃海量,请饶恕妾这一次罢!” 说到这里,她偷偷微抬起头,余光觑了一眼贤妃的脸色,见贤妃脸色缓和许多,她才试探性的道,“敢问贤妃,此诗册,您是从何而来?” 若撰写诗册的人,在后宫位高权重,是个高位妃嫔,甚至…… 是当今陛下。 那她顺利寻到老乡,兴许能抱上老乡大腿,从此一飞冲天。 毕竟他们同在这陌生的异世,理当惺惺相惜。 到时候,她便是想要天上的星宿,也不过是上位者一句“修建摘星楼”的事。 “怎么?你还想找到那人,再要一本诗册,继续剽窃他人成果,当你名动长安的才女吗?” 沈清辞出言讥讽,“好妹妹,这样天大的机缘,你得一次就足够了,还想要第二次?” “就是就是,真够不要脸的。” 人群中一个女娘附和道。 “不,不是的……”沈含娇还想辩解。 奈何事实胜于雄辩,她已经有了前科,这话说出来,已经没人信她了。 “行了,都别吵了,诸位小娘子随意,本宫乏了,便先去歇息了。”贤妃转身欲走,忽地又道: “沈含娇,本宫不知你方才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但今日宴会上的事,本宫会如实禀明陛下,肃清宫闱!” “贤妃!”楚嘉柔见她要走,忙不迭出言阻止。 毕竟她准备的那场大戏,还需要贤妃在场。 “我倒是觉得,不能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人和事,就扰了您的好心情。”她上前一步,语气亲昵,“这拔得头筹者,还没出呢。” 贤妃睨了她一眼。 若是以前,楚嘉柔同她这般亲昵,她高兴还来不及。 她最开始看中的六皇子夫人,便是楚嘉柔。 后来传出楚嘉柔对谢怀旭情深不寿,加之太后和她父亲有些渊源,她和太后不大对付。 她就彻底歇了这心思。 今日将人叫来,也只是让她充个人头,免得好好的宴会太过冷清,以及太后那边觉得自己对她有意见,仅此而已。 “怎么?难道嘉柔县主,也有诗要作?”贤妃秀眉微挑,瞥见楚嘉柔眼底的算计,便知她想在自己的宴会上搞事情。 正好,若闹出丑事,又查实幕后推手究竟是谁,她也好顺理成章地去找太后要好处。 她的皇儿,在朝堂上还只挂了个虚职,没有好去处呢。 “妾自知才疏学浅,不敢在贤妃面前托大,便不献丑了。” 楚嘉柔笑着将贤妃手中步摇插回她发间,“妾只是觉得,风光正好,若不是好生欣赏一番,岂不浪费?” 两人各怀鬼胎,皆满脸笑意地看着对方。 “也罢,既然嘉柔县主都这么说了,本宫便领诸位小娘子,一同赏花。” 贤妃大手一挥,爽朗道。 “至于沈家三娘,掌嘴三十后,便自行归去吧,本宫这小小宴会,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张青青还没来得及拉着她谢恩,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便打破了这份平静。 ------------ 第45章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楚嘉柔听到声音,眼神倏然一亮。 看来,方才趁着乱时,沈清辞已经被带走了。 接下来,她只需要带着众人去捉奸便可。 贤妃环视一圈,众贵女中唯独少了沈清辞,再看楚嘉柔那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心道太后教养出来的女娘,也不过如此。 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不屑于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还好,她早早放弃了让楚嘉柔做她儿媳的想法。 “放肆,大惊小怪什么?扰了贤妃的好心情,你这贱婢担待得起吗?”楚嘉柔率先出声呵斥,“还不快些滚下去!” 按照她的计划,她这话一出,她早已安排好的人,便会去救下谢怀安。 而沈清辞…… “贤,贤妃饶命,奴婢方才在更衣室内……,听,听到了……” 侍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语气格外惊恐。 “听到什么了,你倒是说啊。”楚嘉柔急忙催促道。 “奴,奴婢不敢说,请贤妃随奴婢去看看吧!”那侍女终于道出最终目的。 贤妃若有似无地扫了楚嘉柔一眼,欣然应允:“好啊,你且带路,吾随你去瞧瞧,到底是谁敢在吾办的宴会上,给吾找不痛快。” 侍女颤巍巍起身在前面带路,贤妃等人紧随其后。 楚嘉柔偷偷觑了贤妃一眼,总觉得方才她那个话似乎另有深意。 但眼看毁掉沈清辞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若不是贤妃在前,她都恨不得一个箭步直冲目的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方才沈含娇的事似乎已被她们抛之脑后,她们现在只想去看更刺激的场面。 至于沈含娇,被按着敷衍地扇了几巴掌,那侍女就丢下沈含娇,跟在大队伍身后离开,连贤妃说的将沈含娇赶出去的事,都被她抛之脑后。 约么一炷香过后,众人终于浩浩浩浩荡荡站在更衣室门前。 “贤妃,就,就是这个屋……” 侍女跪在地上,余光觑见楚嘉柔对她点点头,她才鼓起勇气道:“奴婢方才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了?你倒是说啊!”楚嘉柔恨不得那张嘴长在自己身上,再三催促道。 “沈二娘和顾三郎……” “这么一说,沈家二娘好像不见了。” “对啊,刚才她奚落了一番沈含娇之后,我好像就没看见她了。” “我想起来了,方才好像有侍女将茶水打翻在她身上,她被领着换衣服去了!” “这更衣室内……”楚嘉柔故作惊恐地捂住嘴,“传出这种声音,沈二娘子该不会是借着更衣的名头,到更衣室内偷人吧?” “她瞧着挺正经一个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哎呦,你懂什么,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她和沈含娇都是沈家人,谁知道这种偷‘东西’的精神,是不是一脉相承的?” “是吗?据我了解,清辞性子飒爽磊落,怎么在你们嘴里,就成了这样不堪的人了?”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众人寻声望去,便见宁王妃朝着更衣室的方向款款而来。 方才说沈清辞坏话那几人忙不迭低下头去,祈求宁王妃看不到自己。 “宁王妃安。” “都起身吧。” 杜明月上前,规规矩矩给贤妃行了一礼,方才缓缓开口,“这屋里怎么回事?” “宁王妃有所不知,方才宴会上侍女来报,说沈二娘子和顾三郎君在更衣室和人苟且,事关皇家颜面,我们不得不前来看看。” 楚嘉柔微微颔首,道。 “哦~”杜明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事关重大,的确不能马虎。可是,你们谁看见里面的人是清辞了?” 她扫了众人一圈,嗤笑道:“仅凭清辞不在现场,你们就断定她在里面与人苟且,大理寺若得了你们这些神探,那些积压已久的冤案,都不用愁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清辞在里面,她也断然不会做出那种同人苟且的事来,就算是死,她也会捍卫自己的清白。” “况且,方才你们说的话我也听了个大概,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焉知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 杜明月说到这里微微顿住,视线落在楚嘉柔身上,笑问道: “县主自小长在皇宫,后宅手段想来见过不少,你说,吾方才说得对吗?” 楚嘉柔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这话问得她不知如何作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长安谁不知道宁王妃和我二姐姐关系最是要好?王妃此时出来,是为了拦住我们,不让我们打开这扇门,撞破二姐姐的丑事吗?” 沈含娇忍不住开口。 方才张青青本来拽着她要走了,可她见没人撵她离开,她便顺势跟了上来。 “哟,这不是和宁王书信往来的沈三娘吗?怎么现在不写了?”杜明月在提醒她,让她务必记住自己的一双手筋是怎么断的。 若再敢乱说话,她不介意直接拔了沈含娇的舌头,让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这话一出,效果很是显著,沈含娇吓得往后瑟缩半步,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呵。”杜明月冷笑,再度看向楚嘉柔,“我记得方才,是嘉柔县主告诉我,清辞在里面同人苟且的。” “今儿我亲自打开这扇门,若清辞当真在里面同人行不轨之事,我便代秦伯母清理门口。”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 “但若清辞清清白白,亦或是里面的人不是清辞,嘉柔县主败坏清辞名声,不知当作何补偿?” 楚嘉柔心里莫名觉得不安,明明她都安排好一切了,为何这杜明月会如此笃定? 但她还是维持着假笑,道:“现在只她一人不在现场,这侍女又亲眼所见她和顾三郎进了更衣室,里面的人不是她,又会是谁?” “县主,我问的是,若清辞没有同人苟且,或里面的人不是她,你当作何补偿?” 杜明月依旧笑看着她。 贤妃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这件事,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 第46章 反转 “好了,既然宁王妃和县主争论不休,这件事不妨就由本宫做主吧。” 贤妃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内适时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众人脸上皆是一红。 楚嘉柔眼底闪过一抹自得,心道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便开口道:“但凭贤妃做主。” “只是,妾有一个要求,若里面的场景真如方才我所言,那宁王妃必须遵守诺言,当众处置沈清辞。” 贤妃点点头,转而看向杜明月:“明月可有意见?” 杜明月摇头,“但凭贤妃做主。” “好。”贤妃淡笑,“若里面场景真如县主所言,那宁王妃便履行承诺;若里面的人不是沈家二娘,亦或是情形大相径庭,那么……” “往后十年,嘉柔县主所享食邑,便都归沈清辞所有,且,嘉柔县主要当众给沈清辞道歉。” “还等什么,开门吧!”楚嘉柔率先开口,几个箭步冲上前。 杜明月比她更快一步,挡在她跟前,笑着道:“县主着什么急?这门,吾亲自来开。” 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开房门,众人慌忙捂住眼睛,却又默契留出一条缝隙,方便她们看清屋内场景。 “哟,怎么都来了?”沈清辞正端着茶杯,衣衫整洁,端坐于八仙桌前,瞧见众人,气定神闲地开口。 说完,她像是才看见贤妃一般,放下茶杯起身行了一礼。 “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顾景山呢?” 楚嘉柔几乎是下意识开口。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脸色倏然一白,忙找补道: “本县主的意思是,方才侍女亲眼瞧见沈二娘子和顾三郎君进了这屋子,还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叫人又信了几分。 甚至觉得定是这对奸夫淫妇听到外头的动静,所以率先让奸夫逃了。 “嘉柔县主,东西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杜明月冷声嗤笑,“若行过房的屋子,短时间内就算沐浴焚香,那种味道也没法散去。” “可你仔细闻闻,这屋子里,有那种味道吗?啊?” 杜明月说到这里,故作恍然大悟道,“我忘了,嘉柔县主年十七,尚未婚嫁,自然是分辨不出来的。” 说到这里,她凤眸微转,“除非县主明面上虽陪太后在镇国寺礼佛,却暗地豢养男宠无数,日日沉迷男欢女爱,无法自拔。” 不就是造谣吗?说得谁不会似的。 又不是只有她楚嘉柔长嘴了。 众人羞得面红耳赤,纷纷垂下头去。 虽然这话糙了点,但她们不得不承认,杜明月说的是对的。 这屋子里,的确没有那个味道…… 楚嘉柔气得头脑发昏,扬起手就要朝杜明月扇去。 杜明月抬手,轻而易举握住她的手,笑得挑衅:“方才县主张口就造谣的时候,吾可没有气急败坏动手打人。” “咳咳。”贤妃忙出声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嘉柔,给沈二娘子道歉,还有,十年食邑记得送到沈二娘手中。” 说完,她朝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示意贴身侍女将方才报信那个侍女带回宫去。 她相信,一定能审出她想要的东西。 “等等!”沈清辞得了这句话,方才慢悠悠开口,“县主不是要找顾景山吗,其实他就在这房间里。” 说罢,她脚尖轻点跃上房梁。 只听“哐当”一声,一个重物砸在众人脚边。 垂眸一看,顾景山被五花大绑,嘴巴里塞了不知哪里扯来的脏布条,整个人…… 应该算伤痕累累,毕竟他的脸此刻已经肿成了猪头,嘴角也溢出血丝,简直没眼看。 沈清辞轻拍了拍手,视线落在告状的侍女身上:“方才这侍女带我进屋,转瞬便出去锁上房门,紧接着,顾景山就一脸淫笑朝我扑来……”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才道:“这明显是有人陷害,若单是害我一人便罢了,我这人素来宽宏大量,看在她诚恳道歉的份上,会原谅她的。” “可是,她竟连七公主都算计了进去,简直罪无可恕!” 沈清辞说到这里,狠狠踹了顾景山一脚。 “装什么死,待会去陛下跟前,你再行辩解吧!” 重生以来,她都没找到机会好好修理顾景山一番,如今这两个蠢货将机会送到她跟前,她可谓打了个痛快。 还按霜华教的,都是朝着最痛的穴位打,保证让他疼个十天半个月。 “什么?七公主也在?谁胆子这么大,竟算计皇家公主?” “空口白牙,这屋里除却你们二人,哪里还有什么七公主,你休得污了七公主名声!” 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顾景山在地上疯狂蠕动着,面色急切。 楚嘉柔脸色白了一瞬,旋即冷静下来。 她的人早就将七公主带走了,绝不会有事的。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然而,下一瞬,谢怀安从屏风后走出来,冷冷睥睨众人,“我五嫂嫂说得对,这背后之人心肠歹毒至极,竟连皇家命妇和当朝公主一起算计。” “可见其,所图甚大。” 她将视线牢牢锁在楚嘉柔身上,冷声开口:“你说是吧,嘉柔县主?” 楚嘉柔在看到她那一瞬间,心里就已激起了惊涛骇浪。 现在猝不及防被叫一声,更是吓得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 怎么可能,谢怀安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她的人不是应该已经将谢怀安带走了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嘉柔县主,怎么不说话?”谢怀安再度开口。 原本,沈清辞不想让她参与到这些腌臜事里来。 可她不参与,楚嘉柔那些针对她的算计就会少吗?她还不如一次把楚嘉柔按进深渊,让她再没作妖的机会。 所以,沈清辞让她走的时候,她毅然决然选择了留下。 “啊?”楚嘉柔强行挤出一抹笑来,“公主说得在理,这背后之人真是胆大包天……” “诸位都散了吧。”谢怀安扫了众人一眼:“接下来,本公主要带顾景山和这侍女回宫,让父皇,为本公主做主。” “恭送贤妃,恭送七公主。”众人齐声开口。 ------------ 第47章 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太极殿分为内外两殿,外殿用于众臣上朝,内殿则是帝王处理政务,及和众臣商讨政务。 此刻,以谢怀安为首的众人,正跪在太极殿内殿。 事情闹到陛下面前,贤妃再想找太后讨要好处是没机会了,不过这件事,兴许还有她可以利用的地方。 加之宴会是她办的,出了事,她理当在场。 “怎么回事?”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他对谢怀安的感情尤其复杂。 这个孩子生在冷宫,从冷宫出来之后,对他这个当父皇的似有怨念。 她在国子监念书时,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找他告状。 后来,他知道这件事,狠狠惩戒了几个捣乱的孩子,谢怀安方同他亲近起来。 可他始终觉得,这份亲近,只是她为了在这后宫中寻求庇佑的权宜之计。 但,为了弥补对谢怀安的亏欠,他也只能装作不知,宠着她。 再一仔细看去,被捆着蜷缩在地上的人竟有几分眼熟。 “这……”皇帝倏然起身,怒道:“怀安!你越发不像话了!虽说忠武将军现在革职在家,但也是朝廷命官,岂容你如此造次,将人打成这样也就罢了,还……” “邓内侍,快些给忠武将军松绑!” 他吩咐完,方才放心坐下看向地上的众人。 猝不及防的,就撞入了谢怀安那双含着泪的倔强双眸中。 只听谢怀安带着哭腔开口:“在父皇眼里,女儿便是这样胡闹、不堪的性子吗?父皇甚至,连来龙去脉都不问女儿一句!” “也罢,我娘死得早,我爹也不疼我,那我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殿内,早早去寻娘亲罢!” 说完,猛地起身拎着裙摆就要朝柱子上撞。 “七公主,使不得啊!”邓内侍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喊道。 “老七!”皇帝看到这一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抱住了她,亦带着哭腔,“七公主,陛下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定会为你做主的,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嫂嫂,你别拦着我了,母亲走了八年,我在这后宫当了八年没娘的孩子,就连我今日差点受辱,我爹也站在恶人那边,我还活着作甚?!” 谢怀安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公主休得胡说,这大邺谁不知道,陛下最是疼你,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别想不开啊!”沈清辞劝,用那抹了催泪药水的手去给谢怀安拭泪。 然后顺势也抹了自己眼睛两下,泪水很快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两人演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而御案旁的皇帝见谢怀安没事,一颗心才缓缓落下。 再听二人谈话,便知此事定有隐情,便抬手制止了邓内侍去给顾景山解绳子的动作。 “老七,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且告诉父皇,父皇为你做主好吗?”皇帝软下声音,“你这般寻死觅活,是在剜朕的心啊!” 谢怀安回到御前跪下,“今日,我听说贤妃在园林办赏荷宴,心道这般好风光,女儿也想去瞧瞧。” “可是,女儿正赏花呢,便见得寿康宫里的侍女来报,说是嘉柔县主邀我前往吃茶,我不疑有他,却被带到了更衣室!” “当时,屋内熏着香,女儿察觉到不对,当即转身想走,却被他!”谢怀安恨恨地指着地上不断蠕动的顾景山: “却被他一把拽住,女儿意识越发昏沉,女儿的侍女也不知道被支去了何处,女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女儿好不容易挣扎着到了门口,却又被他拽回。” “谁知,这幕后之人要算计的,不只女儿一个,还有我未来的嫂嫂……” 她越往后说,哭得越发凄惨,“若不是嫂嫂及时推门进来,女儿就被这畜生给玷污了!” “父皇,爹爹……,求你为女儿做主,为嫂嫂做主啊!你一定要查明真相,给女儿和嫂嫂一个公道啊!” 谢怀安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皇帝揉了揉眉心,指着地上的顾景山,话却是问沈清辞的:“你打的?” 沈清辞俯身叩拜,“回陛下,确实是妾所为。” “当时妾身进去时,正好撞见他对着七公主拉拉扯扯,见到妾身进屋,他又朝妾身扑过来,妾身会些拳脚,便联同七公主一起制服了他。” 贤妃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心道就你今日展示出的那身手,当真只是会些拳脚吗? 皇帝嘴角也抽了抽,沈清辞和顾景山的恩怨,他有所耳闻。 现在看到顾景山的这惨状,心道这顿打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否则也不能将一个即将成婚的人打成这样。 简直没眼看。 “对了陛下,当时妾身刚进屋,这侍女就将门落了锁,顺利听到里面传出声音她才离开!” 沈清辞指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道。 “说!谁指使的。”皇帝语气淡漠。 若毁掉的人只是沈清辞,那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这件事,还牵连了皇家公主,就不能轻拿轻放! “奴婢,奴婢……”侍女跪在地上,求助的眼神频频飘向楚嘉柔。 之前不是说,她只需要将沈清辞带到更衣室,再将她们带过来捉奸就可以了吗? 怎么里面还有个七公主? 便是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动陷害七公主这种心思啊! “父皇问你话,你为何频繁看向嘉柔县主!”谢怀安冷声开口。 皇帝微微蹙眉,终于将其中关窍想明白了。 嘉柔县主就住在寿康宫偏殿,太后又对她宠爱有加,调动寿康宫的人,于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方才,他逼问这侍女时,这侍女又频频看向楚嘉柔。 “既然不肯说,来人,将人拖去大理寺,大刑伺候。” 谢怀旭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又是一阵头疼,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不要,璟王,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 “噗嗤”一声,侍女霎时间没了声息,软趴趴倒在地上。 行凶之人,不是楚嘉柔又是谁? “县主,此人陷害本王的王妃,你却杀了她,莫非是要杀人灭口?!” 谢怀旭含笑看着楚嘉柔,那笑里的冷意,叫楚嘉柔浑身倏然间升起一股寒意。 她忙不迭跪下,尽量保持语气平稳:“大刑之下,这侍女指不定会胡乱攀咬,况且大刑伺候,会让璟王名誉受损。” “想来,定是沈娘子做过伤了这侍女的事,这侍女才会出此下策的。” ------------ 第48章 真相大白 “无碍,本王引怀安公主去更衣室的人带来了,本王相信,她的嘴里会问出真话的。” “什么?”楚嘉柔的声音陡然拔高,原来,璟王纵容她杀了这个侍女,竟是早就准备了后手?! 那个贱婢,她没胆子背叛自己,一定没有。 想到这里,她心下稍安。 谢怀旭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冲她笑笑,轻拍两下手。 不过须臾,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侍女就被如风押着进了殿。 “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侍女紧咬着下唇,看到地上的尸体时,瞳孔一颤。 再看嘉柔县主身上的血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事情已经败露,若她将一切真相说出来,兴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可若继续包庇,不仅她活不了,她的家人,也会被她所累。 “是……,是嘉柔县主,她绑架了奴婢的家人,让奴婢务必将七公主引到更衣室,至于要做什么,嘉柔县主并未告知奴婢。” 侍女不顾楚嘉柔警告的眼神,简单明了地将楚嘉柔卖了个彻底,说罢,又朝皇帝重重磕头。 “求陛下,所有的错事都是奴婢一人所做,奴婢死不足惜,但奴婢的家人是无辜的,陛下爱民如子,求陛下救他们!” “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 “父皇,县主陷害的可是你亲生女儿,而今证据确凿,你看当如何处置?”谢怀旭掀袍跪下,问道。 “我……,我当时确实是有话要和七公主说,我并不知道顾三郎在里面……” 楚嘉柔惨白着一张脸辩解道,“我当时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才没能及时过去……” 谢怀旭眼底尽是嘲弄,他一把扯开堵住顾景山嘴巴的破布,“顾将军,你为何会出现在皇家园林,又为何,会出现在女眷们的更衣室内?” 他步步紧逼,“是谁,将你带过去的?” 顾景山鼓鼓囊囊的嘴巴骤然松懈下来,两腮酸胀不已。 但他还是快速用嘴朝众人见了礼,对谢怀旭的问话,却是只字不提。 皇帝脸色亦不太好看。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明了了。 一个他钦封的忠武将军,一个他钦封的嘉柔县主。 县主爱而不得,算计他未来的妻,将军弃如敝履的女娘将嫁入高门,从此踩在他头顶。 于是,两人联合在一起,毁掉那个将要嫁入高门的沈清辞。 可是,楚嘉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他的女儿,还有这个顾景山,也真是胆大包天。 “顾景山,璟王问你话,若你如实招来,朕兴许还会对你从轻发落。”皇帝揉了揉眉心,这一切到底没有酿成大祸。 “回禀陛下,微臣……,微臣昨夜在外吃酒,回府时被人偷袭打晕,再清醒时,微臣已经被绑起来了!” 顾景山心一横,面色半分不改,扯谎道。 “哦?那请问顾三郎,当时是被打了哪里,才至你一个习武之人,晕过去这么久?”沈清辞转头看向他,问。 “若当真伤得厉害,理当找个太医来好生瞧一瞧!” “而且,你可是陛下钦封的忠武将军,在边关立下的战功亦不少,你说你被人偷袭,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 “你的军功,亦是存疑?” 沈清辞话锋一转,“而且,你大庭广众之下将我拽走那一次,我好像看见你和嘉柔县主,在天字一号房见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们当时,在做什么?” “你跟踪我?”顾景山怒吼,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什么跟踪,那日我和宁王妃相约在天香楼吃饭,恰巧看见你们,一前一后进了包间,仅此而已。”沈清辞笑看着他。 给他一个“就算我跟踪你,你又能奈我何的表情”。 顾景山终于想通了。 难怪那天,他会那么巧合的在天香楼门口遇到沈清辞,难怪以她的武功,会轻易被自己带走! 难怪,难怪今天的事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早该被嘉柔县主带走的七公主,会出现在更衣室内。 原来,他和楚嘉柔的计划,沈清辞早就知道了…… 她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出大戏,打消自己对她的疑虑,甚至让自己心生愧疚,然后,她再将计就计。 沈清辞,她好狠的心啊,哪怕今生自己什么都没对她做,她竟也要因退婚一事,将自己碾入尘埃。 “微臣,认罪。”顾景山被捆着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跪在地上,脑海中百转千回,终是认下。 他怕再不认罪,沈清辞会将立下战功的真相捅出来,比起算计轻薄公主,欺君可是死罪。 “只是,微臣与嘉柔县主的计划中,嘉柔县主的人,会将七公主带走,微臣不知七公主为何会出现在房中。” 就算他说,这都是沈清辞的算计,他们也不会信的。 沈清辞惯会收买人心,现在就连七公主,都已经被她收买了。 “顾景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休得胡乱攀咬本县主!” 楚嘉柔心脏突突直跳,千算万算,没算到顾景山这个蠢货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他承认也就罢了,何苦将自己也牵扯进去! “县主,还记得当日你说了什么吗?”顾景山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你说,我还能官复原职。” “你说,你身后的人是太后。” “你说,就算太后不出手,我官复原职不过是七公主向陛下撒个娇的事。” “毕竟,你我的计划中,是七公主被引到更衣室,而你的人及时出现,将七公主救走。”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说七公主本就厌恶沈清辞,若出了这样的事,沈清辞和璟王的婚约,必然作罢。 而七公主,也会因为沈清辞做不成她的嫂嫂,而这件事是我从中出力,为我求一个嘉奖。”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的人没有及时赶来,我玷污了七公主,那皇家为了掩盖丑闻,我必是七公主板上钉钉的驸马,本朝——” “没有驸马不能为官的规定。” 一番话说完,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在地。 楚嘉柔则是脸色惨白如纸,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偏生贤妃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悠悠道:“嘉柔县主,本宫真没想到,你心肠竟如此歹毒!” “亏得本宫从前,还想将你许配给小六,现在看来,你这等品行低劣之辈,根本不堪为皇家妇!” 这话,无异于彻底断绝了她嫁入皇家的路。 ------------ 第49章 你只要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 楚嘉柔闻言,抬头看向贤妃的眼神似淬了寒冰,旋即她低低笑出了声,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以为自己的算计天衣无缝,没想到在权势面前,她的这些算计,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她悔。 没让顾景山直接一刀捅死她们一了百了,而是留了祸患,叫她们有了翻身的余地。 “妾,苦恋璟王多年,一时鬼迷心窍,对七公主和沈二娘子做出此等糊涂事。”她匍匐在地,声音沙哑难听: “妾知罪,妾愿意听候陛下发落。” 皇帝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两人,淡声道:“嘉柔县主犯下大错,即刻起褫夺封号,落发为尼,为国祈福,无召不得入京。” “忠武将军,昏聩无知,即刻起收回所有封赏,贬为庶民;威远侯管教无方,亦收回封号,及侯府相关封赏,限三日内,搬出威远侯府。” “妾/微臣,谢主隆恩。”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皆身形颤抖匍匐在地。 “七公主今日受了惊吓,为表安慰,封昌平公主,享食邑千户,特许出宫建府。” 皇帝说完,众人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在大邺,只有重大贡献的公主才会授予封号,但出宫建府,谢怀安是头一个。 然,皇家公主,若要有重大贡献,往往只有——和亲。 “父皇……”谢怀安率先开口,眼底划过一抹不安。 而今边关安宁,父皇应该不会糊涂到让她去和亲吧? “都退下吧,朕乏了。” “父皇,还有一事。”谢怀旭叫住皇帝,“今日楚嘉柔和宁王妃打赌,楚嘉柔输了未来十年的食邑。” “现在她虽被褫夺县主封号,也当遵从赌约,将那些东西折成钱帛,补偿给清辞。” 皇帝:…… “折合下来,合八万五千一百三十二两。”谢怀旭没看皇帝的脸色,直接将早已核算好的数字说了出来。 皇帝:…… “老五,楚嘉柔已经受到惩罚了,这件事要不就算了,而且她没了食邑封号,上哪去弄这么多钱帛赔给沈请辞?” 皇帝一心只想和稀泥。 这么些年楚嘉柔就算攒下家底,这一下子全部掏出来,岂不是将她逼死在尼姑庵? 届时,天下人会如何看皇家? “父皇,这事儿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她早早算计好一切,意图将我未来嫂嫂置于死地。” 谢怀安开口,“既然楚娘子养在皇祖母膝下,那这笔钱,就由皇祖母来出好了,如此一来,楚娘子手上有银钱,也不至于在尼姑庵过得太凄惨。” 皇帝揉着眉心,朝沈清辞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只要沈清辞自己不要这笔钱了,这兄妹俩再怎么闹腾也没用。 再者,因为这些孩子的事,让他下旨去找太后要这笔钱…… 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陛下,正所谓愿赌服输,当初楚娘子要打赌的时候,可没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答应这个赌约。” 沈清辞眸子微垂,笑着道:“妾身知道陛下顾虑什么,这件事只要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皇帝:…… “罢了,既是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朕就不管了,都退下吧。”皇帝摆摆手,双眸微阖,再不想多看几人一眼。 一日连发三道诏书,朝野轰动,御史台那群闲的没事干的御史,当即递折子入宫面圣。 而威远侯府,威远侯得知自己爵位因为顾景山这个蠢货不保时,气得眼都绿了。 藤条一下下打在顾景山身上,顾景山的两个兄长得知消息也赶了回来。 他们争来抢去,不就是为了这个世子之位? 而今,因为顾景山,这个爵位直接没了! 这显得他们之前争来斗去,像个天大的笑话。 “孽障!祖宗的基业都叫你给毁了!”威远侯高高扬起鞭子,“今日,我就在祠堂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以告慰祖宗的在天之灵!” “祖父,祖父,不要打死爹爹,求你不要打死爹爹。”小小的顾聪扑到威远侯怀里,哭得可怜极了。 “夫子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饶了父亲这一次吧,祖父~” 威远侯朝小厮使了个眼色,顾聪很快被拉下去,那凄厉的哭声,恨不得将祠堂房顶掀翻。 “你甚至比不上一个三岁孩提!”威远侯恨铁不成钢。 “父亲,侯府爵位本来就只到你这一代了。”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顾景山终于开口。 身上这些伤仿佛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 这话一出,威远侯更气了。 “你的意思是,你爹没本事守住祖宗挣下的家业吗?!”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他偏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威远侯,“我铤而走险,只想为侯府谋一个前程。” “若此事成了,儿子顺利尚公主,那威远侯府的地位,必定水涨船高,可这一局,儿子赌输了。” “父亲,若打死我你能消气,那你打死我吧,只是儿子日后,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鞭子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威远侯闭了闭眼,整个人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虎毒尚且不食子,让他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打死,他还做不到。 “罢了,都去收拾东西,阖府上下,暂时搬去京郊那个院子吧。” “父亲,三弟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顾二郎满脸愤恨地看着顾景山,气愤道。 “那你要如何?当真要为父打死他,你才甘心吗?” 威远侯长叹一口气,“而今,爵位没了,你们更应该团结在一起,而不是窝里斗!” “父亲!” “行了,都去收拾吧,他犯下如此滔天大错,陛下已是宽大处理了,谁若再闹,休怪本侯将他从族谱除名!” 威远侯拂袖而去,刚踏出祠堂门,那道小小的身影再度扑上来:“祖父,父亲呢?” “放心吧,你父亲好得很。”威远侯躬身抱起他,没好气道。 跟出来的顾景山听到祖孙二人的谈话,眼眶忽地一热。 前世,他和娇娇的孩子,被沈清辞教养得克己守礼,人前从不会和他这个父亲亲近。 直到后来,他知晓自己的身份,才和自己亲近起来。 聪儿不同,莲儿虽出身低微,但真的将他教养得极好。 ------------ 第50章 母女同时有孕 “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三郎!他出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含娇堵在沈宅门口,看向沈清辞的眼神里似淬了毒。 “呵,”沈清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最后哂笑道:“沈含娇,今天的教训,还不够吗?” 此话一出,惊得沈含娇瞳孔倏然瞪大。 她今日,在宴会上颜面尽失,日后再无颜面参加宴会,她不想被这些古人嘲笑她剽窃! “是……,是你……,你也是穿越的,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沈含娇不可置信地抓住她的胳膊: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理当高高在上,平等地鄙夷这些迂腐的古人,你的心机却如此深沉,你的思想,已经彻底被这个时代蚕食了!” “沈清辞,你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时代女性,你满脑子都只有雌竞,你为了攀高枝,不择手段。” 她说着连连后退,看向沈清辞的眼里,满是陌生,“明明你我可以联手,博一个京城双姝的名声。” “明明我们可以在这个时代大展拳脚!” “你却将那些诗词都交了出去,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这些话,仅有那么一两句,让沈清辞觉得疑惑。 但并不影响她理解整体内容。 “沈含娇,你说我心机深沉,可自打你母亲进门,若我半点心机也无,我会被你们母女啃得渣都不剩。”沈清辞定定地看着她: “难道,你会因为我和你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就对我手下留情吗?” “不,你不会。你只会早早除掉我,免得我太过出彩,夺走你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沈清辞站直了身子,“还有,若你所谓的大展拳脚,便是窃取他人成果,那不好意思,我不屑与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为伍。” “所以你就要毁掉我吗?!”沈含娇歇斯底里地尖叫,“那些东西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将它撰写成册,交出去?” “沈含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清辞迈步朝家走,“对了,你费尽心机攀的忠武将军,而今已经是个庶人了。” “包括整个侯府,也被他所连累,沈含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二妹妹,你回来了,五日后你就要出嫁了,为兄给你准备了添妆,你快随为兄去瞧瞧!”沈弘毅一瘸一拐迎出门来。 “长兄,你不是答应,将先夫人留给你的铺子,都给娇娇做添妆吗?” 沈含娇闻言转过头,双眸含泪地看着沈弘毅,“阿兄要说话不算话吗?二姐姐已经有很多嫁妆了,为什么你连给我准备的东西也要给她呢?” 沈弘毅像是才看到沈含娇一般,即将抓住沈清辞胳膊的手一顿,“沈含娇,你又不是我亲妹妹,这本来就应该是清辞的。” “这么些年,你抢走清辞的东西还少吗?现在就连我这个兄长,为她准备点添妆,你都要抢?” “哎哟,这是在闹什么啊!造孽啊!大郎,这些都是家事,家事就该回家关起门来说!”听了下人回禀的张青青及时赶到,当起了和事佬。 “而且,什么你的我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张青青嗔怪,装出一副慈母模样:“你们都是母亲的好孩子。” “是吗?”沈清辞看着张青青,疾步朝她走去,笑得格外真诚。 旋即,脚下一滑,将张青青撞倒在地。 “哎呀,夫人,真是太对不起了,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肚子……,我肚子好疼……” “血,流血了!呕……”沈含娇闻到血腥味,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当即吐了出来。 “快,快请大夫!”沈清辞大声喊道,“先别动夫人,出了这么多血,定是哪里摔坏了,等大夫来了,一切听大夫安排!” “不!”张青青疼得额头冷汗直冒,还是咬牙开口:“抬我回去,抬我回去!” 怎么回事。 她明明—— 明明回来之后就服用了避子药,为什么还会怀上孩子? 再看吐得不成人样的沈含娇,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夫人,莫要任性,你流了这么多血,我又不通医理,若挪动你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担待不起弑母的骂名。” 沈清辞含笑看着她,将她伸出来指着自己的手又按了回去,“别闹了,等大夫先诊断一下,看看到底伤到哪了。” “你——,是你!” “你这个贱人,你好歹毒的心思,你居然换了我和娇娇的药!” 张青青咬牙切齿,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挣脱桎梏,却发现压根无济于事。 “夫人慎言,您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嫡母,当今圣上以孝悌治天下,便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断不敢做出给你下药这种荒唐事!” “二娘子,奴婢把大夫请来了!”霜灵拽着济世堂的大夫挤进人群,“大夫,快给我家夫人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这么多血,太吓人了!” 她声音极大,大大满足了后排想看热闹又被挡住的百姓的好奇心。 老大夫放下药箱,沈清辞顺势按住张青青不让她乱动,也好顺利让大夫把脉。 这位济世堂的张老大夫,年轻时可是在太医署当差的。 这长安城的大夫,不算上太医署内众太医,若论医术好,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换言之,他号脉,绝不会出错。 “呀!恭喜夫人,你有孕了,方才摔倒见了红,胎像有些不稳,不过你放心,老夫开几服药,夫人按时服用,接下来的日子卧床静养即可。” “麻烦张大夫了。”沈清辞笑道:“还请张大夫给我妹妹也瞧瞧,她方才吐得厉害,也不知是哪里不舒服。” 她话音刚落,霜月便迅速控制住沈含娇,让她动弹不得。 “无碍,无碍。”张大夫则是笑着,缓步朝沈含娇的方向走去。 “不……” “老实点,否则,你知道后果。”霜月在她耳畔警告。 片刻后,张大夫一脸狐疑地看着沈含娇,犹豫道:“这位小娘子,也有身孕了。” ------------ 第51章 这是你打我的代价 一石激起千层浪。 前不久,沈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到底是流言,不可尽信。 而今,张氏母女同时诊出有孕,无异于坐实了流言不假。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含娇尖锐叫出声,“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娘,怎么可能怀孕!” “切,”张大夫这人,最恨的便是旁人质疑他的医术,除非对方比他厉害,是以听到沈含娇质疑自己时,他没忍住冷嗤一声。 “你竟质疑老夫的医术?老夫行医多年,旁的不说,这号脉从未出过错。” “好了好了,诸位别围着了,来人,把夫人抬回去,别伤到她腹中胎儿。” 沈清辞慢悠悠起身,吩咐道:“霜月,你随大夫去抓药,记住了,夫人和三娘子的都要抓。” 目的已经达到,相信沈正诚,会喜欢这个惊喜。 “沈清辞,你这个贱人,我们无冤无仇,你何至于如此害我们母女!”张青青被仆妇抬着,仍不忘咒骂沈清辞。 “无冤无仇?”沈清辞无语至极,甚至笑出了声,“张氏,你们母女俩真让我恶心。” “当年你在我娘生产时,告知我娘沈正诚早就将你养在外面,甚至沈含娇只比我晚出生一天的事,我娘也不至于受刺激大出血。你当真以为,我一点不知情吗?” “原本我娘还有救,可你故意买通稳婆,害她一尸两命!” 张青青的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已然惨白如纸。 她哆嗦着嘴唇,颤声道:“你……,你胡说,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先夫人的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呵,死到临头,你还在狡辩,我已经找到当年的人证,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太轻松而已。” 沈清辞冷冷的看着她,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沈正诚怒气冲冲踏进瑶光院,“孽障,这便是你说的法子!” 他高高扬起的手被锦屏握住,“沈侍郎,莫要动气。” “你就说,这沈侍郎续弦老蚌生珠,是不是比沈侍郎被山匪侮辱,更吸引人?”锦屏冲他笑笑,“您那点丑事,很快就会被人淡忘的。” 沈正诚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他想要的是这件事彻底平息,而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唯有一点,他感到庆幸,侯府现在没了爵位,自不会嫌弃娇娇的这残破之躯。 思及此,他心下稍安,语气也稍缓和下来,“清辞,只要你放出消息,道今日是张大夫误诊,此事,为父就不同你计较了。” 说完,他才对小厮道:“去济世堂抓两副堕胎药,煎了给夫人和三娘子服下。” “既是误诊,何苦抓堕胎药?” “沈侍郎,你可还记得,我当初说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沈清辞笑盈盈地看着他,“准确地说,是两个。” “其一,你和张青青成婚多年无子,其实是你迎娶张青青那天,我在你的茶水里下了药,你这辈子,注定只有沈弘毅一个儿子了。 其二,沈含娇这个孩子若是打掉,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 简单的两句话,轻而易举勾起屋内众人怒火。 他们愤愤地瞪着她,却又碍于她身边的锦屏,寸步不敢近身。 沈含娇顿时如遭雷击,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更不想再无法生育。 “所以,沈含娇,你觉得,顾景山会怎么选呢?”沈清辞拍拍沈含娇的肩,她唇角笑意格外真切,好似真的在为沈含娇着想一般。 说罢,她不再理会这屋中会如何鸡飞狗跳,扬长而去。 屋内沉默良久,沈正诚终是开口:“娇娇,这个孩子不能留,你嫁过去之后,给顾三纳妾吧。” “放个你身边的人,届时生下来,你抱到身边养着,孩子终究是会和你亲的。” “爹!”沈含娇泪眼朦胧地看着沈正诚,“三郎房里已经有个贵妾了,你难道还要让我主动给他再纳一房妾?” “我不愿!” “娇娇,听话,这个孩子不能留。”张青青也在一旁开口:“不用受生育之苦,你该感到开心才是。” “现在顾三落魄了不假,但不代表他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莫因一时糊涂,毁了自己的前程啊。” “那母亲嫁给父亲多年,也不曾怀上父亲的孩子,为何母亲就不主动给父亲纳妾呢?”沈含娇定定地看着张青青,眼神倔强。 “娇娇,你父亲现在,不也容不下我腹中这个野种吗?一个不该存在的野种,你非要生下来作甚?!” 饶是腹部阵阵绞痛,张青青仍苦口婆心劝道。 那件事发生之后,沈正诚虽没休弃她,可对她的态度却大不如前。 她没少到沈正诚跟前献殷勤,可他却背着自己,在书房红袖添香! 她不想她的娇娇,步她的后尘。 沈含娇只木讷地看着张青青,连连摇头,旋即,一转身跑出了院子。 “别让三娘子出沈宅,一会将药直接给她灌下去!” 沈正诚冷声朝外面的小厮吩咐,方才蹙眉看向张青青,质问道:“为何不喝下避子药,你是不是存心叫我难堪!” “沈郎,我喝了,我真的喝了,定是……” “啪!” 她话没说完,一个耳光就重重扇在她脸上,“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张氏,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当年若不是你,晚吟也不会死,我就不该和你搅和在一起,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沈郎,当年的事,难道只怪我一人吗?” 张青青摸着被打的半边脸抬头看向沈正诚,“是你主动接我入京,是你承诺迟早会娶我为妻。” “也是你,让我和那个贱人同时有孕,先后诞下孩子,现在,你竟怪我?” “你嫌恶我又如何,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我,我改主意了,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要让你沈正诚当一辈子绿毛龟!” “贱人!你敢!” “呵,你都敢打我了,生个孩子而已,我有何不敢?” 张青青嗤笑,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如果我死了,那你做的那些丑事,定会被公诸于众。” “沈正诚,这是你这段时间红袖添香,又打我这巴掌的代价。” ------------ 第52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沈含娇蹲在凉亭,抱着膝盖痛哭。 “老天爷,你为何如此不公,给我穿越这样天大的机缘,却又给我送来一个对手?” “为什么,这个野种打掉之后,我就再无法生育……” “我连它的亲爹是谁,都无从得知,对!顾郎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娇娇,这个孩子打了吧。” 她话音刚落,顾景山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她缓缓站起身,接连后退好几步,不可置信道:“可是顾郎,若打掉了,我们就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难道,你不想我们之间能有个爱情的结晶吗?” “你让我生下来好不好……,生下来,你是掐死它也好,扔掉它也罢,我绝没有半句怨言,顾郎……” 她声声哀求,泪水扑簌簌往下落。 她不爱这个野种,可她想有一个和顾景山的孩子,唯有这样,她才能用孩子,牢牢抓住顾景山的心。 “娇娇,你可知,我今日来是为何?” 顾景山避开她抓自己的手,低声道。 “你有孕一事已经传遍长安,我父现在虽已不是威远侯,只是个小小的户部员外郎,可他也接受不了儿媳婚前做出如此丑事。” 说到这里,沈含娇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但,顾景山还是继续,一字一顿道: “他想让我,和你退婚。” “娇娇,你信我,我定能重回官场,定能坐到比如今更高的位置,我也会为你遍寻名医,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唯有拿掉这个孩子,你才有嫁入顾宅的可能,娇娇,就算是为了我,拿掉它好吗?” “不,我不信!我听说你和那个莲儿夜夜承欢,届时她挑拨几句,你还会为我寻名医吗?!” “娇娇!就算她生下孩子,我也会抱给你养,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这里已是你最好的归宿,若我做到这个地步,你还执迷不悟,那你我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顾景山说完,拂袖而去。 前世,求娶沈清辞后,他仕途顺风顺水,未被革职在家,未被夺去封赏…… 就连对自己一向横眉冷对的父亲,态度也日渐缓和。 反观今生…… 前世今生截然不同的境遇,这极大的落差,在心中蔓延开来,竟让他生出一丝悔意。 如果前世,他一心一意对沈清辞,是不是就能寿终正寝? 不必葬身火海,也不会重生回到命运的转折点…… 亦或是,回来之后,他没有对沈清辞展现恶意,而是如前世一般,聘她为妻,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真的,是他错了吗? 不,他只是想给心上人一个名分,仅此而已。 他的身影逐渐没入绿意盎然的小道,那般形销骨立,不似当初意气风发。 …… 沈清辞刚走到秋棠苑门口,便瞧见早早等在这的沈弘毅。 他面色有些难看,看到沈清辞时,更是挤出一个极难看的笑来。 “二妹妹,你回来了?那个……” 沈清辞对张青青说的那些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母亲故去整整七载,他不曾对这个亲妹妹,有过一个好脸色。 明明母亲去后,他们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才对。 可是,他冷待她,亲近张青青母女,甚至一次次为了沈含娇那个外人欺负她…… 在她离家之后,他甚至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免得回来和沈含娇争嫁妆。 愧意如滚水般,在心头不断翻涌,便是万死,也难赎他这么多年来的罪。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很忙。” 沈清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只淡淡道:“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并不需要。” “沈弘毅,阿娘若是在天有灵,定不希望我们兄妹相互残杀,所以你只是断了一条腿,无法考取功名。” 她微微顿了下,想起阿娘在世时,他们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场景。 可惜,那样的场面,这辈子她都没机会再体验一番了…… “所以,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悔悟也好,执迷不悟也罢,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在乎。” “在我眼里,你的东西和你的人一样,烂透了,也糟糕透了。” “你该庆幸,如果你不是从秦晚吟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会让你和他们一样,痛不欲生。” 一番话说完,她起身回屋。 还有几天就是她大婚,她也该好好准备一下,毕竟信已经送到镇国寺,太后已经启程回京,她的大婚…… 怕是不会如想象中那般容易。 沈弘毅看着她毫不犹豫起身离开的背影,方才沈清辞那番话,如魔音贯耳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所以,阿娘是张青青害死的……” “这些年我都做了什么……” 他痛苦地捂住头,整个人软趴趴的滑倒在地。 “这些年我都对清辞做了什么……,对不起……,清辞,是兄长对不起你……” “哗啦!” 一盆污水泼在他面前。 霜灵双手叉腰,小小的人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沈弘毅:“装什么啊,不妨再告诉你,那沈含娇,可不是什么外人~” 霜灵故意拖长音调,一字一顿:“沈含娇,虽和你不是一母同胞,却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哦~” “她初入沈宅时,你可怜她年纪轻轻没了父亲,和母亲在这世道艰难求生,殊不知人家锦衣华服,过得比你还滋润。” “你可怜她心疼她,一次次伤害你的亲妹妹,却不想被人当成傻子,哄得团团转!” “你们都心疼她,却无人看一眼我家娘子,她年少丧母,在外室带着外室子登堂入室当天,连父亲兄长,也一并失去了。” 霜灵说完,啐了他一口,转身离开。 这些话如尖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刺进沈弘毅心脏,刀刀凌迟。 是啊,母亲去后,他不曾,心疼过他的妹妹。 明明过去,他最疼妹妹了。 原来,他一直说妹妹变了,可妹妹从来没变,她有原则,她知进退,她不伤无辜,心地良善却不会吃亏。 变的,其实一直都是他…… ------------ 第53章 屠龙者终成恶龙 天色还未黑透,张青青就浑身狼狈地闯进了秋棠苑。 “二娘子,求你救救我!” 她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屋内正在和谢怀旭对弈的沈清辞手上动作一顿。 “还真叫璟王猜对了。”她轻笑,扫了一眼棋盘,“看来这一局,是我输了。” 谢怀旭是黄昏时分来的。 他特意跑一趟,不过是为了告诉沈清辞,他已经将要债的信差人快马加鞭送到太后手中。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想在大婚之前,赶快来见一下沈清辞。 毕竟新人成婚的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 为了和沈清辞多待一会,他提出二人对弈一局。 期间,谈及今日探子送来的消息,他便随意对沈清辞道:“张氏和沈侍郎闹翻了,她扬言要留下这个孩子,只为羞辱沈侍郎。” “不过,她做沈宅主母多年,向来以这个身份为傲,殊不知,这沈宅真正的主人,从来都是沈侍郎。” “她若想留下这个孩子,必会来寻你,或许,你可以借机利用她一番。” 沈清辞正表示不可能,毕竟她这般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在后宅安插自己的人。 结果下一瞬,就打脸了。 “清辞,我,先回府了,你这几日,就在院中安心待嫁吧,等我来娶你。” 谢怀旭放下棋子,看向沈清辞的目光温柔绻缱,直教沈清辞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璟王,你我只是合作关系,你给的体面已经足够了。”沈清辞起身,“那我就先去迎‘客’,不送你了。” 直到谢怀旭从窗户翻出,沈清辞才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还不忘边嘀咕道:“璟王真是奇怪,我都说过了,婚礼不用那么大排场……” “他非得按规矩走完三书六礼,这以后我要想和离再嫁,岂不少了许多选择。” 这话,霜月和锦屏听了个一清二楚。 霜月警告似的瞪了锦屏一眼,“你若敢在璟王面前胡说,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还冲锦屏挥了挥拳头。 她虽是个直肠子,但霜灵那小丫头机灵啊! 霜灵告诉过她,她主子对这位璟王,怎么看都没意思,但璟王看主子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 对这话,她深信不疑。 虽然她没看出璟王看主子的眼神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但男人嘛,都一个样。 你对他不离不弃时,他对你弃如敝履;你对他不屑一顾时,他反倒对你一副深情模样了。 那顾景山,不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吗? 自打主子欣然接受他娶沈含娇的事,他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分明如愿以偿和沈含娇定下婚约,却还要在自家主子面前表现出一副被辜负的样子,还几次三番要害自家主子。 沾上这种人,真的是恶心透了。 “霜月姐姐放心,现在沈二娘才是锦屏的主子,二娘在哪,我就在哪,二娘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锦屏握住霜月挥舞的拳头,“所以,霜月姐姐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背叛主子。” 她对自己原来的主子,也有信心。 她相信假以时日,原主子定能俘获现主子芳心,打消现主子离开的念头。 …… 沈清辞拉开院门,只见张青青满身狼狈,身后还跟着几个虎视眈眈的家仆。 “哟,这不是夫人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秋棠苑来了?”霜灵撇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 “夫人,我这小小院子,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谢清辞也笑道:“夫人还是请回吧。” “二娘子!我知道过去是我对你不住,我也知道,你恨毒了沈正诚!你何不帮我,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羞辱于他!” 张青青满是期盼地看着沈清辞,“而且,我知道沈正诚很多事,你一定会有用到我的地方。” 若是前世,她抛出这样的诱惑,沈清辞定不会拒绝。 可她重生一世,对前世沈正诚做的那些脏事了如指掌,是以,张青青这话,无法打动她分毫。 “生下来之后呢?”沈清辞问,“你能像爱沈含娇一样爱它吗?” “你做不到,因为它是你受辱的证明,若不是它,你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若不是它,你不会和沈正诚感情破裂。” “你生下它,只是因为沈正诚打了你一巴掌,所以你想报复沈正诚,这个孩子对你而言是耻辱,对沈正诚而言,是他懦弱无能的体现。” “你是打算生下它,让它受尽白眼,受尽欺凌,一生下来,就被定在奸生子的耻辱柱上吗?” 沈清辞冷冷地瞥了张青青一眼。 她想过的,让张青青死在产房,和她母亲一样,痛苦而又绝望地死去。 可是,张青青这个孩子本就是借助药物受孕,根本就保不住。 流产时她承受的痛,比生产时还有疼百倍。 再者,孩子一旦落胎,以后每到夜里,张青青必会痛不欲生。 她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心力。 再有就是…… 她想报复张青青,有一万种法子,而不是像她一样歹毒,娘亲在天之灵若知晓自己如此心狠手辣,她会自责没教好自己。 “二娘子的意思是,不会管夫人的事?”其中一个跟着张青青到此,对张青青虎视眈眈的仆妇问道。 见沈清辞点头,她忙招呼众人,三两下将张青青捂着嘴直接抬走。 这段时间以来,她们已经摸清了沈清辞的性子,是以在张青青跑到她的院门口时,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在她的院门口闹事,打一顿发卖出去都是轻的。 现在她不管这件事了,她们便可以——为所欲为。 “娘子,奴婢不理解。”直到人影彻底和夜色融为一体,霜灵才开口问道:“您说过,先夫人就是生产时,被她刺激才没了性命,为何你不用同样的手段对她呢?” “霜灵,我母亲说过,屠龙者终成恶龙,若她知道我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子,她会不高兴的。”沈清辞耐心解释。 “可是,她们变成今天这样,不也是您从中作梗吗?” “她们变成这样,是她们自食恶果,哪怕最是艰难的时候,我都从未想过,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子。” 霜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第54章 我要纳她为贵妾! 当天夜里,瑶光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母女二人被同时灌下堕胎药,身下一阵又一阵暖流袭来,腹部如有一把带着倒刺的尖刀一般,在里面疯狂搅动。 母女二人蜷缩成一团,冷汗早已打湿全身,院内,就连她们的贴身丫鬟,也不知所踪。 “母亲……,为什么……”沈含娇抬起头,眼神恍惚地看着张青青,“母亲,我好疼啊,娇娇好疼啊……” “娘在,娇娇别怕,娇娇别怕……” 下一瞬,疼痛又蔓延全身,好似连骨头里,都是疼的。 后半夜,许是不疼了,许是疼得晕过去了。 总归是彻底消停了。 翌日,母女两人醒来时,已是晌午。 沈含娇的贴身丫鬟春欢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春欢,昨夜,你去哪里了?”沈含娇原以为,这个下从小陪着自己丫鬟,最是忠心耿耿。 却不想,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这样没了身影。 “娘子饶命!娘子饶命啊!主君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您发落奴婢吧,只要您还让奴婢跟在您身边就行!” 春欢连连磕头,生怕怠慢半点,沈含娇就将她直接打一顿撵出去。 “奴婢的父母都在主君手下讨生活,奴婢不敢不从啊,娘子!”她哭得梨花带雨,想到昨夜的事,脸又迅速烧了起来。 若叫三娘子和夫人知道,她只怕撑不到主君下朝,就没命了。 “是吗?”张青青眼神锐利地盯着春欢这丫头,越看越觉得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 思及此,她猛地一把扯开春欢刻意遮挡的脖颈,暧昧痕迹顿时映入眼帘。 “啪”的一声脆响,带着滔天怒意的巴掌几乎是瞬间落在春欢脸上,打得她重重跌倒在地。 “好你个贱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同人媾和!”张青青坐回榻上,方才那一巴掌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想起来了,那日她拎着亲手熬的汤去书房,为何和沈正诚白日宣淫那个贱婢熟悉,她却如何都找不到那个贱婢! 任她如何,都不会想到,给沈正诚那个畜生红袖添香的人,竟是自己亲生女儿房里的人! 谁都可以,为何偏偏是春欢! 恶心,太恶心了! 直到此刻,她才算真正看清,原来沈正诚,竟这般人面兽心,连自己的女儿,他都能起那般龌龊心思! “来人,将这个不顾主家颜面,公然与人媾和的贱婢,给我拖出去,杖毙!” 张青青闭了闭眼。 世家大族,自小跟在娘子身边伺候的丫鬟,颇得主家信任,随娘子出嫁,在娘子怀有身孕后,是要给姑爷做妾的。 沈正诚明知,却还做出如此蠢事,简直就是没有把她们母女当人。 “母亲——”沈含娇显然没想到张青青会如此果决,当即道:“打个二十板子,归还身契赶出去便是,何至于此?”。 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鬟,她难免于心不忍。 “闭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拖下去!”只要这个贱婢死了,那这件丑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话音落,几个仆妇上前,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春欢一眼,旋即拖着人就往外拽。 毕竟主君昨日只是吩咐她们给主母和娘子灌药,并为说其他,这后院管家的人,还是主母。 若是以往,主母这般仁善的人,兴许就放过她了;偏生,她赶在这个特殊时候闹出事,主母不发落她,才怪了。 “不要,主母,求您放奴婢一条生路,奴婢真的没有乱来,更没有同人媾和,主母明鉴呐!” “是呀母亲,单凭这点痕迹,就……,会不会太武断了?”沈含娇也在一旁求情,“要不还是算了吧。” 张青青冷冷扫了她一眼,出口的话叫她心头一颤,“娇娇,你从未忤逆过为娘,今时今日,你要为了这个贱婢,忤逆为娘吗?” “还是说,在你的心里,这个贱婢比你娘还重要?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阻拦为娘处置她?” “不……,不是的,娘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你娘小题大做,心狠手辣?”张青青冷嗤。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沈含娇谋个好前程,可她却半点不懂自己的用心良苦! “娘亲,我没有……”沈含娇委屈的泪水涌上眼眶,心脏的位置一阵一阵地抽着疼,比起昨夜那彻骨的疼更甚几分。 “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娘亲若要处置,处置了便是,我又怎会为了她,伤了母亲的心。” 张青青得了满意的答复,手只轻轻一挥,众仆妇便将春欢捂了嘴拖下去,按在了春凳上。 “呜……” 重重的板子落在腰间,春欢只觉眼冒金星,疼得意识都开始模糊。 她虽是丫鬟,却是同娘子一起长大的,受过最大的苦,便是替娘子抄书,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记不清是第几个板子打下去,她忽地觉得身子一轻,旋即便没了意识。 “张氏!”沈正诚被打得已经昏迷过去的春欢抱在怀中,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青天白日,你仅凭自己喜好,就要夺人性命吗?!” “主君发这么大的火作甚?”张青青抱着暖炉,冷冷道。 “我只不过是,处置了一个和人媾和的丫鬟而已。” 她掀起眼皮,懒懒地觑了沈正诚一眼:“主君觉得,这种丫鬟,不该处置吗?那这后院,得乱成什么样子?” “呵,春欢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她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沈正诚冷哼一声,本来还找不到机会名正言顺纳了春欢,张青青倒是拱手将机会这么送到他跟前。 真不愧是他的贤妻。 他面不改色倒打一耙:“你如此是非不分,已经没资格再执掌中馈,管理后宅了。” “为了补偿春欢,我会择良辰吉日,纳春欢过门,为贵妾,以后这管家权,你便交到她的手上吧。” “什么?”张青青倏然站起身,因为动作弧度太大,扯得浑身都在疼,但她还是咬牙开口:“你要为了这个贱婢,夺了我的管家权?你凭什么?” “就凭,我,才是这个家的主君。” ------------ 第55章 换亲! “父亲?你,你说什么?春欢那个奸夫……”饶是沈含娇再蠢,这时也反应过来,为何张青青非要处置春欢这个贱婢了! 春欢勾搭的不是旁人,而是她一向敬重的父亲。 这若是传了出去,沈家众人都得被外人戳着脊梁骨骂。 “父亲,你怎么可以!春欢是我的贴身丫鬟,你把她收入房中也就罢了,还抬为贵妾?您这是把母亲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沈含娇看向沈正诚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哼,这一切,都是你母亲咎由自取,此事我意已决,没有商量的余地。”沈正诚冷冷瞥了张青青一眼。 曾几何时,他们亦是旁人口中的一对佳偶。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变了? 青青还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将那些过往抖落出来,她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在朝堂上是什么处境吗?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顾多年情谊,将她困于后宅这方寸天地,规训成一个合格的木偶了。 “父亲!” “够了,你大婚将近,且好生准备,莫要再生出事端来,家里的事,你也别再管了。” 沈正诚说完,一挥袖子扬长而去。 沈含娇回头,只见张青青颓然地呆坐在原地,眼神空洞。 “娘……,女儿无能……,没能改变父亲的决定。” “呵,”张青青闻言苦笑,“娇娇,因为我昨日企图违抗你爹,他这是在警告我。” “他想让我认清自己的地位,让我知道就算我手里握着他的把柄,我也走不出这四四方方的宅院。” “就连我引以为傲的主母身份,手里这点可笑的权利,有亦或是无,都是他这个主君一句话的事……” 且,她唯一的女儿,还要仰仗沈正诚的鼻息,春欢被抬为贵妾,也不过是沈正诚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怎会如此,你和爹,不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吗?他怎么能如此待你,做这等负心薄幸之人?”沈含娇曾以为,沈正诚对张青青的爱,最是拿得出手。 她可以不信男人的鬼话,但对沈正诚,却是发自内心的信任。 她从未想过,恩爱半生的爹娘,竟也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娇娇,他最是贪慕权势,否则当年也不会娶了秦家娘子,委屈我给他做了多年外室。”说到这里,她凄然一笑: “就连你,都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现在也不过是改了沈家姓的继女罢了……” 说到这里,她嘴角的笑意越发苦涩。 “若是我有个家世好的娘家,也不至于连累我的娇娇……” “家世好……”沈含娇低声喃喃,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娘,不就是权势地位吗?现在,现成的机会可就摆在我们面前啊!” “你想想,若不是沈清辞那个贱人,我们母女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可她倚仗的是什么?是璟王!是她即将拥有的璟王妃的身份!若我将这一切抢过来,那我爹,还敢慢怠你吗?” “什么?!”张青青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尽是不可置信,“这……,这可怎么使得?璟王若发现端倪,我们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 全家都要被砍脑袋的。 “娘,我和沈清辞那个贱人的婚礼本来就在同一天,上错花轿本就是情理之中,待到黑灯瞎火,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就成定局了。” 沈含娇眼底满是算计,“届时,就算璟王想休弃了我,相信镇国寺那位也不会同意的。” “毕竟,这次他们合伙坑的,是那位的侄孙女,打小养在身边,怕是嫡亲的孙女,在她面前分量都要少上几分。” “娘,富贵险中求,若我得了璟王妃的身份,相信那位也乐见其成。” 张青青垂眸沉吟半晌,面上还是露出担忧之色,“可是……” “她的嫁衣是尚服局为她量身定制,又是皇家规格,我们哪可能弄到一样的嫁衣,就算弄到了,你也没法穿啊,那是僭越……” “而且,女子出嫁,都需兄长送嫁,现在沈弘毅跟我们不再是一条心,我们要在这上面做手脚,他定会发现蹊跷的。” “母亲!嫁衣可以偷过来,再说届时盖头一盖,谁还能发现啊?”沈含娇撒娇道。 张青青满脸问号,疑惑道:“什么盖头?那是何物?” “娘,你听错了,我方才说的是女子出嫁都以团扇遮面,兄长定也不会仔细观察,我们定能顺利的。” 沈含娇忙找补道,见张青青仍面露疑惑,她只好窝进其怀中撒娇。 好险,差一点点,她就暴露了。 “是吗?”张青青虽心生疑惑,但看着在怀里撒娇的女儿,终究还是软下心肠,“罢了,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为娘帮你!” “母亲,我就知道,你最是疼我了,父亲这么对你,等我登上高位,我定会助你和离。”沈含娇发自内心的,得意地笑了。 好似她已如愿成了璟王妃,去寻宁王妃报了那挑断手筋之仇,又将沈清辞彻底碾入尘埃,随意捏圆搓扁。 “好孩子,你有这个心,娘就满足了,娘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娘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张青青满脸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像哄孩子般哄道。 …… 京郊顾宅,半点看不出办喜事的痕迹。 原来的威远侯,现在只是个小小户部员外郎的顾信,此刻正端坐高堂。 顾信原就看不上顾景山,觉得他小心思太多,随了他那姨娘,难堪大任。 现在,沈含娇出了那样的事,顾景山却还坚持要娶她,倒是让顾父高看他一眼。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做他儿子的正妻。 他顾家是落魄了,但还不至于落魄至此。 “知道为父叫你过来,为了何事吗?”顾正信缓缓开口,目光凛凛地盯着他,问。 ------------ 第56章 她不是莲儿 “孩儿不知,还请父亲指教。”顾景山神色谦卑地站在下方,“若父亲没什么事的话,儿子要下去准备了。” “准备?”顾正信冷笑,“准备什么?准备迎那个不干不净,怀过野种的女人进门吗?” “父亲什么意思?”顾景山心里隐隐不安,联想到这几天家中毫无办喜事的氛围,那份不安被瞬间放大数倍。 “父亲明明答应过……” “是,我是答应你了,但我从未说过,让她进门给你做正妻,不是吗?”顾正信挑眉,语气淡淡。 “总归你欢喜她,现在闹成这样,不如就抬进来,做个妾吧。” “什么?!”顾景山的声音陡然拔高,“父亲,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我去逼她打掉腹中孩儿,就……” 他说到这里,蓦地顿住。 当时顾信只说,外面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叫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沈含娇打掉这个本不该是顾家的孩子。 若顾景山不愿,那他即日便去退掉两家婚事,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只说了,只要沈含娇打掉这个孩子,就让沈含娇进门,但没说,是做正妻…… “父亲,马上就到大婚了,你这个时候让儿子贬妻为妾,日后儿子还有什么信誉可言?!”顾景山红着眼质问。 心道父亲果真厌恶极了他,从前是不给他好脸色,现在他想给心上人一个正妻之位,父亲都要阻拦。 “信誉?”顾正信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原定下的,是向沈侍郎求娶沈清辞,而非沈含娇。” “你该庆幸此事知晓的人不多,否则,你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顾信冷笑,“我还是那句话,你执意让她进门,那她就只能做妾!” 父子二人皆寸步不让,最终不欢而散。 顾景山几乎是习惯性地踏进了莲儿的院子。 瞧见莲儿正和顾聪做游戏,他脚步微顿,旋即疾步上前一把扯开顾聪,将莲儿揽入怀中。 “莲儿,父亲为何要那般对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我,现在就连我想娶心上人,他都不允……” 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莲儿朝愣在一旁的顾聪使了个眼色,见顾聪自己回屋后,方才面无表情地轻拍着顾景山的肩膀,安抚道: “夫君又和主君闹矛盾了吗?” “莲儿猜,是因为娶沈家三娘进门的事吧?”她面无表情,语气却柔情似水,“可是主君不答应让沈家三娘做你的妻?” “莲儿,你这般聪慧,若是个男儿,若是识文断字,定有一番大作为。” 顾景山松开拥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你猜对了,父亲让三娘为妾,可我答应了她,让她做我明媒正娶的妻,我怎可出尔反尔?” “莲儿,你说,婚期临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莲儿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出神。 当初,他定也是用这般深情模样,骗了阿姐的身心吧? 最后,阿姐和聪儿于他是绊脚石时,他不也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舍弃掉? 可怜她的阿姐,年芳十八,便化作一抔黄土,长眠地下。 没错,她不是莲儿。 而是莲儿的同胞妹妹,莲心。 那日,她听得顾景山回京的消息,忙高兴赶回家中,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结果入目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她不顾一切,披着沾水的棉被闯进去,于水缸中找到了已经昏迷的聪儿。 她连夜带着聪儿找到了沈清辞。 将阿姐当初如何被顾景山蒙骗,又是如何独自一人诞下孩儿养大悉数告知沈清辞。 她在赌。 秦家在时,曾于她的祖父有恩,她赌沈清辞是秦家后人,定也会如秦家人那般,疾恶如仇。 赌沈清辞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会再嫁给顾景山,至于她阿姐的仇,她会报。 可沈清辞只失神地看着她,喃喃自语什么,她并未听清。 她只知道,最后沈清辞将她从地上扶起,然后温柔又坚定地问她:想不想给她的阿姐报仇,如果想的话,她会帮她。 如果不想的话,她会给她一笔银钱,送她远离长安。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覆上她手的瞬间,让刚死里逃生浑身冰凉的她,心头瞬间涌上一股莫名的心酸和暖意。 那暖意从手心,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终是重重点头,“沈二娘子,我要给阿姐报仇,只要能报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沈清辞仔细给她说了计划,当夜,她便带着聪儿,以阿姐莲儿的身份,出现在了威远侯府门前。 顺理成章的,她被顾景山下令打死,又被沈清辞引来的人救下。 于是,便有了第二日,她在沈宅门口哭求,宁王妃将她赐给顾景山为贵妾的事。 思绪回笼,她想到沈清辞递来的消息,轻声安抚,“夫君,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主君这般,也是在为你着想。” “现在,你没了一身军功,本就不受家中另两位郎君待见,若您再将沈家三娘娶回来做正头娘子,只怕……” “夫君何不顺了主君的意,和沈三娘好好协商一番,她那般善解人意,定会答应你的。” 她见顾景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心里冷哼一声,才继续道:“夫君,等你再去挣个军功回来,放沈三娘归家,再重新下聘迎娶她,不就得了?” “现在已经没有侯府了,只有顾宅,届时你挣得功劳,整个顾宅上下,还不是你说了算?” 莲儿越往后说,顾景山就越是兴奋。 对啊,他现在可在宁王手下做事,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反观他的两个兄长,简直就是妥妥的酒囊饭袋。 “莲儿,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与三娘说,她定会理解我的!”顾景山倏地起身,转身匆匆离开。 “姨娘,聪儿怎会有如此蠢笨的爹爹啊,被几个女娘玩弄于股掌之中,还以为自己尽掌先机。” 莲心蹲下身,和聪儿平视,“聪儿心疼他?” “不,他该死!若不是他负心薄幸,我们就不会受这么多苦。”聪儿小脸上满是冷峻。 “姨娘放心,聪儿日后,断不会做那等负心人。”他像个小大人一般,伸手摸了摸莲心的头,笑得无害。 ------------ 第57章 她放弃了 楚嘉柔被削去县主封号,又被落发为尼的消息传到镇国寺时,距沈清辞和谢怀旭大婚仅剩一天时间。 楚太后气得拍案而起,怒道:“没用的东西,耍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就罢了,竟还叫人捏住了把柄!” 她看着一旁谢怀旭送来的催债信,更气了。 “好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嘉柔看上他,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一个母族失势的皇子,若得了嘉柔相助,往后的路还不知顺遂多少!” “太后,您消消气,奴婢已经派人去救楚娘子了,一会您就能见到她了,您若是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齐女史轻声宽慰道,“至于陛下那边,您到底是他的嫡母,您只要一句想带回楚娘子,陛下便是为了名声,也不会阻拦您的。” 楚太后闻言脸色稍缓和了些。 楚嘉柔落发为尼的尼姑庵,和镇国寺相距不远,骑马也就半个时辰。 “罢了,到底是我楚家仅剩的血脉,我再怎么气她,也得护她。”太后摆摆手,“小齐,让人准备钱帛,务必在他们大婚当日,将这些钱送到王府。” “必须,分毫不差。” “是!”齐女史应声退下。 半个时辰后,楚嘉柔一袭素衣,楚楚可怜地被带到了楚太后跟前,她的头发…… 已经被剃掉了一半,实在滑稽得紧。 “姑祖母!”眼泪潸然落下,楚嘉柔三步并作两步扑进楚太后怀中,像迷途的孩子寻到了归家的路,哭得委屈又无助。 楚太后身子僵硬一瞬,原本责备的话在喉间打了个转,终是尽数咽了下去。 她轻拍楚嘉柔后背,语气温柔:“嘉柔,你糊涂啊。”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她又怎忍心苛责太过? 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口气,“罢了,从前是我逼你太甚,日后,我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若你还念着他,我也可以将你以孺人的身份,送进璟王府。” 做不得正妃,还不能做个侧室吗? “不!”楚嘉柔从她怀中起身,语气坚定,“姑祖母,嘉柔愿终身不嫁,侍奉在您老人家身侧,还望您成全!” 临出宫时,苏尚仪曾来见过她。 苏尚仪说,原本她还想趁她落魄,好生欺辱一番。 但,她被自己利用那件事,也是她一时不察,而且,沈清辞没有怪罪于她,楚嘉柔也付出了代价,她便不再计较。 这一路上,楚嘉柔想通了很多事。 她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受的是最好的教养,本该是长安城顶顶尊贵的贵女。 可她,竟像着了魔一般,像极了话本里所写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女配,为了得到谢怀旭,她用尽卑劣手段。 临走前,苏尚仪那句话尚回荡在脑海中。 她说:楚娘子,若你这次目的达成,沈二娘子被你所害,且璟王一时半会没察觉出端倪,你如愿嫁他,你的心当真能安吗? 璟王短短几年,便坐上了兵马大元帅的位置,你当真以为他是个善茬,能一辈子被你蒙在鼓里吗? 老身在这后宫,见过太多手段,也见过使手段的人,最后下场有多凄惨,你若执迷不悟,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思绪回笼,楚嘉柔将头重重磕下,“还望姑祖母,成全嘉柔!” 太后满腔怒火渐渐驱散,她起身扶起楚嘉柔,“当真不念着他了?” 楚嘉柔摇头,“从前是嘉柔钻了牛角尖,璟王的心不在我身上,就算我强行嫁过去,也只会徒增他的厌恶罢了。” “罢了,我原还打算带你回长安,给那有眼无珠的蠢货一些教训,既然你自己都不想争了,那便随我在此住到中秋,再回吧。”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齐女史道:“他们大婚那日,再送一对玉如意,就说是嘉柔送的。” “是。” “姑祖母?”楚嘉柔疑惑,“这是何意啊?” “哼,他们这般待你,你宽宏大度不和他们计较,还不能恶心一下他们?”太后冷哼,“一路舟车劳顿,下去歇着吧。” “嘉柔告退。”楚嘉柔行了一礼,缓缓退出房去。 直到房门合上,太后才倚回榻上,轻声叹气。 其实她心里清楚,楚家早就没落了,嘉柔这个县主身份,也不过是皇帝看在她这个嫡母的份上封的。 现在,谢怀旭是统率三军的兵马大元帅,兵权捏在他手里,连皇帝都不敢说三道四,她这个祖母,又哪来的资格对他的婚事指指点点。 谢怀旭想要上位,从来都不需要她这个所谓祖母的支持。 反倒是楚家,若想复兴,必然得靠谢怀旭。 “太后,您宽心些。”齐女史看出她心绪不佳,宽慰道,“楚娘子能想通,其实是一件好事。” “若她执迷不悟,以璟王那个性子,最后只怕是会害人害己,最后只怕连您,都要受她所累。” “我又何尝不知?”太后叹气,“我只是不甘心,嫁给先帝多年,后宫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人人都能生,唯本宫不能!” “我原以为,是先帝忌惮楚家功高震主,才不让本宫诞下麟儿,可……” 可回家省亲时,父兄专程请了外面的名医来为她看诊,得出的结论就是她不能生。 后来,她认命了。 后宫没娘的孩子太多,她捡了一个养在膝下,她侄儿那一代,愣是没出个女娘,哪怕旁支都没有,无奈,只能把主意打到孙辈。 原先着,若楚嘉柔能选个如意郎,再诞下个楚家血脉的孩子,她便助那孙子入主东宫,可她看上的,偏偏是老五。 “小齐啊,我活不了几年了,我怕我去了,再无人能护着她啊,她一个孤女,现在连县主身份都没了,将来在这世上,怎么活?” 齐女史心里咯噔一下,心头涌上酸涩之意。 “太后,您别胡说,您老人家是要长命百岁的。” ------------ 第58章 大婚 六月廿七,黄道吉日,宜嫁娶。 天还未亮,沈清辞就被拽起来梳妆。 都道梳头要用新梳子,助“上头”的人必须是“全福之人”,即这人是六亲皆全,儿孙满堂。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杜明月的母亲林秋。 她拉着沈清辞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好孩子,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娘亲,大喜的日子,快别煽情了,一会若是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杜明月将梳子递给她,又给沈清辞的妆奁里添了许多东西。 “清辞放心,我的兄长便是你的兄长,今日,就由她送你出嫁。” “嗯。” 沈清辞坐在梳妆镜前,乖巧点头。 林秋捋起一缕头发,梳子缓缓梳下,口中念叨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念完,她早已潸然泪下。 看着今日盛装打扮的沈清辞,她心道:晚吟,你看到了吗?你的孩子今日出嫁,我来给她梳头了。 璟王虽名声不好,但那孩子心地是善的,清辞交给他,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参见宁王妃。”张青青提着食盒进来,打破了秋棠苑其乐融融的氛围,她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开口,“诸位忙了一早上,还是先去前院用午膳吧。” “至于清辞这里,诸位也不必操心,我专程给她准备了吃食。” 想到昨日顾景山来找娇娇商量的事,她眼底的笑意都真诚了几分。 今日过后,她的女儿便是高高在上的璟王妃,而沈清辞,只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妾。 “张氏,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杜明月没给她半点好脸色,出言讥讽,“你提来的吃食,清辞可不敢吃,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她美眸一转,“这样吧,这食盒里的每一样菜,你都尝一口,若没出任何问题,清辞再用也不迟。” “这……”张青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这不太好吧,清辞身份尊贵,我这卑贱腌臜之人,哪有资格为她试菜?” “不如这样吧,就让她身边两个丫鬟来试,再说了,若我在里面下毒,定也会事先服下解药。”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叫人想不信服都难。 沈清辞抬眸瞥了她一眼,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尤其她精准地指到霜月和锦屏,这算盘珠子更是直接崩到她脸上了。 “明月,姨母,你们先去用膳吧,我相信夫人。” 说完,她朝杜明月眨眨眼,表示她心里有数。 “一切小心。”杜明月临走还不忘嘱咐她。 很快,屋内就寂静下来。 沈清辞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动。 “张氏,沈含娇那边,一定很冷清吧,都知道沈家嫁女,可这风头,好像都被我抢了,你们母女甘心吗?” “二娘子说的哪里话,娇娇身份低微,哪里能跟你比?”张氏陪着笑,看到沈清辞一点点将她送来的吃食吃下肚,心都快乐开了花。 很快,她们就要如愿以偿了。 “是吗?也对,我听说闹出她有孕这事儿之后,顾家就将她贬妻为妾了,得知此事,她原定的嫁妆,也都被父亲扣下,她这身份的确低微。” 沈清辞放下筷子:“劳烦夫人收拾一下残局,我尚未梳妆,待会会误了吉时。” 张青青站着不动。 那双眼睛恨不得粘在沈清辞身上,恨不得问她一句:你怎么还不晕,这可是药效最猛的蒙汗药。 “夫人还有事?”沈清辞挑眉看她,“虽说沈含娇是过去做妾,但到底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是去陪着她吧。” “是,妾身先行告退。” 直到出了院门,沈清辞都像个没事人一样,任宫里来的那群女官摆弄,恰逢此时,丫鬟来报,道顾宅的花轿一早就从侧门接走了沈含娇。 “什么?”她刻意压低声音,满是不可置信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三娘子上花轿时,怎么都叫不醒,还是大郎君跛着一条腿,亲自背她上的花轿。”丫鬟道:“大郎君还是心疼三娘子的。” 一句话,砸得张青青晕头转向。 回头一看,好巧不巧和沈清辞的视线对上,她明显看到了,沈清辞冲她挑衅一笑。 她脚下一个趔趄,落荒而逃。 沈清辞欣赏着她逃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把她吓成这样?” “主子人美心善,是全天下顶顶好的人儿,她那等阴沟里的老鼠,见到您自然害怕。”霜灵小嘴叭叭的,给沈清辞哄得眉开眼笑。 直到外院传来消息,道迎亲队伍已至沈宅门口,精致的喜扇才被匆忙塞进她手里。 而杜明月的长兄,杜明华也身着一袭胭脂色窄袖圆领长袍,喜庆而又不抢风头的立于她身旁,“沈家妹妹,我今日,特来送你出嫁。” “有劳阿兄了。”沈清辞起身,握着喜扇,上了半蹲下来的杜明华的背。 从秋棠苑到沈宅大门这一路上,沈清辞明显感受到一道视线深深注视着自己。 她安静地趴在杜明华身上,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给那炙热的视线一个回应。 那天她就说过了,若沈弘毅不是阿娘亲生,她断不会心慈手软,只是断他一条腿,让他无法参加科举。 “二妹,当真厌恶我至此,就连送嫁这种大事,她都不愿让我出面……” 沈弘毅站在人群后,眼睁睁地看着杜明华背着沈清辞,从秋棠苑到垂花门,又出了大门上花轿。 他所期盼的,哪怕是沈清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能实现。 也对,他如今这副模样,出去了也只会给清辞丢人。 叫杜家兄长送嫁,也挺好的…… 至少杜家兄长官职在身,身康体健,比起他这个既无功名,又跛脚的兄长,强太多了…… “娘,妹妹今天出嫁,你看见了吗?”他抬头望天,“你给我留的铺子,我都悄悄塞给妹妹做嫁妆了。” “娘,过去几年我做了太多错事,我知道你们都不会原谅我……,等亲眼看到妹妹幸福,我会去赎罪的……” ------------ 第59章 恨铁不成钢 拜完天地,沈清辞手握团扇,独自端坐于喜床之上。 被子底下的东西花生等东西,膈得她屁股生疼。 终于在天色黑透时,房门被推开。 喝得醉醺醺的璟王扫了众人一眼,当即下了命令:“都退下!” “可是,流程还没走完。”苏尚仪不卑不亢,“璟王,这不合规矩。” “苏尚仪,只管回去回禀父皇便是,这璟王府,本王便是规矩,滚!” 苏尚仪见他面色潮红,斟酌片刻,终是带着众女官退出房间。 直到房门合上,众人走远,谢怀旭才站直了身子,方才那浑身醉意已荡然无存。 他静静注视着沈清辞,只见她今日,上着浅黄对襟衫,下着青色齐胸衫裙,裙头以金线绣着并蒂莲,裙摆处亦绣了数对戏水鸳鸯。 外着红色大袖衫,两侧包边绣着大小各异的并蒂莲,大袖亦如裙摆一般,各绣了两对戏水鸳鸯。 手中喜扇,亦是重金打造,喜扇上垂坠下来的珍珠流苏,亦是颗颗价值连城。 他收回视线,终是没勇气上前取下她手中喜扇,只干巴巴地道:“清辞,你早些休息,我今晚去书房睡。” “你放心,我知道我们是合作关系,我绝不会越雷池半步,当然,在外我定会给足你璟王妃的体面,这府中上下,也任你差遣。” 说罢,他转身欲走。 外面偷听的众人听到这番话,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站住!”沈清辞“啪”地放下团扇,倏然起身,看着面色酡红,却神志清醒的谢怀旭,“璟王今日若出了这个门,我在这璟王府还怎么做人?” “璟王?” 说完,她发现谢怀旭又用那炙热的目光盯着她看,喉结甚至还滚动了两下,搞得她有些不明所以。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沈清辞连唤他好几声。 “清辞不必担心,王府内院,没人敢置喙你半句。”谢怀旭终于回神,笑着道,“若清辞还是担心,那我可以在榻上歇下。” 大婚之夜,红烛摇曳。 身着喜服的一对璧人,一人和衣躺在榻上,一人着中衣躺在床上,背对无眠。 门外,几人见此情形,都僵在原地。 如风最是恨铁不成钢,对上霜灵那半大孩子投来的死亡视线,他尴尬一笑,“这,我发誓,我家主子绝不是看不起你家主子。” “别人新婚夜洞房花烛,他这榆木脑袋主子倒好,恨不得和王妃拜把子!” “没想到,好好的新婚之夜,他竟能对着我家娘子这个大美人呼呼大睡,定力可见一斑!” 锦屏淡淡道:“如风,赶明儿多找点话本给璟王看看,他若一直这样,早晚被王妃抛弃。” “没错没错,我家娘子看璟王的眼神可没有半分情愫。”霜灵在一旁补充。 “你这小鬼丫头,小小年纪懂什么?”锦屏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道。 霜灵噘嘴,“我懂得可多了,锦屏姐姐不许瞧不起人!” “嘘!”如风连忙捂住几人的嘴,“上次我趴在窗外偷听,险些进水牢了,今儿指定听不了墙角,走吧小祖宗们。” 几人猫着腰出了院子。 一夜无眠。 …… 相较于璟王府这边的一片祥和,顾宅就显得兵荒马乱许多。 沈含娇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看清眼前场景,以及桌边坐着的人时,她更是惊讶的脱口而出:“顾景山?你怎么在这?” “那我应该在哪?”顾景山察觉到她的不同寻常,加之大婚之日,她却身中蒙汗药,当即反问道。 方才,莲儿专程来了一趟,只道是看沈含娇身体不适,便专程请来了大夫。 结果不查还好,这一查就查出了大问题。 沈含娇昏迷不醒,是因为服用了大量蒙汗药。 “我……”沈含娇嘴角的笑有些僵硬,“我只是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在这,觉得有些奇怪,我们已经完婚了吗?为什么我一点没察觉到?” “呵,你自然没察觉到!”顾景山冷笑,“因为你给沈清辞准备的蒙汗药,全都进了你自己的肚子!”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我刚开口,你仅犹豫一瞬,便答应与我做妾。”顾景山起身,缓步朝床上的沈含娇逼近。 “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要代替沈清辞嫁给璟王!” “贱人!”顾景山说到这里忽然暴怒,双目赤红,一把掐住沈含娇下颚,口不择言,“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了娶你,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而你,竟心心念念想要远离我!为了攀高枝,你连换亲这等欺君之罪也敢做!” “不是这样的……,三郎,你听我说,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没有,肯定是沈清辞那个贱人冤枉我……” “事到如今,你还在冤枉二妹妹。”房门被大力推开,沈弘毅一瘸一拐踏入二人房间,嗤笑道。 “你和你娘,早就算计好了,今日迷晕我二妹妹,然后你浑水摸鱼,替我二妹妹嫁入王府!只要你和璟王生米煮成熟饭,璟王便没有理由休弃你!” 沈弘毅说到这里,闭了闭眼,“就如你当初,得知顾景山会到沈宅提亲,自己跳下水,却冤枉是二妹妹推你,逼着她把婚事让给你一般……” “后来,你又得知她和璟王的事,找人毁她名节,也好顺理成章抢她婚事。”沈弘毅说到这里,直勾勾地看向顾景山,语气森然: “那些匪徒,还是顾景山你找的,后来,他们全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还记得吗?” “不!你胡说!”沈含娇在顾景山手下剧烈挣扎,可她一双手根本使不上劲,只能费力地用双脚去踢。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我和三郎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休得胡言乱语,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三郎,你相信我,我对你绝无二心,一直以来,我的心里都是你啊……”她楚楚可怜地看向顾景山,语气放得极软。 事到如今,她绝不能承认,否则一旦被顾景山厌弃,她就真的完蛋了。 “信你?哈哈哈哈……”沈弘毅红着眼,字字泣血:“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们母女,才会对我的同胞妹妹做下那些错事!” “你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在这里吗?”沈弘毅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因为我发现了你们的阴谋,偷偷把药下进你的吃食了!” 说完,他畅快大笑,扬长而去,嘴里念念有词。 其实,不是他发现的,而是有人给他送信,说明了沈含娇母女的计划…… 他想,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清辞的事,总该为她做点什么才好。 ------------ 第60章 温柔刀,刀刀致命 “呵,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顾景山整个人颓败不已,手上的力道半分没松。 前世,他竟为了这样一心只想攀高枝的贱人,给沈清辞下毒,害得她不能生育。 后来,还把沈含娇生下的孽种抱给沈清辞养,到了最后,他为了让沈含娇这个贱人能登堂入室,他竟害得沈清辞身中剧毒…… 前世,他死得不冤! 这个贱人和她生的孽种,更是罪有应得! “不,不是的……”沈含娇极力辩解。 双手手腕是传来蚀骨钻心之痛,那原本已经愈合淡化的伤疤,几乎是瞬间皲裂开来,然后,迅速化脓,伤口比起之前,更大,更痛。 “啊……,三郎,我好痛,我的手……,为什么会这样,骗子!那个人是个骗子!三郎,救我……” “呵,报应,报应啊!沈含娇,这都是你的报应!”顾景山看着她开始化脓的手腕,笑得癫狂。 “沈含娇,你不是想攀高枝吗?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只能乖乖待在顾宅,给我做妾,你没有攀高枝的机会了……” 说完,他朝外面大喊一声:“来人,把沈姨娘给我绑起来,日后,只需要吊着一口气,别让她死了就行。” “不,三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答应了,要娶我为妻的,你怎么可以……” “你难道忘了,我们曾许下海誓山盟吗?你怎么可以……” 她的嘴巴很快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顾景山抱着酒坛,一步一大口,脑海中尽是今夜,沈清辞和谢怀旭洞房花烛的香艳场面。 遥想前世,这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现在的他本该风光无限,本该打马游街迎娶新妇,本该和清辞喝完合卺酒,洞房花烛。 没想到,同样的日子,她嫁做他人妇,而他,连个体面的新郎都没当上,叫人看尽了笑话。 “清辞,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他低声喃喃,“只要你肯回来,我不介意你前世火烧侯府的事了,我也不介意你杀了我。” “我甚至,可以原谅你今生在我们这段感情里的游离,可以原谅你和璟王已有了夫妻之实,只要你愿意回来。” “你看,我这般折磨沈含娇,你难道不开心吗?这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郎君,你醉了。”莲心浅笑着夺走他手上的坛子,语气温柔似水,“这些话,在家中也不可乱说。” “清辞,是沈家二娘的闺名,现在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璟王妃,你这些话若叫有心之人听去了,家里的所有人都得遭殃。” 莲心满面温柔地看着她,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寒意:“我都是为了郎君着想,若郎君被主君从族谱除名,日后就算您有天大的靠山……” 她顿了顿,似在犹豫这话到底应不应该说。 半晌,她还是轻声开口,“御史台那群老匹夫不是吃素的,奴家怕您的仕途不长远。”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景山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他看向莲心的双眸亮极了,“莲心,为夫早就说过,若你是个男儿身,定能在朝堂上混出一番名堂来。” “待我位高权重,甚至权势压过璟王,那我想要一个璟王妃,岂不是手到擒来?” “莲儿,你等着,到时候,为夫便将你抬为正室,让曾经高高在上的璟王妃,也要乖乖给你请安敬茶!” 莲心只觉荒诞,但面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莲儿只求长伴夫君身侧,能侍奉夫君便可,旁的,莲儿不敢奢求。” 这话对顾景山太受用,他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喃喃道:“你放心,她嫁过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正妻?” 莲心在他怀中翻了个白眼,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消失不见。 “夫君说得有理,莲儿都听夫君的。”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道:你若能活到那一天,再说吧。 回到长安短短两个月,从他妄图贬沈二娘子为妾时,他就开始仕途不顺,现在顾家都因为他这个灾星,从长安城搬到京郊了。 他,竟然还没有看清,自己根本就不是沈二娘子对手的事实吗? 许是醉酒,许是莲心表现得太过依赖他,让他放松了警惕,他竟拉着莲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一会,说他搭上宁王,成功救下沈含娇,还将沈含娇藏在沈清辞嫁妆里的庄子里养着,最后为了将沈含娇扶正,不惜给沈清辞下药。 一会,又说他两位兄长终于被逐出家门,他历尽千辛,终于成了威远侯府世子,父亲看他的眼神,也逐渐越来越满意。 一会,说起他被沈清辞杀死,满腔恨意,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走在前去沈宅提亲的时候,这一次,他要借着重生的先机,报仇雪恨。 而他报仇的方式,竟是将沈清辞纳为妾室,肆意羞辱。 最后,说到他发现,沈含娇不如他想的那般温柔善良,反倒心肠歹毒,一心只想攀高枝,甚至不惜三番五次陷害自己的嫡姐。 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莲儿,你说,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明明前世,她那般善解人意,那般爱我,哪怕给我做外室她也愿意……” “为什么我重活一世,一切就都变了呢?就连她,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夫君,可曾了解过沈侍郎家的事?”莲心自顾自地说,“我母亲的一个姐妹,曾在沈宅当差,沈夫人生产后,她就消失了。” “我和娘亲找到她时,她被扔在乱葬岗,面目全非,若不是靠着她腿上的胎记,我们都认不出她来。” “她弥留之际,亲口告诉我娘,沈夫人,其实是被沈侍郎和那个外室害死的!” 莲心一字一顿道:“沈三娘子,根本不是改了姓,入了沈家宗祠的沈侍郎继女,而是沈侍郎,和张氏的亲生女儿。” “什么?”顾景山心头剧颤,呕出一口血来,双手钳制住莲心的肩膀,“你说的,当真?!” 吼完,急火攻心,他彻底晕了过去。 莲心看着躺在地上的顾景山,勾唇冷笑,朝暗处的顾聪道:“聪儿,去叫人来把他抬回去。” “姨娘,何不叫他在这躺一夜,说不定明日起来他就——瘫了!” “聪儿,若他就这么轻易倒下,游戏就不好玩了。” “好吧。” ------------ 第63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谢怀玉醒来看见陌生的环境时,脑子有一瞬的混沌。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原来阴曹地府,竟是这样的神仙地界。 然而,她只稍动弹一下,浑身就像散架一般,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四公主,您醒来了?”霜华停下捣药的手,“我让人去通知璟王和王妃。” “你是?” “回四公主,我是王妃身边的医女,你的伤,就是我看的。”霜华道。 想起昨天给这位四公主看伤,她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四公主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新伤叠加旧伤,鞭伤亦是层层叠叠。 最严重的是,她的肋骨,几乎全都断过,然后又用最粗劣的手法接上。 而且,断了不止一次。 这就意味着,稍有不慎,她的肋骨都会错位,戳穿她的内脏,让她内出血而亡。 想到这里,她都不得不感慨这位实在是命大。 “你是说,我现在,在璟王府,对吗?”谢怀玉有些不确定地问。 见霜华点头,她悬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姜府。 姜文轩得知谢怀玉于皇宫门口被谢怀旭带走时,气得掀了桌。 “一群就酒囊饭袋,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抓不回来,废物!” 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奉命故意放走四公主,并一路尾随是到皇宫门口,就当他们看见守城的士兵将人拦在宫门口,正欲上前时,璟王和璟王妃恰好出宫。 若是旁人,他们或许还敢上去,以太师府的权势压得对方不得不交人,但对方是璟王。 出了名的笑面杀神。 谈笑间,便能取你性命。 他们还不想死。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怀玉被璟王带走,然后回来复命。 至少,姜府有主君在,小郎君顶多就是罚他们一顿,不会真的打死他们。 “你你你,还有你,给我去璟王府把少夫人接回来!”姜文轩随手指了几个人,怒声道。 被指到的几个人战战兢兢,憋了半晌终是憋出一句:“求小郎君饶命啊!”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道:“小郎君,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 “您看您日日殴打夫人,若夫人向璟王告状,只怕姜府危矣!现在璟王没找上门来,夫人应该是什么都没说……” “呵,我祖父是三朝元老,我还怕他一个区区璟王?” 姜文轩眯了眯眼,道:“这件事,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璟王哪来的资格管?” “小郎君,您都说了,这件事陛下都不管,当初姜家女入宫为后,才几年好好的人就不行了,这本来就是陛下欠我们的。” 小厮仔细给他分析,“所以这件事,我们无需出手,只要等陛下给璟王施压,璟王迟早会乖乖把人送回来。” “璟王再大,也大不过皇宫里那位啊,您说对吧?” “说得甚是有道理啊。”姜文轩摸着下巴,打量的视线落在小厮身上,“可,我偏要看看,这璟王,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竟敢在我的手里抢人,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说罢,他召集了姜府所有护院,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璟王府! 在这长安城,就连宁王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一个刚从边关回来,又不受宠的璟王,有什么资格在他手里抢人? 约么两刻钟后,姜文轩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璟王府大门口,高声叫嚣道:“璟王,烦请把姜某的妻子还给姜某!” “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一声不吭,偷偷带走姜某的夫人!” 这话,好似在说谢怀旭昨日刚新婚,今日就迫不及待夺人所好。 不明真相的百姓围成一圈,众人怀疑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姜文轩身上。 昨日,璟王迎娶王妃,锣鼓喧天,红妆十里,新妇花轿并一百六十抬嫁妆绕了长安城整整三圈,喜钱也撒了一路。 璟王妃在沈宅的处境,这段时间一来传得沸沸扬扬,沈侍郎绝不可能给璟王妃准备这么多嫁妆。 据说,这一百六十台嫁妆,其中一百台,是璟王妃的生母秦氏留下,剩下的六十台,是璟王给补的。 目的嘛,就是为了给璟王妃一个盛大的婚礼。 璟王如此情深义重,他们断不信他转头就移情别恋,夺人妻室。 众人如是想着,看向姜文轩的目光更奇怪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这不是姜太师家的孙儿吗?” “什么?我记得姜太师的孙子,好像是四公主的驸马吧?” “那他如此说话,岂不是说四公主和璟王?天呐,人家是亲姐弟,他怎么能如此败坏人名声啊!” 正议论着,王府大门缓缓打开,沈清辞和谢怀旭并肩出来。 “姜小郎君,青天白日,何故在我璟王府地界大声喧哗?” 沈清辞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眼底对姜文轩的轻蔑毫不掩饰。 “我听小厮来禀,你说璟王以权压人,罔顾人伦,夺你妻子,是也不是?” 姜文轩被她骇人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在小厮的搀扶下稳住身形,好半晌他才笃定道,“没错!” 他仰起头,直视沈清辞。 这一看,他便挪不开眼了。 只见负手立于台阶上的女娘,上着淡粉色圆领衫,月白色半臂,下着浅绿色齐腰裙,披着天青色披帛。 再往上看去,她一张脸格外圆润,额前贴花钿,双颊绘斜红,柳眉弯弯,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只一眼,他便失了神。 这样的人,若是被他征服,岂不是…… 妙哉? 察觉到他的视线,谢怀旭不着痕迹地侧身,挡在沈清辞跟前,笑得玩味,“既然姜小郎君认定四公主在本王府上,那便拿出证据来。” “否则,别怪本王不顾姜太师颜面。” “证据?姜府的下人都看见了!你!璟王!在皇宫门口带走了我夫人!”姜文轩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冷笑道。 “若璟王不肯交还,就别怪我闹到陛下跟前去,求陛下为我做主!”他说着,还不忘朝皇宫的方向拱拱手。 他以为,搬出皇帝,谢怀旭就会害怕,乖乖将人还给他。 思及此,他脸上已经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 第64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结果,他话音刚落,王府大门“砰”的一声合上,门环晃动两下,像是在嘲讽姜文轩不自量力。 震惊过后,他暴跳如雷。 想他姜小郎君,在这长安城妥妥是横着走的存在,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的? 这个璟王,不给他半分面子就算了,如今他都纡尊降贵,亲自到璟王府要人了! 他居然敢让自己吃闭门羹! 好大的狗胆! “姜小郎君,”如风面上恭敬,实际用那不屑一顾的语气对姜文轩道,“我家主子说了,今儿他心情好,不同你一般见识。” “我们璟王府,也没有你的夫人,所以,请回吧!” “你胡说!我的人分明看见了!就是他把我夫人从宫门口带走的!” 姜文轩气得发抖,尤其瞧着如风这副狗眼看人低的神态,他更是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姜小郎君若是不信,大可进府查看。”霜灵从如风身后冒出半个脑袋,眼眸微转:“不过,你这样的人,只配从王府角门进府哦~” 奇耻大辱!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个谢怀旭,不恭恭敬敬把他从正门迎进去就算了,居然让他走角门! “来人!给我闯进去!”姜文轩气得神志全无,双目赤红地对身后的仆从吩咐道: “我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战无不胜的璟王,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 “小郎君……,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厮手里握着棍子,瑟缩着往后退了半步,“奴婢们,真的不敢啊……” “有什么……” 姜文轩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全都咽了下去,他看着璟王府门口手握长刀,虎视眈眈的侍卫,到底还是怂了。 但想到来都来了,若见不到谢怀玉,岂不是亏麻了? 他格外笃定,只要他见到谢怀玉,谢怀玉就一定会乖乖跟他回姜府。 是以,他大声且怂的道:“角门就角门,我今儿非得进去瞧个所以然!若我夫人真在王府,我定叫璟王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他一掀袍子,做了个自以为很漂亮的动作,迈步朝王府角门的方向走去。 小厮虽心中害怕,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然,后面的仆从再想跟进去时,却被霜灵拦在外面:“你们就别进去了,王府珍奇古玩颇多,若是丢了或是摔了,诸位的命都赔不起。” 主子说了,这群下人也是听命行事,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所以,不必为难他们。 但那个小厮就不一样了,当初四公主挨打,他没少在旁边煽风点火,甚至主动按住四公主,让姜文轩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打! 所以,他该死! 众仆从面上担忧,心里却是长舒一口气。 而姜文轩,被如风带着七拐八绕,终是在一处凉亭停下,“姜小郎君,这王府在下都带你逛了三圈了,你可有看到你夫人的身影?” 姜文轩:…… “你个贱婢!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在带着我瞎逛,就方才那棵桂花树,我都走过四遍了!” “走了半天,就连垂花门的影子都没见着,你当我是傻子呢?!” 如风转过身,上下打量姜文轩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他裆部,啧啧两声后,才缓缓道:“罢了,姜小郎君,也算半个女眷。” “既然姜小郎君非要过这二门,那在下,就带姜小郎君去吧。” 简单的两句话,气得姜文轩头脑发昏,太阳穴突突直跳。 该死的贱婢,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他不够硬气,所以只能靠打女娘来满足内心那难以消解的欲望。 “小郎君,正事重要,正事重要!” 小厮眼瞧着他要发怒,忙抬手轻抚他胸口,轻声安慰。 如风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 带着两人,又绕一圈回到凉亭,“姜小郎君,璟王和王妃在凉亭等你。” “璟王说了,便是姜小郎君情况特殊,但到底六根未净,还是莫要踏入后院,免得那般举止,污了府中女眷的眼睛。” 姜文轩实在忍无可忍,正欲发作时,视线好巧不巧落在璟王和璟王妃之间的谢怀玉身上。 他满腔怒火直冲头顶,三步并作两步朝凉亭的方向走去,“谢怀玉!作为我的夫人,你竟敢私自出逃,简直丢尽了我姜家颜面!” “若不是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我姜家感念陛下天恩浩荡,我早就把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休弃了!” 眼看距谢怀玉只有几步之遥,他即将抓到谢怀玉时,两道身影挡在他面前,锃光瓦亮的长刀一左一右横在他脖颈上。 “姜小郎君,这里没有你的夫人,只有四公主,璟王和璟王妃。”锦屏冷声开口。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霜月铆足了劲的一个耳光。 以她这一巴掌的力道,姜文轩高低得被扇倒在地。 可,两把长刀架在他脖颈上,他若摔倒,非死即伤。 他竟在这巨大的恐惧之下,硬生生站住了。 姜文轩目眦欲裂,看向谢怀玉的眼神里淬了毒一般,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将谢怀玉千刀万剐一般。 他从小长到大,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羞辱他! 今日,竟因为谢怀玉这个贱人,走角门、被一个贱婢嘲讽他不行、还被一个贱婢扇耳光! 这桩桩件件,待他将谢怀玉接回去之后,定要从谢怀玉身上,千百倍讨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默念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璟王这是何意,这是要扣下姜某之妻吗?”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莫非,璟王当真如姜某所言,罔顾人伦?!” “胆敢败坏皇室名声,掌嘴。”谢怀玉淡声吩咐。 姜文轩怒目圆瞪,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怀玉。 明明今天之前,她还是一副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样子! 短短几个时辰,她竟有胆子吩咐人打自己了? 好! 好得很! “夫人,快别闹脾气了,我都低三下四来接你了,快随我回家吧。” “掌嘴!”听到这骇人的话,谢怀玉的身体几乎是本能的一抖,但她看着凉亭中众人,终是壮起胆子,色厉内荏道。 五弟妹说了,她不能在璟王府躲一辈子不见人,有些事,她需要鼓起勇气去面对。 ------------ 第65章 她也想尝尝权利的滋味 看出她的不安,沈清辞伸出手,在桌子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又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巴掌声混杂着姜文轩的惨叫声在凉亭中回荡,那随他进来的小厮,想要阻止,却被如风一脚踹飞。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显然是肋骨断了。 姜文轩见状,目眦欲裂,口齿含糊不清道:“放开他,你们有天大的怨气,直接冲我来!” “呵,看来,姜小郎君对他,是真心喜爱咯!”沈清辞勾了勾唇,轻笑道:“既如此,那……”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说罢,霜灵极有眼力见上前,朝二人面前扔了把匕首:“今儿,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杀了对方,王妃就放过另一人。” 两人瞳孔皆不可置信瞪大,小厮吓得连连后退。 他深知,就算在璟王府杀了小郎君,回姜府之后,主君也定然不会饶了他。 心念一转,他跪着挪到姜文轩面前,拾起那把匕首塞进姜文轩手中:“小郎君,奴,愿赴死!” “若有来世——奴还想像今生一样,将小郎君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深情的看着姜文轩,这个时候死在姜文轩手里,姜文轩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更忘不了,他是被谁逼着杀害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相信假以时日,真正的罪魁祸首,就会下来陪他。 姜文轩的手如触电一般,猛地扔掉匕首,眼底对沈清辞的征服欲更甚,“璟王妃,你别欺人太甚!” “他伺候我多年,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对他痛下杀手吗?” “的确伺候多年、所以我,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沈清辞接过他的话,笑得嘲讽。 “我是当朝太师唯一的亲孙子!你们今日伤了我,可知后果!” “哦——”沈清辞觑了他一眼,披帛在她手中宛若游龙般游转起来,带着一道凌厉的罡风,直逼姜文轩面门。 她手腕一偏,那披帛狠狠抽了姜文轩一个耳光,给他的新伤上又添了新伤。 “区区太师亲孙子,竟敢在此叫嚣,在坐的,一个公主,一个皇子,一个皇家命妇,哪个身份不比你尊贵?” “你倒好,不三跪九叩乖乖请安就算了,竟还口出妄言,不知所谓!” “如此,也就罢了。” “身为驸马,你非但不好生伺候公主,叫她瞧见那等腌臜事,还殴打她,害她险些丧命,姜文轩,你真是好大的狗胆!” 霜月猛地踹了姜文轩腿弯一脚,姜文轩膝盖一软,重重跌跪在地上。 “既然姜太师没教育好你这个孙子,那今儿,吾来替他教育。” 说完,沈清辞直接对着跃跃欲试的几人吩咐:“给他留一口气,别打死了。” “是!” 如风、锦屏、霜月三人朝地上的两人走去,霜灵亦是趁乱补了两脚。 谢怀玉虽动一下就浑身疼,却还是起身也给了他们几下。 那股郁结于心的抑气终是散去,她扑进沈清辞怀中,泣不成声。 谢怀旭看看挨打的两人,又看看扑在沈清辞怀中的谢怀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他费尽心思娶的妻,他都没得抱,现在亲妹妹抱了,姐姐也抱了…… 心酸,太心酸了。 气得他也给了姜文轩两脚,否则他真的是…… 无处诉说自己的心酸苦楚。 直到二人有气进,没气出时,谢怀玉方才叫停。 “把他们送回姜府吧,告诉姜太师,姜文轩对本公主不敬,还挑衅璟王和璟王妃,如此,只是小施惩戒,若他再纵容姜文轩,抬回去的,就是尸体了。” 谢怀玉站直了身子,过去四年摇尾乞怜的日子,险些将她的傲骨磨平。 可现在,只她这个弟弟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昔日她怕得要死的姜文轩丢掉半条命。 这让她体会到了,大权在握的重要性。 若她手中有权,区区一个驸马,再怎么也断不敢骑到她的头上去! 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直接休夫,做那千古休夫第一人,而不是苦苦在宫门口乞求,上位者,赐她一道和离书。 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她也想尝尝,权利的滋味。 “是,四公主。”如风如拎死狗一般,一手拎着一个,就朝外走。 霜灵鬼点子多,去库房翻出个铜锣,边走边敲,“姜太师三朝元老,权倾朝野,纵容其孙以下犯上,简直不成体统,礼乐崩坏。” “姜太师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行事,恐有起兵造反之嫌!” 她人虽小,声音却是洪亮无比。 加之她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任谁看她都不像是会撒谎的模样。 姜文轩恶名在外,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众百姓纷纷叫好,只道姜文轩如此,是恶有恶报,民间对璟王的评价从笑面阎王,直接成为惩恶扬善的神。 行至姜府,如风将谢怀玉那番话转述完,瞧着姜太师那黑成锅底的脸,心里暗爽。 姜太师看着被扔在地上,有气进没气出的孙儿,想到方才下人来禀的那番话,那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在霜灵身上。 “小女娘,你拿着个铜锣,胡说八道什么?无凭无据污蔑朝廷重臣,乃是死罪!” 霜灵吓得直接缩到如风身后,抬起头直视着姜太师的目光,大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你就是姜太师?” “看来今日的事,姜太师还是不知全貌。” “今日,这位姜小郎君带着一干人等,扬言要将璟王府围了,找他的夫人,还造谣璟王罔顾人伦,强夺人妻。” 霜灵故作疑惑道,“我记得,他是当朝四公主的驸马,敢问姜太师,身为驸马,可还能再娶妻?” “还有,见到璟王和王妃,他亦出言不逊,大言不惭,甚至还要带人直接闯璟王府!” “敢问姜太师,他一无官职在身,二无陛下金口玉言免了下跪,他见到璟王、王妃,为何不跪!” “还有你姜太师,纵容他侮辱殴打四公主,你还敢说,你姜府,没有造反之心?!” ------------ 第66章 坐山观虎斗 “胡说八道!伶牙俐齿!来人,把这个造谣生事的小女娘给本官抓起来,本官倒要看看,她这张嘴,一会还有没有这么会说!” “姜太师,霜灵是璟王府的人,你若叫她少了一根汗毛,小的回去,可就没法交差了。”如风皮笑肉不笑地挡在霜灵面前。 “还是姜太师觉得,你处置了霜灵,你们太师府做的这些丧良心的事,乃至你们的不臣之心,就没人察觉?” 姜太师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警告性地瞪了霜灵一眼,转而示意小厮先将姜文轩抬进屋。 “哼!转告你家主子,这里是长安,不是边境!他敢如此对我唯一的孙,休怪我无情!”姜太师丢下这么一句话,一拂袖直接转身进屋。 …… “主君,小郎君这辈子,怕是只能在床上躺着了……”大夫检查一番之后,对着姜太师摇摇头,叹气道。 “什么!”姜太师气得拍案而起,一口老血直接呕了出来。 他姜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他唯一的小女儿,身娇体弱,他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地养大,结果…… 皇帝为权衡各方势力,一道圣旨下来,他的女儿入宫为后,不过短短五年,他那才二十出头的女儿,就在吃人的后宫香消玉殒。 他的儿子,为了保护皇帝,彻底没了生育能力,瘫痪在床,彼时,文轩才五岁。 他姜家只剩这么个独苗,他不过是宠爱了些,怎么就惹得皇家,连他这唯一的孙儿,都容不下! 非要叫他晚年凄惨,死后连个扶灵的后人都无,皇家才肯善罢甘休吗?! “祖父,你……,你要为孙儿,做主啊!”姜文轩艰难出声,“若不是谢怀玉那个贱人,孙儿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祖父,你帮孙儿把璟王妃弄来,伺候孙儿可好?”姜文轩瞪着双眼,“今儿,她那副高傲的模样,孙儿瞧着碍眼得紧。” “好孩子,只要你好好的,祖父什么都答应你。”姜太师擦干嘴角的血迹,脚步踉跄,缓缓行至姜文轩床边,握着他的手,温柔道。 “不管是公主,还是王妃,只要我孙儿想要,祖父都给你寻来,你答应祖父,一定要站起来,好不好?” “孙儿,会一直陪着祖父的。” 说完这话姜文轩已然累极,他缓缓合上眼睛,脑海中都是今日谢怀玉那副色令内荏的模样。 回想他们刚成亲时,谢怀玉也是有傲气的。 可是,那丁点微不足道的傲气,不也在他的拳头之下,慢慢消磨没了? 他相信,只要祖父能将璟王妃弄来,假以时日,他也能让璟王妃,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自己。 姜太师见他睡熟,给他掖了掖被子,起身朝书房走去、 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他门生不少,朝堂上,他的人亦不少。 皇帝想养蛊,让他的几个儿子斗得死去活来? 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另外几个皇子,有什么资格跟璟王去争? 他给皇帝这个机会,让皇帝收了璟王兵权。 他,要坐山观虎斗,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御史台大半的官员,以及六部中,其中三部的尚书,两部的侍郎,都出现在太极殿内殿。 他们所求,不过是为躺在床上的姜文轩,讨要一个公道。 都到天子犯法与民同罪,璟王仅因姜文轩见到他没有行跪拜大礼,就将人打得半死不活,理当削去当前官职,褫夺璟王封号,贬为庶民,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长安。 皇帝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今日的事,他有所耳闻。 怎么就那么巧合,叫他们撞见了宫门口狼狈不堪的谢怀玉? 现在事情闹得这般大,姜太师在朝中根基颇深,他如何收场? 谢怀玉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偏偏命还大,这么多年被打成那样,愣是死不掉。 死不掉就算了,她也没本事反手把姜文轩给处置了,竟闹成如今这副模样。 但凡她有点本事,这件事自己大可以夫妻之间情趣,结果不小心闹出人命,再下旨处死谢怀玉,就可安抚姜太师一党。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传璟王,璟王妃。” “诺。”邓内侍缓缓退出去,吩咐完又回到皇帝身边伺候着。 “姜太师,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罢了,你这般,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皇帝揉着发胀的眉心,给了姜太师一个台阶,希望他适可而止。 “玩闹?”姜太师嗤笑出声,“陛下,您一句孩子间的玩闹,就想掀过此事吗?我那可怜的孙儿,至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大夫说,他可能永远都得躺在床上了!” “而这一切,竟是因为他情急之下,去接自己的夫人,忘了给璟王和谨王妃行礼!” 姜太师深吸一口气,“陛下,老臣忙于政务,对他疏于管教,的确是老臣的疏忽。” “可是陛下,你别忘了,老臣的孙儿,原也是有父亲教导的。可他的父亲,在他五岁时瘫痪,八岁时无法忍受那种煎熬日子,自杀身亡!” 姜太师在提醒皇帝,他的儿子,是为了救皇帝的命,才会瘫痪,才会死。 “当初陛下承诺过,会给老臣的孙儿一桩好婚事,公主下嫁,的确是好婚事,可也是公主下嫁,叫老臣的孙儿落得和他父亲一样的下场!” “还请陛下,为姜小郎君做主!务必严惩璟王和璟王妃,以及罪魁祸首四公主!”众人纷纷掀袍跪地,齐声道。 “没想到啊,姜太师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非同一般。”一道轻佻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那散漫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 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叫跪在地上求皇帝严惩他的官员,心头猛地一颤,有些甚至生出了退意。 “儿臣,参见父皇。”夫妻二人朝端坐龙椅上的皇帝行礼。 皇帝不为所动,抄起砚台朝两人扔去,“你们二人,可知错!” 天赐良机,既然老五自己把机会送到他面前,那这兵权,他也就顺理成章收回了。 ------------ 第67章 当堂对峙 谢怀旭一把拉沈清辞的手,退开好几步,砚台里撒出的墨汁,愣是一滴都没溅到他们的衣服上。 “父皇,儿臣不知,儿臣错在何处?” 谢怀旭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我朝律法,凡殴妻者,杖八十,笞二十,流放三千里。” “更何况,姜文轩殴打的,是皇族公主!若是皇家都不管殴妻一事,上行下效,岂不是乱套了?”” 原本跪在地上求皇帝严惩璟王的众人心头顿时激起惊涛骇浪,面面相觑之下,他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退意。 驸马殴打公主,而今叫他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璟王已经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八十杖打下去再打二十鞭,能有一口气活到次日,都算是命大。 大部分人恐怕八十杖没受完,就当场毙命了。 “父皇若是不信,儿臣身边有一医女,不敢说医术高超,但为四公主诊治足矣。”沈清辞也缓缓开口,“不如,唤这医女上前,让她说说四公主的情况。” “胡言乱语!你们欺我孙儿重伤在床,无力为自己叫屈,就可以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了,是吗?!” 姜太师厉声道:“我孙儿最是儒雅,这些年待四公主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可能动她一根汗毛!” “殴打?更是无稽之谈!” “既然姜太师担心我身边医女的诊断结果,不如太医署的太医为公主诊治一番,看看我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沈清辞目光灼灼的盯着姜太师,道。 姜太师闻言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他等的,就是沈清辞这句话。 “若验出来,四公主不曾被人殴打,璟王妃当如何?”姜太师锐利的双眸死死盯着二人,薄唇轻启:“不如,璟王府众人,乃至四公主,都交给老夫处置,如何?” 沈清辞心里隐隐不安。 四公主身上的伤做不得假,且姜文轩殴打四公主一事,姜太师是知情的。 如今他如此信誓旦旦,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太医署,有姜太师的人。 可他为何这么笃定,来人一定是他的人,一定会按他的意思行事呢? 她转过头,对跟随而来的锦屏耳语几句,见锦屏默默在众人没注意到时退出去,她才迎上姜太师的视线。 “怎么,璟王妃是怕谎言被老夫戳穿,所以不敢应下?” 姜太师继续激她,“这么说来,四公主被我孙儿殴打是假,我孙儿造谣生事亦是假。” “指不定,是四公主对我孙儿已然厌弃,又不想担和离的名声,是以,想出如此下作招数,妄图丧偶!” 这话一出,众人见沈清辞迟迟不肯应下姜太师的赌约,心里对姜太师的话已经信了大半。 他们那颗悬着的心,可算落到了实地。 “好啊,但若太医查出的结果,和我身边医女查出的一般无二,姜太师又当如何?” 沈清辞冲他挑挑眉,欣然应下。 前世,这个姜太师命长得很,她死了姜太师都还活得好好的。 这老匹夫坏事做尽,偏生太圆滑,尾巴也处理得太干净,她压根什么都查不到。 既然这么干净,不如直接将人抓过来,严刑拷打之下,他这张嘴,多少能吐出些真话来。 “老夫老眼昏花,自请致仕归乡,永不踏足长安城半步。”姜太师看向沈清辞夫妇的眼神,如看一个死人般。 “父皇,待会若姜太师出尔反尔,你可千万要为了儿臣做主啊!” “既然都没异议,来人,去璟王府,把四公主请来。”皇帝觑了一眼众人,这件事无论谁赢了,对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姜太师在朝中根基颇深,致仕归乡于他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至于谢怀旭,自他回京起,自己三番五次暗示他上交兵权,结果他每次都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他话音刚落,两个宫娥就抬着个担架,缓缓而来。 直到近前,皇帝方才看清,担架上躺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谢怀玉。 四年过去,她清瘦了许多,整个人看着如纸片一般,仿佛风一吹就随风飘走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不忍,太师府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他只是,想用谢怀玉这条命,换太师府安安分分罢了。 总归,是个女儿,又无法继承大统,死了,也就死了。 “父皇,请原谅儿臣失礼,无法起身请安。”谢怀玉伸长脖子,语气满是委屈,“父皇,儿臣好疼啊!” “若父皇不允儿臣休夫,不如赐儿臣三尺白绫,叫儿臣直接了断了吧,儿臣真的活不下去了。” 姜太师看着躺在担架上,柔弱无骨的谢怀玉,气得发抖。 她从姜府离开时,分明能跑能跳的,现在这副样子,装给谁看?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姜太师,”谢怀玉苦笑,“你既说我是装的,那我就是装的吧,毕竟,我的这条贱命,和你孙儿的开心比起来,不值一提。” 谢怀玉说着,艰难抬手拭泪,期间还时不时疼得一张脸皱成一团,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姜太师,这到底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随姜太师来讨伐璟王的大臣问道,“你的孙儿,当真殴打四公主了吗?” “是啊,这都将人打成这样了……” “休夫?”姜太师直接抓住关键词,“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唯有夫休妻,哪里有妻休夫一说!” “原是老朽小瞧公主了,公主的真正目的,原是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请求!” “陛下!若您应下,岂不是乱套了?” “老四,莫要胡闹!”皇帝也冷下脸来,原本看到谢怀玉惨状那一瞬涌上的心疼瞬间荡然无存。 “父皇,莫非要眼睁睁看着四姐被打死在太师府,也不肯给她一个应有的公道吗?”谢怀旭抬眸,直勾勾地盯着高位上的皇帝,问。 “吴女医到!” 邓内侍眼尖,适时尖声喊道。 自然而然也给皇帝解了围。 吴女医疾步上前请安。 姜太师语气平淡,“吴女医,你可要好好给四公主瞧一瞧,看她,到底有没有被殴打的痕迹!” ------------ 第68章 求陛下护我女儿平安 “姜太师放心,下官一定仔细检查。”吴女医微微颔首,招呼两个宫娥将谢怀玉抬进更衣室。 殿内,众人屏气凝神,各怀鬼胎。 皇帝想让双方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坐收渔利。 姜太师和谢怀旭等人的目的就很一致了,都是把对方拉下马。 “璟王,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们将四公主送回太师府,并承认此事,是你们冤枉了我孙,并请来名医为我孙诊治,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人。 号称鬼医圣手,相传其医毒双绝,能活死人肉白骨。 若能寻到此人,文轩站起来是迟早的事。 但,据说这位脾气古怪,又行踪不定。 若能让璟王手中人马大张旗鼓去寻人,比他自己寻来得快。 至于放过璟王和璟王妃? 只不过是等孙儿能站起来之后,再秋后算账罢了。 “后悔?”谢怀旭剑眉微挑,嗤笑道:“事实如此,本王为何要后悔?” “把四公主送回太师府,你更是想都别想,今日,四公主必须休夫!” “你!!!”姜太师抬手,想指着璟王的鼻子道一句妻休夫简直就是倒反天罡,但想到之前用手指着璟王的人的下场,他只能重重甩袖,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休夫?且不说四公主身上的伤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陛下也断不会同意女子休夫!最多只是和离!” 正说着,四公主被吴女医招呼着宫娥抬了出来。 姜太师看向吴女医的眼神称得上殷切,他满含期待地问:“吴女医,璟王和璟王妃所言,四公主身上都是被殴打的伤,可属实?” 姜太师问这话时,眼底闪过一抹得意,隐藏在得意之下的,是暗暗的警告。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皇宫都是他的眼线,而今不过是要一名女医乖乖听话而已,他有的,是手段。 吴女医跪在地上,朝上首的皇帝重重叩首,出口的话,却是叫众人一愣。 “微臣,得蒙圣恩,历经重重考核得入太医署,伺候宫里众位贵人,是微臣前世修来的福分。” “然,今日,却有人用微臣幺女的性命,威胁微臣去做那等昧良心之事。” 她说着,从随身荷包中取出一枚惟妙惟肖的梅花绒花发簪,并一张小小的纸条,她双手将其捧在手心,“求陛下,承诺护佑微臣幺女平安。” 皇帝眉心一跳,只一个眼神,邓内侍便三两下取来东西呈给皇帝,“陛下请过目。” 字条上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让吴女医一口咬定:四公主身康体健,并无被殴打的痕迹。 结合殿内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内容,这字条是谁安排的人留的,不言而喻。 “放肆!”皇帝冷声道:“姜太师,你好大的胆子,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姜太师心道不妙,面上闪过一瞬惊慌,但很快被他掩饰下去,“陛下,微臣不懂您这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他只能装傻充愣,看向吴女医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杀意。 好个贱人,居然坏他好事,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陛下,姜太师方才瞪微臣了,定是姜太师派人带走微臣女儿,求陛下快些派人去救微臣的女儿,若晚了,微臣女儿小命休矣!” 吴女医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说话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吴女医!本官同你无冤无仇,你今日联合璟王如此陷害本官,璟王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姜太师气急败坏道。 “姜太师,若吴女医和我夫君联合在一起陷害你,又需兜一个大圈子,吴女医只需告诉陛下,四公主身上没有伤即可!” 沈清辞淡声开口,提醒道。 “呵,无非是冤枉本官的手段罢了!”姜太师冷笑。 “陛下,微臣无法判断这些东西,究竟是姜太师给的,还是璟王给的,微臣只想要微臣的女儿活命。” “微臣听闻,金吾卫将军杜明华,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最得陛下信任,陛下不如派他带人去搜璟王府和太师府!” 吴女医匍匐在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微臣的女儿从何处搜出,便是谁让微臣办事!” 她尽可能掩下纷乱的心绪,条理清晰。 她不是没有想过,就按字条上说的去做,毕竟女儿的命,捏在那人手上。 但看到四公主身上的伤时,她很难不动容。 且,那人能悄无声息指使她办这一件事,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再者,在宫里当差,只要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她若落了把柄在此人手里,将来只会被此人一直要挟。 谁知道,下一步那幕后之人会让她做什么? 要想保住女儿的命,又不一直被人威胁,只有求助当今圣上。 她虽不知道今日为何闹起来,但璟王和姜太师,于皇帝而言,都是心腹——大患。 这一点,她看得清楚。 皇帝巴不得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捅出来的事,越多越好。 而且,无论倒下的是哪一方,她和女儿,都不会有事。 毕竟此事在皇帝这里过了明面,若双方其中一方倒下,她便出事了,那另一方,也没有好果子吃。 皇帝垂眸看了吴女医半晌,对她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兴趣来。 若是旁人,遇到这种事,又拿到自己女儿的信物,定会乖乖按照字条上所说的去做。 最后,一步步坠入深渊,再无翻身余地。 可她,却选择于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件事就这么捅出来,这分明是对他这个上位者,全身心的信任。 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这般信任过他了。 上一个全身心信任他的人,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七年过去,她愣是一个梦,都不曾托给自己。 每当午夜梦回时,他总会想,若当初他没有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伤透她的心,还害她母家获罪入狱,满门抄斩,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那般模样? 但他转念又想,他是帝王,是天子。 自古以来,帝王上位之路,总是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他不过是为了权衡朝中势力罢了。 再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 第69章 棋差一招 他总在这么安慰自己。 可今日的吴女医,却叫他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传令下去,让杜明华带金吾卫去太师府和璟王府搜查,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将吴女医的女儿,全须全尾地给朕带回来。” “陛下!怎可如此!” 姜太师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他今日行事匆忙,难免会有未处理好的尾巴。 “姜太师这是何意!莫非下官的女儿的确在你府上!” 吴女医倏然转过头,双目赤红地看向姜太师,“我的女儿才三岁,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若我女儿有半点闪失,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姜太师付出代价!” “胡说八道!谁不知道本官一生清廉,本官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糊涂事!搜家这提议是璟王妃提出,说不定璟王妃早已将人暗中送进本官府中!” 姜太师冷冷扫了沈清辞一眼,“方才,璟王妃身边跟着的两个侍女,怎么忽然少了一个!” “莫非,当真如本官所言?” “太师真会说笑,一个侍女而已,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闯进被围得铁桶一般的太师府?”沈清辞笑道,旋即话锋一转: “吴女医,既然陛下已经派人去搜查你女儿的下落,那你是不是可以,说出四公主的诊断结果了?” “回璟王妃,微臣的女儿还未有消息,请恕微臣,无可奉告。”吴女医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回话时,不卑不亢。 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姜太师目光沉沉,就算那孩子从姜府搜出来又能如何? 届时,他一口咬死自己不知情,无论是四公主被殴打,还是这个孩子的事,他都不知情。 他只不过是个想为孙子讨回公道的可怜祖父罢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在日落西山之时,杜明华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踏入太极殿内殿。 “陛下,微臣不辱使命,将您口中的孩子找到了。” “女儿,我的女儿,吓死母亲了。”吴女医当场失态,倏的起身接过杜明华怀中的孩子,泪水险些决堤。 直到好生检查了一番女儿,她那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到实地。 她牵着女儿跪下谢恩。 到了此时,她才想起来问杜明华:“不知将军,是在何处找到我女儿的?” 杜明华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娃娃,有些失神。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孩子,给他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听到吴女医问他,他方才收回思绪,“陛下,这孩子,是在太师府找到的。” 话音落下,皇帝随手抄起一本奏折砸向姜太师,“姜太师!你太让朕失望了!” “吴女医,现在你的孩子已经平安,可否告知陛下,四公主的情况?”沈清辞见缝插针,问。 吴女医点点头,跪在地上,将方才给谢怀玉检查的结果悉数告知,和霜华之前的诊断结果,大差不差。 说到最后,她眼神殷切地看向沈清辞,“微臣听说四公主的伤是王妃身边的医女处理的,不知王妃可否引荐?” 此人手法独特,医术亦在她之上,若能结交,于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可以。”沈清辞欣然应下。 说完,她才看向端坐上首的皇帝,“陛下,事情已经明了,那姜太师是不是该履行承诺,致仕归乡。” 姜太师已然匍匐在地,口中叫冤:“陛下,微臣这一生,为了大邺鞠躬尽瘁,对于孙儿殴打四公主一事,微臣的确不知情。” “而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微臣的确有过错。” 他面上满是懊悔之色,“但,微臣的孙儿已经受到惩罚,陛下当真,要因为一点小事,寒了老臣的心吗?” “再有,谁不知道,当初杜太傅一家,和秦将军一家关系甚是要好,若不是秦将军家通敌叛国,现在的宁王妃,应是秦将军的孙媳。” “昨儿璟王妃出嫁,还是由杜明华将军送嫁,这孩子究竟是从我太师府搜出来的,还是杜明华将军偏私,故意说是从太师府搜出来的,不得而知。” 他先是威胁皇帝一通,再在皇帝心里,埋下一根怀疑的刺。 如此一来,皇帝就算是为了朝局平衡,也断不会放他离开。 “姜太师,你红口白牙便污蔑璟王府结党营私,那本王倒想问问,今日随你一起来为你孙儿讨要公道的诸公,是怎么回事?” 谢怀旭嘴角的笑意冷了下去。 “况且,提出让杜将军前去搜查的人,是吴女医,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们和吴女医早就沆瀣一气了?” 姜太师挑眉看他,脸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杜明华早已跪地,字字句句都在表忠心: “微臣承蒙圣上恩典,任金吾卫将军一职,誓死护陛下周全,绝无半点二心!” “且,为何和璟王妃,是私交,为陛下办差,是公事!微臣不是那等公私不分之人。” “陛下圣明,定不会听信奸臣谗言,叫微臣平白受冤!” “杜将军,本官忠心耿耿,你道本官是奸臣,你有何证据!” 姜太师气得吹胡子瞪眼,而今竟连黄口小儿,也敢骑在他头上了? 皇帝静静看着殿内众人吵做一团,目光一直锁在吴女医身上。 许是吴女医性子像贵妃,许是吴女医本就长得和贵妃有几分相似,他越看,越觉得两道身影逐渐重叠。 恍惚间,他竟觉得,吴女医便是他的贵妃。 “陛下,陛下……”邓内侍见他失态,忙低声唤他。 他蓦地收回视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想什么,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看着下面跪着的众臣,以及吵得不可开交的几人,他冷声道:“够了。” “作为驸马,姜文轩竟敢殴打公主,而今落得如此下场,是他罪有应得。 姜太师,赌约是你自己定下,而今事情真相大白,你便致仕吧。” “陛下?您……”姜太师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皇帝不应为了稳定朝局,留下自己吗? “至于四公主,允其和离,念其受苦楚颇多,为表补偿,封瑞阳公主,享食邑千户,特许出宫建府。” “儿臣,谢父皇恩典。” “都回吧,朕乏了。” “微臣/儿臣告退。” 殿外,姜太师失魂落魄,怎么都没想通,皇帝怎就允了呢? “姜太师,带这么多人威胁父皇,难道还指望父皇给你做主?”沈清辞嗤笑,扬长而去。 一句话,醍醐灌顶。 陛下登基多年,早已不是当年不更事的陛下了,他有自己的考量…… 今日,到底是自己,棋差一招,莽撞了。 ------------ 第70章 机缘巧合 是夜,吴女医带着孩子,前来璟王府拜访,瞧见在府中走动的四公主时,她并不意外。 “微臣,见过璟王、王妃、瑞阳公主。” 吴女医牵着孩子行礼,“今日之事,还望璟王王妃、四公主,不要和微臣一般见识。” 她指的,自是沈清辞问她谢怀玉的伤势,可她咬死不肯提及一事。 谢怀玉将她扶起:“吴女医,今日之事,应是本宫感谢你才对,若不是你,本宫恐怕还要回到那个牢笼。” “你孩子被抓,本宫能理解你的心情,又怎会怪你?” “多谢公主谅解。”她微微颔首,道。 “今日贸然叨扰,是想请王妃帮忙引荐一下那位女医,其医术在微臣之上,微臣想……,拜师。” 她言简意赅,说明自己的目的。 “霜灵,去唤你阿姐。”沈清辞笑笑,从吴女医出现在这,她就知道她的目的了。 “王妃,你长得好美啊,囡囡也想像王妃一样美。” 小女孩看着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笑起来时,还有一对可爱的梨涡。 “囡囡,不得无礼。”吴女医轻声斥道,转而对沈清辞道:“王妃见谅,这孩子被微臣惯坏了。” “无碍。”沈清辞看着母女俩相似的容颜,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吴女医,孩子的父亲呢?你为何总将孩子带在身边?” 谢怀旭戳了下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吴女医是一次意外被人玷污,未婚生子,因为此事,她还被逐出家门。” “抱歉,我不知道。”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沈清辞面露愧色,真心实意道歉。 “不过,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这般艰难,你难道从来没想过找孩子的父亲吗?” 吴女医摇摇头,“当时我和那人都神志不清,我没看清他的长相,亦不知他家中是什么情况……” “若我当真找到他,他已有妻儿,岂不是要害另一个女子心碎?再者,若他品行不端,心里只有权势地位,将来我的囡囡,难逃联姻命运。” “我想我的女儿过得自在些,不被太多规矩束缚。”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其实,今日我是想过,按字条上的指示去做的,毕竟囡囡是我的命,我不敢赌。” “但是,想到瑞阳公主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我还是决定赌一把,只盼将来我不在了,我的囡囡陷入泥藻时,有人也能助她一把。” “王妃,阿姐来了。” “吴女医,这位就是我身边的医女,霜华,你方才说的事,我无法替她做主,你们自己聊吧。” 沈清辞说完,自然而然牵着谢怀旭的手离开。 月华初上,谢怀旭垂眸看自己被牵着的手,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 他的心脏好似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脸上也莫名一股灼热之感,借着月光,能明显看出他的脸已红透。 “璟王,派人去盯死姜太师那个老匹夫,等他离开时,将他抓回来!” 她松开手,转过身,微微昂头看着眼前人。 谢怀旭只觉手上一空,心里刚燃起的莫名感觉却尚未褪去,他抬手虚握成拳,捂嘴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清辞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一切。” “对了,你的嫁妆里,有几间铺子是沈弘毅的,方才管事盘点嫁妆时报给我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明日就是回门日,这件事,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告诉沈清辞。 沈清辞闻言,黛眉微蹙,眼底隐隐有些不悦。 “明日带上,还给他。”她毫不犹豫,沈弘毅的忏悔,她不需要。 “好,都听清辞的。”谢怀旭脸上染上真心实意的笑意,“清辞,你对沈家的态度,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既然你已经查到,当年母亲的死是沈正诚和张青青所为,为何还不呈上证据,处置他们?” 谢怀旭想走进沈清辞的心里。 他总觉得,沈清辞内心藏着很多事,不仅仅是亲生母亲被亲生父亲害死这一件。 他想要她对自己敞开心扉。 问完,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良久,沈清辞冲他笑笑,“璟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还是别管了。” “还有,璟王务必盯紧顾景山和宁王,想来他们快有动作了。” 谢怀旭掩下眼底的失落,低低应了声好。 …… 杜府,杜明华书房。 他原在办公,可拿起公文,脑海中都是今日怀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那莫名的亲切感,让他心惊。 距那件事发生四年过去,他派出去的那群酒囊饭袋还没找到当年的人。 因事不光彩,他派出去的人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找,只能暗中打听。 奈何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愣是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阿兄!你在想什么呢?父亲说你今日回府就一副失了神志的模样。”杜明月放下手中食盒,问道。 她也是听说了今天宫里的事,专程从宁王府回娘家问问细节。 “没事……” 杜明月见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不满,“阿兄,你平日里不这样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明月,你知道吴女医吗?”鬼使神差地,杜明华问她,“她是个怎样的人?” “吴女医啊……”杜明月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揶揄,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道: “吴女医名唤吴秀珠,原是兵部员外郎的女儿,出生时便被送到乡下,四年前兵部员外郎本打算接她回来议亲,结果发现她已怀有身孕。” “后来,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总之,孩子保住了,她也和吴家那一家子断了关系。” ------------ 第71章 许正妻之位 四年。 这个熟悉的字眼让杜明华内心猛地一颤。 当年出事时,他在洛阳为陛下办差,所以,他派人去查时,也一直都将目标锁定在洛阳。 他从未想过,若那女子,不是洛阳人士,亦或是,出了这件事之后,她也离开了洛阳。 “明月,吴秀珠被丢回乡下老家,这个老家,该不会是洛阳吧?”不知为何,他心里竟冒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尤其想到白日里,他抱在怀中的乖巧女娘时,莫名生出的那股熟悉感。 那感觉,让他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长兄,你真聪明!”杜明月赞许地点点头,“吴秀珠还真是被扔在洛阳……” 她话还没说完,书房内已没了人影,徒留她一个人风中凌乱。 杜明月:…… “娘亲!兄长莫名其妙欺负我!” 她提起裙摆,直奔林秋院子,语气委屈到了极点。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林秋看向自家闺女的眼神有些怪异,她不确定的问:“明月,你确定吴秀珠是洛阳来的?” “当然了!”杜明月语气格外笃定,“宫中女医的卷宗我都看过,吴秀珠孤身带着个孩子,比较特殊,我就记住了。” “而且,半年前女医考试,我也是监考官之一。” “不怪你兄长反应这般大,四年前,你兄长在洛阳办差一事,你可还有印象?” 见杜明月乖巧点头,林秋才继续道: “当初,你长兄于洛阳被人算计,同一个女娘有了肌肤之亲,这么多年,他一直派人在洛阳找那个女娘。” “这,亦是你和你二姐都成亲了,你长兄却还孤身一人的原因。” “你们兄妹几个,脑子一根筋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尤其是你和明华,简直不叫人省心。” 林秋说到这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声音里甚至已经带了哭腔,“你说你,明知那是个火坑,你为什么非要跳进去?” “可是娘,秦家阿兄那般风光霁月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你让女儿如何甘心?” 就只差一点,她就嫁得如意郎,他们就成为一家人了…… 林秋看着泪流满面的杜明月,终是不忍心,她长叹一口气,将女儿揽入怀中: “罢了,若哪天你想放弃,只管告诉我和你爹,我们会接你回家。” “谢谢娘……” …… 杜明华一路狂奔,终是气喘吁吁地停在吴秀珠家门口。 胸腔内的心脏不知是因为即将验证心中猜测,还是因为方才剧烈运动,总归,在疯狂跳动着。 他几度抬起手,又颓然放下。 若门开了,他应该对吴秀珠说什么呢? 说自己是四年前侵犯她,又不知所踪的禽兽吗? 这么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过得很苦。 尤其那她刚被接回来时,吴家人得知她有孕,定没少磋磨她。 毕竟,吴员外郎爬到这个位置,已是极限,他急需一个女儿联姻,为他的仕途,亦或是他儿子的仕途铺路。 当初,她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顺利脱离那个吃人一般的家? 良久良久,他终是下定决心,敲响房门。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响声,瞬间划破夜空。 等待良久,就在他以为房门不会打开,暗道自己太过冲动,竟深更半夜寻来扰人清梦时,门内传来一道警惕的声音。 “谁呀。” 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本就整洁的衣襟,又站直了身子,方才轻声道:“是我,杜明华。” 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半晌吴秀珠的声音才从门口传来: “杜郎君,你有什么事吗?现在天色已晚,若你有事寻我,还是明日再来吧。” “吴娘子,我知道不该深夜叨扰,但事关重大,请恕在下急于求证,实在等不到天明。” “吴娘子放心,在下来时,避开人了,不会有人发现你深夜私会外男的。” 小院内,吴秀珠站在门口,银针被她藏于指间。 她听到这番话时,面色有些凝重。 她和杜明华,不过今日一面之缘,她不知道杜明华要向自己求证什么。 还有,避开人了? 莫非,他是来杀人灭口的?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 以杜明华的身手,以及他的身份地位,对付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灭口的方式多了去了,压根不必亲自到访,还自报家门。 思量再三,她还是打开了大门。 “杜郎君,请进。”她手心已然浸出汗珠,面上尽量保持镇定。 看出她神色紧张,杜明华忙出声宽慰,“吴娘子,可否带我去看看你的女儿?” 吴秀珠:??? 旋即,她警惕起来,“杜郎君!我女儿已经睡下,而且,她只是个三岁孩童,你想对她做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吴秀珠误会,杜明华忙解释道:“你难道不觉得,那孩子和我有些许相似吗?” 吴秀珠:??? “杜郎君这是何意?” 吴秀珠的声音冷了下去,“若你前来只是为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还是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吴娘子,你听我说!”杜明华见她下了逐客令,忙道:“四年前,我于洛阳被人算计,同一个女娘有了肌肤之亲。” “我听闻,吴娘子是四年前,才被吴家从洛阳接回,我想……” “囡囡是我和亡夫的孩子。” 吴秀珠语气淡淡,“正因我早已嫁人,于吴家没了利用价值,才得以和吴家顺利断亲。” “吴娘子,这种用来哄骗外人的说辞,在我这里大可不必。” 杜明华苦笑,“我知道我今日举止太过唐突,但……” 他面上染上愧色,头微微垂下,“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若那药效没有那般猛,或许我能保持清醒……” “实不相瞒,这四年来,我的人一直都在找那个女娘,可我派出去的人一波接一波,却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四,尚未娶妻,便是想找到那位女子,许她正妻之位。” “这是我的责任。” ------------ 第72章 我不是你找的人 “若是,一直没寻到呢?亦或是,她奇丑无比呢?再或者,她出生并不清白,是青楼女子呢?”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吴秀珠很是触动。 但,当年那件事,是她不愿提及的伤。 她在乡下那些年,过得并不好。 爹娘因她是灾星,从她出生起就将她送到乡下,叔父叔母因那一句灾星,并不待见她,素日里非打即骂。 若不是碍于族长还在,他们早就将她卖进花楼。 四年前的一天夜里,他们忽然对她有了好脸色,招呼她上桌吃饭。 彼时,她受宠若惊,谁料一碗汤下去,她便没了意识,再恢复意识时,她浑身酸胀不已,身上更是布满斑驳痕迹。 她虽年岁不大,但却不蠢。 她被叔父叔母卖了。 她偷偷回到家中,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谁料,长安竟派人来接她回去。 叔父叔母彼时将她的堂妹夸得天花乱坠,而她,在他们嘴里,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长安来的仆从,一时无法抉择,想到二人皆是吴家娘子,年岁相当,一并接回去也无可厚非。 回到长安不久,她便开始害喜,坐实“荡妇”这一流言。 那所谓的“父亲母亲”,此时纷纷跳出来,逼她说出奸夫究竟是谁,否则,他们就乱棍打死她,免得辱了吴家门楣。 他们接受不了一个不知廉耻,婚前与人苟且的女儿。 她懂医。 幼时,为贴补家用,她一直随村里那个赤脚大夫上山采药,赤脚大夫总会时不时提点她几句。 两人心照不宣。 一个故作不经意地说,一个暗暗记在心里。 借着上山采药的空隙,那赤脚大夫还会教她识字。 这是她最难得,也最珍贵的一段时光。 所以,当她为自己诊出有孕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若这个孩子没了,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所以,当时她拼了命,也想留下这个孩子。 哪怕,不要吴家那对所谓的“父母”。 毕竟,他们于她,只有厌恶,自诞下她起,从未养育过她一天。 在乡下被叔父叔母殴打时,她幻想过父母会骑着高头大马,亦或是驾着豪华马车接她回家。 当她真正回到这个所谓的家,所谓的父母身边,所有的幻想尽数破灭。 他们不爱她,因为她是灾星,是女娘,不是儿郎。 她想给这个孩子所有的爱,就像弥补过去的自己一样。 最后,她偷偷给一家人下了毒,逼着他们和自己断亲。 而随她一起来的堂妹,自然而然记在她母亲名下,成了正儿八经的吴家嫡女。 再后来,她大着肚子,赁下这间小院,为腹中孩儿编造了一个父亲,用以搪塞街坊邻居。 生下孩子后,她便开始研究太医署的女医考试。 半年前,她才顺利入职太医署。 “我答应过母亲,若我而立之年还未寻到那位女子,便娶妻。”杜明华视线飘向远方:“就算她奇丑无比,也是我的妻。” “便是出生青楼,也非她所愿。” 杜明华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倏然抬头看着眼前人,那颗早已沉寂的心,如小鹿乱撞一般猛烈跳动起来。 但,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女儿是她的命根子。 谁要跟她抢女儿,她就和谁拼命。 都道杜太傅家家风清正,可高门大院的腌臜事,谁会拿到台面上来说?谁又说得清? 是以,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假笑:“杜将军,三更半夜,跑到我家说这一堆孟浪之语是要做什么?” “就因为我四年前,身怀有孕从洛阳来到长安,你便认定我是那夜的女子?” 她心一横,“万一,那夜的人,是个俊俏小郎君呢?” “念在你今日将我女儿全须全尾带回来的份上,方才的事,我就当没听见,今日,杜将军也没来过我家。” 她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杜将军,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否则,已是宵禁时分,我若大喊一声,于你我而言,都不好。” 按大邺律,亥时二刻宵禁,若宵禁之后,还有人在街道上闲逛,便杖十,以儆效尤。 “吴娘子,我真的不是胡言乱语,我今日瞧见你的女儿时,她给我的感觉很是亲切,你仔细看看,我们眉眼确有几分相似。” 杜明华着急忙慌道,“如若不然,我和你的女儿滴血验亲,你且……” “杜将军,所谓滴血验亲,就是无稽之谈,无论是否亲生,血液都有可能相融。” “请回吧,若将军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气氛僵持不下。 杜明华终是败下阵来。 他长叹一口气,落寞转身,“吴娘子,我真的找了那个女娘好久,时隔多年,才找到她,的确是我失职,她怨我,是应该的。” “况且,她怀孕生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身边,现在孩子大了,我什么都没做,就当了爹,她心里定不舒坦。” “无碍,我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说完,他迈开步子,扬长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和夜色融为一体,吴秀珠才关上门,上好门闩,长舒一口气。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迈进里屋,囡囡正躺在小床上,睡得香甜。 仔细一看,她的眉眼和杜明华,的确有几分相似。 “难道,当年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他真如他所说那般,一直在找自己吗?” 她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可能,于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而言,这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而已。” “被迫害的女娘是谁,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乎?还要许正妻之位?” “世家大族,不是最讲究门当户对了吗?怎可能迎一个普通女子做正妻?或许在他们看来,给个妾的名分,便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们定是查到当年我亦经历了同样的事,想利用我的囡囡。” 她喃喃自语,脸颊不知何时早已湿润。 她抬手擦去泪水,缓步移至床上,低声道:“囡囡放心,无论发生什么,阿娘都会保护好你的。” 她没想到,她的生活,从今天起,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杜明华,乃至所有的杜家人,当真如传闻那般,风光朗月,诚挚待人。 杜明华用行动证明,他今日所言,不是说说而已。 ------------ 第73章 归宁 翌日一早,谢怀旭本来让人安排了许多礼物,随沈清辞归宁。 谁料,沈清辞只看了一眼,就让众人把这些东西全撤了,只留了几个空箱子,里面放了几件破棉被。 “阿辞,这不合规矩吧?”谢怀旭面上憋着笑意,问道:“这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里子都那样了,还要面子做甚?璟王,你说是吧?”沈清辞秀眉微挑,“再说了,沈正诚又不会当场打开箱子检查。” “届时东西没了,说不定他还会和张青青上演一出狗咬狗的戏码呢。” “也罢,都听阿辞的。”谢怀旭轻笑一声,随她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谢怀旭的视线定格在沈清辞那双略带薄茧的手上,脑海中浮现昨日她自然牵起自己手时,那温热有力的触感。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地想起谢怀玉和谢怀安都在她清醒时扑进她怀中,心头蓦地涌起一股酸涩。 他想对沈清辞表明心迹,可他又怕太过急功近利,会把人吓跑。 收回思绪,他从怀中拿出糕点,“今日出门得着急,我让厨房准备了些糕点,阿辞先垫垫肚子。” 油纸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块桂花糕。 桂花香味扑面而来,沈清辞双眼放光,看向谢怀旭的眼神都是闪的,她眉眼弯弯,“夫君怎么知道我喜欢桂花糕?” 谢怀旭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道:“是吗?本王让人随便做的,许是厨房那群人,想讨好阿辞吧。” “是吗?他们真是有心了,等今儿回来,我让霜灵给他们发赏钱。” 沈清辞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怀旭的反应。 成亲短短三天,谢怀旭对她可谓无微不至。 昨夜自己牵着他手时,他手心因紧张泛起的汗水,还有脸上异常的红晕,沈清辞都看在眼里。 加上之前,她随口胡诌一个璟王救命恩人的身份,他非但没怪罪,还欣然答应和自己合作。 沈清辞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活了两世,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娘,谢怀旭的心思,她想,她看明白了。 但,若助谢怀旭夺嫡成功,她依旧不会选择留下。 困于深宫大院,从来都不是她所求。 前世在后院蹉跎一生,今生,她想替母亲,去看看她心心念念的江南烟雨、洛阳牡丹、夜郎杜鹃…… 最后寻一边陲小镇定居。 再者,谢怀旭将来,会三宫六院,她不想和旁人共享自己的夫婿,她做梦都想像外祖父外祖母那般,一生一人。 她注定无法回应谢怀旭对她的心思。 不过,这不影响她逗逗他,至少,给他留点美好的回忆。 当然,若届时谢怀旭不肯让她离开,那霜华手里的毒,也不是吃素的。 “阿辞开心就好。”谢怀旭挑眉轻笑。 马车停下,沈清辞收回思绪率先跳下马车,沈正诚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马车上只有她一人下来,当即蹙眉:“既然回来了,就先进去吧。” “我还要等等娇娇。” “放肆,见到王妃,为何不行礼?”锦屏冷声呵斥,“沈侍郎,莫非是想以下犯上?” “我是她爹!”沈正诚强调,“自古以来,哪有父母跪子女的份!” “王妃是皇家命妇,沈侍郎见到她,理当行礼。”锦屏冷笑:“莫非,沈侍郎有不臣之心?意图谋反?” “胡言乱语!本官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生过半点异心!” 沈正诚梗着脖子叫嚣,“反倒是你,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污蔑?”马车内传来一声轻嗤,“沈侍郎见到本王的王妃,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现在说本王府里的丫鬟污蔑你?” “怎么?沈侍郎是觉得本王聋了还是瞎了?还是觉得,一个与人为妾的继女,身份比璟王妃更加尊贵?” 谢怀旭下了马车,含笑看着沈正诚,话里满是冷意。 沈正诚听到谢怀旭的声音时,就暗道不妙,此刻暗暗懊悔,膝盖一软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微臣,见过璟王,王妃。” “进屋吧,王妃身子不好,外面风大,若受了寒,本王唯你是问。”谢怀旭牵着沈清辞,迈步进了沈宅。 沈正诚起身,佝着身子跟在几人身后。 心中腹诽,沈清辞那身体比牛都壮,哪里不好? “对了,沈夫人怎么不在,莫非,王妃归宁,她不欢迎?怎的不出来迎接?”谢怀旭回眸,淡声问道。 “回璟王,拙荆近日身体不适,正卧床静养,不宜见客。” 沈正诚如实道。 自那日沈清辞出嫁之后,她就变得神神叨叨,嘴里念叨着什么“不该是这样的”话。 当夜,她就发起了高热,退热的药一碗一碗灌下去,偏生这高热就是退不下去。 沈清辞闻言秀眉微挑,看来张青青知道真相,受了刺激,才高热不退。 这要是烧成了傻子,以后还怎么看他们狗咬狗。 “我身边有个医女,一会我会让她去给沈夫人瞧瞧,保证药到病除。” 再者,真病,还是装病,总得看了才放心。 “这就不必了吧……” “谁要你假好心,谁知道你身边那个医女,会不会给我母亲下毒!” 沈正诚拒绝的话被怒气冲冲闯进来的沈含娇压了下去,她看向沈清辞时,眼神好似淬了毒般。 为什么沈清辞就不能乖乖认命,去给顾景山做妾? 为什么沈清辞非要害她! 为什么她的手要变成如今这幅令人作呕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沈清辞这个贱人的错! 都是她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在方才,她和顾景山到时,门口空无一人,顾景山又和她大吵一架! 尤其看到谢怀旭牵着沈清辞的手时,她更是嫉妒得发狂! 凭什么沈清辞过得幸福美满,而她的生活却一地鸡毛,还要被顾景山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囚禁在那方寸之地,吃不饱穿不暖,受尽屈辱!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放肆,胆敢对璟王妃大呼小叫!” 锦屏反手顺道给了顾景山一耳光,“教妾不严,当打!” ------------ 第74章 都是他罪有应得 “父亲,按大邺律……” “王妃饶命!”沈正诚忙打断她的话,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娇娇不懂规矩,你是姐姐,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王妃放心,为父定会好生教导她,她断不会再开罪王妃。” “家中备下薄宴,还请璟王,王妃移步。” 沈正诚一边说,一边把沈含娇拽到沈清辞面前,“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你二姐道歉!” “可是爹!”沈含娇委屈得眼泪直流,“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她怎么会那么好心,让她的医女给娘亲看病!” “闭嘴!道歉!”沈正诚冷声呵斥,小声警告道:“若你还想你娘在这后院好好活着,就赶紧道歉!” 沈含娇闻言,双眸倏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正诚:“爹,你,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娘亲……” “还愣着干什么,道歉!”沈正诚再度冷声开口,呵斥道。 “对不起!璟王妃,方才是我不懂事,冲撞了你,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沈含娇不情不愿,一字一顿道。 “都是一家人,娇娇如今也得了教训,我这个人最是宽宏大度,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沈清辞挑眉,视线落在她化脓包扎起来的手上,道。 “入席吧。” 众人朝饭厅走去,纷纷落座。 席间,霜华确定这些吃食都没问题之后,谢怀旭开始不断地给沈清辞夹菜,俨然一副恩爱夫妻模样。 反观沈含娇和顾景山,气氛就不似他们那般和谐了。 顾景山双目死死锁在沈清辞身上,这两人举止如此亲密,刺得他眼眸生疼。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 沈清辞也本该是他的,她怎么可以,和旁的男人举止亲密! 而沈含娇,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在看沈清辞,脸色也沉了下去,顾不得其他,她直接在桌下狠狠踹了顾景山一脚。 “顾景山,你现在是我的夫君,如此,失态了。” 顾景山收回视线,恶狠狠的瞪了沈含娇一眼。 今日,若不是为了来见沈清辞,他也不会允许一个妾,享有正妻才能有的待遇,随她一起回门。 一顿饭各怀心思。 饭后,沈弘毅才姗姗来迟。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粗糙的发簪递给沈清辞,“二妹,你还记得幼时,为兄答应你,待你出嫁,定亲手给你雕刻一枚发簪吗?”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将发簪又往前递了递:“你看看,喜欢吗?” 沈清辞眼皮都懒得抬,只朝侍立在一旁的霜灵比了个手势。 霜灵会意,从包里取出那些铺面的契书塞进沈弘毅怀里:、 “沈大郎君,我家主子不稀罕你的添妆,别放在我家主子手里,脏了我家主子的地界。” 看着沈弘毅的脸色由红转白,她却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视线轻蔑地扫了一眼沈弘毅手里的发簪,“如此粗糙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家主子更是不稀罕。” “你当初做了那么多伤害我家主子的事,现在幡然悔悟,想要弥补一二?可拉倒吧!若不是我家主子有本事,现在指不定都被你们逼死了!” “早就说过,若不是念在你和我家主子一母同胞,你就不只是断掉一条腿了,带着你的东西滚吧,别再碍我家主子的眼了!” 沈弘毅的心像被人用重锤狠狠一击,砸得心里猛地一颤。 他甚至不敢露出半点受伤的表情,毕竟这都是他罪有应得。 这丫鬟说得对。 自打张氏进门之后,他一直都在偏心沈含娇那个外室女。 明明沈含娇长得和父亲,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偏偏就信了沈含娇是为报答父亲收留,才主动提出随父亲姓。 他一直以为,沈含娇失去了父亲,又改了姓,牺牲太大,他这个做兄长的,应多疼她一些。 那颗心,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规训之下,渐渐偏向沈含娇,叫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受了很多委屈。 甚至,沈含娇自己跳下水,逼阿辞让出和顾景山的婚事时,他其实就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 但,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沈含娇那边。 说一千道一万,沈含娇只是沈家继女,顾景山原是侯府之子,已是她能够到的最好的婚事。 再后来,沈清辞忽然有了璟王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和璟王定下婚事,沈含娇又想要…… 所以,他又一次纵容了沈含娇。 哪怕沈含娇想抢到这幢婚事的手段并不光彩,会毁了沈清辞一辈子,他也选择了支持。 他那时在想什么呢? 他忘了。 大概是,沈清辞再怎么说都是沈家嫡女,自小又要强,绝不会因为清白被毁那点小事,就寻死觅活。 大概是,就算沈清辞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他这个做兄长的,也会养她一辈子,总归不会叫她饿死了。 大概是,沈含娇即将得良缘,他这个做兄长的,也会面上有光。 …… 想到这里,他将头垂得极低。 他真的,错得太离谱了。 “是沈某不懂事,扰王妃清净了,沈某,先行退下,不在这碍王妃的眼了。”他说着,带着满腔愧意,缓缓退出花厅。 他欠清辞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清辞,似乎也不打算给他赎罪的机会…… 但他哪有资格去怪清辞,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妹妹越推越远。 直到人走远,沈清辞才抬起眸子,看着那道落寞身影良久,最后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来。 她求证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恨不得查到沈弘毅不是娘亲所生,这样她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报仇,把沈弘毅往死里整。 可是偏偏,好竹出了歹笋。 沈弘毅偏偏不是从张青青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偏偏是娘亲的孩子。 大抵,是随了沈正诚吧,毕竟他的身体里,流着沈正诚一半的血。 “阿辞,不必太难过了。”谢怀旭蹲在她面前,轻轻握着她的手,抬头看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堪堪只放下了沈清辞一人。 “好。”沈清辞笑笑,“我先带霜华去看看张氏,你去秋棠苑等我吧。” ------------ 第75章 再度求证 “清辞,我有话要跟你说。” 去往瑶光院的路上,顾景山终于找到机会,拦住了沈清辞,“可否屏退下人,我们聊聊。” “王妃,不可!顾景山一看就没安好心!”锦屏连忙反对。 “锦屏说得没错,上次他都敢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你!”霜月说到这,舔了舔嘴唇,口水瞬间泛滥起来。 无他,上次主子让霜灵带回来的吃食,实在太勾人馋虫了。 “无碍,你们就在这等我吧。”沈清辞递给他们一个放心眼神,领着顾景山,朝湖心亭走去。 霜月和锦屏伸长了脖子,格外警惕,生怕顾景山做什么对沈清辞不利的事。 “有什么话,说吧。” “清辞,我……” “顾景山,你现在就是一介白身,而我,是璟王正妃,你见到我,理当行跪拜大礼。” 沈清辞淡声提醒,“怎么,才几天不见,规矩都忘了?” “还是说,侯府没了,你昔日学的规矩,也随侯府一起没了?” “璟王妃,呵呵……” 顾景山但冷笑连连,“沈清辞,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你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本该是我的妻!” “你上次在骗我对不对,你也同我一样,也重生了!” 顾景山双手抱头,面色痛苦,“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 “我看到你那般模样,愧疚了好久……,我甚至还想,我一开始若如约娶你,纳沈含娇为妾,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糟糕的模样!” “顾景山,什么重生?看来你的疯病还没治好啊。” 沈清辞嗤笑,“我对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发自肺腑。” “那你怎么解释你身边那个叫霜华的丫鬟!前世,她是我二兄的妾!今生怎么会跟在你身边,成了你的丫鬟?!” “你说她呀,上次我去祭拜母亲,结果在路上出事,是她救了我和霜月,为了报恩,我就把她带在身边了。” “强词夺理!” 顾景山步步紧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跟我坦白?以我们对前世发生的事的了解,我们明明可以联手……” 一统天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沈清辞闻言,冷冷地看着他发疯。 真是蠢货。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但凡期间有一点偏差,便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今生很多事,早已随着他们做出不同的决定,改变了。 偏偏顾景山,还以为先机尽在他手? 他怎么就没注意到,前世这个时候,皇六子已经封王,四公主也已殒命。 也对,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然无法自拔。 这对于沈清辞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景山,你落得如今下场,是你咎由自取,我最多……,就是推波助澜而已。” 沈清辞转身背对着他,“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你违背诺言,甚至还羞辱我,要强纳我为妾。” “打你做出这个决定起,我们之间便是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沈清辞语气淡漠,说得无比坚定,她都快相信自己也不是重生回来的了。 临走之前,她又补一句:“顾景山,你可一定要前程似锦啊,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当初违背诺言之举呢?” 顾景山视线死死锁在沈清辞身上。 如果沈清辞不是重生的,那他重生以来,发生的变化,当作何解释?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不,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他一定会如沈清辞所言那般,位极人臣,否则,他怎么将沈清辞,抢过来呢? 时机,就快到了。 等那件事做成,他彻底取得宁王信任,扶宁王上位,是迟早的事。 如是想着,他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势在必得。 …… 瑶光院内,沈含娇举着手上的伤,在张青青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娘,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然,我的手怎么办?还有,顾景山他知道那件事了……,他现在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踏出房门一步……” 她想到这几日自己受的委屈,越哭越伤心。 “新婚之夜,他不碰我也就罢了,还那么对我……,这几天,女儿吃不饱穿不暖,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受了……” 张青青唇色苍白,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听到沈清辞这番话,她只能抬起手轻抚她的头,“娇娇,要不……” “还是算了吧,木已成舟,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璟王妃,我们斗不过她的。” “今天她和璟王感情那般好,连我重病在床都有所耳闻,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不!”沈含娇倏地起身,情绪异常激动,“娘,怎么能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现在在顾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景山对你有意,你好好讨好一下他,他会心软的。”张青青怜爱地看着她,终是狠心道。 简单的一句话,惊得沈含娇连连后退好几步。 她自未来穿越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受过新的思想教育,怎么为了所谓的好日子,去讨好一个男人! 她做不到! 她要的是和顾景山平起平坐,而不是卑躬屈膝地去讨好顾景山! “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明知道,我断为了争夺一点宠爱,和后宅女子斗得死去活来,你却非要我那么做!” 她说这话时,头颅高高昂起,像个高傲的孔雀。 全然忘了,当初她用尽手段,妄图抢走不属于她的一切 亦忘了,这个时代,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男女平等,她现在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个通买卖的妾室。 满嘴仁义道德是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还是她。 “娇娇!” “咳咳咳……” 张青青情绪起伏太大,连连咳嗽了好几声,“现在你已经是顾景山过了明路的妾,如果你执迷不悟,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你娘的下场,你难道还没看到吗?你现在得仰仗顾景山的鼻息过活,哄好了他,你在顾家后院,才会有好日子过。” ------------ 第76章 针到病除 “啧啧啧,我来得真是不巧,竟撞见你们吵架。” 沈清辞在外面听够了,啧啧两声迈步进屋,居高临下地觑了吵成一团的母女俩一眼。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沈含娇恨恨地瞪了沈清辞一眼,语气里满是不悦道。 “沈含娇,我就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沈清辞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 “对了,锦屏最擅长的,便是剜人眼珠、割人舌头、断人手脚,保管挖出来还完好无损,若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的这双眼睛,就挖了喂狗吧。” 沈含娇听到这话,几乎是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她紧闭双眸,又死死捂住嘴巴。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清辞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加之,这段时间以来,沈清辞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毕竟,她连亲兄长的仕途都能狠心断了,让他一辈子做个抬不起头来的跛子,何况是她这个…… 抢走她父亲,害死她母亲的仇人呢? “对了,就是这个神态,在我面前,你就该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将你那高傲的头颅,给我放低些。” 沈清辞上前,捏住沈含娇的下巴,轻嗤两声,然后猛地将其甩开,接过霜灵递过来的帕子,擦完手后,又一脸嫌恶的将其丢掉。 “王妃,妾身知道你心里有气,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和娇娇没有一点关系,求你不要迁怒于她。” 张青青挣扎着下床,跪在沈清辞面前。 悔吗? 她不悔。 她只是输了,怕了,现在又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举步维艰,所以她知道认错求饶了。 “张氏误会了,我听说你病了,专程让我身边的医女来给你瞧病。” 沈清辞挑眉看她,“张氏,你可得给我好好活着,我还没玩够呢。” 张青青匍匐在地,只觉得脊背发寒。 自落胎之后,她夜不能寐。 倒不是因为失去了那个孽障伤心,而是她的腹部,夜夜绞痛无比,那痛感,比起她生娇娇时还要痛上三分。 这几日她高热不退,身体日渐虚弱,那痛感更甚。 “是你!”她倏然抬头,看向沈清辞的眼里满是惊惶:“我每到夜里就那么痛苦,是你的手笔!” 沈清辞耸耸肩,那表情分明就在说:是我又怎样,你能如何? 嘴上却道:“张氏,你讲话要讲证据,否则,就是污蔑皇亲国戚,轻则打板子,重则掉脑袋。” “霜月,扶张氏上床,霜华,给张氏看病,务必保证药到病除。” 两人齐齐应了声“是”。 不待沈含娇阻止,霜灵一把将地上的人拎起来直接扔到榻上,霜华上前号脉,然后从随身药箱里掏出小指粗的银针。 “夫人放心,奴婢这针灸的手艺可是祖传的,旁人求奴婢扎,奴婢还不一定给扎呢~” 霜华狞笑着,握着银针,朝张青青扎去。 沈含娇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就把霜华这张脸和容嬷嬷扎小燕子紫薇那张狰狞的脸结合在一起,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王妃,妾身好了……,妾身真的好了!” 张青青咽了下口水,双眼被那银针占据,吓得连连往后瑟缩,直到退无可退, 而霜华,亦是步步紧逼。 “王妃!”张青青猛地从榻上窜起来,三下五除二跳下地,还原地蹦跶了好几下,那模样滑稽到了极点。 “王妃身边的医女妙手回春,妾身现在腰不酸了,头不疼了,人都有胃口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她抓起桌上早已凉透的饭菜直接往嘴里塞。 “王妃你看,妾身真的已经好了!” “呵。”沈清辞冷笑,“既然好了,那你可要把管家权夺回来啊,千万别辜负了我的良苦用心。” 她说完,扫了眼乱成一团的院子,扬长而去。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张青青视线,张青青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吩咐丫鬟将昏迷不醒的沈含娇抬上床后,她抹了额头浸出的汗珠。 单薄的里衣,已然被冷汗打湿,原本因为高热,那张泛着异常潮红的脸,此刻惨白无比。 她无法想象,若是方才那银针扎在她身上,她真的还有命活着吗? “夫人,二娘子也太过分了,虽说她现在是王妃,但你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嫡母,今上以孝治天下,她怎可如此对你!” 丫鬟愤愤不平,“奴婢去告诉主君,主君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站住。”张青青有气无力,喊住了往外跑的丫鬟,“你自己都说了,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主君都奈何不了她,何况是我?” “呵……,嫡母?她连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一母同胞的亲兄长都能下毒手,我这个所谓的嫡母算什么东西?” 今上以孝治天下不假,但她心虚。 沈清辞已经知道昔日她做的那些事了,但应当还没掌握证据。 否则,她怎么还会如此放任自己? 真闹到陛下面前,陛下会忌惮璟王手里的兵权,轻拿轻放是一回事。 若把当年的事扯进来,她的娇娇会被冠上外室之子的名声,她也会被拖去乱棍打死。 她还没活够。 “可是夫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丫鬟噘着嘴,语气哀怨。 “给我沐浴更衣。”张青青没搭话,只吩咐道。 她知道沈清辞想要什么。 不过是想让沈正诚后院不宁,最好鸡飞狗跳。 明知沈清辞的目的,她却不得不去做。 毕竟,她还要在这后院生存。 “夫人,你应该这般憔悴模样去寻主君啊,沐浴更衣之后,主君便瞧不出来你……” 张青青回眸,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语气平淡地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得主君欢心,所以你就可以安排我的事了?” “我的话,你也可以不听了?” “还是说,你想另投明主,不想继续伺候我了?” “奴婢不敢!”丫鬟忙不迭跪下请罪,“奴婢只是担心主母,心里着急。” 张青青突然觉得很累,她长叹一口气,“罢了,下去准备一下,为我沐浴更衣吧。” ------------ 第77章 知道真相 秋棠苑,谢怀旭听着如风的汇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重生?”他嗤笑,“他两度找阿辞,就是为了说这个?” 如风点头,“他还说什么,前世王妃嫁给了他,王妃应该瞒着他一类的话,离得太远,属下听不真切。” 谢怀旭闻言垂下眸子,阿辞一遍遍嘱咐他务必盯紧顾景山和谢怀宁,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彻骨恨意,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了答案。 在顾景山的视角里,按阿辞的逻辑,这一世是因为顾景山改变主意,转而求娶沈含娇,所以,阿辞才义无反顾地抛却了他。 但,正如顾景山所言,她身边的霜华前世原是顾景山二兄的妾,现在却成了她身边的医女。 他查过阿辞身边几人的来历,根本不似阿辞敷衍顾景山那般。 这几个婢女,是她在顾景山退婚当天,前去昌平坊买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莫名泛起一阵心疼。 她的阿辞,是那样良善的女子,前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练就今生的铁石心肠。 她一人孤立无援,沈宅从来都不站在她那边,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这一瞬,谢怀旭恨极了自己,如果自己早点出现在她面前,她是不是就不会被顾景山哄骗,是不是就能平安顺遂一生? “那就,按王妃说的去办,盯紧顾景山,他的一举一动,务必都告知我。” “属下遵命。” “璟王,我们该回府了。”沈清辞人未至声先到。 谢怀旭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方才笑着转过头看向沈清辞:“阿辞忙完了吗?” “那当然,霜华的本事超群,就张氏那点小毛病,她只需略微出手,保管药到病除。”沈清辞冲他笑。 想到霜华拿着银针满脸狞笑,直接将沈含娇吓晕时,她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既然忙完了,那我们回家。”他上前主动牵着沈清辞的手,语气温和。 他说的是回家,而不是回府。 那座冰冷的府邸,没有阿辞之前,只是个歇脚的地方。 因为阿辞在那,那儿才是他的家。 沈清辞没注意到他细微变化,也没抽回被牵着的手,只笑着点点头。 …… “你又去找沈清辞了?” 回顾宅的马车上,沈含娇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盯着顾景山,“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她!” “顾景山,当初是你非要求娶我的,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是在后悔没娶沈清辞吗?!” 沈含娇冷笑:“可惜,人家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璟王妃,而你,一介白身,给她提鞋都不配!” “你,这辈子就和我绑在一起吧,哈哈哈哈……” “闭嘴!”顾景山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想到沈清辞今日那些说辞,他总觉得沈清辞是在搪塞他! 不,沈清辞一定就是在搪塞他! 否则,她身边怎么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人? 只是,前世她从未提及她是璟王的救命恩人,今生她到底是怎么搭上璟王,一跃成了璟王救命恩人的? 难道,前世是因为自己没有违背诺言,如约娶她,所以她才没有将她和璟王的这层关系暴露出来? 而璟王的人,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前世侯府那场大火,也是璟王的人暗中协助? 不,前世那个时候,璟王已经被收了兵权,打断双腿扔到皇陵了。 他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何不杀回长安,解救沈清辞,而是放任她和侯府众人同归于尽。 这么说来,前世沈清辞濒死之际,凭一己之力,毁了整个侯府…… 至今,他都忘不了前世沈清辞临死前看自己的眼神。 癫狂,怨恨,唯独没有半点爱意。 如果她也重生了,那她未免掩藏得太好,也太会伪装。 现如今,她甚至没有直接出手,侯府爵位就没了,就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下一步,她到底要做什么? 自己联系上宁王的事,她又知道了多少? 想到这里,他只觉脊背一阵发寒。 “呵,顾景山,你后悔也没用,你当初说过的,要娶我为妻。” 沈含娇见他如此,非但不出言宽慰,反而讥讽道。 思绪被打断,顾景山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赤红的双眸恶狠狠地瞪了沈含娇一眼,薄唇轻启: “就你?一个外室女,又失了清白,给我做妾,都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你还想将来做我的妻?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还有你这双腐烂发臭的手,我现在看着都反胃。” “你!”沈含娇气得脸色涨红,看向顾景山的眼里,有怨恨,有不甘,最后,化作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景山冷冷觑了她一眼,继续刺激道: “外室所生就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和阿辞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有,沈清辞有什么资格和我比!” 沈含娇气得发抖,她的身份,沈家人一向捂得死死的,顾景山又是如何得知? “我求娶你之前,就知道了。” 准确而言,他前世早就知道沈含娇的身份了。 只不过,那时他满心满眼都是沈含娇,所以选择自欺欺人,选择对沈清辞的痛苦视而不见。 所以,他偷偷将沈清辞给沈含娇的毒药换成假死药,和沈含娇偷欢时,他甚至觉得无比刺激。 “还有,你没资格和清辞比,光是出身,她就已经碾压你了。” 顾景山冷冷看着她,笑得格外残忍,“回去之后,你就继续在那方寸之地待着吧,我不会碰你,更不会和你有孩子。” “沈含娇,你真的好脏,身体和心,都脏透了!” 说到这里,他低声喃喃,“总要让你吃一遍阿辞吃过的苦,阿辞才会原谅我,重新回到我身边啊……” “顾景山!你无耻!你又干净到哪里去!你在求娶我之前就有个孩子,你怎么不说!” “聒噪。”顾景山瞥她一眼,反手一掌将人劈晕。 可算,安静些了。 ------------ 第78章 孩子随你姓 吴秀珠的小院中,林秋正逗弄孩子,“囡囡,我是祖母,来叫祖母。” 她脸上挂着慈爱的、发自内心的笑。 吴秀珠拘谨地站在一旁,对林秋尴尬笑笑,“杜夫人,囡囡她……” “吴娘子,我知道你心有顾虑。” 林秋笑得温和,直接从手上撸下玉镯套到吴秀珠手上,“这是杜家历代传长媳的镯子,今儿给你了。” “这孩子,眉眼和明华幼时几乎一模一样,我又不瞎。” “我也知道,你初入长安,被吴家那一家子伤透了心,所以不愿意相信旁人,只想和囡囡过好你们的小日子。” 林秋说到这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孩子,你现在太医署当值,总不能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而且,囡囡这般小,就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等她年岁渐长,你当真还护得住她吗?” “我说这话,并不是在威胁你,也不是在逼你非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毕竟就算你们不回杜家,以杜家现在的权势,护着你们不难。” “但是你想过没有,朝局瞬息万变,大厦将倾也不过瞬息之间的事,若有朝一日杜家出事,你们离得远,万一我们来不及安排……” 一番话,推心置腹。 吴秀珠看着女儿的俊秀的小脸,不难看出将来定会长成一个大美人。 林秋说得对,以她现在的能力,可能真的护不住囡囡。 “我可以给她找个武学师傅……”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底气明显不足。 她深知,在权势面前,会点拳脚功夫,根本不值一提。 “秀珠,我们不会逼你,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些突然闯入你们母女生活的人,心存怀疑,无碍,你慢些考察。” 林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躬身抱起囡囡: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们看囡囡,说到底,我们也是囡囡血脉相连的亲人。”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杜府,定备下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你进门,放心,嫁妆我们也会给你准备。” 这番话太过沉重,砸得吴秀珠头脑发昏。 她定定地看着林秋,企图在她脸上找到哪怕半点说谎诱哄她的证据。 可是,没有。 林秋的双眼那么清澈而又诚挚,一如昨夜杜明华看她那般。 她信过一次叔父叔母,输得一败涂地。 她真的还能相信这家人吗? “夫人,我想起来我还有脉案要看,你既要陪囡囡玩,便随意吧……” 她落荒而逃。 林秋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囡囡,来,叫祖母。” 囡囡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妇人,又见母亲没有阻止,就甜甜地叫了声:“祖母~” “哎,好孩子。”林秋乐开了话。 这样含饴弄孙的日子,才是她这个年纪该过的嘛。 “祖母,你不要生娘亲的气,外祖父和外祖母以前经常欺负娘亲,祖母,你会不会也欺负娘亲啊,也想把囡囡从娘亲身边抢走啊?” 她眨巴着大眼睛,小小的人儿,说起话来,条理无比清晰。 “当然不会,祖母是来保护囡囡和囡囡娘亲的,祖母才不会把囡囡和囡囡娘亲分开。” 祖孙俩一直玩闹到黄昏时分,林秋才满意地拖着疲累的身体,依依不舍地离开吴秀珠的小院。 囡囡迈着小短腿进房间,看到吴秀珠在发呆,格外懂事地扑进吴秀珠怀中:“娘亲在生囡囡的气吗?” 吴秀珠躬身把人抱起来,笑得温和:“娘亲怎么会舍得生囡囡的气,囡囡今天开心吗?” “开心。”小小的人儿不假思索地答道:“祖母对娘亲好,对囡囡也好,和外祖父外祖母一点都不一样。” “囡囡喜欢祖母。”她歪着脑袋,“娘亲,囡囡有祖母了,是不是意味着囡囡也有爹爹了?” “咳咳咳……” 吴秀珠被这话惊得连连咳嗽,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她戳了一下囡囡脑袋,“你这些都是哪里学的?” “隔壁狗蛋就是啊,有娘亲,有爹爹,有祖父祖母。”她扳着手指头数,小脸上满是天真。 “娘亲,囡囡的爹爹是谁啊?为什么他不来看囡囡,是不喜欢囡囡吗?” 吴秀珠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总不能说,她昨天刚把人赶走吧? “囡囡,爹爹比较忙,所以没空来看你,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看你了。” 吴秀珠无奈之下,只能对一向疼爱的宝贝女儿撒个善意的小谎。 毕竟,孩子忘性比较大,这话可能都到不了明天,她就忘了…… 一早守在院外的杜明华听到这话,迫不及待闯进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还未开口,囡囡看到他的瞬间双眼一亮,“杜叔叔,你怎么来了。” 杜明华将糖葫芦递给囡囡,哄道:“囡囡,其实……” “杜将军!”吴秀珠打断杜明华的话,转而对囡囡温柔道: “囡囡乖,娘亲和你杜叔叔有话要说,你先在屋里玩好不好?” 囡囡乖巧点头。 吴秀珠忙一把拉着杜明华出了门。 “杜将军,我想我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今天你们杜家人,一个接一个来我这小院,究竟想做什么?” 她有些懊恼。 其实,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杜明华这一家子人。 “吴娘子,我来证明我的决心。” 杜明华冲她温和一笑,“囡囡长这么大,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陪伴过她,我想弥补你们母女。” “你放心,就算你将来答应嫁给我,囡囡依旧可以随你姓,我绝不会干涉半分,我的家人亦然。” “毕竟,你为了护着她,吃了太多苦。” 吴秀珠愕然抬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吴娘子,我刚下值没多久,下值之后便亲自去集市上买了东西赶过来。” 言外之意,他没有时间去吃酒,他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吴秀珠只觉得,内心深处猛地一颤,那颗早已古井无波的心,好似在这一瞬间,如小鹿乱撞般疯狂跳动起来。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郎君?” 不,他一定是在哄骗自己。 ------------ 第79章 心比石头还硬 杜明华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并未强求,他只深深看了吴秀珠一眼,“我知道空口无凭,我已立下字据,爹娘也不会有意见。” “而且,我也不会强求你现在就给我答复,我所言,会用行动证明。” “还有,就算将来你答应嫁给我,我们也不会干涉你继续在太医署当值。” 吴秀珠的前半生过得太苦了,导致她对人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现在,她的心比石头还硬,轻易无法撬开。 她将囡囡看得比她的命还重,囡囡在她的世界里,是唯一一个会不求回报去爱她的人。 亦是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 吴家那群畜生不算。 总归,他们杜家能接受囡囡随吴秀珠姓吴,至于成亲之后,若她不愿再生孩子,从宗族过继一个品行不错的孩子养着便是。 他深知,想要撬开吴秀珠的心房,做这些远远不够,但他会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的话,证明他们杜家人,和吴家那群趋利避害、心肠歹毒的东西不一样。 “你……,杜将军,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这院子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吴秀珠尘封多年的心,在这一瞬,因为这一番话,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了下一般,猛地颤了一下。 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人简单的几句话,就感动得一塌糊涂。 明明已经在这种事上吃过一次亏了,为什么还是不肯长记性。 不,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动摇。 谁知道杜家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一个个位高权重的,她惹不起,现在她又在太医署当值,就连躲都没地方躲了。 “好,吴娘子,我先告辞了,明日再来叨扰。”杜明华后退一步,朝她行了一礼,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吴秀珠看着他的身影彻底和夕阳的余晖融为一体,方才长舒一口气,“砰”地关上院门。 转过身的瞬间,囡囡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娘亲,你的脸好红,杜叔叔打你了吗?” 囡囡不说还好,一说,吴秀珠就有一种干坏事被女儿戳破的窘迫感,脸更红了。 “囡囡,别瞎说,你杜叔叔是个端方君子,才不会打娘亲。”吴秀珠宠溺地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嗔道。 “哦……”囡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枚雕刻精巧的蝴蝶发簪,“娘亲,这是杜叔叔送来的哦~” “狗蛋说,发簪赠发妻,所以,娘亲其实是杜叔叔的发妻~” 吴秀珠听到这话两眼一黑。 她香香软软的女儿什么时候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知道女儿早慧,但这样…… 太夸张了吧! “囡囡,不许胡说。”吴秀珠故意冷下脸,故作不悦道,“你杜叔叔送来的还有什么贵重物品,娘去还给他。” “都在里面了,娘亲去看吧。”囡囡笑得眉眼弯弯。 她看着吴秀珠拿着发簪进屋的背影,小声喃喃:“娘亲,其实我知道,杜叔叔就是爹爹。” “但是,娘亲好像不喜欢爹爹,所以,娘亲肯定也不希望囡囡叫他爹爹,没关系。” “囡囡可以没有爹爹,但不能没有娘亲,娘亲不希望囡囡叫他爹爹,那囡囡就一直叫他杜叔叔。” “囡囡只要娘亲开心,娘亲开心,囡囡就开心。” 她的声音很小,可小院实在太过安静。 安静得落针可闻。 是以,这番话,虽没有被吴秀珠一字不落地听去,却也听了个大概。 她伸手去翻包裹的手一顿。 心头几乎是瞬间被酸胀感占满,眼泪夺眶而出。 发现自己被抛弃时,她没哭; 发现自己被叔父叔母卖掉时,她没哭; 发现自己怀上生父不明的孩子时,她没哭; 和吴家人签下断亲书,被吴家扫地出门时,独自一人赁下小院生产时,她还是没哭。 可是,这一瞬间,因为囡囡简单的几句话,她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溃不成军。 都说孩子天生爱母亲。 所以她被接回来时,她本能的爱着那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她也曾小心翼翼地讨好过。 后来,发现那个给了她生命的人,根本就不爱她时,她转而将希望寄托到腹中孩子身上。 她想有那么一个人,无条件地爱着她。 无论她是个多么糟糕,多么不堪的人,都会有那么一个人,坚定不移的爱她。 囡囡做到了…… 可她,好自私,她剥夺了囡囡有父亲的机会,剥夺了囡囡有更好生活的权利,想将囡囡留在她身边,一辈子。 “娘亲,是不是囡囡做错什么事了?你别哭好吗?” 囡囡声音哽咽,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害得娘亲这么伤心。 “对不起娘亲,我再也不叫杜夫人祖母,再也不吃杜叔叔拿来的糖葫芦了,你别难过好不好?” 囡囡说到这里,伸出小手去给吴秀珠擦眼泪,自己也跟着哭起来。 “对不起囡囡,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太自私了……”吴秀珠抱着囡囡,泣不成声。 她一直没有给囡囡取大名,一直这么叫着她,因为她觉得,吴家人不配有囡囡这么好的孩子。 直到月华初上,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囡囡,你告诉娘亲,你想不想像狗蛋那样,有爹爹,有娘亲,有祖父母?” 囡囡观察着吴秀珠的神色,迟疑半晌,还是摇摇头,小小的手臂抱着她的脖子,“囡囡不想,囡囡有娘亲就够了,囡囡只要娘亲。”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莫名慌乱。 她总觉得,娘亲要抛弃她了。 “囡囡,说谎不是好孩子哦,告诉娘亲实话,好不好?” 吴秀珠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母女俩四目相对。 囡囡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抽搭搭道:“我不,我不要爹,不要祖母,只要娘亲,我只要娘亲……” “娘亲,你不要抛下囡囡,狗蛋说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谁都会欺负一下的……” “呜呜呜……” ------------ 第80章 动摇 孩童无意间的一句话,直击吴秀珠心房。 都道孩子是最敏感的,她那点隐秘的小心思,竟被这孩子察觉到了。 没错,她的确想过,将囡囡送回杜府。 总归,杜家不想让他们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她将孩子送回去,以杜家人目前的品行来看,就算将来杜明华娶妻,那也定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囡囡又是个女儿家,她应该不会为难囡囡。 可是,囡囡这话一出,她瞬间不舍得了。 这是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 从她出生起,就一直乖乖的,只有偶尔身体不适时,才会哭闹。 现在长到三岁,她越发懂事起来,从来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她怎么能将她一个人送到那高门大户,母女俩将来甚至可能一面都再难见到。 她紧紧抱着囡囡,连声道歉,“对不起……,囡囡,对不起,娘亲错了,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 囡囡紧紧抱着她的手臂,饶是哭累了睡下,眼角都还挂着泪珠,嘴里不停喃喃:“娘亲别走,别抛下囡囡一个人……” 小小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吴秀珠轻柔地抚平她的眉头,低声给她唱着摇篮曲。 直到子时末,囡囡才安稳睡下,松开了一直抓着她衣袖的手。 她见状,才缓缓起身,却因为蹲在原地太久,双脚麻木全无知觉,稍一动弹,那股麻意瞬间从脚底蔓延开来,那酸爽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艰难挪到八仙桌旁,她打开杜明华送来的东西,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单是巧珍坊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都有好几件,那些胭脂水粉,看着也都价值不菲。 剩下的,就是一些吃食,上好的布料,还是长安最实兴的料子。 她看着这些东西,第一次犯了难。 有那么一瞬间,她试图说服自己,要不就接受杜明华,如此一来,也能给囡囡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她真的好怕。 她怕交付真心,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她也怕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害她的宝贝受到伤害。 囡囡的话,就像针一样狠狠刺进她心里,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那么懂事,聪慧,她什么都知道,却为了她自私的母亲,选择什么都不要了。 吴秀珠心情烦闷,抱着一坛酒出了房门,打开酒坛,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她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老天爷,你真会跟我开玩笑,你还不如别让我们相遇,如此,我就不会陷入两难境地。” “或者,他没有认出囡囡,他已娶妻生子,幸福美满,我的心,也就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乱了。” 她苦笑,又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缓缓顺着土墙,瘫坐到地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 稍早一些时候,杜府花厅。 林秋说到囡囡时,眉开眼笑,整个人看着一点都不像天命之年的人,给人的感觉年轻了十岁不止。 杜明月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娘,我也想去看看侄女,未来嫂嫂我是见过了,但囡囡我还没见过呢。” “你说,我这个做姑姑的,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好呢?” 她一拍大腿,“就给她准备个大金锁好了,囡囡肯定喜欢!”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俗气!”杜太傅杜元思在一旁毫不留情地反驳。 他就不明白了,他杜元思的女儿,打小不爱红装爱武装,他忍了,为什么她偏偏还是个财迷? 难道她不懂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吗? 俗气! 太俗气了! “爹!都说外甥肖舅,侄儿像姑,所以囡囡肯定像我一样,喜欢最俗气的大金锁!”杜明月反驳。 “你怎么不提你二姐,满腹诗书,是名动长安的才女?” 杜明华没好气地觑了她一眼,提及了远嫁岭南的二妹妹。 杜明月:…… “长兄应当反思一下,为什么二姐是名动长安的才女,而长兄,是个粗鄙武夫!” “你!”杜明华气急。 心里默念了无数句:这是亲妹妹,又是王妃,打不得,打不得!真的打不得! “好了,我就说这个家属你们俩最不让人省心,一个都成亲两年了,一个虽然没成亲,但都有孩子了,还这般不稳重。” 林秋佯装呵斥,“兄妹两个,一见面就吵个不停,这场景要是叫她吴娘子瞧见了,还敢嫁过来?” “娘,你还是先想想,我兄长这个榆木脑袋该怎么俘获人家吴娘子芳心吧。”杜明月耸耸肩,无奈道。 “娘,我就说送珠宝首饰不行,吴娘子看都不看一眼,就把我给撵出来了。”杜明华接过话头: “就该按我说的,我下值之后,带着吴娘子去逛街!” “呵……”杜明月闻言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就你带人逛街那个强度,只需要一次,人家吴娘子下次见到你,保管绕着走!” “哦不,绕着走我都说轻了,她应是目之所及瞧见你,拔腿就跑,毫不犹豫!” “噗嗤……”杜父杜母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杜明华挠挠头,满是不解地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三人,“当初……” “二姐夫是习武之人,那能一样吗?”杜明月打断他的话,“长兄若是不信的话,明儿可以去试试,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当年,镇南王求娶杜二娘时,杜明华曾说他既是将军,又想求娶自家妹子,当经过他的考验才行。 于是,军中训练士兵那一套,他尽数用在了镇南王身上。 对了,这一套,当年的杜二娘和杜明月都经受过。 杜明月打小皮实,自此爱上习武。 杜二娘就不一样了,她身体稍弱,常泡在书海里,哪里扛得住,直接病了一场。 还有,杜明华这张脸生得不差,在长安也曾有贵女倾慕他,结果他…… 然后人家小娘子从那以后,看见他都是直接绕着走,自此,长安的小女娘对他,那是望而却步啊~ 杜明华看着她这副不怀好意的笑,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可是,我今天按娘教的,送了首饰,的确被赶出来了啊……” “行了,”杜元思实在是,忍不住,他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个榆木脑袋儿子,“你要想顺利将人娶回家,就按你娘说的做。” “哦……” 杜明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明明他跟吴秀珠说那些话时,很令人触动。 怎么真要行动时,只剩带人“逛街”呢? 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 第81章 我有一计 翌日,杜明月正在璟王府和沈清辞说这件事,发出感慨时,吴秀珠就带着囡囡来了。 她顺利拜得霜华为师,而今只要得空,她便跟在霜华身边学习。 “吴娘子,这就是囡囡吧?”杜明月看到来人,顿时两眼放光。 “清辞你快看,这孩子像不像我,真像啊,这眉眼,这神态……”她手舞足蹈,吓得囡囡直往吴秀珠身后躲。 “微臣见过宁王妃、璟王妃,王妃万福。”吴秀珠牵着孩子,规规矩矩见礼。 “吴娘子快请起,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千万别见外!” 杜明月忙将人扶起,忙不迭从包里掏出一对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锁塞给她。 “给囡囡的一点见面礼,你千万别客气,一定要收下!” “这……” 吴秀珠看着那对金锁,感觉像极了烫手山芋。 昨儿杜明华送去的那些,都还在家里放着,她还没来得及去还。 “囡囡,我是小姑母哦。”杜明月也不看她什么表情,蹲下身就开始逗弄孩子: “对了,我们囡囡还有个二姑母,她可是镇南王妃,待我给她去信,让她也给我们囡囡准备一份见面礼。” “宁王妃,这太贵重……”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一对金锁我还觉得送少了。” “吴女医,以后来王府直接去药房寻霜华吧,不必来见礼了,孩子放心放在王府,不会有事的。” 沈清辞无奈叹气,看着杜明月这发自内心的笑,又莫名有些心疼。 自表兄去后,她便将自己封闭起来,装作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苦。 现在,杜家添丁进口,也不知能不能解开她的心结,和宁王和离。 “明月就这性子,且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你只管放心拿着。” “是,微臣告退。”吴秀珠将东西收好,缓缓退下。 囡囡看着杜明月那和林秋有些相似的容颜,想到昨日娘亲因为自己和林秋亲近那般伤心,是以,不管杜明月怎么逗她,她都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清辞,这孩子是不是讨厌我啊?怎么和我娘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杜明月累瘫在椅子上,向沈清辞投去求助的眼神。 沈清辞看看孩子,又看看她,无奈之下朝霜灵使了个眼色。 霜灵会意,上前将整个人紧绷的囡囡牵走。 “你没发现吴秀珠不对?”沈清辞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你说你怎么一遇到自己家里的事,就开始犯傻呢?” “方才吴秀珠身上那股酒味,虽刻意掩盖,但我可闻到了。” “什么意思?” “你兄长频繁去寻她,她的心乱了。” 沈清辞放下茶盏,挑眉看着杜明月,“但是,吴家给她带来的伤害太大,她不敢轻易动心。” “孩子最是敏锐,肯定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觉得亲近你就是抛弃她母亲,所以她才不敢亲近你。” 杜明月拧眉沉思。 半晌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哎,可怜我,没法和香香软软的小侄女亲近了。” “要不,清辞,你生一个给我玩吧!”杜明月两眼放光,语不惊人死不休。 “嫂嫂!你给三嫂生一个玩,那我也要一个!”谢怀安提着裙摆小跑进院,双眼放光。 “噗……”沈清辞刚入口的茶尽数喷了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你们胡说什么!”她有些恼,前世她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不能生。 但今生,她并不打算和谢怀旭孕育子女,她不想因为孩子一再妥协,届时成一个深宫怨妇,和谢怀旭相看两厌。 就让一切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候,留下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 “才没有呢,反正三嫂要的话,我也要!”谢怀安说着,还朝杜明月吐了吐舌头。 “对了,二位嫂嫂,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我刚刚怎么看到霜灵牵着个小孩出去?”谢怀安眼眸一转,视线停留在杜明月身上: “那孩子该不会是你背着三皇兄生的,不敢带回宁王府,所以让我五嫂偷偷给你养着吧?” 她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而你,借着和我五嫂关系好,能天天来璟王府看那孩子!” “噗!” 都道风水轮流转,这下是杜明月一口老血险些混着茶水喷出来,她深吸好几口气之后,才平复心情,皮笑肉不笑道: “七公主,身为一朝公主,你能不能少看点话本,多学学怎么争权夺利?” “万一陛下看到你的才华,你的兄长们又斗得死的死伤的伤。” “届时,说不定会把你立为皇太女,届时你说不定会成为千古第一女帝。” 她压低了声音,朝谢怀安挤眉弄眼。 “三嫂!这话是能说的吗?!你担心叫人听了去!”谢怀安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杜明月。 “若连累了我五兄五嫂,我定不会饶你!” 杜明月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是璟王府,便是方才大声讲话,这些话也一个字不会传到外面去,你大惊小怪作甚?” “你!!!”谢怀安发现,杜明月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无奈,她只能话锋一转,“那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我瞧着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事总归也不算什么秘密,沈清辞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末了,还补充一句:“现在这位小姑母,正愁怎么才能让囡囡搭理她呢。” “切,肯定是三皇嫂把那小女娘给吓到了,所以小女娘才不理三嫂的。”谢怀安发现她和杜明月是真不对付。 不知为何,她总要奚落杜明月几句,她那心里才舒坦。 “是是是,你有办法你倒是说啊!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吗?”杜明月冷嗤,还不忘白谢怀安一眼。 “我确实有个法子。”谢怀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过,我要三嫂头上这枚白玉簪。” 杜明月二话不说直接拔下来给她:“可以说了吗?” ------------ 第82章 给她出口恶气 “这事吧,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其实也挺复杂的。” “行了,别说废话了,有什么法子,快说,别磨叽。”杜明月接过她的话,没好气道。 “二位嫂嫂,你们有没有想过,吴娘子不肯答应的症结在哪?肯定是吴员外郎那一家子啊!” 谢怀安很认真地给两人分析。 “话本里写了多少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啊,现在你们杜家如此大张旗鼓找她们母女俩,你们觉得吴家人会毫无察觉吗?” “这长安城就这么大点,他们只要稍一打听,就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以他们那趋利避害的性子,必然会去寻吴秀珠,或是找她麻烦,或是看她又有利用价值了,要强行带她回吴宅。” “毕竟,杜家什么门楣,他们以往绞尽脑汁都不一定能攀上。” “现在有了姻亲关系,他们怕是求之不得。” 两人齐齐点头,齐声开口,“说重点。” “哎呀,二位嫂嫂,你们别急啊,先听我说嘛。”谢怀安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安抚道。 “当年吴秀珠和吴家人都闹到签断亲书的程度了,你们觉得,她会愿意回吴宅吗?” “肯定不愿意啊!” “这个时候,只要杜将军在他们找麻烦时挺身而出,英雄救美,那么!吴秀珠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的安全考虑。” “这以身相许,是不是顺理成章?” “切!” 杜明月和沈清辞同时不屑出声。 “七妹妹,少看点话本,好吗?”杜明月苦口婆心,“你是不是觉得你这设计相当合理,相当到位?” “就是啊,这些事明明可以提前规避,为她直接摆平吴家那一家子不要脸的,何必要等到吴家去找她麻烦时才出手?” 沈清辞接话,“这很明显就是带着目的接近,甚至可能是故意为之,我要是吴秀珠,定会生疑。” “毕竟杜家阿兄出现得太及时,谁知道这一出英雄救美是不是他安排的?” 说到这里,她和杜明月蓦地对视一眼,皆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对啊,整件事的症结,说到底还是在吴家人身上。 料理了吴家人,帮她出了这一口恶气,说不定吴秀珠就会试着接受杜明华。 “二位嫂嫂,打什么哑谜啊?”谢怀安伸手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满脸迷惘。 沈清辞将她的手按下去,“明月,你回去就告诉杜兄,让他务必快准狠打压吴家,给吴秀珠出一口恶气!” “可是,嫂嫂,那家人再怎么说也是吴秀珠的家人,若她知道……,会不会恨上杜将军啊?” 谢怀安说这话时,心头猛地一阵钝痛。 “怀安,若你父皇被人……”杜明月的话戛然而止,谢怀安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杜明月继续问:“你会恨那个人吗?” 空旷的小院一时陷入沉默。 谢怀安心绪格外复杂。 自她记事起,她和兄长母妃就住在那狭小阴冷潮湿的冷宫,她本就体弱,常高热不退。 那时候,她恨那个兄长和母妃口中的父皇。 恨他把他们丢在那个鬼地方,连一口热乎饭菜都吃不上,一床好被子都没有。 后来,母妃得了特赦出了冷宫,却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母妃去时,是清醒着的。 她对自己说,让自己一定要逃离皇宫,这个地方会吃人,稍不留神就会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谢怀安不知道兄长口中的外祖父、舅父、表兄表姐是什么模样,但会偷偷脑补。 她常在想,若外祖父一家还在,她的母妃是不是就不会死,她在后宫是不是就不会过得那么艰难。 那个被她称之为父皇的人,好像想弥补她。 想到母妃的结局,她不敢亲近,相处时,她也表现得恰到好处,不远不近。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是不想认那样一个人做她的父皇,毕竟没有那个人,她就不会变成没娘的孩子。 她,好像是恨他的。 但她半分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她兄长远在边关,无暇顾及她,她还要仰仗那个人的鼻息过活。 “怀安,我并非故意提及你的伤心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有资格做父母。”杜明月轻轻握着她的手: “吴秀珠的父母、清辞的父兄,以及那个人,都不配。” “三嫂,我没事。”谢怀安挤出一丝笑,“我觉得,你们这个方案很好,相信此事成了,一定能给吴娘子一个惊喜。” “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谢怀安几乎是落荒而逃。 “清辞,她会想开的。” 杜明月叫住想去追人的沈清辞,“有些事,总要让她自己想通,若想不通,以后你们又当如何相处?” “你……,你知道了?”沈清辞满脸震惊地看向杜明月。 杜明月点点头,“清辞,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想做什么,我也能猜个大概,正如你了解我一样。” “所以,不要再试图规劝我了,我留在宁王身边,于你,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 “别可是了,记住,我随时都在。”她拍了拍沈清辞的肩膀,轻笑道。 七年了。 那个人一次没入过她的梦。 她从豆蔻少女,熬到了双十年华。 也不知再相见,他可否还认得自己。 这七年,他一定是在怪自己,没能为他报仇,所以才一次没来梦里看过自己吧。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那人身着一袭红色翻领窄袖长衫,头戴幞头,腰束金镶玉蹀躞带,负手立于桂花树下。 依旧那般,张扬明媚,鲜衣怒马。 “表嫂。”沈清辞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声唤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你有事,表兄会难过的,他会怪我没保护好你。” 杜明月和她一起长大,她怎么能让杜明月存了死志呢? 好不容易重来一世,他们都要好好的。 “清辞,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好得很。” 杜明月迅速收敛情绪,换上满目笑颜,“好了好了,我要先回杜府,告知兄长这个消息。” “我成亲时你没能送嫁,这次,你可要给吴秀珠撑场子,让吴家人看看,他们当初错得有多离谱!” ------------ 第83章 破冰 翌日早朝,杜太傅就将杜明华收集相关证据呈到御前。 其中,不乏卖官鬻爵,纵其子强抢民女,欺男霸女,甚至为了得到一块土地,不惜将农户害得家破人亡。 “陛下,吴员外郎于天子脚下就敢如此行事,显然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你定要严惩他,以儆效尤!” 杜太傅字字泣血,还联合几个御史大夫一起弹劾。 吴员外郎脸色霎时一白,他膝盖一软直接跪下高呼“冤枉!” “陛下,微臣不知何处得罪了太傅,竟叫太傅捏造罪证,如此污蔑微臣啊!微臣实在冤枉啊!” 龙椅上的皇帝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看着那些有力证据,猛地朝吴员外郎砸去,“冤枉?上面有你的印鉴,有你亲笔签名,甚至还有被压下来的诉状!” “你是觉得朕老眼昏花,连这个都能认错是吗?!” “微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朕怎么不知道,在这长安城,竟是你吴员外郎一家独大了!” “吴员外郎罔顾法纪,明知故犯,数罪并罚,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至于吴家其余家眷,流放岭南,其子孙后代不得参加科举,永世不得回长安!” 话音落下,吴员外郎重重跌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自认在朝中谨小慎微,从不敢开罪任何人,行事时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谁能料到,变故只在朝夕之间。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他到底何时得罪了杜太傅,只稍一出手,他甚至还没察觉到,做出应对之策,就已经没了命。 被拖下去时,他面如死灰。 抄家的消息还未传到吴宅,杜明华就已经带人将吴宅围得水泄不通。 念完圣旨,吴夫人面色一片煞白,她跪着挪到杜明华面前,“将军,我家主君在何处?我不信……” “吴夫人,当初纵容吴家郎君当街强抢民女时,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杜明华后退半步,看她的眼神像极了看脏东西,“来人,务必将吴家搜干净,一个子都不能留给他们。” “还有,既然都判流放了,再穿锦衣华服就不合适了,把本将军方才让你们买的粗布麻衣拿来,让诸位郎君娘子换上。” 秀珠当年在乡下过的苦日子,他们也要经历一番,否则,秀珠这口气怎么出? 若不是担心惹得陛下不快,他甚至想替吴员外郎求求情,让他也一并去流放。 吴宅抄完,已是两个时辰后。 众人从一开始哀嚎呐喊,到现在安静如鸡。 亦或者说,他们已经哭得没力气了。 “带走!” 杜明华一声令下,带着吴家众人绕了皇城一圈。 其实,这是他出于私心,想让吴秀珠看看吴家人的下场,才这么做的。 一切尘埃落定,他又一次敲开了吴秀珠的院门。 “秀珠,今日吴员外郎被判秋后问斩,吴家众人流放岭南,你可好受些了?”他十分坦然。 “你做的?” 杜明华点头,“我可没有冤枉他们,那些事,桩桩件件罪证确凿!” 见吴秀珠神色不对,他有些迟疑,在心里骂了杜明月无数遍,才忐忑问出声:“我……,做错了?”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在乎他们……” “而且,今天抄家时,你那个堂妹还在那和你母亲吵起来了,她口口声声说她不是你母亲的孩子,是你母亲当年非要认她当女儿。” “你母亲气得当场晕过去,还大骂她是白眼狼,说什么当初就不该因为她,抛弃你……” 杜明华垂下头,“我原还想着,把这些当做笑话讲给你听,我若知道……” “我不该动他们的,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家人……” “谢谢你。” 杜明华一愣。 视线落在吴秀珠身上,只见她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下一瞬,一道柔软的身躯撞进怀中,“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你知道吗?当我发现我被卖掉的同时,收到了他们派人来接我回长安的消息,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他们会为我做主。” 吴秀珠哽咽着,“初到长安,我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所有人,可他们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他们说我丑小鸭还想学白天鹅……” “告状的话一遍遍咽下,家中那些所谓兄弟姊妹的欺辱,我也一一咽下,我以为我的付出,他们总有一天会看到……” “直到,我开始孕吐……” “被发现后,他们要打死我,他们问我,为什么那么不知廉耻,他们养我那么大,我竟背着他们偷人。” “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堂妹更是跳出来作证,说她爹娘多年来对我比对她还好……” “被关进柴房……” “别说了,秀珠,别说了,以后有我,我们都会对你好,对囡囡好。”杜明华打断她的话,不忍再听下去。 昨夜,杜明月给他说了这个方案之后,他只沉吟片刻便答应了。 查吴家时,他顺便查了一下吴秀珠那些年在吴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她过去过得有多苦。 幼时,在乡下,一家人的活都压在她一个孩子身上,还吃不饱穿不暖。 由于容颜姣好,她几度险些被人玷污。 回到长安,爹娘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将她扔在后院任她自生自灭,送去的饭菜是馊的,衣服也是家中姐妹不要的。 更有甚者,他们还故意送丫鬟的衣服去羞辱她。 她太苦了。 吴家人发现她有身孕,将她关在柴房饿了足足三天三夜,若不是她趁着夜里偷偷打晕看守的仆妇偷偷逃出来,用计骗吴家人签下断亲书…… 她现在只怕已是一具白骨了。 大哭一场后,吴秀珠似乎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她想,或许她可以试着和杜明华相处,现在,她也有随时抽身离开的底气。 “娘亲,你方才抱杜叔叔了,那囡囡以后是不是可以叫杜叔叔爹爹了?” ------------ 第84章 选择 囡囡从门后探出个小脑袋,看到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珠子一转,问道。 听到声音,吴秀珠忙从杜明华怀里抽身,她囫囵两下抹掉眼泪,转头笑着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女儿: “囡囡,不许瞎说。” “可以吗?娘亲?”囡囡执拗地看着吴秀珠,问道。 杜明华也期待地看着吴秀珠,只要吴秀珠点头,他立马就回去让娘给秀珠准备聘礼,对了,还有嫁妆,也得一并准备了。 他还要亲手去猎一对大雁,以表诚意。 “嘴巴长在你身上,你若想叫,谁还能拦住你不成?”吴秀珠没好气道,转头瞪了杜明华一眼,扭身进了屋。 方才真是太丢人了,关键这么丢人的一幕,还叫囡囡看见了,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囡囡闻言,顿时两眼放光,直接扑进杜明华怀中,唤道:“爹爹,囡囡有爹爹了,再也不会被人嘲笑,是没爹的孩子了!” 杜明华一把将人抱起,在空中转了好几圈,语调温柔,“爹也不会被人嘲笑是没娃没媳妇的老男人了!” 吴秀珠在屋内听到这父女俩的对话,有些哭笑不得。 一番收拾过后,她才再度出屋,“杜将军,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那我明日下值后再来。”杜明华放下囡囡,“对了,我后日休沐,不知可否约秀珠去赏花?” 杜明月说京郊的花开得正好,让他务必带吴秀珠去看看。 犹豫半晌,吴秀珠终是点点头,“那我和刘女医换一下班。” “好耶,爹爹娘亲要去赏花,囡囡也想去!”囡囡一手牵着一个,看看杜明华,又看看吴秀珠,小脸上写满了高兴。 想到下次再见那个漂亮王妃,她可以不用再装高冷时,她就更开心了。 “好,带囡囡一起去。” 直到多年以后,杜明华再想起今日邀约吴秀珠赏花,他都要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若不是他心血来潮邀约,他们一家三口,或许就不会…… “那我先走了。”杜明华一步三回头。 “嗯。” 直到杜明华走到门口,吴秀珠忽然叫住他,“那个,总不能一直这么叫囡囡,你回去之后,给她取个名字吧。” 巨大的喜悦冲得杜明华晕头转向,他木讷地点点头,后知后觉地问道:“随娘子姓吴吗?” “不,吴家不配有这么好的囡囡,她随郎君姓杜。” 杜明华忘了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他反应过来时,额头挨了林秋一记暴栗。 “孩子都让你取名随你姓了,你竟没问一句她可否愿将终身托付于你?” 林秋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杜明华有些心虚地解释:“我这不是太高兴了,给忘了吗?” 林秋扶额,“罢了罢了,我找媒婆去提亲!靠你,我还不知道何时能一睁眼就能看见我的乖孙。” “夫人,莫同他这个榆木脑袋置气。” …… 与此同时,璟王府地牢。 沈清辞手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姜太师,别来无恙。” “璟王妃这是何意?老臣如约致仕归乡,这璟王府地牢,也不是老朽的家乡啊。” “姜太师,我这不是专程请您来璟王府坐坐吗?就是您有点不太好请,所以我只能用点小小的手段了。” 沈清辞浑不在意地笑笑,“让我想想,先和姜太师聊点什么比较好呢?” “不如,就先聊聊二十多年前,太师和当时的皇八子,如今的天子,操纵的那场科举舞弊案吧。” “说起来,那科举舞弊案最大的受害者,还和姜太师的孙子同名呢,没记错的话,他名唤柳文轩。” “姜太师,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当时,所有证据都直指当时最得先帝宠爱的皇四子,这件事一出,先帝对当时的皇四子大失所望,直接将其贬为庶人。” “一直不受宠的皇八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也自那件事之后,开始入了先帝的眼,姜太师,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璟王妃真会编故事,老朽觉得,若是有一天王妃落魄了,还可以去写话本为生。”姜太师淡淡瞥了沈清辞一眼,道。 “王妃,还是尽快放了老朽吧,老朽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姜太师,你是不是以为,提前暗中把姜文轩送走,你闭紧你这张嘴,一切就相安无事了?” 沈清辞冷笑,“若你现在将你所有罪行都交代了,兴许你的好孙子,还能少受些罪,毕竟水牢那种地方,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姜文轩能待的。” 姜太师原本波澜无惊的眼神霎时变了,“你什么意思?你对文轩做了什么?” “不,不可能……” “我在京郊树林将人带回地王府。” 沈清辞把玩烧红的烙铁,轻笑道,“这下,姜太师信了吗?若不信的话,我不介意将人拎上来给你瞧瞧。” 姜太师闻言瞳孔骤然一缩,“京郊树林”几个字,在他脑中不断盘旋。 “璟王妃,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无力地垂下头,“这些陈年旧事,再提及,你觉得有意义吗?” 沈清辞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姜太师。 火光映着她姣好的面容,忽明忽暗。 “莫非,你还想审判当今陛下不成?”姜太师苦笑,若是他的孙子有出息,这次他又怎会如此轻易答应致仕归乡? “于作恶者而言,自然不重要,但受害者需要一个公道。” 沈清辞定定地看姜太师,“你和当今陛下达成的交易,便是当今陛下登基之后,立你的女儿为后吧?” “毕竟,当初的八皇子妃,家世亦非同一般,奈何对当今陛下一片痴心。” 当初的八皇子妃,就是后来的贵妃,谢怀旭和谢怀安的亲生母亲。 因为一片痴心,所以她会为了爱,妥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归我老了,说不定哪天就咽气了,也照顾不了我的孙儿了。” “我本就打算临死之前,若还无法治好他,就带他和我一起走。” “璟王妃,你别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身边的医女,是鬼医传人。”沈清辞一挥手,姜文轩便如死狗一般被拖上来扔在姜太师面前。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是选择什么都告诉我,然后我让我身边的医女治好他,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前面。” “等你想好了,只管让人告诉我一声。” ------------ 第85章 真心瞬息万变 “文轩,文轩?”姜太师看着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孙儿,浑身因被水泡得太久,皮肤发白发皱,他满是心疼。 好个沈清辞! 竟当真敢这般对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文轩。 “祖父……” 迷迷糊糊间,姜文轩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祖父的声音。 他艰难撑起身子,在看到被绑在架子上的姜太师时,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祖父,这是哪?我们不是归乡了吗?为何会在这个鬼地方!” “究竟是谁,居然这么大胆,敢如此对祖父?!” “这是璟王府地牢,璟王和璟王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祖孙离开。” 姜太师闭了闭眼,“文轩,你可还好?” “不,我一点都不好,祖父,他们用鞭子抽打我,还把我扔进水牢,那里面有老鼠,有蛇……,有……” 他的眼神越来越惊恐。 从前,他高高在上时,虐杀这些小东西,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快感。 而今,他身陷囹圄,那些蛇虫鼠蚁,便像极了索命冤魂。 他在水牢中唯一的期盼,便是祖父定会派人来救自己。 可是现在,希望彻底破灭。 祖父同他一样,也被抓来了…… 姜太师听到这些话,只觉有人拿刀在他心口割肉一般,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以为,只要他什么都不说,沈清辞也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在沈清辞告诉他,文轩在受苦之前,她的人就已经在对文轩动用私刑了。 她把这样的文轩扔到自己面前,根本就不是给自己选择的余地。 而是—— 赤裸裸的警告。 几乎是瞬间,他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呵呵呵……,当真是夫妻一体啊……” 沈清辞想要的公道,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求,为那所谓的柳文轩所求,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她父亲做的那些腌臜事,陛下做的那些腌臜事,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想要的是真相,更想在关键时刻,叫当今陛下乖乖退位让贤! 也罢,他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哪还可能留下什么清白名声? 只可惜,他活不到看到鹿死谁手的那一天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将那些事都交代了,沈清辞,会遵守诺言,给他的孙儿治病的…… 他看不到的未来,他的孙儿会替他看。 姜文轩看到自己祖父这副模样,只觉脊背发寒,他身子往后瑟缩了些,颤声问:“祖父,你,你怎么了?” “文轩,别害怕,祖父,一定会救你的。” 姜太师阴恻恻地笑道,“到时候,你要来给祖父烧纸,告诉祖父这江山,到底落进谁手里了啊!” 姜文轩听得云里雾里,一大堆话里,他只听见了那句“祖父一定会救你”。 他眼底瞬间燃起希望,整个人蠕动着到姜太师跟前,抬起头:“谢谢祖父,谢谢祖父!” “来人,去请璟王妃,就说,老朽想好了!”姜太师朝牢房外高声喊道。 不多时,就听得脚步声渐行渐远。 …… 与此同时,沈清辞的凌霄苑。 谢怀旭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今日这事一出,他更加笃定了,沈清辞定如顾景山判断那般,是重来一世的人。 否则,她怎会了解二十多年前的科举舞弊案? 他张了张嘴,好想问一句:阿辞,前世的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对这些事如此了解? 他还想说:阿辞,重活一世,你只需过得自在就好,这些事,交给我来办。 但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阿辞瞒着他这件事,其实是还不信任他,甚至只把他当成所谓的合作伙伴,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若他贸然捅破真相,只会将阿辞推得越来越远。 “璟王,你干嘛用这个眼神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沈清辞感受到他视线,诧异道。 “夜色下的阿辞极美。”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闹得沈清辞脸蓦地一红。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表情,亦起了逗弄谢怀旭的心思。 是以,她从藤椅上起身,缓步行至谢怀旭跟前,手指轻佻地挑起谢怀旭的下巴,“夫君?莫非我只有夜色下才美吗?” 说完,她故作恍然大悟道: “哦~,我明白了,璟王觉得白日里的我,皮肤相较长安城那些娇滴滴的小女娘,还是黝黑了些……” “这行事嘛,也和那些大家闺秀,大相庭径。” “既如此,璟王当初莫答应同我合作就是了,我断不会占着璟王妃的位置,叫璟王这般苦恼的。” 她眨巴眨巴眼,装出一副受伤的神情,“不如,你我合作就此中止,璟王写下一纸放妻书,放我们二人自由罢!”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怀旭结结巴巴解释,下巴处还有沈清辞手指余温。 “我本就是武将,是个粗人,我亦生得不如长安的小郎君们白净……” “还有,阿辞答应过我,要助我登上高位,阿辞怎可现在出尔反尔,我不答应!” “再者——”他声音很轻很轻,“璟王妃的位置,只会是你。” 他们本就都是习武之人,他这句话,自然被沈清辞完完整整听了去。 她停下后退的脚步,距谢怀旭三步远的位置,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旋即,像小鹿乱撞一般,猛烈跳动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心脏的位置还是止不住的猛烈狂跳。 她不敢细品谢怀旭话里的意思,更不敢动心。 她怕最后,她会舍不得离开,会留在这高高的宫墙,陪谢怀旭,落得个相看两厌的结局。 她从不质疑谢怀旭此刻表现出的真心,但真心这种东西,瞬息万变。 “璟王,我方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她猛地灌下一口热茶,解释道。 然后,生硬地转移话题,“璟王觉得,姜太师会在何时妥协?” ------------ 第86章 挑唆 “五弟,五弟妹,我听闻你们将姜太师和姜文轩抓来了?不知可否带我去瞧瞧。” 谢怀玉缓步踏进凌霄院。 皇帝虽给了她封号,又赐下府邸,但她暂时还未从璟王府搬走。 她给出的借口是:她身上的伤还没好,霜华又收了徒,她不想霜华为了她的伤,两头跑。 总归璟王府客房多,她乐意住,沈清辞也没必要赶她走。 她其实早就到了。 方才到时,正瞧见沈清辞调戏谢怀旭。 她很识趣地没去打扰二人,默默退得远了些。 直到看到两人拉开距离,她才上前。 “四姐,这个点了,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谢怀旭听到声音,转过头诧异道。 “四姐,你莫非是想让我把姜文轩交给你处置?”沈清辞一语道破她的目的,直截了当道。 “若五弟和五弟妹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 谢怀玉没想到,她的目的会被沈清辞一眼看穿,尤其在听到沈清辞这语气时,她顿时觉得已经没了希望。 “暂时还不行……” 谢怀玉将头垂得更低,声音也有些闷闷的: “无碍,五弟妹这么做,定有自己的打算,再者,人是你们抓来的,我无权干涉。” “不过,等我将他治好之后,就可以交给公主了。” 沈清辞观察着她的神情,补充道,“公主可以先回去,到时候我会让人把他送去你院中的。” 谢怀玉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她倏地抬起头,看向沈清辞的眼里满是错愕,“五,五弟妹,为何要给他那样的人医治?” “他这种畜生,就该……” “公主,这是我和姜太师的交易,我答应了他治好他的孙子,当然,若公主不想要被治好的姜文轩,届时我会让人放他出王府。” 对谢怀玉,她的确同情。 但是,同情归同情,她也不想去做那予取予求的滥好人。 若她今日应下谢怀玉的要求,谁知道会不会把她的胃口越喂越大? 到头来,升米恩,斗米仇。 再者,谢怀玉身为一朝公主,现在她有两个选择。 其一,逆来顺受,等陛下再给她指一门婚事; 其二,如杜明月今日对谢怀安所言那般,去争权夺利,引陛下注意。 若她连被姜文轩打的这道坎都跨不过去,连面对一个健康的姜文轩都不敢,那她的结局…… 沈清辞已经能想到了。 “不……”谢怀玉鼓起勇气,猛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还请五弟妹,届时把姜文轩送到我手里!” “至于姜太师,我知道五弟妹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不会要。” “将来,你们他扔进乱葬岗时,还盼五弟妹知会我一声,我定会带着他‘健全’的孙儿,去看他!” 沈清辞闻言,看向她的眼里划过一抹欣赏。 谢怀玉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在她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既然谢怀玉迈出了这一步,那她前行的路上,又多了一个盟友。 “好,若公主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请回吧。”沈清辞应下,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多谢五弟妹。” 谢怀玉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她的院子,她贴身丫鬟才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公主,你在他们面前,何必如此卑躬屈膝?” “你排行第四,璟王在你面前,都得恭恭敬敬叫你一声姐姐,璟王妃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那么跟你说话?” “依奴婢看,你方才就应该直接命令璟王和璟王妃,把你想要的人直接交出来!” “奴婢就不信,璟王还敢违背你的意思不成?” 丫鬟越说越激动,语气里满是蛊惑挑唆之意。 谢怀玉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沉声道:“那依你看,本宫当如何做?” 这丫鬟,是昨儿宫里刚指派给她的。 丫鬟见状,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那当然是现在杀回凌霄苑,命令璟王和谨王妃,把人交出来了!” “公主,你还在等什么,我们快些去吧!” 她催促道。 “呵……” 谢怀玉冷冷地看着她,嗤笑一声。 谢怀旭现在唤她一声四姐,是念在当年贵妃养过她几年,贵妃落难时,她义无反顾要跟去冷宫。 虽然最后没去成,但谢怀旭是个重情义的,定一直念着这件事。 加之,贵妃在冷宫那几年,她在后宫也不好过,却还时不时偷偷给他们送去东西。 现在,谢怀旭是何等身份? 父皇跟他说话,都要再三思忖,卖他三分薄面。 这丫鬟哪来的胆子,竟让她去命令谢怀旭? “公主,你别这么笑,奴婢害怕……” “你是该害怕。” 谢怀玉冷笑着看向她,“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竟在这里,挑唆我和璟王夫妇的关系。” “若你说出幕后主使,本宫兴许还会给你一条活路,如若不然……” 她猛地抄起茶杯砸在丫鬟脚边,随着茶盏碎裂声音落下的,是她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有如此盏!” “扑通”一下,丫鬟吓得猛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奴婢听不懂公主的意思,奴婢自被拨到公主身边起,便对公主忠心耿耿。” “奴婢方才所言,也都是为了公主着想,奴婢可以发誓,若奴婢对公主有半点异心,定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举起三根手指,嘴巴一张一合,心一横直接赌咒发誓。 “哦?”谢怀玉挑眉,“若你不是旁人派来的,那你,就是蠢咯?” 她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本宫身边,容不下蠢货。” “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丫鬟顿时面如死灰,她不停地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下次再也……” 她没说完的话,被赶来的仆妇直接捂住嘴堵了回去。 谢怀玉听着院中传来的闷哼声,陷入沉思。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仰仗的都是谢怀旭和沈清辞,这幕后之人如此挑唆,显然是想激起她对谢怀旭夫妇的不满。 最后,在背后捅他们致命一刀。 笑话,她看起来,很像个蠢货吗? 赶明儿,她就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夫妇,让他们去查这丫鬟背后主子到底是谁。 反正,这对金大腿,她是抱定了! 谁也别想动摇她的决心! ------------ 第87章 我办事,你放心 翌日,沈清辞慢悠悠用过早膳,才带着锦屏和霜月,款款踏入地牢。 姜太师看到她的瞬间,目眦欲裂,气得浑身发抖: “璟王妃,你简直欺人太甚!我昨夜就让人去告知你,结果你到现在才来!” “你当真以为,你将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我就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吗?!” “姜太师,你待如何?”沈清辞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淡然地理了理衣襟。 “你别忘了,你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姜太师,现在的你,只是个阶下囚。” “我便是晾你几日,再来也不迟。” “你!”姜太师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他沉声问道:“你之前说,你身边的医女,能治好文轩,当真?” “当然,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身边那个医女,就有办法治好他。” 沈清辞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瘫成一团的姜文轩,道。 “不过,他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还是得看姜太师的诚意。” “呵……”姜太师冷笑,“老夫落到你们手上,是陛下忌惮,棋差一招。” “看来,姜太师没什么诚意。” 沈清辞起身,“没关系,当年的事,我总能找到知情人,你就在这看着姜文轩,腐烂发臭吧。” “当初,当今陛下求娶的皇子妃,是我出的主意!他从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接近那人。” 姜太师见她当真起了要走的心思,吓得直接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我早在当今陛下初次入朝堂时,便关注到了他,扶他上位,也不过是因为他母族不显,上位之后,他必会忌惮其妻母家!” “立我儿为后,让我们一文一武,相互制衡是必然!” “但,我经手他太多脏事,所以,他行事处处受我掣肘……” …… 姜太师一边说,锦屏提着笔在一边记。 写到最后,洋洋洒洒十几页宣纸,桩桩件件,都叫人触目惊心。 其中,还涉及外祖一家的事,当年外祖家出事,也有姜太师从中推波助澜。 “老东西!你十年寒窗苦读,官至一品,不想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尽做些玩弄权术,谋财害命之举!” 锦屏气得抽出霜月腰间长鞭,狠狠抽了他一鞭子,“你简直不配为官!” “锦屏,你拿我鞭子打他,弄脏了!”霜月也愤恨道。 “呵……,老朽不配为官?皇宫那位做的事,就配为一朝帝王了吗?!” “这些年,他玩弄权术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这些小动作,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姜太师嗤笑道。 不知为何,说出这些事之后,他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突然他就不想死了,他真的很想看到这父子两个自相残杀。 看着这大邺江山摇摇欲坠,风雨飘摇…… 哈哈哈…… “是吗?你还挺骄傲的?” 沈清辞冷笑,起身,“把姜文轩带出去,至于姜太师,给他留一口气,怎么都行。” “是!” 锦屏扬起长鞭上前,霜月拎起死狗一般的姜文轩往外走。 姜太师一把老骨头,哪里受得住? 他面露惊恐,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好似在看魔鬼,“沈清辞!士可杀不可辱,你给我个痛快。” 沈清辞转身,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吾只说过,救活你的孙儿,从未答应过给你一个痛快。” 末了,她补上一句:“对了,昨儿瑞阳公主专程来找我了,说等姜文轩治好之后,让我务必将人送到她府上去。” “我想着,他们多年来鹣鲽情深,是该全了瑞阳公主一片相思之苦,所以,答应了。” 最后这句话,嘲讽性直接拉满。 “沈清辞,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把我孙儿交给她!” 姜太师无能狂怒,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大喊时唾沫横飞。 然而,沈清辞已经走远,现在这空旷的牢房内,只剩手持长鞭的锦屏。 “姜太师。”她淡声唤道:“之前在陛下跟前时,你不是一直强调,你的孙儿待瑞阳公主极好吗?” “瑞阳公主这个人,最是懂得投桃报李,你放心,你的孙儿回到公主身边,是去享福的。” 锦屏含笑看着他,继续刺激道:“当初,他怎么对公主的,公主应当都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说罢,一鞭子狠狠抽在姜太师身上,地牢里,顿时只剩姜太师悲痛欲绝的哀嚎声。 与此同时,霜月将人直接扔进药房,“霜华,主子让你治好他。” 霜华皱眉看着地上的人,总觉得很是眼熟。 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她眉头微蹙,吩咐道:“把他先抬到榻上去。” 说完,她方才看向霜月,问:“此人好生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呵,当然眼熟!” 霜月鄙夷道:“主子大婚第二日,他大张旗鼓来我们璟王府要人!” “哦~”霜华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瑞阳公主身上那些伤,都是他干的好事啊!” 她想起来了,那日,瑞阳公主听说了前院因为她闹起来了,说什么都不肯再卧床静养,是以,她只好匠人送到凉亭。 彼时,恰逢姜文轩被如风带进来,她远远瞧了一眼,挂念着火上还在煎药,就匆匆离开。 霜华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主子为何要治好他?虽然治好他不算难事,但,我不是很想在他身上浪费药材啊!” 她心疼她那些药材。 霜月眼珠子一转,“你最近不是收了个徒弟,让她练手好了,总要实验一下学习成果。” “可她才随我学了没几天……”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阿姐,吴秀珠差人传话,道明日她有约,就不来寻你了。” 正说着,霜灵的声音便从院外响起。 霜月更加满意,临走时还不忘对霜华嘱咐道:“对了,你别让他死了嗷。” 霜华拍着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 ------------ 第88章 情动 当夜,谢怀旭下朝回来,看着沈清辞交给自己的东西,看到最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呵……” 他没忍住嗤笑一声,“母妃当年心心念念的人,便是如此德行吗?从一开始的靠近,就带着目的!” “偏偏,她还单纯地将一颗真心尽数交出去,叫人啃得渣都不剩。” “最后……” “五郎,别难过了。” 沈清辞上前,轻轻抱了抱他,“我一开始接近你时,不也带着目的吗?” “阿辞,不一样。”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一愣,旋即紧紧将人拥入怀中,“阿辞,他哪有资格和你比?” “你那般坦诚,对我从未有半分隐瞒,你和他怎么会一样呢?” 当然,她隐瞒重生一事不算。 毕竟这样的事若是说出去了,旁人只会把她当成疯子。 亦或是被当成妖孽,处以火刑。 沈清辞闻言,身体倏地一僵。 没有,半分隐瞒吗? 她可是瞒着谢怀旭,一个天大的秘密。 “五郎,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她像哄孩子一般,轻拍着谢怀旭的后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等时机成熟。” “阿辞,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是做傻事。” 他又将人抱得紧了些。 这个漫长的夜晚,谢怀旭靠着看话本学那些不要脸的操作,以一个受伤的形象,成功爬上了沈清辞的床。 然后,从沈清辞后面紧紧抱着她,睁着眼睛到天明。 …… 翌日一早,杜明华如约乘着家中马车,到吴秀珠的小院接她们母女去京郊赏花。 刚跳下马车,就听得院内传出阵阵嘈杂声,中间甚至夹杂着孩童的哭闹声。 他暗道不妙,猛地一脚踹开房门,“秀珠,囡囡……” 匕首架在他脖颈,眼前是个纤瘦的女娘,眉眼看着有几分眼熟。 “杜明华,杜将军,别来无恙啊!” 女娘冷笑道:“我就说嘛,这个贱人哪来的那么大能耐,竟让吴家于朝夕之间覆灭,原来,是攀上了你!” “太傅府上的人出手,还真是,一击毙命!” 吴秀珠和囡囡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吴秀珠还被堵住了嘴巴。 “爹爹,快来救我们!这个坏人,她要杀了我和娘亲!”囡囡看到他,就像看到救世主般,大声哭喊起来。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是放了我的妻儿,自己去官府投案自首;其二,我送你去官府!” 杜明华沉下脸,他对眼前人是谁并不感兴趣,以吴秀珠那随和的性子,来人必是吴家的人。 那日吴家都抄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漏网之鱼。 他回去可要好生反思反思。 “呵,哈哈哈哈哈哈……”女娘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看向杜明华的眼里,甚至还带着几分痴迷。 “杜将军,当年我频频向你示好,你对我视若无物,现在,你竟告诉我,吴秀珠这个生过孩子的破鞋,是你的妻?!” 她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宁愿要吴秀珠这个破鞋,都不要我!” 杜明华耐心逐渐耗尽,终于想起来来人是谁。 他皱眉,“一群废物,连一个女娘都看不住!”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吴秀珠那个堂妹,那日抄家时,她还和吴秀珠生母吵成一团。 他直接反手扣住其手腕,稍一用力,匕首落地,旋即一脚朝其膝窝踹去。 只听“咔嚓”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即传来。 “来人,把她送去她该去的地方,若再出现纰漏,你们自行请罪!”杜明华一脚将人踹出小院,疾步行至吴秀珠母女跟前,一刀割断麻绳。 “是我来晚了。”杜明华轻柔地扯下她嘴里破布,“明明答应护好你,结果……” 看着他眼底满是担忧的神色,内心有片刻触动。 “不怨你。”她道:“我们谁都没想到,她会逃出来,乔装进我的小院,所幸你来得及时,我和囡囡都没事。” “呜呜,爹,囡囡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囡囡好害怕……” “外祖父一家都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 杜明华躬身将人抱起来,温声道:“囡囡别怕,爹来了,以后外祖父一家,也不会再有机会欺负你和娘亲了。” 囡囡小脸上还挂着泪珠,闻言抽抽搭搭道:“真,真的吗?爹?” “当然是真的。”杜明华大掌揉揉她的脑袋,道。 “秀珠,今日出了这样的意外,可还要……”他转头询问吴秀珠的意见。 杜明月说了,夫妻之间,有什么事,要商量着来,不能独断专行。 更不能打着“我为你好”的名义,隐瞒对方。 “既已定好,就没有临时改主意的道理,我先带囡囡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就出发。” 吴秀珠从他怀中接过囡囡,转身进了屋。 一个时辰后,杜明华将囡囡扛在肩上,并肩和吴秀珠走在漫山扶桑花的小道上。 “阿爹,这个花好好看!”囡囡随手摘下一朵插在他头上,反手将另一朵插进吴秀珠发髻中。 “好耶,阿爹阿娘头上戴着一样的花,囡囡也要!” 因囡囡是骑在杜明华肩上的,所以,她在为吴秀珠簪花时,吴秀珠和杜明华不可避免地靠得极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面门,眼前人虽是习武之人,身上却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好闻极了。 胸腔处,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如小鹿乱撞一般猛烈跳动起来,脸颊似火烧云一般,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加上囡囡那句无心之言,她脑海中不断划过这段日子以来,杜明华的所作所为。 她转过身,落荒而逃。 “娘亲,你去哪里啊?” 杜明华愣在原地,亦是同样的脸红心跳,看着跑远的吴秀珠,他有片刻愣神,反应过来后,忙疾步追上。 “爹爹,你的脸好烫,你是不是发高热了?” “追上娘亲之后,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爹爹和狗蛋的弟弟一样烧傻了,囡囡就不想要爹了。” 囡囡自说自话,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哀怨。 “爹,你快些,一会娘亲跑远了!” 夕阳西下,一家三口并排坐在一望无垠的金灯花海中,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金灯花开,心火不灭,生生不息。 余生漫长,一切为时不晚。 ------------ 第89章 性格肖似,封号“如” 回到小院,吴秀珠脑海中不断闪过今日三人相处的场景。 视线落在熟睡的女儿身上时,她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今日女儿疯玩了一天,哪怕现在已经熟睡,嘴角都还挂着幸福的笑意。 再看向放在床头的扶桑花时,她脑海中自动浮现白日里,女儿骑在杜明华身上,杜明华俯身,让女儿为她簪花的场景。 温热的 至于火焰大神和陆云说的……真假参半吧,而且她提示的已经很明显了,我们都活在谎言之中。 拒绝肯定是要决绝的,但是话总要委婉点,可是委婉了,会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给了希望呢? 巧的是,莫清筱被送往的也是第一医院,只不过她在心内科住院部,而苏沫此时在脑外科的住院部。 华容华随意的应了两句便仔细看何婶的动作,古人的头发长,梳起来也麻烦的很,好在何婶也没梳太麻烦的发髻,华容华也记个大概。 纪淮看到这么多人,还是用各种眼神看着他的人,心里特别不自在,手心里都是汗。虽然紧张,但是纪淮知道自己不认识去食堂的路,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去。 6l:我也相信专家的话啦,我有朋友就在动物园工作, 动物园的飞禽都是要剪羽,或者切断肌腱直接弄残废的。这间动物园至少大部分飞禽翅膀都没受伤的样子,应该是自愿栖息的吧。 死亡来临,本不同没有后悔,有的只是不甘,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本事替浩波报仇雪恨,从今往后,再也不能了。 只见这些虫子看到我们进入它们活动的区域之后,显得异常兴奋,纷纷朝着我们冲了过来,好在我们武装的十分严密,这些冰虫并不能直接接触到我们的皮肤,虽然一路提心吊胆,但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 苏沫挑了挑眉,两人手牵手的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选食材。蔬菜、鸡肉、鱼、虾都选了些,贺景衍负责的是水果还有零食。 “前些时日,夏达将军军功卓著,不归已经先行赏赐,算算时间朝廷的封赏也该要到了,不归先恭贺了。”说着,胡不归再次拱手。 无奈之下,南宫倩也只好举拳与眼前的另一只邪尸的拳头对撞了起来。 “玄空山算什么?我龙……”孙浩阳原本还想大言不惭地说上几句,哪知他第一句话刚落,数声不满的哼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居然让他大大地吐了一口血。 信中谈及到一直在马哲尼公国内活跃的平民义军,菲德相信这就是贵族贺曼所说的平民叛军,而挽马拳师就是这义军当中的一员。 一辆黑‘色’宾利车的车‘门’被打开了,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白‘色’棉衣,黑‘色’皮鞋的男人下车了,冷冷地扫过广场上的所有的人。 七千多人的数量就是在地球,杨冲也早已经见怪不怪。可就是到了今天看着那些平民和外面的兵士们,一想到即将归来的鬼,杨冲反而觉得七千人真的很多。 “教主,要不是我们消息灵通,三位法王随我前来救驾,恐怕您就任人欺侮了。”凤台先生不怀好意地瞪着连生道,手中核桃捏得咯吱作响。 “怎么回事,弄得这么瞩目?”任务中心里的人多少都有两把刷子,就算本事不够也是个有勇气的。让这帮人注意到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 第90章 盼归 殿内,落针可闻。 吴秀珠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半点不敢动弹半分。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轻嗤。 “下聘了吗?婚书过官府了吗?既没有,朕想要你,有何不可?” “那人,是金吾卫将军杜明华吧,前些日子,太傅在朝堂上弹劾你父亲,这么看来,这件案子需要重新审一下。” 皇帝说到这里微微 世族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农商二利,若是和权同宿一人,那便再没了制衡之策。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已经让刘大田将沈云竹送到了皇后的怀里。 姜凡内心邪恶一笑,本来我是没打算偷看你的,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但他并没有在镇政府停留,而是直接又坐车前往云城市政府所在的城关镇。 第二天,元妮跟李凤霞又去了卢老的工作室,老人家已经在等着她们俩了。 汤老头并不是老了才变坏,他年轻时就从根上坏,现在是坏人变老了。 “这就是个银盆子,有什么好看的?”之前看佛头的郭太一脸纳闷,看样子她是对古玩一点不懂。 顾念摇了摇头,这才看了一眼四周,却见那两个醉汉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件事,我考虑一下!而且那块地已经是正安集团的了,还是要询问一下老卞的意见才行!”陈杰阳直接打个太极,把事情化解。 “按照这个程度下去,明年县上回春医馆挑选弟子的话,青衣被调入县上去没有问题。 在笑傲江湖中张弛还不止演过一个龙套,一出剧就演那么一会,那是要喝西北风了,五岳并派上站在旁边的弟子甲,黑木崖上被主角一行杀得溃散的日月神教教众,等等好多路人角色张弛都有份。 她又撒了个谎,其实很远,不过沈斐喜欢,能让他打起精神,加上温泉水泡澡对他有好处,再远再辛苦也都不是事。 木村听到何晓光的恳求之后,知道此时何晓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只要再加大一点力度,何晓光马上就能招供了。 贝尔的身体一颤,想起曾经在艾薇尔面前的誓言。手中的动作停止下来,不过吸收魔力的漩涡并没有消失,他依然在变强着。 面对中年油腻大叔的招揽,江浩天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状态,根本就不敢想象。21世纪的五好青年表示,看看还行上就算了。 众人都知道队长这人的冷笑话,全都嘴角抽动。这里可和之前不一样,洞穴中还开这种玩笑,当然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最前面的圣骑士托雷斯,他的心情最为复杂。 “很好!”47带着他们来到了训练场,这里原本是一个射击场,不过47买下了这里,并且做了简单的改造,成为了一个非常隐蔽的训练场所。 三个孩子都惴惴不安,因为47说的话在他们看来有些太夸张了,把杀人变为艺术,变为一种仪式? 再一次回到大城市,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国家国内的矛盾是越来越尖锐了,大都会作为新闻的桥头堡,更是能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当然,总有有几个贵族想要去尝试,就比如说最近才从学院毕业的学生们,为了完成历练任务而不顾天气问题,强行朝王都外的一处森林走。 看到这种情形,又在幽州城的北部山区,购买了大批的鸭梨雪花梨,红肖梨,继续熬制蜜梨膏,虽然产量是以前的两倍甚至三倍,仍然是供不应求,李家的蜜梨膏,也因此名扬天下,把李明和牛圈村李家,赚的是盆满钵满。 ------------ 第91章 不过是试探 杜府书房内,杜元思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主位的谢怀旭和沈清辞。 方才那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他杜府怕是…… “杜太傅,当今天子曾是你的学生,你觉得他真的是个合格的帝王吗?”谢怀旭毫无避讳,直接问道。 “太傅可以不用回答本王这个问题。” 谢怀旭手指轻敲桌面,淡声道:“本王今日前来的主 虽然身手好,在军校毕业好,以每门课程A+的优秀成绩毕业,然后顺利进入了警界,短短两年,就坐到了大队长的位置。 孙岩杰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是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仿佛用在郭老的身上,全都成了无用功,这让孙岩杰感到非常的别扭。 “是吗?”木梓飞疑问深长的问道,然后不怀好意的抱着肩膀看着满脸通红的雪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南风闻言陡然皱眉,他是道门中人,自然熟悉玄门术语,冲日青龙泛指那些命中无有皇帝命数,却有可能当上皇帝的人。 不一会,卧室里面,就响起了陈旭熟睡的打呼声,不是很响,但是缠绵有力。 “你说,龙虎山传承千年,像张天这么年轻的掌门,能有几个?”我问道。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神秘声音的最后一句话不断地在谢季的心中回荡着,动摇着谢季的意志。 走过神道就看见了石牌坊,石牌坊前有一座白色极光组成的石拱桥,石拱桥下是一道天堑,石拱桥后面则是一扇巨大的门。 其实林庸之所以能找到玛瑙石,全靠他灵敏的嗅觉。那玛瑙本身带有一种松脂的暗香,他就是靠这股香味,找到其实也并不费事。 离落雪在玄灵子处没有得到解释,气怒之下怀着对二人的愤恨拂袖而去,就在她离开之后,凶手出现,凶手能够在玄灵子背后下手,说明此人是玄灵子熟悉的人,玄字辈二老的可能性最大。 “雪耻?为了几个草民而得罪我蜀山剑派?值得么?”剑江寒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寒芒。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从商呢?”荣玥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对面的秋玄,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的天!这东西的威力竟然这么凶猛!”贪狼和自己的道侣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现在的妲己可以说用可怕来形容,只见妲己那倾城倾国的面容此刻十分狰狞,那双美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凯恩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红了起来,奈何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动弹不得。 “咔咔咔。”水晶猎龙者瞥了一眼三颗法球,手握猎龙刀,向着三颗法球斩去,将三颗法球直接斩开了。 黑纱门的名声越来越坏,不过黑纱门的名气却越来越大了,其管辖的生意也越来越多了,这黑纱门已经成为了极乐岛的地下管辖者了。 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易风不得不去集中注意力思考眼前的问题:如何突破这蜀山的护山剑阵。 随即,在引擎之心四周突兀的出现了五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忍·炎影。 长剑寒光闪烁飞起,犹如一条闪亮的银蛇,在夜幕中留下一道幻影,如同一条发光的白练,亦如惊雷滚滚劈天落下的一道电光。 夏天心中一沉思,换句话来说,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平衡天平的那根稻草了,这时心中也不由得一笑了。 ------------ 第92章 他们该扯平了 正想着该用什么法子让她能不再生气,却听前方坐在轿子里的守阳声传来。 没有人看得清这大阵之下的模样几何,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的黑色胡须竟是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得斑白。 二更稍后奉上,叶子的调整中,中秋后会慢慢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 但方士心中却并不后悔,这是他的决定,是他的意志,不容任何人干涉。 自再见之日,晏苍岚从无掩藏招揽之心,张懿又不傻,怎会不明白。 尤其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摄影爱好者科林-克里维,随时随地都可以像幽灵一样冒出来,咔咔咔的找角度给他俩拍照。 老套的问话,就好像走在大学校园的街头,陌生之间莫名的关心,一种特有的开场白。 斯基特的脸色急剧变幻,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不停冒出豆大的汗珠。 然而,姬美奈在鄙视大熊的时候,似乎忘记了之前是谁被大熊吓的两腿发颤,双眼泪汪,差点就跪地求饶的了。 “话说,倾城,要不我们等下去买一只猪来养吧?”姬美奈提议道。 阎宸所说的,要在上午的时候,将计划报告交给她,显然是不可能了。眉头略微蹙起,随即一想,她忘了重要的事。阎宸还是至臻的头,是要负责两个公司的。 但他们还不敢跟到酒店里面去,也不敢明目张胆对着安谨言拍照,只能在后面偷偷拍。 “三名练气大圆满修士,两名练气九层修士”。秦枫看了看他们几人,随后便说道:“这里还有其他的修士吗”? 从开始的陌生,到后来的兄弟,可以说他们已经是不同姓氏的亲人。 轩辕帝鸿身躯贲张,他手握巨剑,伸展身躯,如盘踞的饕餮貅站起,威风凛凛。 “你要撞就撞,不要撞死就行了。”李三这种口才,让贾媛媛都有点傻笑,看来他越来越可爱了。 阎宸的目光在看到那抹靓丽的身影时,便挪不动了。他的尚情真美,如踏入凡尘的神祗,让人仰望,又让人移不开目光。 沐伊扒拉着窗户朝外看去,一溜的欧式建筑,还有高鼻梁的外国人,提醒着沐伊,她已经不在白城的事实。 一股浓重的霉味,酸味,臭味扑鼻而来,农庄主人看到这一幕吓的往回转,差点来个狗啃泥。 如果还是不行,那就把蔡蔡也接过来,施行“三辅保一C”战术。 不过事已至此,成败在此一举,荀宗主也是总领一宗大方向的大修士,哪怕已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将方才那点得意压了下去,亦没有拖延。 刘备脸上也是一黑。这个四弟太不靠谱了,我刚才那眼神是这意思嘛? 130左右的延迟的确让秦风很不适应,但谁让双方的水平差距太大了呢。 听妹妹这么一说,骆靖脸上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要说自己能够被妹妹记住,那是家人就可以解释了,可是周泽楷?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命中注定这种事情么? 叶珍珍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心里紧张的很,可是为了喜欢的人,她依旧是要保持冷静,想过去跟同事打招呼,却被同事避了过去,实在是叶家的事情太过恶心和恐怖,让人对叶珍珍的好感瞬间消失了。 一掌震飞金人凤,轩辕兰身形已至陆萱身前,蕴含着杀气的掌风,狠狠拍出,后者见状,玉手一挥将玉笛挡在身前,犹如盾牌一般。 她抬手将鬓边落下的一缕碎发挽至耳后,兴许是角度问题,又兴许是眼花,正对着她手腕方向的季景西竟觉有一道细碎的金色流光自她腕处划过,一闪即逝。 看着儿子如此阵仗回归,秦嫣然在傻也能猜出点什么,不过她的眼力还是不错的,一眼便能看见躲在后面的龙族强者。 “晓杏,依依!”徐然侧着身子,向着另一侧车窗外的两个舍友笑着打了声招呼。 冰岛军队曾经也是海盗的一员,如今却失去了先祖的勇武,无力和新生海盗厮杀。 这么久以来,在仇恨和恐惧的双重驱使下,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对鼬的执著,以及衍生出来的对强大的追求。 兽人的声音落下,不少人还是未能从测试测出一个全属性上等天赋中回过神。 “有,你先吃着,我去给你采。”凤烬起身去外头又端来一盘烤好的肉,随后离开了山洞。 除非特殊奴隶,否则奴隶商人在黑铁大地这边就基本上只能赚取薄利,谈不上暴利。 不管是在公司被人欺负,还是在家被林婉婉欺负,都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导致的。 赵兴闻言没有意外,若是顾偃开会答应,原剧中顾廷烨也不会跟着袁家送聘的船去扬州了。 听到林梦瑶这么说,叶庆年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肯定又是王耀这个王八蛋搞的鬼。 “放心吧,我准备以面试者的身份去见她。不会被人注意到。”这时,李千帆笑笑道。 突然空气中传来破空的震荡声,李逍逸的身影如幻影般朝他们袭来。。。 “系统,给我一份这个时代的地图。”对着任天堂系统说了一句,凌霄的钻石点瞬间扣去10000点,同时脑海中也涌现出了神奇宝贝世界地球的地图。 所以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对于家这个字都是处于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爱丁公主忽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她手中的洒水壶也就在这个时候往凌霄的裤裆淋了一股水,顿时将他的裤裆部位打湿了。 一出手就解决问题,胜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怎么会像人间莽夫那样,斗他个几万回合还不分胜负? ------------ 第93章 一如从前那般 “四,四公主!”姜文轩看到谢怀玉的瞬间,眼里满是欣喜,“你还不快来给我解绑,然后伺候我沐浴更衣。” 他还当自己是姜府的小郎君,可以对谢怀玉呼来喝去,甚至拳打脚踢。 殊不知,现在他们的身份早已天差地别。 他沦为阶下囚,谢怀玉,又做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谢怀玉闻言轻笑一声,缓 苏漓若暗忖:就为了一卷上古秘籍而布罗重重机关?显然不是,那么,密室里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于边城南平来说,战争带来的是混乱、恐惧和死亡,但对于玄香寺来说,战争带来的是平时数倍的香客和香油钱。 “你们俩!!”得言,萧战一怔,没想到这两个老滑头果然出卖仇千歌,但事已至此只能答应。 仨人兴致勃勃地从下午到晚上,马不停蹄地欣赏了这儿的名胜古迹,紧接着,又去欣赏那儿的美景。 刘程心想,这幸亏是百里须,而不是那老鬼,否则还不得一个劲地挖苦我。 刘程照做,果然成功,只是头又卡住,只好侧过脸去,才慢慢移了下去。 两人的父母看在眼里就想:难道说这俩只一面之缘,就互相喜欢上了对方吗? 桦帝松开紧拥的双手,轻轻掰开她掩面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脸上移开。待她那张娇柔俏丽的容颜完全呈现他的眼前,他低首贴近她的鼻尖,渐渐移到她的唇瓣。 于是她又去问元厉勋:刚刚你弟弟和我说林家不会放过我,让我准备好棺材? 王团长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如没十年八年的武士道功夫,早被自己削着了。 下一刻,他们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向着黄金战梯底下奔涌而去,哪怕大部分人已经受伤,哪怕一些人已经无法走动,但他们依旧疯狂地、不顾一切的挪向黄金战梯。 她只是不想夜晨她们涉险,将他们留在这安远,就算行事失败了,他们也还可撤离,她的成全,他又岂会当成恶意。 最后韩处长对两位旅长说道:“杨团长对自己决定去杀鬼子的回马枪而遭受到炮击,还有驻扎大草甸子没有放好明暗哨等等自请制裁,我代表几位上峰长官,已允许他将功补过,并对他讲明,一定向你们解释清楚。 顾魅儿面色紧绷,不住的环视着四周,眼看着就到了湖水中央的位置,还是未发现什么不对劲。 老娘看他焦急的样子,也顾不过来问他细节了,就给他找了几身,他嫌少,就扛了一卷父亲买回来的粗布,返回了连队。好多士兵穿得太单,冻得没治,就撕一块粗布披在身上,也管一点事儿。 刚好,有山村幸子在,这位雾隐叛忍,对医疗有着不低的见解,对药的研究,特别是毒,很是擅长。 当然,一般他都会有一张无比正直的脸,来掩饰自己的一切内心活动。 众臣你一言他一语,一时间几乎所有舒王一派的臣子都觉得抓到了太子一派极大的把柄,兴奋得满脸通红,质问的话也一句比一句尖锐,咄咄逼人。 亡鬼子的储物袋要稍显单薄了些,除了那枚半黑半红的诡异黑幡之外,还有为数不多说百枚低阶灵石,几枚中阶灵石。对一名炼窍初期的修士来说,要稍显简陋了一些,不过,散修大底如是。 按照以往的打斗经验,他只有四件本事是最有把握的,不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这四种方法都可以给对方造成伤害。 ------------ 第94章 秋猎前夕 一直以来,张先生就是沙家的主心骨,很多事情都是靠着他来谋划的,有时候,就是沙坤这个家主,也不得不听他的安排。 “阳世。”陈景说道,话落之时已经腾空而起,直上那晦暗的天空。 宫紫琳抬起白皙的手臂,从一旁抽出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巾,将苏曦儿嘴角吃东西余留下的油渍轻轻拭去。 “那么你觉得现在呢?宋家和政纪的关系是如何?”宋老拿起茶壶,倒茶。 他心中思索着这是谁,只是觉得眼熟,怎么也想不起来,皱着眉头使尽的想,却发现自己以前的记忆竟极为的模糊,即便是想到一些事,心中却觉得那并不是真的。 高冠不知他所说为何便退居后面追问百里怒云可知此事,百里怒云掏掏耳朵点头说:“知道!这事知道的人都知道!”便口若悬河般与他们讲起来这段往事。 别看苏子墨脸上经常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但重回两世,压在心中的事情也是很多。 百里怒云没有说话只是应着江仙的话说要到前面去看看便策马而去。真旗见状不管身后的三位师弟也追了过去。 “等,咱们要做的就是等,让他们以为今天不会有行动了,等到他们松懈了下来,就是咱们出手的气候。”说完这番话之后,老大就闭上了眼睛,不在理会其他的人。 因为天翼帝国并没有派出很多人增援,只是过来辅助一下的,如果宇宙被攻破,那么天翼帝国的舰队肯定会撤离。 瞬息间,五爪血龙的身躯,便是犹若一道赤色的闪电,极致的朝向着前方撞击而去。那些被反射回来的刀刃,还未靠近,便已然是被血龙散发而出的血芒,在这一瞬间给迅速的消融了。 武道未入门之前的人,主要是打熬身体,身体没有打熬到一定程度,根本无法入门,所以就算有功法也没用。 现在朱布瓦尔周围还有七八个巨魔部落生存着,这些部落都有新的圣灵庇护,所以才能进入朱布瓦尔,在上城区收集饮用水。但要是去的多了,他们也会逐渐变成失去智慧的野兽。 “……谁知道呢。”斯沃特闻言也是抬起头。望着出现在上面的孙言,脸色不禁有些错愕。 “找死!”初代母体突兀发出一声嘶吼,背后的四只机械爪子突然挥出,瞬间把身后出现的一只生化幽灵给击穿!随后伸出手把对方的病毒能量晶体给挖出,吸收到体内。 江流云想要和云天扬一桌。在这个队伍中,只有他明白,云天扬的实力不亚于自己,能够和自己对抗。所以,他想拉近一下俩人之间的关系。但,桌子却是没有他坐的地方。因为,云天扬直接点了三头烤全牛。 只是听见,在这浩瀚的声音,极致的传播开来。只是看见,随着力量的动荡,云天扬反倒是在这一刻率先的爆了开来。 都说不是冤家不碰头,麻由妃美虽然从不把陈凌当成她的冤家,但陈凌却认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冤家。 众人在山腹中走了整整一天,然后又穿过了两条数公里长的隧道,才抵达了熔炉堡。 下一刻,龙皮上的魔法阵发出一阵光芒,包裹住战神之斧,随即像火焰一样燃烧了起来。战神之斧逐渐熔化成一堆金属液,而魔法阵上的光芒则是变得越来越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方勇并没有立刻将泑泽印章拿出来放入凹槽里面。而是观察起石门上面的古怪纹路来。经过探查研究,方勇看出这石门之上就是一个五行复合防御阵法。 此时被方勇拨出的光头大汉恼羞成怒,吆喝着就朝方勇打来。而方勇身后的方婕看到光头大汉的动作,则飞起一脚,便将其踢出老远。 “前面那是谁,可知此乃当朝三公的府邸,也敢在此作乱?”也不知道是真没眼光没认出吕布来还是趾高气扬惯了竟然都不将吕布放在眼里,当头三骑士居左那个指着吕布这边道。 手持在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圣剑与魔剑,诺亚与莲就这样对视着,将因为刚刚的剑舞而有些激昂的情绪往下压。 如果换成以往。李相赫或许还没那么暴躁,他的皇子都是攻击装和防御装混合着出的,算是一个半肉的前排。 入阵了!方勇心中一惊,难道这一百多个阶梯就是一百多个阵法? 两年的守岛人生涯,让洛克之星磨去了傲气,至少不再认为自己加入了四皇之一的红发海贼团之后,就可以所向睥睨。 说到这里,白齐走到会议室墙壁前,一挥手,一个巨大的地图出现在墙上,这个地图正是赤色高原的地形图。 毫无疑问,这会儿李相赫自然是要尽可能地将兵线留在自己的二塔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安心发育一会儿。 这又是一个洪水传说!又是洪水之后兄妹姐弟之间婚姻!索尼亚心想,类似的故事在她考察过的很多地方的民族都有。难不成这是上古人类真正的记忆吗? 布莱克冷冷地盯着对面的抖篷精灵,什么都没有说,湛蓝色的双眸中却闪过一丝愤怒。 “他名为云凡”,清歌目光悠远的望着青虹遁走的方向,但却没有任何追击的打算。 听到剑蛮龙这么一说后,牛蛮龙便即刻下令全山戒备,结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玄通六耳变成了暴蛮龙的样子,骗去了龙兽妖将士的信任,使得山门大开,让西海龙王大太子亲帅大军直接杀进妖山。 ------------ 第95章 蜻蜓点水~ 九月初五,宜出行。 皇室仪仗浩浩荡荡,从玄武门出了城,直奔皇家猎场。 紧随其后的,是朝中五品以上大员,及其家眷。 行至猎场时,已是黄昏时分。 皇帝累了一天,吩咐下去,今日好生休整,待到明日,再一睹大邺郎君女娘,在马背上的风姿。 大邺建朝至今,已有二百余年。 初时, 郁风和白雅二人心中无鬼,自然也不躲不闪,就算要躲怕是也未必能躲得过。他们只是向道路的边上靠了靠,意思算是给后面的来人让行。 “我是为了冒险才当佣兵的。”林浩放下帘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昨晚安娜给自己的,面料倒的确不错,不过却和魔法师的长袍有点儿像,太长了,并不太适合林浩。 想到张洋,张雷是非常泪奔,被林墨寒搞到国外去到现在人都没回来,简直就是一典型悲催人物,有一次打电话在电话里哭诉林墨寒虐待他,给他个破任务,起码要好几个月,结果真特么过了好几个月他哥都没回来。 挂了电话周博朗从床上又起來了。换上衣服直接去了外面。打了个电话直奔着市中心那边去了。周博朗到了。人也得手了。电话也打过來了。 “知道害怕了,就给我道歉,我大人有大量放过你。”蔡冰儿以为苏天真的怕了,神气的不得了,有林墨寒在身边,她出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像这世间没有林墨寒摆平不了的事。 张凡在第三室看了下,足有百多人,一个个安静的坐在那,有结伴聊天的也有闭目养神的。 筱筱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意示沒有关系。反正林丹这人渣不好对付。筱筱也不想郑学因为她。害得俩人关系闹僵。 贺行拿起桌子上的报纸,正准备从头到尾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情。不料还没看多少,门外就进来两人。 “好了,现在我伤成这样,以后的事就由你们做主了,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遭雷劈。当时你们胸口好像有东西亮了一下,是什么东西?”龙坤目光锐利,当时就注意到了他们胸口的亮光。 保不准就得被对面一众凶狠的哈城社会人,拿着水果刀,硬生生的把篮子给噶下来。 哪怕是为了这个飞船,大地精夺心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放任主脑不管。 冯慧珍听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心里的怀疑放进肚子里,赶紧去开门。 给你这个,这是超能宝可梦球,有了它,你可以收服除人类外任何被太阳照耀过的生物。 梦境世界的第二层,卡尔穿戴着一身铠甲,徒手与霍普的幻象进行着格斗训练。 他终于抬头,泪珠盈睫的看着林叶溪,让林叶溪想撸撸胳膊,不过大佬范儿上身的她忍住了。 徐孟赶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出,和火箭队三人组忽悠了起来。 她拿过杏子,记起爷爷家后院有一颗杏树,现在正是杏树成熟的季节。 只是路明非为了确保他的雷法能覆盖这里所有的异种,是以完整法阵的位置为目标的,现在那里只有一片被雷电击打后的焦黑,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总之,在冥冥之中的命运指引下,徐孟的脚尖和鲤鱼王布满坚硬鳞片的身体接触到了一起。 回想起当时自己出城时十万铁骑百万居民齐齐下跪恭送的场景,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这些人现在连理都不理自己。 ------------ 第96章 那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 蜻蜓点水似的亲吻,让谢怀旭瞳孔倏然瞪大。 直到眼前已空无一人,他仍呆坐在原地,伸手抚摸着方才被亲吻的唇瓣。 良久良久,他手脚并用地起身,同手同脚走出营帐,将偷听的四人都抓了壮丁。 其他三人还好,霜灵则叫苦不迭,她年岁本来就小,习武也只学了点防身的皮毛,偏生还要陪这位煞神练。 祁峰这话简直歧义的不行,导致面色严肃朝着祁峰步步紧逼的黑衣人,集体嘴角一抽。 叶凡虽然看不清陈亦非的样子,但是背后的声响听的清清楚楚,就在陈亦非抱向他的时候,往前挪动了一步,避开了陈亦非的怀抱。 黄富脚蹬地,身子侧移,贴着地面横着滑出,红毛僵尸撞在墙壁上,墙壁石块纷纷碎落。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于她这么一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彻底打破了之前的世界观。到现在为止,神经都还没有崩溃,就已经算的上是意志坚定了。 也许这场大战之后,朔茂便会收敛自身的锋芒,成为更加令人畏惧的恐怖獠牙。 卡卡西和止水在不远处的树上静止不动,也没有打算靠近的样子。 在魏国权力顶峰的几人中,高承德可以说是存在感最弱的一位,除了打仗好像就没有闹出点其他话题来。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之间,卡卡西老师和自己的父亲将自己叫来了这里。 竖日几人再度启行,陶阳山竭力巴结,送了整整一车的食水,还有骆驼,又专程派了三名脚夫负责运送。一行人离开瓜州,马不停蹄。走了半日,远远见到一处广大湖泊,四周芦苇生长广茂。 “这里面的东西太过于重要,我希望你的那名手下不要擅自闯入。”在即将迈步而入的瞬间,唐老忽然转头叮嘱了一句。 看着何白的突然闯入,吕布之妻突然骇得发出尖厉的叫声,倒把何白反惊住了。吕布之妻发现是何白之后,顿时止住了叫声,只是怨恨的看着何白,何白只能是抱歉的尴尬一笑了。 言外之意更是在透露着,陆成萱的表现一定要好,否则便会让那背后寄予厚望的人……失望了。 第二天,风校长召集了全校的师生在大操场上汇合,宣布着学校后天举行的一百五十周年的校庆活动。 可也是这张美艳的不可方物的脸上,总像是蒙着一条神秘的面纱,让人窥探不到究竟,更触碰不到真心。 就在邱楚涵离开没过多久,季明哲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 夏希欲哭无泪的盯着那块掉在餐桌上的寿司,她还没咬上一口就被吓没了。 苏迷纯属那种嘴上觉得累,但如果真歇着,反而觉得不习惯的类型,得知积分太少,连忙要求加大难度。 在牛头马面如此反复的摇了几次手中的铁链之后,便收手停了下来。 牧尹青便因为看上某家商贾的千金,派人连夜掠来,送进她的闺房里。 张琥算的上是一众追求夏语莹当中唯一一个最持久,最用心的一个男生,只不过夏语莹瞧不上他所以拒绝。 这时候,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周瑄影身上的浴袍就松动了,现在再这么一用力,突然就彻底松了开来。唐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姣好的身材,差点没流出鼻血来。那深深的沟壑,直让人想一探究竟。 ------------ 第97章 自然是生米煮成熟饭 两人并肩坐在山头上,仰头看着夜空中点点繁星。 “你怎么那么傻,若九泉之下,表兄知道你为了他牺牲了这么多,表兄该有多心疼啊!” “阿辞,我和他明明就只差一点……” 杜明月扯了扯唇,“可因为谢怀宁的野心,一切都毁了,你让我如何甘心!他如此作恶多端,就该付出相应代价!” “可是,他 楚天这才收起噬魂白光,而这意识立马回到长枪内,不敢再跟楚天造次。 王凡果断持剑闪退,躲过了这一击,随后把剑插在地上,他虽然躲过了这一击,可是他的姿态可不太好看,这让他有些不爽。 认主则是灵器的核心属性,灵器之所以为灵器,便是由于注灵的存在,完成注灵之后灵器方可随主人心念操纵,平常时候融入主人体内。 他的脑袋已经被整齐的切成了两半,热腾腾的脑子在他的头盖骨里一抖一抖的晃着。 可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运气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转悠了两圈后,一点值得他心动的东西都没有。 见状,刁老魔与莫厄二人俱都发现了异常,神色狂喜,便要朝着天空分那道光柱冲去。 当然,既然这位设计师节C已经掉到这个地步了,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泳衣的重点。 龙晓晴脸色煞白,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的娇躯在轻微的颤抖,而嫦欣颖脸色也极为难看,她粉拳攥紧,细腻娇嫩的手掌之上出现了一道道青筋。 那服务员愕然,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做了好事,周渺渺肯定会喜欢,结果却被这样斥责,不由得又难堪又无措。 古武世家虚丹境老祖不屑一笑,他右手紧握成拳,朝着那向自己撕咬而来的水龙,猛然砸去。 缓缓睁开眼睛,原本黑色的眼珠在睁开的那一瞬间变成了金色,然后又慢慢的恢复到了正常。 应龙直接颤颤巍巍的变回了翅膀,尼德霍格也瞬间秒怂,匍匐在奥莉安娜的身边,不敢动弹。 火舞不禁疑惑地看向白亦非,但下一刻,白亦非的身影已经在众人面前淡化,悄然消失,只留下了一句话。 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那个恶的强大的就该沉睡?那个自以为善良的弱者却要自私地霸占着躯壳?没有人真的需要他,他才是真正的累赘。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的道具栏里,还有个带火的宝贝——鬼火魔弓。 说着,罗恩一只手伸入衣服,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腰间,那里鼓鼓地显露出一个轮廓,刚好是把枪的形状,白男壮汉吓得屁滚屁流,连个狠话都没就就跑了出去。 “很好,很好”,白亦非从魂导器中取出了三粒药丸,一粒绿色,一粒红色,一粒白色,屈指一弹,三枚药丸进了风笑天的嘴里,瞬间化作药水咽了下去。 听说董月娥和王芳是韦亦辰同学,尹丽虹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就替她们办理了入职。 而且风早神子身上的黑暗力量的确很不寻常,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暗之精灵王一般。 在天空上飞了半天之后,天佑联盟和天毁联盟两帮人,十几个大乘期老祖,却是一无所获,这让罗保同和陆丰这两个联盟的盟主,感到很是不解。 之前和关宸桀的聊天之中,两人一直围绕在这个公主的事情上,让赵婉青根本就忘了这回事情,直到今天看见了陆晚晴,赵婉青才想起来,所以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 第9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五弟,五弟妹!”谢怀昀远远看到两人,高声喊道,同时猛抽马鞭,朝两人而去。 “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方才遇见谁了。” 见沈清辞面露疑惑,他好心解答:“楚嘉柔!她竟让我把我的猎物给她。” “二皇兄,她盯上你了,你小心点。” 谢怀安撇撇嘴,想到过去多年被楚嘉柔蒙在鼓里,还被她耍得团团 虽然这么问,苏怀清心里可一点把握都没有。先说晏姝对于他们一家人的感情,也才刚刚建立起来。 将德伦帝国弄得几乎彻底玩完之后,‘多伦二世’‘病故’,年轻的玛格丽特三世登基继位,这才有了德伦帝国绝境求生、重振国运的好戏。 高阳却遇到一个难题,穆哲枫不允许她出去,至于宸贵妃那边,宸贵妃是好说话,但既然穆哲枫不让她出宫,她也不好当面违背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岳江丞全是嗓音十分平淡,对这件事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老实一点,别让人知道咱们雪落别院可以轻易探听人们的秘密。”风吹雪的身后,那位老人传音提醒。 顿时,地面沙尘蓦地震起,暗室轰隆一荡。只听门外的水流同样涌动,一股暗潮咚咚撞击在石壁和铁门上。 “那也不好,我过意不去。”见他没动,晏姝又拆开一副新筷子,亲自把碗里的牛肉夹了一半给他。还要再继续夹的时候,被他给拦住了。 后来天有情也听圣天子说明了事情,原来是现在天童菊之丞暂时离开了东京区,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大阪区的元首准备来访问东京区。 关键是,天有情掌握不了这个世界,虽然天有情的实力是强大了,但是无法完全掌握这个世界,这是最难受的。 东方诗明与赋云歌点了点头,随即详尽地将二人的经历给众人讲述了出来。 万玉枝没有任何的反抗,反抗是没用的,为了救自己的相公,只能忍受,就当是被狗给咬了一口吧。 接着楚峰便大手一挥,继续施展九道互融,一股宛似长江黄河般的道蕴,浩浩荡荡,呼啸而出。 一些见识渊博的老辈,在知晓西漠的事情之后,一个个都不由被吓破胆。 让器灵没想到的是,秦宇突然咧嘴笑了笑,不知道为啥,器灵的心里猛的一哆嗦,难道又出现了变数? 停好车之后,几人直接走进跑马场。莫予淇熟门熟路的直奔跑马场后厅,她心爱的马儿寄养在此处。 “我说你是真傻逼,还是假傻逼?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以我们的力量,你的这个花果山直接就报废了吧。”吴阳一副鄙视的表情。 这个时候,她还以为盛世已经到达了巅峰,虽替她家阿郎高兴,却多少有些担忧。她怕这盛世太短,恍如一场美妙的梦境,而水满则溢,月盈而亏,极致之后往往便是坠落。 姚崇这下发觉不对劲了。圣人当然是故意的,为的却不是慢待自己,他是真的要礼贤下士,是听闻自己来报郎吏名单,态度才转变的,所以问题还是出在这份名单上。可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让圣人不能亲自开口呢? “在对方行动之前就被发现了,也就建筑被毁了不少,那家伙屁事没有,现在的话,正在审讯那个叫龙逍遥的极限斗罗。或者说聊天。”离岛说道。 罪恶之地的最北端,被一片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林覆盖,幻狼团便在这片森林的南边,这一片森林便是罪恶之地的禁地,正是因为这片森林的存在导致整个罪恶之地与外界完全隔绝。 ------------ 第99章 见面不相识 谢怀宁厉声反驳,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 他忙给自己找补: “此事发生时,五弟并不在,不了解整件事的细节,况且,这刺客已经说了,是六弟指使,本王觉得,没有再审的必要。” “三皇兄此言差矣。” 沈清辞笑看着他,“万一此人是前朝余孽,故意攀咬六皇子,那六皇子岂不是冤死了?” 他们如果敢找自己麻烦的话,林鹏飞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听见熊烈的声音,这才从沉思中醒来。拍了拍熊烈的肩膀开口沉声道:“算了吧,在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山熊氏还需要你,你要扛起这个重担。”说完便朝外走去,跳上狮背离开。 莫大白看了一眼棋局,将关于容老的事情暂时放在了一边,想要帮着顾秋阳赢这一局。 “若茜,你想多了,我没有这种想法。”莫岑当然听明白了李若茜的问题,淡定的回应着。 这是那道声音也没有想到莫殇会跟他提这个要求,此时他也是一阵无语,你先发完誓再问,会死吗? 看到莫岑时,眸子再次翻滚了丝丝的嫉妒盯住了坐在那儿的李若茜。 两人激动得不行,你看我我看你,一副高兴得不知道说啥的表情。 “要不,我们早点安息吧?”李若茜下意识的询问,有些犯困般的打了个哈欠。 张熙也虽然没有去过那家音乐海鲜楼,但听同学们说过,那里的最低消费都要一千元以上,只要去消费,随随便便都要还几千。 开车的老王也是看到了李明月跟李正的交谈,慈眉善目之中,全都是欢喜。 爱德华咬着牙,恨恨下楼而去,对贝恩的话他听了几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逍遥接过了叶汐月手中的金蚕宝甲,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叶汐月便张开了自己背后的巨大光翼。 到了全聚德,杨军先是掏出一百块钱押金拍在柜台上,让服务员紧着这些钱上。 李萧一发狠,铁狼之爪冲着铰链扫过,爆出一团星火,接着铰链漱漱落下来,坦克只能原地打转了。 血溅长空。黑龙男子喷了一口鲜血,身躯急速的向着下面的爆炸涟漪处疾射了。 朝着万兽山脉的西北方行进的路途中,没有遇到让林逍遥感觉到威胁的妖兽。 “那么少?”紫凌天有点无言,只见他手上本来还是红艳艳的晶石,现在却变成了透明的。 江天是队伍的灵魂人物,秘境之行凶险重重,他们当然希望江天能及时赶来主持大局。 这一比划,顿时把两位老先生给吓住了,他们可是知道仆骨部的位置比较靠近突厥人,万一真的把突厥人给招惹来,那岂不是要糟糕? 上面一阶坐着七八名元婴期的修士,而下面一阶则是数十名金丹修士就座。 她也怕三爷自己有看中的人家。倘若他不满意,也闹一场,把婚事搅黄了,大伯母荣氏的心只怕要伤透了。 “那你肯定是记错了,毕竟视频上经过美颜的,现实中本人肯定和那上面有些不一样,适应就好了!”曲博擦擦汗。 赤霄本就是天资妖孽之辈,不然也不会被内定会南苑弟子。而诡影风翼蝠之所以也能迎来青色灾雷,完全是因为它吞噬了赤鳞裂天蝠的血肉精华和元神,从而继承下来了一丝穹风天凰的远古血脉的缘故。 ------------ 第100章 你犯蠢别带上我 谢怀宁营帐。 顾景山瘫软在地上,浑身布满伤痕,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没有刺杀……” 全然忘了,他不止一次,怀疑过沈清辞也是重生归来的。 那,他知道的事,沈清辞就算不知全貌,也知一二。 况且,前世刺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还害得璟王被罚俸一年,禁闭半年,上交了 “刘刺史为了我等前来,是什么意思呢。”田丰回到之前的话题。 “算不得轻薄。”韩穆清一只手抓着钱浅的手,另一只手固定住钱浅的头不让她躲,果断低头又是一口,响亮的啄在她唇上。 当然了,这样的场面,也是瞬间引来了一片叫喊之声。因为就在刚才,这里已然被数以百计的军士围观着。 吴永麟:要说四方四古瓢,东头挂有古铜瓢,象征汉地浓香茶;南面挂有长柄瓢,象征甜蜜甘蔗糖;西头挂有福禄瓢,象征吐蕃陈佳酿;北面挂有短柄瓢,象征刚察水晶盐。 从晚上七点一直到深夜十一点,“谭依珊”没有出现。钱浅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无望的盯着空空的长街。 但没人知道,看似冷静迎敌的螭焱内心有多么焦灼。眼前这些魔族大军比他记忆中的更难对付,站在结界内指挥战斗的魔将并不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位,而这位魔将指挥战斗的水准显然比他记忆中的那位高得多。 可他们到达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的骚乱,也没有之前若城的那一幕,而是杨柞正在把一些盔甲和兵器送到百姓面前。 卓赝和吴兰是耻与这二人为伍。这不,卓赝和吴兰两人紧跟徐庶的身后,与雷铜、杨洪拉开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高览是武将,武将向往的是沙场征战,老是在一个地方呆着,高览都感觉自己的筋骨都要生锈了。 “好啦,钰哥,别说这些花只是从三楼移到了一楼,就算是送给别人,我们姐妹也会再把它们栽培出来的!”某一刻,见靳某人如此上心,冉玉媃也是微微一笑说道。 看见黑色的盒子,武世运和身边两个中年男人同时愣怔了一下,明显这件事情南宫道藏没提前告诉他们。 蛮刀周围的空间有些坍塌,刀刃划过之处都有空间逐渐崩溃,空中的雷云逐渐被黑云所覆盖,没有了雷电,轩辕博看到蛮刀使出第三刀自己也用处最强的一招。 由于提前将他从警察局捞出来,所以他并不需要像剧情中那样,刚刚出来,就遇上了九大国度连成一线的局面。 她的姨妈的确是没有走,但她的痛经是不复存在了的,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那份痛,是困扰了她好多年的老毛病了。 “这李家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害怕众怒吗?”陆方装作特别生气的模样说道。 轩辕博用元力包裹手指将上层的石头拿开,里面精致的食物展现了出来。 易格笙的躯体渐渐发光,接着炸开了,龙辰避开的及时没有受到波及。 太子长琴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只见这个相对封锁的空间,从四个棱角,12条边线的缝隙中,喷出熊熊烈火。 而且陆方还感觉到,就在这只乌龟进入这个圈子之后,就在这上面的天空,似乎也变得更加的可怕。 “因为我是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对于琛哥的问话,殇晨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有再次说话。 ------------ 第101章 看她自食恶果 笑够了,她才继续道:“你别痴心妄想了,单是你这辈子算计她数次,她都不可能原谅你的!” 根据她阅文无数的经验,沈清辞说不定也重生了。 只不过,顾景山这个蠢货,还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她才能看到更加精彩的戏码。 而且,顾景山方才口中的那个孩子,应该是前世她和顾景山,哦不! 此时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李寺他可以说是极为的强大,主要的是你可以说是极为的强大。 虽然caster瞪着一双金鱼大眼睛,但是身上独属于英灵的魔力气息还是让刘零认出了其身份。 “你以为呢。”唐海潮冷笑的说,其实他一开始也被他们的身份吓到了,也有点不可置信,等到他们拿出证件后就瞬间懵逼了,还以为是来查自己的,当时自己是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朱瑙脸上忽然多了一些笑意,谢无疾一见他这神色,便知他心中已有主意了。 至于谢无疾本人,朱瑙虽未提升他的官位,却也趁着这机会给他加了侯爵,食邑三千户。 但身为象山老仙的亲传弟子,亲自给林天带路,还大力协助林天灭了象山老仙掠夺他一身本命功力,那自己成了什么人? 只是怎么想都没有出路,就期盼着花祁能尽早的和廖世善相遇,把他带回来,晚上的时候余青就暗暗的派花祁带着人马去接应廖世善了。 陆清漪闻言看向窗外,天际已然发白,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意。 程意勾起嘴角,她去边疆的路途中,去了那侍卫的老家,‘请’了侍卫的母亲去一个别院做客。 洛笙独自漫步在会场里,她很喜欢这份休闲的气氛,叫人心神放松。 秦良光明正大的转移了话题,然后自己率先转过头去,假装很认真的欣赏那幅画儿的样子。 “舞乐,即刻送萧儿去太子处。不得有误。”谙然从未这般冷然地对舞乐说过话,舞乐心思划过一丝委屈和不甘。却还是恭谨地行了礼,接过萧儿就往太子别院去了。 为了隐藏身份,始终未曾开启的破妄双瞳,骤然便是开眼!所有的神魂之力,也从体内涌出,分散到了整座领域中去!片刻之间,九十九条巨蟒,已经融合。 他的一只手暂时的放开了她的柔软,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颌扳过她的脸,他的唇缓缓向上,猛地攫住了她微颤的唇瓣,辗转缠绵,直到两人的唇舌发胀发麻。 被叶秋这么抱着,魏雪感到股浓浓的安全感,满满的都是幸福,真开心。 映照着他俊丽的容颜,也照亮了那双妖异、瑰丽而近乎于魔鬼的紫瞳。 “落儿可是有心事?”苍何的语气格外柔和,他转过身来俯身将她抱起。 雷霆仙人残魂的灵魂强度,原本比起白玉仙子,不知道强了多少筹?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有点降雨能够缓和一下旱情,从根本上抑制还需要挖河修渠引水。”季子璃看着他。 时间指点一点流失,阵法外面的吕梦宁等人神色更加担忧起来了。 “您说……”江启也对自己之前的语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放软了些。 韩昊低喝一声,此时体内的金属性战气疯狂的向上品法器中涌去,金色光团形成一般金色的大刀,几乎凝成实质,比起当初紫袍学生施展起来,不知强横了多少倍,韩昊此时脸色苍白,不过嘴角却露出浓浓的笑意。 ------------ 第102章 她险些毁我的清白 月华初上,秋风习习。 楚嘉柔拎着酒坛,又带着诸多吃食,直接进了谢怀昀的营帐。 “素闻二表兄最好吃喝玩乐,嘉柔今天夜里,是专程来赔罪的。” 她放下酒坛,一脸娇羞地低下头: “昨日,我不该张口就问二表兄要东西。” 她说着,将满上的酒杯递到谢怀昀嘴边:“喝了这杯酒,二皇兄和我 这一消息第一时间被公布在银河公众信息网上,关注这一消息的人不多,但绝对包括当初在银河航班上被林雷救下的人们。 而唐玉龙则是在黄元来cd市后天天跟着他去拜访cd市的社会名流,高官达人。一个月下来,整个cd市上到市局局长,下到各个派处所的所长都认识了这位无情帮的少爷,龙门的老大,唐玉龙。 话说姚泰在关平逼迫下投靠施然,献出南平城。施然本想率军打关平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却反被关平消灭他数千士兵。施然大怒,趁着关平所部士气低落的时候,主动追击,终于在顺昌城下追上了关平。 “我二娘要让我嫁人。”施诗咬了一下嘴唇,低下了头,不敢看谭纵的眼睛,轻声说道。 黄伟杰很清楚,万雯这样默不作声地陪着他喝酒,是为了使他散心,两人已经喝得够多了,再喝下去的话非烂醉如泥不可。 这个计划的要紧之:就是史涣必须带领部队突袭袁军的手。让弩炮兵占据有利的势架起弩攻击。而且等攻击手后能迅速突围。更重要的是却不能丢下弩部队。要不然可就的不偿失了。 “如果你的公主是一颗珍珠,那么我想说,在我们华夏,美丽的珍珠遍布整个海滩,多不胜数。”魏征很牛屁哄哄地用波斯语冲着穆罕默德的使者道。 而唐玉龙,带领唐门三百勇士和众武林人士,已经在yn省金山角交界的密林地域降落,并开始向五毒教教坛所在地秘密挺进。 “咳咳,夫人,这家酒楼的菜我们护国府还是吃得起的,您如果喜欢这些菜,秋玥可以再叫一份。”我僵硬得转脸,南宫秋玥眯着双眼笑着,这个严肃认真的人也会幽默? “为什么不救她们?!”当爬到洞口地时候。荣夫人死死地抓住保险柜地洞壁。 饶是顾情知身居商场已久,早就宠辱不惊,不骄不躁,遇事冷静沉着,却也还是因为钟意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再加上有僵尸一夜干掉了一个村子的事件,政府迫切的希望可以把现有科技跟道法结合起来,弄出一些实用的东西,保证自己的威慑力,让那些怪物和强大的修道士得以忌惮,不能随心所欲的出来搞破坏。 在场的火妖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确切地说应该是恐惧。 “喵嗷……”苟福来无力的叫了一声,勉强蹭了蹭杨希的手,一双猫眼周围满是泪水,毛都给糊住了。 弥宴心里有数了,这个就是个路人甲,但依然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黛玉肯定认识薇薇,只不过早就听说她们不合了,粉丝们也都互相杠起来了,不过薇薇还在努力维持着关系,黛玉这是打算直接翻脸无情吗? 但那饿狼不疾不徐的,似乎早就觉得,白卿卿是它的口中的美食一样。 从她懂事的时候,就开始接受残酷的训练,并非一朝一夕而成的。 ------------ 第103章 酒壮怂人胆 此药早在先帝尚在时,便被列为禁药。 是以,寻常药铺根本不可能售卖。 种种猜测,都指向小樱买的药,被谢怀昀偷偷换了。 “小齐,派人去查。”楚太后揉着发胀的眉心,吩咐道。 但她心里清楚,老二行事向来谨慎,定是查不出个所以然的。 而且,这件事本就是楚嘉柔算计他在先。 “ 比如一个皇帝,干什么都说干的好。时间一长,自信心是绝对有的。 若是在太阳底下,凌昊根本无法做到元神出窍,即便强制出窍,元神必然会立刻受损。 她的初衷,就是希望孩子们在玩游戏的过程中能够对社会经济有所了解,感受到资本主义繁荣背后隐藏的社会不平等情况,从而对这种现象保持质疑,日后长大再有所作为。 在这气势的支撑下,凌昊擦了把脸上的血污,浑身气势暴涨,衣襟无风自动,看起来也宛如魔神一般。 在这过程中,直径数千米的庞大陨坑猛地震动起来,一连串破碎的轰响从地下深处袭来,形成一声犹如尖锐哭嚎的长音。 这帮子侍卫刚才的能力,他们的出力,赵祯又不瞎,怎么会没有感觉。 当然,还有一些是被其他人注册了,然后买过来的,这些也花费了不少钱,不过从长期来看,这也是难免的。 元丹是魔族人才有的东西。看沈长虹出血量之多,便知原本伤势有多重,这个被他杀死剖丹自救的魔族人,若是虾兵蟹将还好说。若是个有地位的人,那么,沈长虹迟早会被找上门来报复。 院墙之外,所有的语言,都被扼在了喉咙里,只发出一阵沉默的吸气声。 这一系列的计划里是没有林初的,所以她准备这些东西时都是背着他的。 看完大海的两人又继续他们的旅途,不过是回去的旅途。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们得要开始返程了。返程他们选了和去的时候不同的路,这样还能看看别的风景。 看着冒着丝丝热气的蒸糕,她咽了咽口水,也不管在这里用餐合不合适,直接夹起来吃了一口。 罗伯特-霍里虽然已经赶了回来,但是尤因这时候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势,直接起跳,要和墨惜来一次空中接力。 一直在南宫弑炎怀抱之中的凤凌月,虽然没有听到南宫弑炎的痛呼,却能明显感觉到他好几次疼的止不住的颤抖。他每次颤抖一次,凤凌月的心头仿佛就一同感觉到了疼一般。这种庇护,是她前世不曾体会过的。 尼克斯重新发球进攻,因为刚刚被丹尼-福特森强行打断了一波进攻,尼克斯再进攻的时候节奏已经不是很好了,斯普雷维尔没有再贸然进攻,而是将球交给了内线的尤因。 一口恶气终于出了,丐帮的兄弟跟罗攀、李劣云一起大笑起来,洪琪稍稍含蓄一点,只是抿嘴轻笑。 当见到轩辕翰的目光,充满了那么强大的侵略性,吕婷婷也是浑身感到不自在。尤其是,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上看,让她的俏脸更是红润。她本身就是个性格柔弱的妹纸,自然很容易害羞了。 片刻后叶景岚就走了进来,告诉他杜亦菡被杜星河叫回杜家吃晚饭了。 “多谢了。”白长峰点点头,于是和周围人的走了过去,王虎命令大家放下戒备,随后由郭影和林柔她们准备了一些米粥给他们吃。 ------------ 第104章 你选一个 翌日,晌午时分,楚嘉柔才悠悠转醒。 昨夜的事,她已全然没了印象。 只记得,她拎着酒去寻谢怀昀,然后自己猛灌了三杯。 再然后,她感受到了极致的快乐。 “嘶……”正欲起身时,身下剧痛袭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大声唤道:“小樱!” “娘子,太后在外面等您。”小樱三步并作两步进 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喝完那杯热奶,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婉娘寻着声音看向对面,雨滴影响了视线,依稀看见柯逸轩的模样。 “既然是宗主让你来接应我,你怎么不早出来呢?你可知道这一路上我遇到了多少危险吗?”老赵问道。 刚才在脑海中进行思维模拟,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却收效甚微,他心里有些遗憾。 “好了荣儿,不要拿你糊弄你师父那一套对父王了!”鹰王有些愤怒。 听见说贾母在等着,众人这才回神,然后自发的就拉着黛玉,沿着抄手游廊往荣庆堂走。 司马方林的气息直冲神界之上的九天,震惊了整个神界,所有的人都被这道气息震惊了。 龙脉固然是山脉的走势,但是其中的水势一样重要,水同样是灵气的来源,山水交融才是上等的风水格局。现在邵老板在将军山建养猪场,用了山溪,就是动了七杀星的龙穴,破了藏风聚气的功能。 会展中心宽敞明亮,选手们被带到选手休息室,终审的选手只有十人。 杰奎琳并没用多少里,提米也只是被推着不情不愿的迈开了两步,便又转回了头来,看看母亲,又看了看垂眸不语的父亲,最终还是一咬牙转身大步走出了餐厅。 可是后面的飞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后面的飞机总不能撞上前面的飞机呀,要是撞上长官的飞机,那是大不敬呀,不得不有所顾及,动作一慢,导弹就碰上了。 这正是民国海军的史可法101号,102号鱼雷艇,它们以19节的航速高速地向日本舰队进行冲击,目的就是扰乱日军舰队的阵形,逼着日本舰队去触碰中国的水雷。 不得不说系统为叶寒考虑得那可是极其周到,知道他没有录制歌曲的条件,竟然可以把歌曲直接上传到网上,简直是好的不要不要的。 进到里屋,卓冷溪就见到云扬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真的是云扬,不过也只有卓冷溪能够看到,因为此时的云扬是灵魂状态,是卓冷溪废了好大的神力才从他的体内拉出来的。 接连经历了各种自然灾害,他们的魔法也使用得差不多,导致此刻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由于冰尸的攻击非常凶悍,所以苏赫那集也不敢把它们放近,帝江机关球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之后,忽然就变成了一面黑色的凹镜。 一道土黄色墙壁就那么凭空而生的出现在他们身前,直接将那些袭杀过来的炮弹挡住了。 好在,劫和贾克斯距离他并不远,他刚从空中留下来,两人便是齐齐赶到了。 坦克车上的标准成员为6人,一个驾驶员,一个炮手,一个副炮手,一个高射机枪手,一个无线电联络员,一个指挥员。指挥车上,游向前亲自操炮,韩行还担当着副炮手。人多了不行,挤得慌。 原来,刚才陈浩刚刚离开“尚典”咖啡厅,韦光就给华狂打了通电话,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华狂。 ------------ 第105章 还有一个惊喜 当天夜里,楚嘉柔被太后的马车送走。 而为皇帝挡剑,昏迷不醒的谢怀玉,也悠悠转醒。 “父皇,您没事吧?” 谢怀玉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满脸紧张地问皇帝状况。 旋即,她又满脸自责,“都怪我没用,若我习武时再用功一些,就不会无法护着父皇……” “你在习武?”皇帝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 随后又借势前进一步,左腿像是鞭子一样斜斜的抽在紫毛的大腿上,痛得他一下子就捂着大腿蹲下去了,这还是陈锋留了几分力气的结果,不然这一鞭腿要是落在他肋骨上,这时候骨头都不知道要断多少根。 其他人都是看着朝前走去的云零,一时间也是没能说什么。黑鹰王是云零的人,云零不让她跟着的话,她也不可能违抗云零的命令。 所以江北沈家,在中医界的地位确实很高。杨凡虽然没有故意打听,但是也听过沈家的威名。 林重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严重的情况就好。上一次受到那样的折磨,林重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哗——磅礴的雷光蓦然从假严丰的肩胛上喷薄而出,狂暴的雷蛇肆意乱舞,纠结在一起的雷柱粗大如桶,宛若一对雷神的翅膀,尽散着暴戾与毁灭之息。 “奶奶,你和依依先吃早餐,妈妈你们在这里陪陪奶奶,我们出去谈点事情。”贺真真说完,给了陆子望一个眼神,往外面走去。 再看其余侍卫的尸体,都是一刀横颈,割破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凶手的武功很高,都是一刀毙命,尸体间留有淡淡的幽香,这种香在蝴蝶夫人身上也能闻到,相信是蝴蝶夫人的熏香,这点并无可疑。 他望着乡亲们被篝火之光映得通红的脸颊,俊俏的脸蛋上不知何时已漫上了幸福的笑容。 维托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吓傻了,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等到门外的催促声响了三次,他万般无奈之下,打开了房门。 虽说人多力量大,可地方就那么大也容不下太多人,干脆使用材料拆分制作的方式,将能够拆开打造的材料按着所需在别个地方打造,然后统一运送过来,做最后的拼接调整,如此一来也省掉不少时间。 这声响引起了瓒兵们的警惕,瓒兵高喊着:“谁!什么声响!”瓒兵边说边四处张望,因为他们自从进入云开山脉以来总是被立军所袭击,搞得他们有如惊弓之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可以刺激他们的神经。 本来明天就要比赛,摇希和映香要神枫在家好好休息备战的。但金林儿想知道是谁杀了她的父母,央求神枫一起去找那个偷剑被擒的修真俘虏,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经不起金林儿梨花带雨地一再哭求,神枫只好答应了。 韩成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想要禤留困住辅匡,自己再潜入屋中杀死张奉。在屋顶上的韩成揭开瓦片,望着里面,但见里面有三个卫兵护着一个儒生打扮的人,韩成知晓,那儒生一定是张奉了。 卜拉德怒了,狂妄的他绝对不能允许被别人看不起,挥动双臂,开始蓄气。 尚扶苏倒是半点儿都不吃惊,纳兰述会在纳兰雪的院子里面,并且,对他会发觉自己的这事儿,也是觉得,理所应当。 他毕竟是个“神灵”,堪比元婴的实力,纵然此时不足平时的十分之一,但是已经是强大无比,战斗意识更是娴熟。 ------------ 第106章 她连我的儿子也烧死了 直至子时,谢怀旭躺在榻上,仍翻来覆去睡不着。 外面的偷窥三人组连声啧啧,又开了赌约。 “这已经是璟王今天晚上第一百零百次,摸他那被我家主子亲过的唇了。” 霜灵摇头叹气,“哎,堕入爱河的郎君啊……” “可不,主子对王妃的心,那是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如风附和。 “可拉倒吧, 魔神军团九大统帅,这一战直接死去了六个,仅剩下了三个,这样损失比起魔神军团全军覆没的损失还要惨重。 形意拳讲究在宽敞的地方练拳,要有绝不回头的精神,其实这都是在教徒弟练习轻功。 阮绵绵一时之间被司凉弄得懵逼了,所以司凉现在是良心发现准备放过她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司凉还在解着自己的腰带? 但转念一想,莫夫人又想到墨凌如果替瓷幽准备了嫁衣的话,肯定是比这个好的。 听完慕离的那番话,慕苍生气急攻心,脸庞不受控制的一阵抖动,面朝下一跟头栽倒了下去,身体实打实的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阳气在他手上等同无物,若想寿元归位,只有掠夺阳气的鬼魂才能做到。 再者,他真要有本事也不会采取迂回战术,说帮自己调个地市了。 走进后,里面坐着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面目慈祥,散发点点仙气。 毛志贵当时就想要把公安局的人叫过来,直接把这帮人人驱散掉就好,可是他初来乍到的,什么基础都没有,人家公安局的人未必肯听他的。 “你…讨厌,没想到你这家伙现在也学坏了!”梁姐听了脸色娇羞的捶打着我。 湛帝知道安公公是个有眼色分寸的人,当下也不顾安公公匆匆跑出去的身影。 按道理说新鲜时蔬最好还是去菜市场挑选,只是我与林雪都不是什么特别勤奋的人,没必要就为了那几分新鲜跑那么大老远的路,在我们看来,口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 也就是说,这个水潭就是用来拦截从上游带下来的灵石的,矿藏的事情可以确定。 那些人大声吼着,一副气势磅礴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会冲上来将白瑾他们给吞噬殆尽一般。 知道没有了西门的影子,孙雪这才转过身子,打开车门,眼泪再也没有坚持住,随风飘落下来,一滴一滴的飘落,孙雪不禁怀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为西门这个男人流泪,难道自己是喜欢上了他不成? 这些人都是精心培养的死士,他们的战斗经验远比一般考生丰富。虽不难看出七人的实力在升辉境中也不算弱者,但显然用不了所有人一起动手。十四位战力靠前的剑霸考生拔剑走进,人数正好是二比一,将七人围了起来。 “不会了,我不会再躲了!”顾衍风灿然一笑,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虽然如实回答了恽夜遥的话,但是乔克力那张黝黑的脸上此刻布满诧异,不知道恽夜遥这样急匆匆是要干什么。而一边王姐的状态亦是如此,好像觉得下一秒,恽夜遥就会说出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事情来一样。 “我怎么舍得忘了你呢!趁着现在下班时间,没有人,来!叫我们乐呵乐呵!”邱万年使劲在刘美尔的胸前搂捏着。 “这是福熙妹妹给我的图纸,我找人做的。”太子在一旁回答道。 ------------ 第107章 赐婚 前世种种,如潮水般涌入谢怀旭脑海。 巨大的悲痛裹胁着他,近乎窒息。 他倏然起身,闯进沈清辞卧房,看到她并不安稳的睡颜,心中涌上无尽的悔意。 前世,她竟经历了那么多事,被最信任的人残害…… 若他不犹豫不决,早早求娶,顾景山定不敢同他争抢,或许他所看到的那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是沈苏禾知道,沈敬国说的,是昨天晚上在皇室后山,她蒙面出现的事。 看着餐厅昨晚没收拾的餐桌,秦洛川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叫钟点工过来收拾一下。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一条,就足以让大部分A阶级别的超级生命争先恐后的加入这个组织了。 这不在家待了一个早上,下午一家四口就开着车在整个花溪谷镇游览了起来。 被吓了一跳的杰西卡立刻转身看了一眼,下一秒,她脸就出现了一丝连章鱼脸都掩饰不了的嫌弃之色。 甜宝也是莫名其妙,她今天一天都待在家里,啥时候救三哥一命了? 两对双胞胎孩子,加上他们各自服侍的下人,开始在县令夫人和张氏一同安排的那两间厢房里做手脚。 良久后,沈敬国叹口气,这蠢儿子什么样,他能不清楚吗?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昨天要是出现在后山早被那凶兽一掌拍死了。 秦洛川赶到机场,正好接近登机时间,没在机场呆多久就顺利的上了飞机。 如果她父亲是人类,可以轻易被她杀死,那么,她的母亲,或许就不是人类。 陆明将绿色的汁液倒出来,相信槐桑不敢跑,就算跑,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要不,别走了,跟我回去,我收你当徒弟。深渊之城主宰的弟子,这可是莫大的荣光!”话还没说完,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还是这天的军号嘹亮过后,言语和面容一样质朴的龙猛一声辛苦了很是叫三十余名队员感慨万分,白结巴更是感动的几乎眼泪哗哗,白结巴呜咽着说,大队长总算说了句人话。 “要没别的事我走了,公司里的那些个流言,自己想办法清了去。”千期月转身欲走,不防后面的杨嘉画一个熊抱朝她扑来。 丫的,这还是人吗?赵哥一枪撂倒了一名火力点的越军,再次感慨,他被映入眼帘的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 看到这个修士的动作,刘亮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冷笑,但是并未变现出来,也为阻止。 “这事我还就管定了,你想怎么着?”周元居高临下地盯着柳青天。 她将试探结果告诉了凤娇。凤娇显然也是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瞧样子这假叶蓁受到老夫人以及蒙郎的喜爱。况且她如今更是贵为未來的六皇子妃。她们不过是一届平民。哪能对叶蓁做什么。 “去!”张星凌空一点,狂暴的灵力席卷而出,只见他漫天的剑影对着齐鸣激射而去。 这之间,她曾试图给安安打过去,想要好好解释一番。谁知,在两次不耐烦地被拒接之后,安安干脆关了机。 杀掉所有魂兽及其boss之后,就能够获得帮会领地的所有权,因此有没有经验和其它战利品都不重要了。 “你自己看!”薛笑笑把手机丢回去给她,想着接下来多半是没八卦了。 “为首的是我们灵蛇界的八大统领之二,佘君和佘风。”另一个接着说道。 ------------ 第108章 她比谁都希望他死 杜明华醒来,得知杜元思接了圣旨,气得掀翻了茶盏:“父亲!” “闹够了?” 杜元思只淡淡睨了他一眼,语气轻描淡写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抗旨!” “帝王越发昏聩,你抗旨会是什么下场,你心里比我清楚得多!” “你不愿娶瑞阳公主,你当瑞阳公主就愿意嫁你?!” “什么意思?难道这 周闰发今年鸿运当头,金像奖三个提名更是一时无两,现在想拿他的档期有点困难,不过黄白鸣跟他老交情了,磨蹭了半天发哥终于一个月后,也就是4月底进组。 云西省,位于华夏西南部,与经济大省建南省毗邻,由于风光秀美,因此旅游业极其发达,省会云宁市更是山美水美,素有南方明珠之称。 方少华哭笑不得,没错,张劲所说的问题不仅亚视存在,在tvb也普遍存在,而且相当严重。 方萍英瞟了她一眼,就今儿上午还瞧见她放了十块钱在桌子上,今儿一直没出去,钱去哪里了。 但是罗大山不肯,说自己住习惯了那里,那儿的左邻右舍的很好,都能彼此照顾着,他住习惯了,也觉着方便。 他知道他和叶远直接的差距会变大,却没想到居然大到了这种地步。 真要是魔灾爆发了,翡翠城早就该进行战备了,而不应该是像这样的一片平静。可如果不是要为了应对魔灾,那需要召集所有的德鲁伊长老的大事,就没有几件了。 风火烈焰化龙已经是他最强的招式了,竟然只是逼得星渊起了个身,他只能束手待毙了。 张劲闻言有些无奈,现在的新艺城名存实亡,即使雷先生身体好好的,怕是面对四分五裂的烂摊子也会头疼。 9月中旬,空难造成的社会影响终于烟消云散,各娱乐产业复苏回暖。 “你是长安城西的白姑娘吧,贫僧是认得你的!你也是昨晚上做了什么梦吗?”玄奘躬身还礼,微然笑道。 简单的单兵工事不足够把战士们全部的身体都给遮挡,但是对战士们来说已经足够了,一连二连的战士迅速后撤的同时,他们奋力的向日军射击。 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开,身后便再次传来那中年汉子的声音。 新兵刚刚招募训练不充分,在这个时候把他们送到战场上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而且他们各部队都要进行作战,根本没办法保护或者组织这些新兵,最好的办法就是解散。 而在军事打击的同时,为了更加有效的瓦解土匪武装。李子元在与军政委商议之后,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治瓦解。除了动员家属上山喊话之外,对土匪活动猖獗的地区,实施严格的归屯并户以及物资进山的管控。 “乔公子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是吧影子!”花青衣对谢念亦说道,然后看了一眼薛神算。 前辈莫非和沈尘有仇?‘花’青衣还是问了出来,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问出来好。 “他绝不会死!有一种人永远都不会被杀死!”楚洛儿眼中透着奇光,那是信任到极致,爱到极致的光芒。 “不过无茗姑娘身边有三个武功很高的人在暗中保护她。”男子平静的说道。 慕容芷的生辰在盛夏,基本上都在庄子里,楚昭南也会带了整个庄子的人和一些朋友,于是她每年过得也还算是热闹。至少晚上固定放河灯的时候,全部的人都会围着她,那种家人一样的陪伴和满足感才是她最动心的。 ------------ 第109章 终于有了答案 “夫君,你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 少女上着淡鹅黄对襟衫,下着淡粉色印花齐胸衫裙,裙头绣着并蒂莲。 禁步是一对精致玉兔并珍珠流苏,脖间金项圈熠熠生辉。 金步摇对着她的动作晃啊晃,晃得他心神荡漾。 她披着大红色狐裘,笑容娇俏明媚。 “阿芜,你的手还是这般巧。”他夸道。 于佑嘉正望着他们,月光勾画出一抹浅笑,连每一道阴影的形状都晕染得恰到好处。 男人的话让宋依依一愣,柳心荷似乎也满是惊愕,等她看到萧清城揽住宋依依的腰,那动作神态忽然明白了什么。 “托了六皇子的富,我是没死,而且还死不了。”璃雾昕犀利的眼神看了一眼慕子云,出声反击道。 鹿山学院所在的山峰,是崇云山脉里最大的一座,鹿苑山山清水秀,风景秀丽,且灵气浓郁,还有一条中型云耀石矿脉,绝对是开宗立派的好地方。 客厅没人,这个高洁,竟然还跟自己玩起来了,他推开房门,借助着客厅的灯光,隐隐地看见一道美妙的身体躺在床上。 嬷嬷闻言身子猛地颤动,眼神闪烁的更加厉害。余光看到男子走向自己的时候,甚至情不自禁的后退着。 这也是事实,漫画系统里,始终还是原作是漫画的作品比较多,秒速五厘米和星之声只不过是确实不适合创作成漫画楚俞无奈之下才会产生将其动画化的想法。 叶天羽脸上露出阴沉冷漠,看了一眼旁边,此时刘菲菲已经躺了下来,脸侧向一边,不知有没有睡着。 如今看来,他能飘零却不堕落,能成巨贾让势力遍青川,除了凭才干,当然也凭其父庇护。 而在那四根圆柱中间,相互还有四根巨大粗壮的锁链相互连接在一起,十八条石龙,此时则是一起来到四根巨大的圆柱中间的上空,不住的翻滚盘旋。 人影的一只手掌之中,正有一团亮白色的雷光,噼里啪啦的跳动着。 哈哈哈,这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场景,他们觉得这一次林默绝对是要被打脸了。 而很明显,她就是知道阴阳家的手段,这才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在半路上就给她结果了,这样一来,她就彻底解脱了!然自己会上这么简单的当? 听到九天玄仙四个大字,江源头皮都感丨觉要炸开了。毕竟自己现如今的实力面前对付玄仙巅丨峰还是可以的,但面对九天玄仙这般的存在,江源即便对自己有信心,也不能盲目自信,否则那就是自大了。 妖猫扑击落空,直接撞穿了大片的墙体,连屋子的结构,也受到偏离,轰然倒塌了一半。 两枚足足有十数米长,经过查克拉硬化的长枪,好像长了眼睛一般。 随后其身丨边的下人也是附和着,想要为他主子打抱不平。毕竟两人可是刚从那丨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走出来,之后便被别人扣上六亲不认的罪名。换做是谁都火冒三丈的。 然后还有人发匿名微博,直接爆了当时的视频,甚至还拍了当时马建、吴能表情的照片。 玄清的攻击并没有把亚龙打入地下而停止,反而更加的猛烈,剑身被他似乎燃烧其一缕缕黑色的火焰,两指并拢缓缓的从剑柄抹到剑尖。 孙权看着孙策心里又道,他再看看周瑜,心里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 第110章 以牙还牙 接近宵禁时分,大街上已空无一人。 顾景山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前世今生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 最后,停留在沈清辞那癫狂的笑上。 彼时,明明她手脚筋尽断,已是连筷子都拿不起了,却握着匕首,捅了他一刀又一刀…… 直到现在,他才不得不承认,哪怕沈清辞没有重生,他也不是她的对手。 既然妖帝都已经说了他的本相,天生也不好意思再不说,于是便将九重宝甲的来历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是有所保留,只说这是师父送的,也不知道是来源于哪里,但是除了具有防御效果之外,攻击的效果也是惊人的。 一时间只见大寨东门被人撞开,骑兵涌入,在慌乱的韩遂大寨中奔杀。毫无准备的韩遂持剑上马,身穿薄衣。他命人开了西门,独自纵马朝西。岂料自家人马也是被杀得难以招架,很多兵士开始向西门逃出。 来到柴夫身边,柴夫不在说话,我直接点开柴夫对话框,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提交任务的选项,于是我立即点击提交任务。 宝春看丫头羞成那样子,便不为难她了,让她帮着洗漱换衣服,询问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没发生什么事。 急忙拿出,何以宁垂眸看向手机,当看到来电不是厉云泽,而是科室电话的时候,明显眼底划过焦急下的失落。 两个御风而骑的男子互相对望一眼,都能深深理解对方的苦涩与失意。这世上的人和事就是如此奇妙,他们明明是君臣、明明是主仆、明明是情敌,但也是好友,更是能够掏出肺腑之言的倾诉对象。 “二少,你干嘛?”老李忙抓住少年,对他少年老成的话语感到吃惊。 一阵马嘶突然传了进來,闹得正欢的官兵们闻听之下,全部跑了出來,都以为是塔齐布回來了。 我看的有些心惊,神族不愧是实力派团队我,团队布置的怎么有序,我有些担心亡灵巫师撑不住,毕竟是亡灵巫师是个法师经不起折腾,那样我和任务就白做了。 尽管聂婉箩内心有许多疑惑,她想问个明白,可听到院长这么说再看她渐显疲惫的神情知道再问也是无用。于是扯开话题,聊了些工作生活和乔能,最后离了院。 听到这,夏海桐也觉得自己的计划稍显欠缺,于是她灵机一转,又想到了别的法子。 乔鬼没有想下去,既然乔蛋没事,也不用那么瞎操心。没想到萧炎第一天任务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如果在生物密集的地方被感染,那就很难收拾了。 苏流怡没再说话,麻木的点了点头,然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到了窗沿,床上的父亲还在静静的沉睡着。 在这个时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杜子龙的冲动,赵敢也懒得理会那个挫男了。 她是有羞耻之心,此刻,那颗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目光扫视,意料当中,她发现妓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认定:楚涛需要给大家一个解释。于是就在这谢君和从北岸归来又突然消失在码头的日子,一切的脏水都朝楚涛泼来。 在赵敢前方的五十米处就是公路,公路上有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就差这最后五十米了,只要再坚持五十米,就可以逃脱了。 ------------ 第111章 令人心惊的真相 公主大婚,礼部自然而然忙碌起来。 而谢怀玉,借着职务之便,几度给吴秀珠送去熏香。 皇帝问及时,她只道: “父皇既纳她为妃,那她便是儿臣的庶母,而今儿臣即将大婚,自要去向她讨教一二。” 说完,她还面露羞怯。 这副模样落在皇帝眼里,便是女儿家的争风吃醋。 毕竟当初,吴 黑哥们一拳直奔张东海的脑门,张东海轻轻一晃,就躲过了这一拳,这一拳很重,张东海都感觉到了拳风,从脸庞擦过。 说着,叶禄安有事叫叶禄生进去,叶禄生便往里去,留下车夫还有些呆愣地回想玳姬的事情。 从此以后,“天”有时候转到了地球另一面,不一定会出现了,人们对越来越远、不定期出现的“天”习以为常了,后来在夏朝时“天”就被命名为月亮了。 “我怎么可以这样子?”张东海心抽了一下,然后颤抖着收回手。 陈光的兄弟刚冲到会所面前,无数的强光直‘射’了过来,无数的汽车直冲了过来,完全不考虑汽车会撞到人,被警察给抓了进去。 另外有传说,他曾经自立为帝,为上古时期部落首领,号称仓帝。 墨凡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到时候真的对上,谁输谁赢,还未知呢。 于是,大禹再上断车,天将和三青鸟使伴着向北而行。足足走了半日,忽见前面高山矗立,少鹜道:“到了到了。”一声未了,断车已渐渐落下,降在平地。 再说这后院,陆夫人把众人都带到后院,按着前几日的安排,把众人一一领进院子。 梁卫民唠唠叨叨一大堆,信息量相当大,许茜茹别的没听清,就听到孟凡要被关一年半载了,当时就不淡定了。 其实狮子的举动是受了莫铭的指示的,就是要让尹恩惠等人打心里感到害怕,要不然,这个由散沙聚集的势力隐患太多,太容易出现叛徒,只有让他们懂得自己的手段多残忍,他们才会乖乖听话的。 “凌冉你去了哪里?你还恨我吗?”宁沫问着,凌冉这次回来,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吧。 贺兰陌感受着尹清罗指尖的温度,心中反感,表面却依旧维持着淡然。 “这,好恐怖的温度。”感受着手中地狱火不断升温,独孤鸣的脸‘色’不由的变了变,他的手无法承受那种温度,随即一下子将其给扔了出去。 “好啦!一切都‘交’给我,江涛的仇,我会替他报的。”刘枫扶正江菲儿的肩膀直视着她那晶莹的目光,坚毅的道。 在他身后的刘枫闻声脸色一红,如同做坏事的孩子被人抓个正着似的,而雷震天恍然想起了这是谁的杰作,扭头望了刘枫一眼,笑了起来。 叶冥点了点头,自己的老婆都来为你加油了,不赢真的对不起人了,对不起了各位,比体力,叶冥锻炼了一年超体能,体力可以说是长江源源不断,五百米算什么,一千米跑完他连大气都不用喘一下。 “修罗老大,难不成刚才你就在里边听着我们的谈话?”埃达想起刚才自己的埋怨,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心莫铭会对他的话有所不满意。 对于杨帆的反应,白震有点诧异,他打量了一下杨帆,似乎在考虑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如此想着,苏惊羽的筷子伸向了那盘子肉,对着那‘野菜’一夹就是一把。 ------------ 第112章 早就没有回头路 “沈正诚五十大寿?” 沈清辞看着请柬,眉头紧蹙,心里隐隐不安。 她和沈正诚已经闹得如此难堪,这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请柬,还是发过来了,还特地强调,让她一个人回去。 “王妃,沈大郎君在外求见。” 霜灵听了通传,转达的同时,眉头微微蹙起,总感觉那人来没啥好事。 半柱香功夫后,郑重收回紫幽法目,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后侧身吩咐如意几句。 “是嘛!”另他意外的是手中摸出的竟然是那颗溜溜球,“哎呀!没想到你倒陪我破界而来。”欧阳然惊喜非常。 “少飞,你在像什么。”卡特琳娜的声音打破了张少飞的思绪,张少飞听到了卡特琳娜的问话后抬头看向了卡特琳娜,只见卡特琳娜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将远处的阿狸挡住了。 罗诚见到时机成熟双手结印,长剑浮在他的面前剑身不断地发出淡淡的光辉同时伴随着阵阵剑鸣声。 阿水握紧了斧子,正要冲出去,他知道,柳千秋定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羽皇古真等人听到这个名字便是一惊,果然看见一道黑色人影出现,满头灰发,正是在神魔汇点外劫持了羽皇的渡鸦。 说完,张泽也不再理会郑浩,径直去更衣室准备拿工具打扫卫生。 “玩够了没有!”气急败坏的欧阳然似乎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捣出,正中巨大黑影的腹部。 巨神接过魔法杖,按照步骤操作,张泽和柳月影都为他捏了把汗。 阿莫不由吐了一下舌头,就要化为灵草之身,以好在摇缀间隐形。 迷糊中的萧炎甚至感觉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增长到尽头,突破了六星源尊之后,萧炎甚至感觉,自己的源气隐隐的达到了六星的巅峰!难道这就是积压太久没有提升层次的爆发,萧炎不由得苦笑到。 关键时刻忽然被人打断,林意等人也是不禁皱眉,即便对方长得不错,但没人在意,演艺圈里帅哥就像米袋里的大米,一抓一大把。 在无聊的等待之中又是一年过去了。在源气星系的修真者眼里,百年不过一瞬,短短的一年又能有什么?再加上上次萧炎带给众人的信心,已经让山洞外的众人彻底的无法再担心起来,各自盘膝做着自己的修炼。 这娇姨的哭声极具感染力,她边哭边望着死去的媚姨,望着她脸上的黑血,忽然头转到了一边,用手绢蒙上了脸,不知道她是过度悲伤还是被媚姨的死状给恶心到了。 “够疯狂,我不如你。”飞羽自言自语,目光中透着一丝丝疯狂和血腥,他本来足够疯狂了,但没想到柳尘更疯狂。 “原来如此。”洛回雪这才注意到纤云的衣服也是以白色为主,少了之前的娇俏,多了一些清冷。 陆之昂和风华绝代的确已经确定关系好几天了,但最近剧组忙,不忙的时候两人的话题和日常也是围绕着即将见面的陆傅两家,以至于风华绝代虽然对陆之昂提过周康平,却没给他看过照片,所以陆之昂是不认识周康平的。 这是对粉丝人身安全的负责,真喜欢她的话,不妨等成年了再来。 年轻人对超自然话题多多少少有一些期待,龙的体态又接近现实生物,用‘变异巨蛇’来形容问题不大。 知子莫若母,她的儿子她清楚。要不就不说话,要表态了,任何人都不能逆他的意。 ------------ 第113章 她有一颗玲珑心 瑞阳公主和杜明华的大婚如期而至。 大婚当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皇帝此番更是给她备足了嫁妆,就连身边的侍女,也都是精挑细选。 当夜,杜明华喝得伶仃大醉,踉踉跄跄踏进新房,几名侍女纷纷上前候着。 “你们都下去吧。”谢怀玉举着喜扇,率先开口。 “可是公主,奴婢们……” 云瑶和顾清铭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认真的听着隔壁桌子上的人谈话。 这个道理罗丽一直都懂,就连举国侵略中国的日本,国内还有反战的人,还有支持中国抗日的人。确实不能把狼族一竿子打死。但是怎么甄别呢? "可是我看了谷主为琉璃前辈画的画像,要是琉璃前辈真是那个样子,谷主前辈和琉璃前辈应该是兄妹才是嘛。"雨翩翩是真的觉得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像兄妹,真的一点儿别的诅咒之意都没有。 青寇他们站在黄龙的头上,而那黄龙正是苏枭作的道法,“地卷龙皇”。 让他帮稿子润色?陈明泽心想,有这好事你还不如直接找我呢,干嘛找他呀?看着也是一头雾水的王动,脑子突然一转,有些明白了过来韦萱的意思,会不会看到王动长得这么的帅气,看上他了吧? 顾清铭想了想,最终还是跟在后面,决定去看看。不管怎么样,太后将迎亲的重任交给他,他必须要为此负责。 卓天在一个偏僻处所坐下,就听得会场正中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传来。 大荒地里的地瓜很多,一次是挖不完的,只能先回去了。大家兴高采烈,今年的食物很多,冬季一定不会挨饿了。 “神经病……”一旁的众多贵宾鄙视连连,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位连一个疗伤法宝都要的土豹子。 但是若是光是比较,就足以说明刑楚的黄阶下品灵宝的威力,要远胜一般的黄阶下品灵宝。 而且,他们明明是瞬息间就到了这千里之外,家主顾天霸是如何追踪而来的? 望着琉璃甜美的睡颜,情不自禁俯下身偷偷亲了亲她的脸颊,柔软的双唇,还未来得及抽身,就被她突然惊醒的清眸抓了个正着。 正因为这些,使拉卡洛斯学院的名声越来越响亮,许多人都以成为拉卡洛斯学院的学生为荣。也正为此,这里学员的素质都很不错,所招收的也都是天赋好的。不过再高明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达瑞就是其中一例。 不过显然,这两种主官是两种比较极端的性格。正常的性格应该是能够调整过来的,不过需要些时间而已。 说着,他提着霸神刀便走出了紫宸星,杀意沸腾,头顶虚空一片电闪雷鸣,景象吓人。 虽然如今的万年集团早已漂白,但刘万年却依旧是海城的地下皇帝,即便是海城四大家族多多少少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陈守拙方才道听,查看薛家灵田,别说他们还真有一手种灵田的本事。 听到对方的话叶逐生嘴角微微抽了抽,而那个服务员则是有些尴尬。 此时达瑞满脸奸笑的看着兰那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听到拍卖师的喊话。正要再加价时,旁边的兰利尔拉住了他的手。 她从头到尾可都没怎么说话,这个什么毁灭天尊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饶是她三十万年修养的平淡心境,也是无法忍受。 ------------ 第114章 故意为之 1806年4月,被俘的维尔纳夫将军获释回到法国,但在当月22日于巴黎突然死亡,胸口有六处刀伤,但记录上则是写『自杀』,当晚即被草草埋葬。据说是拿破仑派人把他干掉的。 不过好在,那焚海杀阵依旧在运转。眼看着巫字强势袭来,刘炎松立即身形一闪避到了一旁,然后立即便是催使杀阵的力量,朝着柏亥君镇压过去。 “茶好,器皿好,人更好!”品茶的人放下茶碗叹道,只见他须眉皆白,身着紫色袍服,头戴黑色纱帽,正是琉球国王尚泰。 吕天明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神之中满是疯狂,在极速消耗体内的混元之力。 但汤镇业就不行了,身为主演,每天都必须要到剧组报到,就算是没他什么戏份,同样也要到剧组,这就是萧笙对主演们的特别要求,谁都不能违反。这也使到汤镇业想要约会翁美玲,从而破坏他们之间关系的机会少了很多。 “希望你说话算话!”看到刘炎松果然没有要再出手的迹象,霍正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当先开门而出,顺着楼梯朝着上方行去。 如果是卖高档品,地面也可以铺设瓷砖,墙壁粉刷上油漆等等就可以,不会像后世一般,随便转让个铺面,光是装修钱就是几万十几万的。 后来他们蔡老四被赶回来才知道娘竟然是把四弟伪装成地主家的儿子,现在暴露了。 有老婆怎么了?老婆不允许异性挨着他坐?我又没贴着人家,隔着半米呢。 卫嫣然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将汤药尽数喝了,这几日不止身体异常的疲累,心神更是不宁,监狱里面尽管收拾的再怎么舒适,到底不比家中。 澹台夏理解,当初林家主母说让她假意和司空阳成亲骗过林向晨的时候,她和现在的洛花一样觉得不可置信。 叶修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在荣耀网游里,还能受到这样的特殊照顾。 在事实上,安然是完全有办法把门打开的,但是这门,必须由繁音亲自打开才行。 不过自己一大早醒来就没见阿瑞人影,现在连天也不在,估计两人是一起去了,那自己的计划也要泡汤了。 安然看着盛以轩一脸疑惑的使用着那些制作工具,无奈的从盛以轩手中接过调胶工具,满脸嫌弃的将其全部倒掉重来。 “谁知道呢!咱就试试,大不了就到时再搬别的地儿就是了。”徐志国说道。 就在这些执法者们纷纷敬佩着他们的老大的时候,一旁的张德蛋,还有张是牛两人却在谈论着另一件事。 那个纯白的世界,留下了另一半一心向佛的陆离,依旧独自念经,而含情带欲的一半却被带走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杀了你。”元妃脸色一变,双掌抬起间,身后九条狐尾虚影出现。 一开就是两单,且其中一单还是赚头很大的上品增元食修,这让古争一大早起来就有个不错的心情。 菊川居士再也承受不了了,直愣愣的伸手挖向自己的眼睛,鲜血如同泉涌,染红了床榻,他痛苦的从床榻上滚到了地上。 而辰御天,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种字条,才彻底明白了释洞机的声东击西之计。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释洞机的目标,便是珍宝楼罢了。 见众人都拒绝了,莫轩也没有勉强,其实他刚才也只是说说罢了。 她这话问得也不算太出格,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若是他们惹了个大麻烦,人家不愿意掺和也是正常。 墨七七又不在意这个,说是有四阶妖兽,也不过是随口忽悠他,给它吃了两粒伤药,御器往前飞行。 可他却像是一只时时刻刻都抖擞着羽毛,开着屏显摆的公孔雀,显得特别的刻意。 张大户脸涨得通红,他指着扈准,气得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就在这时,旁边的墙头上“哗啦”一响,一张俏生生的脸孔出现在花枝里,笑盈盈的看着两人。 “出来。”何建国轻轻的说了一句,伴随着他话音的,是清脆的枪响,这一下是打在了右上。 这时候作为白虎氏族族长的他,知道了自己儿子的真实死因,而且又面对着这灭族之祸,已经悲愤到了一个极点,双眼血红,开始全力反击。 她一双明眸只专注在错综复杂的棋局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司徒灏祯偶尔抬眸,凝向她的多情眼神。 唐老头子的态度很明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觉得还是当着他的面聊比较好,他不想他手底下最优秀的飞行员遭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 南宫婉婷给她的毒药,谁都没检查出来,慕却是竟然治好了南宫月华,这实在是无法相信。 这就是为什么到现在,顾凉笙都还没有发现林安暖身体状况的原因。 王丹果然问起来生意如何,孙婵笑着说道:“看人多,可是除去那些成本也赚不了几个钱,我也就是想忙活。”她知道王丹不会嫉妒,可是她丈夫和她公婆不见得会高兴呢!再说大家同行,你生意好,人家也不会高兴的。 ------------ 第115章 小人难防 沈正诚大寿,恰好在几国朝会之前。 沉寂已久的沈宅,这一日宾客盈门。 饶是之前的事闹得不好看,但沈正诚还是让张青青给朝中官员都发了请柬。 众人哪怕是看在沈清辞嫁给璟王的份上,都会前来祝寿。 毕竟,只要没有断亲,沈清辞和沈宅众人,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自然是要以 反而我被围着,头皮被扯得生痛,天旋地转之下,真的恨不得赶紧有人给我一锤子,我自行了断算了。 泽金知道,刚刚对面潜伏过来的一共有六名魔法师,而己方是五名,五对六的情况下,这样的结果并不算太失败,但是对于整个的局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泽金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并没有接触过这一方面的叶风,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破解这种层次的封印。 见证了叶风其他能力的效果之后,凌虚也是真正认识到叶风的价值,直接将罗杰从其他任务之中抽调出来,让其全力保护好叶风的安全。 眼看着杨冲再度闯关失败,而此时,杨冲站在四百米的距离上,面前站着两个手中握着武器的机器人,因为杨冲的失败被仿佛一滩金属液体的地面吸纳走,顿时陷入了沉思。 托亚在坐下前,看了看那钉标在墙壁上的佣兵团旗帜,现在只剩下八面了,魔眼佣兵团的旗帜已经被除去,也没有新的标上去。 林羽皱眉,似乎可以隐约感觉到叶雪身上散发的魔气,“她竟然……真的堕入魔道了。”林羽眉头紧皱,这样就麻烦了。 “宋师弟?”听到这人居然这样称呼宋玉龙,叶风也有些意外了,微微打量了一下明心,却发现她的面色也有些古怪,低垂着脑袋不让人看到她的眼神。 只见他大手一挥,一道没有人看见的光芒涌入黑影和凤紫菱体内。 在它看来,所谓的信仰,大抵是一种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带有不确定性和不公平的交易行为;这种行为理应是不成立的,但在人类身上却可以发生……它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毕竟它不“好奇”。 虽然一直都知道第七层有着什么,但亲眼见到了之后还是有些震撼的。 本来是林卫东想插过话题,没想到弄得更尴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我才说,韩谕他“深谙构陷之道”,像这样的戏码,他过去曾导演和主演了很多次,可谓经验丰富,今天的这场戏,他也就是信手拈来。 不过,在前世初期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都是进入游戏之后,才被游戏主动激活,得到的传承。 在等待上菜的这个过程中,王丽欣和周琪聊着天,陈川插不上嘴,在一旁用手滑弄手机。 就靠这一转一甩的操作,孙亦谐即可在几乎不损失逃跑速度的前提下不断把兵器朝后抛去,制造干扰。 出门吹了风,她好像又活力满满了,她要珍惜与齐川相处的每一瞬时光。 当初四国曾经有约定,无论四国关系如何,但是四国的国师见面,相互之间不能无礼怠慢。 “以前是,但是现在不是了。”索沃把烫熟的羊肉片用筷子夹到海伦碗里,然后笑着教她使用筷子。 走廊中空荡荡的,要是有人突然走过来,看到沈凝竹的这般摸样,还不如让她去死了。 这样问了一阵,夏洛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它们根本就不知道周围有什么墓葬,或者是什么藏着金银珠宝、兵器等等的地方。不过,突然有人类能跟它们说话了,倒是让它们感到很是惊奇,很是兴奋。 ------------ 第116章 盯紧王妃 伊莲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连忙的转向了右边望去,但看了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岩岚所说的人影,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岩岚说道。 可以看到,卢靖的剑光将他们轰出的光束劈成了两半,然后更是直接将他们斩成了两半,锐利无比。 看着夕莫消失的地方,洛澈愣了愣,随即探着身子往多洛莉丝的房间的方向望去。 “可是火将军不能同时应付四方来敌!”林涛看了看其他的方向说道。 刀尊冷哼,再度进攻,同时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看向了后方,看到卢靖已经陷入了后方的魔阵当中。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我不说明白,全靠你们自己猜,你问的话我不会承认,但是我所拿出的东西,又让你们坚信自己的猜测,从而,不敢对我有什么歪心思。 远处,见到厉青竟然头也不回的向地面落去,那四位青年还以为厉青是要逃跑,当下便祭出飞剑,以御剑术杀向厉青。 江卓当时就说这一块一天能赚二三十金币,不能放过。胡雯转身就跟陈捷说江卓都是千万富翁了,还这么抠,显然这话被江卓知道了。 “恭喜宿主,足球水平提高到驾轻就熟境界!”耳边传来系统机械的声音。 趴着享受着阳光,忽然的想到了什么,希珞伊转过头来望向了洛澈问道。 偏偏在这种剧烈痛苦之下,邹兑还得强行保持着扭曲的修炼姿势,一遍遍地运行气血,以引导药力有效地淬炼身体。不得不说,邹兑此时做的事情,和“自虐”相比,那真是地和天的差距。 其他老师、家属什么的,听到齐格前后矛盾的话,心里的感觉大抵和戴聪、王殷二人差不多。不过他们性格比较内敛,只嘿嘿笑了两声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车子里。 在玩家级别差不多的情况下,玩家实力的比拼,主要就是看装备的强化程度了,当然,还有游戏操作的水平。 陈依依也没办法,只好去旁边的休息室摇醒了荀。而荀听说有事找他,胡乱的擦了把脸就顶着黑眼圈赶了过来,然后陆仁手中的电报就递到了荀的手中。 剩下的事就不说了,反正也就那么回事。看看差不多,陆仁就登船启航赶赴荆州。等来到荆州之后,陆仁先把一些相关的杂事处理了一下。然后就带了些人直奔襄阳城中刘表的府坻。 凌采薇想要上前看看,毕竟她会医术,南荣烈及时拽住她,提醒她此时的身份。 过了十几分钟,何九耀给韦佳志在道上混的几个朋友也分别打了电话过去,结果他们都说联系不上韦佳志。 李丝雨转着眼珠一直盯着他看,希望能够从他眼中看出他的不安来。 这次时间久了些,不敢进屋的四位大人度秒如年,终于听得头上有呜呜风声传来。 一连又是几声,数位龙人强者纷纷飞身而至,将邹兑困在其中,虎视眈眈。 张凡明白。映月肯定是知道的。而且张凡同时也知道。如果自己主动去问映月的话。她是绝对会告诉自己的。但是。张凡显然也是碰到了和映月同样的问題。当着对方的面。曾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没想到,还没有见到本人,这压迫就如此可怕!可以想象得到,这幕后者的实力究竟会多么恐怖,恐怕与清虚道长相比也弱不了多少。 吴言也没有焦虑不安,安静的躺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直在思考着游戏的节奏。将已经进行过的节奏总结,然后仔细分析其中的不足之处,然后演化进程,想着接下来自己的节奏应该如何进行。 不过有让王安觉得十分意外的是,玉玲珑这一个隐患始终存在,还有阴冥天的各大势力最后也没有卷土重来攻击祖城,这让王安隐约觉得十分不对劲,只是一时间都找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郝绅很难跟一个世界观基于基因技术的生化改造熊孩子解释这个问题,他只是看着雷斯顿,观察着这位军团长的表情。 而随之卫辰身上黑甲不断吞噬着周围的魔气,黑甲也是变得愈发锃亮,闪烁着森寒的光泽。 卫辰盯着雀灵儿,面庞之上,泛着刀锋一般的冷峻,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想想他堂堂剑之王,此刻更是有着剑之皇的投影掌控肉身,如今却落得这般狼狈模样,令得此刻内心自傲的剑之王羞愤交加。 渐渐的,所有人都缓缓的停下了动作,而后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指风直接是洞穿了方禄的臂膀,血雾喷溅间,方禄的身体再度倒飞了出去。 玄空大师刚想开口同意,就看见夜澜和虚誉走了过来。上前去,便看到虚誉满脸的伤。 ------------ 第117章 探探虚实 “好了,事关重大,我先去知会璟王一声,霜月,你细细观察,王妃确实有些奇怪。” 霜华见霜月直接拔刀,脸色微变。 霜月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冲动,又一根筋。 “阿姐,快去快回。”霜灵低声道。 “霜月,你拔刀吓唬她们做什么,你若手痒了,我陪你就是。” 锦屏将她出鞘的长刀按了回 拉姆等人,是在田光光和白探花的手底下丢掉的,这让二人异常恼火。二人当即就表态了,夏洛和龙千皇等人都在帐篷中睡觉,而他俩?来充当警卫,保证能提前一步发现沙之蝎赶过来。 虽然她说对了,但我却不敢点头,因为我怕吓着她,所以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然后转身就向她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都给我住手!一道威严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如一道雷劈,响彻在赌坊内。 “杀人凶手现在还没抓到,太可怕了!娘要多做一些准备,若是真的有人闯进来,娘随手就能拿到木棍反击。”赵氏擦着额角的汗抽空回道。 其实,她的心中也泛起了嘀咕,真的假的呀?看着他那般生性的模样,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怎么感觉,这些人都是跟正常人都不太一样呢?跟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似的。 就坐在靠近地铁站口的街边,看着形形色色来往的人,慢慢品味着手中这个大都市的汉堡。 可谁知晗月回去便病了,昏昏沉沉的发起高热,司空琰绯连寻了好几个城中的大夫来也没有什么用,最后突然想起花城还留在府里,于是让人去请。 双方的装备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在现场观众的一片哀嚎惊呼声中。 就在众人凝目以待时,一道光芒闪烁,好似流光一般随后,一声轻响,海水翻涌,赫然是一颗硕大的蛇头,被夏子轩斩落了。 我没有功夫多解释,折断之后的刀片直接被我弄出来,然后剩下的一部分开始猛击另外两个兄弟的身躯,斧头老三已经完全傻眼了,毕竟心理素质有限,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做出这么完美的反应了。 百诺看到这一幕,脑海里不禁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一个拥有火红色头发的男孩儿,明明知道打不过对方,却一直在坚持着不放弃。一次一次被打倒,一次一次站起来。 我终于想了起来,这里是百草林。令牌把我的意识一直推向雪山,我知道,那里才是真正的切入点,迈开步子,向前疯狂冲刺。 “随我诛杀侵犯我国的狗贼!”姬如雪大喝着,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手中的长剑犹如白练,在战场上无情的收割着天道大军的头颅。 杰瑞带着自己的三十“残兵”,向后回退了几百米,来到了和死神佣兵团会和的地方,静候死神佣兵团的到来。 那天,百诺带上一副耳环,然后去买了一束白菊花,来到了墓园。 但这个家伙求生的意志那真不是一般的强,所以拼了命的奔跑之下,再加上灵活的身手,霸王龙却也一时没有追上他。 咔!而在闪电速度一般的功夫内,我们也在等待下一个环节的同时重新陷入了矛盾和冲突之中,其中我最不愿意无视掉的就算是喜羊羊男自己说过的话了。 要是平时,孙成或许会停下脚步来,认个错,然后给这位拦路的武者详细的解释。 ------------ 第118章 一步一扣首才显虔诚 从里面看外面,可以看到那云雾缭绕中飞远的云鹤,但外面看里面,除了能看到那一间茅草院落外,就连林阳和八块石碑也看不到了。 将上百万里长的战场分割成四十八段,由每一位中将各带一只军队,有序的执行着命令。 在青龙主城的拍卖行购买了一些一次道具和各类药剂,大把的金币如水留出,回到多多超市拿上了一些高级回血丹。 伊佐敷纯上场前自身的压力不,在这个时候能够拿下安打和分数意义非常重大,他之后还有结成和杨平,只要他上垒,青道能再得分的几率就过八成。 在这种指挥下,队长如果瞎指挥,反倒是会影响其他人的正常发挥。 俗话说十月怀胎,但实际上,这十个月,是按每个月28天计算的,37周就算足月了。因此,实际上是九个月出生。 待霸气石头冲进二十码的时候,张晓剑已经射了他四箭,一共打掉了他8000多点的生命值。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使用他那标志性的大药杵,而是亮出了一样这些人从来没见过魂式。一柄漆黑的木剑,虽然是木剑,当这漆黑的木剑上不时哟一种奇怪的纹路闪过。 白鹭难能给他那么容易的就脱离出去,刚上的饮料白鹭也不喝了,直接离开饮品店,朝着韩光羽那边就追了上去。 没好气的白了她们一眼,唐沐晴也反应过来自己是搬石头砸了脚。 上次她被弟妹她们拱火,真以为是儿子打架害了打架没生意的时候,去说教儿子,家和万事兴。 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布局三成,除了潜龙,普天之下能做到的恐怕不超过三人。 所以他先是自北向南,大张旗鼓夺取武牢关进入泗水郡,随后渡河进入江平郡。 但他们偏偏已经冲到了陈天龙身前,当即只能硬着头皮,一个用拳头,一个用腿,试图给陈天龙一些强有力的打击。 因为距离感,在耿宗宁脑补的印象之中,韩森是威严,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大佬样子,他没想到现实中真实韩森是这么亲切的。 就在宋妙可担忧陈天龙即将命丧黄泉的时候,一道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 事情全都说明白了,箫凡也不是傻子,听出来了这是张婷的意思,也理所当然的就不再多说什么。 还游离在这种感觉里的唐梦被提醒之后才感觉到了腹中饥饿,急忙起身去厨房把属于自己的晚餐给端了出来。 卫北霆相信,即便是在这样的商场里,也会有一些比较和唐沐晴眼缘的东西出现。 让我恐惧的一幕发生了,这个外表干净整洁的男人,只见他袍子下的身体,已经有大部分开始腐烂,里面有无数苍蝇蚊子在叮咬,腐烂的皮肉流着黑黄色的脓水,熏臭的味道四处飘扬。 “凤儿,没关系,境界已经彻底巩固成功了,说起来,现在我拥有的实力,放在过去那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磅礴力道,叶南心是深吸了口气,只觉得不可置信。 任由鸿蒙吞邪树在原界中涅槃,天辰感应着史明和马志的战斗一番,微微摇头,远遁而去。 说完这话,龙哥又陷入了沉默,这个男人仿佛真的是我的影子一般,与我静静地望着月亮,相对无言。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怎么也想不出海兰瑟和桑洛谁在我心里占了更大的位置。想不出我可不可以放下过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眼看楚质巡视完毕,就要离开,心里暗暗着急,却忽然听到楚质要留下过夜的好消息,立即兴奋起来,深怕楚质又改变主意,马上转身跑回村子,让赶车的伙计回城把消息禀报给潘氏知道。 秦政吐出一口浊气,平静一下情,回头看向邪域,仍旧是一片安静,仿佛是沉睡的庞然妖兽,却已经有许多人永远的留在其中。 他们一直走到刚才来过的地方,三人继续朝着不同的方向呼喊,暂时不走散。 面对冥帝境二三阶的强者,即便是绝世天才,百事通相信,天辰也有把握胜。 如果华君卓的绝阴之体能够在她这一代,就此消失,也是一件好事。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胡非就被许立他们判刑吧!”胡可仁急道。 “是!”老周知道王处这次是真的急了,不然也不会用出这个杀手锏。 洛琪摇头:“他们说你是美国英雄,天佑,我不要你做美国英雄,我只要你做我的英雄。 不管是林风雷、白鹤门主,又或者是猥琐老头儿的丑徒弟赵斌,都有可能做出针对秦烽的报复行为;就连董乾坤、飘渺真人,再或者是溜走了的火神老道,也有可能。 夜雪取出迷雾森林魔兽之王双头火蛇的两颗魔晶,看着魔晶她发了一会呆,然后心一狠,将之喂给了轩辕傲天。 “你猜到了什么?”温心心里隐隐约约是有一点点猜测的,但是却不能确定。 屠凤栖点点头,知晓自己是个外行人,便是留在这儿,亦帮不上什么忙。 “我抗第一波,先干掉梦魇!”显然输出更高的梦魇成为了他们先秒的对象。 原来这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那一天,正值巴达克离开木叶,而水门为了进行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把猿飞日斩请了出来。 “不,一点都不痛,你叫了这么一声之后就很舒服了。”赵国栋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水,嘴角含着微笑,这一声“国栋爸爸”让赵国栋这一辈子没有路遗憾了。 ------------ 第119章 让她多吃点苦头 他哪里是等候多时? 他昨夜在隔壁州府睡得正香,却被风尘仆仆的如风寻到。 如风二话不说,甚至连衣服都不让他穿好,就一把拎起他,快马加鞭往回赶。 他也就比这位祖宗早到了那么一炷香时间。 路上,如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他说了。 还让他判断王妃是不是被精怪夺舍了? 世人称 然而,洛曦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无视了手臂传来的脱力感,另一手对着后撤的胧月微微一扯。只见胧月周围的沙发桌椅等家具猛地漂浮了起来,射向了她。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就不再阻拦,说不定你这一闹能挖出柳生家族不少秘密,比如释放出雪妖。”赵风见说道。 这事说了好几次,要么赶上淡心自己当值,要么是太后罹患头风,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还是她在路上偶遇子涵,对方主动提起此事,这才觑着空闲过来一趟。 \t“好,我知道了耿叔,劳烦你了。既然你们源头没问题,那肯定是我们这边的问题了,我现在马上调查。”秦风对着话筒说道。 “四皇子,对,四皇子。”霍青青眼前一亮,四皇子所在的驿馆就在这附近,而且他还带着武艺高强的侍卫。想到这儿,霍青青立时转过身想跑去驿馆。可看到远处慢慢而来的马车,霍青青居然有些不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 然而就在此时,青丝坐在地上调息的身体,逐渐黯淡下去,就如同先前的心魔一样,一会功夫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只怕慕王想重用沈予是真,如今利用沈予也是真……出岫心中如此想着,只觉得慕王心思深不可测,话也说得似真似假,令人捉摸不透。 至少在沈予心中,即便晗初出身青楼,又不是完璧之身,但也绝非寻常的花花草草、莺莺燕燕。 出岫见状也不多劝,想起刚刚才在岚山寺里施过米,便觉得自己手中这一碗白米饭异常讽刺。她不禁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再吃几口,顾不上照顾云想容,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道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李固心中的仇恨却无法泯灭,逐往洛阳而来,打算伺机报仇。 这萧郎同太子之事,其还要再行从中斡旋一二,软硬并施,方可安妥。 晃了晃头,辛晟暂时将杂乱的思绪抛开,将注意力放在救下自己的恩人身上。 刚才路上阮思乐问叶凡去哪儿的时候,叶凡只回答了她说去诊疗室。 ‘祖越’的身后金光一闪,借由『光影破虚』施展瞬间移动的帝皇侠,手握附着赤色火焰的『极光剑』向‘祖越’背后斩来。 孔慧丽闻言愣住,虽然内心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慢慢挪动膝盖转向了沈傲凝那个方向。 还没见到信呢,陆素兰眼睛先红了,她儿子也不知道在农场那边受了多少苦。 看到吴语诚被打得都肿成了猪头,他们顿时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等到离开公会,宫奇英打算把彩虹果实的残片卖出了六百金币的天价这一消息散播出去,为宣传添一把火。 明明封印监牢的场地并没有多么大,可众人就是抓不住他,这家伙的身法也太好了点吧? 在他死亡的一瞬,声望界面的“宿敌”两个字忽然变得猩红,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样。 “那就多谢妖师了。”西王母将蛟龙王放了过去,鲲鹏带着儿子和化身便不声不响的走了。 ------------ 第120章 坠入另一个地狱? 一连几日,沈清辞都跟着慧觉在佛堂抄经书,念佛经。 每天寅时初起,子时末才睡,吃得还甚是寡淡,让她整个人直接憔悴了一圈。 两只眼睛已成了彻头彻尾的熊猫眼。 慧觉那个老匹夫,还口口声声让她跪着抄写佛经,说什么如此才显得虔诚。 她不是没去跟谢怀旭抱怨,但谢怀旭说“这都是为了他们的孩 只见奥莉安娜一头金属构造的头发,僵硬精致的脸上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微微闪烁,当然,最让两人觉得诡异的是,奥莉安娜的头顶上竟然还静静悬浮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圆球。 林枫则是继续就在精灵墓地,今天他还真的感觉有些闲。就算跟着吴晓梦回城了,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还得去找地图升级。既然这样,还不如不回去呢。 这么说,这些事情都是掌教师尊借邱明之口转告他的?那他就要用心记下了,免得自己遭受劫难。 这些其实都是邱明顺手而为,但对寨子里的人来说就太重要了。在那些老人心目中,邱明才是这个寨子的守护神,地位还在杨木匠父子之上。 许军皱起了眉头,如果要是弟子出战的话他有信心打败对方,因为他有一个二世的轮回者坐阵,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让徒孙比试的话未知道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不,不要这样子看我,我没有做错事。紫月哭着求他,被他厌恶地闪开。 满大人忽然的高喊把奥图拉博士吓了一大跳,他不免紧张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他是憎狠唐雅,但同样对甩开他的白祺以及骑在他头上的霍华心存怨气,此时巴不得他们双方就这样打起来,闹的越大越好,最好两败俱伤。 许牧深没松,我挣扎了几下,他还是用了很大地力气在抱我,他的呼吸更急促了,手指上头的力气像是要按到我肉里去。 慢慢的天色暗了下来,这时AM所以有路灯亮了起来,天赐三人坐在码头上,看着各个建筑物开起了霓虹灯,此时的AM的夜景开始了。唐嫣和依依拿出手机,拍着各种的自拍。 茗慎闭目叹了口气。复又睁开。端起一盏满满的酒液。倾洒在地。终于。父仇得报了。父亲大人在九泉之下。也该能够安息瞑目了吧。 侧妃白氏被册封为从一品的贵妃,又赐封号为“凤”,恩宠尊贵可见一斑。 颜月这一听大喜若狂呀,自己防身需要的是什么,那当然是毒药!只要有这些东西在手,任何人想要拦住自己那也不可能。 北平最多的便是胡同,可叶冰吟他们并沒有去那里,他们就只是想到处走走,可以说,他们走的毫无目的,他们一直走到中饭时分才觉得有些累了。 回到别墅后的萧晨便立即回到了房间,打开了那尘封已久的邮箱,里面有很多封邮件,有的邮件是在一个月前就发过来了,最终萧晨将目光停留在这一封为猪头的邮件,里面的内容正是猪头调查阿康以及以及义盟动态的事情。 “头,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人都会死在这里的,黑狼数量太多了,此时正是黑夜中的亚逊森林,对我们十分的不利,我们的人很难锁定黑狼。”鲁德大声喊道,此时的他也负伤了。 墨浅听完佘清风的话之后,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他怎么能说这样的一句话呢?难道他是木头吗? ------------ 第121章 试探他的态度 “我……” “进来吧。” 还不待她开口,谢怀旭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她推门而入,脑袋耷拉着,一进去就跪在谢怀旭跟前: “璟王,您可一定要找到我家娘子啊,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都是奴婢疏忽,没能保护好娘子,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不是此人破绽频出,奴婢怕是都没 不仅仅是和她们像,就连生命存在形态,都和传说中的月人一模一样。 但令路西菲尔没想到的是,打算进入这个世界的人,可不止他的分身一个。 “巨龙大人,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能否给你影个像?”店主鼓起勇气说道。 “饿,饿了!”鸣人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勉强学会了卖萌的姿态。 并且还给了王葵大婶家两块布料,人家老是帮她们,也该表示一下谢意。 八月夕阳的余晖倾泄在大地上,远处的青山近处的绿水全都氤氲了一层淡淡的橙色,整个天地如一幅清新的山水画一般好看。 到了学校,唐晓芙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简明,简明一口就答应了。 叶子新刚想发作,忽然想起上午叶子沐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心软下来。 其实罗元浩突然转变话题,是因为他对自己所说的话都不敢相信,对方必定是一个很强的家伙,被巫术反噬,居然立刻就能活蹦乱跳,又出来祸害人。哪怕他擅长破解自己的巫术,那也绝对有着很强的能力。 “我只是好奇这片沙漠里的一种特殊的仙人掌而已。”路西略带尴尬地拿出了一颗仙人掌果实,这是他发现的蕴含能量最多的一种植物。 “那我们就各自进房间吧。”丁一对着沐毅还有唐欣说,说完就挑了一间半步灵境的试练房走了进去,唐欣跟沐毅打过招呼之后也是推开了一间房。 那名大臣顺着他说的看了过去,看到喝酒的还真的不是南宫擎,担忧的心稍微放了放。 “皇后,你和那墨昭阳是什么关系,怎么就处处替她说话”李玉冷笑着问道。 朱绍一阵风似的横冲进来,脸色吓得服侍的丫头都是心头一颤,连拦也不敢拦了。别说拦,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突然间她才发现,她不了解这个林贵妃,而她之前之所以认为自己了解她,那也不过是她故意显露给她看,故意给她了解的一面,她才能了解。 更让人咂舌的是,早春时节还在沉睡的毒蛇毒虫之类的却在这周围早早苏醒,不少正盘旋这房子移动。 朱礼一拍刘恩:“去就去罢,话倒是多。”说完便是忙别的去了。 朱礼说了这么一番话,只叫杨云溪觉得连空气里都多了甜蜜和粘腻。 他的身下凤更是羞的将脑袋都恨不得塞到步凡的胸口中,一双耳朵都是红的。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6天峰是真的没有将孙皓放在心上,毕竟在眼里,孙皓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要是提到辰欣,6天峰甚至都懒得和孙皓说话。 只见他莫约五六十年纪,双目赤红带了点血丝,布满沧桑的面孔上已经添了一层灰白的胡渣,手里夹着一支熄灭的哈瓦那雪茄,正轻轻摆弄着身前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 叶枫的意识渐渐的清醒过来,眼皮重的要命。叶枫自问:“过了多久了?一刹那?还是一万年呢。”耳边传来那熟悉的歌声,柔和婉转,叶枫拼尽全力睁开双眼。 ------------ 第122章 你不是个小郎君吗? 若她开口便是质问,只会惹得谢怀旭对她越发厌恶,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毕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谢怀旭都没有戳破她的身份,便说明谢怀旭是想将她留在王府的。 “本王近日来比较忙,倒是疏忽王妃了。” 谢怀旭脸上依旧挂着笑。 饶是看见沈清辞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他也没有打开书房门,让沈清辞 他自己到现在也说不上自己到底被迟景笙什么地方折服住了,就是心甘情愿的原意服从他。 她想如果尹清逸死了,再过几年白玄也就自然想成婚了,潇霓裳指向成毅。 看来,他的意识进入到申白的梦境里,却不能与之对话,甚至是触碰他。 “怪我喽?”曲如眉拿着信件看了一眼之后,笑着看着皇上问道。 办公室里有很多学生,但大多数都是大三的。两个导员坐在我面前聊天,我恍惚听见了杜彬的名字。撇撇嘴没往心里去,反正跟我没关系。 厉米欣被残暴的塞进了车内,脑袋磕在软软的真皮座椅上,眼前一阵冒星星。接着身上压下来一尊泰山,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时帧近在咫尺的脸。 最关键的是,他帮她夹菜时,她没有像以往那般抗拒,更没有开口阻止他。 左晨疑惑不解的、唐星橙狐疑打探的、顾盼充满茫然的。三道视线齐刷刷的看着她,一阵夜风起,她竟然有种在拍恐怖片的感觉。 这可是他在外面,走廊尽头说的话,距离这边几十米,别说他的声音不大,就算再大点,在这办公室也不可能挺清楚。 花月宫内,朱碧正在炖着紫参鸡汤,梓芜则在沉睡。自从取了心头蜜之后,他因身体太过虚弱,大多数时候都在睡着。 最后是溯汐受伤了,颜离然吞咽到了溯汐的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溯汐有龙神血脉的关系,颜离然丧尸皇的统御能力终于被激发了。 朱碧赶紧接过梓芜递过来的茶盏,却迟迟不敢下口。也不知道这梦魇中的茶水饭食,能不能随便吃得?凌坡倒是没那么多心思,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好好的茶水,他如同牛饮,真是浪费。 “什么……”白芷惊呼,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哥哥死了,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什么都不曾留下。风神明明去了花界报信,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一边追人,一边拨打电话,叫了更多的手下过来,让他们包围住这别墅附近的所有路口,绝对不能让上官修就这样走了。 唐子萱推了推,想将粘在自己身上的厉封爵给推开,她也就放弃了。 只见墨珊身体呈弓字形倒在一大片血泊中,偏着的脖颈上插了一把水果刀,插的很深,刚好在大动脉上。 上官凤儿没有料到,谢芙蓉的手力非常的大。她竟然都挣脱不了。 虽然她很想和杨煜有进一步的发展,可是事实就是杨煜只是她的上司而已。 他十五岁创办了L,已经过去了七年,开拓疆土,扩大势力的兴奋感早已经被无聊侵占。 “咳咳,叔叔你能别吸了嘛?都呛到姐姐了!”躲在阿婆后面的孩子颤巍巍的探出脑壳,眼神中充满了祈求,至少在许七安眼里应该是祈求的眼神。 那一刻,镜头扫过叶晓冉,顿时绽放出迷人的笑容。镜头过去后,她又恢复了表情。 ------------ 第123章 做个交易 怀着很美好的心情,吃完了饭,张明朗想着下午不再忙工作,带我出去买东西,买完了顺便去海岸城那边参加同学聚会。 “大声点!大声点!宝贝儿,我爱你!”周亚泽一边卖力地在我体内冲刺,一边俯下身亲吻我的面颊,他的声音象罂粟花一般,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她的母妃,她的父王,还有哥哥,都好好在呢……是不该再想那个梦了。 还没有靠近,徐川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魔兽吼叫声,显得霸气十足。 “他可以试试。”说完金倪毫不在意地阔步往今古园另一侧走去。 是深圳大学的纪念伞,很大很重,思敏递给我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些敌意,她用伞柄尖锐的地方捅了我一下,我吃痛却不得不忍着,然后张明朗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叶星掀开琴盖,试了试琴键的手感,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呆呆地凝视着他。 我们在一米之远的距离呆呆地伫立着,良久,我轻声问她:“赵……赵经理,你……你是来找我的吗?”说着我还指了指自己。 两人一边走,一边欣赏着丛林里的风景,哪里像是遇难迷路,简直就是出来探险游玩来了。一路走下来,原本郁闷的心情反而变得非常的惬意,陈芸又开始和白驹义嬉闹起来。 而现在他们深陷如此迷阵之中,对于他么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仅能看到姓氏,绝对是位列编制的习武人士,哪怕主任姜沫章也没权限查询!他有点不敢置信,姜沫章居然有幸结识编制人士,而且能请得动?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至少,多少还是有点希望的。 或许人际交往上,他不如老大;侦察上,他不如二哥……但是他却是五兄弟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对于武功,他有着自己的理解--那就是击败他,我可以更强。 柳丹青带下来的两个胖子一走进包厢,林霄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但是偏偏两个胖子十分热情的走过去一口一个林总一口一个高材生叫着,林霄鹏还没法发作,只要任由两个胖子坐在自己的两边。 绝大多数生命,终其一生也难以产生哪怕一个特质!力量特质等同纯粹力量多了一些特殊性质,变得更加强悍,也更有潜力。 说着说着,它猛然闭口不言,刀身光华全内敛,此时静悄悄,周边空荡荡,弥漫着一丝丝古怪氛围。 本源空间之内,苍茫无涯,昏暗无疆,唯有一缕缕道则波动,恍若是充斥乾坤的清浊二气。 好的、坏的,全都受其吸引,父王竟然还问有价值吗?应该有吧,这没错。 始一接触,便出动了多达五位半步至强,这样的一场战争,已经足以载入史册了。 许夏扬手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人就躺平到毯子上,将两只手就枕到脑后,盯着夜空看星星。 她已经被他抓来了这里,本以为他会直接对自己做些什么,但他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收在眼底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流下,温洋咬着牙,但还是抽泣出了声,殷锒戈面不改色的看着温洋,声音更沉,“继续说!”说话间,他的右手再次扬向了半空。 “但如果火云无忌也可以放下对百里世家的恩怨,并且说服所有人让百里世家继续在北斗第七大陆生活下去呢。”楚阳的话语带着一份深意。 “沐阳师兄?刚刚那个是师叔的徒弟吗?长得真好看。”丁思思当作没听见,岔开话题。 “二哥,这次你理所当然的坐上监国的位置,而且昨日你是半夜进宫,今日就被封为监国,大哥那里可能会起疑心。”沐煦深思熟虑。 的确,天地间随着一场大雨的降临,从而暑气全消,气温大减,雨水扫去了一切闷热与干燥,让人瞬间神清气爽,就连空气也是清清凉凉的,让人好生舒服。 此言一出,百官心思各异,而位于武将第一的皇甫惟明却是脸色微微一变。 幸运的是白星知道打不过,他也做好了准备,所以在楚嫣打破漫天星光的时候,白星已经跑远了,心中一阵骇然,刚刚如果动作慢点只怕要被打成重伤了。 一声警告是用土语说出来的,其他人没听懂,涅普挑了挑眉,这是不欢迎? 藤老爷子虽然治好了她的腿,但是担心她说出去什么,于是将她扔进了这家精神病院。 而被叶风打爆,化作一片黑渣的幽冥兽,则再次汇集了起来,然后飞入到了天刑旗中。 他见着她原本是要认错,没曾想到后头却来了劲,越说越为兴奋起来,竟开始跟他说起今天在烟花之地的所见所闻起来,一时只扶额,心中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片刻间二人已经来到二楼,黎飞推开一个房间,见里面没有人,就把她拽了进来,并顺手关上门落了锁。 但即便是阻拦住了天刑的后世子代,也肯定阻拦不了多长的时间。 到了居住的三楼,杨锋看到李雪儿在收拾行李箱包,好像要离家,而何桂英和张腊梅也在帮忙李雪儿准备离家的一些生活用品。 估计那个无聊的人知道她把她拉黑了,所以又换了一个号来继续骚扰吧。 因为面对面,杨锋发现汪梦涵脸蛋儿红红的,就像两个红富士苹果一般可爱,不由得心头一爽。这个汪梦涵,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不是这些人参与了当初的事情,而是赵斌会去,如果要投资创业,那么就代表会抢很多人的饭碗。 他伸出手将呆愣住的温珊手中残破的酒瓶拿了过来,然后扔到了一边。 “金圣法王!?”方国涣、简良、罗坤三人闻之,皆自惊异,知道那李如川果被喇嘛教的高人救了。 ------------ 第124章 我们是来救你的 “怎么可能?若可以的话,我想父王也并不想发动战争。 但之前你们的公主去了,司农寺的人也去了,我们的土地还是什么都没长出来。” 拓跋贤说这话时,其实是有些不确定的。 毕竟,大漠的人,似乎天生就带着弑杀暴虐的性子,他们要在一次次杀人中,来获取那种—— 称为满足感的东西。 不 虽然说是两年的约定,既然离开,她已经想好了结果,不能因为爱他就毁了他的前程,不能因为爱,就让他摆脱不掉那一辈子的阴影。 人之所以总是羡慕别人,是因为会羡慕别人有的而自己没有的,却没有想到自己有的,或许别人并没有,别人也在羡慕着自己。 仙圣子笑道,在魔土禁区之中的时候,他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楚辰,只是,为了不暴露轩辕剑,他只有装作是初识楚辰,以来迷惑对方。 更有大胆者,厚着颜面从他身侧一遍一遍走过去,故意借着拥挤的人流,用手肘去碰触或是公然挑逗他。将一双脉脉含情的眸子‘抽’筋似的瞟出朵朵桃‘花’来。 “那不行,外边又是赢勾又是柳长青的,都和你有关,我要离开了你,那我不是死路一条?”妖僧无花毫不犹豫的说道。 能走到这里的,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骄,每一个都强大到了极点,因为弱者,不是殒落了,就是放弃而逃跑了。 忽然有一个黑影闪现,只是几秒之间,围在金海鹏身边的几位黑衣人,瞬间大叫一声全部倒地,瞬间化成水。 这就是老搭档的默契和对彼此性格的了解——自己委婉的低头,对方却能把这话给圆回来。 楚辰轻语道,要是是当初,自己可能抱着夏馨就飞回去了,可是如今,他与夏馨,自然不可能再这么亲密。 “又是考验心境?”张翠山猜测道,当初自己加入杀手组织时也接受过此类考验,不过自己的心境修为远远高于大部分神人,况且自己还有精神海,所以张翠山对此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伟挂了电话,从冰箱里取出了啤酒,又去拿了零食放在了桌上,刚放好东西,门铃响了。 “呼~”说了一大堆话的洛克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口渴,跑到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瓶酒喝了起来,随后更是以不雅的姿势躺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后心满意足的看着格雷在工作。 “整个团都被灭了?”昨晚巴鲁萨决定强攻他是知道的。他没有阻止,成功的话,自己就少了一个劲敌,不成功的话自己也可以与他们撇清关系。这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瑾辰落寞的离开,关上了房门,他们的关系,更加的僵硬,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和好。 “哈哈哈,泫云道尊内心有秃驴,所以看贫僧自然也是秃驴啦!哈哈哈哈”悟道老和尚嘲笑的说。 时间缓缓的过去,转眼间,便过去了半天的时间了,而此时在古辰这里,他这已经彻底的恢复了过来了。 而其他门派的修士,都只道白莲会的这一位重要人物,是一个娘娘腔,见到时都不由心中暗笑。 “这位兄台,我是新来的,请问核心区域和外围区域有什么区别吗?”当中一位模样普普通通的年轻修士忽然开口问道。 一音出,周围的万丈虚空,全部在这一刻,再次裂出无数道狰狞的噬人大口。 ------------ 第125章 登闻鼓响,御前告状 血口子似乎是那些沙僵尸虫的弱点,尖啸的子弹窜入它们的血口,竟让那些沙僵尸虫发出一阵惊悚的厉叫。两条被我们重点照顾的沙僵尸虫似是受了很重的伤,’轰’地砸到地上,然后缩回到沙地之下。 “可笑!你一个低贱的蝼蚁,也敢这样嘲笑我?”慕天荫声音阴冷下来。 6止想了想,走到六叔和七姑身边,分别对他们轻声说了几句,两人连连点头,6止就招来6希和6言、叫上侯莹,同郑善一起去拜见崔太后。 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顾叔不可置信地看向缓缓走近的笙歌。 于是,我向毛疯子递了个眼色,赌上毛疯子这货能够装得有模有样,且那个隐藏着的阴阳师知晓毛家传人的存在,看不出半点端倪。 袁敞呆愣愣的伸手就要去拿那茶釜,却半途被一双手拦住,“烧过了,撤了下吧。”来吩咐道,玄色的衣摆滑过光滑的地板,暖阳透过窗纸射衣袂上,衣袂边缘泛起了淡淡的金辉。 “没有,这孩子很乖。”侯莹含笑摇头,“阿妩,你把你的桃花簪给我。”侯莹说着从头上取下了自己的桃花簪。 亲爱哒,你是洁癖犯了还是瘴气熏的?为什么我这么怀疑是前者呢? 6家自从6琉走后,家里一连几日都沉闷闷的,6希整天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除了每天对着阿劫的时候,会露出笑脸外,平时连袁敞送来的幼鸟和阿细都不逗弄了。 接着,看着狂徒铠甲效果十分的不错,王侯又是把水银之靴和凡性的提醒分别强化了。 “不知道这次运气够不够好呢。”沐枫夜露出无奈的笑容,黑剑“噗哧”一声扎进了胸口!娜罗睁大了眼睛看着沐枫夜倒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这洞墓里一直暗藏着蓝面鬼魈,此等鬼魈性情残暴,属杂食动物,且力大无比,被它们生擒几乎难逃一劫。不过我、胖子还有幽灵以及四爷也不是省油的灯,纷纷从鬼魈的魔爪下脱身。 根本无法试验什么光速飞船什么的,不过这样,高城百合子手下的科学部也是研制出了大型的运输母舰。 “慕容师父,您不就要和我打哑谜了。”沈水吉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 正道其他较大的宗门势力,也都应邀而来,因为他们知道不久之后的正魔之争将关乎正道的存亡,不得不让他们重视,此次在天武山脉出现的秘境,也绝不能让魔道得到,以免出现打破双方平衡的存在。 手臂之上每一根猴毛都是竖起,如同针尖一般。在那皮肤之下,一根根血管暴起,如同一条条游蛇一般在皮肤下不断的游动。 我趁机转移话题!对严叔说!“严叔!你不是要找你家婆娘吗?愣着干嘛,抓紧时间呀!”说着还不忘对他使了个眼色。 里面的叶拙需要注意,外面的这几位同样也不能掉以轻心。三人三言两语之间商定挥手间,将之前引出来的大阵兽灵驱散,而后鹤道人古道人两个便催动身形要回去同在一座大阵之下,但还隔着一道门户的落阳秘境中去。 樱间眼看着沐枫夜等人离开现世,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再也帮不到他们了,既然清水把代理指挥官的职务给了自己,就必须把她没有处理完的事务做好。 身为鬼魅之流,想要引诱一个好色的公子哥上钩,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几乎没有半点困难,她便顺利的拿下了王子聪。 杨管家说道:“这倒没什么,反正我自来也用不着它。你骗不了我老头子,你这不是力气大,是武功吧,可是武功哪有这么厉害的?”说着连连摇头,显然是想不通。 李奇锋也是感觉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身躯摇摇晃晃,双目之中,尽是血丝,脸色惨白,身上也是带着浓浓的汗臭味。 陈太白双掌一推,掌力仿佛凝聚出了一个八卦图,朝着李曲仁笼罩。 “世界这么大,但我能跟他相遇,这就是缘分吧。”宋美美暗暗想着。 李沐晨自入皇宫,方临近太液池,眼光就一直在搜寻,自然是远远就瞧见了叶随云,只是此时他身周站着几个陌生人,因此并未走近。当她看到叶随云对自己点头示意,忍不住心头欢悦,轻轻颌首还礼。 解忧树不知道陈志凡发现了什么,急忙使用法力查看周围的情况。让解忧树不解的是,酒店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信号,那陈志凡这么着急的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要不然的话,卫无忌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强者,受过的伤,流过的血,不说车载斗量吧,至少也要比普通人多少几十倍。 安切洛蒂很悠哉的在场边抽着烟,对于球队进入决赛这回事,他现在是很有把握。他脸上时不时的露出一些笑容,也许是怕被摄像机拍到太过尴尬,便极力掩饰着,只是那眉宇间的喜悦,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 所以背心男子一开始选择突袭,但计划没有得逞,最后还是一起到了水中。 至少跟樱花项目比起来,这性价比太低,买入的价格偏高,以后的增值也肯定比不上樱花大厦那样的地标性建筑,所以还不如在樱花大厦上多投资点钱来得实在一些。 ------------ 第126章 她其实是个假货 反正有钱没钱的,死了都差不多,八成还得给我干活儿——良玉心想。 旅顺的天气最近不是很好,初夏的暴雨经常伴随着阵阵的雷声,让这个滨海城市变得更加潮湿,人心也更加不安。 燕山与柳若白仔细地察看着每一具棺材,神情专注,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独孤风与蒙甜也未多问,静观其变。 修炼武学:杀剑剑法,天煞心法,天煞心法突破需要积累杀气,但积累杀气未必能不断突破。 按照沈安的说法,现在暂时忍忍,以后咱们把这些东西都挪到外面去。 曼曼没演过戏,可能不太会找镜头,导演也是给她时间让她一边熟悉剧本一边琢磨一下。 士兵们情绪也是高度紧张,黄正看到不少官兵端着枪的手都还在发抖。 花弄影心里一紧,东方明珠是海棠花神,从来都只穿着粉红色的衣裳。可是如今,她竟然穿着白色的衣裳? 雪儿也不慌乱,只是凝息运气。她的师父清姨就在里面,清芷是一个那么勇敢无所畏惧的人,她怎么能给她丢脸? “老元帅过谦了,有些事情还需要老元帅帮忙掌舵才行。”东方默然恭敬的说道。 “滚!本夫人不需要你在这唧唧歪歪个没完!给本夫人滚出去!”宁氏抬起头,歇斯底里地冲柳氏吼着。 附近山林里的干树枝,早就被人捡得很干净,没有办法,只好走远一点的地方去捡了。五人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早已累得不行,尤其是长生,竟然连饶守礼都比不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依然没有亮,而我则被五花大绑在这棵枫树根上,我面前正是王锤子和高清莅。王锤子站一边抽着烟看着我,而高清莅则手拿着针准备扎进我的额头里,我一边挣扎一边质问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姐,你的脚怎么了?”顾佳泞立刻挪到她的脚边,捧起她的脚。 可是父亲却在他们母子三人到了谢家后,同陈氏走至了一处,有了谢姝敏。母亲不在的时候,他都能守住,母亲来了,他却为何守不住了?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她压抑够久了,心痛够久了,她要让他听听,她给了他多少机会。 马车很平稳的行进着,到了地方白云浩还是没有醒,夏紫萱摆摆手让容锦和轩辕澈先下车,白云浩好不容易睡着的,吵醒他就不好了。 话说君千晨得到下人的禀报,急急忙忙的从君无息所在的地方出来。 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众人却都了解了她说的是谁,因为她从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了沐落瑛身上。 他谨慎惯了,齐昊说把张丰年藏在后山了,谁晓得是真的假的,谁晓得张丰年他们是死是活,在此之前,还是派人去验证一下才最安心。 本来林梓七不想怎么样的,但听到场下的沈宏业还想要呵斥自己,直接一脚踢在沈子平的胸口上,将其踢到在地,然后纵身向前,在补上一脚,将它如垃圾一般直接踢想沈家周围。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从他身上找到了安全感呢?大概是那一次深山里的在虎口之下,她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而他,如神降临。 君君臣臣子子,江枫确不该对天子出手,更不该抢在天子前面,夺得一颗龙珠。 是孙继天、修、莫诺和紫邬,他们代表着天雄星的势力,也是准备营救宋云风的。 “真是一个神奇的法器。”余飞凡忍不住的感叹道。他的神魂不停的在上面查看,忽然一道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现在,玄灵族,大量的母舰和大量的战舰战机挡在第一线,和星际恶魔进行近距离的交火。 禾苗突然说了这句话,卫子殷就是一顿,抱着她的身体,却是不作声。 连续好几日苏云染都会固定时间点扶着梁鹤祯出门走走晒晒暖阳,虽然他呼吸急促累到不行,可只要苏云染不松口他就会咬着牙坚持走下去。 至少,在醉心流云三剑意的当下。林湛清眼中闪烁着极耀眼的光芒。 祂是真打不过。哪怕对方来的也不过是分身,因为彼此的真身,都藏匿在星空最深处,不会轻易动弹。 “这你就不懂了吧,寻常的是不必费心,但想吃口嫩的,可不得付出点代价。”露西洋洋得意道。 “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不过是出来谈事,刚好撞见你而已。”江璘装傻。 一路上,顾南灵嘴里都是关于新剧的话题,江远彦没有打断她,就静静的听着。 比起铠甲勇士们,异能兽则坦率得多,随便吼一声,周围的人都要逃跑。 而且主防陈墨的凯兰纳阿祖布克现在已经身背5次犯规了,差一个就会被罚下。 现在立陶宛男篮拉夫里诺维奇两兄弟都在场上,没有了姚明之后,这两兄弟也敢欺负一下中国队的内线了。 想到自己二人对付一个明显弱于玄坛黑虎的伥鬼都落了下风,加上何尚展现的种种奇异手段。 陈墨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很大名气,但是篮球训练还是占了他生活的主要部分。除了球队固定的训练科目,每天一千次的三分投篮雷打不动,现在他还拉着威少和科里森一起训练运球。 那尊邪灵存在于众人的血液中,可以随时掌控他们的身躯,寻常状态下,他们都是普通人,但只要血婴愿意,随时便可以附体他们。 如果运气不好,怎么随便遇到个老头,就丢给他一本武学秘籍呢。 帖子里,还加上了杨晶晶的生活照,甚至连生活习惯,都披露了很多。 ------------ 第127章 母女团聚 但是他们加入华夏军队后,这里不仅吃的伙食好,还有功法武技让他们修炼,如果表现好,还有丹药发放,现在听到林清炫喊出的口号,一下子拉近了他们与华夏帝国的关系。 很多科学家、艺术家死了以后,他们的东西才得到人们的发现和认可,我的理论在我活着的时候得到人们的认可,我就很满足了。如果可以得到继承并发扬光大,更好。 李天启问起严军曹的下落,南宫朔却轻描淡写地说他早已在一次被南诏偷袭的战斗中让敌人掳走了,生死不明。 呃,老龙王无语了,这环境确实不好,一阵风吹过,一头一脸全是黄沙,估计真没几个魔兽愿意来,就是自己也不乐意。 狗官听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对猴子龇牙咧嘴地说:“汪汪,我也不相信有人,也不相信有神,你这个猴头纯属胡说八道。”狗官心想,听说以前我的祖先对人类奴性十足,这可千万不能让其他动物知道。 “自古民不与官斗,国家是官家的。”张东海感叹一句挂了电话。张东海有点头疼。 “谁是你老婆!”许茜茹佯怒,虽然脸上还带着怒意,可还是被他牵着,走进了四合院。到了屋里,许茜茹顿时眉头大皱。 藤原美惠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只是笑了笑,要是在以前她的笑是迷人的可是现在却有些渗人。 当然这些信众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谁都想一生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开开心心。 岳灵风将他下山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当然,很多事情是不能和父母解释清楚的。他略去了在杭州救任我行的事情。只说他在南京附近的钟山里面险些被一条头上长角行动如闪电般的蛇咬中。 一般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白少燕错了,她也不会承认错误,而会将错误硬压在服务员的身上,以在众人跟前保全面子,但是,白少燕却没有难为这个服务员,估计是跟心不在焉有点关系。 “叶枫,这事你真的不愿出手?”此时客厅里只剩下倪素琴和叶枫两人,倪素琴好奇的问道。 所以只有让陆羽颜在他心里一直保持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才有可能一直牵制住他? “卢兄说的对。你有事就说出来,能帮的我们就帮,这些年的交情可不是白交的。”蒋明渡道。 她第一反应是苏蔓蔓和慕璟寒,但又排除了这个想法,如果要结婚,蔓蔓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许琦云真的被吓到了,这个死老头子要在这个地方对自己动粗吗? 黑三的双斧只剩下了单斧,另外一把斧头被萧惑的偃月刀生生砍成两半,就如同其中一个士兵,被他的偃月刀砍成两半,血液横飞。 “璟寒,她很可怜。”苏蔓蔓被带到地牢,听着远处秦雪茵的哭声,心里不忍。 “……”前半句就算了,最后一句什么鬼,兰梨这种痞气的说话方式,再次得到发扬,何美婷成为端木溪之后,又一个被说到懵逼的人,她眨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 赵宏飞说过,他们多的是信仰、是军人的魂魄,可欧阳天却从来不信这些。什么信仰、什么军魂,都是部队思想教育忽悠人的。所以这次穿越,他要找到答应,找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韩城总部的总揽天下竞卖场,逍遥子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的时候都有三公主龙乐嫣儿陪着,大门外面的守卫总管早已经认识他,见他向这边走来,而且手中还拿着尚方宝剑,便早早地派守卫通知龙乐嫣儿去了。 但今日,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唐芸带回去,囚禁起来,再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的。 “你是什么人?”白飞飞本欲离开,但是听到这句话后便站住了,皱着眉头问道。 本想将这熊孩子丢出去,老是这么没有眼力的破坏他和芸儿相处。 而云含蕊的脸上笑容则是有些勉强,她越来越发现,自己无法正视凌风和柳听雨之间的亲昵了。 古丽嘉打了个寒颤,从这幅画面中苏醒过来了,她的眼中露出一丝的震惊,这就是未来某个时候的画面吗?难道说这是自己大婚时候的画面? 他姑姑也没推辞,毕竟他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临走时石磊嘱咐她姑,说如果拆迁款下来,找不着他人,就先替他暂未保管,可以花,但被委屈了他妈,说完拉着我往外走,刚一出门就哭了。 一切的草木,都是枯朽,大地都是变得乌黑,还升腾着带有腐蚀性的气息。 珍宝山庄的奢华大气,百里登风已经见过,而眼前这皇宫的奢华程度丝毫不比珍宝山庄差,最关键的是,这皇宫所占的地域却是十个甚至二十个珍宝山庄都不如的。 当冥河身上闪烁的雷光散去,冥河依旧完好无损,气息又壮大了几分,所有人都傻眼了,难道这紫霄神雷是假的不成,三道一起落下,竟然都无法给冥河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冥河气息又增强了几分,实在是不合理。 慌忙了一上午,结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无疑令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江天,变得更加暴躁,因此便带领几人前一探究竟,若是真的碰到了哪个软柿子,江天不介意好好教训他一顿。 ------------ 第128章 逼他弃车保帅 这就是大家思维区域上的一个盲点了——本能地以为,强大的力量就必须以更强大的力量轰爆它。对方玩血祭枯泽而渔,自己就非要学那个才能获得与之对应的强大世界之力。 北月的心脏跟着沈凡的拳头猛地抽搐了一下,只觉得那一拳蕴含着无限恐怖的力量,似乎能随时把她的心脏都给抓破一样。 可是,东华医科大学大部分,甚至可以说八成以上都是西医学,而只有中医学这方面,一个是因为学生太少,另一个则是因为创立的时间太短,没有达到什么显著的成效,导致上层并不愿在这方面进行投资。 就在此时,一道横亘天地的黑影从极为巨大的大地之门之中涌出,那是足以填满整个防御区的天量泥土。 明溪为了早一日突破十八关赶到仙凰岛,她不得不拉着沈凡飞遁。 “不,你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了,若非提前准备空间秘法飞遁,凭你先前露出的那一手穿梭空间之术,本上根本无法将你从空间之中拉出来。”剑雀道。 “至于领滚达……他实力不过尔尔,要弄死他,也是轻而易举!”黄龙双说完,立马招来一个鹰鼻青年。 因为他看到周围附近不少化神境界的一起穿过光芒,不过却随机分布在这个区域的不同地方。 这简直就是李隆基心里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于是在他内心深处,就不愿意,不肯相信安禄山真的会造自己的反;虽然理智觉得安禄山可能真的在造反,但内心情感上却不由自主地往好的方向去想,为安禄山找借口。 然而,却有更大的灾祸正一步步向天地间逼近。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没事!”肖云飞平淡地说道,昨晚可真的是有生以来最享受的一个晚上,可惜的就是只有那啥没有那啥。 车刚停稳,柳青就打开车‘门’,急速地下车,在一边蹲了下来,吐了起来,只是什么都没吐出来而已。 “是是是!刚才我们很多人都感动得哭了,我们这些在工地上每天都是和钢筋水泥砖头打‘交’道的粗人,从来没有人和我们谈人生,聊理想,现在我们才发现人世间原来有这么多东西值得珍惜!”熊哥完全可以去当演员了。 一到里面,卓凌就跟打了鸡血似,放下西瓜直接冲到了洗手间,门都没关就直接脱衣服,随意得跟在自己家一样,然后“哗哗哗”的水声便传出来了。 夕儿一脸麻木,嘴巴里吐了两口鲜血,双目痴呆地走出了办公室。 对了,她的父亲是医生?难道我身上的毒和她的父亲有关?那他父亲为什么要对我下毒呢? “没这么严重吧?另外,保罗他还是现役军官,更不能‘私’自参加什么行动的!”肖云飞疑‘惑’而感动地说道,当初生死与共患难的真情又在心头涌现。 张三看了一会,也懒得去研究,叫过负责人询问了一番,得知现在正是青黄不接之时,粮食价格略有上涨,所以酒的价格也跟着上涨。英雄楼那边对好酒的需求有限,酒坊并没有全力生产。 毫不留情的拿起了身边的一只烟灰缸,狠狠地朝着边远航的脑袋砸去。 二老显然对龙家人很敬畏,这么大的宅子,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才能住的起的,自己家一介果农,能攀上这么个亲家,那是祖上积了三辈子。 负责审讯的警察一脸的不忿,完全理解不了郭泰民这种病态的心理。不管怎么着,人家都在努力地活着,你有什么权力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玛法,阿玛还没有回来吗?”宜肯额养着笑脸,看着康熙问道。 李佳佳看到自己的父亲没有阻拦,就也勉为其难的跟陈逸握了一下,这一握,还真出了事。 马车内瞬间安静下来,戈兰脸上苦涩的笑容,让清宴瞧着非常的不舒服。 徐嘉余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隔三差五得盯着多余。宋孤烟的精力明显要好一些,不断地给周游扣着训练的细节。 随着死去的强者越来越多,整个世界都好像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血雾,这种惨烈的情况,却像是无形中,激起了双方大多数人,更强烈的战意,战斗更加激烈,死的人,也更加的多,仿佛是进入了一场恶性循环。 周游刚开始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宋孤烟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抱着自己的手都有一些颤抖,他就知道有情况。 只是可惜了,这种果子在锻骨期只能食用一次,要不然的话我再吃一次,那不是直接达到锻骨三阶高手了? 晗月嘟着嘴,“我不是提前安排了人接应你么。”司空琰绯出城不久便遇到那些游侠,他们的人在暗处,一直尾随在顾氏族人身后,所以这一路才得以顺利到达。 白白的面条上面卧着一个鸡蛋,还有绿绿的葱花,勾起了我的食欲。 白蔓君和众人看到眼前的视频,顿时全都愣住了,同样是被视频上战争之影的完美发挥所震撼。 ------------ 第129章 双雕 金吾卫眼疾手快,将沈正诚拦腰抱住:“沈侍郎,切莫冲动。” “放开他,既要寻死,便让他去。” 谢怀昀的声音里满是戏谑,他深知,沈正诚这样的人,最是怕死。 所以,闹这一出,也不过是为了逼父皇不彻查这件事而已。 不过嘛,有些事要真查起来,连父皇都难辞其咎。 沈正诚再怎么闹,到 “雪儿,你还是去外面凑凑热闹,留在这里太安静了!”陈鱼遮着盖头笑着说道。 不论之前打算如何,此时的王允,却被袁隗的一句话逼着走向前台。 在星河大阵上撞碎的鱼骨如同出膛炮弹,携带劲风从谢半鬼耳边呼啸而过。谢半鬼的双眼却仍在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大阵护罩。终于,星河大阵在他的鬼眼中泛起了一丝裂痕。 面馆的老板的手艺确实厉害,要不是安迪无意间,来到这家面馆,吃了一碗面,就让安迪,每过一段时间就来这家面馆,这家面馆实在是太好吃了。 我松了一口气之后,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他们几人之后,毅然走出藏身的地方,向着62号别墅的大门走去。 “唔!”低吟声中,董卓已经一口叼在赵氏的嘴唇上,甜甜软软的,好似一口甘泉,让董卓沉溺其中,贪婪的在里面吮吸着、探索着,手臂更是不安分的滑落在赵氏的娇翘上,來回抚动。 连续三刀,紫尘面色却愈发难看起来,因为他最强的攻击依然无法奈何这血色圆形护盾,血无涯依然没有伤到半根汗毛,唯一的作用只怕也就是如同打桩机一般,将血无涯更深地打击进地面之中而已。 一时间,紫狂等将目光投向了韩华,对韩华都是有些想法;亲传弟子们更是毫不掩饰那看向韩华的期待目光。 只是,这五百个士卒,也并不是全都这样,一部分人就显得颇为冷静,愣神之中,眼中露出一抹思索之意。 收到二哥的警告眼神,萧楚瑜不敢再次胡言,伸出手不停地在老妈后背轻轻拍打着,好让老妈堵在胸口理的顺畅些。 萧楚河心里暗念着,难道成家也邀请她了?成家的少爷虽然败家,可生了个绝世奇才的儿子,要不是成家与萧家关系较好,谁也不会知道掌控成家的并非成老夫人,而是这年仅不到十岁的孩童。 章姿和赵雯敏一个方向,期间章姿一直拽着赵雯敏的背包,赵雯敏走得很艰难,却毫无怨言,偶尔还回头提醒她前面有荆棘,让她避开不要被划伤了。 陈易明白了科技代差的恐怖,明白了大型飞行器设计的难度,很是谨慎地定下以后的发展计划。 刀刻似的立体五官,挺拔的身材,在一身黑色的西装衬托下,更显得英姿飒爽。 看着儿子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有些奇怪,她疑惑地打开冰箱,看着原先布满零食的冰箱内,已减少了一半之多,这让她不禁怀疑着儿子的行踪。 凭借半块压缩饼干,或许他们能熬过饥饿,可是今晚他们真的能守住吗? 萧楚河挑着眉头冷冷地看着沈向晚,虽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测,但他直觉感到这丫头有问题,从节目组到村长,只有她是最悠闲。 这些东西,虞落随便拿起一把匕首,就询问起价格,谁知一听摊主报价,都吓得她赶紧儿放下。 棠梨到公司之后真的开了一场直播,她还拿虞熙辰的手机在直播间里发了一千万的红包,观看人数瞬间爆满。 ------------ 第130章 翻脸不认人 他的母亲,当年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沦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几个皇子,为了储君之位,斗得头破血流。 于是,一场计划,他的母妃便远嫁大漠,到死—— 都在盼着亲人接她归家? “呵!”皇帝冷笑,“的确,朕差点忘了,三王子生母,其实是我大邺公主。” “宁王,事到如今,已不容你狡辩 “砸。”冰冷的字眼在墨景深的嘴中吐出,他幽冷的眼神全无半点温度。 加三这时也不再遮掩身份,头发和眼睛全都恢复成原色,微调的面部肌肉也恢复原样。 “我知道。”司迦南点了点头,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的深思,他看的和想的远比迦叶要深,在政局里,没有清晰的头脑以及敏锐的判断力,早晚死无葬身之地,他这些年最擅长的就是剖析时局,以及趋利避害。 声音又娇又软,却是为了别的男人。谢惊蛰脸色越发沉了几分,没吱声,转身就按着轮椅进了厨房刷碗。 阿尔瓦看到走出来的加三时,竟然愣了愣,一双牛眼死死盯住加三。 亚瑟·阿斯兰,他不仅仅是一位高贵的王子,他更是一位超凡者,而且是被那个最强超凡势力永恒之地称为百年来最出色的四大天才之首。 村民们被说服了,不再就年龄限制一事苦苦哀求,虽然二十六岁的人仍旧想试试。 雷诺自然表示欢迎,在和加三决定婚期后,他就已经把准备很久的请柬发出。如果不出意料,他和加三的婚礼势必会成为一场盛事,也许其盛大场景将不亚于裴尔曼建国他登上帝位那一天。 “你最好不要在今天夜里闹出些什么事来,若是父汗不满意,然后迁怒到我身上,说我找的人不好,你知道后果的……”耶律晋不知何时出现在窗边。 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李瑾没法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第四个儿子没了,他想要救他,想要救皇后,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 亏她幼时还担忧他会夺走父母对她的宠爱,一开始欺负了他好几个月,现在想来,真是羞愧。 易天行,名剑山庄嫡系,自幼便是剑术方面的天才,原本有资格把自己的剑供奉于名剑山庄祖先堂,让名剑山庄的八剑齐飞变为九剑齐飞。 她抬起右手,微弯了弯唇角,手心聚起一晶莹剔透的绿色能量球,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她又一合手,能量球被她收起。 沈隽离开病房,走廊里面,他和正在查房的黎恒川撞了一个正着。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几人均没了力气,眼皮开始打架,然后一个接一个倒下,白玖和夏南阳也不例外。 白玖没管其他人什么心思,她自顾自的走向雷云深处,头也不回。 久笙正想着,她的手忽然被拉住,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抬头不解地看着沈隽。 又是一顿不太美妙的晚饭过去了,云母总是忍不住唠叨几句云飞。 随着召唤阵中出现的庞然大物出来,周围的气压似乎隐隐有些沉重。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久笙愣了一下,只一瞬,她恢复自然,冲着黎恒川笑了,眼睛弯成了一条浅浅的月牙。 李浩云这也是无奈,别人看不出来,但当年游历天下,见多识广的他却已经察觉到郭颖跟这刀锋所使用的力量,应该就是那大雪山的力量。 顺利打入敌人内部的的万晚晚对着卓梦安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卓念安还很认真的回了一个真棒的手势,两人的互动令在场的三人哭笑不得。 ------------ 第131章 只愿与卿共白头 “这怎么可能?”音元不太相信这事能发生,这要是放在谷中根本就不肯定发生。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千手柱间出面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毕竟这个家伙虽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然后看到修道院高塔都倾斜了一波弩箭,打垮了一支步兵,最后他看到了佩列亚斯拉夫人,却发现他们正和基辅民兵堵在一起。 虽然羽原真的想吐槽一声这个印信为什么不是一把扇子,不过这样的吐槽在他那略显激动的情绪已经荡然无存了。 当初他们二人请假,若琳导师只是允许了一年,在那一年,若琳导师亲自写上黄阶二班选送内院学员的名字,看得出来若琳对萧雪,萧炎二人的期待是拉满了。 陆北然双手插在口袋在街上行走,徐母刚才的话语还萦绕在他耳畔,即便是他心态再好,此时也有些郁闷。 不过他更觉得大蛇丸不是那种喜欢节外生枝的人,因为他这样做可没有什么好处。 紧接着这条火龙在冲击到羽原的瞬间化作了点点星火,消散在了羽原的身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在那些话语之上,众人的士气也被调动了起来,所没人都充满了信心,所没人都想要这些基督徒付出血的代价。 吴丽心中想到,而后朝着韩庆元的卧室走去,走到房间门口时,瞬间又变成了一副笑脸。 浅歌见骆玉溪说完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不仅仅导演他们不相信,在场的其他常驻MC们更是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骆玉溪,也是以为她是等的有些不耐烦,最后开玩笑的。 “拜托,你去照照镜子,看现在的你和花痴有什么两样?我和他见过几面,不过没什么话说,你看人家也就是给了瓶药而已,麻烦你不要脑补那么多可以吗?”乔明溪没好气的说着。 看着这憨憨的大光头,林平之还是觉得少林寺的光头们更加可爱。 星魂被掘走,苍茫星瞬间失去灵性,无尽天地灵力疯狂涌入新球内部,反哺星魂躯壳。 只不过他们看白曼丽这个性格,有些担心她心里并不赞同这个主意,故而开口问一下,白曼丽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王海波拿过了他手里的报纸,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行,我不说了,说正经的,你要不要帮忙?”萧廷勋终于正经起来了。 杜兴怀看着自己说的话不仅仅没有人众人动心,反而是被山贼的大当家给利用,直接转化成了山贼们对他的憎恨和警惕,也就明白了,劝降和招安这一条路是走不了了,当下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说道。 可现在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仅仅只是两年后,乔明溪就已经实现了她的诺言,拿奖拿到了手软。 “是吗?”我暗暗吐槽了他一番。这还不叫怀疑,几乎就要直接说我和西国大名有勾结了。 “既然这样,那就出阵吧?”佐胁良之说道,满怀希望的看着我。前田利家和生驹家长也望了过来,显然是表示赞同。 当然,胜利是必然的,老李从不怀疑这一点――八千汉军要是打不过一千多黄巾,那不就成了笑话?!问题在于,汉军会付出多少代价? 这是切尔西目前最合适的组合了,至于加拉斯,姜华为了稳妥,只能把他留在替补席上,以防万一。 在医院的大门口下车,杜承远远的便在医院的大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竟然是钟恋兰。 江奎欲言又止,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初期还有些不习惯王六痣他们身上的痞气之外,对于林记客栈的生活,他觉得极为舒服轻松。 此时,气氛已经变化,楚冰凌的眼中,更是带着一丝窘迫,似乎想挣脱他的怀抱。 “签吧,我还想要这个家伙呢”最后姜华叹口气,自己还没有给哲科找好替补呢,这个家伙还是有点用的。 对于切尔西,姜华还是很清楚的,这里绝不是自己长久之地,从某种意义上,这是阿布的一个工具,或者说是玩具,现在,阿布能够让自己在这里主导一切,绝不是真心的,而是双方都希望利用切尔西这个平台而已。 不过这想法刚冒出来,陈执便看到第一页中突然消失了大片的姓名,他微微一愣,仔细一瞧便发现消失的全部都是没有任何思维的凡人。 当系统在黑毛虫虫后的体内扫描检测出八百个卵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没理它,反手将红花药汤倒在地上,接着用乱棍将虫后打死。 那些人被保安驱逐隔开,又有保安指挥着让何易枝驱车顺利离开。 见蛇被弄走了,我心里长长松了口气,朝着张山的尸身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简单查看了一下它脸上的伤口后,开始准备起缝尸的东西。 慕课进也被砸出了火气,顾不上脑袋疼,也顾不上想吐,更顾不上骨折那条腿上一跳一跳的闷疼,拿起砸到他身上的东西,又一下一下的往夏黎身上砸。 得知缘由,门都只感一阵头大,只得寄托于自家殿下,今日能早些回来,不然再来些客人他就要招架不住了。 周县里顿时人人议论,道那水匪是‌不是‌胆子真的肥了,居然敢劫这种名门世家的少爷公子。 正因如此,当他发现线人在三十米外的时候,他和黛克泰尔故意做给线人看的表演才只有肢体表演,而没有顾及谈话。 ------------ 第132章 把爹娘分一半给你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来人并没有意想的庞大阵势,而是唯有一高一矮,两个看似弱不经风的老者。 强忍着心中可怕的杀机,李倩莞尔一笑,同样是出现在了苏峰的正前方。 那三座水潭的巨大漩涡,已经越演越烈,几乎在每一息的时间内,它们就能运转上千次,这不禁让徐焰想到在自己突破剑道三层楼时,他体内的那座气府旋转速度。 至于以后的何去何从,又对于以后他们的选择来说的话,这已经不是刘宁搜能够去关心的了,也不是刘宁所需要去关心的了。 可能柳月媚在这个村子里的威望太高了,众人哪怕就是着急也只能在旁边看着,低声的议论。 正在暗中猜测这是不是佩姬·卡特一个拙劣玩笑的时候,弗兰西斯突然浑身打了个寒碜,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居然坐在了自己对面,正用一种戏虐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一个话剧演员。 要说最让他感动的,便是苏峰拿出了整整十年的功绩,为他兑换了一把中级神器,在经过铸器宗师三长老的改造之后,二剑合一,一举晋升为了顶级神器,也就是眼下这一把武器。 他使劲儿咽了口唾沫,然后不断的揉着眼睛,又狠狠朝着大腿上一掐,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王熙河置身于这样这个色彩里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个世界,看到了类似科技馆一样的地方,还有很多人,接着就看了年轻的江北牵着年少的王熙河。 之前听林红也随便提过几句,姚瑞雪就一直很好奇,那是什么样的爱情,让林红甚至想过以死相随? 这时,一位老头儿走过来说:“谷主大人,有老鼠溜进来了”,这老头正是那个茶馆老板。 在我的脑子里头现在所能浮现的就只有这样一个名词,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以前在某本地理杂志里头所看过的一个事情。 甩了甩衣袖转身走出琳琅绣庄,上马车的时候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冷哼一声,弯腰走进了马车。 如今林晚婧冒冒失失的去了赣州,李凌瑞担心她若有不测,定将成为三方兵力交火的事由。 我也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望着东厢房那边走了去,如果按照这个士兵指示,那应该就是在这边了,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自顾自的在那花园里头兜着圈转了大概有两三圈之后,我才静悄悄的跑到那房间去。 初夏时节的风徐徐吹过庭院,雨后芬芳的泥土气息夹杂着淡淡花香,飘过发梢,绕成令人沉醉的清新味道。 随着我爸说了这句话之后,突然之间,我爸的目光瞪得老大,当时间有些恐惧的看着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我当时被他这个眼神看的也有些心惊肉跳,慢慢的朝着他身后看过去的地方看去。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没什么用就随便扔在那儿了。”老板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印象。 “有点感冒了,今天跑跑步出出汗。”吴胜龙笑着说,露出一口黄牙,他是个烟鬼,一天能干掉一包烟。 秦风放下手机,微微摇头,拓拔求败没出现,倒是可惜了,不然此番一并解决此人,倒是省得麻烦了。 这般痛击,鬼王再是无敌于天下,也消受不得,惨叫连连中,他的鬼身眼看着就要溃散。 黎明润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心中的无明业火顿时爆燃,特别是看到上官雨薇对秦风柔情蜜意,一副任君采撷的羞怯样子,更是心中火大。 曾操眼冒青光的拿出金蛋,发现金蛋还挺沉的,要不是里面传来一阵晃动,他都以为是纯金打造的艺术品呢。 隆隆作响的声音从魔帝口中传出,震动整个本源天界,接着,他双脚猛然往下踏下,整个本源天界的时空,竟然发生剧烈的抖动。 “你想要破邪兽?”林夕听清楚了叶尘的话后,美目蓦然睁得大大的,仿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此时,在方家一座别院,方明宇一家人在别墅的客厅中,方明宇正缓缓的在别墅中尝试走路。 结果发现,萧羽完全没什么动静,没有说什么话,也没什么回应,难道这是默认要看自己不穿衣服样子的意思吗? 操场上空,直升机螺旋桨发出“嗡嗡”的轰鸣声,众人纷纷抬头,就在这时,从直升机上突然甩下一条绳子,而后,一道娇俏的身影单手拽着绳子,而后急速下降。 “我懂了,灵力不断的压缩,进而可以储存更多的灵力。且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我对付的那些化神修士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呢?”叶尘疑惑道。 自知自己和天翼兽王只见的差距,卫绝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在这里就击败天翼兽王,他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林云四人拖延一些时间,能够让他们安全的回到战兽城罢了。 而华夏学堂前面的广场,陆陆续续已经有许多丹宗的弟子來到了那里,他们到处打量着,不过却沒有人能够进入那座被‘迷’阵遮蔽的地方,被拒绝进入的原因是因为还沒有到‘揭牌’的时间。 早在施展太极剑式,终极破剑式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了,就算是拼着重伤也要使出最强的杀招将傀儡噬魂一击击杀,而他的依仗正是防御力极强的极品法器--轮盘。 泫雅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着说道。安孝真早就知道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哼,真当我安孝真是那么容易收买的吗? ------------ 第133章 威逼利诱 前世,沈清辞死于茫茫大雪时。 今生,亦在大雪纷飞时,沈正诚和张青青,还有顾景山,被一并押上了断头台。 据说行刑时,顾景山口口声声喊着他知道错了,若有来世,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绝不会再胡来…… 这些话传到沈清辞耳中时,谢怀旭轻笑一声,安抚她: “他那等小人,能重生定是借了我们阿辞 我又继续问了苏拉斯和赵凯,他们都是支支吾吾的,更让我心头疑惑。 “杨师弟说的不错,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穿过沙暴,这百里沙暴,不管是从那个方向进入,距离都是一样,欲见机缘先越沙暴,只有穿过沙暴,才能见到机缘!”云岚沉声道。 “暗魔王不但实力达到了武王巅峰,而且还擅长灵魂一道,据说掌握了真正的灵魂手段,曾经和武皇境的强者交手,保住性命。”孙冲一脸感慨道。 回房后,瑜真正由丫鬟取着首饰,傅恒却吩咐丫鬟备热水,说是要沐浴。 杨奇和圣剑宗同样有恩怨,而且圣剑宗完全投靠了光明神教,这一次的事情摆明圣剑宗有问题,他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另外两人,见苏木的举动,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准备要替赵泰出气。 虽然傅恒不给自己的母亲面子,但皇后身为他的姐姐,又没得罪他,总不能将她派来的人拒之门外,于是就让她进屋探视,又交代芳落留心听着,若只是关怀也就罢了,倘若又说些瑜真不爱听的话,立即出来禀报。 在男子的带领之下,一行人驱车来到了华山山脚的一处酒店,此时的酒店,早已经是不对外营业,这家酒店,也是华山派的产业,在华山附近发展几百年,华山派在这一点的势力也是最大的。拥有几家酒店实在太过正常。 暗魔王能够以武王巅峰的实力,在武皇手中保命,足见暗魔王的不凡之处。 靖王的身子明显的一僵,突然的站了起来,眸子中,漫过几分冰冷,却也隐着几分意外,凌瑞没有理由会突然袭击呀,毕竟,他的人马还没有完全的调动过来呀。 “要不,你先来雨夜村,不然你这般飞回去,定然不会太舒服。”张维说道。 张维看博客的更新时间仅为2分钟前,赶忙走去那个商铺,张维之前的参茶都在那里买的,所以也是熟门熟路。 沈风凌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当化身为迦楼罗体质,一个猛拳与几下翅膀的扑腾,顿时就将一众恶狼扫飞了出去。 而对方呢,除了损失二只地狱犬之外,那是一点生命值都没有减少,当然了,莫晓此刻没了虚无状态,又没了地狱犬的保护,那接下来被击杀几率,那是非常之大。 苏母将床帘拉开的极大,晨曦的光透过玻璃映入房间,整个卧室明亮起来。 要从杨大婶一家搬出来了,得买些礼物答谢人家照顾了她姐弟两个这么多天。 像她这般大的孩子,不管是谁都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然而能清晰的叫却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含糊不清的。 毕竟血影逃生术就算逃亡成功,因为舍弃躯壳的原因,这一身实力又留存得了多少,只能够重新夺舍一具身躯,到时候要多少时间才能够恢复到巅峰呢。 “【噬狼者】并不是因为力量而服从那两个兄弟,他们从未异心,只是般威与般热两人过于谨慎,那些战士也是有人性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只会效忠于当政者,但也会希望当政者能有德行。”老狄说道。 ------------ 第134章 给她做小我也甘之如饴 “阿辞,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她还不肯答应,那我们还是走吧。” 谢怀旭朝霜华使了个眼色,霜华很识趣惹地退下。 直到确认没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时,谢怀旭才继续道: “她这样冷心冷情的人,都能是所谓的穿越者……” “那,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另外的穿越者,只要我们肯找,一定能找到。” “我下去吧,列娜加油!”邪月对他的妹妹胡列娜说了一声,然后便主动退出了,这次技不如人,他甘愿退出。 她一提醒,叶非凡这才察觉到自己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腹中空空,还真有点饿了。不过他倒不需要落月给他做,自己为就行了。 不过比比东心里却是无比震惊的,什么时候武魂城的防御力这么弱了,居然被一个封号斗罗的邪魂师混了进来? 如果说,刚才击中魅影豹那一枪有碰巧的成分在里面,那么这一枪毫无疑问证明了魔侯教给林飞的秘技的确是真的。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任海选择直接回到院子中,并没有继续前往西面的地块,都已经说了,明天继续,他直接从西面的集镇进入,然后又进入到了东面集镇。 但是那一身巨大的在秋日阳光下依然散发森森冷意的玄冰护身甲,铁匠绝不会认错。 仙灵玉至今也有六十四万岁了,莫说伴侣,身边连一个男性都不曾出现过。 “还好,只是普通的构造体,如果碰到了高等级的构造体,只有等死。”队长说完后,收回心绪,然后默默的走回了火堆旁边休息。 虽然诸颜奕没有看到,但是诸颜奕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地府中的空气似乎在不断的改变中,这一点是非常清晰的。 “不可能!”金不焕抬手把条石抢了过来,放到眼前一看,条石又变成了条石,和原来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容潜那件事,罢了,反正她一时间也没有真凭实据,且她总觉得大杨氏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现下不过是蛰伏而已,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出其不意的给他们一击,此事且留待将来大杨氏又有所动作了再揭露出来不迟。 当洛林城城市频道中争吵不休的时候,朝阳公会里聚集了不少人。除了朝阳公会会长枫蓝以及暂且将这里当做基地的屠神公会会长娇珑之外,还有一帮在整个华夏区都赫赫有名的玩家。 宁平侯越说越气,再次将容湛骂了个狗血喷头,一口一个“畜生”的,显然已经忘记他与容湛是父子,容湛若是畜生,他自己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但是他走在最前头,所有人都在看他的动作,看他的一举手一投足。 通关了英雄模式的锡兰宫殿,雷默因为能量耗尽而消失,当叶飞拿出贤者之石查看的时候,愕然发现贤者之石居然处于一种被封印的状态。 平妈妈将冷水端进屋里后,本来还欲再劝大杨氏一下的,奈何大杨氏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接过她手中的水盆,便径自往地上的容潜身上倾倒了下去。 凌澜在心里自嘲,她的秘密当然关乎于死人了,因为她生命中几个重要的男人都已经死了。 蓬莱点点头,心中高兴,果老果然是因为这事儿来了,肯定要给她点相助之物,反正都要离开了,多拿点是点。 现在明明就在瑾娘的身边,为什么反而没了以前战场拼杀时不知有无明日那般刻骨的渴望了呢? ------------ 第135章 你那外室要冻死了 这个时候邓肯也默不作声的赶了上来,他飞速上前,企图将球截住,后场发球和半场发球可是两个概念。 两人一听高玉成的话,也觉得这样子做有些愚蠢,立刻停止了喊救命,过了会却发现并不下沉了。过了会又发现自己竟往上抬了抬。 最关键的是,属性上面居然还出现了自己拥有七窍玲珑心这个事情。 老朱气的脸红脖子粗,想辩解,却发现宋彦昭已经转过头去,根本就没有在看他。 “轰~”房屋一阵颤抖,一个庞大的身躯直接突破厚重的墙壁,撞入屋子内部。 荣火圣姑连忙展开反击,催动灵体,驱使宝物,展露出强大实力。 慕云止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是真的很不明白,明明在她的记忆之中一切都好好的。慕云止叹息一声,就这么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脸埋在双腿间。 “我已经说过了,我跟蒋蜜语没有任何关系,她喜欢谁,或者是谁喜欢她,那是她或者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想多听。”季言态度淡漠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张老六,现在将张十九让人杀害张老五,让你们污蔑穆娘子的情形详细说一遍。”韩知府吩咐张老六。 果然看记忆神马的都是最坑爹的,林苏趴在桌子上面,一大波记忆力朝着她涌过来。奇怪的是,明明上一次都没有这么痛苦的,这一次接受记忆竟然会这么痛苦,不仅如此,还痛晕过去了。 “贾掌柜何罪之有!我本是自行前来参加登仙门考核罢了,贾掌柜可别怪我叨扰。”陈煜笑着说道。 而随着这种厮杀的持续,鲍瑞东心中也是惊骇无比,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云长空的实力比前些日子,竟然强了许多。 而后,十八个圣级强者再次把刑震给围住,他们并不求杀死刑震只是困住,于此同时其余诸人也陷入了苦战。 李玉如今再想要御驶心灭剑和玲珑塔,也只能纯靠自身法力去驾驭。收拾了一番,李玉弯腰捡起了被吞吸了大半的恶灵珠,举过头顶朝恶灵珠中看去。 古镇虽然早就成为热门的旅游景点,但并没有失去淳朴的民风,镇民们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街头巷尾充斥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我在陶然衣柜里找了一条短裤,可不能再让他自己来了,搞不好他拿一条屁股有洞的。 想来,慕容浩轩必是如今知道了曾经错怪了以前的薛冷玉,心中愧疚悔恨,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找一丝机会挽回。 然后同学们讲话的声音没了,这种情况持续不到一分钟,嗡嗡的热聊声再次响起。 耻辱需要鲜血去清洗,这一次吃了那么大的亏,刑天终于从迷茫中清醒。 穆司爵低沉冷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一瞬间就攫住了许佑宁的魂魄,许佑宁张了张嘴,却突然丧失了语言功能,迟迟说不出话来。 “师兄,你在哪里呢?”过了片刻,唐瑶才回话,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陈风却是心底一沉,明白最终还是发生了。 金发少年魔法师得意洋洋对绿发同学说道。旁边两人应时地发出狗腿般的笑声。 还是不管任何外界的原因,以自己几十万兵力,强行攻城,势必将约尚城拿下。 就算有神器加持,就算体制都是接近两万,也敌不住,两人这般压箱底的招式。 黑衣卫严密封锁了消息,在不动声色中爆起发难。虽然缉拿了嫌疑人,却也让各地官吏措手不及。 “你们总是那么有理,我们却只能不断妥协,这样吧,我们来个约定,绝不会有大军通过长安,可以了吧?”刘天似笑非笑。 当太阳的光芒透过窗户找到卡修脸上的同一刻,他就猛然间睁开了眼睛,随即一个翻身跃起,走进浴室洗漱一番后便来到了客厅中,这时候雅灵早已在外面等着了。 古时候,常有两军对垒之时,由武艺高强的将领率先进行单挑,赢下的,自然会士气大振,而输的一方,在气势上就会被削弱一层。 瞬间,以前骑兵即破开了黄巾贼的冲击,全速追击前面狂奔的张梁。再也不管身后呆愣着,拿着朴刀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黄巾贼。 萧逐月怒目圆瞪,心里对秦乐的怨气又多了一分,秦乐做出这种事情,他该被处死。 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机会的,时机窗口就这么多,我只能抓住机会。 而其余的几大武宗大有不插手乖乖看戏的意思。他们也很见识见识,闭关这么多年的谢王孙实力究竟到达了怎样的地步,与自己的差距又到了何种程度。 “本道现在想杀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可愿求饶?”花针道长忌惮陈昭背后的家族势力,仍旧是不敢直接痛下杀手。 上一次醉酒后,两人意外离的很近,可那时到底身上都有衣服,可现在徐令仪只穿着内衣,双方都没有醉酒,十分清醒。 ------------ 第136章 一场梦 两炷香时间过去,谢怀宁和那高大丫鬟换了衣服。 丫鬟还专程给他梳了个发髻,他才拿着杜明月的令牌,低垂着头出了门。 直到前门小厮来报,谢怀宁已经朝京郊的方向去了,杜明月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趁着谢怀宁忙着在房里伤春悲秋,她早就将宁王府的下人换了个遍。 现在整个宁王府,都在她的掌 他是真的慌,他不知道如果是娃娃砸中了爹爹,她会不会慌,但是他是真的慌了。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在搞什么?三角。。不,是四角恋?”暗月妖精一出现就是一句刺人的话。被她拉着的明月妖精吓坏了,心说没事说这些,不是找打吗?可想劝住暗月妖精已经来不及了。。 “黑山”儿子又要像上次似的采摘旁边的巨型树叶卷成漏斗状去接供养树的白色汁液,李龙飞再次阻止了他。 对于冯六子失踪的消息,内部人员实施了封锁,不论是王继天也好,还是胡岩和胡达也罢,谁都没有向任何人宣布。 “从未听闻有这种东西,月儿,我很期待呢。”林汶琅本就是个帅哥,此刻笑起来堪比潘安,冷月的眼睛被闪了一下。 第二次是何丽丽开车正打算带着自己去吃饭的时候,王月华匆匆忙忙从警局大楼追出来,李龙飞夸赞她漂亮,她的脸顿时羞得红霞漫飞。 过了一段时间后,的士开到了他租的那间房子楼下,他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后面有辆车在后面,是不是在跟踪他呢?难道一来到这里就被别人盯上呢? 在北梁皇帝的命令下,北梁舰队休整几日后继续向英国进发,决定与朔漠国决一死战。 “真的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李龙飞坏坏的语调重复问道。 巴虎凤陪着田蕊,萧青虎陪着唐浩东,让唐浩东两人经历了一场煎熬般的试衣和化妆。 “姬赫遥还没有死”,华旭云坐到床边上苦笑道:“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他虽然坠崖了,但是也算命大,我赶下去救他的时候,他的侍卫垫在他下面,再加上谷下的雪很深,他活了下来,被南华山的慧明方丈带回了寺庙”。 湘妃没来了,湘妃倒无所谓,毕竟昨夜侍寝,你还是前夜侍的寝,莫不是今晨都还没恢复过来”。 她之所以会回宫不就是想让他们不好过吗,为华家报仇,像那个一次又一次欺骗自己的皇帝报仇。 百里无伤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欣慰的云净初,然后将怀中的老大交到云净初手中。 “当”的一声清脆巨响声中,大刀斩到了光轮之上,一阵火星乱冒之下,夏天的身形稳如泰山一般,一动不动。 胖子没想过让天祈帮忙,这是他们家自己的事。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要分的清。 玉玺在手,鬼帝子浑身的气势一变,一种威猛霸道之意,凝结而出。 一时间,丫鬟们走得干干净净,后院只剩下祖孙两个,还有那一大片的梅林。 “你跟我来。”卫国公一步跨出门槛,沉默不语地往镜池行去,直到柳下站定,转身意味不明地盯着齐巍,直将“亲信”看出一背的白毛汗来,嘴角才“缝”住了。 白沐看到那个问号眼睛就亮了,天祈自然明白她的心心思,直接就杀去了城主府。仙界的城主府端的一副仙姿卓然的姿态却依旧非常非常客气的接待了他们。 ------------ 第137章 颠倒黑白的好手 “可是,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蓝梅一听牛旺天这样说,心里就有点着急,为啥自己已经跟他儿子好到那个程度了,却不敢直接告诉他老人家呢? “听说二公子回来了,牛爷让您单独过去一趟有话说……”孙广义这样说道。 “咳咳!”萧助理被口水呛住,我在一旁乐意瞧着他咳成狗的怂样,内心欢畅,活该让你说得我一毛钱不值的。 王思晓估计也是难受的不得了,接过来吃下去倒头就睡。高圆圆忙活完了,又来对我说服教育。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瞬间闪过,便是抛开。他知道,每一名修士的机缘除了自己去创造外,便真的是机缘了。 现在看这么个情况,我敢肯定,这必然是杜杰在发现了这边的一切,在感觉到我们要栽跟头的时候,他在情急的情况下,拿着自己的猎枪躲起来打黑枪!想要结果了李长娟。 我还没等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估计是沈铎上完了课,我跟周瑞雪说了句“抱歉”而后走到床边去拿电话。 虽然苏生不是炼药师,但在森林里历练久了,经常受伤的他,也渐渐知道了一些灵药的药性,所以也能估摸着对症下药。 解决好了大部分师资力量的问题,谢骁又开始发愁了,那现在,校长和副校长该怎么办呢? “咳血的人多了去了,能说明什么问题?”温氏干脆给他来个胡搅蛮缠。 略微交谈一番,我发现徐公子并非徐将军说的有多愚钝,想必是自谦了,相反的,我看到了他身上的的睿智、胆量,必定是个栋梁之才。 其余高手,便是武功能胜过他,但佛法道理,总归不能不能胜他,是以八思巴也是有信心那些天下闻名的大晋高手,不会来大汉与自己为难。 为了消除这块胎记,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去了多少医院,最终都是徒劳。 七世怨侣凄美的爱情氛围顿时被打破,众人愣了愣,便开始各司其职的施起法术来。 酒过三巡,姜老在四人关注的目光下,说出了这次邀请大家来的具体目的。 沈蔓儿将耳坠重新塞回大牛的怀里,那只已经让自己给当了,自己也没打算赎回来,这只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反正轩辕澈又不怪她。 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是他记得那人转身之后,他清楚的看到它尾巴上属于西族的花纹。 最后,青蛇终是先一步化出人形,但却仍被杜鹃花捷足先登,城主与花妖大婚那天,不甘心的青蛇以命为诅,将花妖逼退,后因缘际会,“起死回生”,用法术篡改了城主记忆,故此才得以留在城主身边。 在时空中枢当中,杨冲一直进行的都是最完美的跃迁。准备好各种资源,跃迁的时候基础扎实的可怕。可今天杨冲意识到准备不了资源的时候不是不能跃迁,很多时候能量能够转化为许多资源,拥有许多资源的特性。 罗素他对菲德说,自己虽然没有被杀死,但是他也在随后的突围中和阿兰他们的中队分散了,在一个树洞里躲了整整一晚。后来他被岩石盗贼团的盗贼救出,才流落到这里。 “本来,我已经踏入了武道一途,自知性命并不久矣,可是,你的出现,却让我再度感受到了一丝希望。”安响突然说道。 叶风两人这次的行动也是十分的顺利,一路上虽然遇上了不少的妖兽,但是没有遇上能拦下两人的妖兽。 而就在这时,从远处又飞来了数支箭,眼看就要射中蒙哥,但菲德立即把对方拉倒,抬起手臂,用“黑闪”挡下了那几支精准的箭。 “你就坐下歇会吧,走来走去的,说不定就是你影响到了他的恢复知道吗。”周剑锋刚被叫去认完了现场,重新和其他几人回忆完了之后,也忍不住来到了杨冲躺着的地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连生本尊终于赶到,看着正在分身手中燃烧着的本煞,不免侥幸道:“要不是我下阴手,恐怕还杀不了本煞!今天务必要让他魂飞魄散!”遂全力保护分身的祭炼过程。 离火却是跟天火之力相差不多,只是天火偏于阳刚,而离火则是偏于阴柔。 男子摇摇头,看向众人,顿时将衣袖撕开,众人这才看到他的手臂之上,布满了无数的抓痕,那些抓痕都是黑色,看样子仿佛要侵蚀到筋骨里面,手臂之上青筋暴起,血丝满布。 清新柔和的光泽,从香囊拿出的瞬间,就绽放着唯美的清润,雕琢成半大巴掌的如意模样,璀璨湛蓝的色泽,在白日里仿佛又流光闪过。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壤都会微微陷落一下,不像是土层的陷落,反而像是某种感应,一模一样的感应之后,会做出的一系列反应。 老子虽然五十多岁,长得也比较老,但是功课一样都不落下,他也和手下一起跑圈。 “老子最恨你这种,没本事还装逼,逞英雄的傻逼了。”说话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对着英雄男子一阵狠狠地暴打,疼得他不听地直呼喊着。 ------------ 第138章 撞破 心中如是想,脸上却是面不改色,冷厉的目光看准元真拳头的来势,右足向前一踏,腰身一沉,左掌随之而出,迎上元真的拳头。 “我让你们看的是这个!”黎九耀却是毫不在意的一把抓起尸体左臂,强行举在半空。 边想边走,一不留神,脚下打滑,差点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套洞里。 等诸葛瑾意识到陶默的重要性时,已经晚之又晚,陶默对其阳奉阴违,有了诸葛亮的保护,诸葛瑾对其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吞下苦果。 不过这个巨无霸的力量跟火力,全都是超越精锐战士级别,恐怕连现在的孙诚都比不上。 贺清修:“冯公馆好气派。”冯比利:“家父置下的,比利以后造的别墅比这还要气派、还要豪华、西洋风格的。”贺清修:“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座你说的那样的别墅。 “哗啦~”她话音未落,金銮殿的屋顶居然碎了一个大洞,摔落的各种碎瓦砖块打得正下方的舞姬们抱头鼠窜,一片混乱。 叶浅雪倒吸一口冷气,她如花似玉的身体,如果被叶祖这种老头子糟蹋的话,她就欲哭无泪了。 宋阀子弟血液中内蕴时空之力元真素有耳闻,而且他也亲眼见过宋艳艳施展时空之力,目光上下看了宋艳艳一眼,这才注意到她的气息已经达到了地元一重境,修炼速度虽然及不上自己,但在中三天,也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诸葛亮是个有意思的人,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付诸行动后效果又出人意料的好,所以他在诸葛家很受重用,我承认在这些方面没他的本事,内政一向不是我的长项。 “哎呀,见一见也是好的嘛,再说了人世无常,很多事情说不定的,那就这样,让南霆跟着你去吧。”仲孙延赫喜笑颜开。 卜梦甜看了消息后放下手机走向厨房,看着林落忙碌的身影,卜梦甜上前帮忙给她打下手。 欧阳淮煜跟着星一起通过传送门,二人一同被传送到了一座山谷。 “那你打算如何?”芜华皱了皱眉问道,“还是说,你想直接去塑体科挂个转换阴阳的号?”这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容貌区别太大,不利于求药。 她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各家走出来的,父亲今天对她说的那些狠话就是要和自己决裂。她没想过要让父亲失望,也没想过要让父亲难过。 而这拍卖会也和他有分不开的关系,所以黎景川和这些男人都一样。 可是季秋却怎么都不答应,她不是不喜欢李高,而是实在怕了,苏逸尘说过那么多的情话,还有对他们人生的规划,还不是丢下了她,这个世上有谁能相信呢? 夏知秋刚刚踩进门槛,脸上的笑一直僵在那,这一派幸福美满的样子,她显得格格不入。 半响才回过神来,云影压下心中的震撼感,缓缓伸出手朝墙面摸去。 在心里,老夫人觉得这事和儿子的政敌有关系,最有可能的是另一位相爷。 凤星瞳专注的看着院中所有人的动向,若是有人此时和她对视的话,就会发现她眼底的红光一闪一闪,妖冶昳丽。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铿锵声,大片的嗡鸣同一时间响起,武魂帝国的轻骑兵们在同一时间,开启了诸葛神弩的灭杀之箭,黑色的弩箭在空中形成了一片密集的虚影。 听完钱老板的讲述之后,铁棍大将军立刻就想起了那个来自西方的传说。 从视频来看就只有上下班时会有人员走动,但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张欢更迷糊了,露出了疑惑的眼神,结果顿时就让关格格的男朋友急了。 “莎莎,我和你商量个事情。”洛星辰和樊莎莎两人那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 帝夜珩跟在她身边,深邃的黑眸看都没有看那些人一眼,只是盯着凤星瞳的侧脸看着。 安城市本地的新闻头条上报道了韩氏医药集团二少爷韩栋的死亡。 她不像张欢那么有经验,但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也是非常的沉着。 这场赌约,云浅歌赢了,作为胜利者,院方慷慨的给予本轮绩效活动第一名五百两。这么富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和好朋友去吃烧烤再好不过啦。所以她慷慨的叫上冒险队的全体人员和萧芷烟、黎静洙一起去山上打野味。 这些永恒一族面无惧色跟妖族和混沌妖兽战在了一起,只不过这种以卵击石的打法无异于自寻死路。 尽管只是一名天仙,夏天表现出来的战力,却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的天仙了,便是一名玉仙,都难以与之相比。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硝烟味,带着她的不屑,她的嘲笑,她的愤然。 ------------ 第139章 我愿替她出嫁 “五兄,五嫂,我一直以为,他总归是要念及几分情分的,没想到,他竟如此心狠手辣!” 谢怀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转而她又看向谢怀玉,“四姐姐,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谢怀玉面露不忍,还是点点头,“五弟都给我说了。” “呜呜,你们什么 苏煜阳木然的转过头。风纪拿起盒子,把盒子底部展示给苏煜阳——盒子底部有一个巨大的“宣”字。 黛西三人从船头游到船尾,在水中和王凯他们打招呼,王凯笑了笑,一拍身边的旺财,旺财就给拍入水中,喵喵看到之后,立刻弹跳起来,离王凯远远的,生怕和旺财一个命运了。 首当其冲的,是冲在最前面的一辆黑色SUV,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苏影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妮妮的面前,她是真的不想多提起和律昊天的事情。苏影湄不想让这事儿影响到妮妮。 随后向永泰将将这些士兵的将官都给换人了,在新的将官的带领下,山里的道路的慢慢的有了模样了。 姜艳树得了信儿,急奔到程老太太处,连和袁大太太见礼都顾不得,一把搂住两个孩子泣不成声。 元神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比起太阳内核深处的光明,还要亮得多。 王凯对贾盈说道,既然已经说道这里了,那么时机也差不多了,把话说明,让贾盈早做考虑。 律昊天曾经说过,华谦最适合讲冷笑话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冷笑话,绝对能让人笑到喷。就好比此时了,众人全都被华谦给逗乐了。只是孟宇,横眉怒眼的对视上了华谦。 吉守备和夫人商量了几天,打点了两万两银票子交给长子吉青河带上,细细嘱咐过,打发吉青河和姜彦英一同进京打点下一任前程。 “你特么是不是傻?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 ?脑子装的都是什么?翔吗? ”吴阳对着柯景腾一 顿大骂。 “喂,我说兄弟。你既然这么能打,刚才为什么不上去和他们打。”拦住阿浩的人问乌斯。 商队的人,特别是刚才被埃德惊吓开枪的人,此时感觉到内疚。心想幸好我没有打中,那个埃德虽然枪法厉害,但是心太狠。也许当初我们就不该救他。 仓皇之中,武者们立即做出了应对的方式,毕竟所有的武者,都是身经百战之人。 这里的魔法也不按元素分类,整个魔法体系没有分类。只有对付亡灵的圣光魔法单独分出来,只要学习魔法,都可以学习圣光魔法。 好在的是,这两个家伙在灵药园中探听到了消息,九玄圣果要在一个周后才能成熟。 宋保民紧紧握起拳头,感同身受,中医地位实在太尴尬了,在世人面前受尽白眼,只有一些大人物才知道中医的好中医的妙,求医问药求到了中药头上,普通人很少人能认同中医。 其实他们不知道,王钱只不过是在隐忍而已,他始终没有忘记夜天的仇恨。 便在此时,宦者令李福入内禀报,说是太尉李广在庄园外求见,说是夫甘都卢有紧急军情呈报。 凌霄和羽琦玲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凌霄作为纯剑修就算比传奇八转的羽琦玲低了一个境界,凌霄也完全有着弥补的可能。 次随同的人,都是经由学习机确认,对他极其忠诚的追随者,不虞消息泄露。 ------------ 第140章 原来,他也会做噩梦啊 沈清辞看着跪在地上的楚嘉柔,此刻心情很复杂。 她从未想过,这件事会以这样的一个方式解决。 毕竟真要算起来,她和楚嘉柔,是情敌。 当初,楚嘉柔还和顾景山那厮联手,要陷害于她。 若非她事先知晓,怕是会落入他们的圈套,失了清白之身。 结果现在,楚嘉柔竟站出来,道一句:她愿意替 他实力强横,盖世难敌,一击之下顿时直接划出一条混沌通道,径直通往那个残破的空间。 苏泽这一局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自己绝对不会先手去抓人的,就是要看一下IG战队的一个队员能不能够将自己这边队友的一个实力发挥到极致。 这里的海产,稍稍一数,便发现了六七种产自深海的海产,而且统统都是适合煲汤的材料。 等到R战队队员堪堪赶到的时候,苏泽的【卡密尔】已经是躺在了地上。 但赵王明白,其他人也都明白,这事是不可能查出来了,周王不会是幕后主使的。 随之,道台之上,一个淡淡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最后凝实,正是道祖鸿钧。 李思钰与三人一阵开怀大笑,笑罢李思钰才倾斜着身子凑向马跃,马跃忙同样向他凑了凑。 龙翱天对于孙大的话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这一路走来他从未看到孙大食言过,既然有的时候孙大说了没事,那么一定就会没事,对此他没有丝毫质疑。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船东被这家伙这么一搞,恐怕甚有破产的风险,难怪会下血本,用上三品灵石这种在江湖上几乎有钱也没得买的无价之宝,来要这家伙的命了。 张旭笑了。本来以为是一趟轻松的任务,没有想到竟然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各种各样的起哄声在酒馆里响起,他们很乐意看到一个穿长袍的上等人在这里出丑,也很乐意取笑一下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上等人。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江萧带着玄灵在无尽的黑白两色的线条勾勒空间中最远已经去过亿亿万里,采摘的灵虚果按照玄灵的说法可以买下所有的功法,而灵虚晶石更是多得难以计算。 不过当一个大大的符号写在她的胸口时,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胸口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虽然这种痛不强烈,但却让她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云哥此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上当受骗,他竟然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去找血衣,李日知和郑刚令在短时间内,便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玄心三三看向并蒂莲,两朵莲花都十分的漂亮,可左边一朵明显有着无数根须散开,而右边一朵的根须却死死缠在左边一朵并蒂莲的根茎之上。 巨幅的浮雕讲述着曙光战争时代的最后一场战役,白银之王率领的骑士大军,攻破最后一座浮空城,彻底击败古魔法帝国的北疆总督的黄昏战役。 “哈哈,是第二名!”南宫云遥望见那逍遥殿排名在第二名后,顿时欢呼了起来。 我看了看时间,确实,已经早上五点多了,天多少亮了一些。虽然雨势还很大,不过下山还是没问题的。 武皇后和皇帝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少聊朝政的,就算要聊,也是聊很简单的政务,就是可以让皇帝很容易做出判断的那种政务。 之前征求网友意见的时候,也曾经有很多人觉得在这种常年荒废还发生过那种离奇事情的废旧校园玩这种游戏太不吉利,太容易撞邪所以反对。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谁会真认为什么撞邪。 ------------ 第141章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皇帝蹙眉看着她。 在自己晕倒之前,他的确想过,干脆就让谢怀安嫁过去就算了。 毕竟,谢怀安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个公主而已。 他总不能为了维护一个公主,而导致自己身身败名裂吧? 若那些个蛮夷真的将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给捅出来,那他堂堂天子,岂不是颜面尽失? 但,梦里,他的 巨大的冲击波轰在林峰的身上,依旧难以对林峰造成任何伤害。。 而且,今天大部分面包车司机都不想跑,都跑十字街看热闹来了。 田中忙碌,挑菜入县城卖菜的农户数量都有所减少,东街早市也比平时萧条几分。 当然不是他的说的这么简单,十有八九生不出来,又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出来的,比普通妖兽还不如? 于是一路无话,他们晓行夜宿赶了十五天的路,终于来到了断龙岭下的聚贤城。 可沈嫱不仅成功了,还是在压力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改了如此之大的一个阵。 龙根生偷偷朝李昱努嘴,意思是正主还没说话,你说那么多话干嘛? 陆向暖看着他的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不过眼下的要紧的还是抓紧搞清他身上的血腥味是从哪来的。 沈嫱眼一亮,反正今天也晚了,也做不了旁的事情,倒不如放开了玩一晚上,明日再好好办事。 这里有回复妖力的,有止血的伤药,有迷药、有毒药还有辟谷的丹药,还有提神醒脑的,总归但凡沾点用处的都带上。 这么想着,宫清雪犹如冰霜的侧颜上缓缓的扬起了一抹嗜血的弧度,随即只见到宫清雪缓缓的抬起了手,准备朝着白瑾的脑袋拍下。 门外的那几个保镖,赶紧冲上来去扶阎腾飞,他们因为距离较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你口渴早说呀,我这去买,还要别的东西吗?”我摸了摸白绫的脸,已经是有了一些温度,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冰冷。 殷家人迟迟没有醒来,他们本以为,今日,他们死定了,可却没料到,那个无意间捡到的少年,颠覆了这结局。 等饭菜都上桌了之后,张飞就吵吵着赶紧动筷子,我见状皱了皱眉头,瞪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张飞,你低调点行不行,人家主人还没落座呢,等会再吃。”被我这么一顿说之后,张飞只能生着闷气的安静了下来。 暗黑的苍穹之下,只剩凌天站在虚空之上,万道神环遮身,星剑璀璨。 突然,从他的后面透出一股寒气,而他前面借着月光,有一闪着绿色寒光的东西飞速而来。 “怎么没有损失?她身体真气不能再生,必须由我传导……过程当中承受痛苦,并非正常人所能忍受……还有……”林杰翻了个白眼,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失魂落魄的袁恺猛然抬起头来,冲着破屋急忙飞速跑了进去,那破旧的门板已经倒在一边。 这个时候,副队长看到那个司机师傅竟然睡过去了,顿时就惊奇的要喊出声音来,我当下见势一个转身就捂住了他要发出声音的嘴巴,随后我对副队长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看着他,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来。 这位学者,同时还敏锐的发现,秘鲁沿岸的原住民,会不时的将岛上的鸟粪运往大陆,抛洒在农田中。 易寒走出房间,客栈大厅,易寒见到几人。对方五人,算上黑炎的话。 ------------ 第142章 他俨然是一个无能的丈夫 翌日,如妃有孕,帝王大赦天下的消息几乎是瞬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人人都道陛下老当益壮。 唯有杜府,满室阴霾。 杜明华得知这个消息,杜明华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一拳砸在墙上,还不能留下半点伤痕,以免被陛下看出端倪来。 谢怀玉看他这样,默默 他哄了哄也不奏效,只好把东西都拿进了院里,然后抱着孩子去找戴红叶。 只是他的钩子刚刚触碰到卡莎,仅仅1秒之后就被卡莎身上的水银饰带解除了控制,卡莎开启E技能拉开与吸血鬼之间的距离。 他更在意的是烤鱼王,从祖通掏出这支针管的那一刻烤鱼王就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王腾甚至能感受到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暴虐气息。 这时,张婉走过来,扶着叶建国坐到沙发上,拿杯子重新为他倒了杯热水。 江珞安转头和苏辰宇对视了一眼,两人确定这人现在的情绪有些不正常了。 U30港口的守卫手中只有有限的轻武器,基本上对庞大的货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Q社团的守卫似乎也没有想到黑手帮会有这么大的货船,可以一次运送这么多人从港口强行登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里边最贵重的还是那十颗野生银色蔓莓果,还有那一颗金色蔓莓果。 可是这件事还是给叶稚愉带来了不少的打击,以至于这会儿的脸色都变得很是苍白又难看。 他的话声音不大,语速不急不慢,可每个字说出口后,都像沉闷的雷声一般敲击在韩兼非的心头,他抬头看向至尊,却只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几次三番的,以为能够将这江景给干掉,可是,每一次都失败了。 黄溢让化身落了地,隐去了翅膀,等需要的时候再显现出来。此时的化身和他一模一样,穿着一样的装备,脸庞也一样,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没想到老板在艺术方面也如此有建树。”认真倾听了一遍的施崇棠,恭维了一番,唐焕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表现确实不错。 不止是花花,其他所有下船来的玩家们,都闻到了这桃花香,不由得一阵赞叹。 他说得大义凛然,中气十足,再加上丰富的肢体动作,若换了一个普通人恐怕就被他骗过去了。但他眼神一直闪烁不定,不住地在躲闪着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逼视的目光,这自然让他这段话在两人心中的效果大打了一番折扣。 诺兰正在星港里无所事事地趴着检查自己的引擎组,听到出任务的指令之后立刻就兴冲冲地做好了准备,郝仁领着薇薇安和伊扎克斯乘上飞船,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抵达木星轨道。 片刻后,所有人都抽取完毕,为首的武者手中也只剩下一根木棍。 而要吸收能量石,则需要取消虚无状态,那相当于暴露自己了,黄溢只得放弃。 对于混乱城的那些势力格局等等一切,林飞并不是很在意,所以他准备买完东西就走。 数字智能归根到底只能算作是一部机器,尽管自己拥有了一定的智能,终究还是需要人类亲自掌控才能发挥出全部的能力。 黄溢看见娜刹的双眼充满了情绪,似乎有话想要对他说,只是碍于嘴巴被死亡寒冰封住,难以说话,也做不到传音之类的能力。 ------------ 第143章找到证据了 因着朝会那天的事,让皇帝心有余悸。 是以,他在看到王尚书送来的信时,只是蹙了蹙眉,有些不悦道: “呵,老狐狸,还想算计朕!” 现在,吴秀珠有孕,他的精神头却一天比一天差,也无暇再理会那些个琐事。 尤其,在发现谢怀玉能模仿他的笔记,替他批阅奏折时,他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 张述杰见自己的老朋友首发上场了,心里也很高兴。他偷偷的告诉李慕,他会在比赛中帮助他破门的。 “好好好,这怕是跟本就不想管本宫的死活了,本宫的命怎么会这么苦?”说完,天音那似秋水般的眸子,已泛起湿意。 似乎是感受到了叶铮的杀气和自身的危险,那个刺客高手突然变招,右手微微抬了一下。 叶铮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己重生所带来的蝴蝶效应非常之大,谁知道现在的生命联盟和自由联盟有哪些高手?他前世的高手现在又怎样了呢? 一片议论声中,灵不善交际的最大缺点就暴露了出来。他不想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冷冷的道:“不必多说了,就这样执行下去!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说完,也不给众人辩驳的机会,转身便离去了。 如同囚牢一般的威严散去,独孤晨终于是获得自由,神色之中却是无比的阴沉。 所谓的控制力,并不单单指你这个职业所拥有的控制技能,在高手的眼中,对控制技能的把握力度才是更重要的。 “呵呵!我劝你还是好好看看,不然总裁和主管都在,可不会让你白白诬陷人的!”肖成冷笑着说道,同时不动声色的给祁峰扣了顶大帽子。 听到童言的鼓励,臭臭兽明显精神松弛了一些,虽然身体还是微微发颤,但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李慕不时的活动自己的右脚脚腕,很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但现在只是热身而已,运动量不大,也不剧烈,到了场上以后,那激烈的拼抢和碰撞,又能否保证他的脚腕还平安无事呢? 准备对着跑过来的RB分公司职员发飙时,波尔早已不停鞠躬赔礼道歉,说时间来不及,晚上就要船还要马上开到韩国这边,RB分公司根本没有时间安排。 “把金棺恢复原位?”金犰五人不禁面面相觑,下层墓室如今充满凶尸,谁下去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瓦伦针对伯特的问题,一一做出解释说明,主要是告诉老板,让他尽量能听明白。 听完冷漠的话,沈万千乖巧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内心却是一阵的无奈,他总觉得,冷漠这句话中,把他也给嘲讽进去了? 回到那辆厢式货车旁边,这次再也没人敢大意了,先把周围好好检查了一番,才开始打开背囊把东西往身上套。 “嘿嘿,易天,你要想杀掉我们也很容易,把飞昂鬼神祖打败就行。”博莱姆说道。 不过,考虑到船只能装载的牛数量有限,马林想了想,决定多带点公牛回去。 “再要一个孩子?”乔安娜考虑得更多,如果再要一个孩子,并且不是哑炮,那继承权一定会交给第二个孩子。 大蛇丸伸出比常人还长的舌头,环绕着嘴边绕了一圈,舔过一遍,眼眸中爆射出一股精光。 感受到脚上传来的震颤感以及那之前响起让他们不得不后退的咆哮,稍稍恢复回来一点的冷漠皱起了眉看着眼前的房间方向开口了。 ------------ 第144章 只剩最后一条路 但若是颜魁身兼二职,那就不一样了,民团、南巡检司,一官一民,加起来有六七百人马,已经算是能影响清远势局的势力了。 在雷暴海畔,当雷灵寺众多高僧拼命阻止北极仙翁借雷海渡劫的时候,那股力量变得更强大了。 它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黯淡无光的眼神,只听得砰的一声,它硕大的头颅倒在了地上。 陈宇彬依旧低头,没有在敢回答,言多必失,他如今不知道安寒手上是否有把柄,如果此时有,那么怕是寒庭也没理由保他,也不会保他。 “滚开!”冬儿娇喝,口中默念法诀,只觉空气一阵流动,周围的绿叶沙沙作响,都随风而落,化作漫天绿色飞刃。 “韩光,是我说,还是你自已说。”南宫晨阳的声音冰冷,不怒自威。 “都不是,就是年龄问题,还是先问问吧。”云恩泽连忙解释,不能让周大夫误会。 “噢……噢……”禹柒夏尴尬地挠挠头后,便重新落入浴盆内。刚一进去,禹柒夏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通透全身,使他急忙跳了起来。 首映活动完全结束之后,路易斯想去吃火锅,邀请易凛和云清一起去。 冷清秋闻言,眼中顿时放光,虽然他还不知道林舟是什么人,但从其自信的言语中,她感觉林舟应该能帮到她。 像这样的水,刘二柱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他就是不告诉沈如烟。 “别人或许不可以,但你应该没问题,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点大。”望海楼说道。 年岁岁是真的与邵春华三观不合,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也不想和邵春华勉强住在一起。 再者金蝉子潜修数千年,当前修为已达真人三重巅峰,实力可称十分强悍。 声音很轻,但这句话的内容却掷地有声,魏邵说完后,沉默声震耳欲聋。 范老师见她喜欢,自然喜上眉梢,立马就给老板娘一一介绍了起来。 藤木源双手握着武士刀,根本来不及抽出手来抵挡,只能选择暴退数步。 既然秦妙语对草莓厌恶到了这种程度,那送去秦家的草莓都到哪去了? 像陈皇后的两个兄长就不错,据说最近潜心学问,研究冶铁技术。虽然还没看到什么成果,却多少做了些有益的事。这样的榜样应该鼓励鼓励,让那些闲得无聊的封君子弟知道朝廷的心思。 “嘿嘿嘿,东方先生,我不怕”,只是十方和尚跑了,燕赤霞却恬着脸过来了,嘿嘿笑道:“我不是和尚,就算是沉沦美色也不怕”。 “呃……老婆,这个貌似不是我能控制的吧。万一生了男孩怎么办?”张扬汗颜地道。 下午,一百多个国家元首齐聚丘米坎的北亚大会堂,负责外交事宜的陆斌和谈判事宜的张智忠也忙碌了起来,而杨大利则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签字握手,与各个国家首脑微笑合影。 别看好像西餐说什么龙虾多么多么好吃,有多少人喜爱,但实际上,现在米国的龙虾销量就是在走下坡路。 “你放心吧,我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我一定会尽力去做好它的!”徐克点了点头。 “天已经不早了,我看你们不如选择另一个方式,比较高低吧!”嬴子弋一副嫌弃赛事拖沓的样子,看着一旁的大儒直直摇头。 于是这幅‘裤子之争’的画面,也就定格在了那男研究生的眼中,令在愕然之余脑子里涌出了许多想法,以及更多的猜测和推论。 冯宇还注意到一点,那就是嗦尼的销量进一步下滑了,因为嗦尼只支持微软,所以许多原本想买XOS系统机子的用户,最终选择了其他品牌。 刚才,利用太极功夫,杨灿偷偷地积蓄好长时间,才勉强发出这一次火符攻击,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秦天看了她一眼,有些头疼,以他的目光他自然看出了这个露丝还是个处子,不然也不会调戏她,说要她来陪他一晚上。 虽然开着豪车,但,从穿着打扮上来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大山里来的农民一般。 “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儿回家了!叶子,是这样的吧?”帝邪乐喊道。 这一声脆响,堪堪把他的心都给震裂了,脑中也被震地嗡然一片。 而另一名,则是一身十分廉价的地摊货,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恐怕,也不过一百来块钱。 因为整个华东地区除了苗家、白家、赵家这几个隐门世家之外,能够渗透到这一块江湖的也就是下南门了。 孙爷爷死了,庞风彻底成为了孤家寡人,而就在那一天,他发誓自己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厉害的医生。 “呵呵,张凡已经有我们水家的紫水晶了,还抢这些做什么!你当我们傻吗?”水家人冷笑。 “很好,本队长也是这么想的。”队长听完了我的话,立刻拍着桌子说到。 凌昊自然不会说自己来自天龙大陆,有上官晴在一旁听着,他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只是淡淡的一拱手,不冷不热的道。他倒不是对这大汉有什么意见,而是希望能用自己冷淡的态度赶走这人,省的他再问出更麻烦的问题。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玉贞公主为什么要跳出来给叶重解围,当然不是为了叶府与玉贞公主府合作的那点生意,其中肯定有更深层次的缘由。 估计水不仅给它安全感,更是会大量增加它的胆量--只要水够深。罗汉也给你弄湿了。 不过好在这事不是要命的大事,就算被捅出去了别人也只能说叶重德行有亏,并不犯法。 ------------ 第145章 都在你一念之间 月明星稀,寒风凛凛。 宁王府书房,北渊九王子萧默,和谢怀宁相对而坐。 “你是说,当年,你为了得到杜太傅家的助力,不惜和前些日子刚被斩首的沈正诚联手,害了秦将军满门。” 萧默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怀宁:“现在,你当初和沈正诚联手的书信,被人拿走了?” “呵……” 萧默 “你就会这些台词?既然你受魔血操控,需要那许多灵石作甚?如果你真的需要,拿出你所有幻魔黑丹来换,一颗幻魔黑丹换一百颗灵石,这样,你不吃亏。”吴凡依旧是想知道幻魔黑丹的来路,以此套话。 眨眼功夫不到,十米高的恶狼竟被硬生生冰冻,它巨爪高举,还做着横扫的动作,但它再也无法动弹。 凉亭内,景耀怡然自得地坐在石桌旁,修竹般的玉手优雅娴熟地泡制香茗。在他身旁,白泽不言一发地执起佩剑,用绢布缓缓擦拭。 “比这个还要多,你再大胆一点。”周白的笑容藏不住,笑嘻嘻的说道。 林思彤听了惊地瞪大了眼睛,与蓝菲娜互视一眼俱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而梁善闻言也是浓眉紧锁,现在他才对柳金香离去时的眼神有了了解,想必她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随着淤泥和秽物被挖出,原本带着淡淡花香的苏家大院顿时像是露天的公共茅厕一般,弥漫着阵阵骚臭刺鼻的气味。众人即便戴着口罩,还是挡不住那臭气熏天的恶臭。 昙萝只觉后背温暖舒适,一股温和绵长的气流在体内经脉间流动,她随即按照指引,调动周身灵力。 耳边风声呼啸,尘土飞扬,无数个“滋滋”作响的蓝色水球砸向地面,一时间地动山摇,草木尽折,飞禽走兽望风而逃。 当然,或许对于某些人而言,大义、爱情、财富、名誉、理想这些东西是比生命更加珍贵的东西,但生命,毫无疑问是最范有意义的最珍贵之物。 “你认错人了吧!”刚刚白羽并没有看清何佳华的长相,所以不断推着何佳华的胸膛,想脱离何佳华的怀抱。 去伪存真,也就是说,找出和这些神话故事不相干的一页,就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林舟舟本能地感觉到,许雯雯看向自己的目光,忽然充满了杀气,为了不招惹上这个冤家,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地剔着一只螃蟹。 校场上全是士兵,虽说一个个都在努力训练,精神头明显不够,也没什么干劲。 石头搬来后,在李隆基的示意下,高力士指挥一名工匠把石头垒在一起,又把一个瓦罐放在石头的旁边,然后叫所有人离开五十丈外的名为醉月的凉亭。 叶伯母的头发披散着,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样子说不出来的狼狈,刚才她有气无处出,现在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便开始对着叶窈窕拳打脚踢。 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总算将何勇惊醒了。 照片上的老人身上满满都是伤痕,大汗淋漓,脸上却有着笑容,不是因为开心,仅仅只是因为无忧无虑的开心而已。 比赛从一开始,节奏就落入强大橡树高中手中,他们里应外合,整体实力非常强大,连连得手。 三人中,最不被郝田看好的那只妖修得了沈云的庇护,被豁免。郝田惊讶的发现,除了第三场的奖励,竟然还多了十块上品灵石。 ------------ 第146章 必须保下唯一的血脉 坐到叶拙身边的相里兀再次滔滔不绝起来,只是声音压低了不少。 就在云宇及幕晴月牵手之下站定在此光彩夺目的光带之桥时,突然二人感觉脚下一急,身形被脚下的光带带着动,以一种极速的速度,向着天空之上飞射而上。 白冰谷所在已经算是灵境修士活动区域,危险比阴风涧所在区域要高上很多,云羽自然不可能强力驱动灵境修士中后期层次遁速。 在赵铭心神收回的一瞬,发现在元币堆砌的一个角落,一个灰色的东西在银光闪闪的元币中很是突出,心神一动,灰色东西便是出现在手中,发现是一个纸张的一角。 战斗了这么久,仍然没有分出胜负。两只巨妖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身上都是伤痕累累,但是巨妖的兽性被激发出来,倒是谁也不愿轻易放过谁。 其他国家的人都还好,反正都要去其他国家的,对于他们来说,在一个国家停留的时间越少,所花时间也就越少。 比试效果最佳的修仙者,也只是勉强跟那个审核者打了个平手而已。然而在宁武的眼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战火。 陈锋的表情顿时就僵持住了,这话说的,那我不是给了你一个老婆!看着这货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激动,还是故意吓唬他的,陈锋可经受不住这家伙的一嘴。 易撼膛长相粗犷,身躯魁梧,给人一种很豪放的感觉,有双掌宽剑身的重剑在其手中如玩物一般,毫无重量可言,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股压抑的感觉油然而生。 之所以停下,只有一个缘由——目的地到了。就像之前自然而然出现一样,就在刚刚一个瞬间,叶拙也自然就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不是别处,就是下面这条长河。 爱德华笑了,幸福的表情温暖而令人迷醉,他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瞬间眯成了缝。 当晚江岚抵达顶楼指定的房间时,发现那五平米单人间和隔壁左右两边的单间都已经挤满了人。烟雾缭绕的宿舍就像是失火现场,韵律极佳的摇滚乐令所有人都疯狂的扭动着身体。 从严易泽和莫雨离开机场开始,凌穆扬就意识到他们是要找他的,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计划也因此暂时搁置了下来,他想要看看严易泽和莫雨到底想要干嘛。 这一刻,无论是帝问天还是林霸天全都大手一挥,首当其冲的更是两人,叶无尘紧随其后,娇娘,戈兵也纷纷出手。 “少爷,凌穆扬他会不会在说谎?”罗琦不确定的看着严易泽问。 “消音,你给我死过来,看看这石门上的诗句”卿鸿的素齿紧紧的咬着,玉手紧握,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很好呢的暴打她一顿。 华闻天和司徒城壁两人相互点了点头,而后的在赶到了这里之后,看着地上的那一具具的尸体两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杰,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你现在哪里,我来找你。”姚欣高兴地说道。 秦怡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杯,恭恭敬敬的跪在严老太太面前,双手把茶杯递到一脸和煦笑容的老太太面前。 此刻,整个街道旁已经涌入了很多人,甚至唐逐,陈玄风这些家族的少主都没有离开,他们都好奇,这个叶无尘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和三皇子方震叫板。 所以,无论外界是如何猜测的,又是如何推断的,到最后,人们和媒体,还是没有办法最终确定,江诚是否会主持这一次的发布会。 如果换成是哈利波特,这一切可能就说得通了。但,是自己的话,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没有,我们买通了来盯我们的人。”程少宫双手笼袖,笑的很规矩,很有教养。 心念一动之间,那青红两色的浑圆丹丸便遥遥一颤,衍化成为了那尊面目与周言一般无二的法相雏形。 一部分留守继续隐藏观察日军的动向,一部分折返去禀告团座看到的情况,还有一部分在周围警戒。 青甲将军深知凌不疑的本事,未料居然能一击得手,一时也呆在那里。 这话出自凌云鹏的肺腑,作为兄长,他最担心的就是云凤的安危。 “你以为自己是谁呢?还想坐专机?别说没有这样的航线,就算有,你能堂而皇之地带着幸太郎上飞机吗?别做春秋大梦了。”凌云鹏瞥了傅星瀚一眼。 “敬将军!”全体战士齐声回应,声音震耳!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那种夺天摄地的压迫感,让他知道了先前谷中传出的波动是为何。 沈暖玉一句比平时嗓门大的话,吓得巧慧拿着翠色瓷碗无助的站在那里。 ------------ 第147章 谢家没一个好人 谢怀旭时刻派人盯着宁王府的动静,是以,昨夜宁王府发生的事,自然一字不落地进了谢怀旭耳中。 杜明月气得当即拍案而起,“他为了达到目的,竟联合外人造反!” “璟王,你现在就带我进宫面圣,我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沈清辞忙将人一把按了回去,“明月,先别急。” “我们都知道,当年的事 “咯咯。”青莲微红着脸,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羞红,毕竟妖娆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怎么样?知道进哪扇门吗?”我刚睁开眼睛,心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而苏雪和颜洁,还有雪舞也一脸期待的看向我。 这一动手,却是让向罡天也有些意动。这两位,可都是盛名已久的枪道强者。特别是霸王项羽的霸王枪,那可当真是世间一绝。 “你姓武,这孩子又生在苍穹神山,与我有缘,将来也必然傲视苍穹……便名为武苍穹……如何?”苍穹山主轻笑,觉得自己起名的能耐还是不错的,这个名字非常应景,又有寓意。 而混沌天帝的这张脸,与典风的长子典太始,几乎一模一样,这也是一个疑点。 看到罗昊从神武殿出来,冷幽梦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过在听到罗昊对她的称呼时,黛眉不由一皱。 我龙堂数十万弟子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疯狂的点燃了,面前无数人,疯狂的怒吼着。 于嫣然并未多说其他,而后径直开始摘取其他到树上的九转金鳞果。 当下长剑出鞘,滔滔真气喷涌而出,从这股气息看来对方竟然突破到了夺命九境。 不过任由两者如何挣扎,缠绕其上的触手反而勒得更紧,且此刻精木妖与火猿兽庞大地身躯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收缩着。 带回阿部罗玉氏,尊贵的云龙王已经触犯了禁忌,更何况现在这个孩子的出生。 此时的神组织哪里还有那些狼人怪物和鳞甲怪物的存在?正如那名工作人员说的一般,这些怪物早就已经尽数牺牲在永恒计划上了。 高明得势不饶人,上前一步,施展八极拳对着朴正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朴正东瘫软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柳高亮笑着说道,他想到了他们村里面那些每天晚上赶鸭子回笼子的大爷大妈们,那熟悉的唤鸭口技到现在都记得,只是现在听的倒是越来越少了。 正当秦天感到惊愕的时候,身后的秦家军,此时已经是倒下了十几人,秦家军队长冲秦天喊道。 冷志军这次邀请他参加庆典,绝对不只是请他吃饭那么简单,这可能是一个鸿门宴。 为了增加各大仙门的竞争,每一个仙门都是要拆分开,各派出一人,组成一个团队,每一个团队七人。 他明白,乔若水口中的药剂师,和世俗界医院里的药剂师,不是一个概念。 午夜微微点头,这个情况,他早有预料,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起来,龙魂受到针对,还算是受到了自己的牵连吧。 徐峰看向负责大明城的仙家的三品灵帝,说着,他的身体就消失在原地,朝着远处而去。 他安排刺杀慕云铮的事情已经暴露,来自皇室的怒火柳家是无法承受的。 “我以为你会放了他。”刘浩然看了眼那颗人头,与夏立有点像,不过要沧桑许多。 阿黄眼看对方来的三只异禽怪虫,立马判断出其功力,竟与己方每人均不相上下,只不知灵界修士如何设定修炼阶层,既是一比一对等,那么自己便不必害怕他们。 ------------ 第148章 当面抢人 台上秋风正劲,丝丝寒意随风而至。台下则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练兵景象,吼叫声与兵器碰撞声夹杂在一起,不绝于耳。数片呈方块状的骑队极速掠过远处空地,但见烟尘冲天。 岛国人也没有彻底放松,毕竟这个时候,上一个凶手没抓住,又被人搞一把,那他们真的要气到刨腹自杀了。 林悦岚的心渐渐沉入了深渊,他其实早已料到司徒南芸会这么说,她可以为了爱赴汤蹈火,却做不到为了爱而自私一次,他心中刚刚升起的一头脑热的幻想,随着她的话寂灭了下去。 周一乾无情的命令,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要么一个不杀,要么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一声炮弹声突然响起,想象着巨虎的撕咬感也没有传递到相梦月身上。 所以说余飞是刀疤的贵人,有了余飞这个贵人,在余飞的帮助下刀疤进入了宗师境界,还训练了一匹底层的战斗力,那些人在余飞的帮助下,很多人都进入了内力修炼的世界。 足足五只身形超过百米的怪兽出现在场中,即便唐石心里早有准备,此刻也是颇感意外。 此刻想起了来,他的屁股就有些发痒,回去四叔肯定不会轻易放了他的,特别是屁股。 哼,叫你每次都欺负我,活该被砍掉一只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装比。 而这不过是第一阶段的训练而已,当这些人渐渐适应了这一身装备以后,张方开始让所有的人捉对厮杀,这才是真正训练的开始。 因为自己的实力还不够,而且还有更强的敌人在等待着自己,那就是雪鹰的肖不死。 而且,宁夏不是很有自信薄司言不会忘了她吗?可事实上,薄司言什么都不记得了,把他们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资料上简厉坐着轮椅和腿上安着机械退的模样,简星皓的眼神很沉,至少证实沈安所说,简厉确实受了重伤。 苏向晚这会真是连头都不敢抬,不明白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能被他撩成这个样子。 她身边的几个朋友看着照片不由得也缓缓放开了拉着她的手,面面相觑。 夜笙歌看到慕雨明显被转移了注意力,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她还真的是不好安慰呢,慕雨和周宇扬差了十几岁,慕大人知道了能同意吗? “我记得欧阳飞大人并没有参与那些大臣们的调查。”凌墨轩当时虽然才十岁出头,但很多事情早已经了解并接手,也清晰地记得当年的事情。 “狗屁,邪魔外道也好意思谈立地成佛。”这时候正道弟子中有一佛门弟子叫嚷道。 也许是同病相怜的原故,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成了彼此最亲的亲人。 她话说到一半时,沈三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说到最后,沈三的整张脸都被汗水覆盖。 在肆月看来,也许自己昏迷了一段时间,过了几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刚刚在那铜镜中看到的自己,似乎毫发无损,至于有没有内伤就不知道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假设当年的秦家先祖还活着,谁又能拿出事实来证明。所以这事,四人谁都不会真的相信。 崔晚晚指了指自己口罩下方的嘴巴,意思是你刚才不让我跟你话来着。 而且他知道陈骁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拍戏的,难道是把戏份推了,然后全身心的在创作游戏? 通常,假如皇帝绕过丞相或御史大夫,直接下令全国执行某个政策。 当然,人不错,不代表唐慕白就要消耗寿命,立即提升他的实力,哪怕是“机械”天赋,也暂时不给增加。 这几天云兰也隔三差五地在宫里留宿,王晋将她安顿在先前居住的宫殿,她待得住时就在正昀宫陪着云清,待不住就去馆驿里自己找事做。 当初,风雪瑶的父亲风雪轻语,就是被龙王敖天陨所杀,这个秘密只有寒风哮一人知道。可寒风哮根本就没把此事说出来,反而回到雪族中用尽手段,让自己登上了雪帝之位。 两人在冰世界中闲逛了许久,最后裴宗浩要求风雪瑶带着自己去雪族中的酒楼易市等地方都一一参观。 这支军队人数不多,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身后运送的浩浩荡荡的物资。 待得残影消失,这十数邪修长老胸膛上,同时出现了一道火焰印记。 “好,让我们大干一场!!”迪恩-斯托特答应下来,他是目前全队脚法最好的球员,这样的长距离传球只有交给他来传才有把握。 韩云笑了,男子眼中的寒意,岂能躲过韩云的眼睛,别说现在的韩云神魂之力已经达到了伪至尊的后期,就算是伪至尊初期的神魂之力。 韩云低喝一声,一道赤目的精光,从韩云眼中爆射而出,韩云的手中打出三掌,三掌成环抱之势,带着一股毁灭性的雷电法则,直接迎接上去。 心态恢复到正常水平的摩纳哥队发挥出了应有的实力,昂热队根本无法再复制出上半场略微占优的局面。 他要让所有心怀二意的妖族,感到害怕。要让所有的妖族在听到楚帝二字时,便心灵悸颤。 “这是我们裂天剑宗队伍斩杀妖兽的海域,你们玄冰圣教,为何闯来?”凌羽冷喝一声。 “对了,我昨天让你驯养的那两只雷兽,怎么样了?”苗亮紧盯着黑心猴问道。 大成神火脉、八股世间强悍火焰而成的八火轮回、自身庞大气泉的凝实元力、以及而今体内不断由魔体力量转化的焚魔力量。 众人抬头,眼中露出希冀之色,人族中的顶尖强者在竭力抵挡这一掌。 韩云深吸一口气,祖器是超越至尊的存在,至尊神器的器灵已经堪比一把的至尊,这祖器的器灵,战斗力绝对已经超出了至尊的境界。 ------------ 第149章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对方拥有者霸气和身体强化,防御力方面远胜自己,叶默摇头,有些不甘,不过也知道,地狱火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使用。 翻滚之后,张宁才发现罗尼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只见她挥舞着大剑从自己的身体旁边跨过,闪电般杀向周梦云等人。 一家隐秘的咖啡厅中,娱乐圈第一狗仔莫宇穿着大衣带着帽子来到了一个包间之中。 白婉茹那可是久旱逢甘露,当她扑进乐凡怀中的那一刻,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声音,这一切都让她陶醉,让她奋不顾身。 “展先生,现在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一下,谈谈别的合作项目了?”苏夫人淡然优雅的笑声,通过手机静静的传了过来。 “情煞大哥,虽然我学艺不精,可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你就答应我吧。”,看他意兴阑珊我抽空道。 当然,叶默也没有退去,他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同样感觉到这颗星球不对劲,不能使用时空之力瞬移出去这颗星球的范围,只能在里面瞬移。 西门金莲见到展白无恙,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微放下了一点点。 陈泰然想了一下,选择了“否”——不是他高尚,也不是他脑子坏掉了,而是他现在得了一个蛊灵,实在很有必要弄一张战斗职业卡来玩玩。 琉璃市平日游客便不少,此次的庆典活动,让琉璃市更加拥挤起来。 “唔……不能动!”严煌皱起了眉头,身上青筋暴起,被那颗红色光球带着飞向了地面,但是还没飞出多远,神炎天征扩散开的火焰便将那颗光球从内部冲散了。 反正事已至此,就算将他们放回去,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感激,反而记恨于她。 看来,是自己亲自行动的时候了,沐晓锋在心下想到。倒不是他对手下人的能力不信任,而是他不想牺牲更多的人。而且,他觉得,这样的场面,也的确是自己行动的时候了。 不过,韦坤也知道,想要突破“先天级别”,并非完全靠苦修就能够实现的。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讲究心性上的大悟。 长风是个聪明人,他与沐晓锋配合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两人的性格相投,默契度十分高。所以,在沐晓锋向着他前方之人甩出三爪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沐晓锋旨在救助自己。 这要是换成光明神殿,神灵打个哈欠的功夫,无数的牧师、圣武士以及其他的信徒们,就能把大棍军团踩得连渣渣都不剩。 吴燕走进夜总会内,在一张靠近光头佬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俄罗斯的夜店,十分的混乱,管理的又松,打架斗殴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学堂之中的气氛因为顾光晔这利落的一幕,化为安静,留着细长胡须的夫子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曾理会这些个闹事的少年,翻开了手中的礼记,接着昨日的课程,继续的往下讲着。 “恰!!”目中红芒扫过,大嘴娃终于第一次碰到狩猎凤蝶的身躯,拳头打散风压震开了狩猎凤蝶,与此同时趁着这个机会,呱头蛙也终于第一次打中狩猎凤蝶了。 战无极他们来到圣山,望着圣山上空的虚无世界,他们的精神探不进那个虚无世界里。 “不见笑,很不错,现在知道泡妹子嘛,比以前你这个内向憋厚老实大汉强多了,就应该这样,有自己喜欢的妹子就要泡,这才是咱的兄弟嘛!”叶龙对大壮鼓励道。 “那来吧,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蓝龙淡淡的看着叶龙说道。 冥见到造化之舟,目光流露出回忆,昔日的老朋友已经死了,他的命器却保留了下来。 紧接着,像是在播放异能动作片,许宾怒气汹汹挥手便是一斩,众多黑丝啪的一下被砍断。莫辰看到,许宾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得修长而锋利。 五个帝级入侵者这么想着,向五个不同的方向逃跑,同时,五人又隐隐约约组成了一个法阵,让周围的气息都变得紊乱起来。 半空中,天碑上的七彩霞光更加耀眼,却怎么也遮挡不了黑天帝的身影。 金圣哲看着钢灰色的手掌,慢慢地将其攥紧,如同一个无坚不摧的铁锤。他的信心更足了。 “你!我他娘的砍了你!”奥莱恩恼羞成怒,直接将佩剑拔了出来,却换来对方轻蔑一笑,看样子有恃无恐,罗杰斯和奥莱恩对视一眼均有些无奈,正寻思着是不是要狠下心下手整治一下。 安安在担忧,剑晨何尝不是担忧,安安昏迷了多日,早已是体弱力虚,所以他之前才会在昏迷前对郭传宗嘱咐了一声,不要让安安看到他重伤的模样。 ------------ 第150章 原来,她从未忘记 她放下手中绣活儿,缓缓起身行至贤妃面前,纤细的手指搭在贤妃肩上,又围着贤妃转了一圈: “贤妃姐姐,这么多年,你装出一副深爱陛下的样子,装得不累吗?” 贤妃心里咯噔一下,眼神躲闪,旋即强装镇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管你对陛下做了什么,请你现在,立刻让陛下醒过来!” “否则 我顾不得想太多,提起灯笼照过去,刚接触到灯笼的亮光,头发丝就停住了蠕动的身体,我眼眸一亮,好家伙看来是真的有效果。 李豪敢打保票,如果隔壁的奥拓主教,再多观察一会,脸上绝对会露出有意思的笑容。 江离听到这话,满意的笑了,搂着江宇的脖子,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此时果然就看到鬼眼儿正在鬼鬼祟祟的拿手机,不知道正在联系谁? 看到楚晚湘倒在地上,楚炎沉不住气,又冲了上去。楚漠寒用折扇敲了敲肩膀和脖子上的关键点,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季司寒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幽幽散发着疲倦的光,却仍旧耐着性子,微垂下头。 他就不知道那有一个亿的事情,如果说有一个亿的话,我能这么狂吗?对吧。 瞬间一股脂粉味传入江歌鼻子,他有些不适应,也知道事情到这步已经够了,再闹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笑话。 这实际上是个相当反常的情况。雾之恶魔已经死了,作为它触须的那些恶魔也都会死。正因为如此,当初我在白日镇消灭雾之恶魔之后,那些出没于迷雾里的恶魔也都消失一空了。 他之所以会在桂王府,是因为桂王也是他曾经的徒弟,这也算是另类的一种隐居。 “兄长说的是,当真如此以肖毅之势还要在当日董卓之上!”一番话说得关羽的卧蚕眉也紧紧皱了起来,便是当年董卓若和肖毅相比也差之不少,且此人一旦为敌就极为可怕。 “师父,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和我说说您的打算吧,给我提提意见,和我说说樱花社的一些信息。”林逸风对着无寒说着。 “队长,我们还是去处理剩下的事吧!”龙翼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所以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完全是一种“自来水”的身份,主动愿意帮助琼浆玉露打广告。 恰在此刻,两道身着甲胄的苍雷王城守卫,不知从何处落入王城街道之上,他们动作娴熟的左右托起那倒地的行人,随即腾空跃起,奔向远方。 看到这个场面,徐川脸上露出了不爽神情,这个闻人龙还真是够无耻的。 这几天全部呆在家中,除了吃饭上厕所,无时无刻都在拼命构思,脑子思虑太重,使得每天都在失眠,终于完成了这段大过度大高潮剧情。 可他的机智,却如同儿戏一般,情急之下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对策,因他实在不能答应了江月柔这等事,在北荒,他还能待多久? 表哥也看清了那不远处的白色西装男,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惊讶,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看着亲如弟弟般感觉的珩少,内心却复杂混乱,每次都是在伤心或困顿的时候,他在身边,她感觉好欣慰。这种感觉无以言表,扪心自问,她把他当弟弟,还是当成了什么?陈双自己都不知道了。 晴雪方才已经知道君琳要来了,早将君琳爱吃的茶和点心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君珊与君璇也一块儿来了,忙上前行了礼,领着坠儿锁儿自去准备二人爱吃的茶点。 ------------ 第151章 怎么会是你? 贤妃瞧见邓内侍这表情,没忍住冷哼一声,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加快步伐,快步朝内殿走去。 好奇内殿中人是谁是一回事,更多的,她不希望在内殿,看到不想看的人。 万一,谢怀宁被软禁是假,被暗中接到皇宫替陛下批阅奏折是真呢? 如是想着,她迈步进了内殿。 视线死死定格在御案之上 田朵声音有点沙哑的感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而且人还是没出来,韩魏只是以为厌恶他,心中有些隐隐的疼。 就冲这厮的口才,简直都可以去跟郭德纲比划比划了,陈泰然不得不暗暗佩服。 贾老三等人无奈,只好上去拉架,郝世昌眉毛一皱,使了个眼色,几名保镖会意,立刻窜上去掐住了李山的左右胳膊。 午后的湘乡城关愈发地冷清、肃静,偶尔走过一人,也全不像要买货的样子。 林辰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龙榜上的名单也是记忆深刻。作为第一组主攻主岛的组员,可都是龙榜上的精兵强将。 “老大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了,你们看着办。”高强直接表态。 沈欣欣无话可说,这是他们警局针对凯撒的一次秘密行动,当中细节,无可奉告。 安继森也赶了回来,但是,做事不像贺德峰那样,而是通过电话作出一系列的指示。 王风再次置身于人潮之中,想切身再感受一回,擎天城的热闹气息。 徳王眼看着白希云能与金吾卫几人都相处融洽,却对自己却是那般冷淡,心里即难受又愤怒,羞恼的转身拂袖便走。再也顾不上装样子。 每一天都有很多大企业的机构想要参与奇迹公司的合作,就算是一些边角料也行。 当然了,也有靠眼睛看的时候,那当然都是些功法高强的能者之流才干的事情。他们功法高强,眼睛自然看得远,看得清。 首先,以说话吸引大梵天王与四大金刚的注意力。同时,让刘伯温暗作准备。然后乘大梵天宗众人不备,出手把妙音尼抢救过来。得手之后,便让刘伯温立刻施展道术,离开这片寒潭之地。 十四皇子用力捏紧拳头,睁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把这座京观的惨况,完全烙印在自己心里。这才潜伏入城,向唯一有灯光处走去。 说到这的时候,刘佳琪的脸蛋突然红了起来。我现在烦得要命,哪有时间去理会她,一根抽完,就在我准备再抽的时候,摸了摸柜子,烟没了。 齐婥思及此,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既惋惜自己得不到这样的好身价,又做不来伺候公爹那种事儿。 “收起你那可笑的预言规则吧,在我面前,预言规则只是个笑话。”我淡淡的说道。 烈火!烈火!烈火!真正大成的混沌金丹,吐出混沌真火。黄金骑士的整条右腿,全被红光笼罩,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温度。所有能量,全部深藏不露,只等待时机到来,就要做出最狂热的释放。 而黎元洪的政治手腕显然也不如段祺瑞,跟随其北上的三个师的鄂军渐渐被段祺瑞收买,分化和拉拢了。 沉吟着,聂振邦没有说话,面上的神态很是自然。俯身端起了茶几上面的茶杯,还很悠闲的泯了一口。 鲨鱼的射击并没有伤到人,可正是这种尺度,给人带来的压力才更大。毕竟如果真的有人伤亡的话,说不定还会激起这些人同仇敌忾的愤怒,可现在,他们除了害怕剩下的就只有恐惧了。 ------------ 第152章 都是他作茧自缚 “没,没事……” 贤妃强行挤出一丝笑来,对谢怀英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她越是这样,谢怀英眼底的怀疑就越盛。 他的母妃,平时是什么样子,他还能不了解吗? 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定是出了什么事,母妃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但…… 近日来,除却楚嘉柔替 听到这消息,冷彩儿只觉得心中一顿欣喜,不过,又想到即将离开她人生之中最为美好的地方,她内心的悲伤又涌现出来。 “这么多应该足够了。”林星海低声说着,再次打开了腕载电脑,开始填写送货申请单。 “那等她有了名分,你是不是就能服气?”顾云深不依不饶的继续针对这个问题追问下去。 “没事,我还能坚持的住,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到达峡谷了,过了峡谷路就能开阔起来了。”希亚急着去寻找父亲所以急着赶路,他并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斯特恩思虑着如果尤利娅真的被魔灵战士抓走了那么一定会把她带去赤霞森林,所以他一直安排侦查鹰在前往赤霞森林的路线上来回寻找着。 到达凤家祖地的那一刻,慕凰就感受到了强大而危险的气息,感受到这股气息后,慕凰勾唇一笑,然后对帝聿修道:“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出现,我要去会会这些人!”。 聪明的不单单只有水冠一人,能成为神魔境强者的,可没有多少傻子。 “我要购买三张船票和三张魔兽舱票”,“好的先生,每张船票八枚金币,每张魔兽舱票两枚金币,一共三十枚金币”。斯特恩付了金币拿到了船票后离开希尔顿港。 “谢正中是个无赖,他赌输了就去偷和抢,曾经被官府抓去坐了几年的大牢,出牢以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贩起了私盐。”沈云善道。 这时竟自起了夜风,掀的水面上起了波涛。孙浩天查看江面上四下静荡荡的,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飕飕”的风声和风吹水浪,浪打船身。在星月微光之下,水面上被船冲起两道水花,再找那只船已没有踪迹。 “我不乱来了,麻烦你可不可以不用这玩意儿指着我。”冯雲苦笑着说道。 忙活了这么久,做衣裳的事儿总算是搞定了,冉微松了一口气,便把做衣裳监工的活儿交给了李氏和张氏。 田恬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么多天过来了,还真只有那一次,周渔夫的鱼是被人一次包揽了的。 虽然之前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然而当他真正确认这一点的时候,陆羽还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三公主四公主听明白了陶君兰这话里的意思,当即便是都脸上有些讪讪。四公主正待发怒,随后却是被三公主拽了一下,于是只得闭上嘴不言语了。 “开心,自然开心,来人,赏,都赏,全赏,”虽然安慰罗轻容说五年内不要孩子也没有什么,可已经年过二十的梁元忻,又身为太子,梁元忻怎么可能不想做父亲?现在的语无伦次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心情。 这时黛丽丝才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安浩天身上暧昧的抓痕,脸色微微一变。 凤遥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莫名就觉得心酸,再次被熟悉的气息环绕,竟然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 第153章 没有争的资格 “主子,属下方才,得知了一个消息。” 二皇子府,谢怀昀端坐于书案前,黑衣人单膝跪在他跟前,汇报道: “这段时间以来,陛下看似对朝政越发上心,实则真正批阅奏折的人,是瑞阳公主。” “璟王和璟王妃,似乎有将瑞阳公主推上东宫之位的打算。” “哦?”谢怀昀闻言,剑眉微挑,“我还当我那 老麦在职时是动嘴不动手的行政官员,在方外更是一言九鼎的修炼者大拿,被用正处级退休工资忽悠来参加什么异能战队,反倒成其挖掘机般的苦力,岂能不让他郁闷? 阿黄见状,遂开始与神初大人玩捉迷藏,神初大人一拳击来,他就将扁舟加速成一个弧度,让神初大人撞向外圈的力道,变成甩到人潮人海中。 “m的,这暗黑元首!”这一切自然是被李寒归咎在了纪寒的身上,愤愤的骂了一句,薇恩便就地一滚出了防御塔的攻击外围,然后进入三角草丛之中。 一个汉国武者忍不住开口。声音微弱,可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就在三人暗自琢磨如何逃脱之际,距离他们所在不过十余里的位置,三名涅槃境高手隐匿在空中,带着冷笑之意的打量着欧阳傲天三人。 别的人尚且不说,光是擒下仲山酩城主及其名钵的那个亲信,便足以了解到昔年谢氏家族的最后去向。 “在大人的谋划之下,任何人都不是大人的对手。”巴巴尔星人拍了一个马屁。 “拜托了,成为我的王牌吧!”大空大地将艾雷王卡片插入到终端当中。 其实那些记者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幸运碰到这样子的事情,场面很大,写新闻肯定可以上头条。 赵天翔愕然,估计是没想到唐枫这般大动干戈,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件破烂? 江沅鹤装乖了那么半天,这会儿也‘挺’直了腰杆,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要看看钟鸣在打什么主意,结果就这么点出息。 他靠近她,对着她的脖子暧昧地吐气,声音异常的魅惑。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他浅浅地勾了勾唇。 瞬间,麦满香高兴的眼眶氤氲出泪光,颤抖的身子,让她抬手捂住嘴角,心在痛苦,委屈的一阵撕扯后,转身跑进了卧室。 沈仲元高坐正堂,颜天佑坐在左下首,敏儿和她母亲坐在他的对面。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莫燃当了总管,那赌局自然也不开了,不过有人若是要求,莫燃也不介意助兴。 “对,羽儿,眼下还是先找着那孩子!”宫夫人也劝道,宫羽也知道宫壑丘在气头上,婚事的事儿可以慢慢商量,圣旨没下,都有机会,就算圣旨下了又如何,大不了她逃婚。 但是前提是……事情是顺着她的心意和安排自然发生的,而没有人在设计她。 而对于接她回岑家或者薛家的事儿,岑秋璃绝口不提,任静姝想要说自己后悔了,不该一时意气的离开岑家,但这话无路如何也说不出口,岑秋璃给自己银票,还不能说明她的心意吗? 不过即使在夏国,也不是每一个都是这样的演员。大部分人多半都只是普通人,虽然性格有所不同,却都很普通,不会贸然为了随便哪一个临时工作付出百分之二百的自己。 ------------ 第154章 母女终相见 “盼归!” 谢怀玉近日都是在皇宫忙到深夜才归家,今天却罕见地在黄昏时分回来了。 看到两个闹成一团的孩子,她轻唤了盼归一声。 “母亲,您今天不用当值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盼归听到她的声音,松开那块云片糕,小跑着扑进谢怀玉怀里。 谢怀玉躬身将人抱起,揶揄道:“我们盼归 我们的雇佣兵和玩家兵团主力都还留在了迪克威尔王国中,毕竟现如今正是对地下城势力的追击时刻,我们也是有一些能够大规模捞取军功的门路的,不能就此浪费了。 御板美琴和李哀川一前一后的行使在水面上,接下来的岛屿,一个比一个大,甚至有些还有着多年丛生的灌木林,如果不是进入探查的话,就算是对方将一个基地修建在里面,也别想从外部识破。 经过一翻的逃生和冰冷刺骨海水的浸泡,使得众人的行动都稍显僵硬,五大阿萨斯和杰迪显然没有全盛时期身体运动的那种灵活,然而在这种共同的劣势之下,显然人数多得一方要占尽优势。 葛岷山心头一怔,安慰道:“金帛至关重要,所以才隐藏极深。即是如此,你的母亲想必知道这回事。乐公子,你是林言将军的后人,这一定不会有假的。”葛岷山的话有几分道理,乐异扬不得不信以为真。 简单的告辞之后,萧清封与敖冰菱便随着灵宝大法师和黄龙真人回了崆峒山。虽然这万多年都住在二仙山,但是崆峒山也相当于他们的家,至少在萧清封出户之前是这样的。 那人让王重瀚前行两步,走到他的后面,用手在他背上仔细地摸了一番,又上下左右地拍了一下,一边怕打,一面将耳朵靠近后背,似乎在倾听什么细微的声音。 霍雷沉默了一下,没想到蔻里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缺点一箩筐的家伙,也知道为自己的家族着想,本来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的霍雷,不禁也稍稍对蔻里多出了一丝敬意。 闻言,李毅愣愣的缓不过神来,颇有一种“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感觉,虽然进入的是自己的意识之中,但也让李毅唏嘘了一会。 萧清封来这里只是帮青柳守住洞府而已并不是来杀人的。实际上,在他们这个修为中,只要不是真正的生死大敌,基本上是不会下死手的。 在云帆凌空挥剑的时候,武重双眼微动,再一次施展了方才的神通。双眼发出两道金光,然后直接在云帆反应过来之前穿过其身体。 凌寒倒是没有想到他这副打扮会起到这样的效果,但再想想,部落人再多只能穿上两件护具,他却是全部穿了上去,不惊为天人就奇怪了。 等他拥有足够的实力后就把丁家给横扫了,倒要看看到时候这些丁家杂种又是什么表情。 高级旋转椅里,他颀长身躯慵懒地靠着椅背,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旁,听见电话里传来的,是安琳的声音时,他深睿的眸子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白银的价值高,一两白银便是一贯,也就是一千铜钱,如果是贵重物品,是白银好用简单。 凌寒看着斗战圣皇,这位老圣皇已经露出了不耐烦之色,一副忍不住要干架的模样。 幕地,那个老太太的掐着我的手居然松了,她往后靠了靠,有些惊恐的看着我。 ------------ 第155章 挑拨离间 “你倒是好心,也不怕父皇发现。”谢怀昀语带嘲讽。 “现在二皇兄知道了,要去告密吗?” 谢怀玉挑眉,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这个二皇兄,自打出生起,就不得宠。 比起她来,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歹,她还被送到奚贵妃宫里养过一段时间,感受过母 夏怡露这一次脸上的脓疮突然发作,便再也停不下来了,势如摧枯拉朽,一路浩浩荡荡杀过来,只把一个青春年少的好姑娘逼得要悬梁自尽。 “老大,帮我查一下苏婧在哪呗?”佐多罗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明目的。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如果你一味退缩忍让,结局就只有被人吃掉,与其坐着等死,不如主动一些,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奇迹出现。 “太阳!妈妈也想你呢!”抱起太阳,虽然只是几天的分隔,可是那份心里的思虑,也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之前霍泰楠便给她举荐了一个懂管账的,她还觉得霍泰楠是多此一举了,现在想来,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心里有数,故而才会给自己留一手吧。 她皱着眉望着许嘉南,许嘉南听她这么一说,顿了两秒,但随即是一个暖和笑:“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天天加班,人绷得紧紧的,难得休息一下。”他说得倒是轻松。 暮天寒听到了红鸾的声音,也走了过来,看着谷星月这么狼狈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 这个男人,可真是万物生灵的宠儿,苏轻盈感叹着,情绪仍旧没有好起来。 原来早就不记得翎儿的模样,不记得翎儿的爹,不记得慈儿,连自己年轻的样子,也都忘得所剩无几。 不求人万能店,顾樵也入了股,而且以后战斗料理只在这里出售,也算是参与经营。此刻开店大吉,自然要来看看,顺便把今天做好的战斗料理带过来。 刚上桌的方白就问道了一股浓浓的膻味,看样子这些人哪怕是从烤升级到了炒,但是那一股去膻味的方法还是没有学到,本以为能喝点酒的方白发现酒特么也不能喝。 只打雷不下雨的老天爷似乎也在凑热闹,成全着这难得一见的、分头的“抢收”和“转移”。 和上一季一样,场景的布置还是那么的恢弘。不过上一次是以奇幻冒险为主题,而这次则是变成了美食战争。 就在顾樵一筹莫展之际,秩序委员会那边终于行动了,派来了老朋友丑人鱼米拉。 在座的谁还不是人精,圣人让一个公主出宫开府位比亲王,已经让不少人隐隐猜测了。 “所以,老师,你就是那种被人扔出去的垃圾?”李子成突然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看着面前这个倒下去的李不白,方白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打人的感觉还是有点欠缺,这种主动上门求打瘸的感觉,始终没有打那种李子成他们那种感觉,但是吧,能过过手瘾还是不错。 里德站到机甲旁边对洛娜说道,洛娜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无奈的回答了一声。 此时,凤都风向转变是无可辩驳的事情,更何况还有李世易这个变量存在,苏刑此刻来到凤都,确实是有点入局之感。 通常来说,这么大的祖母绿是很少见的,传闻中,清代慈禧太后的殉葬品―――金丝被上才有两颗重达八十克拉的祖母绿宝石。 ------------ 第156章 第一反应不会骗人 可现在,对方的一系列异常举动和门外传来的喧嚣,却让丹妮后悔起自己太过轻信他人来。 若守夜人势力孤悬海外易守难攻倒还不是不能考虑,但赠地与北境本是一体,双方此刻也正并肩进行着抵抗异鬼的筹备,为保一个产业、一点点硝石应下这一条件,根本得不偿失。 “是的,您说过,是您亲口说的。”丽丝虽然恨不得将苏辰碎尸万段,但是眼下却不得不委曲求。 “放心好了,我不是已经把你亲自给我买的这件T恤穿上了嘛~相信接下来就不会有麻烦了,今天我们两人一定要在漫展上好好的玩一下”思琦宇很暧昧的说道。 这么理解是没有错,只不过,一个能够超越人王境实力的圣境武者。 “你确定有用?”短暂的沉默之后,梦蝶银牙咬着贝齿,目光直直的望着苏辰苏辰问道。 我们俩走到溪边,将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和周瞳的身上全都是虫子的咬痕,那些虫子的毒性虽然没有蜈蚣的那么强,那些伤口却依然泛着青黑之色。 再一挥手,一面崭新的水镜出现在身前,镜面正对着被覆盖的那面水镜,播放着同样的画面。 挡在最前面的那个修士化作了一团血雾爆开,不过也给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争取到了时间。 如果巡抚标营赶赴德州的话,城中止有义勇大社几百人,莱州兵七百人,一座近百万人口的大型省会城市,这么一点兵,加上城防不修,根本无人过问,这种危险是十分致命的。 为此,赵思娴拘着夏子琪,不让夏子琪再与夏池宛这位二姐姐好。 夏伯然虽然怜惜夏雨欣年幼,可转而一想,夏雨欣在饭桌上含泪,的确不雅。 这算盘经过后世来的乔明瑾一番改良,虽然看着跟时下的算盘相差不大。长方形,分了上梁下梁,有十几二十个档位,但细看下来,跟时人用的算盘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凌玄心中再次冷笑了一声,心中对天照那一丝最后的怜悯,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走过去,将林媛儿揽在了怀里。林媛儿挣扎几下没能挣脱,像是颓然认命,任由他揽着。 施柔穿大衣的动作稍稍僵硬了片刻,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对于一个法医来说,或者说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让顾涵浩难为情的事在他们看来根本无所谓。 钱为石听了崔太后和安嬷嬷的话,不动生色的出去安排随行宫人了。 冷冷抛下一句话,四大天王三大地皇七人御剑扬长而去,再不管呆在当场的花翠翠。 薛紫菱之前也老听尹清妍念叨流水线,但从来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感觉这个东西很牛。 她能够明白蕾娜的重要性,不过心里也是有些不高兴就是了,她现在总有一种自己男人被人抢走的感觉。 顾伯青犹豫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窄巷的黑暗中。房顶上的黑影想要追赶,独孤止水一挥右手,有三个黑衣人突然惨叫了一声,身体被什么东西穿透了。 李秋娘虽然有些不舍得,可这终究是元一智挑选的传人,自己自然不能说些什么,所以面子功夫还得做下去。 大家都是各玩各个,一直也没有人上去主动和李柳搭话,夫人们都是有自己的骄傲的,李柳身为妾室还能出现在这样的宴席上已经是对她极大的恩赐了,所以谁也不愿主动去和她说话。 但坐在一边的天清道长就有些不高兴了。我们这里没什么交流的?好大的口气? 只是,一个尚未到而立之年的中灵大武师,实属难得,提升空间是很大的。安朴他有信心,能将连空陵培养成一个名满天下的武将。 哪怕是被莫甘娜利用,阿托也是无怨无悔的,毕竟他可是莫甘娜的最高舔狗——上古剑魔阿托。 李靖的美名传播开来,一时间,成了大家心目中崇敬的男神,打心底觉得他是个好人,应该追随。 月牙再一次听到有人喊贵夫人妈妈,她已经不像先前那么迷惑了。 “我可不想等出来的时候被活埋在山里!”萧飞苦笑一声随口答道,最主要的是到时候出来毕竟动静很大,很容易引起外人的主意。 “就像你想的那样,冰神宫传承与远古,经过上古时代,经过无神时代,一直到了现在,其中的底蕴不可想象,萧公子,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取舍,也许这只是暂时的也不一定!”独孤情淡淡说着。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魉的追查也没有任何的结果,所有人的状态都陷入了低迷,或许他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可是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方向会适合他们呢? ------------ 第157章 挨骂活该! 吴秀珠掩下心里厌恶,微笑着点头应和。 平时,皇帝在这熏香后,要么就是在这睡死,要么回自己殿内睡死。 今日是什么情况? 为何皇帝会突然醒来,还如此神采奕奕? 莫非,皇帝已经开始不受那东西影响了吗? 不可能啊,那是她专程为皇帝调制的香料。 按常理而言,不会出现意外。 可是戈派的二长老究竟是没有说出这一句话来,毕竟自己也是有求与他,自己要是过于得罪他毕竟还是不好的。就算是自己是戈派的二长老,也是应该稍微注意一下,把自己的师父表现地太过分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就尴尬了,看来临阵顿悟、紧急突破、惊天逆袭这些都是不存在的,昏迷前那股热流是老子被人扎爆了膀胱,然后尿了裤子。 一麻袋一百五十多斤的谷子,一般人扛两袋,扛三个麻袋就是厉害。 蝎子的外观和特征,与传统意义上的蝎子完全相同,只不过尾尖并不是毒刺,而是能够发射电浆弹的‘炮口’。 秦简被活活呛跑了,躲到了大老远,而一个古怪的想法也随之产生。 “别管了!这与你无关!你也不需要知道!”吴云的疑惑还没有说出就被魏玉瑶打断了,魏玉瑶一脸不耐地开口道。 一道本灵准确的击打在骰子和石板上,果不其然,又是“向前六步”,并且最后一块石板呈现一抹冰蓝色,隐隐散发着一股寒意。 “是猪脚汤,我儿媳当时有两个月身孕,他特意炖汤给她补身体。”苏唐氏道。 李易了解到具体情况,玛雅人自己打来大去,都想先把周围自己的人给吞并了,再对付外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顾君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云若雨这么有本事儿的人,做事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漏洞,沈月灵向来爱狡辩,或许是她的杜撰,想要以此来打击自己的自信心。 一路上长途跋涉,驴车转马车,马车转三轮,三轮转公交,公交转火车。。。 猛烈的地面震动,让早就不堪重负的建筑,纷纷倒塌,烟尘四起,悲惨至极。一时间,天阳城镇直接成为废墟。 如若听起来的话,这基数很大,但平均到每一个城镇,都不曾有一个,可想而知晋升成为精金级的难度。 陈阿巧真要有什么想法,真要走到那一步,自己可真的只能变孤魂野鬼了吧。。。 远古神灵的这万位的传奇级的神将之中,肯定有很多,都是如此。 富江点了点头跟这些暗部离开,虽然他那对三勾玉被挖走了,暗部和猿飞日斩都不知道。 苟庄没了修为那些以前欺压过得佣兵都蠢蠢欲动,伺机报复。野狼在苟庄没了修为后,为了自保,连忙与苟庄断绝了关系,靠着苟庄招揽的野犬佣兵团也树倒猢狲散了。 沈月灵不过是五十岁的年龄,但是苍老的像个七十老妪,在医院急诊室前,她不住的给等在门口的众人磕头。 在刚才与黑子魔一战中,他第一次感觉到实力的差异。他倒不是心灰意冷,而是面对现实。 “今天一早我们就按主公的安排,已经让所有的弟兄分成三个梯队,一会官军攻城开始,我们就会按照三队轮番的上墙防卫。”张磊在后面一丝不苟的回答理仁的询问。 “请缴纳一万血灵石。”那中年男子的眼眸看向尧慕尘,声音淡漠地开口。 ------------ 第158章 求证 杜明华被怼得支支吾吾,好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 伸手想去抱盼归,结果谢怀玉后退半步,让他落了个空,还不忘奚落道: “别了吧,我怕盼归变得和你一样没脑子,还不高兴。” 杜明华:…… 有这么骂人的吗? 林秋上前,朝谢怀玉行了一礼: “今日,多谢公主劳心费神,想来这孩子定 在占不到多少优势的情况下,炎帝终于甘愿付出代价,让他的本尊在一刻钟之内亲自降临到这里。 楚天只觉得身体中升起一股暖流,沿着体内的二十七条星脉不断前进和循环,并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 众人这才想起,当时大乱之时人人自危,整个香国都像要亡了一样,众人先时将那些解语者封进古洞,并没有再次去查看。 这仇恨虽然不能全怪罪托尼·斯塔克,摧毁他们家庭的只是托尼·斯塔克生产的武器,而不是托尼·斯塔克本人,所以从逻辑来说,托尼·斯塔克并不是他们应该恨的人。 比如金元力,木元力,水元力,火元力,土元力等等各种属性的能量。 金毛不断的用爪子挠着自己的毛发,嘴角却是很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丝嘲讽。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见到冷秋月到来,景海面色一喜,没有理会旁边的楚天,而是赶紧招呼冷秋月过去。 “不过各位一样不用太过在意……毕竟我们还有时间布置接下来的一切,不一定会死在这里的。”梁榆笑吟吟地说道。 茫然地看了楚天半天,才想起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慢慢地动了动,才终于恢复了行动之力。 记者招待会上,记者是人山人海,所有的记者都想来看一看这个新晋总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到底有着怎样的手腕。 “行了,也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你们一起上吧!”展英摇摇头,神色间有些不耐,自己的时间可是宝贵的很,没有心思陪他们在这里扯淡。 虽然李别离的剑意在风清扬面前不值一提,但是还是亮了出来,剑之道敢于拔剑。 所以,人们便不再理会这件事,但他们都知道了唐林这个敢砍断罗义威尔双手的人的名字。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她不做回公主的这个身份,她根本就遇不到赫连晟那样优秀的男人。 正当陈茜准备换好衣服蒙着被子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想到这,我不再多言,而是朝旁边的刀疤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原地等待。 “没情况,里面静悄悄的,我们先观察一番。”腾江压低声音道。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人要是死了就死了,鱼可不能就这么白扔了。 “打烂他,五形头!”说话间,大前田就始解了自己的斩魄刀,一个铁刺锤被铁链拴着紧紧地在手中摇晃。 到了现在,即便自己的猜想猜对了,萧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了,因为他已经清楚了,所谓的九狱天,就是一个真正的监狱,一座永远困死无数无上强者的终极监狱。 楚昊天乐了,他一个闪身出现在墨萱身前,抱起墨萱就放在膝上,圆润的大屁股高高翘起,某人大手一巴掌下去。 “夜一,现在不光是你的结界被破坏了,就连真央灵术院的结界都被破坏了。”林鸣一边喂饭,一边形容着当前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