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仇与觉醒 第一章:血夜惊变 指初芒 引诗: 朱门碧血映残月,指藏玄机未识芒。 玉碎家亡风骤起,从今孤影踏沧浪。 --- “哈哈……记住,这块是假的。” 肖钱倒在血泊与火光交织的影子里,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嘶鸣。他用尽最后力气,将一枚触手温润、色泽嫣红的玉佩塞进儿子肖哈哈手中,破碎的语句带着生命的最后热量:“真玉…内藏…三片…昭雪证…寻…钱慈……” 话音未落,这位名动江南、富甲一方的巨贾,手臂颓然垂落,双目圆睁,凝固着无尽的担忧、刻骨的仇恨与未尽的嘱托,直勾勾地望着被火光染成暗红色的夜空。 “爹——!” 十五岁的肖哈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悲鸣,巨大的悲痛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四肢百骸一片僵冷。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是锦绣堆里万事不愁、只知跟着同窗刘水想嬉闹的富家少爷;此刻,诺大的肖府已成人间炼狱,尸横遍地,血流成渠,昔日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在冲天烈焰中噼啪作响,发出绝望的呻吟。 黑衣蒙面的杀手,如同来自地狱的幽影,手持滴血的利刃,仍在冷酷而高效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补刀,以及寻找特定的目标。 “搜!找到那个小的,还有红玉护身符!都督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回廊下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那是杀手头目,他手中的钢刀,正一滴滴往下淌着肖府护院的血。 杂乱的脚步声和翻箱倒柜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火焰燃烧的爆裂声,构成一首死亡的协奏。 肖哈哈浑身筛糠般发抖,大脑一片空白。他天生聪慧,却因是家中独苗,被千般娇惯,养成了不爱动脑筋、万事随波的性子。父亲肖钱曾忧心他守不住这万贯家财,私塾那位学问渊博的马先生,更曾摸着他的头,对父亲叹息:“哈哈天生灵犀内蕴,乃‘一指涤尘’之相,奈何……璞玉未琢,灵窍未开啊……” 他从未想过,这“开窍”的代价,竟是全家的鲜血与性命! 恐惧、悲伤、愤怒、无助……种种极致的情绪在他稚嫩的胸中疯狂冲撞、爆炸,几乎要将他瘦弱的身躯撕裂。他死死攥着那枚据说能“治百病”、如今却为肖家引来灭门之祸的假红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与玉佩的温润形成诡异触感。父亲临终前破碎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带着血肉,狠狠地烫在他的灵魂上。 假的…刘墨…高岛…灭门…证据…钱慈…… 为什么?凭什么? 就因为这莫须有的宝物延年益寿的神奇功效?就因为他们肖家富可敌国,引人觊觎?就因为他肖哈哈往日懵懂,活该遭此大劫? 一股从未有过的、源自血脉灵魂深处的灼热气流,毫无征兆地从他丹田深处炸开,如同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冲向他的右臂经络,最终疯狂地汇聚于那根平平无奇的食指! 指尖瞬间变得滚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炭,一股肉眼难辨的淡白色气芒,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氤氲流转,使得他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在这里!这小子躲在这儿!” 一名眼神凶戾的杀手发现了蜷缩在假山阴影角落里的肖哈哈,脸上露出狞笑,毫不迟疑地挥刀劈来!刀光森冷,划破弥漫着血腥与烟气的空气,映出少年那张苍白绝望、沾满泪痕和烟灰的脸。 躲不开了!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肖哈哈瞳孔猛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他下意识地,将那只凝聚了所有悲愤与莫名灼热气流的手,胡乱向前一推! 没有招式,没有章法,只是被绝望驱使的本能,将那根滚烫的食指,对准了那抹死亡的寒光! “叮——!” 一声轻微、却清晰可闻、迥异于金属碰撞的异响,在喧嚣的背景下奇异般地传入在场几人耳中。 那势在必得、足以开膛破肚的一刀,在距离肖哈哈面门不足三寸的地方,诡异地凝滞了。杀手只觉得一股灼热而异样、带着某种“净化”意味的气劲,顺着刀身瞬间传来,整条右臂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细针穿刺,酸麻剧痛直冲脑髓,手中紧握的钢刀竟把持不住,“哐当”一声脱手坠地! “呃!怎么回事?!”杀手骇然失色,抱着瞬间失去大半知觉的右臂踉跄后退,再看向肖哈哈时,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如同白日见鬼。 肖哈哈也彻底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那根微微颤抖、泛着异样红晕却并无实质伤痕的食指,一股陌生而微弱的气流正缓缓退回体内,完全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边的异动立刻吸引了其他杀手。 “废物!连个手无寸铁的半大孩子都拿不下!”头目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耐与杀意,亲自带着两名手下呈品字形围拢过来,彻底封死了肖哈哈所有可能的退路。“小子,乖乖交出红玉护身符,老子心情好,或许能给你个痛快!” 肖哈哈背靠冰冷坚硬的假山石,退无可退。他看着步步紧逼、眼神嗜血的杀手,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父亲尚有余温却已毫无生息的躯体,再看一眼这片生他养他十七年、此刻却已化为焦土与血池的家园……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混杂着滔天的恨意,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他不再颤抖,不再后退,反而用手撑地,咬着牙,一点点,艰难却无比坚定地站直了身体。那根奇异的食指,内部的灼热感再次开始凝聚,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汹涌。 他抬起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原本茫然悲切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名为“仇恨”的、足以焚尽一切的火焰,死死盯住了那个发号施令的头目。 “你们……”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与他年龄截然不符的、从地狱爬出来的冰冷与决绝,“……都要死!” “找死!”头目被他那淬毒般的眼神慑得心头一悸,随即一股被蝼蚁挑衅的羞怒直冲顶门,他厉喝一声,不再废话,与左右两名杀手同时出手!刀光闪烁,掌风呼啸,瞬间将肖哈哈周身所有空间锁死,务求一击毙命或擒拿!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肖哈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所有对命运不公的愤怒、对亲人惨死的悲伤、对仇人的刻骨恨意,尽数灌注到那根食指之中!他不再胡乱挥舞,而是凭借着一股模糊的感应,将体内所有混乱而灼热的气流,凝聚于指尖那一点,向着冲在最前方、威胁最大的杀手头目胸口,疾点而出! 头目见他指法依旧拙劣不堪,毫无章法,心中不由冷笑,甚至升起一丝戏谑。他自恃内力修为不俗,竟不闪不避,暗中运起内力护住胸膛,打算硬接这看似可笑的一指,顺势将其手腕折断,好好炮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然而,当那根看似柔弱、甚至有些纤细的食指,精准无误地点在他胸前膻中要穴的瞬间—— “噗!” 一声闷响,并非血肉破碎之声,倒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了厚厚的冰雪! 一股霸道、精纯、带着某种“涤荡万物”意味的奇异力量,瞬间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了他凝聚的护体真气,如同滚汤泼雪,直透经脉深处! “啊——!”头目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双眼暴突,只觉得周身苦修多年的内力如同被投入烈焰的沸油,疯狂翻腾、溃散!一股逆血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带着内脏的碎片,他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奔跑的蛮牛正面撞上,双脚离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丈之外燃烧着的院墙之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随即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抽搐两下,便再无声息。 一指!仅仅一指! 威势竟恐怖如斯! 剩余两名杀手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在原地。他们看着倒地不起、生死不知的头目,又看看那个依旧保持着前指点出姿势、指尖似乎有淡淡白芒正在缓缓收敛、衣衫褴褛却如杀神附体般的少年,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两人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鬼…有鬼!撤!快撤!”两人声音发颤,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到头目身边,试探了一下鼻息,发现已然气绝,更是魂飞魄散,一人一边架起头目的尸体,连滚爬爬、狼狈不堪地逃入更深处的夜色与火海之中,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强敌暂退,一直紧绷如弓弦的神经骤然松弛,那股支撑着肖哈哈的神秘灼热气流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虚弱感和周身伤处的剧痛一同袭来,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 在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之前,他模糊的、被血色和泪光扭曲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熟悉而踉跄的身影,正不顾一切地冲破熊熊火幕,朝着他奔来——是府中老管家,钟玄定。 “少爷!少爷!坚持住!” 钟玄定浑身浴血,道袍破碎,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还在汩汩冒着鲜血。他冲到近前,看到老爷肖钱的尸体,老眼瞬间被泪水模糊,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强忍悲痛,用未受伤的右臂,奋力将昏迷过去的肖哈哈背起,最后看了一眼葬身火海的肖府和老爷那不肯瞑目的遗体,沟壑纵横的脸上泪水横流,嘶哑的声音如同泣血: “老爷…您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护住少爷周全!刘墨!高岛!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此仇不共戴天!!”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将背上的肖哈哈往上托了托,咬紧牙关,决绝地隐入了金陵城深沉的、危机四伏的夜色之中,试图借助街巷的阴影,寻找一线生机。 尾悬念: 肖哈哈在颠簸和伤痛的折磨中,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意识,耳边隐约听到钟管家急促而压抑的低语,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祈祷:“少爷…我们不能回旧宅…太危险了…去找马先生?不,不行,刘墨那狗贼必定派人监视,会连累先生…去…去‘钱慈’…对,只有那里…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钱慈? 这个陌生的名字,伴随着父亲临终的嘱托和管家决绝的语气,如同最后一道微光,烙印在肖哈哈近乎绝望的心底。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死死记住了这个名字。 然而,就在钟玄定背着肖哈哈,刚小心翼翼潜入一条远离火场、漆黑无光的狭窄暗巷,以为暂时安全之时—— 前方巷口,突然火把大亮! 数名身形矫健、手持军弩、身着都督府号衣的官兵,如同鬼魅般无声出现,冰冷的弩箭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牢牢锁定了他二人。为首一名身着千总服饰的年轻武官,好整以暇地踱步而出,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得意笑容,晃了晃手中代表身份的腰牌,上面赫然刻着“千总·刘”三个刺眼的大字! “钟管家,”年轻武官的声音带着戏谑与毫不掩饰的恶意,在这死寂的暗巷中清晰回荡,“这深更半夜,火急火燎的,是要背着我这‘好兄弟’…去哪儿啊?” 这个声音,肖哈哈至死难忘——正是他曾经唯命是从、推心置腹,如今却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同窗,刘水想!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二章:暗巷穷途 忠仆殒身 引诗: 暗巷穷途弩箭寒,忠躯浴血护遗丹。 清河难洗仇如海,一点慈光映夜阑。 --- “钟管家,这深更半夜,火急火燎的,是要背着我这‘好兄弟’…去哪儿啊?” 刘水想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与恶意,在死寂的暗巷中回荡,如同毒蛇吐信。他一身千总官服,在火把映照下显得人模狗样,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深深刺痛了肖哈哈模糊的视线。 曾经的唯命是从,曾经的推心置腹,此刻都化作了刻骨的耻辱与恨意,如同毒火灼烧着肖哈哈的五脏六腑。他想挣扎,想怒吼,但重伤和虚弱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只能在钟玄定背上发出嗬嗬的、风箱般的喘息。 钟玄定身体骤然绷紧,将肖哈哈护得更紧,独臂横在身前,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刘水想,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刘水想!你父子二人构陷忠良,屠戮肖府满门,如今连一个重伤的孩子都不放过,就不怕天谴吗?!” “天谴?”刘水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抚摸着腰刀刀柄,“钟管家,成王败寇,何来天谴?肖哈哈涉嫌人命重案,本官依法缉拿。至于肖府之事…那是落凤坞的江湖仇杀,与我父子何干?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他眼神一厉,扫过钟玄定背上的肖哈哈,语气转冷:“废话少说!念在昔日同窗一场,肖哈哈,乖乖跟我回都督府,将红玉护身符的功效和下落交代清楚,或许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 他轻轻一挥手。 “咔嗒!” 四周手持军弩的官兵同时上前一步,弩机上膛的清脆声响成一片,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彻底封死了所有角度。 “否则,我这帮兄弟手里的弩箭,可不认人。”刘水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压力如同实质,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肖哈哈能感觉到钟管家身体的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力。 难道…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刚刚看到一丝生机,就要彻底断绝在此地? 不!他不能死!父亲的仇未报,肖家的冤未雪,红玉的秘密还未揭开! 一股强烈的不甘混合着求生的欲望,再次引动了丹田内那微弱的气息。那根食指,又开始隐隐发热,只是这次,热流如同涓涓细流,远不如之前磅礴,却多了一丝如臂指使的灵动。 钟玄定感受到背后少爷身体细微的变化,心中又惊又急。他深知少爷刚觉醒异术,身体虚弱,绝难抵挡军弩齐射。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刘水想!你想要红玉?”钟玄定突然大喝一声,用未受伤的右手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那赫然是一枚用染血布帛紧紧包裹的、隐约透出圆形的物件!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刘水想,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红玉护身符!传说中能治百病、延年益寿的至宝! 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瞬间—— “少爷!走!” 钟玄定用尽平生力气,将手中那“红玉”朝着巷子另一侧的屋顶猛地掷去!同时,他独臂运起一股柔劲,将背上的肖哈哈朝着相反方向、靠近巷口清河的方向狠狠推去! 这一掷一推,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内力与生命潜力! “想跑?!放箭!拿下他们!”刘水想又惊又怒,他首要目标是红玉,其次是肖哈哈! 一部分弩箭下意识地射向那飞向屋顶的“红玉”布包,更多的则朝着肖哈哈和钟玄定倾泻而去! “噗噗噗!” 钟玄定用身体死死挡在肖哈哈飞出的路径前,瞬间被数支弩箭射中!他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涌出,却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双掌拍出,掌风呼啸,勉强荡开几支射向肖哈哈的弩箭! 肖哈哈被那股柔劲推送,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数丈外的清河跌落。他眼睁睁看着钟管家为了护他,以身作盾,被弩箭射成了刺猬,那苍老却挺拔的身影在火光下缓缓倒下…… “钟伯伯——!”肖哈哈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呼,泪水模糊了视线。 “混账!”刘水想气急败坏,他看清了,那射落的布包里,根本不是什么红玉,只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老东西敢耍我!给我放箭!射死那个小杂种!” 更多的弩箭朝着空中无处借力的肖哈哈射来! 生死关头,肖哈哈胸中悲愤与那股微弱热流轰然共鸣!他强行扭转身形,面对着激射而来的弩箭,那根灼热的食指本能地点出! 没有之前震飞杀手头目的磅礴力量,但指尖过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 “嗖!嗖!” 两支射向他心口和面门的弩箭,在触及那无形力场的瞬间,箭头竟发出“嗤嗤”轻响,仿佛被无形之力侵蚀,轨迹发生了细微的偏转,擦着他的衣衫射入河中! 然而,人力有穷时。更多的弩箭笼罩而来! “噗!” 一支弩箭终究未能完全避开,狠狠射穿了他的左肩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如同折翼的鸟儿,一头栽进了冰冷湍急的清河之中! “咕咚…咕咚…” 冰冷的河水瞬间灌入口鼻,刺骨的寒意与肩胛的剧痛交织,几乎让他瞬间昏迷。沉重的身体向着河底沉去,意识在迅速远离。 ……就要死了吗? 父亲…钟伯伯…大家…哈哈…来陪你们了…… 不! 父亲临终的嘱托!钟管家以死创造的生机!还有那血海深仇! 一股顽强的意志如同火星,在即将熄灭的意识深处猛地燃起!他不能死!他必须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拼命挣扎,受伤的左臂几乎无法动弹,仅靠右臂和双腿胡乱划水。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伤口,也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丝。他想起杨梅道人(他并不知道名号,只记得父亲曾提过一位道门故交)闲谈时提过的闭气法门,连忙忍着剧痛,勉强运转那微弱的呼吸法,锁住体内残存的一口元气,减缓下沉的趋势。 他顺着水流的方向,拼命向前潜游。不知过了多久,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眼前阵阵发黑之时,他的脚似乎触碰到了河底的淤泥,并且感觉到水流不再那么湍急。 他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向上蹬踏,脑袋终于冒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他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水腥味的冰冷空气,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从肩胛的伤口和口中不断渗出,染红了周围一小片河水。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被冲到了下游一处相对僻静的河湾,两岸是茂密的芦苇丛,远处金陵城的冲天火光已经变得微弱,只能隐约看到天边一抹暗红。刘水想等人的呼喊声和火把的光亮早已消失在身后。 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起,一阵更强烈的虚弱和眩晕感便席卷而来。失血过多,内力耗尽,寒气入体,新伤旧创一同爆发。他拼命划水,想要靠近河岸,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再次缓缓向下沉去。 就在他即将再次被河水吞没之际,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突然从旁边茂密的芦苇丛中伸出,一把抓住了他后心的衣服! “哗啦!” 肖哈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从水里提了出来,扔在了一条窄小的、隐藏在芦苇深处的乌篷船船头。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 肖哈哈瘫在冰冷的船板上,如同离水的鱼,只能大口喘息,连抬头看清来人的力气都没有。肩胛处的弩箭还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一个低沉而略显苍老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一丝诧异和审视:“好重的伤…嗯?这指诀…这内息…小子,你跟‘寒月碎星谷’,是什么关系?” 寒月碎星谷? 肖哈哈心中茫然,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他能感觉到,抓住他的那人,似乎并无恶意,反而…带着一种探究。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被血水和河水模糊的视线,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短打、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精悍身影,正蹲在他面前,目光如电,落在他那根即便在昏迷中也下意识微微蜷曲的右手食指上。 “我…不知…”肖哈哈气若游丝,刚吐出几个字,便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那戴斗笠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指,快速在他几处大穴点了几下,暂时止住了肩胛处汹涌流出的鲜血。然后,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肖哈哈的伤势,尤其是那根食指,眉头微微皱起。 “指蕴玄奇,身负重伤,又被官府追杀…偏偏在这金陵地界,出现在这清河之中…”他低声自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看了一眼肖哈哈苍白稚嫩却紧锁着仇恨眉头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相逢即是有缘。谷主虽不在,也不能见死不救。是福是祸,且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他站起身,熟练地撑起长篙,小小的乌篷船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芦苇丛,沿着一条僻静的水道,向着与金陵城相反的方向,缓缓驶去,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尾悬念: 肖哈哈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燥简陋的床铺上,肩胛处的弩箭已被取出,伤口被仔细包扎好,虽然依旧剧痛,但那股不断流失生命的虚弱感减轻了许多。 他正身处一间弥漫着浓郁草药香气的木屋之中。窗外,不再是金陵城的繁华景象,而是一片云雾缭绕、寂静深幽的山谷。 那个戴斗笠的撑船人不在屋内。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面色憨厚、约莫三十余岁的汉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看到他醒来,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 “小兄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你可真命大,要不是谷仆大哥撑船路过把你捞起来,你这小身板,怕是早就喂了清河里的王八了!” 谷仆?大哥? 肖哈哈心中一紧,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汉子,声音沙哑地问:“这里…是哪里?” 汉子将药碗放在床边木桌上,憨厚地笑了笑,说出一个让肖哈哈心头巨震的名字: “这里是‘寒月碎星谷’的外谷。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得罪了官府,被伤成这样的?”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三章:幽谷潜龙 初窥门径 引诗: 幽谷云深隐潜龙,涤尘指暖溯真宗。 血仇未报身先砺,一点灵光破顽懵。 --- “这里是‘寒月碎星谷’的外谷。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得罪了官府,被伤成这样的?” 憨厚汉子的问题,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肖哈哈刚刚获得片刻安宁的恍惚。他猛地绷紧身体,牵动了左肩胛的伤口,剧痛让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寒月碎星谷?他从未听过。眼前汉子看似朴实,但能在这等幽深之地,并且被那神秘的“谷仆大哥”带回,绝非常人。他脑中瞬间闪过父亲临终的嘱托、钟管家浴血的身影以及刘水想那得意的嘴脸。信任,是一种奢侈,他不能再轻易交付。 “我…我叫肖河。”他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恨意与警惕,声音因虚弱而低哑,编造了一个假名,“家中遭了强盗,与家人失散,逃难时被官兵误伤,落水…幸得那位撑船的大哥相救。” 汉子闻言,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叹道:“原来是遭了难。这世道…唉,你叫我阿木就行。这里是寒月碎星谷,谷主他老人家云游去了,现在谷里事务主要由谷仆大哥打理。你安心养伤,这里偏僻,官府的人找不到的。” 说着,阿木将桌上的药碗端过来,“这是谷仆大哥特意吩咐煎的伤药,对内腑伤势和驱寒有奇效,快趁热喝了。” 肖哈哈看着那碗浓黑、散发着苦涩与奇异清香的药汁,心中犹豫。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且对方若真有恶意,也不必多此一举。他接过药碗,触手温凉,不烫不冷,仰头一饮而尽。 药汁入腹,初时苦涩,随即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散入四肢百骸,左肩胛火辣辣的疼痛竟真的减轻了几分,连带着体内的寒意也被驱散不少。这药效,比他家鼎盛时重金求购的金疮药,似乎还要灵验! “多谢阿木哥。”肖哈哈低声道谢,将空碗递回。 “客气啥。”阿木憨厚一笑,“你伤得不轻,尤其是内腑和经脉,有暗伤淤积。谷仆大哥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别急着乱动。等你好些了,若是无处可去,在谷里帮忙做些杂活,换口饭吃也行。” 接下来的几天,肖哈哈便在这间简陋却干净的木屋中住下。每日,阿木都会准时送来饭菜和伤药。他的外伤在谷中奇效草药和自身“涤尘指”那股微弱暖流潜移默化的滋养下,恢复得极快,不到十天,左肩胛那狰狞的伤口已然结痂,行动无碍。 但真正让他困扰的,是内息。那晚在肖府强行催动“涤尘指”,又经历坠河、重伤,丹田内那股暖流变得极其微弱且滞涩,如同被淤泥堵塞的溪流,难以顺畅运转。每当他尝试按照杨梅道人(他心中默认为那位道门前辈)所授的粗浅法门引导气息时,经脉便传来隐隐的刺痛。 这一日午后,他坐在屋前一块青石上,再次尝试行功,额头沁出细密汗珠,脸色发白,却依旧难以撼动那滞涩的内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你这内息路子,似乎有些…特别。” 一个平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肖哈哈一惊,回头看去,只见那日救他回来的“谷仆大哥”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灰色短打,戴着斗笠,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谷仆大哥。”肖哈哈连忙起身行礼。 谷仆摆了摆手,走到他近前,目光扫过他因运功而微微颤抖的右手:“你之前昏迷时,我探查过你的伤势。你体内有一股至阳至纯,却又带着‘净化’意味的内息,与你本身并未完全契合,更像是…外力赋予,或者说,血脉觉醒?” 肖哈哈心中剧震,没想到对方眼光如此毒辣!他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承认?风险太大。否认?对方于己有恩,且似乎并无恶意。 谷仆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淡淡道:“不必紧张。寒月碎星谷不问来路,只看来日。你既入此谷,便算有缘。我观你运功之法粗浅,难以疏导你体内这股异种真气,长此以往,非但无益,反而可能损伤经脉根基。”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可知,你这指上功夫,名为‘涤尘指’?” 肖哈哈猛地抬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这是他第二次从外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那仙风道骨的老道,第二次,竟是这幽谷之中的谷仆! “您…您知道?”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谷仆微微颔首:“略有耳闻。此指法玄妙非常,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得,更非寻常内功心法所能驱动。你强行以普通法门催动,如同以凡火炼真金,徒劳无功,反受其害。” 他话锋一转:“我虽不知你从何处习得此指法,也不知你身世如何。但既然遇上,便是缘分。我有一套基础的‘引元归墟诀’,并非什么高深武功,重在固本培元,疏导异气,或可助你初步掌控体内这股力量,打好根基。你,可愿学?” 肖哈哈心脏狂跳!机遇!这是天大的机遇! 他身负血海深仇,却空有宝山而不得其门而入!这谷仆一眼看穿他的困境,并愿意伸出援手!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此刻,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不再犹豫,双膝一弯,便要跪拜下去:“请谷仆大哥教我!”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了他,让他无法跪下。 “谷中不兴这套。”谷仆声音依旧平淡,“我传你法诀,是看你身负异禀,不忍见其蒙尘,亦是结个善缘。你且听好,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当下,谷仆便在这屋前青石旁,将一套百余字的口诀,以及与之配合的独特呼吸节奏、意念引导法门,细细讲解给肖哈哈听。这“引元归墟诀”果然玄妙,并非追求刚猛凌厉,而是讲究将自身化作墟谷,引天地元气与自身异种真气归于平静,缓缓滋养、同化,最终化为己用。 肖哈哈天生聪慧,往日只是不愿动脑,如今家破人亡,血仇在身,求道之心无比迫切。他凝神静听,将谷仆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牢牢刻在心底,反复揣摩。 接下来的日子,肖哈哈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白日里,他帮着阿木打理谷外的几块药田,做些除草、浇水的轻便活计,一方面算是报答,另一方面也在劳动中体会“归墟”的意境。夜晚,他便独自在木屋中或屋前青石上,按照“引元归墟诀”默默修炼。 初始依旧艰难,那滞涩的内息如同顽石,难以撼动。但他心志已坚,毫不气馁,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重来。 渐渐地,他感觉到不同了。 原本微弱且不听使唤的暖流,在“引元归墟诀”的疏导下,开始变得温顺,虽然增长缓慢,却如同溪流汇入河道,开始沿着特定的路线缓缓运转,不再横冲直撞。经脉中的刺痛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滋养的感觉。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对那根食指的感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指尖那“涤尘”之力,并非单纯的破坏或治疗,其核心,似乎在于“调和”与“净化”。 这一日,阿木在打理药田时,不小心被一种带刺的毒草划伤了手臂,伤口虽小,却迅速红肿起来,又麻又痒。 “哎哟,这鬼灯笼草,毒性不小。”阿木皱着眉,正要去找解毒的草药。 肖哈哈心中一动,走上前道:“阿木哥,让我试试。” 在阿木疑惑的目光中,肖哈哈伸出右手食指,默运“引元归墟诀”,将体内那缕已被初步驯服的暖流,小心翼翼引导至指尖。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爆发,而是如同春风化雨,指尖泛起一层极其淡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光晕,轻轻点在那红肿的伤口上。 阿木只觉得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渗入伤口,那火辣辣的麻痒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伤口的红肿也缓缓平复,不过片刻功夫,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这…!”阿木瞪大了眼睛,看着肖哈哈,又看看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满脸的不可思议,“肖河兄弟,你…你这是什么本事?比谷里的金疮药还灵!” 肖哈哈收回手指,感受到体内暖流消耗了一丝,却运转得更加顺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主动地、可控地,运用了“涤尘指”的力量! “一点家传的…推拿手法而已。”肖哈哈勉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含糊解释道。 阿木虽憨厚,却不傻,知道这绝非普通推拿,但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看向肖哈哈的眼神,多了几分惊奇与尊重。 经此一事,肖哈哈信心大增。他更加刻苦地修炼“引元归墟诀”,同时开始有意识地尝试控制“涤尘指”的力度与效果。他发现,在“引元归墟诀”的辅助下,他对这股力量的掌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然而,平静的修炼生活,并未能磨灭他心底日益滋长的仇恨。每当夜深人静,父亲、钟管家、肖府上下惨死的画面,以及刘水想那得意的笑声,便会如同梦魇般浮现。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这一晚,他修炼完毕,体内暖流又壮大了一丝,运转愈发圆融。他站在木屋外,望着谷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座吞噬了他一切的金陵城。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那根食指在袖中微微发热。 “刘墨、高岛、刘水想…你们等着。”少年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钢铁般的决心,“等我彻底掌握这股力量,等我找到‘钱慈’,拿到证据…我肖哈哈,一定会回去!用你们的人头,祭奠我肖家满门!” 他的眼神,不再有迷茫和恐惧,只剩下冰冷的仇恨和坚定的目标。从这一刻起,那个懵懂无知的富家少爷彻底死去,活下来的,是一个背负血海深仇、誓要涤荡尘寰的复仇者! 尾悬念: 次日清晨,肖哈哈正在药田边练习引导指力,忽然看到谷仆大哥与阿木站在谷口,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他心中好奇,悄悄靠近了些,隐约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随风飘来: “…金陵城…戒严…搜捕…肖家余孽…” “…刘千总…大婚在即…不想节外生枝…” “…都督府…悬赏…黄金千两…” 肖哈哈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们还在搜捕自己!而且,刘水想那个畜生,竟然要大婚了?!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谷仆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突然转过身,斗笠下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他: “肖河,你过来。”谷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关于你的‘家事’,或许,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四章:秘辛初现 谷深雾浓 引诗: 幽谷深藏未老松,秘辛初现雾千重。 指芒虽锐前程险,恩怨如棋局正浓。 --- “肖河,你过来。” 谷仆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清晨微凉的空气,直抵肖哈哈耳膜。那声“肖河”,更是让他心头猛地一凛,仿佛最后一层伪装被无声撕开。 他依言走了过去,在谷仆那看不清面容的斗笠注视下,感觉仿佛赤身裸体,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阿木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些许担忧,默默退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他们。 “关于你的‘家事’,或许,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谷仆转身,向着山谷更深处走去,“随我来。” 肖哈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默默跟上。他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是福是祸,他都只能面对。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沿着一条被落叶覆盖的狭窄小径蜿蜒向上,最终来到一处位于半山腰的天然石台。石台平整,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外谷的景色,云雾在山谷间缭绕,宛若仙境。但此刻,肖哈哈无心欣赏。 谷仆在石台边缘站定,背对着他,望着云海,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 “你体内的‘涤尘指’,源于一门古老的传承,与‘寒月碎星谷’颇有渊源。其核心,并非单纯的治愈或破坏,而在于‘调和’与‘归真’,涤荡污秽,复返本源。你能在绝境中觉醒此指,是机缘,也是劫数。” 他转过身,斗笠微抬,目光似乎穿透了篾片,落在肖哈哈脸上:“金陵肖家,富甲一方,却并非普通的商贾。你父亲肖钱,本是江南‘唐门’外系子弟,精于经营,暗通药理。三十年前,唐门因一件重宝遭人构陷,被当时的金陵守备高岛与其幕僚刘墨联手,勾结江湖败类,一夜覆灭。你父亲,是少数侥幸逃脱的遗孤之一。” 肖哈哈如遭雷击,浑身剧震!江南唐门!父亲竟然是唐门后人!那场三十年前的惨案,他隐约听人提起过,只道是江湖仇杀,却没想到,竟与自家有如此深的牵连!而仇人,赫然就是如今权倾江南的刘墨和高岛! “那…那红玉…”肖哈哈声音发颤。 “那红玉护身符,并非什么能治百病、延年益寿的宝物。”谷仆语气肯定,“那是唐门信物,更确切地说,是开启一处秘藏、内藏当年高岛、刘墨构陷唐门、以及他们这些年来诸多罪证的关键钥匙!所谓‘三片昭雪证’,便藏于其中。你父亲隐姓埋名,苦心经营,一方面是为了积蓄力量,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为了守护这枚钥匙,等待昭雪之日。” 真相如同惊雷,一道道劈在肖哈哈心头!原来如此!原来肖家之祸,根源在于三十年前的旧怨!刘墨和高岛,是为了杀人灭口,是为了夺走这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的证据! “刘墨老贼!高岛恶徒!”肖哈哈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恨意如同岩浆般在胸中翻滚,“我必杀之!” “仇恨,是你前进的动力,但若被仇恨蒙蔽双眼,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谷仆的声音依旧冷静,“你父亲让你寻‘钱慈’,若我所料不差,‘钱慈’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地方,或者说,一个联络点——‘钱慈药房’。其主人张婉慈,是你父亲一位关系极远、无人知晓的表妹,亦是唐门隐秘的联络人之一。找到她,你或许能知道更多,也能得到下一步的指引。” 钱慈药房!张婉慈! 这两个名字,如同暗夜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肖哈哈前路的方向!父亲临终的嘱托,在此刻终于变得清晰! “多谢谷仆大哥告知!”肖哈哈深深一揖,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些信息,对他而言,恩同再造! 谷仆微微侧身,不受他全礼,继续道:“我告诉你这些,并非要你立刻去复仇。刘墨经营江南多年,党羽遍布,自身武功深不可测,其‘玄阴掌’已臻化境。高岛身为都督,更是皇亲国戚,麾下高手如云。以你如今初窥门径的‘涤尘指’和粗浅内力,前去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话锋一转:“我观你近日修炼‘引元归墟诀’,进境尚可,对‘涤尘指’的掌控也初入门径。但还不够。你需知,‘涤尘指’的进阶,并非单纯内力的积累。【初阶·蕴生】,重在滋养自身,化解异种真气;而欲至【中阶·破煞】,则需明心见性,洞悉真气运转之节点,方能以指力破人内力,蚀人兵刃。” 说着,谷仆忽然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石台边缘一块凸起的青石凌空一点! 并无凌厉指风,也无浩大声势。 但肖哈哈清晰地看到,那坚硬的青石表面,以谷仆指尖遥指之处为中心,悄然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边缘光滑,仿佛被无形之力瞬间“净化”、消融!更奇异的是,孔洞周围的石质,竟隐隐泛起一层灰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脆弱! “这便是‘破煞’之意的雏形。”谷仆收指,淡然道,“并非蛮力破坏,而是以本源之力,侵蚀、瓦解其内在结构。对你而言,当前要务,是继续夯实基础,将‘引元归墟诀’修炼纯熟,彻底掌控【蕴生】之力,方能窥得【破煞】之门径。届时,你才真正拥有了在江湖行走、面对强敌的一点资本。” 肖哈哈看得心驰神摇,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他紧紧握住拳头,用力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勤加修炼,绝不懈怠!” “很好。”谷仆似乎微微颔首,“至于外界风声…刘水想与高岛之女高洁大婚在即,金陵城确实戒严,搜捕所谓‘肖家余孽’的悬赏也已发出。这段时间,你留在谷中,反而是最安全的。待风头稍过,你修为再有精进,再图下山不迟。” 他顿了顿,最后告诫道:“记住,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即便找到‘钱慈药房’,亦需谨慎验证,不可轻信。你的身份和‘涤尘指’,是最大的倚仗,也可能招致最大的杀身之祸。” 说完,谷仆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竹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肖哈哈独自站在石台上,望着云卷云舒,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身世之谜、血海深仇、前路方向……无数信息在他脑中交织。但这一次,他不再迷茫,不再恐惧。 他知道了敌人是谁,知道了目标何在,知道了力量的方向。 他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开始运转“引元归墟诀”。这一次,他心无旁骛,意念高度集中,引导着体内那股已然温顺许多的暖流,一遍遍冲刷着经脉,滋养着丹田。他对那根食指的感应也越发清晰,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指尖似乎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漩涡,缓缓吸纳着周围天地间稀薄的元气。 修炼不知时日,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夕阳西下,漫天霞光将云海染成绚丽的锦缎。 他回到外谷木屋时,阿木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吃饭时,阿木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阿木哥,有什么事吗?”肖哈哈主动问道。 阿木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肖河兄弟,我今天出谷去附近集镇采买,听到些消息…那个刘水想,十日后就要在金陵城迎娶都督千金了,排场弄得极大,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邀请了。而且…而且听说,他们为了彰显威风,可能会…可能会…” “可能会什么?”肖哈哈放下碗筷,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阿木压低声音:“可能会将之前擒获的、与肖家案有关的‘余孽’,在婚宴上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哐当!” 肖哈哈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他猛地站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当众处决“余孽”?! 谁会是与肖家案有关的“余孽”?除了生死不明的钟管家,最大的可能,就是当初拼死保护他,引开追兵,也可能落入敌手的…府中其他忠仆,甚至是…他那日侥幸未死的…母亲或者其他旁系亲属?! 一股冰寒彻骨的恐惧,混合着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 他不能等!他不能再安心修炼! 十天后!刘水想的婚宴! 他必须去!无论是为了确认,还是为了…救人!哪怕明知是陷阱,是龙潭虎穴! 尾悬念: 是夜,月黑风高。 肖哈哈换上了一套阿木找来的深色粗布衣裳,将那头标志性的柔软短发用布条紧紧束起,把藏着假红玉的布包贴身收好。他看了一眼这处给了他短暂安宁和希望的幽谷,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随即被决绝取代。 他不能连累谷仆大哥和阿木。 他必须去金陵! 他悄无声息地溜出木屋,凭借记忆,朝着出谷的方向潜行。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谷口那片竹林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小径中央,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戴着斗笠的谷仆。 “如此沉不住气?”谷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本事,能闯得过金陵城的铜墙铁壁?能救得出人?不过是自投罗网,枉费你父亲和钟管家的一片苦心,也枉费我救你一场。” 肖哈哈脚步僵住,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谷仆凝视着他,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也罢。你若执意要去,我便再助你一次。但我有一个条件——”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五章:破煞初成 夜赴金陵 引诗: 指破青石煞初成,心燃烈焰赴危城。 师徒一诺千金重,迷雾金陵隐杀声。 --- “也罢。你若执意要去,我便再助你一次。但我有一个条件——” 谷仆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微微的叹息仿佛带着某种无奈的决断。 肖哈哈脚步钉在原地,心脏因紧张而剧烈跳动,他抬起头,迎着谷仆斗笠下那道难以看清却感受分明的目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十日内,”谷仆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凌厉,“将你的‘涤尘指’,突破至【初阶·蕴生】的圆满之境,并触摸到【中阶·破煞】的门槛!否则,你便乖乖留在谷中,继续修炼,何时达标,何时再谈下山之事!” 十日内?!突破并触摸下一境界的门槛?! 肖哈哈心中一震。他深知修行之难,自己能在谷中短短时日将内息理顺,初步掌控指力,已是侥天之幸。十日时间,何其短暂! “怎么?怕了?”谷仆语气平淡,却带着激将之意,“若连这点决心和潜力都没有,趁早熄了报仇的心思,安安稳稳在这外谷了此残生,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不!”肖哈哈猛地挺直脊梁,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我不怕!请谷仆大哥教我!十日内,我必达成!” 他没有退路。无论是为了可能被擒的亲人旧部,还是为了那滔天血仇,他都必须拼这一次! “很好。”谷仆微微颔首,“记住你的承诺。这十日,我会亲自督导于你。” 从这一刻起,肖哈哈陷入了近乎疯狂的修炼之中。 谷仆的训练方法,简单,却极其残酷。 他不再让肖哈哈单纯打坐练气,而是将他带到山谷深处一处瀑布之下。湍急冰冷的瀑布从数十丈高处轰然砸落,冲击力足以开碑裂石。谷仆要求肖哈哈立于瀑布边缘,承受着水流的冲击,同时运转“引元归墟诀”,并不断将内息灌注于食指,以指力逆流点向瀑布,要在那奔腾不息的水流中,凭借指力“刺”出一个短暂的、肉眼可见的空洞!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初始时,肖哈哈连在瀑布边缘站稳都极其困难,狂暴的水流砸得他东倒西歪,浑身青紫。更别提凝聚指力了,内息往往刚运到指尖,就被水流冲散,甚至反震自身,让他气血翻腾,屡屡受伤。 但他咬着牙,一次次被冲倒,又一次次爬起来。脑海中回荡着父亲的血、钟管家的身影、刘水想得意的笑声,这些画面如同鞭子,抽打着他,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谷仆始终静立一旁,不言不语,只在肖哈哈内息走岔或受伤过重时,才会弹出一缕指风,助他理顺气息,或用不知名的草药替他处理伤势。 第三天,肖哈哈终于能在瀑布边缘勉强站稳。 第五天,他能在水流冲击下,勉强将内息凝聚于指尖,虽然无法撼动瀑布,但指尖触及水流时,那一片区域的水流会出现极其细微的紊乱。 第七天,他全力一指点出,终于在那奔腾的瀑布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仅仅维持了不到一息时间的短暂凹陷! 虽然短暂,却是一个质的飞跃!这意味着他的指力,已经初步具备了穿透和影响外物的能力,不再仅仅局限于自身疗伤和接触式的化解。 谷仆看到这一幕,斗笠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内息凝聚,已得‘蕴生’圆满之妙。接下来,是‘破煞’之意。” 他不再让肖哈哈冲击瀑布,而是将他带到一片坚硬的岩壁前。岩壁上布满各种苔藓、藤蔓和风化痕迹。 “看到这些附着之物了吗?”谷仆指着岩壁,“它们依附岩石而生,如同内力依附于经脉,杂质依附于精铁。你的‘破煞’,并非以力破巧,而是以你至纯的‘涤尘’本源之力,找到其‘依附’的节点与脉络,予以‘净化’与‘剥离’。” 说着,谷仆伸出食指,对着岩壁上的一块巴掌大、颜色深暗的苔藓,凌空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没有劲风。 但肖哈哈清晰地看到,那块苔藓仿佛被无形的利刃从中剖开,边缘处瞬间失去生机,变得枯黄,并且这枯黄之色还在沿着苔藓与岩石连接的细微脉络迅速蔓延,转眼间,整块苔藓都枯萎脱落,而它下方的岩石表面,竟光滑如新,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清洗”过一般! “感受其‘气’的流转,找到那维系其存在的‘节点’。”谷仆收指,语气肃然,“你的指力,当如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肖哈哈似懂非懂,但他记住了那种感觉。他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心神,运转“引元归墟诀”,将意念集中于那根食指,尝试去“感知”岩壁上那些附着物的“气息”。 初始一片混沌。但渐渐地,在他高度集中的精神感知下,那些苔藓、藤蔓仿佛不再是单纯的植物,而是一个个微弱气机的聚合体,它们与岩石连接之处,有着极其细微的、能量流转的“节点”。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不可察的“涤尘”指力,如同最纤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向其中一个最微小的节点。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一点苔藓瞬间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 成功了! 肖哈哈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他找到了方法! 接下来的三天,他不眠不休,疯狂地练习着这种“感知”与“点破”。从苔藓到藤蔓,再到更坚硬的寄生菌类……他对“破煞”之意的理解飞速提升,指力也变得更加凝聚、精准。 第十日,黄昏。 谷仆将肖哈哈带到最初的那方石台,指着边缘一块质地坚硬的青石:“用你全力,点向此处,不必接触,凌空即可。” 肖哈哈屏息凝神,目光锁定青石表面。他运转体内已然壮大数倍、如臂指使的暖流,全部汇聚于右手食指。指尖,一层清晰可见的淡白色光晕吞吐不定,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 他回忆着这十日的苦功,回忆着瀑布下的挣扎,岩壁前的感悟,将所有的精神、意志、内力,尽数融入这一指之中! “破!” 他一声低喝,食指凌空点出! 一道无形无质,却带着奇异净化之力的指劲,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数尺距离,命中青石!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噗”声,如同热刀切入牛油。 只见那坚硬的青石表面,应声出现了一个食指粗细、深约寸许的孔洞!孔洞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瞬间气化!更令人心惊的是,以孔洞为中心,方圆半尺内的石质,颜色明显变得灰白、黯淡,失去了原有的坚硬光泽,用手一碰,竟簌簌落下石粉! 这一指,已初具【中阶·破煞】侵蚀外物、瓦解其内在结构的真意! 肖哈哈收回手指,脸色因内力消耗而微微发白,但眼中却充满了兴奋与自信的光芒!他感觉到,这一指的威力,远超之前震退杀手头目之时,更加凝聚,更加诡异,防不胜防! 谷仆静静地看着那个孔洞,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十日之期已到。你,做到了。” 他转过身,面向肖哈哈,第一次,主动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斗笠下,是一张饱经风霜却轮廓坚毅的中年面孔,眼神深邃,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左眉角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更添几分硬朗与神秘。 “我名,月无痕。”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曾是‘寒月碎星谷’的记名弟子,亦是…江南唐门旧人。受谷主之命,在外行走,暗中照拂唐门遗脉。” 月无痕!唐门旧人! 肖哈哈心中巨震,瞬间明白了为何对方会救他,会如此了解“涤尘指”和唐门旧事! “月…月大叔!”肖哈哈激动道。 月无痕摆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寒月”二字,背面则是“碎星”图案。 “这枚‘寒月令’你拿着。”他将令牌递给肖哈哈,“此令代表着谷主客卿的身份,寻常江湖人物、乃至一些官府中人,见此令或会给予几分薄面,关键时刻,或可助你脱困。但切记,不可轻易示人,更不可依仗此令为非作歹,否则,我第一个收回!” 肖哈哈郑重接过令牌,入手冰凉,却让他心头一暖。他知道,这不仅是信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护身符和信任。 “多谢月大叔!” “去吧。”月无痕重新戴上斗笠,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记住我之前的告诫。金陵城如今是龙潭虎穴,万事谨慎。先去‘钱慈药房’找到张婉慈,她值得信任。至于刘水想的婚宴…”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量力而行,事不可为,保全自身为上。活着,才有希望。” 肖哈哈重重点头,将月无痕的每一句叮嘱都刻在心里。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改变他命运的幽谷,对着月无痕深深一揖,随即转身,再不回头,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朝着金陵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月无痕伫立良久,方才轻轻一叹,自语道:“雏鹰终须离巢…师兄,你当年种下的这缕因果,是福是祸,就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尾悬念: 两日后深夜,风尘仆仆的肖哈哈,凭借记忆中月无痕描述的路径,终于悄然潜回了金陵城。 他如同一道影子,在熟悉的街巷间穿梭,避开了几队巡逻的官兵,最终来到城西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街道尽头,一间门面不大、挂着“钱慈药房”匾额的店铺,在清冷的月光下静静矗立。 店铺大门紧闭,檐下悬挂的灯笼也未点亮,似乎已经打烊。 肖哈哈心中激动,正欲上前叩门。 突然,他耳廓微动,敏锐地听到药房后巷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衣袂破空之声,以及几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闷哼! 有情况! 他心中一紧,立刻收敛气息,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绕到后巷。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清了巷内的情形——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穿着夜行衣却多处染血的身影,正被四名手持钢刀、动作矫健的黑衣人围攻!那黑衣人招式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那被围攻的夜行衣女子虽然剑法精妙,身法灵动,但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气息紊乱,左支右绌,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就在一名杀手刀光暴涨,即将劈中女子后心的千钧一发之际,肖哈哈瞳孔骤缩! 因为他看清了那女子在闪避时,面纱被刀风掀起一角所露出的侧脸—— 那眉眼,那轮廓……分明是他昔日的同窗,那个曾给他零食、让他背书包、对他极好的千金小姐——陶雨艺!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被人追杀?! 不及细想,肖哈哈体内“引元归墟诀”瞬间运转至极致,那根蕴含着【破煞】之意的食指,已带着一缕淡不可见的白芒,如同暗夜中的毒刺,闪电般点向那名杀手的后心要穴!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六章:狭路相逢 指破玄阴 引诗: 狭路相逢夜色深,指破玄霜侠女惊。 旧友重逢疑梦里,药房深处隐杀音。 --- 就在那淬毒钢刀即将吻上陶雨艺后心的电光石火之间—— “嗤!” 一声轻微却极具穿透力的异响,仿佛烧红的铁条刺入了冰雪! 那名攻势最凶悍的杀手,身体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凝固,转而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只觉一股灼热而诡异、带着“净化”意味的气劲,如同无形的细针,瞬间穿透了他背心的衣衫与护体真气,精准无比地刺入某处内力运转的关键节点! “噗!”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周身凝聚的内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紊乱,手中钢刀“哐当”坠地,整个人软软地向前扑倒,虽未立刻毙命,却已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外三名杀手和身处绝境的陶雨艺都愣住了! 谁?! 陶雨艺强提一口真气,剑势回旋,荡开身侧袭来的两把钢刀,趁机向后跃开半步,惊疑不定地看向指劲传来的方向。 只见后巷幽暗的墙角阴影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身形略显单薄、脸上带着些许尘土却眼神锐利的少年,缓缓收回了那根泛着淡淡白芒的食指。 月光勾勒出他依稀熟悉的轮廓。 “是…是你?肖哈哈?!”陶雨艺失声惊呼,双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眼神冰冷、身怀诡异指力的少年,与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自己和刘水想身后、有些懵懂懒散的富家公子联系起来! 肖哈哈没有回头,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剩余三名杀手,声音低沉而冷静:“雨艺姐,先退!” 那三名杀手从震惊中回过神,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怒。虽然折损一人,但他们任务在身,绝无退路! “一起上!杀了这小子!”其中一人厉喝,三人刀光再起,成品字形向肖哈哈合围而来!刀法狠辣,劲风呼啸,显然都是好手,远非之前肖府那些普通杀手可比。 肖哈哈深吸一口气,体内“引元归墟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丹田那股暖流奔腾不息。他初成【破煞】指力,正需实战磨砺! 他不退反进,身形一矮,避开正面劈来的刀光,那根凝聚着白芒的食指如同毒蛇出洞,快如闪电般点向左侧杀手持刀的手腕! 那杀手见他指法诡异,不敢硬接,手腕一翻,刀锋转向,削向肖哈哈手指。 然而,肖哈哈的指劲并非必须接触!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他指尖微颤,一缕无形指风已然抢先一步,命中杀手手腕的神门穴! “呃啊!”那杀手只觉手腕如同被烧红的针狠狠扎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内力运转骤然中断,钢刀再次脱手! 与此同时,肖哈哈脚下步伐变幻,如同游鱼,险之又险地避开身后袭来的两道刀锋。他回身,食指连点,不求伤敌,只求破招!那淡白指劲或点向对方肘部曲池穴,或袭向肩井穴,或直指胸前膻中! 他的指法毫无章法可言,却快、准、狠!更带着一股侵蚀、瓦解内力的诡异特性! “叮!叮!嗤!” 两名杀手被他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指法逼得手忙脚乱,攻势屡屡受挫。他们的刀锋每每在即将建功时,便被那诡异的指风点中发力关键,内力一滞,威力大减。不过几个呼吸间,两人竟被肖哈哈一人一指,逼得连连后退,身上虽无重伤,但内力运行已是一片混乱,气息翻腾不已! 陶雨艺在一旁看得美目异彩连连。她出身武当,眼力不凡,能看出肖哈哈的招式生涩,显然缺乏系统修炼,但那指力的精纯与诡异,以及那份临敌的冷静与精准,简直骇人听闻!这真的是那个连蹲个马步都喊苦的肖哈哈?! “点子扎手!撤!”剩下两名杀手见事不可为,心生退意,虚晃一刀,扶起那名被点倒的同伴和被破了手腕的同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巷弄深处。 肖哈哈没有追击,他内力消耗不小,脸色微微发白,缓缓收指,指尖的白芒渐渐隐去。他转过身,看向依旧满脸震惊的陶雨艺。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昔日同窗,一个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一个是懵懂无知的富家少爷。如今再见,一个满身血污,狼狈不堪;一个眼神冷冽,身负异术。中间,隔着一场滔天巨变,隔着无数鲜血与亡魂。 “哈哈…真的是你!”陶雨艺声音带着哽咽,几步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又因他身上的冷冽气息而顿住,“你…你没死?太好了!肖府的事…我…我听闻后…” 她话未说完,肖哈哈却猛地打断,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被落凤坞的人追杀?”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疏离和怀疑。经历背叛,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她。 陶雨艺被他问得一怔,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警惕与伤痛,心中一酸,明白他经历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急声道:“我爹被刘墨那狗贼污蔑下狱,我几次刺杀刘墨未果,反被他手下所伤。最后一次,虽侥幸刺瞎了他一只眼睛,却被刘水想偷袭重伤…是…是张姨救了我,将我藏在这里。” “张姨?”肖哈哈心中一动。 “就是‘钱慈药房’的主人,张婉慈张姨!”陶雨艺解释道,“她是我娘当年的手帕交,与我陶家是世交。她告诉我…你可能还活着,甚至…可能会来这里…”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药房紧闭的后门悄然打开一条缝隙,一个低沉而警惕的声音传来:“雨艺,外面怎么回事?刚才的打斗声…” 门缝中,露出一张温婉却带着几分憔悴与忧虑的中年妇人面孔,她目光扫过巷子,看到陶雨艺和站在她对面的肖哈哈时,明显愣了一下。 “张姨!”陶雨艺连忙道,“是哈哈!肖哈哈!他来了!刚才多亏他救了我!” 张婉慈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肖哈哈身上,那目光复杂无比,有关切,有审视,有激动,也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期待。她迅速打开门:“快!先进来再说!” 肖哈哈没有立刻动身,他凝视着张婉慈,沉声问道:“您就是张婉慈?‘钱慈药房’的主人?” 张婉慈重重点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孩子,是我。我…我是你父亲肖钱的远房表妹。快进来,这里不安全!” 听到她亲口承认,并道出与父亲的关系,肖哈哈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稍减。他不再犹豫,与陶雨艺迅速闪身进入药房后门。 张婉慈立刻将门闩好,带着两人穿过堆满药材的后堂,来到一间隐蔽的内室。室内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香。 “孩子…你受苦了…”张婉慈看着肖哈哈脸上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冷峻,声音哽咽,伸出手想抚摸他的头,却又停在空中。 肖哈哈避开她的手,直接切入主题,从怀中取出那枚用油布包裹的假红玉,放在桌上:“张姨,我父亲临终前,让我来找‘钱慈’,说红玉藏密,三片昭雪证。这玉,是假的。真的在哪里?那‘三片昭雪证’又是什么?” 张婉慈看着那枚假红玉,叹了口气,神色哀戚:“你父亲…他终究还是…这玉,确实是他为了迷惑敌人仿造的。真的红玉,本身就是一把钥匙,内藏机关,需以特殊手法激发,方能取出里面记录着刘墨、高岛当年构陷唐门、以及这些年来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罪证的三片薄如蝉翼的金箔!那便是‘三片昭雪证’!” 她走到内室一角,在一个不起眼的药柜底部轻轻敲击了几下,机关转动,取出一个样式古朴、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 “真正的红玉,原本由你父亲保管。他遇害后,想必已落入刘墨手中。但刘墨不知激发之法,更不知玉中秘密,只当它是件功效神奇的宝物。”张婉慈将木盒递给肖哈哈,“这盒中,是能证明你父亲唐门后人身份的信物,以及…激发红玉机关、解读金箔密文的方法。你父亲…将最重要的后手,留在了我这里。” 肖哈哈接过木盒,入手沉重。他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刻着繁复花纹的玄铁指环,以及一卷薄如蝉翼的丝帛。 他拿起丝帛,就着灯光快速浏览,上面果然详细记载了如何以内力配合特殊指法,激发红玉机关,以及解读金箔上密文的口诀。而那枚玄铁指环,则是唐门核心子弟的身份象征。 “刘墨…高岛…”肖哈哈握紧丝帛和指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仇恨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有了这些,他复仇和昭雪的目标,终于变得清晰无比! “哈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陶雨艺关切地问道。 肖哈哈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仿佛看到了那座张灯结彩的都督府,声音冰冷彻骨:“刘水想不是要大婚吗?这份‘贺礼’,我亲自去送!” 张婉慈和陶雨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不可!”张婉慈急道,“都督府如今戒备森严,高手如云,那刘水想本身武功不弱,更有高岛、王及其等人坐镇,你此去无异于送死!”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亦必须为。”肖哈哈语气坚定,“况且,他们不是要在婚宴上处决所谓的‘余孽’吗?我必须去确认!” 就在这时,内室的帘子被轻轻掀开,一个穿着灰色伙计衣裳、左袖空荡荡、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走了进来。他先是警惕地看了肖哈哈一眼,才对张婉慈低声道:“婉慈,外面有些不对劲。刚才逃走的那些杀手,恐怕已经引来了更多的人。这地方,恐怕不能再待了。” 此人,正是钱慈药房的掌柜,人称“独臂郎中”的唐门高手! 张婉慈脸色一沉。 肖哈哈却缓缓站起身,将那紫檀木盒和丝帛仔细收好,玄铁指环戴在了左手拇指上。 他看向窗外愈发深沉的夜色,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内力,以及那根食指中蕴藏的力量。 “他们来得正好。” 尾悬念: 肖哈哈话音未落,药房外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火光透过窗纸,将室内映得明灭不定。 一个嚣张而熟悉的声音,透过大门清晰地传了进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里面的人听着!尔等窝藏钦犯,罪同谋逆!本官刘水想,奉都督令,特来擒拿!识相的,就乖乖把肖哈哈和陶雨艺那两个逆贼交出来!否则,踏平你这钱慈药房,鸡犬不留!”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七章:火海突围 初露峥嵘 引诗: 铁甲环围困蛟龙,指燃星火破牢笼。 恩仇自此分明路,暗夜惊雷震九重。 --- “里面的人听着!尔等窝藏钦犯,罪同谋逆!本官刘水想,奉都督令,特来擒拿!识相的,就乖乖把肖哈哈和陶雨艺那两个逆贼交出来!否则,踏平你这钱慈药房,鸡犬不留!” 刘水想嚣张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穿透门板,刺入内室每一个人的耳中。火光摇曳,将窗外人影憧憧的景象投在窗纸上,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 独臂掌柜眼神一厉,空荡荡的袖管无风自动,一股凌厉的气息瞬间锁定了门口:“是刘水想亲自带队,至少有五十名都督府亲卫,配备了强弓劲弩。硬闯,九死一生。” 张婉慈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迅速将桌上几样重要的药材和一个小包裹塞进肖哈哈怀里:“孩子,这是些疗伤保命的丹药和一点盘缠。药房有密道,直通三条街外的废弃水井!你们快走!”她指向内室角落一个沉重的药柜。 陶雨艺急道:“张姨,你跟我们一起走!” “不行!”张婉慈斩钉截铁,“我必须留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否则你们根本来不及启动机关!我是药房主人,他们不敢立刻杀我!快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刘水想不耐烦的厉喝:“冥顽不灵!放箭!”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穿门窗,钉入室内梁柱、墙壁,发出咄咄声响!更有几支火箭夹杂其中,瞬间引燃了窗帘和部分药材,火苗“呼”地一下窜起! 浓烟开始弥漫。 “没时间了!快走!”张婉慈猛地推开肖哈哈和陶雨艺,自己却转身冲向通往前堂的方向,显然是要去制造动静,为他们争取时间。 “张姨!”肖哈哈目眦欲裂,想要阻止。 独臂掌柜却一把拉住他,枯瘦的手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另一只手快速在药柜几个特定位置连拍数下:“走!别让她白白牺牲!” “咔嚓…嘎吱…” 机括转动声中,沉重的药柜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洞口。 “顺着台阶下去,直走到底,推开头顶石板就是出口!快!”独臂掌柜将肖哈哈和陶雨艺推进密道,自己却留在外面,反手一掌,一股柔和的掌风将附近一个燃烧的药柜推向门口,暂时阻挡了破门而入的官兵,同时也加速了火势的蔓延! “掌柜!”肖哈哈回头喊道。 “走!”独臂掌柜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决绝,随即转身,独臂挥舞,迎向了已经冲破火障、涌入内室的官兵!他要为密道的关闭争取最后的时间! 肖哈哈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猛地一拉陶雨艺,两人迅速钻入密道。身后,药柜在机括作用下缓缓合拢,将外面的喊杀声、兵刃交击声以及熊熊烈火暂时隔绝,只留下一条充满霉味和黑暗的求生之路。 密道狭窄、潮湿、陡峭。两人不敢停留,也顾不上黑暗,凭着感觉,沿着湿滑的石阶奋力向下,然后是在平坦但曲折的甬道中狂奔。身后隐约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呼喊,显然官兵已经发现了密道入口,正在试图破坏。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以及一股清新的、带着水汽的空气。甬道尽头,是一段向上的石阶,顶部被一块石板封住。 肖哈哈示意陶雨艺稍等,自己凝神倾听片刻,上方并无动静。他运起内力,双手抵住石板,缓缓向上发力。 “嘎…”石板被推开一条缝隙,更多的月光和冷空气涌入。他谨慎地探出头观察,这里果然是一口废弃的枯井底部,井壁布满青苔,井口被荒草半掩,位置十分隐蔽。 “安全,上来。”他低声道,率先爬出井口,然后将受伤不轻、气息紊乱的陶雨艺也拉了上来。 两人瘫坐在冰冷的荒草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回头望去,远处钱慈药房的方向,火光已经映红了小半边天,隐约还能听到喧嚣的人声。 张姨和独臂掌柜……凶多吉少。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无力感涌上肖哈哈心头。他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保护自己的人陷入绝境! 陶雨艺更是泪流满面,低声啜泣:“张姨…掌柜伯伯…是我连累了他们…” 肖哈哈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没有哭,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坚硬。仇恨的名单上,又添了两个名字!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肖哈哈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沙哑而冷静,“刘水想发现我们逃脱,必定会全城搜捕。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金陵城!” 陶雨艺抹去眼泪,点了点头,她也知道此刻形势危急:“可是…城门必定已经戒严,我们怎么出去?” 肖哈哈沉吟片刻,脑中飞速运转。硬闯城门无异于自投罗网。他想起月无痕给他的“寒月令”,但此物太过显眼,非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那么…… 他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靠近城墙的荒废民居区。他回忆起小时候曾和玩伴偷偷发现过的一处狗洞,那洞口隐蔽在一处坍塌的院墙下,似乎通往城外…… “跟我来!”肖哈哈拉起陶雨艺,凭借着儿时模糊的记忆,在断壁残垣间穿梭。 果然,在一处几乎被野草藤蔓完全覆盖的破败院墙角落,他找到了那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洞口。洞口另一侧,传来护城河水特有的腥气。 “就是这里!快!”肖哈哈让陶雨艺先过。 陶雨艺虽出身大家,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咬咬牙,俯身钻了进去。肖哈哈紧随其后。 两人狼狈地从城墙另一侧的草丛中钻出,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回头望去,高大的金陵城墙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城内冲天的火光依稀可见。 终于…逃出来了。 但危机并未解除。刘水想绝不会善罢甘休,城外恐怕也有巡逻的兵丁和眼线。 “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从长计议。”肖哈哈扶着脸色苍白的陶雨艺,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远离官道的、更为荒僻的山区潜行。 天亮时分,两人在一处山坳的猎户废弃木屋中暂时安顿下来。肖哈哈检查了一下陶雨艺的伤势,她内息紊乱,肩头和后背都有刀伤,虽然不深,但失血加上奔波,已是强弩之末。 他取出张婉慈给的丹药,喂陶雨艺服下,又运用【蕴生】指力,小心翼翼地点在她几处穴位上,温和的暖流缓缓渡入,帮助她理顺气息,滋养伤处。 陶雨艺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她看着肖哈哈专注而熟练地运用指力,眼神复杂:“哈哈…你…你真的变了很多。这指法…” 肖哈哈收回手指,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家破人亡,若再不变,只怕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他简单将自己坠河后被救、幽谷修炼的经历说了,隐去了寒月碎星谷和月无痕的具体信息,只说是被一位隐世高人所救。 陶雨艺听得心惊动魄,更是为他感到心疼。她握住肖哈哈的手,坚定道:“哈哈,伯父伯母和肖府的仇,还有张姨她们的仇,我们一起报!我爹被刘墨害死在狱中,此仇不共戴天!” 两只冰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相同的血仇,让两颗年轻的心靠得更近。 “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伤,然后……”肖哈哈眼中寒光一闪,“刘水想的婚宴,我们一定要去!” “可是…”陶雨艺担忧道,“都督府守卫森严…”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肖哈哈冷静地分析,“婚宴人多眼杂,未必没有机会。而且,他们不是要处决‘余孽’吗?我必须知道是谁!更重要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真正的红玉在刘墨手中,他必定会拿出来炫耀或作为聘礼的一部分。这是我们夺回证据、揭穿他们罪行的最好机会!” 陶雨艺被他大胆的计划震惊,但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和隐隐散发出的自信,她选择了相信。 “好!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便藏身在这猎户木屋中。肖哈哈一边为陶雨艺疗伤,一边刻苦修炼,不断巩固【破煞】指力,尝试着将其与身法结合,追求更快、更诡、更防不胜防。 而陶雨艺也将武当派一些基础的疗伤心法和轻身口诀教给了肖哈哈,虽然只是皮毛,却也让肖哈哈受益匪浅,对力量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 在肖哈哈“涤尘指”神奇疗效和丹药的辅助下,陶雨艺的伤势恢复得极快。 这一日,肖哈哈正在屋外空地上练习指法,只见他身形晃动,食指如电,点向空中飘落的树叶。指风过处,树叶并非被击碎,而是瞬间失去所有生机,变得枯黄脆弱,在空中便自行瓦解成粉末! 他对【破煞】之力的掌控,愈发精妙。 就在这时,前往附近集镇打探消息的陶雨艺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脸色凝重无比。 “哈哈!不好了!”她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打听到,刘墨和高岛为了在婚宴上立威,震慑所有对头,决定……决定将擒获的肖府管家,钟玄定钟伯伯……在婚宴当日,当众……凌迟处死!” “什么?!!” 肖哈哈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钟伯伯……他没死?!他还活着! 但……凌迟处死?! 尾悬念: 无边的怒火和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吞噬了肖哈哈!他双目瞬间布满血丝,周身气息不受控制地暴动起来,指尖白芒狂闪,猛地一拳砸在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树上! “咔嚓!” 树干应声而断,断口处一片灰败!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金陵城的方向,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意和决绝! “刘——水——想!刘——墨!”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刻骨的怨毒。 “婚宴……就是你们的死期!”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八章:暗夜潜行 杀机渐起 引诗: 杀意如潮暗涌生,潜龙入夜隐金陵。 指藏锋锐待惊变,血债须臾即报应。 --- “刘——水——想!刘——墨!” 肖哈哈的怒吼在山坳间回荡,带着刻骨的怨毒和几乎要焚尽理智的暴怒。那棵被他一拳砸断的树木,断口处灰败腐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正是【破煞】指力失控逸散的结果。 陶雨艺被他身上骤然爆发的浓烈杀气惊得后退半步,但随即上前紧紧抓住他颤抖的手臂,急声道:“哈哈!冷静!你必须冷静!钟伯伯还活着,我们还有机会救他!你若现在失去理智,才是真正中了他们的奸计!”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肖哈哈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声音嘶哑,“他们要凌迟钟伯伯!凌迟!那是钟伯伯啊!看着我长大的钟伯伯!” 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若不是为了救他,钟管家怎么会落入敌手?!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乱!”陶雨艺用力摇晃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我们要救钟伯伯,更要报仇!但绝不是这样去送死!我们必须有计划!” 肖哈哈猛地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体内“引元归墟诀”疯狂运转,强行压制着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气息和指力。月光下,他额角青筋暴起,过了好半晌,那骇人的杀气才缓缓收敛,但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冰冷,如同万年寒冰。 他缓缓睁开眼,声音低沉得可怕:“你说得对。我不能乱。”他看向陶雨艺,“雨艺姐,把你的伤药和之前准备的易容东西给我。” 陶雨艺连忙将东西递过去。肖哈哈接过,毫不犹豫地将一些能够改变肤色、制造病容的草药汁液涂抹在脸上、颈上,又用炭笔稍稍修改了眉形,再换上一套从集镇买来的、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片刻功夫,一个脸色蜡黄、病恹恹的乡下少年便出现在陶雨艺面前,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冰寒刺骨。 “我们分开走。”肖哈哈冷静地部署,“你伤势未愈,轻功好,负责在都督府外围接应,注意观察是否有其他伏兵,以及…可能的逃生路线。我混进去。” “你怎么混进去?都督府如今必定守卫森严!” “刘墨和高岛为了彰显权势,婚宴必定会征用大量仆役杂工。”肖哈哈思路清晰,“我去城西的劳力市集,那里鱼龙混杂,是都督府临时征调人手的地方。我有办法让他们‘选’中我。”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不能动用【破煞】杀人,但【蕴生】之力,或许可以有些别的“妙用”。 一个时辰后,金陵城西,肮脏嘈杂的劳力市集。 肖哈哈缩在一个角落,耷拉着脑袋,不时发出几声虚弱的咳嗽,看起来毫不起眼。果然,没过多久,几个穿着都督府下人服饰、神态倨傲的管事模样的人,在一群兵丁的护卫下,来到了市集。 “都听好了!都督府大喜,缺人手干活!有力气的,手脚麻利的,都站过来!工钱双倍!”一个管事高声喊道。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纷纷涌上前。 那管事目光挑剔地扫过人群,专挑那些看起来健壮老实的。肖哈哈这副“病痨鬼”模样,自然无人问津。 眼看挑选即将结束,肖哈哈眼中精光一闪。他悄悄移动脚步,靠近了一个刚刚被选中的、身材魁梧的汉子身边。在那汉子经过他身旁,与一个管事擦肩而过的瞬间,肖哈哈的食指如同鬼魅般,在那汉子后腰的肾俞穴上,隔着衣物轻轻一拂。 【蕴生】之力逆转!不再是滋养,而是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瞬间刺激了对方的肾气,引动了其膀胱经的躁动! 那汉子毫无所觉,刚走出两步,突然脸色一变,夹紧了双腿,面露极度尴尬痛苦之色——他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产生了极其强烈的、难以抑制的尿意!这感觉来得如此凶猛突然,让他根本无法忍耐! “噗嗤——”一声轻微的异响,伴随着一股骚味弥漫开来。 汉子整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僵在原地,羞愤欲死。 “混账东西!”那管事离得最近,闻到气味,看到汉子裤裆迅速湿了一片,顿时勃然大怒,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滚!晦气的东西!你也配进都督府?!” 他厌恶地挥挥手,让兵丁将那面如死灰的汉子拖走。目光扫过人群,正好看到因为“惊吓”而踉跄后退、撞到另一个候选者身上的肖哈哈。 那被撞的候选者也是个暴躁性子,反手就想推搡肖哈哈。肖哈哈看似弱不禁风地一歪,食指再次如蜻蜓点水般在那人肋下某处拂过。 “哎哟!”那人只觉得肋间一麻,半边身子瞬间酸软无力,哎哟一声差点摔倒,气势顿消。 管事皱了皱眉,看着肖哈哈那副“胆小怯懦”、“病弱不堪”却又“运气好”没被波及的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那个病秧子,你也过来吧!算你一个,去后厨帮着劈柴烧火!工钱减半!” 肖哈哈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感恩戴德、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忙点头哈腰地挤进了被选中的队伍。 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用于“捣乱”的【蕴生】指力,肖哈哈“顺利”地混入了都督府临时杂役的队伍,经过简单的盘查和搜身(他早已将重要物品藏在山�木屋),被分配到了喧嚣忙碌的后厨区域。 都督府内张灯结彩,仆从如云,一派喜庆。但肖哈哈敏锐地感觉到,在这喜庆的表象下,暗流涌动。巡逻的官兵数量远超平常,而且个个眼神锐利,气息精悍,显然都是精锐。暗处,似乎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属于江湖高手的阴冷气息在潜伏。 他低着头,默默地干着劈柴、搬运的粗活,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周围一切有用的信息。 从管事和下人们的闲聊中,他得知婚宴将在明日晚间于府中最大的“锦绣厅”举行,江南道有头有脸的官员、豪绅几乎都会到场。高岛都督和刘墨巡抚都会亲自主持。而所谓的“处决余孽”仪式,被安排在了婚宴高潮,宾客酒酣耳热之时,地点就在锦绣厅前的广场上! 他还听到了一个更关键的消息——为了彰显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以及展示那件“传奇宝物”,刘墨将会在婚宴上,当众将那枚“红玉护身符”作为聘礼的一部分,交由高岛保管! 机会!夺回红玉,救出钟伯伯的机会就在眼前!但难度也如同登天! 时间在紧张与压抑中度过。次日,整个都督府更加忙碌,气氛也愈发紧张。肖哈哈凭借着低调和“病弱”,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反而利用运送柴火的机会,将都督府后厨到锦绣厅附近的地形摸了个大概。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都督府内外灯火通明,宾客开始陆续抵达。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欢声笑语不断,与肖哈哈内心的冰冷杀机形成鲜明对比。 他换上了统一发放的、较为干净的杂役短衫,被安排在外围负责传递一些不太重要的物品,这让他有了更多观察核心区域的机会。 他看到刘水想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志得意满地站在厅外迎客,脸上那虚伪的笑容让他几欲作呕。他看到刘墨与高岛并肩而立,谈笑风生,周围簇拥着众多官员,其中就有那个阴柔的王及其。他还看到了铁掌帮主石弓无、长乐帮主王石中等江湖人士的身影,这些人显然是作为刘墨的爪牙,负责安保和震慑。 忽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在锦绣厅一侧的回廊下,他看到了一个被铁链锁住四肢、浑身血迹斑斑、琵琶骨被铁钩穿透、奄奄一息,却依旧倔强地昂着头的熟悉身影—— 钟玄定! 虽然形容枯槁,受尽折磨,但那不屈的眼神,肖哈哈至死难忘! 一股血气直冲顶门,肖哈哈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过去!但他死死咬住了舌尖,剧烈的疼痛和咸腥的血味让他瞬间清醒。不能!现在不能!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无尽的杀意和痛苦狠狠压回心底,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婚宴的气氛逐渐推向高潮。觥筹交错,喧闹非凡。 终于,司仪高声宣布,吉时已到,请新人行礼,并请刘墨巡抚大人,展示聘礼重宝——红玉护身符!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 刘墨面带矜持得意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缓缓打开。顿时,一抹温润祥和、宛若朝霞的红色光华流淌而出,映照得他周围一片瑰丽!正是那枚真正的红玉! 宾客中发出一阵惊叹和贪婪的抽气声。 肖哈哈的心脏也猛地一跳!就是现在吗?! 不,再等等!钟伯伯还在他们手上! 就在这时,刘墨将锦盒递给身旁的高岛,随即脸色一肃,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凛冽的杀意: “诸位!今日小犬大喜,本官心甚慰。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前有肖府余孽,冥顽不灵,刺杀朝廷命官,罪大恶极!今日,便借此良辰,以正典刑,以儆效尤!” 他猛地一挥手! “带人犯!” 数名如狼似虎的侍卫,拖着奄奄一息的钟玄定,来到了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冰冷的刑具,在火把下闪烁着寒光! 司仪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兴奋,高声喊道:“奉都督、巡抚令,将此獠——凌迟处死!以贺新婚!行刑——!” 尾悬念: 就在那手持薄刃刽子手,狞笑着走向钟玄定的瞬间——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并非来自肖哈哈,而是自宾客席中骤然响起! 一道乌光,快如闪电,直射高岛手中那盛放着红玉的锦盒! 与此同时,一个蒙着面纱、身形窈窕的黑衣女子,如同鬼魅般从屋顶跃下,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刘墨后心! “有刺客!保护都督、巡抚!” 场面瞬间大乱! 肖哈哈瞳孔猛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是陶雨艺?不对!这身影和武功路数,不像! 是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混乱之际,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到了! 他猛地扯掉身上的杂役短衫,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夜行衣,体内“引元归墟诀”与【破煞】指力瞬间提升至巅峰,那根食指白芒吞吐,如同暗夜中择人而噬的毒牙!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因刺客出现而略显惊慌、正被侍卫护在中间的高岛——以及他手中那枚,近在咫尺的红玉! “就是现在!”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九章:指破玄阴 血宴惊变 引诗: 指破玄阴惊四座,血染华堂旧恨深。 玉碎人离残局定,孤身引啸入山林。 --- “就是现在!” 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肖哈哈扯去伪装,身形如一道离弦之箭,直射向被侍卫簇拥的高岛!他的目标明确——红玉!以及,搅乱这足以让钟伯伯殒命的刑场! 那突如其来的刺客也搅动了全场。射向锦盒的乌光被高岛身旁一名亲卫挥刀挡开,发出“铛”的一声脆响。而刺杀刘墨的那名蒙面女子,剑法精妙狠辣,逼得刘墨仓促间回身应对,虽未被刺中要害,但袖袍也被划开一道口子,显得颇为狼狈。 “保护大人!” “拿下刺客!” 惊呼声、怒吼声、杯盘碎裂声、桌椅翻倒声混杂在一起,方才还喜庆祥和的锦绣厅前广场,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肖哈哈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引元归墟诀”催动到极致,体内暖流奔腾咆哮,尽数灌入右手食指!指尖那抹白芒不再是淡淡的氤氲,而是凝如实质,吞吐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净化与破灭气息! 【破煞】指力,全开! 他根本不与外围的普通侍卫纠缠,身法诡异地几个扭动,便如同游鱼般穿过人缝,直扑核心圈! “拦住他!”高岛又惊又怒,他认得这张脸!是肖哈哈!他竟然混了进来!他一边将锦盒塞入怀中,一边厉声下令。同时,他身旁两名气息沉凝、显然是高手的亲卫,一左一右,同时出手!一人掌风刚猛,带着裂石之力;一人指法刁钻,直取肖哈哈周身大穴! “滚开!”肖哈哈眼中寒光爆射,不闪不避,右手食指如同穿梭于虚空中的毒蛇,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那刚猛掌风的腕脉! 那亲卫见他指法诡异,心中冷笑,暗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以指力硬接自己的铁掌!他内力再催,掌风更盛三分,意图将肖哈哈的手指连同手臂一并震碎! 然而,双方法力即将接触的刹那——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油脂。 肖哈哈的指劲并未与对方掌力硬撼,而是如同无形之针,瞬间穿透了磅礴的掌风,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对方手腕内关穴上!那里,正是其刚猛掌力运转的一个关键节点! “呃啊!”那亲卫只觉得手腕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一股灼热异力瞬间侵入经脉,所过之处,原本奔腾的内力竟如同雪遇骄阳,迅速消融溃散!整条右臂瞬间酸软无力,那刚猛的掌风也随之烟消云散!他骇然失色,踉跄后退,看着自己瞬间失去知觉的右臂,满脸的难以置信! 另一名使指法的亲卫见状,心中大凛,指法一变,更加飘忽,幻出数道指影,笼罩肖哈哈胸前数处大穴。 肖哈哈冷哼一声,脚下步伐变幻,正是这几日琢磨出的、融合了陶雨艺所授粗浅身法的步法,虽不精妙,却胜在出其不意。他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侧滑,避开大部分指影,同时那根凝聚白芒的食指,再次闪电般点出,不偏不倚,迎向对方攻势最盛的那道真实指影! “噗!” 双指并未直接相触,但指劲已然隔空交击! 那亲卫只觉自己的指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而灼热的墙壁,不仅未能寸进,反而一股带着“净化”意味的诡异气劲逆袭而来,顺着他的指尖经脉迅速蔓延!他闷哼一声,整根手指乃至半条手臂都传来针刺般的剧痛和麻木感,指法瞬间被破,身形暴退! 电光石火间,肖哈哈以【破煞】指力,连破两名高手!其指法之诡、之利、之霸道,让周围所有目睹之人,包括高岛、刘墨,都为之色变! “小杂种!给我死来!”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铁掌帮主石弓无见肖哈哈如此凶悍,生怕他伤到高岛,影响自己前程,当即怒吼一声,纵身扑来!他成名绝技“开山掌”全力施为,掌风雄浑霸道,如同实质,笼罩肖哈哈周身丈许范围,要将他生生拍成肉泥! 压力骤增!石弓无绝非刚才那两个亲卫可比,乃是真正的江湖一流高手! 肖哈哈不敢硬接,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漫天掌影中穿梭闪避,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险象环生。他几次试图以【破煞】指力点向对方掌力节点,但石弓无内力深厚,掌法老辣,劲力凝练无比,指力难以瞬间穿透,反而被那刚猛掌风震得气血翻腾。 “哈哈!小畜生!看你往哪儿躲!”刘水想见肖哈哈被石弓无逼得连连后退,心中大定,抽出腰间佩刀,狞笑着从侧面偷袭而来!刀光狠辣,直劈肖哈哈腰腹! 前后夹击! 危急关头,肖哈哈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猛地一咬牙,不再完全闪避石弓无的掌力,而是将大部分内力灌注于后背,硬生生侧身受了石弓无半掌余波! “砰!” 肖哈哈如遭重锤,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借势向前扑出,恰好避开了刘水想志在必得的一刀!同时,他借着前扑之势,那根蓄势已久的食指,凝聚了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破煞】之力,如同暗夜中唯一的寒星,点向了因偷袭落空而微微愣神的刘水想的丹田气海! “竖子敢尔!”石弓无和刘墨同时惊怒大喝,想要救援已是不及! 刘水想根本没想到肖哈哈如此悍勇,竟敢硬接石弓无半掌来换取反击的机会!他只觉得小腹一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消融万物的诡异气劲,瞬间破开他的护体真气,狠狠刺入丹田之中! “啊——!”刘水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去,手中佩刀“哐当”落地。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苦修多年的内力,正如同泄闸的洪水,从那被点破的丹田处疯狂外泄、溃散!不过眨眼功夫,周身经脉空空如也,多年的武功修为,竟被这一指,彻底废掉! “想儿!”刘墨目眦欲裂,发出痛心疾首的怒吼! “水想!”高岛也是脸色剧变! 全场皆惊!谁也没想到,这肖家遗孤,竟凶悍至此!在重重包围之下,硬挨高手一掌,废掉了今日的新郎官! 趁着所有人被这惊变震慑的瞬间,肖哈哈强忍着重伤和内力的大量消耗,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突进,目标依旧是高岛!他必须拿到红玉! “保护都督!”侍卫们如梦初醒,纷纷涌上。 而那名最初出现的蒙面女刺客,似乎也与肖哈哈存了同样的心思,剑光一转,逼开几名拦截的官兵,也向着高岛冲去! 两人一左一右,竟形成了短暂的夹击之势! 高岛又惊又怒,他武功本就不弱,此刻被两人同时针对,更是将功力提升至巅峰,双掌齐出,分别迎向肖哈哈的指力和女刺客的剑锋! “叮!”“噗!” 指掌、剑掌相交,发出截然不同的声响! 肖哈哈的指力再次展现出其诡异特性,虽未能完全破开高岛的护体真气,却也让其掌力一滞,手臂微麻。而那名女刺客的剑法更是凌厉,剑尖颤动,竟瞬间在高岛掌心留下了一道血痕! 高岛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怀中的那个锦盒,因方才的混乱和此刻的动作,竟滑落了出来! 机会! 肖哈哈和那女刺客眼中同时精光一闪,不约而同地伸手抓向锦盒! 然而,就在肖哈哈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锦盒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那刑台之上——刽子手似乎被这边的混乱惊住,暂时停止了对钟玄定用刑,但一名站在刑台旁的军官,似乎接到了某种指令,眼中凶光一闪,竟抽出了腰刀,狠狠朝着被铁链锁住、无法动弹的钟玄定脖颈砍去! 不! 肖哈哈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红玉近在咫尺,但钟伯伯命在旦夕! 没有半分犹豫! 他伸向锦盒的手猛地转向,食指凝聚起最后的内力,隔空朝着那名军官持刀的手臂疾点而出!一道微弱的指风破空而去! “嗤!” 指风精准地命中军官手臂的穴道,虽因距离和内力消耗过大,未能完全阻止其动作,却也让其刀势一偏,原本砍向脖颈的一刀,狠狠劈在了钟玄定的肩胛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鲜血瞬间喷涌! “钟伯伯——!”肖哈哈发出痛彻心扉的悲呼。 而就在他这救援的瞬息之间,那只掉落的锦盒,已被那名蒙面女刺客抢先一步抄在手中! 女刺客得手,毫不恋战,深深看了肖哈哈一眼,眼神复杂难明,随即身形一纵,如同青烟般向着府外掠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红玉……被抢走了?! 肖哈哈脑中一片空白。 “废物!都是废物!给我拿下他!死活不论!”高岛捂着流血的手掌,气得浑身发抖,嘶声怒吼。 刘墨更是如同疯魔,指着肖哈哈:“杀了他!为我儿报仇!” 石弓无、王石中以及众多高手、官兵,如同潮水般再次向已是强弩之末、心神受创的肖哈哈围拢过来! 绝境! 真正的绝境! 前功尽弃!红玉被夺,钟伯伯生死不明,自己深陷重围,内外皆伤!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绝望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 他猛地抬头,看向刑台上因剧痛而微微抽搐、却依旧用眼神示意他快走的钟玄定,一股不屈的意志再次支撑着他! 他不能死!他还要报仇!他还要救钟伯伯! “挡我者死!” 肖哈哈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破煞】指力疯狂点向四面八方,指风过处,兵刃锈蚀,内力溃散,一时间竟无人敢直撄其锋! 他如同一个血色的漩涡,向着刑台的方向,发起了最后的、绝望的冲锋!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被他硬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 然而,高岛、刘墨,以及石弓无等高手,已经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更多的官兵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还能冲出去吗? 尾悬念: 就在肖哈哈即将被彻底合围,陷入死局之际——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入都督府上空,猛然炸开一团绿色的火焰! 紧接着,都督府靠近后花园的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以及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军校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嘶声喊道:“大人!不好了!有……有大批不明身份的贼人,从后墙突入,见人就杀,直冲大牢方向去了!弟兄们快挡不住了!” 什么?! 高岛、刘墨等人脸色骤变!后院起火?大牢被劫?! 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围攻肖哈哈的阵势出现了瞬间的混乱和迟疑。 肖哈哈虽不知来者是谁,但这无疑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猛地看向刑台,却发现钟玄定不知何时,竟用尽最后力气,对着他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嘴唇翕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快……走……” 随即,钟玄定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肖哈哈心如刀割,他知道,钟伯伯是在用最后的方式保护他,让他不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葬送最后逃生的希望。 “啊——!”他发出一声泣血般的长啸,不再犹豫,趁着敌方阵脚大乱之际,将最后的力量灌注于双腿,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喊杀声传来的、也是防卫相对薄弱的后院方向,亡命冲去!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刘墨状若疯癫,厉声嘶吼。 夜色深沉,火光混乱,肖哈哈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都督府错综复杂的亭台楼阁与喊杀声之中。 他的身后,是血色的婚宴,是未竟的仇恨,是夺路而逃的仓皇,以及……一个更加波云诡谲的未来。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十章:乱局迷踪 残阳如血 引诗: 乱局血路命如悬,残阳孤影遁远烟。 玉失人杳疑云重,幽谷深潭匿龙潜。 ---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刘墨状若疯癫的嘶吼在身后回荡,与后园震天的喊杀声、爆炸声交织成一片,如同为肖哈哈送行的地狱交响曲。 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内息枯竭,五脏六腑因硬接石弓无半掌而翻江倒海,肩胛处旧伤也因剧烈运动而崩裂,鲜血浸湿了夜行衣。但求生的本能和钟伯伯最后那无声的“快走”,如同两根鞭子,狠狠抽打着他几乎要停滞的神经,支撑着他在这片熟悉的府邸中亡命奔逃。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呼喝声紧追不舍,前方也不断有闻讯赶来的侍卫拦截。他不敢恋战,只能凭借对地形的模糊记忆和对危机的本能感应,在假山、回廊、园林间疯狂穿梭,将【破煞】指力仅存的力量用于点倒那些无法绕开的拦路者,每一次出手,都感觉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后园的混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火光冲天,人影幢幢,数十名黑衣蒙面、身手矫健的不明身份者,正与都督府的侍卫激烈交战。这些黑衣人战术明确,配合默契,武功路数狠辣直接,不似中原常见门派,其目标直指府邸大牢方向,对沿途阻碍格杀勿论,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肖哈哈无暇深思这些人的来历,他像一尾滑溜的鱼,贴着混乱的边缘,向着记忆中外墙的方向潜行。好几次,冰冷的刀锋几乎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弩箭钉入他身旁的梁柱,都被他以毫厘之差躲过。 终于,一片相对低矮、靠近马厩的府墙出现在眼前!这里因为靠近外围,守卫相对薄弱,且被后园的混乱吸引了大半注意力。 他深吸一口气,压榨出丹田最后一丝暖流,灌注双腿,猛地向墙头跃去! 就在他身形腾空,双手即将够到墙头的瞬间—— “嗖!嗖!嗖!” 三支呈品字形射来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是埋伏在暗处的弓弩手! 糟了!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在半空,无处借力! 眼看就要被射成刺猬,肖哈哈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 “铛!铛!铛!” 三声清脆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三支弩箭竟在距离他身体不足一尺的地方,被三道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细小寒星精准击落! 有人相助?! 肖哈哈来不及细想,双手已堪堪扒住墙头,用尽最后力气翻身而过,重重摔落在墙外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在那里!翻墙跑了!” “快追!” 墙内传来气急败坏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肖哈哈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因伤势和脱力,一个踉跄又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夜莺般从旁边巷口的阴影中掠出,一把扶住了他,声音急促而熟悉:“哈哈!这边!” 是陶雨艺! 她显然一直在外围接应,此刻也是神色紧张,发髻微乱,但眼神依旧坚定。她扶着肖哈哈,毫不犹豫地钻入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死胡同。 “他们马上追出来,这里……”肖哈哈喘息着,话未说完。 只见陶雨艺在胡同尽头的墙壁某处用力一按,一块看似完整的墙砖竟向内陷去,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快进去!”陶雨艺将他推入,自己也迅速闪身而入,随即那墙砖又无声地滑回原处,从外面看,天衣无缝。 洞内是一条向下延伸、仅能匍匐前进的逼仄暗道,充满了泥土和霉味。两人不敢停留,咬着牙,在黑暗中艰难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隐约能听到潺潺水声。爬出洞口,发现竟是一处废弃码头下方的排水涵洞,外面就是宽阔深沉、流淌不息的金陵护城河。 冰冷的河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让精神紧绷的肖哈哈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靠在潮湿的洞壁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内腑的伤势,带来钻心的疼痛。 “哈哈,你怎么样?”陶雨艺焦急地检查着他的伤势,看到他背后那个清晰的乌黑掌印和崩裂的箭伤,眼圈顿时红了,“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还…死不了。”肖哈哈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红玉…被一个蒙面女人抢走了…钟伯伯他…”提到钟玄定,他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陶雨艺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滑落:“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哈哈,你已经尽力了!要不是你,钟伯伯可能当场就…”她说不下去,转而道:“刚才外面那么乱,还有神秘人攻打大牢,或许…或许钟伯伯吉人天相,还有机会…”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此刻,这是唯一能安慰肖哈哈的话。 肖哈哈摇了摇头,痛苦地闭上眼。他知道,钟伯伯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挨了那一刀,在那种情况下,生机渺茫。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那些攻打大牢的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他强打精神,转移话题,也是心中疑惑。 陶雨艺蹙眉道:“不清楚,他们的武功路数很怪,不像江南武林的人。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劫牢。我隐约听到他们喊什么‘救先生’…会不会是…钟伯伯安排的后手?或者,是唐门旧部?” 肖哈哈心中一动,唐门旧部?月无痕大叔说过,父亲是唐门遗孤…难道,这世上还有别的唐门力量在活动?这个念头让他死寂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 “不论是谁,他们制造了混乱,间接救了我一命。”肖哈哈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此地不宜久留,刘墨和高岛绝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会全城大索,甚至搜查到城外。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金陵,越远越好。” “我们去哪儿?”陶雨艺问道。钱慈药房被毁,张姨和独臂掌柜生死未卜,金陵已是龙潭虎穴,天下之大,似乎已无他们容身之处。 肖哈哈沉默了片刻,脑中闪过月无痕和那片幽静的寒月碎星谷。那里是目前唯一已知的、相对安全且能让他快速恢复和提升力量的地方。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治好你的伤,再从长计议。”他没有直接说出寒月碎星谷,并非不信任陶雨艺,而是月无痕告诫过,谷中之事需保密。他需要先确认陶雨艺完全可靠,也需要确保不会将麻烦引向那片净土。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如同惊弓之鸟,凭借着肖哈哈对金陵周边地形的了解和陶雨艺的江湖经验,专挑荒僻小路,昼伏夜出,小心躲避着沿途关卡和可能存在的眼线。 肖哈哈的伤势极重,内息紊乱,【破煞】指力也因透支过度而变得时灵时不灵。所幸张婉慈给的丹药效果奇佳,加上他自身【蕴生】指力对疗伤有天然优势,伤势总算没有恶化,并在缓慢恢复。 陶雨艺的伤势本已好了七七八八,这几日奔波劳顿,又有些反复,但在肖哈哈的指力辅助下,也稳定下来。两人相依为命,在逃亡的路上,关系也愈发紧密。 这一日黄昏,两人藏身于一处远离官道的破败山神庙中。肖哈哈正在运功调息,试图理顺体内依旧滞涩的内息。 忽然,他耳廓微动,听到庙外远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快速接近的衣袂破空之声!不是寻常百姓或官兵的脚步声,而是身负上乘轻功的江湖人! 他猛地睁开眼,对正在警戒的陶雨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凌厉地望向庙门方向。 陶雨艺也瞬间绷紧身体,长剑悄然出鞘半寸。 脚步声在庙外停下,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几分熟悉感的声音,隔着破败的庙门幽幽传来: “里面的小友,故人来访,何不开门一见?” 这个声音…… 肖哈哈瞳孔骤缩!他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在钱慈药房外,与落凤坞杀手激战,最后生死不明的—— 尾悬念: 肖哈哈与陶雨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与警惕。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门外何人?”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即,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缓缓答道: “老夫,独臂。” 竟然是钱慈药房的独臂掌柜!他不仅没死,还找到了这里! 他是如何找到他们的?是敌是友? 肖哈哈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那枚月无痕所赠、冰凉刺骨的“寒月令”上。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十一章:残阳古道 分道扬镳 引诗: 残阳古道各西东,侠女情深赴刀丛。 幽谷潜龙终有路,前尘如雾锁寒松。 --- “老夫,独臂。” 门外传来的这三个字,让破庙内的空气几乎凝固。肖哈哈与陶雨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更深的警惕。 钱慈药房那夜,火光冲天,喊杀四起,独臂掌柜为掩护他们进入密道,独臂迎战众多官兵,在他们看来,已是十死无生。他如何能逃出生天?又如何能在这荒郊野岭,精准地找到他们? 是巧合?还是……追踪? 肖哈哈的手紧紧按在怀中的“寒月令”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他体内残存的内息默默运转,那根食指微微蜷缩,蓄势待发。陶雨艺也握紧了剑柄,屏住呼吸。 “吱呀——” 残破的庙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昏黄的夕阳余晖斜照进来,勾勒出一个倚在门框上的、略显佝偻的身影。依旧是那身沾满尘土和暗褐色血渍的灰色伙计衣裳,左袖空荡荡地垂着,脸色苍白,带着重伤未愈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此刻正复杂地注视着庙内的两人。 正是独臂掌柜! 他目光扫过肖哈哈按在怀中的手和陶雨艺紧握的剑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了然的笑意:“怎么?不过数日,便不认得老夫了?还是说,怀疑老夫是鬼,或是……刘墨的走狗?” 肖哈哈没有放松警惕,沉声问道:“掌柜的,那夜……你是如何脱身的?又如何找到这里?” 独臂掌柜叹了口气,缓缓走进庙内,寻了处相对干净的角落靠墙坐下,动作间牵动了伤势,让他眉头紧皱,喘息了几下才道:“老夫在金陵城潜藏多年,总有几个不为人知的藏身之处和保命的手段。那夜见你们安全进入密道,老夫便引爆了早就埋在药房下的火药,制造混乱,趁机从另一条密道脱身。至于找到你们……”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肖哈哈身上:“你身上,有小姐……也就是婉慈,特意调制的‘千里寻踪香’的味道,此香无色无味,常人难辨,但受过特殊训练的蜂鸟可循。婉慈担心你安危,临别前在你衣物上动了手脚。老夫伤势稍稳,便循着蜂鸟指引找来。” 千里寻踪香?张姨? 肖哈哈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却什么也闻不到。他想起那日张婉慈塞给他包裹时,确实有过短暂的接触。原来,那位看似温婉的姨母,心思竟如此缜密。这让他对独臂掌柜的话信了七八分,但依旧没有完全放松。 “张姨……她怎么样了?”陶雨艺急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希冀与恐惧。 独臂掌柜眼神一暗,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那夜混乱,老夫与她失散……后来打听,她被官兵擒获,押入了巡抚衙门大牢……生死……未知。”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证实,陶雨艺还是如遭重击,泪水瞬间涌出,踉跄后退,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肖哈哈的心也猛地一沉。张姨落入刘墨之手,其下场可想而知。仇恨的名单上,又添了一笔血债。 “你们的事情,老夫大致听说了。”独臂掌柜看向肖哈哈,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婚宴之上,指废刘水想,力战群雄……小子,你比你爹当年,胆子更大,手段也更……决绝。”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但你也彻底激怒了刘墨和高岛。如今不只是金陵,整个江南道,恐怕都贴满了你们的海捕文书,赏金高昂,眼线遍布。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肖哈哈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掌柜的今后有何打算?可是要救张姨?” 独臂掌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决然:“救,自然要救!但巡抚大牢守备森严,堪比龙潭虎穴,凭老夫如今的状态,贸然前去无异于送死。老夫需得先联络一些散落各处的唐门旧部,积蓄力量,再从长计议。” 他看向肖哈哈和陶雨艺:“你们二人,如今是刘墨和高岛的眼中钉、肉中刺,留在江南太过危险。老夫知道一处地方,或可保你们暂时安全。” “何处?”肖哈哈心中一动。 “寒月碎星谷。”独臂掌柜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肖哈哈瞳孔微缩!他没想到独臂掌柜竟然也知道这个地方!是张姨告诉他的?还是……他本身就与寒月碎星谷有联系? 独臂掌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不必惊讶。‘寒月碎星谷’与我唐门渊源极深,谷主月无边,更是当年唐门主的至交好友。婉慈想必已将唐门信物和激发红玉之法交予你了。你去那里,既是避难,也是……认祖归宗,寻求更进一步的力量。”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况且,那枚被抢走的红玉,普天之下,若说还有人能大致推演出其下落,或知晓那蒙面女子的来历,恐怕也唯有谷主那般人物了。” 这句话,真正击中了肖哈哈的心坎。红玉被夺,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和不解之谜。若寒月碎星谷真有线索…… “我去。”肖哈哈不再犹豫,做出了决定。那里有他需要的力量,也有他渴望的答案。 “好。”独臂掌柜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简陋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了一条蜿蜒的路线,“这是前往寒月碎星谷的路径,颇为隐秘,可避开大部分官道关卡。你们按此图行走,务必小心。” 他将地图递给肖哈哈,然后又看向陶雨艺:“陶姑娘,你呢?是随哈哈同去,还是……” 陶雨艺擦去眼泪,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看了一眼肖哈哈,又看向独臂掌柜,摇了摇头:“不,我不去。” 肖哈哈一怔:“雨艺姐,你……” 陶雨艺打断他,语气决然:“哈哈,你有你的路要走。寒月碎星谷能给你庇护,助你提升实力。但我不能躲起来。我爹的仇,张姨的仇,还有我陶家上下的冤屈,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北疆,找我舅舅!他是边军将领,手握兵权,或许……或许能借来力量,为我爹,为陶家,讨回一个公道!” 她知道这条路同样艰难,甚至希望渺茫,但她必须去尝试。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肖哈哈一人身上,等待他学艺有成,她等不了,也不想等。 肖哈哈看着陶雨艺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明白了她的心意。他了解她的性格,外柔内刚,极有主见,一旦决定,便不会回头。 他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张婉慈给的那个装有丹药和盘缠的包裹,将大部分盘缠和几瓶珍贵的疗伤丹药塞到陶雨艺手中:“一路保重。” 陶雨艺没有推辞,她知道前路艰险,这些是她必需的。她接过东西,紧紧攥住,深深地看着肖哈哈,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你也是……好好活着,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将天边染成凄艳的橘红色。破庙前,三人相对无言。 最终,独臂掌柜率先起身,对着肖哈哈拱了拱手:“小子,珍重。希望再见之时,你已能独当一面。”又对陶雨艺道:“陶姑娘,北疆路远,万事小心。”说罢,他拖着伤体,转身融入渐浓的暮色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陶雨艺也翻身上了早就备在庙后的马匹,她最后回头看了肖哈哈一眼,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随即一扬马鞭,骏马嘶鸣,向着北方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古道尽头。 转眼间,喧闹的破庙前,只剩下肖哈哈一人。 夕阳古道,西风瘦马,故人星散。 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感涌上心头。家没了,亲人没了,连刚刚并肩作战的伙伴也各奔东西。前路漫漫,凶险未知。 他紧紧攥着那张羊皮地图,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寒风卷起枯叶,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 但他没有停留太久。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所有的迷茫、悲伤与孤寂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将地图牢记心中,随即迈开脚步,没有骑马,只凭着一双早已磨破的布鞋,沿着那条指向西南方、通往未知幽谷的隐秘小径,坚定不移地走了下去。 他的背影在苍茫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百折不挠的韧性。 尾悬念: 肖哈哈昼伏夜出,按照地图指引,专走荒山野岭,跋涉了十数日。这一日,他按照地图所示,来到一处位于两座险峻山峰夹缝之间的、云雾终年不散的深潭之前。 地图标注,寒月碎星谷的入口,便在这深潭之下。 潭水幽深碧绿,寒气逼人,深不见底。 肖哈哈站在潭边,能感觉到怀中那枚“寒月令”似乎与潭水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散发出淡淡的凉意。 他不再犹豫,调整内息,便欲纵身跃入这冰冷的潭水之中。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而慵懒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小子,这‘碧寒潭’深三百尺,暗流汹涌,寒毒蚀骨。就凭你这半死不活的内息和那三脚猫的闭气功夫,跳下去,怕是连谷口的石头都摸不到,就得变成一具冻僵的浮尸咯。” 肖哈哈猛地回头,只见潭边一块光滑的巨石上,不知何时,竟躺着一个衣衫褴褛、须发皆白、满脸油污的老乞丐,他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抓着一个油光发亮的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却带着几分戏谑,正上下打量着他。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十二章:碧寒潭深 巧渡玄关 引诗: 碧潭深处隐玄机,巧渡寒渊赖指奇。 璞玉蒙尘终遇匠,谷幽人渺路更迷。 --- “小子,这‘碧寒潭’深三百尺,暗流汹涌,寒毒蚀骨。就凭你这半死不活的内息和那三脚猫的闭气功夫,跳下去,怕是连谷口的石头都摸不到,就得变成一具冻僵的浮尸咯。” 老乞丐的声音带着戏谑,如同破锣,在这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刺耳。他啃着鸡腿,油污满手,浑身上下散发着与这清幽险峻环境格格不入的邋遢与惫懒。 肖哈哈心中警铃大作,猛地转身,体内残存的内息下意识提起,那根食指微微发热。此人何时出现?自己竟毫无所觉!是敌是友? 他强压伤势和惊疑,抱拳沉声道:“晚辈欲往寒月碎星谷,寻访故人。前辈既知此潭凶险,想必是谷中高人?还请指点明路。” “高人?嘿嘿……”老乞丐嗤笑一声,将啃得精光的鸡骨头随手一扔,又在破衣上擦了擦手,“老头子我就是个要饭的,路过这儿,看你想不开要寻死,好心提醒一句罢了。什么寒月碎星,没听说过。” 他翻了个身,背对肖哈哈,竟似要在这巨石上睡去,嘴里还嘟囔着:“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可惜喽……” 肖哈哈眉头紧锁。此人看似疯癫,但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此地,绝非寻常乞丐。他提及潭水深度、暗流、寒毒,言之凿凿,更像是一种试探。 难道……入谷之法,并非简单潜水?或者,这老乞丐本身就是入谷的引路人或第一道关卡? 想到月无痕的叮嘱,想到寒月碎星谷的神秘,肖哈哈心中了然。他不再多问,转而仔细打量起这碧寒潭。 潭水幽绿,深不见底,靠近岸边便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腥气,隐隐能察觉到水下似乎有潜流涌动。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蕴生】指力探入水中,指尖触及水面的刹那,竟感到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指力反侵而来,速度极快! 他连忙撤去指力,心中骇然。这寒毒果然厉害,若非他身负涤尘指这等异力,对能量感知敏锐,换做常人,恐怕碰到水面的瞬间就要着了道。 硬闯,确实如老乞丐所言,是死路一条。 他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仿佛已然入睡的老乞丐身上。此人看似不管不顾,但那双耳朵,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肖哈哈心念电转,忽然盘膝在潭边坐下,不再看那老乞丐,也不再试图入水,而是默默运转起“引元归墟诀”,开始调理自身混乱的内息,同时,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生】指力凝聚于指尖,不向外发散,而是如同最精细的刻刀,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梳理、修复着体内受损最严重的几处经脉。 他做得极其专注,心无旁骛,仿佛忘记了身处的环境,忘记了入谷的急迫,也忘记了身后那个神秘的老乞丐。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是最能体现他“价值”和“心性”的事情——自救,以及展示他那独特的“涤尘指”根基。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落月升,清冷的月光洒在潭面上,映出粼粼波光。 肖哈哈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却比之前平稳了一丝。他体内那顽固的淤塞和暗伤,在【蕴生】指力孜孜不倦的梳理下,似乎有了一点点松动的迹象。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内息运转之时,那老乞丐不知何时已然坐起,依旧是那副邋遢模样,但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却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肖哈哈那根泛着极其淡薄、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的温润白芒的食指! 他的眼神,充满了惊奇、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追忆。 “咦?”老乞丐发出一声轻咦,打破了夜的寂静。 肖哈哈缓缓收功,睁开眼,看向老乞丐,平静地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老乞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歪着头,像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打量着他,啧啧称奇:“古怪,当真古怪!你这娃娃,内息弱得可怜,伤势重得吓人,根基更是浅薄得如同无根浮萍……但偏偏,这根指头上带着的‘意’,却纯得有点不讲道理了……‘涤尘指’?不对,路子有点像,但似乎……更本源?小子,你这指头,是天生的?” 肖哈哈心中一震!这老乞丐不仅看出了他身负异术,更是一口道出了“涤尘指”,甚至看出了其与众不同之处!他到底是什么人? “晚辈不知何为天生,只知家逢巨变,悲愤之下,便有了此能。”肖哈哈半真半假地答道。 “悲愤觉醒?”老乞丐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倒也说得通……至情至性,有时反而能触及本源。不过,你这运用之法,简直是……暴殄天物!”他突然变得有些气呼呼,“空守宝山而不自知!只知道拿来疗伤、打架?蠢!愚不可及!” 肖哈哈被他骂得一愣,却并未动怒,反而虚心请教:“请前辈指点。” 老乞丐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潭边,指着那幽深的潭水:“你不是想进去吗?老头子我今天心情好,就指点你一条明路。看见那水下的暗流了吗?” 肖哈哈凝目望去,在月光和潭水本身微光的映照下,隐约能看到一些深浅不一的暗影在水下缓缓移动,轨迹难测。 “这碧寒潭的暗流,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某种独特的‘呼吸’韵律,与地脉相连,与月华相应。”老乞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其寒毒,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暗流的‘呼’与‘吸’,时强时弱。强时,销魂蚀骨;弱时,虽寒却不伤根本。” 他转头看向肖哈哈,目光灼灼:“你小子的指力,不是能感应、能调和、能‘净化’吗?把你的指头伸进水里,别用蛮力,用心去‘听’,去‘感受’那暗流的呼吸,那寒毒的脉动!找到其‘弱’的节点,找到那‘呼吸’转换的瞬间!然后,用你的指力,不是去对抗,而是去‘引导’,去‘顺应’,甚至……去‘轻轻推动’那暗流,为你自己,打开一条暂时的、安全的通道!” “以指为媒,感应天地韵律,顺势而为,开辟水路?”肖哈哈喃喃自语,眼中渐渐亮起光芒!老乞丐的话,如同在他面前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他一直将【蕴生】和【破煞】视为疗伤和战斗的手段,却从未想过,它们还可以用于如此精妙的感知与引导! “还不算太笨!”老乞丐嘿嘿一笑,“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感应错了,力道用大了或用小了,时机把握不准,嘿嘿……后果你知道的。” 肖哈哈深吸一口气,走到潭边,再次将右手食指缓缓探入冰冷的潭水中。这一次,他不再是试探,而是彻底放空心神,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那根食指上,运转“引元归墟诀”,将【蕴生】指力的感知特性发挥到极致。 初时,依旧是刺骨的冰寒和混乱的潜流冲击。 他强忍着不适,摒弃杂念,努力去“倾听”。 一刻钟,两刻钟……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精神力的消耗更是巨大。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忽然,在那一片混乱与冰寒中,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独特韵律的“波动”!如同巨兽沉睡时平稳的呼吸! 找到了! 他心中狂喜,精神高度集中,牢牢锁定那丝韵律。 等待…… 就是现在!暗流“呼”尽将“吸”的刹那转换节点! 他凝聚起恢复不多的一丝内力,灌注食指,不是硬撼,而是如同春风拂柳,顺着那暗流转换的势头,轻轻向外一“引”!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面前方圆数尺的潭水,那原本混乱汹涌的暗流,竟真的随着他这一“引”,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存在的“无水通道”!通道内的寒意也骤然减弱了大半! 通道深处,隐约可见一点微光,似乎通向某处! 成功了! 肖哈哈不及细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一纵,便跃入了那条通道之中! 在他身形没入通道的瞬间,他隐约听到身后那老乞丐似乎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以及一句飘散在风中的低语: “灵性有余,根骨尚可,是个好苗子……月无痕那小子,倒是给老夫送了个有趣的玩具……” 通道迅速合拢,潭水恢复原状。 肖哈哈顺着那点微光向前,感觉像是在一条倾斜向下的水底甬道中滑行,周围是波光粼粼的水壁,却滴水不沾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他冲出了甬道,落入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天然洞穴之中。 脚踏实地,他稳住身形,环顾四周。洞穴广阔,钟乳石倒悬,地面平坦,中央有一汪小小的温泉,散发着氤氲热气,与外面碧寒潭的刺骨冰寒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种不知名的清香。 这里,就是寒月碎星谷? 他正疑惑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响起: “你……你怎么进来的?” 肖哈哈转头,只见洞穴一侧,那个带着斗笠的身影——月无痕,正站在那里,似乎刚刚结束修炼,此刻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月大叔!”肖哈哈心中一喜。 月无痕快步上前,打量着他,尤其是他那根还残留着些许水汽和微弱白芒的食指,眉头微皱:“碧寒潭的通道,非熟知其性、内力达到一定火候者无法开启。你……是有人相助?还是……” 肖哈哈正要回答,描述那神秘老乞丐。 突然,洞穴深处,一个苍老、慵懒,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音,轰然传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洞穴: “无痕,带他进来。” “让老夫好好瞧瞧,这个靠着半吊子‘涤尘指’和一点小聪明,闯过老夫‘碧寒玄关’的小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尾悬念: 这声音……分明就是潭边那老乞丐! 他果然是谷中之人!而且听月无痕对其的称呼和恭敬态度,其身份地位,显然极高! 月无痕听到这声音,身体明显一震,立刻躬身应道:“是,师尊!” 师尊?! 这老乞丐,竟然是月无痕的师父?那岂不是……寒月碎星谷的谷主,那位武功极限高深的——月无边?! 肖哈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跟着月无痕,怀着无比复杂和一丝忐忑的心情,向着洞穴深处,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十三章:谷深莫测 指溯本源 引诗: 幽谷深深隐真仙,指溯本源见性天。 璞玉精雕方成器,前路犹自罩寒烟。 --- “无痕,带他进来。” “让老夫好好瞧瞧,这个靠着半吊子‘涤尘指’和一点小聪明,闯过老夫‘碧寒玄关’的小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如同无形的潮汐,在这巨大的洞穴中回荡,震得肖哈哈耳膜嗡嗡作响,心神摇曳。这声音与潭边那惫懒老乞丐的腔调判若两人,却又分明源自同一人! 师尊?月无痕的师尊!寒月碎星谷主——月无边! 肖哈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本因成功入谷而生出的一丝松懈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敬畏与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依言跟在躬身领命的月无痕身后,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穿过几处由发光晶石照亮的狭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更为广阔、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山谷腹地。谷内气候温润,奇花异草遍地,溪流潺潺,远处有飞瀑流泉,几间简陋却古朴的竹屋点缀其间。与外界金陵城的喧嚣血腥相比,此地静谧祥和得如同仙境。 月无痕带着他来到最大的一间竹屋前,停下脚步,恭敬地对着屋内说道:“师尊,人带到了。” “进来吧。”月无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仿佛刚才那声威凛凛的断喝只是幻觉。 两人推门而入。竹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榻,一蒲团。此刻,月无边正盘膝坐在那个蒲团上,依旧是那身破烂肮脏的乞丐服,脸上油污也未擦去,但当他抬起眼皮,目光落在肖哈哈身上时,那双眼睛却如同蕴藏着整片星空,深邃、浩瀚,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肖哈哈被他目光一扫,只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没有任何秘密能够隐藏。他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晚辈肖哈哈,拜见月前辈!多谢前辈潭边指点之恩!” “指点?”月无边嗤笑一声,掏了掏耳朵,“老头子我可没指点你什么,不过是不想门口多一具浮尸,碍眼罢了。是你自己还算有点悟性,没蠢到家。” 他目光转向肖哈哈那根不自觉微微蜷起的右手食指,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凑近点,让老夫看看你这指头。” 肖哈哈依言上前。 月无边并未触碰他的手指,只是隔空凝视,那双洞彻世事的眼眸中,渐渐流露出惊叹、疑惑,甚至是一丝……难以置信。 “奇哉!妙哉!”他喃喃自语,“果然是‘本源涤尘’之气!并非后天修炼摹刻,而是真正的先天觉醒!纯净度竟如此之高!肖家小子,你祖上……可曾出过什么惊才绝艳、触摸到‘天地共鸣’之境的人物?” 肖哈哈茫然摇头:“晚辈……不知。家父只说是祖传之物,并未提及其他。” “祖传?”月无边眉头微挑,似在思索,“不对……此等本源之力,非血脉传承所能限定,更近乎……天赐。或许,是你肖家祖上某位大能,以自身道果为引,将一缕‘涤尘本源’封入血脉,以待后世有缘人觉醒?亦或是……你自身便是那万中无一的‘道胎’?” 他摇了摇头,似乎也有些难以定论:“罢了,源头已不可考。重要的是现在。小子,你可知你这‘涤尘指’,真正的潜力何在?” 肖哈哈老实回答:“晚辈只知它能疗伤续命,亦可破人内力,蚀人兵刃。” “肤浅!何其肤浅!”月无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疗伤?破煞?那只是它最粗浅的运用!如同手持传国玉玺去砸核桃!” 他站起身,虽然身形佝做,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涤尘’二字的真意,在于‘调和’与‘归真’!调和阴阳,平衡五行,理顺地水火风!归真万物,使其复返本源状态!你这指力,修炼到高深之处,可抚平走火入魔之戾气,可化解剧毒奇珍之药性,可点化顽石开窍,亦可……引动天地元气,涤荡世间一切污浊与不谐!”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肖哈哈:“你之前运用,全靠本能和一股狠劲,如同孩童挥舞大锤,未伤敌先伤己!若非你运气好,觉醒的是最本源的‘调和’之力,不断滋养自身,早就经脉尽碎而亡了!月无痕传你的‘引元归墟诀’,算是给你打了个底子,让你不至于立刻把自己练废,但也仅此而已。” 月无痕在一旁躬身道:“弟子愚钝,只能传他基础法门,更深奥的‘溯源涤尘经’,非师尊亲自传授不可。” 月无边哼了一声,重新坐下,对肖哈哈道:“小子,你身负血海深仇,渴望力量,老夫理解。但欲速则不达,根基不稳,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从今日起,你便留在这谷中。” 他语气不容置疑:“第一,将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暗伤、淤塞,给老夫彻底调理干净!用你的指力,配合谷中‘温灵泉’,每日浸泡三个时辰,以内息引导,涤荡自身,直至经脉畅通,澄澈如琉璃!这是根基中的根基!” “第二,老夫会传你‘溯源涤尘经’前三重口诀。此经乃上古残篇,专为引导、壮大‘涤尘’本源之力而创,与你的指力同源。练成前三重,方可真正掌控【初阶·蕴生】之妙,并初步触及【中阶·破煞】之‘意’,而非你之前那般胡乱挥霍!” “第三,”他目光瞥向肖哈哈怀中的方向,虽然隔着衣物,却仿佛能看见那枚“寒月令”,“外界风波,暂且放下。刘墨、高岛之流,不过是疥癣之疾。你真正的对手,远比他们强大。红玉被夺,未必是坏事。那抢走红玉的女娃,身份不简单,其背后牵扯的势力,连老夫也要忌惮三分。在你拥有足够实力之前,贸然追查,死路一条。” 肖哈哈心中剧震!月无边竟然连红玉被抢、蒙面女子的存在都知道?甚至还知道其背后有强大势力?这谷主,究竟是何等神通? “请前辈教我!”肖哈哈再次躬身,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恳求。月无边的话,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也让他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未来的艰险。 “教你?可以。”月无边懒洋洋地靠在榻上,“不过,老夫有个规矩。入我门下,需过三关。你已过了‘碧寒玄关’,算是取了巧,勉强算你半关。剩下两关,你若能过,便是老夫的记名弟子,可得真传。若过不了……那就一辈子留在这外谷,打杂劈柴,了此残生吧。” 记名弟子?真传? 肖哈哈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晚辈愿意一试!”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为了复仇,为了追寻力量与真相,他别无选择! “很好。”月无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挥挥手,“无痕,带他去温灵泉。先把他这一身破烂根基和伤势给老夫收拾利索了。七日后,开始第一关考核。” “是,师尊。”月无痕领命,示意肖哈哈跟上。 接下来的七天,肖哈哈便在月无痕的指导下,开始了近乎苛刻的调理与修炼。 每日浸泡在那蕴含着奇特温和灵气的“温灵泉”中,运转“引元归墟诀”,同时以【蕴生】指力细致入微地梳理自身每一条经脉,涤荡那些因强行催谷、受伤留下的暗伤与淤塞。过程痛苦而漫长,如同将破碎的瓷片一点点重新拼接、打磨。 起初进展缓慢,但随着他对自身指力掌控的精进,以及对“溯源涤尘经”第一重口诀的初步理解,速度开始加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暖流变得更加精纯、驯服,经脉在指力与灵泉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更加坚韧、宽阔,以往滞涩之处渐渐畅通。 七天时间,他几乎不眠不休,全身心投入。当第七日傍晚,他从温灵泉中走出时,虽然内力增长不多,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脸色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带着健康的红润,眼神更加内敛深邃,周身气息圆融通透,以往那种因伤势和内力紊乱带来的滞涩感彻底消失! 月无痕看在眼里,暗暗点头。此子心性之坚韧,悟性之高,确实远超常人。 第七日子时,月无边将肖哈哈叫到那日初入的山腹洞穴中,指着那依旧幽深冰寒的碧寒潭: “第一关,很简单。”月无边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潜入潭底,在那极寒与暗流交汇的核心之处,有一块‘玄冰魄’。用你的【蕴生】指力,在不破坏其结构的前提下,将其内部积郁了三百年的‘玄冥寒煞’之气,引导、‘净化’出一缕,带回岸上。时限,一个时辰。” 潜入碧寒潭底?引导、净化玄冥寒煞? 肖哈哈看着那散发着森森寒气的潭水,即便他如今伤势尽复,根基稳固,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可怕力量。潭底的压力、寒毒、暗流,远比水面更加恐怖!更何况还要分心去引导那听起来就极为霸道的“玄冥寒煞”! 这哪里是“很简单”?这分明是九死一生的考验! 月无边这是要借这碧寒潭的极致环境,考验他对【蕴生】指力精妙掌控的极限! 尾悬念: 肖哈哈站在潭边,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刚刚温养好的身体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没有退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调整呼吸,将“溯源涤尘经”的心法运转起来,那根食指再次泛起温润的白芒,只是这一次,光芒更加凝聚,更加内敛。 他最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月无边和眼中带着一丝担忧的月无痕,纵身一跃,如同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深不见底、危机四伏的碧寒潭中! 冰冷的潭水瞬间包裹了他,巨大的压力和蚀骨的寒毒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能否在规定时间内,找到玄冰魄,并成功引导出一缕玄冥寒煞? 这第一关,究竟是他蜕变的开始,还是葬身的终点?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十四章:寒潭淬指 煞气初驯 引诗: 寒潭深锁三百载,指溯本源引煞来。 玄冰魄散真如现,璞玉初琢露芒胎。 --- “噗通——” 冰冷的潭水瞬间吞噬了肖哈哈,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远比上次在通道口感受的更为恐怖!刺骨的寒意不再是仅仅附着体表,而是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穿透肌肤,直刺骨髓,甚至试图冻结他刚刚理顺的内息! 眼前是一片深邃的、令人窒息的幽绿,光线在这里变得极其微弱,只有上方洞口投下的一点模糊光晕。耳边是水流沉闷的轰鸣和暗流如同怪兽低吼般的咆哮。 肖哈哈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将“溯源涤尘经”运转到极致。丹田内那股已被初步驯服、变得更加精纯的暖流奔腾而起,迅速流转全身,抵御着外界的酷寒与压力。同时,他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右手食指,【蕴生】指力不再向外发散,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感知触须,向着四周的水流与寒意延伸开去。 他要“倾听”,如同潭边那般,寻找这潭底暗流与寒毒的“呼吸”韵律。 但潭底的环境远比水面复杂狂暴!无数道大小不一的暗流如同失控的蛟龙,互相冲撞、绞杀,卷起一个个危险的漩涡。寒毒也不再是均匀分布,而是随着暗流的冲撞,时而凝聚如实质,时而分散如薄雾,变幻莫测,毫无规律可言! 几次,他都险些被狂暴的暗流卷走,撞向锋利的礁石;几次,那凝聚的寒毒几乎要突破他的护体内息,冻僵他的经脉。 他像一片狂风暴雨中的落叶,在幽暗的潭底艰难地稳定身形,拼命地扩大感知,寻找着那一线生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冰冷的潭水不断带走他的体温和体力,内息的消耗速度远超他的预期。若不是“溯源涤尘经”对“涤尘指力”有着惊人的增幅效果,使得他内息回复速度和指力凝练度都大大提升,他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不能慌……不能乱……”肖哈哈在心中默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月无边的话——“调和”与“归真”。他不再试图去对抗那些狂暴的暗流和寒毒,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它们。 他的【蕴生】指力如同最柔和的水草,轻轻拂过一道道暗流的边缘,感受其力量的走向;如同最敏锐的探针,刺入一团团寒毒的核心,分析其构成与变化。 渐渐地,在那一片混沌与狂暴中,他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隐藏在混乱表象下的“脉络”。那些看似无序的暗流,其力量的源头似乎都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那些变幻莫测的寒毒,其最精纯、最核心的部分,也似乎在向那个方向缓缓汇聚! 就是那里!玄冰魄所在! 他精神一振,不再与周围的混乱纠缠,而是将【蕴生】指力化作一层极其纤薄柔韧的“膜”,包裹住自身,顺着那隐约的“力量脉络”,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向着感应到的方向奋力潜去。 越往深处,压力越大,寒意越盛,水流反而诡异地变得平缓了一些,但那种深入灵魂的冰冷却更加可怕。周围开始出现一些被冻结在水中的奇异生物骨架,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更添几分阴森。 终于,在潭底最深处,一片相对平坦的黑色礁石中央,他看到了此次的目标—— 那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剔透如同黑色水晶般的矿石,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极致寒意。它周围的水流完全静止,仿佛被无形的力场禁锢,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寒雾,正是那积郁了三百年的“玄冥寒煞”之气!仅仅是靠近,肖哈哈就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被冻僵,内息的运转变得无比迟滞。 这就是玄冰魄! 月无边的要求,是要在不破坏其结构的前提下,引导、净化出一缕寒煞之气!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玄冥寒煞霸道无比,稍有不慎,不仅无法引导,反而可能引煞入体,瞬间冻毙!而玄冰魄本身结构脆弱,若指力稍重,可能直接导致其崩毁,届时寒煞全面爆发,他必死无疑! 肖哈哈悬浮在玄冰魄数尺之外,不敢再靠近。他屏住呼吸,将“溯源涤尘经”的心法催动到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全部的精神、意志、内力,都灌注于那根食指。 指尖,温润的白芒不再闪烁,而是凝聚成一点如同实质的、米粒大小的纯白光点,光晕内敛,却散发着一种中正平和、仿佛能包容、化解万物的意境。 他回忆着月无边所说的“引导”与“净化”。【蕴生】之力的本质,是“调和”与“归真”,并非对抗,而是梳理,是将其从狂暴无序的状态,引导向平和有序,甚至……回归其最本初的、相对无害的能量形态。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缕凝聚到极致的指力,如同最轻柔的丝线,缓缓探向玄冰魄周围那几乎凝固的淡蓝色寒雾。 “嗡……” 指力触及寒雾的瞬间,肖哈哈浑身剧震!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冰寒,顺着指力瞬间反噬而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他感觉自己的手指、手臂,乃至半边身体,都在瞬间失去了知觉!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意志,没有撤回指力,反而更加专注地运转“溯源涤尘经”,将那股反噬的寒煞之力,视为一种特殊的、极度狂暴的“异种能量”,尝试以【蕴生】之力的“调和”特性去包容它,梳理它!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他的意识在冰寒的侵蚀下渐渐模糊,身体的本能疯狂呐喊着要他逃离。但父亲的血仇、钟伯伯的期盼、月无边的考验、以及对力量的渴望,支撑着他,让他坚守着最后一丝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就在他即将彻底被冻僵,意识沉沦的刹那—— 他福至心灵,那凝聚的指力光点微微颤动,以一种极其玄妙的频率,轻轻“拨动”了寒煞之气中某一道细微的“脉络”! 奇迹发生了! 那一缕被“拨动”的淡蓝色寒煞之气,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灵性,不再狂暴地反噬,而是如同被驯服的涓涓细流,顺着肖哈哈的指力,缓缓地、温顺地被引导了出来,缠绕在他的指尖! 成功了! 肖哈哈心中狂喜,不敢有丝毫放松,立刻以指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这一缕来之不易的玄冥寒煞,将其与本体隔绝,同时全力运转内息,抵抗着依旧恐怖的余寒,转身向着来路,向着那一点微弱的光明奋力游去! 当他终于冲破水面,重重摔落在洞穴岸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冰碴的潭水时,整个人几乎虚脱,脸色青白交加,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唯有那根右手食指,依旧稳稳地举着,指尖缠绕着一缕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转的淡蓝色气丝——正是那玄冥寒煞! 月无痕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一股温和醇厚的内力渡入他体内,助他驱散寒意,稳定气息。 月无边依旧盘坐在蒲团上,看着肖哈哈指尖那缕驯服的寒煞,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赞赏。 “一个时辰,刚好。”他淡淡开口,“能在第一次接触玄冥寒煞,便悟到‘以念引煞,非以力降煞’的关窍,小子,你这悟性,还算对得起你这身天赋。” 他伸手凌空一抓,肖哈哈指尖那缕寒煞便轻飘飘地飞入他手中,在他掌心如同温顺的小蛇般盘旋。 “这第一关,你过了。”月无边宣布,“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月无边的记名弟子。” 肖哈哈闻言,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月无边摆手阻止。 “虚礼就免了。”月无边看着他,语气多了几分郑重,“你既已初步证明了自己的潜力与心性,老夫便传你‘溯源涤尘经’第四重至第六重口诀。此三重,关乎【中阶·破煞】之精髓,以及【高阶·御物】之根基。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你这‘本源涤尘指’。” 说罢,他并指如剑,隔空点向肖哈哈眉心! 肖哈哈只觉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正是“溯源涤尘经”后续三重那艰深晦涩的口诀与运功图谱!其中蕴含的关于能量节点剖析、内力微观操控、乃至初步引动外界元气的法门,让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全新的武学天地! “多谢师尊!”肖哈哈强忍着脑海的胀痛和身体的虚弱,恭敬说道。这一声“师尊”,叫得心服口服。 月无边微微颔首,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关于那枚被抢走的红玉,以及那蒙面女子……老夫虽不能完全确定其下落,但观其武功路数,身法轨迹,以及抢夺红玉而非伤人的举动,大致可推断,其背后势力,可能与海外‘三仙岛’之一的‘方丈岛’有关。” 方丈岛?海外仙岛? 肖哈哈心中一震,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层面! “方丈岛门人,行事隐秘,极少涉足中原。其武功自成体系,尤擅轻身御气之术。他们抢夺红玉,目的绝非为了刘墨、高岛所求的延年益寿,恐怕……是看出了红玉本身材质或内部机关的非凡之处,另有所图。”月无边分析道,“此事牵扯甚大,远超你目前的实力范畴。在你将‘溯源涤尘经’修炼至第六重,真正掌握【中阶·破煞】之力前,切勿贸然追查,否则,祸患无穷。” 海外仙岛,方丈门人……红玉的背后,竟然牵扯到如此神秘的势力!肖哈哈感到肩头的压力又重了几分,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提升实力的决心。 “弟子明白。”他沉声应道。 “下去休息吧。”月无边挥挥手,“伤好后,便开始修炼新的口诀。谷中资源,可随意取用。无痕,你从旁指点。” “是,师尊。”月无痕扶起肖哈哈,向外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肖哈哈便在寒月碎星谷中潜心修炼。有了更为高深的“溯源涤尘经”口诀,他对“涤尘指”的理解和掌控一日千里。 【蕴生】之力不再局限于疗伤,更能细致入微地调理自身状态,甚至初步尝试调和一些药性简单的草木精华。 而【破煞】指力,也不再是之前那般蛮横地侵蚀破坏,而是开始学习如何更快、更准地洞察对手内力运转的“节点”与兵刃材质的“薄弱之处”,指力更加凝聚,消耗更小,威力却更强。 他甚至开始尝试按照口诀中的法门,以指力引动、御使一些轻小的物体,如树叶、石子,虽然还极其笨拙,距离真正的【御物】之境相差甚远,却已显露出无限的潜力。 他的实力,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稳步而扎实地提升着。 然而,平静的修炼时光并未持续太久。 这一日,他正在谷中练习指力,月无痕匆匆找来,脸色凝重,手中拿着一枚系着细小竹管的信鸽。 “哈哈,金陵有变。”月无痕将竹管递给他,“我们潜伏的眼线,冒死传出的消息。” 肖哈哈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取出竹管内的纸条展开。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纸条的手因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起来! 纸条上只有一行潦草的血字: “刘墨联姻王府,借兵五千,欲剿‘匪患’,兵锋直指——黑风寨!” 尾悬念: 黑风寨! 那是陶雨艺北上去寻她舅舅的必经之路!也是通往北疆的重要关隘之一! 刘墨此举,名为剿匪,实则很可能是收到了陶雨艺北上的风声,或者单纯是为了铲除可能与她舅舅联系的潜在通道,要将她截杀在半路! 陶雨艺有危险! 肖哈哈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一股冰冷的杀意混合着焦灼,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他看向月无痕,声音因急切而嘶哑: “月大叔!我必须去黑风寨!” ------------ 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十五章:黑云压寨 指啸山林 引诗: 黑云压寨城欲摧,指啸山林惊鸟飞。 旧友重逢烽火里,新仇旧恨一刀挥。 --- “月大叔!我必须去黑风寨!” 肖哈哈的声音因急切而嘶哑,眼中布满了血丝,那冰冷的杀意与焦灼几乎要破体而出。陶雨艺有危险!他无法坐视不理! 月无痕看着他那几乎要失控的样子,眉头紧锁,沉声道:“哈哈,冷静!刘墨借兵五千,绝非儿戏!黑风寨易守难攻,但面对正规军,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你如今实力虽有精进,但独闯五千军阵,无异于螳臂当车!”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雨艺姐死!”肖哈哈低吼道,拳头紧握,“她是因为帮我,才被刘墨盯上!若她因我而死,我此生难安!”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吵什么吵?扰了老夫的清梦。” 月无边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竹屋门口,依旧是一身邋遢,打着哈欠,仿佛刚被吵醒。但他那双眼睛,却清明如镜,扫过肖哈哈那副焦急欲狂的模样。 “师尊。”月无痕连忙躬身。 月无边摆了摆手,走到肖哈哈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嗤笑道:“为了个女娃娃,就方寸大乱,连敌我实力都看不清了?就你这点心性,还想报仇?趁早洗洗睡吧。” 肖哈哈被他言语一激,胸中气血翻涌,但随即强行压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但眼中的决绝却丝毫未减:“师尊,弟子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但有所为,有所不为!陶雨艺于我有恩,更因我而涉险,我若龟缩不出,与禽兽何异?这与报仇并不冲突,若连眼前之人都护不住,谈何涤荡天下仇寇?” 他直视月无边,语气坚定:“请师尊准许弟子下山!弟子保证,绝不蛮干,会伺机而动,以救人为先!” 月无边盯着他看了半晌,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他看穿。忽然,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想去?可以。” 肖哈哈心中一喜。 但月无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头一沉。 “不过,不是现在。你想下山,需得过老夫的第二关。”月无边指了指山谷深处那片更加幽暗、被称为‘百兽林’的原始丛林,“林子里,前些天跑进去一头‘嗜血暴熊’,算是这方圆百里的一霸,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发起狂来,等闲江湖高手也要退避三舍。” 他看向肖哈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你的第二关,就是进去,找到它,然后……用你的指头,在不伤其性命的前提下,让它安静下来。时限,日落之前。” 让嗜血暴熊安静下来?还不伤其性命? 月无痕闻言,脸色微变:“师尊,那暴熊凶残成性,哈哈他虽指力精妙,但毕竟修为尚浅,恐怕……” “怕死就别去。”月无边打断他,目光落在肖哈哈身上,“怎么?不敢?” 肖哈哈看着月无边那看似惫懒,实则充满考验的眼神,又想到黑风寨岌岌可危的形势和陶雨艺可能面临的绝境,一股狠劲从心底涌起。 “弟子,愿往!” 没有多余废话,他转身便向着百兽林的方向疾奔而去。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通过考核! 百兽林内,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殖质味道和各种野兽的气息。肖哈哈将“溯源涤尘经”运转起来,【蕴生】指力的感知扩散开去,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同时脚步轻盈,尽量避免惊动林中的其他猛兽。 他根据月无痕之前偶尔提及的暴熊习性,以及地面上偶尔发现的巨大爪印和被蛮力撞断的树木,一路追踪。 半个时辰后,在一处靠近水源的山坳里,他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和令人牙酸的磨爪声。 悄悄潜行过去,拨开浓密的灌木,他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标—— 那是一头体型堪比小山的巨熊!浑身毛发如同钢针般根根竖立,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一双熊眼赤红如血,充满了暴戾与疯狂。它正烦躁地用巨大的爪子刨着地面,留下深深的沟壑,口中涎水横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仅仅是散发出的气息,就让周围的鸟兽绝迹。 嗜血暴熊!果然名不虚传! 肖哈哈屏住呼吸,仔细观察。他发现这暴熊虽然气势骇人,但其动作间却隐隐透出一股不自然的狂躁,赤红的双眼深处,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痛苦。它的胸腔起伏剧烈,心跳声如同擂鼓,极不稳定。 “是了……月师并非真要我与它搏杀,而是要我‘让它安静下来’。”肖哈哈心念电转,“看它这样子,似乎是体内气血极度紊乱,或是中了什么毒素,才导致如此狂躁。【蕴生】指力的‘调和’之效,或许正对此症!” 然而,如何接近这头陷入半疯狂状态的巨兽,并成功将指力作用到它身上,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他尝试着靠近一些,但那暴熊立刻警觉,猛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腥风扑面!它巨大的熊掌带着万钧之力,朝着肖哈哈藏身之处狠狠拍来! “轰!” 地面被拍出一个大坑,泥土飞溅! 肖哈哈险之又险地避开,身形如同灵猿般在林木间穿梭。那暴熊一击不中,更加狂怒,咆哮着紧追不舍,所过之处,树木折断,一片狼藉。 硬拼绝非良策。肖哈哈一边闪避,一边不断以【蕴生】指力感知着暴熊的气息流动。他发现,每当暴熊发力咆哮或拍击时,其胸口膻中穴附近的气血波动最为剧烈,如同一个失控的漩涡,正是其狂躁的源头之一! 必须找准机会,点中那里,以指力强行疏导、调和其紊乱的气血! 他不再一味躲闪,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暴熊的攻击,将其引向一处相对开阔、障碍物较少的空地。同时,他不断以细微的指风袭扰暴熊的眼睛、鼻子等敏感部位,进一步激怒它,消耗它的体力,也让它更加专注于攻击,从而暴露出更多的破绽。 这是一场耐心与技巧的较量。肖哈哈将“溯源涤尘经”中关于身法、步法的精要发挥到极致,在暴熊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辗转腾挪,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惊险,却始终未被倾覆。 终于,在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的追逐与骚扰后,暴熊的体力明显下降,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咆哮声中也带上了一丝疲惫。而它胸口的那个气血漩涡,因持续的狂躁而变得更加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就是现在! 肖哈哈眼中精光一闪!在暴熊又一次人立而起,挥掌下拍的瞬间,他没有再躲,而是将全身内力与精神意志尽数灌注于右手食指! 指尖那一点纯白光华骤然亮起,不再是温和的【蕴生】,而是带上了一丝【破煞】的锐利,旨在穿透其厚重的皮毛与混乱的气血屏障! 他身形如电,不退反进,迎着那拍下的巨掌缝隙,间不容发地切入暴熊中门空挡!那根凝聚了全部力量的食指,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曙光,精准无比地点向了暴熊胸口那剧烈波动的膻中穴! “噗!” 指力透体而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异响。 那狂躁的暴熊,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挥下的巨掌停滞在半空,赤红的双眼中的暴戾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解脱般的平静。 它体内那如同沸水般翻腾紊乱的气血,在【蕴生】指力那中正平和、带着“净化”与“调和”意味的力量作用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抚平、理顺。 “咚……” 暴熊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最终缓缓趴伏下来,巨大的脑袋搁在前爪上,发出了一声满足而疲惫的呜咽,竟然就这么……睡着了?鼾声如雷,却再无之前的暴戾。 成功了! 肖哈哈收回手指,踉跄后退几步,额头上全是冷汗,体内内力几乎消耗一空。方才那一指,看似简单,却凝聚了他对“溯源涤尘经”前六重所有的理解与运用,对时机的把握、指力的控制都要求到了极致。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才刚刚偏西。 他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冲出百兽林。 当他再次出现在月无边和月无痕面前时,月无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还算麻利。这第二关,算你过了。” 他扔给肖哈哈一个包袱:“里面有些干粮、伤药,还有一副江南的地形图,黑风寨的位置已经标出。” 肖哈哈接过包袱,心中激动,躬身道:“多谢师尊!” “别高兴太早。”月无边泼了盆冷水,“记住你答应的话,伺机而动,救人为先!莫要逞强!你的命,留着还有大用。” “弟子谨记!”肖哈哈重重点头。 “去吧。”月无边挥挥手,转身走向竹屋,不再看他。 月无痕拍了拍肖哈哈的肩膀,低声道:“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谷中永远是你的退路。” “月大叔,保重!”肖哈哈不再犹豫,背起包袱,辨认了一下方向,体内“溯源涤尘经”运转,脚步如飞,向着出谷的方向,也是黑风寨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谷口的云雾之中。 月无痕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师尊,此去凶险异常,您为何……” 月无边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门口,望着肖哈哈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璞玉需经打磨,真金需经火炼。他的路,终究要他自己去走。况且……那头熊体内的‘焚血蛊’,是西域五毒教的手笔。刘墨身边,看来又多了些魑魅魍魉……让他去碰一碰,也好。” …… 七日后,风尘仆仆的肖哈哈,终于赶到了黑风寨所在的黑风山脚下。 远远望去,只见山脚下旌旗招展,营帐连绵,数千官兵已将黑风山围得水泄不通!喊杀声、兵刃交击声从山上隐约传来,显然战斗已经打响! 山道之上,尸横遍地,有山贼的,也有官兵的,战况极为惨烈。 肖哈哈心中焦急,避开正面战场,凭借灵活的身法和【蕴生】指力对环境的敏锐感知,寻了一条陡峭隐秘的小路,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 越往上,喊杀声越清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惊怒的娇叱声,正是陶雨艺! 他精神一振,加快速度。 终于,他攀上了山寨外围的一处断崖,向下望去—— 只见残破的寨墙之内,一片混乱的战场。陶雨艺一身劲装已被鲜血染红大半,手中长剑舞动,正与数名官兵厮杀,剑法依旧精妙,但步伐已显虚浮,显然消耗巨大,身上又添了新伤。 而在她不远处,一个身着参将服饰、面容阴鸷的中年军官,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块大石上,冷冷地注视着战局,其身旁还站着两名气息沉凝的亲卫。更让肖哈哈瞳孔收缩的是,在那军官身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曾经在五石寺出现过的长乐帮主,王石中!他竟然也在此地! 看来,刘墨这次是下了血本,不仅要剿匪,更要确保将陶雨艺这个心腹大患彻底留下! 此时,陶雨艺似乎气力不济,一个疏忽,被一名官兵的长枪扫中腿部,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周围几名官兵见状,立刻狞笑着持刀扑上,眼看就要将她乱刀分尸! “住手!” 肖哈哈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暴喝! 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断崖之上,一个身着粗布衣裳、面容冷峻的少年,如同大鹏展翅般一跃而下!人在半空,右手食指已然点出!数道凝练至极、带着破空尖啸的淡白指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几名扑向陶雨艺的官兵! “噗噗噗!” 指风及体,那几名官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手中兵刃脱手,落地后挣扎两下,便再无声息! 【中阶·破煞】!指力隔空毙敌! 全场皆惊! 肖哈哈身形飘然落在陶雨艺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那个参将和王石中身上,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一字一顿: “动她者,死!” 尾悬念: 陶雨艺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背影,感受着他身上那与数月前截然不同的、深不可测的气息,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与复杂。 而那参将和王石中,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脸上同时露出了凝重与……一丝狰狞的杀意! 王石中更是踏前一步,阴恻恻地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肖家的小余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便将你们一并解决了,也好让刘大人和高都督彻底安心!” 大战,一触即发!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十六章:指破长乐 煞惊千军 引诗: 指破长乐惊四野,煞气凌霄慑千军。 旧恨未销添新仇,黑云压城路难寻。 ---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肖家的小余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便将你们一并解决了,也好让刘大人和高都督彻底安心!” 王石中阴恻恻的笑声在血腥的空气中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身为长乐帮主,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虽在五石寺见过肖哈哈指力的诡异,但彼时肖哈哈尚显稚嫩,全靠杨梅道人庇护。如今数月过去,他自忖功力深厚,又有官兵压阵,岂会将一个半大孩子放在眼里? 那参将也冷哼一声,挥手下令:“弓箭手准备!封锁四周,别让这两个逆贼跑了!王帮主,有劳你先拿下这猖狂的小子!” 顿时,数十名弓弩手张弓搭箭,冰冷的箭镞对准了场中的肖哈哈和陶雨艺。而王石中更是狞笑一声,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欺近,手中那对奇门兵刃“子母离魂钩”划出两道凄厉的寒光,一取肖哈哈咽喉,一锁其手腕,招式刁钻狠辣,显是存了一击必杀之心! “哈哈小心!他的钩法有毒!”陶雨艺强忍腿伤,急声提醒,挣扎着想站起来相助。 然而,肖哈哈面对这迅若雷霆的攻势,却是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去看那袭来的双钩。他的目光,如同万年寒冰,只是冷冷地锁定着王石中那双充满残忍与自信的眼睛。 就在那子母离魂钩即将及体的刹那—— 肖哈哈动了! 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脚下步伐微错,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间不容发地让过了锁向手腕的一钩。同时,他那根凝聚着淡白指芒的右手食指,后发先至,如同穿梭虚空的毒蛇,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另一道袭向咽喉的钩刃侧面某处! 那里,并非钩刃最锋锐之处,也非力量最强之点,而是王石中内力灌注、驱动这钩法变化的一个极其细微、却又至关重要的“节点”! 王石中见他竟敢以指力硬接自己的兵刃,心中冷笑更甚,内力狂涌,意图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连指带头一并削断! 然而—— “叮——嗤!” 一声异响!并非金铁交鸣的清脆,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放入冰水般的侵蚀之声! 肖哈哈的指力并未与钩刃硬撼,而是在接触的瞬间,那凝练的【破煞】之力,如同无形无质的剧毒,瞬间穿透了钩刃表面的精钢,精准地命中了其内力流转的节点! 王石中只觉一股灼热而异样的气劲,顺着子母钩瞬间逆袭而上,整条手臂的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同时穿刺,内力运转骤然一滞,那精妙狠辣的钩法瞬间变形,力道泄去了大半!更让他骇然的是,他感觉到自己苦修多年的内力,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在那诡异指力的侵蚀下,隐隐有溃散之势! “什么?!”王石中惊骇失声,想要变招后撤,却已来不及! 肖哈哈得势不饶人,那根食指如同附骨之疽,黏住了他的钩刃,指力吞吐,【破煞】之意全力催动! “咔嚓……嘣!” 一声脆响,那精钢打造的子母离魂钩,竟从中断裂!断裂处并非整齐的切痕,而是呈现出一种被腐蚀、瓦解的灰败色泽! 王石中兵器被毁,心神巨震,气血翻腾,一口鲜血险些喷出!他踉跄后退,看着手中断钩,再看向肖哈哈那根仿佛蕴含着恐怖力量的食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这怎么可能?!数月时间,这小子的指力为何变得如此恐怖?!竟能隔空破兵,蚀人内力?! 不仅仅是王石中,周围所有的官兵,包括那名参将,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逆转惊呆了!长乐帮主,在江南武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竟在一个照面间,被一个少年以一指之力,断去成名兵刃?! “放箭!快放箭!”参将最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嘶吼! “嗖嗖嗖——!” 数十支弩箭如同飞蝗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着肖哈哈和陶雨艺覆盖而来!如此密集的箭雨,几乎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陶雨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要挥剑格挡。 却见肖哈哈眼神一厉,不退反进,将陶雨艺完全护在身后!他体内“溯源涤尘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丹田内那已然质变的内力奔腾咆哮! 他不再是一指点出,而是双手十指如同弹奏琵琶般在身前急速挥动!一道道凝练如丝、肉眼难辨的淡白指风,如同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迎向了那漫天箭雨! 【破煞】指力,群战初显威!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异响响起! 那激射而来的弩箭,在触及指风大网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而灼热的墙壁!箭头瞬间变得暗红,继而如同被风化般迅速锈蚀、瓦解!箭杆则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韧性,变得脆弱不堪,纷纷断裂、坠地! 不过眨眼功夫,那足以将任何高手射成刺猬的密集箭雨,竟被肖哈哈以一双肉指,凭空“净化”、瓦解于无形! 全场死寂! 唯有箭杆坠地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所有官兵都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那个傲立场中、衣袂无风自动的少年,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这还是人吗?!这是什么妖法?! 王石中和那参将更是面如土色,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肖家余孽,早已非吴下阿蒙,其实力已然达到了一个他们难以理解的层次! 肖哈哈缓缓收回手指,脸色因内力的大量消耗而微微泛白,但眼神却依旧冰冷如刀。他扫过那些惊恐的官兵,最终目光落在王石中和参将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现在,该我了。”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然化作一道残影,主动冲入了官兵阵中! 他不再保留,【破煞】指力全力施为!指风过处,兵刃锈蚀断裂,甲胄如同纸糊,但凡被指风扫中身体的官兵,无不惨叫着倒地,内力被废,经脉受损,虽不致死,却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他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官兵人数虽众,却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往往只见白芒一闪,便有人应声倒地!他身形飘忽,在人群中穿梭,指东打西,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人能阻其分毫! “拦住他!快拦住他!”参将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指挥着亲卫上前。 王石中更是肝胆俱裂,早已没了战意,趁着混乱,就想悄悄溜走。 “想走?” 肖哈哈冷哼一声,隔空一指點向王石中后心! 王石中只觉得背心一凉,一股诡异气劲已然透体而入,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只觉得周身内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疯狂外泄,多年修为,竟在这一指之下,尽数付诸东流!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数十名精锐官兵,连同长乐帮主王石中,竟被肖哈哈一人一指,杀得溃不成军,躺倒一地! 残阳如血,映照着一地狼藉和那个傲立场中、如同杀神般的少年。 剩余的官兵远远围着,握着兵器的手剧烈颤抖,再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肖哈哈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扶起目瞪口呆的陶雨艺,低声道:“雨艺姐,我们走。” 陶雨艺看着他,美眸中充满了震撼、惊喜,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她从未想过,当初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少年,如今已然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两人相互搀扶,向着山寨后方,那条通往北疆的隐秘小路退去。残存的官兵眼睁睁看着,却无一人敢追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山林,脱离战场之际—— “嗡——!” 一支远比普通弩箭粗大、通体黝黑、带着倒钩的巨型弩箭,如同来自地狱的毒龙,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从山下军营的方向,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破空而至! 目标,直指肖哈哈的后心! 这一箭,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其上蕴含的冰冷杀意,都远超之前的所有攻击!显然,军中还隐藏着真正的杀手锏! 肖哈哈汗毛倒竖,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他猛地将陶雨艺推向一旁,自己则全力运转内息,那根食指白芒爆闪,就要回身硬接这恐怖的一箭! 但这一箭来得太快!太猛! 尾悬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密林中闪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他后发先至,竟抢在那巨型弩箭命中肖哈哈之前,一掌拍在了箭杆侧面!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足以洞穿金铁的巨型弩箭,竟被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拍得偏离了方向,擦着肖哈哈的衣角,狠狠钉入了旁边的山壁之中,深入尺许,箭尾兀自剧烈颤动! 肖哈哈和陶雨艺惊魂未定,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灰衣人。 只见那人缓缓收回手掌,转过身,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棱角分明的脸庞,左眉角一道淡淡的疤痕,更添几分冷峻。 正是本应在寒月碎星谷中的—— 月无痕!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月无痕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落在肖哈哈身上,眼神复杂,沉声道: “快走!刘墨请动了‘血刀门’的长老,已在来的路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十七章:血刀隐现 前路茫茫 引诗: 血刀隐现追魂急,前路茫茫暮色深。 指上玄机初展露,天涯何处可安心? --- “快走!刘墨请动了‘血刀门’的长老,已在来的路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月无痕的声音急促而凝重,如同重锤敲在肖哈哈和陶雨艺的心头。血刀门!那可是刘墨起家的根本,其门中长老,无一不是纵横江湖多年的凶戾之辈,实力远非王石中之流可比! 肖哈哈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拉起受伤的陶雨艺,对月无痕急声道:“月大叔,你怎么来了?” “稍后再解释,先离开这里!”月无痕不容分说,目光锐利地扫过山下军营的方向,那里似乎有几道极其强横而阴冷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小路!” 他当先引路,身形如电,向着黑风寨后山更为险峻荒僻的密林深处掠去。肖哈哈扶着陶雨艺,紧随其后。此刻他也顾不得询问月无痕为何突然出现,当务之急是摆脱追兵,尤其是那即将到来的血刀门长老。 三人身形没入莽莽山林,借着树木和夜色的掩护,急速潜行。月无痕对地形似乎极为熟悉,专挑那些野兽都罕至的路径,虽然难行,却能最大程度地避开官兵的大规模搜捕。 一路无话,直到奔出数十里,确认暂时甩开了追兵,三人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停下稍作喘息。 涧水潺潺,映照着天边最后一抹残红。陶雨艺腿伤不轻,加上失血和疲惫,脸色苍白如纸,靠在一块岩石上喘息。肖哈哈连忙取出月无边给的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伤口,【蕴生】指力温和地渡入,帮助化开药力,滋养受损的经脉。 月无痕则警惕地守在涧口,感应着四周的动静。 “月大叔,现在可以说了吧?您为何会在此地?”肖哈哈一边替陶雨艺包扎,一边忍不住问道。寒月碎星谷远离尘嚣,月无痕的出现,绝非巧合。 月无痕转过身,看着肖哈哈,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是师尊让我来的。” “师尊?”肖哈哈一愣。 “嗯。”月无痕点头,“你离开后不久,师尊便心血来潮,以先天易数略作推演,察觉你此行虽有惊无险,但黑风寨之事恐有后续波折,尤其是可能与血刀门牵扯更深。他老人家不放心,便命我暗中跟随,相机行事。” 他顿了顿,看向肖哈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叹:“只是没想到,你小子进步如此神速!那王石中在江南也算一号人物,竟被你一指废去武功!还有那手化解箭雨的本事……看来,‘溯源涤尘经’的前六重,你已初窥门径了。” 肖哈哈闻言,心中恍然,同时对月无边那神鬼莫测的手段更多了几分敬畏。他谦逊道:“全赖师尊传授之功,弟子只是侥幸有所领悟。” “不必过谦。”月无痕摆摆手,神色转而严肃,“但你也切莫自满。血刀门的长老,绝非王石中之流可比。其‘血煞刀法’凶戾霸道,更能以杀气影响对手心神,且内力修为至少都在一甲子以上。你如今虽指法精妙,但内力根基尚浅,正面抗衡,胜算渺茫。” 肖哈哈神色一凛,重重点头:“弟子明白。”他深知月无痕所言非虚,刚才抵挡那波箭雨,看似潇洒,实则内力消耗巨大,若真对上内力深厚、经验老辣的血刀门长老,恐怕难以持久。 “月前辈,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陶雨艺虚弱地问道,脸上带着忧色,“刘墨既然请动了血刀门长老,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前往北疆的路恐怕已被重重封锁。” 月无痕沉吟片刻,道:“为今之计,不宜再向北行。刘墨定然料定你们要北上求援,沿途关卡必定守备森严。我们需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肖哈哈若有所思。 “没错。”月无痕目光扫向西南方向,“我们去蜀中。” “蜀中?”肖哈哈和陶雨艺皆是一怔。 “对。”月无痕解释道,“蜀中唐门,虽已衰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故地犹在,潜藏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且蜀道艰难,易守难攻,朝廷影响力相对薄弱,便于我们隐匿行踪。更重要的是……” 他看向肖哈哈:“你身负唐门血脉,又怀‘涤尘指’异术,或许能在蜀中找到一些关于你身世、关于红玉,乃至关于当年唐门覆灭的更多线索。师尊也曾提及,蜀中或许有‘溯源涤尘经’后续篇章的蛛丝马迹。” 蜀中唐门!寻找身世与力量之源! 这个提议让肖哈哈怦然心动。他一直渴望了解更多关于父亲、关于唐门的往事,更渴望获得更强的力量。而且,若能找到“溯源涤尘经”的后续篇章,他的实力必将迎来质的飞跃! 陶雨艺也觉得此计可行,前往北疆风险太大,转向蜀中确是出其不意。 “好!我们就去蜀中!”肖哈哈下定决心。 计议已定,三人不敢久留,趁着夜色,在月无痕的带领下,折向西南,踏上了前往蜀中的漫漫长路。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他们依旧专走荒山野岭,风餐露宿。月无痕经验丰富,不仅精通野外生存,更对江湖上的追踪与反追踪手段了如指掌,多次带着肖哈哈二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沿途设立的关卡和可能的眼线。 肖哈哈则抓紧一切时间修炼。经历了黑风寨一战,他更深刻地认识到自身内力的不足。他不再一味追求指力的凌厉,而是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溯源涤尘经”的基础修炼上,不断夯实内力根基,淬炼经脉,对【蕴生】与【破煞】的掌控也越发精妙入微。他甚至开始尝试将指力与月无痕所授的一些粗浅身法结合,使得行动更加诡秘难测。 陶雨艺的伤势在肖哈哈的指力和丹药调理下,恢复得很快。她也将武当派一些更为精妙的疗伤心法和剑理讲给肖哈哈听,虽然功法不同,但武学道理相通,让肖哈哈对力量的运用有了更多角度的理解。 一路跋涉,虽然艰辛,却也暂时远离了金陵的血雨腥风。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在患难与共中愈发紧密。 这一日,三人行至一处位于两省交界的偏僻小镇。连日奔波,干粮将尽,人也困乏,便决定冒险入镇,补充些物资,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小镇名为“清风驿”,不大,只有一条主街,几家客栈和商铺,显得有些冷清。三人找了间不起眼的客栈住下,肖哈哈和月无痕负责采购,陶雨艺则在房中休息。 肖哈哈与月无痕分头行动。肖哈哈在一家粮店购买干粮时,无意中听到几个行商模样的汉子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金陵那边出大事了!” “可不是嘛!肖府那个余孽,在黑风寨出现了!好家伙,一指头就把长乐帮主王石中给废了!还一个人打翻了几十个官兵!” “真的假的?这么邪乎?” “千真万确!现在江湖上都传疯了,都说那小子得了什么上古传承,指法通神!刘巡抚和高都督悬赏万两黄金,要他的脑袋呢!” “啧啧,万两黄金……不过这钱可不好拿啊。我还听说,血刀门的‘七杀长老’已经亲自出马,带着座下弟子,正在南边几个关卡守着,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那小子自投罗网呢!” “七杀长老?!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看来那小子是在劫难逃了……” 肖哈哈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付了钱,拿起干粮离开。果然,刘墨和高岛加大了悬赏,连血刀门的长老都亲自出动了,还布下了陷阱。 他回到客栈,将听到的消息告知月无痕和陶雨艺。 月无痕眉头紧锁:“七杀长老……是血刀门掌门刘墨的师叔,辈分极高,一手‘七杀血刀’狠辣无比,三十年前便已凶名赫赫。他既然亲自出手,还布下明网,看来是志在必得。我们前往蜀中的路线,恐怕需要再调整,尽量绕开南边的官道。” 陶雨艺担忧道:“如此一来,路程恐怕要延长许多,而且荒山野岭,变数更大。” “但总比自投罗网强。”肖哈哈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要布网,我们就绕过去。等到了蜀中,找到线索,提升了实力,再跟他们算总账!” 正当三人重新规划路线之时,客栈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涌入。 月无痕眼神一凝,示意肖哈哈和陶雨艺噤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贴近房门,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楼下大堂里,来了七八个身穿统一青色劲装、腰佩长刀的汉子,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悍,气息沉凝,显然都是修为不弱的练家子。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冷峻,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划到下颌,平添几分凶煞之气。 这些人一进来,便占据了靠窗的几张桌子,叫了酒菜,但目光却不时锐利地扫视着大堂内的其他客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月无痕轻轻关上门,脸色凝重地低声道:“是‘青煞门’的人。看他们衣领上的标记,还是内堂精英弟子。青煞门势力主要在湖广一带,与我们素无瓜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偏远小镇?” 肖哈哈心中一动:“他们……会不会也是冲我们来的?” 月无痕沉吟道:“未必。青煞门与刘墨并无太深交情,应该不至于为了悬赏大动干戈。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收拾行装,准备从客栈后门悄悄离开时—— “砰!” 他们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粗暴地踹开! 那名脸上带疤的青煞门头领,带着两名手下,堵在门口,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房内三人,最后定格在肖哈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小子,我们找得你好苦啊!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 尾悬念: 肖哈哈心中一沉,他们果然暴露了!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还是这青煞门,本就是刘墨请来的另一路援兵? 他体内内力瞬间提起,食指微微蜷缩,白芒隐现,冷冷地盯着那疤面头领:“你们是谁?找我何事?” 那疤面头领嘿嘿冷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黝黝的、刻着诡异符文的令牌,在肖哈哈眼前晃了晃,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出了大价钱,要借你身上一样东西一用……”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了肖哈哈那根异于常人的右手食指! “——就是你这根,会发光的指头!”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十八章:青煞索指 初闻唐怡 引诗: 青煞索指风波恶,初闻唐怡迷雾深。 前路崎岖多险阻,指上玄机破重围。 --- “小子,我们找得你好苦啊!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 疤面头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与贪婪,他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锁定在肖哈哈那根微微蜷起、隐现白芒的右手食指上。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出了大价钱,要借你身上一样东西一用……”他晃动着手中那块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令牌,杀意凛然,“——就是你这根,会发光的指头!”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名青煞门弟子已然如同猎豹般扑出,一人持刀斩向肖哈哈手臂,另一人则甩出带着倒钩的铁链,直取他的手腕!配合默契,动作狠辣,显然是要活生生将他的手指剁下或扯断! “放肆!”月无痕怒喝一声,身形一晃,已挡在肖哈哈身前,独臂如电探出,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精准无比地扣向了持刀那名弟子的手腕!同时脚下步伐玄妙,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另一人甩来的铁链!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那持刀弟子的手腕已被月无痕硬生生捏碎,钢刀“哐当”落地! 月无痕出手如风,毫不留情,反手一掌拍在另一名弟子胸口,那人如遭重击,吐血倒飞,撞破房门跌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两名青煞门精英弟子已然重伤失去战斗力! 疤面头领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这看似不起眼的独臂中年人武功竟如此高强!但他并未退缩,反而眼中凶光更盛,厉声道:“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布阵!” 剩下的几名青煞门弟子迅速散开,占据房间各处角落,隐隐形成一个合围之势,手中长刀指向中央三人,刀身上隐隐泛起一层淡青色的煞气,彼此气息相连,竟让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凝滞沉重了几分! “青煞刀阵?”月无痕眼神一凝,低声道,“哈哈,雨艺,小心!此阵能汇聚众人煞气,刀势连绵,不可小觑!” 肖哈哈将陶雨艺护在身后,体内“溯源涤尘经”已然运转,那根食指白芒吞吐不定,眼神冰冷地扫过布阵的几人。他能感觉到,这刀阵形成的煞气场,确实对内力运转有一定压制作用,但对于他这至阳至纯、自带“净化”特性的涤尘指力,影响却微乎其微! “装神弄鬼!”疤面头领狞笑一声,率先发动攻击!他手中长刀带着一股腥风,刀未至,那凝聚的青色煞气已如同毒蛇般噬向肖哈哈面门! 与此同时,其他几名弟子也同时出刀,刀光交织成网,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月无痕独臂挥舞,掌风呼啸,勉强挡住了左侧和身后的攻击,但正面最强的压力,却完全落在了肖哈哈身上! 面对这煞气森森的刀网,肖哈哈不退反进!他深吸一口气,将“溯源涤尘经”催动到极致,脑海中瞬间闪过月无边关于“破煞”真意的阐述——洞察节点,瓦解其力!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瞬间掠过道道刀光,捕捉到了那煞气流转中最细微的波动与衔接之处! 就是那里! 他右手食指疾点而出!不再是单一的一道指风,而是如同孔雀开屏,瞬间分出数道凝练如丝的淡白指芒,精准无比地射向刀阵煞气流转的几个关键节点! “噗噗噗噗——!” 一连串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异响响起! 那原本浑然一体、煞气逼人的刀阵,在肖哈哈这看似随意、实则妙到毫巅的几点之下,竟如同被抽掉了骨架的房屋,瞬间崩溃! 青色煞气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溃散,几名布阵弟子只觉得内力一滞,气血翻腾,刀势顿时大乱,互相之间险些撞在一起! “什么?!”疤面头领惊骇欲绝,他赖以成名的青煞刀阵,竟被一个少年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 肖哈哈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穿过溃散的刀阵,那根凝聚着破煞之力的食指,如同穿透虚空的闪电,直点疤面头领持刀的右手手腕! 疤面头领毕竟经验丰富,虽惊不乱,手腕一翻,刀锋回转,削向肖哈哈手指,同时左掌蕴满内力,拍向肖哈哈胸口,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然而,他低估了【破煞】指力的速度与诡异! 他的刀锋尚未触及肖哈哈的手指,那股灼热而异样的气劲已然抢先一步,穿透了他的护体煞气,命中了他手腕的神门穴! “呃啊!”疤面头领只觉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剧痛,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手腕穴道狂泄而出!手中长刀再也把握不住,“哐当”坠地!他拍出的左掌也因此力道大减,被肖哈哈侧身轻易避开。 肖哈哈得势不饶人,指尖白芒再闪,瞬间点向他胸前膻中、气海等几处大穴! 疤面头领惊恐万分,想要后退,却已来不及,只觉得数道诡异气劲透体而入,周身内力瞬间被彻底打散、封禁!他闷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如同烂泥,只能用惊恐万状的眼神看着肖哈哈。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凶名在外的青煞门内堂精英,连同其头领,竟被肖哈哈一人一指,尽数废去武功,倒地不起!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那些青煞门弟子因痛苦而发出的呻吟。 陶雨艺看着肖哈哈挺拔的背影,美眸中异彩连连。月无痕也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肖哈哈对指力的运用,越发精妙老辣了。 肖哈哈走到那瘫倒在地的疤面头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为何要我的手指?” 疤面头领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却兀自嘴硬:“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青煞门……” “噗!” 他话未说完,肖哈哈的食指已隔空点在他肩井穴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来,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耐心有限。”肖哈哈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下一次,点的是你的死穴。” 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以及体内空空如也、任人宰割的绝望,疤面头领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说!”他涕泪横流,慌忙求饶,“是…是‘鬼医’阎王愁!是他悬赏万金,要取你这根异指入药!说是…说是要炼制什么‘造化生肌丹’!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好汉饶命啊!” “鬼医阎王愁?”月无痕眉头紧皱,“此人亦正亦邪,医术通神,但行事乖张,常以活人试药,炼制的丹药也确实有匪夷所思之效。他怎么会盯上哈哈的指头?” 肖哈哈心中也是凛然。没想到除了刘墨、高岛,自己这“涤尘指”还引来了这等邪道高人的觊觎! “他人在何处?”肖哈哈追问道。 “不…不知道啊!”疤面头领哭丧着脸,“阎王愁行踪诡秘,向来只有他找人,没有人能找到他。这次悬赏也是通过中间人发布的,我们只负责拿指头换赏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肖哈哈与月无痕对视一眼,知道从此人口中恐怕问不出更多了。 月无痕沉声道:“此地不能再留了。鬼医阎王愁的悬赏一出,恐怕会有更多魑魅魍魉闻风而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肖哈哈点头,最后冷冷地瞥了那些青煞门弟子一眼,并未取其性命,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算是小惩大诫。 三人不再耽搁,迅速收拾行装,从客栈后窗跃出,借着夜色掩护,再次隐入茫茫山林之中,继续向着蜀中方向前进。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更加小心谨慎。果然,随着“鬼医悬赏异指”的消息在暗中渠道逐渐传开,沿途遇到的江湖人物明显增多,气氛也变得诡谲起来。虽然暂时还没有人能准确找到他们的行踪,但无形的压力已然笼罩。 数日后,三人终于进入了蜀地边界。蜀道艰难,群山连绵,云雾缭绕,与江南的温婉秀丽截然不同,透着一股险峻与神秘。 按照月无痕的指引,他们避开官道大城,专走偏僻山径,向着唐门故地方向前行。 这一日,三人正在一处山涧旁休息,顺便打些野味果腹。肖哈哈凭借着【蕴生】指力对生机敏锐的感知,轻易地找到了几只躲藏的野兔。 就在他准备生火烤制之时,耳朵忽然微微一动,听到远处密林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痛楚的闷哼声,以及一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有人!”肖哈哈低声道,示意月无痕和陶雨艺戒备。 月无痕凝神倾听片刻,脸色微变:“这铃铛声……似乎是……‘摄魂铃’?唐门旁支,‘万毒窟’的手段!” 唐门万毒窟? 肖哈哈心中一动,与月无痕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悄无声息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行过去。 拨开茂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瞳孔一缩—— 只见林间一片空地上,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正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和剧毒。她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银质的小铃铛,方才的声音正是由此发出。 而在她周围,围着四名身穿黑衣、面容阴鸷的汉子,手持淬毒的弯刀,正一步步逼近。 为首一名黑衣人冷笑道:“唐怡小姐,别再挣扎了!乖乖交出‘五毒神掌’的秘籍,我们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让你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那名叫唐怡的少女虽然受伤,眼神却倔强无比,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呸!你们这些万毒窟的叛徒!勾结外人,暗算同门,还想窥视我娘亲的绝学?做梦!” 尾悬念: 唐怡?! 张婉慈的女儿?! 肖哈哈和月无痕心中同时巨震! 眼看那四名万毒窟叛徒就要对唐怡下毒手,肖哈哈眼中寒光一闪,那根食指已然抬起!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手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名看似重伤无力的唐怡,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与厉色,她猛地一拍地面,娇叱道: “你们以为……我真的没有后手了吗?” 随着她话音落下,周围的地面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异响,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蛇、蜈蚣、蝎子如同潮水般从落叶下、石缝中涌出,瞬间将四名黑衣人包围! 与此同时,唐怡的目光,也陡然转向了肖哈哈和月无痕藏身的方向,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那边的两位朋友,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出来见见面了吧?”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十九章:毒潮暗涌 初结盟约 引诗: 毒潮暗涌危机伏,指涤秽浊侠影孤。 初结盟约迷雾里,前路同赴险难除。 --- “那边的两位朋友,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出来见见面了吧?” 唐怡清脆而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林间凝固的气氛。她虽然依旧跌坐在地,脸色苍白,但那双明亮的眸子却锐利地扫向肖哈哈与月无痕藏身的灌木丛,手腕脚踝上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细微而充满警示意味的“叮铃”声。 与此同时,那如同潮水般涌出的毒蛇、蜈蚣、蝎子等毒物,已然将四名万毒窟叛徒团团围住,嘶嘶作响,毒涎滴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让那四名黑衣人脸色剧变,进退维谷。 被点破行藏,肖哈哈与月无痕对视一眼,不再隐藏,缓缓从灌木后站起身来。 月无痕目光扫过那控御毒物的唐怡,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抱拳沉声道:“姑娘好敏锐的感知。我等途经此地,无意冒犯,只是听闻动静,前来查看。” 那四名万毒窟叛徒见到又有人出现,更是惊慌。为首那人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们万毒窟内部事务,奉劝诸位莫要多管闲事,免得引火烧身!” 肖哈哈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他的目光落在唐怡身上,尤其是她眉眼间与张婉慈隐约有几分相似的轮廓,心中已然确定了七八分。他上前一步,语气尽量平和:“你叫唐怡?可是张婉慈张姨的女儿?” 唐怡闻言,娇躯微微一震,眼中警惕之色更浓,紧紧盯着肖哈哈:“你认识我娘?你们到底是谁?”她暗中操控的毒物也随之微微骚动,显然并未放松戒备。 “我名肖哈哈。”肖哈哈直接报出姓名,同时留意着唐怡的反应,“张姨于我有恩,更曾冒死护我。我听闻她……身陷囹圄,心中一直挂念。” “肖哈哈?”唐怡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与恍然,“我听娘提起过你!说你是肖钱伯伯的儿子,身负血海深仇,还……还有特殊的指上功夫!”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肖哈哈那根异于常人的右手食指上,眼中的敌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与……希冀。 “正是。”肖哈哈点头,心中松了口气,知道对方至少不是敌人。他指了指身旁的月无痕和从后面跟上来的陶雨艺,“这位是月无痕月大叔,这位是陶雨艺姐姐,都是自己人。” 情况瞬间明了。那四名万毒窟叛徒见他们竟然相识,心知不妙,互相对视一眼,萌生退意。 “想走?”唐怡冷哼一声,她虽与肖哈哈相认,但并未忘记眼前的敌人。她手指轻弹,一枚不起眼的黑色药丸射入毒物群中,瞬间爆开一团无色无味的粉末。 那四名叛徒吸入粉末,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手脚发软,内力运转滞涩! “是……是‘酥筋散’!快运功逼毒!”为首之人大惊失色。 然而,就在他们慌乱运功逼毒的瞬间,肖哈哈动了! 他身形如电,【破煞】指力无声点出,数道凝练的指风精准地命中四人丹田要穴! “噗噗噗噗!” 四人应声倒地,内力瞬间被封,连同之前的毒素一起,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般瘫在地上,眼中充满了绝望。 危机暂时解除。 唐怡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强撑着的身体晃了晃,又是一口黑血喷出,脸色更加苍白,显然刚才强行催动秘法引动毒物和施展“酥筋散”,让她本就沉重的伤势雪上加霜。 “唐怡妹妹!”陶雨艺连忙上前扶住她。 肖哈哈也快步走近,蹲下身,沉声道:“你别动,我帮你看看。” 他伸出右手食指,【蕴生】指力温和地探入唐怡体内。一指之下,他眉头顿时紧锁。唐怡不仅内腑受创,经脉受损,更麻烦的是体内盘踞着数种性质迥异、互相纠缠的剧毒,正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情况远比看起来更加严重! “好厉害的混毒!”月无痕在一旁查看后,也是面色凝重,“若非这丫头本身精通毒理,以毒攻毒勉强压制,恐怕早已毒发身亡。但此法凶险,如同饮鸩止渴,必须尽快彻底化解!” “能治吗?”陶雨艺急切地问道。 肖哈哈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运转“溯源涤尘经”,【蕴生】指力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唐怡体内混乱的气血和毒素。他发现,这些毒素异常顽固,且彼此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贸然化解任何一种,都可能引发其他毒素的全面爆发。 “有点麻烦。”肖哈哈额角渗出细汗,“毒素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的指力虽能化解,但需要时间,而且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不能有丝毫差错。”他看向月无痕,“月大叔,可能需要你帮我护法,隔绝外界干扰。” “放心。”月无痕点头,独臂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肖哈哈不再多言,屏息凝神,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为唐怡疗毒之中。【蕴生】指力化作涓涓细流,如同春风化雨,一点点地渗透、分离、净化着那些纠缠的毒素。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内力,稍有不慎,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加速唐怡的死亡。 时间一点点过去,肖哈哈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汗水浸湿了衣背。而唐怡的脸色却在他的努力下,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终于,在将近一个时辰后,肖哈哈猛地收指,长吁一口气,身体微微晃动,显然消耗巨大。 “暂时稳住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大部分毒素已被化解,但还有一丝最阴损的‘附骨之疽’潜伏在经脉深处,需要找到特定的解毒草药才能根除。不过性命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唐怡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久违的轻松与生机,看向肖哈哈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复杂。“多谢……肖大哥救命之恩。”她声音依旧虚弱,但已有了中气。 “举手之劳。”肖哈哈摆了摆手,调息恢复着内力,“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万毒窟的人为何要追杀你?张姨她……究竟怎么样了?” 提到母亲,唐怡眼圈顿时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悲痛,哽咽道:“娘……娘她被刘墨关在巡抚衙门的地牢里,受尽折磨……我本想潜入金陵救她,却被万毒窟的这些叛徒出卖,一路追杀至此……他们,他们想要娘亲的‘五毒神掌’秘籍!” 她擦了擦眼泪,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我娘说过,万毒窟早已被刘墨和高岛渗透,这些叛徒就是他们安插进来的钉子!他们不仅害了我娘,还想夺走唐门的传承!” 果然与刘墨、高岛有关!肖哈哈与月无痕对视一眼,心中怒火升腾。 “唐怡妹妹,你别怕。”陶雨艺握住唐怡的手,柔声安慰,“我们与你一样,都与刘墨、高岛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会帮你救出张姨的!” “对!”肖哈哈眼神坚定,“张姨因我受累,我绝不会坐视不管!而且,对付刘墨和高岛,本就是我必行之事!” 月无痕沉吟道:“当务之急,是先将唐怡姑娘的伤彻底治好,并从长计议救人之策。巡抚大牢守备森严,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唐怡看着眼前三人,尤其是肖哈哈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希望。她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看向肖哈哈:“肖大哥,你们……是不是要去唐门故地?” 肖哈哈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不错。我们想去那里寻找一些线索。”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唐怡语气坚决,“我对唐门故地比你们熟悉,而且我知道一条隐秘的路径,可以避开许多眼线。更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娘曾经暗示过我,唐门真正的核心传承和秘密,并非藏在明处的宗祠,而是在一处被称为‘陨星涧’的禁地之中。那里,或许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也可能……有能对付刘墨和高岛的力量!” 陨星涧?唐门禁地? 肖哈哈和月无痕心中都是一动。这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好!”肖哈哈当即同意,“那我们便一同前往!你先安心养伤,待你伤势稳定,我们即刻出发!” 有了唐怡这个熟悉情况的向导,他们前往唐门故地的目标变得更加清晰。然而,蜀中之地,龙蛇混杂,万毒窟的叛徒虽被解决,但难保没有其他势力窥视。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的险阻。 尾悬念: 就在四人稍作休整,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时,一直负责警戒的月无痕忽然脸色一变,耳朵微动,低喝道:“小心!有大批人马正在快速接近!听动静……不像是寻常江湖人,训练有素,是官兵!” 众人心头一凛! 肖哈哈猛地抬头,望向密林之外,只见远处尘土微扬,隐隐有甲胄反射的寒光闪烁! 是搜捕他们的官兵?还是……冲着唐怡来的? 无论如何,他们必须立刻转移! “从这边走!”唐怡强撑着站起身,指向密林深处一条极其隐蔽的兽径,“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绕过他们!”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潜入密林的刹那——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长空,精准地钉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上,箭尾剧烈颤动! 一个冰冷而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透过层层林木,清晰地传入四人耳中: “肖哈哈!陶雨艺!还有那个唐门的丫头!本将军在此等候多时了!今日,看你们还能往哪里逃!”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章:绝涧逢生 初窥御物 引诗: 绝涧逢生路转奇,指御藤蔓险中移。 幽深洞府藏玄秘,前路何方费猜疑。 --- “肖哈哈!陶雨艺!还有那个唐门的丫头!本将军在此等候多时了!今日,看你们还能往哪里逃!” 那冰冷而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穿透林木,牢牢锁定了四人。伴随着声音,四周脚步声大作,林木晃动间,数十名身着轻甲、手持劲弩的官兵显出身形,呈扇形包围过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参将服饰、面容阴鸷的中年将领,正是方才喊话之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方才的响箭已标明方向),四人瞬间陷入了绝境! “是刘墨麾下的‘影卫’!”月无痕眼神锐利,瞬间认出这些官兵的来历,“擅长追踪合击,弩箭淬毒,极为难缠!不能硬拼!” “跟我来!”唐怡虽伤势未愈,但此刻求生意念压倒一切,她猛地指向旁边一道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深不见底的山体裂缝,“跳下去!” 那裂缝狭窄幽深,向下望去一片漆黑,仿佛直通地底,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寻常人看一眼都会头晕目眩,更别说跳下去了。 但此刻,这是唯一的生路! 没有时间犹豫! “跳!”肖哈哈当机立断,一把拉住伤势最重的唐怡,又对陶雨艺和月无痕喝道。 四人毫不犹豫,纵身便向那黑暗的裂缝跃下! 身体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上方传来的气急败坏的怒吼与零星射下的弩箭声。弩箭钉在两侧岩壁上,发出“夺夺”的声响,却无法威胁到急速下坠的四人。 下坠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漫长!这裂缝竟深得惊人! 肖哈哈在下坠过程中,拼命睁大眼睛,【蕴生】指力带来的敏锐感知被他运用到极致,努力捕捉着黑暗中任何可能借力或缓冲的地方。 突然,他目光一凝,看到侧下方岩壁上有几根异常粗壮、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藤! 机会! 他体内“溯源涤尘经”疯狂运转,将大部分内力灌注于右手食指,脑海中瞬间闪过“溯源涤尘经”中关于【高阶·御物】的粗浅原理——并非真正的隔空御物,而是以自身精纯内力为引,短暂影响、附着于外物之上! “抓住藤蔓!”他暴喝一声,同时那根凝聚了磅礴内力的食指,对着那几根古藤凌空疾点!指风过处,并非破坏,而是带着一股柔和的、如同蛛丝般黏稠的牵引之力! 【蕴生】之力逆转运用——并非滋养,而是“附着”与“牵引”!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根古藤被肖哈哈的指力触及,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动,更加贴近下坠的四人,并且微微向外荡开了一个弧度! 月无痕眼疾手快,独臂如同铁钳,率先抓住一根最粗的古藤!陶雨艺和肖哈哈也分别抓住了另外两根!肖哈哈另一只手则紧紧揽住了几乎失去力气的唐怡! “咔嚓……嘎吱……” 古藤承受着四人下坠的巨大冲力,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但终究是缓住了下坠之势! 四人如同串在藤上的葫芦,悬挂在了幽深的半空之中。 上方,官兵的呼喊声和火光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显然不敢轻易跟着跳下这绝险之地。 暂时安全了! 四人都是心有余悸,大口喘息着。肖哈哈更是脸色苍白,刚才那一下强行施展粗浅的“御物”牵引之力,几乎抽空了他大半内力,经脉都隐隐作痛。但他心中却是一片火热——【御物】之境,他似乎已经触摸到了一丝门槛! “快看下面!”陶雨艺忽然指着下方低声惊呼。 众人低头望去,借着从裂缝顶端透下的微弱天光,隐约可以看到下方数十丈处,裂缝似乎到了尽头,那里并非预想中的坚硬地面或地下河,而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生长着稀疏发光苔藓的岩石平台?更远处,似乎还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难道这裂缝底部别有洞天?”月无痕惊讶道。 “先下去再说!”肖哈哈稳住气息,示意大家顺着藤蔓缓缓向下滑落。 越是向下,那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越发浓郁,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却又更加奇异的味道。岩壁上开始出现更多散发着幽蓝色、淡绿色微光的苔藓和菌类,将这片地下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 终于,四人脚踏实地,落在了那片岩石平台上。平台面积不小,足以容纳数十人,地面干燥,与裂缝壁的潮湿形成鲜明对比。而平台尽头,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如同巨兽的嘴巴,深不见底,里面传来的奇异气息更加明显。 “这里……好奇特的感觉。”唐怡深吸一口气,虽然虚弱,但身为唐门传人对各种气息异常敏感,“空气中的味道……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量,对我的伤势好像……有点好处?”她感觉到体内那丝顽固的“附骨之疽”毒素,似乎在这环境里变得温顺了一丝。 肖哈哈也察觉到了,他运转内力,发现此地虽然阴冷,但天地元气却似乎比外界更加活跃和……古老?他的涤尘指力在这里运转,似乎更加得心应手。 “这洞口……”月无痕走到洞口前,仔细观察着洞壁,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非天然形成的刻痕,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这些痕迹……很古老,不像是近世的风格。难道这里是一处上古遗留下来的洞府?” 上古洞府?四人心中都是一动。蜀中之地,自古以来就多传说,仙侠遗迹、上古洞府并非空谈。 “进去看看!”肖哈哈按捺不住好奇,同时也觉得这里或许是一个绝佳的藏身和疗伤之所。他指尖凝聚起一团柔和的白芒,如同灯笼般照亮前路,当先向洞内走去。 月无痕紧随其后,陶雨艺扶着唐怡走在最后。 洞穴初入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但前行不过十余丈,便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 石窟顶部垂下无数钟乳石,闪烁着各色微光,将洞内映照得如同星空。洞中央有一汪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却散发着氤氲的白气,温度明显高于周围。更让人惊奇的是,在水潭旁边,生长着几株形态奇特、通体如玉、叶片上有着天然云纹的植物,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是……‘地脉灵乳’和……‘云纹洗髓草’?!”月无痕见识广博,忍不住失声惊呼,“这些都是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的天材地宝!地脉灵乳能洗筋伐髓,滋养神魂;云纹洗髓草更是打通经脉壁垒、夯实根基的圣药!难怪此地气息如此奇特!” 肖哈哈和陶雨艺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绝境之下,竟能找到如此宝地! 唐怡更是激动地指着那云纹洗髓草:“没错!就是它!娘亲留下的典籍中提过,云纹洗髓草正是化解‘附骨之疽’的主药之一!而且年份越久,效果越好!看这几株的形态,至少生长了数百年!” 绝处逢生,还发现了如此机缘! 四人都是精神大振。 “哈哈,你内力消耗过大,正好可以借此地的地脉灵乳和云纹洗髓草恢复,或许还能借此冲击一下‘溯源涤尘经’的更高层次!”月无痕建议道。 “唐怡妹妹的伤也能彻底治愈了!”陶雨艺也为唐怡感到高兴。 肖哈哈点头,不再客气。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一株云纹洗髓草连根采下,递给唐怡,让她服下化解剧毒。然后又取了一些地脉灵乳,自己服下,盘膝坐在水潭边,开始运功调息。 地脉灵乳入腹,顿时化作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暖流,散入四肢百骸,之前消耗的内力迅速恢复,甚至变得更加精纯凝练。那云纹洗髓草的香气吸入体内,也让他感觉经脉仿佛被温水洗涤过一般,更加通畅坚韧。 他抓紧时间,运转“溯源涤尘经”,引导着这股强大的药力,不断冲击着之前修炼中遇到的一些细微关隘…… 不知过了多久,肖哈哈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不仅完全恢复,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对“溯源涤尘经”第六重的理解更加深刻,甚至对那玄之又玄的【御物】之境,也有了更清晰的感悟!他感觉,现在如果再让他御使那古藤,绝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勉强。 而另一边,唐怡在服下云纹洗髓草后,经过一番运功逼毒,脸上最后一丝青黑之气也彻底消散,虽然依旧虚弱,但剧毒已除,剩下的只是调养了。 “太好了!”陶雨艺见二人都大有收获,由衷地感到高兴。 月无痕也欣慰地点点头:“此地乃是难得的宝地,我们可在此稍作休整,等外面风声过去,再图打算。” 然而,就在四人以为可以暂时安心之时,肖哈哈的目光,却被石窟最深处、一面看似平整的岩壁吸引住了。 那岩壁上,刻满了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图案和符文,而在图案的中心,有一个不起眼的、拳头大小的凹槽。凹槽的形状……似乎有些眼熟。 肖哈哈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摸向怀中,取出了那枚月无边所赠的、非金非木的——“寒月令”。 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将寒月令缓缓对准了那个凹槽…… 尾悬念: 就在寒月令即将嵌入凹槽的瞬间—— “嗡!” 整个石窟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那面刻满符文的岩壁,陡然亮起了柔和的白色光芒!光芒流转,仿佛活了过来! 一个苍老、淡漠、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声音,突兀地在石窟中响起,直接在四人的脑海深处回荡: “持有‘星钥’的后人……终于……等到你了……” “传承……开启……” 随着话音,那面发光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渐渐变得透明,其后……竟然隐隐露出了一条通往更深处的、散发着更加古老和神秘气息的通道!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四人目瞪口呆! 寒月令……竟然是开启此地传承的“星钥”? 这神秘的洞府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那苍老的声音,又是何人留下?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一章:星宫传承 前路星芒 引诗: 星宫传承启秘藏,前路星芒指方向。 涤尘真意初领悟,再踏征程赴蜀疆。 --- “持有‘星钥’的后人……终于……等到你了……” “传承……开启……” 那苍老淡漠的声音如同来自远古的叹息,在四人脑海深处回荡,带着一种穿越万古的寂寥与期盼。 随着话音,那面刻满玄奥符文的岩壁光芒大盛,如同水波般荡漾透明,其后露出的通道深邃幽远,散发出更加古老、纯净而浩瀚的气息,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时空。 “这……这是……”陶雨艺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 月无痕亦是神色肃穆,感受着那通道中溢出的、远超他理解范畴的磅礴能量,沉声道:“上古传承……这绝非寻常武林宗派所能留下!哈哈,这‘星钥’既是因你而启,此间机缘,恐怕也唯有你能承接了。” 肖哈哈手握那枚微微发烫、与通道气息共鸣的“寒月令”,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他没想到月无边随手所赠的令牌,竟有如此来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一丝忐忑,看向同伴:“我进去看看,你们在此等候,万事小心。” “哈哈,小心!”陶雨艺关切道。 “肖大哥,机缘虽好,量力而行。”唐怡也轻声提醒。 月无痕点了点头,独臂按刀,守在了通道入口处。 肖哈哈不再犹豫,迈步踏入了那光芒流转的通道。 一步踏入,仿佛跨越了时空。外界的一切声音、气息瞬间隔绝。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个并不宽敞、却充满了无尽星辉的圆形石室。 石室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深邃的、缓缓旋转的星空投影,无数星辰明灭闪烁,洒下清冷而纯净的星辉,将室内映照得纤毫毕现。石室中央,只有一个简单的玉石蒲团,蒲团前悬浮着两样物品——一卷非帛非纸、闪烁着星光的银色卷轴,以及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洁白如玉、造型古朴的……拂尘? 那拂尘的尘尾并非兽毛,而是由无数缕凝练如实质的白色光丝构成,无风自动,缓缓飘拂,散发出与肖哈哈“涤尘指”同源,却更加浩瀚精纯的“净化”与“调和”之意。 “后来者……”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清晰了许多,仿佛就在这石室之中。 “吾乃‘星宫’守寂道人……此间所留,非力之传承,乃道之真意……” “汝身负‘本源涤尘’之气,与吾道有缘……此卷《星辉涤尘篇》,乃‘溯源涤尘经’后续总纲之引,阐述涤尘之本质,关乎【御物】、【领域】之奥妙……此器‘白玉尘禅’,乃伴吾多年之物,内蕴星辰净火,可助汝涤荡邪祟,明心见性……” “然,道不可轻传,器不可妄用。得吾传承,需立心誓:持此术,当以涤荡尘垢、护佑苍生为念,不可恃强凌弱,不可为祸世间……汝,可愿承接此因果?” 声音宏大而庄严,带着一股直指本心的力量。 肖哈哈望着那卷轴与拂尘,心中明悟,这并非简单的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而是一条直指大道的途径与护道之宝!他回想起自己家破人亡的惨剧,回想起江湖的险恶,回想起月无边“涤荡尘寰”的期许,更想起了那些在权贵倾轧下苦苦挣扎的普通人……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无比,对着虚空躬身一礼,朗声道:“晚辈肖哈哈,愿立此誓!此生必以手中之力,涤荡奸邪,守护该守护之人,绝不负前辈传承之恩!” “善……” 守寂道人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欣慰。 “记住汝今日之言……道途漫漫,好自为之……” 声音渐渐消散,那卷《星辉涤尘篇》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肖哈哈的眉心!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虽然大部分内容因他修为不足而显得晦涩模糊,被封存起来,但关于【御物】之境的精要法门,以及【领域】的初步概念,却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识中,为他指明了前路的方向! 同时,那柄“白玉尘禅”也轻飘飘地飞落,悬浮在肖哈哈面前。 肖哈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尘禅的玉柄。入手温润,一股水乳交融般的联系瞬间建立,他感觉自己的“涤尘指”内力可以毫无滞涩地流入其中,那尘尾的光丝仿佛是他手指的延伸,心念微动,光丝便随之轻摆,散发出柔和而威严的净化波动。 他尝试着按照《星辉涤尘篇》中记载的粗浅法门,将一缕内力注入白玉尘禅,同时意念锁定石室角落一块不起眼的碎石。 “起!” 他心中默念。 只见白玉尘禅的尖端微微一亮,一道无形之力拂过,那块碎石竟真的晃晃悠悠地漂浮了起来,虽然仅离地数寸,且摇摇晃晃难以持久,但这已远非他之前凭借指力强行牵引藤蔓可比! 这是真正的、初步的【御物】! 肖哈哈心中激动难抑,他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当他手持白玉尘禅,走出传承石室时,身上的气息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内敛、深邃,眼神也更加清明坚定。 “哈哈,你没事吧?”陶雨艺连忙上前。 “肖大哥,里面……”唐怡也好奇地问道。 月无痕目光落在肖哈哈手中的白玉尘禅上,感受到那股纯净浩瀚的气息,眼中闪过震撼与了然:“看来,你已得到了不得的机缘。” 肖哈哈简略将洞中遭遇说了一遍,隐去了具体的传承内容,只说是得到了前辈高人的指点与一件称手的兵器。并非不信任同伴,而是守寂道人之言犹在耳,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月无痕等人自是替他高兴,也明白其中关窍,不再多问。 “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月无痕道,“外面那些官兵搜寻无果,想必已经退去。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前往唐门故地。” 四人稍作整理,将石窟中剩余的地脉灵乳和云纹洗髓草小心收集起来,这些都是难得的资源。随后,他们沿着洞窟另一侧一条较为平缓、显然是天然形成的向上通道,离开了这处给予他们巨大机缘的地下洞府。 重新回到地面,呼吸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四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在唐怡的指引下,他们避开官道,穿梭于蜀中的崇山峻岭之间。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们更加小心谨慎,昼伏夜出,尽量不留下痕迹。 肖哈哈则一边赶路,一边默默消化着《星辉涤尘篇》的奥妙,并尝试以白玉尘禅练习【御物】之术。初时只能御使细小轻便之物,且范围不过周身数尺,但随着不断练习和对心法理解的加深,他对尘禅的掌控越发熟练,御物的范围、重量和精准度都在稳步提升。他甚至尝试将【破煞】指力通过尘禅发出,发现其威力与穿透性竟有了显著的增强! 数日后,四人终于抵达了唐门故地的外围。 放眼望去,一片断壁残垣掩映在荒草古木之中,依稀可以看出昔年楼阁的宏伟规模,但如今只剩下凄凉与破败。焦黑的梁柱、破碎的瓦砾、以及某些地方至今仍残留的、不易察觉的暗褐色血迹,无声地诉说着三十年前那场惨案的残酷。 唐怡看着这片废墟,眼圈泛红,紧紧咬住了嘴唇。这里是她的根,却也是她从未亲眼见过的、充满血泪的故土。 月无痕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 肖哈哈心中亦是沉痛,他能想象父亲当年在此经历的巨大痛苦与绝望。 “陨星涧在哪个方向?”肖哈哈收敛心神,问向唐怡。当务之急是找到可能存在的线索与力量。 唐怡辨认了一下方向,指向废墟深处一片更加幽暗、雾气缭绕的山谷:“就在那边。娘亲说过,陨星涧是唐门禁地,据说是一处天外陨石坠落形成的奇异山谷,内蕴神秘力场,非核心弟子不得入内。入口处有祖辈设下的机关阵法,需要特殊手法才能开启。” “事不宜迟,我们过去。”肖哈哈点头。 四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墟,向着陨星涧的方向前行。越靠近那片山谷,周围的植被越发茂密奇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奇异味道,让人感觉周身内力都似乎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压制。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陨星涧入口,一处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时——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淬毒的弩箭从不同方向的树冠、岩石后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四人! 尾悬念: 袭击来得毫无征兆!且时机拿捏得极准,正是四人精神因接近目标而稍有松懈的刹那! 月无痕反应最快,独臂挥动,掌风拍飞数支弩箭!陶雨艺长剑出鞘,舞动如轮,护住身侧!唐怡也瞬间甩出几枚淬毒飞针,射向弩箭来处! 肖哈哈眼神一厉,白玉尘禅已然在手,尘尾光丝如同拥有生命般拂动,精准地将射向自己的几支弩箭“荡”开,箭矢上的淬毒在触及光丝的瞬间,竟发出“嗤嗤”轻响,毒性被迅速净化消散! “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来!”肖哈哈持禅而立,冷声喝道。 林间寂静了一瞬,随即,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声响起: “啧啧啧……反应不错嘛,肖家的小杂种。没想到你们命这么大,不仅从影卫手下逃脱,还真摸到了这唐门废墟来。” 随着话音,十数道身影从隐蔽处缓缓走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装束各异,但个个眼神凶悍,气息阴冷,显然都是江湖上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 为首一人,是个面色苍白、眼神如同毒蛇般的枯瘦老者,他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目光扫过肖哈哈手中的白玉尘禅和唐怡: “老夫‘七杀长老’座下,‘血蝠’司徒阴!奉长老之命,特来取你等性命,顺便……收回唐门的‘遗产’!”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二章:幽谷扬尘 初试禅威 引诗: 幽谷杀机骤现形,白玉拂尘初试锋。 星宫传承显玄妙,血蝠喋血遁空冥。 --- “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来!” 肖哈哈的喝声在林间回荡,手中白玉尘禅无风自动,尘尾光丝如星河垂落,将最后一支淬毒弩箭荡开净化。他持禅而立,周身气息与这荒寂废墟竟隐隐相合。 “啧啧啧……反应不错嘛,肖家的小杂种。” 阴笑声中,十余名身影围拢而来。为首的老者枯瘦如柴,面色惨白,一双三角眼黏腻如毒蛇,正是“血蝠”司徒阴。他贪婪的目光扫过白玉尘禅,又钉在唐怡身上:“老夫奉七杀长老之命,特来取你等性命,顺便……收回唐门的‘遗产’!” “七杀长老?”月无痕独臂按刀,冷笑一声,“落凤坞的走狗,也敢窥视唐门遗宝?” “月无痕,你断了一臂还不安分!”司徒阴尖笑,“今日便叫你葬在此地,陪这唐门孤魂野鬼!” 话音未落,他身后三名黑衣杀手已如鬼魅扑出!刀光闪烁,直取月无痕上中下三路!正是落凤坞合击之术“三才断魂”! “来得好!” 月无痕长笑一声,独臂刀光如匹练般卷起!只听“铛铛铛”三声脆响,火星四溅中,三柄长刀竟被齐齐震开!但杀手身形交错,刀势再变,如附骨之疽缠向他要害! 与此同时,陶雨艺娇叱一声,长剑“流云追月”直刺司徒阴面门!剑尖颤动如星落九天,正是武当“流星赶月”的杀招! “小丫头找死!” 司徒阴怪笑一声,不闪不避,枯爪如钩直抓剑脊!爪风腥臭刺鼻,竟隐含腐蚀内劲!陶雨艺只觉剑身一沉,内力运转滞涩,急忙变招“云绕青山”,剑光回转护住周身! “嗤啦!” 衣袂破裂声响起,却是唐怡与另外两名杀手战在一处!她双手连扬,淬毒飞针如暴雨倾泻,逼得杀手连连后退。但对方身法诡异,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躲开致命攻击! “唐门余孽也敢逞凶!” 一名杀手狞笑着甩出链子镖,毒蛇般缠向唐怡脖颈!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嗡!” 一道柔和而威严的波动骤然荡开!肖哈哈手中白玉尘禅无风自动,尘尾光丝如活物般拂过!那疾射而来的链子镖竟在空中一滞,随即“咔嚓”断裂!镖头上的剧毒在触及光丝的瞬间,化作青烟消散! “什么?”杀手惊呼暴退。 肖哈哈踏步上前,尘禅轻扬:“你的毒,太脏。” 他初得传承,正需实战磨练。方才情急之下御尘禅断镖,对《星辉涤尘篇》中“御物净邪”的领悟又深一层。 司徒阴瞳孔骤缩:“星宫秘宝?难怪七杀长老势在必得!”他厉啸一声,身形如血蝠腾空,双爪交错抓下!爪风撕裂空气,带起刺耳尖啸! “血蝠摄魂爪!”月无痕急声提醒,“哈哈小心,爪上有尸毒!” 肖哈哈不闪不避,尘禅自上而下划出玄妙弧线。尘尾光丝如星河倒卷,迎向漫天爪影! “叮叮叮…”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碰撞声响起!白玉尘禅每一次拂动,都精准点在爪风最薄弱处!司徒阴只觉爪上劲力如泥牛入海,更有一股纯净浩荡的气息反震而来,逼得他气血翻涌! “这小杂种有古怪!”司徒阴心中骇然。月前情报还说此子武功低微,如今竟能与自己分庭抗礼? 他却不知,肖哈哈虽初入【御物】之境,但星宫传承玄奥无比,白玉尘禅更是专克邪功。此刻肖哈哈心念与尘禅相合,每一招都暗合涤尘真意,招式简朴却直指本源! “血蝠吞天!”司徒阴厉吼一声,周身血雾爆散!整个人如化身巨大血蝠,凌空扑击!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招,曾凭此搏杀过多位成名高手! 血雾腥臭扑鼻,林中草木触及即枯!陶雨艺、唐怡只觉头晕目眩,急忙屏息后退。月无痕刀光如幕,护住二女。 肖哈哈直面这搏命一击,眼神清明如镜。脑海中《星辉涤尘篇》的经文自然流转:“尘垢纷扰,我自一禅拂之…” 他踏步迎上,白玉尘禅如执笔挥毫,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圆环!尘尾光丝骤然亮如皎月! “涤尘——圆镜!” “轰!” 血雾与皎光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嗤嗤”消融声!血雾如冰雪遇阳,迅速消散!司徒阴惨叫一声,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胸前一片焦黑! “不可能!”他嘶声咆哮,眼中尽是恐惧,“这是…星宫净化之力?!” 肖哈哈持禅而立,微微喘息。方才一击虽破敌招,却也耗去他近半内力。星宫武学威力无穷,但对修为要求极高。 其余杀手见首领重伤,顿时阵脚大乱。月无痕岂会放过这机会?刀光如雷迸发,瞬间连斩三人!陶雨艺、唐怡也各施绝学,顷刻间又有数名杀手毙命! 司徒阴怨毒地瞪了肖哈哈一眼,猛地甩出一颗血色圆球! “小心毒烟!”月无痕急喝。 “砰!” 红雾爆散,遮天蔽日!众人急忙屏息后撤。待烟雾散尽,司徒阴已不见踪影,只留一地狼藉尸体。 “血遁术…让他跑了。”月无痕收刀叹息。 陶雨艺快步来到肖哈哈身边,关切道:“哈哈,你没事吧?”见他脸色苍白,急忙取出武当丹药。 肖哈哈摇头服下丹药,调息片刻:“无妨,只是内力消耗过度。”他抚摸着白玉尘禅,感受着其中温润气息,“这司徒阴武功诡异,若非尘禅恰好克制,胜负难料。” 唐怡检查着杀手尸体,面色凝重:“都是落凤坞精锐。他们显然在此埋伏多时,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月无痕沉吟道:“看来刘墨和高岛早已料到我们会来唐门废墟。前路恐怕更加凶险。” 肖哈哈望向幽雾缭绕的陨星涧方向,目光坚定:“纵然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经此一战,他对星宫传承的领悟更深,迫切想要提升实力。 四人稍作休整,清理战场后,继续向陨星涧进发。越靠近山谷,空气中那股金属与臭氧的混合气味越发浓重,内力受到的压制也愈加明显。 约莫一炷香后,一片被浓雾笼罩的狭窄谷口出现在眼前。谷口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布满了泛着金属光泽的奇异黑石。 “就是这里了。”唐怡指着谷口一处不起眼的石壁,“娘亲说过,入口机关在此。” 她上前在石壁几处凸起按特定顺序拍击。随着机括转动声,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进去后务必跟紧我的脚步。”唐怡郑重道,“谷内力场紊乱,更有祖辈布下的奇门遁甲,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 肖哈哈点头,当先迈入缝隙。就在他踏入的瞬间,怀中那枚得自传承洞窟的“寒月令”突然微微一震! 尾悬念: 缝隙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幽深路径,而是一片星光璀璨的奇异空间!无数光流在虚空交织,形成复杂无比的立体阵图。更令人震惊的是—— 阵图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棺中隐约可见一个身穿唐门服饰的身影,面容如生,仿佛只是沉睡。 唐怡失声惊呼:“这…这是唐门初代祖师的‘星陨安眠图’!据传唯有身负唐门最纯正血脉者才能开启!可祖师遗蜕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那具水晶棺椁突然光华大放!一道虚影自棺中升起,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虚影的目光穿越时空,最终落在肖哈哈身上,一个沧桑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头响起: “拥有‘星钥’与‘唐血’的后人啊…你们终于来了…”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三章:星图启秘 唐血玄机 引诗: 星图幻境溯本源,祖师遗影诉前冤。 唐血星钥聚因果,前路未卜危机潜。 --- 那自水晶棺椁中升起的虚影,身着古朴唐门服饰,面容矍铄,目光深邃如星空,缓缓扫过惊愕的四人,最终定格在肖哈哈与唐怡身上。 “拥有‘星钥’与‘唐血’的后人啊…你们终于来了…” 沧桑的声音直接在众人心湖中响起,带着跨越时光的疲惫与一丝欣慰。 唐怡望着那与祖祠画像一般无二的虚影,激动得声音发颤:“您…您真是我唐门初代祖师,唐星陨?” 虚影微微颔首:“一缕残魂,依托这‘星陨安眠图’苟存至今,只为等待身负‘星钥’指引与纯正‘唐血’之人,开启最后的传承,揭露真相。” “真相?”肖哈哈心中一动,握紧了手中的白玉尘禅,“前辈,您说的真相,是否与三十年前唐门惨案有关?” “三十年前…”唐星陨的虚影泛起波澜,带着悲愤,“那不过是漫长阴谋的一次爆发!高岛、刘墨,不过是台前刽子手!真正的黑手,隐藏更深,其所图,也绝非区区江南武林!” 月无痕独眉紧锁:“莫非关乎朝廷?” 虚影不答,转而看向肖哈哈:“孩子,你手中的‘星钥’——那枚‘寒月令’,是开启‘星宫’外围传承的信物。而你能得到守寂道友的认可,获赠‘白玉尘禅’,证明你身负的‘涤尘’本源,正是对抗那幕后黑手所持‘污秽之力’的关键!” 他又看向唐怡:“而我唐门世代守护的,除了机关暗器之术,更重要的,是一份血脉封印!唯有身负最纯正唐门血脉者,以血为引,方能彻底激活‘星钥’,打开通往最终秘藏之路,那里…藏着能指证奸佞、扭转乾坤的铁证!” 肖哈哈与唐怡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原来所谓的“红玉护身符”中藏有的秘密,仅仅是一部分!真正的核心,需要“星钥”与“唐血”共同开启! “请祖师明示,我们该怎么做?”唐怡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 “走入这‘星陨安眠图’的核心,将你的血,滴在阵眼之上。”虚影指向璀璨光流交织的阵图中心,那里有一颗最为明亮,却略显晦暗的星辰投影。 唐怡依言,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她小心翼翼地将血滴向那颗晦暗星辰。 “嗡——!” 就在血珠触及星辰的刹那,整个星光空间剧烈震荡!所有光流如同被注入生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那颗晦暗星辰骤然爆发出夺目光华,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光柱自星辰射出,精准地打在肖哈哈怀中的“寒月令”上! “寒月令”瞬间变得滚烫,脱离肖哈哈的怀抱悬浮于空,表面浮现出比在传承洞窟时更加复杂、古老的符文。符文与四周星图交相辉映,仿佛在共同演算着某种天地至理。 片刻之后,光柱收敛,“寒月令”缓缓落回肖哈哈手中,但其上多了一道细微的、如同血脉般的红色纹路,与唐怡刚才滴落的那滴血气息同源。 与此同时,阵图中央的水晶棺椁缓缓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悬浮的玉匣缓缓升起。玉匣古朴无华,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此匣之中,藏有三分之一‘星陨密卷’,”唐星陨的虚影变得淡薄了一些,声音也愈发飘渺,“另外两部分,一份应在当年被叛徒带出,落入了高岛之手,另一份…则由我唐门另一位隐脉守护,其身份…与‘钱慈’二字相关…” “钱慈!”肖哈哈和月无痕几乎同时出声!这正是钟玄定临死前喊出的名字! “记住…集齐三份密卷,以星钥与唐血开启,方能…揭示…所有…”虚影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消散在空中。那璀璨的星图也随之黯淡,周围景象变幻,四人发现已置身于一个普通的、布满灰尘的山洞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梦。 唯有肖哈哈手中多了红色纹路的“寒月令”,以及悬浮在众人面前的那方玉匣,证明着方才经历的真实。 “钱慈…张婉慈阿姨的药房就叫‘钱慈药房’!”陶雨艺恍然大悟,“难道张阿姨就是唐门隐脉的守护者?” 月无痕沉声道:“极有可能!看来,我们必须尽快返回钱慈药房,与张夫人汇合!” 肖哈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纷乱思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方玉匣取下。玉匣入手温凉,上面没有任何锁孔,只有一道浅浅的凹槽,形状正与“寒月令”相似,但凹槽内部同样有着细微的血色纹路。 “看来,必须集齐三份密卷,并在特定之地,由我和唐怡共同才能开启。”肖哈哈得出结论。 唐怡点头,眼神坚定:“无论如何,我们找到了方向!而且知道了敌人背后还有黑手!” 四人不敢在此久留,迅速沿着山洞另一端的出口离去。出口隐藏在一处瀑布之后,水声轰隆,很好地掩盖了他们的行迹。 重新进入蜀中的崇山峻岭,四人更加小心。肖哈哈一边赶路,一边更加勤奋地修炼《星辉涤尘篇》与御使白玉尘禅。与司徒阴一战和唐星陨的启示,让他深刻认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以及对新获得力量掌控的生涩。 数日后的一个黄昏,四人正在一处密林休整。 肖哈哈手持白玉尘禅,闭目凝神。尘尾光丝如灵蛇般舞动,将周遭数丈范围内的落叶、碎石悄然托起,随着他的心念在空中缓缓盘旋、组合。经过不断练习,他对【御物】的掌控越发精细,范围也已扩展到周身五丈。 突然,他心念一动,所有被御使的杂物轻轻落地,尘禅尖端对准三丈外一块半人高的青石。 “嗤!” 一道凝练如丝的指风,通过白玉尘禅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地没入青石。下一刻,青石表面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边缘光滑,仿佛被最精密的工具打磨过!这正是融合了【破煞】指力与尘禅增幅的效果,穿透力与精准度骇人听闻! 月无痕见状,忍不住赞叹:“哈哈,你这手以禅御指的功夫,只怕许多成名多年的暗器名家也望尘莫及了。” 肖哈哈谦逊一笑:“月大哥过奖了,还需勤加练习。”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涤尘指”的理解正在深化,内力在《星辉涤尘篇》的运转下也越发精纯浑厚。 陶雨艺看着肖哈哈专注修炼的身影,美眸中异彩连连。她发现,自从经历家族巨变、获得奇遇后,这个曾经懵懂懒散的少年,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变得沉稳、坚毅,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而引人探究的光彩。 休整完毕,四人继续赶路,目标是尽快走出蜀地,返回江南与张婉慈汇合。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到,在远处一座山峰的密林中,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透过特制的千里镜,死死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持镜者,正是当日侥幸逃生的“血蝠”司徒阴!他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阴冷诡异。 他放下千里镜,对身后阴影处低声道:“长老,他们出来了。看方向,是要返回江南。那肖哈哈手中之物,确系星宫至宝无疑,而且…他们似乎从陨星涧中带出了别的东西。” 阴影中,一个低沉沙哑,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 “星宫传承…唐门秘藏…果然都应在这小子身上。继续盯着,查明他们最终目的地。七杀长老已亲自禀报坞主,此番…绝不能再让他们逃脱。那份力量…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 司徒阴恭敬称是,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他犹豫一下,又道:“长老,属下还发现一事…那唐门余孽唐怡的身法步态,似乎…似乎与当年叛出我坞的‘鬼影’一脉,有几分相似…” 阴影中的声音骤然变得凌厉:“你说什么?!‘鬼影’…他竟然还有传人留在唐门?!” 尾悬念: 密林中的杀机,陡然变得更加浓重!那阴影中的长老沉默片刻,冷声下令:“立刻传讯给坞主和七杀长老!计划有变!在擒拿肖哈哈的同时,必须活捉那个叫唐怡的丫头!‘鬼影’的秘密…绝不能流落在外!” 司徒阴躬身领命,迅速消失在黑暗中。而远在江南,尚不知情的张婉慈,此刻正面临另一场危机——高岛派出的密探,已经暗中包围了钱慈药房!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四章:钱慈暗涌 初现端倪 引诗: 药房暗涌危机现,独臂巧计惑敌探。 星图指引归途急,风雨欲来江南岸。 --- 江南,临安城。 钱慈药房后堂,烛火摇曳。 张婉慈正在整理药材,突然手指微顿,抬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她年约四十,面容温婉,眼神却锐利如鹰,此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独臂,”她轻声唤道,“外面情况如何?” 阴影中,独臂掌柜无声无息地走出,他左袖空荡,右手却稳定如山。“夫人,前后门各有两人,对面的茶楼雅间里还有三个,都是生面孔,气息绵长,是高手。”他声音低沉,“看路数,像是都督府驯养的‘夜枭’。” “高岛终于忍不住了。”张婉慈放下手中的药杵,叹了口气,“是因为钟大哥的事,还是他们查到了什么?” “恐怕两者皆有。”独臂沉声道,“钟兄弟遇害前喊出‘钱慈’二字,王一段那条老狗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线索。而且,肖少爷他们前往蜀地已久,迟迟未有消息传回,我担心…” “担心他们出了意外,或者…已经找到了什么,引来了更凶狠的豺狼。”张婉慈接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药房不能待了,我们必须尽快转移。那些东西,绝不能落在高岛手里。” “可是夫人,我们现在被盯死了,贸然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 张婉慈沉吟片刻,走到窗边,指尖轻轻划过窗棂上一个不起眼的刻痕:“那就让他们自己‘发现’想看的。你去准备一下,把我们准备好的那份‘假卷’放在显眼处,再故意露出些破绽…记得,要做得自然。” 独臂眼中精光一闪:“明白,属下这就去办。”他顿了顿,“夫人,若事不可为…” “放心,”张婉慈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我自有脱身之法。唐门的血脉,还没那么容易断绝。” 就在钱慈药房暗流涌动之际,远在蜀地边缘的肖哈哈四人,正日夜兼程地赶路。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三日,我们便能走出蜀地,进入湖广地界。”月无痕看着手中简陋的地图,估算着路程。 肖哈哈点头,手中白玉尘禅无意识地轻拂,将路旁垂下的带刺藤蔓无声荡开,为身后的陶雨艺和唐怡清出道路。他对尘禅的运用越发纯熟,已能做到念动即发,如臂使指。 “哈哈,你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陶雨艺看着他举重若轻的样子,由衷赞叹,“当初在私塾,你可连水桶都提不利索呢。” 肖哈哈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怀念,更有物是人非的痛楚:“那时候…不懂事,总以为天塌下来有父亲顶着。”他握紧了尘禅,“现在才知道,有些担子,必须自己扛起来。” 唐怡轻声安慰:“肖大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相信肖伯父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肖哈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怀中的“寒月令”突然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温热感。他心中一动,将其取出,只见令牌上那道血色纹路在月光下似乎更加清晰了些,隐隐指向东南方向。 “是江南的方向…”肖哈哈若有所思,“它似乎在催促我们,又或者…那边发生了什么?” 这个发现让四人更加归心似箭。他们不再多言,趁着夜色,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如四道青烟般掠过山峦林地。 两日后的黄昏,四人已抵达蜀地与湖广交界处的一座小镇。连日奔波,即便是他们也感到有些疲惫,决定在此稍作休整,补充干粮。 小镇客栈内,四人要了间雅座,点了些简单饭菜。 “听说了吗?临安城那边最近不太平。”隔壁桌几个行商的对话隐隐传来。 “可不是嘛,都督府的人跟疯了似的,到处搜查,说是抓什么唐门余孽…”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我可听说,连钱慈药房那位菩萨心肠的张夫人,都被盯上了…” “哐当!”唐怡手中的茶杯猛地掉在桌上,茶水四溅。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肖哈哈和月无痕也是神色剧变!陶雨艺更是急得一把抓住唐怡的手:“怡姐姐,他们说的是张阿姨?” 月无痕示意她们噤声,凝神细听。 那几个商人还在低声议论: “钱慈药房?就是那个经常施药救人的张夫人?她怎么会…” “谁知道呢?官府办事,还需要理由?不过听说那张夫人也不是好惹的,药房里有个独臂伙计,凶得很…” “唉,这世道…但愿好人平安吧。” 肖哈哈猛地站起身:“不能再休息了,我们必须立刻赶路!” 月无痕按住他:“稍安勿躁!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已闭,我们就算赶到也进不去。而且敌人既然已经盯上钱慈药房,必有埋伏,我们贸然前往,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张阿姨涉险?”陶雨艺急道。 唐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月大哥说得对,我们不能冲动。娘亲…张阿姨她既然早有准备,定然不会轻易被擒。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周密的计划。” 肖哈哈强迫自己坐下,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深知月无痕和唐怡说得有理,但一想到张婉慈可能因他们而陷入险境,心中就如火烧般煎熬。他体内的《星辉涤尘篇》内力似乎也感受到他焦躁的情绪,自行加速运转,带来一丝清凉,让他稍稍平静。 “我们必须知道城内的具体情况。”月无痕沉吟道,“明日一早,我们分头行动。我和陶姑娘设法混入城中打探消息。哈哈,你和唐怡在外接应,一旦情况有变,你们就是奇兵。” 肖哈哈看着月无痕坚定的独眼,终于点了点头:“好!就依月大哥所言!” 是夜,肖哈哈辗转难眠。他走到院中,望着东南方临安城的方向,手中白玉尘禅在月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力量…我还是不够强…”他低声自语。若他有师尊月无边那般通天彻地的修为,又何须如此瞻前顾后?直接闯入都督府,救出张阿姨,手刃仇敌,岂不快哉? “肖大哥,”唐怡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轻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娘亲常说,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你已经进步很快了。” 肖哈哈转过身,看着月光下唐怡清丽而坚毅的面容,心中莫名安定了几分。“谢谢你,唐怡。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关心我的人受到伤害。” 唐怡微微一笑:“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尾悬念: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之际,客栈院墙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缩了回去。身影快速来到镇外一处密林,对着林中负手而立的一个魁梧身影单膝跪地: “禀报石帮主,目标已确认,就在前方小镇落脚。四人俱在,其中那肖哈哈手中,确实持有一柄奇异拂尘,疑似宝物。” 那魁梧身影缓缓转身,脸上带着狰狞笑意,正是铁掌帮帮主,石弓无! “好!总算让老子逮着了!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明日清晨,在他们离开小镇的必经之路上,布下天罗地网!那白玉拂尘,老子要定了!”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五章:狭路相逢 铁掌伏诛 引诗: 狭路相逢勇者胜,铁掌伏诛禅威显。 初展锋芒黑风寨,再踏征程心志坚。 ---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小镇通往官道的林间小径上,肖哈哈四人正快步疾行。 按照计划,月无痕与陶雨艺需先行一步混入临安城打探消息,而肖哈哈与唐怡则在外围策应。然而,他们刚离开小镇不过数里,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便如影随形。 月无痕独臂悄然按上刀柄,低声道:“有埋伏。”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前方道路两侧的树林中,数十道身影骤然闪现,呈扇形将前路堵死!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狰狞,双掌宽厚异常,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正是铁掌帮帮主石弓无! “哈哈哈!肖家的小杂种,可让老子好等!”石弓无声若洪钟,贪婪的目光死死盯住肖哈哈手中的白玉尘禅,“识相的,就把你手里的宝贝乖乖交出来,老子或许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肖哈哈持禅而立,眼神冰冷:“石弓无,刘墨和高岛养的一条老狗,也敢挡路?” “牙尖嘴利!”石弓无勃然大怒,“给我上!除了那小子,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他身后数十名铁掌帮众嚎叫着扑了上来!这些人显然精于合击,三人一组,掌风呼啸,隐隐结成阵势,封堵四方! “哈哈,唐怡,你们对付杂鱼,石弓无交给我!”月无痕长啸一声,独臂刀光暴涨,如一道银色匹练直卷石弓无!刀风凌厉,竟将空气撕裂出嗤嗤声响! “断臂的废物,也敢逞强?”石弓无狞笑,不闪不避,一双铁掌泛起乌光,直直拍向刀锋!“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气劲四溢,吹得周围草木低伏! 月无痕身形微晃,只觉刀身上传来一股磅礴巨力,心中暗惊:“好刚猛的掌力!”他刀势一转,不再硬拼,转而施展出精妙刀法,如狂风骤雨般攻向石弓无周身要害,凭借速度与技巧与之周旋。 另一边,陶雨艺与唐怡也已陷入重围。 陶雨艺长剑舞动,武当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时而如流云般飘逸,时而如流星般迅疾,剑光闪烁间,已有数名帮众中剑倒地。但铁掌帮众人多势众,掌风连绵,逼得她守多攻少。 唐怡更是险象环生,她武功本就不以正面硬撼见长,此刻被数名好手围攻,只能凭借灵巧身法闪避,同时双手连扬,淬毒飞针如雨点般射出,虽逼得对手一时难以近身,但内力消耗极快,脸色已见苍白。 肖哈哈将战场形势尽收眼底,心知必须速战速决!他目光一凝,体内《星辉涤尘篇》内力奔涌流转,注入手中白玉尘禅! “嗡!” 尘禅发出清越鸣响,尘尾光丝无风自动,如星河舒卷! 他不再保留,首次在实战中全力施展【御物】之妙! “拂!” 心念动处,白玉尘禅凌空一挥!并非攻向任何一人,而是拂向陶雨艺和唐怡身周的地面! 刹那间,地上散落的碎石、断枝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骤然激射而起!这些微不足道之物,在尘禅加持下,却快如闪电,力贯千钧! “噗噗噗!” 闷响声接连响起!正围攻二女的七八名铁掌帮众猝不及防,或被碎石击中穴道,僵立当场;或被断枝穿透手臂,惨叫着倒退!包围圈瞬间出现缺口! 陶雨艺和唐怡压力骤减,精神大振,立刻抓住机会反击!剑光与飞针齐出,瞬间又放倒数人! “小杂种!你敢!”正与月无痕激斗的石弓无见状,目眦欲裂,怒吼一声,不顾月无痕斩向肩头的一刀,双掌乌光大盛,猛地向前推出!一股凝练如实质的磅礴掌力,如同山崩海啸般直袭肖哈哈!正是他的成名绝技——推山掌! 这一掌含怒而发,威力惊人,掌风未至,那恐怖的压迫感已让肖哈哈呼吸一滞! “哈哈小心!”月无痕急声提醒,刀势急转,欲要阻拦,却已慢了一瞬!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掌,肖哈哈眼神沉静,不闪不避,《星辉涤尘篇》心法在脑中清晰浮现。他脚踏玄步,手腕翻转,白玉尘禅划出一道圆满无暇的弧线,尘尾光丝骤然亮起,不再是柔和的皎月之光,而是迸发出如同旭日初升般的璀璨光华! “涤尘——曜日!” 他清喝一声,尘禅迎着掌风拂去! 没有硬碰硬的巨响,那狂暴的掌力撞上璀璨光华,竟如同冰雪投入烘炉,迅速消融、瓦解!曜光过处,污浊尽去,只留下一片纯净! “什么?!”石弓无瞳孔骤缩,满脸难以置信!他赖以成名的推山掌力,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去?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月无痕的刀光已如附骨之疽般袭至!“嗤啦!”刀锋掠过,虽被他勉力避开要害,仍在肋下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石弓无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肖哈哈得势不饶人,心念与尘禅相通,首次尝试将【御物】与【破煞】指力彻底融合!他手腕微抖,白玉尘禅尖端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光芒骤然大亮,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星陨!” 一声低叱,那点星光脱离尘禅,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向石弓无的丹田气海! 这不是实体攻击,而是高度凝聚的涤尘指力与星宫秘法结合的能量冲击! 石弓无刚刚受伤,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闪避! “噗!” 一声轻响,星光没入其丹田! 石弓无身形猛地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感觉自身苦修数十年的雄厚内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飞速泄去!更有一股纯净而霸道的气息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内力节点纷纷溃散! “你…你废了我的武功?!”他发出绝望而恐惧的嘶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神涣散。 帮主被废,剩余的铁掌帮众顿时斗志全无,发一声喊,四散奔逃,顷刻间跑得干干净净。 月无痕收刀而立,看着肖哈哈,独眼中满是惊叹:“哈哈,你这手功夫…真是神乎其技!” 陶雨艺和唐怡也围了上来,看着失魂落魄的石弓无,既觉解气,又对肖哈哈展现出的实力感到震撼。 肖哈哈微微喘息,额角见汗。连续施展绝技,尤其是最后一击“星陨”,对他内力消耗极大。但他眼神明亮,经过这一战,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和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走到石弓无面前,冷声问道:“说,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行踪的?临安城钱慈药房现在情况如何?” 石弓无武功被废,心志已溃,面如死灰地道:“是…是落凤坞传来的消息…说你们身怀异宝,必经此地…临安城…钱慈药房已被都督府的人盯死了,具体情形…我也不知…” “落凤坞…”肖哈哈与月无痕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敌人的触角,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月无痕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铁掌帮溃散,消息很快会传开。我们必须立刻改变行程,绕道前往临安!” 他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石弓无,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废人一个,已无威胁,不必污了我们的手。” 四人不再耽搁,迅速清理了现场痕迹,而后折向一条更为偏僻的山路,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经此一战,肖哈哈“一指煞星”的名号,必将随着铁掌帮众的逃散而更快地传扬开去。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危机四伏的临安城,以及那座被重重监视的钱慈药房。 尾悬念: 就在肖哈哈四人离开约莫一炷香后,两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战场边缘。其中一人,赫然是本该早已远遁的“血蝠”司徒阴!他看着地上武功被废、状若痴傻的石弓无,阴恻恻地对身旁那个笼罩在斗篷里的身影说道: “长老,看来那小子比我们想的还要棘手几分。石弓无这废物,连逼出他全部实力都做不到。” 那斗篷身影沉默片刻,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无妨…铁掌帮不过是试探的棋子。真正的好戏,还在临安城。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进行。本座倒要看看,这只初出茅庐的雏凤,如何飞得出这精心编织的罗网…” 司徒阴躬身领命,眼中闪烁着兴奋而残忍的光芒。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六章:暗夜潜行 秘卷初得 引诗: 暗夜潜行巧入城,药房之内会故人。 秘卷初得前路险,杀机四伏待晨昏。 --- 临安城,高耸的城墙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城门早已紧闭,墙头火把摇曳,映照着往来巡逻兵士的身影,戒备比往日森严数倍。 距离城墙数里外的一处密林中,月无痕与陶雨艺已改头换面。月无痕套上了一件宽大的粗布衣裳,遮住了独臂,脸上涂抹了些许泥灰,掩去锐气,扮作一个投亲的落魄江湖客。陶雨艺则换上了一身荆钗布裙,将长剑藏在行李中,宛如一个寻常的农家少女。 “从此处城墙翻越,风险太大。”月无痕观察片刻,低声道,“都督府的‘夜枭’必然混在守军之中。我们需另寻他路。” 陶雨艺目光扫视,指向远处一条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河道:“走水路如何?我记得临安城南有一段河道穿墙而过,设有水门,虽也有守卫,但或许比城墙容易突破。” 月无痕眼中精光一闪:“好主意!水门守卫相对松懈,且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至南面河道旁。果然,一道铁栅水门嵌入城墙底部,河水哗哗流淌。门旁有一座小小的哨所,隐约可见两名守卫倚着门框,似在打盹。 月无痕对陶雨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则如狸猫般潜入水中,无声无息地靠近水门。他并未直接攻击守卫,而是从水下摸出几块石子,运足指力,屈指弹向远处河面。 “噗通!”石子落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什么声音?”一名守卫惊醒,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大概是鱼吧。”另一名守卫睡眼惺忪,不以为意。 “还是去看看稳妥。”先前那名守卫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向河岸走去。 就在他离开哨所,背对水门的刹那,月无痕动了!他如同一条游鱼,瞬间从水下钻出,独臂快如闪电,在那名留下的守卫颈后轻轻一按。那守卫哼都未哼一声,便软倒在地。月无痕将其拖入阴影处,又迅速潜回水中。 前去查探的守卫在河边张望片刻,一无所获,嘟囔着返回。刚走到哨所门口,一道细微的破空声袭来,他只觉得腰间一麻,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随即也被月无痕制住。 月无痕从守卫身上摸出钥匙,迅速打开水门铁锁,对着陶雨艺藏身之处打了个手势。陶雨艺会意,立刻潜入水中,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穿过了水门,进入了临安城内。 城内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气氛压抑。两人不敢走大道,专挑阴暗的小巷穿行,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和对地形的熟悉(陶雨艺幼时曾在临安居住),避开了数波巡逻队,终于来到了位于城西的钱慈药房附近。 药房所在的街道看似平静,但月无痕锐利的目光立刻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几道气息。对面茶馆二楼窗口,斜对着药房后门的一个角落,甚至不远处一个馄饨摊的老板,都透着一股不同于寻常百姓的精悍之气。 “果然被盯死了。”月无痕低语,“硬闯不行,必须让他们自己出来。” 他略一沉吟,对陶雨艺耳语几句。陶雨艺点头,悄然绕到街道另一头。 片刻之后,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女子的惊呼声,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响。却是陶雨艺故意撞翻了一个更夫手中的灯笼,引燃了旁边堆放的一些杂物,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这一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隐藏在暗处的几道气息明显波动了一下,注意力都被那小小的骚乱吸引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的松懈间,月无痕动了!他身形如鬼魅,几乎贴着墙角的阴影,在两个呼吸间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钱慈药房的后门。他并未敲门,而是用手指在门板上以一种独特的节奏轻轻敲击了几下。 门内寂静了一瞬,随即“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隙。独臂掌柜那张沉稳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月无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将他拉了进去,门再次无声合拢。 “月兄弟?你怎么来了?”独臂掌柜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外面全是眼线!” “长话短说,哈哈和唐怡他们也回来了,就在城外。张夫人可安好?”月无痕语速极快。 “夫人无恙,但此地已不安全。”独臂掌柜引着月无痕穿过堆满药材的后堂,来到一间密室前,再次以特定节奏敲了敲门。 密室门打开,张婉慈端坐其中,烛光映照着她温婉而坚毅的面容。她看到月无痕,并未太过意外,只是眼中忧色更重:“月大侠,可是哈哈他们有了消息?” 月无痕点头,简要将蜀中之行、获得星宫传承、遭遇伏击以及唐星陨祖师残魂的嘱托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星钥”、“唐血”与“钱慈”的关系。 张婉慈听完,久久不语,眼中情绪复杂,有震惊,有恍然,更有深深的悲痛。她缓缓起身,走到密室墙壁前,触动机关,墙壁滑开,露出一个暗格。她从暗格中取出一个与肖哈哈手中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玉匣,只是上面的凹槽纹路略有不同。 “果然…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张婉慈抚摸着玉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本名唐婉慈,‘钱慈’是我掩人耳目的化名。我这一脉,正是奉祖师遗命,隐姓埋名,守护这第二份‘星陨密卷’,等待‘星钥’与‘唐血’齐聚之日。” 她将玉匣郑重交给月无痕:“此物交由你们,比我留着更有用。高岛和刘墨的耐心已经耗尽,这几日恐怕就会动手。你们拿到密卷后,速速离开临安,与哈哈、怡儿汇合,寻找第三份密卷,绝不能让它们落入奸人之手!” 月无痕接过玉匣,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唐门三十年的血泪与希望。“夫人,你跟我们一起走!” 张婉慈缓缓摇头,眼神决绝:“我不能走。我若走了,反而会让他们确信东西已不在药房,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你们。我留在这里,还能牵制他们一段时间。而且…”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有些账,也该清算一下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独臂掌柜的声音在密室外响起:“夫人,不好了!对面茶馆的人好像察觉不对,朝我们这边来了!” 张婉慈脸色一肃,对月无痕急道:“快走!从密道离开!记住,第三份密卷据祖师所言,应在当年叛徒手中,如今很可能就在高岛掌握的‘红玉护身符’内!那是关键!” 她迅速开启另一处机关,地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此道通往城外乱葬岗,出口隐蔽,速速离去!” 月无痕不再犹豫,深深看了张婉慈一眼,抱拳道:“夫人保重!”随即纵身跃入密道。 密室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张婉慈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恢复了平日的温婉与平静,只是眼底深处,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她知道,稳住外面的探子,为月无痕他们争取更多时间,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尾悬念: 月无痕在黑暗的密道中疾行,心中记挂着张婉慈的安危。当他即将抵达出口时,怀中的玉匣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温热,与肖哈哈手中“寒月令”产生共鸣时的感觉极其相似!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密道前方出口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一个嚣张得意的年轻声音: “都给本千总仔细搜!那老婆子肯定有鬼!说不定这乱葬岗里,就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密道出口!” 这声音…赫然是刘水想!他怎么会恰好带人出现在这里?!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七章:乱葬杀机 狭路仇敌 引诗: 乱葬岗前狭路逢,新仇旧恨刃如风。 禅指破敌初展威,水想溃败遁无踪。 --- 密道出口外,刘水想一身千总戎装,腰佩长剑,正趾高气扬地指挥着数十名兵士四下搜寻。他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狞笑,显然认定今夜必有大收获。 “都给老子睁大眼睛!那老婆子狡猾得很,这乱葬岗肯定有猫腻!找到密道出口,本千总重重有赏!” 月无痕在密道内屏息凝神,心中念头急转。怀中的玉匣愈发温热,与外界似乎产生了某种感应。他深知绝不能在此地被擒,否则前功尽弃!唯一的生路,便是趁其不备,强行突围!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匣紧紧缚在身后,独臂握紧了刀柄。就在他准备暴起发难的刹那—— “刘水想!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 一声饱含愤怒与仇恨的厉喝,如同惊雷般在乱葬岗上空炸响!两道身影如疾风般从侧翼的乱石荒冢后掠出,正是肖哈哈与唐怡! 原来,肖哈哈与唐怡在城外久候月无痕不至,心中不安渐浓。肖哈哈怀中的“寒月令”更是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温热感,指引着方向。两人当机立断,循着感应前来接应,恰好撞见刘水想围堵密道出口的一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刘水想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肖哈哈和唐怡,先是一惊,随即狂喜:“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肖哈哈,唐怡!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给老子上,生死勿论!” 数十名兵士发一声喊,刀枪并举,如狼似虎般扑向肖哈哈与唐怡! “来得正好!”肖哈哈眼中寒光迸射,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他不再有丝毫保留,体内《星辉涤尘篇》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手中白玉尘禅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尘尾光丝骤然亮起,如同握着一束冰冷的星辉! 他不再仅仅御使碎石断枝,而是将【御物】之能作用于自身!脚步踏出,竟有星辉流转,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在刀枪丛中穿梭自如!白玉尘禅或拂或点或扫,每一次挥动,都精准无比地荡开袭来的兵刃,尘尾过处,精铁打造的刀剑竟发出“滋滋”声响,被净化之力侵蚀,灵性大失! 更令人骇然的是,他心分二用,尘禅主守,左手指尖【破煞】指力却如同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点出!只听“噗噗”连响,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兵士惨叫倒地,身上要穴已被指力洞穿,内力瞬间溃散! “他的武功…怎么会…”刘水想脸上的狞笑僵住,转为惊骇。他记忆中的肖哈哈,不过是个武功低微、任他揉捏的废物,何时变得如此可怕? 唐怡亦是娇叱连连,双手飞扬,这一次射出的不再是寻常飞针,而是一种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透骨针”!针影漫天,专破护身罡气,中者无不感到一股阴寒之气直透骨髓,动作瞬间变得迟缓僵硬!她身形飘忽,如穿花蝴蝶,在人群中游走,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飞针夺命! 就在外面战况激烈之时,月无痕知道时机已到!他猛地撞开伪装的出口石板,如同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悍然杀出!独臂刀光如雪,卷起一片腥风血雨,瞬间将守在出口附近的几名兵士砍翻在地! “月无痕!”刘水想瞳孔骤缩,没想到密道里真的有人,而且还是这个难缠的独臂刀客!他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怯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厉声吼道:“结阵!围杀他们!” 然而,此时的肖哈哈杀得性起,对《星辉涤尘篇》和白玉尘禅的运用越发得心应手。他见月无痕已然脱困,心中大定,目光瞬间锁定了人群后方的刘水想! “刘水想!纳命来!” 肖哈哈清啸一声,竟不再理会周遭杂兵,白玉尘禅向前一挥,一道凝练的涤尘指力如同离弦之箭,破空射向刘水想!同时他脚踏星辉,身形如电,直扑而去!竟是要于万军之中取敌首级! “保护千总大人!”亲兵们惊呼着挡在刘水想身前。 “挡我者死!”肖哈哈眼神冰冷,白玉尘禅舞动如轮,尘尾光丝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将拦路的兵士连人带武器一并荡开!他左手并指如剑,【破煞】指力点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一名试图偷袭唐怡的军官手腕,那军官惨叫一声,长刀脱手! 刘水想眼见肖哈哈势不可挡,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功劳脸面,拨转马头就想逃跑! “哪里走!”月无痕岂容他逃脱?独臂挥刀,一道凌厉的刀气后发先至,斩向马腿! 战马惨嘶一声,跪倒在地,将刘水想狠狠摔了下来! 肖哈哈如影随形,瞬间已至刘水想面前,白玉尘禅带着净化一切的威严,直点其眉心!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刘水想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尖声叫道:“别杀我!肖哈哈!你不能杀我!我爹是巡抚!我岳父是都督!杀了我,你们谁也活不了!” 尘禅在距其眉心一寸处骤然停住,凌厉的劲风吹得刘水想头发向后飞扬,面皮生疼。 肖哈哈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昔日欺压自己、陷害自己、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凶之一,眼中没有快意,只有冰冷的杀意和深深的鄙夷。 “杀你?脏了我的手。”肖哈哈声音冰寒,“废你武功,让你尝尝沦为废人的滋味,比杀了你更痛快!” 话音未落,白玉尘禅微微一抖,一道无形的指力已然透入刘水想丹田! “不!!”刘水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只觉得苦修多年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宣泄一空,整个人瞬间萎靡下去,眼神变得空洞绝望。 主将惨遭废功,剩余兵士顿时士气崩溃,发一声喊,四散逃窜,顷刻间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瘫软如泥的刘水想。 月无痕快步上前:“哈哈,此地不宜久留,官兵很快就会大批赶来!” 肖哈哈点了点头,强压下立刻手刃仇敌的冲动,知道月无痕所言在理。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如同烂泥般的刘水想,转身与月无痕、唐怡汇合。 月无痕将背后的玉匣取下交给肖哈哈:“这是张夫人拼死守护的第二份密卷。她让我们速速离去,寻找第三份,并说第三份很可能与高岛手中的‘红玉护身符’有关。” 肖哈哈接过玉匣,感受到其中与“寒月令”及陨星涧玉匣同源的气息,心中沉重。张阿姨为了他们,选择了留下牵制… “我们走!”三人不再犹豫,施展轻功,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尾悬念: 就在肖哈哈三人离去后不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乱葬岗。他看也不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刘水想,而是蹲下身,仔细查看着肖哈哈与兵士交手时留下的痕迹,特别是那些被净化之力侵蚀过的兵器碎片。 黑影伸出手指,抹过一片断刃上残留的微弱净化气息,放在鼻尖轻嗅,斗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星宫净化之力…果然精纯…看来,‘饵料’已经足够吸引‘鱼儿’上钩了。下一步,该收网了…”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肖哈哈三人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算计与贪婪的光芒。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八章:黑风扬名 煞星初现 引诗: 单骑闯寨显神威,黑风山上禅指扬。 煞星之名震江湖,再得密卷前路长。 --- 距离临安城百里之外的黑风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黑风寨便坐落于山顶,寨主“黑心虎”雷彪凭借一手刚猛无俦的“黑虎断魂刀”以及麾下数百亡命之徒,盘踞此地多年,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连官府也一时奈何不得。 根据月无痕打探到的消息,那第二块密钥碎片,当年被唐门叛徒带出后,几经辗转,最终落入了雷彪之手,被其视为提升功力的异宝珍藏。 山脚下,肖哈哈与月无痕、唐怡、陶雨艺汇合。月无痕将绘制好的山寨地形图铺开,指向其中标注的主寨位置。 “山寨守卫森严,明哨暗卡不下二十处,强攻绝非上策。”月无痕沉声道,“我的意思是,由我与你一同潜入,伺机盗取。” 肖哈哈看着地图,目光沉静,缓缓摇头:“月大哥,此战,我一人足矣。” “什么?”陶雨艺惊呼,“哈哈,那黑风寨可不是铁掌帮能比,雷彪武功高强,手下更是凶悍,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唐怡也面露忧色:“肖大哥,我们知道你武功大进,但孤身犯险,实在……” 肖哈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与锐芒:“正是因为黑风寨凶名在外,我才更要一人前往。我们需要的不仅是碎片,更是威名!唯有以雷霆之势,单枪匹马踏平这黑风寨,才能让‘一指煞星’的名号真正响彻江湖,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闻风丧胆,不敢再轻易觊觎我等!这也是对自身实力最好的磨砺!” 他握紧了手中的白玉尘禅,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温润力量:“况且,有些力量,需要在绝境中才能彻底激发。你们在外接应,若我事有不谐,再出手不迟。” 月无痕看着肖哈哈坚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初入江湖、锐意进取的自己。他沉吟片刻,重重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在外为你压阵!哈哈,一切小心!” 是夜,月黑风高。 肖哈哈一袭青衫,手持白玉尘禅,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至黑风寨寨墙之下。他并未选择潜入,而是来到紧闭的寨门前,运足内力,清朗的声音如同春雷乍响,瞬间传遍整个山寨: “肖哈哈在此!雷彪,出来受死!” 声浪滚滚,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顿时打破了山寨的宁静! “什么人?!” “好大的狗胆!” 寨墙上瞬间火把通明,人影绰绰,无数弓弩对准了下方的肖哈哈。 寨门轰然打开,数十名手持钢刀、面目狰狞的山贼嚎叫着冲了出来,如同恶狼扑食! 面对汹涌而来的山贼,肖哈哈眼神古井无波。他脚步不停,迎着刀锋前行,手中白玉尘禅随意挥洒。 “拂!” 尘尾光丝如星河垂落,轻柔地拂过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山贼。那几人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柔和巨力传来,手中钢刀脱手飞出,人更是如同被巨浪拍中,惨叫着倒飞回去,撞倒身后一片! 肖哈哈步伐不停,如同闲庭信步。他并未下杀手,尘禅或点或扫,或拂或卷,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荡开袭来的兵刃,制住冲来的山贼。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人能阻其半步!那些淬毒的暗器、凌厉的劈砍,在触及尘尾光丝的瞬间,便如同泥牛入海,威力尽失! 这神乎其技的手段,顿时让后面的山贼心生恐惧,攻势为之一滞! “一群废物!” 一声暴吼如同虎啸,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壮汉手提一柄门板宽的黑色巨刀,从主寨中大步踏出,正是寨主“黑心虎”雷彪!他身后还跟着四五名气息彪悍的头目。 雷彪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的手下,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纤尘不染的肖哈哈,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更多的却是被挑衅的暴怒:“哪里来的小杂种,敢到我黑风寨撒野!报上名来,老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肖哈哈持禅而立,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取你性命,夺回碎片之人,肖哈哈。” “肖哈哈?”雷彪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近日江湖上的传闻,狞笑道,“原来是你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听说你得了什么星宫宝贝?正好,老子一并收了!看刀!” 他不再废话,深知来者不善,双臂肌肉贲张,黑色巨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式“黑虎掏心”,直劈肖哈哈面门!刀风凌厉,竟将地面刮出一道浅沟! 这一刀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周围的山贼纷纷叫好,仿佛已经看到肖哈哈被一刀两断的场景。 然而,肖哈哈不闪不避,在刀锋及体的刹那,手中白玉尘禅如同拥有生命般向上轻轻一扬,尘尾光丝精准无比地搭在了沉重的刀背之上! “嗡!” 一股奇异的震荡之力透过刀身传来!雷彪只觉自己磅礴的刀劲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不仅未能寸进,反而有一股纯净浩荡、专破邪祟的气息逆袭而来,震得他双臂发麻,气血翻涌!那柄伴随他多年的百炼黑刀,更是发出一阵哀鸣,灵光黯淡! “这是什么妖法?!”雷彪骇然暴退,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井底之蛙,也敢窥天?”肖哈哈得势不饶人,踏步上前,白玉尘禅如影随形!他不再留手,将【御物】之妙与【破煞】指力催发到极致! 只见他身形飘忽如鬼魅,尘禅挥动间,道道凝练的指风如同无形利箭,穿透虚空,精准地点向雷彪周身大穴!更令人防不胜防的是,周遭的碎石、断刃甚至落叶,都在尘禅牵引下如同拥有了生命,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向雷彪! 雷彪空有一身蛮力,此刻却如同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束手束脚,狼狈不堪。他挥刀格挡,却总被那诡异的拂尘荡开,指风与飞石更是防不胜防!不过片刻,他身上已多了数道伤口,虽不致命,却让他内力运转滞涩,气息越来越乱! “兄弟们并肩子上!”一旁观战的头目见势不妙,发一声喊,各持兵刃围攻上来! “土鸡瓦狗!”肖哈哈眼神一冷,白玉尘禅划出一道完美的圆环——“涤尘圆镜”! 柔和而威严的净化波动荡开,冲上来的头目们只觉内力一滞,招式变形,如同喝醉了酒般东倒西歪! 趁此机会,肖哈哈身形如电,瞬间欺近雷彪身前,白玉尘禅尖端一点璀璨星光骤然亮起——“星陨”! “噗!” 星光没入雷彪丹田! 雷彪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软软跪倒在地,眼中神采迅速黯淡,一身凶悍内力付诸东流! 寨主被废,头目受制,剩余的山贼顿时斗志全无,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偌大的黑风寨顷刻间土崩瓦解。 肖哈哈看也不看瘫软在地的雷彪,径直走入主寨,很快便在雷彪的密室中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机关匣,里面正是那第二块闪烁着微光的“星陨密卷”碎片玉匣。 当他手持玉匣,走出主寨时,月无痕三人也已现身,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失魂落魄的雷彪,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欣慰。 “一指…煞星…”陶雨艺喃喃道,看着肖哈哈青衫磊落、持禅而立的背影,美眸中异彩连连。她知道,从今夜起,这个名号,将伴随着黑风寨的覆灭,真正响彻江南武林! 尾悬念: 肖哈哈将两块玉匣并排放在一起,它们与“寒月令”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道道微光流转,似乎在彼此呼应。他沉声道:“还差最后一块,在高岛手中的‘红玉护身符’内…” 就在这时,月无痕突然神色一凝,侧耳倾听片刻,低喝道:“有人来了!数量不少,速度极快!” 远处山林间,衣袂破空之声连绵不绝,隐隐夹杂着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肖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你的路,到此为止了!”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来者武功,显然远超雷彪之流!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二十九章:煞星立威 水想伏诛 引诗: 煞星立威震群邪,水想伏诛恨未歇。 玄阴掌毒暗算急,前路更逢杀机烈。 --- 那阴恻恻的冷笑声尚在林中回荡,十余道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将肖哈哈四人团团围住。为首之人,身形高瘦,面容阴鸷,一双眼睛如同毒蛇,正是江南巡抚刘墨!他身后跟着的,除了数名巡抚衙门的精锐高手,更有两名身着黑衣、气息格外阴冷的落凤坞杀手。 “肖哈哈!你杀我爱子,毁我根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刘墨目光怨毒地死死盯住肖哈哈,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微微颤抖。刘水想被废,如同断了他一臂,更是他刘家莫大的耻辱。 肖哈哈持禅而立,面对强敌环伺,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愈发冰冷:“刘墨,你父子二人勾结高岛,污蔑唐门,害我肖家,罪孽滔天。今日即便你不来,我也自会去找你清算。” “清算?就凭你?”刘墨怒极反笑,“不过是得了些奇遇,便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实力!给我上,格杀勿论!” 他身后两名落凤坞杀手率先发动,身形如烟,一左一右夹击而来,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光泽,直取肖哈哈咽喉与心口!招式狠辣刁钻,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 与此同时,那数名巡抚衙门高手也各持兵刃,悍然扑向月无痕、陶雨艺和唐怡!他们深知月无痕独臂刀法凌厉,陶雨艺武当剑法精妙,唐怡暗器防不胜防,故而三人一组,结成简易战阵,意图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来得好!”月无痕独臂刀光暴涨,如银龙出海,瞬间迎上三名高手,刀风呼啸,竟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陶雨艺长剑舞动,流云剑法施展开来,剑光绵密,如水银泻地,将攻向自己的攻势尽数接下。 唐怡双手连扬,淬毒飞针如雨点般射出,逼得对手一时难以近身,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挥舞兵刃格挡,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战团瞬间陷入胶着! 而肖哈哈这边,面对两名落凤坞杀手的致命合击,他脚步微错,手中白玉尘禅如灵蛇出洞,后发先至! “叮!叮!” 两声轻响,尘尾光丝精准无比地点在两柄短刃的刃脊之上!那两名杀手只觉一股奇异震荡之力传来,短刃几乎脱手,更有一股纯净气息顺着手臂经脉逆袭而上,让他们气血翻涌,招式瞬间变形! “星宫净化之力…果然麻烦!”一名杀手闷哼一声,眼中闪过惊惧,攻势不由一缓。 肖哈哈却不再给他们喘息之机!他心念与尘禅相通,【御物】之能全力催动!周身数丈范围内,落叶、碎石、甚至之前山贼遗落的断箭,皆如臂使指,如同拥有了生命,从四面八方、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向两名杀手! 这匪夷所思的攻击方式,完全超出了杀手的预料!他们既要抵挡那神出鬼没的拂尘,又要分心应付无处不在的“暗器”,顿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肖哈哈觑准一个破绽,白玉尘禅如流星赶月,直点其中一名杀手胸前大穴!那名杀手避无可避,只能勉力横刀格挡! “咔嚓!” 尘禅点在刀身,那百炼精钢的短刃竟应声而断!余势不减,正中其膻中穴! 杀手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 另一名杀手见同伴瞬间落败,心胆俱寒,虚晃一招,抽身便欲后退。 “留下吧!”肖哈哈清叱一声,左手指尖【破煞】指力无声无息点出,正中其后心要穴!那杀手身形一僵,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落凤坞精锐杀手已然伏诛! 这一幕,不仅让正在激战的月无痕等人精神大振,更让一旁观战的刘墨瞳孔骤缩,心中骇然!他没想到,自己重金请来的落凤坞杀手,在肖哈哈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小杂种!受死!” 眼见手下高手在月无痕三人拼死阻击下难以建功,而肖哈哈又如此凶悍,刘墨再也按捺不住,厉吼一声,亲自出手! 他身形如电,瞬间掠过数丈距离,双掌变得漆黑如墨,带起一股腥臭刺骨的阴风,直拍肖哈哈胸口!正是其成名绝技——玄阴掌!掌风未至,那阴寒毒辣的掌力已让人如坠冰窟,周围草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这一掌,刘墨含怒而发,凝聚了数十年功力,势要将肖哈哈立毙掌下! 面对这歹毒无比的玄阴掌,肖哈哈眼神一凝,不敢大意。《星辉涤尘篇》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灌注于白玉尘禅之中!尘尾光丝骤然爆发出如同正午骄阳般的璀璨光华,至阳至刚,专克天下阴邪! “涤尘——曜日!” 他踏步迎上,尘禅划出圆满轨迹,主动迎向那漆黑的掌影! “轰!” 至阳曜光与至阴掌力猛烈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嗤嗤”消融声!刘墨那无往不利的玄阴掌力,在曜光照耀下,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散瓦解!更有一股精纯浩荡的净化之力逆袭而来,顺着他的经脉长驱直入! “噗!”刘墨如遭重击,踉跄倒退十余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口逆血忍不住喷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玄阴内力竟被那股力量净化了小半,经脉更是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剧痛! “不可能!我的玄阴掌…”刘墨眼中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 肖哈哈持禅而立,微微喘息。连续激战,尤其是硬接刘墨这搏命一掌,对他消耗亦是不小。但他眼神锐利如刀,步步紧逼:“刘墨,你的报应到了!” 刘墨见肖哈哈气息微乱,眼中狠厉之色一闪,猛地从怀中掏出一颗龙眼大小、色泽猩红的药丸,一口吞下! “吼!”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周身气息陡然暴涨,皮肤下隐隐有血光流动,原本萎靡的气势竟瞬间恢复,甚至更胜从前!只是双眼变得一片血红,充满了疯狂与暴戾! “燃血丹?!”月无痕见状惊呼,“哈哈小心!他服用了激发潜能的禁药,功力会短暂暴涨,但事后必遭反噬!” 服下燃血丹的刘墨,状若疯虎,再次扑向肖哈哈,掌风更加凌厉歹毒,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肖哈哈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留手。他将精神高度集中,脑海中《星辉涤尘篇》关于能量本质的阐述一闪而过。他不再仅仅将白玉尘禅作为兵器,而是尝试将其作为自身与天地能量沟通的桥梁! 他脚步踏出玄妙轨迹,手中尘禅挥洒,不再硬碰,而是引动周遭天地之气,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漩涡。刘墨那狂暴的掌力攻来,竟如同泥牛入海,被这些能量漩涡层层削弱、引导、偏转! 同时,肖哈哈瞅准刘墨因药力而心神失守、招式间露出的微小破绽,白玉尘禅如同庖丁解牛,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击打在刘墨掌力运转最薄弱之处! “噗!噗!噗!” 接连数声轻响,刘墨只觉自身澎湃的掌力运行处处受制,如同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憋屈得几乎吐血!那逆袭的净化之力更是不断侵蚀他的经脉,燃血丹的药效在飞速消耗! 终于,肖哈哈找到了那稍纵即逝的绝杀之机!在刘墨一式用老,新力未生的刹那,他身形如电,切入中宫,白玉尘禅尖端那点璀璨星光再次亮起——“星陨”! 这一次,星光并非射向丹田,而是直指刘墨眉心祖窍!不仅要废其武功,更要破其神智! 尾悬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一道锐利无匹、快如闪电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极远处的密林深处射出,目标并非肖哈哈,而是直取正在与敌人缠斗的唐怡后心! 这一击时机刁钻,速度骇人,蕴含的力量更是让月无痕和陶雨艺都来不及救援! “怡儿小心!”肖哈哈心神剧震,顾不得击杀刘墨,白玉尘禅下意识地转向,尘尾光丝暴涨,如同星河倒卷,间不容发地拦向那道夺命乌光! “叮——!” 一声刺耳欲裂的锐响!乌光与星辉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肖哈哈只觉一股冰冷彻骨、凝练无比的诡异劲力顺着尘禅传来,震得他手腕发麻,气血翻涌! 而那乌光也被荡开,显露出本体——竟是一枚通体乌黑、雕刻着凤纹的梭形暗器! “夜雨飞星?!”月无痕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远处密林中,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缓缓传来: “能接下老夫一枚‘飞星’,小子,你足以自傲了。不过,游戏到此为止。”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三十章:飞星惊魂 将军解围 引诗: 飞星索命危机现,将军一剑解重围。 墨殒道消强敌退,前路犹自风雨催。 --- "夜雨飞星?!" 月无痕的惊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这枚乌光梭形暗器,正是落凤坞掌门王一段的独门绝技,号称"飞星过处,夜雨惊魂"!江湖中传闻,见过这一招的人大多已成了亡魂,其速之快,其力之凝,其招之诡,三十年来罕逢敌手! 肖哈哈硬接这一记"飞星",虽凭借白玉尘禅之神异与星宫净化之力将其勉强荡开,但那股凝练无比的诡异劲力已如毒蛇般透体而入,震得他经脉隐隐作痛,持禅的右手腕更是酸麻不已,几乎握不住尘禅。体内原本奔腾流转的星辉内力,在这一击之下竟为之一滞,运转变得艰涩起来。 更危险的是,就在他因救援唐怡而心神微分的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已是强弩之末、靠燃血丹强提功力的刘墨,眼中疯狂之色大作,竟不顾丹药反噬带来的钻心疼痛,凝聚起最后残存的所有玄阴掌力,如同濒死反扑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一掌印向肖哈哈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一掌若是拍实,掌中蕴含的阴毒掌力侵入心脉,纵使肖哈哈有星宫内力护体,也必受重创,甚至可能武功尽废! "哈哈小心背后!"陶雨艺眼角瞥见这凶险一幕,惊得花容失色,声音都变了调。她想要抽身救援,却被两名对手死死缠住,剑招虽急,却一时脱身不得。 月无痕同样心急如焚,独臂刀光暴涨,想要拼死阻拦,却被另外三名高手以同归于尽的打法舍命挡住!刀风呼啸,却突破不了那以命相搏的防线。 唐怡更是心急如焚,玉手连扬,数枚透骨针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向刘墨要害,却被他周身残余的护体气劲勉强弹开,只能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浅痕,根本无法阻止那致命的一掌! 眼看肖哈哈便要遭毒手,血溅当场!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肖哈哈福至心灵!《星辉涤尘篇》中那些关于【领域】的晦涩艰深的描述,如同被一道闪电照亮,清晰地划过他的脑海——"心与禅合,意与星同,涤尘之力,笼罩方寸,我为主宰…方寸之间,尘垢不染,邪祟退避…" 来不及细思,几乎是求生的本能,他将全部精神、意志与体内所有残存的涤尘内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手中的白玉尘禅!这一刻,他忘记了招式,忘记了危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护!守护同伴,守护自己,守护这方寸之地! "嗡——!" 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鸣响,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似源自灵魂深处!白玉尘禅骤然爆发出无比璀璨的星辉,这光芒不再是之前攻防时的光芒外放,而是如同水银泻地,又似月华流淌,以肖哈哈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瞬间笼罩了方圆三丈之地! 在这三丈范围之内,星光流转,气息陡然一变!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纯净,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所有身处其中的敌人,包括正欲偷袭的刘墨,都感觉周身一沉,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举手投足间阻力大增,动作不由自主地变得迟缓凝滞!更有一股无形的净化波动荡漾开来,如同水波般一圈圈扩散,不断消磨、瓦解着他们体内的异种真气与阴邪之力!那感觉,就像是污浊陷入了清泉,不由自主地被涤荡、净化! 而肖哈哈本人,在这片微型的、初生的"星辉涤尘域"中,却感觉如鱼得水,身心与这片星光笼罩的天地隐隐相合,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心念动处,尘禅所指,领域内的星光便随之流转,如臂使指!他虽然内力几乎耗尽,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格外明亮,仿佛触摸到了某种武学至理。 这正是【领域】的雏形!虽范围极小,仅有三丈,维持时间极短,不过两三个呼吸,且施展一次几乎抽空了他大半内力与心神,但在关键时刻,却起到了扭转乾坤的作用! 刘墨那志在必得的偷袭一掌,在踏入这星辉领域的瞬间,便如同陷入了无形而又坚韧的蛛网,速度骤降,那凝聚了最后力量的玄阴掌力更是被领域中无所不在的净化之力层层削弱、瓦解!当他惊骇欲绝地发现自身掌力如冰雪消融般逝去,想要抽身后退时,已然晚了! 肖哈哈甚至未曾回头,心念微动,笼罩周身的星辉领域自然生出一股排斥与净化之力,如同无形之手,带着星辰的威严,轻轻拂在刘墨那已是强弩之末的掌势之上! "噗!" 本就靠燃血丹强提功力、实则外强中干的刘墨,如何抵挡得住这源自本源的净化之力?掌力瞬间彻底溃散,整个人如被巨锤击中,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之外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他周身缠绕的黑气瞬间溃散,皮肤下那不正常的血光也迅速黯淡下去,燃血丹的猛烈反噬与星辉净化的双重打击之下,他猛地连续喷出几口乌黑腥臭的血液,眼神迅速涣散,脸上凝固着无尽的怨恨、不甘与难以置信,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权倾江南、勾结奸佞、陷害忠良、覆灭唐门与肖家的罪魁祸首之一,江南巡抚刘墨,就此伏诛!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肖哈哈为救唐怡硬接"夜雨飞星"而内力阻滞,到刘墨趁机偷袭,再到肖哈哈于绝境中福至心灵、初步领悟【领域】雏形、借领域之力反杀刘墨,不过两三个呼吸之事! 远处密林中,传来一声轻"咦",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意外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显然,隐匿在暗处的王一段也对肖哈哈能在如此劣势下,不仅瞬间化解危局,还能反杀服用了燃血丹的刘墨,感到颇为吃惊。 "星辉领域?虽是雏形,倒也难得…"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但玩味之下,是更深的贪婪与杀机,"守寂老鬼,你倒是找了个好传人…可惜,雏形终究是雏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话音未落,刺耳的破空声再起!这一次,不再是单一暗器,而是三枚乌黑的"夜雨飞星"成品字形,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尖啸,如同来自幽冥的索命帖,分别射向肖哈哈的眉心、咽喉与心口!速度、力量、角度,比之前那一枚更胜数筹!飞星过处,连空气都泛起了细微的扭曲波纹!显然,王一段已真正动了杀心,不再仅仅是试探,而是要一举将这个潜力惊人的后起之秀扼杀!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与月无痕、陶雨艺、唐怡缠斗的敌方高手,见刘墨已然身死,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在两名落凤坞头目的厉声指挥下,攻势更加疯狂狠辣,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死死拖住三人,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援手此刻内力耗损巨大、脸色苍白的肖哈哈! 面对这三枚速度快到极致、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的索命飞星,肖哈哈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方才强行施展那领域雏形,已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内力与心神,此刻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刻!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飞星未至,凌厉的劲风已然刮面如刀! 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如磐石,没有丝毫退缩与恐惧!白玉尘禅横于胸前,体内残余的星辉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压缩、凝练,即便是螳臂当车,他也要做最后一搏!尘尾的光丝微微颤动,发出低不可闻的嗡鸣,仿佛也在为主人凝聚着最后的力量… 尾悬念: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异变再起! 一道煌煌如烈日、纯正平和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剑气,如同天外飞仙,自侧后方的山林中骤然亮起!后发而先至,速度竟比那"夜雨飞星"还要快上一线!剑气如虹,精准无比地在那三枚飞星即将击中肖哈哈前的刹那,如同一道精准无比的尺子划过,掠过飞星的前端! "叮!叮!叮!" 三声几乎不分先后的、清脆悦耳却又带着金属质感的脆响,骤然响起!那三枚足以洞金穿石、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夜雨飞星",竟被这道看似平和、实则凌厉无匹的剑气齐齐从中斩断,如同被斩断的毒蛇,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道与灵性,跌落尘埃,化作几块凡铁! 一个清朗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随之缓缓响起,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就在身边低语: "王一段,以你的身份和辈分,如此不顾颜面,对一武林后辈下此毒手,不觉得太有失身份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无不心神震动。只见一位身着朴素儒衫、面容清癯、目光湛然如星的老者,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战场边缘的一棵古松之下。他手持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剑身犹自发出细微的清吟,仿佛龙吟浅唱,方才那道惊天剑气,显然正是出自他手。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三十一章:将军授业 前路指明 引诗: 将军授业解迷津,前路艰险细分明。 红玉秘藏真相近,婚宴杀机已暗生。 --- 那立于古松下的老者,虽身着朴素儒衫,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密林深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一段,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藏头露尾。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密林中沉寂了片刻,随即传来王一段那低沉而阴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忌惮与不甘:“马胜!你不在你的将军府纳福,跑来搅这趟浑水作甚?” 这老者,赫然正是镇守江南、威名赫赫的大将军马胜! 马胜淡然一笑,手中古朴长剑挽了个剑花,清吟之声不绝:“天下人管天下事,更何况此地仍在江南地界,我马胜岂能坐视你落凤坞肆意妄为,欺凌小辈?”他目光转向瘫软在地、已然气绝的刘墨,微微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刘墨此乃咎由自取。” “哼!马胜,你休要得意!”王一段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走!” 话音落下,密林中传来几声轻微的衣袂破空声,那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迅速远去,显然王一段心知今日有马胜在此,绝难讨得好去,当机立断选择了退走。 首领已退,那些原本还在与月无痕、陶雨艺、唐怡缠斗的落凤坞杀手与巡抚衙门高手,顿时士气崩溃,发一声喊,纷纷虚晃一招,四散逃窜,顷刻间便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与刘墨的尸身。 强敌退去,众人都松了口气。月无痕收刀入鞘,陶雨艺和唐怡也快步来到肖哈哈身边,关切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哈哈,你没事吧?”陶雨艺急切地问道,掏出随身携带的武当疗伤丹药。 肖哈哈接过丹药服下,缓缓调息片刻,苍白的脸上才恢复一丝血色。他对着马胜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诚挚道:“多谢马将军救命之恩!” 月无痕、陶雨艺和唐怡也纷纷上前见礼。月无痕感慨道:“马将军,若非您及时赶到,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马胜摆了摆手,目光温和地看向肖哈哈,眼中带着欣赏与一丝复杂:“不必多礼。我与你父亲肖钱,也算旧识。得知你们近来的举动,我便猜到刘墨和王一段绝不会善罢甘休,故而暗中留意,幸好来得及时。” 他走到肖哈哈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尤其在白玉尘禅上停留片刻,点头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你能在如此年纪便触及‘领域’门槛,虽只是雏形,却也堪称惊才绝艳。看来守寂道人的传承,确实非同凡响。” 肖哈哈心中微震,没想到马胜竟一眼看穿了他刚才施展的底细,甚至点出了守寂道人的名号,显然对星宫传承知之甚深。他谦逊道:“晚辈侥幸而已,方才情急之下福至心灵,如今再让晚辈施展,怕是也施展不出了。” “机缘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马胜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领域之力,玄奥非常,非单纯内力积累可达。其关键在于‘心念’与‘天地’的契合,以及对自身力量本质的深刻理解。你身负‘涤尘’本源,与星宫之道天然契合,这是你的优势,但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需循序渐进,厚积薄发。” 他顿了顿,继续指点道:“你方才那领域雏形,范围仅三丈,维持不过瞬息,且消耗巨大,便是因为你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尚未臻至圆融如意之境,心念与天地之力的沟通也仅是初窥门径。日后修炼,当时时体悟‘涤尘’真意,不仅是涤荡外邪,更要明心见性,涤净内心杂念,使心念纯粹如一。待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力与域合,方是领域大成之时。”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肖哈哈对《星辉涤尘篇》中许多晦涩之处有了新的理解。他再次躬身:“多谢将军指点,晚辈铭记于心。” 马胜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唐怡,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与歉意:“你便是婉慈的女儿吧?像,真像你娘年轻时。孩子,苦了你了。你娘她…可还安好?”他显然也已得知张婉慈留守钱慈药房之事。 唐怡眼圈微红,强忍泪水,摇了摇头:“娘亲为了掩护月大哥带走密卷,独自留下牵制敌人…如今情况,晚辈也不知…” 马胜叹息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高岛和刘墨的势力盘根错节,在江南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仅凭你们几人,想要扳倒他们,难如登天。” 肖哈哈握紧拳头,眼中露出坚定之色:“再难也要做!家仇门恨,不共戴天!而且我们已集齐两块密卷碎片,只差最后一块…” “最后一块,就在高岛手中的‘红玉护身符’内,是也不是?”马胜接话道。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马胜连这个都知道。 马胜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解释道:“此事并非绝密。当年唐门惨案,背后牵扯极大,那‘红玉护身符’也并非简单的证物,其中隐藏的秘密,关乎重大。高岛将其视为延年益寿的至宝,却不知那才是真正能置他于死地的关键。” 他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高岛对此物珍若性命,常年贴身携带,藏于都督府核心密室,守卫极其森严,更有重重机关。想要硬闯夺取,几乎不可能。” “那该如何是好?”陶雨艺急道。 马胜目光深邃,缓缓道:“眼下,却有一个机会。刘墨虽死,但他与高岛早已捆绑极深。为了稳固势力,弥补刘墨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并安抚其党羽,高岛已决定让其女高洁与刘水想尽快完婚。” “婚宴?”肖哈哈眉头一皱。 “不错。”马胜点头,“就在三日之后,于都督府内举行。届时江南文武官员、各方势力头面人物大多会到场祝贺,府内人员繁杂,守卫虽外紧内松,正是潜入探查,甚至伺机行动的绝佳时机!” 月无痕独眼精光一闪:“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趁婚宴之机,混入都督府?” “并非你们全部。”马胜摇头,“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此事需精不需多。哈哈,”他看向肖哈哈,“你如今‘一指煞星’的名头已然传开,不宜露面。月兄弟断臂特征明显,亦不合适。依我之见,可由唐怡姑娘与陶姑娘设法混入,她们是生面孔,且心思细腻,较为稳妥。我与哈哈、月兄弟在外策应,一旦得手,或遇变故,即刻接应你们撤离。” 唐怡与陶雨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 “我们愿意一试!”两女异口同声道。 尾悬念: 马胜见计划初定,正欲再交代些细节,忽然,他耳朵微动,目光如电般射向左侧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自灌木丛中激射而出,并非射向任何人,而是“夺”的一声,钉在了众人身旁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竟是一枚尾部系着红色绸带的飞镖,镖身上还穿着一封短信! 月无痕反应极快,独臂一挥,一股巧劲已将飞镖取下,展开短信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上面写了什么?”肖哈哈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月无痕将信纸递过,声音低沉:“是张夫人…不,是婉慈妹子的笔迹!她…她已被高岛的人带走,囚于都督府水牢!信上说…若想救她,三日内,需以两块密卷碎片交换…否则…”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三十二章:飞镖传讯 迷雾重重 引诗: 飞镖传讯疑云生,慈母陷牢牵心魂。 将计就计险棋布,龙潭虎穴暗藏锋。 --- 月无痕的话音刚落,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肖哈哈一把夺过那信纸,目光急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信纸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否则…三日后婚宴之时,便是…便是张姨她…她性命不保之时…”月无痕低沉的声音补完了后半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娘——!”唐怡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身体一晃,几乎软倒,被身旁眼疾手快的陶雨艺一把扶住。她泪水夺眶而出,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那剧烈的颤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陶雨艺扶着唐怡,俏脸含霜,怒道:“高岛、刘墨!好卑鄙的手段!竟拿张姨来威胁我们!” 肖哈哈胸口剧烈起伏,家破人亡的惨状与张婉慈平日里温婉慈祥的面容交替在他脑海中闪现。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失控的指力,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坚定:“他们是为了密卷碎片…两块,他们想要我们手中所有的筹码!” 马胜眉头紧锁,沉声道:“此事蹊跷。婉慈妹子被我暗中安置在钱慈药房,地点隐秘,且有独臂掌柜照应,高岛的人如何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并带走她?而且,以此等方式传信,目的为何?若真要交换,大可暗中联系,如此大张旗鼓,唯恐我们不知,倒像是…” “倒像是生怕我们不去都督府一般!”月无痕独眼寒光闪烁,接过了马胜的话,“这是一个阳谋!他们算准了我们不可能坐视张夫人遇害,逼我们必须在婚宴之日前去自投罗网!那水牢,必然已是天罗地网!” 肖哈哈猛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纵然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必须去!张姨是因我肖家之事才遭此大难,我岂能贪生怕死,置她于不顾?!”他转向马胜,“马将军,原计划必须改变!我不能再躲在后面策应!” 马胜看着肖哈哈那决绝的眼神,心中暗叹此子重情重义,但脸上却依旧沉稳:“哈哈,稍安勿躁。救,自然要救!但绝不能莽撞行事,正中敌人下怀。此信,是危机,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机会?”陶雨艺疑惑道。 “不错。”马胜颔首,目光扫过众人,“首先,此信证实了婉慈妹子确实落在了高岛手中,且被关在水牢,让我们有了明确的目标。其次,他们提出用密卷碎片交换,说明他们对此物志在必得,同时也意味着,在得到碎片之前,婉慈妹子的性命应是无忧。这三天,便是我们运作的时间。” 他沉吟片刻,继续分析,条理清晰:“传信之人,身份可疑。若是高岛或王一段的人,大可不必用这种飞镖传书的方式,直接派人暗中接触或强攻即可。此举,倒更像是一股第三方势力,意在将水搅浑,或者说…是在提醒我们,甚至…推动我们与高岛正面冲突。” “第三方势力?”月无痕若有所思,“会是谁?莫非是朝中与高岛不睦之人?或是…江湖上其他看不惯落凤坞行事的门派?” “都有可能。”马胜道,“江南局势错综复杂,高岛与刘墨倒行逆施,仇家不在少数。但眼下,我们无暇深究这传信之人是谁,当务之急,是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要救出婉慈,也要尽可能夺取红玉护身符内的最后一块密卷!” 肖哈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马胜所言在理,冲动只会让所有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沉声道:“将军,请您吩咐,我们该如何做?” 马胜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心中已有计较:“计划需做调整。既然对方划下道来,我们便将计就计!” 他看向唐怡和陶雨艺:“唐姑娘,陶姑娘,原定由你们混入婚宴的计划不变,但任务更重。你们需利用身份掩护,尽可能摸清都督府内的布局,尤其是水牢的准确位置、守卫分布、换岗时间等细节。我会为你们准备合适的身份和请柬。” 两女郑重点头,唐怡擦去眼泪,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复仇火焰和救母的决心:“将军放心,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定会探明虚实!” 马胜又看向月无痕:“月兄弟,你经验丰富,轻功卓绝,负责在外围接应和情报传递。你需在都督府周围寻找制高点,密切关注府内动向,一旦发现异常,即刻发出信号。同时,接应哈哈的行动。” 月无痕独臂一抱拳:“交给我!” 最后,马胜的目光落在肖哈哈身上,格外凝重:“哈哈,你将是此行的关键,也是最为凶险的一环。对方的目标是你手中的密卷,届时,你需亲自携带两块密卷碎片,前往指定地点交换人质。” 肖哈哈毫不犹豫:“晚辈义不容辞!” “但绝非让你去送死!”马胜语气严肃,“此举乃是诱敌之策。你明面上携带‘密卷’前去交换,吸引高岛、王一段及其主要高手的注意力,为唐姑娘和陶姑娘暗中潜入水牢营救创造机会,也为月兄弟在外制造混乱提供时机。而你携带的‘密卷’…” 他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我们需要伪造两份足以以假乱真的碎片。高岛并未见过真正密卷的模样,只知是特殊材质的地图残片,短时间内应可瞒过。而你的任务,便是在交换之时,尽量拖延时间,制造混乱,若时机允许,甚至可尝试强行救人,或…直取高岛!” 肖哈哈心领神会,这是要让他成为整个计划的诱饵和尖刀。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用力点头:“晚辈明白!定不负将军所托!” “好!”马胜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细节我们还需反复推敲。此地不宜久留,刘墨尸身在此,王一段虽退,但其党羽很快便会卷土重来。我们需立刻转移,前往我在城西的一处秘密据点,那里绝对安全,可供我们从容准备。” 众人皆无异议。月无痕上前处理了刘墨的尸身,将其拖入密林深处掩埋,虽无法立碑,但也算免其暴尸荒野。随后,一行人随着马胜,迅速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 尾悬念: 就在肖哈哈等人跟随马胜离开约莫一炷香后,那枚飞镖射出的茂密灌木丛中,一道纤细窈窕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 她望着众人消失的方向,抬手轻轻揭下了蒙面的黑纱,露出一张冷艳绝伦却带着几分复杂神色的脸庞,赫然是高岛之女——高洁! 她低声自语,声音清冷如冰泉:“肖哈哈…马胜…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这潭死水,是时候搅动了…” 说完,她身形一扭,再次融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远在都督府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高岛抚摸着手中那枚色泽暗红、却毫无神奇反应的红玉护身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的,正是刚刚死里逃生的王一段。 高岛猛地将护身符拍在桌上,声音如同九幽寒冰:“王一段!你告诉本督,这‘宝物’泡水饮用,可延年益寿,提升功力!为何本督饮用之后,内力竟隐隐有滞涩之感?!” 王一段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都督明鉴!属下…属下也不知啊!那肖家小子当年确是凭此物…” “够了!”高岛厉声打断,眼中杀机毕露,“本督不管缘由!刘墨已死,那肖哈哈必须抓住!红玉的秘密,必须给本督挖出来!婚宴之上,若再出纰漏,提头来见!” 王一段浑身一颤,伏地道:“属下遵命!必定布下天罗地网,让那肖哈哈插翅难飞!”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三十三章:秘谷筹谋 指法精进 引诗: 幽谷深处细筹谋,指捻星光破妄忧。 真真假假迷局布,只待婚宴风云骤。 --- 马胜于城西的秘密据点,并非想象中的深宅大院,而是一处隐藏在蜿蜒巷弄尽头,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破败的药材仓库。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草药与陈旧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内部空间却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深邃。穿过前堂堆满药材麻袋的区域,后方竟别有洞天,数间静室、一个开阔的演武场,以及储备充足的粮水物资一应俱全,显然是为应对突发状况而精心准备的避难所。 众人安顿下来,稍作休整,便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筹备之中。 马胜取来两张不知何种兽皮,质地坚韧,色泽古旧,与真正的密卷碎片颇有几分神似。他亲自执笔,凭借对当年唐门秘闻的了解以及对地图的大致推测,对照着肖哈哈提供的两块真品纹理走向,小心翼翼地临摹、做旧。他手法精妙,更以特制药水熏染,不过半日功夫,两块足以乱真的赝品密卷便已制成,若非极熟悉之人仔细查验,绝难分辨。 “哈哈,这两块假碎片由你携带,作为明面上的诱饵。”马胜将赝品交给肖哈哈,郑重嘱咐,“切记,你的任务是拖延与制造混乱,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交出,即便交出,也要确保是在我们救出人或找到真红玉之后。” 肖哈哈重重点头,将假碎片贴身收好,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另一边,月无痕则铺开一张他凭借记忆绘制的都督府大致布局图,虽然许多细节缺失,但主要建筑、围墙、以及已知的几处岗哨位置都标注了出来。他指着图上靠近西北角的一处阴影区域:“这里,据我早年一些道上的朋友提及,很可能就是水牢所在,阴湿偏僻,易于看守。但具体入口、内部结构,以及确切的守卫力量,还需唐姑娘和陶姑娘亲自探查。” 唐怡和陶雨艺围在图前,神情专注。马胜道:“我已为你们备好了身份。城南‘锦绣坊’的东家是我故交,三日后都督府婚宴,需一批绣娘入府协助宾客更衣、整理仪容。你二人可扮作绣娘混入。这是路引和身份文书。”他将两份制作精良的文书递给二女。 “进入府内后,你二人需见机行事。”月无痕补充道,“尽量利用身份之便,接近西北区域,确认水牢位置和守卫情况。我会在府外东南角的‘望江楼’顶监视,若见府内西北角有红色烟花升起,便是你们发出的得手或急需救援信号;若见绿色烟花,则是我发现重大变故,提醒你们即刻撤离。” 计划条条分明,众人各自领命,心中稍定。 是夜,众人在仓库内简单用了些干粮。肖哈哈心系张婉慈安危,又感自身实力不足,难以安心入睡,便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的演武场。 夜空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光洒在平整的土地上。肖哈哈摒弃杂念,回忆起白日里马胜关于“领域”与“心念”的指点,以及月无边所授的《星辉涤尘篇》精要。他并未急于施展那消耗巨大的领域雏形,而是从基础练起。 他并指如剑,以内息催动涤尘指力,并非攻击,而是细细体悟指间那微凉气流与周围环境的感应。他想象自身如一块璞玉,需以心念为刀,剔除杂质,方能映照星辉。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家破人亡的惨痛、张婉慈慈祥的面容、以及高岛、王一段等仇敌的狰狞嘴脸,种种情绪翻腾,最终却皆化为一股“涤荡奸邪,还我清明”的坚定信念。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指风划过夜空,不再是无形的气劲,而是带起了点点微不可察的晶莹光屑,如同星辉被引动,随着他的指势流转。他演练的并非固定招式,而是随心而动,指法时而轻灵如蜻蜓点水,时而凝重如岳峙渊渟。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在这一次次的演练与心念淬炼中,变得愈发圆融精纯。虽然距离形成真正的领域还差得远,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涤尘”真意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心念纯粹,引动星辉…哈哈,你的悟性果然非凡。”马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知他已观看了多久。 肖哈哈收指而立,气息微喘,额角见汗,但眼神却格外明亮:“马将军,晚辈只是心有所感,胡乱练习。” “非是胡乱。”马胜走上前,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情绪化为修炼的动力,而非障碍,并初步引动星辉共鸣,已是难得。看来压力于你,并非枷锁,而是磨刀石。保持这份心性,领域之门,已为你开启了一道缝隙。”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指法运用,尚有可精进之处。你来看…” 说着,马胜并指凌空一点,并未动用内力,只是纯粹的姿势演示。但肖哈哈却仿佛看到了一点寒星自其指尖绽放,凝而不散,蕴含着一股无坚不摧的洞穿意韵。 “凝力于一点,其势自锐。你的涤尘指力至纯至净,更应注重聚力之法,而非一味追求范围与声势。对单体强敌时,一点破面,往往比范围压制更为有效。” 肖哈哈福至心灵,依言尝试,将流转的指力尽力压缩,凝聚于食指指尖。初时颇为艰难,指力涣散,但在马胜的悉心指点下,他渐渐摸到门道,一指指出,空气中发出细微的“嗤”声,指风明显更为凝聚锐利。 “多谢将军指点!”肖哈哈欣喜道,这聚力之法,正可弥补他目前指力虽纯却稍欠穿透的不足。 就在此时,负责在外警戒的月无痕悄无声息地掠入院中,脸色有些凝重:“将军,哈哈,刚收到外面兄弟传来的消息,都督府今日戒备明显加强,尤其是西北角区域,巡逻队增加了三批,而且…我看到王一段的心腹,带着几个落凤坞的好手,亲自去了那边巡查。” 众人心中一沉。这无疑侧面印证了水牢的位置,也说明对方防范极其严密。 唐怡闻言,脸上忧色更重,忍不住道:“娘亲她…不知在里面受了多少苦…” 陶雨艺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怡妹妹别怕,马将军说了,在他们得到密卷前,张姨是安全的。我们一定能救她出来!” 肖哈哈看着手中那凝聚的指力,眼中闪过坚定寒芒:“王一段…高岛…三日之后,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尾悬念: 就在众人因月无痕带来的消息而心情沉重,加紧备战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药材仓库那高高的、布满灰尘的房梁阴影之中,一双冷漠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将他们的计划听了个清清楚楚。 待到下方众人各自回房歇息,这黑影才如同狸猫般,沿着房梁悄然移动,准备从一处通风口离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钻出通风口的刹那,一道清冷的女声如同鬼魅般,自他身后的阴影中响起: “听了这么久,就想这么一走了之?王一段派来的老鼠?” 那黑影身体猛地一僵,霍然回头!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三十四章:暗夜交锋 高洁现身 引诗: 梁上君子窃机谋,冷面娇娥剑封喉。 暗夜交锋疑云散,亦敌亦友费筹谋。 --- 那梁上黑影闻声剧震,猛地回身,双手已悄然扣住腰间兵刃,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盯住声音来源处的阴影。他自诩轻功绝顶,潜藏之术更是得自落凤坞真传,竟被人欺近身后而毫无所觉,如何不惊? “谁?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黑影压低声音喝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阴影一阵波动,一道窈窕身影缓缓步出,月光透过通风口的缝隙,恰好照亮了她半边清冷绝伦的脸庞——正是高洁! 她今日未着华服,仅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勾勒出姣好身段,更衬得她面若冰霜,眼神锐利如刀,手中一柄细剑闪烁着幽幽寒光,剑尖遥指黑影,气机已然将其锁定。 “果然是你这女人!”黑影看清来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涌起新的忌惮,“高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奉王坞主之命前来探查,你为何阻我?” 高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王一段派来的?我看你是活腻了。马胜在此,月无痕在此,再加上那个初窥领域门径的肖哈哈,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潜入此地?若非我方才暗中用‘敛息粉”遮掩了你的部分气息,你早在靠近演武场时就被马胜发现了!” 黑影一愣,这才恍然为何自己之前能如此顺利潜入核心区域,原来竟是有人暗中相助?但他随即更加疑惑:“你…你为何帮我?” “帮你?”高洁冷哼一声,“我是怕你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大事!”她剑尖微颤,一股森然剑气迫得黑影呼吸一滞,“说,王一段还交代了你什么?除了探查他们的藏身之处和计划,是否还有别的指令?比如…找机会对肖哈哈下手?” 黑影在剑气逼迫下,额头冷汗涔涔,心知绝非高洁对手,只得硬着头皮道:“坞主…坞主只命我查明他们的落脚点和明日行动计划,并未…并未提及要对肖哈哈下手,只说一切待婚宴之上再行定夺。” 高洁目光如炬,审视着黑影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确认他不似作伪,这才稍稍收敛剑气,但细剑依旧未曾放下:“哼,量他王一段现在也不敢节外生枝。肖哈哈和他手中的密卷,现在是我父亲眼中最重要的棋子。”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听着,滚回去告诉王一段,就说此地守卫森严,你无法靠近核心,只探知他们明日会派人混入婚宴,具体计划不详。至于我的行踪,你若敢透露半个字…”她手腕一抖,细剑挽出一朵凌厉的剑花,剑气无声掠过黑影耳畔,几缕发丝悄然飘落,“后果自负。” 黑影只觉得耳畔一凉,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滚,这就滚!”说完,再不敢有丝毫停留,连滚带爬地从通风口钻了出去,仓皇逃入夜色之中。 高洁并未追击,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细剑归鞘,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与决绝。她缓步走到通风口旁,望着下方已然恢复寂静的院落,目光复杂地投向肖哈哈等人所在房间的方向,低声自语:“肖哈哈…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这江南的天,是时候变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众人便已齐聚一堂。 月无痕率先开口,神色凝重:“昨夜府外兄弟传来消息,都督府的戒备又加强了,尤其是通往西北角的路径,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且似乎还调动了军中劲弩,看来高岛和王一段是铁了心要布下天罗地网。” 马胜沉吟道:“意料之中。刘墨之死,已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越是如此,越说明水牢的重要性,也越证明我们计划的必要性。”他看向唐怡和陶雨艺,“唐姑娘,陶姑娘,你们今日便需前往‘锦绣坊’报到,熟悉流程,务必小心,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唐怡和陶雨艺郑重点头。陶雨艺拍了拍腰间的一个小巧香囊,道:“将军放心,我们准备了武当的‘清心散’,若有盘查,可暂时混淆对方判断。而且我们只是最低等的绣娘,应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肖哈哈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们越是防备,越说明张姨就在那里!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她出来!” 马胜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稳住心神。你的任务是诱饵,更是尖刀。届时,你需独自面对的压力最大。记住我昨日传授的聚力之法,关键时刻,或可奇兵突显。” “晚辈明白。”肖哈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沸腾的情绪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门声,是月无痕布置的暗哨信号——有情况! 月无痕身形一闪,已至门边,低声询问。片刻后,他返回,手中多了一个普通的竹筒,脸色有些古怪:“外面兄弟发现的,被人用箭钉在巷口的柱子上,指名要交给…肖哈哈。” “给我?”肖哈哈一愣,接过竹筒,打开封口,倒出一卷小小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带着锋芒的小字: “水牢入口在假山石‘青猿拜月’之后,机关为左三右四。交换地点必有埋伏,小心王一段的‘子午透骨钉’。” 没有落款,但字迹与昨日飞镖传书一般无二!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俱是惊疑不定。 “这…这传信之人到底是谁?”陶雨艺讶然道,“昨日告知我们张姨被囚,今日又送来如此详细的水牢情报和警告…她为何要帮我们?” 月无痕独眼微眯:“而且她对都督府内部如此熟悉,连假山名称和机关解法都一清二楚…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唐怡看着那纸条,眼中燃起希望:“不管她是谁,若这情报是真的,我们救出娘亲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肖哈哈凝视着那行字,脑海中闪过马胜昨日关于“第三方势力”的推测,以及高岛、王一段的狰狞嘴脸,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心间,却又难以捕捉。他沉声道:“无论此人目的为何,这情报对我们至关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按计划行事,但需更加小心王一段的暗器。” 马胜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看来这都督府内,也是暗流汹涌。此人接连传递消息,必有所图。或许…她与我们一样,也希望高岛倒台。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倒是又多了一分。” 他环视众人,声音沉稳有力:“按原计划,分头准备。明日婚宴,便是决战之始!” 尾悬念: 就在肖哈哈等人因这突如其来的神秘情报而重新调整行动细节时,都督府内,高岛看着手中一份刚刚送达的密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猛地将密报拍在桌上,对垂手恭立的王一段厉声道:“我们中间有内鬼!昨夜派去探查的‘夜枭’回报,马胜的藏身点守卫看似松散,实则暗含玄机,他根本无法靠近!而且…他隐约感觉到,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窥视!” 王一段独眼凶光一闪:“都督,您的意思是…” 高岛眼中杀机暴涨:“给本督查!婚宴之前,必须把这个内鬼揪出来!否则,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 第二卷: 磨砺与锋芒 第三十五章:山雨欲来 各方落子 引诗: 山雨欲来风满楼,群雄暗聚各运筹。 绣娘潜影探虎穴,指凝星辉待寇仇。 --- 夜色如墨,将江南都督府重重包裹。府内虽已挂起盏盏红灯,预备着明日的喜庆,但那光亮却穿不透弥漫在亭台楼阁间的肃杀之气。巡守的家丁护院数量倍增,眼神锐利如鹰,步履间带着武林高手的轻捷与警惕,分明是落凤坞的精锐杀手所扮。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高岛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猛地将一份密报拍在紫檀木桌上,坚硬的木面竟被按出一个清晰的掌印,可见其内力之深,怒气之盛。 “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吼着,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夜枭’传回的消息语焉不详,只说外围暗哨增多,无法靠近核心!这才过去一夜!若非我们中间出了内鬼,走漏了风声,马胜那条老狐狸岂能反应如此之快?!” 王一段垂首站在下首,独眼在烛光下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不敢直视高岛的怒火。“都督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力!属下…属下立刻去查!将昨日至今所有接触过围剿计划、知晓据点位置的人,统统严加审讯!” “查?明日就是婚宴!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甄别内鬼上?!”高岛猛地转身,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箭矢,死死钉在王一段身上,“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凡是近期行为有丝毫异常,或与外界有不明接触者,无需审问,一律先给我关进地牢!尤其是…”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府里那些伺候多年的老人,还有…小姐那边,她近日可有什么异常?” 王一段心中剧震,高岛这是在怀疑高洁?他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道:“回都督,小姐近日一直深居简出,为明日婚宴做准备,并未见与外界有何接触。至于府内老人…属下明白,这就去办,定将任何可疑之人连根拔起!” “记住,我要的是万无一失!”高岛疲惫地挥挥手,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绝伦的光芒,“明日婚宴,不仅是水儿的喜事,更是我们铲除肖哈哈、夺取密卷,彻底稳定江南大局的关键!绝不容有丝毫闪失!你亲自去水牢,再加派一队绝对可靠的好手,将张婉慈给我看牢了,若有差错,提头来见!交换地点…就定在‘观鱼亭’,那里四面环水,仅一条回廊相通,我倒要看看,那肖哈哈如何飞渡!” “属下遵命!观鱼亭地势险要,正是瓮中捉鳖之绝佳场所!属下这就去安排,必叫那肖哈哈有来无回!”王一段躬身领命,匆匆退下。独眼中寒光闪烁,心中已开始盘算着清洗名单,以及如何在观鱼亭布下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城西那处看似破败的药材仓库内,气氛同样凝重如铁,却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专注。 后院的演武场中,肖哈哈盘膝坐在中央,双目微阖,呼吸绵长若有若无。他并未进行任何剧烈的招式演练,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如同老僧入定,细细体悟着“涤尘指力”那如溪流般在经脉中潺潺流转的微妙感觉。经过马胜的悉心指点与昨夜那福至心灵的领悟,他此刻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然踏入一个全新的境界。心念动处,指间那微凉纯净的气流不再有丝毫涣散,而是如臂使指,随着他的意念在特定经脉中加速、凝聚,隐隐与周围天地间某种无形无质、却浩瀚磅礴的能量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他反复练习着马胜所授的聚力于一点之法,全部精神意念都集中于右手食指尖端,那一点仿佛成为了宇宙的中心。偶尔,当他意念高度集中时,指尖划过虚空,会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扭曲波动,空气中发出极其轻微的“嗤”声,仿佛那凝聚的指力已然锐利到能够洞穿金石。 月无痕与马胜则围坐在仓库内室的那张简陋布局图前,借着油灯的光芒,结合新得到的神秘情报,进行着最后的推演与沙盘作业。 “青猿拜月假山…左三右四…”月无痕用他唯一的右臂手指,在地图上标注的西北角阴影区域虚点着,独眼中精光闪烁,“若这情报来源可靠,那么唐姑娘她们潜入水牢的成功率将大大增加。这无疑是为我们打开了最关键的一扇门。但是观鱼亭…”他话音一顿,眉头紧紧锁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此地确如高岛所料,乃至整个都督府内易守难攻的险地。四面环水,视野开阔无蔽,只要踏上那条唯一的九曲回廊,便几乎成了活靶子,无处可躲,无处可藏。更要命的是王一段的‘子午透骨钉’,阴狠歹毒,专破内家护身罡气,哈哈虽指力非凡,但内力根基尚浅,若被其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马胜抚须沉吟,目光深邃如渊:“观鱼亭是阳谋,高岛就是逼哈哈必须正面应对,倚仗地利与埋伏,企图一举建功。但我们的优势在于,对方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晓其埋伏布置,更料不到哈哈的真正实力已然超出他们预估。哈哈,”他转向刚刚结束调息走入内室的肖哈哈,沉声道,“届时你需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假碎片是你手中最重要的筹码,务必利用它最大限度牵制对方注意力,为唐姑娘她们创造时机。月兄弟,你在外策应,责任重大。一旦确认唐姑娘她们救出人,或者府内因其他变故出现混乱,你立刻发射信号烟火,并要不惜一切代价制造更大的动静,吸引敌方兵力,接应哈哈安全撤离。” “马将军放心,月某省得!”月无痕郑重点头,独臂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另一边,唐怡和陶雨艺已换上了粗布衣衫,脸上也用了些土方稍作修饰,掩去了原本过于引人注目的丽色,看起来与那些终日为生计奔波劳碌的普通绣娘一般无二。陶雨艺正反复检查着随身携带的几样物事——武当派的“清心散”,用以应对可能的迷药或盘问时镇定心神;几枚淬了麻药的细小银针,藏在袖口衣襟的隐蔽处,以备不时之需。唐怡则默默坐在角落,用一块细绒布,反复擦拭着一柄薄如柳叶、寒光闪闪的短刃,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低声道:“雨艺姐,明日…我们一定能救出娘亲,对吗?” 陶雨艺闻言,放下手中的物事,走到唐怡身边,用力握住她微凉的手,目光灼灼:“一定!怡妹妹,相信我们,也相信哈哈和马将军的计划。到时候你跟紧我,我们见机行事,相互照应。”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江南都督府内却是灯火通明,仆役们穿梭忙碌,将最后的红绸彩缎悬挂妥当,一派喜庆景象。然而在这看似热闹喜庆的表象之下,暗流汹涌,杀机四伏。王一段麾下的落凤坞杀手们,化作家丁护院,眼神冷漠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绷紧神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高洁独自坐在自己那布置得喜庆华丽的闺房窗前,望着窗外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红灯笼,脸上没有任何待嫁新娘应有的娇羞与喜气,只有一片冰封千里的冷漠与疏离。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光滑的窗棂,脑海中回响着昨日与那落凤坞探子黑影的对话,以及今日隐约感受到的父亲与王一段之间那日益浓重的猜忌与肃杀氛围。 “内鬼…清洗…”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略带讥讽的弧度,低声自语,“猜忌吧,清洗吧…这潭水,越是浑浊,才越有我行事的机会。” 她悄然起身,走到精致的梳妆台前,打开底层一个隐秘的暗格,从中取出一枚材质特殊、刻有奇异花纹的小巧玉符。指间微一用力,内力吞吐,那玉符竟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小撮细腻的齑粉,从她的指缝间洒落。这是她与府外某个隐秘势力单线联系的最后手段,信息已随着玉符的粉碎而传出,内容简单而明确——“明日婚宴,依计行事”。 也就在这个暗流涌动的夜晚,一支轻骑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借着月色掩护,悄然抵达了江南地界。为首者是一名年轻将领,身着轻甲,腰佩长剑,面容与马胜有五六分相似,眉宇间英气勃勃,正是马胜之子——马凤行。他手持兵部签发的调防文书,名义上是前来“协防”江南,其麾下三千百战精锐,则已悄无声息地驻扎在了城外三十里处一处依山傍水的隐蔽营地,偃旗息鼓,静待指令。 山雨欲来,各方势力均已悄然落子。棋盘之上,楚河汉界分明,杀气纵横弥漫。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待明日太阳升起,红绸覆盖下的都督府,便将迎来图穷匕见的时刻! 尾悬念: 次日,东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天色未明,寒意袭人。唐怡与陶雨艺便低着头,混在锦绣坊庞大的队伍之中,随着领班嬷嬷,通过侧门的小小缝隙,踏入了那座守卫森严、红绸高挂宛如巨兽口中的江南都督府。 就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府内那重重叠叠、迷宫般的院落之后不久,都督府正门对面,一座三层茶楼的二楼雅间窗口,一道身着普通青衫、头戴宽檐斗笠的挺拔身影,悄然出现。 他微微抬起头,斗笠下沿露出一张坚毅而沉静的脸庞,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冷电,穿透清晨的薄雾,直射那扇象征着无尽权力与阴谋的朱漆大门。 只听得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高岛,王一段…你们的末日,到了!我,肖哈哈,来了!”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三十六章:绣娘探牢 煞星临门 引诗: 巧扮绣娘入深府,幽牢救母险象生。 观鱼亭上风波起,一指煞星震群雄。 --- 都督府内,鼓乐喧天,宾客如织。红绸高挂,觥筹交错,一派喜庆祥和。江南各地的文武官员、世家大族、江湖头面人物齐聚于此,庆贺都督千金高洁与千总刘水想的婚事。人人脸上挂着应酬的笑容,然而在那笑容之下,有多少是真心祝贺,有多少是虚与委蛇,又有多少是暗中观察,不得而知。 刘水想身着大红喜服,胸前戴着红花,脸上志得意满,穿梭于宾客之间接受恭维。只是那笑容深处,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与不安。高岛端坐主位,面带威仪,与前来道贺的重要宾客寒暄,眼神却不时扫过全场,尤其是在通往府内深处及观鱼亭的方向停留,带着审视与警惕。王一段则如同幽灵般,隐在人群不易察觉的角落,独眼冷电般扫视着每一个进出之人,落凤坞的精锐已化整为零,混在家丁仆役之中,掌控着府内各处的要害。 在这片喧嚣之下,两道纤细的身影,低着头,捧着盛放衣物和针线的托盘,随着锦绣坊的管事嬷嬷,悄无声息地穿过喧闹的前庭,向着府邸西北角的偏僻院落行去。正是扮作绣娘的唐怡与陶雨艺。 越往西北走,人迹越稀,喧闹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森森的寂静。巡逻的护卫队伍明显增多,而且个个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内家好手。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一处月亮门前,四名持刀护卫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厉声喝道。 领头的嬷嬷连忙上前,赔着笑脸道:“几位军爷,我们是锦绣坊的,奉管家之命,去给西北角几位值守的姑娘送些替换的衣裳和绣线。”她说着,递上了管事发放的对牌。 那护卫仔细查验了对牌,又目光锐利地扫过唐怡和陶雨艺,见二女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衣着朴素,手中捧着的也确实是衣物绣线,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挥挥手:“进去吧,动作快点,送完东西立刻出来,此地不是你们久留之处。” “是是是,多谢军爷。”嬷嬷连声应着,带着二女快步穿过月亮门。 按照记忆中的布局图和昨日得到的情报,三人在复杂的庭院中穿行,刻意避开主要的路径,专走偏僻小径。终于,在一处怪石嶙峋、藤蔓缠绕的假山群前,她们停下了脚步。假山形态各异,其中一座格外引人注目,形似一只躬身作揖的猿猴,仰头望月,正是“青猿拜月”! “就是这里了。”陶雨艺压低声音,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确认无人。 唐怡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紧张,按照情报所示,走到假山左侧,在一块看似普通的凸起石块上连续按了三下,又转到右侧,在另一块类似的石块上按了四下。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青猿拜月”假山的底座,一块约一人高的山石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洞口,一股阴冷潮湿、带着霉味和淡淡腥气的寒风立刻从洞内涌出。 “走!”陶雨艺低喝一声,率先闪身而入,唐怡紧随其后,那嬷嬷则紧张地留在外面望风。 洞内是一条向下的石阶,阴暗潮湿,墙壁上挂着长明灯,发出昏黄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前路。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铁锈般的味道。两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 石阶尽头,是一处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借着一盏挂在顶壁的油灯,可以看到前方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水道,水流黝黑,散发着寒意。水道旁有一条狭窄的石板路,路的尽头是一排粗大铁栏隔出的牢房,大部分空着,只有最里面一间,隐约可见一个身影靠墙而坐。 “娘!”唐怡一眼就认出那熟悉的身影,正是母亲张婉慈!她情绪激动,就要冲过去。 “怡儿,小心!”陶雨艺一把拉住她,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只见水道对面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站着两名黑衣劲装的汉子,眼神冷漠,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显然是一直潜伏在此的守卫。更远处,似乎还有脚步声传来。 “什么人?!”那两名守卫也发现了闯入者,立刻厉声喝道,同时伸手按向腰间的兵刃。 …… 与此同时,都督府对面的茶楼雅间,肖哈哈估算着时间,知道唐怡和陶雨艺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他深吸一口气,将斗笠往下压了压,身形一动,如同青烟般掠出窗口,几个起落,便已混入街上熙攘的人群,朝着都督府侧面的一个约定好的、防守相对薄弱的角落潜去。 他并未直接闯门,而是凭借月无边所授的精妙轻功和對地形的熟悉,如同壁虎游墙般,悄无声息地翻越高墙,避开了几队巡逻的护卫,成功潜入了府内。府内人员繁杂,宾客、仆役、护卫穿梭往来,他低着头,收敛气息,混在人群中,竟一时未被察觉。 按照计划,他需要前往观鱼亭。但就在他穿过一片竹林,接近内府核心区域时,一个充满怨毒与惊怒的声音骤然在他前方响起: “肖哈哈?!是你?!你竟然敢闯到这里来!” 肖哈哈抬头一看,只见刘水想不知何时脱离了喧闹的宾客群,独自一人站在竹林小径的出口,正死死地盯着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刻骨的仇恨。 肖哈哈目光一冷,心中杀机涌动,但想到大局,他强压下立刻出手的冲动,沉声道:“刘水想,让开,今日我不是来找你的。” “找我?哈哈哈!”刘水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状若癫狂,“你杀我父亲,毁我前程,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你自投罗网,正好让我亲手宰了你,以慰我父亲在天之灵!”他话音未落,已然锵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刀,刀光如雪,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肖哈哈当头劈下!他虽被肖哈哈废了武功根基,但这些时日靠着高岛提供的珍贵药材勉强恢复了几分内力,这一刀含怒而发,倒也声势不凡。 肖哈哈眼中寒光一闪,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纠缠。面对劈来的刀光,他不闪不避,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体内“星辉涤尘篇”功法急速运转,涤尘指力瞬间凝聚于指尖,迎着那雪亮的刀锋,闪电般点出! “叮——!” 一声清脆如同玉磬交鸣的响声迸发! 没有想象中的金铁交鸣火花四溅,刘水想只觉一股极其诡异、带着净化与侵蚀特性的力道顺着刀身瞬间传入自己手臂经脉,所过之处,他勉强凝聚起来的内力竟如同冰雪遇阳春般迅速消融瓦解,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 “噗!”他胸口如遭重锤,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那柄百炼精钢的长刀,竟从被肖哈哈指尖点中的地方开始,迅速蔓延开一片蛛网般的裂纹,随即“咔嚓”一声,寸寸断裂,掉落在地! 刘水想握着仅剩的刀柄,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碎裂的刀片,又看看自己颤抖不止、无法用力的右手,脸上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他原本以为凭借兵器之利至少能周旋几招,却没想到自己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你…你的武功…”他声音颤抖,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肖哈哈不再看他,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从他身边掠过,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多行不义必自毙,刘水想,你的报应,还在后头。” 刘水想僵立在原地,面如死灰,看着肖哈哈远去的背影,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肖哈哈摆脱刘水想,根据记忆中的路线,很快便来到了那片被称为“观鱼亭”的人工湖前。只见碧波荡漾的湖心,矗立着一座精巧的八角亭,只有一条长长的九曲回廊与岸边相连。回廊入口处,以及亭子四周临水的栏杆旁,已然站立了十数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黑衣人,为首一人,身形高瘦,负手而立,独眼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正是落凤坞坞主——王一段! 王一段看着独自一人踏上回廊的肖哈哈,独眼中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狞笑,声音如同夜枭般响起:“肖哈哈,你果然来了!密卷碎片带来了吗?张婉慈的性命,可就系于你手了!” 尾悬念: 肖哈哈踏在九曲回廊之上,步履沉稳,面对王一段及其麾下高手的包围,脸上毫无惧色。他正欲开口,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湖对岸西北角的方向,一道细微的红色光芒冲天而起,在白日里并不显眼,却让他心中猛地一紧——那是月无痕与唐怡她们约定好的,表示“遭遇强敌,急需支援”的信号! 几乎同时,王一段也似乎接到了什么暗中传讯,独眼猛地看向信号升起的方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厉声喝道:“不好!水牢有变!动手!给我拿下肖哈哈,生死勿论!”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已如离弦之箭般从回廊两侧及观鱼亭中激射而出,直扑肖哈哈!更有数点寒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自王一段袖中射出,直取肖哈哈周身大穴,正是其成名绝技——子午透骨钉!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三十七章:指破透骨 亭掀波澜 引诗: 指凝星辉破阴钉,亭掀波澜斗群凶。 玄定喋血秘密现,内苑深闺起暗锋。 --- 面对激射而至、专破内家真气的子午透骨钉,以及从回廊两侧、观鱼亭中扑杀而来的落凤坞精锐,肖哈哈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至极限! 避无可避,唯有硬撼! 他体内《星辉涤尘篇》功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那纯净微凉的指力不再局限于指尖,而是瞬间遍布周身主要经脉,形成一层无形的护体屏障,同时,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将马胜所授的“聚力于一点”之法催发到极致,指尖处竟有点点微不可察的星辉光屑凭空浮现! “嗤!嗤!嗤!” 数点子午透骨钉带着凄厉的尖啸已到身前!肖哈哈不闪不避,那凝聚了全身精气神的一指,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凌空疾点! “叮!叮!叮!叮!” 一连串如同雨打芭蕉、却又更加清脆密集的撞击声爆响! 那无坚不摧、阴狠歹毒的透骨钉,在与肖哈哈指尖那凝聚的星辉涤尘指力接触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钉身上附着的阴寒内力被至纯至净的涤尘指力瞬间冲刷、瓦解,失去了内力加持的精钢钉身,在与那凝聚到极点、仿佛蕴含洞穿之意的指力碰撞下,纷纷发出一声哀鸣,或被弹飞,或竟从中断裂,掉落在地! “什么?!”王一段独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他的子午透骨钉,便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也不敢直撄其锋,这肖哈哈竟能以指力硬撼,并将其尽数破去?!此子的功力进展,简直匪夷所思! 而就在肖哈哈破去透骨钉的同时,两侧扑来的杀手已然近身!刀光剑影,带着森然杀气,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来得好!”肖哈哈一声清啸,破去透骨钉让他信心大增!他身形如风中柳絮,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态在狭小的回廊空间内辗转腾挪,间不容发地避开了数道致命的攻击。与此同时,他双手指法齐出,不再拘泥于固定的招式,涤尘指力随心而发,或点、或划、或拂、或弹! “噗!”“啊!” 一名杀手挥刀劈下,刀至半途,手腕突然一麻,磅礴的内力瞬间溃散,钢刀“哐当”坠地,他本人则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回廊栏杆上,口喷鲜血,已然受了内伤。 另一名杀手从侧面偷袭,剑尖眼看就要刺入肖哈哈肋下,却见肖哈哈头也未回,反手一指点向身后虚空。那杀手只觉得一股诡异的力道隔空袭来,手中长剑竟发出“嗡”的一声哀鸣,剑身剧烈震颤,几乎脱手,攻势瞬间瓦解。 肖哈哈如同虎入羊群,又似穿花蝴蝶,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竟显得游刃有余!他的涤尘指力神妙无比,专破内力节点,侵蚀对手兵刃,更兼具疗伤续命之能的蕴生特性,让他的韧性与恢复力远超常人。指风过处,必有一人闷哼倒退,或兵器受损,或内力滞涩,竟无一人能近他三尺之内! 王一段看得眼角抽搐,心中又惊又怒。他原本以为凭借地利与人数优势,拿下肖哈哈应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对方实力强横至此,那诡异的指法更是闻所未闻! “结小五行阵!困住他!”王一段厉声喝道,自己则悄然后退半步,独眼中凶光闪烁,显然在酝酿更歹毒的攻击。 五名配合默契的落凤坞杀手闻言,立刻身形交错,刀、剑、钩、索、鞭五种兵器挥舞,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气机相连,试图限制肖哈哈那鬼魅般的身法。 …… 就在观鱼亭激战正酣之际,水牢入口处,情势亦是危急! 那两名守卫见唐怡和陶雨艺闯入,立刻拔刀扑上,刀法狠辣,显然是落凤坞的好手。同时,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援兵将至! “怡妹妹,速战速决!”陶雨艺娇叱一声,武当剑法应手而出,虽手中无剑,但并指如剑,剑气森然,迎向一名守卫。她武功本就高出寻常护卫一筹,此刻情急出手,更是凌厉,数招之间便已逼得对方手忙脚乱。 唐怡救母心切,更是毫不留情,手中那柄薄如柳叶的短刃化作一道道寒光,施展出烟雨派与唐门结合的诡异身法与招式,专攻对方要害。她武功得自杨梅道人与母亲真传,虽临敌经验稍逊,但此刻含怒出手,威力惊人,另一名守卫竟被她诡异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 “娘!您怎么样?”唐怡一边对敌,一边焦急地看向牢内的张婉慈。 张婉慈原本靠墙而坐,气息微弱,听到女儿的声音,挣扎着抬起头,脸上露出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的神色:“怡儿!你们怎么来了?快走!这里危险!” 就在这时,那名与陶雨艺对战的守卫虚晃一招,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竹哨,就要吹响示警! “不能让他报信!”陶雨艺脸色一变,玉手一扬,一枚淬麻银针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那守卫的手腕上。守卫吃痛,竹哨脱手落地。 然而,这一耽搁,远处通道入口处,已然出现了四五道身影,为首者气息沉雄,赫然正是王一段的心腹手下之一! “拦住他们!”陶雨艺心知不妙,对唐怡喊道,“我去挡住援兵,你快救张姨出来!” 唐怡咬牙点头,手中短刃攻势更急,终于找到机会,一刀划破对手咽喉,结果了那名守卫。她立刻冲到牢门前,只见铁锁粗大,急切间难以打开。 “钥匙在守卫身上!”张婉慈虚弱地提醒道。 唐怡连忙在那已死的守卫身上摸索,果然找到一串钥匙。她手忙脚乱地试了几把,终于“咔哒”一声,打开了牢门。 “娘!”唐怡冲进牢房,扶起虚弱的张婉慈。 “好孩子…苦了你了…”张婉慈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眼中含泪。 另一边,陶雨艺已与那赶来的王一段心腹战在一处。对方武功高强,掌力雄浑,陶雨艺虽剑法精妙,但内力稍逊,一时被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雨艺姐!”唐怡见状大急,正要上前相助。 忽然,水牢入口处传来一声惨呼,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人丢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正是那名与陶雨艺交手的心腹!他胸口凹陷,已然气绝!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入口处,一名身着仆役服饰、却面蒙黑布的身影悄然出现,他目光冷冽,扫过场中,最后落在张婉慈身上,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通道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是他?”张婉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 陶雨艺和唐怡面面相觑,不知这突然出现又神秘消失的蒙面人是敌是友。但此刻无暇多想,陶雨艺急道:“快走!外面信号已发,哈哈那边肯定也打起来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起张婉慈,沿着来路快速向外撤离。 …… 都督府深处,一间偏僻的柴房内,被王一段下令“控制”起来的管家钟玄定,双手被反绑,口中塞着破布,身上带着斑斑血迹,显然受过拷打。两名落凤坞杀手负责看守。 忽然,柴房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 “什么人?”一名杀手警觉地喝道,走向窗口查看。 就在他靠近窗口的瞬间,一道细微的寒光如同毒蛇般自窗外射入,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咽喉!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另一名杀手大惊,刚欲拔刀呼救,另一道寒光已至,同样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心口! 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高洁!她依旧是那身新娘的打扮,但脸上的妆容已然卸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她走到奄奄一息的钟玄定面前,蹲下身,扯掉他口中的破布,低声道:“钟管家,告诉我,‘钱慈’到底是谁?我父亲和刘墨当年灭唐门的真正证据,除了红玉护身符,还有什么?” 钟玄定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高洁,眼中充满了仇恨与一丝嘲弄,他张了张嘴,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道:“小…小姐…你…你永远…不会知道…钱慈…她就是…”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气绝身亡。终究没能说出那个名字。 高洁眉头紧蹙,站起身,看着钟玄定的尸体,眼神变幻不定。她冒险前来,就是为了逼问出最后的秘密,却功亏一篑。 尾悬念: 就在高洁准备离开柴房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与难以置信的痛心: “洁儿!果然是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高洁身体猛地一僵,霍然回头,只见柴房门口,高岛正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眼神如同万年寒冰,死死地盯着她! (第三十七章完)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三十八章:父女决裂 血溅华堂 引诗: 华堂喜宴变杀场,父女决裂见血光。 指荡群邪锋芒露,红玉终现破迷障。 --- 柴房内,空气仿佛凝固。高岛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眼神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高洁身上。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与难以置信的痛心。 “洁儿!果然是你!”高岛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颤抖,“为何?你为何要背叛为父?!为何要帮着外人来对付你的亲生父亲?!” 高洁在最初的僵硬后,缓缓直起身,脸上的惊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讥诮的平静。她甚至轻轻整理了一下因动作而略显凌乱的嫁衣衣袖,仿佛眼前不是剑拔弩张的对峙,而是一场早已预演过无数次的戏码。 “父亲?”她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您真的还当我是女儿吗?还是说,我只是您用来巩固权力、笼络刘墨父子的另一枚棋子?就像您当年利用母亲,利用唐门,利用肖家一样?” 高岛瞳孔一缩,厉声道:“放肆!为父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为了我们高家,为了你的将来?!” “为了我?”高洁猛地抬手指向地上钟玄定的尸体,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懑与悲凉,“就是为了我,所以你和他,还有刘墨,当年血洗江南唐门,连妇孺都不放过?!就是为了我,所以你纵容刘墨构陷肖家,杀人夺宝,将江南搅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就是为了我,所以你现在像条疯狗一样,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连府里的老人都不信任,要将所有知情者赶尽杀绝?!” 她一步步向前,逼视着高岛:“你口口声声为了我,可你问过我愿不愿意要这沾满鲜血的‘将来’吗?你问过母亲,她愿不愿意成为你攀附权贵的垫脚石,最后郁郁而终吗?!” “你…你住口!”高岛被女儿连珠炮般的质问戳中心中隐秘,恼羞成怒,猛地抬起手掌,内力鼓荡,衣袍无风自动,“逆女!你懂什么!这世道,成王败寇!无毒不丈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拥有足够的力量!” “力量?就是靠着掠夺、欺骗和屠杀得来的力量吗?”高洁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充满杀气的目光,嘴角的讥诮更深,“那红玉护身符,是不是也并没有传说中延年益寿、提升功力的神效?反而…它才是真正能揭开你们当年罪行,置你于死地的证据,对不对?你害怕了,所以你才那么迫切地想要抓住肖哈哈,想要找回它,毁灭它!” 高岛脸色剧变,高洁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彻底撕掉了他最后的遮羞布。他眼中最后一丝父女之情彻底湮灭,只剩下被戳穿阴谋的疯狂与杀意。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为父心狠手辣了!”高岛怒吼一声,凝聚着磅礴内力的一掌,毫不留情地朝着高洁当头拍下!掌风凌厉,竟是真的要取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 高洁早有防备,在他抬掌的瞬间,身形已如弱柳般向后飘退,同时手腕一翻,那柄藏在袖中的细剑如同毒蛇出洞,点向高岛掌心劳宫穴,角度刁钻,狠辣异常! “孽障!”高岛没想到女儿武功竟也如此精妙,变掌为爪,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抓向细剑剑身。父女二人就在这狭小的柴房内,展开了一场无声却凶险无比的搏杀!高岛内力雄浑,招式老辣;高洁剑法诡异,身法灵动,一时间竟斗得难分难解。 …… 观鱼亭畔,战况愈发激烈。 五名落凤坞杀手结成的小五行阵,气机相连,兵刃挥舞间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不断压缩着肖哈哈的活动空间。刀光剑影,钩锁鞭风,从四面八方袭来,配合默契,杀机凛然。 肖哈哈顿感压力大增。他的涤尘指力虽能破人内力,损人兵刃,但面对这种阵法合击,对方五人内力隐隐互补,他一时间难以找到瞬间破阵的关键节点。指风点出,往往被对方以巧劲卸开或合力抵挡,无法造成有效的杀伤。他的身法也受到限制,几次险些被对方的钩锁和长鞭缠住。 “哈哈,束手就擒吧!在这小五行阵下,便是顶尖高手也难逃一死!”王一段在阵外狞笑,独眼中闪烁着快意,他仍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肖哈哈呼吸微微急促,额角见汗。他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水牢那边的信号表明唐怡她们遇到了麻烦,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的战斗!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脑海中瞬间闪过马胜关于“心念纯粹”、“引动天地”的指点,以及月无边传授《星辉涤尘篇》时所说的“星辉无处不在,涤尘意在净心”。 他不再试图去捕捉那五名杀手纷繁复杂的招式变化,而是闭上了双眼!将全部的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那流转不息的涤尘指力,同时将自身那“涤荡奸邪,救出张姨,昭雪沉冤”的坚定信念提升到极致! 刹那间,他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外界纷扰的杀伐之声渐渐远去,体内那微凉纯净的指力却如同星河般璀璨明亮起来,与冥冥中某种浩瀚的力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一片清明,仿佛倒映着周天星辉。 他动了! 身形不再如之前那般追求极致的闪避,而是变得古朴而简洁,如同遵循着某种天地至理。他并指如剑,不再追求招式的繁复,只是一指点出!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迎面劈来的一柄钢刀侧面三分之处! “嗡——!” 那钢刀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持刀杀手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诡异力道透刀而来,不仅瞬间瓦解了他灌注其中的内力,更震得他半边身子酸麻,阵法运转顿时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滞涩! 就是现在! 肖哈哈身随指动,如同游鱼般从那稍纵即逝的缝隙中滑过,反手又是一指点向侧翼挥来的铁钩!同样是一触即收,那挥舞铁钩的杀手亦是浑身剧震,攻势一缓! 他仿佛能“看”到那五行阵法流转间最微弱、最不稳定的节点!他的每一指,都恰到好处地点在那些节点之上! “噗!”“啊!” 连续五声闷响与惨叫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五名结成阵法的落凤坞杀手,如同被同时点了穴道,又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纷纷口喷鲜血,踉跄倒退,手中的兵器叮叮当当掉落一地!那小五行阵,竟被肖哈哈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瞬间破去! “不可能!”王一段独眼圆瞪,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无法理解,肖哈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破阵关键,并且指力似乎比之前更凝练、更精准、更…贴近某种“道”的韵味? 破去阵法,肖哈哈气势如虹,目光如电,直射王一段:“王一段,轮到你了!” …… 就在观鱼亭激战逆转的同时,搀扶着张婉慈的唐怡和陶雨艺,沿着原路快速撤离。然而,刚穿过那片假山区域,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庭院,前方却被闻讯赶来的刘水想带着十余名巡抚衙门的亲兵堵住了去路! 刘水想脸色狰狞,他方才在肖哈哈手下受辱,此刻正憋着一肚子邪火,看到唐怡和陶雨艺,尤其是被救出的张婉慈,更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给我抓住她们!格杀勿论!”刘水想嘶吼道。 陶雨艺和唐怡将张婉慈护在身后,脸色凝重。她们经过水牢一战,消耗不小,面对十余名好手和刘水想,形势危急。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一道尖锐的箭啸声划破长空! “噗嗤!” 一支羽箭如同流星赶月,精准无比地没入了刘水想的右肩胛!强大的力道带得他一个趔趄,惨叫着扑倒在地! “什么人?!”那些亲兵大惊失色,纷纷抬头。 只见庭院一侧的屋顶上,月无痕独臂持弓,傲然而立!他目光冷冽,如同翱翔天际的苍鹰。 “放箭者,月无痕!”他声如洪钟,再次张弓搭箭,“谁敢上前,犹如此獠!” 与此同时,庭院另一侧的月亮门轰然洞开,一名英气勃勃的年轻将领,身着轻甲,手持长枪,率领一队精锐甲士,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瞬间将那些惊慌失措的亲兵反包围!正是马胜之子——马凤行! “江南都督高岛,勾结江湖匪类,陷害忠良,证据确凿!奉大将军令,即刻拿下!反抗者,杀无赦!”马凤行长枪一指,声震四野! …… 都督府核心区域,高岛与高洁的搏杀已至白热化。高岛终究功力深厚,数十招后,已然占据上风,一掌震飞了高洁的细剑,另一掌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拍向她的天灵盖! 高洁面色惨白,嘴角溢血,已然无力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高岛身后,一柄淬毒的短刃,直刺其后心! 高岛骇然回头,仓促间回掌格挡。 “噗!” 短刃虽被掌风带偏,但仍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毒素瞬间蔓延! “是你?!独臂掌柜?!”高岛又惊又怒,认出了来人。 那蒙面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带着一道刀疤的脸,正是钱慈药房的独臂掌柜!他冷冷地看着高岛,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高岛只觉手臂麻木,心知中毒已深,又见外间杀声四起,马凤行带兵攻入,知道大势已去。他怨毒地瞪了高洁和独臂掌柜一眼,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内府最深处的密室冲去!他要去取那枚关乎他性命的红玉护身符! 尾悬念: 高岛踉跄冲入密室,反手关上沉重的石门,刚想去取藏在暗格中的红玉护身符,却猛地僵在原地。 只见密室中央的桌案旁,不知何时,竟悠然坐着一人。 那人手持拂尘,身着道袍,仙风道骨,赫然正是本该在城外军营坐镇的大将军——马胜! 马胜看着惊慌失措的高岛,微微一笑,目光却锐利如刀: “高都督,这么匆忙,是要去找这个吗?” 说着,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之中,赫然托着一枚色泽暗红、纹路奇古的玉佩——正是那枚牵扯了无数恩怨情仇的红玉护身符! (第三十八章完)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三十九章:红玉碎秘 真相如刀 引诗: 红玉碎开见秘藏,血书字字证罪愆。 十年沉冤终得雪,一念之差毁华年。 --- 密室之内,空气凝滞。高岛看着马胜手中那枚熟悉的红玉护身符,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筋骨,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门之上,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绝望的死灰。他手臂上的伤口因毒素蔓延而麻木,但更痛的是被彻底击垮的内心。 “马…马胜…你…你如何进来的?!”高岛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马胜缓缓起身,拂尘轻搭臂弯,目光平静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高都督,你太依赖机关与守卫,却忘了这世间还有‘道’的存在。昆仑御剑之术,虽不能真的飞行绝迹,但短距离凌空渡虚,避开寻常机关耳目,却也不难。”他顿了顿,看着掌中红玉,“更何况,我对此物,以及它背后隐藏的秘密,关注已久。” “把它还给我!”高岛状若癫狂,如同濒死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马胜,试图抢夺。 马胜身形未动,只是袖袍轻轻一拂,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道涌出,将高岛轻而易举地震退回去,跌坐在地。 “高岛,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马胜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你与刘墨,为了一己私欲,构陷忠良,血洗唐门,更害得肖家家破人亡。这红玉,根本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宝物,而是记录你们当年罪证的密钥!是悬在你们头顶的利剑!” 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高岛,目光转向手中的红玉护身符。那玉佩色泽暗红,触手温润,正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背面则光滑如镜。马胜运起内力,缓缓灌注于指尖,按照某种特殊的韵律,在红玉背面的几个隐秘点位依次按下。 “咔…咔咔…” 一阵细微的机括声响起,那看似浑然一体的红玉护身符,竟从中间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处,缓缓裂开,一分为二!露出了夹层中,一张被折叠得极其工整、薄如蝉翼的淡金色绢帛! 马胜小心地将那绢帛取出,缓缓展开。绢帛之上,以殷红的血迹(或是特殊朱砂)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更绘有一些简易的地图与人物关系图!那字迹虽年代久远,却依旧清晰可辨,带着一股血泪控诉的悲愤之意! “这…这是…”高岛瘫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那绢帛,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这是当年唐门门主唐啸天,在遇害前,以自身精血混合特殊药物写下的血书!”马胜声音沉痛,逐字念出关键部分,“…天启四年,腊月初八,高岛、刘墨二人,贪图唐门祖传‘星陨铁’及海外商路之利,勾结落凤坞,假传圣旨,污我唐门谋逆,夜袭唐家堡…堡内三百七十一口,无论老幼,尽遭屠戮…唯幼子唐钰(即肖钱)被忠仆拼死救出,携唐门至宝‘星宫密卷’之钥——红玉护身符远遁…高、刘二贼,罪证确凿,天地共鉴!若苍天有眼,望见此血书者,能持此符,集齐密卷,昭雪沉冤,告慰我唐门上下在天之灵!” 血书的内容如同惊雷,在密室内炸响。虽然肖哈哈等人早已推测出大概,但此刻亲眼见到这由唐啸天临死前写下的血书,那字里行间蕴含的悲愤与绝望,依然让人心神剧震! “不…不是这样的…是唐门…唐门先勾结海盗…”高岛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但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马胜收起血书,目光冰冷地看着高岛:“这血书,以及红玉护身符夹层本身,就是最直接的物证。再加上钟玄定、张婉慈等人的证言,以及你们这些年来贪赃枉法、构陷忠良的诸多罪证,高岛,你还有何话说?” 高岛彻底崩溃,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 观鱼亭畔,肖哈哈与王一段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王一段眼见手下精锐被肖哈哈尽数击溃,小五行阵被破,心中已生怯意,但此刻退无可退,唯有拼死一搏! “小杂种!给我死来!”王一段独眼赤红,将毕生功力凝聚于双掌之上,施展出其压箱底的绝学——“夜雨飞星掌”!只见他掌影翻飞,如同夜空中骤降的疾雨,又似无数飞星攒射,掌风凄厉,笼罩肖哈哈周身大穴,声势骇人! 面对这拼命一击,肖哈哈却显得异常平静。经过连番恶战,尤其是方才破阵时那玄妙的感悟,他对自身“涤尘指”的理解与运用,已然更上一层楼。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微凉的气流与天地间某种冥冥之力联系更为紧密,指力愈发凝聚纯粹。 他不闪不避,迎着那漫天掌影,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指点出!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韵律,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掌影,精准无比地点向了王一段掌法攻势中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那一点!指尖之处,星辉微芒闪烁,带着一股净化、瓦解万法的意境! “噗——!” 指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异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劲爆炸,王一段那凌厉凄绝的掌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土崩瓦解!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诡异力道顺着经脉直侵体内,所过之处,他苦修数十年的阴寒内力竟如同冰雪消融,飞速溃散! “啊!”王一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回廊之上,口中鲜血狂喷,浑身抽搐,已然武功尽废! 肖哈哈收指而立,微微喘息,眼神却明亮如星。他知道,自己终于真正踏入了高手之林。 …… 府内动乱逐渐平息。马凤行带来的精锐甲士迅速控制了局面,负隅顽抗的落凤坞残党与巡抚衙门亲兵被纷纷缴械擒拿。刘水想肩胛中箭,失血过多,已然昏死过去,被如死狗般拖走。 月无痕与马凤行汇合,找到了搀扶着张婉慈的唐怡和陶雨艺。众人得知高岛已被马胜控制,红玉护身符到手,皆是欣喜不已。 很快,马胜带着已然精神崩溃、状若痴傻的高岛,以及那枚开启的红玉护身符和血书,来到了众人面前。 “哈哈,你看。”马胜将血书和那裂开的红玉护身符递给肖哈哈,“这就是最后的证据,也是第三块密卷碎片的藏匿之处。” 肖哈哈接过,看着那殷红的字迹,想到父亲肖钱(唐钰)隐姓埋名、忍辱负重的一生,想到肖府上下惨死的景象,眼眶不由湿润。他强忍悲痛,从怀中取出另外两块得自张婉慈和黑风寨的密卷碎片。 三块碎片放在一处,边缘严丝合缝,拼成了一张完整的地图!地图指向江南某处隐秘的山谷,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注解。 “这是…星宫遗迹的所在?”月无痕惊讶道。 马胜颔首:“不错。守寂道人的传承,星宫之秘,就在此地。这也是高岛、刘墨当年觊觎唐门,最终导致惨剧的根源之一。如今,真相大白,证据确凿,沉冤得雪!” 这时,高洁在独臂掌柜的陪同下,也走了过来。她看着瘫软在地、目光呆滞的父亲,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幽幽叹息。 张婉慈在唐怡的搀扶下,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高岛,又看向肖哈哈手中的密卷和血书,泪流满面,喃喃道:“大哥…唐门的列祖列宗…你们…终于可以瞑目了…” 尾悬念: 就在众人沉浸在沉冤得雪的复杂情绪中时,忽然,一名马凤行麾下的校尉急匆匆跑来,脸色凝重地禀报: “将军!少将军!城外发现大批不明身份的军队动向,看旗号…似乎是兵部尚书王及其的直属‘黑旗军’!人数不下万人,正朝着江城方向疾驰而来!距此已不足三十里!” 马胜父子脸色顿时一变。 马胜目光锐利如剑,沉声道:“王及其…他果然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了!看来,高岛伏法,让他狗急跳墙了!”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章:黑云压城 星辉初芒 引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星辉初芒破重围。 御剑乘风将军怒,指凝寒光少年威。 --- 校尉的急报如同冰水泼入油锅,让刚刚因真相大白而稍缓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兵部尚书王及其!高岛的外侄,其在朝中的最大靠山,竟然如此迅速地调动了直属的精锐“黑旗军”前来,其意图不言自明——要么是狗急跳墙,企图以武力挽回败局,杀人灭口;要么便是得到了京中某些更高层的默许,前来清洗! “王及其…他这是要造反吗?!”马凤行年轻气盛,闻言勃然变色,手握紧了枪杆。 马胜目光沉凝,如山岳般稳定,他抬手示意儿子稍安勿躁,冷静分析道:“未必是造反。更可能是得知高岛事败,怕牵连自身,故而行险一搏,企图以‘平乱’之名,将我们与高岛势力一并铲除,死无对证,便可高枕无忧。他打着朝廷旗号,占据大义名分,行事反而更肆无忌惮。”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肖哈哈身上:“王及其武功高强,麾下黑旗军更是百战精锐,装备精良,非寻常州府兵马可比。我等虽掌控都督府,但兵力有限,城外营中虽有凤行带来的三千人马,与万人黑旗军正面抗衡,胜算不大。” 肖哈哈握紧了手中的完整密卷和那份沉甸甸的血书,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燃起更加炽烈的火焰:“马将军,王及其亦是当年唐门惨案、陷害我肖家的幕后黑手之一!此獠不除,江南难安,沉冤难雪!晚辈愿与将军并肩作战,纵然敌军万人,又何足道哉!”他话语铿锵,经过连番恶战与领悟,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与气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陶雨艺也立刻道:“马将军,武当弟子从不惧强敌!我等愿听调遣!” 唐怡扶着母亲,虽未说话,但坚定的眼神已表明一切。月无痕独臂按刀,默然点头。高洁与独臂掌柜对视一眼,也表明了共同对敌的立场。 马胜看着这群年轻的、却已然历经磨砺的伙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决断:“好!既然如此,我们便联手,会一会这王及其的黑旗军!” 他当即下令:“凤行,你立刻持我令牌,飞马出城,调集城外三千精锐,不必入城,于城东三十里处的‘落雁坡’据险布防,那里地势狭窄,利于防守,可最大限度抵消黑旗军的人数优势!同时,传令江城四门守将,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开门迎敌,违令者斩!” “得令!”马凤行抱拳领命,毫不犹豫,转身便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廊道尽头。 “月兄弟,”马胜又看向月无痕,“你熟悉江湖路数,轻功卓绝,劳烦你立刻暗中出府,联络江南各地与高岛、王及其素有嫌隙,或心向正义的江湖势力与地方豪强,将高岛、刘墨伏法,王及其引兵来犯的消息散播出去,尽可能为我们争取援手与道义支持!” 月无痕独眼精光一闪:“明白!我这就去!”说罢,身形一晃,已如青烟般掠上屋檐,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马胜随后对陶雨艺、唐怡和张婉慈道:“陶姑娘,唐姑娘,婉慈妹子,府内残余的清理和稳定,以及后续伤员的救治,就拜托你们了。尤其是婉慈妹子,你熟知药性,还需多多费心。” 三女郑重点头,知道这也是重要任务。 最后,马胜的目光落在肖哈哈身上,带着一丝期许与凝重:“哈哈,你随我一同前往东门城楼。王及其武功高强,其麾下也不乏江湖好手,届时必有一场恶战。你的‘涤尘指’玄妙非常,或可成为克敌制胜的关键。而且…”他顿了顿,“临阵搏杀,生死一线,往往也是突破自身瓶颈的最佳时机。” 肖哈哈心领神会,用力点头:“晚辈明白!” …… 江城东门,城墙高耸,旌旗在逐渐刮起的风中猎猎作响。得到消息的守城官兵已然提高了戒备,刀出鞘,箭上弦,气氛肃杀。马胜与肖哈哈并肩立于城楼之上,极目远眺。 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如同一条巨大的黄龙翻腾而来。沉闷如雷的战鼓声隐隐传来,伴随着无数马蹄踏击大地的震动,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铁血杀伐之气。黑压压的军队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黑色的军旗在风中狂舞,上面绣着狰狞的狴犴图案,正是王及其直属的黑旗军! 军阵前方,一骑突出,马背上端坐一人,身着玄色麒麟战袍,面容阴鸷,目光如电,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正是兵部尚书王及其!他抬头望向城楼,声音以内力催动,如同滚雷般传遍城墙上下: “马胜!尔等无旨擅擒朝廷命官,扰乱江南,形同谋逆!本官奉旨前来平乱,还不速开城门,交出钦犯,束手就擒!否则,大军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意,一些守城的新兵闻言,脸上不禁露出惧色。 马胜冷哼一声,运起内力,声音同样清晰传入对方耳中,平和却带着金石之音:“王尚书,好大的官威!高岛、刘墨罪证确凿,其勾结落凤坞、血洗唐门、构陷肖家等累累罪行,已然大白于天下!本将军受皇命镇守江南,有权处置此等奸佞!你无旨擅调边军,兵逼江城,才是真正的形同谋逆!若即刻退去,上表请罪,或可从轻发落!” “冥顽不灵!”王及其眼中杀机暴涨,知道言语无用,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向前一挥,“攻城!先登城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杀——!” 震天的喊杀声骤然爆发!黑旗军前排的盾牌手掩护着扛着云梯的步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城墙汹涌扑来!更有数百弓弩手列阵于后,一波波箭雨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地射向城头! “举盾!弓箭手,放箭!”城头守将嘶声力竭地指挥着。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箭矢呼啸,巨石滚木砸落,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呐喊声响成一片!城墙上下,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绞肉场。 王及其并未亲自参与攻城,他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城头,很快锁定了马胜和肖哈哈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猛地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竟如一只大鸟般,脚踏虚空,凭借精妙绝伦的轻功与雄厚内力,几个起落便越过护城河,无视下方纷飞的箭雨,直扑城楼而来!更同时,他身后亦有数道身影紧随而起,皆是黑旗军中网罗的江湖高手,目标直指马胜与肖哈哈! “御剑术·惊鸿!”马胜面色不变,并指如剑,向前一点!他背后那柄古朴长剑一声清吟,骤然出鞘,化作一道青色长虹,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气,主动迎向扑来的王及其及其爪牙! 剑光如龙,瞬间与王及其的掌风及那些高手的兵刃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气劲四溢,将城楼的瓦片都掀飞了不少! 肖哈哈站在马胜身侧,看着眼前这远比江湖搏杀更加惨烈、更加宏大的战争场面,以及那御剑飞行、剑气纵横的绝世武功,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但他很快压下杂念,目光锁定了一名绕过马胜剑光、手持淬毒双钩扑向自己的黑衣高手。 那高手身法诡异,双钩带着腥风,招式狠辣刁钻,显然擅长刺杀。肖哈哈不敢怠慢,涤尘指力瞬间凝聚,与对方战在一处。指风与钩影交错,发出嗤嗤声响。那高手内力阴毒,招式诡异,给肖哈哈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几次险象环生。 在激烈的交锋中,肖哈哈的精神高度集中,体内涤尘指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与天地间那冥冥感应在生死压力下变得愈发清晰。他福至心灵,脑海中闪过《星辉涤尘篇》中关于“御物”的晦涩口诀与图形,那是一种将自身意念与力量延伸出去,隔空驾驭外物的法门。 他下意识地并指如剑,并非点向对手,而是遥遥指向不远处掉落在地的一柄普通士兵的佩刀,将全部的心神与一股精纯的涤尘指力灌注其中! “嗡——!” 那柄佩刀竟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刀身之上瞬间蒙上了一层微不可察的晶莹光泽,随即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骤然离地飞起,化作一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那名正全力进攻的黑衣高手后心! 尾悬念: 那黑衣高手全部注意力都在肖哈哈的指法上,万万没想到威胁来自背后!待他惊觉背后恶风不善,已然来不及完全闪避! “噗嗤!” 飞旋的佩刀精准地掠过他的肩胛,带起一蓬血花!虽然未能致命,却让他身形一个踉跄,攻势瞬间瓦解! 黑衣高手骇然回头,看着那悬浮于空、刀尖遥指自己的佩刀,又看看目光灼灼、指诀未散的肖哈哈,失声惊呼: “隔空御物?!你…你竟然达到了【高阶·御物】之境?!” 这一下变故,不仅让周围的敌军高手为之侧目,连正在与王及其激斗的马胜,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诧与赞赏! 肖哈哈自己亦是心中剧震,看着那悬浮的刀锋,感受着自身与它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一个全新的武学天地,似乎正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一章:御物初显 血战城垣 引诗: 初试御物惊四座,指御刀光破敌胆。 城垣血战势如火,八方烽烟待援难。 --- 那悬浮于空、刀尖滴血的佩刀,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在肖哈哈意念牵引下,微微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鸣。阳光照射在蒙着星辉的刀身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隔空御物?!你…你竟然达到了【高阶·御物】之境?!”黑衣高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胛,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这等境界,便是许多浸淫武道数十年的老辈高手也未必能够触及,眼前这少年才多大年纪?! 这一声惊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城楼这片小小的战场上激起了层层涟漪。原本围攻马胜的几名黑旗军高手,动作都不由得一滞,目光惊疑地扫向肖哈哈这边。就连正与马胜那柄青色飞剑缠斗的王及其,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阴鸷的脸上也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马胜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哈哈一笑,声震战场:“好!哈哈,果然没让老夫失望!星宫传承,当真不凡!”他手中剑诀一变,那青色飞剑光华大盛,攻势愈发凌厉,将王及其牢牢牵制,不给他分心他顾的机会。 肖哈哈自己心中亦是波涛汹涌。方才情急之下福至心灵,下意识施展出《星辉涤尘篇》中记载的御物法门,竟真的成功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心神与那柄佩刀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玄妙的联系,仿佛那刀成了他手臂的延伸,虽然操控起来还十分生涩,消耗巨大,但那种掌控力量、超越凡俗的感觉,却让他热血沸腾!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一凝,全部精神集中于那悬浮的佩刀之上。心念动处,那佩刀发出一声更加清越的颤鸣,化作一道流光,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朝着那名受伤的黑衣高手电射而去!速度比之前更快,角度更为刁钻! 那黑衣高手本就受伤,心神被夺,此刻见飞刀袭来,更是亡魂大冒,慌忙挥舞双钩格挡。然而,这飞刀轨迹灵动异常,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他的防御,直取其咽喉! “噗嗤!” 血光迸现!黑衣高手动作僵住,双钩当啷落地,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缓缓软倒在地。 一击毙敌! 肖哈哈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汗,同时操控自身行动与御使外物,对心神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但他眼神却愈发锐利,目光扫向另外几名试图靠近的黑旗军高手。 那几名高手见同伴瞬间殒命,又见那诡异的飞刀悬浮半空,刀尖遥指自己,顿时心生寒意,攻势不由得缓了下来,不敢再轻易上前。 肖哈哈趁此机会,深吸一口气,一边以涤尘指力点杀那些普通攀爬上城的黑旗军士兵,一边分心操控飞刀,在身周盘旋飞舞,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令那些高手投鼠忌器。他虽然初入御物之境,操控尚不纯熟,无法进行太复杂的攻击,但用来牵制、威慑,却已足够。 城楼上的守军见肖哈哈如此神勇,竟能隔空御刀杀敌,士气大振,呐喊声震天,将一波波攀上城头的敌军又杀了回去。 然而,整体的战局依旧不容乐观。黑旗军人数众多,悍不畏死,攻城器械不断轰击着城墙,多处出现了险情。更有数十名身手高强的江湖客混在普通士兵中,不断寻找守军的薄弱点进行突破,给守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王及其久战马胜不下,心中焦躁,眼见肖哈哈又异军突起,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猛地长啸一声,掌法突变,不再与飞剑硬碰硬,而是身形如鬼魅般飘忽,双掌幻出漫天掌影,虚实难辨,竟是拼着消耗,以精妙身法硬生生突破了飞剑的封锁,直扑马胜本人!他深知,只要解决了马胜,群龙无首,江城必破! “马胜!纳命来!”王及其人未至,一股阴寒刺骨的掌风已然笼罩马胜周身,城楼上的温度仿佛都骤然降低了几分! 马胜面色不变,并指召回飞剑,握于手中,剑身清光大放,迎向王及其那全力一击!他知道,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到了! “轰——!” 剑掌相交,爆发出如同闷雷般的巨响!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开来,将靠近的几名士兵都掀飞出去!马胜身形微微一晃,后退半步,脸色泛起一丝潮红。王及其则踉跄后退三步,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一口鲜血咽了回去,眼中惊骇之色更浓。他没想到马胜的功力竟如此深厚,御剑术如此精妙,自己全力一击,竟还落了下风! 但他仗着人多,厉声喝道:“全军压上!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攻破此城!” 黑旗军攻势更猛,如同黑色的狂潮,不断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肖哈哈操控飞刀击退一名试图偷袭马胜侧翼的高手,自己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神消耗巨大。他看向城外依旧无边无际的敌军,又看看城头上伤亡渐增的守军,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力感。个人武勇,在万军丛中,终究有其极限。 …… 就在东门激战正酣之时,奉命出城联络援军的月无痕,正施展绝顶轻功,在江城的街巷屋脊间飞速穿梭。他需要尽快找到江南武林中那些与高岛、王及其素有旧怨,或心怀正义的门派与豪强。 然而,他刚掠过一条繁华的街道,准备转向城南,前方屋顶上,却悄然出现了三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这三人皆是寻常百姓打扮,但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凝,显然都是内家高手。为首一人,是个面容枯槁、手持旱烟袋的老者,他吧嗒抽了一口烟,吐出个烟圈,慢悠悠地道:“月无痕,‘鬼影刀’,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月无痕独眼一眯,停下脚步,冷冷道:“‘烟霞客’李老瘸?没想到你也投靠了王及其。” 那老者嘿嘿一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王尚书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出城求援。月老弟,看在往日相识的份上,乖乖回去,或许还能留条活路。” 月无痕冷哼一声,独臂缓缓按上了刀柄:“就凭你们三个?” “再加上我们呢?”又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月无痕回头,只见身后屋顶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人,一胖一瘦,胖者手持金算盘,瘦者背负长弓,正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算盘阎罗”和“追魂箭”。 五名高手,前后夹击,气机已然将月无痕牢牢锁定! 月无痕心沉了下去。这五人单独一个,他都不惧,但五人联手,又是在这不利于施展的屋顶之上,他想要脱身,难如登天!求援之路,竟在第一步就被堵死! …… 落雁坡,马凤行已率领三千精锐据险布防。他看着远处烟尘越来越近,黑旗军那庞大的军阵轮廓已然清晰可见,握紧了手中长枪。他深知,父亲和肖哈哈他们在城内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这里,必须挡住黑旗军的主力,为城内争取时间! “弓箭手准备!滚木礌石就位!”马凤行声音沉稳,传遍阵地。 三千将士屏息凝神,望着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敌军,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死寂与压抑。 尾悬念: 就在黑旗军先头部队即将进入落雁坡伏击圈,马凤行准备下令攻击的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黑旗军侧翼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怪异的梆子声!紧接着,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从林中射出,并非射向落雁坡的马凤行部,而是狠狠地扎进了黑旗军的侧翼阵营! 同时,一面巨大的、绣着金色鲤鱼的大旗,在山林高处猛地竖起,迎风招展! 正在指挥攻城的王及其听到侧翼传来的骚动与惨叫声,猛地回头望去,看到那面金鲤大旗,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惊怒交加: “金鲤帮?!朱元昊!你这老泥鳅,竟然敢插手?!”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二章:八方风雨 绝境曙光 引诗: 八方风雨聚江城,绝境曙光初破云。 金鲤扬波助义战,星辉涤尘定乾坤。 --- 王及其惊怒的咆哮声在战场上回荡,那面突然出现的金鲤大旗,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打破了战局的平衡! 黑旗军侧翼遭到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箭矢如雨,来自山林深处,精准而狠辣,顿时人仰马翻,阵脚大乱。原本整齐划一的进攻浪潮,如同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朱元昊!你这老泥鳅,竟然敢插手?!”王及其目眦欲裂,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盘踞江南水道、一向与官府保持距离的金鲤帮,竟会在此刻旗帜鲜明地站在马胜一边! 山林之中,一名身着锦鲤纹劲装、手持分水刺的矍铄老者朗声长笑,声如洪钟:“王尚书,你倒行逆施,纵兵为祸江南,我金鲤帮虽处江湖之远,亦知忠义二字!今日,便替江南百姓,讨个公道!儿郎们,随我杀!” “杀——!”震天的呐喊从山林中爆发,无数身着水靠、手持鱼叉分水刺的金鲤帮众如同猛虎出闸,从侧翼狠狠楔入黑旗军的阵营!他们武功或许不及军中高手,但水性精熟,悍勇异常,更熟悉山林地形,顿时将黑旗军的侧翼搅得天翻地覆。 落雁坡上,马凤行见状,精神大振,长枪向前一指:“天助我也!将士们,援军已至!随我冲杀!” “杀!”三千精锐如同下山猛虎,从预设阵地中冲出,居高临下,与金鲤帮形成夹击之势,狠狠撞入混乱的黑旗军前锋! 黑旗军虽众,但骤然遭此内外夹击,侧翼受创,前锋混乱,一时间竟被打得措手不及,攻势为之一滞! …… 江城东门城楼之上,压力骤减。 马胜与肖哈哈都看到了那面迎风招展的金鲤大旗,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震天杀声。 “是金鲤帮的朱老帮主!”马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欣慰,“哈哈,定是月兄弟设法联络上了他们!江南武林,终究不乏血性之辈!” 肖哈哈亦是心潮澎湃,原本因心神消耗而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他操控那柄悬浮的佩刀,趁势又将一名试图偷袭的敌军高手逼退,朗声道:“马将军,敌军已乱,正是反击之时!” 王及其眼见大势不妙,心中又急又怒。他知道,若不能尽快拿下城楼,击溃马胜,一旦让城外敌军稳住阵脚,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他这万余人马恐怕真要葬送在此! “马胜!肖哈哈!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王及其状若疯魔,再也顾不得保存实力,将毕生功力催至巅峰,周身气劲勃发,衣袍鼓荡,双掌之上泛起诡异的幽蓝色光芒,竟是施展出了压箱底的魔功——“玄冥冰煞掌”!掌风过处,空气仿佛都要冻结,连城砖上都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他不再理会其他人,目标只有一个——马胜!只要杀了马胜,城内群龙无首,城外援军亦不足惧! 马胜面色凝重,他能感受到王及其这一掌蕴含的恐怖阴寒之力。他深吸一口气,手中古朴长剑清光大放,剑身隐隐有龙纹浮现,将昆仑派嫡传的“太清御剑术”催发到极致,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青色长虹,迎向那幽蓝掌影! 这是双方毫无花巧的终极对决! “轰隆——!!!” 如同惊雷炸响,又似冰山崩裂!青蓝两色光芒猛烈碰撞,爆发出远超之前的恐怖气浪!整个城楼都剧烈摇晃起来,靠近的士兵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般抛飞出去,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被震得口喷鲜血! 光芒散尽,只见马胜持剑而立,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而王及其则更惨,他踉跄后退十余步,撞在城垛之上才勉强站稳,胸前衣襟被剑气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胸膛,鲜血汩汩涌出,他脸色灰败,气息萎靡,已然重伤! “王尚书,你败了!”马胜强提一口气,声音依旧沉稳。 王及其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嘶吼道:“我没败!黑旗军!给我不惜代价,炸开城门!” 他麾下最后几名死忠高手,闻言立刻放弃与守军纠缠,抱起早已准备好的、填充了火药的轰天雷,冒着箭雨,疯狂冲向城门洞! “拦住他们!”马胜急道,但他自己伤势不轻,已无力亲自拦截。 肖哈哈见状,一咬牙,将所剩不多的心神之力尽数灌注于那悬浮的佩刀之上!只见那佩刀发出一声悲鸣般的颤音,刀身上的星辉光芒骤然炽烈,随即“砰”的一声,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寸寸断裂! 但在碎裂的前一瞬,肖哈哈意念催动,那些碎片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化作数十道凌厉无匹的寒光,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那几名抱着轰天雷的高手! “噗噗噗噗——!” 碎片入肉之声密集响起!那几名高手猝不及防,瞬间被射成了筛子,惨叫着倒地,手中的轰天雷滚落一地。 然而,其中一人临死前,竟用尽最后力气,将火折子丢向了散落的轰天雷! “不好!”肖哈哈瞳孔猛缩。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城墙阴影中窜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正是之前与月无痕分头行动、暗中保护张婉慈等人的独臂掌柜! 他独臂一挥,一股巧劲卷起地上的一块破损盾牌,精准无比地盖住了那燃烧的火折子和散落的轰天雷! “轰!”一声闷响,盾牌被炸得四分五裂,但更大的爆炸却被遏制了!城门,保住了! …… 与此同时,城内屋顶上,陷入五人围攻的月无痕,情势已岌岌可危。他独臂挥刀,刀光如鬼影般飘忽,勉强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但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烟霞客”李老瘸的烟杆点向他周身大穴,“算盘阎罗”的金算盘珠带着破空声呼啸而来,“追魂箭”的冷箭更是如同毒蛇,随时可能给予致命一击。 月无痕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求援任务也将失败。他猛地一咬牙,竟不再闪避“算盘阎罗”砸向胸口的一击,独臂长刀划出一道凄艳绝伦的弧线,直取“烟霞客”的咽喉!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算盘阎罗”没想到他如此悍勇,吓了一跳,攻势不由得一缓。而“烟霞客”更是骇然失色,慌忙后撤。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空隙,月无痕拼着硬受“算盘阎罗”一击,吐血倒飞的同时,用尽最后力气,将怀中一枚求救用的响箭射向了天空! “咻——啪!” 尖锐的啸声伴随着一朵红色的烟花在江城上空炸开! …… 都督府内,正在协助陶雨艺、唐怡救治伤员的张婉慈,猛地抬头,看到了那朵红色的求救烟花,脸色一变:“是月兄弟的求救信号!他在城内遇险了!” 陶雨艺立刻起身:“我去救他!” 唐怡也道:“娘,您留在这里,我和雨艺姐一起去!” 张婉慈看着两个女孩,点了点头:“小心!” …… 城外,落雁坡战场。马凤行与金鲤帮联手,已然稳住了阵脚,甚至开始反推黑旗军的阵线。金鲤帮帮主朱元昊挥舞分水刺,如同蛟龙入海,所向披靡。 而更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再起!这一次,并非黑色,而是杂色,隐约可见各种不同的旗帜! 一名哨骑飞马来报:“少将军!南方发现大批江湖人马,打着漕帮、鹰爪门、伏牛寨等旗号,正急速赶来!看方向,是奔着黑旗军后阵去的!” 马凤行闻言,仰天长笑:“天佑江南!正义之士,终归齐聚!王及其,你的末日到了!” 尾悬念: 就在江城内外战局因各方援军到来而即将逆转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如同轻烟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已然防守空虚的都督府深处,目标直指那间藏着高岛与无数罪证的密室! 密室内,因中毒和重伤而精神恍惚的高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门口那道逐渐清晰的婀娜身影,眼中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喃喃道: “是…是你…你终于…还是来了…”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三章:密室惊变 尘埃落定 引诗: 密室惊变现真容,十年隐忍血泪融。 尘埃落定奸邪伏,星辉涤尽万里穹。 --- 密室内,灯火摇曳,映照着高岛苍白而扭曲的脸。他看着门口那道缓缓走近的婀娜身影,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了然,有恐惧,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逐渐清晰,褪去了伪装,露出一张温婉却带着决绝坚毅的脸庞,正是张婉慈! “是…是你…你终于…还是来了…”高岛的声音嘶哑微弱,带着垂死的喘息,“我早该想到的…‘钱慈’…‘钱慈’…哈哈…钱慈药房…我竟从未将这两个‘慈’字联系起来…” 张婉慈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权倾江南、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般的男人,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沉淀了十余年的悲恸与冰冷。 “高岛,你没想到吧?”张婉慈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当年唐门惨案,你们以为杀光了所有知情人,却没想到,唐钰(肖钱)还有一个远房的表妹,因自幼体弱,被送往峨眉静养而逃过一劫。更没想到,这个侥幸活下来的女孩,会隐姓埋名,就开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的药房里,默默收集着你们的罪证,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她缓缓蹲下身,目光如冰锥般刺入高岛的心底:“‘钱慈’,取的就是‘前尘’的谐音,更是我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唐门血海深仇!钟玄定是我安排进肖府的,独臂掌柜是我唐门旧部,就连月无边,也与我唐门有旧!我们隐忍了十几年,等的就是今天!” 高岛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带着黑血的唾沫,独臂掌柜那匕首上的剧毒正在侵蚀他最后的生机。他惨笑道:“好…好一个张婉慈…好一个钱慈…我高岛纵横一世,竟栽在你一个女子手中…我不甘心…” “不甘心?”张婉慈眼中泪光闪动,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我唐门上下三百七十一口,他们可曾甘心?我表哥肖钱,一生谨慎,与世无争,却家破人亡,他可曾甘心?那些被你们构陷、被你们迫害的忠良百姓,他们可曾甘心?!” 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高岛,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今日,便是你伏法授首之时!” 高岛看着张婉慈那充满仇恨的眼神,知道再无转圜余地,他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最终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江南都督,终究在绝望与不甘中,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张婉慈看着高岛的尸体,久久不语,两行清泪终于无声滑落。她喃喃道:“爹,娘,唐门的列祖列宗,还有表哥…你们的仇,今日,终于得报了…” …… 城内屋顶,战况危急。 月无痕为发出求救信号,硬受了“算盘阎罗”一记重击,吐血倒飞,撞碎一片屋瓦,已是强弩之末。 “烟霞客”李老瘸眼中凶光一闪,岂肯放过这绝佳机会,烟杆如同毒蛇出洞,直点月无痕眉心死穴!“算盘阎罗”与“追魂箭”也同时出手,算盘珠呼啸,冷箭离弦,封死了月无痕所有退路! 月无痕独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与决绝,他知道,自己恐怕等不到救援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娇叱声同时响起! “休伤月大哥!” 一道剑光如同惊鸿,自侧面袭来,精准无比地挑向“烟霞客”的烟杆,正是及时赶到的陶雨艺!她武当剑法展开,圆转如意,剑气森然,瞬间将“烟霞客”逼退。 与此同时,数点寒星如同夜幕中的流星,无声无息却迅疾无比地射向“算盘阎罗”与“追魂箭”!那寒星角度刁钻,带着一股阴柔的劲力,正是唐怡含怒出手的唐门绝技——柳叶飞星! “算盘阎罗”与“追魂箭”骇然变色,慌忙闪避格挡,攻势瞬间瓦解。 “月大哥,你怎么样?”陶雨艺扶起月无痕,关切地问道。 月无痕咳出一口淤血,摆了摆手:“还死不了…多谢两位姑娘…” 那五名高手见对方来了强援,而且其中一人竟施展出唐门暗器,心中都是一凛。“烟霞客”李老瘸脸色阴沉,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萌生退意。 然而,陶雨艺和唐怡岂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两女对视一眼,默契自生。陶雨艺剑光如虹,主攻“烟霞客”与“算盘阎罗”,唐怡则身法飘忽,柳叶飞星与手中短刃配合,死死缠住“追魂箭”与另外两人。 月无痕强提一口真气,独臂挥刀,从旁策应。他虽然重伤,但经验老辣,刀法狠戾,每每在关键时刻出手,总能打断对方的节奏。 此消彼长之下,那五名高手顿时落入下风。不过十数招,“追魂箭”便被唐怡一记诡异的回旋飞星射中手腕,长弓脱手。几乎同时,“算盘阎罗”也被陶雨艺一剑震飞了金算盘,胸口被剑气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烟霞客”见大势已去,虚晃一招,转身就想逃。 “哪里走!”月无痕怒吼一声,独臂长刀脱手飞出,如同附骨之疽,直取其背心! “噗!”长刀透体而过!“烟霞客”李老瘸踉跄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刀尖,扑倒在地。 剩余两人见首领毙命,更是魂飞魄散,被唐怡和陶雨艺轻易拿下。 …… 城外战场,随着漕帮、鹰爪门、伏牛寨等江南武林势力的加入,战局彻底呈现一边倒的态势。黑旗军腹背受敌,军心溃散,开始成建制地投降或溃逃。 王及其重伤之下,被马凤行生擒。这位权倾朝野的兵部尚书,如同死狗般被拖到阵前,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景象,面如死灰。 马凤行与金鲤帮帮主朱元昊,以及各路江湖首领汇合,迅速稳定局势,收降残敌,扑灭零星抵抗。 …… 东门城楼之上,马胜看着城外已然平息的战事,以及被押解过来的王及其,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因心神消耗过度而脸色苍白的肖哈哈,眼中充满了赞赏与欣慰。 “哈哈,此战,你居功至伟!”马胜拍了拍肖哈哈的肩膀,“不仅武功精进,临危突破,更在关键时刻稳住局势,救下城门。江南能免于一场兵燹,你功不可没!” 肖哈哈谦逊地摇了摇头:“若非马将军运筹帷幄,诸位朋友舍生忘死,以及江南武林同道深明大义,晚辈一人之力,何其渺小。”他望着城外开始打扫战场的军队和江湖人士,以及渐渐平息下来的江城,心中百感交集。家仇得报,沉冤得雪,江南奸恶势力被连根拔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使命感涌上心头。 这时,陶雨艺和唐怡也扶着伤势稳定的月无痕登上了城楼,张婉慈也处理完密室事宜,悄然来到众人身边。 众人聚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一切,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马胜肃然道:“高岛伏诛,王一段废黜,王及其被擒,刘墨早已授首。江南大局已定。接下来,便是将他们的罪证公之于众,上书朝廷,昭告天下,还唐门、肖家,以及所有被他们迫害之人一个清白!” 他看向肖哈哈手中的完整密卷和血书:“至于这星宫之秘…” 肖哈哈毫不犹豫地将密卷和血书递向马胜:“马将军,此物关乎前朝秘辛,守寂道人传承,干系重大,晚辈年轻识浅,恐难担当重任。愿将此物交由将军处置。” 马胜并未接过,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哈哈,此物虽牵连甚广,但亦是莫大机缘。守寂道人乃世外高人,其传承非同小可。你身负‘涤尘’本源,与星宫之道天然契合,此物合该为你所得。望你善用此中力量,秉持正道,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清明世道。” 肖哈哈闻言,心中感动,知道这是马胜对他的信任与期许。他郑重收起密卷:“晚辈定不负将军所托!” 尾悬念: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际,一名都督府的留守校尉急匆匆登上城楼,面色惊惶地禀报: “将军!诸位大人!不好了!方才清理战场,清点囚犯,发现…发现那刘水想,不知何时,竟被人救走了!看守他的四名弟兄…全都被人一击毙命!”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马胜眉头紧锁:“刘水想武功已废,何人能在我大军环伺之下,如此轻易地将人救走?而且手段如此狠辣…” 肖哈哈心中莫名一紧,隐隐感到,似乎还有一股隐藏的暗流,并未随着高岛、王一段等人的覆灭而彻底平息。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四章:暗流再起 星宫指引 引诗: 败寇潜逃匿影踪,星宫指引探幽穹。 暗流涌动疑云布,前路漫漫侠义浓。 --- 刘水想在重兵看守下被神秘救走的消息,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刚刚平息下来的江城激起了新的涟漪。胜利的喜悦尚未完全散去,一丝隐忧已悄然浮上众人心头。 都督府临时充作议事厅的正堂内,气氛凝重。马胜端坐主位,虽面带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肖哈哈、陶雨艺、唐怡、月无痕、张婉慈、高洁以及金鲤帮帮主朱元昊等主要人物齐聚一堂。 “四名精锐看守,皆是被一击毙命,伤口细窄,深透肺腑,手法极为专业狠辣,绝非寻常江湖客所为。”马凤行详细汇报着勘查结果,脸色严肃,“现场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对方应是潜伏多时,伺机而动,行动干净利落,得手后迅速撤离,没有留下任何明确指向性的线索。” 月无痕独眼微眯,沉吟道:“能在我们刚刚控制全局、防守尚算严密的时刻,如此精准地找到刘水想,并悄无声息地将人救走…对方对我们内部的动向,似乎颇为熟悉。而且,其目的为何?刘水想武功已废,价值不大,除非…” “除非他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或者,救走他的人,与他,或者说与高岛、王一段背后,还有更深的牵连。”张婉慈接口道,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色。十年隐忍,她深知那些势力的盘根错节与无孔不入。 高洁坐在一旁,神情复杂。父亲伏诛,她虽选择了大义,但终究血脉相连,此刻听闻还有幕后黑手可能未被揪出,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她轻声道:“父亲…高岛他生前,除了与王及其、刘墨勾结,似乎…还与京中某些位高权重之人有书信往来,但极其隐秘,连我也知之甚少。” 肖哈哈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不管是谁,既然贼心不死,暗中作祟,我们便将他揪出来!刘水想此人,作恶多端,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更不能让这潜在的威胁,危及江南来之不易的安定!” 马胜赞许地看了肖哈哈一眼,颔首道:“哈哈所言极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凤行,加派得力人手,严密排查江城内外,尤其是近期出现的陌生面孔和可疑动向。月兄弟,你在江湖上路子广,劳烦继续留意黑道上的风声,看看有没有人接手这等‘生意’。” “遵命/明白!”马凤行与月无痕齐声应道。 “至于我们…”马胜目光转向肖哈哈,“高岛、王一段伏法,江南官场亟待整顿,民心需安,这些俗务,自有老夫与凤行,以及即将到来的朝廷钦差处置。哈哈,你身负星宫传承,此乃莫大机缘,亦关乎一段尘封的历史。如今密卷已然完整,或许,是时候去探寻那星宫遗迹了。”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守寂道人学究天人,其传承中,或许不仅有提升修为的秘法,也可能记载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包括…前朝旧事,乃至当今一些隐秘势力的根源。你此行,既为提升自身,也为探寻真相,或许能从中找到关于眼下这‘暗流’的线索。” 肖哈哈心中一动,明白了马胜的深意。他重重点头:“晚辈正有此意。这星宫之秘,牵扯前辈心血,也关系甚大,晚辈定当谨慎探寻。” 陶雨艺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唐怡也紧随其后:“还有我!” 月无痕哈哈一笑:“这等探险寻宝的趣事,怎能少了我月无痕?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张婉慈看着跃跃欲试的年轻人,温婉一笑:“你们去吧,江城这边,有我和独臂掌柜照应,马将军也需要人手稳定局势。” 高洁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我也想去。父亲…高岛的罪孽,我无力挽回,但或许…我能做些什么,弥补一二…”她的目光中带着恳求与坚定。 肖哈哈看向马胜,马胜微微颔首。肖哈哈便对高洁道:“高姑娘深明大义,若能同行,自是欢迎。”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准备。 肖哈哈回到临时安排的静室,再次摊开那幅由三块碎片拼合而成的完整密卷。羊皮地图之上,线条蜿蜒,指向江南西南方向一片连绵的群山,其中一处山谷被特别标注,旁边以古篆写着“星陨之谷”四字。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注解,提及需在“星辉最盛之时”,以“涤尘之源”感应,方能开启真正的星宫入口。 “星辉最盛之时…应是子夜。涤尘之源…”肖哈哈抚摸着贴身佩戴的白玉尘禅,感受着其中那与自己同源而生的微凉气息,心中了然。 他摒除杂念,开始调息。连日恶战与突破,尤其是初步踏入【高阶·御物】之境,让他对《星辉涤尘篇》有了更多感悟,但也需要时间巩固。体内那纯净的涤尘指力如同溪流,在经脉中欢快流淌,与白玉尘禅隐隐呼应,吸收着夜晚逐渐浓郁的星辉之力,缓慢而坚定地壮大、凝练。 他尝试着再次御物,这次目标是一枚茶杯。心神集中,涤尘指力延伸而出,包裹住茶杯。茶杯轻轻晃动,缓缓离桌升起,虽然依旧有些滞涩,消耗心神,但比之初次施展时,已然顺畅了不少。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御物之境的奥妙,还需在实战与修炼中不断探索。 次日清晨,一支精干的小队悄然离开了依旧忙碌的江城。除了肖哈哈、陶雨艺、唐怡、月无痕和高洁外,马胜还特意调配了四名身手矫健、熟悉山林地形的亲兵随行,负责向导与后勤。 根据地图指引,一行人策马向西南而行。越是深入,山势越是险峻,人烟愈发稀少。古木参天,藤蔓缠绕,仿佛进入了原始地带。 沿途,他们并未放松警惕,时刻留意着是否有人跟踪,或者刘水想及其背后势力的蛛丝马迹。然而,对方似乎极其谨慎,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三日后,众人抵达了地图所标示的群山边缘。马匹已无法前行,众人将马匹寄存在山外一处猎户家中,徒步进入莽莽山林。 按照地图和星象方位,又经过两日的艰难跋涉,穿过毒瘴弥漫的沼泽,越过猿猴难攀的峭壁,一行人终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深峡谷前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山谷,与周围郁郁葱葱的景象截然不同。谷内植被稀疏,露出大片嶙峋的黑色怪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灼气息,仿佛在很久以前,此地曾被天火焚烧过。谷地中央,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地面上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带有古老花纹的石板遗迹。 “就是这里了,‘星陨之谷’。”肖哈哈对照地图,肯定地说道。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天穹之上,点点繁星开始浮现。 “等待子夜吧。”月无痕环顾四周,独眼中带着警惕,“此地气氛诡异,大家小心。” 众人选择了一处背风的巨石后驻扎下来,生起篝火,简单用了些干粮,便各自调息,养精蓄锐,等待那“星辉最盛之时”的到来。 夜色渐深,山谷中万籁俱寂,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谷内那些黑色怪石,在星月微光下,仿佛一头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苍凉而神秘的气息。 肖哈哈盘膝而坐,白玉尘禅置于膝上,心神沉入《星辉涤尘篇》的玄妙意境中,默默感应着星辰之力,与那冥冥中的“星宫”建立联系。 子时将至,天穹之上,银河璀璨,繁星如织,星光达到鼎盛! 就在这时,肖哈哈膝上的白玉尘禅,毫无征兆地,骤然绽放出柔和而纯净的白色光辉!与此同时,谷地中央那片石板遗迹,似乎与白玉尘禅产生了共鸣,也开始浮现出点点微光,勾勒出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图案! 尾悬念: 就在肖哈哈准备依照感应,上前开启星宫入口之际,异变突生! “嗤!嗤!嗤!” 数道极其细微、几乎融于夜色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众人侧后方的黑暗密林中暴射而出,目标并非任何人,而是直射向谷地中央那刚刚亮起的符文图案!更准确地说,是射向图案的几个关键节点! 一个阴冷得意的笑声,随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起来: “啧啧啧…真是要多谢你们,带路至此,省了本座不少功夫。这星宫遗迹,还有守寂道人的传承,本座就却之不恭了!”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五章:星宫传承 黄雀在后 引诗: 星宫奥秘现真形,涤尘指力破玄冥。 螳螂捕蝉黄雀后,前路未卜暗云生。 --- 那数道乌光来势极快,且角度刁钻狠辣,精准无比地射向谷地中央那刚刚亮起的符文图案的关键节点!其意图不言而喻——并非杀人,而是破坏星宫遗迹的开启! “不好!”月无痕反应最快,独臂一扬,数点寒星已后发先至,迎向其中两道乌光,正是他赖以成名的暗器手法! “叮!叮!”两声脆响,两道乌光被凌空击落,竟是两枚通体乌黑、无光无华的细针。 然而,乌光数量太多,月无痕仓促之间也只能拦下两枚。剩余的数枚乌光,已然触及那光芒流转的符文图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闭目感应、与白玉尘禅及脚下星宫遗迹保持玄妙联系的肖哈哈,骤然睁开了双眼! 他眼中仿佛有星辉一闪而逝,根本无需思考,身体已本能般地做出了反应。只见他并指如剑,隔空疾点!指尖并无劲风破空,但那激射而至的乌光,却在距离符文图案仅剩寸许之地,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屏障,猛地一滞,随即“噗噗”数声,竟被一股柔和而纯净的力量生生震碎,化为齑粉,消散于空中! 【高阶·御物】之境初步掌控的涤尘指力,隔空御气,于细微处见真章! 这一手,不仅显示了肖哈哈对自身力量精妙入微的掌控,更展现了他与这星宫遗迹之间那非同寻常的联系。 “什么人?!”陶雨艺娇叱一声,武当剑已然出鞘半寸,美眸含煞,扫向乌光来源的密林。唐怡、高洁以及马胜派来的四名亲兵也瞬间结成防御阵势,将肖哈哈护在中心,警惕地望向四周。 “啧啧啧…果然不愧是守寂道人选中的传承者,对这星宫阵法,竟有如此感应与掌控力。”阴冷的笑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意外,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随着话音,左侧密林的阴影一阵晃动,数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为首者,一身黑袍,面容阴鸷,眼神如同毒蛇,正是落凤坞掌门,王一段!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身着黑衣、气息沉凝的落凤坞精锐杀手,显然都是坞中顶尖的好手。 “王一段!果然是你!”月无痕独眼寒光四射,冷笑道,“怎么,刘水想那条丧家之犬,是你救走的?如今又像条跗骨之蛆般跟到这里,真是阴魂不散!” 王一段对月无痕的讥讽毫不在意,目光死死锁定在肖哈哈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他手中那依旧散发着柔和白光,与地面符文交相辉映的白玉尘禅之上。 “本座苦心谋划多年,所求不过两件事:一是辅佐刘墨大人成就霸业,二是寻得这星宫遗迹,获得守寂道人的无上传承。可惜,刘墨志大才疏,功亏一篑,竟死在肖钱那等蝼蚁手中,实在废物!”王一段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刻骨的寒意,“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刘水想那小子虽废了,却还有些用处,至少让本座知道了你们接下来的动向。跟着你们,果然找到了这传说中的‘星陨之谷’!”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且自身武功也臻至化境的恐怖气势:“肖哈哈,将白玉尘禅和完整的星宫密卷交出来,本座或可大发慈悲,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此地风景绝佳,作为你们的埋骨之所,倒也合适。” 肖哈哈面对王一段那滔天的气势,心中虽凛,却并无畏惧。历经磨难,他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缓缓收起白玉尘禅(其光芒与地面符文相连,并非实物接触就能夺取),目光平静地看着王一段:“王掌门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守寂前辈的传承,非有缘有德者不能得之。你与刘墨、高岛之辈同流合污,祸乱江南,残害无辜,也配觊觎星宫之秘?” “配与不配,岂是你这黄口小儿所能论断?”王一段狞笑一声,“实力,便是最大的道理!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杀了他们,宝物自有德者居之!” 他最后一句,是对身后四名杀手所说。 “遵命!”四名杀手齐声应诺,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散开,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带着凌厉的杀机,直扑肖哈哈等人!这四人配合默契,显然精于合击之术,一出手便是杀招,力求速战速决! “保护好哈哈!”月无痕低喝一声,独臂一振,一柄软剑已如毒蛇出洞,迎向其中一名杀手。剑光闪烁,诡异刁钻,瞬间便将那名杀手卷入战团。 陶雨艺与唐怡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双剑合璧,武当剑法的绵密守御与唐门剑法的奇诡迅疾相结合,将另一名杀手牢牢挡住。 高洁银牙一咬,虽武功稍逊,却也抽出随身短剑,与两名亲兵一同缠住第三名杀手。 最后一名杀手,则由另外两名亲兵拼死抵挡。 一时间,山谷中央,剑光闪烁,掌风呼啸,战作一团。 王一段并未急于出手,他负手而立,目光冷漠地注视着战场,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码。他的气机,却如同无形的蛛网,牢牢锁定着场中气息最为独特的肖哈哈。他在等待,等待一击必杀,或者逼迫肖哈哈露出破绽,抢夺白玉尘禅的机会。 肖哈哈心知肚明,王一段才是最大的威胁。他必须尽快开启星宫,或许能在其中找到破敌之法,或者借助星宫之力!他不再理会周围的厮杀,全力运转《星辉涤尘篇》,将心神彻底沉入与白玉尘禅、与脚下星宫遗迹的感应之中。 子夜星辉,愈发璀璨。白玉尘禅光芒大盛,地面那巨大的符文图案也仿佛活了过来,光芒流转加速,道道星辉如同受到牵引,自九天垂落,融入图案之中。 “嗡——”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响起,整个山谷似乎都轻轻震颤了一下。符文图案的中心,那被标注为“星陨之核”的位置,光芒最盛,渐渐形成了一个旋转的、由纯粹星光构成的漩涡门户! “入口开启了!”肖哈哈心中一喜。 就在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王一段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王一段已跨越十余丈距离,无视了交战中的众人,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阴寒刺骨的真气,直抓肖哈哈手中的白玉尘禅!同时,另一只手并指如刀,直劈肖哈哈脖颈!竟是打算一举夺宝杀人! “哈哈小心!”陶雨艺惊呼,想要回援,却被对手死死缠住。 月无痕目眦欲裂,软剑爆发出前所未有凌厉,逼退对手,独臂一挥,数道暗器直射王一段背心要害,意图围魏救赵。 然而王一段仿佛背后长眼,身形微晃,便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所有暗器,速度丝毫不减! 面对这突如其来、快如鬼魅的袭击,肖哈哈瞳孔骤缩。王一段的武功,远在他之上,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经验,都全面碾压!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危急关头,肖哈哈福至心灵,不退反进,竟迎着王一段的指刀,将全身涤尘指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白玉尘禅之中,然后将其猛地按向那刚刚形成的星光漩涡门户! “轰!” 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星光门户骤然膨胀,爆发出耀眼欲盲的强烈光芒!一股庞大、古老、纯净的星辉之力,以门户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 王一段那志在必得的一爪一指,撞上这股爆发的星辉之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铜墙,发出一声闷响,竟被震得气血翻涌,踉跄后退数步,脸上首次露出了惊容! 而肖哈哈,在将白玉尘禅按上门户的瞬间,便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整个人如同化作一道流光,被瞬间吸入了那星光漩涡之中! “哈哈!” “肖大哥!” 陶雨艺、唐怡等人见状,失声惊呼。 那星光门户在吸入肖哈哈后,光芒急速闪烁,似乎变得不稳定起来。 王一段稳住身形,看着那即将闭合的门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休想独占传承!”他竟是不顾一切,身形化作一道黑线,在那星光门户彻底闭合前的一刹那,强行挤了进去! “噗”仿佛气泡破裂的轻响,星光门户骤然收缩,化为一个光点,随即彻底消失不见。谷地中央,只留下那个巨大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的符文图案,以及面面相觑、激战骤停的众人。 “哈哈被他带进去了!”陶雨艺脸色煞白,就要冲向符文图案中心,却被月无痕一把拉住。 “别冲动!那入口已经关闭,强行冲击恐有不测!”月无痕独眼凝重地看着恢复平静的谷地,“星宫之内,吉凶未卜。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哈哈,守住此地,等他出来!” 星宫之内,并非想象中的亭台楼阁,而是一片无垠的虚空。上下四方,皆是深邃的黑暗,唯有无数星辰点缀,散发出永恒冷漠的微光。肖哈哈悬浮于这片虚空之中,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倒映着星海的透明“地面”。 他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身后便传来一阵空间波动,王一段的身影略显狼狈地跌了进来。 “小杂种!看你往哪里逃!”王一段稳住身形,立刻锁定了肖哈哈,阴冷的杀机弥漫开来,在这片寂静的星空中显得格外刺骨。 肖哈哈心沉了下去,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单独面对王一段这等级数的高手,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个平和、苍老,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声音,在这片星空之中缓缓响起: “悠悠星辉,涤尽尘垢。有缘人,你终于来了…” 随着声音,前方星空之中,无数星光汇聚,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道人虚影。这道人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道骨仙风,气息与肖哈哈体内的涤尘指力同源而出,浩瀚而纯净。 正是守寂道人留下的传承印记! “守寂道人!”王一段眼中爆发出炙热无比的光芒,再也顾不得肖哈哈,对着虚影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与渴望:“晚辈王一段,仰慕前辈风采已久,恳请前辈赐下无上传承!” 那虚影却对王一段置若罔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只是“望”着肖哈哈,继续用那亘古不变的语气说道:“吾之传承,名曰《星辉涤尘》。非心性纯良、身负涤尘本源者不可承继。汝既能至此,手持尘禅,引动星辉,便为有缘。” “传承有三关:明心、见性、涤尘。过之,可得吾之真传,执掌星宫。败之,魂飞魄散,真灵归于星海。” 话音落下,也不等肖哈哈回答,周遭星空骤然变幻!无数星辰光芒大放,投射下道道光束,将肖哈哈笼罩其中。肖哈哈只觉得眼前一花,心神仿佛被强行抽离,坠入了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幻境之中… 尾悬念: 王一段见守寂道人虚影完全无视自己,眼中闪过羞恼与暴戾。他盯着被星光笼罩、似乎陷入某种考验状态的肖哈哈,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冷笑。 “传承考验?哼,待本座先废了你,再慢慢炮制这无主之传承!” 他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逼近仿佛毫无防备的肖哈哈,凝聚着毕生功力的玄阴掌力,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狠狠拍向肖哈哈的头顶天灵!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六章:幻境炼心 指破玄阴 引诗: 幻境重重炼道心,前尘过往证本真。 指破玄阴惊突变,星宫传承始归身。 --- 王一段那凝聚了毕生功力、蕴含着冻结血液骨髓阴寒之气的玄阴掌,眼看就要拍实肖哈哈毫无防备的天灵盖!这一掌若中,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精钢顽石,也要被震碎成齑粉! 然而,就在掌风已然触及肖哈哈发丝的刹那—— 一直双目紧闭、仿佛完全沉浸于传承幻境中的肖哈哈,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眸之中,竟不见丝毫迷茫与恍惚,反而清澈如同最纯净的星河,倒映着周天星辰,更有一股历经沧桑、洞悉虚实的智慧光芒流转。守寂道人的传承考验,那“明心、见性”的幻境轮回,看似漫长,于外界不过弹指一瞬,却已让肖哈哈的心境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淬炼与升华! 面对这必杀的一掌,肖哈哈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格挡的动作。他只是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之上,一点纯粹到极致、温润如玉、却又蕴含着涤荡一切污秽与阴邪意志的星辉光芒,骤然亮起! 不再是之前那种本能爆发或初步掌控的光芒,而是带着一种圆融、一种洞彻、一种与这方星空、与那守寂道人虚影、与自身涤尘本源完美契合的意境! 【中阶·破煞】的指力,在此刻被他催发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高阶·御物】那隔空御气、心意相通的玄妙门槛! 一指,点出! 无声无息,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了王一段玄阴掌力最为凝聚、也是其真气运转最为核心的那一点“煞”之所在! “什么?!”王一段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他感受到一股纯粹、净化、仿佛天生克制他这阴寒功法的力量,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轻而易举地破开了他引以为傲的玄阴掌力,直透其真气本源! “噗!” 一声轻响,并非骨骼碎裂,而是真气被强行点破、逆冲的闷响。 王一段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麻刺痛感自掌心劳宫穴瞬间蔓延整条手臂,那阴寒掌力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飞速消融瓦解,更有一股反噬之力逆冲经脉,让他气血翻腾,忍不住闷哼一声,那志在必得的一掌竟被硬生生阻在半空,再也无法落下分毫! 他踉跄后退两步,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暂时提不起半分力气的右掌,再看向肖哈哈的眼神,已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你…你竟能看破我玄阴掌的煞节点?!这不可能!你明明在幻境之中!” 肖哈哈缓缓收回手指,周身气息与这片星空愈发契合,那涤尘指力运转之间,竟隐隐引动周围星辉随之流转。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王一段,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幻象的清明:“守寂前辈的考验,旨在明心见性。我心已明,性已见,外界的危机,又如何能不知?王一段,你的功法阴邪,煞气深重,在我这涤尘指力面前,如同暗夜遇朝阳,注定要被涤荡干净!” “狂妄小辈!不过取巧破我一招,安敢大言不惭!”王一段又惊又怒,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左掌一翻,掌风再起,阴寒之气更盛,隐隐带着鬼哭狼嚎般的异响,正是玄阴掌的另一杀招——“九幽寒魄”!掌影重重,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要将肖哈哈的魂魄都冻结撕裂! 与此同时,那守寂道人的虚影,似乎对这场争斗毫无兴趣,只是遵循着既定的程序,那亘古不变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心见性已过,最后一关,涤尘!” “引星辉,涤外邪,净内心,方可得吾真传!” 话音落下,笼罩肖哈哈的星光骤然变得炽烈!不再是温和的引导,而是化作一道道实质般的星辉洪流,疯狂涌入肖哈哈的体内!这星辉洪流之中,不仅蕴含着精纯无比的能量,更夹杂着无数纷杂的意念、残存的记忆碎片,乃至宇宙星空中固有的各种负面侵蚀能量!这既是灌顶,也是考验,若心志不坚,或涤尘指力不够精纯,瞬间就会被这庞大的信息与能量冲垮神识,甚至被异种能量污染同化! 外有王一段的玄阴掌猛攻,内有星辉洪流的冲击与侵蚀! 肖哈哈瞬间陷入了内外交困的绝险之境! 但他眼神依旧清明,甚至更加坚定。幻境中的历练,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本心,明晰了肩头的责任,也彻底掌握了自身涤尘指力的真正奥义——不仅仅是涤荡外邪,更是净化自身,使心念纯粹如一,方能承载这浩瀚星辉! “来的好!”肖哈哈清啸一声,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运转《星辉涤尘篇》最高心法! 他不再区分内外,将涌入体内的星辉洪流与纷杂意念,连同王一段那袭来的阴寒掌力,都视作需要涤荡的“尘垢”! 体内涤尘指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化作无数细微的漩涡,如同最精密的筛网,又如同奔流不息的清泉,将那庞大的星辉能量迅速提纯、吸纳,将那纷杂的意念碎片梳理、沉淀,将那阴寒的掌力与负面的侵蚀能量,毫不留情地分解、净化、排出体外! 他的身体仿佛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净化熔炉,以自身为媒介,引动星空之力,行那涤荡乾坤之事! 王一段那凌厉的“九幽寒魄”掌力,甫一靠近肖哈哈身周三尺,便被那无形的、由精纯星辉与涤尘指力共同构成的力场削弱、净化,威力十不存一,剩下的掌风拍在肖哈哈身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金钟罩根基仍在),难以造成实质伤害! “这…这是什么邪法?!”王一段越打越是心惊,他感觉自己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而肖哈哈的气息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那引动的星辉是如此庞大,让他都感到心悸不已。 “并非邪法,而是正道。”肖哈哈的声音如同星辉般清冷透彻,“守寂前辈的传承,岂是你这等心术不正之徒所能觊觎?今日,我便借前辈之力,涤荡你这江湖败类!” 他不再被动防御,迎着王一段的掌影,再次一指点出! 这一指,与之前截然不同! 指尖凝聚的不再是单一的点状指力,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伸缩不定的星辉光梭!光梭周围,空间微微扭曲,仿佛承载着难以言喻的净化与破灭之力! 【高阶·御物】的雏形,在此刻,借由星宫传承的灌顶与压力,终于彻底稳固,并展现出其真正的威力——隔空御气,凝力成罡! “星辉涤尘指!” 光梭离指飞出,速度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星辉轨迹,无视了王一段重重掌影的防御,直取其眉心祖窍! 王一段亡魂大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他怪叫一声,将玄阴功力提升至极限,双掌齐出,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阴寒气墙,身形更是暴退,试图避开这索命一指! 然而,那星辉光梭仿佛具有灵性,轨迹微调,以摧枯拉朽之势,连续洞穿七重阴寒气墙,速度丝毫不减! “不——!”王一段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尽全力侧身。 “噗嗤!” 光梭未能击中其眉心,却从其左肩胛骨一穿而过!带出一蓬散发着阴寒气息的鲜血。 伤口处,并无血肉模糊,反而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灼烧般的焦黑痕迹,更有点点星辉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向伤口四周蔓延,净化、消融着他苦修的玄阴真气! “啊!”王一段发出凄厉的惨叫,那星辉之力对他功法的克制效果远超想象,仅仅一击,就已让他遭受重创,功力大损! 他再也不敢停留,怨毒无比地瞪了肖哈哈一眼,借助被击飞的力量,疯狂催动秘法,身形化作一道黯淡的黑影,朝着来时的方向(那已经关闭的星光门户原本的位置)拼命遁去,竟是连一句狠话都来不及撂下。 肖哈哈并未追击,并非不想,而是不能。那星辉灌顶依旧在持续,他必须全力运转功法,引导、吸收这庞大的力量,否则自身也有爆体之危。王一段重伤逃遁,已是最好的结果。 随着王一段的逃离,守寂道人的虚影似乎微微点头,那浩瀚的星辉灌顶渐渐趋于平和,最终化作一道温暖的洪流,彻底融入肖哈哈的四肢百骸,与他的涤尘指力、金钟罩根基完美融合。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发生了质的飞跃,稳稳踏入了【高阶·御物】之境,并且根基之雄厚,远超寻常同阶武者。 那虚影缓缓抬手,一点最为纯粹、蕴含着《星辉涤尘篇》最终奥义以及守寂道人部分修炼感悟的星光,没入了肖哈哈的眉心。 尾悬念: 传承光点入体,肖哈哈只觉脑海中轰然作响,无数玄奥的功法信息、星辰运转的至理、乃至一些尘封的江湖秘辛纷至沓来。他正欲细细感悟,整个星空遗迹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四周的星辰光芒急速闪烁,变得明灭不定。 守寂道人的虚影开始变得模糊,那亘古不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响起: “传承已毕,星宫将隐…速离…小心…京…” 虚影最终彻底消散,而肖哈哈脚下的透明“地面”也开始出现裂痕,整个传承空间,竟似要随之崩溃!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七章:星宫归隐 京华暗影 引诗: 传承圆满星宫隐,谷外重逢喜亦惊。 京华暗流悄然至,前路未卜风波生。 --- 守寂道人虚影那未尽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肖哈哈心头炸响——“小心…京…”。京?京城?京中的势力?! 不及细思,整个传承空间已开始天旋地转般的剧烈崩塌。星辰陨落,虚空碎裂,脚下的透明“地面”寸寸龟裂,化为流光飞散。一股强大的排斥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要将这非属此地的生灵驱逐出去。 肖哈哈心头一凛,深知此地不可久留。他强压下接受庞大传承信息带来的识海胀痛,将已然稳固的【高阶·御物】之境修为运转周身,涤尘指力在体外形成一层柔和的星辉光罩,护住己身。同时,他福至心灵,意念集中於贴身佩戴的白玉尘禅之上。 此刻的白玉尘禅,温润光华内敛,却与肖哈哈的心神联系前所未有的紧密,仿佛成了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心念一动,白玉尘禅无需手持,便自行悬浮而起,散发出一圈稳定的、与这崩塌空间同源却又独立的波动,恰好将肖哈哈笼罩其中。 “走!” 肖哈哈低喝一声,不再抗拒那股排斥之力,反而借着这股力量,身形如一道被星辉包裹的利箭,朝着记忆中进来时的方位——那已然消失的星光门户原址,疾射而去! 就在他身形没入那片扭曲光晕的刹那,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仿佛整个宇宙坍缩般的轰鸣!无尽的星光向内席卷、湮灭,那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星宫传承空间,彻底归于虚无,隐没于时空乱流之中。 …… 星陨之谷内。 陶雨艺、唐怡、月无痕等人正焦急万分地守在那片已然黯淡无光、只剩下残破古老花纹的石板遗迹旁。自肖哈哈与王一段被那星光门户吸入,已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谷中夜色渐退,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期间,那星光门户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任凭众人如何探查、甚至尝试用内力激发石板,都再无任何反应,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幻梦。 “哈哈…他会不会…”陶雨艺美眸通红,声音带着哽咽,不敢再说下去。 唐怡紧握着她的手,虽强自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也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月无痕独眼死死盯着遗迹中心,沉声道:“吉人自有天相,那小子福缘深厚,定能逢凶化吉!” 高洁与四名亲兵亦是面色凝重,围在四周,警惕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 就在众人心不断下沉之际—— 遗迹中心那片空间,猛地一阵扭曲,如同水波荡漾!紧接着,一道略显踉跄的身影从中跌出,稳稳落在地面,正是肖哈哈! 他衣衫略有凌乱,脸色带着一丝穿越空间的苍白,但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蕴藏了整条星河,深邃而浩瀚。周身气息虽刻意收敛,却仍有一股令人心折的、纯净而强大的威压若隐若现,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哈哈!” “肖大哥!” 陶雨艺和唐怡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瞬间扑了上去,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生怕他少了块肉。 月无痕独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看样子,收获不小啊!”他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肖哈哈修为大进,气息已然不同往日。 肖哈哈看着伙伴们关切焦急的面容,心中一暖,那股因传承和空间穿梭带来的不适感也消散大半。他拍了拍两女的手背,示意自己无碍,然后对月无痕点头道:“月大哥,幸不辱命。守寂前辈的传承,我已初步获得。”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王一段也进去了,与我争夺传承,已被我击伤遁走,不过…让他逃了。” “什么?王一段那老贼也进去了?还让你打跑了?”陶雨艺捂住小嘴,难以置信。王一段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深不可测,肖哈哈竟能在其争夺下获得传承并将其击伤,这进步速度实在骇人听闻。 月无痕也是瞳孔一缩,看向肖哈哈的目光更加不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打得好!能让那老贼吃亏,哈哈,你如今算是真正跻身顶尖高手之列了!” 众人一番简短的叙话,肖哈哈略去了传承过程中的凶险细节,只道侥幸成功。他环顾四周,问道:“我进去多久了?谷外可有什么异常?” “将近两个时辰。”唐怡答道,“谷外一直很安静,并未发现王一段或其手下逃离的踪迹,也未再有敌人出现。” 肖哈哈眉头微皱,王一段受伤不轻,定然是用了什么秘法隐匿行踪远遁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此间事了,星宫已隐,我们需尽快离开,返回江城。马将军和张夫人他们想必也等急了,而且…”他顿了顿,想起守寂道人最后的警示,语气凝重了几分,“我怀疑,救走刘水想以及可能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与京中势力有关。” “京中?”月无痕独眼精光一闪,“你是说…王尚书(王及其)?还是…更上面?” “目前只是猜测,需回去与马将军商议,并结合我们手中的证据,才能理清头绪。”肖哈哈没有把话说满,但心中已然将此事提到了最高警戒级别。 计议已定,众人不再耽搁,收拾行装,沿着来路迅速撤离星陨之谷。 归心似箭,加之修为大进的肖哈哈气机牵引,无形中提升了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来时花了数日跋涉的艰险山路,归程竟缩短了近半时间。 三日后午后,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望见了江城那熟悉的轮廓。 然而,尚未靠近城门,便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城门口的盘查似乎严格了许多,守城兵卒数量增加,且神色肃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城之人。 “看来我们离开这几日,江城又有变故。”月无痕低声道。 肖哈哈眼神微凝,点了点头:“小心些,我们分批进城。” 最终,由肖哈哈、陶雨艺、唐怡三人先行,月无痕、高洁与亲兵稍后,约定在将军府后门汇合。 肖哈哈三人缴纳了入城税,低调地排在队伍中。轮到他们时,那守门校尉拿着画像比对了一番,并未过多为难,便挥手放行,显然他们的通缉令早已随着高岛、刘墨的倒台而撤销。 进城后,街道上看似如常,但细心观察,便能发现往来巡逻的兵丁队伍频率更高,一些茶楼酒肆中,也多了些气息精悍、眼神游移的陌生面孔。 三人心中警惕,加快脚步,穿街过巷,来到了将军府后门。早已接到消息的马凤行已在此等候,见到三人,尤其是感知到肖哈哈那截然不同的气息,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欣喜,连忙将三人引入府中。 “哈哈,你们可算回来了!”马凤行引着他们走向内堂,压低声音道,“父亲和张夫人他们都在等你们。你们离开这几日,确实出了些状况。” “什么状况?”肖哈哈心中一紧。 “京中来人了。”马凤行语气沉重,“是兵部尚书王及其派来的特使,昨日刚到,名义上是巡查江南军务,慰问父亲平定乱局之功,但…来者不善。” 尾悬念: 几人快步走入内堂,只见马胜端坐主位,张婉慈、独臂掌柜等人皆在,脸色都带着几分凝重。见肖哈哈等人安全返回,众人脸上才露出喜色。 马胜目光如电,在肖哈哈身上一扫,颔首道:“好!星辉内蕴,涤尘圆融,看来你已得了守寂道人的真传!如此一来,我们应对接下来的风波,便又多了一分把握。” 肖哈哈来不及细说传承之事,急忙问道:“马将军,京中特使是怎么回事?” 马胜尚未回答,厅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快步而入,单膝跪地禀报: “将军,王尚书特使驾到,已至府门外,说要即刻面见将军,并…指名要见肖哈哈少侠!” 内堂之中,气氛瞬间一凝。 马胜与张婉慈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了然与冷意。 马胜沉声道:“来的好快!看来,有人是迫不及待了。”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八章:特使驾到 笑里藏刀 引诗: 京华特使忽登门,笑里藏刀暗试探。 传承初显惊四座,欲请入京谋更深。 --- 将军府内堂,气氛因亲兵的禀报而瞬间凝滞。京中特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肖哈哈刚刚返回、气息未稳之时突然驾到,还指名道姓要见他,其来意,已是昭然若揭。 马胜虎目之中精光一闪,与张婉慈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恢复古井无波,沉声道:“有请特使大人至正厅相见。哈哈,你随我同去。婉慈,你们暂且回避,见机行事。” 张婉慈微微颔首,与独臂掌柜、陶雨艺、唐怡等人迅速从侧门退入后堂,隐于屏风之后,凝神静听。月无痕与马凤行则一左一右,立于马胜座椅稍后的位置,如同哼哈二将,气势沉凝。 肖哈哈深吸一口气,将接受传承后有些外溢的气息彻底收敛,眼神恢复平静,如同深潭。他整理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风尘的衣衫,坦然站在马胜身侧偏后的位置。 片刻,只听厅外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着锦袍、面白无须、约莫四十岁上下,眼神带着几分倨傲与精明的中年男子,在一队明显是京中禁军打扮的护卫簇拥下,昂然而入。此人便是兵部尚书王及其派来的特使,姓胡,名不为。 “哈哈哈,马将军,别来无恙啊!”胡不为未语先笑,对着马胜随意拱了拱手,态度看似热情,却带着一股京官特有的、居高临下的意味,“将军雷霆手段,一举平定江南乱局,诛除高岛、刘墨等国之蛀虫,实乃大功一件!王尚书在京中闻之,亦是欣慰不已,特命本使前来犒劳慰问。” 马胜起身,不卑不亢地还了一礼:“胡特使远来辛苦。为国尽忠,分内之事,不敢言功。王尚书挂心了。”他伸手示意,“特使请上座。” 胡不为当仁不让地在主客位坐下,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马胜身后的肖哈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之色,笑道:“这位少年英杰,想必就是近日在江南声名鹊起的‘一指煞星’肖哈哈,肖少侠了吧?果然气宇不凡!” 肖哈哈上前一步,执晚辈礼,不卑不亢道:“晚辈肖哈哈,见过胡特使。‘一指煞星’不过是江湖朋友戏言,当不得真。” “诶,少年人不必过谦。”胡不为摆了摆手,笑容可掬,“本使一路行来,可没少听闻肖少侠的事迹。独闯黑风寨,力擒刘水想,更在不久前,于那神秘星宫遗迹之中,力挫落凤坞魁首王一段,获得守寂道人的无上传承…啧啧,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与机缘,便是京中那些眼高于顶的天骄子弟,恐怕也难望项背啊!” 他话语如同连珠炮,看似夸赞,实则句句都在点明他对肖哈哈的行踪、战绩乃至刚刚获得的传承都了如指掌!其情报网络之灵敏,令人心惊。 马胜面色不变,淡然道:“江湖传言,多有夸大。哈哈年轻,还需多加磨砺。” 胡不为呵呵一笑,端起亲兵奉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浮沫,话锋却是一转:“说起那落凤坞王一段,此獠乃是高岛、刘墨一案的重要余孽,凶顽成性,武功高强。肖少侠既能将其击伤败退,想必修为已臻化境。不知…少侠如今是何等境界?也好让本使开开眼界,回京后也好向王尚书详细禀报,或可为少侠请功啊。” 他终于图穷匕见,开始直接试探肖哈哈的底细,尤其是其获得传承后的实力增长。 肖哈哈心知躲不过,也无需再躲。他抬眼看向胡不为,目光平静:“特使大人过奖。晚辈微末技艺,不敢在大人面前卖弄。至于境界…”他微微一顿,体内《星辉涤尘篇》心法悄然运转,并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气势,但周身空气却仿佛被无形之力洗涤过一般,变得格外清新透彻,隐隐有极其细微、若不仔细感知几乎无法察觉的星辉光点在他身周明灭闪烁。 他没有释放威压,但这种与天地自然更为契合、引动细微星辉异象的表现,反而更显其功法的玄奥与根基的深厚。 【高阶·御物】之境那种圆融自如、意动气随的韵味,已然流露无疑。 胡不为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他身后那几名护卫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显然都感受到了肖哈哈那内敛却更为可怕的气息变化。这绝非普通刚突破的【高阶·御物】所能拥有,必然是与那传说中的星宫传承有关! “好!好一个微末技艺!”胡不为放下茶杯,抚掌赞叹,眼底深处的忌惮与贪婪却更浓了几分,“肖少侠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成就,未来不可限量!留在江南这方寸之地,实在是屈才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诱人的语气:“本使此次前来,除了慰问马将军,另有一桩天大的机缘要送给肖少侠。王尚书求贤若渴,最是欣赏似少侠这般少年英才。若少侠愿意,本使可即刻修书,举荐少侠入京,进入兵部效力,或直接担任陛下亲卫,前程似锦,光宗耀祖,岂不远胜在这江湖中漂泊厮杀?” 图穷匕见!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要么将肖哈哈这等身负惊天传承、潜力无穷的变数掌控在手,要么…便寻机除掉,以免成为京中某些人计划的阻碍! 马胜眉头微皱,正要开口。 肖哈哈却已率先回答,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多谢特使大人与王尚书美意。只是,晚辈家仇未雪,江南之事也未彻底了结,高岛、刘墨虽伏诛,但其背后是否尚有隐忧,救走刘水想的幕后黑手是否仍在暗处窥伺,这些都需要查个水落石出。此时入京,于心不安。且晚辈闲散惯了,恐难适应京中规矩,只能辜负大人厚爱了。” 他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自己不走的原因(家仇、未了之事),也暗指了京中可能存在的“隐忧”和“幕后黑手”,更是直接拒绝了招揽。 胡不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有些阴鸷:“肖少侠这是…不给王尚书面子了?” 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胡不为身后的护卫手已按上了刀柄。月无痕与马凤行也暗自凝神提气。 就在这时,后堂屏风后,传来张婉慈清晰柔和的声音:“胡特使远道而来,想必车马劳顿。妾身已命人备下薄宴,为特使接风洗尘。江南虽比不得京中繁华,却也别有风味,还望特使赏光。” 随着话音,张婉慈袅袅走出,面带温婉笑容,仿佛全然感觉不到厅内的紧张气氛。她身后,陶雨艺、唐怡也款步而出。 张婉慈的出现,以及她恰到好处的打断,顿时缓解了剑拔弩张的局面。她身份特殊(马胜已暗中告知胡不为其与唐门、肖钱的关系),又是女流,胡不为也不好立刻翻脸。 胡不为目光闪烁,在张婉慈、肖哈哈、马胜等人脸上扫过,忽然又哈哈一笑,仿佛刚才的紧张从未发生:“既然张夫人盛情,那本使就却之不恭了!至于入京之事,也不急在一时,肖少侠可慢慢考虑。毕竟,京中风物,与江南大不相同,或许少侠日后会改变主意呢?” 他站起身,对马胜道:“马将军,那就叨扰了?” “特使请。”马胜起身相邀。 尾悬念: 接风宴设在将军府花厅,看似宾主尽欢,推杯换盏,实则暗流涌动。胡不为绝口不再提招揽之事,反而与马胜谈论起江南军务、风土人情,偶尔也会看似随意地问及肖哈哈一些修炼上的“趣事”,言语之间,仍在不动声色地打探星宫传承的细节。 宴至中途,忽有一名胡不为的随从快步走入,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胡不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即放下酒杯,对马胜笑道:“马将军,本使刚刚得知一个有趣的消息。据说,那重伤遁走的落凤坞掌门王一段,似乎并未远遁,反而…就在这江城之内隐匿,而且,似乎与之前救走刘水想的那股神秘势力,有所接触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肖哈哈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四十九章:真相昭雪 钱慈现身 引诗: 水落石出真相白,钱慈现身惊四方。 罪证昭然公堂上,侠名远播震八荒。 --- 胡不为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将军府花厅内激起千层浪。王一段不仅未远遁,反而潜回江城,并与救走刘水想的势力接触?这消息太过骇人,也太过巧合! 马胜眉头紧锁,沉声道:“胡特使,此消息来源可准确?王一段身受重伤,岂敢冒险回返?” 胡不为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酒,笑道:“消息来源嘛,自然是可靠的。至于王一段为何敢回来…或许是灯下黑,或许是…有所依仗呢?”他意味深长地瞥了肖哈哈一眼,“肖少侠,你说是不是?或许那星宫传承,除了提升功力,还有些别的什么妙用,能让重伤之躯快速恢复?” 他这话,阴险至极,既点明了王一段潜回的可能威胁,又将祸水隐隐引向肖哈哈获得的传承,暗示其可能怀有令人垂涎的疗伤圣法。 肖哈哈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守寂前辈的传承博大精深,晚辈所得不过皮毛,至于能否令重伤速愈,晚辈不知。倒是特使大人消息如此灵通,想必对那与王一段接触的‘神秘势力’,也有所了解吧?不如坦言,我等也好早做防范,以免惊扰了特使。” 他反将一军,直接追问那神秘势力的底细。 胡不为哈哈一笑,打了个马虎眼:“本使也只是风闻,具体是何方神圣,尚需查证。不过,既然王一段可能就在左近,肖少侠还需多加小心才是,毕竟,你可是重伤他的正主。”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与马胜谈论起其他军务,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接风宴在这种各怀心思、暗流涌动的气氛中草草结束。胡不为被安排在将军府客院歇息,其带来的护卫则明显加强了警戒,隐隐有监视府内动向之意。 夜幕降临,将军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马胜、肖哈哈、张婉慈、月无痕、陶雨艺、唐怡、马凤行、独臂掌柜等核心人物齐聚于此,气氛凝重。 “胡不为此言,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马胜率先开口,手指轻叩桌面,“他故意抛出王一段的消息,无非几个目的:搅乱局势,施压哈哈,或者…借刀杀人,让我们与王一段乃至其背后的势力拼个两败俱伤。” 月无痕独眼寒光闪烁:“王一段若真敢回来,必有所图!而且能与救走刘水想的势力搭上线,说明这伙人能量不小,很可能…真与京中有关!”他看向肖哈哈,“哈哈,守寂道人最后那句‘小心京…’,恐怕并非虚言。” 肖哈哈点头,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最终的对决已不可避免。我们不能再被动等待。高岛、刘墨虽死,但元凶未除,唐门与肖家的血债,必须用真正的罪魁祸首来偿还!”他看向张婉慈,“张夫人,是时候了。将所有的证据,公之于众吧!” 张婉慈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积蓄了十余年的悲愤与决然。她走到书房中央,从怀中取出一个以油布包裹、保存完好的小巧锦盒。她打开锦盒,里面并非实物,而是三张薄如蝉翼、却坚韧非凡的丝绢,上面以特殊的药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清晰的指印与印章拓印! “这便是当年高岛、刘墨,以及…京中那位兵部尚书王及其,联手构陷江南唐门,并杀人夺宝,试图掩盖罪行的铁证!”张婉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其中,详细记录了他们是如何伪造唐门私通外敌的证据,如何调动军队围剿,如何瓜分唐门资产,以及…如何抢夺那枚被他们误认为有延年益寿神效、实则是记录了他们罪证的‘红玉护身符’!” 她拿起第一张丝绢:“这是高岛与刘墨往来的密信副本,提及王及其的指示。” 又拿起第二张:“这是当年参与行动的几名低级军官的供词与血手印,他们良心未泯,暗中记录了下来,后辗转落到先夫(肖钱)手中。” 最后,她拿起第三张,也是最关键的一张:“这上面,是王及其亲笔所书、要求高岛‘处理干净’唐门事宜,并将‘红玉’尽快送京的密令原件!当年送信之人被先夫设计截杀,此密令才得以保存!” 众人屏息凝神,听着这惊天的秘密。陶雨艺忍不住问道:“那…那红玉护身符,到底…” 张婉慈解释道:“那红玉本身并无神奇功效,它真正的秘密在于材质特殊,能以特定药水激发,显现出内部镌刻的微缩罪证!肖哈哈当年所说以指搅水能治病,恐怕是巧合,亦或是他天生涤尘指力与那红玉、药性产生了某种未知反应。但高岛等人不知其中关窍,只当是宝物,闹出了笑话,也因此与刘墨产生龃龉。”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彻底串联起来! 为何高岛、刘墨要对肖府赶尽杀绝?不仅仅是为了贪图财产,更是为了灭口,为了找回可能暴露他们罪证的“红玉”! 为何钟玄定临死前喊出“钱慈”?因为他知道,保存这些最终铁证的人,就是化名隐居、开设钱慈药房的张婉慈!“钱”取自肖钱,“慈”则是张婉慈的本名之一!张婉慈,就是“钱慈”! “原来…原来您就是…”唐怡看着母亲,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了母亲这十余年隐姓埋名的巨大牺牲与坚持。 张婉慈搂住女儿,对众人道:“如今,证据确凿,元凶指向王及其。胡不为此次前来,名为犒军,实为试探,甚至可能肩负着替王及其彻底抹除隐患的使命!我们不能再等了!” 马胜霍然起身,虎目之中精光四射,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势弥漫开来:“不错!是时候了!明日,我便以汇报军务、呈缴逆产清单为名,邀请江南道所有重要官员、世家代表及江湖名宿,齐聚都督府正堂!届时,当场公布所有罪证,将王及其、高岛、刘墨等人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那胡不为和王一段…”月无痕问道。 “胡不为若敢妄动,便一并拿下!至于王一段…”马胜看向肖哈哈,眼中充满信任,“他若敢现身,便是自投罗网!哈哈,你可能应对?” 肖哈哈踏前一步,周身气息沉凝如山,眼神锐利如星:“晚辈义不容辞!王一段若来,必让他伏诛于此,以告慰家父、杨梅道长及所有被害之人在天之灵!”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准备,养精蓄锐,迎接明日必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翌日,巳时。 原本属于高岛的都督府正堂,此刻冠盖云集。江南道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以及各府官员、有头有脸的世家家主、江湖大豪,皆应马胜之邀前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胡不为也坐在上宾之位,面带微笑,眼神却不时扫向门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马胜端坐主位,威仪十足。见人已到齐,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一为汇报平定高岛、刘墨乱局之善后事宜,二来…更是要揭开一桩尘封十余年、牵连甚广的惊天冤案,还江南唐门,以及肖钱府一个清白!”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 不等众人消化这个消息,马胜已示意张婉慈上前。 张婉慈今日换上了一身素雅却庄重的衣裙,她走到堂中,面对众多惊疑不定的目光,毫无惧色,将昨日在书房中展示的铁证,再次公之于众,并将唐门惨案、肖府冤屈的来龙去脉,清晰、沉痛地娓娓道来。 当那记录着王及其亲笔密令的丝绢被传阅时,堂内彻底炸开了锅!谁能想到,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竟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胡不为猛地站起,脸色铁青,指着张婉慈厉声喝道,“妖妇!你伪造证据,构陷当朝尚书,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护卫应声而动,欲要上前。 “我看谁敢!”马胜一拍桌案,声如雷霆!府外瞬间涌入大批甲胄鲜明的精锐士兵,刀出鞘,弓上弦,将整个正堂围得水泄不通!马凤行、月无痕、陶雨艺、唐怡等人也同时上前,气势勃发! “胡特使,”马胜冷冷地看着他,“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颠倒黑白!你若心中无鬼,何妨等本将军将此事奏明圣上,由圣上明断?” 胡不为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真个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骤然在堂外响起: “啧啧啧…好一场大戏!马胜,你以为凭这些废纸,就能扳倒王尚书吗?真是天真!” 随着话音,一股强大而阴戾的气势由远及近,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庭院,无视重重守卫,直接出现在正堂门口! 来人黑袍猎猎,面容苍白,眼神怨毒,左肩处隐隐有星辉灼烧的痕迹,不是王一段又是谁! 他竟真的来了!而且,其气息虽然依旧阴寒,却比在星宫时凝实了数分,显然用了某种秘法或得到了援助,暂时压制了伤势! 尾悬念: 王一段的出现,让本就紧张的局势瞬间推向顶点! 他目光死死锁定堂内的肖哈哈,狞笑道:“小杂种,没想到吧,本座这么快就回来了!今日,不仅你要死,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要为你的愚蠢陪葬!” 话音未落,他周身黑气暴涨,玄阴掌力毫无保留地轰向挡在肖哈哈身前的月无痕与马凤行! “小心!” 肖哈哈眼神一凝,体内涤尘指力瞬间提升至巅峰,白玉尘禅感应到强敌与主人的战意,自发悬浮而起,绽放出纯净星辉! 最终决战,在这公堂之上,轰然爆发! ------------ 第三卷:昭雪与涤尘 第五十章:尘埃落定 侠隐药香 引诗: 一指涤尘定乾坤,侠名远播江湖闻。 药香袅袅济世路,传奇新篇始留痕。 --- 王一段的骤然发难,阴狠毒辣,玄阴掌力化作一道凝实的黑色寒流,直扑月无痕与马凤行,意图先剪除肖哈哈的羽翼!那刺骨的寒意尚未及体,已让周遭空气凝霜,修为稍低的官员与江湖客纷纷色变后退。 “来得好!”月无痕独眼精光爆射,不退反进,独臂一振,那柄软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抖得笔直,剑尖震颤,化作点点寒星,如同夜雨骤降,直刺王一段掌风核心!正是其成名绝技——“夜雨飞星”!与此同时,马凤行沉腰立马,吐气开声,一拳轰出,拳风刚猛霸道,隐带风雷之声,乃是昆仑派嫡传的“破军拳”! 然而,王一段含恨而来,功力虽未全复,但此刻爆发出的力量依旧远超寻常!黑气与剑光拳风悍然相撞! “轰!” 气劲交击的爆鸣震得整个公堂簌簌作响!月无痕与马凤行同时闷哼一声,只觉一股阴寒刺骨、霸道无匹的力量沿着兵器拳臂直透体内,气血翻腾间,竟被震得踉跄后退数步,脸色一白,已然吃了暗亏! “螳臂当车!”王一段狞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再进,目标直指肖哈哈!“小杂种,纳命来!”双掌齐出,玄阴掌力如同两道来自九幽的黑龙,交织着扑向肖哈哈,掌风所过之处,地面石板都覆盖上一层白霜! “哈哈小心!”陶雨艺与唐怡惊呼,双剑出鞘欲要上前相助。 “保护好张夫人和证据!”肖哈哈沉声喝道,阻止了她们。面对这必杀的一击,他眼神锐利如星,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踏前一步,周身气息与悬浮的白玉尘禅瞬间共鸣到了极致! 【高阶·御物】之境全力催动!但见他并未硬接那两道黑龙般的掌力,而是双手十指如同拨动琴弦,在空中疾点!一道道凝练如实质、纯净无比的星辉指力离体飞出,并非攻向掌力本身,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两条“黑龙”力量流转最为核心、也是最为脆弱的几个“节点”之上! 【中阶·破煞】的奥义,在此刻被他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噗!噗!噗!噗!” 如同戳破了装满水的气囊,那威势惊人的玄阴掌力,竟在距离肖哈哈尚有数尺之地,被那看似细微的星辉指力点得结构崩散,阴寒真气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逸散,威力骤减八成以上!剩下的掌风余波,撞在肖哈哈护体的金钟罩气劲与涤尘指力形成的无形力场上,只激起一圈涟漪,便消散于无形。 “什么?!”王一段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骇然!他全力施为的玄阴掌,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 “不可能!你的指力…怎么会…”他无法理解,短短时日,肖哈哈对力量的运用为何精进如斯?这不仅仅是功力的提升,更是对力量本质洞察的飞跃! “王一段,你的功法,破绽太多了!”肖哈哈声音清冷,如同星辉流淌,“至阴至邪,遇我至纯至净的涤尘指力,便如同冰雪遇朝阳!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涤荡你这人间污垢!” 他不再被动防御,主动出击!身形一动,快如浮光掠影,正是月无边亲传的绝顶轻功!同时,他心念集中,悬浮的白玉尘禅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化作一道白色流光,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辅助,而是如同拥有了灵性,围绕着王一段穿梭飞舞,时而如流星坠击,直取其要害,时而散逸出纯净星辉,干扰、净化其周身缭绕的阴寒气场! 【高阶·御物】的真正威力,展露无遗!御使之物,如同臂使,心意相通,攻防一体! 王一段又惊又怒,将玄阴功力催至极限,掌影重重,黑气弥漫,试图击落或摆脱白玉尘禅的纠缠,同时更要应对肖哈哈那神出鬼没、专破气机节点的涤尘指力!他感觉周身气机都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处处受制,那星辉之力更是无孔不入地侵蚀、净化着他苦修的玄阴真气,让他难受得几欲吐血! 此消彼长之下,王一段左支右绌,败象已露! “结束了!”肖哈哈看准一个破绽,眼中星芒大盛,将所有力量凝聚于右手食指!这一次,指端亮起的不再是单一光芒,而是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透明力场雏形!虽然范围仅能笼罩其身周三尺,但那力场之中,仿佛自成天地,一切外来的、污秽的、阴邪的力量都被排斥、净化! 【大成·领域】雏形——涤尘域,初现! 一指点出,无声无息,却仿佛引动了周遭天地之力!那一指,不再是简单的物理或能量攻击,而是携带着一方“小天地”的意志,碾压而去! 王一段瞳孔骤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他狂吼一声,拼尽全身功力,双掌叠加,推出毕生最强的一击“玄阴归一”! 指与掌,并未直接接触。 但在那“涤尘域”雏形的边缘,那凝聚了王一段毕生功力的阴寒掌力,如同烈阳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消融、瓦解、湮灭! “不——!”王一段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 指力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溃散的掌力,点在了其眉心祖窍之上! 没有血肉横飞,王一段的身形骤然僵住,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周身缭绕的阴寒黑气如同被净化般消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绝身亡!落凤坞掌门,一代枭雄,就此伏诛! 整个公堂,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指所震撼!那并非是蛮力的胜利,而是一种近乎“道”的碾压与净化! “好!好一个‘一指涤尘’!”马胜率先打破寂静,声如洪钟,充满了欣慰与激动。 胡不为面如死灰,看着气绝的王一段,再看向如同星辰般耀眼的肖哈哈,他知道,大势已去!他带来的那些护卫,早已被马胜的亲兵制住,动弹不得。 证据确凿,元凶伏诛,幕后黑手王及其的罪行也已公之于众。马胜当即下令,将胡不为及其护卫收押,连同所有罪证,以六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呈报天子!同时,公告江南,为江南唐门、为肖钱府昭雪! 消息传出,江南震动,继而天下哗然!肖哈哈“一指煞星”之名,彻底响彻江湖,而“一指涤尘”的侠名,更是成为无数人心中的传奇。 …… 数月后,江城。 曾经弥漫着肃杀与紧张气氛的城市,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安宁。都督府被查封,新的官员在马胜举荐下上任,吏治为之一清。 在城西最为繁华的街道上,一家名为“钱慈药房”的医馆,生意格外兴隆。药房不仅售卖药材,更有名医坐堂,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尤其对贫苦百姓,常常赠医施药。 药房后院,花香袅袅,药香弥漫。 肖哈哈、陶雨艺、唐怡三人,正围坐在石桌旁品茗。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三人都褪去了曾经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与豁达。 “哈哈,如今江南安定,唐门与肖家沉冤得雪,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陶雨艺看着肖哈哈,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她与马凤行的婚约,在马胜的主持下,因两人皆无意,已悄然解除。 唐怡也望向肖哈哈,眼神柔和。 肖哈哈看着眼前两位红颜知己,又看了看这充满生机与药香的小院,脸上露出了平和而满足的笑容:“江湖风波恶,官场是非多。打打杀杀,争名夺利,非我所愿。能与你们一起,守着这间药房,行医济世,救济百姓,让这‘钱慈’二字,真正成为温暖与希望的象征,或许,这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他顿了顿,望向湛蓝的天空,轻声道:“爹,杨梅道长,钟叔…你们的仇,已经报了。你们未竟的济世之愿,就由我们来延续吧。” 阳光洒满小院,温暖而明媚。新的传说,并非始于波澜壮阔的江湖,而是蕴藏在这袅袅的药香与平凡的善举之中。 《一指涤尘》的故事,于此,尘埃落定,而侠义之心,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