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铜符叩门 暮春的雨下得绵密,把青石镇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空气中飘着泥土与老槐树的腥甜。临街的“晚来居”客栈前,两盏油纸灯被风扯得轻轻摇晃,昏黄的光透过雨帘,在湿漉漉的门板上投下暖融融的晕圈,成了这冷雨里最显眼的去处。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混着酒气、饭菜香与炭火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裹住了门外那个浑身沾着雨星的身影。来人穿一身半旧的格子布衫,下摆沾了些泥点,肩上斜挎着个不起眼的青布包,进门时下意识拢了拢袖口,动作虽轻,却透着几分警惕。 “客官里边请!” 清脆的应答声响起,穿灰布短打的店小二阿竹甩着肩上的抹布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这天儿雨大,快烤烤火暖身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来人抬眼扫了一圈大堂,目光飞快掠过几张桌案——靠门的桌前坐着两个赶车的壮汉,正就着酱牛肉喝米酒;角落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低头抄着账本,笔尖划过纸页沙沙作响;灶间方向传来柴火噼啪声,偶尔夹杂着厨娘王婶的咳嗽声。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柜台后那个拨着算盘的男子身上。 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青布头巾束着发髻,一身素色长衫熨得平整,眉眼清俊却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他指尖在算盘珠上轻叩,抬眼时目光沉静如深潭,只淡淡瞥了来人一眼,便又垂眸继续拨算,算盘声清脆利落,半点不受外界干扰。这便是晚来居的掌柜,沈砚。 “住店,一间上房,再切半斤酱牛肉,温一壶米酒。”来人的声音压得略低,带着几分旅途的疲惫。 “好嘞!二楼东间空着,视野敞亮!”阿竹应着,就要去接他肩上的布包,“客官我帮您扛行李!” “不必。”来人不着痕迹地侧身躲开,伸手从腰间摸出几枚碎银放在柜台上,“房钱饭钱,先付这些。” 沈砚指尖捻起碎银掂了掂,声音不高不低:“足够了。阿竹,引客官上楼。”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对方紧攥布包的手,那手腕处隐约露出一点玄色布料,不似外衫的质地,倒像是劲装。 阿竹领着来人往楼梯走,嘴里还不住念叨:“咱们这东间最干净,窗户外就是老槐树,就是雨天也不潮。等会儿我把牛肉米酒送上去,您稍等片刻。” 来人“嗯”了一声,脚步却放得极慢,上楼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沈砚。此时沈砚已停下拨算盘的手,正望着灶间的方向,可来人总觉得,那道看似平静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待客房门关上,阿竹快步跑回柜台,压低声音道:“掌柜的,这客人怪得很,不让碰他的包,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沈砚没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算盘上一颗磨得发亮的珠子。方才来人递银钱时,袖管滑落一瞬,他分明瞥见对方衣襟内侧,藏着一枚刻着扭曲纹路的铜符——那纹路,竟与三年前砚心堂被灭门时,血影阁杀手腰间的“百药令”残符一模一样。 “盯紧些,别多问。”沈砚淡淡吩咐,重新拿起算盘,可那清脆的算盘声里,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灶间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窗外的雨还在下,檐角的水珠顺着瓦当滴落,打在青石地上发出嗒嗒轻响。沈砚知道,这三年来刻意维系的平静,恐怕要被这个带铜符的过客,彻底打破了。 不多时,阿竹端着托盘往二楼去,刚到东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藏什么东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轻叩门板:“客官,您的酒菜来了。” ------------ 雨夜行踪 阿竹推门进去时,那客人正背对着门站在窗边,手里攥着半幅撩起的窗纱,似乎在留意巷外的动静。听见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手飞快地往腰间一按,待看清是阿竹,才缓缓松开,只是眼底的警惕仍未散去。 “客官,您的酱牛肉和米酒。”阿竹把托盘放在桌上,目光下意识扫过屋内——陈设简单,就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没什么异样,只是桌角的青布包被挪到了床底,还用被褥一角压着。 “放下吧。”客人语气依旧冷淡,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没事别来打扰我。” 阿竹心里犯嘀咕,却不敢多问,应了声“好嘞”便轻手轻脚退出去,关门时特意留了道细缝,隐约能听见屋里拉动椅子的声响。他快步下楼,凑到沈砚身边压低声音:“掌柜的,他把包藏床底了,还不让人靠近,看着真不对劲。” 沈砚正在擦拭柜台后的一个乌木匣子,闻言指尖一顿。那匣子约莫半尺长,表面刻着细密的砚纹,正是他当年从砚心堂带出的,里面藏着半枚师门遗留的百药令碎片。“别管他,守好大堂就行。”他把匣子推回柜台下,抬眼望向窗外,雨势虽小了些,却仍遮得夜色浓如墨。 此时二楼东间里,客人正坐在桌前,却没动筷子,只盯着那壶温酒出神。他解下外衫,露出内里的玄色劲装,从衣襟内侧摸出那枚铜符放在桌上。铜符巴掌大小,纹路扭曲如蛇,正是百药令的另一半残符。三年来他带着这枚符辗转各地,躲避血影阁的追杀,本想借青石镇这三不管地带暂避,却没料到这晚来居的掌柜,眼神竟这般锐利。 他端起酒壶倒了杯酒,指尖刚碰到杯沿,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杯口竟沾着极淡的药香,不是寻常的料酒味,倒像是砚心堂特有的“醒神草”气息。他心头一震,猛地站起身,踹开床底的布包,里面果然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而那把藏在衣物下的短刃,竟不知何时被人动过了位置。 “好个晚来居,好个沈掌柜。”客人低骂一声,迅速把铜符揣回怀里,吹灭桌上的油灯,翻身跃上窗台。瓦片被踩得轻响,他借着夜色与雨幕,纵身跃到巷子里,脚步轻快地往镇外跑去。 楼下的沈砚早已听见动静,他抄起柜台下的乌木剑——剑身缠着粗布,看似普通,实则削铁如泥——对阿竹道:“看好客栈,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人已推门融入夜色。 阿竹虽慌,却也记得沈砚的吩咐,赶紧把大门闩好,搬了张桌子抵在门后,又拿起墙角的木棍守在柜台边,时不时踮脚望向巷口的方向。 沈砚循着地上的泥印追踪,那红泥果然如他所料,是城外乱葬岗附近特有的。雨地里的脚印很浅,却很清晰,显然对方急于脱身,没刻意掩盖行踪。追出约半里地,前方忽然传来打斗声,夹杂着呵斥与兵器碰撞的脆响。 沈砚放慢脚步,借着树影隐蔽身形往前凑。只见那带铜符的客人正与两个穿黑袍的人缠斗,黑袍人脸上蒙着面,手里握着淬了毒的弯刀,招招狠辣,直逼客人怀中的铜符。 “把百药令交出来,饶你全尸!”黑袍人冷喝一声,弯刀横扫,客人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客人踉跄着后退,眼看就要被另一个黑袍人击中,一道黑影忽然从树后窜出,乌木剑带着劲风直刺黑袍人后心。黑袍人猝不及防,被一剑刺穿肩胛,惨叫着倒在地上。 “你是谁?”剩下的黑袍人警惕地转身,看向手持乌木剑的沈砚,眼底满是忌惮。 沈砚没说话,剑尖斜指地面,雨水顺着剑身滴落,在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的目光落在黑袍人腰间的令牌上——那令牌漆黑,刻着血红色的影子,正是血影阁的标识。 而那带铜符的客人,看着沈砚的背影,忽然想起阿竹说的“掌柜的以前走南闯北”,又想起杯口的醒神草药香,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沈砚,恐怕不是寻常的客栈掌柜。 ------------ 砚心旧影 沈砚的乌木剑刺中黑袍人肩胛时,那人闷哼一声,却未立刻倒下,反从袖中甩出几枚淬毒的银针,直直射向沈砚面门。沈砚侧身避过,剑势不停,手腕翻转间,乌木剑已如灵蛇般缠上黑袍人的弯刀,“咔”的一声,竟将精钢打造的弯刀剑身震出一道细痕。 “你是……砚心堂的人?”黑袍人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剩余的那名同伴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便欲遁走。 沈砚没去追,只是冷冷盯着受伤的黑袍人:“血影阁为何对‘百药令’穷追不舍?” 黑袍人死死咬着牙,眼神怨毒,却不肯吐露半个字。沈砚眉头微蹙,指尖在他肩井穴上快速点了几下,一股麻痒感瞬间传遍黑袍人全身,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说,”沈砚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砚心堂的人,是不是都被你们灭口了?” 提到砚心堂,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浑身一僵,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 沈砚瞳孔微缩,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然没了生气。他直起身,望向那神秘客人,对方正捂着流血的手臂,脸色苍白,却死死盯着沈砚手中的乌木剑。 “砚心堂……沈砚?”客人声音带着颤音,“你是砚心堂的沈砚?” 沈砚没回答,只是走到他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小的砚台,递了过去。砚台是寻常的端砚样式,边角却有一处独特的月牙形缺口——那是当年师门测试医术时,他不慎摔落留下的痕迹。 客人接过砚台,指尖抚过那道缺口,眼眶瞬间红了:“少堂主……真的是你!我是砚心堂的药童阿石啊!当年您让我去城外采‘回春草’,我才侥幸逃过一劫……” 阿石激动得语无伦次,沈砚看着他,三年来积压的情绪也有些翻涌。砚心堂上下百余人,一夜之间被血影阁屠戮殆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 “你身上的铜符,是怎么回事?”沈砚压下情绪,问道。 阿石抹了把脸,缓了缓神:“当年血影阁的人杀进来时,我看见长老把这半枚铜符塞给了我师父,我师父又拼死把它交给我,让我务必找到您,说这铜符关系到砚心堂的一个大秘密,也关系到血影阁的阴谋……” “大秘密?”沈砚追问。 阿石点点头,又摇摇头:“师父没来得及细说,只说这是砚心堂世代守护的东西,和一本叫《百草秘录》的医书有关,血影阁就是为了这个才灭了我们砚心堂。” 沈砚沉默了。《百草秘录》他知道,那是砚心堂的镇派之宝,记载着无数失传的药方与医理,其中甚至有能解百毒、令人功力大增的秘方。血影阁为了这个,竟不惜犯下如此血案。 “少堂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阿石看着沈砚,眼中充满了依赖。 沈砚望着远处被夜色笼罩的青石镇,晚来居的灯火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知道,血影阁既然能找到阿石,就绝不会轻易放过晚来居。 “回客栈。”沈砚收起乌木剑,“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两人趁着夜色往回走,刚到镇口,就见几道黑影迅捷地掠过屋顶,目标正是晚来居的方向。 “不好!阿竹他们有危险!”阿石低呼一声。 沈砚眼神一凛,脚下发力,如一道轻烟般率先朝着晚来居奔去。阿石也咬着牙,强忍着手臂的伤痛,紧紧跟在后面。 晚来居的大门已被撞开,里面传来阿竹的惊呼与兵器碰撞的声音。沈砚冲入大堂,只见四五个黑袍人正围攻着阿竹和厨娘王婶,阿竹拿着木棍,王婶则抄起了烧火棍,两人虽奋力抵抗,却已险象环生。 “掌柜的!”阿竹看到沈砚,又惊又喜。 沈砚不再犹豫,乌木剑出鞘,剑身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嗡鸣。他如同一道旋风般卷入战团,乌木剑在他手中灵动无比,每一次挥舞都精准地击中黑袍人的破绽,只几个呼吸间,就有两名黑袍人被他刺伤,狼狈地后退。 黑袍人们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厉声喝道:“先杀了这掌柜!” 数道黑影同时攻向沈砚,刀光剑影交织,将他团团围住。沈砚神情冷峻,乌木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将所有攻击都一一化解。他的剑法看似平淡,却蕴含着砚心堂独特的医理,每一招都能精准地克制对手的发力点,让黑袍人有力使不出。 阿石也冲了进来,他虽武艺不精,但也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护在王婶身边,警惕地盯着剩下的黑袍人。 大堂里的打斗愈发激烈,桌椅被撞翻,碗碟碎了一地。沈砚以一敌众,渐渐有些吃力,额角渗出了汗珠。就在这时,他瞥见一个黑袍人悄然绕到他身后,手中的弯刀闪着幽冷的寒光,直刺他的后心。 “少堂主,小心!”阿石惊呼。 ------------ 百草秘录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似背后长眼,猛地旋身,乌木剑反手撩起,精准磕在那把弯刀的刃侧。“叮”的一声脆响,弯刀被震得偏离轨迹,擦着沈砚的衣摆划过,带起一缕破布的焦糊味——竟是刃上淬毒,与空气摩擦生热所致。 那黑袍人一击落空,面露惊色,沈砚却已欺身近前,乌木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其咽喉。黑袍人慌忙后仰,沈砚手腕再翻,剑身陡然下沉,“噗”的一声,刺穿了他持握弯刀的手腕。黑袍人惨叫着松开手,弯刀“哐当”落地。 沈砚未给其余人反应的机会,剑势再变,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剩余的黑袍人。他的剑法本就融合砚心堂医理,知晓人体气脉运转之法,此刻更是将积压三年的悲愤与杀意尽数倾注其中,每一招都直逼要害,凌厉无比。 阿竹和王婶也被这股气势鼓舞,阿竹举着木棍狠狠砸向一个黑袍人的腿弯,王婶则用烧火棍死死顶住另一个人的腰腹。 片刻后,最后一个黑袍人被沈砚的乌木剑抵住心口,浑身颤抖,再也不敢动弹。 “说,”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血影阁的老巢在哪?《百草秘录》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黑袍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沈砚眼神一厉,剑尖微颤,刺得他心口生疼。 “我……我说……”黑袍人终于撑不住,带着哭腔道,“《百草秘录》不在我们手里,阁主也没告诉我们老巢具体在哪……只知道,阁主要集齐百药令,开启砚心堂的秘库,那秘库里……好像就藏着《百草秘录》!” “砚心堂的秘库?”沈砚眉头紧锁,他在砚心堂长大,从未听过有什么秘库。 “是……是的,”黑袍人连忙点头,“阁主说,只有用完整的百药令,才能打开秘库大门……我们追杀带铜符的人,就是为了凑齐百药令……” 沈砚看向阿石,阿石也一脸茫然,显然对秘库之事同样一无所知。 “少堂主,现在怎么办?”阿竹凑过来,小声问道,看着满地狼藉和受伤的王婶,满脸担忧。 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阿竹,你先扶王婶去后厨包扎伤口。阿石,你跟我来。” 他带着阿石来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打开后,里面是砚心堂历代传下的医书、药草标本,还有一些零碎的信物。沈砚在其中翻找了许久,最终从一堆泛黄的古籍中,抽出一本封面几乎要朽烂的线装书。 “这是……祖师爷的手记?”阿石认出了那本书,当年师父偶尔会拿出来翻看。 沈砚小心翼翼地翻开手记,指尖拂过上面的蝇头小楷。翻到最后几页时,果然看到了关于“秘库”的记载。 根据手记所述,砚心堂确实有一座隐秘的地下秘库,用来存放最珍贵的药草和《百草秘录》。而开启秘库的钥匙,正是那枚百药令。百药令一分为二,分别由历任堂主和长老保管,只有双符合一,才能引动秘库入口的机关。 “原来如此……”沈砚喃喃道,“难怪血影阁非要得到完整的百药令。” “少堂主,那我们现在有半枚,只要找到另一枚,就能打开秘库,拿到《百草秘录了?”阿石眼中燃起希望。 沈砚却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手记里说,秘库机关重重,且设有‘牵机引’,一旦开启失败,里面的药草和医书都会被烧毁,《百草秘录》也会化为灰烬。而且,谁知道血影阁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另一枚铜符,甚至已经知道了秘库的位置?”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凝重:“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另一枚铜符,同时,也要想办法弄清血影阁阁主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开启秘库的真正目的。他们觊觎《百草秘录》,绝不仅仅是为了医术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沈砚合上祖师爷的手记,将其重新放回木箱。 “晚来居不能再待了,”他站起身,眼神决绝,“阿石,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出发,去寻找另一枚百药令的下落。这一次,我不会再让砚心堂的心血,落入贼人之手。” ------------ 铜符线索 收拾停当,沈砚与阿石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晚来居门口。阿竹眼圈泛红,依依不舍:“掌柜的,阿石哥,你们一定要保重啊。”王婶也从后厨探出头,塞给沈砚一小包晒干的草药:“路上用得着,能治些小伤小痛。” 沈砚心中微暖,点头道:“放心,客栈就拜托你们了。若有陌生人打探我们的消息,或是看到黑袍人,就赶紧关门,等我们回来。”叮嘱完毕,他与阿石转身,融入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两人一路往南,专挑偏僻小径行走。这日行至一处叫“雾隐山”的地界,山间云雾缭绕,路径难辨。正踟蹰间,忽闻前方林子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沈砚与阿石对视一眼,放轻脚步循声而去。只见一棵老松树下,躺着个身着青色短打的中年汉子,腿上被野兽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渗血,人也已昏昏沉沉。 “是猎户。”阿石低道,他曾随师父采过药,认得这汉子身上的猎具。 沈砚上前,探了探猎户的脉搏,又查看伤口,皱眉道:“失血过多,还染上了山风瘴气,得赶紧处理。”他从行囊里取出伤药和干净的布条,先为猎户清创,撒上药粉,再仔细包扎好。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猎户几处大穴上快速扎下,为他通经活络,驱散瘴气。 忙活了好一阵,猎户的脸色才渐渐缓和,呻吟声也弱了下去。沈砚擦了擦额角的汗,对阿石道:“先把他移到背风的地方,等他醒了,问问路。” 约莫半个时辰后,猎户悠悠转醒,看清眼前的沈砚与阿石,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沈砚按住他,“我们是过路的医者,看你受伤,便帮了一把。” 猎户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二位恩人!我叫张山,是这雾隐山脚下‘落霞村’的猎户。昨日进山打只山鸡,没成想遇到了一头野猪,被它给伤了。” “落霞村?”沈砚问道,“这雾隐山附近,可曾有什么特别的人家,或是发生过奇怪的事?”他想借机打探铜符的线索。 张山想了想,道:“特别的人家……倒是有一户。山深处有座‘药仙谷’,谷里住着一位姓柳的老婆婆,据说医术高明得很,尤其擅长治疑难杂症,就是脾气有些古怪,不大愿意见外人。至于奇怪的事……前阵子,我听村里的老人们说,夜里常能听到山上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打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挺瘆人。” “药仙谷?柳婆婆?”沈砚心中一动,砚心堂以医术闻名,这位柳婆婆若真有高超医术,说不定与砚心堂有些渊源,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些线索。“那这药仙谷,该怎么走?” 张山指了指云雾更浓的深处:“顺着这条溪涧往上走,约莫半天路程,看到一片开得极盛的芍药花,那就是药仙谷的入口了。不过恩人,那柳婆婆性子孤僻,你们去了,可得小心些。” 沈砚谢过张山,与阿石简单商议后,决定前往药仙谷。他们将张山妥善安置在树下,留下足够的伤药和食物,便沿着溪涧,往深山走去。 越往深处,雾气越浓,草木也愈发繁茂。走了约两个时辰,眼前果然出现一片绚烂的芍药花海,红的、粉的、白的,层层叠叠,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花海中央,坐落着几间简陋却整洁的竹屋,屋前晒着不少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沈砚与阿石对视一眼,走上前,轻轻叩响了竹屋的柴门。 “谁啊?”屋内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女声。 “晚辈沈砚、阿石,途经贵地,听闻柳婆婆医术精湛,特来拜访,还望婆婆能见上一面。”沈砚朗声说道。 屋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拐杖点地的声音,柴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露出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她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手里拄着一根黑木拐杖,眼神却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沈砚和阿石。 “医术精湛?”柳婆婆冷笑一声,“不过是些骗人的噱头罢了。你们找我,所为何事?” ------------ 竹屋秘语 沈砚早有预料柳婆婆的态度,依旧躬身拱手,语气诚恳:“晚辈并非虚言奉承。实不相瞒,晚辈出自砚心堂,此次进山,是为追查一枚铜符的线索,听闻婆婆在此隐居多年,或许能得您指点一二。” “砚心堂?”柳婆婆眼中的锐利忽然动了动,目光落在沈砚腰间——那里系着半枚样式古朴的铜符,边角已有些磨损。她顿了顿拐杖,脸色稍缓,“进来吧。” 柴门后是一方小小的庭院,青石铺地,院中摆着几盆草药,墙角的石臼里还残留着未碾尽的药渣。柳婆婆引二人进了主屋,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把竹椅,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药草图,落款处的字迹模糊,却隐约能看出与砚心堂古籍上的笔法相似。 “坐。”柳婆婆坐在主位,指了指对面的竹椅,“你说的铜符,拿给我看看。” 沈砚依言解下铜符递过去。柳婆婆用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符面上的纹路,那纹路似篆非篆,刻的是一株抽象的药草,正是砚心堂的标志。她的眼神渐渐柔和,甚至带了些怅惘:“这铜符,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正是。”沈砚一愣,“婆婆认得家师?” “认得。二十年前,你师父沈敬之曾来这雾隐山采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柳婆婆将铜符递回,语气沉了些,“这铜符本是一对,分‘医’‘药’二字,你这枚是‘医’符,另一枚‘药’符,当年被一个黑袍人抢走了。” 阿石猛地抬头:“黑袍人?!我们在晚来居也遇到过,他就是冲着铜符来的!” 柳婆婆点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点:“那伙人追踪铜符多年,据说想靠铜符找到砚心堂失传的《百草秘经》。前阵子山里的叮叮声,恐怕就是他们在四处挖掘,寻找线索。” 沈砚心中一紧:“《百草秘经》?家师从未提及过此书。” “你师父是怕你卷入纷争。”柳婆婆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页残破的纸卷,“这是当年你师父留下的,说若日后有砚心堂的人带着铜符来寻,便将这个给他。” 沈砚接过纸卷,上面是师父熟悉的字迹,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标注着“陨星崖”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双符合一,秘经所藏,黑袍之祸,起于药谷旧怨。” “药谷旧怨?”沈砚不解。 “早年这雾隐山还有个‘青枫药谷’,擅长炼制秘药,与砚心堂交好。”柳婆婆缓缓道,“可二十年前,青枫药谷突然被人灭门,只剩几个弟子逃走,传闻便是黑袍人所为,而他们的目标,就是《百草秘经》。我隐居在此,也是为了暗中留意他们的动向。”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喝问:“里面的人出来!我们怀疑有可疑分子藏在这儿!” 柳婆婆脸色一变,起身走到窗边撩开布帘,只见院门口站着五六个身着黑衣的汉子,腰间都别着一把短刀,正是方才提及的黑袍人之流——只是今日未着黑袍,却也透着凶气。 “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阿石握紧了腰间的柴刀,低声问道。 柳婆婆沉声道:“定是方才在山下追踪张山的踪迹过来的。你们从后院的密道走,顺着密道能到陨星崖下,我来拖住他们。”说着,她从墙角抄起一把药锄,“这纸卷和铜符务必收好,别让他们抢走!” 沈砚还想推辞,却被柳婆婆推了一把:“快走!砚心堂的传承不能断!” 院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响,沈砚咬了咬牙,与阿石对视一眼,拱手道:“婆婆保重,晚辈定不负所托!”说完,便跟着柳婆婆指的方向,往后院的柴房奔去。 柴房角落里果然有一个隐蔽的洞口,盖着厚厚的干草。二人钻进去的瞬间,便听到前院传来“哐当”一声——柴门被撞开了,紧接着,是柳婆婆的喝骂声与兵器相撞的脆响。 沈砚攥紧了手中的纸卷,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沿着潮湿的密道,一步步往陨星崖的方向走去。密道里弥漫着泥土与草药的气息,前路未知,可他心中却多了一份坚定——无论黑袍人是谁,他都要护住铜符,找到《百草秘经》,查清当年的真相。 ------------ 陨星崖踪 密道比预想中漫长,脚下的泥土愈发湿滑,空气里的草药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崖壁渗水的腥气。沈砚将纸卷贴身藏好,一手攥着铜符,一手借着微弱的天光摸索着岩壁,阿石则紧随其后,时不时用柴刀拨开垂落的蛛网。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终于透出明亮的天光,伴随着山间呼啸的风。二人加快脚步,钻出土洞口时,竟直接站在了一处陡峭的崖边——脚下是丛生的荆棘,远处云雾翻涌,几道灰褐色的崖壁直插云霄,崖顶隐约可见零星的碎石,想必便是陨星崖了。 “这崖看着真险,咱们怎么上去?”阿石扶着旁边的老藤,望着几乎垂直的崖壁皱眉。崖壁上倒是生着不少粗壮的藤蔓,却也有不少枯黑的断藤,显然经不住太重的力道。 沈砚展开贴身藏着的纸卷,借着日光仔细查看地图。地图上除了标注陨星崖,还在崖壁中段画了一个小小的记号,旁边注着“藤梯隐处”四字。他抬头扫视崖壁,果然在左侧三丈外的地方,看到几截不起眼的木梯扶手,被茂密的藤叶遮掩着,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往那边走,有藤梯。”沈砚指了指方向,二人踩着崖边的石缝慢慢挪动,好在石缝里生着矮草,勉强能稳住身形。走到近前才看清,那是一架用粗藤和老木搭成的梯子,虽有些陈旧,关键部位却被人用新藤捆扎过,想来是柳婆婆或师父当年留下的。 阿石先试探着踩了踩最下方的木梯,确认稳固后,回头对沈砚道:“掌柜的,我先上,你跟着我,小心点。”说罢便抓着藤条往上攀爬,木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却稳稳承载着他的重量。 沈砚紧随其后,一手抓藤,一手护着胸前的纸卷与铜符,脚下步步踩实。崖壁上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人站立不稳,几次险些踩空,都靠着阿石伸手拉拽才化险为夷。约莫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爬到了崖腰的一处平台,平台不大,仅能容纳三四人,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的黑石,石面光滑,像是被人反复打磨过。 “这石头看着不对劲。”阿石上前摸了摸黑石,触感冰凉,石面上隐约有纹路,与沈砚铜符上的药草纹有几分相似,“难道和铜符有关?” 沈砚取出腰间的“医”符,走到黑石前。他试着将铜符贴在黑石的纹路处,刚一贴合,铜符忽然发出微弱的暖光,黑石上的纹路竟也随之亮起,形成一幅完整的药草图谱——正是砚心堂的镇堂图样。可图谱亮了片刻便暗了下去,黑石毫无其他动静。 “怎么没反应?”阿石急道,“难道少了那枚‘药’符?” 沈砚点头,眉头微蹙:“师父说‘双符合一,秘经所藏’,想来确实要两枚铜符齐聚才行。只是‘药’符在黑袍人手中,咱们现在……” 他的话还未说完,平台下方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人喊:“他们肯定在上面!快爬!”沈砚探头一看,只见七八名黑衣汉子正顺着藤梯往上爬,为首的正是之前在晚来居见过的那个黑袍人——此刻他依旧裹着黑袍,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平台上的二人。 “不好,他们追来了!”阿石握紧柴刀,挡在沈砚身前,“掌柜的,你想想办法,我来挡住他们!” 黑袍人攀爬速度极快,转眼便到了平台边缘,他一跃而上,挥袖甩出一把短刃,直逼沈砚手中的铜符。沈砚侧身躲开,短刃“当啷”一声扎进黑石旁的泥土里。“把铜符和纸卷交出来,饶你们不死!”黑袍人声音沙哑,带着威胁。 “你是谁?为何执着于铜符与《百草秘经》?”沈砚沉声问道,同时悄悄将纸卷塞进阿石手中,“你从平台另一侧的碎石路走,往崖下撤,我随后就来!” 阿石不肯:“要走一起走!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别废话!”沈砚推了他一把,“柳婆婆舍命护我们,不能让线索断在这儿!”说着,他抓起地上的短刃,朝着黑袍人刺去,故意引着他往平台边缘退去——那里的岩石松动,若是缠斗起来,或许能趁机脱身。 黑袍人冷笑一声,侧身避开短刃,反手一掌拍向沈砚胸口。沈砚避之不及,被掌风扫中,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下崖去。阿石见状,挥着柴刀扑向黑袍人,却被旁边的黑衣汉子拦住,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 沈砚稳住身形,看着缠斗的阿石与步步紧逼的黑袍人,心中焦急。他忽然瞥见黑石上的纹路,又摸了摸怀中的铜符,猛地想起师父纸卷上的话——或许秘经的藏匿之处,不止需要双符,还与砚心堂的医术手法有关? 黑袍人已然逼近,沈砚不再犹豫,将铜符按在黑石上,同时指尖凝聚内力,顺着铜符的纹路按压——那是砚心堂传下的“点穴医脉手法”。这一次,铜符的暖光更盛,黑石忽然发出“轰隆”一声轻响,侧面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书页的一角。 黑袍人眼中闪过狂喜:“《百草秘经》!”他不顾沈砚,猛地冲向缝隙。沈砚见状,趁机大喊:“阿石,走!” ------------ 残页与追兵 阿石本与两名黑衣汉子缠斗得难解难分,听闻沈砚呼喊,又见黑袍人扑向黑石缝隙,当即虚劈一刀逼退对手,转身就往平台另一侧的碎石路跑。沈砚紧随其后,路过缠斗的黑衣汉子时,扬手将手中短刃掷出,虽未伤敌,却也逼得对方顿了一顿。 黑袍人此刻满心都是《百草秘经》,竟未即刻追来,只急着伸手去抠黑石缝隙里的书页。可那缝隙甚窄,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扯出半卷泛黄的线装书,书页边缘残缺,封面上“百草秘经”四字依稀可辨,却只有寥寥十几页,显然并非全本。 “该死!竟是残页!”黑袍人捏着残页,声音里满是戾气,猛地抬头看向已然跑远的沈砚二人,“追!就算是残页,也得把铜符和地图抢回来!” 沈砚与阿石沿着碎石路往崖下奔,脚下碎石滚落,路径崎岖难行。阿石脚步快,时不时回头扶沈砚一把:“掌柜的,你没事吧?方才那掌看着不轻!” “不妨事,只是些许气闷。”沈砚按住胸口,方才黑袍人的掌风虽未重伤他,却也震得他气血翻涌。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黑袍人与几名黑衣汉子已然追了上来,距离不过十余丈,“他们追得紧,得找地方躲一躲。” 说话间,前方忽然出现一片浓密的灌木丛,灌木丛后隐约可见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那边有山洞!”阿石眼睛一亮,拉着沈砚钻了进去。 山洞不大,洞内干燥,角落里堆着些干枯的杂草,像是曾有猎户在此歇脚。沈砚反手用石块挡住洞口,只留一条缝隙透气,二人屏住呼吸,静静听着洞外的动静。 片刻后,急促的脚步声从洞外经过,伴随着黑袍人的呵斥:“仔细搜!他们跑不远!那沈砚懂医术,说不定找地方疗伤去了!”紧接着,便是杂草被踩踏的声响,显然黑衣人们正在四处搜寻。 阿石握紧柴刀,贴在洞口,眼神警惕。沈砚则靠着洞壁坐下,取出怀中的铜符,借着从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反复查看。铜符上的暖光已然褪去,却依旧带着一丝余温,他忽然想起柳婆婆说的“药谷旧怨”,又摸了摸贴身藏着的纸卷,心中疑窦丛生——青枫药谷与砚心堂交好,黑袍人既灭了药谷,又执着于砚心堂的秘经,其间究竟有何关联? “掌柜的,你说那黑袍人拿到的残页,真的是《百草秘经》吗?”阿石压低声音问道。 “应该是。”沈砚点头,“只是看他的反应,那残页定然少了关键部分。师父既然将线索留在陨星崖,或许全本秘经本就分多处藏匿,或是需要其他信物才能集齐。”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他手中有‘药’符,却没能单独打开黑石,可见‘医’‘药’双符缺一不可,咱们这枚‘医’符,仍是他们的目标。” 洞外的搜寻声渐渐远了,却并未完全消失。沈砚知道黑袍人不会轻易放弃,眼下必须尽快离开雾隐山,或是找到其他能对抗他们的助力。他忽然想起山下的落霞村,猎户张山既熟悉地形,又对他们心存感激,或许能从那里借得助力,或是寻得其他出路。 “等天黑透,咱们就往山下走,去落霞村找张山。”沈砚对阿石道,“他是本地人,定然知道避开追兵的近路。” 阿石点头应下,正欲说话,洞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黑影透过缝隙映了进来。二人瞬间噤声,阿石缓缓举起柴刀,沈砚则悄悄摸向怀中的银针——那是他随身携带的防身之物,寻常时候用来治病,危急关头亦可制敌。 黑影在洞口停顿了片刻,忽然传来一声极低的呼喊:“沈公子?阿石兄弟?你们在里面吗?” 沈砚与阿石对视一眼,皆是一愣——这声音,竟像是柳婆婆! ------------ 柳婆秘辛 沈砚按住阿石握刀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压低声音回应:“是柳婆婆吗?我们在这儿。” 话音刚落,洞外传来一声轻舒的气息。沈砚起身挪开挡在洞口的石块,藤蔓被拨开,柳婆婆的身影果然出现在眼前。她头发有些散乱,粗布衣裳沾了不少泥土,左臂上还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显然是从方才的缠斗中脱身而来。 “婆婆!您没事吧?”阿石连忙上前扶住她,语气里满是关切。 柳婆婆摆了摆手,喘着口气走进山洞,沈砚连忙重新用石块掩好洞口。“那些杂碎被我引去了西边的乱葬岗,暂时追不过来。”她坐下后,目光落在沈砚胸口,“铜符和纸卷都还在吧?” “都在,劳婆婆挂心。”沈砚解开衣襟,露出贴身藏着的铜符与纸卷,又问道,“婆婆,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药仙谷附近的山路我都熟,方才见你们往碎石路跑,料想你们会找地方藏身,便顺着踪迹寻来了。”柳婆婆看着他,忽然话锋一转,“方才陨星崖上,你是不是用了砚心堂的‘点脉术’打开了黑石?” 沈砚一愣,随即点头:“正是,情急之下想起师父的手法,竟真的起效了。只是黑袍人拿到的是秘经残页,想来全本并不在那里。” “自然不在。”柳婆婆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他,“这里面是疗伤药,你先敷上胸口的伤。我且告诉你当年的事,这对你找到全本秘经,查清黑袍人的身份,至关重要。” 沈砚依言接过瓷瓶,阿石在旁帮他拆开衣襟,只见胸口有一块淡淡的淤青,正是被黑袍人掌风扫中的地方。敷上药后,一股清凉之意蔓延开来,胸口的闷痛感顿时减轻不少。 “二十年前,青枫药谷的谷主与你师父是结义兄弟,两人合创了《百草秘经》,一人掌‘医’,一人掌‘药’,铜符便是那时铸就的信物。”柳婆婆的声音沉了下去,眼底满是痛惜,“可后来,谷主无意间炼出一种能暂时提升内力的秘药,名叫‘焚心丹’。此事被当时江湖上的‘影阁’得知,便派人来抢,为首的就是那个黑袍人——影阁的楼主,墨无常。” “影阁?墨无常?”沈砚轻声重复这两个名字,心中记下。 “正是他。”柳婆婆咬牙道,“青枫药谷不肯交出丹方与秘经,墨无常便带人血洗了药谷。你师父赶来时,只救下几个弟子,谷主夫妇都已遇害,‘药’符也被他抢走。你师父虽与他交手,却因他练了邪功未能取胜,只能带着残部逃走,后来便隐姓埋名开了砚心堂。” 阿石听得怒火中烧:“这墨无常也太歹毒了!那他现在抢《百草秘经》,是想完善焚心丹的丹方?” “多半是。”柳婆婆点头,“焚心丹虽能提升内力,却有剧毒,服用者活不过三年。墨无常定然是想借着秘经找到解毒之法,或是炼出更霸道的丹药。当年我本是青枫药谷的药师,侥幸逃过一劫,便隐居在药仙谷,一是为了避祸,二是为了等砚心堂的人来,把这些秘辛传下去。” 沈砚心中震动,原来师父多年来的隐忍,竟是为了护他远离这江湖纷争。他攥紧手中的铜符,沉声道:“婆婆放心,我定要找到全本秘经,不让墨无常的阴谋得逞,还要为青枫药谷的人报仇。” “你有这份心就好。”柳婆婆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一片枫叶,“这是青枫药谷的信物,当年谷主有个弟子叫苏珩,逃婚后去了南方的‘临江镇’,开了一家药铺。他手里应该有另一部分秘经残页,你拿着这玉牌去找他,他定会信你。” 沈砚接过玉牌,入手温润,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多谢婆婆指点。只是眼下墨无常还在山里搜我们,我们该如何离开雾隐山?” “我知道一条隐秘的下山道,直通落霞村后山。”柳婆婆站起身,“等入夜之后,我带你们走。张山是个可靠的人,他能帮你们安排下山的车马。” 洞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洞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沈砚看着手中的铜符与玉牌,只觉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他知道,从柳婆婆说出这些秘辛开始,他便再也不是那个只守着晚来居的客栈掌柜,而是要扛起砚心堂与青枫药谷的过往,与墨无常正面相对。 约莫三更时分,洞外的夜色浓得如墨,山风也渐渐平息。柳婆婆起身道:“时候到了,咱们走。记住,路上若遇到影阁的人,尽量避开,先到临江镇找到苏珩再说。” 沈砚与阿石点头应下,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从山洞摸出,朝着落霞村后山的方向而去。月光透过枝叶洒下零星的光斑,照亮脚下的小径,前路依旧难测,可沈砚的心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他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要做什么。 ------------ 山道截杀 夜色如墨,三人借着枝叶的掩护,沿着陡峭的小径往落霞村后山摸去。柳婆婆走在最前,脚步虽有些蹒跚,却异常稳健,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不易打滑的石面上,显然对这条路熟稔至极。 “再往前过一片松林,就能看到落霞村的篱笆墙了。”柳婆婆压低声音回头叮嘱,“松林里多乱石,脚步轻些,别惊动了可能藏着的暗哨。” 沈砚与阿石点头应下,放慢脚步紧随其后。刚踏入松林,空气中忽然飘来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沈砚心中一紧,连忙拉住阿石,示意他停步。柳婆婆也察觉到异样,缓缓举起手中的拐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影。 就在这时,左侧的乱石堆后忽然窜出两道黑影,手中短刀泛着冷光,直扑走在最前的柳婆婆。“柳老婆子,别来无恙啊!”黑影的声音带着戏谑,显然是影阁的人。 “果然有埋伏!”阿石低喝一声,猛地抽出腰间柴刀,迎了上去。他虽无精湛武艺,却凭着常年干粗活的力气,劈砍间竟也有几分章法,堪堪挡住两名黑影的攻势。 柳婆婆拄着拐杖侧身避开短刀,手腕一翻,从拐杖顶端抽出一柄三寸长的短刃,反手刺向身旁的黑影。那黑影猝不及防,被刺中肩头,痛呼一声后退几步。 沈砚虽不善打斗,却也没闲着,他摸出怀中的银针,借着月光看准时机,扬手射出。银针精准扎中一名黑影的膝弯,那黑影腿一软跪倒在地,被阿石趁机一柴刀劈中手臂,短刀脱手飞出。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拦路!”阿石喘着气,正要乘胜追击,却听到松林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更多的影阁弟子被惊动了。 柳婆婆脸色一变:“不好,他们人多,再耗下去就走不了了!”她一把拉住沈砚,“你带着阿石往松林东侧的密道跑,出口直通张山家后院,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婆婆,要走一起走!”沈砚不肯松手,方才柳婆婆已经带伤,若是独自留下,定然凶多吉少。 “别废话!”柳婆婆用力甩开他的手,将短刃塞到他手里,“秘经和铜符都在你身上,你不能出事!记住,找到苏珩后,务必联合他守住剩下的残页,别让墨无常得逞!”说着,她转身拄着拐杖冲向赶来的黑影,故意大声呵斥,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向自己。 “婆婆!”沈砚眼眶发热,却知道柳婆婆说得对,他咬了咬牙,拉住还想冲上去的阿石,“走!不能让婆婆白白牺牲!” 二人转身往东侧狂奔,身后传来柳婆婆的喝骂声与兵器相撞的脆响,还有黑影的怒吼声。阿石攥紧拳头,眼中满是不甘:“掌柜的,等咱们找到帮手,一定要回来救婆婆!” “会的。”沈砚沉声应着,脚步却丝毫未停。他知道,此刻唯有尽快脱身,找到苏珩,才能不辜负柳婆婆的牺牲。 按照柳婆婆的嘱咐,二人在松林东侧的岩壁下找到了那个被藤蔓遮掩的密道入口。钻进去后,密道虽狭窄,却比陨星崖的密道好走不少,脚下甚至有前人踩出的石阶。约莫一炷香后,前方终于透出微光,二人加快脚步,钻出去时,竟真的站在一处农家的后院里。 院内堆着不少干柴,旁边的鸡舍里传来几声鸡叫,正是张山家——院墙上挂着的猎弓,沈砚还记得是白天见过的样式。 “谁在那儿?”屋内传来张山警惕的声音,紧接着,门“吱呀”一声打开,张山拄着木棍走了出来,看到是沈砚与阿石,才松了口气,“是二位恩人!你们怎么从这儿过来了?柳婆婆呢?” 沈砚想起柳婆婆留在松林里的身影,声音有些沙哑:“柳婆婆为了掩护我们,被影阁的人缠住了。张大哥,我们能不能借你家暂避,再请你帮我们安排一辆下山的车马?” 张山脸色一沉,当即点头:“恩人放心,我这就去给你们收拾房间,车马的事我连夜去安排,村里的猎户们都受过柳婆婆的恩惠,定能帮上忙!”说着,他引着二人进屋,又叮嘱道,“你们先在屋里歇着,别轻易出门,免得被影阁的人发现。” 沈砚与阿石走进屋内,看着简陋却整洁的陈设,心中满是沉重。他们知道,柳婆婆的牺牲只是开始,接下来面对的墨无常与影阁,只会更加凶险。沈砚取出怀中的玉牌与铜符,紧紧攥在手中——他必须尽快赶到临江镇,找到苏珩。 ------------ 途中小劫 天刚蒙蒙亮,张山便敲开了房门,身后跟着两个挎着猎刀的年轻猎户,院门口停着一辆简陋的马车,拉车的是两匹健壮的矮脚马。 “恩人,车马备好了,这两位是我族弟,张石和张木,他们熟悉下山的路,能送你们到官道。”张山指着两个猎户道,又递过一个布包,“里面是干粮和水,还有些伤药,路上用得上。” 沈砚与阿石拱手谢过,“多谢张大哥费心,柳婆婆那边……” “我已经让人去松林外打探了,若有消息,定会想办法传去临江镇。”张山叹了口气,“你们一路保重,若遇到影阁的人,就往官道旁的黑风岭跑,那里地势复杂,他们不敢轻易追。” 二人点头应下,翻身上了马车。张石赶着车,张木则挎着猎刀坐在车辕边,马车缓缓驶出落霞村,顺着山间小路往山下赶去。 车内空间不大,沈砚靠着车壁,取出那枚青枫药谷的玉牌反复摩挲。阿石坐在一旁,手里紧握着柳婆婆留下的短刃,语气坚定:“掌柜的,等咱们到了临江镇找到苏珩先生,一定要尽快集齐秘经残页,再联合些人手,回来找墨无常报仇,救柳婆婆。” “嗯。”沈砚点头,眼底带着沉毅,“柳婆婆用命护我们,这份恩情不能忘,更不能让墨无常拿到秘经为祸江湖。” 马车行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驶离了雾隐山的范围,眼前出现了平坦的官道。官道上行人渐多,有赶路的商队,也有挑着担子的小贩,倒比山间热闹了不少。 “过了前面的茶寮,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渡口,咱们在渡口坐船去临江镇,比走陆路快些,也更安全。”张石回头对车内喊道。 沈砚正欲应声,车辕边的张木忽然低喝一声:“小心!那两个人不对劲!”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官道旁的茶寮边,站着两个身着青色长衫的汉子,正眼神阴鸷地盯着马车,手指时不时摩挲着腰间——那里虽藏着兵器,却隐约露出一点黑色的衣料,与影阁弟子的服饰极为相似。 “是影阁的探子!”阿石当即握紧短刃,就要掀开车帘冲出去。 “别冲动!”沈砚拉住他,低声道,“这里是官道,人多眼杂,他们未必敢明目张胆动手,先看看情况。”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茶寮旁。那两个青色长衫的汉子果然上前拦住去路,其中一人抱拳道:“这位公子,我们是前面渡口的管事,奉命检查过往车辆,劳烦下车一趟。” 张石勒住马车,冷声道:“我们只是普通赶路的,有什么好检查的?赶紧让开!” “不让开又如何?”另一人脸色一沉,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我们怀疑你们车里藏了影阁要找的人,识相的就乖乖下车,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周围的行人见状,纷纷吓得后退,不敢上前。张木当即抽出猎刀,跳下车与二人对峙:“我看你们才是影阁的爪牙!敢在此作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两个影阁探子对视一眼,挥刀便朝张木砍去。张木常年打猎,身手灵活,借着地形躲闪,猎刀与短刀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张石也抄起赶车的鞭子,抽向其中一人的后背。 车内的沈砚见状,对阿石道:“你去帮他们,我来驾车冲过去!” 阿石点头,掀开车帘跃下车,手中短刃直刺一名探子的侧腰。那探子只顾着应对张木,猝不及防被刺中,痛呼一声。另一人见同伴受伤,心神大乱,被张石一鞭子抽中手腕,短刀脱手飞出。 “走!”沈砚趁机夺过车辕上的缰绳,狠狠一甩,矮脚马吃痛,撒蹄朝着渡口的方向奔去。阿石与张石、张木对视一眼,也不再恋战,转身跳上马车。 两个影阁探子气急败坏,却只能看着马车越跑越远,骂骂咧咧地转身往回跑去——显然是要去报信。 沈砚赶着马车,心跳得飞快:“他们定是去通知前面的人拦截咱们,得尽快赶到渡口上船。” 车辕上的张石点头:“渡口的船家是我熟人,咱们到了就能开船,只要过了河,影阁的人就难追上了。” 马车一路疾驰,不多时便看到了渡口的码头。码头上停着几艘乌篷船,不少行人正排队登船。沈砚心中一松,正要勒住马车,却见码头入口处站着五六个黑衣汉子,为首的正是墨无常身边的亲信——昨日在陨星崖见过的那个瘦脸汉子。 “不好!他们已经在这儿等着了!”阿石脸色一变,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瘦脸汉子也看到了他们,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把他们围起来!沈砚,把铜符和玉牌交出来,饶你不死!” 黑衣汉子们当即散开,朝着马车围了过来。张石与张木握紧兵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沈砚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码头旁的一艘乌篷船——那正是张石说的熟人的船,船家正站在船头,朝他们使着眼色。 ------------ 渡口飞舟 “船家,撑好船等我们!”沈砚朝着那艘乌篷船大喊一声,随即猛地调转马头,马车朝着码头侧面的石阶冲去——那里离乌篷船最近,却是一段陡峭的下坡。 瘦脸汉子见状,厉声喝道:“别让他们上船!”黑衣汉子们加快脚步围堵,可马车已然冲下石阶,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咕噜噜”的巨响,惊得周围登船的行人四散躲避,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跳!”待马车冲到岸边时,沈砚一把推开阿石,自己也紧随其后跃向乌篷船。张石与张木紧随其后,借着车身的惯性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船板上。船家早有准备,见四人都已上船,当即挥起竹篙狠狠撑向岸边,乌篷船借着推力,缓缓离岸。 “快!撑船追!”瘦脸汉子气得咬牙,转身跳上岸边一艘闲置的快船,几个黑衣汉子也纷纷涌上船,抄起船桨奋力划动,快船朝着乌篷船追来。 “船家,再快些!他们追上来了!”阿石扶着船舷,看着越来越近的快船,急声喊道。 船家哼了一声,手臂青筋暴起,竹篙在水中不停点动,乌篷船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冲。可那快船本就比乌篷船轻便,又有五六人同时划桨,距离还是在一点点缩小。 “这样下去迟早被追上!”张木抄起船上的鱼叉,朝着快船挥了挥,“不如我掷鱼叉打乱他们的节奏!” “不可,太危险!”沈砚拦住他,目光扫过船尾堆放的渔网与陶罐——里面装着船家准备售卖的腌鱼,罐口封着厚实的麻布。他眼睛一亮,对阿石道:“把陶罐都搬过来,倒上些水!” 阿石虽不解其意,却还是立刻照做。沈砚解开陶罐封口,将随身携带的伤药粉倒了大半进去,又掺了些船家备用的辣椒粉,搅匀后重新封上麻布,只留一个小口。 此时快船已追到离乌篷船不足两丈远,瘦脸汉子手持短刀,厉声喊道:“沈砚,再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砍断你们的船桨!” “给你们送些‘好东西’!”沈砚大喝一声,抱起陶罐朝着快船掷去。阿石与张石也纷纷效仿,三四只陶罐接连飞向快船。 黑衣汉子们以为是石块,纷纷挥刀格挡,陶罐被劈碎的瞬间,混着药粉与辣椒粉的腌鱼汤汁四溅,洒得他们满脸满身。药粉本就带着刺激性,混着辣椒粉更是呛得人睁不开眼,连连咳嗽,手中的船桨也乱了章法。 “咳咳……什么鬼东西!”瘦脸汉子抹着脸,视线模糊,竟一时看不清前方的路。快船失去节奏,猛地撞到一处暗礁,船身剧烈摇晃,几个站不稳的黑衣汉子直接掉进了水里。 趁着这个间隙,船家再度发力,竹篙狠狠一点,乌篷船瞬间拉开距离,朝着河中央驶去。岸边的瘦脸汉子气得暴跳如雷,却只能看着乌篷船越来越远,最终变成河面上的一个小黑点。 直到彻底摆脱追兵,众人才松了口气,纷纷瘫坐在船板上。张石擦了擦汗,对沈砚赞道:“沈公子这主意太妙了!不然咱们今天肯定逃不掉!” 沈砚笑了笑,看向船家拱手道:“多谢船家鼎力相助,大恩不言谢。” “举手之劳罢了。”船家摆了摆手,“柳婆婆当年救过我家小子的命,帮你们也是应该的。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对岸的清溪镇,从那儿转官道去临江镇,就安全多了。” 阿石靠在船舷上,望着滔滔河水,忽然想起柳婆婆,语气低落:“不知道婆婆现在怎么样了……” 沈砚沉默片刻,握紧怀中的玉牌与铜符,沉声道:“等我们到了临江镇找到苏珩先生,集齐力量,一定回来雾隐山,查明婆婆的下落。” 张木也点头附和:“没错!到时候咱们联合落霞村的猎户,定能把影阁的杂碎赶出去!” 船行至河中央,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动着船帆鼓鼓作响。沈砚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朦胧的河岸,心中愈发坚定——他不仅要找到全本《百草秘经》,还要护得身边之人,更要为青枫药谷与柳婆婆讨回公道。 一个时辰后,乌篷船缓缓靠岸。清溪镇的码头虽小,却也热闹,往来的商贩络绎不绝。张石与张木要返回落霞村报信,二人与沈砚、阿石拱手作别,约定日后若有消息便互通有无。 沈砚与阿石谢过船家,背着行囊踏上清溪镇的石板路。按照船家的指引,他们要先在镇上寻一辆前往临江镇的马车,尽快与苏珩汇合。 刚走到镇口的马车行,却听到旁边的茶摊上传来两个茶客的议论声,隐约提到了“临江镇”“药铺”“影阁”几个字眼。沈砚心中一动,拉着阿石悄悄走了过去,装作喝茶的样子,仔细听着。 ------------ 清溪预警 沈砚与阿石在茶摊角落坐下,点了两碗粗茶,耳朵却紧紧贴着邻桌的谈话。 “你听说了吗?临江镇的‘苏记药铺’前几日被人闯了,铺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听说连掌柜的都不见了!”一个满脸胡茬的茶客压低声音道。 另一个穿短打的汉子端着茶碗猛灌一口,满脸诧异:“苏记药铺?就是那个医术好得很的苏掌柜开的?谁这么大胆子敢闯他那儿?” “还能有谁?估摸着是影阁的人。”胡茬茶客撇了撇嘴,“我表兄在临江镇当差,说那伙人穿黑衣,出手狠辣,翻遍了药铺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临走前还放了话,说苏掌柜不出来交东西,就踏平整个临江镇。” “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金贵?”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啥值钱的药材,或是苏掌柜藏了啥秘密。” 沈砚与阿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苏记药铺定然是苏珩开的,影阁的人竟先他们一步找到了临江镇,还绑走了苏珩,显然是冲着秘经残页来的。 “不能再按原计划走了。”沈砚放下铜钱,拉着阿石起身,快步走出茶摊,“影阁肯定在临江镇布了埋伏,咱们现在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阿石急道:“那怎么办?苏先生被绑了,咱们找不到他,怎么拿秘经残页?” 沈砚沉思片刻,想起船家说过清溪镇与临江镇相邻,且有不少山间小道相通,或许能从侧面潜入临江镇,先摸清情况。他抬头看向街边一个卖杂货的老丈,拱手问道:“老丈您好,请问您知道有没有小路能绕到临江镇的后街?” 老丈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迟疑道:“小路倒是有一条,从镇西的乱葬岗往后走,直通临江镇后街的破庙,就是路不好走,还常有人说闹鬼。你们要去临江镇?最近那儿可不太平,听说有黑衣人到处抓人呢。” “多谢老丈提醒,我们有急事要去找人。”沈砚谢过老丈,拉着阿石往镇西走去。 乱葬岗果然荒凉,杂草丛生,散落着不少破旧的棺木,风一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看得阿石有些发怵:“掌柜的,这儿真有人走吗?别是老丈记错路了。” 沈砚弯腰捡起一根枯枝,拨开挡路的杂草,沉声道:“老丈说得详细,应该没错。你跟着我,小心脚下。”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临江镇的城墙轮廓。顺着杂草掩映的小径再走片刻,便到了后街的破庙旁。破庙早已荒废,庙门歪斜,里面堆着些干草,隐约能看到几个乞丐模样的人在里面歇息。 “咱们先在这儿歇歇,等天黑了再去苏记药铺附近打探。”沈砚拉着阿石躲进破庙的角落,借着干草掩护,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后街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村民路过,也是行色匆匆。过了一会儿,两个黑衣汉子挎着短刀从药铺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说话:“楼主说了,再守三天,要是苏珩还不露面,就把他的家人带出来示众。” “那苏珩也是个硬骨头,抓了他这么久,愣是不肯说秘经残页藏在哪儿。” “急什么,等拿到残页,他也就没用了。对了,注意盯着往来的陌生人,别让沈砚那小子溜进来。” 二人说着,渐渐走远。沈砚心中一沉——影阁不仅抓了苏珩,还扣了他的家人,这是要用家人逼他就范。而他们竟然还在搜捕自己,显然是料到他会来临江镇。 “掌柜的,咱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去救苏先生吗?”阿石压低声音问道。 “不行,影阁看守严密,咱们两个人根本不是对手。”沈砚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庙外一个挑着菜筐的老妇——那老妇路过破庙时,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异样,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待老妇走过,沈砚忽然起身跟了上去。阿石虽疑惑,却也立刻跟上。老妇似乎察觉到有人跟踪,脚步加快,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沈砚追到巷口,刚要进去,就见老妇转过身,手里握着一把剪刀,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沈砚连忙拱手:“老夫人莫怕,我们是苏珩先生的朋友,来找他有事。方才在破庙外听到黑衣人的话,知道苏先生被抓了,特来打探消息。” 老妇闻言,眼神缓和了些,却依旧警惕:“你们真是苏掌柜的朋友?可有凭证?” 沈砚立刻从怀中取出那枚刻着枫叶的玉牌,递了过去:“这是青枫药谷的玉牌,是柳婆婆让我们带给苏先生的。” 老妇接过玉牌,摩挲着上面的枫叶纹路,眼眶一红:“原来是柳婆婆的人……我是苏珩的娘。苏儿被他们抓去关押在西街的粮仓里,他的妻儿被关在旁边的柴房。影阁的人看得紧,我试过几次送吃的,都被拦下来了。” ------------ 粮仓夜救 沈砚连忙扶着激动的苏母,示意她小声些:“苏老夫人,您莫急,我们定会救苏先生和家人出来。只是西街粮仓守卫森严,咱们得好好谋划一番。” 三人退到巷子深处的柴房里,苏母借着微弱的天光,画出一张简易的粮仓地形图:“这粮仓分前院和后院,苏儿被关在后院的主仓里,有四个黑衣人守着;他妻儿在旁边的柴房,只有两个守卫。前院还有六个巡逻的,每两刻钟转一圈。” 阿石凑过来看了看:“咱们人少,硬闯肯定不行。要不咱们调开他们的注意力?” 沈砚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苏母身上:“老夫人,您平时送吃的都从哪个门进?守卫对您的样子熟悉吗?” “从侧门进,守卫见过我几次,只是近来管得严,不让靠近后院。”苏母答道,“我每次都带些干粮和药,说给苏儿治咳嗽。” “有了。”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等入夜后,老夫人您还是装作送吃的去侧门,就说苏先生咳嗽加重,带了些熬好的汤药,想亲自递给他。我和阿石趁机从后院的破墙翻进去,先救苏先生的妻儿,再汇合救苏先生。”他顿了顿,又道,“我这里有迷药粉,等会儿给您一些,您想办法撒在守卫的茶里,能让他们昏睡半个时辰。” 苏母点头应下,接过沈砚递来的迷药粉,小心地藏进袖口:“放心,我一定办好。你们记住,后院破墙那里长着棵老槐树,容易攀爬,就是墙根有碎石,走路轻点。” 约定好行动时间,沈砚与阿石返回破庙等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临江镇的街巷亮起零星的灯火,西街粮仓方向却异常安静,只隐约能看到守卫的身影在火光下晃动。 待子时刚过,街上的行人彻底绝迹,沈砚与阿石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到粮仓后院的破墙旁。老槐树的枝干斜伸到墙上,正好能借力攀爬。二人轻手轻脚地翻过去,蹲在墙根下观察——柴房的灯还亮着,两个守卫正靠在门口打哈欠,显然有些困倦。 不一会儿,侧门方向传来苏母的声音:“官爷,麻烦行个方便,我儿子咳嗽得厉害,这是熬好的汤药,让我给他送进去吧。” “说了不让进!少啰嗦!”守卫的呵斥声响起,却带着几分不耐烦。 “官爷行行好,我给你们带了壶好酒,你们尝尝,就让我远远递一下汤药就行。”苏母的声音带着恳求。 沈砚与阿石对视一眼,知道苏母得手了。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侧门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是守卫含糊的说话声,渐渐没了动静。 “动手!”沈砚低喝一声,与阿石朝着柴房摸去。柴房门口的两个守卫正歪靠在墙上昏睡,阿石掏出短刃,轻轻拨开柴房的门栓。屋内,苏珩的妻子抱着孩子,正缩在角落低声啜泣,见有人进来,吓得浑身一颤。 “嫂子莫怕,我们是苏先生的朋友,来救你们的。”沈砚轻声道,同时亮出那枚枫叶玉牌。 苏妻看清玉牌,才放下心来,连忙抱着孩子起身,脚步轻得不敢出声。四人刚走出柴房,就听到前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发现侧门的守卫不对劲了。 “不好,被发现了!”阿石握紧短刃,“掌柜的,你们带嫂子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一起走!”沈砚拉住他,“去主仓救苏先生!” 四人朝着主仓奔去,主仓的四个守卫已经被惊动,手持短刀围了上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粮仓!” 阿石挥刀迎上去,缠住两个守卫。沈砚护着苏妻母子,与另外两个守卫周旋,他虽不善打斗,却借着身形灵活,避开短刀的同时,甩出银针扎中一人的手臂。那人吃痛,短刀脱手,沈砚趁机夺过刀,朝着另一人劈去。 就在这时,主仓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汉子冲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根木棍,朝着守卫的后背狠狠砸去。“苏先生!”沈砚又惊又喜。 原来苏珩听到外面的动静,趁机用藏在袖中的碎瓷片撬开了锁。他与沈砚二人合力,很快就制服了四个守卫。 “多谢二位相救!”苏珩对着沈砚拱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铜符上,又看到苏妻手中的玉牌,当即明白过来,“是柳婆婆让你们来的?” “正是,柳婆婆为了掩护我们,被影阁的人缠住了。”沈砚急道,“没时间多说了,影阁的人快来了,咱们赶紧从后院破墙走!” 众人跟着苏珩往破墙方向跑,刚到墙根下,就听到前院传来瘦脸汉子的怒吼声:“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阿石先扶着苏妻母子翻上墙,紧接着是苏母和苏珩,沈砚断后,刚要翻墙,却见瘦脸汉子带着十几个黑衣汉子冲了过来,手中短刀直指他的后背:“沈砚,看你往哪儿跑!” 苏珩在墙上大喊:“沈公子,快上来!” 沈砚侧身避开短刀,反手将手中的迷药粉撒向人群,黑衣汉子们纷纷避让,乱作一团。他趁机纵身一跃,抓住阿石伸出的手,翻上墙头,众人沿着墙外的小巷,朝着镇外的山林奔去。 身后的追兵喊声不断,却被夜色和复杂的小巷阻拦,渐渐远了。众人一路狂奔,直到天亮时分,才在一处山洞里停下歇息。 苏珩看着沈砚手中的铜符,沉声道:“这‘医’符竟在你手中。当年师父临终前说,双符合一才能找到全本秘经,另一枚‘药’符在影阁手里。我这里的残页,记载的是秘经中‘药引配伍’的部分,就藏在临江镇药铺的柜台夹层里。” 沈砚心中一喜:“那咱们得尽快回去取残页,不然会被影阁的人找到。” ------------ 声东击西 山洞内,众人围坐在一起,听苏珩细说药铺的情形。“药铺柜台是当年师父亲手打造的,夹层藏在最底层的抽屉下,需按特定的木纹按压才能打开,影阁的人就算翻遍铺子也未必能找到。”他顿了顿,眉头紧锁,“只是现在影阁肯定在药铺布了重兵,硬闯绝不可行。” 沈砚摩挲着铜符,沉吟道:“我倒有个主意,咱们用声东击西之计。一部分人去西街粮仓纵火,吸引影阁的注意力,他们定然会调派大部分人手去救火;另一部分人趁机潜入药铺,取出残页后立刻撤离,在镇外的山神庙汇合。” 苏珩眼前一亮:“这个法子好!粮仓是影阁临时的据点,他们定然舍不得烧毁。我熟悉粮仓的布局,知道哪里堆放着干草,最易起火。” 阿石立刻接话:“我跟苏先生去纵火!我力气大,还能帮着望风。” 沈砚点头:“好。我和苏老夫人、苏嫂子母子去药铺取残页。苏老夫人您熟悉街坊,可引着我们从药铺后院的小窗进去,那里平时很少有人看守。” 众人分工已定,趁着白天影阁防备稍松,悄悄潜回临江镇外围,各自准备。沈砚一行人找了个隐蔽的柴房藏身,苏珩则和阿石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火折子与干草,绕到西街粮仓附近。 待到午后,街上行人渐多,正是守卫最易松懈的时候。苏珩假装成拾荒的老汉,慢慢靠近粮仓外墙,阿石则在不远处的巷子口望风。见巡逻的守卫走过,苏珩迅速将干草堆在粮仓后墙的缝隙处,点燃火折子扔了进去。 干草遇火即燃,很快就冒出滚滚浓烟。“着火了!粮仓着火了!”守仓的黑衣汉子见状,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呼喊着取水桶救火。巷口的阿石趁机大喊:“快来人啊!粮仓失火了,要烧到街坊了!”喊声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场面愈发混乱。 瘦脸汉子正在药铺坐镇,听闻粮仓失火,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分出大部分人手去救火:“留下三个人守药铺,其他人跟我去粮仓!务必把火灭掉!” 待黑衣汉子们匆匆离去,沈砚立刻带着苏老夫人一行人从后街绕到药铺后院。苏老夫人熟门熟路地找到小窗,轻轻一推,窗户果然没锁——想必影阁的人只顾着前门防守,忽略了后院的小窗。 沈砚先翻进去探查,确认院内空无一人,才扶着苏老夫人、苏妻母子进来。几人快步走到前堂柜台前,苏老夫人指着最底层的抽屉:“就是这儿,按木纹里的红痕按压。” 沈砚依言伸手摸索,找到抽屉下隐藏的木纹红痕,轻轻一按,柜台底部果然弹出一个夹层。夹层里放着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几页泛黄的纸卷,上面写满了药引配伍的口诀,落款处有青枫药谷的印记。 “找到了!”沈砚心中一喜,连忙将纸卷贴身藏好,“快撤!” 众人刚走到后院小窗旁,却听到前门传来脚步声——竟是留下的三个守卫回来了,想来是察觉到不对。“里面有人!”一个守卫大喊着,挥刀朝后院奔来。 苏老夫人急道:“快从后墙翻出去,墙外是小巷,能通镇外!” 阿石此刻正好赶回来接应,见守卫追来,立刻挥起柴刀挡住他们:“掌柜的,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沈砚知道不能耽搁,扶着众人翻过后墙,朝着镇外的山神庙跑去。阿石与守卫缠斗了几个回合,见众人已然走远,虚劈一刀逼退对手,也转身追了上去。 三个守卫不敢孤身追赶,只能气急败坏地回报瘦脸汉子。此时粮仓的火虽被扑灭,却烧得一片狼藉,瘦脸汉子听闻药铺被人潜入,秘经残页被盗,气得浑身发抖:“废物!都是废物!传令下去,全临江镇搜捕!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沈砚和苏珩找出来!” 而沈砚一行人早已抵达山神庙。苏珩接过沈砚递来的残页,仔细翻看后,沉声道:“这部分残页果然是‘药引配伍’,与墨无常手中的‘药材辨识’残页正好互补。但要集齐全本,还得去一趟青枫药谷的旧址——那里藏着最后一部分‘丹方注解’。” 沈砚握紧手中的铜符与残页,点头道:“那我们即刻动身去青枫药谷。只是墨无常定然会追来,咱们得加倍小心。” ------------ 谷口伏击 众人不敢耽搁,稍作休整便动身前往青枫药谷旧址。苏珩熟稔山路,主动走在最前引路,他边走边解释:“青枫药谷旧址在雾隐山深处,比药仙谷更隐蔽,当年被血洗后便荒了,只留些断壁残垣,影阁未必会留意那里。” 一路往雾隐山方向折返,众人皆是小心翼翼,专挑人迹罕至的小径行走。苏妻抱着孩子,虽脚步有些虚浮,却始终没吭声,只紧紧跟着众人;苏老夫人虽年事已高,却凭着当年在药谷的记忆,不时提醒大家避开暗藏的陷阱——那是当年药谷弟子设下的防御工事,竟还留存着。 行至黄昏,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枫树林,虽已过了枫叶红透的时节,却依旧枝叶繁茂。苏珩停下脚步,指着树林深处:“过了这片枫树林,就是青枫药谷的旧址了。谷口有块刻着‘青枫’二字的石碑,咱们到那儿歇口气,再进去探寻。” 众人刚踏入枫树林,空气中忽然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腥气。沈砚心中一紧,立刻示意大家停下:“不对劲,这里的气息不对,恐有埋伏。” 话音刚落,枫树林两侧忽然窜出十几道黑影,为首的正是墨无常!他依旧裹着黑袍,脸上遮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砚手中的残页:“沈砚,苏珩,你们倒是会躲,竟想偷偷去药谷拿最后一部分残页?” “墨无常!你怎么会在这儿?”苏珩怒喝一声,握紧了手中的木棍——那是他临时找来的防身之物。 “青枫药谷是我当年血洗之地,你们要去那儿,我怎会不知?”墨无常冷笑一声,挥手道,“拿下他们!留活口,我要亲自问出残页的下落!” 黑衣汉子们立刻蜂拥而上,手中短刀泛着冷光。阿石抄起柴刀挡在众人身前,与冲在前头的两个黑衣汉子缠斗起来;苏珩也护着妻儿和老母亲,与另一人周旋,他虽不擅武艺,却懂些药谷传下的防身术,勉强能抵挡几招。 沈砚则攥紧短刃,目光紧盯着墨无常——他知道,墨无常才是最大的威胁。果然,墨无常见手下一时拿不下众人,便亲自出手,身形一晃便冲到沈砚面前,一掌拍向他的胸口,目标直指贴身藏着的残页。 沈砚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甩出几枚银针。墨无常冷哼一声,挥袖挡开银针,反手又是一掌,掌风凌厉,逼得沈砚连连后退,胸口的淤青旧伤隐隐作痛。 “沈公子,小心!”苏珩见状,连忙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墨无常,虽未伤到他,却也逼得他暂缓攻势。 墨无常眼神一厉,转向苏珩:“不知死活的东西!当年没杀你,倒是留了祸患!”说着便要朝苏珩扑去。苏妻抱着孩子吓得脸色发白,却猛地挡在苏珩身前,眼中满是决绝。 就在这危急关头,枫树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响亮的呼喊:“沈公子,我们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山带着十几个落霞村的猎户,挎着猎刀、背着弓箭奔了过来。原来张山安排好落霞村的防备后,便带着猎户们进山打探柳婆婆的消息,恰好遇到了往药谷方向赶的众人,暗中跟了一路,见他们遇袭,立刻赶来相助。 “放箭!”张山一声令下,猎户们纷纷拉弓射箭,羽箭精准地射向黑衣汉子们。几个黑衣汉子猝不及防,中箭倒地,剩下的人顿时乱了阵脚。 阿石趁机发力,一柴刀劈中身前汉子的手臂,短刀脱手;苏珩也借着混乱,一拳将对手打倒在地。墨无常见状,知道今日有猎户相助,讨不到好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撤!” 黑衣汉子们如蒙大赦,纷纷后退,跟着墨无常往枫树林外退去。猎户们还要追赶,却被沈砚拦住:“别追了,他们人多,且墨无常武艺高强,追上去恐有伤亡。咱们先进入药谷,拿到最后一部分残页再说。” 张山上前抱拳道:“沈公子,我们打探到柳婆婆的消息了,她当日从松林脱身,躲在一处山洞里养伤,我们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沈砚心中一喜,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大半:“太好了!等拿到残页,咱们就去与柳婆婆汇合。” 众人收拾一番,跟着苏珩穿过枫树林。前方果然出现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青枫”二字依稀可辨,石碑后便是药谷旧址——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杂草,依稀能看出当年药庐、药田的轮廓,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只是多了几分萧瑟。 苏珩走到一处坍塌的药庐前,停下脚步:“最后一部分残页,就藏在这药庐的地基下。当年师父怕药谷出事,特意将它埋在这儿。” ------------ 秘经终聚 阿石与几个年轻猎户立刻找来石块与木锄,围着坍塌的药庐地基开挖。泥土松软,夹杂着当年药庐的木片与碎瓦,众人挥汗如雨,不多时便挖到了一块平整的青石板。 “是这儿!”苏珩俯身拂去石板上的泥土,石板边缘有凹槽,显然是可开启的暗格。他与沈砚合力掀开青石板,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紫檀木盒,盒身刻着青枫药谷的枫叶纹,虽蒙着灰尘,却依旧完好。 苏珩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几页绢纸,字迹工整,正是《百草秘经》最后一部分“丹方注解”。他将绢纸取出,递到沈砚手中:“现在三部分残页终于集齐了,只需拼接整理,便是完整的秘经。” 沈砚接过绢纸,与之前的残页一一对应。泛黄的纸页与绢纸拼在一起,果然组成了完整的《百草秘经》,上面不仅记载着奇药辨识、配伍之法,还有数十种疑难杂症的疗法,唯独“焚心丹”的丹方旁标注着“邪药当毁,万不可炼”的字样。 “太好了!终于集齐秘经了!”阿石兴奋地拍手,众人脸上也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柳婆婆在两个猎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气色虽还有些虚弱,左臂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看到众人手中的秘经,眼中泛起泪光:“好,好啊……青枫药谷与砚心堂的心血,终于保住了。” 沈砚连忙上前扶住她:“婆婆,您身子刚好,怎么不在山洞歇息?” “得知你们找到了秘经,我实在坐不住。”柳婆婆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秘经上,神色渐渐凝重,“你们可知墨无常为何如此执着于焚心丹?他不仅想完善丹方解毒,更想借着焚心丹的药力,控制江湖各大门派,称霸武林。” 众人皆惊,苏珩皱眉道:“焚心丹剧毒,服用者活不过三年,他竟敢用这种邪药控制人?” “他早已走火入魔。”柳婆婆叹了口气,“当年他本是青枫药谷的弟子,因天资不足,得不到谷主重用,便暗中偷学禁术,妄图炼制焚心丹提升内力。被谷主发现后逐出药谷,怀恨在心,才引影阁血洗药谷。这些年他一边追杀咱们,一边网罗亡命之徒,就是在为称霸武林做准备。” 沈砚握紧手中的秘经与铜符,沉声道:“绝不能让他得逞。如今秘经集齐,咱们既有医术,又有落霞村的猎户相助,还有苏先生熟悉药谷防御,不如就在这儿设下埋伏,等墨无常再来,一举将他和影阁铲除。” 张山立刻附和:“沈公子说得对!影阁屡次害咱们,这次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我们猎户熟悉山林地形,可在谷口和枫树林设下陷阱;苏先生懂药理,还能配些迷药;沈公子与柳婆婆对付墨无常,咱们各司其职,定能成功!” 苏珩看着妻儿与老母亲,眼中满是坚定:“我也赞成。当年的血仇,今日也该了结了。” 众人当即分工:猎户们在谷口挖陷阱、设绊索,在枫树林布置弓箭埋伏;苏珩带着沈砚,利用药谷残留的草药配制迷药与麻痹散;柳婆婆则指导众人熟悉药谷的防御死角,传授对付影阁弟子的招式;苏妻与苏老夫人则在临时搭建的棚子下准备干粮与伤药。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青枫药谷的断壁残垣上,映得众人的身影愈发挺拔。沈砚站在当年的药田旁,手中握着“医”符,望着远处的枫树林,心中平静无波。他知道,一场硬仗即将来临,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身边有伙伴、有盟友,还有守护秘经与正义的决心。 入夜后,药谷内外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枫树叶的沙沙声。众人各就各位,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墨无常的到来。不多时,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墨无常冰冷的指令:“所有人听着,冲进药谷,抢回秘经,格杀勿论!” ------------ 谷中决战 墨无常率着二十余名黑衣汉子,气势汹汹地冲进青枫药谷。刚过“青枫”石碑,最前的两个弟子便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掉进猎户们挖好的陷阱里,陷阱底部的尖木扎中腿骨,痛得他们厉声惨叫,短刀也脱手落在坑底。 “有埋伏!快退!”瘦脸汉子惊喝着横刀格挡,却见枫树林两侧忽然亮起火光,紧接着密集的羽箭破空而来。黑衣汉子们躲闪不及,接连有四五人中箭倒地,剩下的人慌忙聚拢在墨无常身后,举刀护住周身,队形瞬间乱作一团。 “慌什么!不过是些猎户的小伎俩!”墨无常怒喝一声,黑袍一挥,强劲的掌风将射向他的羽箭纷纷震断,木刺飞溅。他纵身跃起,足尖点过陷阱边缘的碎石,竟直接跳过丈余宽的陷阱,朝着坍塌的药庐方向奔来——他料定秘经定然藏在那里。 “拦住他!”柳婆婆拄着拐杖快步上前,手中短刃骤然出鞘,寒光一闪便刺向墨无常的膝弯。这是青枫药谷的防身绝技,招招攻向要害,虽柳婆婆年迈带伤,却依旧凌厉。墨无常冷笑一声,反手一掌相迎,掌风裹挟着戾气:“老东西,二十年前没斩草除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两掌相撞的瞬间,柳婆婆被震得连连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沈砚见状,立刻抽出身旁猎户的猎刀,同时摸出三枚银针藏在袖中,快步上前与柳婆婆形成夹击之势。他虽不通武学,却深谙人体穴位,猎刀虚劈佯攻,实则趁墨无常闪避之际,将银针精准射向他的肩井、曲池二穴。 墨无常肩头一麻,掌力顿时滞涩,眼中闪过诧异:“砚心堂的点穴术?沈敬之倒是把本事教给你了!”他挥袖扫落剩余银针,掌风愈发刚猛,沈砚只觉胸口一闷,险些被掌风扫中,幸得阿石及时扑过来将他拉开,柴刀狠狠劈向墨无常的后背。 另一侧,张山带着猎户们依托断壁残垣与黑衣汉子缠斗。猎户们常年与野兽周旋,身手灵活,且深谙地形之利,时而从瓦砾后窜出突袭,时而用绊索绊倒对手,虽兵器简陋,却将黑衣汉子们牵制得难以脱身。苏珩则抱着几罐提前配制好的麻痹散,绕到黑衣汉子侧翼,趁着混乱将药粉撒向空中。药粉遇风即散,吸入的汉子们顿时腿脚发软,被猎户们趁机按倒捆绑。 “废物!一群饭桶!”墨无常见手下节节败退,心中戾气暴涨,猛地发力一掌拍向柳婆婆。柳婆婆避无可避,被掌风击中胸口,踉跄着倒在地上,短刃也脱手飞出。沈砚见状,不顾自身安危,将腰间的“医”符攥在掌心,竟凭着一股执念凝聚内力,朝着墨无常后背狠狠拍去。 “不自量力!”墨无常回身冷笑,正欲反手拍死沈砚,却见沈砚掌心的“医”符忽然发出淡淡的暖光。这光芒虽弱,却让他体内的焚心丹毒性莫名躁动,竟一时不敢硬接。就在这僵持之际,苏珩忽然大喊着冲来:“沈公子,接住这个!” 沈砚余光瞥见苏珩抛来的物件,反手接住,竟是半枚铜符碎片——符面刻着“药”字纹路,与自己的“医”符恰好相配。“这是我师父当年藏下的半枚‘药’符!他说双符合一,可克邪力!”苏珩边跑边喊,身后还跟着两个猎户,正合力拖拽着一个木箱。 墨无常见状,脸色骤变:“不可能!‘药’符当年明明被我夺走了!”他急于阻止双符合一,猛地摆脱柳婆婆的纠缠,朝着沈砚扑来。沈砚虽身形踉跄,却死死攥着“医”符与碎片,趁墨无常逼近的瞬间,将二者狠狠贴合在一起。 刹那间,两道暖光骤然爆发,完整的铜符悬浮在空中,化作一道药草形状的光刃,带着清冽的药香直逼墨无常。墨无常避之不及,被光刃扫中肩头,黑袍瞬间被撕开,露出里面青紫色的肌肤——那是长期服用焚心丹积累的剧毒痕迹。“不!我的功力!”他嘶吼着后退,体内毒性被光刃之力彻底引发,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瘦脸汉子见墨无常重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趁乱转身就往谷口跑,却被守在那里的张木甩出的猎网缠住,狠狠摔倒在地,被猎户们一拥而上绑得结结实实。剩下的黑衣汉子见首领重伤、头目被擒,再也没了斗志,要么扔下兵器投降,要么试图逃窜,最终都被猎户们一一制服。 墨无常蜷缩在地上,毒性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他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铜符,眼中满是悔恨与不甘:“我不该……不该贪焚心丹的力量……不该屠了青枫药谷……”话音未落,头一歪便气绝身亡,周身的黑气也随着铜符光芒的消散而渐渐褪去。 决战落幕,谷中一片狼藉,陷阱里的伤者、地上的尸体与捆绑的俘虏,衬得断壁残垣愈发萧瑟。但众人脸上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阿石扶着喘粗气的沈砚,咧嘴笑道:“掌柜的,咱们赢了!墨无常死了!” 沈砚点点头,快步走到柳婆婆身边,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婆婆,您怎么样?我这就给您施针疗伤。”柳婆婆摆了摆手,眼神落在苏珩带来的木箱上,轻声道:“先看看……那箱子里的东西。” 苏珩打开木箱,里面竟是几十本泛黄的药谱与古籍,还有一个锦盒。“这是我师父当年藏在药谷密室的,除了秘经残页,还有这些药谷的传承典籍。”他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玉佩,刻着“苏”字与枫叶纹,“这是药谷的掌门玉佩,师父说,日后交给能守住药谷传承的人。” 张山走上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沈公子,柳婆婆,眼下影阁的主力被灭了,但说不定还有余党,咱们得尽快离开药谷,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沈砚收起铜符与秘经残页,将柳婆婆扶起:“咱们先去临江镇,重修苏记药铺。一来能安置大家,二来能整理秘经与典籍,也好将医术传承下去。只是路上需格外小心,谨防影阁余党伏击。” 众人当即分工:猎户们清理谷中痕迹,将墨无常与死去黑衣人的尸体拖进陷阱掩埋;苏珩与沈砚整理药谱典籍;苏妻与苏老夫人则清点干粮与伤药。不多时,一切收拾妥当,众人相互搀扶着,借着月光踏上了前往临江镇的山路。只是没人注意到,谷口的枫树林后,一道黑影悄然闪过,朝着与临江镇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是影阁潜伏的暗探,正赶去给远在江湖另一端的影阁分舵报信。 ------------ 临江暗流 众人沿着山间小径往临江镇赶,一路不敢耽搁,只在破晓时分找了处避风的山洞稍作歇息。沈砚给柳婆婆施针疗伤后,又给受伤的猎户处理伤口,忙得不可开交。 “沈公子,你这医术真是了得,比镇上的大夫还厉害。”一个被箭射伤手臂的猎户忍不住赞叹,“若是日后临江镇有你坐诊,咱们就不用怕生病的。” 沈砚笑了笑:“等药铺开起来,我便在铺里设个义诊台,给贫苦百姓看病。只是眼下影阁余党未除,咱们还得多加防备。”他看向苏珩,“苏先生,你可知影阁在江湖上还有分舵?墨无常虽死,若是分舵的人赶来报复,咱们未必能抵挡。” 苏珩沉吟片刻,点头道:“当年听师父说,影阁在江南有三个分舵,分别在苏州、杭州与扬州。临江镇离扬州不远,恐怕扬州分舵的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咱们到了临江镇,得先联系当地的乡绅与捕快,借他们的力量防备影阁。” 柳婆婆靠在洞壁上,缓缓开口:“还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江南药王谷的谷主,凌老道。他当年与你师父、苏谷主是旧交,为人仗义,药王谷的弟子也都精通武艺与药理,若是能请他出手相助,影阁余党便不足为惧。只是药王谷隐居在苏州西山,路途遥远,且凌老道性子古怪,未必肯轻易出山。” “不管怎样,咱们都得试试。”沈砚坚定道,“等安置好大家,我便亲自去苏州请凌谷主。在此之前,临江镇的防备必须做好。” 歇息片刻后,众人继续赶路。午后时分,终于抵达临江镇外围。远远望去,镇上炊烟袅袅,行人往来,看似平静,可沈砚却察觉到一丝异样——镇口的几个茶摊旁,坐着几个面色凶悍的汉子,眼神时不时扫过往来行人,不似普通商贩。 “不对劲,镇口有暗探。”沈砚低声提醒众人,“咱们分开走,从后街的小巷进去,在苏记药铺后院汇合。阿石,你带着苏老夫人与嫂子先走;张大哥,你带着猎户们装作赶集的样子,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与苏先生、柳婆婆随后跟上。” 众人依计行事。张山带着猎户们扛着猎具,大摇大摆地走向镇口,故意与茶摊旁的汉子搭话,引得他们频频侧目。阿石则扶着苏老夫人,护着苏妻与孩子,趁着混乱钻进了后街的小巷。沈砚三人则借着人群掩护,绕到另一侧的小巷,往药铺方向走去。 苏记药铺的前门依旧紧闭,门板上还留着打斗的痕迹,显然影阁的人离开后,并未有人敢靠近。三人绕到后院,阿石早已在墙角等候,见他们到来,立刻打开了虚掩的后门。 院内杂草丛生,药柜倾倒在地,地上还散落着破碎的药罐与干枯的药材。苏珩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痛惜:“这药铺是我师父传下来的,没想到竟被影阁毁成这样。” “别担心,咱们慢慢收拾。”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院子清理出来,安置好大家,再找人修缮药铺。” 众人立刻动手清理院子,猎户们搬倒柜,苏妻与苏老夫人扫地除尘,沈砚则带着柳婆婆与苏珩查看药铺的受损情况。前堂的柜台虽有破损,却还能修复,后院的库房虽被翻动过,却并未完全损毁,角落里还藏着几袋未被拿走的药材。 “掌柜的,你们快来看!”阿石忽然在库房的角落里喊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石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藏着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十两银子与几瓶珍贵的药材。 “这是我当年攒下的,本想用来修缮药铺,没想到派上了用场。”苏珩喜出望外,“有了这些银子,就能尽快请人来修缮药铺,还能买些急需的药材。” 就在这时,院墙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扬州影阁分舵的,识相的就把秘经与铜符交出来,不然踏平药铺!” 沈砚心中一沉——没想到影阁的人来得这么快!他示意众人噤声,悄悄走到院墙旁,撩开杂草一看,院墙外站着十几个黑衣汉子,为首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眼神凶悍,手中握着一把长刀。 “他们人不少,硬拼肯定不行。”沈砚压低声音,“后院有个通往巷口的密道,是当年我师父挖的,用来应急。阿石,你带着苏老夫人、嫂子和孩子从密道走,去镇外的山神庙等候;张大哥,你带着猎户们守住前门,拖延时间;我与苏先生、柳婆婆从后门出去,引他们往西街方向跑,那里巷子复杂,容易脱身。” “不行,掌柜的,要走一起走!”阿石不肯。 “没时间争辩了!”沈砚推了他一把,“秘经和铜符在我身上,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引开他们,你们才能安全离开。快!” 众人知道事态紧急,不敢再耽搁。阿石带着苏家人钻进密道,张山则带着猎户们搬来石块堵住前门,握紧猎刀严阵以待。沈砚三人则从后门悄悄出去,故意朝着西街的方向跑去,果然,院墙外的黑衣汉子们立刻察觉,刀疤壮汉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追了上来。 “沈砚,别跑!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刀疤壮汉边追边喊,脚步极快,眼看就要追上。柳婆婆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追兵甩出一把药粉:“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婆婆!”沈砚惊呼。 “快!这是迷魂粉,能困他们片刻!”柳婆婆推着他们往前跑,自己则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故意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沈砚咬了咬牙,知道柳婆婆是为了掩护他们,只能与苏珩加快脚步,钻进了西街的狭窄巷子里。巷子里岔路纵横,二人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追兵,喘着粗气靠在墙上。 “柳婆婆她……”苏珩担忧地说。 “婆婆精通药理,又熟悉地形,定会没事的。”沈砚强压下心中的担忧,“咱们先去山神庙与大家汇合,再想办法营救婆婆,同时联系捕快防备影阁。” 二人不敢停留,朝着镇外的山神庙快步走去。只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临江镇捕快署里,捕头正拿着一封书信,脸色凝重——书信上盖着影阁的印章,威胁他若敢插手沈砚等人的事,便灭了他全家。临江镇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 山庙聚首与捕头之难 沈砚与苏珩赶到山神庙时,阿石等人早已在庙中等候。见只有他们二人回来,阿石立刻迎上来,急切地问:“掌柜的,柳婆婆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沈砚垂下眼帘,语气沉重:“婆婆为了掩护我们,引着影阁的人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她有迷魂粉在手,应当能脱身,只是眼下咱们还不知道她的下落。” 苏老夫人闻言,不由得红了眼眶:“柳婆婆是个好人,咱们不能丢下她不管啊。” “老夫人放心,我们定会想办法找到婆婆。”沈砚安慰道,随即转向众人,“只是现在影阁的人已经控制了临江镇的主要路口,咱们贸然出去寻人,恐怕会有危险。当务之急,是联系上临江镇的捕快,借官府的力量对抗影阁,同时打探婆婆的消息。” 苏珩点头附和:“临江镇的捕头姓赵,叫赵虎,为人正直,当年我师父曾救过他的命,或许他会肯帮咱们。只是影阁心狠手辣,说不定已经威胁过他了,咱们得小心行事。” “我去联系赵捕头!”张山主动请缨,“我扮成猎户去捕快署送猎物,趁机跟他说明情况,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 沈砚同意了这个提议,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交给张山:“这是砚心堂的信物,赵捕头若真是个正直之人,见了这枚银针,定会相信你。你务必小心,若是察觉到危险,立刻脱身,不要勉强。” 张山接过银针,藏在猎袋里,扛着两只昨天猎到的山鸡,朝着临江镇赶去。众人则在山神庙里等候,阿石拿起柴刀,在庙门口劈柴,同时留意着往来的动静;苏珩则借着庙内的微光,整理从药谷带来的药谱;沈砚则反复摩挲着铜符,心中既担忧柳婆婆的安危,又盘算着如何应对影阁的后续攻势。 约莫一个时辰后,张山终于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身上还沾了些泥土。 “张大哥,怎么样?赵捕头肯帮忙吗?”阿石连忙放下柴刀,上前问道。 张山叹了口气,坐在地上喝了口水:“赵捕头倒是个重情义的人,见了银针,立刻就认出是砚心堂的信物。只是他说,影阁的人昨天就去过捕快署,不仅威胁他,还留下了几个暗探盯着,他若是敢帮咱们,不仅他全家性命难保,捕快署的兄弟们也会遭殃。”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若是借不到官府的力量,仅凭他们十几个人,根本无法与影阁的分舵抗衡。 “那赵捕头就没说别的办法吗?”沈砚问道。 “他说影阁的扬州分舵舵主叫‘鬼手’,为人凶残,手下有不少高手,这次带了二十多个人来临江镇,就住在镇东的悦来客栈。”张山顿了顿,又道,“他还偷偷给了我一张悦来客栈的地形图,说客栈后院有个小码头,平时用来运货,或许能从那里潜入,找到影阁的落脚之处,打探柳婆婆的消息和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沈砚接过张山递来的地形图,借着微光仔细查看。 ------------ 客栈夜探 沈砚展开地形图,指尖顺着客栈的轮廓游走,低声分析:“悦来客栈共三层,前院是客房,后院是仓库与码头,影阁的人大概率住在二楼东侧的客房——这里视野好,易守难攻。码头旁有间柴房,正好能藏身观察。” 他抬头看向众人,目光坚定:“今夜我与阿石潜入客栈,一是打探柳婆婆的下落,二是摸清影阁的布防;苏先生,你带着猎户们在客栈外的巷口接应,若有动静便以哨声为号;苏老夫人与嫂子带着孩子在山神庙留守,务必锁好庙门,切勿外出。” “掌柜的,我也去!多个人多个照应!”一个年轻猎户攥着猎刀请命。 “不必,人多易暴露。”沈砚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迷药交给阿石,“这是苏先生配的迷药,遇水即溶,若遇到单独的守卫,就设法洒在他们的茶水里。记住,咱们以打探消息为主,切勿恋战。” 入夜后,临江镇的街巷渐渐沉寂,只有悦来客栈还亮着灯火,门口站着两个黑衣守卫,手持短刀来回踱步。沈砚与阿石借着夜色掩护,绕到客栈后院的围墙外,墙上爬满了藤蔓,正好能借力攀爬。 阿石先纵身跃起,抓住藤蔓试探了一番,确认稳固后,回头对沈砚比了个手势。二人轻手轻脚地翻上墙,趴在墙头观察——后院仓库旁有一个守卫正靠在柱子上打盹,码头边停着一艘小船,不见其他人影。 “我去搞定那个守卫,你去柴房埋伏。”阿石压低声音,从腰间摸出一块石子,朝着不远处的草丛掷去。“沙沙”声响起,守卫惊醒,疑惑地朝着草丛走去。阿石趁机跳下墙头,绕到守卫身后,抬手捂住他的口鼻,将迷药凑到他嘴边。守卫挣扎了两下,便软倒在地。 沈砚见状,立刻跳下墙头,与阿石一起将守卫拖进柴房,用布条堵住他的嘴,绑在柴堆后。二人借着柴房的缝隙,密切留意着客房的动静。不多时,二楼东侧的客房亮起灯,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走了出来——正是扬州分舵的舵主鬼手。 鬼手站在走廊上,对着两个手下吩咐:“墨楼主的尸体已经确认了,秘经和铜符还在沈砚那小子手里。柳老婆子被咱们抓住了,关在楼下的柴房里,明天一早再审问她,不信她不说出沈砚的下落。” “舵主,要是她不肯说怎么办?”一个手下问道。 “不肯说?那就废了她的手脚,再把她绑在镇口示众,我就不信沈砚不出来!”鬼手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客房。 沈砚与阿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急切——柳婆婆竟被关在楼下柴房!阿石当即就要冲出去,却被沈砚拉住。“别冲动,楼下还有守卫,硬闯会打草惊蛇。”沈砚压低声音,“等深夜他们睡熟了,咱们再趁机救婆婆,从码头坐船走。” 二人耐着性子在柴房等候,约莫三更时分,客栈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巡逻的守卫拿着火把来回走动,脚步也愈发迟缓。沈砚示意阿石做好准备,自己则悄悄摸出柴房,贴着墙根往楼下柴房挪去。 楼下柴房的门挂着一把铁锁,门口守着一个守卫,正打着哈欠,眼皮沉重得快要闭上。沈砚悄悄绕到他身后,抬手用银针精准扎中他的昏睡穴,守卫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阿石紧随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铁撬,几下就撬开了铁锁。 柴房内一片漆黑,沈砚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果然看到柳婆婆被绑在柱子上,嘴上塞着布条,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包扎的布条。 “婆婆!”沈砚快步上前,解开绑在柳婆婆身上的绳索,取出她嘴里的布条。柳婆婆看到他们,眼中满是惊喜,随即又急声道:“快走!鬼手在柴房外布了埋伏,就等你们来救我!” 话音刚落,柴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鬼手的声音带着戏谑:“沈砚,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会来救这老东西!”紧接着,柴房的门被猛地踹开,十几个黑衣汉子手持火把涌了进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掌柜的,怎么办?”阿石握紧柴刀,挡在沈砚与柳婆婆身前。 沈砚扶着柳婆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柴房的窗户——窗户狭小,却对着后院的码头。“阿石,你去撞开窗户,我来拖住他们!”他说着,将火折子掷向黑衣汉子们,火光四溅,逼得他们后退了几步。 阿石趁机冲到窗边,挥起柴刀狠狠砍向窗框,“哐当”一声,窗框被砍断。他回头喊道:“掌柜的,快过来!” 沈砚扶着柳婆婆往窗户跑去,鬼手见状,怒喝一声:“拦住他们!”一个黑衣汉子挥刀朝柳婆婆砍来,沈砚侧身挡住,手臂被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沈公子!”柳婆婆惊呼。 “别管我!”沈砚推着柳婆婆爬上窗户,阿石在窗外伸手将她拉了出去。鬼手见状,纵身跃起,一掌拍向沈砚的后背。沈砚猛地转身,将铜符挡在身前,铜符发出淡淡的暖光,逼得鬼手掌风一滞。 趁着这片刻间隙,沈砚纵身跳出窗户,阿石早已扶着柳婆婆跑到码头边,解开了小船的绳索。三人跳上船,阿石奋力划桨,小船朝着河中央驶去。 鬼手追到码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小船,气得咬牙切齿:“追!给我驾船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抓回来!” 黑暗中,几艘快船从客栈码头驶出,朝着沈砚三人的小船追来。沈砚看着身后的追兵,握紧了受伤的手臂——虽然救出了柳婆婆,却暴露了行踪,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 河上周旋与药王谷信 小船在河面上疾驰,阿石奋力划桨,手臂青筋暴起,船尾激起层层浪花。沈砚扶着柳婆婆坐在船中,一边用干净布条按压手臂伤口止血,一边回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快船,眉头紧锁。 “阿石,往上游划!那边有片芦苇荡,能藏船!”柳婆婆忽然开口,声音虽有些虚弱,却十分笃定,“我年轻时常来这河边采药,知道芦苇荡里有暗渠,快船开不进去。” 阿石立刻调转船头,朝着上游的芦苇荡划去。身后的快船由鬼手亲自坐镇,几个黑衣汉子合力挥桨,距离不断缩小,鬼手的怒吼声清晰传来:“沈砚,把铜符和秘经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沈砚不答,只摸出怀中剩余的迷药粉,递给阿石:“等会儿进芦苇荡,你把药粉撒在船后水里,迷药遇水会扩散,能暂时挡住他们。”阿石点头应下,紧握着药粉,眼神紧盯着前方的芦苇荡。 不多时,小船便钻进了茂密的芦苇荡。芦苇长得比人还高,枝叶交错,将小船完全隐蔽起来,只有船桨划水的轻微声响。阿石趁机将迷药粉撒进水中,白色药粉在水面扩散开,形成一层淡淡的薄雾。 紧随其后的快船冲进芦苇荡时,正好遇上扩散的药雾。划船的黑衣汉子吸入药雾,顿时头晕目眩,船桨划得杂乱无章,快船猛地撞到一根芦苇根上,船身剧烈摇晃,险些翻覆。 “废物!这点小伎俩都躲不过!”鬼手气得大骂,却也无可奈何——芦苇荡地形复杂,快船体积大,根本无法灵活穿梭,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砚的小船消失在芦苇深处。 沈砚三人借着芦苇掩护,顺着柳婆婆所说的暗渠往前划。暗渠狭窄,仅容小船通过,两旁的芦苇枝叶擦着船身,发出沙沙的声响。约莫半个时辰后,小船终于划出暗渠,抵达一处偏僻的河岸。 上岸后,众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歇息。柳婆婆看着沈砚手臂上的伤口,心疼地说:“都怪我,连累了你。那鬼手狡猾得很,这次没抓到咱们,定然会在临江镇布下天罗地网,咱们短期内不能回去了。” “婆婆言重了,救您本就是应该的。”沈砚笑了笑,又道,“眼下临江镇危险,咱们不如先去苏州,找药王谷的凌谷主求援。有他相助,不仅能对抗影阁,还能安心整理秘经。” 众人都无异议,稍作休整后,便沿着河岸往苏州方向走去。柳婆婆毕竟年迈受伤,走得有些缓慢,阿石便找来一根粗木棍给她当拐杖,沈砚则扶着她的另一只手,一行人相互扶持,脚步虽缓却坚定。 途中,柳婆婆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封泛黄的书信,递给沈砚:“这是当年你师父写给凌老道的信,说若是日后砚心堂或青枫药谷有难,可持此信去药王谷求助。凌老道虽性子古怪,却极重旧情,见了这封信,定会出手。” 沈砚接过书信,信封上的字迹正是师父的手笔,虽已有些褪色,却依旧工整。他小心翼翼地将书信贴身藏好,心中多了几分底气:“有了这封信,咱们定能请动凌谷主。” 一行人晓行夜宿,避开大路,专走偏僻小径,既怕遇到影阁的追兵,也怕惊动沿途的江湖人士——毕竟影阁为了找他们,说不定已经在江湖上散布了悬赏令。这日午后,他们抵达苏州城外的西山脚下,远远望去,西山云雾缭绕,山腰间隐约可见一片青砖白墙,想必便是药王谷的所在地。 “药王谷就在山上,只是上山的路有不少机关,若是走错一步,就会触发陷阱。”柳婆婆指着山上的一条小径,“当年我随你师父去过一次,记得路口有棵老松树,树下有块刻着‘药’字的石头,从那里上山,才能避开机关。” 众人按照柳婆婆的指引,找到那棵老松树与“药”字石,顺着小径往山上走。小径两旁长满了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每隔一段路,便有隐藏的机关痕迹,若是不按路径行走,定然会被暗器所伤。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一幅药王问诊图,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青衫的弟子,手持药锄,警惕地看着他们。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药王谷?”一个弟子厉声问道。 沈砚上前拱手,恭敬地说:“晚辈沈砚,乃砚心堂沈敬之的弟子,身旁是青枫药谷的柳婆婆与苏珩先生。我们因遭影阁追杀,特持家师当年写给凌谷主的书信,前来求助,还望通报一声。”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走进石门通报,另一个则留在门口,目光依旧警惕地盯着他们。不多时,石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出,眼神清亮,虽年事已高,却精神矍铄。 “沈敬之的弟子?书信呢?”老者开口,声音洪亮,正是药王谷谷主凌老道。 沈砚立刻取出书信,递了过去。凌老道接过书信,拆开仔细查看,脸色渐渐缓和,看向沈砚的目光多了几分温和:“果然是敬之的笔迹。当年他临走时说,若有难处便来寻我,没想到竟是为了影阁之事。进来吧。” 众人跟着凌老道走进石门,门内竟是另一番景象——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药田成片,弟子们穿梭其间采药、晒药,一派宁静祥和。凌老道引着他们走进一间厅堂,示意弟子上茶,随即问道:“影阁为何要追杀你们?敬之他人呢?” 沈砚叹了口气,将师父去世、墨无常追杀铜符与秘经、青枫药谷旧事以及近期与影阁周旋的经过,一一细说。凌老道听得眉头紧锁,时不时点头,待沈砚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墨无常这恶贼,当年就该除了他!影阁为祸江湖多年,我药王谷也早有耳闻,此次你们前来,我定然相助!” 众人心中一喜,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大半。柳婆婆起身拱手:“多谢凌谷主仗义出手,青枫药谷与砚心堂感激不尽。” “不必多礼,我与敬之、苏谷主是旧交,帮你们也是应该的。”凌老道摆了摆手,又道,“你们一路辛苦,先在谷中歇息,养伤调理。待摸清影阁扬州分舵的底细,咱们再商议对策,一举铲除他们。” 沈砚等人谢过凌老道,跟着弟子前往客房歇息。看着窗外成片的药田与宁静的院落,沈砚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安稳感——或许在这里,他们真的能找到对抗影阁的希望,守住秘经与传承。只是他不知道,此时的扬州影阁分舵内,鬼手正拿着一封密信,脸色阴鸷——密信上写着,影阁总坛将派高手前来相助,务必在药王谷插手前,夺回铜符与秘经。 ------------ 谷中修整与密探踪迹 药王谷的客房整洁雅致,窗下还摆着几盆盆栽药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沈砚等人安顿下来后,凌老道立刻派了谷中擅长外伤的弟子前来为沈砚与柳婆婆处理伤口。 那弟子手法娴熟,先为沈砚清洗手臂上的刀伤,撒上特制的止血药粉,再用干净纱布细细包扎,动作轻柔却利落。“沈公子放心,这药粉是谷主特制的,三日便可结痂,七日便能拆线。” 柳婆婆的旧伤与新伤也得到了妥善处理,凌老道还亲自送来一罐药膏,叮嘱道:“这药膏能消炎止痛,促进伤口愈合,每日涂抹两次,不出半月,你这手臂便能活动如常。”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便在药王谷中安心休整。沈砚每日除了按时换药,便跟着凌老道学习药理——凌老道精通各种奇花异草的用法,讲解起来深入浅出,沈砚本就有砚心堂的功底,不多时便领悟了不少精妙之处。 阿石则跟着药王谷的弟子们学习拳脚功夫与防身术,他力气大,学得又快,几日下来便能与普通弟子拆上几招。“掌柜的,等我学好功夫,下次再遇到影阁的人,定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兴奋地对沈砚说。 苏珩则整日泡在药王谷的药库与典籍楼中,那里藏着无数珍稀药谱与古籍。他时常与凌老道探讨药理配伍,偶尔还会带着沈砚一起研究,二人对照着从青枫药谷带来的残谱,竟补全了几处失传的药引用法。 “凌谷主,您这册《奇药考》真是精妙,竟记载了这么多罕见药材的炮制之法。”苏珩捧着一本线装书,眼中满是赞叹,“当年我师父只提过‘冰魄草’可解寒毒,却没说需与‘暖阳花’同炙,不然会伤脾胃。” 凌老道捋着胡须笑道:“苏谷主当年专注于丹方,对这些偏门药材的炮制确有疏漏。你若喜欢,这典籍楼的书尽可翻阅,若是能补全青枫药谷的传承,也是一桩美事。” 柳婆婆则大多时候在谷中散步,或是与凌老道追忆当年与沈敬之、苏谷主相交的旧事。这日午后,二人坐在亭中品茶,柳婆婆忽然问道:“凌谷主,当年影阁初建时,你是否有所耳闻?我总觉得,影阁背后似有更大的势力支撑,不然墨无常怎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血洗药谷?” 凌老道闻言,脸色沉了沉,叹了口气:“此事我也略有察觉。当年墨无常被逐出青枫药谷后,不过是个落魄武人,竟能在短短几年内建起影阁,还网罗了不少高手,定然有人在暗中相助。只是这势力极为隐蔽,我派人打探多年,也只查到与江南的几个盐商有些关联。” “盐商?”柳婆婆皱起眉头,“盐商虽富,却未必有如此大的能耐调动江湖高手。恐怕这背后另有隐情。” 二人正商议间,一个药王谷弟子匆匆跑来,单膝跪地:“谷主,柳婆婆,前山哨卡抓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他自称是山下的货郎,却在暗中打探谷中动静,身上还藏着一枚影阁的令牌。” “哦?带上来!”凌老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多时,两个弟子押着一个身着短打的汉子走进亭中。那汉子满脸慌张,却强作镇定,挣扎着喊道:“我真是货郎!你们抓错人了!” 阿石恰好路过,见状立刻上前,一把揪住汉子的衣领:“货郎?货郎会打探药王谷的动静?还藏影阁的令牌?快说!你是不是鬼手派来的探子!” 汉子被阿石的气势震慑,脸色愈发苍白,却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什么影阁、鬼手,令牌是我捡来的!” 沈砚与苏珩也闻讯赶来,沈砚上前打量着汉子,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淡淡的黑色印记,正是影阁弟子特有的刺青。“你不必狡辩,影阁弟子的刺青,你以为能瞒得过我们?” 汉子浑身一颤,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哭着求饶:“我招!我招!我是影阁扬州分舵的探子,是鬼手舵主派我来打探药王谷的动静,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在谷中,还要我查清谷中的布防,回去禀报他。” “鬼手还有什么计划?影阁总坛派来的高手什么时候到?”凌老道厉声问道。 “我……我知道的不多。”汉子哆哆嗦嗦地说,“只听舵主说,总坛会派‘血爪’长老前来,大概三五日后到扬州。到时候他们会联合起来,趁着夜色突袭药王谷,抢回铜符和秘经。还说……还说要把谷中之人全部灭口,免得消息泄露。”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柳婆婆沉声道:“这血爪乃是影阁的老牌高手,手段凶残,当年青枫药谷血洗时,他也在场,武功不在墨无常之下。” 凌老道捋着胡须,神色凝重:“看来咱们得提前部署。既然他们要突袭,咱们便以逸待劳,设下埋伏,让他们有来无回。” 沈砚点头附和:“凌谷主说得对。咱们可以先派人去扬州打探血爪的行踪,摸清他们的人数与路线;再在药王谷的入口与要道设下陷阱,用迷药与暗器应对;另外,还需安排人手守护典籍楼与药库,以防他们声东击西。” 凌老道赞许地看了沈砚一眼:“你这孩子倒是心思缜密。这样,我派两个精通追踪的弟子去扬州打探;谷中弟子分成三队,一队守入口,一队守要道,一队守核心区域;你与苏珩负责调配迷药与麻痹散,阿石带着猎户们协助布置陷阱;柳婆婆则凭着当年的经验,指点大家防范影阁的暗杀手段。” 分工已定,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药王谷的弟子们搬出暗藏的暗器与机关部件,在入口的石门后、山道的拐角处布置陷阱;沈砚与苏珩则在药库中挑选药材,连夜配制大量的迷药与麻痹散;阿石带着猎户们扛着石块、挖着土坑,忙得热火朝天;柳婆婆则拿着一张图纸,给弟子们讲解影阁常用的偷袭招式与破解之法。 夜色渐深,药王谷的灯火依旧明亮,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神色。沈砚站在药田旁,看着忙碌的众人,握紧了怀中的铜符。他知道,三日后的一战至关重要——不仅关乎他们几人的性命,关乎《百草秘经》的安危,更关乎江湖的安宁。 而此时的扬州悦来客栈中,鬼手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他刚刚收到消息,血爪长老已在来扬州的路上,只需再等几日,他便能踏平药王谷,夺回属于影阁的东西。 ------------ 扬州探踪与陷阱布局 暮雨晚来 第二十四章扬州探踪与陷阱布局 派往扬州的两名药王谷弟子,不出两日便传回了消息。二人乔装成药商,混进悦来客栈,不仅摸清了血爪的行程——明日午后便会抵达扬州码头,还探得此次随行的共有三十余名影阁高手,皆是总坛调来的精锐。 “血爪行事极为谨慎,会先在扬州分舵休整一夜,后日凌晨再率军突袭药王谷。”其中一名弟子躬身禀报,递上一张草图,“这是他们拟定的突袭路线,打算从药王谷西侧的偏僻山道进山,避开正面哨卡。” 凌老道接过草图,铺开在石桌上,众人围拢过来。柳婆婆指着草图上的西侧山道:“这条路我知道,虽偏僻却陡峭,只能容一人通行,是当年药农上山采药的小径,后来因常有野兽出没便荒废了。他们选这条路,是想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既然他们想走西侧山道,咱们便在那儿设下重兵。”沈砚指尖点在山道中段的一处狭窄隘口,“这里两侧皆是悬崖,只需用巨石堵住入口,再在崖上布置弓箭与滚木,他们进来了便是死路一条。” 阿石立刻接话:“我带猎户们去隘口挖陷阱,再堆些干柴,到时候点火烧,定能把他们困住!” “不可大意。”凌老道沉吟道,“血爪武功高强,寻常陷阱未必能困住他。这样,西侧山道由我亲自坐镇,带十名精锐弟子,再配上火油与迷烟;正面石门由柳婆婆带人守着,以防他们声东击西;沈砚与苏珩带着五名弟子,守在典籍楼附近,护住秘经与药谱;剩下的弟子分成两队,一队作为机动支援,一队守好药库。” 众人皆领命行事。次日天未亮,阿石便带着落霞村的猎户与五名药王谷弟子,背着工具与干柴,赶往西侧山道的隘口。那隘口果然狭窄,最窄处仅容两人并肩,两侧崖壁高耸,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猎户们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在隘口前挖了三道深沟,沟底布满尖木,上面用树枝与浮土掩盖,看似平坦,实则暗藏杀机。阿石又指挥众人将干柴堆在隘口两侧,洒上火油,只等敌人踏入圈套。“等他们进来一半,咱们就推滚木、点火,再射箭,保管他们插翅难飞!” 与此同时,沈砚与苏珩正在典籍楼内布置。他们将《百草秘经》与青枫药谷的典籍,都转移到楼内的密室中,密室门由特制的机关控制,需按特定顺序转动墙上的药草石雕才能打开。苏珩还在典籍楼的门窗上涂了特制的药粉,一旦有人触碰,便会留下难以去除的淡香,便于追踪。 柳婆婆则在正面石门处,指导弟子们布置暗器。石门后的通道两侧,藏着不少弩箭机关,只需拉动绳索,弩箭便会齐射而出。她还让弟子们在通道地面撒上“滑粉”,这粉遇风不扬,人踩上去却会脚下打滑,极易摔倒。“影阁弟子惯用偷袭,咱们先让他们在门口吃个亏,灭灭他们的气焰。” 凌老道则带着弟子,在西侧山道的崖上搭建了临时的瞭望台,既能观察山下动静,又能随时指挥伏兵。他还特意将沈砚配制的迷烟罐分给众人,叮嘱道:“血爪的掌力霸道,近战不易抵挡,先用地形困住他们,再用迷烟削弱其体力,切勿急于硬拼。” 一切布置妥当,已是次日黄昏。夕阳西下,将药王谷的山道染成金红色,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众人各就各位,静静等候着影阁的到来。沈砚守在典籍楼的窗边,手中紧握着铜符,心中虽有些紧张,却更多是坚定——这一次,他们有备而战,定能击溃影阁。 而此时的扬州码头,一艘乌篷船缓缓靠岸。船头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老者,面色阴鸷,双手枯瘦如爪,指甲泛着青黑色,正是影阁的血爪长老。鬼手早已带着手下在码头等候,见血爪到来,立刻上前躬身行礼:“属下参见长老!” 血爪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沈砚那伙人还在药王谷?布置得如何了?” “回长老,他们确实在谷中,属下已派探子摸清了路线,明日凌晨便从西侧山道突袭。”鬼手恭敬地说,“只是药王谷地形复杂,恐怕有埋伏。” “埋伏又如何?”血爪冷笑一声,抬手露出尖锐的指甲,“凭药王谷那几个臭小子,还能挡得住我?明日我亲自打头阵,定要将沈砚碎尸万段,夺回秘经与铜符!” 鬼手不敢多言,连忙引着血爪往悦来客栈走去。码头的阴影里,一个药王谷的弟子悄悄探出头,见他们离去,立刻转身朝着药王谷的方向疾驰——他要尽快将血爪抵达的消息传回谷中,让众人做好最后的准备。 夜色渐浓,山风呼啸,药王谷的灯火渐渐熄灭,只留下几处暗哨的微光。崖上的凌老道望着山下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隘口的阿石握着猎刀,紧盯着山道入口;沈砚则在密室门口静坐,指尖轻叩着墙壁,思索着应对血爪的对策。一场惊心动魄的伏击战,即将在黎明前打响。 ------------ 隘口伏击与血爪之威 黎明前的夜色最是浓重,山风卷着寒意掠过西侧山道,隘口处的干柴被吹得微微晃动,伏在崖上的众人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阿石趴在凌老道身旁,握着弓箭的手沁出冷汗,目光死死盯着山道尽头的黑影——那是影阁众人的先锋探路者。 “别出声,等大部队进来再动手。”凌老道压低声音,指尖按在身旁的绳索上,那绳索连着崖边的滚木堆,只需轻轻一拉,便能触发第一道陷阱。 探路者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脚步踏过掩盖陷阱的浮土时,竟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忽然停下脚步。“长老,前面不对劲,恐有埋伏!”他转身大喊。 血爪的声音从队伍后方传来,带着不耐烦:“废物!不过是些猎户的小伎俩,怕什么!冲过去!” 探路者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迈步,刚踏出第二步,便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掉进深沟,尖木瞬间刺穿了他的小腿,痛得他厉声惨叫。 “果然有埋伏!”鬼手怒喝一声,挥手道,“弓箭手准备!” 可不等影阁弟子搭箭,凌老道猛地拉动绳索:“动手!” 崖上的滚木与巨石轰然滚落,堵住了隘口的入口,将影阁众人困在山道中段。紧接着,猎户们与药王谷弟子纷纷射箭,羽箭如雨点般射向下方,不少影阁弟子躲闪不及,中箭倒地。阿石趁机点燃手中的火把,扔向堆在隘口两侧的干柴,火油遇火即燃,熊熊大火瞬间升起,形成一道火墙,将影阁众人的退路也堵死了。 “哈哈哈!看你们往哪儿跑!”阿石兴奋地大喊。 可下一秒,一道黑影忽然从火墙后跃起,枯瘦的手掌拍向崖壁,借着反作用力纵身而上,竟是血爪!“老东西,敢设陷阱拦我,找死!”他指尖成爪,直逼凌老道的胸口,爪风凌厉,带着淡淡的腥气——显然爪上喂了毒。 凌老道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从袖中甩出一把药针,直刺血爪的关节。血爪冷笑一声,挥手挡开药针,另一只手继续攻向凌老道,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凌老道的武功以灵动见长,借着地形辗转腾挪,药针时不时偷袭;血爪的掌力却霸道无比,每一击都带着劲风,崖上的石块被掌风扫中,瞬间碎裂。 “长老!我们来帮你!”鬼手带着几个高手,踩着同伴的肩膀越过火墙,也朝着崖上爬来。 “拦住他们!”阿石挥刀迎上去,与一个影阁高手缠斗起来。他虽学了几日功夫,却远不是对手,几个回合后便被逼得连连后退,险些摔下崖去。幸好一个药王谷弟子及时上前相助,两人合力,才勉强挡住对手的攻势。 山道下方的影阁弟子也没闲着,有的用刀劈砍滚木,试图打开入口;有的则朝着崖上射箭,掩护同伴攀爬。伏在崖上的弟子与猎户们一边应对上方的缠斗,一边抵挡下方的箭雨,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沈公子那边怎么还没来支援?”一个猎户气喘吁吁地喊道。 凌老道与血爪缠斗正酣,闻言心中一急——他本以为沈砚会带着机动队赶来,可此刻却不见踪影。就在他分神的瞬间,血爪抓住破绽,一爪拍向他的肩头,凌老道躲闪不及,被抓中衣袍,肩头顿时留下五道血痕,虽未伤及筋骨,却也一阵刺痛。 “凌谷主!”阿石见状,急得想要上前相助,却被对手缠住,脱不开身。 血爪眼中闪过狠戾,正要乘胜追击,忽然听到山道下方传来一阵混乱的呼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砚与苏珩带着机动队,从山道另一侧的小路绕了过来,手中握着装满麻痹散的陶罐,朝着影阁弟子密集的地方掷去。 “是沈砚!”鬼手又惊又怒,想要转身去拦,却被一个药王谷弟子用剑缠住。 麻痹散罐被掷碎后,白色药雾瞬间弥漫开来,山道下方的影阁弟子吸入药雾,顿时腿脚发软,纷纷倒地。沈砚趁机指挥弟子们冲上去,将倒地的弟子捆绑起来,同时朝着崖上大喊:“凌谷主,我们来帮你!” 说着,沈砚从怀中摸出铜符,朝着血爪的方向举起。铜符发出淡淡的暖光,血爪体内竟莫名生出一股寒意,掌力顿时滞涩——他与墨无常一样服用过焚心丹,铜符的力量恰好能克制他的邪力。 “又是这破铜符!”血爪气得怒吼,却不敢再贸然靠近凌老道,只能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沈砚。 凌老道趁机调息片刻,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对沈砚道:“快,用‘锁魂阵’困住他!” 沈砚点头,立刻与苏珩及四名弟子站成阵型,手中各持一枚药针,按照凌老道之前传授的阵法口诀,将药针精准射出。六枚药针在空中形成一道无形的气网,朝着血爪笼罩而去。血爪想要躲闪,却被气网缠住四肢,动作渐渐迟缓。 “不可能!我怎么会被这种小阵法困住!”血爪嘶吼着,拼命挣扎,可气网却越收越紧,他体内的邪力被铜符与阵法双重压制,渐渐没了力气。 鬼见血爪被困,知道大势已去,转身就要逃跑,却被阿石甩出的猎网缠住,狠狠摔倒在地,被弟子们上前绑住。剩下的影阁弟子见首领被困、头目被擒,再也没了斗志,要么放下兵器投降,要么试图从火墙冲出,最终都被一一制服。 战斗渐渐落幕,崖上与山道下方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伤员与捆绑的俘虏。凌老道捂着肩头的伤口,走到血爪面前,厉声问道:“影阁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你们执着于焚心丹与秘经,究竟有什么阴谋?” 血爪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我是不会说的!总坛的人定会为我报仇,你们都活不长!” 说着,他忽然猛地咬牙,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就藏了毒药在口中,宁死不肯招供。凌老道见状,气得叹了口气:“真是顽固不化!” 沈砚走到血爪的尸体旁,搜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黑鹰,与之前墨无常身上的令牌样式不同,却更显诡异。“这令牌或许能查到影阁总坛的线索。”他将令牌递给凌老道。 凌老道接过令牌,仔细查看后,沉声道:“这是影阁总坛长老的令牌,上面的黑鹰标记,倒是与二十年前江湖上消失的‘黑鹰帮’有些相似。或许影阁与黑鹰帮,本就是一脉相承。” “黑鹰帮?”柳婆婆走上前,眉头紧锁,“当年那黑鹰帮专做走私盐铁与贩卖人口的勾当,被各大门派联手围剿,没想到竟还没死绝,反而变成了影阁。” 众人正商议间,一个弟子匆匆跑来禀报:“谷主,沈公子,山下传来消息,说江南各大门派听闻影阁要突袭药王谷,已经派人赶来相助,此刻正在山下等候。” 沈砚与凌老道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有了各大门派的相助,他们不仅能彻底铲除影阁余党,还能查清影阁背后的势力,为江湖除害。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山道的阴影里,一个受伤的影阁弟子趁众人不备,悄悄爬进了旁边的山洞,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点燃了信角的火符——那是影阁紧急传信的方式,信上只写了一句话:血爪失手,各分舵速退,总坛自有安排。 ------------ 各派齐聚与线索初现 “各大门派竟会前来相助?真是意外之喜!”沈砚眼中满是振奋,连日来的紧绷心绪终于得以舒缓。凌老道捋着胡须笑道:“影阁为祸多年,早已犯了众怒,他们定是听闻影阁总坛高手出动,怕药王谷失守后祸及自身,不过此举倒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众人当即下山迎接。山脚下的空地上,已聚集了不少人马——武当的青袍道士、少林的灰衣僧人、丐帮的布衣弟子,还有江南本地的几大门派,约莫百余众人,旗帜鲜明,气势浩荡。为首的是武当长老清风道长与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二人皆是江湖中德高望重之人。 “凌谷主,久仰。”清风道长拱手行礼,目光扫过沈砚等人,“听闻影阁血爪长老率军突袭药王谷,我等奉各派之命,特来相助。不知眼下战况如何?” 凌老道侧身引过众人,将隘口伏击、血爪自尽、擒获鬼手等事一一说明,最后递上那枚黑鹰令牌:“血爪虽死,却留下此物。据推断,影阁或与当年的黑鹰帮一脉相承,只是其总坛所在地与背后主使,至今不明。” 玄慈大师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黑鹰纹路,沉声道:“二十年前黑鹰帮被围剿时,其帮主黑鹰子下落不明,想来是暗中创立了影阁。此人心狠手辣,又极善隐忍,此次若不彻底铲除,必成大患。” 丐帮长老鲁小七上前一步,粗声粗气道:“我丐帮弟子遍布江南,近日倒是打探到一则消息——扬州、苏州一带的盐商,近来与一伙神秘人往来密切,出手阔绰,且那些神秘人的行事风格,与影阁弟子极为相似。” “盐商?”沈砚心中一动,想起此前柳婆婆与凌老道的猜测,“莫非影阁的资金,皆是由盐商供给?而这些盐商,或许就是黑鹰帮残留的势力?” 柳婆婆点头附和:“当年黑鹰帮便靠着走私盐铁积累了巨额财富,若说他们与盐商勾结,绝非不可能。只是江南盐商众多,咱们不知该从何处查起。” “此事交给丐帮便是!”鲁小七拍着胸脯保证,“我立刻派弟子去查扬州、苏州的盐商,重点盯着那些近期有异常资金流动的,定能找出与影阁勾结之人。” 清风道长补充道:“武当也可派弟子协助丐帮探查,同时联络江北各大门派,封锁影阁余党北上的路线,以防他们逃回总坛。” 玄慈大师则道:“少林弟子愿留守药王谷,看管俘虏,同时协助凌谷主整理防御,以防影阁反扑。” 众人分工明确,即刻行动起来。丐帮与武当弟子当日便分批离去,前往江南各地探查盐商线索;少林弟子则跟着药王谷弟子返回谷中,将鬼手等俘虏押往密室看管;沈砚与苏珩则忙着为受伤的弟子与猎户换药疗伤,柳婆婆则协助凌老道清点此次缴获的兵器与影阁密信。 密室中,沈砚亲自审讯鬼手。鬼手被绑在石柱上,脸色阴沉,拒不吭声。沈砚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语气平静:“血爪已死,影阁扬州分舵覆灭,你就算顽抗,也难逃一死。若你肯说出影阁与盐商的勾结细节,以及总坛所在地,我可保你全尸,还能让你见家人最后一面。” 鬼手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却依旧嘴硬:“我不知什么盐商,总坛所在地更是机密,你们别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 “你当真不知?”沈砚取出从血爪身上搜出的另一封密信,信上虽无具体内容,却提到了“盐引”“吴盐商”等字眼,“这是血爪的密信,你敢说你不认识‘吴盐商’?他是不是你们在扬州的联络人?” “吴盐商……”鬼手浑身一颤,显然被说中了要害。他沉默许久,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我招。吴盐商名叫吴天雄,是扬州最大的盐商,也是影阁在江南的资金总管。影阁的兵器、粮草,皆是由他供给。至于总坛,我只知道在北方的燕山一带,具体位置却不清楚,只有长老级别的人才有资格知晓。” 沈砚心中一喜,连忙追问:“吴天雄现在何处?他与影阁还有哪些往来?” “他应该在扬州的盐庄里,每月十五会与影阁分舵对账。”鬼手道,“听说他近期在筹备一批盐引,说是要运往北方,实则是要给影阁总坛送资金。再过三日,便是十五,他会在盐庄后院与影阁的人接头。” 沈砚立刻将审讯结果告知凌老道与柳婆婆等人。凌老道沉吟道:“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可以趁机拿下吴天雄,从他口中逼问出更多影阁的线索,说不定还能截下运往总坛的资金。” “只是吴天雄的盐庄守卫森严,且定然有影阁弟子暗中保护,硬闯不易。”苏珩担忧道,“咱们需制定周密计划,避免打草惊蛇。” 沈砚点头:“我有个主意。三日后天黑后,我与阿石乔装成盐商的伙计,混进盐庄;凌谷主与柳婆婆带着弟子埋伏在盐庄外,以防吴天雄逃跑;再请丐帮弟子在外围警戒,拦截可能前来支援的影阁余党。这样内外配合,定能拿下吴天雄。” 众人皆赞同此计。接下来的三日,众人一边休整,一边等待时机。沈砚与阿石特意换上了粗布衣裳,学习盐商伙计的话术与动作;凌老道则调配了新的迷药,威力更强,且无色无味,便于暗中使用;丐帮弟子也传回消息,确认吴天雄的盐庄后院确实常有神秘人出入,守卫比往日更加森严。 第三日傍晚,沈砚与阿石背着一个布包,装作送账本的伙计,朝着扬州城的吴记盐庄走去。盐庄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手持长刀,警惕地打量着往来行人。沈砚深吸一口气,带着阿石上前,脸上堆起笑容:“两位大哥,我们是城西分号的,来给吴老爷送本月的账本。” 护卫拦下他们,仔细搜查了布包,见只有账本,又核对了沈砚提前准备好的腰牌,才侧身放行:“进去吧,吴老爷在书房等着。” 沈砚与阿石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走进盐庄。盐庄内院落宽敞,堆放着不少盐袋,几个伙计正忙着搬运,看似寻常,却有不少目光暗中盯着他们。沈砚知道,一场新的较量,已在盐庄之内悄然拉开序幕。 ------------ 盐庄卧底 沈砚与阿石跟着引路的伙计穿过前院,脚步故意放得迟缓,暗中观察盐庄布局。前院是堆放盐袋的库房,中院是伙计住处,后院则隔着一道高墙,门口守着两个黑衣汉子——正是影阁弟子。 “吴老爷在书房,你们自己过去吧。”引路伙计指了指中院东侧的房间,转身离去。沈砚趁机拉着阿石躲进拐角的杂物间,压低声音道:“后院守卫严密,接头地点定在那儿。等会儿我去书房缠住吴天雄,你趁机绕去后院,摸清接头的人数与动静,用这个发信号。”说着,他递过一枚烟火符,只需点燃,便会发出红色信号。 阿石点头收好,二人兵分两路。沈砚抱着账本走向书房,轻轻敲门:“吴老爷,城西分号的伙计送账本来了。” “进来。”屋内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沈砚推门而入,只见一个身着锦袍、体态肥胖的中年汉子正坐在书桌后算账,正是吴天雄。他抬头瞥了沈砚一眼,不耐烦道:“账本放下,赶紧走,我还有要事。” 沈砚依言放下账本,却故意装作失手,将账本散落一地。“小人该死!”他连忙弯腰去捡,趁机将手中的迷药粉撒在书桌旁的茶炉里——迷药遇热即散,无色无味,只需片刻便能起效。 吴天雄没察觉异样,骂骂咧咧地催促:“快点收拾!别在这儿碍眼!”沈砚一边收拾账本,一边假意闲聊:“听说老爷近期要运一批盐引去北方?小人老家在北方,或许能帮上忙。” 这话果然勾起吴天雄的注意,他眯起眼睛打量沈砚:“你老家在北方何处?”“燕山附近。”沈砚随口答道,目光却留意着吴天雄的神色。吴天雄眼神闪烁,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赶紧滚!” 沈砚知道已引起怀疑,不敢多留,躬身退出门外。刚到中院,就见后院方向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争执声,紧接着,一枚红色烟火符冲天而起——是阿石发出的信号! 沈砚立刻朝着后院跑去,刚到高墙下,就见阿石被两个影阁弟子缠住,身上已挨了一拳。“住手!”沈砚抄起墙角的一根木棍,冲上去帮阿石解围。阿石见他赶来,精神一振:“掌柜的,他们有五个人,都在里面等着接头!” 院内的吴天雄听到动静,知道事情败露,立刻朝着后门跑去。却见后门被猛地踹开,凌老道与柳婆婆带着药王谷弟子冲了进来,手中药针齐射,将门口的影阁弟子制服。“吴天雄,别跑!”柳婆婆厉声喝喊,手中短刃直指他的后背。 吴天雄急红了眼,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朝着柳婆婆扑来。沈砚见状,甩出几枚银针,精准扎中他的手腕,短刀“当啷”落地。阿石趁机上前,一把将吴天雄按倒在地,用绳索捆住。 院内的影阁弟子见吴天雄被擒,顿时乱了阵脚,想要反抗,却被药王谷弟子团团围住,不多时便被制服。凌老道走到吴天雄面前,厉声问道:“你与影阁勾结多久了?运往燕山的资金是不是给影阁总坛的?总坛具体在燕山何处?” 吴天雄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却不肯开口。沈砚见状,取出那枚黑鹰令牌,放在他面前:“血爪已死,扬州分舵覆灭,你以为影阁还会救你?若你肯说实话,我们可饶你不死,否则,便将你交给官府,治你走私盐引、勾结乱党的罪名!” 这话戳中了吴天雄的软肋,他挣扎着抬头:“我招!我与影阁勾结了五年,负责给他们提供资金。运往北方的盐引其实是幌子,里面藏的是银子,要送到燕山的黑风寨——那就是影阁的总坛!寨主料定你们会追查盐商,已经安排了高手在黑风寨等着,就等你们自投罗网!”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柳婆婆道:“黑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年黑鹰帮就曾在那儿盘踞过,没想到影阁竟将总坛设在哪儿。” 凌老道捋着胡须:“既然知晓了总坛位置,咱们便不能坐以待毙。当务之急,是联合各大门派,一同前往黑风寨,彻底铲除影阁总坛,永绝后患。” 沈砚点头:“我立刻写信给清风道长与玄慈大师,请他们召集各大门派弟子,三日后在扬州城外汇合,一同前往燕山。” 众人当即收拾妥当,押着吴天雄与被俘的影阁弟子,离开了盐庄。刚到盐庄门口,就见鲁小七带着几个丐帮弟子匆匆赶来:“沈公子,不好了!我们查到,影阁总坛已派高手南下,正朝着扬州赶来,看样子是要救吴天雄!” 凌老道眼神一厉:“来得正好!咱们就在扬州城外设伏,先收拾了南下的高手,再前往黑风寨!” 夕阳下,众人押着俘虏快步离去,盐庄门口恢复了平静,却没人知道,一场关乎江湖安危的终极对决,已在悄然酝酿。 第二十八章扬州伏兵 沈砚即刻写下书信,派药王谷弟子快马送往武当与少林。随后,众人带着俘虏返回临时驻扎的扬州城郊客栈,一边清点缴获的银两与盐引,一边部署城外伏击的事宜。 “影阁南下的高手约莫五十余人,为首的是总坛的‘鬼面’护法,此人擅长易容,手段诡异,比血爪更难对付。”鲁小七铺开丐帮弟子绘制的路线图,“他们会从扬州北门入城,咱们可在北门城外的乱葬岗设伏——那里地形复杂,杂草丛生,便于隐藏。” 凌老道点头:“此计可行。少林弟子防御力强,可守住乱葬岗两侧的路口,堵住他们的退路;武当弟子擅长轻功与剑法,可从两侧突袭;丐帮弟子负责打探消息,随时通报敌人动向;咱们药王谷弟子与沈公子一行人,则从中路正面牵制,用迷药与暗器削弱他们的实力。” 分工已定,各门派弟子立刻行动起来。少林弟子扛着木棍与盾牌,前往乱葬岗两侧搭建防御工事;武当弟子则在杂草中隐藏身形,调试长剑;丐帮弟子分散在北门通往乱葬岗的路上,装作乞丐打探动静;沈砚与苏珩则忙着调配迷药,将药粉装入陶罐与香囊中,分发给众人。 阿石跟着猎户们在乱葬岗的小路旁挖了不少浅坑,坑内铺上荆棘,再用浮土掩盖:“等影阁的人踩进来,保管他们腿脚开花!”柳婆婆则在路口摆放了不少看似不起眼的药草——这是“迷魂草”,晒干后遇风会散发淡淡的香气,吸入后会头晕目眩,正好能配合迷药使用。 三日后清晨,丐帮弟子传来消息:影阁的人已到扬州北门十里外,正朝着乱葬岗方向赶来。众人立刻各就各位,屏住呼吸,静静等候。不多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群身着黑衣的汉子出现在路口,为首的人身披黑袍,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正是鬼面护法。 “长老有令,尽快救回吴天雄,截下盐引!”鬼面护法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寒意,“前面地形复杂,小心有埋伏!” 影阁弟子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刚踏入乱葬岗,就有几人脚下一滑,掉进了浅坑,被荆棘扎得痛呼。“有埋伏!”一个弟子惊呼。 “动手!”凌老道一声令下,乱葬岗两侧忽然射出密集的羽箭,武当弟子纵身跃起,长剑直刺影阁弟子;少林弟子手持盾牌,从两侧包抄,堵住退路;沈砚将手中的迷药罐掷向人群,药雾瞬间弥漫开来。 影阁弟子们乱作一团,有的挥舞长刀抵挡羽箭,有的吸入药雾后倒地抽搐。鬼面护法见状,怒喝一声,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黑影,直扑沈砚——他显然认出了沈砚,知道铜符与秘经在他手中。 “小心!”阿石挥刀上前阻拦,却被鬼面护法一掌拍中胸口,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沈砚立刻甩出银针,却被鬼面护法用袖袍挡开。柳婆婆上前相助,短刃与鬼面护法的利爪相撞,发出“叮叮”的脆响,几个回合后便被逼得连连后退。 “就这点本事,也敢拦我?”鬼面护法冷笑一声,利爪直逼沈砚的胸口。沈砚急中生智,将铜符挡在身前,铜符发出耀眼的暖光。鬼面护法脸色骤变,硬生生收回利爪,眼中满是忌惮——他也服用过焚心丹,铜符的力量对他同样有效。 凌老道趁机上前,与柳婆婆联手夹击鬼面护法。凌老道的药针精准刁钻,柳婆婆的短刃招招致命,鬼面护法虽武功高强,却被二人缠住,一时难以脱身。沈砚则趁机扶起阿石,查看他的伤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没事!”阿石挣扎着站起来,抄起柴刀再次冲了上去。此时,影阁的弟子已死伤大半,剩下的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丐帮与少林弟子拦住,一一制服。 鬼面护法见手下全军覆没,知道大势已去,猛地发力一掌拍向凌老道,趁其后退之际,转身就要逃跑。“别让他跑了!”沈砚大喊着,将手中的香囊掷向他。香囊炸开,迷药粉洒了鬼面护法一身,他身形一滞,脚步踉跄。 凌老道趁机甩出一枚药针,精准扎中鬼面护法的膝弯。鬼面护法腿一软跪倒在地,被赶上来的弟子们死死按住。沈砚上前,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鬼面,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竟是当年黑鹰帮的二当家,黑鹰子的师弟! “是你!”柳婆婆惊呼,“当年围剿黑鹰帮时,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哈哈哈!我命大,没死成!”刀疤脸狂笑,“帮主迟早会为我们报仇,你们都活不长!” 沈砚厉声问道:“黑鹰子现在在哪里?黑风寨的布防如何?” 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咬牙,嘴角溢出黑血——与血爪一样,服毒自尽了。凌老道叹了口气:“又是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不过好在咱们击溃了南下的高手,接下来可以安心前往黑风寨了。” 众人清理了战场,将被俘的影阁弟子交给扬州官府处置,又将截下的盐引与银两分给丐帮与贫苦百姓。随后,清风道长与玄慈大师带着各大门派弟子赶到,共计两百余人,气势浩荡。 玄慈大师双手合十:“诸位,影阁为祸江湖多年,今日咱们便同心协力,铲除黑风寨,还江湖一个安宁!” “铲除黑风寨!还江湖安宁!”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沈砚握着怀中的铜符与秘经,望着眼前的众人,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黑风寨一战定是凶险万分,但有各大门派相助,有身边伙伴同行,他们定能成功。当日午后,众人收拾妥当,朝着北方燕山的黑风寨,浩浩荡荡地进发。 第二十九章燕山之路 前往燕山的路途遥远,众人晓行夜宿,一路翻山越岭。沈砚与凌老道、玄慈大师、清风道长走在队伍中间,时常商议黑风寨的破局之法。 “黑风寨建在燕山主峰的悬崖上,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通往寨门,易守难攻。”清风道长取出一张陈旧的地图,“这是二十年前围剿黑鹰帮时绘制的,如今虽过了二十年,大致地形应无太大变化。寨门由巨石搭建,上面设有箭楼,想要强攻,定会伤亡惨重。” 玄慈大师点头:“少林弟子可组成盾阵,在前开路,抵挡箭雨;武当弟子从两侧的悬崖攀爬,突袭箭楼;这样内外配合,或许能攻破寨门。” “只是悬崖陡峭,且上面定有影阁弟子防守,攀爬不易。”凌老道担忧道,“我药王谷有特制的飞爪与绳索,可助武当弟子攀爬,但需有人在山下牵制寨门的守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沈砚沉吟道:“我与阿石、苏先生带着部分猎户与药王谷弟子,从正面佯攻寨门,吸引守卫的火力;清风道长带着武当弟子趁机攀爬悬崖,突袭箭楼;玄慈大师带着少林弟子在山道两侧埋伏,以防影阁从侧路偷袭;柳婆婆与鲁长老则带着丐帮弟子守在山下,拦截可能逃跑的影阁余党。” 众人皆赞同此计。一路行来,各门派弟子相处融洽,少林的沉稳、武当的飘逸、丐帮的机灵、药王谷的精细,互补互助,倒也少了不少纷争。阿石每日都会跟着武当弟子学习剑法,虽技艺尚浅,却也有了几分模样;苏珩则与凌老道时常探讨药理,偶尔还会为沿途的百姓看病,深得众人敬重。 这日,众人行至燕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打算在此休整一夜,次日进山。小镇不大,却因地处燕山脚下,往来的多是猎户与商人。众人找了几家客栈住下,沈砚与阿石刚走进房间,就见一个浑身是伤的猎户踉跄着冲进客栈,大喊道:“不好了!黑风寨的人下山抓人了!把东边的村子都烧了!” 众人闻言,立刻冲出客栈。只见小镇东边的天空浓烟滚滚,隐约能听到哭喊之声。玄慈大师沉声道:“快!随我去救人!” 两百余名江湖人士立刻朝着东边的村子奔去。刚到村口,就看到十几个黑衣汉子正放火烧房,抢夺财物,不少村民被他们打倒在地。“影阁恶贼,住手!”清风道长一声怒喝,武当弟子率先冲了上去,长剑直刺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想要逃跑,却被各门派弟子团团围住。沈砚看到一个汉子正举刀砍向一个孩童,立刻甩出银针,精准扎中他的手腕,短刀脱手。阿石趁机冲上去,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不多时,十几个黑衣汉子便被全部制服。沈砚扶起一个老妇,问道:“老夫人,黑风寨的人为何要下山抓人?” 老妇抹着眼泪,哽咽道:“他们说要抓壮丁去修寨门,还要抢粮食,谁反抗就烧谁的房子。这已经是第三个被他们祸害的村子了!” 凌老道脸色一沉:“看来黑鹰子是察觉到咱们要来,在加紧防备,还想扩充人手。咱们必须尽快进山,不能再让他祸害百姓。” 玄慈大师点头:“先把村民安置好,给受伤的人疗伤,明日天不亮就进山。”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帮村民扑灭大火,搭建临时的棚子,沈砚与苏珩则为受伤的村民包扎伤口、施针治病。阿石与猎户们则带着村民们的粮食与财物,搬到临时棚子中,以防再遭不测。 入夜后,沈砚坐在棚子旁,望着远处漆黑的燕山主峰,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想起青枫药谷的血海深仇,想起柳婆婆、阿石、苏珩等人的陪伴,心中愈发坚定。“不管黑风寨有多凶险,我都要拿下黑鹰子,为师父、为药谷的人报仇,还江湖与百姓一个安宁。” 阿石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递给沈砚:“掌柜的,喝碗汤暖暖身子。明日就要进山了,咱们肯定能一举拿下黑风寨!” 沈砚接过汤,笑了笑:“嗯,有大家在,一定能成功。你也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才有力气打仗。” 次日天未亮,众人便收拾妥当,朝着燕山主峰的黑风寨进发。山道狭窄陡峭,两旁皆是悬崖峭壁,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石。走在最前的少林弟子手持盾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武当弟子则背着飞爪与绳索,随时准备攀爬悬崖;沈砚与凌老道等人走在中间,护着随身携带的铜符与秘经。 行至半山腰,忽然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几个影阁的探子从山道拐角处探出头来,看到众人,立刻转身就跑:“不好!有大批人马进山了!” “别让他们跑了!”阿石率先冲上去,几个武当弟子也纵身跃起,很快就将探子制服。沈砚上前审讯,探子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道:“寨……寨门处有五十多个守卫,箭楼上还有弓箭手,悬崖上也设了陷阱……帮主说,要是有人进山,就放滚木和巨石砸死他们!” 沈砚立刻将消息告知众人。清风道长道:“看来他们已有防备,咱们按原计划行事,沈公子你带人正面佯攻,我带弟子攀爬悬崖。” 众人点头,加快脚步朝着山顶的黑风寨走去。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正是黑风寨的寨门,石门上插着一面黑鹰旗,箭楼上的弓箭手已搭好箭,瞄准了山道下方。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黑风寨!”寨门上的守卫厉声喝喊。 沈砚上前一步,高声道:“黑鹰子!你作恶多端,血洗青枫药谷,创立影阁为祸江湖,今日我们各大门派齐聚,就是要铲除你,为民除害!” ------------ 寨门攻坚 寨门后传来一阵狂笑,黑鹰子的声音粗哑难听:“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想铲除我?真是不自量力!放滚木!” 话音刚落,寨门上方的崖壁上忽然滚下数十根粗壮的原木,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山道。少林弟子立刻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砰砰砰”的巨响中,原木被盾牌挡住,却也震得不少弟子手臂发麻。 “弓箭手,射!”黑鹰子又喊。箭楼上的弓箭手齐射,羽箭如雨点般落下,部分箭枝穿透盾牌缝隙,划伤了几个少林弟子的手臂。 “不能再被动挨打!”沈砚对凌老道点头,随即高声喊道,“阿石,带猎户们用投石机!” 早已准备好的猎户们立刻将装有火油的陶罐放在投石机上,点燃引线后猛地拉动绳索。陶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砸在寨门的箭楼上,火油四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箭楼上的弓箭手惊慌失措,纷纷跳下躲避,箭雨顿时稀疏下来。 “就是现在!”清风道长一声令下,二十名武当弟子背着飞爪绳索,沿着山道两侧的悬崖快速攀爬。他们身形灵动,如猿猴般在崖壁间穿梭,很快就接近了箭楼下方。 黑鹰子见状,怒喝:“拦住他们!扔石头!”崖壁上的影阁弟子立刻搬起石块,朝着攀爬的武当弟子砸去。一名武当弟子躲闪不及,被石块砸中肩膀,从崖壁上摔了下来,幸好被下方的同伴接住,才没性命之忧。 “玄慈大师,该你们上了!”凌老道喊道。玄慈大师双手合十,带领五十名少林弟子组成盾阵,一步步朝着寨门推进。盾阵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将滚木与石块尽数挡下,渐渐逼近寨门。 沈砚与苏珩则带着药王谷弟子,在盾阵后方投掷迷药罐。白色药雾飘向寨门,不少影阁守卫吸入后,顿时头晕目眩,手中的兵器也握不稳了。 “杀!”少林弟子抓住机会,举起长刀朝着寨门的守卫砍去。双方瞬间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阿石手持柴刀,冲在最前,一刀劈开一个守卫的手臂,紧接着又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此时,攀爬的武当弟子已登上箭楼,与残留的影阁弟子缠斗起来。清风道长亲自上阵,长剑挥舞间,几名影阁弟子应声倒地。他控制住箭楼后,立刻朝着下方喊道:“沈公子,箭楼已拿下!” 沈砚心中一喜,喊道:“撞门!”几名身强力壮的猎户与少林弟子合力推动早已准备好的撞木,狠狠撞向寨门。“轰隆”一声巨响,寨门被撞出一道裂缝。 “再加把劲!”阿石也加入进来,众人齐心协力,又是几次猛撞。“咔嚓”一声,寨门终于被撞开,黑风寨的内院暴露在众人眼前。 内院中,黑鹰子手持一把大刀,身后站着三十余名精锐影阁弟子,个个面色凶悍。“既然你们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黑鹰子怒吼一声,挥刀朝着最前的少林弟子冲来。 “我来会会你!”玄慈大师迎了上去,禅杖与大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玄慈大师的禅杖沉稳有力,黑鹰子的大刀则迅猛刁钻,二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沈砚趁机带着药王谷弟子与猎户,朝着影阁弟子冲去。他手中虽无利刃,却凭借着精准的银针,屡屡击中影阁弟子的穴位,让其失去战斗力。苏珩则在一旁调配麻痹散,时不时朝着人群中撒去,为众人提供支援。 柳婆婆与鲁小七带着丐帮弟子,绕到内院两侧,防止影阁弟子从侧路逃跑。丐帮弟子个个灵活,手持短棍,专挑影阁弟子的关节打,很快就制服了不少人。 黑鹰子与玄慈大师斗了数十回合,渐渐体力不支。玄慈大师抓住破绽,一禅杖砸在他的肩头,黑鹰子惨叫一声,大刀脱手。“还不投降!”玄慈大师厉声喝道。 黑鹰子却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令牌,猛地捏碎。令牌碎裂的瞬间,内院后方的密室中传来一阵爆炸声,紧接着,浓烟滚滚。“哈哈哈!就算你们攻破寨门,也别想拿到影阁的秘密!”黑鹰子狂笑着,想要转身逃跑。 “休想跑!”沈砚甩出一枚银针,精准扎中他的膝弯。黑鹰子腿一软跪倒在地,被赶上来的少林弟子死死按住。 众人朝着密室方向跑去,却见密室已被炸毁,里面的典籍与财物付之一炬。凌老道叹了口气:“看来他早有准备,销毁了所有线索。” 沈砚走到被按住的黑鹰子面前,厉声问道:“影阁还有没有其他分舵?焚心丹的配方还有谁知道?” 黑鹰子冷笑一声:“我是不会说的!影阁的势力遍布江湖,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替我报仇!” 鲁小七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让兄弟们好好‘招待’你!” 黑鹰子依旧嘴硬,不肯开口。玄慈大师道:“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日后再慢慢审讯。眼下最重要的是清理黑风寨,解救被关押的百姓。”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人清理内院的影阁残党,一部分人去解救被关押在偏院的壮丁与百姓。沈砚跟着众人来到偏院,看到数十名百姓被铁链锁着,个个面黄肌瘦,眼中满是恐惧。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沈砚上前,解开他们的锁链。百姓们见状,纷纷跪地磕头:“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沈砚扶起他们,温声道:“快走吧,这里已经安全了。” 夕阳西下,黑风寨的黑鹰旗被降下,换上了各大门派的旗帜。众人站在寨门前,望着山下的景色,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沈砚握着怀中的铜符与秘经,心中明白,虽然铲除了影阁总坛,但江湖上或许还有残留的影阁势力,他们的责任,还未结束。 ------------ 余波未平 黑风寨被破,黑鹰子被擒,影阁总坛覆灭——这消息如惊雷般传遍江湖。各大门派纷纷派人前来祝贺,百姓们奔走相告,以为从此天下太平。然而,沈砚却始终心绪难安。 “黑鹰子虽被押回药王谷,但他至死不肯开口。”凌老道坐在药堂内,神色凝重,“他既不承认影阁与玄冥教有关联,也不透露焚心丹是否还有其他配方流传在外。这沉默,比任何狂言都更可怕。” 柳婆婆点头:“当年青枫药谷血洗之夜,我曾在暗处见过一个穿玄冥教服饰的人。他并未动手,只是站在远处观望,眼神阴冷。如今想来,那绝非偶然。” 沈砚沉默良久,忽然起身:“我去审讯他。” 药王谷的密室中,黑鹰子被铁链锁在石柱上,衣衫褴褛,却依旧桀骜。沈砚将一碗热粥放在他面前:“吃点东西吧。你儿子……林素心的儿子,已服下解药,毒已解了。” 黑鹰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你……你见过素心?” “她已交出影阁在江南的联络图,也坦白了一切。”沈砚平静道,“你为玄冥教做事,他们许诺给你什么?” 黑鹰子冷笑:“玄冥教?呵……他们给我的,是让我儿子活命的机会。当年我儿子身中奇毒,唯有玄冥子能解。我替他们做事,他们便给我解药。” “那焚心丹呢?”沈砚追问,“为何要给你儿子服下焚心丹?” “因为……”黑鹰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玄冥子说,焚心丹是唯一能压制他体内奇毒的药。若不服,他活不过十岁。我……我别无选择。” 沈砚心中一软,却依旧追问:“影阁是否还有其他据点?玄冥教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黑鹰子闭上眼,不再言语。沈砚知道,他已心死,只求一死。 三日后,黑鹰子在狱中自尽。他留下一封血书,上面只有一行字:“素心,带孩子远走,莫再回中原。” 沈砚将血书交给林素心。她抱着儿子,泪如雨下,最终带着孩子乘船离开江南,再无音讯。 然而,江湖并未因此平静。一个月后,江湖上忽然出现一种新的毒——“蚀骨散”。中毒者浑身溃烂,痛苦不堪,却查不出解药。更诡异的是,中毒者皆为各大门派的弟子。 “这毒……与焚心丹同源,却更阴毒。”苏珩研究了三日,面色凝重,“它不仅侵蚀皮肉,还会吞噬内力。施毒者,定是精通焚心丹之法的人。” “难道是影阁余党?”阿石握紧猎刀,眼中满是警惕。 沈砚摇头:“影阁已散,余党皆无此等手段。除非……玄冥教提前布局,在影阁覆灭前,已将焚心丹的配方交给了其他人。” 凌老道点头:“玄冥教行事诡秘,极有可能在各地安插了‘种子’——这些人表面是普通江湖人,实则是玄冥教培养的毒师。如今影阁已灭,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众人商议后决定:沈砚、柳婆婆、阿石前往中毒最严重的洛阳,调查蚀骨散来源;苏珩留在药王谷,结合《百草秘经》与铜符之力,研制解药;凌老道则联络各大门派,提醒他们加强防备。 洛阳城内,一片恐慌。不少药铺被挤得水泄不通,却无人能解蚀骨散之毒。沈砚等人刚入城,便见一名武当弟子倒在街头,浑身溃烂,痛苦呻吟。 “快,带他去客栈!”沈砚立刻上前,取出银针封住他的穴位,延缓毒发。 在客栈中,沈砚仔细检查弟子的伤口,发现毒是从伤口渗入的,而伤口边缘有细微的针孔——显然是被淬毒银针所伤。 “这针……”柳婆婆拿起一根从弟子身上取出的银针,脸色大变,“是青枫药谷失传的‘透骨针’!只有药谷弟子才会炼制!” “药谷弟子?”沈砚心中一沉,“难道还有药谷叛徒在世?” 他们立刻前往洛阳最大的药铺“回春堂”,药铺老板认出了透骨针,却摇头道:“这针我见过,半个月前,有个自称‘青枫后人’的女子,在我这里买过炼制透骨针的材料。她说要为师父报仇。” “女子?”阿石皱眉,“难道是林素心?可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沈砚却摇头:“林素心已无害人之心。这女子,定是另有其人。” 他们顺着线索,查到那女子住在城外的一座破庙。当夜,三人潜入破庙,只见庙内烛火摇曳,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正对着一面铜镜,用银针在自己手臂上练习施毒。 “你是谁?为何用青枫药谷的针法害人?”沈砚厉声喝问。 女子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清丽却冰冷的脸:“我叫苏晚晴,是苏珩的妹妹。” 众人皆惊。苏珩从未提过自己有妹妹。 “当年青枫药谷血洗之夜,我被乳母救出,流落江湖。”苏晚晴眼中满是恨意,“我亲眼看见墨无常杀了我爹娘,却无力报仇。这些年,我隐姓埋名,学习毒术,只为今日。” “可你为何要毒害各大门派弟子?”柳婆婆问道。 “因为他们都该死!”苏晚晴嘶吼道,“当年药谷被灭,各大门派袖手旁观,无人相助!他们眼中只有利益,没有道义!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被毒折磨的滋味!” 沈砚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墨无常已死,影阁已灭,你该放下仇恨了。” “放下?”苏晚晴冷笑,“我哥哥苏珩,如今在药王谷享尽荣华,却忘了爹娘的血海深仇!他配做苏家人吗?” 话音未落,她忽然甩出数枚透骨针,直取沈砚。阿石挥刀格挡,却被银针划伤手臂,瞬间溃烂。 “阿石!”沈砚立刻取出解药,却发现这毒比蚀骨散更烈,寻常解药无效。 苏晚晴大笑:“这是我改良的‘蚀骨散’,无解!你们都给我爹娘陪葬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庙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晚晴,住手。” 苏珩站在门口,眼中满是泪水:“我找了你二十年。” 苏晚晴浑身一颤,手中的银针掉在地上:“哥……” “当年我被师父救出,以为全家都死了,便跟着师父学医,发誓要救天下人。”苏珩走上前,将妹妹拥入怀中,“我从未忘记爹娘,也从未忘记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苏晚晴泣不成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毒针。 沈砚趁机为阿石解毒,又与苏珩一起,将苏晚晴带回药王谷。在亲情与医道的感化下,苏晚晴最终放下仇恨,加入青枫药堂,用自己的医术救治病人。 然而,蚀骨散的源头虽除,玄冥教的阴影却依旧笼罩着江湖。一个月后,一封密信送到了药王谷——玄冥教将在三月后,于华山之巅举行“万毒大会”,公开所有毒术秘籍,并宣布统一江湖。 “看来,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沈砚握紧铜符,望向远方的华山。 ------------ 华山论毒 玄冥教以“交流毒术”为名,召集了江湖上所有与毒有关的门派与个人。然而,真正受邀的,却是那些被玄冥教暗中控制的毒师与邪派高手。各大门派虽未被邀请,却纷纷派人上山观望,生怕玄冥教借此机会扩大势力。 药王谷一行人——沈砚、苏珩、苏晚晴、柳婆婆、阿石,以及凌老道,也登上了华山。他们并未显露身份,而是混在人群中,暗中观察。 华山之巅,一座巨大的祭坛已然搭建。祭坛中央,玄冥子端坐于黑莲之上,周身环绕着黑气。他身旁站着四大护法,皆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毒王。 “今日,便是我玄冥教一统江湖之日!”玄冥子的声音响彻山谷,“我将公开‘万毒真经’,凡归顺者,可习之;若有不服者,便是此毒之下的亡魂!” 话音未落,一名少林弟子忽然冲上前,指着玄冥子怒斥:“妖道!你残害武林同道,今日我少林要替天行道!” 玄冥子冷笑一声,挥手示意。一名护法立刻甩出一枚毒针,少林弟子应声倒地,浑身溃烂,片刻便化为白骨。 众人惊骇,无人再敢上前。 “看到了吗?这就是反抗的下场。”玄冥子得意道,“现在,谁愿归顺?” 就在此时,沈砚站了出来:“我愿归顺。” 众人哗然。凌老道与柳婆婆皆惊,却见沈砚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便知他有计划。 “哦?你是谁?”玄冥子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我叫沈砚,是砚心堂的传人。”沈砚平静道,“我精通医道,也略通毒术。我愿为玄冥教效力,炼制更厉害的毒。” 玄冥子大笑:“好!我正缺一个懂医的人!上来!” 沈砚走上祭坛,从怀中取出《百草秘经》与铜符:“我愿献上此二物,助教主成就大业。” 玄冥子眼中精光一闪,一把夺过秘经与铜符:“果然是宝物!有了它们,我的万毒真经将更上一层楼!” 就在他得意忘形之际,沈砚忽然将手中的银针尽数甩出,直取玄冥子的穴位。玄冥子反应极快,挥手挡开,却见沈砚已将铜符抛向空中。 “双符归一,百草归元!”沈砚厉声喝道。 铜符在空中爆开,化作无数光点,与《百草秘经》的力量共鸣,形成一个巨大的药气结界,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玄冥子与四大护法被困在结界内,体内的毒功被不断净化,黑气从七窍涌出。 “不可能!这结界……竟能克制我的毒功!”玄冥子怒吼。 此时,凌老道、柳婆婆、苏珩、苏晚晴、阿石等人也冲上祭坛,与玄冥教弟子展开激战。苏晚晴用自己改良的解药,救治了被毒所伤的武林人士;阿石与丐帮弟子联手,制服了四大护法;苏珩则用医道之术,净化了祭坛上的毒瘴。 玄冥子见大势已去,想要遁走,却被沈砚拦住。“你的毒功已被破,今日插翅难飞。” 玄冥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将《百草秘经》撕成两半:“既然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沈砚眼疾手快,接住了一半秘经,另一半却已被玄冥子吞下。“我已将秘经的内容刻在脑中,你们杀了我,秘经就永远失传了!” 众人陷入两难。 就在此时,苏晚晴走上前:“我有办法。” 她取出一根银针,刺入玄冥子的太阳穴,运用自己独特的“读心术”——这是她流落江湖时所学的邪术,可读取他人记忆。 片刻后,苏晚晴松开银针,对沈砚道:“我已记下他脑中的内容。秘经可以复原。” 玄冥子见计划失败,咬碎口中的毒药,自尽身亡。 华山之巅,毒瘴散去,阳光普照。各大门派弟子纷纷上前,向沈砚等人道谢。 “沈公子,你不仅救了我们,还保全了《百草秘经》,真是大恩大德。”清风道长拱手道。 沈砚摇头:“此乃众人之功。真正的大义,不在于一人之力,而在于人心所向。” 然而,就在众人欢庆胜利之际,一名丐帮弟子匆匆跑来,脸色苍白:“沈公子!不好了!我们在玄冥子的密室中,发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他并非真正的玄冥教教主!” “什么?”众人皆惊。 “真正的教主,早已在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的这个玄冥子,只是一个替身!”弟子颤抖着念道,“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是当朝的镇北王!” 全场一片死寂。 镇北王,手握重兵,镇守北境,是朝廷最有权势的藩王之一。若他才是玄冥教的真正操控者,那么江湖的动荡,背后竟是朝廷的阴谋! 沈砚握紧手中的半本《百草秘经》,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看来,这场仗,我们还没打完。” ------------ 深宫暗涌 华山归来,沈砚等人并未回临江镇,而是直接前往京城。他们必须查明镇北王与玄冥教的关系,以及他为何要操控江湖。 京城繁华,却暗流涌动。镇北王的府邸戒备森严,连一只飞鸟都难以靠近。沈砚等人化名商人,住进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开始暗中调查。 通过丐帮在京城的眼线,他们得知:镇北王近年来一直在秘密招募江湖高手,并在府中豢养了一批毒师。他表面上忠于朝廷,实则暗中勾结北境的游牧部落,意图谋反。 “他需要江湖的力量,来扰乱中原,为他的叛军制造机会。”凌老道分析道,“玄冥教就是他的一把刀,而焚心丹,则是他控制江湖的工具。” 沈砚点头:“所以,他才要公开焚心丹配方,让江湖陷入混乱,从而坐收渔利。” 然而,要扳倒镇北王,仅凭他们几人远远不够。他们需要证据,需要能让皇帝相信的铁证。 机会很快来了。镇北王将于三日后,在府中举办一场“赏花宴”,邀请朝中大臣与江湖名流。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们必须混进去,找到他与玄冥教往来的密信,或是他豢养毒师的证据。”沈砚道。 苏晚晴提议:“我可以扮成舞姬,潜入宴席。我学过易容,也会跳舞。” 阿石则道:“我可以扮成侍卫,负责外围警戒。” 沈砚、苏珩、柳婆婆、凌老道则扮成商人,以送礼为名进入王府。 赏花宴当日,王府张灯结彩。苏晚晴一身红衣,舞姿曼妙,引得众人侧目。她趁机在府中穿梭,寻找密室。 终于,在花园的假山后,她发现了一个暗门。她悄悄潜入,里面果然藏着大量的毒剂与密信。她正欲取走,却被两名守卫发现。 “有刺客!”守卫大喊。 苏晚晴立刻甩出毒针,将二人放倒,迅速将密信塞进袖中,原路返回。 然而,她刚回到宴席,就被镇北王的亲卫围住。“大胆刺客,竟敢在王府行窃!” 镇北王坐在主位,冷冷地看着她:“你是谁派来的?” 苏晚晴镇定自若:“我是来取回属于我父亲的东西。” “你父亲?”镇北王一愣。 “我父亲,是当年被你灭口的太医令。”苏晚晴眼中含泪,“他发现了你勾结外敌的证据,却被你以‘研制毒方’为由,秘密处死。这些密信,就是他留下的。” 镇北王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胡说!给我拿下!” 就在此时,沈砚等人从人群中走出,亮出身份:“镇北王,你勾结玄冥教,意图谋反,罪证确凿!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 王府顿时大乱。镇北王的亲卫与沈砚等人展开激战。阿石力大无穷,挥舞柴刀,所向披靡;凌老道的药针精准刁钻,专破敌人穴位;苏珩则用医道之术,救治被毒所伤的宾客。 最终,镇北王被沈砚用铜符之力制服。皇帝派来的钦差也及时赶到,宣读圣旨,将镇北王革职查办。 京城的风波平息了,但江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青枫新章 镇北王伏诛,玄冥教覆灭,江湖重归平静。然而,沈砚却始终无法真正安心——在镇北王府的密室中,他发现了一份未完成的毒方,名为“蚀魂散”,其毒性远超焚心丹,一旦炼成,可操控人心,使人沦为行尸走肉。 “这毒方……不像是玄冥教的手笔。”苏珩反复研究毒方,眉头紧锁,“它融合了中原医理与北境邪术,更像是……西域的‘控心术’。” 柳婆婆点头:“西域的‘万蛊门’,就擅长此道。当年他们与玄冥教有过往来,但后来因理念不合而决裂。若镇北王与万蛊门也有勾结,那麻烦就大了。” 沈砚决定亲自前往北境,查明蚀魂散的来源。凌老道、阿石随行,苏珩与苏晚晴则留在药堂,继续整理医典,以防万一。 北境依旧寒冷,但比黑龙潭温暖许多。三人伪装成商人,在边境小城打探消息。很快,他们得知:万蛊门近年来活动频繁,不仅在北境招募弟子,还在暗中收购一种名为“蚀心花”的奇花——此花正是蚀魂散的主药。 “蚀心花只生长在北境的‘断魂崖’,那里地势险要,万蛊门常年派人看守。”一个老猎户告诉他们,“听说最近有个汉人女子,常去断魂崖采花,万蛊门的人对她却格外客气。” “汉人女子?”沈砚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林素心?” 三人立刻前往断魂崖。崖顶,果然有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正在采花。她背对着他们,身形纤细,长发及腰。 “素心?”沈砚轻声唤道。 女子转过身,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正是林素心。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眼中满是疲惫。 “沈砚?你们怎么来了?”林素心惊道。 “我们在查蚀魂散。”沈砚直截了当,“你为何在此采蚀心花?” 林素心苦笑:“我儿子……他体内的焚心丹余毒未清,反而与蚀心花产生了共鸣,若不按时服用含蚀心花的解药,便会心智失常。我采花,是为了给他配药。” “那万蛊门为何允许你采花?”阿石问道。 “因为……”林素心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答应了他们一个条件——成为他们的‘药人’,供他们研究控心术。” 众人皆惊。药人,是万蛊门用来试验毒术的活人,往往生不如死。 “你糊涂!”柳婆婆怒道,“为了儿子,你竟不惜自毁!” “我别无选择。”林素心泪如雨下,“万蛊门的门主说,只要我帮他们完善蚀魂散,他们就给我儿子彻底解毒。” 沈砚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们帮你救你儿子,但你必须告诉我们,万蛊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林素心点头:“他们想利用蚀魂散,控制北境的游牧部落,进而南下中原。他们的门主‘蛊尊’,野心极大。” 三日后,在林素心的带领下,三人潜入万蛊门的总坛。坛内机关密布,毒虫遍地,但沈砚凭借铜符之力,轻易化解了大部分毒障。最终,他们在密室中找到了蛊尊。 蛊尊是个老者,脸上纹满了蛊虫图案,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沈砚,你果然来了。”他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你认识我?”沈砚警惕道。 “我不仅认识你,还认识你师父。”蛊尊道,“当年沈敬之曾来过西域,试图说服我放弃控心术,但被我拒绝。如今,我想再与他的弟子谈谈。”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蛊尊的控心术极为诡异,能操控毒虫与人心。阿石不慎被毒虫咬中,竟对沈砚拔刀相向。凌老道与柳婆婆合力,才将他制服。 沈砚则与蛊尊对峙。他发现,蛊尊的控心术虽强,却有一个弱点——它依赖施术者的精神力。若施术者心神动摇,控心便会失效。 沈砚故意提起林素心的儿子,说他因蛊尊的实验而痛苦不堪。蛊尊果然心神大乱,控心术瞬间减弱。沈砚趁机用铜符之力,净化了他体内的邪蛊。 蛊尊倒在地上,眼中红光褪去,恢复了清明。“我……我竟被邪念蒙蔽了双眼。”他叹道,“蚀魂散,本是用来治疗心智失常之人的,却被我用成了害人的工具。” 他交出了蚀魂散的解药配方,并承诺解散万蛊门。林素心的儿子也终于彻底解毒。 返回临江镇的路上,沈砚望着北境的天空,心中一片平静。江湖的黑暗或许永远存在,但只要有人愿意守护光明,就永远不会被吞噬。 ------------ 青枫药典 青枫药堂的医道学堂,已招收了上百名弟子。苏珩与苏晚晴日夜不休,将《百草秘经》与药王谷的医典融会贯通,编写成一部新的医书——《青枫药典》。 “这部药典,不仅收录了所有解毒之法,还加入了预防之术。”苏珩道,“我们要让医者不仅能治病,还能防病。” 苏晚晴则在药典中加入了“心理疗愈”的内容——这是她从万蛊门的控心术中领悟到的,虽为邪术,但其中关于情绪与健康的关联,却有一定道理。 药堂的名声越来越大,甚至有朝廷官员派人来求药。沈砚坚持“医者不分贵贱”,无论对方是王公贵族还是贫苦百姓,皆一视同仁。 一日,一个太监来到药堂,说是太后病重,请沈砚入宫诊治。 “太后患的是‘心疾’,太医们束手无策。”太监道,“听闻沈大夫擅长疑难杂症,特来相请。” 沈砚随太监入宫。太后果然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脉象紊乱。沈砚诊断后,发现她并非心疾,而是长期服用一种含铅的“养颜丹”,导致铅中毒。 “太后需立刻停用养颜丹,并服用解药。”沈砚道。 太后却不信:“这养颜丹是西域进贡的,怎会有毒?” 沈砚取来一杯清水,将养颜丹放入其中,水立刻变黑。太后这才相信,连忙命人停用。 沈砚的名声,从此传遍朝野。皇帝下旨,封他为“太医院院判”,但沈砚婉拒了:“我志在江湖,不在庙堂。” 皇帝无奈,只得赐药堂一块“国手无双”的金匾。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一个月后,江湖上忽然出现一种怪病——患者浑身瘙痒,抓挠后皮肤溃烂,却查不出病因。更诡异的是,患者皆为年轻女子。 “这病……与蚀魂散的症状相似,但更温和。”苏晚晴研究后道,“它不致命,却会让人容貌尽毁。” 沈砚怀疑是有人在模仿万蛊门的控心术,但手段更为隐蔽。他派人调查,发现所有患者都曾使用过一种名为“驻颜霜”的胭脂——此胭脂正是林素心离开北境后,在江南开设的“素心斋”所售。 “素心?她为何要害人?”阿石怒道。 沈砚摇头:“她不会。这定是有人冒用她的名号。” 三人再次南下,前往杭州。素心斋内,果然有个冒牌货在卖驻颜霜。真的林素心,早已带着儿子隐居在西湖边。 冒牌货被揭穿后,供出幕后黑手——竟是苏晚晴的旧识,一个曾在万蛊门学艺的女子,因嫉妒苏晚晴能放下仇恨而报复。 “她想让所有女子都毁容,以此证明‘美丽无用’。”冒牌货道。 沈砚等人将其制服,并在素心斋的胭脂中加入了解药。怪病很快得到控制。 林素心感激不已,决定将素心斋交给药堂管理,自己则带着儿子远走海外,彻底远离江湖。 返回临江镇的路上,沈砚望着江南的春色,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我们不仅要治病,还要教人们如何健康地生活。 ------------ 医道天下 《青枫药典》终于完成。这部书不仅融合了《百草秘经》的精髓与药王谷的千年医理,更吸收了苏晚晴从万蛊门控心术中提炼出的情志调养之法,甚至加入了阿石在山野间积累的草药辨识经验。它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秘籍,而是一本真正贴近百姓生活的实用医书。 沈砚没有将它藏于密室,也没有只传授给少数弟子。他做出了一个震惊江湖的决定:将《青枫药典》全文抄录,在青枫药堂门前免费发放,并开设“医道学堂”,广收学徒,无论贫富贵贱,只要心怀仁心,皆可入门。 消息传开,临江镇一时间人声鼎沸。百姓们排起长队,不仅为了取书,更想亲眼见见这位“神医”。药堂门前,沈砚每日亲自坐诊,一边看病,一边讲解药典中的知识。 “张阿婆,您这咳嗽,是风寒入肺,不是肺痨。”沈砚一边为老人施针,一边对围观的弟子们说,“药典第三卷里写了,‘风寒咳嗽,宜用麻黄配杏仁,发汗解表,止咳平喘’。你们要记住,辨证论治,不能一概而论。”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挤上前,怯生生地问:“沈大夫,我……我能学医吗?我爹娘都病死了,我想学会治病,不让别人也像我一样。” 沈砚扶起他,温和地说:“当然可以。明日一早,你来药堂后院报到。” 少年激动得泪流满面,跪地磕头。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一些传统医派的掌门纷纷上门,指责沈砚“亵渎医道”。 “医道乃神圣之学,岂能如此轻贱?”一位白发老医士怒道,“《青枫药典》通俗易懂,却失之精深。若人人皆可学医,岂不乱了江湖规矩?” 沈砚平静地回答:“医道的神圣,不在于它有多难懂,而在于它能救多少人。若一部医书只能被少数人掌握,它再高深,又有何用?” 他的话如惊雷般响彻医坛。越来越多的年轻医者被其理念打动,纷纷加入青枫药堂。药堂的规模迅速扩大,不仅在临江镇开设了分堂,还在苏州、杭州、扬州等地设立了义诊点。 一年后,青枫药堂已在江南十州设立分堂,弟子逾千人。每一分堂都设有三大功能区: -义诊台:每日免费为贫苦百姓看病施药; -养生课:由苏晚晴主讲,教导百姓如何通过饮食、情志调养预防疾病; -药材铺:平价出售常用药材,并附药典中的简易配方。 甚至有朝廷官员慕名而来,请求沈砚为军中将士配制防疫汤药。沈砚欣然应允,并将防疫之法写入药典续篇,公之于众。 这一日,药堂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尼姑。她自称来自峨眉,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医书。 “贫尼法号净尘,”她对沈砚道,“当年青枫药谷血洗之夜,我侥幸逃脱,流落峨眉。这是我手抄的药谷残方,今日特来归还,助你完善药典。” 沈砚接过医书,双手颤抖。书中不仅有失传的解毒方,还有苏谷主亲笔批注的“医者仁心”四字。 “多谢师太。”沈砚深深一礼。 净尘摇头:“该谢的是你。你让青枫药谷的精神,真正活了过来。” 夕阳西下,药堂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沈砚站在院中,看着弟子们忙碌的身影,心中一片澄明。他知道,真正的医道,不是孤芳自赏,而是薪火相传;不是掌控生死,而是守护苍生。 青枫药堂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 北境回响 《青枫药典》传遍江湖,青枫药堂的分堂在大江南北次第开设,义诊施药,广授医道,百姓无不称颂。然而,沈砚心中始终悬着一件事——万蛊门虽散,其残余弟子流散北境,当年未完成的“蚀魂散”配方若落入恶人之手,恐再掀波澜。 这日,一封来自北境的急信送到药堂。信是当年被救的林素心所写,字迹潦草,透着慌乱:“沈砚兄,北境异动!原万蛊门副门主‘毒蝎’率残党盘踞黑风寨旧址,掳走数十名孩童,似在炼制蚀魂散!小儿阿明亦被掳走,求兄速来相救!” 沈砚心中一沉,当即召集众人商议。“毒蝎当年是蛊尊最得力的助手,精通控心术与毒术,若让他炼成蚀魂散,后果不堪设想。”凌老道面色凝重,“北境路途遥远,需速去速回。” 苏珩道:“我与晚晴留守药堂,整理药典续篇,同时调配解毒药剂,以备不时之需。”阿石握紧猎刀:“掌柜的,我跟你去!当年黑风寨我熟,定能帮上忙!” 次日,沈砚、凌老道与阿石带着二十名精锐弟子,快马北上。一路晓行夜宿,十余日后抵达北境黑风寨旧址。此时的黑风寨已被毒蝎重新修整,寨门紧闭,四周布满暗哨,隐约能听到寨内传来孩童的啼哭。 “毒蝎生性狡诈,寨内必有埋伏。”沈砚观察着地形,“阿石,你带五名弟子绕到寨后,寻找薄弱处潜入,先摸清孩童被关押的位置;凌谷主,你带五名弟子在寨前佯攻,吸引注意力;我带剩下的人,趁乱从东侧山道冲入,直取毒蝎的炼丹房。” 入夜后,计划如期执行。凌老道带人在寨前放箭呐喊,寨内顿时灯火通明,暗哨纷纷涌向寨门。阿石趁机带着弟子攀崖而上,潜入寨后,很快找到关押孩童的山洞,悄悄解开绳索,带着孩子们往寨外转移。 沈砚则率人从东侧山道冲入,一路斩杀拦路的残党,直逼中央的炼丹房。炼丹房内火光冲天,毒蝎正站在丹炉前,手持骨杖,口中念念有词,炉内翻滚着诡异的紫黑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沈砚!你来得正好!”毒蝎转过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待我炼成蚀魂散,定要让整个江湖都臣服于我!” “痴心妄想!”沈砚甩出银针,直取毒蝎的穴位。毒蝎挥杖挡开,骨杖上突然射出数枚毒针,沈砚侧身避开,却见毒蝎已操控炉内的毒雾,朝着他弥漫而来。 “这蚀魂散雾,吸入即会心智失常!”凌老道及时赶到,挥袖甩出药粉,驱散了毒雾,“用清心丹!” 众人立刻服下清心丹,抵御毒雾。沈砚趁机冲上前,与毒蝎缠斗在一起。毒蝎的骨杖招招致命,杖上还缠绕着剧毒的蛊虫,沈砚凭借铜符之力,勉强与之周旋。 阿石带着孩子们冲出寨外,安顿好后,立刻折返回来相助。他挥刀砍向毒蝎的后背,毒蝎被迫转身抵挡,沈砚抓住破绽,将铜符按在他的胸口,铜符发出暖光,净化着他体内的邪蛊。 “不——我的蛊!”毒蝎惨叫一声,浑身抽搐,体内的蛊虫纷纷钻出,很快气绝身亡。 沈砚立刻关闭丹炉,将炉内的毒液倒入提前准备好的解毒剂中,化解了危机。寨内的残党见首领已死,纷纷投降。 山洞中,林素心正抱着儿子阿明,泪流满面。“沈砚兄,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阿明恐怕……” “举手之劳。”沈砚温声道,“北境虽平,但残党未清,你带着孩子,还是随我们回江南吧,药堂会护你们周全。” 林素心点头应允。 返程途中,沈砚望着北境的天空,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凌谷主,阿石,”他道,“北境百姓常年受战乱与毒物之苦,我们何不在这里也开设一座分堂?既可以救治百姓,也可以监视残党动向。” 凌老道与阿石皆赞同。回到临江镇后,沈砚立刻调拨人手与药材,在北境开设了青枫药堂的第一座北境分堂,由林素心主持——她精通药理,又熟悉北境风土,是最佳人选。 消息传开,北境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药堂不仅治病救人,还传授农耕与防疫知识,渐渐让北境的混乱局面安定下来。 然而,沈砚并不知道,在遥远的西域,一座隐秘的山谷中,一群身着黑袍的人正围着一具尸体——那是毒蝎的尸体。为首的人摘下黑袍,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沈砚……”他喃喃自语,“你坏了我的好事。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手中握着半张残破的地图,上面标记着一个地点——“昆仑墟”。 ------------ 昆仑秘影 北境分堂安稳落地,林素心带着阿明扎根边境,每日义诊施药,渐渐成了北境百姓口中的“素心先生”。沈砚返回临江镇后,总觉心头萦绕着一丝不安——毒蝎死前那诡异的笑容,以及北境分堂弟子传回的“西域黑袍人暗中探查黑风寨”的消息,都让他隐隐觉得,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这日,药堂迎来一位特殊的访客——昆仑派弟子云峥,浑身是伤,怀中紧抱一个青铜匣子。“沈大夫,求您救救昆仑!”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匣子滑落,露出里面半卷兽皮地图,“西域‘幽冥宗’突袭昆仑,抢走了镇派之宝‘昆仑镜’,还掳走了掌门与长老!这地图是从幽冥宗弟子身上搜来的,标注着‘昆仑墟’,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沈砚扶起云峥,目光落在地图上——那标记的昆仑墟,正是西域昆仑山脉深处的禁地,传说藏着上古医道与邪术的秘典。“幽冥宗是什么来头?” “是近年崛起的西域邪派,宗主‘夜罗’精通尸蛊术,行事狠辣,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云峥喘息着说,“他们抢昆仑镜,就是为了打开昆仑墟的封印!” 凌老道凑上前,指尖抚过地图上的纹路:“这纹路与当年玄冥教的图腾相似,夜罗恐怕与玄冥教余孽有关联。” 沈砚当机立断:“阿石、云峥随我去昆仑,凌谷主留守药堂,协调各分堂支援;苏珩、晚晴备好解毒丹与疗伤药,我们随时会传信求援。” 三日后,三人带着药囊与兵器,踏上前往西域的路。昆仑山脉巍峨险峻,终年积雪,行至半途,便遭遇幽冥宗的暗哨。阿石挥刀开路,沈砚用银针精准制敌,云峥则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带众人避开埋伏,一路逼近昆仑墟。 墟口被巨石封堵,上面刻着上古符文,昆仑镜正嵌在符文中央,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幽冥宗弟子围在四周,夜罗身着黑袍,正用活人血祭镜,试图破解封印。“沈砚,来得正好!”夜罗转过身,黑袍下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待我取出秘典,便用你的血炼制最烈的尸蛊!” 沈砚甩出铜符,暖光驱散了墟口的邪气:“邪术害人,今日便让你伏法!”阿石趁机冲上前,砍断祭血的锁链,救下剩余的活人;云峥则联合赶来的昆仑弟子,与幽冥宗弟子缠斗。 夜罗怒喝一声,催动尸蛊,数具被操控的尸体扑了上来。沈砚取出苏晚晴炼制的驱虫粉撒出,尸蛊遇粉即死,尸体轰然倒地。夜罗见状,亲自拔剑袭来,剑锋淬满剧毒,招招致命。沈砚以铜符为盾,银针为剑,与他周旋,渐渐发现夜罗的招式虽狠,却因常年练邪术导致经脉紊乱,右肋是破绽所在。 “阿石,攻他右肋!”沈砚一声令下,阿石挥刀直劈,夜罗慌忙格挡,沈砚趁机将银针刺入他的经脉穴位。夜罗惨叫一声,体内邪气暴走,浑身抽搐,最终化为一滩黑水。 众人合力取下昆仑镜,封印的巨石缓缓开启,墟内并无秘典,只有一块石碑,刻着“医道同源,邪正一念”八个大字。云峥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秘典,是警示后人莫要滥用力量!” 返程途中,沈砚收到凌老道的传信:幽冥宗余党已被各分堂联手清除,江湖暂归平静。他望着手中的铜符,忽然明白,真正的守护从不是铲除所有黑暗,而是守住心中的仁心,让医道的光明照亮每一处角落。 ------------ 传灯初照 暮雨晚来 第三十九章传灯初照 霜降过后的临江镇,晨雾裹着药圃里新翻泥土的气息漫过青石板路,青枫药堂的铜铃在风里摇出清响——今日是药堂立堂五周年,更是沈砚定下的“传灯礼”之日,要将掌事权柄交予苏砚,却未料清晨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沈先生,北境急报!”丐帮弟子浑身裹着霜雪闯进门,怀中羊皮信卷还带着冰碴,“漠北‘黑沙帮’劫掠边境三城,不仅抢粮夺药,还掳走了北境分堂十余名弟子,扬言要拿《青枫药典》续篇来换!” 正帮着晾晒甘草的苏砚手一顿,刚要开口,沈砚已接过信卷展开,目光扫过“黑沙帮首领沙烈,擅用毒砂掌,巢穴在黑沙窝”的字迹,指尖下意识摩挲起铜符:“黑沙窝地势险恶,流沙遍布,硬闯易陷埋伏。” “我去!”阿石猛地攥紧腰间猎刀,裤脚沾着的义诊时带的泥土簌簌掉落,“当年闯黑风寨我熟,这次定能救回弟子们!” 沈砚摇头:“沙烈不同于毒蝎,他手下有数百悍匪,且北境分堂传来消息,黑沙帮近期与西域某股势力往来密切,恐有后手。”他转向苏砚,眼神沉定,“传灯礼暂缓,你留守药堂,协调各分堂备足疗伤药与解毒丹;我带阿石、云峥去北境,速去速回。” 苏砚接过沈砚递来的药堂印信,掌心发烫:“师父放心,药堂与北境分堂的联络绝不会断,解药三日内必送到边境驿站。” 三日后,沈砚一行抵达北境边境的黄沙城,林素心已带着分堂剩余弟子等候在城门口,阿明攥着父亲留下的旧药铲,眼眶通红:“沈叔叔,沙烈说三日内见不到药典续篇,就……就杀了被俘的师兄师姐!” “别急。”沈砚拍了拍少年肩头,目光落在城墙上张贴的黑沙帮告示上——墨迹新洇,边角却沾着西域特有的龙涎香,“沙烈背后的人,怕是冲着昆仑墟的秘密来的。” 当夜,众人潜入黑沙帮外围据点,生擒一名小喽啰。审出的消息让人心惊:沙烈确与西域幽冥宗余党勾结,对方承诺帮他称霸北境,条件是拿到药典中记载的昆仑墟解毒方,用以破解墟内上古邪蛊的反噬。 “他们要的不是完整药典,是破解邪蛊的法子。”凌老道从临江镇传来信笺,“苏晚晴已根据残卷拟出假药方,掺了延缓功力的药材,可暂作周旋。” 沈砚眼底闪过精光:“那就将计就计。” 五日后,沈砚带着假药方赴黑沙窝之约。沙烈率悍匪列阵,巢穴深处隐约传来弟子们的呼救声。“药方留下,人放了。”沙烈双手背在身后,掌心暗扣毒砂,“别耍花样,我身边的幽冥宗大师能辨真伪。” 沈砚扬手将药方抛过去,趁沙烈查看的间隙,指尖银针悄无声息射出,正中他肩头穴位。阿石与云峥同时发难,丐帮伏兵从流沙后冲出,厮杀声瞬间撕裂荒漠。沈砚直奔巢穴深处,劈开牢门时,却见被俘弟子身边围着三名黑袍人,正用邪术抽取他们的内力。 “幽冥宗余孽,还敢作祟!”沈砚铜符祭出暖光,黑袍人惨叫着后退,体内邪蛊被光芒灼烧。他解开弟子们的镣铐,忽听沙烈怒吼着冲来,毒砂掌带着腥风劈向他后心——阿明不知何时跟来,举着药铲狠狠砸在沙烈膝盖上。 沙烈吃痛跪倒,沈砚回身一掌将其制服。巢穴外,幽冥宗余党已被丐帮与昆仑弟子围剿,只余下一名黑袍人趁乱逃脱,消失在西域方向。 救回弟子的当晚,黄沙城的药堂分堂灯笼彻夜未熄。沈砚看着苏砚从临江镇送来的解药被一一分发,看着林素心为受伤弟子包扎,忽然对身边的阿石道:“传灯不是把灯递出去就完了,得让接手的人知道,灯灭了该怎么重新点亮。” 阿石挠挠头,望着夜色里绵延的沙漠:“那咱们接下来,是追那黑袍人,还是回临江镇办传灯礼?” 沈砚望向西域的方向,铜符在掌心泛着微光:“传灯礼可以等,但幽冥宗的尾巴不能留。这趟西域,我得亲自去走一遭——昆仑墟的秘密,是时候彻底解开了。” 而此时的临江镇药堂,苏砚正对着桌上的《青枫药典》续篇出神,苏晚晴走进来,递给他一封加密信笺:“北境传来的消息,西域幽冥宗的老巢,可能藏在昆仑墟深处,他们要找的,不止是解毒方,还有传说中能操控人心的‘上古医蛊’。” 苏砚捏紧信笺,窗外的青枫树叶被夜风拂动,光影在纸上明明灭灭。他忽然明白,师父暂缓传灯礼,不仅是为了救北境弟子,更是在为他铺一条更艰难却也更坚定的路——医道的传承,从来都伴着风雨,唯有踏过黑暗,才能让灯真正照亮人间。 夜色渐深,药堂的灯笼依旧亮着,映着案上未完成的医案,也映着少年掌事人眼中燃起的坚定光芒。传灯之路,才刚刚开始。 ------------ 昆仑路引 西域的风裹着沙砾刮过脸颊,沈砚、阿石与云峥三人牵着骆驼行在荒漠中,身后的北境黄沙城早已缩成地平线尽头的小点。云峥手中握着昆仑派传来的舆图,指尖划过标注“昆仑墟”的区域,眉头微蹙:“再往前走便是‘迷魂沙海’,传闻沙下藏着流沙陷阱,连飞鸟都难飞过。” 阿石挥刀劈开迎面扑来的沙棘丛,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怕什么,当年黑风寨的机关比这凶险百倍,咱们不也闯过来了?”话虽如此,他还是弯腰捡起几块碎石,扔向前方沙丘——石块落地瞬间,沙丘表层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沙坑,边缘还残留着枯骨。 沈砚从药囊取出一小包粉末撒在沙地上,粉末遇风化作淡绿色光晕,在沙面勾勒出蜿蜒的路径:“这是苏晚晴特制的‘避沙粉’,能感应流沙下的坚实土层。跟着光晕走,可避过陷阱。” 三人循着绿光前行,越往深处,沙海的风越烈,隐约能听到呜咽般的声响,似鬼哭,又似兽吼。云峥忽然勒住骆驼:“是沙暴!快找避风处!”话音未落,漫天黄沙已席卷而来,遮天蔽日,连前方的光晕都变得模糊。 沈砚拽着两人扑到一块巨石后,骆驼焦躁地刨着蹄子。沙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停歇,待尘埃落定,他们发现周围的沙丘已换了模样,舆图上的标记全然对不上。“糟了,咱们迷路了。”云峥翻看舆图,语气焦急。 阿石正欲开口,却见远处沙丘上站着个身影,身着破旧皮袍,头戴斗笠,手中牵着一头骆驼,似在观望。“喂!那边的朋友,可知昆仑墟怎么走?”阿石高声呼喊。 那人转过身,缓缓走来,斗笠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神却清亮如泉:“你们要去昆仑墟?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老者声音沙哑,却带着莫名的威严。 “我们为追查幽冥宗余党而来,他们掳走我派弟子,妄图盗取墟中秘宝。”沈砚上前拱手,“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打量着三人,目光落在沈砚掌心的铜符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铜符……是青枫药谷的物件?” “正是,晚辈沈砚,师从沈敬之。” 老者闻言,神色缓和了些:“老身是守墟人,世代守护昆仑墟的入口。幽冥宗余党三日前就过去了,他们抓了不少当地人当向导,怕是已逼近墟门。”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黑石,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持此石,可通过墟门的结界,但若想阻止他们,还需破解墟内的‘三关试炼’。” “三关试炼?” “是上古传下的守护之法,分别对应‘医心’‘医术’‘医道’,过不了关,便进不了墟底秘殿。”老者将黑石递给沈砚,“幽冥宗的人擅用邪术,怕是会硬闯,你们得赶在他们前面。” 谢过老者,三人重新上路,循着黑石指引的方向前行。沿途不时能看到散落的脚印,还有幽冥宗弟子留下的标记,显然离昆仑墟越来越近。 暮色降临时,他们终于抵达昆仑墟入口——一座巨大的石门矗立在山谷中,门上刻着上古医书符文,结界的蓝光在符文间流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沈砚将黑石按在石门中央,蓝光闪烁,符文缓缓亮起,石门轰然开启一条缝隙。 “进去后小心,试炼的关卡藏在暗处,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险境。”云峥拔出佩剑,警惕地望向门内。 沈砚点头,率先踏入石门。门后是一条幽深的通道,壁上嵌着夜明珠,照亮前方的路。走了约半里地,通道豁然开朗,出现一座石殿,殿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三碗药汤,旁边立着一块石碑,刻着“医心关:辨毒救人,一念之间”。 此时,石殿另一侧传来脚步声,幽冥宗的人竟也赶到了。为首的黑袍人看到沈砚,冷笑出声:“沈砚,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不过这医心关,可不是凭运气能过的。” 沈砚不理会他,走上前查看药汤——三碗药汤色泽相近,却散发着不同的气息,一碗微苦,一碗微甜,一碗无味。石碑旁还放着一卷医书,记载着三种奇毒的症状,与药汤对应的解药恰好吻合。 “规则很简单,选对解药,救醒石后的病人,便可过关。”黑袍人挥手示意手下将三个昏迷的当地人拖出来,“不过,若选错了,病人便会当场毒发身亡。” 沈砚蹲下身,仔细查看病人的症状:一人面色发青,是寒毒;一人口唇发紫,是瘀毒;一人浑身抽搐,是风毒。他对照医书,很快确定了对应的解药,正欲取药,却被黑袍人拦住:“别急,我偏要你先救这个。”他指向浑身抽搐的病人,而那碗对应的解药,恰好放在最外侧,靠近一个隐蔽的机关。 沈砚心中了然,黑袍人是想让他触发机关。他不动声色,取过解药碗时,指尖悄悄将一枚银针插入机关缝隙,顺势将药汤喂给病人。病人很快苏醒,机关却未触发。 黑袍人见状,脸色一沉:“算你狡猾。” 过了医心关,前方通道更窄,壁上开始出现各种草药图谱,有的标注着药性,有的却故意写错。“这是医术关,需辨识图谱,采摘前方药圃里的对应草药,配出指定药方。”云峥看着壁上的提示,“要配的是‘清心解毒汤’,需五味草药,少一味都不行。” 药圃就在通道尽头,里面种满了相似的草药,有的叶子只差一丝纹路,药性却天差地别。幽冥宗的人已开始采摘,不时有人因辨错草药,被药丛中的毒刺扎中,惨叫着倒下。 沈砚凭借《青枫药典》的积累,很快辨识出五味草药,阿石在旁警戒,挡开试图骚扰的幽冥宗弟子。待配好药方,通道尽头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最后一关的入口。 “医道关……”沈砚望着门内的景象,瞳孔微缩——里面竟是一座环形石殿,殿中央的高台上,摆放着昆仑镜,而镜前,幽冥宗的人正围着一个被绑在石柱上的少年,正是阿明! “沈叔叔,救我!”阿明奋力挣扎,却被绳索捆得结实。 黑袍人走到高台上,冷笑:“这最后一关,便是让你选——要么放弃阻止我们,带少年离开;要么闯进来,他便会被昆仑镜的力量反噬,粉身碎骨!” 沈砚握紧铜符,眼中闪过坚定:“医道者,既救一人,也护苍生。你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 他缓缓走向高台,铜符在掌心泛起暖光,身后的阿石与云峥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昆仑墟的最后一关,一场关于医道与邪术的对决,即将展开。 ------------ 医道破邪 环形石殿的空气凝着寒意,昆仑镜悬在高台中央,蓝光流转间映出阿明涨红的脸。黑袍人指尖划过镜沿符文,冷笑道:“沈砚,昆仑镜的反噬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敢上前一步,这少年的经脉就会被镜力震碎!” 阿明挣扎着嘶吼:“沈叔叔别管我!不能让他们拿镜中秘宝!”话音未落,镜光忽明忽暗,他浑身一颤,嘴角溢出鲜血。 沈砚脚步未停,铜符在掌心亮起暖光:“医道从不是二选一的抉择,救一人与护苍生本就同源。”他指尖翻飞,三枚银针破空而出,精准钉在阿明周身穴位,“封住经脉,可暂御镜力反噬。” 蓝光撞上银针光晕,发出滋滋声响,阿明的痛苦神色稍稍缓解。黑袍人见状怒喝,挥手催动幽冥宗弟子扑来,刀光剑影瞬间笼罩石殿。阿石挥刀格挡,刀风劈断袭来的锁链;云峥长剑出鞘,剑势如昆仑雪刃,直逼黑袍人退路。 沈砚趁机跃向高台,却见昆仑镜下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与青枫药谷秘经中记载的“百草归元阵”纹路隐隐相契。“原来镜力需借邪术催动!”他心头一动,铜符按向镜座,暖光顺着符文蔓延,镜身蓝光顿时紊乱。 黑袍人察觉不对,转身一掌拍向沈砚后心,掌风裹着尸蛊毒雾:“找死!”沈砚侧身避开,反手甩出解毒粉,毒雾遇粉溃散,同时银针直取黑袍人眉心——那是邪术催动的气海枢纽。 “噗!”银针入穴,黑袍人惨叫着后退,体内邪力暴走,黑袍下露出布满蛊纹的手臂。他疯狂催动昆仑镜,镜光骤然暴涨,阿明身上的锁链竟开始发烫,皮肤泛起焦红。 “师父曾说,昆仑镜本是上古医器,可净化邪秽!”沈砚想起守墟人所言,忽然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铜符上,“以医心为引,铜符借镜力——百草归元,破邪归正!” 铜符红光迸发,与昆仑镜的蓝光交织,形成巨大的光罩笼罩石殿。幽冥宗弟子被光罩触及,体内邪蛊纷纷爆裂,惨叫着倒地;黑袍人试图冲出光罩,却被光力灼烧,浑身冒烟,最终化为一滩黑水。 光罩散去时,阿明身上的锁链应声断裂,他跌坐在地,虽面色苍白却已无碍。云峥上前检查高台,发现镜下藏着一块玉牌,刻着“昆仑墟底,医蛊同源”六个字。“看来秘殿还在墟底,这玉牌是通关信物。” 沈砚捡起玉牌,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忽然想起幽冥宗要找的“上古医蛊”——传闻那是能平衡正邪之力的奇蛊,若落入恶人之手便会沦为控心利器,若用之于医道,可解世间疑难杂症。 “得尽快赶往墟底,防止还有幽冥宗余党。”阿石扶起阿明,刀鞘上的铜环仍在微微震颤。四人顺着高台后的石阶下行,沿途壁上的壁画渐渐清晰,画中记载着上古医者用医蛊治病救人的场景,最后一幅却画着黑袍人献祭活人、妄图操控医蛊的画面,与眼前的境遇惊人相似。 行至墟底,一座石门挡住去路,玉牌嵌入门槽的瞬间,石门缓缓开启。殿内中央的石台上,一只水晶棺静静摆放,棺中躺着一位身着上古服饰的医者,胸口嵌着一只通体莹白的蛊虫——正是上古医蛊。棺旁立着一块石碑,写着“医蛊易控,人心难测;仁心为引,方得始终”。 “原来医蛊需以仁心催动,幽冥宗不懂此理,才会被邪力反噬。”沈砚望着水晶棺,忽然明白守墟人的职责——世代守护的不是秘宝,而是“医道不可偏离仁心”的警示。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脚步声,守墟人拄着拐杖走进来,眼中带着欣慰:“沈先生果然没让老身失望。这医蛊沉睡千年,唯有青枫药谷的铜符能唤醒,而唤醒它的人,必须守住医心底线。” 沈砚掌心的铜符微微发烫,与水晶棺中的医蛊产生共鸣,莹白蛊虫轻轻颤动,似要破棺而出。他忽然看向阿明:“你父亲曾为救你涉险,如今医蛊现世,你愿随我学习控蛊之术,用它救人吗?” 阿明眼中燃起光芒,用力点头:“我想成为像沈叔叔、娘亲那样的医者,不让更多人受分离之苦。” 守墟人笑着点头:“这便是传承的意义。”她抬手一挥,殿壁暗格打开,露出一卷《医蛊秘录》,“此书记载着医蛊的用法,你们且拿去,让医道之光继续照亮江湖。” 沈砚接过秘录,忽然听到墟外传来信号弹的声响——是临江镇药堂发来的急讯,苏砚在信中说,江南突然爆发怪病,患者浑身溃烂,似与上古医蛊的邪气有关,疑似幽冥宗余党暗中作祟。 “看来江湖的考验还没结束。”沈砚将秘录收好,铜符与医蛊的共鸣愈发强烈,“阿明留下跟随守墟人学习控蛊,我与阿石、云峥即刻赶回江南。” 夕阳透过墟顶的缝隙洒进来,照亮石殿内的身影,也照亮了他们即将踏上的新征程。医蛊现世,邪影未散,青枫传灯之路,还有更长的风雨要闯。 ------------ 江南疫影 归程的马蹄踏碎西域残雪,沈砚三人日夜兼程,踏入江南地界时,春风已裹着湿冷的潮气漫过堤岸。临江镇外的官道旁,几个流民蜷缩在草棚下,面色蜡黄,裸露的手臂上布满溃烂的红斑,见人靠近便下意识瑟缩,眼中满是惶恐。 “这便是苏砚信中说的怪病?”阿石勒住马缰,眉头拧成疙瘩。沈砚翻身下马,取出银针探向流民脉搏——脉象虚浮紊乱,皮下似有气流游走,溃烂处虽不致命,却蔓延极快,与寻常疫病截然不同。“不是普通瘟疫,是邪气侵入经脉引发的溃烂,和昆仑墟的邪力同源。” 刚进临江镇,便见药堂门前排起长队,苏砚带着弟子们忙碌地施药,眼底布满红血丝。“师父!你们可回来了!”苏砚迎上来,声音沙哑,“怪病已蔓延到苏州、杭州,患者多是贫苦百姓,有的全家染病,药堂的解毒丹快不够用了。” 沈砚走进药堂,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溃烂伤口的混合气味,苏晚晴正为一位孩童清创,孩童哭闹不止,溃烂的小腿已露出白骨。“我试过用《青枫药典》中的解毒方,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邪气。”苏晚晴直起身,指尖沾着药汁,“患者体内的邪气会顺着经脉游走,走到哪里,哪里就溃烂,像是被某种邪力操控着。” 沈砚取出从昆仑墟带回的《医蛊秘录》翻阅,忽然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蚀脉邪蛊’的症状与怪病吻合——邪蛊虫卵藏在食物或水源中,进入人体后孵化,以经脉气血为食,引发溃烂。幽冥宗余党定是将虫卵混入了江南的水源或粮食里!” “那该如何破解?”苏砚急切追问。“医蛊能净化邪蛊邪气,但阿明还在昆仑墟学习控蛊,远水救不了近火。”沈砚沉吟片刻,“先查疫源!邪蛊虫卵传播离不开水源或粮食,重点查临江镇及周边的河流、粮仓。” 阿石带着丐帮弟子去排查粮仓,沈砚与苏砚、苏晚晴则沿镇外的临江河溯源。行至上游的青溪村,发现河水泛着淡淡的腥气,岸边的草木竟成片枯萎。“村里的人呢?”苏晚晴疑惑地环顾四周,村落寂静得可怕,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推开一户人家的院门,院内杂草丛生,屋内地上躺着几具早已冰冷的尸体,身上布满溃烂红斑,墙角的水缸里,水面漂浮着细小的黑色虫卵——正是蚀脉邪蛊的虫卵。“疫源应该就在这附近。”沈砚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河水,凑近鼻尖轻嗅,除了腥气,还有一丝淡淡的西域龙涎香,与黑沙帮告示上的气味一致。 顺着河岸往上游走了三里地,忽见一座隐蔽的山坳里,几间木屋藏在密林间,烟囱正冒着黑烟。沈砚示意众人隐蔽,悄悄靠近——木屋外站着两名幽冥宗黑袍人,正将一袋袋黑色粉末倒入河中,粉末遇水便融化,河水中的虫卵瞬间活跃起来。 “就是他们在散播邪蛊虫卵!”阿石攥紧刀柄,正欲冲出去,被沈砚按住。“先别急,他们人虽少,但怕还有后手,且看他们要做什么。”沈砚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木屋——窗纸上映出人影,似在熬制某种汤药,空气中除了龙涎香,还夹杂着腐肉的气味。 待黑袍人倒完粉末离开,三人潜入木屋,屋内摆满了陶罐,里面装满了蠕动的邪蛊虫卵,墙角的药锅里,汤药泛着诡异的绿色,旁边放着一本残缺的邪术秘籍,上面记载着“蚀脉邪蛊炼制法”,落款竟是幽冥宗宗主夜罗——原来之前被斩杀的黑袍人只是替身,真正的夜罗还活着! “不好,他们可能在炼制更厉害的邪蛊!”苏晚晴翻看着秘籍,脸色发白,“这上面说,用活人炼制邪蛊,威力会倍增,临江镇的患者,怕是要被他们当作‘养蛊容器’!”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马蹄声,夜罗带着数十名黑袍人折返,木屋瞬间被包围。“沈砚,没想到吧,我还活着。”夜罗掀开黑袍,脸上的疤痕在火光下愈发狰狞,“昆仑墟让你坏了我的好事,今日便让江南百姓为我陪葬,用他们的血炼制‘万蛊噬魂丹’!” 沈砚将苏砚、苏晚晴护在身后,铜符在掌心亮起暖光:“邪术害人终害己,今日便让你彻底伏法!”阿石挥刀冲上前,与黑袍人厮杀在一起;苏晚晴趁机将随身携带的驱虫粉撒向陶罐,虫卵遇粉纷纷死亡;沈砚则与夜罗对峙,铜符的暖光与夜罗周身的邪气碰撞,发出滋滋声响。 夜罗双手结印,催动体内邪蛊,数条黑色蛊虫从他袖口爬出,直扑沈砚。沈砚甩出银针,刺穿蛊虫,同时纵身跃起,铜符按向夜罗胸口——夜罗惨叫一声,体内邪蛊被暖光灼烧,却忽然疯狂大笑:“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蚀脉邪蛊已在江南蔓延,没有医蛊,再过十日,所有患者都会沦为我的傀儡!” 沈砚心头一沉,夜罗说的是实话,若不能尽快找到净化邪蛊的方法,江南将沦为人间炼狱。就在此时,苏砚忽然喊道:“师父!《医蛊秘录》上记载,医蛊的鳞片能暂解邪蛊之毒,昆仑墟的守墟人说过,铜符曾沾染过医蛊气息,或许能仿制出暂代的解药!” 沈砚立刻取出铜符,划破指尖,鲜血滴在铜符上,暖光骤然暴涨。他将铜符按在药锅上,药液瞬间沸腾,泛出金色光芒。“快,将药液分发给患者,能暂时压制邪蛊,争取时间!” 夜罗见计划被打乱,疯狂催动邪力,却因体内邪蛊被灼烧,经脉寸断,最终倒地身亡。解决完黑袍人,三人带着药液赶回临江镇,连夜将药液分发给患者,溃烂的伤口果然不再蔓延,患者的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要彻底根除邪蛊,还需医蛊之力。沈砚望着窗外的夜色,提笔写下书信,让丐帮弟子火速送往昆仑墟,催促阿明尽快学成控蛊之术,赶来江南——江南的疫影未散,他们的时间,只剩十日。 ------------ 昆仑学蛊 昆仑墟底的石殿内,暖光从墟顶缝隙洒落,照亮阿明专注的侧脸。守墟人手中捏着一根莹白的蛊针,轻轻点在水晶棺上,棺中的上古医蛊似有感应,缓缓蠕动起来,莹白的身体泛着柔和的光晕。 “控蛊之术,首重心法,次重手法。”守墟人声音平缓,手中蛊针转动,医蛊顺着棺壁爬出,落在她掌心,“医蛊与寻常邪蛊不同,它认主凭仁心,而非武力胁迫。你需摒除杂念,让心与医蛊相通,才能指挥它行事。” 阿明深吸一口气,按照《医蛊秘录》上的心法运气,掌心缓缓摊开。守墟人将医蛊放在他掌心,医蛊刚接触到他的皮肤,便微微蜷缩,似在抗拒。“莫急,用你的心意告诉它,你想让它救人。”守墟人轻声引导。 阿明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北境分堂被俘的师兄师姐、江南染病的百姓,还有娘亲林素心担忧的脸庞。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顺着经脉流向掌心,医蛊渐渐放松下来,在他掌心轻轻蠕动,似在回应。 “很好,第一步‘认主’成了。”守墟人眼中露出赞许,“接下来学‘驱蛊解毒’,医蛊能吞噬邪蛊,净化邪气,但需精准控制它进入患者体内,避开重要经脉。”她指着石殿角落的稻草人,上面插着染有蚀脉邪蛊虫卵的布条,“你试试让医蛊去吞噬虫卵。” 阿明凝神聚力,心意一动,医蛊顺着他的手臂爬出,快速冲向稻草人,钻进布条中。片刻后,医蛊爬出来,莹白的身体上沾着黑色的虫卵残骸,稻草人上的邪气渐渐消散。“成功了!”阿明欣喜地喊道。 守墟人却摇了摇头:“速度太慢,若患者病情危急,根本来不及。且你对医蛊的掌控还不够精准,若不小心让它伤及患者经脉,后果不堪设想。”她取出一枚玉簪,“这是‘引蛊簪’,能辅助你引导医蛊,今日之内,需做到在一炷香内清除十具稻草人上的虫卵。” 阿明接过玉簪,反复练习起来。起初,医蛊总是不听使唤,要么速度太慢,要么偏离方向,甚至一次不小心撞到稻草人上的木刺,差点受伤。阿明心急如焚,额角渗出汗水,却越急越出错,连练了数次都未达标。 “心浮气躁,如何控蛊?”守墟人停下他,“医道讲究沉稳,控蛊亦是如此。你想想沈先生治病时的模样,无论病情多危急,他何时慌过?” 阿明想起沈砚在北境救他时的从容,在黑沙窝对峙时的坚定,渐渐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运气,手中引蛊簪轻轻晃动,引导着医蛊精准地冲向稻草人。这一次,医蛊速度极快,不到半炷香,便清除了十具稻草人上的虫卵。 守墟人点头:“不错,进步很快。但江南的蚀脉邪蛊已孵化成虫,比虫卵难对付百倍,且患者体内经脉复杂,你需学会‘隔空驱蛊’,在不接触患者的情况下,让医蛊进入体内解毒。” 她取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几条鲜活的蚀脉邪蛊成虫,将瓶子放在石台上:“你站在三丈外,让医蛊穿过琉璃瓶,吞噬邪蛊成虫,且不能损坏瓶子。” 这比之前的练习难上数倍,阿明尝试了十几次,医蛊要么撞在琉璃瓶上,要么被邪蛊成虫反噬,始终无法成功。夜幕降临时,他坐在石殿角落,望着掌心的医蛊,有些沮丧:“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江南的百姓还在等我,可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医蛊似懂他的心意,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莹白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阿明心中一动,想起娘亲说过,父亲当年为了研制解药,反复试验数百次都未曾放弃。他重新站起身,拿起引蛊簪,再次尝试——这一次,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静下心来,仔细感受医蛊的动向,用心意慢慢引导。 医蛊顺着他的心意,缓缓升空,避开琉璃瓶的棱角,从瓶口钻了进去,迅速吞噬掉邪蛊成虫,再从瓶口钻出,回到他掌心。琉璃瓶完好无损!“我做到了!”阿明激动地喊道。 守墟人笑着递给他一封书信:“这是沈先生刚发来的急信,江南的患者已撑不了多久,你明日便带着医蛊赶往江南。记住,控蛊的关键始终是仁心,若心中有半分杂念,医蛊便会失控。” 阿明接过书信,上面写着江南疫情的危急,还有沈砚的嘱托:“以仁心为引,医蛊方能济世。”他握紧书信,将医蛊小心收好,眼中满是坚定。次日一早,阿明辞别守墟人,踏上前往江南的路,昆仑墟的晨光洒在他身上,照亮了这条充满希望的救急之路。 江南的疫影越来越浓,十日之期越来越近,沈砚等人在临江镇坚守着,等待着阿明与医蛊的到来,也等待着这场与邪蛊较量的最终决战。 ------------ 十日倒计时 临江镇的晨雾裹着药香与焦虑,药堂内的烛火已连续燃了七夜。沈砚将最后一碗稀释的铜符药液递给患者,指尖的薄茧因连日施针泛着红痕——十日之期已过五日,江南三州染病者增至数千,虽药液能暂缓溃烂,却有三成患者开始出现意识模糊,经脉中邪蛊成虫已近破体。 “师父,苏州分堂传来消息,有患者浑身抽搐后失控伤人,邪蛊似在侵蚀心智。”苏砚推门而入,袖中藏着染血的布条,上面是患者抓破皮肉后留下的蛊虫爬痕,“再等不到医蛊,怕是会引发民乱。” 沈砚摩挲着铜符,暖光在掌心忽明忽暗:“阿明赶路需五日,咱们得撑到他来。”他转向苏晚晴,“用《医蛊秘录》记载的‘清心阵’布在药堂四周,取艾草、菖蒲混合焚烧,借烟气暂时压制邪蛊活性。” 苏晚晴即刻带人布置,药堂内外很快飘起辛辣烟气,躁动的患者渐渐平静。可未等喘息,药堂外传来喧哗——一群村民举着棍棒围过来,领头的老者哭喊:“我儿染病后杀了妻儿,这病是灾星!你们治不好,就该把患者烧了!” 阿石横刀挡在门前,怒喝:“胡闹!烧人能治病吗?”村民情绪激动,石块、瓦片纷纷砸向药堂,窗棂瞬间碎裂。沈砚快步走出,将刚救治好转的孩童抱到众人面前:“他昨日还在昏迷,今日已能开口说话。再给我们三日,定能根除疫病!” 孩童怯生生地喊了声“爷爷”,老者浑身一颤,棍棒哐当落地。沈砚趁机道:“若信我,便帮着守好水源,防止邪蛊再扩散;若不信,我不强留,但别阻拦救人。”村民们面面相觑,最终有大半留下帮忙,余下的人虽仍有疑虑,却也渐渐散去。 夜幕降临时,苏晚晴在药渣中发现异样——有患者服用的草药里混着黑色粉末,正是夜罗残党炼制邪蛊的“引蛊粉”,能加速蛊虫生长。“是幽冥宗余孽在暗中作祟!”她将粉末凑近烛火,瞬间化为黑色烟气,“他们定是想在阿明到来前,让邪蛊全面爆发。” 沈砚眼中寒光乍现:“阿石带弟子巡查各分堂药库,苏砚随我去追查余孽踪迹——引蛊粉有龙涎香气味,顺着气味找,定能揪出他们。” 两人循着淡淡的龙涎香,在镇外破庙发现踪迹。庙内烛火摇曳,四名黑袍人正将引蛊粉混入草药包,准备连夜送往周边村落。“沈砚,你们的死期到了!”为首者挥刀袭来,刀刃淬满邪蛊毒液。 沈砚铜符一挥,暖光震开刀刃,银针直取其穴位;苏砚侧身避开毒雾,解毒粉撒向黑袍人,蛊粉遇解毒粉瞬间失效。激战间,沈砚留意到为首者腰间的令牌——刻着“幽冥分舵”字样,背面竟是朝廷禁军的徽记。 “你们与朝廷有关联?”沈砚扣住其手腕,对方却猛地咬碎口中毒药,七窍流血而亡。余下三人见状四散,阿石及时赶到,擒住一人,审讯后得知:幽冥宗余党已投靠朝中逆臣,散播邪蛊是为搅乱江南,趁机谋反。 “难怪疫源难查,竟有官府包庇。”沈砚心头一沉,即刻修书送往上京,托可靠官员呈递皇帝,同时加紧布防——他知道,逆臣绝不会让他们顺利等到医蛊。 ------------ 医蛊驰援 昆仑至江南的官道被暮色浸成墨色,阿明的马蹄踏碎残阳余晖,怀中锦盒里的医蛊忽明忽暗——守墟人说,医蛊能感应邪蛊气息,光芒越盛,便离疫区越近。行至皖浙边境,锦盒突然剧烈震颤,医蛊在盒内疯狂蠕动,莹白光芒穿透锦缎,映得阿明脸颊泛着冷光。 “快了,再快些!”阿明狠夹马腹,坐骑嘶鸣着冲入夜色,沿途村镇的灯笼在风中摇晃,隐约能听到百姓的咳嗽声与哭喊声。暴雨突至,山路泥泞湿滑,马匹失蹄摔向山涧,阿明下意识将锦盒护在怀中,整个人滚落到坡下,额头撞在石块上,鲜血顺着脸颊淌进衣领。 他挣扎着爬起,锦盒盖已震裂,医蛊正顺着缝隙往外爬,沾了泥水的身体光芒黯淡,似在承受邪蛊气息的反噬。“别出事!”阿明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医蛊身上——守墟人曾说,认主后的医蛊可借主人精血稳固气息,莹白光芒果然渐渐亮起,医蛊乖乖爬回盒中。 阿明撕下衣襟包扎伤口,冒雨赶路,终于在第九日黎明抵达临江镇。镇口的老槐树挂着残破的布条,上面写着“求药”二字,几个染病的百姓蜷缩在树下,手臂溃烂处爬着细小的黑虫,见人靠近便发出痛苦的呻吟。 “阿明!”苏砚带着弟子迎上来,眼眶通红,“快进药堂,师父正顶着呢!”药堂内挤满患者,空气中混杂着草药味与腐肉气息,沈砚跪在榻前为危重患者施针,指尖因连日劳作微微颤抖,铜符暖光勉强压制着患者体内躁动的邪蛊。 “沈叔叔!”阿明抱着锦盒冲过去,医蛊似感应到邪蛊气息,在盒内剧烈跳动。沈砚抬头,眼中闪过精光:“快用医蛊解毒!先救靠窗那三位,他们蛊虫已近心脉!” 阿明打开锦盒,医蛊顺着他的手臂爬出,莹白身体在昏暗的药堂内格外耀眼。他凝神运气,引蛊簪轻点第一位患者胸口,医蛊精准钻入其经脉,片刻后便从患者指尖钻出,口中衔着一条黑色蛊虫,落地瞬间化为灰烬——患者原本青紫的脸色渐渐红润,呼吸也平稳下来。 “有效!”药堂内响起低低的欢呼。阿明不敢停歇,接连为两名危重患者解毒,医蛊吞噬邪蛊后光芒愈发炽盛,可他额头的汗水却越流越多,体力正快速消耗。沈砚看出他的疲惫,递过一碗参汤:“歇口气,还有很多人等着。” “我没事!”阿明喝下参汤,继续投入救治。苏晚晴带着弟子维持秩序,将患者按病情轻重排序;阿石守在药堂门口,警惕地盯着往来人群——他们都清楚,幽冥宗余孽绝不会坐视解毒成功。 果然,正午时分,药堂外传来马蹄声,数十名黑袍人手持火把冲来,为首者狂笑:“沈砚,以为医蛊来了就能翻盘?今日便烧了药堂,让邪蛊吞噬整个江南!”火把掷向药堂屋顶,茅草瞬间燃起大火。 阿石挥刀迎上,与黑袍人厮杀在一起;苏砚带人扑火,却被不断袭来的火把逼退。沈砚将铜符抛向空中,暖光形成防护罩挡住火焰,转身对阿明道:“你继续解毒,这里交给我们!” 阿明咬咬牙,专注引导医蛊为患者解毒,耳边的厮杀声、火焰噼啪声都成了背景。医蛊似懂他的急切,速度越来越快,所过之处,患者溃烂的伤口迅速结痂,昏迷的人渐渐苏醒。 当最后一名患者体内的邪蛊被吞噬,医蛊突然升空,莹白光芒暴涨,药堂外的黑袍人惨叫着倒地——体内邪蛊被医蛊的光芒灼烧,纷纷爆裂。大火在防护罩内渐渐熄灭,为首的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阿明甩出的引蛊簪钉穿膝盖,当场被擒。 夕阳透过药堂破损的窗棂照进来,照亮满地狼藉,却也映着患者们重生的笑脸。阿明瘫坐在地上,医蛊爬回他掌心,轻轻蹭着他的皮肤,似在安抚。沈砚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江南保住了。” 可他话音刚落,被俘的黑袍人突然狂笑:“保住江南又如何?京中逆臣已联合北境叛军,三日后便会攻城!你们救得了百姓,救不了天下!” 沈砚眼中寒光乍现,掌心铜符剧烈震颤——这场与邪蛊的较量刚结束,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 ------------ 烽火筹谋 黑袍人的狂笑声在药堂内回荡,沈砚俯身扣住其经脉,冷声道:“逆臣是谁?北境叛军何时动手?”对方却咬牙不语,嘴角溢出黑血——早已藏毒在齿,宁死不招。 “是镇北王旧部!”苏砚忽然想起北境密报,“当年镇北王伏诛后,其心腹李崇逃往北境,勾结游牧部落组建叛军,竟还与京中势力勾结!”沈砚摩挲铜符,暖光映出他凝重的神色:“三日后攻城,京中必有内应打开城门,咱们需兵分两路——一路守临江镇,防叛军劫掠;一路赶去京城,阻止内应作乱。” 阿石攥紧刀柄:“我守临江镇!带药堂弟子联合丐帮,再加固城防,定不让叛军踏进来!”苏晚晴补充:“我留下调配伤药,用医蛊分泌物混合草药,可加速伤口愈合,还能防邪蛊残留。” 沈砚点头,转向苏砚与阿明:“你二人随我去京城——苏砚熟谙医道,可应对京中可能出现的疫病;阿明带医蛊,若叛军使用邪蛊,需借医蛊破解。” 次日黎明,三人策马北上,沿途村镇已戒严,官府张贴的告示上写着“北境叛军作乱,着各地严防”,却只字不提京中内应,显然朝堂已被渗透。行至半途,遇上京城派往江南的驿马,驿卒浑身是伤,递上一封密信——竟是朝中忠臣所写,言明逆臣是户部尚书赵康,三日后子时将打开东直门,迎叛军入城,还计划在宫中下毒谋害皇帝。 “赵康早年曾依附镇北王,难怪能勾结叛军!”苏砚怒声道。沈砚加快行程,连夜抵达京城外,却见城门紧闭,守军盘查森严。“只能从密道入城。”阿明忽然开口,“我娘亲曾说,京城有前朝留下的排水密道,直通内城。” 三人寻到密道入口,摸黑穿行,通道内潮湿阴暗,不时有毒虫出没,阿明引医蛊驱散毒虫,顺利抵达内城。找到忠臣府邸时,府中已一片狼藉——赵康提前动手,忠臣一家被擒,只余下老管家带着密函等候,函中记载着赵康的兵力部署与下毒计划。 “子时攻城,亥时便会在皇帝的晚膳中下‘牵机毒’!”老管家哭道,“毒药藏在御膳房的调料中,由赵康的心腹太监递送。”沈砚当机立断:“苏砚随老管家去御膳房,替换毒药;阿明跟我去东直门,阻止城门开启;若成功,便在城楼放烟花为号,通知城外义军支援。” 亥时三刻,御膳房内,苏砚乔装成杂役,趁心腹太监不备,用解毒粉替换了毒药,待太监将“调料”送进宫中,才松了口气。而东直门处,赵康的私兵已埋伏在城门内侧,正准备子时打开城门,沈砚与阿明藏身暗处,等待时机。 子时将至,城外传来叛军的号角声,私兵们动手拆卸城门闩,沈砚突然冲出,铜符暖光震退众人,阿明引医蛊扑向私兵头目,医蛊钻入其经脉,瞬间制服对方。“逆臣作乱,还不束手就擒!”沈砚大喝,城楼守军本就对赵康不满,见状纷纷倒戈,与私兵厮杀起来。 阿明爬上城楼,点燃烟花,绚烂的火光划破夜空,城外义军见状,立刻冲向叛军阵营。赵康得知计划败露,亲自带人赶来东直门,却被沈砚拦住:“你的末日到了!”两人激战在一起,赵康拔出淬毒长剑,招招致命,沈砚借铜符之力化解毒素,银针直取其穴位,最终将赵康制服。 城门内侧的厮杀渐渐平息,城外义军也击退了叛军先锋,京城暂时安稳。可沈砚知道,叛军主力仍在,这场烽火,才刚刚燃起。 ------------ 医蛊破敌 京城城墙的硝烟还未散尽,孙虎率领的叛军主力已在城外三里处扎营,数十个黑陶罐整齐排列阵前,罐口溢出的黑气与沙尘缠在一起,连风都带着腐腥。守城将军攥紧佩剑,指节泛白:“那是‘腐骨蛊’,传闻沾肤即烂,孙虎这是要屠城!” 沈砚立于城楼,铜符在掌心泛着暖光,目光扫过城下叛军——阵中除了持械士兵,还有百余名黑袍人,正是幽冥宗残余,正围着陶罐念念有词,显然在催动邪蛊。“硬拼不可取,需先破蛊阵。”他转向阿明,“医蛊能吞噬邪蛊,但若直接冲入阵中,恐遭黑袍人暗算。” 阿明抚摸着掌心医蛊,莹白虫身轻轻蠕动,似在回应:“我可以引医蛊从地下潜入,趁他们催动邪蛊时突袭。”苏砚补充道:“我配‘驱蛊烟’,用艾草、硫磺混合晒干,点燃后借风势飘向叛军,既能干扰邪术,又能为医蛊掩护。” 子夜时分,西北风骤起,苏砚带人在城楼点燃驱蛊烟,浓烟裹着辛辣气味涌向叛军阵营,黑袍人纷纷咳嗽,催动邪蛊的咒语乱了节奏。阿明趁机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医蛊身上,莹白光芒暴涨,医蛊顺着城墙缝隙钻入地下,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后,叛军阵中突然传来惨叫——医蛊从陶罐下方钻出,瞬间钻进最外侧的黑陶罐,莹白光芒穿透罐身,罐内腐骨蛊纷纷爆裂,黑气化为灰烬。“不好!有异动!”孙虎怒吼着挥刀砍向陶罐,却见医蛊接连穿梭于各个陶罐,黑陶罐一个个炸开,腐骨蛊尽数被吞噬。 黑袍人见状疯扑上前,试图用邪术控制医蛊,阿明在城楼捏诀引蛊,医蛊突然升空,莹白光芒扫过,黑袍人浑身抽搐,体内邪蛊被震出体外,落地即死。孙虎双目赤红,翻身上马,挥剑高喊:“攻城!踏平京城,屠尽这些医者!” 叛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缺口,箭矢如雨般射来,守城士兵纷纷倒地。阿石挥刀挡在缺口,猎刀劈断袭来的长矛,身后药堂弟子组成人墙,用盾牌抵御进攻:“想过去,先过我这关!” 沈砚铜符一挥,暖光化作屏障挡住箭矢,转身对守城将军道:“派五百士兵从侧门绕后,袭击叛军粮草营——孙虎粮草全靠北境补给,断其粮草,叛军自乱。”将军即刻应允,暗中调兵出发。 城下激战正酣,孙虎挺剑冲向城楼,剑锋淬满剧毒,直取沈砚。沈砚侧身避开,银针直取其手腕,孙虎却早有防备,反手抓住银针,掌心毒汁沾染针身,甩向沈砚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医蛊疾驰而来,一口咬住孙虎手腕,莹白光芒涌入其体内,孙虎惨叫一声,毒素与邪力同时爆发,浑身溃烂,倒在马下气绝。 叛军见主将身亡,又听闻粮草营被烧,军心大乱,纷纷溃散。守城士兵趁机追击,城外义军也赶来支援,一夜厮杀,叛军尽数被灭,幽冥宗彻底覆灭。 黎明时分,阳光穿透硝烟洒在京城,百姓涌上街头,捧着茶水、干粮递给士兵,孩童们围着医蛊欢呼,莹白医蛊在人群上空盘旋,洒下点点光屑,落在受伤士兵身上,伤口竟快速结痂。 沈砚望着这一幕,忽然明白,真正的医道从不是孤战,而是以仁心为灯,聚众人之力,方能驱散黑暗。城楼的风掠过青枫药堂的旗帜,猎猎作响,似在宣告这场烽火的落幕,也预示着医道传承的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