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相遇 春天的郊外一片生机盎然，各种鸟儿的歌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 富察清欢扬鞭疾驰，想借自然和骑马的乐趣，疏解近日的愁闷。 “富察姐姐，在郊外骑马可痛快？”是清欢的闺中好友西林觉罗鸾伊。 “欢儿文静端庄，向来是不喜与我们骑马游玩的，有那功夫欢儿还不得想着在屋里看看书练练字？不过今日是怎么回事？你倒十分有兴致与我们骑马！”，又一个好友策马跟上，在边上插话说道。 “在屋里呆久了，出来策马享受一下自然也是极好的。今日我还甚是高兴，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可别忘了我”，清欢娇笑。 但是她的闺中好友却也知道清欢为人妥帖，做事周到，家中长辈是赞不绝口，常常把她作为教育家中子女的榜样，一开始她们是不服的，但是真的与清欢接触之后才发现。 前几年因为李荣保大人去世，清欢深居简出，向来不喜欢出门，守孝三年。 他们哪里见过清欢这么明朗的笑啊！ “富察姐姐这样笑起来竟是极好看的，比闷在书房里的那个书呆子要好多了！”有姑娘调笑道。 “富察姐姐如今倒是不同了。不过这样真好！”鸾伊也暗暗想到。 而他们有所不知的是，此时的清欢已经是换了魂儿的了。 如今是雍正四年，清欢有些郁闷的想，怕不是因为名字的相似，自己穿到了这个清朝姑娘身上？ 直到最近几天，清欢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现实。 自己现在的身体是富察清欢。 但是如今雍正皇帝已经即位，以自己的年纪怕是不太能跟四爷产生什么感情纠葛。 富察氏作为满洲镶黄旗。 如果是在康熙朝自己对这个姓氏可能印象不算太大。 而想到自己已经逝去的父亲李荣保，自己的伯父马齐，清欢就脑海中就冒出了一个身份：乾隆皇帝的原配皇后富察氏！ 那个在众多电视剧中悲惨早亡，却被奉为乾隆皇帝真爱白月光的女人。 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清欢想着还不至于去挑战这个时代的既定规则，也没什么兴趣。 此时的清欢却也顾不得想这个，她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在历史上早亡。 既然自己以后会嫁给乾隆皇帝，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改变这样的历史。 现代的清欢，好歹也是出身富贵吃穿不愁，作天作地。 现在自己十四岁，距离嫁给弘历也不过一年。 想到这儿清欢就感觉自己锻炼身体，调养好身体是紧迫的事情。 也不知历史上的富察皇后那几个孩子早亡是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后院后宫争斗，既来之则安之，左右要先以一个健康的身躯去迎接未来的清朝生活。 但是一想到历史上的富察皇后是有名的贤后。 清欢就感觉脑壳疼，自己这个性格怎么也伪装不了贤后的，想到历史上的乾隆皇帝与富察氏举案齐眉，怕不是乾隆喜欢的就是那样端庄的富察氏吧？ 想到之前自己看过的一些资料，乾隆皇帝对自己皇后的贤良淑德赞不绝口，直到皇后去世也感念皇后的品德，更是多次作诗怀念自己的皇后，那自己性格的改变究竟会不会改变历史呢？ 清欢顿时感到心情烦躁，“我先往前去看看，你们慢慢骑着。” 清欢回头冲他们嘱咐了一声。 “富察姐姐，前面不是我们划定的区域了，不要往前太深入了…”身后传来族中姐妹的呼唤声。 但是清欢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呼唤。 就这样一边骑马一边想着，身后族中姐妹的呼唤和说笑声正在渐渐远去，而清欢并未察觉。 是箭矢的破空声，打断了清欢的思路。 清欢正在想事情，当即被吓了一跳。 而此时的弘历，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清欢。 不过两人间有一处比较高的草丛遮挡，清欢倒是没有注意他。 这也方便了弘历看清欢，也不会唐突了佳人。 平日弘历课业繁重，老师也严厉，片刻是不得休息的。 但是正巧今日老师告假，雍正帝体恤平日念书辛苦，有心想给儿子放个假，便批准弘历同弟弟弘昼来郊外打猎射箭。 身后的弘昼此时正在为自己念书发着牢骚，跟哥哥说着闲话。 弘历当时正瞄准一只野兔，屏息凝神。 那野兔颇为机警，吃些草也不想抬头张望，弘历目不转睛地盯着它连呼吸都放轻了。 弘历失了神，一不小心就把箭射歪了。 这一幕场景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依然是弘历美好的回忆。 后来他就一直想，这个大概就是对富察氏的初次心动吧。 在遇到富察氏之前，自己以为自己的福晋会是端庄贤淑，持家有道的，如今自己不过十六岁正壮心勃勃，没有把什么心思花费在男女之情。 清欢不知道弘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联想了这么多。 她自然就联想到了雍正帝的几个儿子，慌忙下马。 这时的弘历仿佛才回过神来。 慌忙从马上下来，朝清欢跑来。 身后的弘昼也紧跟着。 “姑娘你没事吧？我带了伤药…”弘历有些不知所措，想去扶清欢一把，却又收回了手。 “富察清欢参见两位阿哥！”清欢顾不上脚上的伤，向弘历弘昼行礼。 弘历像是终于得了机会，把清欢扶起来。 他轻轻握上清欢的手臂，克制地没有更接近。 不远处的侍卫也跟了上来，但看着眼前的情况，弘昼把他们喝斥退。 他玩味地看着弘历有些发红的耳朵，心里想着这时的气氛可不适合这些侍卫围上来，万一破坏了这样的气氛，怕是得被四哥怪罪。 富察氏，李荣保的女儿，就是那个十岁那年被雍正皇帝作为榜样，教训他们兄弟几人的那位颇有才气的格格了。 或许是因为当时年纪还小，如今见到这位富察氏，竟与印象中的不一样。 清欢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活动脚腕。 “并不严重，只是有些红肿，有些许疼痛，但是应该是不打紧的。”清欢试着往前走两步，有些痛感，但是也并不强烈。 弘历顿时放下心来。 “原来是富察家的格格，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处射箭打猎却不妨惊扰了格格，可否给我们二人一个告罪的机会，让我们送你回去？”弘昼热情地开口。 他鄙夷地看了弘历一眼。 确实清欢已经根据他们的身份推断出来，真是巧，这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 “本来就是我自己骑马骑的尽兴，不注意，闯入两位的区域。四阿哥和五阿哥没有怪罪清欢失礼就好了。”清欢解释道。 “不管如何，令格格崴到脚，总是我们的错处。”弘历沉声道。 “我不远处还有一同前来的好友，如果我久不回去，她们也该担心了。”清欢浅浅冲弘历一笑。 这位未来的乾隆皇帝倒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弘历他们倒也不好强留下她。 弘昼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被弘历拉住了。 “那就让我派遣两位侍卫送格格回到格格好友身边，可好？”弘历儒雅一笑，少年的蓬勃朝气和文雅的气质混在一起，有几分迷人的气质。 清欢不由得感叹乾隆皇帝生了一副好长相。 这样想就有些不正经了，清欢赶紧住脑。 弘历向不远处的侍卫招招手，当即就过来两位骑在高头大马上，英武不凡的侍卫。 “你们两位护送富察格格回去。” 清欢拜谢两位阿哥，推辞不过，清欢接受了四阿哥的搀扶。 四阿哥搀扶清欢少不得碰到清欢的手和腰。 弘历不由得感觉有些脸颊发热。 “富察格格，这是治疗扭伤的膏药，希望对你有些用处。”眼看着清欢回过身去准备离开，四阿哥又想起什么事的，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清欢接过来，冲四阿哥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这时候已经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在清欢的脸上，勾勒出她迷人的面部。 弘昼不由得出声调侃。 “这哪里还是我英明神武，处变不惊的四哥呀！分明是个情窦初开陷入爱情的毛头小子嘛！” 弘历恼怒的瞪了弘昼一眼，却并不开口辩解。 ------------ 2 花宴 “欢儿！”看着远处清欢骑着马而来，身后却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鸾伊不由得出声，冲她喊。 清欢宽慰似的冲鸾伊招了招手。 “你倒是跑哪去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好几位小姐妹围上来嗔怪道。 鸾伊无声的用眼神询问她身后的那两名侍卫。 “多谢两位侍卫大哥，我已经安全跟好友会合。麻烦两位回去通禀阿哥们，再次表达清欢的感激之情。”清欢下马稍稍行礼，两位侍卫慌忙避开，握拳告辞。 鸾伊深知此时人多口杂，也不再对清欢进行询问。 在回府的路上，众人纷纷散去，鸾伊跟着清欢到府上小坐。 清欢才在鸾伊关切的目光下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四阿哥？当年陛下可是把你作为他学习的榜样，他可是有些不服气呢，说起来倒有几份青梅竹马的样子……”鸾伊调侃道。 “但是今日却有些莽撞了，我常听外界说四阿哥的射箭很是不错，怎么一下就能射歪了？”她顿了顿，“莫不是正好瞅见了你，心一下乱了？” 清欢装作恼怒，嬉笑着去挠鸾伊的痒痒。 鸾伊支持不住，赶紧告饶。 但是她倒是没以为四阿哥看自己失了神，毕竟四阿哥长在后宫，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什么类型的没接触过？ 其实以鸾伊的身份，她本来也是可以去竞争皇子福晋，但她自幼与额娘那边的表哥交好，鸾伊她早已芳心暗许，两家人对他们的事情也是心照不宣乐见其成，只等鸾伊及笄就可以嫁过去。 所以她对于当前京中暗涛汹涌的皇子福晋之争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不过自己的至交好友清欢倒是身在其中。 富察家族，那是雍正朝鸡鸣鼎食的大家族。 更是生在满洲镶黄旗，虽然李荣保已经去世，但是他们家族还有马齐马武等栋梁大臣在，这样的家族雍正皇帝怎能不配以宗族。 何况的清欢贤名在外，若不是还未开始选秀，世家大族还有顾虑，她家的门槛怕是都得踏破了吧。 其实说来清欢是有些羡慕的，毕竟知根知底，两边的长辈也都更加熟悉。 但是表兄妹成亲，生下的后代带有遗传病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但是两人两情相悦，而且古代人也并不知晓这些，所以清欢就不好开口了。 其实穿越过来这一段时间清欢已经冷静思考过了，自己成为弘历福晋是有很多必然条件的。 而且虽然历史上的乾隆皇帝有诸多不靠谱，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更何况今日见过弘历对他印象很不错。 而且她也想明白了，自己的性格是绝对当不了什么贤后的，如果这样的清欢弘历是接受不了的，那他们顶多相敬如宾，左右以自己的家族身份，四阿哥也不至于太亏待自己。 随便闲扯了几句，鸾伊也便离开了。 贴身丫鬟熙春跟过来给她脚上敷上浸过冰水的浸泡，“格格今日倒是有些莽撞了，怎的还伤到了自己，若是奴婢跟着去，怕也能更好的照顾格格。” 往日熙春是不会这么开口说的，虽然知道自家格格性情温和，但是总给人几分距离感。 “格格，夫人派人来请您去前院吃饭呢！”二等丫鬟珍珠在屋外禀告。 清欢应下，清欢的阿玛李荣保在察哈尔总管任上离世，授予李荣保夫人西林觉罗岚潇三品诰命夫人的称号。 李荣保一生九子二女，清欢是唯一的嫡女，向来倍受宠爱，但是很可惜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李荣保已经去世了。 看着这个端坐在板凳上，脚触不着地面的小萝卜头，真的难以想象他就是日后大名鼎鼎权倾朝野的傅恒，甚至某些野史上，他还与乾隆皇帝抢过女，这样想来清欢有些好奇未来傅恒能长成什么样子？ 清欢插科打诨把正要责怪她回府晚不安全的岚潇安抚下来。 “小九今日做了什么？可有想姐姐？”清欢兴致勃勃地去逗傅恒。 傅恒严肃着一张脸，“今日四哥给我讲了《千字文》的好多内容，我本想找姐姐去讨教，却不料姐姐不在府中。” 傅恒小大人一样欣慰地点了点头，“多出去玩玩透透气也是好的，省的成天闷在书房中。” 桌上的人都被傅恒奶声奶气的声音和颇显成熟的话，逗得捧腹。 “你看你六岁的小弟弟都知道闷在书房中不好，你可要听从他的劝说才对呀！”岚潇打趣道。 直到最近李荣保去世的阴霾才逐渐散去。 对于自己家大人的离世岚潇是伤心的，但是他也没有沉浸在伤心中无法自拔。 如今看着已经初长成的嫡女，岚潇有些欣慰。 “我看你方才走来行走颇为不便，可是脚上有伤？”三哥傅宁最为细心。 听傅宁这么说，岚潇也担忧的看着她，眼神也往她的脚上瞟去。 清欢刚进门时，她顾着照看富察傅恒吃饭，倒是没关注她走路的样子与往常不对劲。 清欢连忙宽慰道，“多谢三哥关心。不过是今日骑马下马的时候，一不留神崴了一下，已经用冰水敷过，上了药了。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不得不说四阿哥给的膏药确实好用，怕不是宫里太医的独家秘方。 “脚上的事可不是小事，切莫伤着骨头，一会儿饭罢让府医给你看看吧！”岚潇拍板。 清欢应下。 而此时的皇宫内，雍正皇帝正与自己的四子进行日常的交流，对于自己的这个四儿子，他是比较满意的。 在自己即位初年，就亲书立储密旨，立弘历为继承人，藏于鐍匣，置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 近年来才愈发重视，所以几乎每天处理完朝政，雍正皇帝都会抽出时间与自己的四子交流。 但是今天雍正皇帝却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 骑马游玩回来后的几天，清欢都以脚伤为由待在府中并未出门，但是却有交好的闺中好友时来探望。 也从她们口中得到了雍正皇帝召见两位阿哥的消息，以及一些世家大族似是而非的猜测。 清欢可以料想的到自己的额娘那里又有不少的请帖，或许是邀请自己去品茶的，或许是邀请自己去游园的，想想就觉得脑壳疼，清欢更是不想出门了。 “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不久就是端午佳节了，以你往日的名声，富察家的地位，少不得要受到宫中贵人的召见。”鸾伊宽慰道。 原主清欢处事滴水不漏，长袖善舞。 清欢倒也不是怕人，只是性子有些怠懒，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些东西左右是躲不过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看你今日来我府上打扮的花枝招展，怕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那表哥吧！”虽然心里明白，清欢也忍不住开口打趣鸾伊。 左右还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藏不住心思，“今日表哥好不容易休假……” 顿时脸胀的通红，羞赧地剜了清欢一眼。 “还调侃我呢，我听额娘提起来，当时周边围着的侍卫有人看见了四阿哥通红的耳朵呢，看来欢儿这朵桃花倒是要开了！”鸾伊用帕子捂着嘴笑开了花，打趣道。 “伊儿如今都变了，再也不是那个一心维护我的伊儿了，说起她表哥都要急了，不说了也罢！”清欢爱娇地冲明婵嘟嘟嘴。 看着清欢这个样子，鸾伊心都软了，往日里来端庄是贵女典范，但是撒起娇来这谁能受得住啊！ 那四阿哥倒是好福气！ “不过我听说那田文镜的嫡女，到时要从河南那边回来了，应该是赶着端午节进宫觐见的。”鸾伊摆正了神色，语气中颇具轻蔑。 田文镜，雍正朝的一位名臣，极受雍正皇帝信任。 雍正元年奉皇帝的命令祭告华山。 雍正二年十二月月出任河南巡抚，自此就一直在河南料理政务，立下了部分的政绩。 但是田文镜的嫡女自己倒是穿越来之后才听闻的，毕竟历史上女子确实比男子少有存在感。 据说是田文镜的老来得女，取名田沫。 真正能传到清欢耳朵里的田沫是对四阿哥弘历颇有情意。 曾见过四阿哥一面，后久久不能忘怀。 “要说着田沫，刚及笄就传出钟情四阿哥的名声，也真是个奇葩了。她也不想想要是真能许给四阿哥倒也罢了，若是不能，哪家会要一个与四阿哥传出桃色故事的姑娘呢？”鸾伊倒是对田沫颇为不屑。 “那田文镜是厉害，但是不过是个汉臣，家族地位又不显赫，哪能比得上满洲大族？就凭她肖想皇子福晋！她也配！不过是个拎不清的！” “那田文镜确实是有几分真才能的，像他那嫡女怕不是因为老年得子被宠坏了。”清欢开口，历史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田文镜岂是拿捏不清的人物，不过是有软肋罢了。 何况就算当不得皇子福晋，皇子侧福晋也是极好的，更何况四阿哥前途无量，若是受宠日后也是贵妃，这位怕不是在效仿宫中的年贵妃。 说到这位年贵妃，清欢倒是好奇，要是有机会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宠冠后宫的贵妃。 如今是雍正三年，怕是那位贵妃也命不久矣。 不过自己倒是没听说过历史上四阿哥的后院有位田氏，是她走的不长远，还是因为没能许配给四阿哥？ “不说她了，你对那四阿哥是怎么想的？自从那次骑马回来，也没见你表现出来什么。”鸾伊对自己好友的终身大事却是好奇。 “别看你对他的什么表示，京中多少世家大族的女儿都盯着他呢，赤手可热的储君人选……”说到这鸾伊的声音都有些压低了。 “能有什么看法，左右我们这些人的婚姻也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罢了。但是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倒是掌握我们自己手里。”清欢淡然一笑。 鸾伊叹了口气，是啊，世家出来的女儿大都一样，哪个人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听说庄亲王福晋最近在府上要开设百花宴，邀请了不少京中贵女，想必有你。怎么，要不要相约一起去看看？”鸾伊倒是颇感兴趣，清欢最喜欢鸾伊的就是她那满洲姑奶奶的洒脱，这也是自己穿越后能与她和谐相处，依然能做好友的重要原因。 “听说有不少稀奇的花，更有一株百年难得一见的魏紫，听闻百花宴后，要进献给皇后娘娘呢！” 当朝皇后乌拉那拉锦琳深居简出，但牡丹魏紫进献给皇后倒也合适。 “百年难得一见的魏紫，那我倒是有些感兴趣了！就不知到时候是人赏花呢，还是赏姑娘了！”清欢也有意岔开话题。 “好了，你也快去吧，你那表哥怕不是要等急了！”清欢嬉笑着推开鸾伊！ “不理你了！”鸾伊恼羞道，脚下倒是不慢，离开了富察府上。 ------------ 3 夜话 清欢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安静地画着画，自己在现代也算多才多艺，历史与绘画向来是自己的两大爱好。 这些都是自己的书画家外公手把手教自己的，深深地印刻在清欢的记忆里，甚至是贯穿了整个童年。 但是清欢作画从来不拘一格，多种技法混用，随性就好。 而今天清欢想画的是那日骑马过程中，蓦然回首偶然所见的天空，落日的余晖铺撒在大地上，给草坪染上了金色。 而当时，清欢的心境也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说到绘画，倒让清欢想起历史上的乾隆皇帝可是有名的文艺皇帝。 这点倒是与清欢颇为相同，自己作画恣意随性，也让外公扼腕，没有在绘画的道路上走下去，但是清欢素来如此，随性自在，不受拘束。 外公欣赏清欢绘画的灵气却也知道逼迫清欢只会扼杀了她的灵气，因此外公虽然可以，却也从不强迫。 不过据她从历史上了解到的这位乾隆皇帝，作画的水平却并不高，但却自以为良好。 这让清欢有些哭笑不得，再联想到那日骑马遇到的那位清俊的少年，倒是与自己所想有些差距… 清欢摇摇头，准备好纸笔，把心思沉淀下来，一心沉浸到画中世界… 而宫里的四阿哥也没闲着，既然对富察格格有了些年少心思生出了投其所好的心思。 而通过他的多方打探，在了解富察氏的过程中，弘历有几分惊喜，富察氏练有一手好字，好多满洲贵族的男子都自自愧弗如，这个确实是他早已知道的，还被自己的皇阿玛称赞有柳公遗风，平日里也甚是喜欢书法大家原本，夏欧阳询颜真卿是她的最爱。 富察氏素来爱绘画，据说颇有几分意境，绘画技艺高超，更是对流传在世的珍宝画作珍惜不已… 这完全与自己十分契合，竟差点让弘历直呼知己。 一时间他竟有些荡漾，眼前浮现出未来他们讨论书法，一同绘画的场景，若是那是窗外下着大雪，自己与富察氏依偎在一起… “四哥！”五阿哥弘昼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身后跟上慌忙拦截的四阿哥的贴身太监李玉，自己不过是发了个瞌睡的功夫，这五阿哥就毛毛躁躁地往这边冲，再加上自家主子爷与五阿哥素来交好，自己不好拦截… 弘历瞪了李玉一眼，“退下吧！” 这个五阿哥素来莽撞，这狗奴才也不知道拦着些，自己方才的表情一定不够端庄，弘历在自己的弟弟面前是有些哥哥的包袱的。 “怎的？你火烧屁股似的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弘历背过身去，掩饰自己有些泛红的脸，没好气的说道。 “弟弟一心为你着想，着实上心你的婚姻大事，这还得不了好？”弘昼调侃道，却也不生气，“我这得到了富察格格的最新消息，你是想不想知道？” 弘昼追上去，掰过弘历的身子，挑眉道，他打量了打量自己四哥的神色，了然一笑。 “弘昼，你莫惊扰了富察格格！”弘历意动，但是却不能在弘昼面前表现出来。 这是个爬杆上树的泼皮，你越在意他倒是越得寸进尺，做事也不甚靠谱，弘历暗暗腹诽。 弘昼还想卖关子。 “你说还是不说，我这还有要紧事，没空陪你瞎掰扯！”弘历作势要赶人走，当下弘昼有些着急了。 当弟弟的确实没有弘历能沉得住气。 “别别别，五月十四，庄亲王福晋办的百花宴，富察格格约了鄂敏家的格格去！”弘历满意地掩上门，这小子，跟自己斗，还差些！ 等弘历再开门，弘昼已经离开了，他把李玉唤进来，嘱咐，“那方端砚，是刘大师亲手制作，五阿哥一直想要，一会儿你亲自送过去。” 弘历顿了顿，“那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你可找到了？” “已经拿出来了，您什么时候用都是方便的，保存十分完好。”李玉弯腰应道。 以弘历的身份和雍正帝的看重，自己素来不缺珍宝文物，这赵孟頫的《鹊华秋色》是封疆大吏进献给汗阿玛，汗阿玛知道四阿哥素来喜欢书法绘画，又被汗阿玛赏赐下来的，据说前朝不少大臣想要，汗阿玛还是赏赐给了自己，自己专程派人去库房找了出来，这幅画，富察格格应该喜欢的吧！ 庄亲王… 弘历招招手，李玉附耳过去，嘱咐两句，李玉连连点头，然后退下。 * 用过膳，清欢兴致勃勃地去富察府南面的小花园走上一遭。 是后来李荣保念及爱妻钟情花卉，平日里甚爱修剪，把这作为闲暇的一大乐趣。 往日李荣保大人闲暇之时，总是陪夫人照顾花草，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倒是后来额娘岚潇自阿玛去世后悲痛不已，怕触景生情，小花园的花才缺乏照顾，小花园也就萧瑟了些。 李荣保大人是那样好的人，为官清正廉洁。 如今小花园的芍药玫瑰开得正艳，清欢在自己院儿里都能闻得到阵阵花香。 清欢心情颇好地闲逛，黄昏落下后的玫瑰上沾染了滴滴凝露，煞是可爱。 但清欢却是那煞风景的人。 “明早你们二人来小花园摘些玫瑰，做道银胶百合玫瑰羹，稍微多做些给额娘傅恒他们分去。”5月的玫瑰开得正艳，这时做些玫瑰羮是极好的。 清欢嘱咐身后的熙春珍珠，至于什么花开得正艳摘取可惜之类的话，倒也罢了。 “你这煞风景的小丫头，倒是惦记上了额娘的花。”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嗔怪的声音，原来是同样出来遛弯的岚潇。 “额娘，”清欢唤了一声，然后朝岚潇走过去。 “我吃到玫瑰羹可都没忘了额娘呢，而且这花可不只是用来赏的，要是能吃到人嘴里，那它岂不更加值得。”清欢爱娇地抱着岚潇胳膊撒娇。 “今日弟弟怎么没陪额娘出来？”岚潇有些好奇没有在额娘身边看到那个小萝卜头。 “那小子活脱脱就是个你之第二，如今正窝在书房，忙着完成夫子交代的练字呢！”这样说起来岚潇心情有些矛盾，既为自己嫡子窝在书房发愁，又为他如此懂事感到骄傲。 被女儿抱着胳膊，岚潇心中不由得软软的，自己这个唯一的嫡女，虽然往日里受尽宠爱，被培养的端庄，却也让有些人觉得颇有距离感，虽然一度被当做京中贵女的标杆人物，像这种与额娘撒娇的场景之前倒是少有。 岚潇挥退下人，伸出手由清欢挽上。 清欢知道额娘怕是有话要交代自己。 “我看你近日已在家中待了好些日子，你可知额娘那儿收下的请帖盒子已经装不下了？”岚潇斜睇清欢一眼，“你如今倒是懈怠，竟全都躲了过去。” “我这不是这几天就准备出门嘛，庄亲王府上开设的百花宴，岂有不去的道理？”清欢嘟嘴，“额娘要不要陪女儿去看看？也能跟那些夫人福晋们说说话？” 清欢突然有了兴致。 “你这丫头倒是想一出是一处！百花宴赏的是花，不仅是花园里那名贵的花卉，更是你们这些初长成的娇嫩明艳的花儿呀！我们这些已经快枯萎的妇人又有什么好去的！” “额娘哪里什么快要枯萎的妇人，明明是正当红的百合花，迎春花呢！开的正艳，开的正娇呢！”清欢娇娇地开口。 不理会这个油腔舌调的女儿，岚潇画风一转，“你应当知道庄亲王掌宗人府事，你可知道此次办百花宴的用意所在？” “左右不过是为了半年后的选秀，自今上即位，皇上至孝，前些年因先皇驾崩不久一直无意选秀，但是若这次再不选秀，就算是后宫不想填人，一些宗室怕是要急了。” 清欢搀扶着岚潇，浅浅开口，“何况好几位二哥也已经要到了结亲的年纪了，皇上就算不为宗师赐婚考虑，也得考虑他的儿子们了。不说四阿哥五阿哥尚未成亲，后院人丁稀少，三阿哥的嫡妻不也刚刚难产而亡…怕不是得续娶…” “是这个道理，”岚潇氏欣慰地开口，自己这个女儿向来是看得通透。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你伯父马齐大人没有适龄的嫡女，已经跟我们通了气儿，这回怕是要把宝压在你身上了！况且我们富察氏出身皇上亲率的满洲镶黄旗，在满洲大族中地位向来不一般，皇子福晋，怕是有富察氏一席。” 岚潇顿了顿，“我观那四阿哥稳重大气，倒是能成才的，不过他若是将来能成大事，地位倒是尊贵，但是这其中的辛苦又有几人能知呢！若是嫁个普通宗室子弟，娘家还能为你撑腰。但若是你嫁给四阿哥，将来你受了委屈，富察家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额娘，你倒是不必为我担忧什么，我岂是那把苦头往肚里咽的人。”清欢笑着开口，“以富察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怕是真的得配以皇子福晋皇上才能安心。那为何不配以最好的男儿呢？女儿生来一遭，岂是那甘于平庸的？” 清欢看着岚潇凝重的神色，开玩笑似的开口，“难道以女儿的相貌身段，名声才情，以富察氏的地位，还配不上那顶优秀的男儿么！额娘对我还没信心吗？” “你呀！”岚潇笑着摇摇头，把内心的顾虑暂时放下，自己这个女儿自小被养的极好，知情知礼，不管是宗室大妇，还是贵族嫡长，就是皇后也是当得的！ “像这次百花宴，倒是有不少外任朝廷大员的嫡女回京，也正巧赶上端午佳节。”岚潇倒是不再提这件事情，“想来是有不少你的手帕交能见到面了，不过倒是有几位贵女嚣张跋扈了些…” 岚潇这时又有些担忧了。 “额娘您放心吧，您的女儿还能被欺负了去？”清欢宽慰她。 ------------ 4 金风玉露一相逢 富察府。 清欢正在绣娘的伺候下，试穿新定做的衣服。 但到底是富察家面子大，再加上岚潇早早的预定好。 只因为前段时间岚潇看到清欢穿的衣服，都不满意，觉得太素净了些。 是了，毕竟清欢刚出孝期之前穿的衣服可能都不太合适了，况且那个时候清欢不爱出门，衣服都以朴素为主。 岚潇又嫌弃那些布料并不时兴。 这样想着又正好赶上了百花宴，她就专门安排人来多给清欢做几身衣服，也打定主意，让她的女儿光彩照人。 这毕竟是清欢自出孝期来，第一次公众亮相。 这次岚潇大手笔，为女儿定制了七、八套旗装，都是近来京中时兴的花样款式，还用了最好的料子。 这主要是为百花宴准备的，若是有什么表演舞蹈的环节项，那作为贵女中备受瞩目的清欢，自然是首当其冲。 清欢此时在试穿的是一身水绿色织云锦绣合欢旗装，设计合身的旗装勾勒出清欢纤侬合度的身姿，不失少女的青春，又有初长成的娇柔，娥眉淡扫，略施粉黛，清欢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可能还缺少一个合适出彩的妆容。 “格格身姿绝美，穿上我们的旗装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绣娘站在一旁赞叹。 珍珠也在一旁赞叹，逗得清欢阵阵发笑，珍珠这丫头性子活泼，虽没有熙春的稳重，但是消息却极为灵通，爱打听些府中京中的时兴事儿，倒是个小开心果。 试衣服接近尾声，清欢对他们送来的这几身衣服都满意，另外还有好几身旗装得过段时间才送来，不过这几回身应付百花宴也尽够了。 熙春踏着细碎的小步子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盒子，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旁屋的小几上。 清欢嘱咐珍珠负责打赏绣娘和几位丫鬟。 珍珠送她们出府，捧着赏银的绣娘喜形于色，满意地出府了，一路上也不忘夸赞奉承富察格格。 * “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听到李玉轻手轻脚的动静，四阿哥握着一本书翻看，也并不抬头。 “奴才并未见到熹妃娘娘本人，倒是传给了桐梓。”李玉和桐梓两人分别是自幼跟着四阿哥的心腹太监和熹妃娘娘一手培养出来的大宫女。 两人关系向来挺好，也经常外出一同办事，插科打混的话也没少说，两人也彼此了解，让桐梓代为传话，倒也是合适的。 四阿哥点头表示已经知晓，“额娘也没传回什么话来？” 李玉小心翼翼的把茶水给四阿哥换上新的，“未曾。爷，不若奴才去问问。” “不用。”四阿哥把书翻了一页。 其实弘历就算是没有接到自己额娘熹妃肯定的答复，也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捉耳挠腮。 遴选皇子福晋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四阿哥就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一件本就心照不宣的事情，也不必让李玉再费周折跑一趟。 又过了一会，李玉低弯着腰从外面进来，开口道，“奴才自庄亲王府上打探到，庄亲王刚得了王羲之的一幅真迹，据说保存的极为完好，一时之间爱不释手，叫《初月帖》。” “这消息可准确？”四阿哥询问。 “自然是准确的，庄亲王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据说还有想上门一览真迹的…” 四阿哥自己之前也曾得到过《初月帖》的临摹本，但是却未能见识过真迹，不过那《初月帖》和王羲之其他草书比较，具有古意，是王羲之早年间的作品，倒是极具鉴赏价值。 思定，李玉磨墨，弘历写下了拜帖，嘱咐李玉过会儿出宫一趟，专程送去，上面证明对十六皇叔的看望之意，表达了自己对那幅《初月帖》颇感兴趣，希望能在五月十四那天过府一览真迹的心意。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解决了这件事情，四阿哥心情颇好，他却看李玉一副预言又止踌躇不定的样子。 “是后院儿的珂里叶特格格，近日身子仿佛不甚爽利，请了医女，方才她身边的大宫女过来说想见爷一面。” 四阿哥捏捏酸胀的眉心，思索了一会儿，脑中才浮现出珂里叶特婉烟的样子。 如今自己的后院有两位格格，都是汗阿玛赐下的，婉烟和苏檀栾，自己自然推脱不得，便也受用下了。 不过皇上赐下的人大多是用来让人知晓人事的，那婉烟也算不上多貌美，自己只让她服侍过一次，而且自己那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课业上，倒是没有对男女之情有太大想法，更何况自己如今被那富察氏牵引去了心思，竟没想到去后院。 四阿哥有些头疼，倒也没什么心思去应付杜格格，“你从库里取些药材缎子让小福子去看看她吧，你看情况回来禀报。不行就拿着爷的令牌去给她请个太医来看看。” 小福子是李玉的干儿子，是当做心腹培养的。 李玉应下，然后便准备给装亲王送去拜帖。 * “格格，”熙春小心翼翼的把盒子呈给清欢。 “这是中城区那边明月楼的管事送来的，他们是看大概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就不敢怠慢，呈了过来。” “是什么？”清欢在珍珠的服侍下净手。 刚才看见熙春神色匆匆的走进来，就有些好奇了。 “已经检查过了，是一幅画，不过奴婢也不太懂这个…”熙春开口。 说着清欢已经把盒子打开，确实是一幅画，清欢小心的抽出来，摊在桌子上打开。 竟然是赵孟頫的《鹊华秋色》，清欢有些惊喜。 据说是赵孟頫四十二岁从燕京南归故乡吴兴时，为好友周密所画。 周密祖上居齐州（济南），北宋末南渡，因而周密虽长吴兴从未到过济南，但心中惦念祖地。 赵孟頫为周密述说济南风光之美，并作此图相赠。 “奴婢虽看不懂画的意境，但是看起来恢宏大气，让人心旷神怡。”熙春感叹道。 但是像熙春珍珠跟着自己的这几个丫鬟倒都是识字的，她们都是家生子，阿玛额娘也都是在富察府上做事。 又自幼跟着清欢一起长大，也受到了些教育。 盒子的底部还有一张书笺，清欢好奇地拿出来，上面是用漂亮的行书写下来的两句诗，转笔有些婉转缠绵，但却透着笔锋的力度，是男子写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颇有几分赵体的神韵，下面是一方小篆的印，字是“长春”。 “格格，这是谁送来的？”熙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清欢的神色，据她所知自己家格格身边也没有那种极爱绘画的，更何况还如此神秘。 清欢把手中的画作放下，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脸烫。 她看出来了这幅画是四阿哥弘历送来的。 单看写那句诗的书法，自己便该知道是四阿哥。 据她了解的四阿哥弘历最爱赵孟的书法，他的好些书法作品都是承袭赵孟的根底，点画圆润均匀，结体婉转流畅。 他的爱好也在后世逐渐影响了清朝文人的爱好，在乾隆时期也掀起了一股学习“赵体”的潮流。 那方印清欢也大概能猜出来，毕竟历史上的乾隆皇帝有个号叫“长春居士”。 熙春大概也猜出来了，暗地里发笑，那戏谑的眼神看过来，也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 熙春素来沉稳，做事也向来妥帖，如今竟学了几分珍珠的样子。 “你这小丫头还敢看本格格的笑话？”清欢虽然有些羞恼，但也有些欣喜。 倒也不是自己对四阿哥太多情意。 突然想到了什么，清欢又赶紧拿起了那幅画作，发现上面盖了几个印，但是却没有四阿哥盖上的。 看来这幅画还没来得及被四阿哥“糟蹋”。 历史上的弘历可是个盖印狂魔，凡是他喜爱的书法绘画都难逃他的毒手。 《乾隆宝薮》记载，乾隆有印1000多方，什么【太上的最爱】、【都是我的菜】，名字也都是怎么奇葩怎么来。 他那首著名的《咏花》，“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九朵十朵十一朵，飞入草丛都不见。” 清欢有些狐疑，莫不是这才是自己穿越的真实使命？ 拯救那些被乾隆皇帝毒手摧残的传世名作书法佳品？ 清欢倒是没有想过把画退回去，自己确实喜欢。 况且这是四阿哥的心意，自己也乐于跟他互相了解。 如果能早些培养出感情，那自己的日子肯定会好过些，而且现在四阿哥还不过十五岁，后院儿女人也少，在这个时候能在四阿哥的心中占据一个特殊的位置，对自己肯定是极好的。 距离百花宴也不过三天，那时候四阿哥会出宫吗？ ------------ 5 邂逅 五月十四百花宴。 “欢儿！这里！”鸾伊正巧从自家的马车下来，回头正好看见了清欢，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清欢一袭水色如意莲纹旗装,略施粉黛,妆容极淡，发饰清雅，头上簪着一支白玉芙蓉簪,却在眉边画了一朵朱红的三瓣梅花，中和了妆容的淡雅，多了几分柔美，一时之间竟让鸾伊有些愣神了。 跟在鸾伊身后的是她的庶妹西林觉罗容澜，自己倒是第一次见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旗装，身姿扶风细柳，有些纤瘦，倒有几分怯弱的样子，看上去倒是与鸾伊截然相反的性子。 清欢也跟她打了声招呼。 “你看你蹦蹦跳跳的不成样子，学不来那淑女的做派！”清欢看到鸾伊心情就颇好。 “那又怎样！几日不见，富察姐姐倒是嫌弃我了！”鸾伊嘟嘴，甩着帕子耍小性子，虽然鸾伊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但实际上她们年岁相仿，差不了几个月。 “我哪敢嫌弃你？那不是怕你那表哥…”清欢哪里能不知道鸾伊，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鸾伊捂住了嘴。 “好姐姐好姐姐，我可是怕了你那嘴了！”鸾伊挽上清欢的手，跟她一起进了王府，递上了请帖。 “几位格格这边请。”庄亲王府上的丫鬟态度极好，轻声细语地与他们解释着今日的宴会，灵心是庄亲王福晋身边嬷嬷的女儿，在庄亲王福晋心理颇具地位，此次专程被她派来接引招待富察格格。 等把她们引到座位上，“几位格格可在这稍作休息，或者去那边赏赏花，宴会稍后开始，我便一直在此处，格格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灵心笑着开口。 既然主人这边都这样说了，两人应下，“你们几个也都在这待着吧，我们自己转转去。” 清欢和鸾伊来参加宴会是各带了两名丫鬟的，清欢带的是珍珠和琥珀。 鸾伊便拉了清欢去逛逛。 “富察姐姐你可不知道，前几日我去那绣坊选花样，碰上了内务府高斌的女儿高璇，那娇柔做作的姿态可把我给恶心坏了，说话绵里藏针，像是有些针对我，我没忍住就跟她顶了几句。”鸾伊挽着清欢小声嘀咕。 “然后不知怎么被我阿玛知道了，我二哥怕是要与高璇的嫡姐结亲，我就被阿玛说了顿。” 这样说起来鸾伊有些委屈，本就不是她挑的事儿。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清欢皱眉，高斌的女儿高璇，今年大概也是十四五岁，怕不就是乾隆皇帝的贵妃高氏？ 她也有些怀疑这高璇故意针对鸾伊，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因为四阿哥，但是这些也都只是猜测。 据她所知，高璇的父亲高斌如今是内务府主事，苏州织造，权利还不算大，后世的大学士高斌才是权威甚重。 她阿玛的官位也比不上鸾伊的阿玛鄂乐舜，这高璇倒也是有些不知所谓，竟然来挑衅鸾伊！ “左右那高璇入了府也肯定会吃她阿玛的挂落！”清欢安慰道，高斌还没有后来的辉煌，包衣出身，哪及得上如今如日中天的西林觉罗氏，鸾伊二哥与高斌嫡长女的婚事也是女方高攀了。 不过那高璇竟如此蛮不讲理，当下对她的印象就有些不好。 而此时四阿哥弘历已经在庄亲王的书房喝上了茶水。 康熙后期四阿哥弘历住在宫中，一个是备受康熙皇帝喜爱的幼子，一个是深受重视的雍亲王次子，虽然都互相认识，也同住在宫中，但是接触并不多。 雍正皇帝登基后消除异己，分化瓦解诸皇子集团，有过一段动荡的时期，当时满汉贵族人人自危，生怕被牵连。 而庄亲王母家家世并不显赫，自己也年纪尚幼，奉行中庸之道，对这些事情并不掺和。 亲眼目睹八王夺嫡场面的庄亲王，也故意与四阿哥弘历疏远。 四阿哥虽然来庄亲王府上的目的并不在于字帖。 但是和庄亲王探讨了一会这篇作品还是很有所得。 “过不了一会儿，花园那边也该开宴了，四阿哥跟着一起去看看？”庄亲王看着眼前颇有些芝兰玉树风范的子侄。 在庄亲王调侃的眼神下，四阿哥不由得有些羞涩，“想必皇叔也是知道了，我于李荣保大人的嫡长女富察氏有意，汗阿玛应该也是乐见其成。” 这样的话四阿哥倒是从未跟别人提起，庄亲王也一时间有些诧异他的坦诚。 在四阿哥心中庄亲王，其实一直是那个当年他在上书房被人排挤时仗义执言的那个皇叔。 不过四阿哥倒真的没有打算在百花宴上露面，毕竟在场没什么男子，省得他们觉得不自在拘束，只是想低调的见富察氏一面。 * 清欢跟鸾伊在庄亲王府花园逛，春日的花园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各种品种的鸟儿，蝴蝶都冒了出来，蜜蜂也到了最繁忙的年月。 “庄亲王府这花园修的，我都十分嫉妒呢！”听鸾伊这样说，清欢深表赞同。 不远处一个小丫鬟一路小跑来到她们面前，“大格格，二格格在那边找您，您去看看吧！” 是容澜身边的丫鬟。 看着丫鬟这般急切的样子，鸾伊有些歉意地看了清欢一眼，“既然你妹妹找你，你就过去吧，我自己逛逛一会儿就回去了。” 鸾伊点点头，叮嘱道，“那你早些回去，我在宴会那等你。” 清欢点头应下，鸾伊就跟那丫鬟过去了。 清欢接着往前逛，怀着甚好的心情欣赏眼前的花。 拐过一处弯，眼前出现一大片虞美人，清欢瞬间被吸引过去，沿着虞美人延伸出去那条小路一路欣赏着。 “贱人！” 清欢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追随声音望过去，发现可能是自己太专注于欣赏花，不知不觉的走进一段封闭的路，前面是两个穿着旗装的女子，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两人的气氛并不和谐，发出了那一声的应当那一位咄咄逼人的红色旗装的姑娘，她对面儿是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装的女子，一眼看上去是位性情温婉的姑娘。 清欢从记忆里搜寻到一个红衣姑娘的身份，大概就是她们刚刚提及到的高璇。 这高璇倒是与什么人都能吵起来。 清欢不欲与她们接触，本身与自己无关，况且这高璇还可能对自己心怀恶意，自己如今身边又没有旁人，她这样想着，转身想要离开，回过头去却看到树枝遮挡处，又有一群姑娘说说笑笑走过来，她们现在是没看见自己的，不过若是原路返回，她们看到了高璇跟另一位姑娘，怕不是得被人误会成偷听的。 清欢拍拍胸口。 “富察格格？我本打算去找你，”四阿哥弘历见清欢突然从假山那边闪身过来也吓了一跳，第二反应涌上来的就是欣喜，“不料却在此处碰上了你。” 本来四阿哥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引起人注意，只想悄悄的与清欢见上一面。 庄亲王便专门给四阿哥指了些不被人知道的小路。 他这一开口清欢又被吓了一跳，“四阿哥…” 天哪，这么狼狈的一幕怎么让四阿哥看见了？ “富察格格不要惊慌，我是从另一处隐秘的小路过来的…”看着清欢瞪大了眼睛，仿若惊慌失措的小兔，四阿哥咳嗽几声，掩盖住唇边的笑意。 是与好友交谈体贴温柔的样子，那模样让四阿哥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 四阿哥觉得心有些微微发烫。 “四阿哥是来找我的？”清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幅画你还喜欢吗？”四阿哥没有回答，反口问道。 清欢饶有兴致的看着四阿哥的耳尖有些慢慢变红，发现这人强装镇定后，她一下子就不紧张了。 清欢也不回答，“那我，四阿哥喜欢吗？” 清欢见着四阿哥的脸一下涨红。 看他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没说出来，清欢噗嗤笑出声来，“我是问，那四阿哥觉得我会喜欢吗？” 四阿哥也知道自己怕是被清欢调戏了。 但是他不觉得清欢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觉得她不矜持，反而觉得她真实。 往日里翩翩有礼，进退得度的四阿哥，如今却被他逗的不知所措，清欢也起了丝怜悯心，也没再开口逗他。 “我给四阿哥准备了回礼。可要看看？”清欢打破了临时的平静，“本来想派人给四阿哥送到明月楼那边，既然有办法给我送东西，自然也能取到。” 清欢打趣道。 提到这件事情，四阿哥还有些不好意思。 对端方知礼、自幼接受良好教育的四阿哥来说，那句情诗不可谓不大胆。 “嗯？”四阿哥有些好奇，也有些惊喜。 清欢掏出一个花纹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四阿哥。 “回去再看。” 四阿哥接过来，修长微凉的指尖碰上了清欢的柔荑，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 四阿哥指尖微颤。 四阿哥还在愣神，清欢回头看了假山那边一眼，没有看到什么人，大概都已经离开了。 “我先去宴会了，”清欢顿了顿，冲她眨眨眼，“记得看回礼呀！”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冲四阿哥说了一句，笑语嫣然，“四阿哥知不知道自己害羞的时候耳朵红啊？已经两次了。” 四阿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耳朵，一路注视着清欢离开，露出一个笑来。 ------------ 6 算计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鸾伊看到清欢走过来才放下心来，低声埋怨。 清欢安安静静的入席，百花宴就设在花园里，正对面就是一个小湖。 此时庄亲王福晋正与身边的几位夫人交谈。 都是各有需求的，家中有适龄青年这些，与庄亲王福晋都心照不宣。 觉察到庄亲王福晋关切的目光，清欢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庄亲王府上的景色真是不错，竟让我有些流连忘返了。”清欢倒是没告诉她遇上四阿哥的事，不然她怕是要紧追着问，鸾伊的缠功清欢也是怕了。 “倒是冷落了我的伊儿。” 鸾伊轻哼，倒也没追问。 清欢早就看明白了，鸾伊就是吃软不吃硬，像这种人生气了就得顺毛捋。 清欢紧挨着明婵身边坐下，抬头就看见了那位自己在花园里遇上的月色旗装的姑娘，她像是看到了清欢望过来，抬头冲她温婉一笑。 清欢也回之一笑。 “那位姑娘我倒是没见过。你可知道是谁？”清欢向鸾伊示意，顺着清欢的目光看过去，鸾伊了然。 “年羹尧年大将军的嫡幼女，宫里年贵妃的亲外甥女，年芷桑。” “她应当是刚随年大将军从外边回京，在京中认识的人倒是不太多。”鸾伊开口解释。 原来是她，不过自己印象里年羹尧大将军怕是不久就要失势了，宫里的年贵妃怕也是时日不多，日后年家更是比不过西林觉罗氏，富察氏这种蒸蒸日上的家族。 “怪不得我对她没什么印象，我刚才好像还看见她与高璇在那边发生了争执。”听了清欢的话，鸾伊冷呵，想来就是对高璇印象极差。 这时清欢感觉到有人仿佛在看自己，顺着那道锐利的眼神看过去。 原来是高璇，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旗装，贵气十足，妆容精致，长相也颇为明艳，脸上的一丝戾气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看到清欢看过来，高璇瞪了她一眼，撇开了脸。 清欢不理会她，只与鸾伊交谈。 没过一会，庄亲王福晋就安排人呈上一盆盆开的争艳的花，都是那些平常见不上的稀奇品种。 清欢听得饶有兴致，还时不时与鸾伊低声交谈。 清欢最喜欢的还是一份玫瑰青皮酪，澄澈清爽的底色，晶莹剔透、甜度恰到好处的玫瑰花瓣，看着就有食欲，吃起来也清爽可口。 一边的鸾伊看着一份糕点既想吃又有些不舍得，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着实惹人心疼，清欢笑着切开自己的，分给鸾伊半份，让她把她自己的那份完整的留着。 “哪里有那般矫情的，我不过是有些纠结罢了！”鸾伊开口道，“那我也把我的切开半份给你，那我们又都是完整的一份了！” 鸾伊不再犹豫，切开自己的，分了半分给清欢。 看着鸾伊抬脸冲自己露出灿烂的笑，清欢也会心一笑。 “小姑娘的情谊，虽然有些天真幼稚，倒是让人着实羡慕。”庄亲王福晋，一直关注着清欢，看到这一幕，笑着跟身边的默默感慨。 也让庄亲王福晋兴起了想要维护之情。 宋朝名家欧阳修曾在《洛阳牡丹记》中说道：“有‘姚黄’‘魏紫’名色，一本价值五千。” “今日的花赏完了。不过既然是百花宴，那也得有百花齐放才是。如今却还未能凑足百花，可否请众位贵女踊跃参加表演才艺，充当一支？”庄亲王福晋身边的嬷嬷看着花儿赏的已经差不多了，便在庄亲王福晋的示意下开口说道。 贵女们都有些意犹未尽，当下便活跃，这时高璇站出来，“自愿上台有什么意思，我们不妨来个更有趣的？” “什么有趣的？说来听听？”开口的是高璇身边的小跟班，也是高璇父亲高斌的嫡系下属的女儿。 “我们不妨来玩击鼓传花？花传到谁手里，谁就表演节目如何？也正好契合了今天的主题。”高璇笑着开口，清欢感觉她好像看了自己一眼，当下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下便有不少贵女响应，“好啊，倒是有趣呢。” “是呢！倒是更加刺激些！” 高璇向庄亲王福晋询问，“福晋以为呢？我们的主意可还行？” 庄亲王福晋看既定的项目如今节外生枝就怕生出什么事端，但见有不少贵女响应积极，便无奈点头答应了，接着便安排小厮去找鼓找花来。 高璇得意的扫视一圈，然后入座。 一下就把望过去的清欢逗笑了。 不过她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我想演奏琵琶，不知庄亲王府上可有适配的？” “正巧前阵日子亲王刚得了一把琵琶，据说是前朝的一位公主留下的。刚请了乐师测试过，音色手感都是极好的。”庄亲王福晋和蔼，“快去为朱姑娘取来。” “这位姑娘是哪家的？我竟没见过。”清欢没能搜索到脑中的信息。 “那是懋勤殿讲学朱轼大人的嫡女朱雪。平日里不爱出门，为人也相当低调，我也没见过她几面。没想到今日却倒是过来了。”鸾伊一边应付着清欢的讯问，一边解决着眼前的美食。 雍正登基之初，便命朱轼为四阿哥弘历之师，在懋勤殿设讲坛，行拜师礼。 这样说来，这位朱姑娘的父亲还是四阿哥弘历的老师。 这样说着，台上的朱雪已经抱上琵琶。 朱雪看上去娇娇弱弱，腼腆，倒是弹得一手好琵琶，颇具气势，开一首气势磅礴的琵琶，一下就把气氛带动了起来。 而下一轮的击鼓传花中，在清欢上面两个人中卡住，两人应该是关系极好的，前面那个贵女逗弄着后面的，不肯把花给她，把后面那位急的团团转，两人就在那拉扯了一会儿。 后面那位贵女的遮挡清欢倒是没能看清前头那位的长相。 就在这时，鼓声渐停，前头那位把花传给了后面的，后面的又在鼓声停止的一刹那急忙甩给了清欢。 这情节反转之快，让清欢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 跟庄亲王福晋交代好，清欢便打算去后殿换上服装，跳一支舞。 等她起身去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往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前头那个一直逗弄后者的姑娘正是高璇，什么时候她竟换了位置，坐在了自己边上！ 但此时却也管不上那么多，用眼神安抚下一脸担忧的鸾伊，清欢就过去了，身边是庄亲王福晋安排的灵心丫鬟珍珠跟着。 不过在路上，清欢感觉脸上有些瘙痒。 这时却又在岔路口遇上了四阿哥。 “富察格格，你的脸上…”四阿哥虽然没有去百花宴，却一直待在不远处。 得到清欢要表演的消息，他就急急忙忙过来，正巧碰上。 本来笑眼盈盈的脸，在看到清欢后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四阿哥？我的脸怎么？”清欢恐怕自己的预感应验了，当下微微捂了脸。 珍珠跟灵心也停下来仔细打量她的脸，一下变了神色。 “格格，你的下巴那儿长出了小疹子。”珍珠结结巴巴地开口。 “富察格格快去殿内看看吧，恐怕疹子还会往上蔓延…”四阿哥望着清欢的眼神怜惜。 四阿哥幽深锐利。 “可是格格这就要上台表演了，这可怎么办是好？”珍珠语气急切不知所措。 “我略通些医术，先为格格看看。”灵心更冷静些，“然后马上派人禀告福晋。” 千防万防，没料到在宴会上还是出了岔子，还被四阿哥碰上了！ “不必，如今庄亲王福晋在宴会上怕是走不开。若有什么事情，尽管我来安排就好。”四阿哥回绝道，“你们先去店内看看，我一直在殿外，一会尽管找我。” 后一句话是对清欢说的。 清欢冲四阿哥点点头。 她们进了后殿，珍珠稍微解了解清欢的衣领，发现脖子上也蔓延了一片。 红色的小疹子，星星点点的地分布在清欢的脖颈下巴处，在清欢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极为惊心可怕。 “这疹子怕是从下往上蔓延的，”灵心仔细观察，“怕是接触了什么毒物导致的。” 清欢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疹子，唇角微勾，眼神却说不出的锋利，“我觉得应该影响不了我表演，这件事情也不适合大规模宣扬出去。” “去联系外面的四阿哥，请他帮我找一身敦煌舞的衣服来。还需要一方同色的面纱。”珍珠应下，匆匆出去。 灵心默不作声，这次明显就是富察格格遭受了暗算。 灵心实打实的从心眼儿里感激富察格格。 清欢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 7 幕后 清欢一身华丽的敦煌舞服登场，全场都安静了一瞬。 庄亲王福晋身边的夫人也露出了和蔼的笑来。 原本笑脸盈盈的高璇拉下了唇角，手中捏紧的筷子让指尖泛白，怎么会，一瞬间她的脸有些扭曲，她怎么会没有事情，怎么可能？ 鸾伊惊艳之余，眼中满是惊讶，她可听说富察姐姐原本准备的不是敦煌舞，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不由得有些担忧。 年芷桑神色僵了僵，但不着痕迹地露出温柔的笑，还是那副温婉的模样。 她听着身边的人对清欢的赞美，也笑着点头应和。 朱雪捧着一张包子脸露出迷妹的表情，自己虽然与这些贵女不怎么接触，但是却是个不折不扣颜控。 清欢笑得越发灿烂，虽然如今脸上仍有些瘙痒，但她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魑魅魍魉的计谋得逞！ 虽然清欢一开始准备的并不是敦煌舞，但敦煌舞是自己在现代就已经很熟悉的舞蹈，而且配上以面纱更加契合，用来临时救场再合适不过！ 不过为了保险，她还是想要表演自己最熟悉的一首《菩萨蛮》。 自己在现代的妈妈就是古典舞演员，一曲《菩萨蛮》更是自己爸爸妈妈的定情之舞，自小他们两个人就在自己面前虐狗，自己对这个舞蹈可以说是相当熟悉。 庄亲王福晋也有些惊讶，在宴会开始之前，一些有意表演节目的贵女是把节目报上来的，因为可能要准备乐曲，她记得富察格格的舞蹈曲目与敦煌舞无关。 清欢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便打算自己跳，不配置音乐。 《菩萨蛮》是一首描写爱情的曲子，写爱情的盟誓，充满了磐石般的信念和火焰般的热情。 虽然自己尚未经历爱情，但是想到这个曲目，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四阿哥弘历的身影。 是他的谦逊守礼，他的维护帮助，他的一颗赤诚之心，确实是有些打动清欢的。 清欢开始舞动。 清欢转袖旋转，一颦一笑极尽风华。 清欢舒展长袖正要做下一个动作。 清欢借着动作，转身诧异地望过去。 竟是四阿哥弘历。 只见四阿哥手指翻飞。 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清欢。 四阿哥竟来了百花宴！ 还为清欢伴奏！ 看着清欢诧异询问的眼神，四阿哥微微一笑，手下的琵琶依然激昂。 清欢璨然一笑，随即跟上四阿哥的琵琶曲子，调整动作更加投入。 四阿哥手下不停，眼神却一直温柔地绕在清欢的身上。 所以他出来了，不止是为了让清欢的舞蹈完成的更好更有感染力，也是为了宣誓主权，提供庇护。 清欢每一次的回首，都能与四阿哥的眼神对上，这样奇妙的化学反应，让舞蹈更加惊心动魄，感情充沛。 即使是被四阿哥到来这样的意外惊住的在场众人，也逐渐沉浸在这样感染力极强的舞蹈中，一些感伤的贵女竟湿润了眼眶。 仿佛也沉浸在清欢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的绝美的爱情故事里。 随着《菩萨蛮》的词，清欢完成敦煌舞的结束动作。 清欢做完舞蹈的动作，努力稳定呼吸。 不过这次宴会后，清欢一舞倾城，四阿哥为清欢伴奏的消息，恐怕会传遍整个京城。 “不知道四阿哥这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得不说，四阿哥与富察格格真的是好登对呀！” “对呀对呀，他们之间有那种仿佛其他人都插入不进去的氛围！” 四阿哥没有久待，给清欢伴奏完，他跟庄亲王福晋见礼后便退下了。 所以在大多数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四阿哥便悄悄离开了。 庄亲王福晋更是有些坐不住了。 四阿哥此时本应在前殿与王爷一起，他怎么来了这里？ 先是富察格格临时改换了舞蹈，后有四阿哥出场，这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对！ 庄亲王福晋冲身边的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过去。 清欢也去后殿换衣服。 “一会儿你就留在这里跟庄亲王福晋禀告，就说富察格格不回去宴会了，让四爷送回去。”四阿哥沉声吩咐迎过来的灵心。 灵心应下，不过此次自己被庄亲王福晋安排来服侍富察格格，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次少不了被庄亲王福晋责罚，不过幸好这件事情并未闹大，还给庄亲王府留了几分一点面。 “你可还好？”四阿哥关切道。 “我安排了太医过来。”接着太医迎上来为清欢诊治。 四阿哥办事效率极高，这件事情刚发生后，他便派人回宫请了太医出来。 珍珠害怕自己家格格身体不适，正想要上前搀扶。 却被四阿哥捷足先登。 四阿哥小心的搀扶着她坐下，她正觉得有些头晕难受，便没有推辞。 “格格这是中毒之相，不过暂时却难以确定是中了何种毒药…”太医一小心的搭上清欢的手腕，捋了捋胡须，沉吟道。 “格格可用了什么吃食？”太医正在询问。 “我们家格格今日用的吃食都是宴会上的，没再用过其他的。”珍珠急切地开口。 清欢点头。 这时庄亲王福晋身边的心腹嬷嬷跟了进来，看到太医在恐怕事情不妙。 嬷嬷巫宜连忙给四阿哥请安。 然后拉住灵心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灵心便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吓得巫宜倒吸一口冷气。 富察格格在庄亲王府办的宴会上中了毒，还被四阿哥知晓。 看着四阿哥的脸色，巫宜就知道此事怕是难以善了，看着这太医巫宜也能想象到，恐怕皇后娘娘们都能知晓… “嬷嬷，如今太医正问富察格格用了什么吃食？”四阿哥皱紧眉头，“你先派人去负责膳食的嬷嬷喊来。” “不必让福晋过来，也别太惊动宴会上的贵女，再因为我的事情扫了兴致。”清欢皱皱眉。 四阿哥与清欢对视一眼，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太好，打草惊蛇，“就按富察格格说的来。” 巫宜连连答应下，让灵心去找人来，她自己片刻不敢耽搁，到宴会上通知了庄亲王福晋。 庄亲王福晋也能明白四阿哥和清欢的意思，便不动声色，只是让巫宜代为处理，“让太医给富察格格好生看着，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本福晋。这事是庄亲王府的不对，庄亲王府必派人上门道歉。” 看着清欢难受的样子，四阿哥焦急的问太医，“可有什么办法缓解瘙痒难受？” “用冰水轻轻擦拭有用，不过要轻柔些。”太医话音刚落，四阿哥便连忙吩咐珍珠取冰水和棉布。 四阿哥亲自把棉布浸泡了水，便想为清欢擦拭。 珍珠连忙拦下，她了解自家格格肯定不想要四阿哥见自己满脸红色疹子的模样，她肯定想要在四阿哥面前美美的。 清欢也摇头阻止，四阿哥只好把棉布交给珍珠。 珍珠便小心地为清欢擦拭。 太医小心地检验了每一份吃食，“这些吃食本身是没有大问题的…” 不过他指着一份糕点说，“这里面有种成分，倒是容易让人引发腹泻…” 月嫣迟疑的开口，“这样点心我倒是吃了，但是没有发生那种情况…” “我可否闻闻格格手心的味道…”太医开口，四阿哥狠狠皱了皱眉，这话听着倒是颇有歧义。 清欢尴尬的把手伸给太医。 “若是这个味道的话，那就没出错了…” “所以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怎么可解？多长时间能恢复？”四阿哥急切地开口，有些担忧的望着清欢。 “格格手中的香气来自一种西域植物，这种植物本身无毒，但是与格格方才吃的那道点心里的一样成分一起发挥作用，就容易让人身上长出红疹，呈过敏之状…”既然已经了解了病情，太医又恢复了他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这种病症只需要按照过敏的治疗方法涂抹药膏即可，不过几日大概就能恢复。” 说着太医又顿了顿，“不过这种植物倒是很少有人认识，我也不过是偶尔看过医书颇感兴趣才了解到了一些。今日若不是我来，是寻常的的医师，恐怕看不出问题。” 四阿哥脸色难看，他能明白太医的意思。 让富察清欢丢人，恰是那人的目的。 此时，四阿哥更加庆幸自己此番来了庄亲王府一趟。 那幕后黑手算到了一切，却没有料到四阿哥对清欢的情意，这也使她事情最终败露。 ------------ 8 赐婚 等到太医给清欢开了药，珍珠给清欢抹上。 “我送你回富察府。”四阿哥柔声开口，“这件事情的后续就交给我跟庄亲王府来处理，你安心养病，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告诉你。” 这样说着，他们准备侧门出去，“你留下来等着，一会儿跟西林觉罗格格说一声，就说我已经坐马车回去了，让她不必为我担心。” 清欢回过身对珍珠吩咐道。 她怕鸾伊那丫头担心她，若是让她知道了一些不准确的消息，万一冲动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 叮嘱完这件事情，清欢坐上四阿哥安排的马车，就打算回去。 回去的路上，四阿哥与清欢同乘一辆马车，左右如今这个时间路上人少而且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今日下手之人，你可有什么猜测？”四阿哥清欢恢复了些生气。 “今日在现场的人倒是高璇嫌疑最大她本身对我仿佛就有些恶意，再者击鼓传花的提议是她想出来的，她位置在我前面击鼓传花的时候，仿佛有意要让那花落在我手里…”清欢回想着当时的事情，分析着。 “高璇？内务府主事高斌的女儿？”四阿哥弘历紧紧的皱着眉。 自己对她没什么印象，但是高斌在他的印象里是个实干的人。 “不过我也觉得那高璇似乎没那个心机，他做事粗暴直接，应该不擅长用脑子，估计想不出如此缜密的计划…”不只是出于理性的分析，清欢潜意识里也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高璇做的，或者说高璇不过是幕后之人的一个棋子。 “那也不可掉以轻心，万一她是伪装的？这件事情，确实还得从她那里寻找突破口…”四阿哥也谨慎的分析，不管是谁做的，他一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到方才清欢紧皱的眉头，我见犹怜的苍白脸颊，他就觉得一阵心疼。 “不过这高璇为什么针对我？”清欢挑眉看他，四阿哥面露疑惑。 “这不是还得问四阿哥您，您怕是把人家姑娘的心勾走了？” 这时候清欢确信，高璇怕是真的对四阿哥爱慕或者是说有许给四阿哥的想法。 看来历史上的高璇许给四阿哥也不只是雍正皇帝赐婚的意思嘛！ 清欢嘟着嘴，斜睇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一愣然后迅速解释，“冤枉啊，我可从未与那高璇接触过，就算是与她那父亲高斌我也了解不多！” 不过，刚才清欢的样子好生可爱，好想摸摸她的头，面上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四阿哥内心却有些不正经。 “那为什么人家姑娘一副非你不可的模样？还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清欢倒是相信四阿哥此事没什么想法。 其实以四阿哥的身份，这样的女人注定少不了，日后还会更多。 但是可能是今日气氛的烘托，清欢对四阿哥有些依赖，说话也随便了些。 这个时候四阿哥仿佛也回过味来，向来端方的四阿哥嘴边露了一道坏笑，“怎么？这是醋了？” “吃醋？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清欢看着他那幅像是计谋得逞的笑就有些嘴硬，说完便扭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不过确实，一想到有那么多女人，真虎视眈眈的忌惮着四阿哥，她就有些心情不爽。 听到这话，四阿哥就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可能没有什么关系！ 直到他看见清欢红彤彤的小脸，放下心来，原来还是只炸毛的猫儿！ 接着他掰过清欢的身子，捧住她白玉似的小脸，有些怜惜的轻轻触摸还没有褪去的小红点，“哪里能没什么关系？我们之间，是我心仪你，你要嫁给我的关系。” 这样的话他还是说了出来，当着清欢的面。 但是不知为何碰上清欢之后，他便有了很多次冲动。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心就被清欢牵动。 还有那一次他在明月楼上望见清欢，她与身边的一个姑娘并肩走着，穿梭在繁华的街上，身边是叫卖者的商贩。 清欢却没有注意他的羞涩，她只是捧着脸内心狂喊，真的好撩！ 其实自打来到这个朝代，清欢并没有对纯粹的爱情抱有什么希望。 不确定自己能否扮演好四阿哥福晋这个角色，乃至是未来的大清皇后的角色。 之后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在开口说话，但是气氛却格外的暧昧。 四阿哥一直保持着特别好的心情回到宫里。 刚在阿哥所自己的住处坐下，就见到李玉急匆匆的过来，“主子，皇上在养心殿等您。” 而此时坐在养心殿的雍正皇帝也在喝着茶降火。 如今四阿哥与富察格格的事传了出去。 你说这弘历乖乖等着赐婚不好吗？ “儿臣参见汗阿玛！”四阿哥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起磕吧！” 但是四阿哥没有站起来，“汗阿玛，此番儿臣是来请罪的。” 雍正皇帝默不作声，四阿哥便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雍正皇帝听。 说完他又有些添油加醋，“富察格格出孝期不久，当年李荣保大人死在任上，如今尸骨未寒。他唯一的嫡女，如今参加宴会就被如此针对，险些出丑，这是在给汗阿玛您难堪呀！” 弘历说的大义凛然。 雍正皇帝唇边含笑，“行了，朕知道了，你先起来吧！” 不过弘历说的话确实有几番道理。 雍正皇帝不由得眯了眯眼，眼神危险。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先交给弘历自己处理，毕竟他比谁都上心，也正好检验一下他的办事能力。 算是他对弘历一个小小的考核吧 “你与那富察格格是怎么一回事？”雍正皇帝沉声开口，这才是他真正想了解的事情。 “富察格格被人算计，迫不得已更换舞蹈，却没有伴奏音乐，儿子也只是想帮她一次。”四阿哥认真地解释，随即露出羞涩的笑来，“而且儿子也确实相中她，汗阿玛您不也对她很满意嘛！” “选秀还未开始，你竟然还想先定一下？”看着儿子少有的羞涩表情，雍正皇帝竟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此时，雍正皇帝在弘历面前，倒有慈父模样。 在九子夺嫡的后期，胤禛脱颖而出，受到了康熙皇帝的重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他牵着弘历的小手往返于亲王府与皇宫之间，从白天到黑夜。 他每日去听汗阿玛教诲的为君之道，弘历给晚年的康熙更多陪伴。 因而雍正皇帝与弘历的父子感情要较其他儿子深一些。 “汗阿玛，儿子也不是急那半年时间，只是…”弘历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的意思却被雍正皇帝自以为领会。 “朕没意见，你去说通你额娘，再跟富察格格沟通好。富察家，朕替你去说。”雍正皇帝拍板，其实想想在选秀前给他们赐婚，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来也能稍微显示一下弘历地位的特殊，再者选秀后有不少阿哥宗族子弟成亲，给内务府那边分散一下也挺好，要是都挤在一起，那不管是内务府还是工部，都会特别匆忙。 现在赐婚，也能把弘历封个头衔安排出去，让他开始处理公务，积累些经验 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本来弘历只是想跟雍正皇帝通个气，让他们两个的来往拿到正面上，没想到汉阿玛想得更长远！ 那四阿哥自然不会拒绝。 “儿臣谢汗阿玛！” 雍正皇帝挥挥手，四阿哥便脚步轻快的退下了。 “主子，熹妃娘娘说让您从皇上那出来后，去她那儿一趟。”李玉看四阿哥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应当很顺利。 “这就过去。”正巧他也想过去一趟，这样说着，他健步如飞的往前走，李玉险些也跟不上。 “额娘！”还没进殿便听见弘历的喊声。 熹妃钮祜禄绿希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从皇上那过来也没见他收敛收敛。 看来他在皇上那儿倒是没挨批评。 “这么着急忙慌做什么？”熹妃本来板着张脸带，看到自家儿子笑盈盈的脸，带着些傻气，便绷不住了。 接着四阿哥便迫不及待的把他在汗阿玛那得到的说辞告诉了熹妃娘娘。 “赐婚？你真的听你汗阿玛亲口答应了？” “当然是真的，而且汗阿玛说只要我来说通额娘就好。” 这下熹妃倒是真有些惊讶了，在她眼里皇上一直是最受规矩的那种人，这样的事情倒是少见。 不过也是一桩好事，既然皇上答应了她更是没必要做那恶人。 她还没见弘历这么高兴过，因为被皇上重点培养，他自小受到的约束就要多一些。 ------------ 9 人情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得到熹妃回应的四阿哥，兴冲冲的赶回了阿哥所。 “爷，”李玉弓着身子进来。 “怎么样？”四阿哥当下手中的茶水。 这件事情刚一发生，四阿哥便遣派李玉。 “经我们的追查，那份糕点里有种成分确实会致人腹泻，也只有在富察格格桌上的糕点里有。可以确信无疑是有人暗害富察格格。然后奴才循着这条线索调查，发现有人收买了庄亲王府上膳房的嬷嬷，给富察格格盘中的糕点加了料。而那个嬷嬷加了料之后，因为害怕牵连王府和家人已经服药自尽了。” “我们又查到那位嬷嬷儿子早亡，家中只有个小孙子，连带她的儿媳妇前不久被内务府董大人的家仆安置在了一个庄子里。他们被藏的隐蔽，我们的人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打探到。” “内务府？这件事情高斌可曾参与？”四阿哥攥紧手里的茶杯。 “那董大人是在高斌大人手下的，与那高斌大人的嫡女高璇一同参加宴会的正是董大人的嫡女董邵…”李玉顿了顿，“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来看，高斌大人仿佛并不知情，像是他那个手下讨好上司家的嫡女联合一起做下的。” “好的很，内务府那一帮本是皇室的奴才，如今却有着勾心斗角一心钻营的行径！”四阿哥怒极反笑。 “高斌也要好好查查，这件事情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有漏网之鱼。”四阿哥沉声开口。 “那另一种也是高璇做下的？” “这个还正在调查中，那种香料来自西域，得从那边的渠道调查…”李玉解释，“不过这西域的香料若真的与那高璇有关，以她的能量怕是做不下这样大的事来…” “而那西域来的香料源头也找到了，是在那击鼓传花的花上撒的。不过那花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碰过，也都有机会做手脚。这个线索便难以调查。” 若不是因为他害的人是清欢，他怕是对这人起了欣赏之意，想要收入麾下。 李玉弯了弯腰，确实是细思恐极的事情。 “这件事情必须好好查，若是我们的人查不到，我就去禀告汗阿玛，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管怎样，总与那高璇脱不了干系。 要么是高璇怕一种药容易出差错，又下了一位，确保万无一失。 或者是高璇被有心人利用，西域那种香料另有出处，高璇不过是当了别人的枪。 “你继续调查，有任何线索立即上报。”四阿哥开口。 说着李玉便退了出去。 虽然汗阿玛额娘那边已经同意，但是自己却得跟富察格格好好说说，赐婚这件事情也确实太过突然。 这样想着四阿哥传了热水，准备洗浴。 给四阿哥呈上热水的是小福子和另一个小太监。 本来四阿哥洗浴是屋里是有宫女伺候的。 不过当时有个宫女起了伺候四阿哥的心思，故意引诱四阿哥，雍正皇帝勃然大怒，便把那宫女打入辛者库，四阿哥也没再安排其他宫女。 身后的小福子默不作声地给他用棉布擦着湿润的头发。 突然想起今日富察格格给自己那份回礼，四阿哥连忙从自己脱下的衣服中掏了出来。 四阿哥仔细打量使用隶书雕刻的“长春”二字，两个字的隶书非常纯正，字形扁方左右分展，起笔蚕头收笔雁尾，看上去端方厚重，笔法极好。 下面是一枚银质书签，“亲刻此章：亲持钿合梦中来，信天上人间非幻。” 是辛弃疾的诗，原本是辛弃疾写给自己的朋友的，但是四阿哥越读越觉得有些旖旎，可能不是因为这句诗，而是因为那个人吧。 “富察格格给主子刻的印章真好，小福子看不懂，但富察格格的心意，小福子都不由得为之感动呢！”听了小福子的话，四阿哥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心里不由得赞赏他。 这小福子旁的没学到倒学的他师傅一样油腔舌调。 雕刻印章是清欢的爱好之一，能想到刻印章，也是因为乾隆皇帝历史上“盖章狂魔”的称号。 印章四阿哥确实喜欢，看了又看小心的放入盒子里，富察格格亲手雕刻出来的印章，他怎么舍得用呢？ 四阿哥的手下细细抚摸那支银质书签。 富察府上，马齐的嫡妻郭络罗语笙前来探望，语笙是清欢的伯母。 同时又是庄亲王福晋的堂姐。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庄亲王府，庄亲王福晋不得不请自己这个堂妹出面。 马齐与弟弟李荣保关系亲厚，李荣保去世后，马齐对他们一家也诸多照顾，一直来往比较频繁。 再加上语笙只有一个嫡女，并且早早嫁了出去，她对清欢也很是疼爱，把她当亲女儿一般。 “欢儿这次可是遭了罪，那天杀的！如此害了我家欢儿。”语笙风风火火地过来，看着清欢发白的小脸，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疼爱。 语笙是典型的满洲女子。 在家中时就十分有想法，嫁给了富察马齐后，便是富察家的长媳妇。 后来马齐大人官做的好，给她争得诰命，如今儿女双全，自然有底气。 “伯母，也没有出什么大事，怎敢劳烦你亲自过来？” “你跟四阿哥的事，如今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你们可有什么章程？”语笙一顿，“你瞧，我都着急糊涂了，怎么着也得长辈去谈。” 看着伯母戏谑的眼神，清欢有些羞涩，“伯母～” “小女儿家的，面皮最薄，大嫂你可别打趣她了！”岚潇安排丫鬟奉上茶水。 “这事发生，庄亲王福晋也十分不安，又不便出面，就让我来说说。还让我带了一箱歉礼。”语笙抿了口茶水，“福晋也感念欢儿没把事声张，心怀愧疚，特地替庄亲王应下，说是欠欢儿一个人情！” 语笙顿了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向着自家人，这个人情有多重…” 清欢和岚潇自然想到了这点，也看出了庄亲王微妙的倾向。 “有人收买了庄亲王府上膳房的嬷嬷，等到发现的时候，那个嬷嬷已经自尽了。本就是庄亲王府的疏忽和错处，这个人情你就安安心心的收着就是了！”关于这件事情的调查，即使她不说，清欢也能通过四阿哥了解清楚。 “而且…”语笙低声开口，“昨日皇上召见我家爷，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给欢儿和四阿哥赐婚呢！” 语笙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震惊。 皇上对四阿哥的期许已经如此之高了吗？ 岚潇和清欢都很震惊，“不过这事肯定还得跟咱们商量着来。” 她又开口，“不过如今四阿哥有意，皇上又乐意成全…” 清欢心情有些复杂，也觉得有些突然。 没想到皇上起了在选秀前给他们赐婚的心思。 若是真能得到皇上的赐婚，不用参加选秀，那倒是极特殊的，想来皇上怕不是只有成全他们的那一种用意吧… 历史上的三阿哥是在他们成亲那一年也就是雍正五年，被皇上厌弃，直接过继给允禩，赶出紫禁城，并从玉牒除名的… 所以如今皇上已经对三阿哥不满了吗？ * 四阿哥已经得知雍正皇帝将在与富察家联系。 他自己有途径得知马齐的夫人上门看望清欢，怕是清欢已经得知了他们将要被汗阿玛赐婚的消息。 但是他在宫里也有些担心清欢觉得突然不愿意答应，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他的心就忍不住烦躁。 他的陪练名叫岳益，是四川提督岳钟祺的嫡出次子。 岳钟琪说起来算是年羹尧的下属，他常年征战在外，又有嫡长子跟在身边，公务繁忙，对岳益就缺乏些教导。 在京中的只有岳钟祺母亲、夫人坐镇。 反正家族已经有了那么优秀的嫡长子，岳益便没有家族重担在身，再加上能说会道，就受岳钟祺母亲、夫人的宠溺多一些。 岳益是京中有名的浪荡公子。 不过他武功甚是高强，骑术尤为一绝，再加上他的年纪与弘历相仿，更因为岳钟祺的请求，好歹可以有个公务去做，也能让他接受四阿哥的熏陶。 因为这种种因素他便被雍正皇帝看中，来做四子的陪练，也有为四阿哥培养未来得力干将的打算。 不过岳钟祺大人想的倒是过于简单。 即使是进宫做了四阿哥的陪练，他也还是往日的那幅做派。 在京城好多青楼都有红颜知己，还混了个“当代柳郎”的称号，把岳钟祺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岳益作为混迹京城的小霸王，自然听说了关于四阿哥的这桩趣事。 在此之前，岳益一直觉得他跟四阿哥是同一类人。 不得不说，岳益的直觉非常敏锐，历史上的乾隆皇帝确实多情风流不亚于他。 他一直觉得如今四阿哥不近女色，不过是因为年龄小，接触的女人少，没有体会到女人的妙处。 再加上受雍正皇帝的压制，没那种接触女人的机会，虽然有些个侍妾，但是那都是用来通晓人事的，不具有什么太大魅力。 不过四阿哥来到校场只顾练习，不接茬就是了。 这件事情倒是让他对四阿哥刮目相看。 “这是怎么？四阿哥不正春风得意，怎么今日这么烦躁？”岳益打量着四阿哥的神色，嚯，眉头皱着脸都黑了。 四阿哥沉住气射出一箭，斜睇他一眼。 岳益也不在意他的冷漠，嬉皮笑脸的开口，“怎么样？要不要让我给您支点招？” 四阿哥眼神询问，他本来不打算搭理岳益，但是想到岳益，感情经历丰富，好几个红颜知己。 岳益笑笑，“那得看四阿哥现在是想解决什么问题？” 岳益吊儿郎当地开口。 “你说女子怎么才能更快答应跟你…确定关系？”四阿哥迟疑地开口，左右自己现在也想不出办法，就且听听他的意见吧。 岳益有些惊讶，“皇上要给你们赐婚？” 这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他还以为四阿哥是想问怎么讨得富察格格的欢心，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进展这么迅速。 这么想着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这自己还年长四阿哥一岁都没能成亲，他竟然要定下了，虽然有不少红颜知己，但那也不是成亲的对象… 四阿哥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 岳益讪讪地说，“这让女子答应你啊，你得看她对你的态度，看她能接受到哪一步了，然后对症下药，循序渐进，让她渐渐的从心理上接受你…” 岳益口若悬河。 四阿哥眉头松了松，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那怎么样才能更快一些？” “那你就得跟追求女子一样，让她看到你的心意。她若是知道你心悦她，那自然就会答应了。”岳益拍拍四阿哥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架势。 “那…那如果她已经知道了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四阿哥不由得耳尖通红。 岳益啧一声，没想到这清风朗月的四阿哥表达起感情来还挺激烈。 “那肯定是四阿哥表达的不够生动，不够真挚，不足以引起姑娘的感动！不足以让姑娘以为你是你的命中注定！”岳益冲四阿哥挑眉。 四阿哥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若有所思，拍下岳益不老实的胳膊。 “若是有用，必有重谢。”四阿哥挥挥手，离开了校场。 回到阿哥所的四阿哥就开始想该怎么表达情意。 想了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太可行，这时弘昼过来找他，约他明日出宫游玩儿。 四阿哥转转眼眸，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 四阿哥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只是缺乏一些相处，只需要相互了解，富察格格自然能对自己倾心，四阿哥自信满满的想。 就这样出宫的四阿哥五阿哥与被鸾伊缠着出来的清欢相遇了。 ------------ 10 桃花债 清欢在府里静养了几日，待到脸上的红疹褪去，便被闲不住的鸾伊拉了出来。 那一日百花宴上，清欢突然提前回府，鸾伊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担心悦清欢的情况，又没办法跟出去了解。 直到今日鸾伊才从清欢口中了解的事情。 听了清欢的分析，她不由得气急败坏，“肯定是高璇那贱人，怪不得那日还在绣房针对我，肯定是心仪四阿哥，她也不想想，一个包衣奴才凭什么觊觎四阿哥！” 鸾伊说的义愤填膺。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过你也知道那高璇行事鲁莽，不像是那心思缜密的人。”清欢安抚道，拉住鸾伊。 “你说的倒是，那女人哪有那脑子！”鸾伊转念一想。 鸾伊眼前一亮看，向街边的一个小摊。 她拉着清欢就过去。 看得清欢都有些目不转睛。 “这个小摊我找了好久。自打上一次偶然看了一眼就起了心思。”鸾伊附在清欢耳边说。 上次鸾伊与那个表哥出来逛街，便心仪上了这个小摊上的泥人。 “老板，给我捏两个泥人！只要捏的好，我自然重重有赏！”说着她便从袖中掏出两幅小像，分别是鸾伊自己与她青梅竹马的那个喜塔腊表哥。 清欢戏谑地看着她，鸾伊碰碰她的胳膊，“怎么你不准备给你和你的那个…捏吗？” 出门在外她倒是不便说四阿哥的名号。 不得不说清欢确实有些心动，看那些泥人姿态不一，生动有趣的样子，确实勾的人心痒痒的。 “不过我可没有他的小像…”这样说着，清欢便有些犹豫，她怕刻画不好。 “这位小姐莫要担心，只要你用口形容，老朽便能捏的八九不离十。我这不是吹的？！这泥人手艺我可做了几十年了！”这话倒是让那小摊摊主听见了，他拍着胸脯非常自信。 既如此，清欢也不再犹豫，给他形容了四阿哥的模样。 这样说完，清欢跟鸾伊在等泥人的时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噗嗤一笑。 “看你的样子，你怕是对他动心了。”鸾伊开口，“这样也挺好，我也希望我的好姐妹能找到她的幸福。但是…” 看到清欢对一个人上心，鸾伊是真的高兴。 “但是，你即将嫁的那个人情况又很不一样…”鸾伊有些担忧，“他的身份地位…” 清欢明白鸾伊的意思，这也是她的额娘担忧的问题。 以四阿哥的身份地位，何况还有未来，他的生活怕是少不了各色各样的女人。 甚至清欢也没办法阻止他纳妾。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是我就算是嫁个普通贵族，他若是想纳妾，我不一样也阻止不了吗？说到底这一切都得靠我们女人自己争取吗？”清欢开口道，她倒是不惧四阿哥的身份。 “好了，别为我担心了，快想想这泥人到底要上什么颜色好呢？”清欢开口，拍拍鸾伊的背。 “你父亲居然把你拘在家里这么些天！”一个女子有些尖利的声音。 “都怪富察清欢那个贱人！若不是她…”说话声音不大，但是也准确的落入清欢和鸾伊的耳朵。 清欢鸾伊对视一眼。 是高璇！ 清欢回头看看，正巧一个卖字画的把她们两人挡住，那几个人没有看到鸾伊清欢。 在百花宴上的事情发生后，还是传到了高斌耳朵里。 他十分的惶恐，想进宫向皇上请罪，不过这件事情又是隐瞒调查的，他不好直接出去说。 但是他还是把高璇狠狠的责罚了一顿，并把她关了起来。 想等这件事情更明确了，再向皇上或四阿哥请罪。 今日高璇能出来，也是他那格外宠溺女儿的夫人坐下的事情。 其实高璇经过自己父亲的责罚，已经知道害怕了，她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但是此次为了不在姐妹面前露怯，还是说了清欢的坏话。 鸾伊正要冲过去跟她们理论一番。 清欢拉住她，开口，“你在这等着我们的泥人，我去去就来！” 说着，清欢跟过去，直到看到前方有一个胡同的拐角。 清欢一下加快脚步，把高璇扯过去。 清欢拽着高璇的胳膊，高璇正要挣扎，清欢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高璇捂着脸愣在了原地。 “我也不是那种脾气好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可以任你欺负。”清欢捏起高璇的下巴，“这个巴掌不过是一个利息，也是为了教训你嘴贱。但是百花宴的事情，跟你没完…” 话没有说完，清欢眼神冷厉，便松开了高璇的下巴，抽出帕子擦着手指走出了巷子。 还不忘从巷子口，跟她说话的朋友开口喊道，“你们还不快拦住她！” 清欢冷冷地撇了她们一眼，两人面面相觑，推后一步没有开口。 能和高璇玩到一起的基本上都是包衣世家的姑娘，他们哪里敢得罪富察家？ 何况清欢如今身份大不相同，可能不久便是皇子福晋了… 见两人没有动作，高璇气急，冲上去便想扯清欢的头发。 弘历的另一根胳膊也揽住清欢，把她往一边带了带，试图让她躲开高璇的攻击。 是四阿哥弘历！ 在场的几个女子都震惊，接着慌忙向四阿哥行礼，四阿哥挥挥手，免了她们行礼。 清欢愣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也不注意着些？可被她扯着了？”四阿哥皱着眉头，打量她的头发。 其实以四阿哥平日里的作风，甩了高璇胳膊在他看来是颇为失礼的事情。 清欢摇摇头，羞红着脸，挣开他的手。 四阿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揽着清欢的腰。 高璇在一边看的眼眶都红了，特别是看到四阿哥对清欢小心翼翼，百般维护，而看到四阿哥冷漠的眼神注视过来，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 即使是高璇性格嚣张，在喜欢的少年面前也是不想如此，可四阿哥… “高小姐，若是你再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我就要告诉你的父亲！让他来好好管教你。”四阿哥看着高璇的眼神都是满满的厌恶。 这个高璇心肠如此恶毒，在百花宴上做出那样的事情，即使被高斌狠狠惩罚了也死心不改！ 此时四阿哥对高璇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 他没有看到清欢扇她巴掌，自己注意到她们的时候就只看见高璇要扯清欢的头发，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 就算是他看到清欢甩她巴掌，恐怕也觉得理所应当，爱新觉罗家的人就是这样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可惜高璇此刻就体验到了那样的痛苦。 高璇顿时眼泪都要落了下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满心满眼的少年竟如此对待她，而把所有的温柔给了另一个姑娘。 这时候，鸾伊取到了两人的泥人娃娃。 她冲清欢这边过来，自己刚刚虽然没有过来，但是一直关注着这边。 那“啪”一声清脆的声音，更是惊动了她。 如今看到四阿哥过来了，更是兴奋，打那高璇的脸！ 这下清欢倒是发威了。 看着四阿哥对清欢关切的模样，高璇心都碎了，她不明白自己所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自己真是蠢，做了那么多，不惜沦为一个坏姑娘，却被四阿哥厌恶。 她哭着跑开了，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小姐妹也有些担心她，特别是万一高璇出了什么意外，她们也难逃其咎。 随即匆忙冲四阿哥行了个礼，然后便追了过去。 她们离开了，清欢也不想她影响她们的好心情，便挽着鸾伊继续逛街。 四阿哥愣了愣，跟上去，打量清欢的脸，没看出什么。 接着他落后两步被五阿哥往后扯了扯，“这都没看出来吗？人家肯定是生气了？” 四阿哥不解，“你招惹来那么多桃花，给人家惹了麻烦，影响了人家的心情，人家能不生气吗？” 五阿哥恨铁不成钢，这个四哥平常聪慧，怎么到了这时候就格外的不开窍呢！ 可是自己却从未招惹过那个高璇，四阿哥也觉得有些委屈，但是不管怎样先跟上哄好再说 这个时候四阿哥仿佛知道了解决心上人生气的终极奥义：不管是不是你的错，先道歉把人哄好再说。 接着四阿哥五阿哥便跟上去。 这时候弘昼仿佛也回过味儿来，感情这四哥答应跟自己出宫，不是为了陪他，是来找自己的心上人的！ 不得不说五阿哥这反应倒是有够迟钝的。 五阿哥有些悲愤。 转着转着清欢和鸾伊，就有些累了，“你真不打算理身后那位？” 鸾伊偷偷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四阿哥还可怜巴巴的跟着。 “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怪烦的。”清欢承认她如今是有些迁怒。 她也知道四阿哥跟高璇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是今天经历这样的事情，她心情有些不妙，再加上她联想到历史上四阿哥也是纳了高璇为侧福晋，后来更是晋升为高贵妃了… 四阿哥五阿哥也跟着，有点死乞白赖的意味。 清欢也不搭理他。 四阿哥自顾自的与她们坐在一个桌上。 一时间四阿哥有些愧疚。 “这个娃娃…格格捏的是我吗？”四阿哥小心翼翼地开口，言语里却有着遮掩不住的欢喜。 清欢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同时也感到有些羞恼，仿佛自己的心思被四阿哥猜中。 四阿哥丝毫不在意清欢的冷漠，小心翼翼的靠过去，桌下偷偷摸摸的牵上了清欢的手。 清欢挣扎两下，没有挣扎开，便由他去了。 ------------ 11 承诺 虽然清欢没有开口，但是在桌下悄悄牵着清欢柔弱的小手的四阿哥，心里暖暖的。 四阿哥又想到了赐婚。 正在四阿哥思绪纷飞的时候。 五阿哥耐不住寂寞了，他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出门找乐子去了。 “欢儿，我去边上的绣房找些喜欢的花样布料，你先在这儿坐着。四阿哥与你在这好好聊聊”鸾伊笑着冲清欢眨眨眼，向四阿哥福了一礼，便离开了，也是为了给他们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来。 清欢悄悄瞪了鸾伊一眼。 “富察…欢欢”四阿哥改口，清欢横了他一眼，四阿哥却笑容满面，“欢欢，你是知道的，我心仪你。汉阿玛也有意为我们二人赐婚…虽然汗阿玛已经找你伯父马齐谈过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心意。” 四阿哥眼神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四阿哥思来想去，觉得还不如直接开口询问。 清欢有些羞涩，但是也开口说道，“我承认我是对你动心的，也相信你对我的心意。但是我恐怕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 清欢顿了顿，正色继续说道，“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像这种女人，往日也不会少。我怕我们产生矛盾，然后会陷入无止境的争吵中…” 本来这些话她本不欲说，她本来想对四阿哥的影响与调教是潜移默化的。 但是当时看到了今天的情况，还是打算说出了口，也正好来试探一下四阿哥的底线，四阿哥对自己在意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她不奢望现在的四阿哥能够为她拒绝掉一切的狂蜂乱蝶，只钟情于她一个人。 听了她说的话，四阿哥有些惊讶。 清欢的话是有些叛经离道的，但凡是那些被交口称赞的世家大妇，无一不是大度，但是如今富察格格却直言她会嫉妒。 一时间四阿哥有些沉默，清欢也不急着催促。 四阿哥仔细想着，首先自己如今确实钟情富察格格，如今也对其他的女人没有心思，虽然他难以保证以后，但是如果真的要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富察格格身上。 而且四阿哥也想到，如果自己真的与富察格格情投意合，自然也不希望有其他的人插入到他们的感情中。 不得不说清欢穿越过来的时间非常的凑巧，四阿哥不过十五岁没有经历更多的女人，心思还较为单纯。 至于子嗣方面，自己与富察格格多多努力也是会有的，而且不管是汗阿玛还是额娘，都更想要看到自己的嫡出，想到这儿，四阿哥不由得有些脸红。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我没办法保证自己完全不纳妾。但我会保护你爱护你，努力做什么事情都考虑到你，不让你伤心，不让你感到心烦。” 四阿哥的话让清欢觉得不可置信，在他看来，这个年代的男人能够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非常了不起。 她预想的结果最坏的是四阿哥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不能容忍自己的行为，拂袖而去，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没有了后文。 清欢头靠过去，埋在四阿哥的肩膀上，四阿哥身体僵了僵，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抱住她。 “那我便向汗阿玛正式请求赐婚，你便安安心心的等着嫁给我。”四阿哥开口，他感觉自己如今却非常幸福，争取得了心爱的女人，也许下了他的承诺。 “百花宴的事情你也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抓出凶手，给你一个交代。”四阿哥絮絮叨叨，清欢只是笑着点头。 “那娃娃？”四阿哥有些心动，清欢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把那个长得肖像四阿哥的娃娃递给了他。 四阿哥摇摇头，拿起另一个缩小版的清欢，“我想要这个，今天我把这个娃娃带回去，以后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四阿哥注视着清欢的目光像一个漩涡，要把清欢整个人吸进去。 清欢一下羞红了脸。 雍正四年五月初四，大吉，宜婚配。 打头的就是清欢的额娘岚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富察清欢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弘历年十五，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富察氏待字闺中，与皇四子堪称天设地造，特将富察氏许配皇四子为嫡福晋。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清欢抬起头，恭敬地接过圣旨，“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为首的太监说着吉祥话，清欢微微一笑，“公公坐下吃碗茶水，一路受累了！” 岚潇也也应和着。 熙春极有眼色，双手奉上荷包，荷包里是早准备好的银票。 他笑眯眯地收下了荷包，“富察格格是有大福气的人。能给格格宣读圣旨，奴婢也很是高兴。这是奴婢十世也修不来的福祉。” 清欢不由的感叹，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那嘴比抹了蜜的还要甜。 岚潇喜气洋洋地开口：“府上丫鬟奴才统统有赏！也让大家沾沾喜气！” 清欢看着府上热闹的场景，握紧了手中刚接下来的圣旨。 且不说成婚要找一个良辰吉日，光是皇子婚礼礼部和内务府都要准备一段时间，况且四阿哥宫外的府邸还未完全建好… 想到成婚，她有些不安，但是脑海中浮现出四阿哥的脸，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是四阿哥的态度给了自己安全感，让她觉得就算是出嫁也很安心。 当夜，岚潇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那晚上她想了很多事情，从她刚刚嫁进富察府，嫁给富察李荣保，后来她生下几个孩子，一直到清欢出生。 那是李荣保唯一的嫡女，李荣保待她如珠似玉，再便是傅恒。 傅恒出生好日子没有过太久，李荣保就因病去世，如今想起来还感觉就在昨日。 她转悠着便来到了清欢的院里。 清欢此时也睡不着，她正坐在院子里荡着秋千。 清欢就坐在那，思绪不断的往外飘呀飘呀。 她看到岚潇连忙起身，然后挽着她的手。 清欢的院子叫阡芜院，这个名字清欢刚穿越来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总觉得有那种田园的气息在。 “这字，是你阿玛在你单独一个人分到这个院子时亲自提的。这个名字可是你阿玛想了好几个晚上的成果呢！”岚潇抬头望着那块牌匾，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感慨。 “原来这么快，你便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清欢握上岚潇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清欢知道这个时候额娘又想起了她的阿玛。 虽然她与阿玛素未谋面，但是从原主的记忆里却也勾勒出了李荣保慈祥的形象，他总是用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看着他，眼里是说不出的宠溺。 “出嫁便不再只是富察家的姑娘了，你还会成为爱新觉罗家的女人，将来入爱新觉罗家的宗祠。”岚潇开口，“这将是我们富察家的荣耀。但是我知道在皇家的日子一定不会那么好过…一定要孝敬你的婆母熹妃娘娘，不要觉得他父亲官职不高，出身不高，便轻视她，那是在宫斗中最终活下来，极有可能成为最大赢家的女人…” 清欢点点头，她知道额娘这是对她不放心。 她也绝不会轻视历史上的熹妃，绿希后来不仅成为了太后，甚至活到了八十多岁，一度让乾隆皇帝彩衣娱亲，两人的母子情深更是一段佳话！ 岚潇也知道这个女儿聪明，不需要她叮嘱更多，但是为人额娘总是对她放心不下。 岚潇画风一转，“等你出嫁了，我便投奔你大哥去。” 清欢的长兄富察广成，年纪已经大她许多，在京中担任一个四品官，虽然官职不算很大，但是为人踏实，前程也是一片明朗的。 其实清欢知道，她不过是说笑。 如今府里还有年纪更小的傅恒在。 她怎么会带着傅恒去大哥家里？ 岚潇性格坚忍，素来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有时候清欢忍不住想，历史上的富察皇后怕是随了她的性子。 因为在她眼里岚潇就是贤妻的典范，更是当家主母的楷模。 “额娘这是说什么话？待成婚不久，四阿哥便被封府邸，到那时，便接额娘和弟弟过去！”清欢挽着岚潇的手撒娇道。 “不知羞！哪有大姑娘家，把成婚放在嘴边上的？而且到时候是你们过日子，捎带上额娘算怎么一回事？”岚潇笑骂道，但是来了这样一出，本来有些悲伤的氛围便被冲淡了。 ------------ 12 奸计 端午节，又称端阳节、龙舟节等，节期在农历五月初五。 清欢与额娘还有傅恒一入宫便有专门的嬷嬷指引他们进来，被熹妃在永寿宫召见。 整个永寿宫大气，这是给清欢的第一印象。 给熹妃行礼后，便被熹妃娘娘让人搀扶了起来。 “这是府里的小少爷傅恒吧，如此乖巧可人。”看着还像个奶包子似的傅恒，一板一眼的给自己行礼。 再加上边上亭亭玉立，端庄动人的清欢。 熹妃打心眼里觉得欢喜。 这岚潇倒是会教养！ “娘娘自清晨便盼着你们来呢！如今总算盼到了！”嬷嬷一脸笑意。 见到的熹妃娘娘也特别和善，清欢一眼看过去，熹妃衣着华贵，保养得宜，一眼看上去没有那么惊艳，却有让人很舒服的气质，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还特别细心的在傅恒的面前放上些容易克化的。 熹妃专程把清欢的座位安置在她的身边，待他们把东西放下，挥挥手，直接让宫女太监退下，丝毫没有摆架子的意思。 岚潇在一旁看着，也满意，很为女儿开心。 将来四阿哥是要上朝办事的，清欢将要有很大一部分时间跟熹妃一同相处。 有一个好相处和善的婆婆是多么重要，岚潇比谁都有感触。 岚潇刚嫁进富察家的时候，李荣保还是他们府上的三少爷，当时富察家的老夫人并不满意岚潇。 当时岚潇的阿玛已经开始内退，他们的那一支实力也在下降。 老夫人更心仪的是他娘家的侄女，但是岚潇是李荣保一眼相中的。 所以自打岚潇嫁给富察李荣保，变受老夫人磨磋。 但是李荣保有本事，也不愚孝，凭借官位争得了与夫人单独开府的机会。 但是岚潇也是吃了一番苦头的。 所以她见到熹妃对清欢的态度就更加放心了。 “今日可算是见到了，弘历那小子总是在本宫耳边念叨你。”熹妃拉上清欢的手，“念叨的本宫都对你格外亲切，看见你呀，如今就觉得分外喜欢！” 岚潇可不敢托大，“娘娘喜欢清欢，那自然是清欢的福气。” “能结成儿女亲家呀，那都是咱们的缘分。更是两个孩子的缘分，哪里有谁占了谁的福气的说法！”熹妃笑眯眯的，也看不出如今颇有地位的后宫妃子的威严，只让人觉得温柔。 清欢上不动声色，依然露出温柔的笑，却不由得腹诽，后宫里的人真是个个是人精，若是想讨谁喜欢，那可不是张口就来？ 不过她也相信熹妃是真的挺喜欢自己。 若是不喜欢自己，她一个高位妃子，更是四阿哥的亲生额娘，也没必要在自己面前遮掩什么。 能够获得熹妃的喜欢，她也是很惊喜。 “特别是你那日跳的敦煌舞，我倒是可惜没能看到，若是有机会，我倒是真想看你与弘历再次合作一曲呢！不过玖绾向我好一通夸你呢，说是像神仙妃子一样！就如那敦煌神女在世！” 钮祜禄玖绾，熹妃的侄女，自己父亲官位不高，但是凭熹妃这样的姑姑也在京圈里混的很好，清欢之前见过一面，行事长袖善舞却不谄媚，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但她确实没想到她会在熹妃面前这样夸赞她。 熹妃信奉佛教，经常在宫中潜心礼佛，而敦煌舞又与佛教相关，自然在熹妃心里增加了好感度，清欢暗暗记下了玖绾的人情。 熹妃看着清欢低垂下的眉眼，这话是她故意说给清欢的，自己对这个侄女也是真心的疼爱，本来甚至想塞到四阿哥的后院，等清欢入后院了便给她封个侧福晋。 但是看四阿哥对这个富察格格如此上心，她那侄女心思又比较单纯，去了怕不是得受苦，思索再三随即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能让她能够结得清欢的一份善缘，也是极好的。 “一会儿宴会必然会有不少宫中贵人对你多加关注，他们若问你什么，你便好好回答着，若是不想回答了，敷衍过去也是可以的。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少。”熹妃嘱咐道，她也知道后宫那帮人的脾性，左右以她如今在宫中掌管部分宫权的地位，大部分的妃嫔也不会那么不开眼上去挑衅。 “若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便派遣人来找本宫。” 此番她在永寿宫召见清欢，自然也不止是为了能寒暄几句，更是向后宫表明她的态度，让一些心怀鬼胎的人行事注意些。 这样的事情清欢也是能想明白的，因此她也对熹妃感激。 清欢乖巧地应下。 清欢与额娘来到宴会上，傅恒则被带去与马齐同桌。 清欢也感觉到了不少明里暗里的打量但是她也都一直保持微笑。 还有不少夫人在与岚潇交谈。 正如熹妃所说，这样的情况日后不会少，甚至随着四阿哥地位的越发瞩目会增多。 今日一大早起来，岚潇便领着丫鬟在各个屋里薰苍术、白芷。 到了坤宁宫里，清欢也闻到一股苍术的味道。 清欢与岚潇被安排的位置比较靠前，距离熹妃也并不远。 待与夫人们寒暄完了，清欢才得了闲四下看看，发现认识的人倒是真不少！ 田文镜的夫人与田沫在和身边的夫人低声谈论。 那日见到的朱轼的女儿朱雪，还是那张熟悉的包子脸，仿佛察觉到清欢的视线，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清欢。 清欢也回之一笑。 这漫无目的地看着，便察觉到岚潇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她回身望过去，发现是高斌的夫人与高璇往这边走来。 “富察夫人，富察格格，”高斌的夫人何九沨笑着开口，“小女前阵子做下错事，还与富察格格爆发了争执，实在是小女的错处。今日我特来带小女道歉，还望格格海涵。” 何九沨的态度极好，但岚潇对她的印象很差，她素来娇惯她那女儿，高璇性情发展成这样，有她很大的错处。 “还望格格原谅，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处，也被惩罚过了。”高璇低眉开口说到，且不论别的，这时的态度倒是挺好。 “高小姐不过年幼，不过是小女子间的计较，我怎会当真放在心上。”清欢不置可否，年幼？ 这高璇确实比她年岁都要大半年 不过她也没必要与高璇过多纠缠，毕竟那一巴掌已经还回来了。 百花宴上的事情自己不追究，但四阿哥难道还不为自己追究吗？ 清欢倒是很“大气”地表示了原谅。 听了她的话，高璇低垂着头，自然听出了清欢话里的讽刺，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是随即恢复了正常，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高璇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清欢没有留意她的动作，但从她的态度中觉察到了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可不相信高璇便能这么快变好。 待到宴会快开始的时候，年羹尧的夫人和年芷桑才急匆匆地入座。 不用想也知道，恐怕是去看望年贵妃了。 其实从雍正二年开始，年羹尧便逐渐失了圣心，受到了皇上的忌惮。 而如今年贵妃身体每况愈下，恐怕有些油尽灯枯的迹象了。 眼见年家的两大顶梁柱即将倒下，自然着急。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少低位的妃子已经入座了，没过一会儿熹妃她们也来了。 年贵妃因为生病已经告假，便没有来参加宴会。 “皇后娘娘到！”接着便是太监尖利的嗓音。 殿中的人纷纷行礼，“皇后娘娘千岁，万福金安！” 等到皇后喊了平身，她才抬头偷偷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面容有些消瘦，但是保养的极好，精神有些萎靡，但是也掩盖不住他满身的雍容，端的是六宫之主的风范。 皇后娘娘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安排开席了。 清欢生在现代时知道的，雄黄有毒，所以她只微微抿了一口。 特别是在春天酿造的桃花酒，经过一个夏天的发酵，但是引起来，却仿佛还带着春天的清新，清欢非常喜欢。 再配上皇后命人准备的歌舞，倒是一番享受。 清欢便想出去透透气，跟岚潇说了一声，便带着熙春出去了。 清欢正与熙春随处看看，便被一双手扯住，她被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却发现是李玉。 四阿哥身边的心腹太监怎么会在这儿？ “格格，今天有人要陷害设计您，四阿哥不放心特地让我来保护你，防止落入奸人的陷阱。”李玉给清欢行了一礼，跪下之后也不起身。 清欢连忙示意熙春把他扶起来，“李内侍这是做什么？” 李玉才开口，“时间有些急，奴婢来不及解释，便只告诉格格，此次是三阿哥想要陷害我们爷，让我们爷与那高璇成了事。爷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得手，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他担忧格格，便派奴婢来保护格格！” 李玉顿了顿，“但是若是格格不假装掉入他们的陷阱，他们恐怕疑心大起，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这件事情就很可能失败。即使成功，也可能会受到皇上的怀疑！所以奴婢斗胆请求格格，涉险为四阿哥演一出戏！” 他们爷对他的嘱咐自然不是这样的，但是李玉实在是担心他们阿哥。 ------------ 13 心思 清欢听了他的话，有些感动也有些失望。 她感动四阿哥对自己的维护，但是也认为四阿哥对她缺乏充分的认知。 清欢并不是一个弱女子，也不是一心依靠男人的人。她不是那样攀着男人不放的菟丝花。 “我答应你，你说怎样做。四阿哥那里，事后我会替你担下。”清欢坚定，既然已经定了亲，那她就认同夫妻一体，自然没有他涉险而她冷眼旁观的道理。 熙春看了自家格格一眼，有些担忧，但是也没开口。 接着李玉与清欢耳语一番。 “熙春，你便回去告诉额娘，就说我想自己转转，一会儿就回去，让她不要担心。”清欢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熙春不跟着自己比较好，一来能放松那人警惕，也不妨碍自己动作。 “格格…格格万事小心。”熙春努力镇定下来，格格与四阿哥有要事，自己必然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 李玉隐藏在暗处。 清欢在月下漫不经心地赏着小花园的花。 待她在殿内被李玉用药刺激醒，李玉用眼神提示她吃下了一个小药丸。 “这里是交泰殿的东侧殿，一会儿便有三阿哥安排的人，专门为玷污您的清白。这里边的香有催情的效果，您吃了药便会清醒些。”李玉顿了顿，扶起清欢，拉她从侧门出去，低声说道，“不过爷在西侧殿那边早有安排。您就在侧殿这边的暖阁稍作歇息，等着看戏就好了。若有人过来问起来，您便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接着李玉给她推开了暖阁的门，因为交泰殿平常有人打扫，倒也不脏，只是肯定没多么舒适罢了。 清欢也并不介意，她的心思也不在这，就是不知道四阿哥那边怎么样了… * 暖阁的清欢“悠悠转醒”，“格格，皇后娘娘在正殿召见。” 小宫女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看清欢无事，松了口气。 “这里是哪儿？为什么会得皇后娘娘召见？”清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格格还是到那边再说吧。在这里奴婢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宫女言简意赅道，清欢见这位宫女也不想再说话，便没有再问下去。 皇后便挪到正殿去审查这件事。 清欢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高璇冲她看过去，满眼愤恨的样子。 “参见皇后娘娘。”清欢也不理她，径直冲皇后行礼。 “富察格格请起，富察格格今日从坤宁宫出来后遇到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皇后出声询问，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从三阿哥那件事情的愤怒中缓和了过来。 “回娘娘，臣女从坤宁宫出来后便在边上的小花园看了看花，然后感觉脖颈一痛便不知道了，醒来就在交泰殿这里了。”清欢摇摇头，眼神扫向一边跪着的三阿哥他们，目露疑惑。 而此时去审问那个侍卫宫女太监也回来了，“回娘娘，据那名侍卫说，他是早就对那位宫女心怀邪念，如今正趁着端午节，人多眼杂，才成了事。” 皇后听了这话，不着痕迹的瞥了三阿哥一眼。 这话禀明皇上，皇上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既然那侍卫那样说，三阿哥倒是有些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那位侍卫翻供。 如今表面上的东西已经调查完了，就等着皇上来看，他怎么想了。 皇上是跟四阿哥一同过来的。 “儿子参见皇额娘。”恭敬地给皇后行了礼。 待皇后喊了平身之后，他便朝清欢那边挪过去。 他自以为不动声色，皇上却抬头瞟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他把担忧的目光投向清欢，清欢只是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事情朕在路上已经了解清楚了。”皇上脸色阴沉。 “汗阿玛，”三阿哥仿佛还要说什么。 却被皇上一脚踹倒，“混账！淫乱后宫，罪该当死！” 三阿哥挣扎着爬起来，便伏在地上，不敢再开口。 雍正皇帝锐利的眼神打量过三阿哥，年芷桑和高璇。 年芷桑也趴伏在地上看不见脸色，高璇则是皱着眉头，眼神乱转 “年羹尧之女年芷桑，赐婚三阿哥弘时为福晋，内务府总管高斌之女高璇，为侧福晋。三阿哥圣前失仪，言行不当，革去礼部官职，闭门思过两个月。”雍正皇帝一锤定音。 三阿哥面露悲切，被赐了汉臣之女为福晋，他怕是清朝皇子里的头一例了。 康熙朝时的十皇子被赐了蒙古贵族之女为福晋，当时还沦为了笑柄。 虽然雍正皇帝平日是极重视汉臣的，他的好多心腹大臣也都是出身汉族。 况且那年羹尧已经走下坡路，年贵妃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这样想着三阿哥的肩膀整个都垮了下来。 相较于他的反应，年芷桑面色平静，高璇却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但是如今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雍正皇帝看着三阿哥，叹了口气，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些。 他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只留下了清欢和四阿哥。 皇后也忙不迭地离开，她还有好多后续的事情处理，包括敲打宫女太监，让他们把嘴闭严实。 “都知道，事情不是侍卫宫女那么简单，但是这事…”雍正皇帝冲清欢开口，“该有的补偿必然不会少。” 清欢只是福身，没有开口。 总不能指望因为她，皇上便把他的亲生儿子赐死。 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一件，积少成多，最终就会将皇上的耐心耗尽，皇上也会难以忍下三阿哥。 历史上的三阿哥彻底凉凉，就是在四阿哥娶富察氏时进门的时候。 如今自己能提前嫁给四阿哥，那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提前呢？ “汗阿玛…”四阿哥目露担忧，三哥冲他下手，他便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四哥自作自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如今看到雍正皇帝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愧疚。 若是不兄弟相残就好了，但是事关皇位又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呢，皇上也是从那样的日子过来的，甚至他们的争斗还要更加激烈。 “弘历，如今既然为你们赐婚，那你们就好好的。”雍正皇帝挥挥手，仿佛有些累了，他们便默默的退下了。 四阿哥与清欢从交泰殿出来。 清欢跟在四阿哥的后面，也不过分靠近。 四阿哥回身看了她好几眼，“你是不是…在生气？” 当时得知三哥会做的事情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先把清欢排除在外，只因他觉得过于危险。 “我不生气，我只是有点失望。”不过清欢摇摇头，她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四阿哥是为了她好，但是就是感觉有些失望，失望四阿哥对她的定位。 “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战友，而不是你身后的女人…我希望我们可以是一体的，风雨同担，富贵同享。”她知道四阿哥的思维还是典型的古人思维，不认为女人能担得了什么，她却不那么想，但是她也并不觉得沮丧，能够掰正一个这样古人的思想来，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四阿哥接受那样的教育十几年，也生在封建的大环境下而，想要掰正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而且这个过程也急躁不得。 她想要让他知道，她希望的是日后有什么事情，四阿哥都能告诉她，而不是隐瞒着她，把一切风险往自己身上承担。 就说这一次，若不是李玉违背四阿哥的命令，让她参与了这样的设计，恐怕三阿哥的借口就能被相信，他也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虽然能够成事，但是这件事情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而如今就算是为了安抚被设计的清欢，雍正皇帝也会晾三阿哥几个月。 况且皇上还会联想到被设计的清欢是四阿哥未来的福晋… 四阿哥回过身去，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有些动容，也有些激动。 他的欢欢不是那菟丝花，自己怎么能忘了。 他当时没有告诉她，有一方面就是怕清欢没有办法理解他，觉得对自己的手足兄弟这么狠。 所以这件事情不得不做，但他又怕没办法面对清欢。 万一清欢接受不了，他不知道怎样面对那样的局面… 当时在交泰殿看到清欢的时候，他确实有些生气。 气愤李玉罔顾他的命令气氛，把她置身在危险之中。 更多的还是后怕，万一计划稍有差池或者是高璇他们心再狠一些，那后果就会不堪想象… 如今还在宫里，四阿哥略显克制。 他借着衣袖的遮挡，握住了清欢的手，“欢欢，我很开心你能这么说。” 清欢娇娇地晃晃他的胳膊。 毕竟这里还是后宫，四阿哥不宜久留。 清欢脚步匆匆的往坤宁宫那边过去。 “你去了哪里？”岚潇握住清欢的手，仔细打量着清欢的神色。 当时皇后脸色大变，接着匆匆离开坤宁宫的样子，自然被她关注到了。 “就在坤宁宫外面的小花园逛了逛，有些头痛就找了个殿休息了一下。” 岚潇半信半疑，但是此时也不是一个好的说话机会。 听到清欢说头疼，又有些担忧，嗔怪道：“叫你不要多喝酒你还不听，如今怕不是难受了…” “等到回去我想喝额娘熬的醒酒汤。”清欢娇娇地倚在岚潇的肩膀上撒娇，让岚潇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呀…马上就是要出嫁的人了！”岚潇爱怜地摸着她的头。 “出嫁了也是额娘的女儿，也只做额娘的小娇娇。” 清欢耍宝的样子，一下子就逗笑了岚潇，这件事情也没有再提。 ------------ 14 出府 “西域那件事情，让宏安先放放。”四阿哥在翻着一本书，冲给他续灯的李玉淡声说道。 宏安，四阿哥的心腹太监。 地位与李玉相当，不过宏安大多处理四阿哥暗地里一些东西，李玉则是在明面上的。 上一次百花宴那件事情爆出来后，四阿哥绶命宏安去调查此事，特别是那种来自西域的香料，更是引起了四阿哥的关注，这可不是从来自西域的一般商队就能买到的。 查到事情之后的四阿哥也非常震怒，没想到他这个三哥不仅与他斗得死去活来，暗地里结党营私，甚至还与西域那边有联系。 这件事情从康熙朝变开始，一直延续到雍正朝，而西域也逐渐成了皇上的禁脔。 三阿哥暗地里与西域勾勾搭搭无疑是自寻死路！ 何况准噶尔那边野心不死，此时暗中联络三阿哥，必然是有所图谋，以三阿哥那个脑子，恐怕会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四阿哥本来已经安排了暗地里支持他的臣子，在朝堂上披露此事，也是给三阿哥致命一击不过。 不过今日见到看到皇上那副样子竟有些为难。 皇上必然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人兄弟相残，即使这件事情躲不过，他恐怕也希望来的晚一些… 罢了，如今三阿哥已经得到了教训。 四阿哥思索再三，还是对李玉下了那样的命令，打算暂时不追究此事。 李玉顿了顿，应下一声，但是却不退下，反而静静地跪下。 四阿哥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自己下去领十个板子。” “嗻！”李玉松了口气，愿意惩罚他就代表爷还愿意用他。 四阿哥看着他迈着轻快的脚步出去，暗暗的摇了摇头。 李玉与他一同长大，感情自然不一般，自己也很满意他。 而且他把欢欢牵扯进去这个事情，到如今想他还有些后怕。 四阿哥轻轻抿了一口茶，思绪却不在书本上了。 如今三阿哥被罚禁足。 不过接下来，四阿哥倒是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因为清欢要面临十五岁生辰。 何况这是清欢在富察家度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而礼部那边的日子已经定下了，雍正四年十月初三，宜嫁娶，大吉，也就是说在那一天清欢便要出嫁，距离现在也不过只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 清欢看着自家额娘岚潇的样子，恐怕是要把自己拘在家里做刺绣，做嫁妆了，想到这儿，她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清欢坐在自己院子里的秋千上，无聊地荡着秋千。 清欢院里还种了一棵桃树，据额娘说是她还小的时候吃过的桃子扔下，便长成了桃树，如今已经枝繁叶茂。 岚潇觉得有意义便一直留下了。 接着便看到珍珠急匆匆地冲自己这边过来。 “小丫头这么着急做什么？” 清欢笑着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 “格格，四阿哥来了。”珍珠看到清欢顿时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四阿哥怎么会过来？ 清欢一下坐起来，跟着珍珠走出阡芜院，便看到四阿哥正待在富察府的侧门那里，侧门那儿的小厮看起来不自在。 那倒也无怪珍珠如此紧张着急了，让堂堂皇阿哥等在富察府的侧门，恐怕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你怎么来了？”清欢打量了下四周。 来的只有四阿哥，他身边的太监正在不远处的马车边等着。 “带你出去玩。”四阿哥看到清欢眼睛都带着光，“你这几天在家可不闷坏了？我带你到郊外去跑马？” 听了他的话，清欢自然心动。 “怕什么？我已经跟富察夫人交代过了，出去玩一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太好了，清欢笑得眉眼弯弯。 自己可在这府里闷坏了，四阿哥也太懂她了！ 清欢回去换了身适合骑马的衣服，便跟着四阿哥出府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府里闷的不行？我早就想出来了，不过一直额娘拘着刺绣。”清欢坐上马车，舒坦地靠上柔软的靠垫。 “做什么刺绣？”四阿哥从马车暗匣给清欢拿出她喜欢吃的糕点，递给她，“出嫁前的女儿家不都被拘在家里吗？我也有专门的消息渠道，得知你好多天没出门，我又正好有时间，便过来了。” “绣嫁妆呀，我最耐不住做那些细致活。”清欢接过点心，舒心地吃了口，大概是刚做出来不久，正新鲜着。 “若是不喜欢，便交给那些绣娘。嫁衣那些过不了多少日子，宫里肯定会指派专门的人。”四阿哥一本正经地建议，“你做刺绣可别伤着手。” 清欢噗嗤一下笑出声，“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儿，刺绣也是从小做惯的，自然不会伤到手。而且我做的嫁妆也不是嫁衣那种大件儿，自然有专门的人负责。” “我做的大都是些贴身衣物或者是手绢之类的。”清欢顿了顿，“不过，我倒是有打算给你做一身寝衣，你若是实在心疼我，那便罢了吧。” 清欢装作深沉地考虑着开口。 寝衣，四阿哥听到这话，就有些脸红，能穿上清欢亲手做的寝衣，他自然是最高兴的。 于是他别别扭扭地开口，“若是你做的，我自然是想要的。” 接着便遭到了清欢无情的嘲笑。 四阿哥恼羞成怒，去挠清欢的痒痒，清欢最受不住这个，努力的伸过手去想要反击，顿时两人笑作一团！ 而马车外的李玉缩缩肩膀，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清欢的唇一不小心碰上四阿哥的下巴，两人顿时一僵。 四阿哥仿佛被那柔软的触感震撼到，果冻一般的，又仿佛能闻到了一阵香气，让人心潮澎湃，胸口的心脏仿佛不再受自己控制。 清欢更快回过神来，看着四阿哥有些愣神的样子，呆呆的竟然觉得有些萌，她飞快地凑过去，在四阿哥脸上亲了一下，便跳下了马车。 四阿哥顿时回过神来，被亲一下的第一反应是想要伸手把清欢扯过来。 清欢已经跳下马车，回头冲四阿哥狡黠一笑。 四阿哥有些羞涩，但是面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正派淡定，跟着下了车，但他一双眼睛紧紧地围着清欢打转。 他们今天到的地方是北京城的西郊。 如今他们来的别院正是皇上之前赐给四阿哥的。 清欢远远的望过去，前面就是香山了。 清欢在现代的时候还去过香山，那个时候就听导游提到明清时候皇室喜欢在香山建离宫别院，每逢夏秋时节皇帝都要到香山狩猎纳凉。 据说是皇上夏天除了承德避暑山庄之外最喜欢去的地方。 清欢此时站在这便隐隐约约看到烟雾缭绕中的香山，可能是因为现在时辰还早，烟雾还未完全散去。 “怎么不进去？”四阿哥跟在她后面，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想去香山那边？等明年暑夏我陪你去好好待着。” 不过若是欢欢想去… 清欢不知道四阿哥已经筹划着怎么带她去了。 她笑笑，回过身扯着四阿哥衣袖，“没什么，只是看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香山还挺美的。你不是要带我去骑马吗？” 四阿哥便带着清欢进去，想给她挑一匹马。 别院早就得到了四阿哥要来这里的消息。 清欢便津津有味的听管家介绍这里。 四阿哥还没出声，李玉就跟过去看。 他们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不一会儿李玉回来了禀告说，“爷，是您平常养的那匹马阿图，马童给他打开马厩喂粮草，准备一会儿牵出来给您骑。” 李玉顿了顿，才开口，“阿图就挣脱开马童从马厩出来，到了另一个马厩，呆在那里拉不回来了…” “拉不回来了？”四阿哥有些惊讶，阿图是他养在别院的一匹汗血宝马。 四阿哥加快脚步，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这样好玩的事清欢自然不会错过，急忙跟上去。 到了那儿，还看到好几个马童想要哄诱着阿图回去。 但是阿图丝毫不理会，背对着他们，反而向这间马厩的主人，枣红色的母马疯狂献殷勤，那匹马躯体为枣红色，只有四个蹄呈雪白色，形态优美。 阿图发出柔和的呜咽声，想要讨好那匹枣红马，还把嘴往母马那边凑，想要错过去舔它。 而那匹枣红马则表现得非常嫌弃的样子，用马臀对着阿图，丝毫不想理会它。 四阿哥一看就乐了。 当初他驯服阿图的时候，阿图可是一脸高傲，桀骜不驯，如今它也有这样的时候，看上人家姑娘，便死乞白赖的去追着。 “阿图！”对身边好几个马童声音置若罔闻的阿图，终于回过头来看见了自己的主人。 这时几个马童才注意到四阿哥，纷纷向他行礼，四阿哥也不见怪，挥挥手让他们起来。 不过阿图也只是回头看了四阿哥一眼，便转过身去，继续对母马大献殷勤。 四阿哥摸摸脑袋，这还是他自驯服阿图之后，第一次被它如此冷漠的对待。 四阿哥走进马厩牵起阿图的马缰，便要走出马厩，阿图发出阵阵哀怨不舍的声音，一步一回头的跟着四阿哥走了出来。 但是走出马厩后，就不肯往前走了，与四阿哥僵持在原地。 一时间四阿哥还真就拿他没办法。 清欢则进马厩去打量那匹母马，肌肉匀称，身姿矫健，毛发油亮，那四只雪白的袜子更是美丽奇特，是个马中西施没错了。 也不怪那阿图喜欢。 清欢也一下就喜欢上了，打量了下马的身高，觉得跟自己正好契合，便动了心思。 清欢试探的拿草喂它，它抬头看了清欢一眼就吃下去了。 边上的马童殷勤地介绍：“格格，这是新进的一匹三河马。虽然素来温和，但也不让人轻易触摸。看来这马是极喜欢格格的。” 清欢听了自然很高兴，回过头去看着四阿哥。 “你既喜欢这匹马，自然就送你了。”四阿哥很是大方。 而且他还怀着些小心思，既然阿图这么喜欢这匹枣红马，一会儿骑马的话肯定会往那边蹭。 那他与欢欢自然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四蹄全白，便叫踏雪騚(qián)吧。”清欢很开心，转过身摸了摸马的鬃毛。 清欢牵着踏雪騚走出了马厩。 这下阿图都不用四阿哥牵着便紧跟上去。 看的四阿哥一阵无奈。 待出了别院，到了后面的马场，清欢便骑上了踏雪騚。 四阿哥也紧跟着骑上了阿图。 四阿哥刚刚骑上去，阿图便颠颠的往踏雪騚那边凑。 清欢与四阿哥也紧挨在一起。 李玉他们也没有跟着，等在马场入口的亭子那。 “怎么样？出来骑骑马心情好很多吧！”四阿哥看着已经骑着马撒欢跑到自己前面的清欢笑着问。 “开心！”清欢转过头回答他。 阳光细细的洒在她的脸颊上，连她脸颊上的绒毛四阿哥都看得清清楚楚，显得有几分幼态，那双灿若桃花的眸子却格外生动，混合了少女的清媚。 四阿哥看着她一晃神。 清欢看着他愣神的样子，噗嗤一笑，他不由得回想以前四阿哥见到她愣神的几率确实有点高。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图已屁颠儿屁颠儿的追上去找踏雪騚，黏在踏雪騚边上献殷勤。 四阿哥也察觉到他是被清欢嘲笑了，顿时有些羞恼。 待四阿哥追上清欢，他猛地一伸手，脚下一蹬，便飞身上了清欢的马，在清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坐在了她的后面。 “弘历！”清欢有些羞赧，竟然直呼了他的名字，接着她心里咯噔一声，可能是四阿哥的纵容，给她的安全感，让她对他也越来越随意。 四阿哥却并不在意，她或许是感觉到了清欢的僵硬，开口说：“我喜欢你这样叫我，我也不会在你面前用什么自称。” 他说的话一本正经，手却不老实地环上了清欢的腰。 清欢也回忆着，他确实从没有对自己用过自称，一直都是称“我”，不过之前她并未注意。 这时她的注意力都在回忆上，也没有关注到四阿哥与自己动作已经如此亲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四阿哥已经单手搂着她的腰，手握缰绳在草地上驰骋了。 他也不担心阿图，因为阿图正紧紧的跟在踏雪騚身边，没有跑开。 清欢脸有些红红的，心里也有些囧意，却也不敢挣扎，她感觉到四阿哥有些炙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头顶耳边。 瞬间她便被四阿哥的气息笼罩。 “后日是你的生辰，但是那个时候我怕是没时间出来了。”这也是四阿哥今天约清欢出来的重要原因之一，他没办法在清欢生日宴的当天过来。 “那天本来就是我的生日宴会，就算你出来，恐怕我也没办法招待你。”清欢开口，安慰道，也理解四阿哥可能比较繁忙。 四阿哥自然是不会在她宴会上出现的。 一来，宴会上主要是富察家的人，这也是清欢在富察家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宴，而他们也还没有成亲，自然需要避讳一些。 但是今天他还是为清欢准备了礼物。 ------------ 15 生辰贺礼 与四阿哥骑马自然极开怀，在草场上驰骋那么一段时间，清欢感觉心胸都开阔了，心情也自然舒朗。 清欢也有些依依不舍地与踏雪分离，约定下一次去看它。 马车行驶到富察府，清欢正准备下去，却被四阿哥拉住。 四阿哥扣住她的五指，修长的手指与她的缠在一起，莫名生出一种旖旎的感觉。 清欢又感觉脸烧起来了，四阿哥又轻轻一扯，清欢便顺势跟着坐回去。 清欢就没有再挣扎开。 四阿哥从马车暗匣取出一个木质盒子，有些大，上面雕刻着好看的纹路。 “里面是这些年我在京城铺子别院的收入账本，在阿哥所的收支账本，还有我在京城安排的暗地的一些人手，以及可用的奴才的名单，在京城范围内涉及还是比较广的。”四阿哥塞到她的怀里。 “都给你，你的生辰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来，珠宝首饰你也不缺，我也不会挑选，若是旁人给你挑选的，我又怕不能表现心意…” 说到这，四阿哥有些羞赧，他也想请教别人，比如岳益，他上次给的建议也给了自己一些帮助，不过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按自己的想法来，给她自己觉得最真诚最实用的生辰礼物。 “所以我便想到了这个，至少它是极实用的，里面还有我的一个令牌，名单上的人你都可以差遣。” 他身边也有人就像岳益，他也谈起过为了讨好哪位花魁一掷千金，或者是为了哪一家头牌做了什么诗，写了什么曲子。 清欢看着望着自己的少年，深邃的眸子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 是呀，少年，只有十六岁的爱新觉罗弘历。 不是历史书上那个功绩斐然的乾隆皇帝，不是各种电视剧上花心多情，甚至留下私生女的乾隆皇帝，不是未来那个接触无数女人，有着后宫佳丽三千的乾隆皇帝。 清欢朝他倚靠过去，四阿哥连忙伸开手臂抱住她，然后手臂渐渐收紧。 甚至让清欢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清欢就觉得很踏实，很温暖。 四阿哥看着清欢埋头在自己肩膀上，有些无措，但是也暗暗的想，这应该是感动的吧。 四阿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为了能用心准备一份礼物，花费了什么心思。 因为觉得有些羞耻，他甚至避开李玉，偷偷研究了一本话本，这种书以前他是从未看过的。但是这次想从中找些借鉴，但是却觉得里边说的也不是很靠谱，大都是些才子邂逅歌女之类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四阿哥有些不自在的想咳嗽了两声，又突然想起清欢还伏在自己肩上，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慢慢松开清欢，双手捧着他的脸，珍视爱怜地把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清欢也认识到必须下车了，她慢慢松开四阿哥的手。 脸又在四阿哥的胸口靠了靠，便轻轻推开四阿哥，走下了马车。 下车后看见李玉那张平淡的脸。 看见她行礼后弯下了腰，清欢便只能看见他的背脊了。但 接着便捂着脸进门了，熙春早早等在那里。 熙春问了她句什么，但她也没听清楚。 四阿哥他们自然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宫。 刚在阿哥所坐下，小太监奉上茶，李玉伺候四阿哥更衣后立在那里。 “怎么了？”四阿哥放松的往软榻上一躺。 接着李玉便把从刘奇那儿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四阿哥。 “明日便把这件事情告诉宏安，让他仔仔细细的查，但是切莫打草惊蛇。”四阿哥摩挲着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还有后日富察格格的生辰宴…”李玉开口，他知道自家爷已经把给富察格格准备的礼物送出去了，爷整得还挺神秘，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还怪好奇的。 “这你看着挑一些。明日列出一份礼物单子来。记得库房里倒是有几方上好的墨锭，富察格格喜欢写字作画，记得把这些添进去。”想到清欢，四阿哥的眸光又软了软。 墨锭，李玉记得确实有几块，不过那是皇上赐下来的几块。 李玉牙酸，但他也没在说什么，急忙应一下。 这日是清欢的生辰宴。 主要是一些与富察家关系亲近的，或者是家里有与清欢关系好的。 鸾伊一大早便自己来了一趟，专程把礼物送来。 但是也低调，没怎么露面，她也希望清欢能把这一天留给家人。 不知道哪户人家把礼物送进去，填完单子离开的时候，还发了几句牢骚：“这富察家架子倒是真大。也没办什么宴会宴请我家主人，就这还让我紧赶慢赶的送礼过来。” “是呀，主人还嘱咐我，态度一定要好一些！”这话也被旁边的人听见，接着应和了他一句。 “快！快去通知总管！宫里来人了！”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从不远处跑过来。 宫里来人的消息还是惊动了岚潇和马齐他们，他们都亲自出门迎接，接下贺礼册子。 此次前来的公公态度也非常客气，祝贺了清欢十五岁生辰。 这宫里自然就代表皇上的意思，那都送了贺礼，那自己这个做臣子的不送… 皇上皇后的贺礼是放在一份里面的，自然也是分量最重的。 清欢未来的婆母熹妃一份，毕竟她的身份与清欢关系特殊些，这份贺礼准备的也用心。 这些都是要登名造册的，这样的人情是要还的，毕竟她们与富察家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因为皇上皇后送礼，她们才不得不有所表示。 还有一份便来自四阿哥。 这份倒是让岚潇吩咐，直接送到清欢的院儿里的。 清欢知道真正的生辰贺礼他已经早就送到了。 清欢的生日虽然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但实际举行起来却简单，不过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一桌饭。 这也是清欢一直希望的样子，没有太多勾心斗角，阿谀奉承，或者是官场上的你来我往，因为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个没有利益掺杂的生辰了。 以后一旦成为四皇子福晋，甚至更高，也就由不得她自己的想法来。 “欢儿不久出嫁，不过四阿哥已经开府，在宫外道比宫内自在些。到时候一家人也方便联络。”语笙爽朗地开口。 “我如今正为京城那几间铺子头疼呢！若是伯母这么说，那自然少不了叨扰的！”清欢狡黠地笑。 清欢的铺子是岚潇提前给她的嫁妆铺子。 清欢的记忆里也是学过的，商业管理越严也知道一些，不过真的实践起来确实有些头疼。 “这些事情积累经验便好了。在这练手的时候帮忙，那伯母自然义不容辞！” 语笙明艳，通情达理，深知马齐的心思，对清欢更是照顾。 岚潇也非常感激，妯娌二人相处的关系很好。 清欢也跟伯父马齐交谈，漫无边际的谈些东西。 卿歌还知道父亲幼时曾被一只蛇咬到，还是伯父把蛇揪住，当时父亲还被吓得不敢动弹呢！ 马齐看起来颇有几分严厉的人，但实际上关爱小辈，又因为年长李荣保许多，对清欢更是有种玛法对孙女的关爱。 他虽然不方便跟清欢说些夫妻之道，但是也在话语中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不少四阿哥的信息，希望能借此让清欢多了解他。 清欢听着也不枯燥，倒是感兴趣，让清欢对前朝的四阿哥做了更全面的了解。 更是有几个哥哥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切叮咛，大哥广成稳重的句句叮咛，二哥傅清冷酷少言但眼神里透露着关心，三哥傅宁细心，更是能关注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小豆丁傅恒一本正经又格外可爱的表情更把众人逗笑。 马齐抚着胡须，一双往日锐利的眼睛透出几分慈祥。 夜晚宴会结束。 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清欢在熙春服侍下换下衣服，虽然宴会都是自家人并不拘束，但是坐着大半天还是觉得有些累。 接着她便倚靠在软榻上，珍珠便端着茶进来，“格格今日参加宴会吃的肯定略油腻些，为了防止晚上积食，小厨房特地准备了山楂茶，酸甜可口，还温热着呢！” 清欢点点头，接过她的茶水，正抿了两口，熙春便拿了个册子走了进来。 “这是格格生辰宴贺礼的单子，已经抄送了一份送到夫人那儿了。请格格过目！夫人已经嘱咐生辰礼都放进了您的库房。”熙春呈给清欢，她接过来。 “礼物大都已经归整好了，不过一些礼物，特别是宫里头跟四阿哥给的，还需要您来看看比较合适。” 清欢大致翻了翻，册子不由得咂舌，这宫里倒真是大方。 且不说熹妃娘娘，连皇后都给自己准备了一份大礼，四阿哥的礼物算不上贵重显眼的，但是每一样都放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清欢一边浏览着单子，一边冲一些吩咐，“一些平常些没有特殊标记的礼物还是交给额娘。这些人情将来还上的。” 熙春点头应下。 “那几位娘娘给的礼物，特别是一些首饰都单独摆出来以后，入宫也好戴着。那些位分低些的娘娘送来的也单独列出来。”进宫若戴上她们送的首饰，让她们看到，自然讨她们开心。 既显得她喜欢她们的礼物，又显示了清欢对她们重视。 清欢顿了顿接着开口，“至于四阿哥的，你们便先在那摆着，我明天看看去再说。” 珍珠听了捂嘴偷笑，不过收敛。 清欢已经养成了对她们的调侃熟视无睹的态度了。 虽然四阿哥已经把生辰礼物给她了，但是看了这份单子，清欢还是特别心动，觉得四阿哥真的很容易抓住她的痒处。 接下来的几天清欢便安安稳稳的在家绣嫁妆。 上次既然跟四阿哥说了要给他做一身寝衣，她也确实动了心思。 接着便回忆四阿哥的身材，四阿哥如今不过十六岁，却已经突破了七尺半，然后她便回忆那日骑马… 就这样一边回想着，清欢一边脸红红的，记下他身材的大概尺寸… 一旦做起来，清欢有些沉浸了进去。 等到鸾伊来富察府上找她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这几日你倒是恢复以前的模样了，整天不出门。听说合掬坊新从苏杭那边进了一批料子，颇为新颖，今日你便陪我去看看？”鸾伊兴致勃勃道。 布料，清欢心念一转。 清欢便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 16 深思远虑 已经立夏，合掬坊很是繁忙。 再加上得到合掬坊有一批新布料进来这个消息的自然不止鸾伊一人。 清欢看着就头疼 不过好在鸾伊早几天就预约了合掬坊的包间，打算一边喝茶赏景一边选布料。 合掬坊还提供上门定制的服务，清欢上次便是绣娘上门量体裁衣的。 他们一进门，便有小厮迎上来，鸾伊报上包间号。 清欢朝她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还是她早有准备！ 鸾伊得意地笑着，牵着清欢便随小厮引路。 毕竟这花盆底着实有些累脚，清欢穿越到这儿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到她们订购了一批料子后，清欢随口说了一句，“我们今日可没带小厮。” “两位格格放心，我们店自然会准时送到您两位的府上。”小厮拍着胸脯保证。 清欢鸾伊便满意的离开了。 “欢儿，舅母她…”鸾伊罕见的有些扭捏，“我那日偷听到舅母与额娘交谈，仿佛是要为我和表哥定亲了…” “恭喜你终于要得偿所愿啦！”鸾伊打趣道，“伊儿要幸福下去…” 鸾伊面上还有些不自在，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清欢她们逛的是内市，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便见着了光禄寺在不远处。 不过所幸此行目的已经达成，清欢鸾伊便商量着要回去。 清欢跟鸾伊一直往前走着，却发现鸾伊站在后面不动了。 “怎么了？”清欢疑惑地回头。 “格格！”边上鸾伊的丫鬟偏紫担忧地出声。 鸾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处，清欢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清欢看到的只是背影，不过那一眼却能看出两人应该都年轻。 清欢没看见正脸，但是却觉得鸾伊脸色有些不对。 偏紫欲言而止。 清欢担忧地凑过去，鸾伊却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没有理会清欢。 清欢过去抱住她，实在有些担心，“呜…” 鸾伊有些受不住了，伏在清欢肩膀上，发出一声呜咽。 “伊儿！”清欢面色担忧，自己从来没见过鸾伊这个样子。 “是…喜塔腊廷作…”清欢一惊，喜塔腊？ 应该是鸾伊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哥。 虽然刚才那两人清欢没有看清楚，不过男子的手放在女子的腰上，把她推进了门，姿势是亲密的。 “容澜…我早该发现的，早就应该的！”那个鸾伊的庶妹？ 鸾伊搂紧清欢，仿佛想从那找寻些力量。 “富察格格，我们格格早就发现他们有了奸情。表少爷…他的脖颈上有些痕迹，我们格格早就发现了端倪，不过她不愿意相信…”偏紫看鸾伊的样子，开口向清欢解释。 “也没想到那个人是二格格…怎么能是她呢！”偏紫的语气有些义愤填膺。 鸾伊本以为是他与什么人有了苟且，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一同有个别院，竟然像一家人一样，不过是把她自己蒙在鼓里！ “伊儿…”没想到她竟然背负了这么多。 清欢心疼地抱紧鸾伊。 “我是不是很傻，我真的太傻了，就算是被他背叛，我也依然沉浸在他编织的谎言的网里…”鸾伊语气绝望，甚至在这前不久，她还跟清欢说着要成亲的憧憬。 清欢抱紧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没事的，梦早就该醒了，不过是我自己还执迷不悟罢了！”鸾伊忍住眼泪，“年少时候的誓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被攻破的轻而易举！” 鸾伊知道廷作可能有了别的女人，不过她一直觉得是他有个通房侍妾什么的不敢告诉她。 “容澜…那是我妹妹…” 那个总是温柔的妹妹，记得小时候鸾伊见到容澜被下人的女儿欺负。 那个时候鸾伊的额娘怀孕，对后院的关照自然少。 “你额娘也不过是个丫鬟，不过被老爷宠幸…” “我娘说那已经耗尽了她此生最大的福分，才早死的…” 容澜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抱着膝盖只是哭也不敢反驳。 鸾伊活泼，更是素有英雄情结，对她也怜惜，便把她护在羽翼之下，训斥走了孩子们。 自此便只有鸾伊对她好，也使得鸾伊额娘对他更加关照… 清欢皱眉，她对容澜印象不深，不过是一个看起来低调寡言的女子，实在没想到一个小白花一样的人也能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来… 鸾伊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心维护，竟然维护出了一个白眼狼！ 鸾伊握紧拳头，自己不会轻易原谅他们，绝对不会！ “清欢…我还有你对不对？” 鸾伊揪住清欢的一节衣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清欢抱紧她。 虽然鸾伊大胆，但是本质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小姑娘。 但是她一直非常敬佩清欢，觉得清欢是个特别厉害的人，更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自己阿玛虽然历来宠爱自己，她也相信这件事情阿玛会偏向自己，但是容澜毕竟是阿玛的女儿，容澜额娘早逝，阿玛对她夜有怜惜，恐怕闹到最后阿玛也会对她无可奈何… 她如今对容澜这个女人产生了警惕，也不相信容澜会坐以待毙。 “伊儿，我自然是会帮你的。” 她大概知道鸾伊的心思，鸾伊作为自己穿越过来后最亲密的挚友，她自然不会让她陷入无助中。 “我们揭发他们的事情，现在有很多人知道我与喜塔腊廷作要定亲的！” “伊儿，你冷静些，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清欢抱紧鸾伊，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清欢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冲动冒险了。 再者若是让西林觉罗家太过丢人，确实会影响西林觉罗家姑娘的声誉，若是耽误了自家姑娘嫁人恐怕会对鸾伊有些迁怒… 清欢条理清楚地把她的顾虑告诉鸾伊。 可能是被她的冷静感染，鸾伊慢慢平静了下来，开始思考。 对于后一点鸾伊倒是不担心，他们家的姑娘只有她跟容澜没有出嫁。 清欢安抚下鸾伊，而且她也很怕鸾伊困在仇恨里走不出来。 这只是她的想法，她也无意强加给别人况且自己没有鸾伊那样的经历很难感同身受。 鸾伊也明白清欢的苦心，点头应下。 “你还是先把一些情况告诉你额娘，不要再跟…你舅母谈你们的婚事。”清欢提醒到，若是让他们把婚事定下来，那才叫糟糕。 “再便是，若是你们碰上…不管是喜塔腊廷作还是容澜，你都需要伪装…不要让他们察觉到什么不对，以免打草惊蛇。” 鸾伊重重点头。 这些东西，如今鸾伊脑子清楚了才慢慢回味过来，而之后，便是满心的懊悔。 “所幸这件事情是在成亲前发现的，不然你不得呕死？”清欢抱着鸾伊安慰着。 “尽早发现他的本性，远离他，倒是我的幸运！满洲姑奶奶哪里是那自怨自艾的人！我又不是离不得他！”鸾伊倔强地抬起小脸，眼还红肿着，眸子却闪亮的惊人。 清欢拍拍她的脑袋，这才是她认识的鸾伊！ 这时，清欢想起四阿哥给自己的名单，而明月楼离这里倒是不远，自己或许可以调动些人，先去查查那个院子，搞清楚喜塔腊廷作的行踪规律… 清欢便告诉了鸾伊，鸾伊也答应下来。 “不过若是让四阿哥知道，会不会有些不好？” “那有什么，既然是他给的人，为什么不用。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清欢硬气，但是心里也有些打鼓，本来她还很自信得觉得不会用到四阿哥的势力。 清欢便派熙春去明月楼一趟，找那里的管事，那管事是四阿哥的人，自然会安排人去调查此事。 把这件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清欢便哄着鸾伊回去，让她先把她的额娘安抚下来。 ------------ 17 了结 看来他们两个的事情决定无疑，拿到了调查结果，清欢恨得牙痒痒。 鸾伊那样好的人，他们怎么忍心！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熙春也在一边义愤填膺，“这喜塔腊少爷真是…” 熙春倒是找不来词形容。 清欢看明白了熙春性子，她沉稳的同时还特别老实，不会骂人。 “你这丫头！”清欢轻点她。 珍珠倒是在一边看的担忧，据说熙春姐姐的父亲是抛妻弃子，她自然也是极憎恶那样的男人。 与此同时，四阿哥也得到了这份调查结果。 对欢欢身边的鸾伊，他是有几分了解的。 一开始对她的关注，主要是因为欢欢对这个朋友在意，自己有些嫉妒。 再就是后来他知道鸾伊在尽力的撮合他们的时候，又有几分感激。 没想到那道貌岸然的喜塔腊廷作如此欺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不过他的公务实在繁忙，也得关注着准噶尔那个事情，而调查的跟他的欢欢没什么关系，他也没有再多费心思，只是嘱咐宏安他们替她好好查。 这时候他就觉得有些想欢欢了，确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四阿哥并拿起笔准备写点儿东西。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生活的每一点小东西都想与清欢分享，即使是特别平淡没有意思。 他仔细的给信封了口，然后交给了李玉。 李玉自然有办法给他传过去。 这边清欢想着怎么把调查结果交给鸾伊，鸾伊便找上门来了。 “欢儿…”未见其人先闻其语。 鸾伊有些急切地走进来：“我把事情告诉额娘了，她也十分气愤。她通过几天的调查发现了一个重大的情况！” “什么？” “西林觉罗容澜有孕了…”鸾伊的声音还是难掩落寞。 她知道喜塔腊廷作与容澜有了私情，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个清欢倒是真没想到，她握紧鸾伊的手给她安慰。 “本来这件事情她隐藏的也是很深，是她的贴身丫鬟偷偷出府找一味药的时候暴露的。府里又不是没有府医，她还需要专门出府找药，是这一点引起了额娘的怀疑。后来经过额娘调查发现而那味药并不常用在药方里，却恰好是安胎药必备的…” 鸾伊的声音摆脱开始的震惊难以启齿，变得逐渐越发冷静。 “我跟额娘合计着还是答应舅母两家聚一聚的想法，也给容澜一个我们在谈论婚事的感觉…” “这样容澜自然就慌了，会露出更多马脚…”清欢眉头轻皱，这样确实是个不错的做法，不过却需要鸾伊做戏，若是自己，喜塔腊廷作那样恶心的人，她是一分钟都忍受不了的，何况与他作戏？ 看着清欢担忧的表情，鸾伊了然，“怕什么？我自然是能演好这出戏的，何况我已经在逐渐放下他…” 鸾伊声音转低。 “而且我想做的是在两家人面前当众揭发明㚢。让他们丢人，让他们身败名裂，让外面的人看看喜塔腊廷作在与我定亲的时候，让我妹妹怀孕！我不在意这件事情之后明㚢会嫁给喜塔腊廷作，若是让喜塔腊廷作名声坏了，以我舅母那个性格，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容澜。可笑她还以为那是个福窝窝！”鸾伊语气嘲讽。 “但是这样你以后如何定亲…左右你会受一些谣言的影响…” “欢儿，这个不重要，或许…我很难再相信哪个男人的话，甚至不敢再去谈论成亲这个事情。都是一路的货色，当初的誓言有多么真挚，如今便多么让我觉得恶心！”鸾伊语气低沉，“而且若是真有人喜欢我，自然不会被谣言击倒。若是因为谣言而对我退避三舍的人，那我不要也罢！” 清欢张张嘴，却没再说话，这些事情都需要鸾伊自己一个人缓过来，别人是强逼不得的。 在鸾伊离开后，清欢也收到了四阿哥的信。 拆开信读了读，清欢微微觉得有些囧。 信写得零零碎碎絮絮叨叨，按照时间线几乎把几天的经历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清欢联想到四阿哥伏在案上，面容严肃地认真写下这样的文字，便觉得有些可爱。 清欢莞尔。 不过她倒是没想着给四阿哥马上回信。 没什么别的，主要是她给四阿哥缝制寝衣正在关键时刻，分不得心。 自己的刺绣还得到了自己奶嬷嬷鞠晚凌的帮助。 鞠晚凌从小奶自己长大，对她有如同亲生的情感，清欢刚穿过来的时候还特别担心被她看出什么端倪。 鞠晚凌精通刺绣，以前还是绣娘出身，不过后来因为丈夫早亡，为了养活孩子才入了富察府当奶娘，后来与清欢培养出感情便一直留了下来。 清欢便想要请教她，主要是因为自己实在不甚擅长。 再加上因为鸾伊的事情把自己搞得心烦意乱。 这两天一直没能绣完，清欢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便决定等她绣完再考虑回信的事情。 不过那边的四阿哥却是不知道她的心思。 但是没有收到她的回信这思念更甚了，四阿哥便有些心烦意乱。 又是在校场上，岳益指导四阿哥射箭。 岳益虽然比四阿哥大不了太多，但是他在武功射箭方面天赋异禀，再加上自小就跟着父亲练习，水平比四阿哥高出一大截。 四阿哥虽然觉得岳益平常有些不着调，但是对他的功夫也是佩服的。 指导完一个回合，岳益又有些按捺不住他八卦的心思了。 如今四阿哥和富察格格这一对儿，可是京城中茶余饭后的新鲜话题，更是被不少人吹得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 每每听到这，岳益便有些嗤之以鼻。 富察格格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但四阿哥不过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楞头青，还是自己给他出了主意，算起来他还是牵了线儿的。 于是今日开始岳益日常关心四阿哥的感情生活。 被岳益问到四阿哥也不出声，闷头射箭。 岳益琢磨着，难道这是四阿哥跟富察格格感情生活出了问题？ “有什么困难告诉我啊，我替你想办法！”岳益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四阿哥也没有搭理他，他与欢欢哪里有什么问题？ 这种丢人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跟岳益提起来呢！ 四阿哥不理会他，等岳益进行完射箭指导后便准备离开了。 “女人他们是很难懂的！没准你什么时候惹到她们让她们生气了，你还一头雾水！我前日去醉红楼找小桃花还因为她跟另一个人的争吵迁怒了。发了好大的火…”岳益见四阿哥要走便跟着絮絮叨叨。 “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来找我！”岳益见他越走越远，喊道。 啧，又没听上八卦，岳益挠挠头，颇有些遗憾地想。 四阿哥看似面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却记住了一个词，“迁怒”。 岳益青楼的红颜知己自然没办法与自己的欢欢比，不过迁怒… 欢欢会不会因为那个喜塔腊家的背叛她的朋友觉得男人不靠谱迁怒自己？ 这个念头在四阿哥脑中一闪而过。 欢欢怎么会是那无理取闹的人… 就算是迁怒，也不是欢欢的错，都是那个喜塔腊廷作… 四阿哥无端对喜塔腊廷作产生了怨气。 就算不是因为他迁怒，那必然是因为他那点破事占用了欢欢的时间。 * 清欢还在与她的刺绣抗争着。 她在鞠晚凌指导下也完成了最复杂的刺绣，进入了衣服制作的收尾阶段，也终于腾出空来给四阿哥写回信了。 清欢又拿出四阿哥给自己写的信。 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那个面上沉稳的四阿哥，在信上就像一个话唠一样絮絮叨叨自己的日常生活。 清欢思索片刻拿起笔来，不断往信纸上记录。 这个时候她才真的觉得与四阿哥想法相通，也理解了四阿哥写信的感觉。 写完信之后，清欢便让熙春去明月楼一趟，借他们的渠道交给四阿哥。 熙春接过来，正要过去。 却又被清欢叫住，清欢就近拿了只狼毫，简单几笔便在信封上勾勒出了一朵月季花，她放下笔，满意的欣赏了两眼，“这样拿过去吧！” 熙春笑盈盈地接过来。 四阿哥这几日倒也顾不上惆怅清欢不回信的事情。 因为汉阿玛给自己的布置的任务确实有些多，把一些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了四阿哥，让他忙着团团转，美其名曰婚前多锻炼锻炼。 清欢好朋友鸾伊的事情，他也不过是顺口交代了一句，添了把火，不费什么功夫，不过也算是一解自己心头之火。 而这时四阿哥也收到了工部交付的图纸。 工部其实已经开始了建造，而且建造的进程已经很多了，图纸交付图纸晚也是因为四阿哥一直没时间去看。 这两处距离近一些，欢欢也能多去看他，他去找欢欢也方便。 “后院主母的院子再加上秋千。”她之前的信伤倒是表现出她很喜欢自己院儿里的秋千。 日后的四阿哥府自然也得建上一个。 “花园得种着桃树李树这种能结果的，还有可食用的玫瑰…”想到清欢怕是个更重实际的人，一些结果能吃的她自然喜欢些。 “得建那种能歇脚的亭子，大一些…”欢欢逛园子累了还可以休息，坐在那赏赏景，看看花。 李玉一一应下，佝偻着背。 “爷，富察格格的信。”一边的小太监呈上来信。 看着爷接过信，李玉他们便退下了。 四阿哥摸摸信封上简笔勾勒的月季花笑了笑，小心拆开信，又把信封放下。 四阿哥读着信，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停下来回忆了一会儿，才哑然失笑。 一直读了好几遍，他才放下信，放入抽屉一个隐秘的盒子里，那里还有清欢给他的印章之类的东西，都被他珍藏着。 自从两人感情急剧升温，四阿哥更是有了很多以往不曾有的小习惯。 珍藏清欢给他的每一样东西。 四阿哥府建造快收尾了，一些婚前流程已经开始走了，还有不久就能娶到她了… 接下来清欢就安稳地在家做刺绣，可能一开始还比较抵触，但是越做越觉得有意思，甚至还沉浸其中。 一天听到外边唢呐迎亲的声音，她一恍惚，问了熙春，才打听到是容澜与廷作成亲。 虽然鸾伊的额娘不喜欢她，不过她也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嫡母，也没有苛待她，至于更多的那便没有了。 他们的婚事准备的很匆忙，毕竟容澜已经怀孕，再不把婚事办完都要显怀，自然耽搁不得了。 不过她一会儿又见珍珠兴冲冲的进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格格！听说那喜塔腊家的婚事与三阿哥纳侧福晋正好撞上了！”三阿哥纳侧福晋，那便是高璇了。 成婚之前也不先调查清楚，就算是三阿哥如今受到冷落，也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恐怕礼部负责的官员也有些傻眼，不过就是三阿哥要纳个侧福晋，没想到有喜塔腊家这样的愣头青正好撞上。 再加上在三阿哥被皇上禁足，收到冷落的情况下，三阿哥纳侧福晋这件事也低调，没有心思太多人的关注。 这件事情发生，不论是高璇或者容澜，自然都是恼怒。 高璇还在洞房差点摔了花瓶。 容澜不是那面上嚣张的，但是也暗暗地给高璇记了一笔，就算是嫁的尊贵又如何，不还是个妾？ 清欢听了只是一笑，没有把心思放在她们身上。 ------------ 18 赏花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一段时间，清欢也几乎每天都在刺绣画画中度过，时不时与四阿哥传一下书信沟通感情，小日子过得也别有一番滋味。 又一天鸾伊突然告诉自己，容澜的那胎流掉了 “怎么会流掉？”以容澜的心计不应该特别小心？ 原来自打容澜嫁过去后，日子过的并不好。 喜塔腊夫人对她一直有意见的很，也把她带在身边，立了好几日的规矩。 而廷作因为这件事情被夫子认为品德很有问题，便一直不受待见，他心态也不好，总是觉得有人看不起他，学业上也受影响一落千丈。 不过这次许是压抑恨了，他便去了，回去却被容澜闻到了味。 她自怀孕以来日益敏感，情绪也不受控制，两人便吵了起来，廷作又喝了酒，一下子失手便推了她。 就怕给廷作本就不好的名声火上浇油。 “这件事情恐怕不好瞒住，容澜也不是省油的灯。”清欢唏嘘。 “她若是想鱼死网破，那自然不必瞒住。可若是还想在喜塔腊府安稳呆着，那个把柄自然会一直攥在手里。”鸾伊淡淡地开口，鸾伊描述的非常平淡，也不见幸灾乐祸。 “不过你这手帕上绣的倒是别致，啧，我这会儿倒是遗憾送你那成婚礼物上没做些别致的。”鸾伊摸着手帕遗憾地嘟嘟嘴。 “我可没那么好的手艺，都是鞠嬷嬷教我绣的。等我再学学，自然给你绣一份！”清欢许诺道。 “那我可便等着你的帕子了！你的四阿哥可不许吃醋才是！”自从让这丫头知道了她给四阿哥做衣服，这话头可被她挑起来好多次了！ “你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清欢笑着去挠鸾伊痒痒。 看着鸾伊灿烂的笑脸，清欢在心里宽慰了些。 那廷作确实不是个良人，不管怎么说，哪能推有孕的妇人？ 往日里不过是伪装的好，才蒙蔽了鸾伊，幸好鸾伊还没跳进那个火坑里。 如今孩子流掉了那容澜在喜塔腊府上最后的依仗便也没了，她又不得廷作喜欢。 清欢的备嫁日子倒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期间三阿哥继福晋年芷桑也进了阿哥所。 而这个时候的清欢没什么心思关注选秀，宫里派遣了嬷嬷，到富察府上去教规矩。 自小便是在富察府上长大的，又是按着高指标养成的，清欢规矩自然是不差的，但是有些规矩宫里与寻常人家也是不同的。 清欢学得认真，毕竟日后作为皇家媳妇，规矩这方面自然是不能懈怠的。 而且嬷嬷是熹妃派遣的，自然是有清欢的意思。 清欢学着规矩，一旁的嬷嬷不动声色眼中却透露着满意。 那边熹妃也受到了清欢学习规矩的情况，想到她近日的认真，不由得心生怜惜，存着想让她放松的心思，便召她进宫赏花。 秀女通过初选，暂时住进了储秀宫，等候皇上召见。 那些皇子的额娘们挑选后把单子呈给皇后，再加上皇后大病初愈，便准备了此次赏花，未尝没有向后宫宣示存在的意味。 清欢接到消息，自然开心，虽然待在府上学规矩也不辛苦，嬷嬷看起来严厉却也不是个刻薄的，但是待久了总归会觉得无聊。 于是接到召见，清欢便收拾打扮着进宫了。 此次赏花，熹妃的儿媳妇已经定下，对于这些秀女她自然不甚关心，她也隐晦地问过弘历的意思，要不要给他相看两位格格之类的，被弘历拒绝。 熹妃也能理解，小夫妻正新鲜着自然不想有其他人，再加上即将成婚，自己还盼着给自己生个嫡亲孙孙，还是不要给她的新媳妇添堵了。 不过她看着齐妃那恨不得撸起袖子好好相看相看的样子，好给她儿子选两位既有家世又有相貌的格格，看的熹妃哑然失笑，眼中闪过讽刺。 就齐妃这个做派，三阿哥费多少心思都得被她拖了后腿！ 三阿哥都受了如此冷落，她还是不知死活地蹦跶！ 清欢进宫的消息自然逃不过四阿哥的耳朵。 她被召进宫的消息一早便被传进了四阿哥的院儿。 他也想见她一面，不过准噶尔在京城的暗部最近有大动作，四阿哥的人已经盯了许久，正准备在这个时候一锅端。 四阿哥也想着尽快处理掉他们，之后他便可以安心准备成亲，不至于成亲后请两日假期便被汗阿玛召回来。 于是他叮嘱了永寿宫的嬷嬷对清欢多加照顾，又留了信给她，便去忙事情了。 清欢乘着马车进了宫，到了宫门下马车，便被熹妃派来的嬷嬷接进了永寿宫。 “娘娘可是盼着格格来呢！早早就在宫里备了好茶！”来接她的嬷嬷很会说话，把清欢哄的很高兴。 “娘娘！”清欢轻车熟路地进了永寿宫。 有寿宫的宫女，太监看见清欢也纷纷笑着行礼。 “瞧！这丫头不就来了…”熹妃正跟裕嫔坐在殿里说话。 看见清欢便冲着她招手。 清欢在永寿宫里规矩也变少了，相处起来也更加自在。 不过清欢还是恭敬地给熹妃裕嫔行了礼，才嬉笑着依靠在熹妃边上。 “这讨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啊，那不就跟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臣妾那弘昼也不盼着能找个跟富察格格一样的，能有她的一半好，臣妾也心满意足了！”裕嫔耿云兰看着清欢笑着开口。 熹妃笑眯了眼，口上却不夸赞清欢，“哪里呀，她也就看上去稳重，实际上相处起来呀，也跟个小泼猴一样。” “现在的小姑娘呀，活泼可爱的才叫那小棉袄呢！天在在娘娘身边当个开心果娘娘还不乐意！” “熹妃娘娘这是嫌弃臣女了，那还不如跟裕嫔娘娘回宫呢！臣女跟您亲！”清欢嘟着嘴，幽怨地看着熹妃。 熹妃身边的桐梓打趣着，“那可不行！格格您走了，熹妃娘娘用饭都得少用一碗！用不香呢！” “好哇！我成了娘娘下饭的啦！”清欢吃惊的开口，圆溜溜的眼睛和夸张的神态把熹妃裕嫔逗得哈哈大笑。 “你这小丫头！” 在那说笑了一会儿，熹妃便叫上裕嫔、清欢去御花园赏花。 清欢赶紧避让开，给妃嫔们回礼。 毕竟自己还没有嫁给四阿哥，怎么能受了皇上妃嫔的礼？ 熹妃、裕嫔入座，清欢则被熹妃安排的边上，不过在熹妃后半个身位。 “这次赏花，我们便吃吃喝喝，左右与我们关系不大，不过你裕嫔娘娘怕是要挑花眼了！”熹妃叮嘱清欢，清欢冲她狡黠地眨眨眼。 这次选秀自然有皇后的参与，那协理六宫的熹妃没有心思与她抢这个风头，倒是落了清闲，她也是怡然自得。 越与熹妃相处，越发现她是个妙人，守规矩却不死板，即使是身处后宫多年还保留着生动的一面，所以虽然早年不够受宠，还是能保全四阿哥并教养的很好，这与她那适应性极好的性格是脱不开关系的。 这也让清欢觉得与她相处起来特别自在。 这会儿自然被旁边的裕嫔听进去了。 “哪里能听你熹娘娘的！清欢也帮本宫看看！这年纪大了呀，还真是容易挑花眼！” 人家已经被皇上赐婚给颇有前途四阿哥，那荣华富贵还在后头！ 秀女们想法清欢自然是不知道，她已经被裕嫔娘娘拖去参谋了。 裕嫔也是细细筛选过的，最终把目标定在两位上。 一位是隆科多的嫡长孙女佟佳挽妍，一位是副都统五什库之女吴扎库瑶宁。 单从家世上来讲，挽妍出生镶黄旗佟佳氏，祖父隆科多权倾朝野，父亲岳兴阿官位也颇高。 但是裕嫔也不是那只重家世的人。 况且五阿哥无意那个位置，这次选秀五阿哥也是千叮咛万嘱咐，选个温顺的他看着顺眼的。 裕嫔能在雍正后宫凭汉女的身份生下五阿哥，并养大自然不是那蠢的，她自然不能选个出身那么高的儿媳妇来糟了皇上熹妃的眼。 况且那挽妍家里实在太混乱了些。 祖父隆科多一心宠着那个李筱寒，自己的亲生祖母是被虐待而死。 岳兴阿与自己阿玛素来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有杀母大仇，家庭关系着实复杂。 那隆科多也不是什么拎得清的人，倒有些越老越糊涂的倾向。 而那瑶宁虽然家世并不如荷其显眼，但是她阿玛也混得颇为不错，同僚对他好评也很多，是个能明辨是非认清形式的主。 裕嫔根据身边丫鬟的提示看过去，朝那帮秀女看过去。 挽妍正与身边的秀女交谈，面容清丽，举止端庄，看起来倒是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瑶宁低垂着眼，看不清面孔，但是看起来稳重，身边的好几个秀女隐隐以她为主，看起来也是颇为干练的。 清欢也顺着她的视线过去看了眼。 挽妍，倒是圈里有名的大家闺秀，也一直是众贵女中的标杆人物。 祖父隆科多是皇上的便宜舅舅，孝懿仁皇后的哥哥，在政绩上成就突出。 不过宠妻灭妾也在京中出了名，宠爱李筱寒昏了头… 而且据她所知，隆科多也蹦达不了太久。 “清欢？你看几位秀女如何？”裕嫔冲清欢眨眨眼。 “臣女看来，这些秀女自然都是极好的。任哪一位被您挑选，自然都是福气。不过那吴扎库格格那旗装看起来真是清新好看。” 她们是同辈人，清欢哪里好去评价。 不过这句话倒是没说错，三阿哥已经继娶，四阿哥已经与自己赐婚，如今那五阿哥可算得上是个香饽饽。 那瑶宁穿了一身水绿色的旗装，在粉粉嫩嫩的秀女里也颇为显眼。 熹妃也看过去，“那佟佳氏倒是极好的，大家闺秀的典范，不过她家里确实乱了些…” 熹妃也不喜欢那个隆科多，八旗贵族宠妻灭妾的也不少见，不过过分到他那个程度的倒是仅此一人了。 裕嫔了然。 这次选秀不少贵女眼睛都是盯着五阿哥的。 毕竟皇上素来不亲近女色，而且宫中有儿子长成的妃嫔已经权势颇重，这个时候就算去恐怕也非分不了多少羮。 这个时候入宫受宠，即使生下儿子，又凭什么与三阿哥四阿哥争？ 除非皇上再在位二三十年给他留出长成的时间，不过如今皇上已经知天命之年，恐怕有些难… 而五阿哥生母出生不高，自然不会被婆母欺负了去。 在皇上那儿也不显眼，安稳的做个亲王福晋也是极不错的… 原本有些是觊觎着三阿哥四阿哥的福晋位置，没想到造化弄人，选秀开始前，他们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 19 大婚 说是赏花，实际上不过是妃嫔或者亲王福晋赏花一样的秀女罢了，以此次赏花作为借口来挑选自己中意的儿媳… 庄亲王福晋此番也来了，她受嘱托为怡亲王府阿哥弘暾要寻一位继福晋。 怡亲王与皇上手足情深，更何况怡亲王病死后，皇上对他的遗孀孩子格外重视，必然要为其赐婚。 天气已经转凉，清欢便与熹妃在御花园亭子下一边说着话，一边赏着外边的景儿。 没过一会儿皇后便来了。 清欢他们纷纷行礼，趁这个时候清欢才悄悄抬头打量了皇后一眼。 今日皇后一套绿色的旗装平添了几分娇嫩，不过还是有些消瘦，脸色略微苍白，不过比之上次清欢见她已经好上了不少，倒是有几分容光焕发的模样。 “富察格格今日倒是得空进宫。”皇后今日似乎兴致很高，清欢被点都觉得受宠若惊。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过是熹妃娘娘唤臣女来逗趣。”清欢恭敬地回答。 皇后娘娘坐在亭内，熹妃她们自然陪着，清欢坐在熹妃边上默不作声。 没过多长时间熹妃觉得没甚意思，所幸此次赏花她也不是什么主要人物，便借口头痛，跟皇后告罪，带着清欢离开了。 “过不了多久你便大婚，自然就不能往宫里跑了。”熹妃抿着茶，“不过下次欢儿见了本宫，不定得换个称呼了。” “娘娘！”清欢给熹妃打着扇，听了这话一下羞红了脸，用扇子遮住面容。 “都是要成婚的大姑娘了，还这么害羞哪里能行！”熹妃可不吃那套，淡定自若地开口。 “你与四阿哥和谐相处琴瑟和鸣，本宫就很开心了！你这孩子呀，我看在眼里是个好的。以后成婚，若是四阿哥不知好歹欺负了你，自然有本宫为你撑腰！”熹妃面容慈祥，一双眸子含笑看着清欢。 “娘娘对臣女是极好的。臣女…以后自然把娘娘当成亲生额娘看待。”清欢埋头进了熹妃肩膀撒娇。 这么些日子来，清欢虽不至于与熹妃交心，但她对自己的态度也让她非常感动。 熹妃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行了，那便出宫吧，成婚前还有不少事情忙。” 一边的桐梓递上一封信，“这是四阿哥给格格，千叮咛万嘱咐奴婢亲手交到格格手中呢！” 清欢状似恼怒地看了调侃她的桐梓一眼，这些日子她与永寿宫熹妃的心腹宫女也是相当的熟了。 “臣女告退！”顶住熹妃八卦的视线，清欢告退。 回到富察府没几日，清欢便得知了选秀的情况。 副都统五什库之女吴扎库瑶宁被赐婚给了五阿哥为嫡福晋，看来裕嫔还是更心仪那位吴扎库姑娘。 齐妃倒是绞尽脑汁为三阿哥选了两位格格。 不过皇上倒也没说什么赐下了。 清欢不过是在珍珠禀告的时候听了一耳朵，也没那么多功夫理会，毕竟自己要大婚了。 清欢在屋檐下看着下人们装扮，瞅见了傅恒从主院过来。 “姐姐要大婚了，你开心吗？”清欢笑着弯腰摸摸傅恒的头。 傅恒看起来有些抗拒，但还是大度地让她摸了。 “姐姐过得比在家好我便开心，若是过得不好我就不开心。但是一想到以后姐姐不在家没法跟我一起读书写字了，我便有些不开心。”傅恒皱皱眉头，认真回答了清欢的问题。 清欢顿时眼眶有些湿润，“那你要相信姐夫会让姐姐过得开心。” “我可以叫四阿哥姐夫吗？” “当然可以，等他下一次来，你就可以叫他。” “那样的话傅恒希望你们都开心。”傅恒点点头，一脸郑重，“还有就是，我听书童说摸小孩子的脑袋会长不高的。” 清欢顿时眨掉眼里的泪水忍俊不禁。 大婚前一夜，皇子结婚的礼仪已经被清欢记得滚瓜烂熟。 清欢洗漱完毕，擦着头发，熙春拿了毛巾想帮她擦，她接过毛巾也挥退了熙春。 清欢站在屋里来回打量，这个院自己实际住的时间并不长。 索性不想了，清欢回到床边，手碰到一本硬硬的书册，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她还向自己传递了不少夫妻床笫的知识，清欢在现代也不是没有男朋友，但是看着额娘这样子还是羞红了脸。 四阿哥倒是比清欢紧张的多。 哦，准噶尔那边也已经基本调查清楚，准噶尔如今的汗王是策妄阿拉布坦，他对大清虎视眈眈。 目的就是忽悠三阿哥干涉雍正挑选派遣攻打准噶尔部的官员，并且取得更多战争情报，以图在战争中取胜。 为了取得三阿哥的信任才借口西域部落，降低三阿哥警惕，给了三阿哥香料作为帮助，也就三阿哥比较蠢，再加上急于寻求帮助才被忽悠了。 给欢欢准备的院子也不知道她是否满意… 想到清欢即将嫁给自己，他就忍不住有些兴奋，对第二天的婚事也有了更多期待。 翌日，天不亮清欢便被熙春叫起来梳妆打扮。 清欢睡眼惺忪着被鞠晚凌递上透着凉意的帕子，敷在脸上一会便清醒了。 熙春带着几个丫鬟，捧上来几个托盘。 熙春捧着的是她的头冠凤钗，看着上面硕大的珍珠宝石，她看着便觉得头重。 “格格您便稍作忍耐。”左右这种衣服也只穿一次。 熙春看着清欢微妙的表情心中暗笑，出声宽慰道。 岚潇请了京中有名的喜娘为清欢辅助梳妆。 清欢伯母语笙来给她梳头，嘴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语笙念叨的话里，岚潇看着镜中女儿的面容湿润了眼眶，背过身拿手帕擦掉。 清欢看着镜子中一点一点从稚嫩青春被描绘得成熟的面容，也不由得有些感伤，虽然自己与他们算是半路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他们却给予了自己在这个异世最初的温暖陪伴。 语笙见她们这样，便忙着把气氛活跃起来，岚潇也平复了情绪。 梳妆完毕，女官与鞠晚凌把头饰一一整理在清欢脑袋上，她不由得脑袋微晃才稳住，确实沉得不行。 女官为清欢戴上耳饰，一耳三环，每环上都是金玉衔珠。 礼部侍郎的福晋是个和蔼的夫人，为清欢“开脸”，用丝线绞去脸上的汗毛，嘴里不断念叨着吉祥话。 清欢疼的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硬生生得忍下了。 “格格真是好忍性，奴婢见过的不少新娘子在这儿都落泪了。”喜娘在一边赞叹。 就这样在热闹和喧嚣中清欢被迎出了自己的院子。 自己的长兄广成早已经等着。 “妹妹，哥哥背你。” 清欢伏上广成宽厚的背。 “我在轿中塞了些糕点，婚礼不方便饮茶水，你便慢慢嚼着吃点。”广成轻声开口。 “嗯…”清欢搂紧哥哥的脖子，在这冬日里感受到了厚厚的衣服传递过来的哥哥的温度。 清欢被广成安放在轿里。 “起轿！”轿外的太监一甩浮尘。 “格格，你吃些点心。”熙春小声提醒。 到了紫禁城，清欢下马车。 四阿哥等在所外。 他见了清欢顿时眼前一亮，在一阵惊呼声中，他上前打横抱起清欢。 清欢虽然意识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颈。 清欢眼神示意他。 他唇角去了，自是不管，大步流星便抱着月烟进了喜房，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清欢放在床上。 不过声音不算高，清欢也听不甚清楚。 屋里已经坐满了宗室，打头的是怡亲王福晋。 清欢倒是从未见过。 不过也不奇怪，她前不久倒是刚生下怡亲王第二个嫡子。 “这新媳妇倒是把我给看愣眼了！” “我也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可人儿！” “不然会把我们四阿哥急成那样？连那点路都愿意让我们新媳妇走了！”屋内的都是爱新觉罗宗亲，对四阿哥态度也友善，自然不会放过这打趣的机会。 清欢都被他们说红了脸，恼怒地瞪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却被她那含羞带怒的一眼看愣了神。 身后的弘昼也表示简直没眼看… 在怡亲王福晋的主持下清欢四阿哥拜天地、寿星、灶王爷，被扶到南炕上喝交杯酒。 怡亲王福晋把煮熟的汤圆、子孙饺子，端到新婚夫妇面前。 “生还是不生？”她的语气里还带着调侃。 清欢一下又回忆起刚才他们说的话，自然有些害羞，不过他还是语气坚定地小声开口，“生！” “听不见…”弘昼在后面起哄，被四阿哥反身一锤。 “生！”清欢提高了音量，抬头便对上四阿哥饱含深意的眼眸，带着笑却有些幽深。 让清欢一下不敢与他对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清欢四阿哥交杯饮下。 “我留了好入口的点心。一会儿你可以把头上的冠先卸掉，我可能回来的晚些…”四阿哥看着清欢，絮絮叨叨。 “四哥！他们都在等着敬你酒呢！” 清欢顿时笑出声，“你不必担心我，快去吧！” 四阿哥拉起清欢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那我便先过去了。” 清欢觉得心口有些发烫，手指也不由得蜷缩。 “照看好福晋。”外室四阿哥叮嘱着阿哥所的宫女。 “格格，要不要先拆掉？”熙春手艺好，刚才看女官梳妆的时候也学了个大概。 “不必，省得麻烦。”而且戴久了倒觉得还算适应。 “福晋，”接着有两个身着碧衣的宫女走进来。 “这是四爷备下的。” ------------ 20 封贝勒 而主院的四阿哥负责招待宾客。 此番来的有不少朝廷重臣或者是皇氏宗族，他们可都是卯足了劲儿要把四阿哥灌醉了的。 四阿哥不着痕迹地瞟了五阿哥弘昼一眼。 五阿哥回了一个眼色，自然是来要好处的。 四阿哥一记眼刀飞过去，唇边勾笑。 五阿哥一下便有些怂了，别看他四哥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样子，坏心眼也不少，毕竟他就是从小呗收拾到大的。 福晋，五阿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婀娜的身影，不由得有些脸热。 自从被皇上赐婚之后，五阿哥去偷偷见过未来的福晋一面。 回来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却被裕嫔调侃了他那通红的脸。 四阿哥倒是没注意他神态的，眼神投向了厅内的人。 四阿哥大婚就连之前深居简出的三阿哥也来了。 若是不看他那好额娘给他选好的两位侍妾的话，恐怕还真以为这个三阿哥转了性子。 “四弟，恭喜呀！”三阿哥笑的爽朗，倒像是为弟弟大婚开心的大哥形象。 四阿哥也一副哥俩好的做派，端起酒杯，便敬三阿哥，“多谢三哥。” 接下来四阿哥纷纷与庄亲王他们敬酒。 一些其他的官员凑上来倒是被五阿哥拦住了。 “瓜尔佳大人！这杯酒由我代四哥敬您了。”五阿哥拍上这位官员的肩膀，小声说，“这四哥一会儿洞房…” 这位大人顿时了然，含笑看了一眼四阿哥，接下了他的酒杯。 四阿哥看着五阿哥在那挤眉弄眼，觉得有些头疼。 “四弟，你放心，这里面交给我们。自然不会耽搁了你…”三阿哥也笑得意味深长。 四阿哥微囧。 不过面上也是敬了三阿哥五阿哥一杯酒，面上带着感激。 一直到很晚，四阿哥才摆脱那些醉醺醺的宾客。 他摇摇晃晃地摆脱李玉的搀扶，朝着后院走去。 熙春看见他过来了，急忙出去吩咐宫女准备醒酒茶。 “那些宾客可散了？”清欢看他过来，急忙搀扶着他，吩咐珍珠打水洗脸。 “没呢，三哥五弟在那应付着，不过差不多了。”四阿哥眼神恢复了一丝清醒。 清欢给他拿了温热的帕子擦脸。 清欢仔细地拿着帕子给他擦脸，并没有注意到四阿哥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的面庞上。 接着她的手便被四阿哥一把抓住。 接着他一把抱起清欢，把她放在床沿。 “真以为我那么轻松便醉了？那些老狐狸！我要不装得醉一些，哪里能放过我。”四阿哥埋头清欢脖颈，闭上眼睛沉浸在那块温香的肌肤。 四阿哥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清欢那块肌肤上，让她整个心都不由得有些发烫颤抖。 “爷…”清欢笑着推开他，“该洗漱了…” 四阿哥搂着清欢猛地在她脖颈处吸一口，“香香的…” 才松开站起来，清欢也召宫女进来。 熙春她们进来给清欢拆下发冠头簪，换上常服，顿时清欢觉得轻松了不少。 四阿哥也被李玉带着去另一处更衣洗漱。 “爷，这是福晋做的…”李玉捧上寝衣，因四阿哥不喜有人在内室伺候，所以大都需要李玉亲力亲为。 四阿哥眼前一亮，仔细端详，寝衣是青木色，简洁大方，但是袖口却绣了颇为别致的花纹。 四阿哥爱惜地摸摸，面料很是柔软，然后在李玉伺候下穿上。 他接着斜睇李玉一眼。 看着四阿哥得意的表情，李玉憋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福晋真是上心，做的尺寸刚刚好！也让爷更英俊潇洒！” 四阿哥满意地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暗笑，仿佛找到了拍马屁新突破口呢！ 等到清欢舒舒服服的洗完热水澡回到喜房的时候。 四阿哥已经洗漱完，坐在床沿上闭着眼睛。 不过清欢看着头发似乎是湿的。 刚一靠近，便被四阿狗猛地搂进怀里。 “别闹，先擦干头发。”清欢的头发已经被熙春烘干，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四阿哥搂着她不愿意松手。 被人擦头发的感觉很舒服，清欢动作轻柔，也弄的四阿哥痒痒的。 “爷？” “…嗯？”低沉的声音在清欢耳边响起，她顿时觉得有些酥麻，便不再开口也不理会他的小动作。 四阿哥乖乖地趴在清欢脖颈，如果忽略了小动作不断的手的话。 因为可能洗的匆忙，再加上头发太长，四阿哥也不耐烦李玉给他梳开，有几缕头发还有些打结。 清欢一不小心扯到，四阿哥还会发出“嗯…”的鼻音，娇里娇气的，让清欢觉得像是个小孩儿在跟自己撒娇，不过清欢倒是吃这套，听了心里软软的。 可能是渐渐有些不耐烦，四阿哥滚烫的嘴唇时不时啄吻在清欢脖颈处，严重干扰了清欢擦头发。 渐渐地清欢擦头发的动作缓了下来。 不过四阿哥可不满足于脖颈了。 他一下摄住清欢嘴唇便纠缠，动作有些笨拙，却透露着急切。 被四阿哥的热情感染，清欢轻笑，乖乖张开唇，他口腔里带着淡淡的清凉气息，让清欢觉得特别好闻。 等到被四阿哥扑倒在床铺上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嬷嬷最后放下的是什么。 清欢一下子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如果接下来她却来不及思考，便被四阿哥拖入欲望的海里。 龙凤双烛燃烧了一夜，屋里喘息声和碰撞声让外面的熙春珍珠他们羞红了脸。 第二天天还暗着，清欢听见悉悉嗦嗦的声音和低声交谈。 “还可以再睡一刻钟，你多多休息。”四阿哥语气里带着忽略不了的怜惜。 清欢动动身体发现浑身酸胀。 “在酸？” 顿时便让清欢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 “没控制住…别气好不好？”四阿哥委屈巴巴地在清欢耳边撒娇。 晚上实在没控制住，虽然知道女子第一次不会轻松，知道欢欢昨天礼仪流程很累，但是在那个时候，所有的理智都被压了下去，占据上风的是爱意… 清欢看着帐外轻手轻脚收拾昨夜洞房残留用品的宫女，瞪了四阿哥一眼，也不开口。 四阿哥看清欢含羞带怒的眼神心里又忍不住火热，心里赶紧克制住，轻轻地凑上去亲了亲清欢抿着的唇。 清欢缩缩头，伸手握住四阿哥的大掌揉捏把玩，四阿哥便任她玩，另一只手专心地给清欢揉腰。 “因为时间有些紧，便简单吃些。等去行完礼，再回来吃可好？”语气里带着诱哄，生怕委屈了她。 不过确实从昨日大婚到今天清欢吃的东西不多，也实在是顾不上。 清欢点点头，娇娇地冲他伸手。 四阿哥便爱怜地上去亲亲清欢额头把她抱起来，清欢便紧紧搂上了四阿哥的脖颈。 李玉第一时间看见了走出帐子的两个人。 赶紧又出去遣退了外面布置着的宫女，只留下了熙春珍珠。 熙春珍珠见四阿哥抱着自家格格走出来也连忙低下了头，还是熙春适应能力强一些，上前镇定自若地布餐。 清欢见了她们倒是怡然自得，也不怕李玉看着，左右是在他们的屋里，这些自然不会传出去。 清欢吃了不少，毕竟着实有些饿了，吃完之后便觉得空荡荡的胃满满的暖暖的。 粥饭撤了下去，女官也迅速进来给四阿哥清欢装扮，吃饭已经浪费了些时间，装扮就得快一些了。 熙春珍珠进了屋内收拾。 清欢还看见昨日那个嬷嬷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儿便笑眯眯的拿了东西出来… 清欢坐在梳妆台前有些脸红，不过也只能无视。 四阿哥的皇子服饰要比清欢的简单一些。 他换好衣服便坐在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女官为清欢上妆。 妆前妆后欢欢有些不同的韵味。 上了妆后的欢欢。 氤氲开的红色，鲜嫩欲滴的唇，滚落的晶莹汗珠和湿润的发，四阿哥心思一下又歪了。 清欢从铜镜看向四阿哥，微微皱眉，“会不会着凉了？” “没…没有！”四阿哥一下回过神来，说回盯着清欢有些发直的眼神，红色蔓延上他的耳朵。 清欢恼怒地瞪了四阿哥一眼，这个色胚，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四阿哥心虚地接下清欢的眼刀，也不敢再胡思乱想。 他们去觐见皇上皇后是在坤宁宫。 初冬还是有些寒凉，熙春塞给清欢汤婆让她暖手，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挡，四阿哥用温热的大掌触上清欢的手，传递给她温暖。 走在去坤宁宫的路上并不舒服，清欢的腿还酸痛着，特别是那个隐秘的地方… 不过好在还有四阿哥的搀扶，两处的距离也并不远。 坤宁宫里皇上皇后已经到了，边上还坐着四阿哥的生母熹妃。 四阿哥朝雍正皇帝、皇后三跪九叩，向自己的生母熹妃行了二跪六叩之礼。 到了清欢她对帝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对熹妃行四肃二跪二拜礼。 接着清欢起身，四阿哥不着痕迹地伸手拉她下把。 不过再不着痕迹的动作也落到了雍正皇帝他们的眼里，但是也不会有人追究什么。 清欢端上茶杯，分别给皇上皇后熹妃奉茶。 “四阿哥，如今既已成亲，必要重家室，尊敬嫡妻。在外认真办差，认真学问才是。”雍正皇帝喝下茶，放下茶盏对四阿哥叮嘱，语气温和，面带笑意。 “谨遵汉阿玛教诲。”四阿哥行礼。 “四阿哥福晋，既已嫁入皇家，必要以皇室为重。恪守嫡妻规范，治理内院，繁衍子嗣。”皇后也随之开口，原本严肃的脸也露出淡淡的笑。 “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清欢也恭敬地一拜。 熹妃笑着开口，“我对四媳妇打心眼里满意，若是能尽早诞下麟儿，为皇室开枝散叶，那我更是乐不自禁！” 熹妃态度亲昵。 皇上皇后把场面话都说完了，她自然便不必搞得那么拘谨。 皇后点头，“这自然也是我与皇上所愿。” 皇上也在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清欢淡淡地笑笑，倒是有些羞涩的模样。 四阿哥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神一动。 “朕便放你三天假期，三日过后，便老老实实上朝理政。”皇上淡淡开口，接着他挥挥手，上边的内侍心领神会宣读手中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朕之四子弘历，恰逢大婚，素来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念枢机之缜密，睹仪度之从容。特封为贝勒！钦此！” “儿臣谢汗阿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四阿哥恭敬地接下圣旨。 这份圣旨来得太突然，皇后熹妃也难掩脸上的愕然。 皇后愕然的是这件事居然没有跟她提起，她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面上倒是平静。 熹妃更多是惊喜，如今三阿哥还没有封贝勒，而让弘历捷足先登… 清欢也觉得有些奇怪，历史上弘历是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直接被封为亲王的，在此之前倒是没有贝勒这种晋升，所以这是蝴蝶效应吗？ 雍正皇帝等内侍宣完圣旨便离开了，他在养心殿还有不少政务处理。 ------------ 21 敲打 皇上既然已经离开，四阿哥和清欢也就在坤宁宫待了一会儿。 本来四阿哥还想领她去永寿宫。 却被熹妃劝阻回去。 熹妃给四阿哥甩了个眼刀，都不知道体贴自己刚成婚的福晋！ 四阿哥挠挠头，这也不是不体贴，不是为了守规矩嘛！ 清欢感激地冲熹妃撒娇，“那…额娘，我们便先回去了。” “哎！”一声额娘，让熹妃眉开眼笑。 “你们便先回去吧，以后见礼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的！” 四阿哥与清欢便溜达着回去。 “四哥！”一个小不点冒出来。 四阿哥暗地里扯了一下清欢衣袖，“八阿哥福惠。” “八弟，今日出来遛弯？”四阿哥蹲下摸摸福惠脑门，不远处，福惠那匆匆而来的嬷嬷向四阿哥行礼。 “不是的，我是专程在这等四哥的。”福惠说道，“昨日我想去阿哥所找四哥，额娘说外面天气太冷便不让我出去。昨日四哥大婚，我都没有单独与四哥说上话…” “你额娘说的对，最近天冷。”接着四阿哥招呼福惠身后的嬷嬷给他暖上汤婆子，又仔细给他整理了下披风。 “这是四嫂吗？真好看…”福惠嘴巴张成O型。 “福惠好，我是四嫂啊！要不要去西二所坐坐，四嫂要给你准备好吃的糕点？”清欢尤其喜欢小孩子，她牵上福惠的手。 福惠犹豫地回头看看嬷嬷，然后答应了下来，“我特意给四哥准备了新婚礼物，打算在今天亲自交给四哥。” 这样说着清欢便上前牵起福惠，带他往西二所走去。 “四嫂有没有妹妹？比我要小的那种？”福惠突然开口，四阿哥听了他的话挑眉。 “四嫂家只有四嫂一个女孩…不过四嫂有个弟弟，倒是与八阿哥年纪相仿…”福惠听了前半句眼神暗了暗，之后又很快振奋了起来。 “那四嫂可以把他领进宫来！我带他玩儿！” “如果有机会的话。”清欢摸摸福惠脑袋。 福惠，雍正帝第八子，生母是贵妃年氏，不过好像后来夭折了。 一想到眼前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小阿哥可能命不久矣，清欢就有些难过，不过自己已经改变了不少历史了，不是吗？ 到了西二所，熙春早已在清欢吩咐下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特别是这豌豆黄，是清欢从富察府带来的厨房师傅做的，还经过了清欢现代的改进。 “四哥这儿的糕点真好吃，不过额娘从来不让我多吃…”福惠闪亮的眼睛一下有些暗淡。 清欢温柔地开口，“小孩子要想长得高高的壮壮的，成为满洲巴图鲁，可不能总是吃糕点哦！要认真吃正餐才是。” 四阿哥看着清欢的样子，眼神柔柔的。 他不由得想，若是他们的孩子，清欢是不是也会这样子对待？ 福惠看着她，眼睛闪闪发亮。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成为满洲巴图鲁，更多的人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不要生病。 原来还有人期望他成为巴图鲁，当个大英雄… “嗯！我一定好好吃饭。”不会说着克制地放下手里的糕点，“我…我还是等晚上好好用膳吧！” 福惠身后的嬷嬷感激的看着清欢。 “对了，我给四哥的礼物！” 福惠从宫女手中接过圆筒。 “这里面是福惠亲自画的。画的是四哥和四嫂的模样，不过之前我没见过四嫂…”福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着他从自己衣袖里那出另一样，“还有一个符。这可是用来护身的，是我当叔叔的送给我未来侄儿的。” 福惠骄傲的挺了挺他有些单薄的小胸脯。 听到后一样清欢有些囧然。 “…还没有小侄儿。” “会有的！”福惠着急的说，“奶嬷嬷说过成亲就会有小宝宝了！四嫂不要这样说，让小侄儿听到会不高兴了！” 四阿哥笑着抱起福惠，“那便借你吉言，希望你那小侄儿早点见到他八叔。四哥便替你的小侄儿收下了！” 福惠有些羞涩，八叔，自己可以当叔叔了，是个大人了！ 福惠放下礼物，待了不久便跟嬷嬷离开了。 “喜欢福惠？”四阿哥吃着又呈上来的豌豆黄。 “挺可爱的。大人的恩怨扯不到孩子的身上。”清欢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回之一笑。 年芷桑他们作下的孽。 自然与福惠无关。 他们也自然能看出福惠对他们是真的亲近还是伪装。 “那你是喜欢福惠还是…单纯喜欢小孩子？”四阿哥上前单手搂住清欢的腰。 清欢斜睇四阿哥一眼，“好啊！没成婚的时候天天说的多喜欢，成婚了便开始催我…” 四阿哥眼眸闪闪，若是她真的有孕，那自己可不就得憋近一年，那可不成，自己如今可是刚尝了甜头，四阿哥感觉有点可怕，那还是再等两年的好，左右他们还年轻的很。 清欢其实不准备尽快怀孕，不过历史上的富察氏有孕的很早，因为如今没有更安全的避孕措施，清欢也没有信心改变这种历史。 他们正各怀心思，熙春走了进来。 “福晋，两位格格前来行礼敬茶。” 是了，忘记是四阿哥后院还有两位格格。 对于这个苏氏倒是不知道。 不过珂里叶特氏这个姓氏在算不上大姓，所以显得特殊，清欢倒是有印象。 因为他便是某琼瑶剧男主五阿哥永琪的生母。 “宣进来。”清欢开口，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阿哥。 四阿哥也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别扭，甚至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 两位格格都是包衣出身，算是四阿哥的房事启蒙。 清欢觉得有些好笑。 “妾身参见四贝勒，福晋！”清欢倒是差点忘了，如今是四贝勒了。 苏檀栾上前一步，“妾身给福晋敬茶，祝福晋与贝勒琴瑟和鸣。” 清欢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茶，轻抿一口。 “苏妹妹生得明艳，本福晋给你准备的金步摇倒是极为适合你了。” 苏檀栾接过清欢身后嬷嬷递上来的托盘，喜不自胜，眼睛一寸也不错开，像是极为喜欢。 “妾身珂里叶特氏给福晋敬茶！”婉烟穿了一身水色的旗装，更有几分柔情似水的气质。 清欢照例接过，给了见面礼。 “两位妹妹侍奉爷有功。本福晋自然不会亏待，还望日后能和睦相处，共同为爷分忧解难。” “谨遵福晋教诲。”二人应道。 “倒是各有各的风姿。”清欢看着她们离开。 弘历凑上来，搂住清欢，“哪里有我的欢欢貌美可人，自从我对欢欢一见倾心，便再也没召幸过她们…” 清欢脸红，不过想到昨夜弘历热情中掩饰不住的生疏，倒是不像说假话。 “福晋，皇上皇后与熹妃娘娘的见面礼您可要清点入库？”掌管库房的钮祜禄嬷嬷走进来。 “把单子呈上来，东西便先放在箱子里。” 钮祜禄嬷嬷了然地点头，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搬进宫外的府邸去，现在拆开免不了收进去。 “那你便忙，我先去书房待会，晚膳再过来。”弘历这样说着，手还不欲松开清欢的腰。 “好啦！你便去吧，我整理整理东西便休息了。”昨天实在累人，加上晚上没有休息好，清欢便打算补一觉。 “那我走了。荆嬷嬷是这儿的管事嬷嬷，不懂的事情便吩咐她去。”弘历黏腻地松开清欢，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待弘历走后清欢便吩咐嬷嬷荆菀召集后院奴才训话。 荆菀面容慈祥，进退有度，看起来干练。 清欢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抿一口，低头扫视一众宫女太监。 荆菀这个管事嬷嬷是熹妃派遣来的，自然一心一意侍奉弘历，把院儿管理的规矩森严。 而且他们本就是在这儿服侍的，若是将来搬进四阿哥府，也会被内务府安排带走。 “荆嬷嬷一直是这儿的管事嬷嬷，本福晋初来乍到，也不欲破坏你们的规矩。”听了这话，下面的几个大宫女对视一眼，仿佛松了口气。 荆菀也感觉有些意外。 她并不是怕清欢夺了她的权，不过她确实初来乍到，对这儿也不甚了解。 荆菀便担心她瞎指挥。 清欢也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说这话也是为了安荆菀的心。 毕竟荆菀掌管这里多年，现任对她也信服敬佩。 “如今爷已经被皇上封为贝勒，不久你们便随爷和本福晋一起去宫外的府邸。本福晋也不是那刻薄不讲理的人，你们好好侍奉，日后必然亏待不了你们。不过若是偷奸耍滑，或者是有那花花肠子，本福晋也自然饶不得！”清欢冷声开口，当下他们的脑袋便又低了低。 “如今爷有了福晋，这是件喜事！福晋仁慈赏全府一月月俸，人人有份！日后服侍可要更尽心才是！”熙春在边上开口，她们主仆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儿，自然把下人们哄得喜不自胜。 “奴婢谨遵福晋教诲，谢福晋赏赐！”接着他们便都退下，只余荆菀一人在。 “福晋。后院的管事便是奴婢，另外还钮祜禄嬷嬷掌管库房。福晋身边的大宫女，除了您带来的陪嫁丫鬟熙春珍珠姑娘，便是内务府安排的娇子翎子。您的嬷嬷鞠氏还是负责您的内务。后院的主领太监是小桂子，李玉公公的徒弟。”荆菀恭敬地开口，“账本库房钥匙，奴婢稍后便派人送来。” “荆嬷嬷辛苦了，本福晋如今不过刚来，日后还需要荆嬷嬷，多多指教。您是额娘指派的，本福晋自然信得过您！” 荆菀听了这话，笑的自然更真切了些。 她自年轻时便跟着熹妃，那个时候的熹妃还是圣上潜邸的钮祜禄格格。 可以说是看着弘历长大的。 以她看来，四贝勒和福晋琴瑟和鸣，福晋打理好后院，为贝勒做好后勤保障，那便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清欢自然也明白，一切也不用言语，一时间气氛非常融洽。 ------------ 22 回门 账本这些清欢倒是不甚在意，毕竟她在嫁给弘历之前，弘历便殷勤地把这些东西给她了，虽然没有拿到荆菀手里的，但是她也有一定了解了。 清欢觉得有些亏的慌。 弘历给自己的那份生辰礼，有一大部分是她嫁进来之后便能接触到的，他不过是早一些时间交给了她。 清欢看完了那份儿皇上皇后他们见面礼的单子，也没有等荆菀过来送册子，便在熙春的服侍下休息了。 不过弘历怎么那么有精神？ 自己早起化妆备嫁的时候，他也在跟着皇上祭告祖庙，走了不少流程，恐怕也不比自己轻松才是… 便这样胡思乱想着，不一会，清欢睡着了。 “欢欢…”迷迷糊糊间，清欢被一个人搂住，捧住脸，撬开唇。 鼻尖充斥着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唔，是弘历的。 她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却下意识地乖乖揽上弘历的脖颈，似乎这样的举动成功取悦了他，他吻得越发凶狠，也终于把清欢彻底折腾醒。 “该醒了，起来喝口水便准备用膳了。”弘历摸摸清欢的脑袋，她的眼眸还迷茫着，泛着水光，唇却格外鲜艳，看着这样一幕弘历的喉头不由得又有些干涩。 “嗯…”清欢坐起来，从窗外望过去，天已经黑透了，不过冬天毕竟天黑的早一些，清欢也看不出时辰。 熙春看着清欢已经下床，转身给清欢披上外袍。 其实本来是她去叫清欢起床的，到了下午若是睡得太久，晚上便容易睡不着。 不过恰好四贝勒回来，便制止了他，由她亲自去叫的。 熙春给清欢系上衣服，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她有些红肿的唇，她恐怕是知道四贝勒是怎么叫醒福晋的了… 不过清欢没注意她的打量，她在桌边坐下，弘历又马上把温水递上去。 清欢接过来喝下，觉得嗓子干涩了。 今日的小厨房为了配合清欢休息，四爷便早吩咐了下去，开火也要晚一些。 原本弘历大多在前院，很少进后院，再加上他向来不挑饮食，膳食大多在前院，李玉派人从御膳房提来。 毕竟四爷的院子是阿哥所出了名的待遇好活轻松，四阿哥又是个心慈的主子。 不像三阿哥的后院，女人多是非多，办什么差事都得提心吊胆的。 也不像五阿哥的后院，向来不管不问，待遇也有时候会被人苛扣。 这便使得清欢的晚膳用得格外的香，做出来的饭格外合她胃口。 看着清欢吃东西，每吃到一样特别喜欢的便眼神亮亮的，偶尔还会露出满足的样子，弘历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不知不觉也用的多了。 荆菀看在眼里开心在心里。 荆菀欣慰的眼神弘历不是没有感受到，对于这样的关怀他真有些不适应，不过却不反感，他对荆菀也有比较深的感情。 用过膳，为了防止积食，弘历便拉起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的清欢。 似乎是感觉到了北风，清欢战栗地后退一步，被弘历揽进怀里。 温暖的气息便从背部传递过来，清欢抬头，正好对上弘历的下巴。 弘历的下巴格外好看，有着明显的棱角，还带着少年的青涩气息。 清欢一时被美色所惑，眼眸亮亮地亲了上去，温暖的嘴唇便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嗯？”弘历正看着外面，感觉到了那一触柔软，低头笑得温柔，下巴便在清欢只简单盘髻的发上磨蹭，过了一会儿，似是有些不知足，还把鼻子凑了上去。 珍珠脚步轻声走进室内，想要收拾走清欢刚换下的寝衣。 “明日回门你可准备了？”清欢脑袋抵上他的胸口。 “上至伯父伯母额娘，下到你的小弟，我可是都有准备的。”弘历语气里难掩得意，自己可是为了见面礼，煞费苦心，早早就规划好了。 “叫的还挺亲？”清欢撇撇嘴，不过心里却满意她对自己家人的用心。 看着看着，清欢的手又自然地牵上弘历的大手把玩着。 自己历来是个手控，弘历的手还格外得她心意，骨节分明修长，不算细腻，掌心几处几处有明显的薄茧，却可以给清欢满满的安全感。 在窗边腻歪了一会儿，他们便准备洗漱休息了。 李玉又捧出了备受弘历青睐的寝衣。 “福晋的手艺甚巧，不若再为我多做几身？”弘历昂着下巴，在清欢面前转身给她看自己的寝衣。 “这寝衣做下来可费了我不少功夫…”清欢没好气地开口。 特别是那衣袖上的花纹，她还是特意跟鞠晚凌学的。 差点忘了，她还答应了鸾伊给她做手帕呢！ “想什么呢？”弘历正在与清欢说着话便见她有些走神，便有些不悦，怎么跟他说着话还能走神？ 清欢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答了，“给鸾伊做手帕该绣什么图案呢？” 弘历顿时有些酸酸的，“给我做寝衣便推脱，还想着给你那好友做手帕…” 弘历有些生气，“香囊都好久之前荆嬷嬷做的，靴子…是秀娘专门做的…但我觉得不太舒适，太闷了些，还有…” 弘历便满身的找毛病，这话若是被绣娘听见，恐怕得痛哭流涕。 弘历这样总结下来就是他什么都缺，什么都需要清欢给他做！ 清欢耸耸鼻子，啧，这是醋缸子打翻了吧… 不过看弘历炸毛的样子，清欢便连忙安抚着，“好好好…我一定给艾根（满族称呼夫君）做。” 这样的称呼她倒是从来没有叫过，弘历的醋意一下子便给被盖住了。 “那你记得给我做…”弘历嘟囔着，进了内室沐浴。 清欢抿嘴笑，相处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弘历就是得顺毛捋，他生气了也别硬来，还挺傲娇可爱的！ 弘历一边往浴桶那走一边想，那个鸾伊留着倒是个祸患，天天与他抢欢欢，该怎么想办法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嫁出去？ 弘历突然反应过来，这样的想法太过幼稚可笑，自己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等到清欢洗漱完回去，弘历已经倚在床沿边翻着一本书多时了。 不过弘历只是漫无目的的翻着也无心看书，思绪却不在书上，眼神时不时往她那瞟。 不过清欢还不紧不慢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似乎没发现弘历的小动作。 接着便是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接过去了她手中的梳子，单手搂着她，为她梳着头发，动作有些笨拙却无比细心，再加上清欢的头发本就柔顺，便没有弄疼。 清欢也很自在地享受着他的服务，看着铜镜里他专注地梳着自己的头发，眉心微皱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或许是被她蹭出了火气，弘历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清欢身上揉揉捏捏。 清欢娇声开口，“别闹我…” 弘历却抱起她便放在了床榻上。 清欢转转灵动的眸子，坏心眼地在他耳朵处吹气，满意地看到他的眼眸越来越幽深，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弘历炙热的吻落在清欢的脖颈处，大有向下蔓延的趋势，同时伸出手便去解清欢的寝衣。 “酸…”清欢轻皱眉头，拉住弘历的手，“身上酸…” 弘历盯着眼前的小狐狸，看着她微微揪着的眉头，可怜巴巴的眼神… 弘历一下从清欢身上翻下来，仰躺在床榻上平稳呼吸。 清欢悄悄地伸出手，扯弘历的手。 弘历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掌心，“老实点，别招我！” 按耐住欲望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这时候弘历便想起若是清欢怀孕，这种感受自己要经历近一年，便有些心里发毛。 清欢抿嘴轻笑，乖乖地歪头在弘历肩膀，依恋地扯着弘历的手。 弘历忍耐住身体的躁动，按耐下涌起的那股火。 弘历的眸光柔了柔。 满打满算成婚不过两日，但这两日弘历真心觉得比他过往的两年都要精彩，都过得更有滋味，只不过是因为生活中有了一个她。 弘历叹息一声，小冤家！ 清欢还是适时收住了筷子。 弘历看着清欢只顾眼前的粥，便又给她面前的碟内夹了菜。 “不要啦…”清欢也没抬头，冲他嘟囔着。 “再吃些？”弘历有些诧异，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弘历发现清欢虽然瘦，但是吃的饭却不算少。 年轻女子弘历关注的少，但是宫中有皇上的两位养女，分别是怡亲王和庄齐王的女儿，关系与弘历不错。 弘历还专门关注过，她们用的膳跟小鸟食一样。 所以他对清欢以往的用膳满意，觉得更加健康些。 “不了…富察府还要开宴的。”清欢抬起头，直直地瞅着弘历。 “你说我这样吃下去会不会就胖了？” 听了她的话，弘历仔细打量，她的下巴尖尖的，格外的小巧，肩膀也有些单薄，让他总是忍不住怜惜。 “哪里会胖？若是吃得多些便多走些路，我陪着你。而且欢欢在我眼里不管怎样都是最好看的。”弘历凑上去，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清欢对他灿烂一笑，算他过关，回答的还不错。 随他们同行的便，只有弘历的贴身太监，清欢的陪嫁嬷嬷陪嫁丫鬟。 当初的四阿哥府邸是按阿哥规制建造的，但是世事难料，皇上封了四阿哥为贝勒。 工部的人便专门问过弘历意见，他倒是对建筑没什么太大要求，便暂且不做修整。 等到到了富察府时候，马齐他们已经早早地等在那儿。 弘历先从马车下来，也不用李玉搀扶，转身便向马车上的清欢伸出手，把她扶了下来。 看见这一幕的岚潇不由得放下了几分心。 ------------ 23 和亲格格 虽然离家不久，但是一回来便换了个身份，已经从富察家的女儿转变成了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儿。 清欢见到额娘还是有些激动的。 看见弘历清欢下马车，马齐岚潇他们纷纷行礼。 尊卑有序，清欢有些怅然，但也没法子阻止。 “伯父伯母何须多礼？” 弘历接着看向岚潇，声音低了低，态度真诚，“我没能在公众面前叫一声额娘，已经心中有愧。” 这样说着他赶忙上前扶住岚潇，李玉鞠晚凌也扶起了马齐语笙他们。 听了弘历的话，他们心中不为之震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看着清欢在旁边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们一家人顿时放下了心。 四贝勒对待清欢是极好的，而且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清欢心中也感动，感动他能给自己额娘那份尊重。 当她以为弘历能为她付出很多的时候，他总是能给她更多，更多宠爱，更多安全感，更多尊重。 “是小弟吗？”弘历蹲下去，看着傅恒。 “姐夫…”傅恒羞涩地笑笑，眼睛还多在清欢身上打量，几日未见，倒是有些想念姐姐。 听了傅恒那句姐夫，弘历眼睛又亮了亮，“我牵着可好？” 弘历伸出手。 “傅恒大了，不需要人牵着。不过…”可以和姐夫牵着，傅恒有些羞涩的把手递过去，脸红红的。 小萝卜头口嫌体正直的模样，倒是逗得清欢一笑。 清欢一边挽着岚潇，一边挽着语笙。 清欢向弘历那边瞟去一眼，弘历和马齐那边就显得拘束一些，谈论的话题也颇为严肃，不过两人倒是乐在其中，傅恒微皱着小眉头，听他们两人交谈。 看见这一幕，清欢与语笙撇撇嘴，对视一眼。 “我这侄女端庄稳重，我们都非常满意。但她自小颇得家中长辈宠爱，再加上年纪尚幼，总有不成熟或者是女儿家心性的时候，还望四贝勒多多担待！”马齐作为富察家家主，率先开口，端起了酒杯。 “马齐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对清欢素来满意，本就对清欢心存爱慕，她在我眼中自然是样样都好的。”说到这儿，弘历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坦白地开口，他希望能更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富察家的人对自己放心，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反倒是大人您培养出了这么好的闺秀，这杯酒开始敬您才对！”接着弘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弘历的态度，马齐自然不与他分辨谁敬谁的问题，也豪爽地一饮而尽杯中酒。 相比较弘历马齐慢悠悠饮酒的交谈，清欢那边就更随意一些。 昨天晚上岚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一见面，本来想问她不少问题，有些担心两人的相处。 自家女儿是四贝勒心心念念的，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去。 傅恒则与弘历坐在一起，身后还跟着他的奶嬷嬷。 不过奶嬷嬷完全插不上手，若是他想吃些什么，弘历便夹给他，即便是与马齐交谈，也没有耽误他照料身边的小弟弟。 弘历的表现自然被马齐和清欢的几个哥哥看在眼里。 宴会结束，清欢便要回她的闺房看看。 趁着空闲，弘历看见清欢往外走，过了一会儿便也跟了上去。 阡芜院，弘历跟着进去，抬头看了一眼。 “我阿玛写的。”清欢看弘历关注着牌匾。 “岳父大人的字极好…”弘历咂摩着。 阡芜院的一切都如自己出阁前那般，想必岚潇也是派人打扫过。 弘历则对她的小书房更感兴趣，便钻了进去。 弘历更是从中感觉到了类似于释然的情感。 看着弘历久不出声，清欢也走了进来。 “原来你在看这幅画？”清欢笑着，倒是忘记将这幅画收进行李里。 弘历不出声，默默凝视着这幅画，更是看到画面上的树木栏杆甚至有网笼，居然有些熟悉。 弘历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清欢。 “你还记得我们那日见面？这是你与五阿哥骑马那次？”清欢转头看着这幅画，眼睛里是回忆，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满心的无措… “骑马回来后，我便画了这幅。” 弘历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次，是他对清欢初次心动的一次。 那次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欢欢发生了什么变化？ 若是让清欢知道了弘历此时的心理活动怕是会激动，原来真的有人这样懂自己的画，能够看到自己蕴藏其中的情感。 在清欢闺房中转转。 弘历仿佛能想象到慵懒的躺在那边软榻上的清欢。 平心静气眉眼舒展地画画的清欢…… 弘历顿时很喜欢这个院子，也有些遗憾，没有早一点参与到她的生活中。 这是清欢在信中提到过几次的秋千。 弘历突然来了兴致，“你上来，我推你。” 清欢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展颜一笑乖乖坐了上去。 等清欢坐稳，弘历便轻轻一推。 欢聚的日子短暂，到了下午弘历清欢便辞别富察府。 虽然皇上给弘历的假期还有一日。 不过成婚之后，弘历便入职户部，而十一月距离春节不久了，这正是户部最忙的时候，所以他还是被召了回去。 稍晚一些，清欢从床上慢慢坐起身来，动了动酸痛的腿脚，想到昨夜弘历的勇猛，仿佛要把前一日作弄他的都报复回她身上，清欢脸便觉得有些热，也心里暗骂弘历一声。 “熙春，水。”清欢的声音有些沙哑。 外间的熙春听到动静立马端了杯温度刚好的水。 每天清晨一杯温水是清欢的习惯，前几日弘历不去当值，便每次都是他端给她的。 此次他去上早朝，还专门提醒了熙春。 熙春有些尴尬，这样的习惯是清欢未出阁前便有的，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若是熙春活在现代，便能解释那样的感觉，那便是被秀了一脸。 “如今几时？”清欢看着窗外。 “福晋，辰时了。”熙春开口，“要不要上膳？” 只等清欢吩咐便能端上来。 “只简单些便好。”清欢皱皱眉，今日倒是不怎么有食欲。 珍珠给她布菜，清欢只安稳地吃便好。 吃着吃着清欢习惯性地一抬头，对面没有人，顿时有些不太适应。 与弘历不过是一同吃饭几日，已经对他如此依赖了吗？ 清欢唇微微咬了下银箸。 “贝勒爷可是用膳了？” 荆菀站出来，“回福晋，贝勒爷简单用了些，早朝完后便回了户部。” 清欢皱皱眉，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听荆菀说过，他之前便有这样的毛病，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小桂子。你便去前面找李玉公公，让他提醒四爷用膳，他们那些人忙起来，连口茶水都顾不上。” “嗻。”得了清欢的吩咐，小桂子便忙不迭地过去了。 “搬府的事情，怎么样了？”清欢开口。 “回福晋，一切都还顺利。您的那些嫁妆大都没有拆开，到时候搬过去倒是很方便。内务府那边也定了时间，就在四天之后。”荆菀躬身答道。 嫁妆，想到这个清欢就觉得头疼，因为喜房在皇宫里，洞房也是在宫内的，嫁妆便搬来了皇宫。 “那便劳烦你们多费心。一些本福晋的东西便多与鞠嬷嬷商量。” 荆菀自然答应着。 * “是谁嫌弃了小女子？”一声轻柔的女声，正是清欢。 清欢给两位娘娘见礼，也扶起了要给她见礼的两个格格。 熹妃身边的嬷嬷很有眼力见儿地搬上座位，清欢施施然坐下，“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额娘嫌清欢烦了。” “小泼皮，本宫哪里会嫌你烦？你天天来本宫这儿，本宫也高兴！怕是冷落了本宫那儿子，那可就…”熹妃抿嘴笑。 “额娘…”清欢听出了熹妃语气里的调侃，便扯着熹妃袖子撒娇。 那娇里娇气的样子，让熹妃看见不由得心里一软。 “好啦，”熹妃亲昵地揉揉清欢的手，“成婚以来倒是还没见过你这两位妹妹呢！” 熹妃便换了个话题，向清欢介绍两位格格。 “两位妹妹住在宫中。未出阁时倒也未曾见过。”清欢向着两位格格那边看过去，“果然额娘宫里倒是总来标志人儿，两位妹妹表示各有韵味，貌美的很。” 如今在座的可不止两位格格，还有裕嫔，那句“标志人儿”自然把她哄得合不拢嘴。 熹妃也横了清欢一眼，这小丫头嘴倒是挺甜！ 两位格格面对清欢的夸赞表现的也极为得体，“四福晋才是真正的标志人儿，一进来便让我与妹妹看傻了眼，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好是笑人呢！” 漪洛格格开口。 庄亲王府与清欢倒是有些交集。 且不说那次百花宴上发生的事情，此次成婚，庄亲王与庄亲王福晋也是出力不少，承担了好多礼仪方面的责任。 “漪洛格格这般美人呆傻起来也不惹人厌烦，恐怕会使得人把心肝儿都献上呢！”清欢捂嘴偷笑。 “四嫂不必呆傻，四哥怕也得把心肝儿献上！”陌瑟格格眨巴眼大眼睛。 便这样在这开开心心的聊着会儿，他们便相继告辞了。 “你怎么看这两位格格？”熹妃笑着问清欢。 “看起来是两位聪明人，至于其他的，不过见一面清欢自然不好说什么。”清欢喝了口茶水。 熹妃素来喜爱大红袍，她这儿的大红袍也是极品。 清欢倒是没有太喜欢的品种，对于这些口感香醇的极品茶叶，更是来者不拒。 熹妃笑着，“你也知道皇上收养的两位格格，将来也都是与蒙古和亲的。一旦和亲便能收拢一部分蒙古那边的力量，这力量当然是皇上的。但是他也可以是更倾向于弘历的…” 熹妃声音不大，店内的宫女太监也都不在，说的话却句句清晰。 清欢了然，看来这个时候不止弘历有野心，熹妃也是这样的。 ------------ 24 离宫 这日清欢正在翻着搬宫要准备的东西，便看见珍珠探头探脑的进来。 看着她那像小松鼠一样可可爱爱的模样，清欢忍俊不禁，“怎么了？你便进来。” “福晋，”珍珠嘿嘿一笑，然后神神秘秘的告诉她，“三阿哥的那两个格格闹起来了。” 看着清欢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珍珠便解释道，“就是三阿哥选秀选的那两个格格呀，听说两人自打入府便很不对付，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还偏偏家世背景两人相仿，得到三阿哥的宠爱也相仿，谁也不能压谁一头。” 珍珠顿了顿，更低声地开口，“听说今日…其中一个给另一个下了绝育药。” 清欢翻册子的工作微顿，那这可算是大事了。 “这样的事，自然瞒不住，已经禀告给皇后娘娘了，听说，那位被下药的格格都快哭死过去了…”珍珠叹息，有些怜悯。 清欢自然也是这样想着的。 三阿哥那也太乱了些。 三阿哥那新添的两位格格，清欢倒是不了解，那个时候自己正忙着备嫁，也没分心去关注。 三阿哥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拉拢她们及她们背后的家族，不过可能操之过急，对她们宠爱过了些，便引起了两人的争斗，如今这可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件事情一发生，三阿哥派系不得内斗？ 那年芷桑如今可是三阿哥福晋，这事与她或者那高璇是否有关系？ 清欢就觉得她在弘历院过得有多舒坦，起码他没给自己整出一个有权有势的侧福晋或者格格来… 不久宫里便小范围地传开了消息，珍珠这种算是消息灵通的，三阿哥封锁消息也很早，不过既然报给了皇后，自然是瞒不住的。 等到下午弘历风尘仆仆地回来，外面的话已经愈演愈烈。 清欢上前给他脱下大氅，交给身后的熙春，才迎着他进了内室，“今日可吃了些点心？再等等便晚膳了…” 清欢围在他身边絮絮叨叨。 弘历挥退身边的奴才，笑着牵起清欢的手。 “吃了，夫人要求的，我哪里敢耽搁。” 清欢抿嘴笑，心里却极是妥帖。 弘历依恋地把脸埋在清欢颈窝，“好累的，今天户部特别忙。” 若是不忙，也不会把刚新婚的弘历召回去了。 听着弘历有些疲惫的声音，清欢有些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背。 弘历唇边勾起阴谋的笑来，当然是累的，不过以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如今不过是有人心疼体贴着罢了，弘历也不在意在她面前示弱。 一直到下人们陆陆续续地把饭菜端上来，荆菀给他们端上汤，便挥手让他们一起下去了。 清欢给弘历盛汤，端过去。 “三阿哥那边的事，你可知晓？” “回来的路上，听李玉念叨了两句。” “你觉得幕后还有没有…”清欢开口。 “不好说，不过，既然已经禀告给皇后了，那自然是皇后娘娘的评判了。不过这件事情之后…” 清欢了然，这件事本身没有他们操作的空间，也没有必要掺和进去，不过他们倒是可以关注两位格格背后，也就是她们家族的动态。 当时听到珍珠说这件事情，清欢自然不只把这个当做八卦听，甚至琢磨着瓦解他们派系，且不说她如今是四贝勒福晋，本身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立的，单与他，也算是有私仇的。 清欢也是第二天才知道了那位害人的格格有了身孕。 听着珍珠在那儿手舞足蹈地描述着，清欢也觉得有些戏剧性。 这下更是不收场，受害的汪七蕴哭着喊着求皇后处置董鄂沉雁，皇后娘娘更是左右为难，不过沉雁怀了身孕，此事只能是大事化小，最终降沉雁为侍妾，禁足三个月。 降位分对如今的沉雁可不是什么严厉的惩罚，毕竟人家怀着金疙瘩，什么位分升不了… 而汪七蕴如何愤恨，清欢就不得而知了。 “敲打敲打下面的人，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谈论这件事情。”清欢看着熙春娇子，冷声吩咐道。 这时的珍珠也停下，有些忐忑地看了清欢一眼，跟着熙春娇子退下了。 翎子给清欢重新设计着发髻，近日里她向来喜欢折腾这些，知道了翎子是从尚服局调过来的更是惊喜。 翎子更是里面出众的宫女，盘发妆容的技艺都是一绝。 给清欢做过几次都颇为满意，清欢便越发喜欢她给自己设计发髻，打扮妆容。 “你说，珍珠能懂吗？”清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开口。 翎子手顿了顿，“回主子，珍珠姐姐一片忠心，况且熙春姐姐的话她向来听得进去，自然能明白主子的苦心。” 虽然同为一等宫女，不过她们哪里比得上主子的陪嫁丫鬟珍珠她们… 不过如今进了四贝勒的院子，四贝勒也是个有前途的，两位主子都很仁慈。 翎子不是那有太大野心的，倒是对如今的日子很满意，自然一心希望福晋好。 “希望如此吧。”清欢叹了口气，她不想扼杀珍珠的性格，这样的开心果清欢也很是喜欢。 这日天不亮，四贝勒处的宫女太监便开始忙碌，不为别的，今日是四爷离宫建府的日子。 今日弘历还是得忙公务，临走的时候还颇为愧疚，觉得不能为离宫做些事情。 “哪里用得着你？大部分东西都整理妥帖了，搬府也挺快的。”清欢上前给他整理着朝服。 “只一点，你下职回来可别再回这儿了。”清欢顽皮地眨眨眼。 弘历笑着捏捏她的脸，便上朝去了。 而外面，在荆菀的指挥下，他们有条不紊的搬着东西。 “那个箱子可不能磕碰着…” “这个可以快一些！” 外面吵吵嚷嚷的，清欢也做不了事情。 永寿宫的熹妃此时也惦记着弘历他们离宫的事情。 “找些小宫人去搭把手，他们怕是忙活不过来。”四贝勒院儿的奴才自然没有永寿宫的多。 “谢额娘体恤。”清欢正从门外进来，熹妃冲她招招手，笑眯眯地问她，“怎么没在忙活离宫的事儿？” “统筹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在那儿也帮不上忙，省得还碍手碍脚的。这不我想起来了额娘，便来看看。”清欢笑着开口。 “今日离宫了，过得可是你们小两口的日子了，额娘没什么希望的，便只盼你们两人好好的。”熹妃顿了顿，还是这样开口说道。 熹妃身后的嬷嬷略动了动，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清欢的脸贴上熹妃的手，“额娘对我好，我哪里能不知道？即便是离宫了，我一定会时常回来看望额娘。” 清欢有些感动，她哪里看不出两人的神情。 也能猜得出熹妃想说的什么。 不过就是添个孙子这种话，清欢很感激她那样开口说，恐怕给自己增加压力。 同时也在反思自己与弘历历来的想法，不急着生孩子，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熹妃只有这一个儿子，心心念念着能抱个小孙孙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若是真的生下一胎，那是不是皇上和熹妃给弘历赐妾室的机会便少一些？ 或许顺其自然更好一些，历史上的富察氏也是成婚不久便生下了一胎，清欢便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如今日头还早，不若去御花园逛逛？”熹妃提议着，虽然刚下了一场雪，但是这个时候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艳。 想到御花园的腊梅，清欢眼前一亮，以后若是出了宫，便见的少了，接着便欣然应允。 “夫人，您看这花。”他们二人正准备出去，便听见一声清脆的说话声。 那夫人看见她们愣了一愣，接着连忙行礼，“妾身田刘氏见过熹妃娘娘，四贝勒福晋。” 熹妃叫起。 看着清欢有些疑惑的表情，那夫人连忙解释道，“妾身是田文镜的夫人，此番进宫是为了答谢皇后娘娘为妾身女儿赐下的一桩婚事。” 田沫成婚了？ 清欢一时有些惊讶。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毕竟她爱慕的弘历已经成婚娶妻，以她的家世自然是不能给人做妾室的。 看到清欢，刘墨颜也有些尴尬，毕竟自家女儿做下那样的蠢事，把爱慕四贝勒的话说的满城皆知，如今在四贝勒正经福晋面前当然有些尴尬。 熹妃自然是知道此事的，她在宫中消息这般灵通，只是没与清欢提起，或许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接着寒暄了几句，刘墨颜便告退了。 “那田小姐嫁给了田文镜的学生，虽然没有多高的门第，但是那人满心都是田小姐，又是他的门生，知根知底，也算是一桩好婚事。田文镜毕竟是皇上心腹…便授意皇后娘娘懿旨赐了婚。” 清欢点点头，之前她在京城中有那样的名声清欢只是觉得这个田小姐不怎么聪明。 等到回到永寿宫，她们二人便闲谈了几句，清欢便离开了。 ------------ 25 暖居宴 “主子，到了。”听见了熙春这样说，清欢便从马车上下来。 看着这个位置，清欢便觉得挺满意。 府邸的规格大致是按阿哥规制建造的，在弘历被封贝勒后进行了修改，不过变动不太大，清欢不是很在意。 清欢看着宫人们推门进去，然后侧过身迎接她，她便抬脚进去。 清欢扬起舒心的笑。 “后院的正院被爷命名为了‘长春院’，赐给了您。”荆菀恭敬地开口，她早清欢他们一些时候过来的，收拾出了院子。 长春院，清欢想起了当初弘历给自己写的那句诗，落款便是“长春”，历史上的弘历也给自己取号为“长春”。 清欢心里很妥帖，这算不算是连院名也在暗戳戳地秀恩爱，这样想着，她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 “荆嬷嬷辛苦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那珂里叶特格格和苏格格怎么安排？”荆菀询问。 “便安排在东院的两个侧院好了。”清欢开口。 荆菀应了声。 清欢想了想，又吩咐着，“莫忘记了安排好人为两位格格收拾东西，若是缺了的，尽管派人报上来。” 毕竟是弘历的格格，自然不能亏待了去。 自己虽然对弘历独占欲强，日后若是让她们两人得不上恩宠，已经有些愧疚，自然在衣食住行上好好对待她们。 清欢自嘲地笑笑，若说自私，谁及得上她呢！ 荆菀会意地笑笑，恭敬地退下，便急匆匆地离开。 在一个宫女的带领下，清欢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正院去。 清欢便看到了弘历日后办公的前院主殿。 清欢也有些惊奇，正院离前院这么近。 “福晋，正院这还有秋千呢！”推开正院的门，珍珠便惊喜地开口。 清欢闻声望过去，正院一进门有一面墙的藤萝，如今是冬天，只有蜿蜒而上的藤萝，若是夏天，清欢可想而知一定是绿的葱葱郁郁。 边上便是秋千，清欢也顿时生了亲切的的感觉。 “这不会是四爷知道了福晋在富察府的院子才安排的吧！”熙春揣摩着开口，若不然怎么解释本应严肃的正院会出现秋千？ 清欢也有些羞赧，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这个围起来的，是做什么的？”娇子注意到了边上用白砖围起来的一块地，光秃秃的，乍一看有些突兀。 身后一个小太监急忙站出来，想来是内务府安排来的，“回福晋，这是用来种月季的，不过如今天冷，月季难成活。便留下来等暖些时候再补上。” 清欢了然。 清欢跟身边的几个宫女逛着主院，越看她越满意，有一些甚至是与自己的闺房类似。 自然不会是工部的人安排的，那就应该是弘历下的功夫了。 习惯放在阳光充沛的窗边的软榻，开辟出来的书房，简约的布墩，每一处都和清欢心意。 以至于弘历下职一踏进主院便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切。 看着身前的清欢给他脱下大氅，用棉布仔细擦拭掉肩上、发辫上开始融化的雪水，给他拿了布子要亲手给他净手… 弘历再也受不住，哭笑不得地拦下，接过棉布擦着手，“今日怎么如此体贴？” “这不是体贴你公务辛苦嘛！”清欢嘟着嘴，体贴他还不乐意？ “欢欢在府里好好的，等我回来陪陪我，就很好了。嗯？”弘历好笑地揽过清欢的肩膀，他确实想过找一个事无巨细的福晋，倒是所有的标准都抵不住一份心动。 遇见了清欢她也才觉得那些都不重要。 他也很享受清欢时不时的依赖… 清欢灿烂一笑，头抵上弘历的肩膀，“主院那些…包括秋千书房，是不是都是你吩咐的？” 弘历点点头，“我可是好好做过功课的。” 那有些得意地小表情让清欢心中一动。 凑上去，踮起脚，轻轻把唇印在弘历有些冰凉的唇上。 得了这样的便宜弘历哪里肯放过，接着便追着清欢的唇过去，深吻下去，伸出舌头试探地勾上清欢的小舌。 第二天腿脚无力，无奈跌坐在床上的清欢揉着酸痛的腰欲哭无泪，这奖励，着实成本太高了些。 * 晚上躺着床上，看着周边还有些陌生的环境，还有些激动。 她扯着弘历的寝衣开口，“不如你办个暖居宴吧？明日不是正好休息？” 弘历轻轻从清欢手中扯回寝衣，又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眼神示意：新寝衣还没做出来呢！这个再扯坏了… 清欢会意，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会，“我到时候给你们布置好，你邀请些人来，我们成婚至今你也没找人聚聚…” 弘历答应着，反正宴请他们一下也可以，自己成婚弘昼他们也出了不少力，有机会一起聚聚也挺好的… “我要不先列列菜单呀？你们都喜欢吃什么呀，我安排厨房…” 眼看着清欢要下床去找纸笔，弘历挑挑眉，她操这么多心？ “若是不想睡，就跟我做些运动…”省得你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这样说着弘历便摄住了清欢的唇，手也不老实地在清欢身上揉捏，清欢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接着他用膝盖顶开清欢的腿就压了上去。 “唔…”清欢猝不及防，被他攻城略地，便被弘历扯进欲望的海里，再也想不起什么菜单… 第二日清欢起来，身边人已经不在，“熙春，水。” 清欢冲外边说着，声音暗哑，想要支撑着起来，却发现身体酸痛如同被车碾过一样。 这时候从帐子外伸出一只大掌，坚实的臂膀扶起清欢，给她喂水。 清欢本不欲理会他，不过实在有些渴，白了他一眼才饮下他端来的水。 “我刚去练武回来…”弘历讨好地笑笑，抚着清欢的背脊，“暖居宴的事情，已经邀请他们了，还得劳烦夫人打点准备。” 一大早弘历便去练武，也嘱咐了李玉邀请他们。 清欢也不与他计较，他天天饿狼一样的架势自己已经习惯。 “暖居宴你要不要露面？”弘历拥着她。 “我露面做什么…你邀请的好友大多没成婚，又没有旁的夫人跟我一起。”清欢想了想，确实是，弘历已经是他们那个群人里成婚比较早的了，这也与出身皇家有关系。 弘历点点头，这次还邀请三哥的，毕竟邀请了弘昼不邀请他影响不好，汗阿玛那里万一怀疑他们搞小团体。 想到皇上的多疑，弘历也揉揉眉头，汗阿玛这种最好就是什么都别瞒着他。 他便进了书房，清欢跟上去，看着弘历坐在了书案前，便上前给他磨墨。 “正好给汗阿玛呈上一份请安折子。”弘历看了眼清欢，低下头写字。 清欢噗嗤一笑，请安折子？ 往日弘历最不耐烦搞这些。 不过雍正皇帝回复折子的话还挺出圈的，什么“朕就是这样汉子！”、“喜也凭你，笑也任你…”种种，更有“朕实在不知怎么疼你”这样与年羹尧相爱相杀的片段…让人印象里那个威严不苟言笑的帝王平添了几分可爱，为雍正皇帝圈了不少粉！ “皇上…批阅奏折是不是挺…有趣？”清欢有些好奇，便蠢蠢欲动地问弘历。 弘历抬头看她，有些不明白她怎么这么问，“汗阿玛虽然为人端正严肃，其实深入了解下来，还是很有情趣…” 虽然安排的匆忙一些，不过四贝勒府的下人效率相当高。 荆菀还试探地问过弘历，需不需要安排歌舞，若是只喝酒可能单调些。 弘历狠狠皱皱眉头，若是寻常宴会安排唱曲跳舞他倒是没意见。 看着弘历的表情，荆菀了然，随即退下。 最早过来的是家离得不远的岳益。 他先是见了礼，便大大咧咧地直接搂上弘历的肩膀。 “四福晋呢？”接着眼睛乱转。 弘历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怎么一进门就问他的福晋，关他什么事！ 岳益自然注意到了弘历嫌弃的眼神，讪笑着挠挠头，也明白自己对四福晋的过分关注让他不满。 “我这好歹也是半个军师，算是个媒人吧！”怎么着也是对四贝勒追妻大业有功的人。 弘历可不听他说，只给他安排了座位便不理会了。 岳益也不在意，只看这次四贝勒邀请了他，便知道对于当时他出谋划策时，四贝勒是感激的。 弘历不开口，岳益也只当他是个闷骚。 接着便是宫里的三阿哥弘时、五阿哥弘昼过来了。 弘时暂且不提，这段日子弘昼也是忙着成婚的事情。 这时候清欢自然是要出来见礼的。 清欢分别向三阿哥，五阿哥见礼。 “四嫂，如今搬了府邸才想起宴请弟弟，那我今日可得吃饱才行。”五阿哥自来熟。 清欢捂嘴一笑，朗声开口，“五弟你便尽管吃，四贝勒府自然管够！让五弟带回去都还行呢！” “那我可得把肚皮撑圆了！”五阿哥插科打诨着。 弘历看着他摇头笑笑，“你若是不节制些饮食，小心大婚礼服尺寸不对了。” 这话可不是弘历信口开河，可能是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日见了五阿哥，便觉得比往日圆润了些。 弘昼脸色一变，“四哥！可怕了你了！那少吃些不就是了…” 岳益也终于见上了他好奇的四贝勒福晋。 他蠢蠢欲动着正想上前去搭话，便被弘历的一个冷眼逼退了回去。 省得这个大醋缸发疯，岳益腹诽着。 他过来给弘历他们行礼，“看一本古籍，便忘了时辰…” 弘历眼前一亮，迎上去并向清欢介绍着，“这是正红旗钮祜禄家的公子常保。对汉学有一番独特见解。” 弘历向清欢表示着对他的欣赏之意。 常保此人，与自己在汉学上真的有些投缘，对一些事情有些相同的看法，一度让他引为知己。 弘历可算得上是爱好汉学的狂热分子，能被他青眼相看的自然是有几分真才实学。 常保恭敬地给清欢行了礼，清欢连忙回礼。 这宴会规模确实小，邀请的也不过四人，虽然不多，确实弘历颇为交好的，自然除了三阿哥弘时。 既然人齐了，清欢便吩咐人上菜上酒，便不再露面了，他们几个男人那样更能喝得痛快。 不过最多喝得眼神有些游离，弘历不放心，便安排李玉把他们送回去。 唯有五阿哥都有些喝的醉了，抱着弘历不松手地絮叨，“自小便对我好…”、“我小时候胆子小，老三总是欺负…” 眼看着话扯到了三阿哥身上，弘时站在一边也快黑了脸，这个老五！ 弘历赶紧引开话头，“今日怎么醉了，不等你福晋进门哪里能高兴成这样…” “四哥娶亲当上了贝勒，弘昼…高兴！”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嘻…福晋…” 脸上的笑都有些荡漾了起来，弘历简直没眼看。 弘历哭笑不得，“三哥便先回去吧，弘昼醉了，我等李玉回来送他…” 三阿哥便拱拱手先离开了。 弘历看着三阿哥离开的背影，这个三哥，养性功夫倒是好了些。 弘昼几番周折被带回了皇宫暂且不提，醒酒了倒是被雍正皇帝提到御书房训斥一顿，去哥哥家喝酒还能醉成那样… 清欢沐浴完对镜梳头，想着近日的有趣事，突然想起了那位弘历特别欣赏的，钮祜禄家的少爷。 常保… 清欢手下一顿，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不是和珅的阿玛？ 自己居然见到了尚未及冠的和珅阿玛？ 也不怪清欢想不起来，实在是这位常保不及他大名鼎鼎的儿子有名气。 ------------ 26 家宴 二月初一庚午日，天空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所谓“祥瑞”。 这日，岳益进了四贝勒府。 小福子把他引进了四贝勒的书房。 “四爷已经等在里面了。” 岳益按耐着内心的焦虑，笑着答应着。“四爷。” 岳益进去行礼，面上是少见的严肃。 弘历摆摆手，“坐！” 他大致明白岳益的来意。 如今年羹尧深陷舆论之中，他的父亲岳钟琪还在年羹尧手下，虽然不是心腹，但是如今的形势怎么说得清。 “父亲给我传了书信。”外任武官的书信是被严加监控的。 不过岳钟琪经营多年，终究有些不一样的渠道。 不过这样的方式过于危险，岳钟琪也是第一次动用。 弘历神色一凛。 岳益的下句话却如一颗炸弹‘轰’的一声炸在弘历耳边。 “陕北那边的将领有些蠢蠢欲动…父亲不安心。” 岳钟琪思索好几天还是找了渠道给岳益传信。 岳益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而且他也想着消息递给四贝勒，他想法子预防着还能给那些图谋不轨还没来得及做下错事的留条生路… 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没有转圜的余地… 弘历沉吟着，“消息确切？” 岳益叹了口气，“父亲也只是想给我们打预防针，万一他们真的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情，不管百姓还是朝廷损失少一些，战乱真的耗不住啊！” 弘历点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皇上即位以来励精图治，解决了不少贪污腐败问题，国库也充盈了些，逆转了康熙朝代后期的话混乱局面。 岳益看着弘历认真的神色，心情也安定了不少。 岳益思绪纷飞，自家父亲哥哥都在陕北，若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以父亲耿直的性格，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 春节家宴分为两场。 翎子给清欢梳妆，因为参加宴会，得正式华贵一些，发饰也相当繁琐。 发型服饰，这样一套流程下来，清欢有些昏昏欲睡。 清欢他们自然是参加晚上那一场，而且他们住在宫外，还要早早的过去。 宴会设置在乾清宫，下午她便与弘历收拾好过去了，因为去的早些，便先去了熹妃的永寿宫。 他们坐在那儿与熹妃拉了一会儿家常，弘历便被雍正皇帝叫了过去。 “一会的晚宴便注意些。”熹妃顿了顿，“左右晚宴上的饭菜都是凉的，吃了省得胃不舒服。回府再吃也是一样的。” 熹妃提醒着。 养心殿。 “你前几日报上来的事，有着落了。”御座上的雍正看着下座的四儿子，眼神复杂。 弘历心中一惊，那便是川陕那边的了。 弘历认为还算了解自己的汗阿玛，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必然瞒不过他的法眼，一切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岳钟琪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是间接通过弘历向皇上报告这件事情，也是为了祈求能不重罚他们。 弘历腹诽着这些个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精，岳钟琪更是为了这般迷了心智的同僚煞费苦心，可怜他做了两人之间的传声筒。 便这样静默了良久，皇上才开口，“你先下去吧。” 弘历应了一声，倒退着步子退下，临出门，他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汗阿玛，竟觉得他此刻有些颓唐。 * 等清欢过去的时候，已经入座了几位宗室，清欢与她们交谈着。 “四贝勒福晋花容月貌的，那小脸蛋可是我们这些老妇比不过的。” 清欢看过去，是自己成婚还帮过忙的一位国公福晋，是个极爽朗的人。 看着这位福晋的样子，她觉得应该跟自己的伯母语笙玩得来。 “福晋这话可就错了，女人啊保养可以一辈子的事情。这件事可是不能落下的！”清欢看过去，笑眯眯的。 这位福晋果断赞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咱们女儿家保养好了心情愉悦最为重要，成天与府里的妾室勾心斗角没得那些必要。取悦自己不必取悦那些臭男人强？” 她个性爽朗，这样一番见解引得不少人撇嘴，清欢却觉得惊喜，她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女人有这样的觉悟，当下有了结交之意。 此人是康亲王的福晋马佳月洄。 当代康亲王是努尔哈赤时期代善的后裔。 因代善扶持皇太极登位，他们这一支颇受皇族重视，如今康亲王正管理正红旗汉军事务，在宗室种也颇有话语权。 “这漂亮脸蛋可是得好好保养！”另一位福晋她倒是有些不赞成康亲王福晋的话，她压低声音，颇有些神秘，“那隆科多的妾室，可不就有些私房美容…” “你们可别…她们那种地方出来的，不得靠一些手段勾住男人，听说美容养颜可是一绝…”那夫人有些着急，看她们不乐意听，有些羞恼。 清欢见两边有些不愉快产生了分歧，连忙开口，“且不说她有没有，我之前喝各种花茶可是有些效果呢…” 听清欢这样说，她们自然来了兴趣，那位夫人也不再纠结她们不听她说话。 等到清欢摆脱几位夫人过去自己座位的时候，弘历已经坐在那里了。 “你倒是混得如鱼得水…”弘历调侃着。 清欢嘟嘟嘴，实际上是有些累的，毕竟好多人都算得上自己的长辈，身份也比自己要高，自己不过是占了皇族的便宜。 弘历看着清欢娇娇的样子，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柔荑。 本来从汗阿玛那里过来他没看到清欢还有些担心。 这里的人她也不熟悉，还担心她会无所适从，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被好几个宗室夫人围着的清欢。 弘历摇摇头暗笑，自己怎么能小看他的欢欢呢？ 陆陆续续地进来不少人，三阿哥带着年芷桑，高璇进来了，还专程过来与弘历打招呼。 三阿哥今日倒是精神焕发，身边的年芷桑也是面颊红润，带着笑意，唯有高璇面色抑郁，仿佛是强撑着笑。 “皇上驾到！” 他们便从座位上走出来，给皇上行礼。 “既然是家宴，便放松些！”皇上语气带着笑意。 清欢发现，自己见过雍正皇帝仅仅几面，还都是亲切，心情颇好的情况。 接着雍正帝一挥手宣布开宴。 “今日是家宴，诸位也都辛勤一年，来年还得为皇室，为黎民做更多，更有利的事情！” “臣（儿臣）谨遵皇上（汗阿玛）教诲！” 接着便随意些，皇上与庄亲王这几位交谈着。 三阿哥弘时站出来，“启禀汗阿玛，儿臣福晋年氏有孕已一月有余，也希望能在年关沾沾喜气。” 雍正帝听了，握住酒杯的手微微蜷缩，面上不动声色。 “重重有赏！绵延子嗣可是大功！” 三阿哥听了，得意一笑，这可算是近期最好的一件事情了，“儿臣替福晋谢汗阿玛！” 年芷桑也笑着起身行礼。 三阿哥身边坐着的不少宗室更是纷纷祝贺。 清欢没有错过高璇的皮笑肉不笑。 高璇此刻心更是恨得险些咬碎一口的银牙。 沉雁那边还没有解决，年芷桑便怀了身孕。 高家不过是包衣世家，高斌因为高璇那件事情如今也有些郁郁不得志，虽然做到了内务府总管，终究不过是皇上的奴才。 况且年芷桑可不比沉雁好对付，且不说她心机深沉，就是地位都比她高一些… 清欢有些惊讶，这就突然爆出来了。 可真巧，正是年羹尧落罪的节骨眼上，年芷桑就怀上了皇家血脉，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年芷桑恐怕也不会被年羹尧的事连坐受罚。 接下来的清欢心不在焉地吃些宴会上的膳食。 ------------ 27 废黜 弘历回到了府里，清欢早就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 “你也不躲着些，那一脚可是实打实的踢上了你…”清欢看着弘历胸口的青紫有些心疼，吩咐熙春拿了药，她亲自动手轻轻涂抹在他的胸口。 弘历闷哼，“疼了？” 清欢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没有，痒…”弘历看着凑在自己身边忙碌着的小脑袋，一手抬起她的脸，把唇印在她的额头，还想接着向下。 “嘶…谋杀亲夫啊！”清欢手下突然加重力道，疼的弘历喊了一声。 “受伤了还这么不正经…” 弘历只目光柔柔地看着她，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本来如果三阿哥真的倒台，自己应该轻松才是。 但是更多的，是满足，满足身边的人，满足于可以给清欢更好的生活，更高的尊荣。 没人知道，从皇宫出来，自己想的更多不是唾手可得的皇位继承人，不是朝臣的吹捧，而是尽快回到四贝勒府，见到清欢，他的心才踏实，他才真的安心。 清欢看着灯光下显得越发温柔的弘历俊朗的眉眼，有种当下美好的感觉。 第二日是正元十五。 清欢和弘历在府里吃了元宵，便打算回宫看望熹妃。 正月十五元宵节，清代皇帝有在正月设宴与廷臣联句赋诗的传统，最早起源于康熙年间，赐廷臣宴，作诗赏月。 本来今年也想要安排，但是近来发生了许多事，皇上也没有心情，便早早通知下去，给大臣们放一个假，也是给他们全家团圆在家赏月的机会。 这样商量着，弘历清欢便来了永寿宫送节礼，当然清欢也先去皇后宫里坐了会儿。 等到了永寿宫，宫女来告知熹妃正在更衣，弘历与清欢便坐了下来，便有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宫女奉上来茶，“这可是娘娘特意为你们留的君山银针，一定要贝勒、福晋尝尝呢！” 不知为何清欢有些坐立难安，便冲着出来的嬷嬷开口，“额娘还在更衣吗？我亲手做了身里衣，想给额娘呢！” “那自然可以，娘娘也即将收拾好，福晋便进去吧。”嬷嬷眉开眼笑，娘娘知道四贝勒福晋对她这么用心，肯定开心。 清欢冲弘历示意一下，也留下了熙春和娇子，便进了内室。 在府上倒是吃的饱了些，也喝了茶水，弘历便对桌上的茶没什么兴趣。 不一会，清欢便搀着熹妃出来了。 “如今局势乱的很。三阿哥事情也发生的突然，你们便注意些，别招了皇上的眼…” 清欢自然答应着。 弘历也皱皱眉头，不过这件事情发生的确实太过突然，汗阿玛对八叔不满人尽皆知，而三哥比自己接触九子夺嫡更早，印象很深刻才对。 “不可！”从殿外传出来一道声音，虚弱却坚定。 清欢他们惊讶地望过去。 清欢端着茶水的手更是一抖，心里有些不安。 两个宫女搀扶着年贵妃，发出那一声的正是年贵妃年风隐。 紧跟着两位永寿宫的太监，他们缩着头，沮丧，生怕被熹妃娘娘责罚。 年贵妃非得进去，态度坚决，他们又看年贵妃重病在身不敢阻拦，才让她们一行人进了殿内。 喊完那一声，年贵妃看着清欢没有喝下茶水，松了一口气，脸色却越发苍白。 清欢受惊似的放下茶水，熹妃眼神紧紧盯着了过去。 熹妃身边的嬷嬷急忙上前把年贵妃扶住坐下。 “那茶水被下了毒…”年贵妃声音很低，勉强说完，便晕了过去。 “传太医！”熹妃急声说道，不止年贵妃，那杯茶也得查清楚！ 年贵妃怎么会知道？ 熹妃冷厉地扫视过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摸着手上的护甲，永寿宫出了内鬼？ 弘历一把扯住清欢，手都有些发抖。 熙春他们也担忧地看着清欢，自家福晋不过进一次宫，竟然碰上了这样的祸事。 熙春神色一变，莫非是针对福晋的？ “我没碰上那杯茶…”清欢挽住他，低声开口。 弘历抬头看她，眼里的痛苦让清欢有些愣神。 “贵妃娘娘恐怕已经油尽灯枯，还是得好好休养…”老太医摇摇头。 接着便是雍正帝走了进来。 自然是熹妃请过来的。 年贵妃昏迷在她永寿宫，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那可说不清楚。 “太医看看这茶…”弘历开口。 太医看向皇上，雍正帝挥挥手，“先看着。不必请示朕。” 接着雍正帝转头问弘历，“怎么回事？” “回汗阿玛，贵妃娘娘匆忙赶来，说这茶被人下了毒。后身体支撑不住才晕了过去。”弘历开口。 雍正帝神色沉了沉，转头盯着太医。 涉及他的贵妃熹妃和寄予厚望的四儿子夫妇… “回禀皇上、娘娘，这不是毒。这种药用在女子身上会使人不孕，用在有孕的人身上会让人流产。”太医开口。 清欢神色微变，看来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手段如此毒辣，一出手就想剥夺自己做母亲的机会… 弘历揽着清欢的手也一下收紧。 雍正帝熹妃的面色也一下变了。 “你来说！”雍正帝冷眼看着年贵妃的贴身宫女。 这宫女应该叫宝娆，素来受年贵妃信任。 宝娆战战兢兢地开口，“娘娘这几日缠绵病榻，没有精力去理会别的。但是今日…想要召见三阿哥福晋…” 三阿哥福晋，也就是年芷桑，当姑姑的召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本来年贵妃是想着趁最近精力还不错，想嘱咐她点事情，也是姑姑对她的关切，谁能想到… “岂料得到消息三阿哥福晋不见了！昨夜有两个宫女手持娘娘的手牌出宫去了！娘娘便觉得事情不对。之后掌宫嬷嬷发现，手下有宫女被三阿哥福晋差遣出去，因为娘娘与三阿哥福晋的关系，再加上银钱收买，便有人…”宝娆特别恐慌。 翊坤宫年贵妃的人被其他人把持利用还做下了这样的祸事，贵妃娘娘难辞其咎。 “事情发生的突然，娘娘在宫中用了刑，撬开他们的口，才知道是三阿哥福晋指使他们给今日来永寿宫的四贝勒福晋下药！永寿宫寻常人闯不得，但是事情紧急，娘娘便撑着病体亲自过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贵妃娘娘都是不知情的。这段日子她睡着的时候比清醒时要多得多，劳神不得其他事情的！都是我们没有约束好下面，皇上明鉴啊皇上！” 宝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年芷桑借用了年贵妃的人手给自己下了药，想要害她无法怀孕。 而年贵妃知道后想要挽回才亲自来了永寿宫，希望能来得及阻止… 清欢眼神复杂地看着此时静静放在桌上的那杯茶，心中闪过一丝后怕，若是真的喝了，便可能终身难以有孕… 自己与年芷桑虽说有些宿怨，但是自己从未对她主动出手过，端午宴那次也不过是他们将计就计，让他们自食恶果。 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年芷桑从何而来对她如此大的恶意，甚至一开始自己对她还有颇好的印象… 直至现在，清欢才更有危机意识，也学着更加谨慎。 弘历看着清欢在发呆，以为她被吓住，心疼地在衣袖下握住了她的手。 片刻的沉默，雍正帝与弘历对视一眼，才开口，“自然不会委屈了你们。给朕传令下去，封锁京城，挖地三尺也要把三阿哥福晋年氏找出来！切记秘密行动。” 雍正帝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甚至想着，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势力参与，意图搅乱皇室安稳团结？ “太医好好照看年贵妃。先把年贵妃送去翊坤宫。”雍正帝沉声开口，“苏培盛，带三阿哥来养心殿见朕！” ------------ 28 拜帖 等雍正皇帝离开后，熹妃又安顿好了年贵妃。 “本来好好的元宵节居然闹成这样。”熹妃眼中闪过怨怼，自然不是对他们的，而是对三阿哥和年芷桑的。 “这件事情发生又不是额娘所愿。幸好没有被她得逞。”清欢还是扯出一些笑来，谁也没有想到年芷桑有那样深沉的心机，还那样大胆。 “既然汗阿玛说了会严加查探，那儿子跟福晋便也早些回去。”弘历开口，“回府后还能点几盏花灯呢！毕竟是元宵节呢！” 熹妃听了这话，也笑了笑，她哪里不知道儿子这是专门为了她缓解心情。 “今日你们也受惊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样说，这清欢和弘历便准备告退。 清欢从绣墩上站起来，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还是弘历反应及时从边上扶了她一把。 熹妃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虽然那杯茶清欢没有喝进去，但说不定那年芷桑还有什么其他的下作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传太医！”熹妃便朝外边吩咐着，示意她身边的嬷嬷把清欢扶着坐下。 陈太医刚过去了翊坤宫，年纪大步子又慢，应该还在那里吧！ 老太太捋着胡须，把脉反反复复好几遍，沉吟几次也不见出声，弘历便有些耐不住，着急的问道，“太医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还是受那药影响？” 听了弘历开口说话，老太医才抬起头来微微笑着开口，“回四贝勒，若是本官没有把错的话，四贝勒福晋这是有身孕了，已经近一个月了！” “可没有把错，若是有了身孕接触那药如今可有影响？”熹妃更快反应过来，急声问太医。 这可是她盼了许久的小孙孙，若是真的因为旁的什么人有什么损伤，熹妃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回娘娘，不过如今日子还小，得过一个月把脉才更准些。若是娘娘不放心，等再过着日子把脉便是了。四贝勒福晋方才头晕目眩，想必是起的猛些，再加上今日精神紧绷劳累的缘故。”太医心里也暗暗感慨，这一日也是跌宕起伏的很，先是有人给四贝勒福晋下药，四贝勒福晋侥幸躲过一劫没有饮用，接着四贝勒福晋就有孕了。 弘历紧紧握清欢的手，心中有些酸涩。 自己有了孩子，和欢欢的孩子，融合了他们两个人的血脉… 弘历一时有些难以适从，看着清欢的肚子，他想着里面已经孕育了生命就感觉心都要化掉了。 这时候再联想到年芷桑的阴谋，他心中还有后怕，万一真的让她得逞，岂不是，弘历攥紧了拳头，一定不能放过年芷桑！ 在弘历紧张的唠叨声里，清欢他们回到了四贝勒府。 看着弘历皱着眉头扶着她进府的样子，清欢有些无奈。 “福晋您可别不在意，初次有孕可得注意…”熙春看着福晋无奈的样子，絮叨着。 清欢头都大了，“你个小管家婆，还没出嫁哪来的经验之谈？” 熙春脸被她说的通红，“奴婢是家中长女，弟妹可都是奴婢眼看着生出来的…” 清欢看着熙春一脸忐忑，倒是不在意这些，“小管家婆还真有些能耐嘛！” 弘历也在一边忧心忡忡，“我们都没什么经验，这事少不了额娘指导。不若…请岳母大人上门来看看你？也省得你在家无聊。这几日就安心呆在家里？” 弘历哄着。 毕竟是熹妃的第一个孙辈，她关心是自然的，若是派人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弘历提到自己的额娘，清欢也很惊喜，自己是有段日子没见到自己的额娘了，这段日子因为搬府也有些忙。 “当下这个局势，方便吗…”清欢担心，毕竟年羹尧被监禁，三阿哥被移出族谱，他们正是备受关注的时候，清欢觉得他们有什么大动作不太好。 “汗阿玛知道的话，定然理解，说不定还十分支持。其他人，我们管他们作甚！何况你以为如今有孕还能瞒住别人不成？”清欢有孕，没必要瞒着，也瞒不住。 清欢听了自然开心，扑到弘历的怀里。 弘历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护住她。 “弘历，你真好。”清欢伏在他的肩头，闷声说道。 弘历心软得不行。 女子怀孕弘历如今还比较茫然，但是额娘也提起过不容易。 弘历环上清欢的腰，抚摸过她的肚子，打定主意多了解女子怀孕的知识，多心疼清欢，减少她的痛苦。 得到清欢有孕消息的荆菀自然是喜不自胜，盘算着整理好女子有孕的禁忌，多多叮嘱贝勒福晋。 荆菀眼眸里满是笑意，小儿女呦，摇摇头便离开了。 荆菀干劲十足。 第二日弘历刚下朝，就被熹妃安排的等在乾清宫的小太监拦去了永寿宫。 “儿子参见额娘。” 熹妃哪里用得着他的虚礼？ 她身边的嬷嬷知晓熹妃心意，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了起来。 “你福晋回去可还好？”熹妃面带关切，昨日时日晚了也匆忙些，都没来得及细问。 “谢额娘关心。欢欢一切都好，儿子已经安排了府医再给她瞧瞧！”今日弘历起来洗漱时，清欢还在睡，弘历也没有吵醒她。 他吩咐了小福子等清欢醒过来后，传府医来给她再诊诊脉。 熹妃点点头，放了些心。 “本宫高兴啊！眼看你也有后了，额娘就眼巴巴地盼着呢！不过你们实在没什么经验。有孕了也没察觉，若是一个损伤…你也是，如此粗心！”昨日清欢受惊，她自然不会开口责备，不过弘历也是个不靠谱的，没有经验的小夫妇真是不行！ 弘历也有些心虚，自己户部的事情忙碌，也忽略了欢欢身体的变化，确实应该训斥。 况且欢欢月事也不太准，便没有特别在意。 熹妃看着低头虚心接受的弘历，也没再继续说他，“额娘身在宫里，没法过去看看，让清欢进宫又麻烦劳累…” 熹妃欲言又止。 这时候她就有些懊恼弘历出宫建府的事情了，毕竟不在她跟前，就放心不下。 “这个还得求额娘帮助呢！欢欢也特别想额娘能派遣身边的嬷嬷给我们一些指导。就怕额娘不舍得呢！”昨夜与清欢沟通时，两个人就觉得熹妃指定得指派人来照料。 弘历自然明白熹妃的顾虑，心中感动。 额娘不仅关切欢欢的身体，还顾虑他们的感受。 熹妃听了他的话，开怀地笑着，他们夫妇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就好，毕竟谁也不乐意有个宫里的额娘派遣过来一个“管家婆”。 “那一会出宫你便带着明嬷嬷回去吧！明嬷嬷是额娘身边的老人，当初有你的时候，她便一直伺候着。后来也一直负责额娘的身体疗养，十分有经验。有她在，额娘也放心。”既然达成共识，熹妃也很快就安排好。 明青禾，倒是极好，不过，“额娘保养身体重要。不若派遣其他合适的嬷嬷？” “只要你福晋好好养胎，给额娘生下小孙孙。那额娘比吃灵丹妙药都管用，况且永寿宫不少宫人，不必担心额娘的身体。”熹妃大手一挥，便拍板下了这件事情。 “还有就是你福晋有孕，你们相处得注意些…”熹妃隐晦地提醒。 她也不想干预小两口分房，但是总得注意些，她就害怕弘历不懂得… “额娘…儿子知道。”被额娘这么点拨，弘历觉得有些羞耻。 这一点也是弘历后知后觉有些懊恼的地方，吃过肉的男人和没尝过的是不一样了，那些方面格外难熬一些。 “你福晋有孕，本来是应该给你安排格格伺候…”熹妃顿了顿，正室有孕安排妾室伺候那是再正常不过，但是熹妃也不想做那恶婆婆，这些事情还是想要凭弘历心意。 “额娘，后院女人多了是非也多，如今欢欢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还还得给您生下健健康康的孙辈呢！”弘历笑着开口，他自然是没有纳妾的心思，也不想娶回什么人扎了清欢的眼。 不过弘历看出来了，这种时候腹中孩子的借口在熹妃这里最好用。 熹妃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不过新婚不久两人腻歪着，她理解，她也乐见其成，斜睇他一眼，“那便是了，这时候什么事都不比清欢心情舒畅身体健康重要。” 弘历应和着点头，“我们都明白额娘的苦心。” 他凑过去讨好地给熹妃捶着腿。 熹妃自从弘历大些，便很难见到弘历对她这样亲近的样子，这时候更是觉得自己为他们花费的心思值得。 四贝勒府，长春院，已经跟之前大变样。 清欢的花盆底也只在外出允许穿，在府中就穿着鞠晚凌特意缝制的绣鞋，柔软舒适。 清欢躺在软榻上，身后是自己的奶嬷嬷特意缝制的保护腰的枕头。 前面桌上是熹妃派遣来了明青禾亲自熬制的养生粥。 清欢看着面前不想翻来的册子，又看看身边随时待命的三个嬷嬷，不由得觉得压力山大… “福晋，夫人递拜帖进来了！”珍珠快步进来。 “额娘？”清欢坐起身来。 “那便应下，明日有时间的。”四贝勒府收到不少拜帖，大部分都以休养身体为由回绝了。 “好嘞，奴婢这就回复去！还有郭络罗夫人一起呢！” 清欢小口喝着桌上的粥，这倒是极好的消息。 因为心情好，清欢觉得有胃口。 弘历看着她喝了两碗粥。 饭罢，弘历哄着吃完饭就想躺在软榻上的清欢，“太医嬷嬷都讲过的，有孕的女子得保持活动，不能一直躺着，对身体不好。” 清欢勉强点点头，她也知道孕妇需要一定的活动量，但自打有了这小家伙，自己的性子也越发怠懒，不愿意动弹。 弘历看着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心软了软，“那以后我陪你饭后散步好不好？若是你累了，就倚靠着我？” 弘历爱怜地摸摸清欢的小脸，额头抵上清欢的额头，“我陪着你呢！” 清欢展颜一笑，应下了。 弘历也很高兴，“真乖。” 弘历揽过她，把唇印在清欢的额头。 靠在弘历怀里，清欢也没觉得太冷。 * 岚潇和语笙他们一行人刚出现在四贝勒府门口，管事早早等在府前亲自过去请她们进来，又派人去通知了福晋。 清欢不好亲自出门迎接，便等在长春院门边。 “怎么出来了？”岚潇瞧见她，有些惊讶。 接着便与语笙、傅恒给她行礼。 清欢使了个眼色，鞠晚凌急忙上前扶起来他们，“两位夫人哎，如今是在四贝勒府，又不是外头。如此行礼让福晋如何自处…” 她身后的一个小宫女也上前扶起乖乖行礼的傅恒。 岚潇他们便顺从她的意思直起身来。 等坐下，岚潇握着清欢的手左右细细打量着，才满意地点点头。 傅恒打量着已经好久好久没见的姐姐。 熟悉的面容，温暖的笑，傅恒竟要涌出泪来。 “傅恒好久没见姐姐，可是想我了？”清欢看着傅恒眼圈微红，皱着小眉头，心软了软。 傅恒没开口，却忍不住上前，握住了清欢伸出来的手，轻轻把头靠在她的手臂上。 “如今可有孕期反应了？”语笙关切地问。 “身体疲累些，平日里睡的也多了。其他的倒还没有呢！”清欢回忆着。 “那倒还好，以后还有受苦的呢！若是有什么不痛快不舒服的，可要说出来，跟四贝勒，跟鞠嬷嬷她们，可别闷在心里…”岚潇絮絮叨叨着。 傅恒靠近清欢的耳朵，有些无奈地开口，“额娘又开始唠叨了…” 清欢抿唇一笑，傅恒倒是活泼了些，不像是以前的小老头模样了。 “你这小子，嘀咕什么呢！”岚潇看着两姐弟投过来的目光，觉得他们指定没说什么好话。 傅恒求饶地吐吐舌头，也不再开口。 更是逗笑了清欢和语笙。 “有孕是太医诊出来的？怎么会在宫里？莫不是动了胎气？” “额娘伯母，这事…”清欢挥挥手，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嬷嬷，岚潇他们带来的丫鬟也退了下去。 “怎么了？”岚潇开口，看清欢的样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接着清欢便把年芷桑下毒潜逃的事和盘托出。 这样的事雍正帝有意封锁消息，不过清欢觉得有必要让额娘伯母乃至伯父马齐知道。 傅恒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姐姐已经遭遇了一次危险吗？ 若不是他设计的三阿哥上奏遭到皇上厌弃，年芷桑是不是就不会孤注一掷下毒给姐姐？ 涉及自己特别在意的姐姐，傅恒突然没有了信心。 “那年家的姑娘竟然如此大胆！”语笙已经气得不行，岚潇手指也有些颤抖，若不是年贵妃来得及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自己女儿已经怀有身孕了啊！ ------------ 29 父子交谈 “如今已经过去了，年芷桑也被皇上通缉着就算是逃出去了，逃亡的日子可不好过…”清欢安慰着。 她顿了顿，突然想着，年芷桑不过一个弱女子，跟着她一起的只有一个贴身宫女。 清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傅恒在暗处攥紧了拳头，这个年芷桑留着迟早是个祸端。 前世倒是知道有年羹尧这个女儿，倒是未曾见过，毕竟他再大些的时候，年羹尧早就被查办了。 所以对年芷桑不曾注意，没想到差点害了姐姐… “多加提防吧，如今正是多事端的时候，四贝勒身份特殊…正是处于风口浪尖的时候。”语笙沉声开口。 马齐如今在那样的位置，她自然也知道一些旁人不曾注意的地方。 清欢点点头，如今自己的饮食由熹妃派来的明青禾一手管控，服饰鞋子这些也都是鞠晚凌打理，后来更是经过李玉的敲打，府里的奴才们都老实了不少。 “傅恒倒是与宫里的八阿哥年岁相仿，八阿哥还想让傅恒陪他玩呢！”清欢突然想到了福惠。 听了这话岚潇只是一笑，皇阿哥那是什么身份，哪里能让宫外的人随便接近。 不过这话倒是落到了傅恒耳朵里，若是能跟八阿哥多接触，是不是就能离皇宫，离姐姐近一些呢！ 可是八阿哥身体不好，算算日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 “你倒是有工夫来我这坐坐了？”清欢颇有些怨念地看着眼前的鸾伊。 “自从上次从我这里取走了手帕，你便把我彻底遗忘在脑袋后面了。” “你这不是忙吗？在宫里的时候，我不方便去，好不容易你搬府了，又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你说这短短两个月的功夫，发生了这么多事…”鸾伊这下觉得有些委屈，眼巴巴地看着清欢，直把她看的心软。 “好啦，是我冤枉你。最近确实忙啊！”清姐摇摇她的胳膊。 虽然清欢成婚，嫁的是皇子，身份更是不一般的，她在鸾伊面前从来没拿过什么架子。 鸾伊来到四贝勒府，没有贝勒福晋的矜持，没有尊位，有的还是两个女孩子真挚的友谊。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年羹尧倒台，三阿哥被废，年芷桑潜逃…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自己一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还揣上了娃娃，清欢还觉得有些惆怅。 “你早早成了婚，如今也是要当额娘的人了呢！”鸾伊调侃地看看她还尚未显怀的肚子。 “是呀，感觉好快，做梦一样…”清欢也没想到会在成婚不久就怀上孩子，如今感觉还有些不真实。 “你呢？你额娘没催你？”自从遇见廷作那个渣男之后，鸾伊成婚的心思也淡了，有些逃避谈到儿女情长。 “我额娘倒是担心我，有些着急，可是我没有那个想法嘛！走一步看一步吧。”想起这个事，鸾伊就觉得郁闷，额娘总担心自己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可是她真的不想成婚… 像是想到什么，鸾伊眼睛亮亮的，“你知道我喜欢漂亮衣服嘛！我跟叔父商量着，在京城开布庄。” 说起这件事来，鸾伊精神奕奕，干劲十足。 清欢饶有兴致地听她说着，看着鸾伊神采飞扬的样子，清欢勾勾唇，心情很好。 清欢自己不论是陪嫁还是四贝勒府的资产，布庄铺子也有几个，不过自己仅仅负责对账查收，具体铺子还是有专门的人来负责，鸾伊则是有更具体可行，更创新的方式来把这个当事业干下去。 清欢听着，觉得鸾伊很有想法，当下也表示支持。 “现在越来越觉得，若是没遇到那个情投意合又可靠的男人，成婚有什么好的。我以往有些怨恨明㚢的…”毕竟容澜伤害了她，让她体验了一次双重背叛。 鸾伊托着腮，感慨道，“可是成婚的女子就一定幸福吗？你是个例外啦！四贝勒对你的心，连我看了都羡慕不已！” 是呀，清欢是个意外，实际上清欢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代成婚嫁给对她那样好的人，现在想起来，都是甜蜜的。 “听说，容澜在喜塔腊家过得很不好，喜塔腊廷作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却有着文人一些附庸风雅，优柔寡断的坏毛病…在外头的红颜知己也不少，可是明㚢既没有身份地位，也没有儿女傍身，舅母又是个势力的。如今在喜塔腊府里，不过空守着一个正房夫人的名头，实际上都要被喜塔腊廷作的小妾们压一头…” “毕竟是正室…你舅父不管吗？”宠妾灭妻可是大忌，即便是为了以后的仕途，廷作也不能做得太过分才是。 “舅父哪里管得了他后院的事，即便是管了，还能一直管着？而且他做的也不引起外边的争议，毕竟在那些人眼里，养几个小妾宠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废了明㚢，也没短了她的吃穿，不过是无宠…这样的日子，想必也很难熬…” 而且在外面容澜的名声也不好，更多人也不会去非议廷作。 鸾伊有些感慨，女子竟然这样艰难，为什么自己非得嫁人，把自己以后的生活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听了鸾伊这样的话，清欢也知道了鸾伊说开布庄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的希望有更多自立的能力。 短短的日子，好友成长了这么多，清欢为她真心高兴，也有些心疼。 * 皇贵妃的丧仪结束不到半月，朝廷议政大臣向雍正帝提交审判结果，开列92款大罪，请求立正典刑。 清欢身在四贝勒府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少了年贵妃，更多人自然少了顾及… 年羹尧罪状分别是：大逆罪5条，欺罔罪9条，僭越罪16条，狂悖罪13条，专擅罪6条，忌刻罪6条，残忍罪4条，贪婪罪18条，侵蚀罪15条。 不久，雍正帝下旨，感念年羹尧劳苦功高立下不少功劳，特不满门赐死。 年遐龄、年希尧等年羹尧亲属凡是在朝中当官的均革职办理。 年羹尧的长子年富不知悔改肆意妄为，甚至企图策划谋反随年羹尧一齐被砍头，其它年羹尧身下十五岁以上的子嗣全部充军发配边疆，家产全部被抄充公… 终究还是成全了年羹尧的请求。 对于年羹尧，百姓心中尚且怀念不忍心，但是提到年富无一不是咬牙切齿地痛恨。 “那年富仗着年羹尧大人的权势，当街强抢民女，那女子的老父亲后来撞死在了年府大门上…” “是啊！年家下人也特别嚣张，来铺上买东西向来记账不给钱，年底去他们府上要钱被打了出来…” 四贝勒府的清欢却再也顾不上外边的消息了。 宫里的熹妃更是关切，若不是宫妃不能出府，他恨不得跑来四贝勒府上。 清欢的额娘岚潇更是来看望了好几趟。 当前在清欢最重要的还是安心养胎，而不是与哪家夫人的交际。 这几日每天早晨清欢都是从恶心的感觉里惊醒。 接着弘历便听见清欢的干呕声。 清欢有些愧疚，毕竟弘历白日要当值，也辛苦，若是休息不好可不行。 清欢提出了分房睡。 其实四贝勒府的构造全，前院也充分考虑了弘历的需求，有很大的寝房，里面什么设施都不缺。 弘历又不会去东院的两个哥哥那里。 自从搬过来四贝勒府，弘历便一直住在长春院，未曾有一日搬出去。 后来渐渐的，长春院便成了夫妇二人的居所，弘历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分房睡当然得到了弘历的严词拒绝。 弘历揉着她的脑袋说要陪着她，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心疼。 清欢什么也吃不下，一直吐到胃里空空的只能干呕出酸水，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圈。 不止弘历，荆菀他们也特别着急，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她吃得下去东西，毕竟胎儿是不能缺少营养的。 清欢自然也懂得，于是忍着难受，努力吞咽。 看着清欢难受的样子，弘历更是心疼不已。 弘历揽着她的腰，心里是说不出的郁闷，好不容易自己哄着养胖了些，腰上也有了软肉，如今又全没了… “你安分一些，别折腾你额娘，小心等你出来阿玛打你屁股！”弘历轻轻伏在清欢肚皮上，小声地絮叨。 看着弘历有些孩子气的样子，清欢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心里也变得柔柔的。 “若是个小子也就罢了，若是个女孩我不信你能动手打她…”清欢摸着肚子调侃道。 弘历的动作顿了顿，心里一想到若是真的能生出一个像清欢一样又娇又可爱的小女孩，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的女儿哪里会这么调皮？肯定又是又乖又娇的…” 弘历犹豫着开口，“你若是孕吐实在难受了，打我就好了，不要迁怒女儿…女儿那么乖，肯定不是故意让你难受的。” 听了这话清欢翻了个白眼儿。 若是真是个男孩的话，清欢都要忍不住同情她的儿子了，竟然摊上一个这么偏心不靠谱的阿玛。 弘历自然看见了清欢的不满，他讪笑着，眼睛却柔柔地盯着清欢的肚子。 早朝结束后，弘历被雍正帝带去了养心殿。 “近日你福晋身体可好？”雍正帝和蔼地关心道。 最近因为一些事情都没顾得上关心怀有皇家血脉的富察氏，只是送去了赏赐补品。 对于富察氏雍正帝无疑是满意的，先不说出身品貌，单看她如今与弘历琴瑟和鸣，更是怀上了他寄予厚望的四子的孩子，这可以说是这段时间来天大的喜事了。 “回汗阿玛的话，富察氏近日有些孕吐，不过太医说这是妇人的正常现象，并无大碍。”对于这样的问题，雍正帝倒是插不上话。 弘历竟然有种诡异的优越感，他可是会参与福晋整个的好夫君… “那便多问着你额娘些，不是还有派遣过去的嬷嬷？如今让你福晋保持身心愉悦，身体健康是最要紧的事。” 弘历自然是一脸感动，“谢汗阿玛关切。” 当然雍正皇帝叫他来，也不只是为了关切弘历福晋。 “近日发生了许多事情，也引起了不小的动荡…”雍正地叹了一口气，这时才在儿子面前表现出一份真实的情绪，有些颓意。 “你有福分，如今更是要有了子嗣…” 儿子的“背叛”蠢笨，宠臣的放肆把持权柄，贵妃的离世，最近太多的事情都堆在了雍正帝的身上，但是他却无从诉说，毕竟在众人眼中，他是无所不能至尊的皇帝，软弱，从来不属于他。 弘历看着这样的雍正帝，也有些担忧，“汗阿玛保重身体，就是儿臣最大的福分。” 雍正帝笑笑，他知道弘历孝顺的心意。 “皇贵妃因病薨了，留下你八弟福惠一人。皇贵妃跟朕提过将弟弟托付给你…” 弘历心中一惊，他实在是没想过皇贵妃会对他如此信任，或许是对他福晋很放心？ 弘历脑子有些混乱，更是不敢乱加猜测。 “你会善待他吗？”雍正帝的话严肃。 “汗阿玛…” “弘历，你懂朕的意思。” 雍正帝让弘历表态，并不只是针对福惠的事情，甚至，弘历不敢深想下去，但是却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他暗自吸了两口气才把心绪稳定下来。 “汗阿玛，八弟是儿臣的亲兄弟。而儿臣福晋与福惠也十分投缘。儿臣自然会善待他。” 年芷桑向清欢下药的事情，他们夫妇二人都没有想过迁怒皇贵妃。 在他们看来一码事归一码事，自然不可能把负面的情绪带给福惠。 雍正皇帝沉默半晌，“行了，这是皇贵妃留给你福晋的玉镯，你便给她带回去玩儿罢。” 弘历连忙上前接过这块玉镯。 这当然不是普通交给她的镯子，甚至可以说是皇贵妃的信物。 皇贵妃把多年积攒的人脉势力交给了清欢，也是想要以这种方式向清欢示好。 她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让他们照料福惠，而这甚至就在皇上那里是过了明路的。 弘历捏住这块有些沉甸甸的玉镯，躬身退下，“儿臣告退。” 弘历倒退着出门，转出去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雍正帝。 ------------ 30 来府 “今日感觉如何？”处理完公务的弘历第一时间就去了长春院，弘历拒绝了围上来的宫女侍候，他大步走向躺在软榻上的清欢。 “明嬷嬷专门做的酸梅子，我吃了倒是有了几分胃口。”清欢这样说着，弘历自然惊喜。 “酸梅子？府医是否看过了？若是他觉得可行，以后用餐前便可以来一粒…”孕妇在饮食方面更需要多加注意，由不得弘历马虎。 “以荆嬷嬷他们谨慎的性子，府医自然是看过了的。”清欢抓下弘历玩着她头发的大手，手臂一伸，便把弘历抱个满怀。 这是她今早上便想做的事情，不过想着弘历要上早朝，便忍耐着。 弘历倒是少见清欢这样依赖他的样子，这样黏黏腻腻的感觉他倒是很喜欢，心里暗自高兴。 清欢看着弘历勾着的笑，便知道他的小心思，顿时有些羞赧。 但是可能是受怀孕的影响，自己最近确实是特别想赖在弘历身边，时时刻刻抱着他… 弘历轻轻抚摸着清欢的头发，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等到晚上的时候弘历看着清欢吃了半碗饭，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孕妇讲究的是少食多餐，这样的知识弘历早在清欢刚刚有孕的时候便请教过太医。 所以自从清欢怀孕以来，厨房就成天被使唤着，一天最少也要做四顿。 这不，因为清欢恢复了胃口，四贝勒大喜，立刻就赏了厨房和嬷嬷们。 “汗阿玛想将福惠托付给我们，这是皇贵妃的意思…”弘历扶着了清欢。 “皇贵妃的请求，汉阿玛同意？”清欢有些惊讶，毕竟很少有阿玛还在，将孩子托付给哥哥的，还不是一名同胞的亲哥哥… “汗阿玛同意，并且…”弘历欲言又止，与清欢对视一眼。 清欢有些惊讶，皇上这是要明面上扶持弘历？ 不能，这不符合雍正皇帝的性子。 经历过九子夺嫡痛苦的雍正皇帝，更能知道提前立了太子，就相当于立好一个靶子。 而且在雍正皇帝继位之初，就明确表示不会立太子，而是在其百年之后，将继承人的名字写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 “汗阿玛肯定不会面上说，但是朝臣会揣度汗阿玛的意思…”弘历沉吟。 听弘历这样说着，清欢不知心中有什么滋味了，自己也没想到她穿越的蝴蝶效应会这么大，甚至还这么早就稳固了弘历的地位… 不过说来也是，三阿哥已经废了，除了他便只有五阿哥弘昼和八阿哥福惠… “那福惠是要在四贝勒府久住还是怎样？”清欢迟疑着开口。 她对福惠自然有着很好的印象，也有些可怜这个年幼失母的孩子。 “可能得住一段时间了，汗阿玛也希望他能在四贝勒府上变得更开心些，如今皇贵妃离世，对福惠的打击也挺大。” 清欢了然的点点头，那这样的话得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所幸四贝勒府面积比较大，再加上主子少，还是能给福惠安排得更加体面些。 “你说将傅恒也过来住段时间如何？一来既能陪我解解闷儿，二来也能陪陪福惠，让他影响一下福惠？”清欢突然想到福惠之前对自己提起渴望有傅恒这样的玩伴，况且他们年岁还相仿，同龄人之间可能也有很多话说。 弘历皱了皱眉头，“这样你是不是过于辛苦些？” 弘历觉得让傅恒来陪陪清欢也很好。 “不论是福惠还是傅恒都有奶嬷嬷带着，还有一大堆宫女仆人，哪里会劳累了我？”清欢顿了顿。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福惠身体弱些，需要常备一名太医看护着…” 听清欢这样说，弘历才稍稍放下了心，“若是你累了，也别勉强…福惠需要准备太医这事，我跟汗阿玛去讲。” 清欢点点头，如今四贝勒府上只有她一个主子。 况且她们毕竟是弘历的妾室，清欢心里还是有些膈应，自然没心思与她们主动联络感情。 所以想到府上来两个小孩，清欢还颇为开心。 看着清欢有些雀跃的笑，弘历勾唇笑了，若是能让她开心也便好。 “对了，这是皇贵妃留给你的手镯…” 清欢好奇地接过去，又抬头询问弘历。 她可不相信皇贵妃只是给自己一个普通的手镯。 “这算是皇贵妃的信物，毕竟她在宫中筹谋多年，势力根深虬枝，还有有一些能用得上的人的…” 清欢有些惊讶，没想到年贵妃会给她留下这样的资源。 不过可能短时间用不了罢了，毕竟如今的后宫还事皇后的，再不济，也算是熹妃的，哪里轮得到她插手？ 清欢若有所思，不过这镯子以后倒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不管如何，皇贵妃的人情她得记着… 第二日清欢便叮嘱荆菀指挥着收拾出屋子，早准备着。 清欢还亲自书信一封让熙春送到了富察府上，跟自己的额娘说明情况… 四贝勒府下人效率也是非常快的，不到两日便收拾好了东西。 清欢看了自然满意。 于是这日弘历便进宫了，相关情况已经与雍正帝沟通清楚，弘历这次并直接去了阿哥所。 虽然皇贵妃去世，但是翊坤宫一直没有封，也是为了给八阿哥留下一些念想，但他大多数呆在阿哥所，有皇贵妃生前的宫女太监和他身边的奶嬷嬷一种人陪着。 “福惠。”等弘历到了阿哥所，一眼看见了呆呆的望着窗外的福惠，不由得觉得有些心酸。 福惠瘦了一些。 前不久因为想要成为满洲巴图鲁这样的斗志在，福惠才长了些肉，如今又全瘦回去了。 福惠身边的嬷嬷见了弘历，连忙起身行礼，那殷切的眼神和动作，如同见了救世主一般。 “四哥…”听了弘历的呼唤，福惠眼神才聚焦回来。 弘历慢慢坐过去，轻轻拍打福惠的背。 感受到了那股柔和带着关切的力量，福惠的眼圈才慢慢红了，“额娘，额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福惠的声音带着哭腔。 除了皇贵妃去世那一日，福惠表现的都相当懂事，因为他知道已经失去额娘了，并不想再被其他人讨厌，小小的孩子便已经懂事的让人心疼。 弘历上前抱住他，福惠才伏在他的肩上痛苦出声。 弘历没有阻止他哭泣，而只是默默的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良久福惠才停下。 “你的额娘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他还在看着你，还需要你快乐，希望你过得好…”弘历摸着福惠的脑袋。 福惠不光眼睛红了，脸也有些红，只是他觉得已经八岁的孩子并不该这么爱哭… 弘历抱住他，看出了他的羞怯，柔和地开口，“大孩子也可以哭的，没关系。” “你愿不愿意随四哥去四贝勒府呆一阵子？你四嫂还专门找了他的弟弟傅恒与你一起，跟你一般大呢！” 福惠有些忐忑的，绞着手指头。 听到傅恒会来眼睛又亮了亮。 “他会喜欢我吗？”福惠一直很渴望有一个年岁相仿的玩伴，其实他在上书房读书是有侍读的。 不过他们都被家里耳提面命小心，素来与福惠玩不到一起去。 “当然，你四嫂家的傅恒指定喜欢你。”弘历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而且你是小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你要当叔叔了！” 福惠的表情变得更加雀跃，挺了挺有些瘦弱的小肩膀。 便这样，福惠答应了下来。 当天便收拾好东西被弘历带回了四贝勒府。 这日弘历与清欢饭后闲谈，突然提到了最近弘历在忙的一些事情，那便是火器。 弘历的武学先生见多识广，思想先进，博览群书。 受到他的一些影响弘历也了解到老师的一块心病。 到了清朝，继承了明朝的火器技艺，历任皇帝都重视对火器的发展和研究。 在康熙朝时期便达到顶峰，但是近年来却一直固步自封，很难有新的突破。 而弘历从他的老师那里得知了西洋的火器，在深入了解后更是大为震撼。 不过弘历还是组织匠人根据西洋火器加强研究。 这不，最近便取得了一些突破，弘历便时常监管了解进度… 听了弘历的话，清欢自然震惊，没想到未来的乾隆皇帝已经开始重视了西方的军事。 接着清欢便试探着开口，“如今的西方可不是从前的蛮夷之地，他们也有很多好的地方需要我们借鉴，也不只局限在火器这方面。” 这样的话，也就是面前是十五六岁的弘历。 若清欢面前是掌权几十年的乾隆皇帝，权威深重，疑心又重，那她自然是不敢开口的。 弘历皱皱眉头，若有所思，显然把清欢的话听了进去。 ------------ 31 火药 不等弘历带福惠回来，傅恒便已经到了四贝勒府。 当然把他送来的是清欢的额娘岚潇。 岚潇看着女儿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显得有一些诧异，“你这肚子不过两月有余，竟然已经显怀了。府医可是看过了？” “您就放心吧额娘！不止府医看过了，宫里的熹妃娘娘还专程派来的太医，如今就住在四贝勒府。前几日刚把了脉，腹中胎儿一切正常。”清欢看上去脸色红润，精神状态也颇好，岚潇也稍稍放下了心。 “那边好，我还想着傅恒过来会扰得你不得安生。” “额娘这是哪里的话，傅恒向来十分懂事，他能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也全当来陪陪我。我还怕额娘是舍不得呢！”清欢娇嗔。 看着清欢这副模样，岚潇心也软了软，“能来陪陪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只一点可别让他耽误了学业。” “以傅恒那勤奋好学的性子，怕是耽误了他第一个不依呢！而且此番也有八阿哥他们两人正好凑在一起读书。” 岚潇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多嘱咐了几句便告辞了。 这些补品四贝勒府自然是不缺的，但是这是她作为额娘的心意，清欢也自然欣然接受着。 等到福惠过来，傅恒已经收拾妥当，他们分别在两个相对的院子。 福惠进门便对这个显得有些稳重的哥哥有了好感。 傅恒则是很成熟的向福惠行礼。 看这两个你来无往的小萝卜头，弘历和清欢都乐开了花。 晚上自然是他们四人一起用的，为了专程接待福惠和傅恒，厨房做的格外丰盛。 几个人说说笑笑莲，近来食欲不好的福慧和清欢都用了不少。 “姐姐今日吃的如此少？”傅恒一直观察清欢的饮食，顿时出声关切道。 傅恒便思索着如今三阿哥已经倒台，连家也构不成威胁，前世颇为受宠的高柔如今也被蝴蝶翅膀扇掉，四贝勒府中除姐姐外只有两个格格，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这几日已经吃的算不少了，前几日那才叫吃不下去呢！再加上夜里吃多容易积食…”在傅恒关切的目光下，清欢笑着开口解释。 “怀孕真的是件辛苦的事情，姐姐放心好了，我此番来，一定好好照顾姐姐。”傅恒小大人一样拍着胸脯。 福惠也急忙表态，“我也一定会乖乖的不给四嫂添麻烦。四嫂要是不开心了，尽管告诉我，我来逗四嫂开心。” 福惠皱着小眉头，他本来想说四嫂不舒服可以尽管来找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是太医可能治不了四嫂的病。 两人争先抢后的样子，顿时把清欢逗笑。 “那我便将我福晋托付给你们二人了。我不在府上的日子，你们一定要看护好她。”弘历一本正经的开口。 福惠感受到了责任之重大，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些，当即严肃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傅恒可不是那八岁小孩，没有不会那么好忽悠，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儿，面上却也点点头。 清欢耍宝一样皱了皱眉头，有些哀怨的开口，“本来以为你们二人是来陪我玩的！如今却被四贝勒策反，要当我的小管家公呢！” 福惠严肃着一张包子脸，语重心长的开口，“我们当然会陪四嫂玩，但是更重要的是四嫂要保重身体，把小侄子安安生生的生下来！” “好啦好啦，那边听我们福惠的罢！” 次日，弘历便给傅恒和福惠打了预防针。 因为弘历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先生，即使是在四贝勒府陪清欢的日子也不能松懈对功课的要求。 福惠倒是并不介意，依然兴致勃勃。 傅恒面上不动声色却暗自苦笑。 教他们念书的先生是雍正帝派来的。 如今在翰林院担任编撰，能够得到皇上旨意来教书，自然觉得是莫大的荣幸，何况他这两个学生，一个是皇宫里长大的皇子，一个是四贝勒的妻弟，先生自然对他们尽心尽力。 一上午的课下来福惠对傅恒佩服得五体投地。 感受到这个小萝卜头对自己崇拜的目光，傅恒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自己不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孩，在福惠面前算是作了弊的。 福惠倒是对于自己功课落下傅恒不甚在意，毕竟自己向来身体弱些，雍正皇帝对自己课业上的要求没有特别高，再加上皇贵妃的宠溺，他的学习进度向来慢一些。 傅恒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摇头晃脑听从先生吩咐，背着书的福惠。 福惠自然不知道他崇拜的偶像心里对他的定义是笨。 * “今日福惠和傅恒还很愉快的样子…”清欢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 看着傅恒这样子，清欢倒是有些惊奇，傅恒一直都是小大人的做派，性子缺了些活泼，清欢还担心他们两个玩不到一起去。 “他们性格互补，挺好。”弘历看到清欢油亮的长发心痒痒的，走过去接过清欢的玉梳。 感受到弘历手的轻柔，清欢舒服地闭上眼睛。 “等到女儿出生，便有一个小叔叔和小舅舅宠着了。”弘历笑着蹲在清欢面前，轻柔的凑到清欢肚子上。 “你怎么确定是女儿？”不得不说，两个这样强大的后台，她都有些羡慕她的孩子了呢！ 弘历语塞，不过倔强地没有开口。 女儿多好，长得像清欢，就像是弘历看到了小时候的清欢，也算是弥补没有早一点认识她的遗憾。 清欢倒是不知道弘历的小心思。 福惠在四贝勒府住下了，弘历并不只是当他来散心的。 这几日也在想着要教他点东西，再加上傅恒。 这日弘历正准备出门去别院。 弘历对他们重视，给予的待遇也特别好，再加上那些工匠大多数醉心研究，便乐意为弘历服务。 “四哥，您去哪里？”福惠哒哒地跑出来，今日正好先生休息。 听傅恒说四哥要出府去，福惠便被撺掇着跑出来。 弘历回头看看这几日已经脸颊圆润一些的福惠，温声开口，“四哥在别院有一处研究，你与傅恒是否愿意过去看看？” 弘历看着福惠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口，想着能带他们出去逛逛也挺好。 福惠自然是百般情愿，傅恒也点点头，表示愿意前往，“是处研究什么的？” 一路上福惠叽叽喳喳的问着弘历一些问题。 “火器。”听了这话，傅恒眼前一亮。 作为后世过来的傅恒，做的官越来越大，站的位置越来越高，自然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重生回来傅恒自然是想改变这样的局面，但是他毕竟人还小力量薄弱，有心无力。 傅恒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弘历一心应付着福惠的询问，倒是没注意到傅恒的异样。 到了别院，便有管事出来迎接他们。 管事看到傅恒和福惠也不觉得惊讶，乐呵呵地安排人给他们拿来点心。 但是如今傅恒福惠正是好奇火器的时候，对宫女端上来可口香甜的点心视而不见，虽然里面还有福惠昔日最喜欢的豌豆黄。 “根据贝勒爷拿来的火器，匠人们加急研究，如今已经有些成就。做出了样品。”管事恭敬地汇报成果，接着他身后的下人呈上来一把火枪。 这样的技术远远落后于西洋，而且清朝还没有居安思危的观念，弘历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决心改变。 “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威力。”弘历回头冲福惠和傅恒开口，说着弘历便往靶场那边过去。 可以说弘历为了研究此版火器，弘历已经付出了巨大的财力物力，若不是因为汗阿玛知情给他一些补贴，再加上熹妃时不时的援助，他都不一定能研究下去。 “砰！”的一声，弘历的手震的有些发麻，他看着远处那面墙上的破坏痕迹，不由得有些惊喜。 福惠只是觉得那火枪厉害，倒没看出什么门道，傅恒却惊讶。 毕竟他重活一世，经历的比福惠多，自然更能看到火器背后的价值。 “厉害…”傅恒的喃喃声被福惠听到。 “傅恒哥，这改进的火器可是比我们大清如今用的厉害许多？”虽然福惠身份较傅恒贵重，但他谦逊，一直称呼傅恒为哥哥，傅恒当然不敢认，但是福惠却有点死脑筋，便私底下应下。 傅恒有心点拨福惠，便详细的给他说了说，“这改进的火器不论连发性还是威力上，都远远胜过我们大清现在用的。若是给军队绿营配置上，必然大大提升大清军队战斗力。而且往后的战争可不只是刀枪火箭的作战，像这样的火器是要发挥特别大作用的。” 福惠盯着弘历手中的火枪眼神亮亮的，看来成为满洲巴图鲁可不只会骑马射箭，通晓兵法，还得了解火器的用法，与时俱进才是。 “若是真的想成为战场上勇猛的战士，福惠你得多多努力才是，这火器啊，可是必须要掌握的。”弘历也抽出注意力过来，转头点拨他。 “姐夫可是准备禀告给皇上？”傅恒说。 弘历摆弄火器的手顿了顿，自己对火器的研究本身就有汗阿玛的暗中支持，当然少不了禀告他，但是怎么禀告还得好好考虑才是。 但是若是真的要说服汉阿玛招聘匠人继续改进扩大生产，还需要下些工夫，弘历也知道汗阿玛肯定会有些顾虑。 怀着这样的心思弘历回四贝勒府的路上，便一直心不在焉。 傅恒看了他这个样子也暗自叹了口气。 当晚清欢便见弘历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可是火器改进不够满意？”不过今日倒是见福惠兴高采烈的样子。 “改进倒是出乎我意料的，不过…”接着弘历便把他的顾虑告诉了清欢。 清欢了然地点点头。 其实清欢穿越过来，没有想过改变大清未来的国运，毕竟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也害怕做出太大的改变，会影响世界发展… 但是若是真的能通过影响弘历为大清做出一些改变，这对于黎明百姓还是她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 弘历想要说服皇上，恐怕有些困难。 “改革势必要建立很多艰难险阻。不过先在小范围内实验改进，这样匠人也更容易控制。就算是不大规模的应用，能够用于抗击沙俄或者是平定云南等地区的叛乱，也是极好的。”清欢试探着开口，这种事情可能更适合循序渐进。 只有让皇上让朝中大臣真的尝到火器先进的甜头，他们才有可能改变固有的想法，支持火器的改良。 弘历点点头，这也是他想到的。 ------------ 32 双胎 这件事情暂且不提。 弘历想起白日弘昼找自己的事情来。 “礼部那边已经定下弘昼迎亲的日子，那个时候你月份已经大了，我本不想让你过去…”弘历开口，“不过毕竟是娶亲，三哥又那样…弘昼唯一能指望的上的嫂子便是你了。” 确实是这样，雍正帝与康熙比较子嗣稀薄一些，如今成个婚都要无人可用。 清欢了然地点点头。 “到时候虽然月份大些，不过有嬷嬷她们照料着。而且若是我身体不适自然不会勉强，只露露面就好了。”当时她与弘历成婚的时候，弘昼也帮了不少忙，弘昼娶妻，当哥嫂的自然得帮衬着。 弘历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想着明日便去回复了弘昼。 如今天色已经有些晚，屋里点着灯，弘历侧对着，昏黄的灯光把他的面颊勾勒的格外清晰。 看着这样的弘历，清欢有些心热。 也不知怎么了，自从有孕便有些心烦气躁的样子，看到弘历时，感觉更是强烈。 如今清欢也不是黄花大姑娘，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也让她觉得有些害臊。 清欢伸出手，勾了勾弘历的手心。 弘历抬头看她，见她眼中仿佛含了一汪春水，娇俏，格外可口的样子。 弘历便觉得他周边的气温继续上升，人也燥热了起来。 他倾身心翼翼的抱住清欢，把唇印在她的额头，接着边摸索着向下，直到擒住清欢的唇。 清欢张口，她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像是点燃了弘历的热情。 弘历努力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上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唇与唇，舌与舌，牙齿的碰撞… 自从清欢有孕以来，往日做的一些事情，弘历便克制住了，连亲吻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个让这个初尝情欲的小伙子受尽了苦头。 弘历手下也不放松，手轻巧地伸进清欢外褂，快速解着清欢的衣裳，却在碰到清欢腹部的隆起时，动作一顿，眼中的幽深也退却一些。 弘历克制的抽身，将头埋在清欢的脖颈处，鼻翼间环绕的全是清欢身上淡淡的香气。 这下弘历更是觉得没有压下欲火，反而有些愈演愈烈了。 “你故意…勾我。”弘历的嗓音有些沙哑，埋头在清欢脖颈闷声说道，清欢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弘历此刻确实很郁闷，可口的媳妇看得见吃不着，这欲火焚身的感觉，谁不难受呢！ “还没有三个月…”这样的问题弘历早就偷偷问过太医，妇人满三个月便可有适当的房事。 清欢看着弘历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又有些心疼，再加上自己也想了… 清欢在弘历耳边说了什么，弘历脸上显出一道可疑的红晕，眼睛却亮的惊人。 室内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带着情欲的热潮涌动。 接着清欢便听到弘历低沉的笑声。 “备水。”弘历冲外面喊一声。 “弘历…”清欢低声开口，脸颊也顿时发烫。 “就算不备水，他们不会知道？”弘历低沉的声音在清欢耳边响起。 清欢便不再开口，待熙春嘱咐太监搬水进来，屋里还充斥着荼蘼的味道。 清欢埋头在被子里，没有探出头来。 熙春他们也不敢往床榻那边去看，弘历挥挥手让他们退下，才亲自抱着清欢沐浴。 清欢觉得头疼。 好不容易折腾着沐浴完，清欢一闭眼，便浮现出在自己手中，弘历闭着眼面上青筋暴起，隐忍愉悦的低声… 第二日清晨起来，弘历倒是精神焕发的样子。 清欢却没有起来侍候他整理着衣服，索性清欢怠懒惯了，弘历便自食其力，怕清欢不自在，便没有让李玉他们进来。 然后两人坐下用膳，清欢一直不敢去看荆菀鞠晚凌她们，总觉得她们打量自己的神色有些异样，可能这便是心理作用。 自从清欢有孕，是从不早起的，每日都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行。 毕竟正经的婆母在宫里，她又不需要给别人见礼，于是清欢的孕期小日子格外滋润。 这日却不一样，清欢准备进宫觐见熹妃，也是因为有些日子没去的缘故，清欢觉得她可能会惦记自己。 当然清欢也不自作多情，自己与熹妃关系一直很融洽，都为彼此考虑。 再加上正赶上弘昼娶亲，裕嫔可能也会交待自己一些事情。 因此虽然有些疲于早起进宫，清欢还是向熹妃递上去了请安帖子。 因为起得早些，再加上昨夜没有睡好，清欢显得不甚精神。 熙春珍珠这些知道实情的，有些担忧地对视一眼。 不过他们正纠结着是不是需要提醒，但是却有些羞于开口，清欢便领着一群人进宫了。 熹妃早早的派人等在宫门口，看见清欢便把他们接了进去。 “这几日饮食可妥当，身体可有不适？”熹妃亲热地牵着清欢的手。 “回额娘的话，清欢近日一切都好，胃口也大了不少呢。”清欢笑眯眯地。 身后的明青禾欲言又止，熹妃一抬眼便注意到了她，却没有开口说话。 “一切妥当便都好，如今本宫身在宫中，不能对你过于周全…”熹妃面上有些愧色。 清欢哪里敢接她这话，“额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对儿媳和贝勒爷来说，额娘身体健康，天天开开心心的，便是我们二人最大的福气啦！” “你裕嫔娘娘今日便不过来了。五阿哥的婚事也得你周旋一二。不过也别劳累了身体，除了那面子上的，其他的推给嬷嬷宫女们便是了。”裕嫔想着四贝勒福晋进宫一趟，熹妃自然是惦记着的，便早早跟熹妃说了，不必再找她。 清欢自然点头应下，对于熹妃来说，这天大的事，都比不过清欢腹中的孩子。 宫女给清欢奉上茶点，“这点心可是本宫专门派人给你备下的。吃起来不会过于甜腻，不会增加胃的负担，据说对孕妇也好。” 清欢自然眉开眼笑地道谢。 接着婆媳二人便说了些近日发生的趣事，熹妃更是跟嬷嬷细细问了清欢近日的饮食。 不时便有宫女过来向她汇报事情，清欢不由得感叹，这掌管公务实在忙碌，连闲谈聊天的工夫都没有。 “本宫见你今日脸色略有些苍白，不妨请太医过来看看？” 清欢正要回绝，把脉这事四贝勒府里的医师便能做的事情，便不劳烦日理万机的太医了。 抬头便见熹妃的眼神意味深长，清欢便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脸颊也有些发烫。 她也知道瞒不住熹妃，却哪里想到熹妃会知道的这样早… 熹妃看着儿媳妇这幅样子，暗地里叹了口气，弘历这个臭小子，做事这样没有分寸，他媳妇还怀着身孕，便不能忍耐着？ 若是她的小孙孙有什么事，她非臭骂弘历一顿不可。 这事熹妃还真是冤枉了弘历，说起来这事起因还是在清欢。 熹妃知道清欢脸皮薄，倒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却打定了主意要提点提点弘历。 宫女拿着熹妃手牌往太医院请太医，想着熹妃焦急的样子，便加快了脚步。 太医院听闻四贝勒福晋进宫，跟宫女了解了情况，便派了擅长妇人孕事的刘太医过来。 刘太医不紧不慢地给清欢把脉，身边的熹妃有些紧张地看着。 看太医这幅样子，清欢也有些紧张了。 “可有什么事情…” 接着太医便问了清欢身边的明青禾好些问题，明青禾一一详细回答着。 刘太医犹豫着开口，“回娘娘、福晋，微臣把脉察觉出了异样，再加上福晋的表现，微臣不敢轻易推测，但是不排除怀有双胎的可能…” 太医回答问题一般都委婉，刘太医是太医院最好的妇科太医，他说的话，那已经是八九不离十… “不过得多些时日，等胎儿更大些，才好确认。” 清欢不由得有些惊疑，毕竟历史上的富察皇后此胎只生了个女孩。 熹妃则是先高兴后又有些担忧，这双胎不是好养活的，对于孕妇养胎的要求之高… 而且皇室可不兴诞下两个男孩，不，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熹妃不敢想这样的可能… “微臣建议每隔一段时便由微臣来替福晋把脉，确定调养方案…” 对于此事，熹妃自然是连连答应着，还计划着把此事告诉皇上或者皇后，让刘太医定期前往四贝勒府为清欢诊脉。 “这样的事情太医还是先对外保密，等确认了再公布出去…” 太医自然知道熹妃的顾虑，连连点头。 看着熹妃与刘太医已经兴致勃勃地制定了自己的调养方案，清欢还有些精神恍惚。 清欢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怎么就双胎了呢？ ------------ 33 改进 “这便是改进的火器？”雍正帝盯着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仔细打量。 小太监口齿清晰思维活跃给雍正帝讲着火器的性能，引起雍正帝的惊叹。 雍正帝一直知道四子在研究火器，觉得他年轻气盛怀着一腔热血便打算改进火器技术。 雍正帝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火器哪里是那么容易便可以改进的？ 听着小太监向他描述火器威力，雍正帝不由得有些怀疑。 当即便带着弘历一起到了练武场，到了的时候，正碰上岳益。 “微臣参见皇上。”岳益乖乖行礼。 雍正帝看着他笑眯眯的，挥挥手便示意他跟上。 岳益便放下手里做的事情跟在弘历身边，“皇上此番怎么来了练武场？” 雍正帝年轻时就不是擅长骑马射箭的，即位后更是日理万机格外繁忙的更，更是不喜欢来练武场了。 弘历笑着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岳益看了他手中捧着的火器，眼中闪过惊喜，这… 弘历点点头，岳益更是振奋，他出身武官世家，是宋朝岳飞的后裔，别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心里却心怀将士有大胸怀。 等到了演练火器的地方，岳益主动请缨，“不妨由微臣为皇上展示展示这火器？” 岳益早就手痒痒了。 雍正帝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岳益试用过，“砰！”的一声响起，雍正帝推开身边宫人的搀扶，快步走过去，看着火器打出的焦黑大洞，沉吟良久。 他是经历过战争的，自从康熙年间大清以巨大的代价打败沙俄，大清便陷入盲目自大的局面，雍正帝是清醒的，也深深知道大清武器上与沙俄的差距，但是康熙末年贪污腐败严重，卖官鬻爵不胜枚举。 雍正帝用了大气力才扭转了这样的局面。 但是大清八旗中也有不少大家族对此事不满，若不是这样，当年胤禩谋反也不会取得那样多的支持。 看着弘历闪亮朝气的双眼，雍正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弘历想要让大清国力更加强盛有错吗？ 弘历看着雍正皇帝满眼复杂的双眼，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自然也知道这样的道理。 “汗阿玛，我们有了更具杀伤力的武器，便能更好的对抗沙俄，镇压东南沿海时不时的侵扰…这与变革扯不上关系。”弘历开口，其实这样的说法比较无赖，但是朝臣八旗确实说不上话，只要小规模的搞，他们不会敢插手。 雍正赞赏地看了弘历一眼，一旁的苏培盛垂下头不动如风。 岳益暗地里乍舌，不愧是老奸巨猾，咳咳，可不能这样想，深谋远虑的政治家，文字游戏玩的可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他在弘历面前还能耍耍贫嘴，在雍正帝面前可没有那样的勇气。 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清欢让宫里赶来的刘太医为自己诊治，终于落定了双胎的事情。 宫里熹妃的好气色更是被宫女太监们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四贝勒福晋的好福气。 宫里是最藏不住秘密的时候，况且熹妃他们也没有刻意去隐瞒，不长的时间四贝勒福晋怀有双胎的消息便传遍了。 其中便有这样一个人，自认身份不凡，又怀这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觉得高月嫣一个辈分便有些飘飘然起来。 这日便收到了和硕简亲王福晋的拜帖，毕竟是亲王福晋的拜帖，管事也拦不下来，便呈到了清欢面前。 清欢看着眼前这拜帖也有些惊讶，毕竟她与简亲王福晋素来没什么交情。 当代简亲王是爱新觉罗雅尔江阿，掌管镶蓝旗，素来位高权重，算得上清欢和弘历的长辈。 说起来这简亲王还与她家有些渊源，当代简亲王的额娘便是出生西林觉罗家族，若是如今还在世，清欢的额娘还得叫她一声姑姑。 约定的时间不远，这日清欢便亲自出府迎接。 “哎呦呦，哪里能让有孕的四贝勒福晋迎接…”简亲王福晋瓜尔佳诗诗看起来精明，倒是有些快人快语。 “福晋上门，清欢哪里敢耽搁？”便这样说笑着，清欢引简亲王福晋入座。 “即使这样说起来，我家王爷还与你有几份亲戚关系，直到如今才上门，着实有些不应该呢！”简亲王福晋熟捻的开口。 看着过分热情的简亲王福晋，这样的话清欢自然不好接什么便笑着。 看着清欢不接话头，简亲王福晋眼睛滴溜溜一转，便起了另一件趣事，然后有兴致地跟清欢讲着。 不得不说，简亲王福晋确实是位极具渲染力，口才也棒的人，不过清欢却没什么心思听下去，自从有了有孕以来她便容易困乏，如今她就有了那样的感觉… 不过毕竟是在迎客，清欢便硬撑着。 清欢看着简亲王福晋兴致勃勃说着趣事的脸，思绪却蔓延开来。 她直觉这位百年不登门的简亲王福晋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她，才会故意跟她套些近乎。 清欢便有些后悔应下了简亲王福晋的拜帖，还不如说身体不适蒙混过关呢！ 好不容易用了两盏茶的功夫，简亲王福晋七少八少便绕到了她今日所来的目的，也就是正题。 “我今日看四贝勒福晋着实有些憔悴，想必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这妇人怀孕啊，就是在熬苦日子！”简亲王福晋倒是感同身受的样子。 清欢自然笑着应了句，“为皇室绵延血脉是清欢应该做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清欢因为她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感到有些烦躁。 接着简亲王福晋画风一转便扯到了弘历身上，“如今四贝勒正是受皇上重用的时候，听我家王爷说在户部那叫一个忙呀。回到府上自然是需要放松的时候…” 简亲王福晋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 听到这，清欢自然明白了，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水，遮盖住唇角勾起讽刺的笑。 这一瞬间清欢便觉得有些怒气冲天，但是想到还有腹中的孩子，自己不能情绪过于激动，便按耐下心情来。 “这男人压抑的狠了呀，便容易出岔子。若是从府外或者是身边的丫鬟里出了什么贱蹄子，那福晋才是后悔莫及，” 这样说着，简亲王福晋作势掩了掩嘴，“清欢应该明白本福晋的好意吧…” 如今竟是要拿身份来压清欢了。 简亲王福晋见清欢低头默不作声，只以为她是在思考自己的建议，“本福晋正好有个侄女生的颇为美貌，但是为人乖巧懂事，必然是极好的助力，而且她可是与你有着亲戚关系的，那都是一家人！必然不会忤逆你。” 简亲王福晋一脸得意的看着她，自以为给清欢出了个好主意。 清欢都有些要被她气笑了。 清欢都有些怀疑她是怎么敢来？ 是不是与简亲王，有什么大仇，见不得简亲王好。 自从清欢有孕以来，无论宫里的皇上皇后熹妃还是四贝勒，都对自己照顾有加，关切。 他们无论是谁都没有提起过，给弘历再添一房小妾。 就连熹妃这个正经婆婆都没有提起这样的事，简亲王福晋这个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长辈竟然腆着一张脸在这充什么长辈给她压力… 不等清欢开口说话，她身后的荆菀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清欢身后的几个宫女更是义愤填膺，她们还没有见过这样恬不知耻的人… 清欢冲她们摆摆手，珍珠收回去了刚伸出来的脚步。 她看着丝毫没有察觉的简亲王福晋，当下茶盏冷哼。 ------------ 34 表态 “本以为简亲王福晋是来走亲戚的，没成想是清欢误会了，竟然是来安排人与我做姐妹的。”清欢似笑非笑地样子让简亲王福晋脸色微变。 “也对，在福晋眼里姐妹不就是亲戚吗？” “不过毕竟是四贝勒府，宫里的皇上娘娘们都没开口，亲王福晋自然不好越俎代庖不是？”清欢挑眉，就差指着她的鼻子明说她多管闲事了。 简亲王福晋有些不可置信，这四贝勒福晋竟然的嚣张。 自从简亲王当上镶蓝旗的旗主，她的地位在宗族中更是水涨船高，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与她这样说话。 当然，这不过是因为简亲王福晋日常接触到的那些人都是愿意捧着她、哄着她的。 她此次前来当然不排除拿着长辈的身份压清欢的态度，觉得虽然是皇子福晋，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福晋，再加上如今她此番有孕，定然疑神疑鬼没有安全感，是很容易哄骗的。 简亲王福晋对京中盛传的四贝勒夫妇神仙眷侣的话，向来不屑一顾。 简亲王福晋正琢磨着要拉拢四贝勒，不知从何下手… 听了这样的话，简亲王福晋自然开心，在她看来，那侄女有野心才好呢！ 不过简亲王福晋脑子一热，便大包大揽了下来。 她倒是没想到清欢会与她这样说，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不过听了清欢这样说，她第一反应不是羞愧，而是被冒犯的恼怒。 简亲王福晋恼羞成怒，想对清欢放些狠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清欢身后的嬷嬷宫女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她身后一个嬷嬷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里可是四贝勒福晋的地盘，若是她们要做些什么，先不论什么尊卑高低他们得先把简亲王福晋带来的人撕了… 简亲王福晋身后的嬷嬷心中也暗自叹息，福晋怎么把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把简亲王福晋娘家侄女塞进四贝勒府的事情，嬷嬷是不看好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发生，嬷嬷没有办法，这几年简亲王福晋的性格越来越偏执，与简亲王也爆发了不少冲突，简亲王为人宽宏大度，倒是没有与她一般见识，但是简亲王政务繁忙，哪里处处管得住她？ 但是在在对外面的事情上她做得如此糟糕，丢了简亲王府的脸，就少不了会引起简亲王的怒火… 这时候简亲王福晋也回味过来，确实不能在四贝勒府与清欢发生冲突，便一甩袖子狠狠的离开了。 “什么东西！”珍珠性子最为火爆，此时也已经按耐多时了。 若不是被清欢阻止，再加上不好以下犯上，她早就上去把简亲王福晋给撕了。 看着清欢一张冷若寒霜的脸，他们也纷纷噤了声，面面相觑。 荆菀明青禾更是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狠色。 “福晋可别为这般人生气，无关紧要的东西！别白白气坏了身子。” 她们自然是更关切清欢身子的。 他们虽然都是熹妃派遣过来的，但是清欢对她们礼遇，甚至是给予了最大的信任，让两位嬷嬷感动，心更是完全为清欢着想。 明青禾还琢磨着要不回宫把此事并告给熹妃，也算是在熹妃面前给那简亲王福晋上眼药了。 其实清欢只是在她刚开口的时候比较生气，如今已经酝酿了多时，把那股气压了下去。 而且她对于这样的事情早有预料，以四贝勒的身份，肯定会有前仆后继的女人过来，更何况如今三阿哥已经倒台，明眼人都知道应该偏向谁。 左右简亲王福晋此番过来，不过是膈应了她几下，她的计谋势必不会得逞。 只要她能稳稳地抓住弘历的心，便对这些人无所畏惧。 清欢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果断地迁怒上了弘历。 谁让这简亲王福晋是盯着他身上的肉味过来的呢！ 清欢也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日子越发控制不好脾气了，可能这就是孕期的反复无常，清欢还是觉得自己最好保持心情舒畅才好，对于自己腹中的胎儿也更加有利。 “通知小厨房，今夜晚膳便只备些素菜，就说本福晋脾胃不适，想吃些清淡的。” 几人对视一眼，熙春站出来应声。 弘历素来个无肉不欢的，其实近来晚上清欢基本上只吃素菜，因为毕竟是双胎，要控制饮食，不能让胎儿长得太大。 但是饭桌上肯定要备下肉菜的，这自然是给弘历准备了。 但是今日清欢… 清欢坐在软榻上，漫无目的地翻着一本画册，便只等弘历回来了。 等到今日弘历下职轻车熟路地拐进后院的时候，便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这一路上碰到几个宫女都只是匆匆行了礼，都没与他对视停留，弘历便有分不好的预感。 等到进了正院儿的门，弘历走了一圈，没有看到清欢。 弘历有些奇怪地问熙春。 “福晋去了后面库房查点些东西。”熙春垂下头。 弘历挑眉，马上就是用膳地时间了，怎么去了库房。 她往日可没有这样滚，毕竟库房都有钮祜禄嬷嬷看着，素来井井有条，很少需要她操心。 弘历想着不过去打扰，一直等到晚膳即将上桌，清欢才慢慢走来。 “快坐，怎么下午去了库房。” “整理东西嘛！”清欢轻描淡写。 等到一桌素菜都端上来，弘历看着无从下手的晚膳。 弘历挥挥手，让荆菀他们都退下，这才讪笑着凑到清欢身旁，看着清欢有些赌气一样的小脸，“这是怎么了？谁给我家欢欢委屈受了？” 弘历凑过去搂着她。 清欢瞪了他一眼扭头不说话。 弘历摸不着头脑，仔细回忆自己的行为，似乎，最近也没有惹到她呀？ “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一定得告诉我，我是你的夫君，你不相信我又能相信谁呢？”弘历也不恼，继续温声开口。 弘历坚信不是自己惹得她。 清欢头埋在弘历肩膀上，弘历觉得不对，用手捧起清欢的脸，竟发现她眼里盈满了泪水。 弘历一下子僵住了，自从与她认识以来，从未见她这样哭过。 但是弘历看他这样心里就紧张，一紧张就组织不好语言，弘历实在没法，便只能沉默地搂着她轻轻吻去脸上的泪水。 清欢的泪水有些咸，弘历却觉得生生烫疼了他的心。 欢欢流泪可真可怕。 弘历想着，把清欢搂得更紧了。 就这样好长时间，清欢的泪水终于止住，她埋头在弘历怀里，清欢觉得有些羞涩，也不敢抬头看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只是想着跟弘历好好谈谈，就没料到情绪突然崩溃，泪就流出来了。 简亲王福晋凭什么对他们的事情指手画脚？ 弘历笨拙地拍着她的肩膀，僵硬地搂着她。 清欢抽噎声逐渐停了下来，弘历担忧地看着她，不敢出声。 屋外听到动静的荆菀有些着急，不过就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宗室，福晋有孕难免情绪不稳定，哭多了多伤身体啊！ 其实清欢也并不是因为简亲王福晋说的那些话哭的，不过是近日压力大了些，顶着这么多关注的目光。 简亲王福晋不过就是个宣泄口罢了。 弘历没有开口问她，当初太医暗示弘历说妇人可能会情绪不稳定，会容易哭，弘历也注意清欢的情绪。 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异常，他还很骄傲地觉得他的清欢懂事，这方面自己调整的非常好，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事情谁摊上谁难受… 而且自己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因，也不敢开口问，生怕引起新的一波“洪潮”。 清欢有些羞恼，但是自己真的控制不住。 “我去拿棉布给你擦擦可好？”弘历捧着清欢的脸，安抚地抱抱她，出了屋子。 “怎么回事？”弘历冷声开口，不过一个白天的功夫，清欢情绪怎么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 荆菀难掩担忧，一五一十地把白天简亲王福晋来的事情告诉了弘历。 弘历眼中升腾起怒火，四贝勒府的家事哪里轮得到旁人干预，还想往四贝勒府塞人？ 想到方才清欢的泪水，弘历更是一阵心疼。 看着弘历的样子，荆菀这才放下信，既然四贝勒知道了，那指定饶不了她！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回去先安抚好清欢，弘历接过熙春递过来的帕子。 “别难受，我不会纳妾，只有你一个人。”弘历上前搂住清欢，闷声说道。 他掰过清欢的肩膀，细细为她擦脸，看见清欢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和被泪水浸润了的睫毛，又是一阵心疼。 “你就算是拒绝了她，那以后还能拒绝汗阿玛额娘他们？”可能是成婚以来的日子过于舒坦，清欢竟忘记了这个时代的规则。 不过是过眼云烟，这是清欢早有预想到的。 但是想到那人会是自己和弘历，清欢便忍不住难受。 她当然相信弘历的一片真心，当然相信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时代的压迫，皇上的压力，皇位的诱惑，由不得弘历的。 弘历上前捧住她的脸，额头抵上清欢的，温声开口，“你既然相信我，你把一切都交给我来做。你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腹中的孩子。” 其实说起来弘历刚开始答应清欢，也是凭着一时的心动和成婚的心潮澎湃，但是如今弘历觉得这更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 他们可能不长时间的相处一下，让弘历觉得清欢可以是他命中的唯一，他永远也忘不掉第一次抚摸清欢腹部，隔着一层皮肉，与她的孩子接触时的那一阵阵心悸。 “但是那样的话，我不就成了话本里的妖精？成天勾着你一个人，不让你出去找小妾？”清欢挑眉。 “是我离不开你。” “那我便明确告诉你。你，我要！贤名我也要！”清欢得寸进尺，历史上的富察氏，可是未来有名的贤后，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蝴蝶效应把她的贤名给毁了。 弘历看着清欢得意的小脸儿，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答不答应嘛？”清欢撒娇。 “从来都是我缠着你！福晋体贴贤惠，想为本贝勒广纳美妾，不过本贝勒却只喜欢福晋一人，拒绝了福晋的美意。” 清欢有些害羞地埋头进了弘历的怀里。 ------------ 35 艰难 “她这也太过分了。” 鸾伊气急，拍着桌子。 “说什么把侄女送来给你当做助力，我就不信他那侄女来了还真能以你为尊不成！就算是也一定阳奉阴违！不过是看着如今四贝勒如日中天，她想过来分杯羹罢了！这就是诚心要破坏你们夫妻和谐！”鸾伊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左右我已经把她说了一通，她也已经灰溜溜的离开，四贝勒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自然是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你那力度哪里够大？我看还得是四贝勒出手！若是让宫里的熹妃娘娘知道，为你出气，那更是再好不过！”鸾伊怒气冲冲，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四贝勒不好直接出手，毕竟是长辈。 清欢无奈的看着她，早知道这样的事情就不该告诉她，让她生一通气，为了简亲王福晋伤了身子着实不值得。 清欢赶紧转移话题，“好啦好啦，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了？你额娘不拘着你了？” 最近鸾伊额娘喜塔腊楼羽总是让她在家做刺绣，练书法，美其名曰调养身性，做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也是有担心鸾伊性子过于活泼，怕她以后很难嫁人的原因。 鸾伊对此苦不堪言，但是敢怒不敢言，她哪里敢告诉额娘自己暂时无意嫁人？ 说到这儿鸾伊竟有些脸红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在清欢印象里，鸾伊是一个说一不二豪爽直接的女孩，哪里见过她这个样子？ “我近日遇到了一个男子…”鸾伊开口，“后来他与我产生了几次交集…”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鸾伊心里，便容易胡思乱想。 鸾伊还是决定过来找清欢倾诉。 在她心里不论清欢是否嫁人，嫁给了怎样位高权重的人，都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清欢在她面前也从来不端什么架子。 清欢挑眉，这是鸾伊的桃花开了？ “是哪家的公子？” “岳钟琪大人的嫡长子岳顷…” 岳顷？ 清欢对这个人倒是不了解，不过岳钟琪大人的嫡幼子岳益与弘历熟悉，之前更是来过四贝勒府。 “其实就是那日为祖母祈福去了慈善寺…正好山腰处那儿抽出嫩芽美的很，我便过去瞧瞧，在那儿碰上的…” “这是三月的桃花没开，你的桃花倒是开了？”清欢调侃着，没想到去寺里上香，还能上出个桃花来？ 鸾伊更是红了脸，她哪里想到岳顷竟然对她起了心思？ 那日在桃林遇到岳顷，她匆匆离开后也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不过后来在酒楼、街上又碰到过岳顷两次，还都与她搭了话，再回想起当时岳顷的语言神态，鸾伊才逐渐觉得这不是偶然。 鸾伊神经大条一些，却也不蠢。 鸾伊素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后来一次遇到她便挑明了问岳顷，怎么会总是遇到他？ 岳顷自然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来。 鸾伊还记得那是在街上，周边人群熙熙攘攘，他们却静默着。 其实岳顷没有喜欢过哪位姑娘，没有讨好姑娘的经验，如此死缠烂打也是头一回。 本想着在鸾伊身边就出现几次，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再有进一步的计划的，但是鸾伊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所有设想。 岳顷倒是没觉得怎样，就是有些意外，他反而特别惊喜鸾伊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他素来不喜欢女子娇柔造作，过分柔弱的样子。 岳顷的神色有些紧张，他支支吾吾着，在鸾伊彻底失去耐心前，终于说了话，“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我心念你，便出现了。” 霎时，鸾伊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她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后来鸾伊理智地想，那未必是心动，可能是一个俊逸的男子对自己表明心迹的激动… 清欢看鸾伊一副陷入回忆中的样子，不由得开口打趣，“对他有些心动吗？” “我也不知道…”鸾伊脸上是清欢从没有见过的迷茫，直直地看过来，让清欢看清楚她眼里的慌张。 看着鸾伊这个样子，清欢便觉得有些心痛。 虽然表面上鸾伊的阴霾已经过去，但实际上廷作给她造成的伤痛，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愈合弥补… “我也不是想劝你什么，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经历了一件不好的，便认为从此再没有好的事情发生。”清欢拍拍鸾伊的手。 鸾伊重重点点头，她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清欢一直在为她担心。 对于岳顷她自然会认真考察，或者是顺其自然… 她觉得自己不会因为经历了廷作的事情，便丧失了追求爱的勇气。 看着鸾伊这个样子，清欢感叹着，她真的希望鸾伊能够获得自己真正的幸福。 当初那两个谈笑风生希望都能找到彼此幸福的女孩，一个已经为人妻即将诞下孩子，一个却被伤的很重，每每想起来,清欢有些痛心，也感叹世事的无常。 如今自己过得幸福，清欢就放心不下鸾伊。 * 清欢便把这个事情交给弘历了，不再去想它它。 弘历自然是雷厉风行，当即上报给了雍正帝，也没有指责简亲王福晋。 “汗阿玛，您得给我们做主啊！”弘历跪在地上颇为凄惨的样子，“简亲王福晋欺人太甚，儿子福晋有了身孕她还那样过去刺激她…” 雍正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弘历卖惨。 简亲王福晋登了四贝勒府的门，想给弘历安排一个小妾，结果却怒气冲冲地离开。 这样的消息，早就呈到了雍正皇帝的案上。 弘历媳妇也不是那好欺负的，早就怼了回去，哪里有弘历说的这么惨。 不过简亲王福晋… 雍正帝眼中闪过暗芒，最近确实是嚣张了些，弘历媳妇有孕，连熹妃这个正经婆婆都没有去多说什么，哪里轮得到她凑上来！ “而且儿子的侧室自然是由汗阿玛额娘来选，哪里轮得到…”弘历嘟囔着，在雍正帝面前，倒像是一位有些任性，在阿玛面前告状的小青年。 对于弘历这样的作态，雍正帝没说什么，但是扬起的唇角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看着雍正帝心情颇好的样子，弘历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样做的是有效果的。 弘历想着给自家媳妇出气，但是这样的事情得有策略，毕竟简亲王福晋也算他的长辈，就算是收拾她，也轮不到弘历来做。 所以这个时候弘历便有些没皮没脸的想到了雍正帝，借他的手来解决这件事情。 反正那是他的汗阿玛，清欢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嫡孙子，难道还不能求助了嘛！ 不止这样，弘历还去了永寿宫一趟。 次日熹妃便召见了简亲王福晋，熹妃好歹是宫斗十级选手，自然不露痕迹地把简亲王福晋讽刺了一遍，把简亲王福晋的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清欢有孕四个月的的时候，肚子充气一样肉眼可见地变大起来。 清欢的饮食也被严加控制了，太医不让清欢吃得太多，怕把胎儿养得太大，生产会很艰难。 看着清欢可怜巴巴地吃完盘子里的饭，弘历皱着眉看她，给她又添上碗汤。 “不能吃了…”清欢语气有些委屈。 “再吃点…”弘历看她有些饿便不忍心。 “今天的已经过量了…” 明青禾上前解释，“福晋的饮食都是太医控制好的，双胎生产艰难。若是养的大了，生产便会更危险…” “那多动动消耗一些？”弘历哪里受得了清欢吃不了饭难受的样子。 明青禾为难，“回贝勒爷，是不行的。福晋的饮食都是保证充足营养的，虽然一餐不多但是一天也是有四五顿，再加上水果点心…” 弘历也明白过来，伸出手安抚清欢，清欢也不是不懂得。 那天夜里弘历听见清欢在被子里哭泣，顿时惊醒。 弘历揽过清欢，安抚着，生怕她心情差了，对身体不好… “怎么了？”弘历凑在清欢耳边，温声开口。 清欢眼泪汪汪的，本来还在压抑着，生怕吵醒弘历，见弘历温声问她，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好饿…”清欢嘟嘴委屈，接着委屈地抽抽鼻子，“不能吃…” 弘历叹了口气，搂住清欢，手臂小心翼翼地环在清欢的腰腹上，吻轻轻落在清欢面容上，用行动温柔地安抚。 看到清欢难受弘历便忍不住后悔懊恼为什么有孕，“若是没有他们…” “你在说什么！”清欢原本的委屈被压了下去，一股火气随之马上来，“你是不是不想要宝宝们！” 弘历哪里会这样想，不过是心疼清欢，“怎么会，我想要，我爱他们。” “你不要讨厌他们…”清欢嘟囔着。 “我爱他们，更爱你。”弘历温柔的声音仿佛能滴出水来，这是第一次这样直白，让弘历的耳根也忍不住红了。 清欢却没有听到，有孕的疲惫和生理反应让她瞬间便进去了黑甜的梦乡。 弘历看着清欢熟睡的脸，无奈地笑笑，手小心翼翼地摸上清欢隆起的肚子，你们呀，别折腾你们额娘了，不然，我都忍不住讨厌你们了… ------------ 36 火器 四月末，还不等京城里的桃花开满山坡，皇宫即将迎来弘昼成婚的日子。 弘昼更是春风得意。 而弘历还沉浸在清欢有孕的焦虑中，看见弘昼觉得越发不顺眼。 “四哥。”弘历看见他本想转身离开，却被弘昼叫着。 “怎么？兄弟马上就要成婚了，日后相聚的时候也少了，今日去你府上聚一聚？”弘昼这样说着，眉宇间难以掩盖住得意和意气风发。 弘历暗自翻了个白眼。 弘昼当然是这么想的，当初弘历成婚可把他给得意坏了，如今轮到自己那不得好好显摆显摆？ 弘历也不理会他，不过弘昼素是个没脸没皮的，对于他的态度也不在乎，跟着弘历回了四贝勒府。 看见弘昼来了，清欢便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酒菜，兄弟两个聚在一起，少不了要好好招待一下五弟。 “还是四嫂好，心疼弟弟，不像四哥…”弘昼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暗有所指，古灵精怪让人忍俊不禁。 清欢见他这样子也开怀，笑着说道，“马上就是要成婚的人了，还这般没个正形。说不定过了不久就要当阿玛了…” 弘昼挠挠头，笑得憨里憨气的，想起福晋来，他便忍不住期待。 弘历看着他那蠢样子，一脸嫌弃。 罢了罢了，看在他逗清欢开心的份上… “我已经让人安排了酒菜，你们便好好在这聚一聚，五弟，可别省着！”清欢无意在此久留，便准备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弟二人，起身准备离开了。 弘昼看着清欢扶着大肚子离开有些心惊，他没有成过婚自然没有了关于生孩子的印象，没想到四嫂肚子已经这么大了，看着那步履蹒跚的样子，肯定疲惫。 本来他几次来四贝勒府，也是怀着一个小心思，因为四嫂是要去迎他的新娘子的，弘昼便想着让四嫂多多照顾他的福晋… 但是如今看着清欢的状态，弘昼便犹豫着也不再开口了。 他皱着眉头目送清欢离开,女子怀孕真是一个苦差事。 弘历自然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欣慰，弘昼体贴自己福晋的辛劳就好。 他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放心好了，不论是你额娘还是你四嫂，都已经安排妥当，指定不会让你福晋受了什么委屈，让你们的新婚之夜顺顺当当的…” 这次可轮到弘历来打趣弘昼了，他可算是出了一口气。 弘昼的脸一下子有些红，不过还是豪迈的开口，“这份情，弘昼自然记在心里。” 弘历看着他有些郑重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弘昼自然也明白他眼神传递过来的信息，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这日清欢起了个大早便去了吴扎库府，在那里见到了今日的新娘子瑶宁。 这样的场面就连清欢看了都忍不住高兴。 “辛苦四贝勒福晋近特意跑一趟了。”瑶宁额娘阿玛等在府门口迎接清欢。 “瑶宁正在梳妆，未能前来迎接，福晋见谅。”他们态度恭敬，笑脸相迎。 清欢哪里会在意这些，本身新娘子就忙。 瑶宁的贴身丫鬟把她迎进院里，小心翼翼地搀扶清欢坐下，又体贴的吩咐丫鬟奉上瓜果茶点。 “这新娘子可真好看！”清欢看着梳妆台前的瑶宁开口。 她顿时笑了笑，面带桃花，晃眼的很，“有劳福晋，怀着身孕实在辛苦了。” 清欢不由得感叹，弘昼真是好福气！ 从她迎自己进府时，清欢便能看出来她做起事来又面面俱到，让清欢忍不住欣赏。 这吴扎库格格自己当日选秀时没有仔细观察，只觉得是个知礼的姑娘。 “那般客气做什么，以后都是妯娌了，欢迎你来四贝勒府上。”清欢亲切地握住瑶宁的手。 这时瑶宁的脸上露出了新娘子般的娇羞，心里却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既然已经许配给了五阿哥，自然也千方百计地了解了一些他的信息，她知道四贝勒与五阿哥关系极好，也不是拿虚情假意，而是实打实的兄弟情。 瑶宁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与四贝勒福晋交好，一定要夫唱妇随才是。 只有在对外紧跟五阿哥脚步让他满意，瑶宁才能站稳脚跟。 但是她的心里也不由得忐忑，自己毕竟不知道清欢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讨得她的喜欢。 其实清欢在这里忙的也不多，吴扎库府上的人也不敢让她操劳，更是有瑶宁的额娘陪着清欢。 清欢觉得不论是吴扎库府的人，还是宗族迎亲的人都对她格外的热情，这里面还包括不少亲王或者贝勒的福晋。 当然容不得他们轻狂，毕竟已经有简亲王福晋这样的先例在。 简亲王福晋以惨痛的教训，为他们敲响了警钟。 因此弘昼成婚，清欢度过得舒坦，甚至有些无聊。 清欢站在一边看着对视的一对新人，他们的眼里都是满满的情意，周围的气氛那样和谐，旁人插都插不进去。 弘昼的婚礼过后，弘历便忙得脚不沾地。 雍正帝建造火器局的圣旨下达在朝堂上，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但是在他们父子力排众议的情况下还是有惊无险地进行着，更别说还有岳钟琪这样的武将，大力支持。 自从岳益从皇宫里回来，岳钟琪便听他说了四贝勒改进火器说服雍正帝建设火器局的事。 往日里，不过是因为岳益与四贝勒走的近些，但是到现在岳钟琪才实打实的佩服四贝勒。 * “今日怎么下职的这般早？”清欢此时坐在阳光下的躺椅上享受着温暖的午后。 弘历看着她，有些晃神。 弘历的心便不由得一软，凑上去搂住她。 “今日没有去户部，跟汗阿玛沟通了一些事情，便回来得早了些。” “是火器局的事情？”清欢整日待在四贝勒府上，但是消息也不是那般封锁的。 况且还有弘历时不时的跟自己絮叨一些自己做的事情。 “火器局已经开始建造，应该会逐步走上正轨…” 听了这话，清欢心里便忍不住开心，这也算是提升大清国力的重要一步吧！ “今天他们可乖巧？”弘历轻柔地触碰清欢的腹部，感受着那处隆起。 “我今日感觉他们仿佛在里面动…”清欢仿佛想起什么来一样，兴致盎然的开口，“不是特别剧烈的胎动，就是感觉他们像小鱼一样在我肚子里吐泡泡…” 弘历感受着清欢柔软的腹部，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睛和明媚的笑容，便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如此的满足如此的幸福。 “那他们还真挺活泼的…”弘历的语气里也不由得带上一丝期待。 “是呢，而且我听太医说，过不了多久他们便能在我肚子里活动手脚，恐怕那时候就更不得安生了！”清欢嘟着嘴。 “…疼吗？”听了清欢这样说，弘历有些不知所措，紧张的开口。 “到时候可能会疼…”毕竟在肚子里活动肯定是不会轻松的，而清欢也没有想要隐瞒自己怀孕辛苦的想法，让弘历了解自己有孕的辛苦，才能让他更尊重她，更爱护她。 看着弘历紧张的样子，清欢微微笑道，“不过你趁着他们还没有活动手脚，先哄哄他们？给他们念念书？这样她过去以后能少折腾我点。” 清欢自然是开玩笑的。 但是想着如果弘历能参与到胎教这样的过程也挺好的。 只有他在对孩子们的事情上花了更多的心血，才会有更多的期待，更多的爱护，这也是清欢想要看到的。 弘历却把这件事当成正事来干，当即伸出手拉清欢起身。 牵着清欢的手，便往书房那里去。 本来长春院是有一个小书房的，这是专门给清欢准备的。 不过后来弘历长久地住在了长春院，没有再回前院。 那书房给弘历便有些不够了，李玉便专程派人把书房改造成一个更大更宽敞的，用来给弘历放书或者偶尔办公。 “乐善堂”这是弘历给书房起的名字，沿袭了当时在皇宫时的书房名字。 一进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清欢当初画的那幅画，那还是弘历与清欢初次相见的地方。 清欢舒舒服服地卧在软榻上，弘历便坐在他身边，端起一本诗集一脸认真的读着，还是不是与清欢肚子里的宝宝进行一些幼稚的互动。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首诗是在告诉你们，要孝顺自己的额娘。你们额娘怀你们那么辛苦，你们便在里面，老师一些不要太折腾她了！” 把清欢逗得捧腹大笑，他们不过是两个还未成型的小胎儿，哪里听得懂古诗？ 清欢被弘历的神操作逗得乐了。 弘历在边上倒是紧张不已。 他看着清欢捂着那硕大的肚子笑，便有些害怕。 ------------ 37 婚事 火器局在经历了初期的建设后，也逐步步入了正轨，弘历便彻底撒手不管，雍正帝专门派遣了有专业职能且值得信任的人管理，自己则专心处理户部的一些事情。 弘历在户部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后，感觉自己收获了不少，也对清朝的户籍财政方面的工作有了更多的把握了解，而且雍正帝也在有意无意的提点他，让他站在更高的层次上户部的工作。 雍正帝的提点让弘历豁然开朗的同时，也让他秉持更加认真谦虚的去学习，他自然能明白汗阿玛对自己的栽培。 准噶尔部台吉策妄阿拉布坦放任手下士兵越过大清边界，突袭一个村子，屠尽村中百姓… 驻守官员胆站心惊地递上这样一道折子，自然惹得雍正皇帝勃然大怒。 在雍正帝看来，这无疑是对大清的挑衅。血洗了一整个村子！ 雍正帝感觉自己的威严被严重冒犯，自己的臣民受到生命威胁。 就在朝上群臣纷纷指责准噶尔部的残暴行径的时候，雍正帝沉着一张脸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在他们的面上扫视。 终于朝臣安静了下来，雍正帝顿了顿随即开口说道，“朕有意出兵攻打准噶尔…” 皇上这是终于难以容忍下他们，决定出兵了吗？ 弘历没有掺和进两方的争论中，平静的看着汗阿玛，他知道汗阿玛打仗的决心已定。 对于他的做法，弘历是大力支持的，准噶尔部也嚣张太久了，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雍正帝即位之初，内政混乱朝堂动荡，先是有康熙朝后期的贪污腐败问题急需解决，后来更是有八王之乱，胤禩勾结党羽意图谋反，雍正帝心力交瘁，一时没有顾上准噶尔部，才放任他们稳定发展，变得更加强硬。 这时候朝堂上静了静，不少人抬头看雍正帝。 “朕意已绝，此番爱卿们便商谈出可行的方案来，而不是商量着要不要攻打！” 雍正帝视线冷冷地从他们面上扫过，然后起身离开，苏培盛连忙开口，“退朝！” 皇上已经打定了主意攻打准噶尔部。 既然皇上这么坚决，那他们作为臣子的想办法就是了，哪里还能干涉他的决定？ * “这处也太难绣了些。”清欢有些沮丧地看着手中的布料。 今日她一时兴起，便在鞠晚凌的指导下做起了刺绣。 其实有些说法是孕妇碰不得针，但是清欢没有这样的忌讳，况且她也不是天天碰。 本来清欢是不喜欢这件事，就连当初成婚，自己也不过是勉强绣了几件，但是她看着手下已经逐渐成型的小衣，心中的成就感顿时爆棚。 而她那高涨的母爱顿时又引得弘历有些眼热，今日临走前还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 清欢看了他那样子暗自发笑，面上却哄着他答应为他做。 看着他勾着唇满意离开，清欢便再憋不住，笑出声来，明明是个当阿玛的了，还与自己的孩子吃什么醋！ “福晋，此处不绣图案也可，小格格小阿哥皮肤娇嫩，可别划伤呢！”鞠晚凌看了自己福晋的样子，眼中闪过慈爱，真是自从怀了孕便有些幼稚了呢！ 清欢闻声点点头。 一开始有孕的时候清欢还有些无措，但是随着腹中的孩子慢慢的长大，清欢他母子同心，便能感受到腹中孩子的活跃，甚至能感受到胎儿的心情，或者是开心，或者是无聊的吐着泡泡清欢都能感受得到，心也不由得变软。 跟她一起做衣服的是朱雪。 清欢与她曾在百花宴上有过接触，当时便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有好感。 她的父亲朱轼是雍正帝钦点给弘历的教书师傅，德行高尚，深受弘历的敬重。 “福晋，此处绣的地方如何？”朱雪得意地向清欢展示她的刺绣。 朱雪虽然看起来是个吃货，但是刺绣技术却是一绝，性格跳脱又不缺乏稳重。 清欢便觉得与她相处是轻松的事情。 清欢看着她做的刺绣，觉得惊艳，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手艺呢？ “那自然是极好的，嗯，今日便赏你一块豌豆黄？”清欢点点她的脑袋，沉吟开口。 朱雪的包子脸鼓了起来，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 看着她的样子，清欢和鞠晚凌他们都忍俊不禁。 “福晋府中的豌豆黄真是让我吃了便难忘呢！”朱雪摇头晃脑地笑着。 “这几日你父亲总来四贝勒府上是为了贝勒爷制作诗集的事情？”清欢顿了顿，朱轼虽是弘历的教书先生，但是如今弘历已经步入官场，授课也少了些，理应不会这么频繁过来才是。 不过她倒是没有问弘历。 朱雪皱皱包子脸，“我也不清楚呢，父亲整日神秘兮兮的也不向我透露什么信息…” 在朱雪心里，顾不上吃饭那一定是极重要的事情了。 清欢点点头，最近弘历也确实有些忙，他们夫妻二人已经连着两日没有碰上过面。 一来是清欢觉越来越多，晚上不等弘历回来便撑不住休息了。 二来弘历太忙，每次清欢起来身边的床榻都已经凉透了。 虽然清欢对弘历的写诗水平不置可否，但是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 “欢儿…”鸾伊看着清欢,脸红彤彤的，眼雾蒙蒙的，“我答应岳顷了…” 被鸾伊这一句话震得清欢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啊？”什么答应… “我们的事情…” “你们，定下了？”清欢有些吃惊，这也有些快了，这才多长时间？ 清欢因为有孕，有些生锈的脑子此时有些不够用了。 “就是他表明…我答应了。”鸾伊面带桃花，看上去有些害羞。 清欢乍舌，岳顷这行动力倒也是真强，不长时间的功夫，便已经把自己的好朋友攻略下来了？ 看着鸾伊有些娇羞的样子，清欢有些无奈。 “因为皇上突然下旨要攻打准噶尔嘛，岳顷那个二愣子便以为马上就要出征去，急不可耐的来找我…” 岳顷怕他要是出征，万一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万一鸾伊许配给了其他人，那他可要追悔莫及了，所以他这才火急火燎的赶来跟鸾伊表明心意，表达求娶的意思。 清欢了然，原来还是皇上的旨意做了催化剂。 或者是偶遇或者是相约，更多的则是岳顷约鸾伊见面，就连鸾伊的额娘楼羽也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鸾伊一开始态度特别坚定，但是哪里经受得住他的软磨硬泡，而且在深入了解后，她发现岳顷是一个真心真意又优秀的男子。 鸾伊来四贝勒府之前也细细的整理了一些东西，包括岳顷给她写的一些书信和给她送的一些小玩意儿。 从岳顷含蓄的书信里，紧张的言语里，沉默寡言的外表下，鸾伊看到了他一颗真挚的心。 那日岳顷软磨硬泡地约她出来，到了地方，他却又不说话。 鸾伊心里却一软，若是细心观察便会发现岳顷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 但是看着他硬邦邦的样子，鸾伊故意怒气开口，“你若是再不说话，我便走了！” “伊儿…”岳顷急切地开口，却喊出了他一直藏在心里的称呼。 鸾伊的唇角还未落下，便听见了他的那一句，“伊儿”， 岳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便有些慌乱，但是看到鸾伊红透了的脸又镇定了下来。 “我是一个武将，不太懂得甜言蜜语…”岳顷纠结的捏紧了拳头，“而且我长年不在京城，可能给不了你安定的的生活…” 岳顷罗列着自己一些不好的地方。 鸾伊有些懊恼，这人真是！ “但是我指定一心一意的对你，把我的所有都给你…”岳顷掏出一份册子，里面夹杂了杂七杂八的地契银票。 “这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都给你。”不等鸾伊答应，岳顷便一股脑的塞进鸾伊的怀里。 清欢听了鸾伊这样讲述，便有些忍俊不禁，倒是与弘历一样的路数。 这是请教了弘历还是岳益？ 清欢想到他们两人都与岳益颇为亲近，当初弘历不会也是岳益的主意吧？ 这下清欢倒是没有猜中，弘历当时确实请教了岳益，但是当初那样的事情确实是他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便凭这些把你收买了？”清欢顽皮地开口。 鸾伊支支吾吾地不再开口，清欢便明白她是真心的有些喜欢岳顷才会答应他。 清欢不希望她是出于感动，虽然有些奢侈，但是清欢有些自私地希望她能嫁给爱情。 “真好，伊儿，真好…”清欢看着她喃喃地开口。 看着好友这个样子，鸾伊也有些动容。 清欢担心她，她不是不知道，虽然清欢一直没有特别明显的表现出来，真怕给她太大的压力，但是她的心思鸾伊都了解。 “欢儿，谢谢你…”谢谢，这样的话鸾伊清欢都不常说，她们一直觉得以她们的关系没有必要说出口，此刻却也不知怎么的… ------------ 38 暗害 鸾伊离开后，清欢便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心情，直到弘历回来。 看着清欢灿然的笑，弘历心情也好了很多，唇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 “今日怎么这么精神，孩子们有没有折腾你？”弘历上前搂住清欢，轻轻抚摸她的腹部。 自从五个月后，两个孩子便在清欢肚子里打起了太极。 可能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原因，他们便格外活跃些，岚潇都有些惊奇，明青禾也说没有见过这么活跃的胎儿。 清欢时不时会半夜被他们踢醒，而弘历心里记挂着清欢，每次清欢惊醒，弘历便接着起来关心她。 接着两个人便兴致勃勃地摸着清欢的肚子安抚孩子，像两个幼稚鬼一样哄他们睡觉。 那日他们两个心力交瘁，刚把一对胎儿“哄睡”，看着弘历有些浓重的黑眼圈，清欢不由得开口说道，“这若是男孩还好，若是女孩，这般活泼，怕不是无人敢娶？” 弘历有些不高兴，他的女儿金枝玉叶，向来只有挑拣别人的份儿，“那才好呢，阿玛养她一辈子！” 弘历骄傲的昂昂头。 “没有，他们两个今天乖巧的呢！”清欢欣慰地拍拍肚子，弘历有些被她像拍西瓜一样的动作吓到，但是他知道清欢肯定不会用劲儿，才松了口气。 清欢沐浴完便躺在床上，往日清欢这时候已经十分困乏，不一会儿便能睡着。 弘历也因为她养成了早睡的习惯，这时候便捧着一本书陪着她。 “你说鸾伊成婚我该送些什么样的贺礼呢？是不是该提前准备好？”这个是她第一次参加好友的婚事呢，主要也是自己在四贝勒府待的厌烦了，实在是太无聊了些。 弘历看了她一眼，发现清欢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边，倒是没有刻意询问他的意思。 “她日后若是有了孩子，是不是可以跟我女儿结个婚事？”这样也算是闺蜜间的亲上加亲了呢！ 弘历皱皱眉头，这还没完没了了？ 他有些不高兴清欢便这样轻易把他的女儿许了出去，在他看来，他的女儿必然被他奉为掌上明珠，那些臭小子若是想娶她，必然得过五关斩六将的，哪里有那么轻松容易的事情。 而且就算鸾伊将来有孕，也比他女儿小上不少，那他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看着清欢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而且大有越说越离谱的架势，弘历便凑上去把她摁倒在床上，“若是你精力太旺盛，便陪我做做运动…” 弘历沙哑着嗓音，热气吹在清欢的耳朵上脖子里。 看着弘历英俊的脸庞，清欢羞涩地红了脸，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也全然抛在了脑后。 她默不作声，双手却轻轻勾在弘历的脖子上，媚眼如丝，想把弘历勾进她织就的网里… 弘历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 弘历没有再想下去，混沌的脑子已经由不得他思考。 他本能的轻轻扯开清欢的里衣，大手便覆了上去。 * 等到今日的公事完成，弘历便匆匆赶回四贝勒府。 只是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慌了马脚，露出心虚什么的表象来，这样更不利于清欢。 等到弘历回到四贝勒府时，发现四贝勒府还是一如往日的祥和。 “熙春？你看我的下巴…分了好几层了？”清欢坐在梳妆镜前，有些郁闷的摸着自己的脸。 熙春听了随即上前去，仔细端详清欢的脸。 熙春又打量了片刻，才开口说道，“福晋有孕除了肚子大些，其他地方不必是真没看到什么变化…” 清欢倒是觉得自己变丑了，但是听到一些这样说，唇角还是往上扬了扬。 这时弘历适时上前搂住清欢，“福晋已经够把我迷的神魂颠倒。若是再美些，我还怕仙子留不住呢！” 当着宫女嬷嬷的面这样说有些羞耻，弘历便凑在清欢的耳边上。 他清冽的声音便这样响起在清欢的耳朵上，混着喷出的淡淡热气，让清欢红了耳根。 清欢讷讷的宛如小姑娘一样，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弘历这说情话的本事倒是锻炼的越发高明了。 看着清欢有些嗔怪的眼神，弘历莞尔一笑，“都是真心话而已。” 嬷嬷熙春他们对视两眼，悄悄退出去了。 “近日可是有些忙了？”清欢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弘历的下巴，颚边的棱角越发分明了。 “还好。”弘历哄着，“再说你夫君瘦削些不是更得你的喜欢？” 弘历眼神带着哀怨。 因为弘历平日里爱吃肉，那日又吃得多了些。 所以在饭桌上清欢便开玩笑的说，喜欢弘历瘦瘦的少年感。 弘历便专程问她，是不是自己胖了就不喜欢了？ 清欢看着弘历有些紧张的样子，生了几分调皮的心思，刻意犹豫了一会儿。 弘历记恨着，当天夜里好一番折腾她… 又提到这件事情，清欢顿时脸通红，眼睛有些心虚的躲闪着。 * 两人便一直保持着很高的兴致，吃了晚膳，到小花园里去散步。 如今清欢的肚子越发大了，基本上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所以大多数都是已在弘历身侧由弘历扶着她走，所以这样说起来弘历的运动量还要更大一些。 清欢走了几步便开始流汗，虽然已经春天，傍晚还是有几分凉意，弘历便给她细细擦着脸上的汗珠。 汗水浸润在清欢的脸上，打湿了她的头发，头发贴在额前。 弘历看过去眼眸却深了深。 清欢见弘历动作顿住，便抬头望过去，注意到他的神色，暗地里捽了一口。 弘历暧昧地笑笑，清欢也不理会他。 “京中的…”听到清欢开口，弘历面色沉了沉，看来还是被她知道了。 他本来见清欢今日面色如常，不会被她知道的。 清欢待在四贝勒府不出门，消息不会那么灵通才是。 清欢又想到白日里自己得到的消息，鼻头一酸。 有孕以来，尝尽了所有的辛苦，一直咬牙坚持着，想为弘历诞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本来两个孩子是实实在在的惊喜，没想到却在外面被编排成那个样子… 不得不说，幕后黑手触到了清欢的底线。 “欢欢，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揪出幕后黑手，让谣言止住…”弘历赶紧开口，不等清欢眼泪掉下来，便把她搂进怀里。 清欢使劲点点头，弘历是孩子们阿玛呀，她不相信他又会相信谁呢？ “若是两个男孩…”清欢喃喃。 弘历浑身一震，两个男孩… 弘历是第一次当父亲那种浓重的责任感把他淹没。 “欢欢你放心，不论他们是男是女，我都不会让他们有事。”别看他在男孩女孩上有些区别对待，但是他的一颗慈父之心可是不分男女的。 清欢在弘历细心安抚下放下了内心的担忧。 但是历史上的富察氏这胎是生了一个女孩的。 清欢便没那么担心了。 这日，正好岚潇登门。 清欢想着自醒来便没有见到明青禾，便有些疑惑。 自从她被熹妃派到四贝勒府，可以说是尽职，跟着自己寸步不离，时刻照顾着自己的。 “回福晋，明嬷嬷在与太医商量福晋的调养问题。当时您还在睡着，便没有吵醒你。想着等杜嬷嬷问完，再来给您诊脉的。” 因为正赶上孕晚期，明青禾不放心，逮住太医便讯问这样的事情，因为清欢怀的是双胎，明青禾感觉压力也很大。 自己虽然伺候过熹妃怀孕的时候，但还真没有伺候过双胎。 清欢了然的点点头。 清欢应付着岚潇的询问倒是没顾上理会边上的点心。 这时候傅恒匆匆过来，岚潇看了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把他揽过来，嗔怪着，“怎么这么匆忙便过来？什么时候这么鲁莽了？没得着凉。” 傅恒却没什么心思理会他额娘的关心。 “姐姐，点心…”虽然是成年人的灵魂，却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傅恒哪里受得了太剧烈的运动。 “点心有毒，姐姐不要吃…不要吃…” 熙春一惊，福晋的饮食都有厨房严加把控，还有明青禾盯着，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熙春倒吸一口冷气。 岚潇也顿时站起来，“傅恒，这是…” 清欢面色沉了下来，开口吩咐道，“熙春，去请陈太医来。” 今日恰巧明青禾与陈太医交谈，抽不出空，这样的消息，厨房哪里总能得知？ “傅恒，你怎么知道？”岚潇问道，“是有人要害你姐姐吗？” 傅恒支吾着，尽力做出一副小孩子的表现了。 “我是从小花园那边过来，听到有人小声议论，会有些害怕姐姐被人害了…”他知道都要有人有问题，但是没想到他们的行动这样迅速在小花园里听到有人讨论什么，他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清欢点点头，毕竟他个子矮人小，不被人注意，偷听到旁人说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清欢抬头与荆菀对视一眼。 荆菀悄无声息退下，如今想必那人才刚下过药，肯定想不到他们会这么快发现，也不会产生警惕，此番正好探查一下。 太医也到了，他在与明青禾商量着福晋调养的事情。 具有散血消肿，利肠滑胎”的功效，向来是孕妇的大忌，可以确认这人是冲清欢腹中的胎儿来的。 明青禾气得发抖，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离开一小会儿便被人钻了空子。 “传令下去，这件事情必须彻查！”清欢开口。 眼见清欢无事，岚潇便无意在这呆着，因为接下来也是四贝勒府的家事了。 即便她是清欢的额娘，于府中来说也不过是个外人了。 清欢有些歉疚，本来额娘来看望她是为了安心的，没想到竟牵扯出这档事来，让额娘更担惊受怕了。 岚潇倒是没在意这回事，她拍拍清欢的手。 “傅恒，送送额娘。”没想到是傅恒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傅恒抬头看了清欢一眼，心里有些郁闷。 清欢眼里，他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接下来的事情，清欢也不想让他看到。 岚潇心知肚明，便引着傅恒离开了。 既然已经关起门来了，接下来处理的便是府里的事了。 熙春召集了长春院所有的人。 “熙春姐姐！淑惠…淑惠死了…”一个小宫女。 ------------ 39 心思 什么！ 熙春神色严肃。 淑惠，熙春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明嬷嬷，走，去看看。”清欢面色阴沉，在这样巧的时间死了人？ 清欢当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下药的事情。 到了小宫女说的发现淑惠尸体的地方，清欢被他们劝阻待在外面，明青禾他们进去探查情况。 “福晋，淑惠是服毒死的。在她的匣子里发现了金步摇和银票。” 清欢看向明青禾捧着的托盘里的步摇。 清欢看向夏秀，见她摇摇头便知道这步摇不是出自自己院里，对清欢的首饰，翎子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召两位格格来。”除了她以外在府中能配用这种步摇的，并只有那唯二的两个格格了。 清欢扯出一道薄凉的笑。 而这边没等清欢派过去的小太监到东院，便见明青禾带着两位格格往长春院来。 难道是明青禾发现了什么？ 但是现在可顾不上这些，他便向明青禾说明了情况，明青禾领着两位格格匆匆往长春院走去。 “这步摇，是你们谁的？”上面还印着内造的标志，一定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而有资格佩戴这样步摇的，除了清欢便只有两个格格了。 婉烟有些怯弱的抬头看了看步摇，满脸茫然的样子，随即开口说道，“回福晋的话，妾身不认识这步摇。” 而苏檀栾看到步摇面色惨白，一双手紧紧的揪在一起，她哪里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 “是你的？苏氏！”清欢犀利的眼睛扫向苏檀栾。 “妾身，妾身…”苏檀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她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是又不是那心机深沉的，哪里撒得了谎… “你可知道那淑惠服毒死了？”清欢看着她的神情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来这步瑶当真与她有关。 不过她觉得苏檀栾不像那么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若是，也不会这么快便乱了手脚… 本来还面露慌乱的苏檀栾猛的一抬头，连忙哭喊着，“妾身…妾身只是想收买那淑惠传递一些福晋的爱好，才好，才好讨好福晋…怎么会死了呢？怎么会…她死了妾身完全不知情啊！” 苏檀栾自然也觉察出不对劲来，若只是传递一些消息，淑惠又怎会死了呢？ 清欢与荆菀对视一眼，“你是说她的死与你无关，可有什么证据？” 清欢眼神不着痕迹地瞟向一边的婉烟，她只是垂着头。 “妾身…妾身屋里有淑惠传给自己的消息，都是写方方正正的小纸条，基本上都是说福晋喜欢些什么…妾身真的没有害福晋，求福晋明查…” 苏檀栾已经被吓到不行，她当初怎么会迷了心智只想要去长春院打探消息，如今真的出了事谁也做不了救不了，这时候苏檀栾后悔莫及，哭着磕头。 荆菀面色不好看，就算不牵扯出下毒这样的事来，淑惠向长春院外传递了这么久的消息，竟然没有发现… 清欢冲熙春摆摆手，她便领着几个小公寓去搜查苏檀栾的屋子。 苏檀栾跪在一边，脑子已经从刚才因为慌乱混沌的样子，清明了一些。 淑惠确实是被自己收买，但是不过是给自己传递些消息，自己可没有害福晋的想法。 苏檀栾此时思路清晰了些，不由得想着。 是，婉烟？ 苏檀栾惊疑地看着身边的人。 后来还是婉烟安慰自己… “妹妹做了这般错事，自然要寻思着好好讨好福晋才是。这也是我们没有渠道，没有人脉…若是能知道福晋喜欢什么…”若是知道了福晋喜欢什么，那自然是更容易讨好的。 婉烟欲言又止，但是她的话却被苏檀栾听进了心里去。 是呀，自己若是知道福晋喜欢什么东西，投其所好，那自然是能事半功倍，当时恰好她的贴身宫女在一次出府办事中发现了淑惠家里人的住处。 这样的念头便钻进了苏檀栾的脑袋，连着数日挥之不去，终于让苏檀栾下定了决心办成了这样的事… 当时婉烟对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这样的引导呢？ 当时的苏檀栾没有细想，此时的苏檀栾有些细思恐极。 这样回忆起来苏檀栾便觉得当初收买淑惠是过于顺利了一些，原本她觉得长春院的人是不好收买的，那当初淑惠到底是被自己收买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福晋，搜到了纸条。”熙春很快便回来了，呈上一个托盘。 清欢看了看托盘上的纸条没有动，荆菀便上前打开呈给清欢看。 看着那张明显已经有些发黄的纸条，荆菀怒火中烧，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甚至是在刚刚开府的时候，淑惠已经被人收买进来暗中打探消息。 “福晋…妾身承认自己有错也甘愿接受惩罚，但是杜淑惠的死确实与妾身没有关系呀！”苏檀栾慌张地开口。 “福晋，茶点确实被淑惠经手过，当时因为明嬷嬷急着去见太医，下面的宫女便疏忽了。”而且淑惠往日里布显山露水不少，不争风掐尖儿与人为善，小宫女与她相处的挺好，对她也挺信任。 当时正好赶上有事情，小宫女便直接把茶点交给了淑惠，没有多想些什么。 问题没有出在小厨房，看来就是长春院里的淑惠下的草药… “淑惠服毒已经在她房间里发现了药包，基本可以确认是自杀。淑惠在府外还有一个奶奶和弟弟，已经派人去查。”熙春凑近清欢的耳朵轻声开口。 “查查那些银票。”清欢开口。 那些银票看上去厚厚一沓，但是清欢觉得苏檀栾哪来的那么多银钱，况且她入宫早，想必已经与家里断了联系，就算是她们现在还有联系，苏檀栾娘家也不是多么富贵的人家… 熙春眼前一亮，她倒是没想到从这儿入手。 “苏氏，此次可是由你收买的淑惠引起的，你得想办法证明自己清白才行，不然的话…”清欢有意引她说出更多东西来，或许她自己把握不住的能给清欢他们提供一些线索。 “福晋…妾身没有”苏檀栾精神恍惚地摇着头，自己可不能把这样的事情认下，谋害皇嗣可是杀头的大罪！ “是珂里叶特姐姐…她曾经给妾身出主意收买杜淑惠的。”苏檀栾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向一边的婉烟。 她当然不能确定婉烟当初是有意给她传消息，但是这已经是她现在能找到最好的理由了… 婉烟见苏檀栾攀咬到自己身上，忙磕头求罪，“如果苏姐姐说的是之前妾身让她好好侍奉福晋的话那妾身认了，但是妾身没有恶意呀福晋，谁能想到苏姐姐就会想去收买长春宫的宫人…” 婉烟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慌张地开口。 “你…”你当初没说什么侍奉福晋的话，就是有意在引导她收买宫人们！ 但是这样的事情是苏檀栾自己领会的，婉烟当初说的隐晦，又没有证据，就算是自己身边的宫女为自己作证，也没有说服力的。 “福晋！”一旁跪着莫不作声的小宫女开口。 清欢抬眼望过去，是苏檀栾身边的贴身宫女画眉。 “说。” “虽然那步摇是我家格格给那淑惠的，但是那银票却不像是…”或者说不全是。 苏檀栾出身不高，她的银钱大多用来打点自己这些年的吃用，再加上后来也逐渐不受宠爱，日子便过得拮据一些，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银票？ 画眉的性命系在苏檀栾一人身上。 苏檀栾讨不了好，她作为苏檀栾的贴身宫女，哪里能活命呢？ 清欢与熙春对视一眼，勾了勾唇，看来苏檀栾这宫女倒是个聪明的，如此危急时刻还能发现这样细节。 画眉眼尖，早就看到那银票的厚度，绝对不是格格当初给的，当初格格给淑惠银票的时候，可是由她亲自送过去的。 这些细节，苏檀栾因为慌乱没有注意到，但是画眉是个聪明的，况且若这件事情解释不清楚，她怕是要跟她主子一起死，随即大胆开口。 而清欢早一步已经派人去查验了。 “回福晋，那些银票数额不大，其中就有几张，其他的并不连号，不连号的那几张数额都大些…”荆菀回来开口。 苏檀栾与淑惠在四贝勒府中交易，肯定向来谨慎，一次性付清的概率则要大一些。 清欢眼神投向一边有些愣神的苏檀栾，苏檀栾赶紧开口，“妾身当初给淑惠的银票是一次性付清的，绝不会出现不连号的情况！” 苏檀栾回答的斩钉截铁，她向来没什么银钱，这次给淑惠的贿赂还是求得在府外的父亲，最后还被她全部给淑惠了。 清欢眼神移向一边的婉烟，她还是低着头，肩膀怯弱的缩在一起倒是看不清神色，但清欢只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自从清欢嫁进来，对婉烟的印象便是怯弱，仿佛没有一丁点的存在感。 而且历史上的珂里叶特氏可是生了《还珠格格》有名的男主角，五阿哥永琪，能在后院斗争中胜出并且诞下皇子的，她不相信这人没有一点心机… “告诉李玉让他去钱庄查。”清欢开口。 早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弘历了，毕竟府里死了人还是从内务府出来的。 “那五行草可查验了？”清欢看向熙春。 虽然这样的草药比较常见，不一定能查出线索来，但是原因还是派人去府医那里调档案。 熙春摇摇头，实在是这种草药过于常见，若不是因为它有落胎的功效，此番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既然此番暂时探查不出来，两位妹妹还是待在东院不要外出再好，只等事情水落石出。”清欢看着她们两人，勾起一丝不见暖意的笑来。 ------------ 40 下场 “欢欢，”弘历匆匆回来。 他哪里想到府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欢欢差一点又要被害。 虽然一路上李玉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他，也知道清欢没有中计，人还好好的。 但是他的心还是扑通扑通地跳，只有亲眼见到清欢才能安定下来。 “弘历。”清欢迎上去，露出了方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的柔弱。 弘历看了她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在路上已经把事情了解清楚。 还会让他的欢欢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 在没有遇到清欢的时候，他觉得男人三妻四妾自然是很正常的，遇到清欢后，虽然还有那样的想法，但是觉得只有清欢一个人也是很好的，但是现在他却无比懊恼这样的事情。 这边弘历搂着人细细安抚，李玉已经领着人去探查事情了。 李玉手中掌管到弘历这么多年的人手和暗桩，办事效率自然不是荆菀他们能比的。 这样的场面却把婉烟吓了一大跳，她本身心里就有鬼，见到这番样子自然难以镇定。 清欢因为白日的事情一直没能睡着，听到了下面的人过来禀告，无声的勾了勾唇。 已经睡下的弘历没有被这一声惊醒，但是他下意识的揽过清欢，拍拍她的后背。 清欢侧卧在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清欢的侧脸。 她凑过去，弘历便搂紧了她，她这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宫人过去的时候，婉烟瘫坐在院儿里，“有鬼在，府里有鬼…” “若是她自己没有鬼，哪见得到鬼？”清欢勾唇笑，熙春看着自家福晋也笑笑。 昨天的那一处自然不是什么巧合，是福晋安排的，专门找了一个体型与淑惠相仿的宫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在东院晃悠。 婉烟虽然心机深沉，但是白日银票被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些攻破了克里耶特市的心理防线，此番不过是火上浇油，希望她能露出些马脚。 此番便只等李玉调查回来了。 熙春看着眉目如画的清欢叹了一口气。 毕竟自从她嫁过来，便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对清欢的改变是巨大的。 清欢倒是没有接受到熙春到视线，在她看来，自己的腹中的孩子便是她的逆鳞。 不到一天的功夫，李玉的调查结果便递到了清欢手里，同时也呈给了弘历。 谁能想到还有年芷桑的身影在？ 清欢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带珂里叶特氏来。” 清欢的命令传到东院，自然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婉烟看着不远处过来的长春院的宫人，大头的便是长春院的大宫女熙春，她无声地笑了笑，终究还是瞒不住呢。 “老实交代。”荆菀开口。 “交代？交代什么，交代我给富察清欢下了草药？在苏氏收买了淑惠后又利用淑惠下药？那苏氏也真是个蠢的，以为她拿点银票就能收买淑惠让淑惠为她做事？”这府里的宫人呀，除了那些想攀龙附凤的，大多数图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个安稳，她们最在意的不是银钱而是家人。 打蛇打七寸，婉烟正是抓住了淑惠的奶奶弟弟，威胁淑惠才能利用得了她。 但是谁能想到婉烟为了安抚淑惠给她的那几张银票，竟然能被查出来呢。 “啪！”，清欢当即上前给了她一耳光。 其实婉烟为什么会给自己下药，她大致也能猜得出来。 自从她嫁给弘历，她们两个人便再也没有受到宠爱，她们心中有怨言，清欢能够理解。 在平常的衣食，清欢都极力给她们最好的。 这也是婉烟做的最错的地方，况且她还与年芷桑勾结在了一起，如今的年芷桑逃离京城，投靠了白莲教，可以说是叛国之贼。 “带下去，禀告四贝勒，交给内务府。”本身婉烟就是从内务部选拔出来给四贝勒的。 “富察清欢你不得好死！凭什么你从嫁进来便一直霸占着四贝勒，你作为正室嫉妒心极盛，哪配得上外面的贤名！”婉烟声嘶力竭的喊道，眼里涌现出疯狂。 这便是她一直对清欢不满的地方，原本四贝勒对自己是有几分宠的。 毕竟后院只有两个女人，而她更温柔，比起苏檀栾的张扬，她更得四贝勒喜欢，仗着一点小手段，过的也颇为滋润。 但是自从清欢嫁进来，四贝勒便再也没有踏进过他们的屋子，从此开始了独守空房的日子，夜晚的阿哥所，后来的四贝勒府都一样的冰冷… 婉烟还记得当初他被分给四阿哥的时候，还遭到了几个姐妹的嘲笑，因为当时四阿哥年纪尚幼，那个时候可是三阿哥出尽了风头。 但是婉烟不以为然，她凭借聪明的头脑敏锐的眼时光，便瞄准了四阿哥… 她向来脑子灵光，家里的阿玛都听信她，她相信四阿哥是人中龙凤，当初也打定了主意，要夺得四阿哥的宠爱，一步登天。 但是谁能想到半路却杀出一个嫡福晋来，还是独占四阿哥宠爱的抵福晋，让他们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希望。 清欢肚中的孩子一个是妖星转世，自己不过是为民除害，为四贝勒解决这样的烦恼罢了！ 她没有喊出更多来，便被荆菀眼疾手快的堵这嘴大了下去。 清欢没有看她，微微闭上眼侧卧在软榻上。 自从她赐婚给了弘历，便注定她与弘历后院的女人是一生之敌。 这个时代的女人很悲催，特别是皇家的女人，可能一生的心机算计都用在了一个男人和自己的无数情敌身上，清欢曾想过尽可能的避免这些，想着趁弘历后院的人少，更容易安抚些，善待她们给予他们衣食无忧的一生，可是终究难逃这样的事情。 清欢便觉得命运并不是全然由自己掌控的，沦落到这个时代，便会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荆菀他们都感觉到了从自家福晋身上传来的低气压，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清欢摸摸隆起的肚子，心里有了一丝安慰，自己在这个时代收获了弘历，收获了这一对孩子，这可能也就是最温暖最幸运的事情了吧。 夜晚弘历搂着清欢在软榻上说着闲话。 之前的弘历不管是读书还是什么，都一直是端坐在书桌前，但是自从见多了清欢舒舒服服地卧在软榻上，他也便跟着清欢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此时的他一只手搂着清欢软软的身体卧在软榻上，喟叹。 “你为了他们二人受了这么多苦，生下来一定得好好教育他们孝顺你。”弘历轻轻给清欢捏着腿。 自从到了孕晚期，清欢的腿便有些肿胀，有时候甚至早上穿鞋都是件艰难的事情。 那日清欢，晚间沐浴出来，清欢只穿一层薄薄的纱衣，弘历正看见清欢的肚子，顿时给他了特别大的视觉冲击。 他知道清欢怀了两个孩子肚子很大，但从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他难以想象清欢纤细的腿，娇软的腰是如何撑得起，这样大的肚子又给了她怎样重的负担… 此时弘历看着清欢这个样子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清欢的腿算不上好看，水肿严重折磨了她。虽然脸上没有长斑点，但是疲累使她面色有些憔悴。 欢欢平日里最是爱美，如今却为了两个孩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清欢调皮地翘了翘脚，“不止孩子的心疼，他们阿玛也得心疼我才是。” 清欢自然看出弘历的担忧，心里熨贴。 弘历有些被气笑了，“这还不够心疼你？” 弘历从小到大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为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清欢嘻嘻一笑，凑上去轻轻吻在弘历的下巴上，弘历感受到下巴处传来温热的触觉，垂头看清欢，眼眸深了深，便瞬间被安抚了下来。 但弘历仍觉不够，启唇凑上来，摄住清欢的小口，吮吸上去。 不多时弘历的唇便转移了阵地，移到清欢纤细的脖颈处，在上面落下星星点点的红梅。 暧昧的缠绵以清欢轻轻推弘历的胸膛结束。 看着还埋在自己脖颈处不愿抬起头来的弘历，清欢抿了抿唇，感受到了嘴唇上的刺痛。 弘历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清欢身上不愿意下来，清欢有些无奈便只能由他去了。 ------------ 41 待产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如今的气温已经渐渐转热，沾染了几丝夏季的燥意。 清欢心里边有些发愁，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近八个月，再加上太一说双胎一般会比正常孕妇怀孕时间会短一些，那大概会在七月份出生。 清欢摸了摸高耸的肚子，身边有一曦初离搀扶着艰难地往前走，八个月份的肚子已经容不得清欢到处去了，走到哪儿都得要人搀扶着才行。 明青禾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儿，临近预产期他便紧锣密鼓地张罗着接产的嬷嬷稳婆，还有孩子出生后的奶娘，这些事情可放松不得，关系到福晋和小主子的安危。 这样的人都是由内务府派遣过来的，但是明青禾张罗着给他们进行培训，李玉更是从头到尾审查了一遍他们的身份，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扒了个干净。 “那年芷桑还不肯开口？” “回福晋，李玉回来曾说了，那嘴硬着呢！”荆菀也有些感叹，这样能忍耐受得了苦，心机深沉的女人，可是宫斗的一把好苗子，她在宫里也见过不少呢… 清欢冷哼，年芷桑如今可没什么靠山，她的阿玛早就死了，白莲教指定也不会管她了。 这样想起来年芷桑也是个可悲可叹的人，为诠释蒙蔽了双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终究把自己葬送在了里面… 因着弘历与年芷桑的恩怨，抓捕年芷桑弘历也是出了力的，再加上皇帝忙于出征准噶尔的事情，审查年芷桑便交给了弘历。 既然是皇帝派下来的，那自然容不得他不接，这几日弘历便一直在忙这个事情。 弘历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狼狈的女人。 更多的她是害过清欢的凶手，便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 “你找我有什么事？” 年芷桑听到有动静，迟钝地抬起头。 他风神俊逸，带着与三阿哥不一样的自信，年芷桑知道那是因为自身实力和本领透出来的底气，不像三阿哥那个绣花枕头一样。 这样优秀的男人为什么偏偏是富察清欢的呢？ 年芷桑那带着欣赏的眼神，也把弘历恶心了一把。 且不说她之前害过清欢，他们是无可解的仇人。 弘历的神色未加掩饰，年芷桑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冷喝，“怎么？满洲素来娶嫂子的传统，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满人入关不过几十年，已经已经被他们腐蚀成了这副样子吗？” 年芷桑顿了顿，语气转柔，“况且我一早就看好你…” 这样仿佛是调戏的语气让弘历不适。 弘历狠狠的拧了拧眉，转身便想要离开。 “你不想知道关于白莲教的消息吗？”弘历听了步子顿了顿。 他们之所以留着年芷桑，不过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套出白莲教的一些消息，帮助他们对抗白莲教罢了。 年芷桑也不是那笨的，自然知道她对他们的价值便只有这些，自然不会轻易说出来，毕竟只要她说出来，自己失去了价值，那命就没了。 弘历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严刑拷打也一样能撬开你的嘴！” 他的语气带着狠意，让年芷桑不由得想到这几日午夜梦回的颤栗，浑身的疼痛以及来自心理上的压力。 “凭什么！我不甘心！我为什么会是失败者？我比富察清欢差在哪里？她心机手段哪一样比得过我，偏偏却夺得所有人的宠爱！”年芷桑终于崩溃的喊出声来。 弘历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离开，不过又是一个被权力腐蚀了身心的女人。 弘历感到一阵厌烦，这样的女人自己在深宫中见过许多。 “你的所有的不甘心，不过是因为你的嫉妒心，你的不知足。你眼里的不公平不过是为你自己的贪婪和权利欲找的借口罢了！”弘历冷冷地开口。 没有再理会年芷桑，弘历下达了严刑拷打的命令，大理寺有的是手段让她开口说话。 他便转身后准备回四贝勒府，他有些迫切的想见到他的清欢，而他的身后传来年芷桑不明意味的怒吼。 他对年芷桑方才对清欢的指控有些嗤之以鼻。 而年芷桑至今都没有考虑清楚，该怎样去喜欢一个人，怎样让一个人喜欢她。 她从一开始便是怀着算计的心思接近三阿哥，怀着算计算计的心思想要扳倒无辜的清欢，不择手段地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现在弘历才知道她当初算计清欢的理由，不过就是可笑的嫉妒。 * 在处理完婉烟事情后，清欢与傅恒好好交谈过，她吃惊于自己弟弟心智的成熟，也有些心疼。 傅恒看着自己姐姐脸上的神色有些内疚，毕竟自己重生的事情不能告诉其他的任何人，如此便只有瞒着姐姐… “姐姐，傅恒已经长大了…但是傅恒一直是姐姐的弟弟呀。”傅恒犹豫地扯上清欢的袖子。 清欢摸摸傅恒的脑门，拥住了他。 他不过是担心傅恒小小年纪就承担了这么重的压力，有这么深的心思，清欢倒是没想别的，不过是觉得傅恒因为阿玛去世成熟的早一些。 傅恒便乖巧的窝在清欢的怀里，享受着这个温暖的拥抱。 这日太医又来给清欢诊脉，接着严肃地通知府上预产期将近，明青禾他们也是吃惊，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到了预产的日子。 李玉也不整日陪在四贝勒身边的，而是天天在府里忙得团团转，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时不时打量过府里的每个下人。 在富察府有些焦急的岚潇也终于等到了四贝勒送来的请帖，请她前往四贝勒府陪清欢生产。 他的请帖写的客气，岚潇也不由得笑开了花，但是此时却顾不上那些，她匆匆让人收拾了行装，便去了四贝勒府。 “额娘莫要着急，四贝勒确实心急了些，想让您早些过来陪女儿，没有在信里说明清楚…”看见岚潇风风火火的样子，清欢连忙安抚。 岚潇来，自然是与清欢说些体己话的，宫女嬷嬷们便纷纷都退下去了 她哪里想得到弘历会直接给岚潇传消息？ 本来想着再过几日的，但是她心里想到弘历对自己的关切，心里也甜甜的，她知道弘历这是为了想让额娘早些陪她，让她少一些焦虑。 而熹妃身在宫里，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便只能麻烦她的额娘了 自从清欢肚子越来越大，熹妃便免了清欢本应一月一次的请安，让她好好在府中休养，赏赐和补品像流水一样搬进了四贝勒府。 清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应下了，毕竟她挺着大肚子，进宫确实有些艰难，特别是弱视出现什么差错，那也是追悔莫及。 看着清欢面色红润，带着笑意的样子，岚潇不由得放了放心，能吃能睡身体好好的，攒足了力气生产才好呢！ “府里的事物可都处理好了？”几次三番的事情，让岚潇对长春院有些不信任。 清欢自然明白她的担忧。 “荆嬷嬷料理长春院极好…上次让人钻了空子，也是因为我有孕，处理事情精力不济，他们又太忙的缘故。” 万事俱备，只待清欢。 那日稳婆薄沾衣摸摸清欢的肚子又仔细的观察，断言生产就在这几日。 薄沾衣是岚潇在京城找来的，伺候孕妇二三十年，更是接生过成百上千的婴儿，十分有经验，京城中不少达官贵人若是有生子的喜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她。 本来明青禾是不相信这种来自民间的稳婆的，但是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和考验，明青禾不得不说一句，这薄沾衣当真是有真才实学的，她的一些偏方，明青禾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经过试验证明还是极有用的。 特别是遇到难产这种危急事情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关四贝勒福晋，明青禾也不敢大意，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的。 ------------ 42 龙凤 受到府里这样紧张氛围感染的弘历，最近也有些心神不宁，特意把岚潇接到四贝勒府陪伴清欢仍觉不够。 他还想将自己办的差事，搬到府里时刻陪在清欢身边，生怕她不知什么时候便要生产。 他的念头刚起来，便被清欢劝阻住了，若是真如此行事，那她怕是得被笑话死，不够在京城中丢人的呢！ 这日清欢起夜，她刚感觉到想要出恭的冲动，睁开眼便对上弘历的眸子，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清欢本想睡在外面，防止打扰到弘历。 但是弘历坚持让他睡在里面，在外面护着她，每次也都是陪她一起，虽然是这样的事，清欢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心里还是甜甜的。 “你怎么没睡下？”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反应吗？”今日弘历心神不宁，这么晚了也睡不着，便一直看着清欢。 他见清欢醒来，顿时有些紧张，难不成她有生产的反应了吗？ “我只是想…出恭…”清欢小声开口。 弘历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不自在的，咳嗽两声。 “我陪你。” 清欢没有拒绝，伸手搀扶上弘历的手。 不远处有些机警的熙春也探过头来，看到两人神色平静地向侧殿走去才放下心，这几日她神经也有些紧绷，时刻想着福晋若是生产了该怎样做… 这日阳光明媚，傅恒和福惠也正好无事，便陪着清欢坐在院儿里，几个人插科大会颇为自在。 “侄儿什么时候出来呢？” 福惠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摸摸清欢的肚子。 这段日子他与清欢肚子里的宝宝倒是很多互动，整日里也盼着想着他的小侄儿。 清欢的两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便有了一个信誓旦旦，要教他们骑马射箭，保护他们的小叔叔了。 “还有几日，福惠便能见到他们了。” 听了清欢的话，福惠眼前一亮。 “你们两个人可要乖乖的，不要让四嫂受太多苦，怀孕可辛苦了，你们要体贴额娘才对。”福惠凑到肚子上温声开口。 “福惠已经很有做叔叔的风范呢！将来一定可以保护好侄儿…”看着福惠乖巧的样子，清欢眼眶一热，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被上天夺去呢？ 这一世福惠早早地骑马锻炼，身子已经强壮了不少，是不是就能避免历史上夭折的命运呢？ 不得不说，皇贵妃把他教养的极好，对他也是倾注了特别多的心血，虽然对他有些溺爱过了，但是没有把他教坏。 福惠心地善良，质朴又能勇敢担当，个性坚韧，是一个但凡与他接触便会喜欢的孩子。 “四嫂，我如今射箭准头已经很好，将来一定可以教得了他们。不过福惠好希望有一个小侄女儿啊！”想到可能会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孩儿，福惠一双灵动的大眼便笑得眯成一道缝。 “我也希望。”一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傅恒应和道，前世夭折的那个外甥女儿一直是他的遗憾，若是再有一次机会让他宠她、爱护她，该有多好… 清欢不知道福惠的心思，但是听福惠说想要一个外甥女儿也特别高兴。 “你们两个，过来吃这些瓜果。”岚潇看着坐在院儿里的两个男孩儿慈爱地开口。 其实对于清欢想要接福惠进四贝勒府，岚潇自己是有些膈应，毕竟牵扯到年家，年芷桑又几次三番的针对清欢。 但是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且牵扯到宫里的皇上，岚潇便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但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岚潇倒是喜欢这个有礼貌的孩子。 特别是看到傅恒性情的转变，有了福惠阿哥的陪伴，他的性子明显比以往开朗了一些，少了一些以往的老城，让岚潇觉得欣慰。 清欢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岚潇，她不为所动。 今日她已经贪嘴吃了不少糕点，瓜果太凉了些，清欢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 “啊！”还没缓过沮丧那劲儿来，清欢便觉得肚子一阵抽痛，岚潇连忙跑过来。 “这是有反应了？” 明青禾急忙安排人去请府医来，又吩咐人拿上宫牌去请太医。 “肚子疼了下…”那股抽痛疼得清欢弯下了腰，薄沾衣急忙过来打量她的状态，又让人把她送进屋子去。 清欢躺在床上由稳婆仔细观察。 “福晋这是不是要临产了？”一边的珍珠开口。 “姑娘莫急，福晋不过是刚刚有了动静，这还早着呢！”薄沾衣笑着开口，“这胎位置正，想来用不了太久…” 薄沾衣仔细探查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听了稳婆这样说，明青禾也开口，“这妇人从有了动静到生产恐怕得不少时候呢！” 接着她端上来羹，“福晋还是趁现在疼得不太厉害，多吃些补充补充体力。” 其实最近清欢吃的补品够多了，一直没什么胃口，但是想到为了腹中的孩子还是忍着疼，坐起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我想吃西瓜…”清欢抬头看岚潇，眼泪汪汪的。 让岚潇着实有些心疼，还有些好笑。 察觉到岚潇望过来的眼神，明青禾点点头。 “清欢怎么样…”而这边弘历匆匆赶过来。 他还在衙门当值，下面的太监便过来说清欢有了动静。 而等到弘历掀开帘子，急匆匆地进去，看到的便是清欢捧着西瓜大口大口吃着的场景，不由得愣了愣了。 看着弘历有些呆呆愣愣的样子，清欢噗嗤一笑，跟他解释道，“这离生产还早呢，你看你跑的满头大汗。” 这样说着没等清欢起身，荆菀便给他递上了帕子。 四贝勒府与户部间隔并不远，但是弘历过来的匆忙，再加上内心焦虑，所以流的汗格外多。 弘历有些囧，都怪这小太监没有跟自己说清楚！ 害得他这般丢人，在欢欢心目中的形象都不威武了，他瞪了身后的小太监一眼，然后凑上去，“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迎着弘历有些担忧的眼神，清欢开口，“肚子抽疼，得一段时间呢！” 抽疼，弘历皱起了眉，虽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那是有多么的疼，但是他看见清欢皱着眉头，便有些心疼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清欢劝着进了内室沐浴换衣服。 明青禾端着鸡汤刚进来，弘历便看见，伸手接了过去，看着清欢吃几口停一下，皱起眉头的样子，便知道她的肚子一直在不间断地疼着。 弘历握住清欢的手，时不时揉揉她的脑袋表示安慰。 清欢疼得厉害了，他便上前抱住她，希望以此能给她些力量，看到岚潇打趣一样的眼神，弘历脸红了红，但是他自觉脸皮颇厚，依然没松开清欢。 感受到周边关切的目光，清欢有些压力颇大。 岚潇也感觉到了清欢的情绪，便吩咐人都退下，只留下他们二人和明青禾几个。 “马上就要生产了，此时你也不必忌口，想吃什么便多吃些，保持心情愉悦，体力充沛才是最重要的。” 岚潇看着清欢在吃东西，有些欣慰。 清欢放下刚吃完的西瓜，一脸满足地点点头。 看着清欢这样开怀，弘历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姐姐还没有动静吗…”这时候傅恒和福惠在门口探头探脑。 熙春急忙迎他们进来。 “小侄子这么不听话吗？”福惠看着清欢的肚子，皱了皱眉头。 “是呀，小侄子想窝在你四嫂的肚子里，还不想出来呢。”岚潇开玩笑。 “那等小侄子出来，我指定好好教导他，让他老老实实的…”福惠想到了极佳的法子，点点头说道。 他那老成的样子，倒是有几份傅恒的影子，惹得他们一众人哈哈大笑，“行啊，那便交给福惠。” 弘历答应着。 福惠当下便神气的昂起了头。 “不过在教侄子之前，你得好好做功课，好好练习骑马射箭才行。” “放心吧四哥！”福惠回答的干脆。 弘历很快哄着二人下去。 毕竟生产这样的事本身就有些血腥，清欢也生怕吓到了他们二人，他们便只需要等着看到小孩子出生好了。 傅恒看着得了弘历的激励，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嚷嚷着要去书房练字的福惠。 他本来跟福惠进去，就是带着要一直等姐姐生产的目的。 谁能想到福惠这般不给力！ 不行，福惠小孩子心性能把这件事暂时放下，他可不行。 “你便先去练字，我还有些事情一会儿就去找你。”傅恒看着已经远去的福惠，冲他喊道。 若是再回长春院院指定不能带着福惠，不然又得被四贝勒哄出来。 这样想着他对福惠含糊其辞几句，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福惠摸摸脑袋，但也没管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傅恒哥往日可不是这般急躁莽撞的性子。 “你怎么回来了？”弘历出了屋子想去看看他们收拾产房的情况，迎头便碰上了傅恒。 “罢了罢了，你便留下吧，若是真让你跟福惠一起，你恐怕也对你姐姐放心不下。” 傅恒笑笑，也不妨碍他们，自己只坐在一个角落里，焦急的等着。 而屋里的清欢觉得自己肚子疼得越来越频繁，甚至有些忍耐不住。 “啊…”清欢忍耐着发出一声。 “欢欢…”弘历连忙上前搀扶住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焦急的看向薄沾衣。 “也差不多时候了，四贝勒扶着福晋走一走，便进产房了。” “还要走？”弘历急声发问。 他看着清欢脸皱巴巴的，便能感觉到她的痛苦，顿时他的眼也心疼的发红。 如今清欢肚子已经疼成这样，没想到竟然还不够，还没到时候… 薄沾衣被他通身的气质吓了一跳，讷讷着，“你们便听他们的…你们夫妻二人有没什么经验。” 岚潇一锤定音。 她自然对知道四贝勒对清欢宠爱异常，没想到这样的地步，顿时也有些无奈。 “走走…”清欢忍着肚子的抽痛，扶上弘历的手。 “欢欢…”我们不生了可好，弘历却及时打住，自己在说什么蠢话，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不久便要出来，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清欢已经为孩子吃了这么多苦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 ------------ 43 赏赐 在焦灼和疼痛中，薄沾衣又过来一趟，终于发了话，“这便把福晋送进产房吧！” 听了这话清欢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生产前的准备可算是结束了，也太难熬了些。 弘历下意识便想跟上，却被岚潇拦了下来。 “四贝勒便等在产房外吧，产房实属污秽之地，男子不得进去。” 弘历自然知道这样的道理，不过有些担心清欢才忘记了。 弘历望眼欲穿地看着清欢消失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转身回到前厅。 他在前厅焦灼地踱着步子，转过来转过去的身影，把傅恒都给看花了眼。 李玉也擦着额头上的汗，暗自祈祷福晋生产一切顺利。 傅恒却忽略了已经被汗浸得湿润的手掌。 清欢已经被伺候着在产房的床上躺下。 “接下来福晋便听着我的吩咐做着动作，务必要注意保存体力…”稳婆嘱咐着。 清欢连连点头，这时她才感觉到了一丝即将生产的紧张。 “额娘…”清欢转头便看向岚潇。 “放心好了，额娘一直在这陪着你，你便安心生产。”岚潇握上清欢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帕子给清欢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清欢也顾不上想东想西了，自己肚子里牵扯着一阵一阵的疼。 疼到极致时清欢忍不住胡思乱想，这种疼让男人来体验该多好，女人便只管享受着… “福晋用力呀，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清欢手攥着床褥，已经用力地有些发白，听了产婆的话还是攒了攒力气使劲，她紧紧咬着口中的棉布。 这时清欢感觉什么东西滑出了自己的身体，接着便是一阵轻松。 “有了有了…”模糊间清欢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接着便传来巴掌的声音，又是一阵婴儿的哭泣声… 屋外焦急等待着的弘历听到这声哭声更是激动不已。 “清欢？你可好…”他这样喊着便准备上前去，却被门口的宫女拦了下来。 “贝勒爷，还没结束…”此时小宫女心目中主子爷优雅的光辉形象，正在逐渐地崩塌掉。 弘历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哦对，是有两个孩子… 产房里传来声音清亮的明青禾声音，“贝勒爷！这第一胎是个小阿哥！” 阿哥，清欢给自己生下了他们二人的血脉，弘历竟觉得有些不真实，心里涌过一道暖流… “清欢怎么不喊？没有动静…” 激动过后，弘历便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清欢身上，仔细听着产房的动静，没有听见清欢的叫喊声。 这时候他便看见几个小宫女捧着盆盆血水出来，心里有些害怕，虽然早已经预料到场面但是想到这些血是来自清欢，弘历便有些受不住了。 “回贝勒爷，福晋正在积攒体力，若是喊出声来便会消耗体力…”弘历了然，恍惚地在那里站着。 傅恒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这么不淡定的弘历，真是一点也沉不住气！ “福晋，还有一个！”此时的清欢意识有些迷糊，却被稳婆喊醒。 熙春给清欢拿来汤水参片。 清欢含上参片，不一会便觉得恢复了些体力，便随着稳婆的命令继续用力… “福晋，这就快了…使劲…” 不一会儿清欢听见一声婴儿的哭喊，便意识模糊，松了一口气，长时间紧绷的精神和耗尽的体力让她昏睡了过去… “小格格…福晋产下了龙凤胎，这可是天大的喜气！”薄沾衣喜气洋洋。 岚潇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其实是有些怕清欢生下两个阿哥，毕竟皇家有忌讳… 但是她从来没与清欢提起过，生怕加重她的压力。 薄沾衣把胎儿交给一边候着的奶娘便去查看清欢的情况，看见清欢疲惫地昏睡过去，松了一口气，这女子产后可千万大意不得。 她心情愉悦了，那张笑脸越发灿烂起来，她脚步轻快地走出去，“恭喜四贝勒爷！福晋平安诞下一对龙凤胎，如今已经歇下了。” 弘历扬起开一个大大的笑，“重重有赏！” 弘历仍觉不够，“全府都有赏。” “那福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弘历关切地看过去。 “福晋此时昏睡是因为疲累，现在…” “现在应该能让进去了吧…”弘历不等她开口说话便已经迈过去了。 看着床上被汗液沾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清欢，弘历眼睛软了软。 弘历轻柔地抚去清欢遮挡眼睛的发丝，便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 产房里已经被收拾干净，血腥味也散去了很多。 等到清欢悠悠转醒的时候，便径直对上了弘历的脸，他呆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已经扁了下去。 “孩子呢？” 这时候弘历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着清欢，不知所措。 自己也没有见到，自从清欢生产完，便只顾着在这看清欢，孩子自己都没注意呢。 清欢看着弘历一阵无语，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阿玛，孩子都已经出生一段时间了，竟还没见过呢！ 这时候，岚潇喜气洋洋地抱着一个襁褓过来，身后的奶娘抱着另一个。 清欢连忙想坐起身来，被弘历拦下了。 “看看，小阿哥小格格长得可俊俏了。”岚潇一脸的满足，抱着小格格舍不得撒手。 弘历也凑上去看看，对上的便是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通红，带着几分老头样。 弘历皱皱眉头，有些失望，这便是岚潇口中的俊俏？ 看着弘历失望的表情，李玉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襁褓，连忙开口解释，“这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你看这小眉毛长得多像贝勒爷呀，日后一定是个好看的。” “你看小格格这嘴长得像清欢呢！”岚潇又把襁褓往弘历面前凑了凑。 小格格，是他与清欢的女儿。 弘历面色柔和了些，再低头仔细看岚潇指着的地方，顿时觉得确实有几分像清欢，越看越俊俏，随即满意的勾了勾唇。 一个缩小版的清欢，会跟自己撒娇要糖吃，会哭要自己哄，仿佛弘历便能参与缺失的清欢的童年一样。 清欢看着两个孩子也觉得不好看，本来还想着与弘历统一立场，没想到弘历这么快便改变了想法。 “还是不怎么好看呀…”清欢嘟囔着。 “以后会越来越好看的…”弘历急忙解释，现在他竟容不得别人说他的女儿不好看了。 清欢有些好笑，仔细打量着两个孩子，这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在肚子里与自己相处了近十个月的时间… “侄女有些…丑…” 此时进来的福惠没听见他们之前的交谈，看着自己满怀期待的小侄女儿，有些纠结的开口。 女儿家的最爱漂亮，长得不好看了，多愁人呀，以后若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办，福惠已经开始为她忧虑这件事情。 那便多教她些东西，福惠此时打定主意，即便是不出嫁，侄女一定能过的好好的，况且还有自己在。 福惠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山大，日后不仅承担了教养侄子侄女的责任，还得考虑侄女的后半生呢！ 之前没有背出来的文章，福惠想到过放弃的，但是他此时又有了动力。 “她不丑的，她以后会变得很好看，小孩子以后都会蜕变的。”傅恒凑在女婴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傅恒看着襁褓里的白团子，暗暗捏紧了拳头，这一世便由舅舅来守护你吧… “姐姐，女婴小名就叫安安吧…希望她往后都平平安安的！”傅恒眼睛亮晶晶地对清欢开口，这也是傅恒最朴素的期望了。 弘历有些不满，自己女儿的名字当然要由他这个当阿玛的来取。 他已经想过了，皇家如今出了一对龙凤胎，他们的大名自然是要交给雍正帝的，这个弘历是没办法跟他的汗阿玛抢的。 但是安安，这个名字倒也可以。 不得不说，傅恒戳到了弘历的心坎儿上。 弘历对这个女婴最大的期盼，便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健康快乐地长大，别无所求。 清欢自然没什么意见，弘历也勉强点了点头，算这个小子取了个好名字吧。 “安安…安安…”傅恒在兴奋地在一边唤着她的名字，岚潇有些惊奇，傅恒可从未有过这般小孩子心性的时候，更多时候都是个小大人的模样，看来他确实开心。 清欢抱过一边受到了几分冷落的男婴。 “这是哥哥…”小阿哥明显比小格格大一点，都更强壮一些。 明青禾满脸喜气，“你看小阿哥的脸、眼睛轮廓多像四贝勒爷！这简直跟四贝勒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明青禾一脸满足，仿佛又看到了四贝勒出生时的样子。 清欢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伸出手摸摸他娇嫩的笑脸，弘历一样的人，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但是自己已经开始期待了呢！ “那便给小阿哥取个小名吧！”清欢眼带热切地看着弘历。 “等我再斟酌斟酌…”其实弘历的书房已经攒了一抽屉的名字，都是弘历之前兴致勃勃地给小阿哥格格取的。 清欢听了弘历这样说，便没有再提这件事左右交给弘历头疼去吧。 “皇宫那边已经报上去了吧？” “福晋放心，一早就已经派人去了宫里的皇上娘娘想必已经知道了！” “我先睡会…”清欢已经开始眼皮打架，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明青禾连忙上前接过小阿哥。 ------------ 44 赐名 等清欢从房间里幽幽醒来，面对的便是各式各样的赏赐抬进四贝勒府，各种珍宝补品，琳琅满目。 清欢扯着唇笑笑，这下钮祜禄嬷嬷可有的忙了，整理单子便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而那边的钮祜禄嬷嬷确实开心忙碌着，自从四贝勒福晋嫁进来之后，她的任务便重了。 钮祜禄嬷嬷兴起这样的念头来，又无奈的笑 钮祜禄嬷嬷骄傲地挺了挺胸脯，这可不是谁都有这般好福气的，也就自家福晋。 “这边动作麻利一些，轻手轻脚地来…”心情舒畅带来的便是活力倍增，钮祜禄嬷嬷又兴致勃勃地忙碌了起来。 清欢开始了自己坐月子的日子，夏天却着实有些难熬，又不能沐浴。 明青禾他们也使出各式各样的法子来让她松快些。 清欢在逗着孩子，经过不长时间的观察，清欢发现小阿哥性格沉稳，不爱动弹，有些懒散。 清欢看着小阿哥被安安纠缠得皱起眉头，十分不耐烦的样子，便觉得可乐。 昨日小阿哥的小名也终于被弘历定了下来。 阿林，满语里山的意思。 弘历跟清欢解释说，希望小阿哥像一座山一样，给他在意的人以庇护。 清欢觉得名字没什么问题，但想到他那么小便寄予了弘历这么高的期望便有些担心。 “欢欢你要明白，他是我的嫡长子…生在这样的家庭，由不得我们，也由不得他…”这是身份天然决定的，况且自己又处于这样特殊的位置。 清欢语塞，她当然明白这样的道理，罢了罢了，那她便给予他更多的关爱… “安安，不要再骚扰哥哥了？嗯？自己好好休息会儿？”清欢看着阿林被安安骚扰得皱起了眉头，小安安则露出无齿之笑来… 小孩子真的是迎风长的，不过两天的功夫脸便褪去了红色，变得白嫩了许多，惹得福惠啧啧称奇，看了安安的样子也不再提她丑的事情了。 清欢发现，不论是傅恒还是福惠，都更喜欢小安安一些，就连安安睡觉的时候也围在她身边舍不得离开。 可能是安安更加活泼或者男孩子都更喜欢小女孩一些。 而阿林性格安静一些，没有人理他，他也不恼，自己一个人玩的开心，是个特别好养的孩子。 一大早皇宫里边送来了皇上皇后、熹妃和其他妃嫔的“添盆礼”。 “这龙凤胎可是稀罕的很呢！”月洄爽朗地开口。 清欢望过去，冲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来，两人也不算陌生，交情颇好。 “这长得可真是俊俏呢！” “跟四贝勒长得挺像的。”说这句话的是宗室一位年老的福晋，想必是见过弘历小时候样子的。 “这小格格一看便是个美人坯子，跟她额娘一样！”小安安逢人便笑一点也不见生，惹得一众福晋喜欢。 不一会儿弘历便过来让奶嬷嬷抱着阿林去了男席。 “阿林长得这虎头虎脑的，让弟弟羡慕不已呢！”弘昼眼睛都不带眨地看着阿林显然喜欢，有些想抱他，却手足无措地收回了手，自己可没有抱小孩的经验。 瑶宁正在奶嬷嬷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抱起安安，“五弟妹，若是喜欢…便自己也努努力…” 清欢这话说的是开玩笑，说完却觉得自己的话有种催生的意味。 瑶宁也明白清欢的意思，自然不会计较，“可不是吗！这是来四嫂这蹭福分的呢！我也不怕生一对龙凤胎，有个小阿哥或者小格格健健康康的，那便知足了！” 清欢看着她娇俏的样子笑了笑，历史上的弘昼自己可是专程了解过。 甚至弘昼所有的子嗣都是瑶宁一人生的，想必是极为受宠，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呢！ 恐怕日后瑶宁要嫌自己孩子多了闹腾呢，哪里会羡慕自己？ 大厅里正喧闹着。 这样的环境对孩子也不好，再加上清欢身体还未修养好，便准备离开把空间留给宾客们。 清欢正准备说几句场面话，然后回长春院休息。 “圣旨到…”一道尖锐格外醒目的声音，划破了大厅的喧闹场面，让他们瞬间静了下来。 皇上的洗三礼不是已经送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四贝勒福晋富察氏为皇室诞下龙凤双子，朕心甚慰，喜悦异常。特此名为永琏、寻嫣。钦此！” 在场的众人都震惊，皇上为两位孩子赐名，这是他们都能想到的。 震惊归震惊，弘历还是与清欢一起恭敬的接下了圣旨。 永琏，这是历史上富察氏第一个儿子的名字，没想到竟然提前了两年… 清欢有些恍惚。 为自己喜爱的儿子的嫡子赐名这是历代皇帝都可能做的事，但是为女孩赐名可是少见，此番雍正皇帝可算是破天荒的行为了。 永琏，“琏”字为承宗器之意，这背后蕴含的深深含义，由不得人不想啊！ 可以想象雍正帝对这对龙凤胎的出生是有些多大的期望。 “你们且先把小阿哥小格格抱下去喂奶。”等到回到长春院，清欢亲自给两个孩子净了手。 熙春他们看着清欢给他们收拾干净才把孩子抱下去。 “福晋也快歇歇。”熙春给清欢擦汗，端上补汤。 看着这补汤，清欢顿时皱起了脸。 “福晋便忍耐一下，明嬷嬷说专门给您加了些其他的东西呢，说是吃起来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福晋便试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熙春跟清欢说话便开始用哄着的语气。 大概是孕期的时候，清欢经常容易任性。 清欢倒没觉得怎么样，忍耐着喝了一口，发现确实比自己以往喝过的要清爽可口一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清欢弘历他们二人最兴致勃勃的就是瞅两个孩子。 “你看小安安会捂着手的样子多可爱呀…” “阿林那小眉头皱的…” 荆菀乐不开支，他们二人自从有了孩子便有些幼稚了起来，看孩子玩儿都能看老半天。 不过荆菀柔和的目光看向两个孩子，是啊，这么童真可爱的孩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弘历当然也是为了他的女儿回去的。 如今的弘历俨然是一副有女万事足的好阿玛形象。 每天下午这个时候便是清欢陪伴两个孩子一起玩儿的时候。 但是小安安脾气更大些，有额娘陪着还不行，还得有阿玛陪着，她若是嗅不到阿玛身上那股气味便会苦恼。 这让弘历痛并快乐着。 等到弘历回来的时候，发现府里不只有他们母子三人，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顿时弘历有些不开心，这个时候是他们一家人和平相处的亲子时光，怎么会有旁的人… “参见四贝勒。”鸾伊起身行礼。 弘历拜拜手让她起来。 面上还是那幅端方的样子，清欢却敏锐地觉察到他有些不高兴，真是个小孩子脾气呢！ 虽然有弘历在，鸾伊却并不觉得拘束。 “小安安真可爱…”鸾伊抱着安安不撒手，此时弘历产生了一丝警觉。 不是别的，弘历想起了之前清欢说过，想要与鸾伊的孩子结成娃娃亲的事情。 当时虽然被自己用非常手段止住了这个话题，但谁能说清欢心中没有了这样的想法呢？ 此时的弘历有了女儿奴的趋势，原本便喜欢女孩儿，如今娇娇软软的女儿抱在怀里，他心里更甚以往。 “孩子们是不是该喂奶了？”弘历插了句。 “不久前刚喂了呢！”清欢看着弘历有几分奇怪，两个孩子喂奶的时间相对固定，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直到清欢看到弘历虽然端着茶杯，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鸾伊抱着安安的手才了解了几分弘历的小心思。 清欢有些好笑，他这是生怕有人抢走了他的宝贝女儿呢。 “你与岳顷定在什么时候？”这段日子鸾伊也一直准备着嫁人的事情，才没有顾上清欢。 这不事情告一段落，她才紧赶慢赶地看清欢的孩子了。 鸾伊脸上显出一丝红晕，眼睛却闪亮的很，“半个月后呢！实在是因为他们快要出征了，事情得早些办下，不然我额娘也舍不得我这么早便嫁人…” 不过鸾伊想到不久便能嫁给岳顷，心里也欢喜。 ------------ 45 满月 出征… 是呀，过不了多长时间大清要出征了，那弘历… 她不知道弘历有没有跟着出征的想法，毕竟自己之前有孕便刻意忽略了这件事，也从来没有问过弘历。 当时她其实是有些怕自己孩子出生赶不上弘历回来的，她私心里是希望弘历能陪伴自己度过完整的孕期的。 清欢看向弘历，弘历在逗着小安安没有抬头注意到她的视线。 不知道弘历是怎样打算的呢？ “不过你成婚呀，我怕是去不上了…”清欢有些遗憾地开口。半个月的时间，清欢还在坐月子，这个时候是不能离开四贝勒府的。 为了迁就岳顷的时间，他们成婚便早一些，不然自己定然是能赶得上的… 鸾伊自然理解，“你坐月子保养好身体重要。” 接着她眼波一转，“你去不去倒不重要，不过这贺礼送的就好了！” 清欢看着她狡猾的样子，笑嘻嘻地点点头，“这你放心，自然少不了你的。你这小丫头原来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我的那份贺礼罢了！” 清欢佯装伤心的样子。 清欢早就打定主意，给鸾伊备一份大礼。 甚至可以以尊位的身份，给鸾伊准备一份合适的嫁妆，这是清欢作为好朋友早就想做的事情… 虽然岳家必然不会亏待鸾伊，但是给她一些助力增加，让岳家知道鸾伊的背后还有她这个四贝勒福晋。 这样鸾伊的底气也更足些。 鸾伊待了不久便离开了，她还有一堆事儿要做。 “出征…你想不想去？”清欢逗着阿林，仿佛是不经意般抬头看向弘历。 弘历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汗阿玛问过我，想让我押运粮草…当时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我便有些犹豫，汗阿玛也理解，没有催促我决定…” 所以弘历私心里是想出征的。 男子没有哪个人不想建功立业，况且此番出征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弘历也没想推辞。 清欢心头百感交集，一来是担心他会遭遇危险，毕竟刀剑无眼，二来可能弘历来不及陪伴两个孩子，这一出征恐怕就是一年半载，孩子本来就小，这一年半载回来，孩子都不能认出阿玛… 看着清欢沉默下来，弘历上前拥住她。 “你若想去便去吧，我与两个孩子在家里等你，你一定得平安回来才行。”接着清欢抬头执拗地看着弘历的双眼。 弘历看着那双水盈盈的眼，有种错觉，若是自己不答应，那金豆豆恐怕就会掉下来。 弘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答应了下来。 “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回来见你们。”他也有些舍不得清欢，舍不得两个孩子。 他的身份又比弘昼更合适一些。 清欢身体一僵，突然想起来自己自从生产至今没有洗澡，身上指定难闻的很… 她挣脱开弘历的怀抱，把他推得远了些，弘历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没洗澡呢，难闻…” 弘历笑笑，“不难闻。好闻着呢…” 弘历倒是没有说谎，清欢一直待在室内，没怎么流汗，身上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反倒是与安安阿林身上的气味一样，带着股淡淡的味道。 这股味道弘历说不出，但是却让人感觉安稳。 清欢依赖地看看他，此时便只觉得岁月静好。 突然边上孩子那传来一阵哭声，清欢弘历被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对方，转头看过去。 是安安的，阿林也被她带得皱起了眉头。 奶嬷嬷赶紧过来，这小孩子哭是不会传染的，阿林便经常被安安传染着哭。 “是安安饿了…”嬷嬷上前检查了下他们的襁褓，抱着两个孩子进了内室。 清欢看着面上还带着惊慌神色的弘历，面面相觑，噗嗤笑出声来，他们这对刚刚上岗的父母着实有些不合格，连孩子饿了都不知道。 弘历向雍正帝递交了申请出征的折子，便被雍正帝传到养心殿来。 “你倒是舍得你那一双儿女？”雍正帝看着弘历打趣道。 雍正帝在宫中不方便前去探望那一双龙凤胎。 但他心里可是痒痒了好长时间，就等着孩子满月能在宫里办的让他见一见，因此他对于弘历能天天看到那对孩子，有些羡慕嫉妒恨。 “两个孩子十分乖巧…”就算见不到他也不会哭闹，话还没说完，弘历皱了皱眉头，阿林他倒是不担心。 安安那娇气的脾气，若是见不着他，还真有可能会哭闹… 雍正帝看着弘历回忆幸福的表情，冷哼，他这个做皇爷爷的没有见到两个小孙子呢… “既然你想要出征那便负责押运粮草，我不放心…”雍正帝压低声音，弘历听了心神一震。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大了，没想到汗阿玛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对，有了防范… 弘历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玄机，却把心思沉下去，不敢再想，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就会活得越累也越容易陷进某些死胡同里。 “儿臣谨遵汗阿玛吩咐。”弘历沉声开口。这时他的心思也从一对儿女中抽身出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接下来的一个月，清欢便进入了欢快的养孩子阶段，每天都在观察着两个孩子的变化，时不时还会大惊小怪。 特别是安安的眼睛像足了清欢，清欢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在安安那里变得十足的童真，甚至安安不需要哭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弘历，弘历便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答应她什么都想给她。 甚至他们能根据清欢的声音作出反应。 最早被清欢观察到的是阿林，他甚至能听懂清欢说话，知道清欢有时候是在喊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便看不过去，他也不哭闹，只是皱着眉头打量清欢，仿佛在问她叫他做什么。 这时候清欢就会被他萌到，凑上去亲亲阿林的脑袋和脸蛋儿。 这时候阿林便会笑出声来，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特别好看。 安安已经显示出了格外依赖阿玛的属性，见到弘历便比较兴奋，“啊啊”地冲他喊，非得弘历抱起他来才会停下，若是弘历在与学校说话一时顾不上她，她还会皱起眉头来作势要哭。 “安安这么依赖你，我都有些嫉妒了呢！”清欢嘟着嘴看他们抱着，清欢只是无意提起来。 弘历却有些警惕，他前阵子便从太医那儿得到消息，有些妇人生了孩子后，情绪可能会有些奇怪的波动，需要注意。 观察了几日，弘历觉得清欢情绪很好，但是今日这话… 没过一会儿清欢便下去沐浴了，因为孩子即将出满月，提前一晚她便迫不及待地沐浴，左右不过还有一晚的功夫，嬷嬷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她。 弘历想着清欢此次沐浴定然慢一些，便抱着安安轻声开口，“以后要多多亲近你额娘，明白吗？来跟阿玛一起学，‘额娘…额…娘’…”。 小安安看着阿玛奇怪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她自然是理解不了的心里可能在想着这个怪阿玛又在说什么… 弘历却有些幼稚的蹲在安安床边，一遍遍地轻声重复。 弘历便有些心急地教安安喊额娘，以此来证明安安心里最重要的还是额娘。 在他看来清欢遭了不少罪才生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自然得先感恩她才对。 若是两个孩子过于亲近他，清欢心里会不会有些不平衡呢？ 弘历又不由得忧虑了起来。 “此次满月宴就要在宫里办了吗？”清欢走出来，两个孩子已经被奶嬷嬷抱下去喂休息了。 “以汗阿玛额娘对孩子喜欢，指定就留在宫里了，他们盼了好长时间要见见他们了。”想到今日额娘派人来问话，两个孩子是喜欢金镯子还是玉镯子，不然玉坠也行，弘历便觉得有些好笑，他可太久没有见过额娘这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了。 清欢点点头，她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再加上我过不了多少日子便要出征，孩子百日的时候恐怕也回不来，满月礼肯定是要大办的。”因为到时候可能因为战事这样的庆典可能就会简单一些。 清欢冲弘历看过去，发现弘历正专注地注视着自己。 自从清欢有孕，两人便许久没有做那事，就算是孕期也得提心吊胆的总不尽兴。 弘历温热的呼吸，打在清欢柔嫩的肌肤上。 可能是刚刚生完孩子，清欢还有些敏感，春的相贴让她不一会便瘫软过去，整个人依靠在弘历的怀里。 弘历搂着清欢的腰肢，不让她有一点点逃跑的可能，追着她的唇过去，清欢已经没有了力气。 清欢觉得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引起的心的悸动也更加热烈。 迷迷糊糊间，清欢听到弘历发出愉悦的轻笑，原本清冽的声音带着沙哑，格外的性感，接着她便觉得身上一凉… 明青禾看着已经熟睡过去的龙凤胎兄妹，暗自叹了一口气，希望今夜安稳一些，不要搅了你们阿玛的好事… 第二日清欢从浑身的疲累中醒过来。 弘历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醒过来。 清欢笑了笑，往弘历怀里蹭了蹭，像这种醒来便能看见弘历的时候也并不太多，毕竟他太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处理。 “今日便准备进宫，还有满月礼要办。”是这件事情弘历才没有早早起来，已经告了假，他便窝在床上抱着清欢，享受着难得安逸的清晨时光。 “还得锻炼锻炼…体力还差一些”弘历嘟囔的手，已经揉上清欢的腰肢，有些肉，软软的。 之前清欢担心的怀孕会导致肥胖并没有出现，明青禾是极专业极有经验的调养人士，无论是孕期还是产后，都把清欢调养得相当得当，营养并未过剩，她也没有长太多的肉。 清欢不由得感激熹妃会把这样的人才暂时调配给自己，想必也不止为了调养自己孕期平安生产，更有为自己考虑不影响身姿体态的原因吧。 不过弘历的手缠绵着，舍不得放开，清欢自然也理解了他的话外音。 昨夜弘历确实过于热情，让清欢有些招架不住，到了后来竟然晕了过去，却又生生被他弄醒… 清欢羞恼地瞪了弘历一眼，惹得他哈哈大笑… ------------ 46 干额娘 “发生了什么事要我夸额娘？”刚刚走过来的清欢便听见了动静。 熹妃站起来快走几步迎过去。 “儿臣（儿媳）参见额娘。” “快快起身，如今在永寿宫里用不着这样的虚礼，怎么没让太监禀告一声？”熹妃愉悦地开口，注意力却已经不在他们身上。 “这不是想着要给额娘一个惊喜？您的一对孙子孙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玛嬷了呢！在路上两个孩子都格外的兴奋。” 清欢说这话自然不是真实的。 但是千万句话言巧语，也及不过这样的一句“假”话，熹妃当下便开怀。 “那还不快抱孩子来给本宫看看，本宫这天天想着盼着呢！” 这话正说着明青禾便极有眼色地抱着阿林凑过去。 “您看这小阿哥，虎头虎脑的…” 熹妃放下便摘了护甲，迫不及待地从她手里接过阿林。 清欢还眼尖的发现今日熹妃的耳环都格外小巧，没有以往的繁琐。 连永寿宫正殿的熏香都格外清淡了些，想必熹妃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到来，费了很多心思。 清欢自然感念着她的体贴。 “这孩子倒是像足了弘历小时候，那鼻子眼睛…” 熹妃熟练地抱着孩子，调整了让阿林舒服的姿势，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孩子，一寸寸的打量着，当真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喜欢。 阿林泰然自若让她打量着，圆溜溜的眼睛也盯着熹妃的脸好似乎在观察这位陌生的玛嬷。 小孩子对于大人的态度是最为敏锐的，虽然刚刚满月阿林却仿佛看到了玛嬷的亲近，那眼神里透露出的慈祥是骗不得人的。 不多时便像是接受了她一样，小手扯上了熹妃的衣襟。 熹妃更是惊奇高兴，“阿林这是喜欢娘娘呢！不愧是亲祖孙。” 明青禾开口，她也有些惊奇，阿林并不像安安那么外向，除了四贝勒和福晋，可是很少对人这般依赖的样子呢。 熹妃对他更是稀罕，正说着话呢，边上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清欢他们望过去，原来是安安发出来的声音。 “玛嬷可不能忽略了安安…”熹妃把阿林交给了他的奶嬷嬷，凑上去开口。 看着熹妃注意到了自己，安安咧开嘴灿烂地笑起来，像是满意熹妃的举动。 “这孩子性格可真是好！” “可不就是？安安素来爱笑，从来不怕人。” 其实熹妃在听说清欢生下龙凤胎的时候，心里是更喜欢更关注龙凤胎里男孩的，毕竟有着这样的祥瑞称号，又是弘历的第一个男嗣，可意味着将来弘历后继有人，意义非同一般。 同时又是雍正帝的嫡长孙，她自然看中。 但是今日见了安安，她那笑仿佛都要把她的心融化一样，只一眼熹妃便喜欢上了安安，抱着舍不得撒手。 她一生只生了弘历一个男孩，其他便再无所出，她心心念念有个女儿，看来愿望是无法达成。 如此熹妃便觉得自己的遗憾被填补了一般。 “你瞧瞧本宫，光顾着稀罕两个孩子，你们还没多休息休息呢！此番清欢可是受了大苦头，本宫没有办法出宫去看你，心里着实愧疚。”熹妃亲昵地挽上清欢的手，在看了两个孩子后，对这个儿媳妇自然是更加满意。 “额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能把明嬷嬷安排给儿媳，儿媳已经感激不尽，让额娘在宫中为我们担忧但是实在不应该的。”清欢当然不能应下。 熹妃正要开口，弘历绕过去捶着她的肩膀，“额娘的一片慈母之心，我们二人都知道，自然为怪额娘什么…” 熹妃这才舒心的点了点头，他们几人便闲聊起来，没过一会儿，弘历便被雍正帝传召了过去。 “四贝勒府里发生的事情，额娘也清楚。”熹妃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清欢面色红润的脸颊，心里有些后怕。 清欢愣了愣才意识到熹妃说的正是府里两位格格的事情。 “当初那两个格格是皇上派遣去的，人却是额娘选的。当初看是两个老实知礼的，没想到会做出那般事情…”天知道当初熹妃知道这件事情是有多么震惊，害怕若是让婉烟得逞，那如今自己的两个小孙孙岂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当然后来内务府处理这件事情，熹妃也是传人通报让他们不必留情，既然想要害他们的孙子，那就得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今日刚刚抱过两个孩子，有多么开心幸福，熹妃便对婉烟有多么怨恨。 “额娘…”看着熹妃有些愧疚的样子，清欢有些不忍心，这终究不是她的过错。 环境真的能改变人，宫里奢华万众瞩目的生活可能对人的心境有很大的改变，可能婉烟入宫时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但是终究被改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额娘对你向来是满意的。”熹妃拍拍清欢的手，“如今有了这对龙凤胎额娘心里眼里都高兴！你们贝勒府的事，额娘不会掺合。额娘年岁也不小了，含饴弄孙岂不美哉？哪里顾得上那些操心事？” 这也算是熹妃对清欢的补偿吧。 熹妃叹了口气，这纳妾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 如今清欢已经这般争气生下一对龙凤胎。 熹妃这算盘打得精明。 今日说出这话，来源是两个见到两个孩子对清欢的满意更上一层楼。 也是在弘历出征之前给清欢的定心丸，毕竟弘历这一出征便是一年半载，四贝勒府里边只有清欢和两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清欢听了自然动容，不得不说，熹妃提到的正是自己担心的。 虽然熹妃没有想保证弘历日后不会纳妾，熹妃自幼便没有接受这样的观念。 但是能在这个盛行三妻四妾的年代愿意给他们夫妻二人松口气，愿意体贴清欢，已经是让清欢满意的事情了。 有孙万事足，清欢看了看两个正在咿咿呀呀对话旁人都听不懂的孩子，这还得多亏他们的功劳。 不然清欢得多少年才能撬动熹妃那颗心呢？ “额娘，您真好…”清欢亲昵地凑上去，依靠在熹妃的肩膀上。 “你们夫妻二人好好的，多生几个小孙孙那额娘才更开心呢！” 清欢顿时脸羞得通红。 “皇上驾到！” 满人素来有抱孙不抱子的传统，雍正帝都没抱过小时候的弘历，不过弘历已经破了例。 雍正帝却坚守着，虽然有些笨拙，还是在嬷嬷的指导下把阿林抱了起来。 之后自然是一阵的稀罕，不出意外地，雍正帝的心被安安的笑吸引过去了。 雍正帝也是个没有女儿缘的。 看了两个孩子，雍正帝便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几个大人就在安安的襁褓前说着笑话，阿林也不觉得自己被冷落，饶有兴致地四处张望玩着手指，比谁都自在的样子。 “四贝勒福晋仿佛没变什么…” 周边夫人的议论声被清欢听见了，但她不动声色，脸上的笑却扩大了些。被 “是呀，姿容这般出色…” “若是我有这样一位出身高、长相貌美的父亲，我也不去纳什么小妾！” 满月礼后，清欢很是过了几日清闲日子。 若是有什么事要忙的，那就当属弘历离京，清欢给他准备行装了。 清欢总不放心，不知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一样东西便让荆菀塞到行李里。 看着清欢的样子，荆菀有些好笑，不过她也理解清欢的心情。 “还有几日他们便要离京了，你也当真舍得？”清欢打趣鸾伊。 “我不舍得有什么用？岳顷那性子…他便只顾着上战场打仗。”鸾伊抱怨着，眼眸里却透着羞涩。 鸾伊此番过来四贝勒府，清欢便仔细打量过她，气色颇好，想来这段时间过得也不错。 而看鸾伊谈到岳顷的神色，也知道夫妻二人如蜜里调油一般，和谐着呢。 “也舍得你家的四贝勒？你家的孩子才刚刚满月，等到一年半载他们打完仗回来，安安和阿林可能都不认识他了。” “这不也是公务需要嘛！” 清欢鸾伊对视一眼。 好呀，他们两个都是因为夫君公务被留守在京城的“怨妇”了。 鸾伊看着一边蹬腿的安安，“安安这皱了眉头呢，是不是不高兴了呀？” “指定是饿了，那便让嬷嬷抱他下去喂奶吧，这阵子可能正是长个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消停，一会儿不看都不行呢！” 清欢觉得很知足。 “我可真是喜欢你家安安，不若让我当个干额娘吧！” 其实鸾伊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这两日的事情了。 清欢家的那个小阿哥将来说不定身份特殊，她自然没那个脸面去攀亲戚，但是能够许下安安来也是极好的… “干额娘…等我问过四贝勒便答复你，他兴许能同意的。”清欢忍着笑开口，弘历指定是能同意的。 本来他就害怕鸾伊惦记安安做他的儿媳妇，此番做了干额娘就不能惦记安安了，他求之不得呢！ “那可就说好了！安安，干额娘疼你…”鸾伊抱着安安舍不得撒手，把脸埋在安安胸口轻轻蹭蹭。 “你快别吓到安安了！”清欢好笑地看着她这个泼猴逗趣儿。 了却了一桩心事，鸾伊的心情颇好，“他们不在也正好，还方便了我自己搞店铺呢！” “岳家的人同意你搞这些？”开店铺是名禅之前就跟自己提过的，但是当时她是没想着成婚的。 鸾伊眉毛舒展，笑着开口，“岳家倒是非常开明，我与岳顷的娘也十分合得来，早早便告诉她了，他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 这便是鸾伊对这桩婚事除岳顷之外最满意的了，一个好相处的婆母，可关系到自己未来生活的质量。 岳顷的娘伏霏念也是武将世家出身，性格豪爽，与鸾伊倒是有些相似。 “这桃树下的缘分靠谱呢！不若等岳顷出征之前，你们在回那桃林下看看？”清欢突然想起这茬来。 “我们有这样的打算呢，不过是为将士，为他祈福的…”鸾伊有些羞涩。 清欢听了心中一动，自己正打算求个平安符让弘历贴身放着，正不知道要去哪座寺庙求呢！ 鸾伊听了清欢的犹豫便干脆地开口，“那不妨我们一起去？夏天寺庙里景色十分优美…半山腰上还有小溪。” 清欢一下便被她说动了，实在是自己怀孕的时候很少出门，在府中待的有些腻歪了。 一直说到弘历快要下职回来了，她们两个人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当天晚上清欢便把她与鸾伊商量的事情讲给了弘历。 弘历略微一思考便答应了下来，虽然临近出征自己比较忙，但是这也是难得的与清欢相处的机会。 清欢对自己出征心存担心，他不是不知道，若是此番能让她有些宽慰，那也是极好的。 “鸾伊还提起来想给安安当一个干额娘。” 弘历一愣，他确实没想到鸾伊会提起这事来。 一颗初初养成女儿奴的慈父之心作祟，当下弘历便张嘴准备拒绝，笑话！ 等等，若是结成了干亲，那鸾伊岂不就没有办法打自己女儿主意了？ 看着弘历纠结的样子，清欢努力忍住笑，果然让她猜中了他的小心思。 “咳…”弘历不自在的咳嗽一声，转眼便瞟见了清欢狡黠的样子，顿时有些懊恼。 弘历没好气儿地瞅了清欢一眼，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 47 故人 “不过是多个人疼爱咱家女儿的事，嗯？”清欢讨好地攀上弘历的肩膀。 弘历登时便绷不住那张冷脸了。 当然他本来就没那么排斥，这下面对清欢的撒娇，哪里受得住呢？ 其实这段时间弘历略有感触，觉得自己与清欢的感情，较之生孩子前有了更多的默契。 其实并不是说清欢对之前对自己感情不够深，只是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不够长，相处的不够多，自己也没办法让清欢一下子看到自己好多面，没有办法让清欢一下子迷恋上自己，感受深深的情感。 可能是看到了孕期自己对清欢的体贴，让她有了更多的安全感，可能是因为有了孩子作为纽带，两个人的心慢慢贴近… 不论如何，弘历对于现在的状态便满意。 满意到弘历觉得之前的甜蜜都有些不完美起来。 弘历叹息一声搂上清欢的肩膀把她带入怀里，唇轻轻印在清欢的额头上。 “你便吃准我了…” 弘历低沉的声音在清欢耳边响起，惹得清欢耳朵边上痒痒的。 听了弘历的话，清欢舒心地笑笑。 就是因为恃宠而骄啊，知道了弘历对自己的真心，才会这么肆意妄为，因为知道有弘历为自己兜着，因为知道有弘历对自己的爱护… 就是因为弘历无时无刻的关心，细致入微的体贴，才养成了她这样骄纵的性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安全感向来都是弘历给予的。 两个人便温存了一会儿，清欢便觉得弘历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带着缠绵的温度… * 慈善寺倚山而建，系由正院(西院)、东跨院、后跨院、东山坡和门外殿堂五部分组成，从主峰上或空中俯视呈北斗七星状。 因为宫里的熹妃信奉佛教，弘历对佛学也有一定的了解，慈善寺也来过几次，与寺中住持也相当熟悉。 清欢他们去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小僧弥背着箩筐挑拣着桃子。 “小师傅，此处的桃子可否能出售我们一些？”鸾伊眼前一亮。 对于她和岳顷说，这处桃子不止是一处风光，更是他们初次相见爱情起源的地方，自然有着特殊的意义。 小僧弥挠挠头，“此处的桃子是主持让我来摘的…数量不多…” 他打量着几人，“不过桃子也是要送给香客们的，若是几位贵客喜欢便来拿一些。” 鸾伊自然是不想平白无故拿人家的桃子的，便想给他些银钱。 没有办法鸾伊便想着把钱财捐给寺庙里，也算是感激这处桃林扮演了月老一样的角色，使得他们二人能够相逢吧。 “祝愿四贝勒与岳将军凯旋…”寺庙的主持是一位仙风道骨的大和尚。 弘历对他极为推崇，觉得他是位有真本事的。 在与弘历他们谈过话后，恭敬地要送他们离开大殿。 接下来他们二人便准备陪着清欢鸾伊给他们祈福。 这个时候清欢与鸾伊才从半山腰风景带那里过来。 “在半山腰那边见了小僧弥在摘桃子，便向他要了几个，还望主持见谅。”鸾伊有些不好意思。 岳顷看了看她，那双平静却仿佛总含着冰霜的眸子暖了暖，鸾伊也不是贪吃的人，那桃子确实半山腰桃树的，他自然知道鸾伊此番行为的原因。 感受到岳顷投注过来的深沉的注视，鸾伊忍不住低了，低头有些羞涩。 岳顷难得温和地跟主持解释两人的相遇，眼里都带上了笑意，仿佛还在回忆那时的甜蜜。 岳顷与西林觉罗格格的婚事之前也是传遍京城的，他自然也听闻了，谁能想到这段缘分还是在慈善寺开始的呢？ 至于岳顷那温和的态度，更让主持有些受宠若惊。 大多数都是四贝勒在与自己搭话，岳顷在边上很少发言。 主持看着眼前的这对璧人，仔细打量打量他们，有些惊奇地掐着指头不知道在算些什么，面对鸾伊询问的眼神却没有开口，只是笑笑爽朗地说，“没想到施主的这段缘分还是起因慈善寺，这是慈善寺的荣幸。祝两位百年好合，举案齐眉。” 传闻顺治帝更是在此处出家。 但是这样的野史不可考察，清欢也有些很难相信。 不管如何顺治帝总归是自幼便受到帝王教育的皇帝，清欢很难相信他会因为儿女情长这种事情出家… 看着眼前的这尊佛像，清欢有些恍惚自己在现代也是来过去慈善寺。 佛祖的眉宇间透露着祥和眉目慈善，望着清欢，她却觉得跨越了百年的时空… 清欢便挥退了杂念，安静祈福。 愿弘历此番出征，胜利归来平平安安，愿她的一双儿女健康长大，愿富察氏的悲惨历史不再重演… 愿佛祖能庇佑自己这个跨越了百年的灵魂，庇佑有这段超越了百年的缘分，她与弘历的。 清欢和鸾伊分别把祈福得来的香囊郑重地挂在他们的腰间。 “小僧弥给的桃子还很甜呢…”鸾伊甜滋滋地开口。 “恐怕不是这桃子甜，是你心里甜吧？”清欢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她。 “哪里有你这般不知羞的？” “那还不是你自己…” “夫人格格这边请…”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心些…”弘历拉住清欢，“此处山石崎岖，你走路稳当些。” 她与鸾伊打打闹闹再摔了… “知道啦…”管家公… 清欢一抬头，便看见一位小僧弥牵引着两个人走过来，想必是要上山祈福进香的。 小僧弥跟清欢他们遇上的那位一样的装束，想必是同辈的弟子。 清欢仔细打量过去，发现竟是田沫和刘墨颜。 清欢有些好笑，她与这刘墨颜还有些缘分，之前在宫里便偶然碰上过。 田沫，上次碰上他们的时候，可没有弘历在场。 清欢神色莫名地斜了弘历一眼。 弘历讪讪地摸摸鼻子，表情有些无辜。 但是他确实有些无辜呀，这已经是第二次清欢因为田沫迁怒他了，说起来他也实在是冤枉，与田沫没什么感情纠葛，不过是田沫之前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才有了两人的暧昧绯闻。 他虽然对这样的事情有些烦恼，但是顾及姑娘家的名节，再加上田沫也没有表明确表示什么，他也不好去澄清。 他有些恼怒，田文镜这个女儿也真的是，不知羞，哪里有在外面这样宣扬的… 在弘历心里，清欢因为她不高兴那可是个大事。 不过田文镜这女儿好像已经许配了人家？ “参见四贝勒，四贝勒福晋。”看到他们，刘墨颜和田沫恭敬地上前行礼。 田沫一直垂着头，也未能看清神色。 “田夫人此次来也是为了祈福？” 清欢笑着开口。 弘历在心里委屈地腹诽着。 “小女准备成婚了，这才来这里的…”刘墨颜笑脸相迎。 清欢了然地点点头。 清欢压下心里的疑惑跟刘墨颜寒暄了几句，便与她们告辞了。 田沫全程没有与清欢对视，只是恭敬地垂着眸子。 “听说是男方那边有亲眷去世了才一直推迟着…”鸾伊看出了她的疑惑，等田沫她们走远了轻声对她开口，她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包打听，京城里的什么绯闻消息都躲不过她的耳朵的。 他们赐婚的时间比鸾伊她还要早不少。 不过这田文镜倒也算是快刀斩乱麻的。 这么快处理好了这件事情，没有让田沫的名声更糟糕下去。 不然的话，或许田沫也摆脱不了高璇那样的下场… * “我给你的护身符你要贴身放着，明白吗？”清欢开口。 “放心好了…”弘历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清欢勾了勾唇，凑上去把她搂住。 “不过你…” “嗯？”清欢停下梳头的工作。 “我跟那田家的小姐没什么关系…就连她叫什么名字还是你总在我耳边絮叨…”弘历下巴抵上清欢的肩膀，声音低沉，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弘历这是在撒娇？ 清欢觉得有些新鲜，心却软了软。 弘历的心思她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下意识地想到了。 当然不怪弘历。 “是我的错，不应该那样的…”清欢转过身，环上弘历的脖颈，低声开口。 她轻柔的声音让弘历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本来他就没有生清欢的气，不过是突然想到提了提，也是为了防范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看着弘历柔和的样子，清欢却觉得有些愧疚，弘历对待自己这样好，自己还拿这种事情给他添堵… ------------ 48 生意 天刚刚透出微亮的光来，四贝勒府便亮起了灯。 弘历出征的行装早已经收拾好，不过他还赖在长春院没有出来。 在长春院门口站着的有这次出征雍正帝派遣给弘历的副官。 他垂着头看着身边有些焦急的李玉不敢吱声。 他冲李玉使眼色，李玉只望着长春院门，不理会他。 他倒是机灵，不敢去催促，当他李玉嫌命长嘛？ “嗯…”清欢发出一声鼻音，带着撒娇的意味，抱着弘历有些舍不得撒手。 弘历手摸上清欢的脸，安抚地蹭蹭。 清欢撒起娇来他可受不了，格外能让他心软，再坚定的想法也会变得动摇起来。 “一会儿便别送我出去了，一边安心在屋里呆着。”弘历下巴抵上清欢的额头，“等我回来。” “嗯…”这样说着，清欢慢慢松开他。 “那些行装可都整理妥当了，护身符你别忘了，还有那些疗伤的草药，打仗要用到的…”清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絮絮叨叨地开始说着。 生怕弘历忘记带什么东西。 “放心。”弘历揉揉她的头。 这些东西早就收拾妥当，有嬷嬷李玉他们整理着。 弘历知道清欢只是有些不安心。 弘历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并排睡着的小家伙。 清欢有些不忍心，便留他们在屋里睡了，没有让奶嬷嬷抱去偏殿。 不过后来他们两个折腾起来，让清欢觉得煎熬… 两个孩子现在睡得香甜，仿佛还沉浸在充满奶香的梦里，童稚的脸让弘历心也软了软。 弘历又看了他们一眼，仿佛要把他们的睡颜深刻的印在脑海里，接着拍拍清欢，紧紧搂了她下，转身出了长春院。 “出发。”弘历看了眼挺立在门口的副官。 走出了温柔乡，弘历便决定把注意力都放在战场上，放在军事上。 清欢没有送出去，当遇到事情时清欢才发现，她本身就是个胆小的人，见不得离别。 而且此番弘历的行程是保密的，不宜大张旗鼓… 于是在岳钟琪他们准备接受皇上的送别宴请的时候，弘历已经上路出征了。 自从弘历走后，清欢便觉得长春院空空落落的。 原来的长春院是建给四贝勒府的当家主母，也就是清欢。 不过他们成婚后弘历也住进了里面，甚至再也没有回过前院。 于是默认的长春院变成了他们两人的住处，长春院里也处处可见弘历生活的痕迹。 李玉也很有眼色地把弘历的东西一件件的从前院往长春院挪过来。 弘历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前阵子弘历拿着茶杯逗安安的时候，被安安一把打碎了个，弘历还来不及肉痛，便被安安一个灿烂的笑给治愈了，露出女儿奴惯有的痴汉笑容来。 弘历近期读过的几本书也都堆在书房的案上。 书房的书架也被弘历占领了大部分。 就连墙上也贴了好几幅弘历的字和画，对于这个清欢是有些抗拒的，毕竟她有些作品在清欢看来实在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被弘历缠着，也便答应下来。 桌上的花，帘上的图案，屋里的枕头，那一处都有弘历的痕迹，不知不觉间，弘历已经以一种特别霸道的姿态入侵了他的生活，占领了她的心。 “小安安小阿林，你阿玛出征了，以后很长的日子便只有我们母子三人啦…”清欢抬头望着窗外，屋外盛开的是之前弘历嘱咐花匠专门种的月季花，开得正灿烂。 自己越不想去看，偏偏又摆在自己面前，就连外面种的花也是弘历精心准备好的。 但是弘历既然已经出征，已经在面对那些对大清虎视眈眈的准噶尔部落，正在努力地保卫大清。 清欢努力转移注意力。 作画前不久弘历不还说过有些狭窄题材不够广泛，意境也不够深远？ 虽然自己当时有些不以为然，一脸的不服气，但是清欢必须承认自己的画作还是可以改进的。 听福惠说傅恒那小子功课做得极好，提起他来都是满满的佩服，可得好好关注关注。 原来傅恒小时候便已经这么优秀了吗？ 还有弘历身边的那个常保怎么样了？ 能够生下日后弘历格外倚重的大臣和珅的必然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鸾伊刚刚成婚，如今的处境可是跟她一样独守空房… 清欢又搂了搂两个孩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昨夜因为即将分离，安抚了安安和阿林后他们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弘历更是格外激动，折腾了自己好长时间… 而此时刚刚走到正院的弘历，便碰上了傅恒和福惠二人。 “你们是来送我的？”弘历走上前去。 “姐夫，一路平安。”傅恒看看他，在他的记忆里，这场仗打的并不顺利，但是若是四贝勒受到了什么牵连，那他的姐姐必然不开心，自己有没有办法改变一下呢… “四哥…一定会赢得！”福惠开口。 “放心好啦…”弘历揉揉福惠的头，“此番我出征。想必你也没法留在四贝勒府了，汗阿玛会把你安排好的…” 弘历顿了顿。 “四哥…”福惠瞟了傅恒一眼，自己的哥哥离开，他留在哥哥家自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对于离开四贝勒府这件事他早有准备，对于回宫也不抵触。 但是他有些舍不得傅恒，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傅恒教给了自己很多东西，让他受益颇深，两个人也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四哥已经与傅恒商量过了，把傅恒给你作为侍读，汗阿玛那里也同意了…”弘历了然一笑。 这个问题自己也与清欢商量过，她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让他去征求傅恒的同意。 “傅恒哥…”福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恒。 傅恒笑着冲他点点头,四贝勒离京自然会把他的事情安排妥当。 在四贝勒向他提这件事情的时候，傅恒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 一来是他确实喜欢福惠，觉得他培养培养，也是日后大清的人才，这边算是他给四贝勒增添的一份助力。 另外若是能给福惠做侍读，在宫里陪他读书，那样便能更接近大清的权力中心，或许有什么可以操作的地方… 傅恒也可以看得更多，了解的更多，学会些什么，那也不枉费这段时光了。 “好耶，可以跟傅恒哥一起读书了！”福惠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来，连自家四哥出征的担忧都被冲淡了。 傻样，这样想着，傅恒也笑了笑。 把福惠当做后辈，一开始欣赏的不就是他那份纯真吗？ 弘历冲他们点点头，“若是有功夫，多陪陪…她。” 这说的自然是清欢了。 这样说完，弘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这几日的观察，清欢发现阿林有了想要抬头的样子，脖颈梗直，脸憋的通红，卖力。 清欢有些欣喜，这便是阿林骨头正在逐渐结实的标志。 “福晋，岳夫人到了。”清欢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叫的鸾伊。 鸾伊已经嫁进岳家了，那自然是岳夫人了，是冠以夫姓的人了，不再是昔日的西林觉罗格格了。 “请进来。”她这个大忙人终于抽出时间来看看自己了。 “今日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我这里？你那铺子今日不忙了？”清欢把茶水推给鸾伊。 鸾伊灌下口水，才冲他开口，“那里能啊？这不全权经手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这做生意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是一个铺子便给我忙活的晕头转向…” “哪里有容易的…” “是呀…”鸾伊笑笑，“不过还好岳顷母亲支持我，甚至还想帮我忙呢…” 这便是鸾伊在这段忙碌的日子里最舒心的事情了，有人理解真的是件很好的事情… 伏霏念并不觉得做生意会坠了他们名门望族的脸面，甚至觉得她很有勇气。 天知道在听到伏霏念这样评价她的时候，鸾伊有多么开心。 谈起生意来，鸾伊又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 “这次我办的那铺子，无论是布料的挑选花样款式，我那婆婆都帮了忙的…” 因为鸾伊的铺子定位并不仅限于少女，从伏霏念的角度也给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鸾伊自然如获至宝。 “女人在这个世道活得本就不容易，况且我那儿子如今出征，你有些事情做也是极好的…” 伏霏念的话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她出生武将世家，在嫁给岳钟琪后便在家中处理家务，一心一意做他的贤内助，深受岳钟琪的尊敬，不过性格还是带了武将的豪爽。 “而且正因为有了岳家，我开铺子才没有更多人敢非议…”若是鸾伊嫁劲进了旁的人家，那多多少少会有些流言蜚语的，但是岳家如今扛起了出征的大旗，正是深受皇帝重用的时候。 况且边上有伏霏念守着，人家正头婆婆都不说什么，让人更插不上话了。 “如今我家铺子已经步入正轨，并不需要人时时刻刻在那守着了，这不，我才得了空到你这来看看你。”鸾伊面色红润，眸子里闪着光。 清欢笑笑，觉得欣慰。 那个昔日的鸾伊已经恢复了明艳，摆脱了过去的阴霾。 “我这可不是全然来看你的，不过是想我那小闺女了。”鸾伊逗着安安。 如今的安安眼睛已经灵动，能迅速捕捉到鸾伊的动作，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惹得鸾伊稀罕不已，“哎呦，我的乖乖。” 清欢白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她，自顾自的抱起阿林来。 有时候清欢恶趣味上来，逗一逗不苟言笑模样的阿林，觉得有趣。 看起来有些嫌弃清欢凑近的阿林，皱了皱小眉头。 清欢可乐，一时间觉得阿林神态动作并不像弘历而是有些像雍正帝的，像玛法吗？ 其实清欢知道，阿林并不是不喜欢人靠近，只是更喜欢安静一些的环境，自己自得其乐玩得就很开心。 比方说清欢就经常看见阿林咿咿呀呀地跟安安说话，仿佛在跟她讲道理，原因大抵就是她吵到了阿林安静，一对龙凤胎，一静一动性格迥异，还真的挺神奇的。 “这办铺子虽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眼看着它走上正轨，心里也很开心啊。” “这几日你怎地窝在家里？” “不然呢，我得陪孩子玩啊，是不是呀？小阿林？”清欢看了她一眼。 “这俩小孩确实好玩…安安身上好香啊…”鸾伊陶醉一样凑过去。 别说鸾伊了，连清欢都非常喜欢。 清欢嫌弃地笑笑，“一眨眼的他们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你有没有收到岳顷的信函？” 鸾伊眨巴眨巴眼，“没呢，想必他们在行军途中的缘故。或许等安顿了，便会给我们写信吧！” 清欢点点头。 这也是她之前设想的，不过没有收到信件，清欢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这阵子闲来无事，坐在书桌前可是给弘历写了不少书信呢！ 不过因为弘历在行军过程中，不知道身处何处，所以没有办法投寄。 “你若在府里实在无聊又想陪着两个孩子，那我便抽时间多来看看你，或者说你召集一些夫人附近的办个宴会也好呀…你现在不还是一呼百应？” 现在清欢在京城中人气正旺呢，不止是达官贵人，就连平民百姓对她也是好感十足，只因为那一对龙凤胎。 清欢更是没想过会因为两个孩子收拢了一些民心。 清欢笑笑，摇了摇头，“当前正是战事要紧的时候，哪里有心思办什么宴会？而且也太高调了些…” 就连紫禁城中的皇帝都在为战事忧虑着，她哪里能在外面欢声笑语的伴着什么宴会？ 这不是平白无故惹皇上的嫌弃嘛！ “其实也有些好处，你想想你成婚以来各种事情都堆在一起，没个功夫歇息。如今不正是个好时候？” 清欢点点头，深以为然。 她确实不如鸾伊旷达。 自从成婚以来，便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不少事情，被下毒，年羹尧失势，三阿哥被废… 清欢看看安安天真的笑颜，此时除了弘历不在的遗憾之外，不正是个岁月静好的时候？ ------------ 49 失踪 “福晋，下雨了呢。”刚刚睡完午觉起来，清欢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时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 “阿林安安呢？”清欢有些担忧地问。 提起这个来，熙春笑了笑，“鞠嬷嬷给他们两人做了小玩具，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两个小主子正玩得不亦乐乎呢！” 鞠晚凌向来是个手巧的，当初给清欢做奶嬷嬷的时候，便经常做各种各样的东西，逗清欢开心。 后来清欢生下了两个孩子，鞠晚凌更是热切，爱屋及乌。 “鞠嬷嬷做的？怪不得能哄住他们两个。” “是呀…不过外面这雨倒是越下越大了，今年夏天还未曾下过这般大的雨…” 这样说着，熙春给清欢披上衣服，清欢走到窗边。 这个窗户便是之前清欢与弘历经常望月赏花的窗户，不过窗外的花已经被雨水打得凌乱不堪。 “这次的雨这么大？”这夏末的雨往往来的格外突然，但是这次也太剧烈了些。 “其他地方可有雨？”清欢喃喃开口。 这个时候想必弘历还没有到达目的地，那他们跟岳将军的人马汇合了吗？ 而此时被念叨着的弘历，却没有那般幸运。这场雨来的猝不及防，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找个避雨的地方。 不过幸好因为押运粮草的特殊性弘历便格外注意观察周围的村落，在一早阴天的时候，便急忙把粮草运放进村子。 “大人…”村民上前战战兢兢的开口。 “老丈，我们不过是赶上雨天过来避避雨，不必惊恐…”弘历看见，急忙上前解释道。 接着弘历便觉得村子里的人友善了许多，还有热心的大娘给士兵递上家里闲置的衣物。 “那便劳烦老丈招待招待我们，银钱上自然不会亏待了您。”弘历语气温和。 弘历看着面色平静，却有些心急如焚。 “今夜谨慎些。”弘历沉声跟身边的人吩咐着，眼中闪过精光。 弘历有些玩味地想，而他也在期待着。 也不知道京城里清欢怎么样了，下了这么大的雨，她恐怕心底也为自己焦虑着，今晚上也未必能睡着… 弘历摸出胸口的护身符，摸了摸上面的花纹，仿佛眼前便是清欢那张笑着的脸。 弘历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动静不大，但是他今晚本来有些警觉，翻来覆去地，一直没能睡着。 “有人劫粮草…”接着便是兵器相交的声音。 “小心村庄的村民…是陷阱…” 京城里的清欢没有等到弘历安顿下来带给自己的书信，却等到了熹妃召见自己的消息。 没来由的，清欢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几天连绵的大雨，一直没有断绝，每天晚上清欢睡觉都不安稳，心里都牵挂着弘历。 而珍珠知道清欢记挂着弘历，也收集了五花八门的关于大雨的消息。 “听说京城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受了大雨的侵袭，下面报上来了水灾的消息。正好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庄稼里的粮食恐怕会受一些影响…” “不光是京城这边的呢，江南、西北都有不同程度的…” 接到熹妃召见的消息，清欢自然不敢耽搁，匆忙收拾收拾便进宫去了。 看着下坐清欢笑着却难掩眉间愁绪的脸，熹妃忍不住叹了口气。 “清欢…” 看着熹妃欲言又止的样子，和眉目间的憔悴，清欢心里咯噔一声。 “额娘…是不是弘历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清欢焦急的样子，熹妃便不打算瞒下去，“就在昨日，岳将军传来消息，与弘历他们的队伍失去了联络。” 清欢的眼泪已经在眶中打转。 “不过你也别太着急，这也是暴雨的缘故。” 清欢怎么能不着急呢？ 弘历做事向来是周到的，若不是迫不得已，怎么可能断绝与岳将军的联络？ 岳钟琪与弘历断绝联络这件事情，若不是岳钟琪实在没有办法了，又怎么敢上报呢？ 所以弘历现在身在何处呢？ 熹妃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事情，脸色格外难看，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抚清欢。 毕竟他比清欢提前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早就缓冲了一段时日，情绪更为稳定。 清欢刚刚生完孩子，精力都还未恢复，若是因为这莫虚名的消息受了打击，那可是不值当了…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你如今要做的便是稳坐京城，照料好四贝勒府的一切，安心等着弘历的消息，你该相信他的…”熹妃拍拍清欢的手。 弘历可是日后的乾隆皇帝，日后势必会长寿的。 而且弘历走之前答应过自己的，会平安地回来。 但是就算是不是那样的意外，哪怕是弘历遭了一些罪，清欢心里也是难受的… 脑子里这样胡思乱想着，清欢眼眶里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熹妃摸摸清欢的头，清欢的情绪便有些控制不住，扑到了熹妃的怀里。 如今在现场的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熹妃娘娘和四贝勒福晋，而是为同一个男人担忧着的两个女子罢了。 “回去照料好阿林和安安…等到弘历回来，可得看到他们活蹦乱跳地叫阿玛才行…” 清欢破涕为笑，小孩开口说话那都得是八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清欢知道熹妃这话是为了安抚自己，活跃气氛。 清欢连忙点头答应着。 就算断开了联系，弘历身边也跟着那么多的士兵，就算是遇上准噶尔的人，也有与之抗衡的能力，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稳住阵脚… “消息还在保密阶段，你一会儿表现的可得高高兴兴的…”熹妃嘱咐着，“便安心等着弘历凯旋归来…” 昨夜熹妃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如今也把这样的话说给了清欢。 清欢狠狠的点点头，那当然，弘历一定平安凯旋归来，自己不仅不能伤心，还得表现得欢天喜地的，不然若是让京城中的有心之人察觉，那弘历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 “爷…”黑衣人过去扶住弘历。 弘历咬咬牙，咽下口中的血水。 “我没什么大碍…” “与他们那边的联络怎么样了…” 想必这个时候岳钟琪那里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那么京城中呢？ 清欢是不是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还是岳钟琪跟汗阿玛有所隐瞒呢，她会不会也在为自己担忧着？ 这便是计划之外的弘历的难言之隐了… 但是事情发生的突然，容不得他有半分的迟疑，但是此番委屈了清欢替自己担忧的话，那他不知道该有多么愧疚… 这样想着弘历生出迫切的心思回到京城中。 在没成婚前弘历从未尝过这样的滋味，但是成婚后，心里便有了牵挂，便有了难以割舍的人。 “主子，您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计划？” 弘历顿了顿，“不过是将计就计，早有察觉罢了。”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万万也没想到准噶尔在军中的线人会是隆科多推举出来的官员… 隆科多一直深受汗阿玛的信任，就连他推举出来的官员也是深信不疑，此番还放在自己的队伍中担任押运粮草的重任… “跟大部队联络的情况怎么样了？” 男人犹豫，“这下雨天道路湿滑…我们用来传信号的火折子进了水，没法再用了。” “那便在沿途做些咱们军中的记号，若是有人注意到…” 弘历话音未落，身边的暗卫眼前一亮。 “是！” * “属下来迟…请贝勒爷责罚。” 弘历上前搀扶起他，“事情发生得突然，怪不到你身上。” “爷…”看着弘历有些迟缓的动作，副官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大碍，受了些小伤，调养几日便好。”弘历摆摆手。 副官连忙摆摆手，让队医上前给弘历查看。 粮草已经按照他原定的计划送达，岳钟琪的队伍不久便能赶上来与他们会合。 “给京城那边传消息，告知给岳将军…还有，把信送到京城交给皇上，另一封送到四贝勒府。”弘历从怀里掏出信件来。 “启禀贝勒爷，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摸索到他们的踪迹，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有少数人仓皇离开，不过也成不了气候了。” “做得好。”弘历赞赏道。 原本还不觉得怎样，但是他们武官最敬佩的便是那脑子好的，弘历可算是彻底笼络了他。 “那粮草也被您换成了假的…” “真正的粮草早就被秘密运往目的地，如今恐怕是已经到了。”而他则押运着假的粮草，吸引了准噶尔的注意力。 傅尔丹为靖边大将军，出北路阿尔泰，岳钟琪为宁远大将军，出西路巴里坤… 身处京城中的清欢收到弘历来信时，已经经过了好几番周折。 且不说弘历传过来书信时便由雍正帝检查过了，就单论过来的行程，也耗费了不少功夫。 清欢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封之不易的信。 信已经被打开过，想必是雍正帝派人查探的。 清欢此番进宫，便熹妃那里得知弘历平安无事的消息，已然放下了心。 “这是弘历让人捎来给你的信件。”熹妃把信交给她，舒心地笑笑。 接着清欢便陪熹妃说了会话，熹妃看着清欢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好笑地让她回去了。 清欢察觉到熹妃的眼神。 有些害羞，不过还是感激熹妃的理解，匆匆出宫去了。 弘历的信写得异常简洁，只报了自己的平安，询问她的近况以及孩子们的情况。 另外还嘱咐了他说等彻底安顿下来，便再给她写信，还要求清欢给他回信。 但是看着那潇洒的字迹，清欢便觉得心里暖暖的。 信的结尾在弘历的署名上还画了一朵月季花，清欢噌一下红了脸。 这朵月季花过往弘历给自己的情诗中都画过的… 弘历能够传信过来是走了军方的渠道的，这样的渠道最后都是由雍正帝查看后，才给了熹妃，辗转到了自己的手里。 所以信中没有写什么特别露骨的，但是字字句句里都表达了弘历对她的思念。 清欢又细细地把简短的信读了几遍，才依依不舍地合上。 把信贴近自己的胸口处，清欢看着窗外。 ------------ 50 取胜 接下来的时间里，清欢又收到了弘历到达目的地之后安顿下来的信件。 她便想着可以给弘历写个回信了。 清欢更是攒了一箩筐的话，把情思都寄托在笔尖，写在了信上。 阿林和安安都长胖了，胳膊已经像藕节儿似的，白白嫩嫩，特别招人喜欢。 他们还经常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咿咿呀呀的斗嘴，大多数都是安安去招惹哥哥阿林，阿林忍耐着… 信走的还是军队的渠道，若是这样的信件让皇上审阅，有些难为情呢… 据说岳将军与准噶尔已经交战多次，有胜有负… 弘历队伍里有人背叛了大清，投靠了准噶尔，已经把人揪了出来… 弘历能应付这么复杂的情况吗？ 清欢心里无限的忧虑，却无从落笔说起。 “福晋，五阿哥福晋来了。” 瑶宁？ “请进来…”清欢放下笔打算理理一团乱麻的思绪再写。 “四嫂？可是在写家书？”瑶宁坐过来。 “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清欢无视瑶宁的调侃。 “还不是弘…五阿哥…”瑶宁语塞。 想必在家里也是管五阿哥叫弘昼叫惯了的，足以可见他们夫妻关系之和谐。 清欢点点下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示意瑶宁继续讲，“前几日京城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受了水灾，汗阿玛十分重视，派了五阿哥去查看赈灾…那几个村子毗邻京城，向来过得不错，怎么一次小小的赈灾却偏偏难以落实下来呢？五阿哥便心生疑惑，暗访查探…” “没想到那里的官员如此大胆，中饱私囊，克扣了京城派下来的赈灾款！把五阿哥气得不行…后来五阿哥才查探到，那儿的官员作威作福惯了，是隆科多小妾的义兄…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此次竟然胆大到连赈灾款都敢拦截。却偏偏在离京城的环境的地方硬生生的隔断消息传不到京城来！” “四嫂是知道五阿哥脾气的，他直来直去惯了，哪里忍得了这样的事情！当下便准备上折子揭发那官员！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水灾万一蔓延开了，那些瘟疫等疾病都随之…” 瑶宁说不下去了。 但是清欢懂得她的言外之意。 清欢也震惊。隆科多那小妾，能宠成这样的指定是李筱寒了，这李筱寒不光是在京城，就算是历史上也是有名的角色，毕竟作为妾室，能这般张扬地斗倒正妻的也极为少见了。 虽然此人在京城中声名狼藉，却极得隆科多的宠爱。 “但是那隆科多可不是简单人物…”瑶宁欲言又止，那可是被当今皇上当做舅舅一样尊敬的人呀。 若是此番行动，得罪了隆科多，就算是五阿哥身为皇子，隆科多不敢明面上使什么手段，暗地里是下绊子也够他吃一壶的了… 再怎么说五阿哥也不过是个光头阿哥，又不如四贝勒得圣上宠信。 瑶宁此番前来便是想问问清欢的意见，或者说是四贝勒的意见… 隆科多… 清欢烟波一转，虽然弘历在信中没有向自己提及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说军中的叛徒是谁。 但是熹妃明里暗里地提醒自己与隆科多脱不开关系… 但是这样的话，她自然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瑶宁… “那人处理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小喽啰。至于隆科多，只这一条，可是扳倒不了他的…还得有其他的…” 瑶宁了然地笑笑。 她就说来问四贝勒福晋是管用的，五阿哥还有顾虑，觉得四贝勒不再付府中，四贝勒福晋难以当家。 瑶宁顿时觉得放心了许多。 这下她也好安心跟五阿哥交代了，五阿哥那个二愣子还想直接往上撞，以隆科多如今的势力，非撞得他头破血流不可！ 瑶宁算的精明。 清欢看着瑶宁满意地离开，笑了笑。 这时候嬷嬷又抱来了阿林安安。 又到了他们的亲子时光了，此次是因为瑶宁来访才推迟了些，安安已经哼哼唧唧地有意见了。 “你说我们给阿玛写些什么好呢？”清欢好心情地逗着两个孩子，突然眼前一亮。 不若就把阿林安安的样子画下来吧！ 这样多直观呀，说不定弘历还能把画珍藏起来，慰藉他的相思之情呢！ 清欢便吩咐熙春磨墨… 进入十一月后，准噶尔方牧草相对供应短缺，长时间的战斗也让士兵有些适应不良。 “他们两个吃的倒挺多…”熹妃看着两个孩子，虽然是在调侃着，眼睛却一寸也离不开两个孩子身上。 “阿林还好，吃饱了便乖乖睡过去。安安却是个霸道的性子，吃饭的时候可不准旁的人干扰的…” 说起这两个孩子，清欢也有些头疼。 安安看上去便招人喜欢，一双眼笑起来弯弯的，格外好看，脾气却不好，霸道得很，也就阿林不与她计较，不然两个人非得打起来不可。 “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霸道些好！满族姑奶奶就没那唯唯诺诺的性子！”熹妃却满意。 她父亲官职不高，但是过得也算顺遂，闺阁之中却从未受什么委屈。 清欢点点头。 左右安安这样的家世也不愁嫁不出去，就算嫁不出去，那不还有她的哥哥吗？ 熹妃拿着绣球逗安安。 安安目不转睛地盯着球，伸手咿咿呀呀的想要。 安安稍微逗了逗她，便把球给了她，安安顿时笑开了花，爱不释手地捧着球。 “呀！”安安皱起了眉头。 小孩子的声音尖利，对这个声音最敏感的是阿林。 阿林低低地回了一声，皱着眉头看向妹妹。 安安顿时眼前一亮，小手指着球，咿咿呀呀地说话。 “这是在做什么？”熹妃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二人互动，两人都有默契地不去管他们。 “安安这个小机灵鬼，想必是在向阿林求助呢！”与孩子相处几个月的清欢逐渐了解孩子的动作。 可能是听着太烦了，阿林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伸长了手也要去把小球够过来，但是却刚刚巧还差那么一小截儿。 阿林卯足了劲儿，小脸涨得通红，一下子翻了过去，手终于够到了小球。 “阿林…会翻身了！”这可是意外的惊喜。 阿林素来是能用眼神交流的从来不说话，能说话的从来不折腾。 清欢还有些发愁他这样懒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翻身，若是让妹妹先学会了，那阿林岂不是很没面子？ 阿林够到了小球，手稳稳地抓过来，就递给了安安。 安安看见小球顿时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闹阿林了。 阿林松了口气，便想闭上眼休息休息，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 “阿林，翻过来。”清欢在边上诱哄着。 阿林偏偏头，看到了自家额娘带着鼓励的脸。 “啊…”阿林决定求助，额娘却不为所动的样子。 “唔…”阿林闭了闭眼。 熹妃和清欢在边上看的都有些着急，这小子便这样放弃了吗？ 突然阿林撑了撑身子，手臂使劲用劲，终于翻了过来。 “阿林好棒！”没有把熹妃玛嬷和清欢的赞美听进耳朵，阿林眼皮沉重着，不一会睡着了。 “这个懒小子…”看着阿林已经睡过去的天真童颜，清欢憋了憋，吐出这样几个字来。 “聪明的很呢！”熹妃看着却是欢喜。 “你养的好，辛苦你了。”熹妃看着清欢的眼神，又柔了柔，伸手拍在清欢的手上安抚着。 安安玩小球没多长时间，歪在榻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小球不撒手。 “大喜啊！岳将军他们大获全胜，歼灭准噶尔主力军队…” “当真！”熹妃一下子站起来，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那可是…如今前朝可都传遍了…” “好…好得很…”弘历第一次出征便有这样的成绩，虽然不是作为主力部队，但也是增光不少。 “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清欢也是喜不自胜。 没想到三个月的功夫便可以结束，她原本都做好了弘历年关都没法回来的准备呢！ 这样以来，心里想见到弘历的心思，就越发迫切了起来。 “这还没呢…”熹妃挥挥手让太监退下，省得清欢再说出难为他的话。 熹妃斜睇清欢一眼，“你呀，既然已经结束了，想必过不了多少时日也能回来了…” “嗯…”清欢垂下头。 ------------ 51 重聚 “不必在意，在座各位都年长于我，本贝勒经验不足，此番取胜还得仰仗各位。” “四贝勒客气…”看着他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这人才松了口气。 “我们大概多久回到京城…”弘历凑到岳钟琪身边。 岳钟琪斜睇他一眼，又看看心不在焉的岳顷抬眼看过来的神情，笑了笑，都是儿女情长啊！ “就算是快马，也得一个月的功夫，何况…” 弘历扯唇笑笑，却浅淡了些 岳顷眼神也微不可查地暗了暗。 会话结束，弘历看着帐篷外嘻嘻哈哈笑成一片的士兵。 岳顷看了看沉默站着的弘历。 “我有提前回京的法子。”弘历扭头看他，在弘历的注视下，岳顷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寻常的法子，我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不过是想借职务之便罢了，岳顷思索片刻，决定拉弘历下马。 “你说你们提前准备带战利品回去？”岳钟琪打量着两个人。 最终把视线落在岳顷身上。 岳钟琪相信以弘历的资历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的，所以问题恐怕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岳钟琪板了板脸，没想到自家儿子的会把这样的小心思用在自己身上。 岳顷在他的注视下面色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罢了罢了，看自家儿子这副凡心萌动的样子，自家的孙子是不是也有着落了，岳钟琪想到这茬，面色和缓了许多。 岳钟琪也原谅了儿子的私心。 “但是也没有两个人…” “岳将军，此番是本贝勒回去，小岳将军不过是护送…”弘历开口。 岳钟琪笑笑。 “那本将军便应下了，只一点，这战利品中有一样也是极珍贵的，你们两个人身份又特殊了些…”岳钟琪正色。 接着便随意说了几句话，弘历便离开了岳钟琪的帐篷。 就在弘历与岳顷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心心念念地想要快点回到京城的时候，清欢和鸾伊又凑到了一起。 自从阿林学会了翻身后，可能是在哥哥的激励下，安安也掌握了这项技能。 自此两个孩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清欢一不注意，他们便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得亏长春院大一些，再加上荆菀他们惯着，给长春院地上换上了更厚更柔软的地毯。 清欢觉得有些奢靡，实在是没必要，原来的地毯也是换上不长时间，熹妃却夸赞了他们。 面对无条件疼宠两个孩子地一帮人，清欢实属无奈，只盼望着弘历快些回来，才好有了“盟友”。 明青禾回宫后给熹妃讲了这样的趣事，熹妃顿时抓耳挠腮地想见两个活宝。 且说明青禾已经伺候完清欢从有孕到生产，任务圆满完成，回到了熹妃身边。 清欢还有些不舍得呢。 临走时还给了大量的赏赐，也是过了熹妃明路的。 明青禾宫外也是有亲人的，能贴补些家里也是极好的。 再加上熹妃想着趁天气还不算凉，可以把孩子送到宫里来。 若是天太冷了，熹妃自己都舍不得两个孩子出来了。 再加上鸾伊邀请自己去看看她的铺子，清欢便有些心动，大清早便把两个孩子送去了宫里。 清欢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熹妃笑容满面地逗着两个孩子，边上的嬷嬷宫女也笑逐颜开的样子。 宠爱都被两个小家伙夺走了，清欢哑然失笑。 鸾伊的铺子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域，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儿开个铺子可不容易。 不过鸾伊倒是没有成本，这处铺子本来就是鸾伊自己的嫁妆，任谁也说道不了。 “怎么人这般多？” 清欢跟着鸾伊一进去便有些惊奇的开口。 “还不是我招了个心思活络的管事。他推出的方案一样，可让人抓耳挠腮的…”鸾伊神神秘秘地开口。 接着鸾伊跟清欢讲了铺子的营销模式，清欢听得啧啧称奇。 鸾伊也是一副得了宝贝的样子。 “今日你便在铺子里多选些布料，就当是我给安安的！”鸾伊豪气的开口。 清欢自然不与她客气，“那你便做好放血的准备吧，我得多拿些才行…” “尽管拿！” 清欢扑哧一下笑了，自己此番出门便有寻些合适的布料给弘历和孩子做身衣服的打算。 特别是弘历不久便要回来了，也算是给他一份惊喜。 清欢捏紧了手指，想到弘历快要回来便有些期待了。 养心殿。 而被清欢念叨着的弘历，此时已经进了皇宫面见圣上了。 雍正帝耐心地看着弘历呈上来的岳钟琪的汇报，半晌，开怀大笑。 “可真是好样的，也算是震慑了准噶尔他们，当初既然敢来冒犯，就得做好被割肉的准备！”雍正帝赞赏的眼神在两人间扫过。 “岳顷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没有坠了岳钟琪的名头。” “圣上缪赞。”岳顷处变不惊地行礼。 “这些东西也是…好，极好！”雍正帝扫向一边二人带回来的东西勾唇一笑。 并不是说这些东西价值有多高，身为皇帝，什么天灵地宝没有见识过？ 雍正帝又看看下面因为战事清瘦了些，五官棱角却越发明显的四子和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岳顷。 要说单单是向皇上汇报战果，随便派遣一个士兵也是可以的，但是偏偏是弘历和岳顷一起回来了。 雍正帝了然地笑笑。 雍正帝并不觉得有什么，年纪还轻，惦记着这些也是正常的。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快些回府去…”雍正帝顿了顿，眼中难得带了丝狡黠。 “不过想必她们都不在府上…” 弘历和岳顷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儿臣（臣）告退。”弘历岳顷不明所以，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 * “福晋不在府里？”弘历顿时黑了脸。 珍珠苦着脸硬着头皮上前，“回贝勒爷，福晋今日把两个小主子送进了宫里，便与岳夫人去逛街了…” 珍珠说着，声音也低了下来。 珍珠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弘历的黑脸，暗自懊恼着。 早知道今日出府的机会便与熙春争取争取了，且不说错过了那么多美食那么有趣的人，还得面对贝勒爷的怒火，真的是头大… 弘历无奈地笑笑。 本来想着回来给清欢惊喜的，谁知道她乐不思蜀地把孩子交给额娘，自己就出去玩了。 他也顿时领会了雍正帝的恶趣味，明明两个孩子就在宫中，汗阿玛还不告诉自己。 一时间弘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怎么跟个老小孩一样？ 弘历敏锐地捕捉到雍正帝的变化。 不过看着珍珠战战兢兢的样子，弘历也无意难为她，“福晋可有说今日会去哪儿？” 这小丫鬟往日都活泼的样子，给清欢添了不少趣味，若是被自己吓坏了，少不得糟了清欢的埋怨。 “岳夫人开的铺子，福晋一直颇为好奇，再加上此番岳夫人邀请，想必是去了那里…” 这样说完珍珠一抬头，已经不见了贝勒爷的人影。 弘历到的时候，清欢正舒舒服服的窝在鸾伊铺子，与她说笑着。 “爷…”铺子有小厮是从岳家调过来的，因而认识岳顷。 刚进了铺子，听到动静，弘历抬眼。 岳顷脸色平静地上前，“给四贝勒请安。” “平身。岳小将军此番也是来找寻爱妻的？”弘历打量了岳顷一眼，咬了咬牙，他可真是有心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换了一身打扮！ 可是自己还是原来的装束，风尘朴朴的，一点都不英俊潇洒，本来就是一路风尘朴朴的回来清欢想必是能理解的，不过有了岳顷的对比，这也太过明显了吧。 弘历暗自懊恼，自己也该打扮打扮再出来的… 弘历打量岳顷的目光有些不善，岳顷心里笑笑，面上却不为所动。 岳顷颔首。 “贝勒爷也是来找福晋？” 这时候小厮战战兢兢的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两位爷，四贝勒福晋和小夫人在楼上呢，不妨让小人领二位上去…” 弘历和岳顷自然也发现了不妥当，随即应下。 “两位爷请…” 清欢鸾伊隐隐约约听见有动静，对视一眼，心里突然萌起不可思议的念头。 清欢也一下子从软榻上坐起来。 小厮领着两个人还没等到清欢所在的包厢，便看到门打开了。 接着弘历便觉得一股香风迎面扑了过来，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弘历下意识的张开了手臂。 清欢扑了弘历一个满怀。 嗅着那股熟悉温馨的香气，弘历满足地闭了闭眼，感觉充斥了自己的整颗心。 鸾伊也被清欢的豪放惊住了，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清欢已经上去了。 接着她拉着岳顷去了另一个包厢，把这个空间留给了他们。 弘历摸摸清欢的头，拥着她进了包厢。 虽然这过路上没怎么有人，但弘历还是有些羞涩。 抱着弘历，清欢觉得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 她这才抬起埋在弘历胸膛的脸，仔细打量他。 清欢越看越觉得鼻头发酸，他瘦了好多，本来脸上就没怎么有肉，如今更是棱角分明了。 弘历任由清欢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索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欢看，贪婪地想把她生动的模样印在脑海里。 “没收拾…”弘历有些羞讷。 这样粗糙地见到清欢，弘历还是有些不自在。 清欢盈满泪的眸子听了他的话弯了弯，泪便一下子滴落下来。 有点凉，却烫在了弘历心里。 “呜…以后别离开我…”泪已经落下来了，清欢也就不忍着了。 弘历耐心地替清欢擦着眼泪，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但是却很难给清欢什么承诺，身份限制，有些事情真是身不由己。 况且弘历的人生也不只有儿女情长。 清欢理解，却还是有些心疼他。 ------------ 52 小别胜新婚 就这样两个人腻在一起许久。 弘历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清欢也觉得自己心里缺的那一块被填满。 唇舌纠缠，一直到清欢嘴唇有些红肿，微微的刺痛才让清欢抽身出来。 清欢埋头在弘历胸前还有些害羞。 外边还有人，鸾伊他们去了哪里？ 清欢混沌的大脑这才有了几分清明。 刚才还当着鸾伊的面扑到了弘历的怀里。 我的天，太羞耻了，清欢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有些发烫。 “没事…”弘历好笑地看着埋头像鸵鸟一样的清欢，宠溺地揉揉她的头。 鸾伊调侃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量，弘历不着痕迹地把清欢藏在自己的身后。 欢欢虽然表现的大胆，但是脸皮却薄的很，若是让她恼了，这样的“好处”以后可就别想有了… 弘历板正了脸，面上还是那个清风朗月的四贝勒。 当着弘历的面，鸾伊自然不好再调侃她。 看着弘历护犊子的样子，鸾伊撇撇嘴，当谁没有男人一样！ 她瞟向一边的岳顷，岳顷躲开她的注视。 明明看自己的眼神也是炙热的，在外边却要端什么架子，这让生性洒脱的鸾伊有些无奈。 马车已经等在铺子门口，弘历领着清欢上去。 清欢窝在弘历怀里，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里的血丝，轻柔地吻在弘历胡茬扎人的下巴上。 清欢觉得路走得有些久，不像是回贝勒府的路。 “是不是忘了什么…”清欢猛地抬头。 “你还记得？”弘历眼里带着笑，大手搂上清欢的腰肢。 出府玩了圈，再加上见到弘历的兴奋，转头就把那俩孩子给忘没影了。 清欢无奈扶额，自己可真是个粗心的额娘。 “那我们先进宫把他们接回来…”弘历揉着清欢的脑袋，笑着开口。 果然几个月的分离已经让孩子与弘历变得陌生。 安安睁着闪烁的大眼睛打量着弘历，仿佛有些好奇这个陌生的人与自己的额娘挨得那么近，看上去也很是亲密。 弘历看了两个孩子的样子也惊讶，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孩子便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小小的一团儿，长高了这么多。 “你辛苦了。”弘历动容歉疚的看着清欢，自己却缺失孩子好几个月的陪伴，都是清欢一个人支撑过来的。 “啊…”在父女二人的对视下，安安还是最先缴械投降，乖乖的伸出胳膊示意弘历来抱她，弘历为难地顿了顿，扭头向清欢求助，“我这身上也不干净…” 清欢笑笑，抱起安安。 “等你回去洗洗…那就额娘抱抱安安好不好？”没有了这人的抱抱，额娘暖暖的抱抱也是可以的，安安乖巧地窝进清欢的怀里。 她的小手却有些不老实般够弘历的发辫儿。 弘历看着她手背上的几个肉嘟嘟的窝窝有意思，便像小孩儿一样举着发辫儿逗安安。 这时候熹妃抱着阿林过来。 “此番出征可还顺利？”关切的眼神在弘历身上扫过，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心疼，她自然也发现了弘历的身材上的变化，忍不住鼻头一酸。 “有劳额娘关怀。一切顺利，虽然受了些小伤，却也没有大碍。”弘历不敢隐瞒，“这段日子额娘也操劳了，为儿子费心，实属不应该…” “你这说的哪里话，阿林和安安呆在额娘这，额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捏捏阿林的小手，“这两个孩子呀，额娘稀罕着呢！” 弘历低头看看许久未见的儿子，却发现他也在打量自己。 “啊！”他冲弘历喊了一声，小手指着他示意妹妹。 “这小机灵鬼莫不是还记得阿玛不成？”熹妃也觉得稀奇。 “哪能啊，可能是觉得有些熟悉吧！”弘历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才有多大呀，连人都没看清楚呢，怎么可能记事？ 又闲扯了几句，熹妃便催他们回去了，可能是也看到弘历有些疲惫。 弘历对上熹妃的眼神，后又垂下来，这次出征的详情，还是之后跟额娘解释，今日是有些匆忙了。 “你若是再晚回来些，两个孩子恐怕都要不认你了…” “不认我认谁去？嗯？” 接着便是清欢的求饶声，和安安清脆的笑声…… 弘历既然回来了，后脚雍正帝的赏赐便送来了。 不过都是些赏赐的珍宝等，具体的封赏得等岳钟琪班师回朝才会有，到时候可不止这些了。 不过弘历此次回来，他在朝臣心中的地位已经有了明显的拔高。 那些混迹官场地老狐狸也看出来雍正帝安排弘历出征是有意给他铺路，这背后的含义由不得人不去深思。 弘历却没有理会这些，谢绝了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拜访暗示，他以养伤的由头很是无赖地从雍正帝那里讨了个假期。 弘历得意洋洋地走出养心殿时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这几日可以好好陪陪福晋，也算是报了汗阿玛戏耍自己的仇了。 雍正帝坐在案前哑然失笑。 不过想着此番出征弘历却是吃了些苦头，雍正帝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这日晚膳结束，清欢从荆菀那里听完这个月府里事务的汇报，过来就看见歪在软榻上没个正形的弘历，很是头疼。 自从出征回来，便没骨头一样待着长春院。 若不是有岳益弘昼他们邀请，恐怕都不想出府门。 这不，吃了晚膳又躺下了，若不是弘历这段日子清瘦了些，清欢都要怕他这样下去非得长胖不可。 “安安刚才打滚了…”弘历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 清欢有些好笑，“早就学会了。那个皮猴子，一刻也不清闲。” “不止打滚呢！两个孩子现在已经可以倚着靠背坐起来了。安安还总是东倒西歪地。还有阿林，格外喜欢红色，平常特别安静的性子，拿红色的东西逗他，他便伸手朝你要，可招人稀罕了！”清欢便经常拿着红色的拨浪鼓逗阿林，看着他目不转睛的样子，清欢便觉得心都要萌化了。 弘历单手搂着她，专注地看着她掰着指头数，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柔软。 可能清欢自己都不知道，她带着笑说起孩子的样子，有多么的温柔。 这是弘历自认识清欢见识过的另外一种风情，也格外让人着迷。 “可惜我…错过了这么多…”弘历状似遗憾地开口。 清欢急忙安慰他，“你还能等孩子开口说话呢！你若是不教他们，以后他们可只喊额娘！我可是不会教他们喊阿玛的…” 清欢故意这样说。 实际上她经常在府里想要引导两个孩子叫阿玛，还给弘历画了画像，给两个孩子看。 不过从那日在永寿宫两个孩子的反应看，应该是效果不大的，两个孩子仿佛都没记得弘历。 为了这事，清欢还有些郁闷，本来想给弘历这样的惊喜的，这下害的她都不好跟弘历提。 “那可不行，指定得让他们学会叫阿玛才是！”弘历顺着清欢的话说。 甚至他出征前还引导着安安叫额娘。 不过现在这个留着口水傻笑的安安指定是不记得了。 想起天真傻笑的安安，弘历萌生出了些老父亲一样的担忧。 清欢揪揪弘历的发辫，扯回弘历的思绪。 “我看看你的伤…”清欢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在信上说受了些小伤，跟额娘也是这样说的。 但是清欢总是怕他会报喜不报忧。 “看那做什么…”弘历躲闪开，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结的痂和疤痕都有些狰狞，弘历不想吓到她，或者惹得她落泪。 清欢瞪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动作，就去扯他的衣服。 “想要了？”清欢的手被弘历一把攥住，炙热的呼吸喷在清欢的耳畔。 清欢有些羞赧，哪里有他这样曲解她的意思的？ 想起这几日他的举止，再加上刚才的话，清欢都有些怀疑这阵子他跟军队里的那群痞子学坏了，听鸾伊说军队里的糙爷们口无遮拦，没什么忌讳，她还担忧岳顷学坏，这下轮到清欢担心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清欢抬头，直直地对上弘历的眼睛。 弘历想她想的心都有些发疼。 弘历也用切身行动向清欢表明，虽然身子清瘦了，却格外有力量，也格外让清欢，遭不住… 清欢也如愿以偿看到了弘历身上的伤口，多么心疼暂且不题，那付出地腰酸背痛的代价可是缓了让清欢足足缓了好几日的。 ------------ 53 碟中谍 “贝勒爷。”弘历点点头，进了院子。 等在院里的是宏安，他掌握了弘历大部分暗处的力量，为弘历搜集情报，是弘历暗处的匕首个另一双眼睛。 “董邵那边有消息了。”宏安给弘历请安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弘历面色一肃。 董邵可以说是埋得很深的钉子了，汗阿玛那里都是知情的，这可是他们对白莲教一网打尽非常重要的一步棋。 “怎么样？” “明年二月，教综大会。”教综大会可是他们一直想要摸索的，但是时间不定地点不定神秘的很。 董邵竟然把这样的消息挖出来了，这是让弘历万万没想到的。 也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想到多年前那个瘦弱的，祈求自己的小女孩，弘历心里闪过一丝怜惜。 虽然是她甘愿去做，但是弘历还是有些不忍心。 压下心绪，弘历开口嘱咐，“派人与董韶保持联络，必要情况提供帮助…保她安全。” 宏安应声。 弘历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心情颇好的弘历便打算去街上铺子给清欢带回去些她爱吃的蜜饯。 弘历却觉得偶尔几次也可以接受。 弘历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弘昼“逮住”。 “四哥，陪弟弟喝一杯。”说着，就要拽着他走。 弘历看他面色不渝的样子，顿了顿，跟了上去。 他们径直去了明月楼，要了包厢里就听弘昼吆喝着上酒。 弘历挑了挑眉，这愁绪还不浅？ 等上了酒，弘昼看他的四哥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由得怀疑拉他来喝酒的决定是不是对的，这也不像是来体贴他的样子呀！ 这模样，弘昼看了就有些来气。 闷头喝了杯，他沉闷地开口，“你说这女人家是怎么想的？我真的是，摸不透…” 不得不说，弘昼就很赞赏他四哥对待福晋的态度，看着他们俩夫妻和睦的样子，弘昼虽然有些牙酸，内里却是羡慕的很。 弘历皱眉，女人家的事？ 应该不会是旁的什么妾室了吧，弘昼之前红颜知己不少，却没见这样过。 弘历有些惊讶，从清欢口中得知，五弟妹可是位进退得当的闺秀… “她吴扎库氏想吃样东西，阿哥所没有，我都要给她去买了，她还想怎样？弟弟对她不够好吗？她之前也不是这样的…” 说着，弘昼又灌了口。 他自认为对瑶宁掏心掏肺了，对待她甚至都是对标四哥对四嫂的态度，除了那几处格格偶尔会去，自从她嫁进来，哪里不是紧着她那里？ 对于弘昼后院的事，弘历不方便开口，能做的只有陪着。 不过瑶宁在清欢口中，可不是弘昼描述的蛮不讲理的样子。 压下心里的那点疑惑，弘历陪着弘昼喝了几杯，这才劝住，让弘昼的贴身奴才送他回了宫里。 “低调些…”弘历跟弘昼身后的人嘱咐着。 “四哥，再来…” “别来了，回府去吧。” 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想到弘昼刚才的样子，弘历哑然失笑。 他与弘昼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没有见过他为了个女人这样失态。 不然的话，瑶宁跟他耍小性子，那弘昼冷着就是了。 弘昼却没有，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发现… 算了，不想啦，给欢欢买蜜饯去。 等弘历拎着东西回到府上的时候，清欢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做着什么。 弘历凑上去，“忙什么呢？” “这不是马上就冬天了，今日太阳，正好把厚衣裳拿出来晾凉。你那夹袄…若是穿不上了，得再做些！”说着清欢就吩咐初离去传绣娘来。 年方十八的弘历还在长高，肌肉也越发解释，清欢唯恐衣服不够合身。 “还有两个孩子的冬衣…” 弘历拦住正要出去的清欢，“这些交给荆嬷嬷就好，你先坐下歇着…” 清欢娇嗔着，“为你们忙活是我甘愿的…” 弘历笑了笑，趁熙春他们不注意，快速地亲了清欢一口。 清欢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暗处的指头掐在弘历腰间的软肉上。 到了晚膳的时候，弘历便把出府的事情告诉了她。 “董韶是你们的人？”清欢有些惊讶。 董韶她是知道的，之前高璇算计她的时候，这人跟在高璇后面。 胆子很小但是不怀好意，这是清欢对她的印象。 后来才知道董韶是白莲教的人，年芷桑投靠白莲教就与她有关系。 这次弘历说董韶还是大清的人？ 那就是说董韶是去白莲教那里做卧底？ 清欢乍舌，这个女子好不简单。 “嗯。”弘历低沉些声音，“董韶命苦，本来母亲就在董府里受她父亲的冷待，更是被小妾磋磨。她想救母亲，就跟白莲教的有了些联系…” 弘历顿了顿，“白莲教想要她做事，为了断绝她的后路，杀死了她的母亲，更是嫁祸给她的父亲。却还是被她给发现真相。董府靠不住，白莲教又是杀母仇人，正巧碰上我，这才一拍即合。她潜伏进了白莲教…” 清欢听了一阵唏嘘。 没想到这董韶还有这样坎坷的身世，母亲的死肯定让她备受煎熬… “那你们不就可以…” “对这就是歼灭白莲教的大好时机。”弘历笑笑。 清欢听了心情也很好，“不过你要注意安全，白莲教可都是一帮亡命之徒…” “放心吧，我应该不出面…” 清欢笑笑，依偎进弘历的怀里。 “对了，五弟跟我说，他遇上了烦心事…”接着弘历就把弘昼拉他喝酒的事情告诉了清欢。 弘历觉得这件事他不好插手。 清欢与五弟妹关系好，倒可以开导开导她，或者有什么隐情，省得夫妻二人产生什么误会。 清欢皱皱眉，心里也有些疑惑。 瑶宁不像是那样的人… 已经有过生育经验的清欢不由得想到了某种猜测，甚至越想越觉得对的上… 这瑶宁不会是怀孕了吧？ 清欢便有些激动起来，若是真的有孕了，弘昼又没有察觉，再气到了瑶宁，那可就不好了… 见到清欢有些愣神，正跟她说着话弘历便发问，“怎么了？” 清欢便把这样的猜测告诉了弘历。 弘历也愣了一下，接着想到清欢孕期的一些反应。 “明日若是天气好些，你便进宫去看看五弟妹？”弘历跟清欢商量着，清欢自然一口应下。 “弘历…” “嗯？”吃饱了饭，弘历正合计着去书房看会儿书，闻言抬头。 “我孕期也太任性了些，总是闹你…”说起瑶宁的事情，清欢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心里涌起几分愧疚。 “傻瓜，你孕期不舒服，我自然能理解你，我们之间还要说什么这样的话？”弘历对上清欢的眸子，心里软了软。 然后把唇轻轻地印在清欢的额头。 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弘历喟叹，这般美人香，让他哪里舍得再去看书？ “我绘画技术，可是进益了不少…”揪着弘历的衣袖，清欢有些得意的开口。 弘历出征，她在府上自然也没有闲着，也是好好进益了一番的。 “嗯？”弘历来了几分精神。 之前他还评过清欢的绘画，不过她倒是有几分不服，这样看开清欢倒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我这便向你露一手，正巧我想听你的琵琶了…” 弘历弹琵琶还是之前清欢被设计，弘历救场的那一次，说起来清欢倒是有几分怀念呢！ 听着弘历的一声“嗯？”，清欢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当即坐起身来。 弘历也来了兴致，当即两人便牵着手去了书房，弘历吩咐李玉把他珍藏的满族琵琶抬上来。 “你便坐那儿弹两首和缓些的曲子，我且将你画下来…”清欢扬了扬下巴吩咐道，弘历含笑应着。 满族琵琶算是弘历比较拿手的乐器了，正好适合伴奏，所以之前弘历便拿来救场。 弘历思索片刻，便弹了那曲《夕阳萧鼓》。 伴着清扬的音乐，清欢便开始打量弘历。 清瘦有力的手指落在琵琶上，带着股别样的美感，这双手清欢喜欢。 弘历居家穿的衣物大都宽松，透过衣领还能看见清欢给他做的里衣。 前前后后清欢给他做了好几件，弘历便经常轮换着穿。 专注微微低下的脸庞，带着清欢格外心动的弧度。 清欢竟萌生了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清欢摇摇头，把注意力回到笔下，专注地开始描摹起眼前人的身姿。 余音落下，清欢抬头，对上弘历的眸子。 ------------ 54 长牙 次日清欢扶着酸痛的腰坐起身来，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便决定不再耍懒，趁着还早进宫去。 而弘历早早的便不见了人影，想必是去前院练功去了。 想必岳益也对这次弘历出征的情况，挠心挠肝，他不敢去缠着那冷面大哥指定过来缠磨弘历了。 用过早膳清欢便紧赶慢赶的往宫里去。 大人没有关系，小孩子着凉就不好了，清欢便决定不带龙凤胎出门。 “额娘可是起了？”清欢笑着踏进永寿宫，虽然此番是来找瑶宁的，不过既然进宫，少不了需要先去给额娘请安的。 “早早就起了呢，正好裕嫔娘娘与五阿哥福晋也在。”嬷嬷恭敬的开口，眼神却免不了投向清欢的身后。 “那倒是巧了…”清欢挑挑眉，便进了殿。 “今日永寿宫倒是十分热闹。”清欢进去笑着打趣儿，却不忘恭敬的给对面的二人行礼。 “刚还在念叨你了，这不便过来了？”熹妃笑着吩咐身边的嬷嬷扶起清欢，把她拉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清欢坐定，把眼神投向一旁的瑶宁，却发现她面色有些憔悴，虽然用了粉却有些掩饰不住。 “五弟妹可是身子有些不适，可有请了太医？”清欢关切地开口。 “有劳四嫂关怀，不过是近日睡的有些不够，多休息休息便好了。” 这时候裕嫔才把注意力投向瑶宁，发现她面色有些不好，急忙嘱咐着，“若是不舒服，便请太医来瞧瞧…” 弘昼现在还在宫里，不过也即将出宫去。 瑶宁现在便经常陪着裕嫔，与她相处的好，裕嫔也很喜欢这个儿媳妇，便时常把她带在身旁，经常带着她去各宫娘娘那儿玩儿。 “这看太医呀，儿媳可十分有经验。儿媳有孕那会儿便经常觉得心胸发闷，心情烦躁还睡不着觉，这太医一来，把症状跟他一说。且不说开多少药，便做些药膳也是极管用的…”清欢笑着冲熹妃开口，仿佛就是想跟熹妃分享自己的经验，眼神却投向瑶宁。 瑶宁捏紧了帕子，觉得清欢说的种种症状都在她身上一一应验了！ 瑶宁抬头对上了清欢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 “是了，是药三分毒，可不能多吃！不过这太医给的建议倒是极好用的…”熹妃顺着清欢的话说下去。 心头却有些疑惑，此番清欢想让瑶宁看太医倒是有些执着了，以往她可不是这般愿意多管闲事的人。 “那弟妹便听你四嫂的？”清欢眼神投向瑶宁，瑶宁心头还乱糟糟的愣了愣，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瑶宁有些激动，产生这样的猜测。 “五阿哥福晋这是有孕了。已经两月有余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裕嫔一下子站起身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清欢眼神落在瑶宁身上，果然是有孕了，看来自己的猜测倒是没有错。 熹妃也开心的样子，她自然替裕嫔高兴。 不过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月嫣，看来她指定是提前得了什么消息，在这般费尽心思的想要让五阿哥福晋看太医的… 接着太医便把注意事项，细细地告诉了裕嫔和瑶宁。 太医退下了裕嫔心情还难以平复。 本来是担心儿媳妇的，没想到得了这么大的惊喜，前不久还在羡慕熹妃呢。 “还是多亏了四嫂。若不是你的提醒，儿媳这般愚钝，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发现，若是亏待了肚子里的孩子…”瑶宁摸摸肚子，语气里带着后怕。 “这清欢一进宫，便把福气带了进来…”裕嫔看着清欢的样子顿时又顺眼了几分，自己本来便喜欢这丫头，没想到还能把这样好的消息带来。 “吴扎库氏也是好的。既然有了身孕那般府的事情，便先不急，养好身子呆在宫里，额娘也能多些照料？”裕嫔拍拍瑶宁的手，关切的说道。 看来还得找弘昼来问问。 这小子素来不着调，自己媳妇有孕了还一点都没有发觉，可不能让他做出什么混账事来，气到瑶宁… 想到自己的小孙子裕嫔心里便涌现出无限干劲来。 瑶宁羞涩地垂下头，点了点。 想到弘昼，她有几分忐忑。 前几日不知是怎么了，想吃个什么东西便把弘昼给惹恼了，自己往常不是这样的，如今看来说不定是怀孕的原因。 其实自从成婚来，弘昼对自己的真是没话说，对自己这个夫婿她是极满意的… 熹妃看着婆媳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想到裕嫔能陪着瑶宁照料她，顿时有些羡慕。 毕竟弘历出府早，自己去关怀清欢没有裕嫔他们如今这样方便，让她的一颗想要为清欢做着事情的炙热的心颇有些无处安放的意味。 不过想起两个乖巧的孙子，熹妃的不平衡顿时消失不见了。 没说太多话，裕嫔和瑶宁携着手离开了。 她们婆媳自然有更多话说，裕嫔也得好好叮嘱瑶宁。 再加上禀告皇上，告诉五阿哥… 不过裕嫔忙的甘之如饴就是了。 瑶宁回头给了清欢一个眼神，自然是不能忘记她的提醒。 “你倒是机灵？怎么看出来吴扎库氏可能有孕的？”熹妃有些好奇。 “弘昼拉弘历喝酒发牢骚…”清欢便把她知道的告诉了熹妃。 “这个弘昼，这么粗心，福晋有孕都不知道。不过是福晋想吃点东西…这般没有耐心…”熹妃说着，裕嫔以往与她在雍正帝潜邸时就住在一起，都不受宠，还有子嗣，颇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便隐隐有了抱团的意思。 熹妃也是看着弘昼长大的，自然也不与他客气，想到便开口了。 不过责备弘昼的话，清欢自然是不会说的。 “还是你机灵，这就察觉了。”熹妃拍拍清欢的手，两人说了不久的话，清欢便出宫去了。 一进长春院的门，清欢便听到了安安的哭声。 清欢快走几步过去，“这是怎么了？” “是两个小主子长牙呢！总是把东西往嘴里塞…”嬷嬷也很为难。 弘历在屋外便听到了安安的哭声，快步进来抱起了安安，看着她哭红的脸有些心疼。 这几日安安已经又跟弘历熟悉可起来。 弘历抱着安安哄着，安安也逐渐停下了哭声。 眼眶里还含着眼泪呢，就抱着他的手就往嘴里塞，弘历缩了缩，安安又哼唧一声，让弘历很是无措。 “人手坚韧又柔软，才惹得安安爱不释口呢…” “没有其他代替的吗…”清欢开口，这人手也不一定干净，而且小孩子下口没有轻重，这人也疼着呢。 珍珠身子动了动，清欢望过去，“你说说？” 珍珠抬头看了清欢一眼，“回福晋的话，奴婢家中弟弟长牙的时候，都是奴婢额娘给塞了窝窝头…” 小主子的身份哪里能吃这样的东西，所以方才珍珠才犹豫着没有开口。 弘历皱了皱眉头，他倒是不觉得低贱，就是窝窝头，四贝勒府倒是不好找，他也是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 “那不成，那种粗粮，大人吃了都喇嗓子，小孩子喉咙更娇嫩…”嬷嬷开口反对，都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哪里不知道这样的法子？ 清欢不由得想到了现代的磨牙棒，这不就是种饼干吗？ “能不能做样糕点，硬一些又不伤口的？给孩子拿着吃…” 荆菀也是眼前一亮，这当然需要研究，不过那就是厨房地事情了。 “奴婢这就联系厨房…”接着她就风风火火的去了。 糕点果然受到了安安阿林的喜爱。 一贯矜持的阿林都忍不住口水乱流地啃起了糕点。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段日子，弘历也得到消息不出三日岳钟琪就会班师回朝了。 不少百姓都对岳钟琪他们一行人翘首以盼，就等着见见着击败准噶尔的大英雄了呢。 “你若是与他们一同回来，也能受到这样的欢迎…”岳钟琪回来那一日，不少酒楼都挂起了红绸。 看了这等场面清欢调侃着弘历。 “娇妻在怀，万民欢呼都不换呢！”弘历斜睇清欢一眼，一伸手便把清欢揽进怀里。 清欢自暴自弃的埋头在他怀里，不再吭声了。 ------------ 55 宴会 雍正帝自然大为高兴，封赏了包括弘历在内的一干人等。 就连弘昼也以治理京城周边地区水涝有功的名义得到了封赏，给他安排了刑部的差事。 这让弘昼有些苦不堪言，其实好不容易皇上重视到了他开始重用，他应该庆幸才是，不过这刑部哪里好办差的？ 不过既然是汗阿玛安排下来的，他自然不敢说什么，不过是找弘历诉诉苦罢了。 “你这性子可该好好磨砺磨砺，总这么闲散着可不行。” 弘历自然是支持汗阿玛的做法，甚至就连给弘昼安排个差事，都是与他提及的。 看弘昼还是苦着个脸，弘历心里笑笑，这才放出了杀手锏，“如今你福晋有孕，不出几个月便会出生，你不得给他做个好阿玛的榜样？总这么吊儿郎当的可还行？” 听了这话，弘昼才不再开口说什么，接着他有些扭捏，“弟弟福晋是初次有孕，经验少些。若是自早有空，弟弟厚颜，想请四嫂常进宫去看看吴扎库氏…” 弘昼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四嫂身边还有一对龙凤胎，平日指不定有多忙。 但是他想着瑶宁在宫里，没有年龄相仿的好友，就算是时时聚在一起解闷儿也是好的… 听了这话，弘历白了他一眼。 他就说此番弘昼上门不止是来抱怨差事的，指定还打着别的主意，这不，没说几句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我倒是问问你四嫂的意见…”弘历被他缠磨得有些无奈，松口应下。 他当然不会替清欢答应这事，回去肯定还得看清欢的态度。 听了弘历这话，弘昼已经很是高兴了，四嫂在他心里可是极美好的人，自然不会回绝他的… 清欢不知道她在弘昼心里是这样的形象，不过回去后听了弘历的说法，她也确实没有拒绝。 左右她也是进宫看望熹妃请安的，而且她也喜欢瑶宁这人，两人相处的也很好。 上一次清欢提醒了她有孕的事，后脚她便送来了不少好东西，不管是养身体的补品，还是给两个孩子的东西都极为熨贴。 年关，弘历闲下来了，便琢磨着一件事，那便是将所著论赋诗词等编成卷。 让他动得这样心思的还是他自己给弘昼提及的，要给孩子做榜样。 弘历便起了一股干劲儿。 清欢见他这般兴致勃勃，自然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左右他有的事情可做，便不会整日在长春院里缠着她… 自从弘历出征回来，这小别胜新欢，两人可是黏腻的很，成天腻歪在一起，清欢都有些不适应了，弘历还乐在其中。 让清欢很是头疼。 这样的想法得到了弘昼他们的大力支持，清欢单纯觉得弘昼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日清欢睡醒，望着窗外，便见银装素裹的样子。 可能是长大了觉少了，安安和阿林已经醒了，被嬷嬷抱着，望着外面的雪。 安安更是伸出小手，身体前倾，一副想要迫不及待出去的模样。 “安安！”清欢唤了她一声，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从嬷嬷手里接过安安。 “福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清欢起得晚些，早膳便配合清欢的作息来，至于两个孩子早就喂好了奶。 “贝勒爷呢？”这下雪的天怎么不见他？ “回福晋的话，贝勒爷一早便进宫去了…” “他可用了膳？” “回福晋，贝勒爷用过了。” 听熙春这样说，清欢便不再管他，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膳食还未用一半，弘历便携着一身冷气走了进来。 “这天这么冷…” 说着清欢便站起身来，打算上前给他整理。 弘历连忙伸手阻住她，珍珠极有眼色地过去伺候他更换衣物，“你且先吃着，我身上凉呢。” 换完衣服的弘历过来坐下，“你起的早，不若再与我用些？” 依言，弘历坐下与清欢吃了些，“朝鲜等国想要向大清贺岁，汗阿玛这才召了我过去商议。” “想必是因为准噶尔的事，朝鲜那边好像自己也出了什么问题…” * 对于雍正帝而言，接受朝鲜等国的贺岁无疑是扩大威望提升皇威的好时候，借重创准噶尔的机会，威慑一众藩属国。 所以雍正帝对这件事情重视，不仅召见了弘历，还有张廷玉、鄂尔泰、李荣保等重臣。 “日本国对朝鲜仿佛有些觊觎，朝鲜感到十分惶恐，本身实力就弱小…再加上朝鲜内部近几年有些动乱，这才十分不安，可能是想要请求大清的庇护。”弘历依据当前的形势分析到。 想到清末的日本，清欢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清欢真的没有信心。 “那汗阿玛是怎样的想法…对日本。”清欢犹豫些开口，其实清欢这话有些干预政治的嫌疑了，清欢问出来也有些忐忑，毕竟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还立在宫里，于她也是有约束的。 不过弘历对她并无避讳。 “朝鲜好歹也是大清的藩属国，自然不能任由日本欺负了去，不过汗阿玛倒是对日本十分不屑一顾…” 其实李卫曾在奏折提到，派往日本的密探探得“倭夷久有欲令萨摩岛头目窥伺台湾之意”，这也是汗阿玛向他透露过的。 不过在雍正帝看来，日本落后愚昧，对大清还算恭顺，往年的节礼素来不少，即便是与朝鲜闹些矛盾，雍正帝也无意严惩日本。 日本素来面子功夫做得好，清欢捏捏手心。 “这恭不恭顺，哪能看他是如何对大清的？如今大清强盛，他们弱小自然是俯首称臣。若是日本窥探朝鲜的心思当真，那日后未必不敢把手伸向大清！”清欢舀了一勺粥，像是漫不经心一样。 弘历自然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去。 清欢吩咐着熙春把膳食撤下去，弘历过去牵起她的手。 “这天也冷了，你可得好好保暖才是，这手怎么这么冰？” 弘历说着便把她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清欢笑笑，牵着弘历到了窗边，“已经一年了呢…” 弘历愣了愣才想起来，是呀，清欢嫁给自己已经有一年了，记得她去迎娶清欢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天气。 弘历有些动容地把唇印在清欢的头侧。 腊月，便有不少官员回京述职，不少人也是与家人团圆。 清欢自然也想到了这样的可能，也有些替这位公主悲叹，在这个时代下，国家弱小了，女人便会这样受苦。 “不知道会被赐给谁呢？”又有人暗自嘀咕着。 皇上并不贪恋美色，皇子中年纪相仿的也只有四贝勒和五阿哥两人。 瑶宁和清欢坐在一起，弘历弘昼他们则坐在另外一边。 看着清欢有些愣神的样子，瑶宁担忧地开口，“凭四哥对四嫂的心思，肯定不能往府里再添个人的。” 听她说话，清欢才回过神来。 她倒是不担心汗阿玛会把朝鲜公主塞给弘历，且不说弘历是雍正帝备受看重的储君人选，如今后院多个这样的女人，那便是以后后宫多一个异国的女人，雍正帝怎么会放得下心？ 清欢看上去，熹妃倒是从容的很，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而皇后也是一副雍容的样子，面容透着几分温和，清欢却从中瞧出几分憔悴。 皇后的身子恐怕不大好，清欢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了。 “皇上驾到…”随着雍正帝的到场，殿内的音乐随之响了起来。 “开宴！” 雍正帝挥了挥袖子，身边的太监便开始忙活起来。 清欢看着舞蹈，抬头便看见了弘历注视着蒙面女子跳舞的侧脸。 顿时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气来，还没等她再多加反应，弘历就注意到了清欢的视线，转头望过去，冲她温和地笑笑。 他又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雍正帝一眼，侧了侧身子，做出捂眼睛的动作来。 他仿佛知道了清欢的那点小心思，知道他们家的小醋缸子又打翻了。 清欢一下被他的动作逗笑，也有些羞涩，自己本来不该在宴会上这样矫情的，不过就是欣赏舞蹈，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一曲终了，雍正帝率先鼓掌，殿内众人自然跟上。 “朝鲜庆安公主的舞姿果然动人。” 这时候从席面上走下来一个男人，恭敬地向雍正帝行礼，“家妹舞姿动人，且尚有几分姿色，今日来大清，深感陛下龙威，也格外向往大清的地广物博，人杰地灵。李弗便替朝鲜王做主将庆安公主献给大清，以结两国之好，表示朝鲜对大清俯首称臣的诚意。” ------------ 56 偶遇 李弗说着话的功夫，庆安公主把面上的薄纱摘了下来，露出白洁如玉，又极艳美的面孔，精巧的下巴如羊脂玉一般，一点红唇娇艳欲滴，几缕墨发垂下来，被汗水打湿，贴在娇美的面庞上，当真是美不胜收。 庆安公主虽说是公主，却有着略显轻浮… 不少人的视线也或隐晦或直接地落在清欢这里，其实有不少人猜测皇上会把这庆安公主塞到四贝勒府里的，不过肯定不会凑到她身边说，都是暗地里嘀咕。 这四贝勒就是最受皇上重视的，但凡那朝鲜对大清有点调查，大概都能知道这样的事情。 雍正帝也很配合地开口，“哦？庆安公主可是看中了大清的青年才俊？若是有合适的人选，朕自然乐意成全这有益两国友谊的婚事。” 雍正帝的态度也很好。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又有几分神色莫辨的样子，别以为他不知道，直到现在，朝鲜一些大型的特定仪式都在用“崇祯后纪年”的年号，而不是大清的。 “大清这般多才俊，庆安一时也是…眼花缭乱。”庆安公主李不离勾唇一笑，轻飘飘地开口。 雍正帝此番把权力转移给庆安公主，若是她一不小心瞧上自己的夫君，莫不是还真把人纳进来？ 庆安公主说完垂下头，她与哥哥之前也对大清有过了解。 当前大有可为的青年身份最高的莫过四贝勒和五阿哥了。 不过到了京城听闻不少传言，据说这四贝勒宠妻的很，不愿意纳妾，而五阿哥成婚不久，雍正帝便不大可能会直接给他安排妾室可能就难操作着。 庆安公主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很难在大清的王宫贵族中当个正室的，不过若是当妾室的话，也得找那地位高的人才行啊！ “那公主便在京城多待几日，多观察观察也不迟。”雍正帝抚掌大笑，“还有琉球的皇子，让朕多尽地主之谊才好。” 席中又走出一蓝袍的男子，恭敬地应下，这便是琉球的皇子尚明。 这皇子与弘历年纪相仿，剑眉星目，模样很是端正。 雍正帝自然对这个藩属国格外满意。 “那是自然，父王倒是想来面见陛下，不过国内事务缠身一时走不开。父王十分惶恐，特意命小王向陛下告罪。” 琉球皇子的话说的漂亮，雍正帝自然高兴回应他。 雍正帝腾出空来瞟过去，大清的青年才俊岂是她一个小国公主挑拣的？ “几位快快入座，我们的宴会继续。” 欣赏够了他们的窘迫，雍正帝这才发了话。 李弗松了口气，领着妹妹坐下。 庆安公主面色也有些不自在。 宴会就在这样各怀心思的情况下举行下去，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是满意雍正帝安排，沉迷表演的模样。 酒过三巡，清欢跟瑶宁说一声，就准备出去透透气。 清欢：“傅恒？你怎么在这里？” 接着她就看到了傅恒身后的福惠。 因为是接待外宾的宴会，加上福惠他有师傅布置的功课在，所以他就没有被安排进去，而是被雍正帝要求着待在阿哥所完成功课。 傅恒是进宫找福惠的，本来目的就是想让福惠带他进宴会，结果福惠也去不了。 傅恒面色不自在地挠挠头，福惠也不开口。 他默不作声地瞟了傅恒一眼。 既然是傅恒哥怂恿自己来的，那他就打定主意不说话了！ 福惠知道傅恒很是在意四嫂，他且看看傅恒哥会怎样说… 能够见到往日淡定的傅恒哥破功，也是有趣儿的。 傅恒见躲不过，索性闭了闭眼然后开口说到，“是弟弟听说朝鲜来了位貌美无双的公主，弟弟有些好奇，才想要来瞧瞧…” 福惠瞪大了眼睛看他，万万没想到傅恒哥会编造这样的理由… 清欢也被他的话噎了噎。 傅恒顶着清欢震惊中掺杂了复杂的打量，硬着头皮不再出声了。 他总不能跟清欢说想来看看那琉球的皇子来的是哪一个吧… 傅恒记得前世琉球对大清很是疏离，甚至与包藏祸心的日本勾结，想要摆脱大清的控制。 后来傅恒才知道，本来继承琉球王位的是另一个对大清友善的皇帝，却在老皇帝去世后被自己的弟弟害死，这才由另一位更残暴激进的君主上位。 清欢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弟弟大了，心里藏事了。 不过清欢也没打算与他计较。 “既然汗阿玛让你在书房念书，你便老老实实的回去，莫等苏培盛找到你。”清欢对福惠说道。 福惠听了苏培盛的名字，老老实实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汗阿玛身边的那个大太监变色看上去和蔼，但福惠却没来由的有几分恐惧。 清欢转头对福惠开口，“你刚跟福惠一起好好念书才是，怎么能撺掇着他往外跑？” 清欢狡黠地说道，“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偏殿那应该能看见殿里。你们可以过去看看，不过看完要快些回书房看书去。” 清欢弯弯的眼眸就像是一只小狐狸。 既然他们二人能靠近主殿，想必雍正帝是知道的，不过是懒得管他们两个罢了。 傅恒冲清欢笑笑，“多谢姐姐。” 说着便扯着福惠离开了。 这个莽小子，自从与福惠交好，他性格倒是越发开朗了。 清欢嘴上抱怨着，却舒心地笑笑，这是好事，能让他更开怀些。 清欢又转了转，重新回到宴会，对上弘历关切的眼神。 清欢示意他放宽心。 弘历才收回眼神。 “你孕期可有什么不松快？”清欢看看边上的瑶宁。 “这胎倒是挺省心，我这在宫里养的面色红润，都胖了不少呢！额娘还一个劲地赐下补品来，我恐怕怕吃不完，再糟蹋额娘的心意…”瑶宁眼里都溢满了笑。 自从自己嫁给了五阿哥，裕嫔对自己一直好，但是却比不上如今自己有孕。 果然女子有孕的就是不一样，就连裕嫔也隔三差五的过来嘘寒问暖。 清欢感觉到瑶宁突然攥紧的手掌，“你这有孕啊，可是得舒心了才好，自己别有太大压力，肚子里的孩子才能更健康的长大…” 瑶宁感觉到清欢关切的眼神冲他感激的笑笑，“谢谢四嫂了，我初次有孕没有经验，比不得四嫂…”。 “这谁不是这样经历过来的？我刚刚有孕的时候也很是手足无措了，我那孩子比不得你这孩子省心，当时可是折腾的我天翻地覆的，说起这来我倒是十分羡慕你了。”清欢看看瑶宁的肚子。 “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了，那一对儿龙凤胎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呢！”瑶宁捂了捂嘴，她可不吃清欢这一套！ 自从有孕，她便没有特殊的反应，瑶宁产生了怀疑，这孩子当真的存在？ 弘历跟着雍正帝回了养心殿，清欢便想等着他一起回四贝勒府，于是她跟着熹妃回了永寿宫，打算在那里坐坐再回去。 清欢知道此次弘历去找雍正帝是为了日本的事情，是向雍正帝提一个醒，并建议雍正帝派遣专人前去查探朝鲜所说的情况。 清欢暗自叹了口气，希望此番能让雍正帝注意到野心勃勃的日本吧。 到了永寿宫，清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儿媳今日见皇后娘娘仿佛身体有些不适…” “今年皇后娘娘宫里便一直汤药不断，就连宫务都交给了大部分。本来还有齐妃跟我分担的，如今…”她们算是一辈子的对手，但是也算是有些感情的，如今倒是有些炎凉。 皇后娘娘虽然为人严肃，却也宽厚，从来不曾为难后宫嫔妃什么，熹妃对她也很是敬重。 自从三阿哥失势，齐妃便一蹶不振，闭门不出，听说身体还不好，她身边的大丫鬟也请了好多次太医。 消息报到熹妃这里来，熹妃也没有刻意为难，总是让太医赶紧过去。 虽然两人有宿怨，但是齐妃已经这样，熹妃无意落井下石。 她现在日子过得舒心，儿子得皇上看中，又有了两个小孙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这宫里啊，花团锦簇的，却最是不容易…” 清欢只听着，也不回应。 熹妃不过是一时的感慨，也没想清欢会回应什么。 不长时间，弘历便过来接走清欢。 “汗阿玛怎么说？” “汗阿玛也算是相信我。打算把这件事给我负责，联系李卫大人对日本再调查一番。”弘历为了说服雍正帝也算是下了大功夫。 毕竟雍正帝对日本的放心有些根深蒂固的意思。 此次雍正帝能答应弘历也是存了考验他，让他办好这件事。 ------------ 57 一出戏 第二是弘历便早早出门，打算去李卫府上找他，也是为了商量调查日本的事情。 因为李卫曾担任两广总督，曾经也处理过倭患的事情，便对日本的事情了解得更多。 当初对雍正帝的警示也是李卫上表的。 虽然当时并不被雍正帝在意，但是弘历觉得李卫对日本应当是有些警惕的。 “这位老爷！虽然民女为卖身葬父，但是却坚决不依您强取豪夺…”马车外传来一阵哭声，弘历听了皱了皱眉头。 “那我便给你葬父的银钱，以便随我回府里去就好。埋葬你父亲也不需要你亲自插手，自然会有我的下人替你办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劳姑娘操心。”男子的态度特别强硬，色眯眯的眼神在女子身上扫来扫去。 “姑娘！竟然这位老爷愿意为你来埋葬父亲，你便跟他回去吧…” “这位老爷竟然为你这般花心思，日后自然会善待你…” 弘历看了一会儿，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来。 弘历看着这般清楚，自然是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的，甚至还吃过亏，想起当初那事来，弘历脸色便难看了几分。 不过却被那女子缠上，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闹得他窘迫，当初还是庄亲王给自己讲明了事情的隐情，威胁那女子，才让那女子善罢甘休，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住手，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还敢强抢民女不成？” 弘历皱了皱眉，自己倒是没想到会是个女子。 “如今这样的事情被我们家小姐碰上，那自然是管定了！”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掐起腰来，“这本就是十分公平的买卖！你们家小姐算是什么人物，敢多管闲事！” “我们家小姐可是…”小丫鬟也不甘示弱地掐了掐腰，却没有把话说完。 “怎么？还不敢报出你家小姐的名号？” “青锁，在外面对人说话客气些。”接着便是一道轻柔的声音，就像那珠玉落在盘子上般动听。 “这位姑娘…”好半晌，男子才轻柔的开口，仿佛害怕唐突了佳人，那肥胖的脸上显现出两抹快捷短语诡异的红晕来。 弘历看了也挑了挑眉，竟然是那朝鲜公主。 昨日刚刚参加完宴会，不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雍正帝安排的住处吗？ 弘历正心生疑惑，那边庆安公主温声细语的对男子说，“这位公子，这女子已经这般可怜父亲刚刚离世，不若由我来给她葬父的银钱，你便放过他可好？” 肥胖男子本来有些不愿意，却被庆安公主那清亮的眸子注视着，说不出半句不字来。 庆安公主看着那男子愣愣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对那白衣女子温声开口，“我这就让丫鬟给你银钱，你就回去把父亲埋葬了吧，真是个可怜的女子。” 白衣女子顿了顿，无奈的点了点头，面上却感谢庆安公主的模样，“这位格格真是心善，我不知如何感恩才好…” 白衣女子不着痕迹地扫过弘历这边。 白衣女子恼恨地揪了揪衣角，心里恨不得把庆安公主给生吞活剥了。 庆安公主没有注意到白衣女子的心思，他的一颗心死全然在弘历这边。 不过她勾勾唇角，想必那大清的四贝勒已经亲眼目睹了这样的情景，对自己恐怕也有好的印象，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女子，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心动呢？ 她安排在四贝勒府的人回来禀告四贝勒出门了，她便跟着出门打算碰碰运气。 但是她若是知道此时弘历的想法，恐怕死一死的心思都有了。 弘历的心里，这庆安公主已经是个十足的傻蛋。 但是这庆安公主呢？ 弘历顿时毫无兴致，挥了挥手，示意车夫离开。 还是不要在外边耽搁太久，早些去找李卫，然后回府里陪着清欢和孩子们吧！ “前面可是四贝勒？”一道轻柔的声音。 弘历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是刚才的庆安公主。弘历心中生出几分厌烦，没有出声。 不过那庆安公主却没有就此放弃，“妾身是朝鲜的庆安公主…出来游玩，不过马车坏了，可否求贝勒爷搭乘一路…” 庆安公主的声音低下来，仿佛有些难以启齿，那我见犹怜的姿态当真是一副美景呢！ 不过这样的景象，懒得拉开帘子的弘历是没有看到的。 弘历狠狠地皱了皱眉，妾身？ 弘历会这样想当然不是对她的怜惜，不过是同样作为出生优越的皇室，对同等的皇室自轻自贱的恼怒罢了。 弘历也猛地回过神来，原来刚才的那出好戏竟然是演给他看的！ 这庆安公主那痴傻之辈！ 想起昨日她在雍正帝面前说的要在大清寻找一位夫婿的说法… 今日若是真的让她上了自己的马车，恐怕明日这京城中便是自己有意娶了这庆安公主的传闻，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有十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若是那荒唐的言论，传到清欢耳朵里。 弘历狠狠摇了摇头，这样的后果他可经受不住。 当下便对这庆安公主又增加了几分厌恶。 “今日公主不方便，本贝勒理应伸出援助之手。但是这同乘一架马车着实有些不妥当。只因这京中之人多口舌，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本贝勒唯恐家中的福晋伤心，如此便只好拒绝公主了，望公主担待才是！” 虽然这话说的客气，弘历却当即招呼招呼马夫离开了，没有给庆安公主说话的余地。 弘历摆脱庆安公主纠缠后没有多耽搁就去了李卫那里，与他商谈了半日才回四贝勒府。 其实那庆安公主的手段算不上高明，却也有些聪明，若是真的没有看清楚刚才那出戏码的，恐怕还真的能进了她的圈套，觉着他是位善良的好姑娘，再加上庆安公主那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孔，确实非常有迷惑性了。 突然弘历皱了皱眉头，刚才发生的可都是在大街上，还有庆安公主当众拦自己马车的事情，这人多口杂的说不定就被谁记到心里去了… 这京城里的人最是八卦，想到这弘历便有些头疼。 再三思索，弘历还是把这件事情主动与清欢坦白了。 若是让清欢从别的地方听说这件事，没准就被人传的变了味，那他到时候就解释不清楚了，再惹得清欢生气就不值当了。 “她果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清欢倒是没有迁怒弘历，昨日在殿上看到那位公主的姿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样看来，弘历不就成了那庆安公主首选的“真命天子”吗？ 清欢勾起讽刺的笑来，然后转头对弘历开口，“做得不错，必须有奖赏。” 他能够识破那庆安公主的计谋，没有上当也算是做得不错了。 弘历像是一条大狗一样蹭过来，眼中迸放出惊喜，“什么惊喜…” 弘历这样说着，半压在清欢身上，低沉的笑声落在清欢耳边，一时让她耳垂发烫。 清欢有些羞恼，但凡给他些好脸色便这般！ 弘历敏锐地觉察到清欢的软化，那自然是毫不客气。 清欢回过神看了眼弘历，眼波流转，水光潋滟。 那一眼颇有些勾魂摄魄的作用，让只是有些意动的弘历立刻就立了起来。 他嗅着清欢身上淡淡的香味，唇瓣凑到清欢唇边吻上了上去，一手握着清欢的柔荑，一手帮她扯开寝衣的带子。 清欢那里招架不住弘历的撩拨，当即丢兵弃甲溃不成军，在弘历的掌下呻吟出声… 又过了几日，雍正帝下旨将庆安公主赐给刚刚晋为亲王的果亲王允礼。 弘历把调查日本的事安排下去后，便只等着那边传来的消息。 又空闲下来的弘历，就跟弘昼待在书房琢磨着诗集的事情。 而弘昼鬼灵精地，自然不只是想跟着弘历忙活，而是打着想让清欢陪瑶宁解闷逗趣儿的算盘。 自从瑶宁有了身孕之后可算是一门心思地扑在了上面，整日兴致勃勃地想着瑶宁的饮食冷暖，还时不时的来四贝勒府取经，把弘历烦的不行，这才拉着他去整理诗集的。 弘昼更是喜欢上了抱两个孩子，美其名曰提前锻炼，以后好抱自己的孩子，让清欢看的忍俊不禁。 “五弟可是离开了？” 清欢看着弘历迎着雪进来。 熙春连忙过去接过他脱下来的大氅，珍珠给他拍着身上的雪。 “回去了，那小子…”弘历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连今日这大雪天也不肯放过自己，风雨无阻一样。 “五弟不过是一颗慈父心切罢了，这是我让熙春整理出的我有孕时的药膳方子，到时候一定交给五弟吧。” 弘历接过来随手扔给了身后的李玉，“他是个见杆爬的，你对他越是好，他越是来劲…就没必要给他整理这些东西…” “我整理出来的方子可不是为了他，这是给五弟妹。”清欢给弘历布上膳，“而且你也知道他是个混不吝的，若是我不告诉他，就怕他到时候去缠着额娘，让额娘把明嬷嬷给他，那到时候才是闹笑话闹到额娘那儿了！” 清欢知道，虽然弘历一副被弘昼缠的不行的样子，但是两人感情很深，自然不会为了这样的事真心厌烦了他，弘历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 清欢又何必去做那恶人呢？ 听着清欢这样说，弘历脑海中便又浮现出，他那弟弟嬉皮笑脸的样子来，不得不说，弘历怕是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呀，还是你想的周全…”弘历亲昵地捏了捏清欢的脸。 “那当然了，我可是你的贤内助！做的特别好的那种！”清欢骄傲地扬了扬小下巴都自然不与他客气。 弘历刮刮清欢的名字，她这般招人喜爱的模样，弘历觉得最是可爱。 * “朝鲜皇子约本贝勒出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谈？”弘历转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看向对面的李弗。 李弗看着眼前的四贝勒，“本皇子这里有样东西，是…” 李弗压低声音，有些神秘的样子。 弘历听出来了，挑了挑眉。 李弗攥紧了手掌。 他告诉弘历的是朝鲜的一样珍宝，采用朝鲜皇室特有的秘方做成，具有延年益寿，甚至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效果，就连朝鲜举国也不过两粒。 李弗本来打算着把自己的妹妹许配给四贝勒，这样便能结成善缘，便用不到这样珍宝了。 谁知道自己的妹妹被没有把这件事情办好，而那四贝勒不爱美色。 李弗这次为了拉拢四贝勒也是煞费苦心，下了血本了。 李弗有些紧张着看着弘历，就想让弘历说句许诺的话。 弘历笑笑并不开口说话，他对李弗说的这样东西当然心动。 但是弘历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如今的情况也轮不到李弗占主导权，要明白现在是在大清的地界上，还轮不到他说话！ “看来皇子殿下还没有看清形势，那便回去再多想想…本贝勒不急的。” 他当然不急，但是过不了几日朝鲜使者就得回去，当然就包括李弗。 时间紧迫，可由不得李弗不着急。 弘历说着便起身，踏着悠闲的步子离开。 从李弗那里回来的弘历心情十分之好。 “啊啊…”弘历一踏进长春院的门便听见安安的声音。 “叫阿玛…安安？”边上是清欢循循善诱的声音。 弘历好心情地笑笑，说着不想让孩子先开口叫阿玛，在那儿辛辛苦苦地教他的不还是清欢吗？ “做什么呢？” 感受到弘历调侃似的目光，清欢不自在地笑笑，她是不是怕弘历没有听到孩子先叫阿玛会暗自伤心吗？ “安安好笨呢…” “本来小孩子学说话就有个早慢，而且他们才不过5个多月，还没有6个月呢…”听了清欢说孩子笨，弘历当下便有些不高兴了，下意识的反驳道。 “安安，你看你阿玛，多向着你呀…”清欢抱起安安逗着。 弘历也过去抱起阿林。 “阿林，叫额娘，额娘…” 弘历凑到阿林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顿时阿林皱了皱眉，伸出小胖手，把他的脸推开，“坏…” 阿林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字。 吐字异常清晰，让清欢都有些激动起来，不过下一秒间便有些哭笑不得。 “坏？”他在说弘历坏？ 清欢愣了愣，哈哈大笑。 一边的熙春珍珠也低着头紧紧憋着笑，生怕自家贝勒爷难堪，肩膀却在耸动着。 弘历顿时黑了脸。 ------------ 58 济南 虽然阿林说的话不讨弘历喜欢，清欢却欣喜阿林能开口说话了。 清欢就期待了起来。 “安安，你也要向哥哥学习呀，哥哥都开口说话了呢！”清欢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安安只是对清欢的循循善诱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来。 “那朝鲜皇子怎么找你来了？”等到把两个孩子哄着下去喝奶清欢靠在软榻上斜睇着弘历。 弘历看着清欢慵懒的样子就有些心痒，凑过去跟她挤在一起。 清欢瞪了他一眼就懒得管他，往里面挪挪给他腾出个位置。 自从弘历热衷上跟自己搂着，软榻就有些窄了。 顿时，清欢动了换个更宽敞的软榻的心思。 弘历搂着清欢的纤腰，喟叹，这躺着过于安逸真是容易让人丧失斗志呢！ “他想找我无非就为了打通在大清的路子…”弘历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李弗能坚持几天呢？ 弘历笃定，他还会来找自己的。 当前在京城真的能攀上关系，能在雍正帝面前说上话的，除了弘历弘昼不就那几个王爷了吗？ 弘昼不如自己受重视，话语权也不如自己大，况且他们兄弟交好，算是一派的，打通自己这里就相当于弘昼那里也能走得通，这点算盘李弗不会算不清楚… 说句难听的，李弗用得到他们的时候，说不定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呢！ 李弗能想明白的，弘历半阖了眼，心里琢磨着。 清欢看看身边的弘历。 让他折腾去吧，自己在家里陪着两个孩子，时不时进宫去看看熹妃瑶宁，还有鸾伊偶尔过来，岂不快活？ 弘历这段日子越来越鬼精，可能在那些朝臣心里的形象都老奸巨猾起来… 真的是，清欢哑然失笑，谁能找到在外面滴水不漏的弘历在四贝勒府就像是个大型哈士奇呢？ 清欢推推弘历蹭到自己胸口的脑袋。 * “主子。”李玉走进来垂下头。 弘历放下手里的东西，看过去，“董韶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我们可以准备动手了。” “他们的教综大会安排在哪里？” “回主子的话，济南。” 李玉他们最终还是想尽了办法，与董韶取得了联系，这也让董韶成功松了一口气。 弘历眯了眯眼，济南？ “吩咐下去，一定要比白莲教教众提前赶到济南，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钻进去！这一次不该跑的一个也别想逃！” “是！” 诗集又得搁置下了，弘历叹了口气，还能不能让人有点闲情雅致做些喜欢的事情了。 不过无论弘历心里怎么抱怨的，却还是要先把正经事搞完才是。 于是清欢便发现弘历这几日忙进忙出的，一刻也落不下脚。 还时不时受到雍正皇帝的召见，时常半夜才回来。 这日清欢也在睡得迷迷糊糊之中便被人揽了过去。 弘历略带着些沙哑的笑响在清欢耳边。 清欢哼哼唧唧的抗议了两声，便不再搭理他，睡了过去。 弘历揽着清欢柔软的娇躯，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来，挪动了下有些疲惫的身体，然后揽着她也睡着了。 等忙完这段日子，得好好陪陪她，弘历看着清欢柔和的睡颜，心里这样想着。 * “四哥，这般重要的事情，汗阿玛怎么想到我了？”弘昼跟在弘历身边，从养心殿出来。 虽然弘昼说的话是问句，但是他的心里清楚，肯定是自己的四哥在汗阿玛面前说了什么… 汗阿玛竟然还同意了，但是弘昼心里却有些不安。 弘历瞥了弘昼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这马上都是当阿玛的人了，也还只是个光头阿哥！也不怕你孩子出生懂事了笑话你，你也不想着自己争取一把！” 别看弘昼明面上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清楚，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不争取才使得红地与他关系这般和谐。 弘历感念他们的兄弟情深，自然不会让弘昼一直是个光头阿哥。 这才想起要带弘昼去济南也是为了立个功劳，好让汗阿玛有由头封他为贝勒。 雍正皇帝自然知道弘历的用意，心里欣慰，他们两人的兄弟情深，自然不会阻拦着。 若是真的把此事做成雍正皇帝，也乐得封赏。 “四哥…”弘昼颇有些动容的开口。 其实弘昼一直以来不得汗阿玛的重视，他失落过也伤心过，也怨恨过为什么汗阿玛不喜欢自己，但是最终也释然了… 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几斤几两，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智，都没办法与弘历比较。 他一直不曾想着与弘历争些什么，就算是与他争，也争不过。 所以弘昼很看得开，自己就是没有那治世之才，所以也不必勉强什么。 况且他与四哥有着一同长大的情谊，就算是日后弘历当上了皇帝，也亏待不了他，这样想着，那他还挣些什么呢？ 当然也有人在自己面前说些闲言碎语，说什么弘历阿哥已经当上了贝勒爷，弘昼却还是个光头阿哥，做哥哥的一点也不想着当弟弟的… 这样挑拨离间的话弘昼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或者是不经意间说起来的，或者是故意让弘昼听到的… 对此弘昼自然是嗤之以鼻，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只要自己不作死，日后铁帽子亲王那是指定的，还在乎这几年的得失不成？ 这也让弘昼觉得自己坚定跟着四哥是正确的。 “好了，不必说什么了，既然给你安排了就好好干！若是搞砸了，那爵位可就别想了！”弘历自然知道弘昼的心思，他拍拍弘昼的肩膀。 除了清欢，弘历可从来没有安慰过旁的人，若是弘昼煽情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弘昼狠狠的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才能把爵位攥在手里，不会愧对家里的瑶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朝鲜琉球等国的使臣离开后，弘历他们便准备秘密前往济南。 “放心好了，我只在幕后不会强出头的…”弘历转身对上清欢有些担忧的眼神。 清欢凑上去，双手搂住弘历的腰，脑袋抵在弘历的肩膀上。 虽然被弘历这样安慰，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弘历此番要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他们对大清又极为仇视，若是真的碰上了，那指定不会手软的。 天知道弘历出征准嘎尔那段日子她便经常被噩梦惊醒，睡觉也睡不踏实… 但是这样的事情，她都不想告诉弘历，平白让他愧疚… 清欢不想让她成为弘历的累赘。 “只要此番解决了白莲教，那大清便高枕无忧。”那样的话，往后也就没有这么多危险的事情了，他也就可以安心的陪着清欢了，不让她担惊受怕。 清欢点点头，紧紧搂了搂他，目送弘历出去。 但是无论心里怎样担忧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还要在外面表现出轻松的样子，毕竟明面上弘历是被派去天津的，天津那里是没有危险的… 不去想了，越想心便越难安定下来，这样想着清欢便转身去了两个孩子在的屋子。 看着睡着的两个孩子，清欢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额娘要好好教你们说话了。 清欢伸手给他们掖了掖小被子。 清欢心情才轻松了一些。 虽然春节已经过去，但是京城里的年味还没有散尽。 清欢便安心的窝在暖烘烘的家里，教着两个孩子说话。 虽然当时是阿林先开口说话的，但是接下来的那几天，安安却更积极一些。 清欢也有些无奈，阿林可能是过于慢性，总是有些懒洋洋的歪在那里，乖巧是乖巧了，却也不愿意搭理人。 也就是有时候安安过于顽皮，吵到了阿林的清静，他才会开口说话，咿咿呀呀的仿佛在训斥安安。 每到这个时候，清欢便可乐，看到阿林被安安折腾得不堪其扰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玩。 好不容易赶上一个大晴天，清欢和嬷嬷便结结实实地把两个孩子包裹起来到宫里去。 熹妃早已经在有永寿宫翘首以盼着两个孩子。 ------------ 59 过去 深夜的济南仿佛格外萧瑟，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暴风雪和北风的呼呼声，掩盖了太多的肮脏和刀光剑影。 “四哥…”暗处躲着弘历和弘昼和一众下属。 弘昼呲牙咧嘴的开口，“这次他们白莲教好大的胆子，若是计划顺利，恐怕我们能让白莲教放不少血…” “那些小喽啰倒是好抓，就怕那些暗处的老狐狸迟迟不露面…” 弘历皱了皱眉头喃喃道。 弘历深知只要现在还是清朝统治的时候，便总有那么一群人想着反对，但是真正有实力反对的却只在少数，而他们那群人才是最关键的。 “左右我们已经来了，便得好好部署部署，多捉几个人才行…” 弘昼这样说道，他缩了缩脖子，济南的风可真冷… 弘历点点头，这也是他们这么晚蹲守在这里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探明他们的行踪吗？ “爷，仿佛有京城过来的人…” 弘历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震，若真的是白莲教高层还是京城的，哪那个人重要性肯定不低。 “那便过去盯死他，不要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弘历这样吩咐道。 这日清欢带了孩子去永寿宫，正碰上裕嫔跟瑶宁过去。 “这也得有四个月了吧？没怎么折腾你？”清欢有些惊羡地看着瑶宁明显圆润了的面孔。 “这孩子也真是省心，就连我额娘都过来说这是来报恩的呢！”瑶宁笑笑，柔和极了，都透露着母性的光辉。 “那可真真是让人羡慕了，我们家那俩当时可把我折腾的够呛！” 裕嫔看看瑶宁的肚子，笑着开口，“我倒觉得会是个小姑娘呢，这般乖巧！” 清欢有些诧异的看着裕嫔一脸满足的笑。 毕竟那是给家里传宗接代的大事，更何况瑶宁待的可不是一般的家庭，那是当今最尊贵的人家了！ 没想到裕嫔这么开明。 接着裕嫔仿佛没放在心上，又去跟熹妃说起话来。 瑶宁凑到清欢耳边轻声说道，“额娘仿佛确实不在意男女，就连弘昼之前也说想要生个女孩呢！” 瑶宁的语气里透露着轻松，就算她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但是若是婆母跟夫君都想要男孩的话，那她定然是有些压力的。 瑶宁不止一次的庆幸嫁给弘昼，像这种生男生女的问题，就连普通的富贵人家肯定都是在意的，自己可是掉进了福窝窝了。 不知道有多大福气才能嫁给弘昼… 二月十三。 弘历他们已经有一部分人潜进了这家酒楼，因为这家酒楼已经被王家包了，所以他们以店家小二的身份潜伏进来。 “这位客官可需要再添酒？” “这您得吃菜呀，咱们家的凤尾可是极美味的，您尝尝一定不亏！” 弘历眼里带着笑意，看着不远处在人群中混的如鱼得水的弘昼。 看来弘昼倒是适应的挺好。 弘历一双冷厉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仔细在他们的面庞上打量着，试图记住他们的长相。 至于弘昼，就让他先待着吧… * “贝勒爷，董韶她…” 弘历看着他们收拾现场，涌过来的侍卫把他们逮捕的白莲教教众带下去。 弘昼领着另外一队人也过来了，他们把在大厅慌不择路的醉汉们绑起来了。 “董韶怎么了？”弘昼正跟弘历说着事情。 接着弘历便看到了不远处升起的浓烟，逐渐蔓延过来，有些呛人。 “那是…”弘历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回贝勒爷，董韶碰上了王明，与他同归于尽了…他们那里正在扑灭大火，但是已经回身乏术了。” 侍卫语气里带着沉痛，他自然知道董韶对这次行动的重要性，若不是她提供了重要的信息，这一次他们不知道要增加多少伤亡… “你是四阿哥吗？”恍惚之间，弘历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 那个时候弘历才十五岁，那日出宫来，转头便碰上了一个小姑娘。 那个时候弘历不懂这样的声音，后来才知道，那分明是因为心死。 “我接触了白莲教的人…我可以做四阿哥手里的一把刀…”小姑娘的话里带着阴狠，“不要看我年纪小，我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她的话里带着成熟，生怕弘历不能相信她，让她的计划破灭。 甚至那个时候弘历相信若是没有答应她，她恐怕会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来… 弘历还有些好奇，是什么让这样天真的闺阁小姐变成了这幅模样… 而后来知道弘历更是为她感到心痛。 后来，自己禀告了汗阿玛，也开始与董韶接触… “把她带回去，她还有母亲在等她…”其实他们在一次碰面的时候董韶就说笑着，若是日后她死了，希望弘历能把她与母亲葬在一起。 到了地底下董韶再去向她的母亲请罪。 虽然后来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两人的接触少了许多，但是弘历却从来没忘记董韶当初说过的话。 弘历摇了摇头，按耐下心里的这丝情绪，转身对手下说道，“回去清理好东西整理现场，不要给济南的百姓留下烂摊子…” 已经离开京城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京中的清欢怎么样了。 * “弘昼他们离开京城也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事情怎样…”瑶宁拍拍胸脯，最近总是觉得胸口发闷，可能是怀孕的缘故。 “他们身边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自然出不了问题的，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胎，放宽心吧…” 清欢倒是不担心，但是她理解瑶宁安全感的缺乏，毕竟她当初怀孕的时候便是这样过来的。 “四嫂，我给安安阿林做了小衣裳，你先来看看怎么样…”瑶宁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也是瑶宁早就想好的，对四嫂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瑶宁自然感激，她更是对弘昼有的时候去四贝勒府上耍无赖觉得哭笑不得。 但是她知道弘昼因为关心她，对她不放心，她自然不是那不知好歹的。 但是弘昼确实给四嫂他们带来一些困扰。 他们可以不追究，但是瑶宁可不能不懂事。 瑶宁也觉得四嫂，不是那看礼物多么贵重的。 清欢自然惊喜，瑶宁在闺阁中可是好好学了刺绣的，那刺绣的技艺清欢也很是艳羡。 至于她的刺绣，也就只有弘历才当宝贝一样，时时缠着自己给他做里衣，做香囊… 弘历一出去一个多月，也不知道自己做给他的里衣有没有磨坏。 清欢跟瑶宁说着话，又走神想起了弘历。 * “贝勒爷，我们这次损失了十七个人，大多都是在与白莲教高手缠斗中牺牲的…另外就是还有些受伤的，但都没有大碍…” 弘历听了他的禀报，点了点头。 “到时候写成折子，由我递交给皇上，自然会对这些士兵作出抚恤的。还有此次参与行动的人员名单以及擒获的白莲教教众人数…” 他虽然先前与四贝勒交流不多，只是因为这次行动才熟悉起来，但是却格外敬佩四贝勒的人品。 他知道既然这次是四贝勒发话了，那自然没有人敢贪墨他们的抚恤银两。 其实像这种剿灭白莲教的任务算不上太危险，毕竟这比战场上的九死一生要好多了，但是他们很幸运的是，能有四贝勒这样一个体恤下属的。 “这次王明死了，白莲教的不少高层也折损在这里，恐怕把王顷气的不行…”弘昼在一边吃着花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倒是可惜了他没有过来…” 王顷，白莲教教主。 王明的嫡支叔叔。 这次本来是由他主持教综大会的，可是他俗务缠身，没能过来，便叫王明替他主持，便这样幸运地躲过一劫… “我们此次的收获已经很大。咱们这一次的剿灭，便能让白莲教近十几年振兴不起来了…”毕竟有不少明明在大清伪装的极好，有能力更上一节的白莲教高层陨落。 “是呀，这次我们回去也能交差了…”弘昼难得正经了一把，他抬头望了望外面的的月亮，突然想起了瑶宁那张温婉的脸庞。 弘昼之前觉得他虽然对瑶宁有几分真心，但是没想到这一分别，让他更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明明他们成亲没有太长时间，他对瑶宁还是产生了很深的感情的。 每每这个时候他便想起在京城中的瑶宁，想起她腹中的孩子来。 想到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为了争得一个爵位，给瑶宁，给孩子更荣耀的身份，他便心里十分满足，顿时觉得这段日子受的苦也不算什么了。 “四哥，你说，你是怎么对四嫂上心的呀…”今夜的气氛难得好，弘昼便有了倾诉的欲望。 想到四哥与四嫂之间和谐的氛围，也又联想到了他与瑶宁。 弘历舒坦地往身后一靠，倚靠上软软的椅子，敲敲桌子，仔细思考起了弘昼的这个问题。 啧，还是不如长春院的软榻合人心意，而且还有清欢备好的瓜果点心。 弘历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来，不由得讪笑。 “你是知道的，我们第一次去打猎碰上她，便觉得那个姑娘十分有趣…后来更是知道她是富察家的姑娘，更是觉得有缘分。”那个打猎的地方，那个他们相遇的地方至今在他心目中美好。 而第一次对清欢产生印象，清欢是被汗阿玛拿来给他们兄弟当作榜样的。 那个时候弘历年纪小，虽然面上对汗阿玛说的话乖巧地听着，却有几分不服，觉得那个姑娘肯定是个书呆子，待在家中闭门不出来，苦心练书法的。 没想到那次见到竟是一个沉稳中有些顽皮，格外吸引人的姑娘，他对清欢产生了不一样的影响。 但是那个时候弘历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让他一步步沦陷… 陷入到清欢的温柔乡里再也出不来了。 弘历唇角勾出柔和的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当时与清欢初次相遇的场景。 那个时候自己可呆了，想要跟清欢说句话，都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宫里的时候，还很是懊恼了一阵，也多亏清欢不觉得自己傻… 这连弘昼都表现的比自己好。 就连后来弘历都觉得若不是自己后来尽力争取，恐怕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将来，更别说有现在的两个孩子了。 ------------ 60 嘱咐 “那个时候觉得有几分心动…”弘历顿了顿，“但是你知道的，我们的婚姻大事从来不会由我们自己决定。所以我得知她是富察家的女儿的时候，有多么的高兴…” 那个时候弘历虽然少年慕艾，但是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们出生皇家的人从小教育就便是以家族利益为中心，以皇室利益为中心。 所以弘历与清欢的结合从来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他们势均力敌，他们两情相悦才最终能修得正果。 “后来她因为我的缘故被年芷桑算计，被高璇算计，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磨难。而我但是临时救场，弹了一曲琵琶…” 那个时候弘历不仅怀着英雄救美的心思，而且觉得清欢是被自己牵连的，那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心里是有一份愧疚感的，才能让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而事后弘历更是庆幸自己当时的举动。 正是那样的行为，让清欢逐渐对自己敞开心扉，真正打动了她，也让他最终抱得美人归。 想起那个时候她弹着琵琶，清欢翩翩起舞的场景，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清欢跳舞的呢！ 但是那样的清欢可真美。 弘历眯眯眼睛，又回忆起来。 而弘昼呢？ “但是感情啊，还是随着后来的相处越来越深的…你不知道当时你四嫂生下阿林和安安的时候，我内心有多么感动…”弘历停了一会。 “她瘦极了，就算是嫁进来，我有意想要多喂她些东西，也总是长不胖…但是难以想象她生下了两个孩子，她当时的肚子那么大，我都有些害怕…”那个时候弘历不止一次的从噩梦中惊醒，看了看身边的清欢，过了好久才安下心来。 甚至连弘历那时候给她养起来的一些肉肉，都随着怀孕前功尽弃了。 她那个时候孕吐特别厉害，吃进去的过了不久便吐出来，就算是那样，她还一直忍耐着想要吃，毕竟是孩子是不能缺少营养的，当初看着她隐忍地皱着眉头把东西咽下去的模样，弘历便心疼。 弘历提起这个事情来依然心有余悸，肚子被撑得那么大一定是很难受的，但是清欢却从来没有向他抱怨过，只是某些时候还是难以压抑脾气，那也是受怀孕的影响。 弘历心疼，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给她更多陪伴，体贴她的情绪，不与她生气。 这一段时间两个人的相处，感情才能越来越深，也让清欢看到了他满满的诚意。 仿佛从那个时候弘历才觉得原来孕育生命不止是女人的责任，他在里面也是扮演着重要角色的。 弘历回头看看弘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弘昼愣了愣回给他一个笑，其实他一直知道四哥是表面看上去温和的，但实际上是很难走进他的心里，那样的人是最难读懂看透的。 所以弘历觉得自己从来都是幸运的，遇到了那样一个人，能让他愿意去付出，并且付出的那样心甘情愿、那样欣喜。 这一切都是那样难能可贵，甚至有的时候弘历觉得有些虚幻不真实。 听着弘历这样说，弘昼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了一点点类似的想法，虽然还很懵懂，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从前年轻气盛，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谁，但是现在却认为“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真的是极美好的… 弘历和弘昼回京那一日，并没有掩饰他们的行踪。 还是与白莲教有关的，顿时众人便惊叹，雍正帝此番隐瞒的可是真深，不声不响的便让他们做成了一件这么大的事！ 雍正帝对他们真是器重。 此番弘历被雍正帝为以重任派去济南歼灭白莲教，众人自然不吃惊，没想到还有五阿哥弘昼。 有不少人在揣测着雍正帝是什么心思，而其中也有一些眼明心亮的一眼便看出来是四贝勒有意提拔五阿哥。 不少人也暗自感慨着，当今雍正帝的两大心病，准噶尔和白莲教都被打废了，都有四贝勒参与，甚至歼灭白莲教也是由四贝勒主导的。 说一句四贝勒简在帝心也不为过的，而是为了也没有因此飘飘然，而是知恩图报的提拔自己的亲兄弟，那看在雍正帝眼里自然是欣慰的。 不得不说他是极聪明的人，你看他风头这么盛，对兄弟却是极好的，不止五阿哥以他马首是瞻，就连八阿哥福惠也被他收拢了去，如此以来恐怕再难有竞争皇位的对手了。 在不知不觉间四贝勒已经把储君的位置牢牢掌握在手里了… 甚至有不少前朝的老臣，联想到当初九子夺嫡的惨状，更是觉得四贝勒是生对了时候。 生在这样一个朝代，雍正帝子嗣算得上单薄，那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这日清欢进宫的时候，便敏锐地觉察到众人的一些微妙变化。 “你今日也看到他们的态度了。” 熹妃冲清欢笑笑，今日有不少人来朝见皇后，熹妃当然也在在场，自然也看到了。 “其实这样的态度，本宫当年也有这么一次…”熹妃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那个时候八王夺嫡进入尾声前太子已经被废，谁也摸不准先帝的意思，当时朝堂上人人自危，先帝的那几个儿子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弘历突然得到了先帝的青眼，成了先帝最宠爱的孙辈…” 那个时候熹妃他们母子在后院透明，却因为这件事情仿佛一下被推到了众人眼前。 那个时候正好是当年的年风隐和李霓裳斗得最狠的时候，一个新欢一个旧爱，打的你死我活… 却突然被绿希夺去了众人的目光。 人们惊异的发现，原来在雍亲王府还有这样一位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小阿哥… 后院里斗得你死我活的格格侧福晋们，这时候才发现雍亲王后院里还有这样一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却凭借自己的儿子重新赢得雍亲王宠爱的格格。 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绿希早已经在雍亲王府站稳了脚跟，有了一批忠心的奴才。 而他的儿子已经长成，受到了康熙帝和雍亲王的重视… 只要他自己不作死，那以后的前景是极好的，而绿希自然不是那蠢笨的人。 那个时候绿希仿佛变成了最大的赢家一般，受到了众人明里暗里的追捧。 一开始绿希自然是惶恐的，但是后来也逐渐镇定了下来，每天都不安地嘱咐着弘历，要他戒骄戒躁，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觉得飘飘然张狂起来。 好在那个时候弘历谨慎，把握着来之不易的机会，在康熙帝面前好好表现，逐渐得到了自己阿玛的重视… “最重要的便是皇上的看法，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处在这样一个位置，是一步也不能走错的…不止是弘历，还有你…”熹妃看着清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她。 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在众人眼中一旦清欢出了什么差错，这样的印象便会牵连到弘历身上，对弘历自然是极不利的，这也是熹妃难得对清欢有些严厉的原因。 其实熹妃知道，自从清欢嫁给弘历便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她出身名门望族富察家，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世家对女子培养多么严格，熹妃都是知道的。 但是熹妃还是想要提醒她。 “额娘您放心吧，无论是现在还是往后，一定能同舟共济的过去，荣辱与共。”清欢并不觉得熹妃说的严厉，毕竟如今说的严厉一些，也别往后自己做错了事情好。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无论什么事也都会商量着来…” 她自然能理解熹妃的苦心，也愿意给熹妃这样一个承诺。 自从他们成婚以来，熹妃为他们做的事情，清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熹妃握上清欢的手，欣慰地笑笑，只要他们两口子能好好的，那熹妃自然就别无所求了。 往后还要凭借他们自己闯荡才行，熹妃没有傲人的家世，能够给弘历的便只有后宫的后盾，和这些年来对弘历潜移默化的教养了。 熹妃很自信地觉得，她的教育对弘历也是让他受益无穷的。 ------------ 61 香山 弘历回到四贝勒府的时候，是这日的傍晚。 “福晋需要再等等贝勒爷吗…”熙春过来问道。 清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是对熙春说道，“再等等吧！贝勒爷不久便回来了！” 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弘历指定是又被汗阿玛留下来讨论事情了，但是他肯定会赶早回来的，不会留在养心殿用晚膳… 毕竟这是弘历第一次回来，他肯定也是惦记着自己的… 果不其然，清欢没有等多久，就听到了门外熙春的声音，“贝勒爷，福晋在里面等您呢！” “你回来啦…”清欢听了，便站起来迎上前去。 弘历快步过去迎上她，把她搂在怀里。 “有没有想我？” 弘历有些粗糙的下巴抵在清欢的头上摩挲。 “想了…”出乎弘历的预料，没有犹豫，没有羞涩，清欢很坦然地这样告诉他。 清欢真的很想弘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 只希望经过这次后，弘历便能少些事情，留在京城多陪陪她。 虽然弘历有些诧异，却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顺其自然地又把清欢搂紧了些。 “我也想你…以后我便不用总是离开了。” 经过这件事情，雍正帝对他们二人的表现满意。 更是对他们两个人大加褒奖，如此看来，弘昼的贝勒位子也算是稳当了。 回来的路上弘历也在想，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除了朝鲜日本那边还有些正在调查着的隐患，当前的大清也算是高枕无忧了，再也不需要他出去，下次即便可以安心地待在京城了。 弘历听着雍正帝话里的意思，接下来可能要教他一些帝王心术，弘历当然是内心遏制不住的激动 但是自己恐怕又要忙起来了，不过好在每天还能回到四贝勒度陪着清欢和孩子们… 不出半月的功夫，弘历和弘昼他们带回来的白莲教教众便被判处刑罚，关押起来。 这时候便有一位深受雍正帝重用的心腹大臣上折子，要求褒奖弘历和弘昼，雍正帝笑眯眯地看着也不说话。 当下朝堂上便有不少人察言观色，察觉到了雍正帝的意图，纷纷附和着… 这一看便是雍正帝和他的臣子上演的一出好戏，就为了给四贝勒和五阿哥奖赏的，他们怎么可能上去阻止呢？ 雍正帝自然是不会拒绝，欣然答应下了。 当下便封弘历为宝亲王，弘昼为贝勒。 想到雍正帝会给四贝勒提爵位或者是大加褒赏，却没想到雍正帝这么用心地拟定了封号。 消息传到四贝勒府，更是引起了清欢的惊讶。 据她所知，历史上弘历也被封为宝亲王，那可是他二十多岁之后的事情，没想到如今提前了好几年的功夫！ 但是这一世已经与真正的历史不一样了，且不说身为四贝勒福晋的清欢生下了两个嫡出，拥有嫡子的四贝勒自然是更有底气的。 前期更是历经坎坷，岳钟琪还受到了雍正帝的贬斥… 弘历获得亲王的位置，在很多人眼里也都是实至名归，早有预料的。 早在雍正即位之初便明言不会立太子。 在如今的情形之下，已经很难找出像弘历这般优秀的皇子了，雍正帝的年龄也不允许他再重新培养一位。 只要在雍正帝在位期间弘历不做出谋反这样的蠢事来，那他的位置便稳稳当当，顺其自然… 没有太在意外边的风声，弘历深藏功与名，推拒了不少大臣的示好和拜访，只安心的窝在长春院里，逗着两个孩子。 而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阿林和安安也终于顺利叫出了“阿玛”。 弘历顿时也顾不上摆出往日的高冷，乐得像个傻子一样，惹得清欢忍俊不禁。 “此番我从济南回来，汗阿玛留给了我几日的假期，不过我便带你们出去逛逛？”弘历依依不舍地放下困得打哈欠的安安，转头对清欢说道。 “香山的花开得正好…”弘历话还没有说完，清欢猛的扑到他的怀里，斩钉截铁的开口，“去！” 清欢眼睛亮晶晶的，弘历看了心里便一软。 其实最让清欢开心的不是香山的风景，不是出去游玩的欢乐，而是弘历把她曾经的话放在了心上。 不得不说清欢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 既然有了去游览的意思，那弘历便急忙安排了下去。 当初建这座府邸的时候，弘历还只是阿哥，当初也是按照阿哥的规制来建造的，结果没成想成婚不久便被封为贝勒，那个时候府邸还能勉强凑合着住。 但是如今弘历已经被封为亲王了，再住在那里也便有些不合适了。 倒也不是弘历多么挑剔，而是必须得按照制度来办事。 他们也没想到弘历升的这么快。 安安和阿林他们也有嬷嬷替他们收拾包裹，一点儿都不需要清欢让人操心。 他们两个被包起来的时候兴奋地蹬腿，仿佛知道要出去玩一样，清欢都有些稀奇，阿林还是很少这般活跃呢！ 走进香山，其实最引起清欢注意的还是那些松柏。 甚至它们当中的很多都能存活上百年，清欢不由得想到自己现在见到的松树，柏树，会不会有自己百年后见到的那些呢？ 明诗有"寺入香山古道斜，琳宫一半白云遮，回廊小院流春水，万壑千崖种杏花"之句，说的便是香山的杏花了，可以想见，香山很早便受到文人雅士的追捧，被他们写进诗句里。 既然是弘历要过来游览，那自然是在香山这里早安排好的。 他们坐下之后，熙春为他们安排来点心。 安安一看到点心便有些兴奋，身子也一个劲儿的往那边倾斜，弘历都险些抱不住她。 “你乖一点。”弘历柔声开口。 清欢白了他一眼，就他这样的语气神态怎么能震慑住安安这样顽皮的。 清欢算是看明白了，弘历对阿林好歹也能硬下心肠，可能也是男孩的缘故，便需要更严格的培养。 但是他对安安却是绝对做不到的，他慈父的形象恐怕已经深入安安的心了，小孩也是格外看人脸色，格外敏感的，在弘历面前都比在清欢面前放肆些。 有好几片落在了阿林安安的脸上，阿林还好些，安安已经兴奋的叫出来，滴溜着大眼睛到处打量。 弘历恶趣味地把落在手上的几片花瓣放在了安安的头上。 清欢看着他们几个笑成一团的样子，心里面有些遗憾，此时手边若是有个相机该多好呀，这样就能把他们此时此刻给记录下来。 袅袅的青烟从山顶上一直往上飘，清欢知道那边是香山里的寺庙了。 跨越了时空的感觉如此奇妙，让清欢愣了愣神。 前世游览香山时，清欢还专门了解过。 乾隆帝在旧行宫的基础上进行大规模扩建，在香山建成大大小小的园林八十余处，其中乾隆帝钦题并赋诗二十八处，成为明噪京城的二十八景… 清欢看看身边的弘历，这便是以后他做下的事情了。 但是很遗憾的是，清欢却没能见到那样美的园林，因为那一切都在八国联军入侵时毁于一旦。 而这一世呢，也不知道弘历还会不会修建，又能不能幸存下来，让后世的人见识到呢？ 这些都是未知的，历史的齿轮还在不停的往前传，清欢也终究只是里面的一个小小角色… 香山的风景无疑是极美的，就算是清欢怀着一些心事，也算是玩的尽兴。 更别说很少出门的阿林和安安了。 安安格外的不安分，扭动着身子催促弘历往前走。 若是有哪里不合她心意了，她便愤怒的喊着，还上前想要去揪弘历的衣领。 清欢看了会儿，皱了皱眉头，上前就想把弘历从她手里解救出来，哪知道弘历带着笑，一脸的甘之如饴，清欢白了他们一眼，也不再去管他们两个了。 ------------ 62 结束 等到休息完这几天，弘历过得也并不轻松。 因为他被雍正帝安排了各种各样的事做，而且以雍正帝对弘历的看重程度，日后这样的事情只多不少。 弘历没有丝毫的抱怨，只是扛下了压力。 当然他也不会那么蠢笨办法遇到事情便总是去请教雍正皇帝，毕竟相比较其他可能不怀好意的臣子，雍正帝总是不会坑害了他。 而对于他愿意学习的态度雍正帝自然乐于教导，同时也因为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的时候多了，关系也更加亲近了些，有了些父子间的温情。 弘历也在像海绵一样吸取着知识，晚上便回去陪陪清欢和安安阿林他们。 清欢自然也没有空闲下来，不是进宫去陪熹妃，找瑶宁，便是和鸾伊在一起。 鸾伊他们两人的相处让清欢也觉得有趣。 岳顷素来是个慢热的，就算是喜欢鸾伊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只会体现在一些行动中。 鸾伊的更热烈一些，性子也急躁。 明明是两个相反的人相处起来却格外和谐，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把明婵气到，关键是鸾伊气到之后，岳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鸾伊有苦说不出… 这个时候他便过来找清欢诉苦，但是他们夫妇的事情清欢不好插手，也只是开解她。 这天鸾伊刚从岳顷那里出去，清欢看着她的背景松了一口气。 问题出在岳顷那里，光开解鸾伊是没多大作用的。 要是实在不行，便让弘历去跟岳顷谈一谈，指不定岳顷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呢… 清欢正在这想着呢，弘历便掀开帘子进来了。 “恐怕皇后娘娘身子不太好，近日你便进宫勤一些跟额娘一起多去看看她…孩子便不必带了。”弘历仿佛有些疲惫。 清欢点点头，她倒是有几日没有进宫去了。 其实今年以来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太舒坦，但是病来势汹汹，没能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皇后生了病，按照道理来说，各宫妃嫔都是要去侍疾的，而皇后作为弘历的嫡母，清欢自然是也得过去表示孝心的。 恐怕这次是因为过于匆忙，熹妃都来不及招呼清欢，便派弘历过来给她传个话了。 清欢的猜想没有出错，自从皇后病了，宫务便担在了熹妃一人的身上，她本身就因为宫务忙头转向，还要照料到皇后那边，忙的晕头转向。 至于孩子年纪还太小，到了皇宫里又不一定顾得上，若是沾了病气就不好了，不只是弘历这样想的，熹妃自然也是不想让他们过去。 便这样用过晚膳，清欢也一直琢磨着第二天进宫的事情。 等到夜半睡得迷迷糊糊，清欢突然被弘历惊醒。 皇后病危了。 接到这个消息，清欢很是愣了愣。 本来想着皇后不过是生病，谁能想到这般危急… 她与皇后素来没有太多交集，自清欢嫁进来皇后便深居简出。 清欢只记得她是个有些严肃的人。 就算是她送来赏赐是为了皇后的体面形式，拿人手软的清欢也对皇后颇有好感。 等到弘历和清欢赶到坤宁宫的时候，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弘历他们凑在了熹妃身边。 “这太医还在里面呢，不过恐怕有些不乐观…这几日皇后娘娘身子不爽，利已经请了太乙来桥过，吃着药呢，谁能想到突然这般危急了…” 熹妃叹了口气，说起这事来也是心有余悸，若不是她伺候着的宫女忠心不二日日夜夜的看着她，半夜皇后娘娘突然呼吸急促，给谁都没个准备。 说起来她也算是可怜人，在皇上潜邸时便是李霓裳最为得宠，一连给皇上生了好几胎，后来好不容易齐妃的风头过了，又来了一个年风隐。 而她自己生下的弘晖却未能保住。 他怨过恨我，甚至熹妃知道皇后也做过不好的事情… 但是皇后当年对她很是照顾，熹妃也是感激在心里的。 就算是她在雍亲王后院当透明人的那些年，皇后也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对她一直宽待。 这也是如今熹妃对她恭敬的原因，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熹妃不是那种不记别人恩情的人。 皇上登基以来也一直深居简出，低调的很。 应当是与皇上有些矛盾，但是熹妃不知情，也不敢过问。 他们同是后宫的女人也恨过怨过，甚至撕破脸皮争斗过，但是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情分了，这一下她有了什么不好，熹妃心里还好生不是滋味… 锦琳都始终是四皇子府中合格的女主人，在内她能妥善协调好雍正各侍妾之间的关系，也能把雍正的府上操持打理得整整有条，在外她还能替雍正孝顺康熙和雍正生母德妃乌雅凌空以及雍正的嫡祖母仁宪太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弘历和清欢便时常往宫里跑，皇后身边伺候的人很多，自然也不缺他们两个。 弘历被公务缠身来的便少些，不像清欢这样频繁地呆在坤宁宫和永寿宫。 再加上清欢还有府里的孩子要照料，整个人便又瘦了两圈。 “这段日子你也真是辛苦了，不过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咱们可容不得人说了什么闲话！”熹妃低声嘱咐着，“不过昨日太医过来禀告，皇后娘娘恐怕有什么不好…咱们得早些准备着才行…” 清欢点头称是。 如今弘历刚刚被封了宝亲王，风头正盛，而后宫里皇后又出了差池，往后最大的便是熹妃了，他们正在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自然是不能出什么差错的。 这日傍晚，清欢刚刚回到府里，只安排下厨房呈上晚膳，等着弘历了。 “熹妃娘娘召您进宫去！”熙春气喘吁吁地过来。 清欢猛地站起身来，恐怕是皇后那里出事了！ 不然便解释不了，刚刚从宫里出来，便又被熹妃召回去。 等到清欢匆忙赶到坤宁宫的时候，弘历弘昼，瑶宁已经等在那里，接着她便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细弱的哭声。 清欢听出来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主事嬷嬷的皇后娘娘奶娘的女儿，进宫做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性子活泼，从来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开心果，皇后娘娘甚至拿她当女儿一般疼爱。 最近这段日子月夜每一次去坤宁宫，便能听见她的欢声笑语，故意搞怪，逗皇后娘娘开心，所以清欢对她的声音熟悉，没想到她还有这般伤心的时候… 内室的门开了，清欢跟在弘历身后与弘昼他们一起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殁了。”苏培盛一甩浮尘，扫视一圈，沉声开口说道。 接着便奏起了音乐，当下宫中的所有人便都知道皇后殁了，随即收敛了神色，再也不敢露出一丁点欢笑的颜色来… 弘历他们也由永寿宫的宫女们引着，下去换上布衣。 满洲旧制：国有大丧，皇帝及宗室公以上，孝服俱用素帛。 但是从孝庄文皇后丧事，康熙帝一改旧制，谕令“今孝服俱改用布”。 直到雍正朝也一直谨遵雍正朝的旧例来。 “汗阿玛…”看到背有些佝偻了的雍正帝从内室出来，等到他喊了平身，弘历便急忙站起身来搀扶过去。 他知道两人多年的夫妻，虽然中间结了死疙瘩，却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况且不久之前雍正帝刚刚经历了年贵妃去世的打击，这样的接连打击对他的身体可不好。 雍正帝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一下，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沉默着离开了。 接下来便有专门掌管礼仪的官员来负责皇后娘娘的丧事，他们便只需要按照祖制祭奠皇后，参拜就好。 “你现在怀着身子，若是接下来有什么不方便的，可千万别勉强自己…”清欢嘱咐着，“到时候不管是熹妃娘娘还是裕嫔娘娘都会在的…实在不行还有四嫂在呢！” 瑶宁自然感激的点点头，“这几日确实有些不舒服，总是跑来跑去的。若是没有四嫂在，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裕嫔也被安排了协助熹妃处理宫务，有时候自然便难以顾得上她。 当今雍正帝的后宫里拿的出手的便只有熹妃和裕嫔生有皇子并且养育成人了。 齐妃自从三阿哥被废便一蹶不振，再多的便没有了。 雍正帝也不是沉迷于女色的。 最近宠爱的也不过是后宫里的几个答应常在之类的，她们青春貌美，雍正看了也鲜活，自然喜欢。 皇后娘娘的丧事风光，却也没有怎么累到清欢她们。 毕竟主管的是熹妃，很多事情都有熹妃身边的宫女帮衬着。 没有像一些人预料的那样，熹妃被封为皇后。 熹妃也算是淡然处之。 皇后的离世对于雍正帝的打击自然是沉重的，但是他心思深沉，面上却丝毫不漏痕迹。 他还是专心教导着弘历一些为军之道，不过弘历还是敏锐的觉察到汗阿玛情绪低落了，对他也越发严厉了。 月亮挂上树梢。 月光也洒进长春院里，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院门，清欢叹了口气。 这几日弘历越发忙起来，雍正帝派给他的任务也越来越多，他忙得的抽不出身，夜里回府时辰都晚了些。 清欢都要习惯了。 “吃得慢些…”清欢有些无奈的叮嘱，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有些心疼。 “不是让李玉给你备好了点心吗？你没在那里吃吗？” 弘历咽下口里的饭才回答清欢，“跟汗阿玛讨论事情，便不觉得时间的流逝，便把这事儿给忘…” 看着清欢皱眉，弘历连忙讨饶，“下次记得便是，一定不会忘记了！” 清欢白了他一眼，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要再嘱咐李玉看着他才行。 如今也只有她说的话，弘历能听几句劝了。 “安安他们睡下了？”等到收拾了碗筷，弘历看着熙春他们退下，上前搂住清欢。 “早便睡下了，安安本来还盼着你能跟她玩一会儿，自己却实在撑不住了…”想起安安最后困得睁不开眼，小鸡啄米的样子，清欢便忍不住发笑。 “那我们…”弘历这样说，这手脚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牙也轻轻地咬上清欢的耳朵。 清欢娇嗔，弘历顿时觉得自己酥了半边身子，饿狼一般把清欢扑在床榻上… ------------ 63 木兰秋狝 一晃便又是一个春秋。 “今天一大早起来便嚷嚷着要吃糖，不给他便冲四爷撒娇…” 说起这事来，清欢也有些无奈，弘历最受不了的便是安安撒娇了，而安安这个鬼灵精怪的便也抓住了弘历的这个弱点，屡试不爽。 但是哪里能天天吃糖呢，对牙也不好，而古代又缺乏行之有效的保护牙的措施，清欢当然担忧。 “安安？”听见熹妃叫她的名字，安安低下头，有些心虚地不敢与她对视。 她最喜欢玛嬷了，她不想玛嬷讨厌她，她明明应该做个乖孩子的，此时安安心里有些后悔。 熹妃看着她的脸皱巴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还是语重心长地开口，“你额娘是为了你好，要是经常吃糖牙就会变黑，到时候小安安就不漂亮了！” 听到会变得不漂亮，安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一边的阿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还是玛嬷有办法能治住她，一下子便戳中了安安的命脉，恐怕这样一来安安便不会吵着他要吃糖了。 阿林小大人的皱了皱眉头，安安吵起来可真是魔音贯耳，让人受不了。 “玛嬷，不，不要糖了…”安安顿了顿，好像有些舍不得。 想到自己这样承诺了以后，甜甜的糖便再也吃不到了，安安便有些难受，“我少吃…” 不吃糖还是不行的，自己少吃一些也可以吧，安安这样想着。 熹妃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搂着安安心肝肉地喊着。 阿林看着安安皱巴巴的小脸，这个小傻子… 他暗自想着，若是额娘以后让她少吃糖，大不了他把自己的那份分给安安就好了，反正他一个男孩子也不怎么喜欢吃糖的。 阿林虽然年纪还小，却深以为然。 虽然阿林和安安是一同出生的龙凤胎，但是从小阿林便比安安老实，心思也多些。 虽然才两岁，却已经被弘历带在身边，潜移默化了地传授了一些东西。 再加上雍正帝觉得这个孩子更像他，对阿林也疼宠，有意以储君的标准严格要求他。 早在今年春天开年，弘历便提议要把阿林送进御书房里跟着先生学习，被清欢阻止了下来。 自从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清欢便一直担忧着阿林。 清欢知道，阿林身为弘历唯一的嫡子，在前朝也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将来也肯定懈怠不了。 好在弘历也不过是一个提议，不过是一时兴起。 他看到清欢态度这般坚决，便早早打消了主意。 不过如今弘历已经时不时在书房里教导着阿林开始识字了。 其实本来不过是一时兴起，但是阿林却偏偏有几分聪慧，对于识字的兴致还颇高，如此弘历便认真起来，真的开始教给他一些东西。 “额娘，花花…”说了一会话，安安便揪着清欢的袖子提醒着。 清欢恍然大悟，“您瞧，我倒是把安安的要求忘记了。安安这次来宫里可是冲着御花园的郁金香呢，她老早便想过来看看…” 自从宫里的郁金香开了，安安听了清欢的描述，便心生向往。 “好呀，原来小安安不是为了玛嬷进宫的！”熹妃像是小孩子一样嘟嘟嘴，好像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为了玛嬷…”安安有些着急的开口，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安安喜欢玛嬷，最喜欢了…玛嬷不要伤心…” 安安凑上去拍拍熹妃，仿佛是在安慰她。 唉，小安安突然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熹妃笑弯了眼睛。 她本来就是想逗逗安安，哪能想到安安这么暖心… “玛嬷知道安安喜欢玛嬷，玛嬷不生气…”熹妃这样说着，便嘱咐明青禾带着两个孩子去御花园逛逛。 明青禾上去抱住安安，接着转头吩咐另一个宫女抱住阿林。 阿林后退一步，奶声奶气地开口，“我可以自己走。” “好好好…”明青禾也笑着答应了。 从清欢怀孕便是她贴身照顾，后来好不容易诞下两个孩子，明青禾便回到了熹妃身边。 安安虽然看起来有些顽皮，却特别体谅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安安看看哥哥，皱了皱眉头。 若是走路走得久了，脚脚便会疼，不过顶着哥哥有些鼓励的眼神，他还是硬着头皮跟明青禾说道，“安安跟哥哥一起走…” 这样嬷嬷便不会那样辛苦了，哥哥曾经跟自己说过，明青禾年纪大了，让她抱着自己会很累的。 累，安安体验过，知道那样是不舒服的，所以她也得体谅嬷嬷才行！ “小主子真乖，不过若是实在累了，还是得让宫女抱着…” 安安点点头，不能让脚脚太累… 目送着两个孩子牵着明青禾的手，晃晃悠悠地离开，熹妃才转头跟清欢说起话来。 “这两个孩子你教导的好。弘历我也是知道的，冲着安安，若是真让他管教，安安恐怕得无法无天了！而像本宫，年纪大了，便最是心软，也经不过两个小祖宗的缠磨…”熹妃笑笑，安安被教养的乖巧，也全是清欢的功劳。 “四爷虽然娇宠安安，却也不惯着她。若是我管教她些什么，四爷也是不拦着的，他自然知道分寸…”清欢笑着开口。 就像清欢对弘历管教阿林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弘历对清欢管教安安也是很少插手的。 “这样便对了，日后阿林是要担当责任的，他该如何教养咱们自然不好插手。”阿林的教养从来都是雍正帝与弘历一手管着的，不管是熹妃和清欢都不在阿林的教养问题上插手，这也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女孩儿娇宠些总是没错的…”熹妃眯了眯眼。 按照惯例来说，满洲的格格公主将来都是要送去蒙古和亲的，但是想到安安这个小娇娇，熹妃一时间有些舍不得。 但是若是包藏祸心或者有什么花花肠子的，弘历夫妇身在京城，就算是安安受了什么委屈，他们也是鞭长莫及… 或者是那驸马身子不好，早早便去世了，留下安安一个人孤苦伶仃，那可怎么办才好？ 如今安安年纪还小，熹妃已经开始替她发愁了。 熹妃一生没有诞下女孩，体验不到女儿被派往蒙古时的忧心，但是想到安安日后会被送过去，她内心便掩饰不住的心疼。 若是弘历这一生便只有这么一个嫡女，娇宠一些也是应该的，实在不行，便让弘历多收养几个养女，把安安留在京城。 雍正帝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留在弘历夫妇身边，留在她身边，那她也安心些，到时候再替他择一位为人清正，又上进的夫婿，让她平安喜乐一辈子那便足够了。 阿林将来要继承弘历的位子，自然松懈不得，但是对安安便没有那么多要求了。 “把安安留在京城也没什么，总不能让那些蒙古贵族欺负了去…”熹妃这样开口，带着丝霸气。 清欢见熹妃这样想也开心。 她本来就动了把安安留在京城的念头，但是却不好说什么，本来想着要从长计议，毕竟以弘历对安安的疼宠，若是真能把她留下来，弘历自然是第一个答应的。 但是现在可不是弘历当权的时候，再加上这件事情要发生还得好些年，清欢便从来没有表达过什么意见。 没想到熹妃会这样想，那她心里便更安心了。 “不瞒额娘说，我也有这样的心思。”清欢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安安看起来性子霸道，素来也是个娇软的，恐怕受不了那么多苦。就算是他自己愿意，我也心疼呢！” 熹妃拍拍清欢的手，笑着说，“是这个道理。而且你们现在便只有这么一个嫡女，自然得好好疼爱着，和亲这样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人…” 但是现实便是如此，若是皇上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亲王倒是巴不得把他们的女儿送去与蒙古和亲呢！ 二来能得到皇帝的赏赐和看重，那以后的机遇也是不可估计。 而且若是由皇帝赐婚，还能赏赐自家女儿一个更具荣耀的称号，将来在蒙古那边过的也能相当不错了。 便这样两个人围绕安安的事情说了一会儿。 “宫里两个格格的事情，最近愁得我睡不着觉，好歹木兰秋狩的日子也算是定下了。” 两个格格便是从庄亲王膝下收养的漪洛格格，从怡亲王下收养的陌瑟格格了。 她们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特别是漪洛格格，已经十九岁，再不出嫁便要熬成老姑娘了。 “是呀，两个格格在宫中侍奉了皇后这些年，也该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漪洛格格，清欢想起上次皇后去世的时候还见过她，清瘦了不少，见了她也强颜欢笑着，想来是与皇后有很深的感情的。 “两个都是好孩子，自然是不能亏待了。”熹妃揉揉头，但是怎样才算是好人家呢？ “额娘为这些事情操劳着，可别耽搁了身体…”清欢开口，“儿媳帮不上额娘什么，但是要是额娘愿意，儿媳便经常带着两个小开心果进宫来陪着额娘…” 熹妃欣慰地笑笑，“有了他们两个呀，额娘确实开心了不少…到时候他们应该也不愿意留在京城，木兰秋狩兴许能带上他们。” 清欢听了，应和地点点头，其实早在前两天阿林便缠着弘历问这木兰秋狩的事情，肯定是对木兰秋狩动了心的。 再加上傅恒经常再给他们讲些奇闻异事，他们自然好奇。 傅恒的故事经常把他们的心勾的痒痒的，缠着傅恒给他们讲了一个又一个。 想起这事来清欢便忍不住发笑，说起来傅恒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阅历？ ------------ 64 同行 “若是把这消息告诉阿林，他指定很开心…他前两天便缠着四爷说些木兰秋狩的事情，也不知道哪儿得到的消息。”清欢当时还有些发愁，被阿林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清欢确实有些遭不住。 毕竟阿林很少对一样事情这样渴望，她怎么忍心拒绝？ “不是从福惠那儿，便是傅恒那儿，那两个小子整天带着阿林玩，若不是有弘历在还真怕镇不住他。”虽然是这样说着，熹妃语气里却带着亲切。 这几年她也算是看着福惠和傅恒一起长大，他们的品性熹妃也清楚，自然不会拦着自己的小孙子与他们在一起。 福惠虽然是年贵妃的儿子，却也算摆脱了年贵妃去世的阴影，天真活泼也惹人喜爱。 至于傅恒呢，是清欢的弟弟。 自小便稳重，前几日还听雍正帝夸过他，说他机灵，对事情有独特的看法，打算着重培养他呢！ 熹妃那一双眼睛，这一生也算是看过不少人，对傅恒指定不会看错，他便觉得他是那有大才能的！ 日后说不定能成为弘历很好的助力。 “那两个猴儿…” “今日吴扎库氏也进宫来看裕妃了，一会儿你们出宫去的时候，指不定还能碰上…” “五弟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去木兰秋狩…” “她孩子还小呢，这事儿悬…” 清欢点点头，皇后殁了之后，瑶宁为弘昼诞下一名阿哥，雍正帝赐名为永瑛，也算是这段时间以来京城中的喜事，一扫京城里近日的阴霾。 之前因为皇后去世，搬宫便一直耽搁着。 今年好歹选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便跟着瑶宁和小阿哥一起搬出去了。 “那感情好，说不定儿媳能顺路跟着吴扎库氏回五贝勒府呢，去看看小永瑛呢！”自从五贝勒府的小阿哥出生，安安便喜欢。 看着她小大人一样的姿态，清欢每每忍俊不禁。 他们又说了不一会儿的话，安安和阿林便回来了，清欢便领着他们告辞，回府里去。 “玛嬷不要太想安安…安安还会来的。”安安奶声奶气地上前抱抱熹妃。 熹妃揉揉她的脑袋，很配合地开口，“那玛嬷就在宫里等着安安下次再来…” “不会让玛嬷等太久的…”阿林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承诺着。 * “四嫂，果然还是等到你们了。”清欢转头便看到了瑶宁，身后是抱着孩子的嬷嬷。 “莫不是你站在这是刻意等我们的？”清欢上前去，而安安呢？ 对永瑛，安安稀罕着呢！ “你看我家安安对永瑛稀罕的…” “安安若是稀罕弟弟，四嫂不若为她生一个…” 听了瑶宁这话，清欢摸了摸肚皮，其实自从生下一对龙凤胎，她与弘历便有意避孕，甚至这事儿是弘历先提起的当然这事是瞒着熹妃他们的。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清欢便没想这段时间内怀孕 。不过后来清欢严重怀疑是弘历自己的私欲。 毕竟当初自己怀孕，可是把弘历憋得够呛。 清欢抬头正要给瑶宁回话，便对上了安安和阿林两双亮晶晶的眼睛。 清欢挑了挑眉头，怎么？ 这事儿清欢倒是真没想到。 “如果额娘给安安生个弟弟，那安安便来保护他！”安安挥了挥小拳头。 至于阿林呢，虽然有安安这个妹妹，他却更想再要一个小弟弟，能领着他到处玩，还能教他读书写字，又不像女孩子这般麻烦。 而安安太麻烦了，又娇气，时不时来个魔音贯耳，吵得他头疼。 若是让清欢知道了，阿林觉得女孩子麻烦这样的想法。 清欢肯定会跟他说，儿子呀，你这是注孤生的想法，怎么能觉得女孩子麻烦呢？ “以后再说…”清欢弱弱地开口。 若是再生一胎也能堵住某些人的嘴，防止他们给弘历塞些什么妾室… 清欢是知道的，每每弘历外出公干的时候，都有下属或者是当地的官员给他塞各色各样的美人，不过弘历从来没有收下，也怕清欢会不高兴，很少跟她说罢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瞒得住清欢呢！ 弘历身边的那帮下人对她也是毫不隐瞒，他们自然看得清楚宝亲王对福晋可不是当做一般正室，而是真的想要风雨共担的。 这几年过去，他们的心目中弘历与清欢是同等重要的。 看着清欢若有所思的样子，瑶宁抿嘴笑了笑，这个四嫂，与四哥感情这么好，生下一胎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她又何必去催促呢！ 不过是见到她最近没有这样的心思，瑶宁有些心急了。 “好了，你也别光顾着调侃我了…那木兰秋狩你是如何打算的？” 瑶宁皱了皱眉头，“自从生下了永瑛，我也是整日闷在府里，自然是想出去散散心的，不过永瑛年纪还小…” 她自然是不好把永瑛一个人抛在京城的，这样她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留在京城也是应当的…左右以后还有机会，或者说你把永瑛托付给裕妃娘娘…” 这样说着，清欢又止住了话头，永瑛这般小，瑶宁怎么放心把孩子托付给裕妃？ 就算是真的这样做，恐怕瑶宁也很难玩的尽兴，心里还总是惦记着京城这边，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城，等下次有机会再带着永瑛一起呢！ “额娘…我们是不是也能去木兰秋狩？”阿林眼睛亮亮的看着清欢，心里满怀期待。 “那可得看你们的表现了！”清欢有意逗两个孩子。 “额娘，我们指定乖乖的。”就带着我们去吧！ “我…我也少吃糖…” 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开口，伴随着清欢的笑声，从马车里飘荡出来。 天气逐渐转凉，风也变得萧瑟起来，树叶的颜色也慢慢发生着变化。 清欢有些遗憾的是，此番鸾伊倒是没机会去了。 就在木兰秋狩前，她刚刚查出了怀孕的消息，虽然有些遗憾，清欢却真心为她高兴。 成婚的两年多一直没有有孕，鸾伊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问题当然不是出在他们夫妇二人，而是因为岳顷驻守边关，而鸾伊待在京城，两人聚少离多，好歹鸾伊的婆母是个知书达理，通晓人情的，素来没有催促过她。 不过如今鸾伊有孕，也是他们岳家的大喜事。 鸾伊还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的，这次查出了有孕，她还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所谓“木兰”，本系满语，汉语之意为“哨鹿”，亦即捕鹿。 敖包山系所在地河北围场是我国古代山戎、东胡、匈奴等北方少数民族与华夏汉族交往之地。 元代把这里辟为朝廷的围猎之所，并设有行宫，清代于康熙二十年在这里建立世界上最大的皇家狩猎场和“肄武绥藩”之所———“木兰围场”。 “这木兰围场的景色并已经这般好了，真的是难以想象在蒙古草原跑马是怎样的感受…”清欢骑着马，回头冲弘历说着。 一道地方安顿好行装，弘历和清欢便骑着马溜出来了，把两个孩子丢给了熹妃。 主要是弘历有些迫切的想跟清欢享受一下二人时光。 一路上两个孩子都有些困乏，安安已经睡着了，阿林嘟着嘴目送着他们离开，心里指不定在腹诽着这对无良父母。 “蒙古草原风光确实壮丽，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领你去瞧瞧…”弘历笑着开口，自从清军入关以来，满族和蒙古族便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姻亲关系，这后来甚至成了清朝立国的准则… 从小弘历便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长大，对于蒙古也是相当熟悉的。 “最近这几年确实太忙了，日后有机会吧！”不再想着蒙古，清欢专心欣赏起眼前的景色。 “来这里…”弘历冲清欢伸出手，手臂一伸，便把清欢捞了过去。 “干嘛！”等到清欢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弘历怀里，把她吓了一大跳。 清欢的踏雪騚也终于在弘历的马儿阿图死皮赖脸下追到了手，自此两匹马而如胶似漆，也默契。 “踏雪騚，好啊你，现在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清欢娇嗔着。 没想到这段日子阿图倒真的把踏雪騚给攻克下来了。 “踏雪騚，好样的！”弘历赞赏着，踏雪騚垂下头，深藏功与名。 不过弘历怀里确实暖和一些，如今秋风已经带着些凉意了，窝进他的怀里舒适很多。 清欢也不矫情，把头靠上弘历的胸膛。 他炙热的体温通过背部传递到清欢身上，带着湿气的呼吸惹得清欢的耳朵通红。 等到清欢和弘历他们玩完，回到营帐的时候，安安已经睡醒，被熹妃哄着吃点心。 她看到清欢掀开帘子进来，顿时红了眼圈，“额娘，坏…” 那委屈巴巴的声音，让清欢好是心疼，“额娘下一次带上安安好不好？安安不要生额娘气嘛！” 清欢嘟着嘴过去，那撒娇的样子，顿时让安安皱了皱眉头。 家里的人都得宠着额娘，那安安便大人有大量，不生气好了！ “那额娘以后可一定记得带上安安，不能随便把安安抛下了。” 清欢连忙点头。 安安这才松开拧紧的小眉头。 “你们两个人呀，玩的乐不思蜀，比他们小孩子还幼稚！”熹妃笑着嗔怪。 弘历凑上去插科打诨。 其实要说这两个孩子哪哪儿都好，既哄得了熹妃雍正帝。 就是自从他们出生吧，他跟清欢便再也没有了二人生活，让人有些头疼。 那可是他的福晋，他还想跟清欢好好相处呢！ “好了好了，也就他们两个现在还小，若是以后可不好蒙骗了…”熹妃压低声音，也不打扰他们了，领着嬷嬷宫女离开。 当天夜里，清欢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觉，可能是换了个环境，有些新鲜兴奋。 “你说蒙古那边会来什么人？” “嗯？”弘历白日里组织着安营扎寨，跟在雍正帝身边跟蒙古贵族寒暄，此时已经有些累了。 “大概是有意要迎娶两位格格的贵族，或者家里有适龄的格格，想要与其他家族联姻的吧！还有就是，自从击败了准噶尔，大清势力进一步壮大，他们肯定想着跟大清好好联络关系…” “那这次蒙古那边可是来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格格？”清欢眼睛滴溜溜的转，她早就对豪放又不失柔美的蒙古舞有些好奇了，今日来到这便想见识一下更为正宗的。 弘历啧了一声，可能是误会了清欢的意思。 他手臂一使力气，搂着清欢便滚进了床榻里面。 嗅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弘历顿时来了精神。 “若是太闲了，那便做些别的。” 说着弘历不老实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惹得清欢娇声开口。 弘历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清欢的脖颈处，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还能还没等清欢反应过来，便被弘历用力一把扯进欲望的海里。 ------------ 65 桃花 第二天便是雍正帝宴请各部落首领和蒙古贵族。 “让我们共祝天可汗龙体安康，大清繁荣昌盛！”一位蒙古贵族站出来，举起酒杯，他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他站出来的时候却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 这位站出来的蒙古王爷是喀喇沁部的部落长僧衮札布，晋多罗贝勒，为卓索图盟盟长。 熹妃看过去，那位多罗贝勒虽然已经娶过亲，却也不过二十余岁，生得年轻，不同于蒙古人的豪放，带着丝书生气。 熹妃第一眼便觉得这位贝勒爷应该会得了漪洛格格的心意。 漪洛素来是个文静的，只喜欢窝在闺阁里读书刺绣，都会喜欢有些书生气的男子。 熹妃在来到木兰围场之前，还在发愁，蒙古人当中带着书生气的，可不算是多见… 这样附庸风雅的男子恐怕也不好找，没想到这才到这边遇上了个，如此熹妃便对他上了几分心。 想必漪洛是会喜欢的，不过还需要对他多加了解才行，得确认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而且还得雍正帝同意… 雍正帝不知道熹妃心里百转千回，他满意地冲他们举起酒杯，“日后大清与蒙古各部还得守望相助，相互扶持才对。既然到了木兰围场，自然是以打猎为主，愿诸位玩得开心。” 雍正帝说完这句话，自然与他们一饮而尽。 这人是札萨克善巴子，阿拉布坦，袭多罗达尔汉贝勒爵，尚郡主，授和硕额附。 他的正妻就是一位萨克善巴子，阿拉布坦，满族郡主，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当得上满蒙联姻的典范了。 “小王有女骨辞，因为受她额娘影响，便对大清心向往之，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嫁给一位满族英杰。小王在此厚颜求天可汗为小女赐婚，为她觅得良人。” 阿拉布坦也实属无奈，不过这个女儿是他老来得子，素来娇宠的，很惯的无法无天，他也治不住她。 阿拉布坦看来，那群满族人最是狡猾多智，以自己的女儿天真的性格是斗不过他们的，万一再吃了亏又上哪里诉苦去呢？ 不过想到女儿的意愿，阿拉布坦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骨辞格格可是看好了大清的哪位青年才俊？若是合适朕自然会为你们赐婚！”雍正帝哈哈大笑，能够促成满蒙联姻，自然是他乐见其成的事，只要他选择的人不会太过分… 其实以他看来，像这位貌美的骨辞格格赐给给自己最为疼爱的四儿子，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不过他那四儿子轴的很，心里恐怕便只有那富察氏，不愿意纳妾呢！ 就算是弘历开窍了，人家骨辞格格也不一定能看上他妾室的位置呢！ 雍正帝这样说完，便从席位上站出一位貌美的蒙古格格来。 那位蒙古格格衣着华贵，精致，首饰也都是最顶级的，清欢眼尖的发现了一颗极为珍贵的东珠坠在那位蒙古格格的头上。 骨辞格格生着一张鸭蛋脸，不同于传统蒙古人的粗放，带着一点温婉的气质可能是遗传自自己那位满族郡主母亲的，一双形状优美的桃花眼滴溜溜地转着，看起来格外活泼。 骨辞格格也不扭捏，“我在蒙古便听闻大清的宝亲王与福晋康丽情深。骨辞实在是羡慕不已，也不知能不能与宝亲王福晋那般寻一位能够真心对待我的有情人。” 注意到骨辞格格的视线投过来，清欢回之一笑。 “骨辞不在乎他的出身，只要他对我有意，我又对他有感情，那便好了…”骨辞低了低头，又开口道。 “因为受小女额娘的影响，对额娘口中繁华富丽的京城十分向往，这才是小女一味的想要摆脱阿爸的的管束，到京城的原因…” 其实骨辞格格的额娘嫁到蒙古后，对京城不是不想念的，只是受身份的限制没有办法回去。 而她这样的想法也深深影响了骨辞格格。 这样说着，骨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扼腕想到，为什么这位貌美的骨辞格格偏偏中意满族的男子？ “那骨辞格格在此次木兰秋狩便多看看，希望能找到你中意的那个人…”雍正帝哈哈大笑，看来这骨辞格格倒是对自己的四儿子，没有那样的心意。 “多谢天可汗！”骨辞格格笑笑，退了下去。 清欢忍不住笑笑，这位骨辞格格可真是毫不做作呢，让她倒是喜欢，不由得起了结交的心思。 今晚的饮食带了浓浓的蒙古风味，清欢也算吃了个新鲜。 略带些咸味儿的苏台茄更是赢得了清欢的喜欢。 清欢只喝过甜甜的奶茶，没想到这咸味的，倒是别具一番风味，由砖茶煮成，是蒙古族的传统饮品。 一直不喜欢甜食的阿林更是多喝了几杯。 清欢看他喜欢，便琢磨着要请一位精通满族美食的厨子来教教他们怎么做这奶茶，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安安呢，早就跟在熹妃身边缠着她的玛嬷，让玛嬷给她夹清欢素来不喜欢她吃的甜食了。 清欢看熹妃的模样，倒是乐在其中，便也没有去理会。 不过安安倒是时不时做贼心虚一般偷偷瞅清欢，让清欢有些忍俊不禁。 * “怎么了？不是去外面透气？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弘历看着清欢进来。 “没事，看到了岳益和骨辞格格…”清欢顿了顿，便等着弘历开口问她。 岳益？ 咋回事，不过弘历也只是在脑子中过了一下，没有开口说，“你刚才不是说胸口闷？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清欢见弘历不接自己的话茬，有些丧气。 顿时又想到弘历也只是关心自己，没有顾得上八卦，心里这才又开心了起来。 “应当是今晚上吃的油腻了些，再加上前几日路上颠簸累着了吧…太医也刚刚安顿下，一到这就请太医有些不好…” 而且到时候恐怕得惊动了雍正帝和熹妃，若是没什么大事，便不用这样大费周章了，省得他们担心…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只要不舒服，那自然得去看看。 ”弘历拧了拧眉头。 “你放心好了，我没事？若是真不舒服，肯定不会顾及那些…”弘历听了她的话，这才点点头。 弘历还指望着与清欢长长久久呢！ 弘历揽了揽清欢柔软的身体，把她嵌在自己的身边。 在遇到清欢之前，弘历从来没想过会这样。 “你说这骨辞格格会看上咱们大清的哪位青年才俊呢？” 弘历有些心不在焉，但听了清欢的话还是仔细想了想，“依骨辞格格今天的说法，恐怕不会再去找那已经成婚的…那咱们大清没有成婚的，年纪又与她相仿的满洲贵族恐怕也就那么几个了…不过那骨辞格格像是被宠坏了的，若是做出些什么惊人之举，倒也也不奇怪…” 弘历倒是没怎么关注过这个骨辞格格，在他心目中，那不过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贵族格格，还是个被宠坏了的。 “我倒觉得她性格豪爽真实呢…” 弘历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清欢便喜欢这般性格的，无论是鸾伊还是如今的骨辞格格。 “从明日开始便要狩猎了…你若是想去，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外场，由侍卫守着…你别跟着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进去了…”弘历仔细叮嘱着。 清欢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轻重。 这样也方便照料着阿林安安他们。 “明天我便要去狩猎，恐怕就顾不上你了…”弘历看着清欢，眼神里带着愧疚。 “我到时候便跟额娘聊聊天，骑骑马岂不自在，哪里需要你呢？”清欢自然理解。 此次雍正帝带着弘历过来，自然不是为了游玩的，而是要联络蒙古的贵族… 这才代表着雍正帝真正看中他呢！ “乖乖…为夫好累，抱抱。”弘历哼唧着鼻音，凑上去，把清欢搂进怀里，刚好契合了弘历的怀抱。 * “宝亲王殿下，今日僧衮札布可是不会留手的！”僧衮札布起码赶了上来。 弘历捏紧马绳，挑了挑眉头。 早在昨日，僧衮札布便向自己摊牌，想要迎娶漪洛格格。 弘历便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弘历承认僧衮札布是有几分才能，也算是很有野心，就算是在蒙古族的年轻一代中也是佼佼者。 不过弘历还是有些嫌弃他已经娶过一位正室。 还是头“年老”的癞蛤蟆。 弘历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漪洛在宫里待了多年，与自己的额娘素来交好，弘历自然是也与她熟悉，虽然不至于把她当成亲生妹妹，但是也是当成自家人来看待的。 今日他便替漪洛妹妹好好考察考察这人，看看他究竟配不配得上大清的郡主！ 弘历一夹马腹，扬起马鞭，轻轻拍在阿图的臀部。 阿图自然理解了他的意图，加快了马蹄，一下把僧衮札布甩在了后面。 僧衮札布也很快反应过来，扬起马鞭紧紧地追上去。 不过弘历的思绪有些乱，突然又想到不过是一个妹妹，还不是亲妹妹，自己便已经护短成这样。 那便把安安多在家中留几年，反正日后有他撑腰，自己的女儿怎么也不愁嫁不出去的。 弘历这样恶狠狠的想着，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狩猎上。 满人马背上得天下，从弘历小时候，骑马射箭便格外受到雍正帝的重视，所以弘历也算是游刃有余，与蒙古人相比较也是不枉相让的，况且他素来要强，无论是什么事都不甘心落于人后… 听着不远处格外有朝气的呼喊声，清欢都不由得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接着她跟熹妃交代了几句，就骑上踏雪騚准备去转转。 “前面可是宝亲王福晋？” 出去没走多远，清欢便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清欢一转头便对上了骨辞格格灿烂的笑脸。 清欢不得不承认，她便是这样一位很有亲和力的人，这样微微一笑便对人亲切和想要亲近的感觉，就像是小太阳一样给人温暖。 “骨辞格格也是出来骑马的？” “可不是吗，我想跟着过去狩猎，可是他们死活不让，闲的无聊便出来骑马了…” 清欢点点头，“那我们便在外场呆着就好，内场还是留给他们吧…” 骨辞格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如今在这木兰围场便只有这点不好，没法进内场去狩猎，怎么玩也玩不痛快。 “宝亲王福晋，您可认识岳益？”骨辞格格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说完便又把头给垂了下去，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清欢挑了挑眉，“他与宝亲王素来交好，我自然是认识的。” 她倒是没想到骨辞格格这么直接，向她打听了。 “啊…”骨辞格格顿了顿，有些懊恼自己该怎么问呢？ 难道直截了当地问宝亲王福晋岳益有没有婚配？ 清欢了然，她倒是没想到竟然是骨辞格格先有了心思，毕竟骨辞格格这样的美人，素来是不缺人追求的。 其实想想也正常，虽然岳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一张面容却生的极好，俊逸潇洒，带着股痞里痞气的诱惑。 “岳益…他至今尚未婚配。他的额娘可是为他好生发愁呢，只盼着他尽快领回一个儿媳妇来！无论儿媳妇是怎么样的，他们家都是挑的…没准儿她还喜欢蒙古姑娘呢！”清欢暗示着。 “呃…”饶是骨辞格格素来大胆，听了清欢的话顿时涨红了脸。 没想到她的小心思一下被清欢给戳破了，真的是羞人的很！ 不过她又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清欢，忍着羞涩，“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骨辞格格有些不自信。 其实从昨日岳益的反应来看，他仿佛是不喜欢自己这样性格的姑娘，甚至觉得烦恼，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讨他喜欢。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还得格格自己去了解呢！”清欢摇摇头，鼓励她。 骨辞格格捏着手里的缰绳，点点头，“谢谢宝亲王福晋了！我们蒙古人最是豪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清欢冲她调皮地笑笑，“那我在蒙古也算是找到金靠山了！” ------------ 66 祖孙 随着与骨辞格格的交谈，清欢发现，眼前的这个格格也不是一个鲁莽，没有脑子的草包美人。 清欢还发现她对于汉学有些研究，喜欢诗词歌赋… 这个时候清欢便忍不住怀疑岳益到底是否适合她了，她实在想不出岳益与这位骨辞公主日后相处起来，是幅什么样的情景… 同时，清欢才觉得骨辞格格的蒙古第一美人的称号，也并不只是得源于她那副倾城的外表，更有内在的涵养。 这样的女子当真对岳益上了心，可是那小子占了天大的便宜呢！ 岳益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为自己的人生大事多做考虑了。 毕竟鸾伊有孕了，岳顷即将做父亲，岳钟琪他们两口子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接下来岳家催促的便是岳益了，他也再逃脱不过。 清欢觉得日色已经不早，便准备打道回府，毕竟营帐里还有两个望眼欲穿的小孩儿… “可是您家里的一对龙凤胎？”骨辞格格眼睛亮了。 骨辞格格素来喜欢小孩儿，当初在蒙古草原上便时常领着一串小孩骑马疯玩，算是当地有名的孩子王了。 “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便不多做打扰，但是若日后若是有时间，可否让骨辞去看看两个孩子？骨辞可是十分喜欢呢！” 对上骨辞格格亮晶晶的眼睛，清欢自然点头答应着。 清欢对上这样的眼睛，心情也好了很多呢！ 等到清欢和骨辞骑着马回到大本营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们满载而归地回来。 哒哒的马蹄声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弘历便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清欢的面前。 弘历看见她，冲她挥挥手。 余晖洒在弘历的身上和头上，落下灿灿的金光，弘历的面容也被雕刻的越发坚毅和俊朗，配上他那灿然的笑，让清欢呼吸一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对上弘历戏谑的眼神，清欢不由得红了脸。 他这副样子确实俊美，看惯了他往日端庄的样子，这般意气风发的弘历，清欢也是喜欢呢！ 看着清欢这副模样，弘历更是觉得愉悦的情绪充满了胸膛。 他美滋滋地想着，看来自己对清欢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嘛！ 他像是讨功一样的凑上来，“我可是在今日狩猎上拿了第一！” 弘历扬了扬下巴。 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清欢一下子想到了摇头摆尾的大狗狗，顿时便没忍住蠢蠢欲动的手。 清欢拍拍他的头，“真棒！” 这副样子让其他人看见影响也太不好了，清欢懊恼地皱了皱鼻子。 弘历笑笑，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宝亲王的骑术射箭，僧衮札布实在佩服！这次也是甘拜下风！不过日后若是有机会，还希望亲王多作指教才是！”僧衮札布过来，倒是彬彬有礼的模样。 “随时恭候！”弘历有些不高兴，本来想跟自己福晋亲近亲近，哪知道冒出这样一个人来！ 等到僧衮札布离开了，清欢扯了扯弘历的袖子，便跟着弘历一起入座。 “天可汗的宝亲王确实是少年才俊！” “是呀是呀，无论是大清还是蒙古，恐怕都无人出其右！” 雍正帝捋捋胡须，一脸的满意，也不阻止。 看到雍正帝的反应，这样的行为更加起劲了，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 “宝亲王今日确实不错，朕也深感欣慰！苏培盛，取朕的嵌玉弓箭来，赐给宝亲王！”雍正帝捋捋胡须，突然开口。 弘历有些震惊的抬起头，显然是有些始料未及的。 每当他们以为雍正帝已经对宝亲王极为恩宠的时候，雍正帝却总能突破他们的设限，挑战他们的心脏… 弘历也有些愣神一样，从苏培盛手里接过那把弓箭，在他的提醒下才急忙跪地谢恩。 “大清便是马背上得天下。我们的先辈便是用着弓箭一寸一寸的把天下打下来的，我们自然也要继承先辈的传统，把这骑马射箭的基本能力传承下去…” 雍正帝开口，一双厉眸扫过下方的席位。 “谨遵皇上叮嘱！” 清欢也与骨辞格格投机，在宴会上也不忘与她交谈着。 “阿林，过来皇玛法这里。”喝了不少酒，雍正帝心情也很好，一眼便瞅见了弘历身边的阿林，像个福娃娃一样端庄地坐在他身边，看上去就格外讨人喜欢。 他冲着阿林招了招手，随着心意就想把他召到身边来。 弘历看下阿林，阿林抬头回望。 他也毫不怯场，抚了抚衣袖，便冲着雍正帝过去。 “皇玛法开心吗？”他顺着雍正帝的手，坐在了雍正帝身边，奶声奶气的冲着他开口。 苏培盛很有眼色地给他搬来了小凳子。 雍正帝愣了愣，点点头。 阿林叹了口气，“再开心也不要喝太多酒…额娘都从来不让阿玛多喝酒的，而且还得准备醒酒汤…” 阿林一脸为雍正帝担忧的神色，头头是道地跟雍正帝建议。 “哈哈哈…”雍正帝开怀大笑，“你额娘不让阿玛饮酒，那是你额娘能管住你阿玛，在这皇宫里可没人能管住朕…” 雍正帝顿了顿，说完眼神中有一丝寂寥，是呀，这皇宫里已经没人跟自己嘘寒问暖的，劝诫自己少饮酒了。 “那玛嬷呢？昨日玛嬷已经给皇玛法准备了醒酒汤，皇玛法却没有过去…玛嬷还十分担忧皇玛法的身体，但是皇玛法有事要忙，玛嬷也不敢过去打扰。”正是昨日在熹妃那里，阿林才偷听到了熹妃与身边的宫女的谈话，才知道了这样的事情。 “皇玛法？”看到雍正帝有些愣神没有理会他，阿林心中有些忐忑，不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吧？ 雍正帝这才仿佛被惊醒过来，“阿林说得对…等到今晚宴会结束，我便去你玛嬷那里喝碗醒酒汤去，日后也会少饮酒…” 雍正帝一脸认真的跟阿林保证着。 阿林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此番能够劝得皇玛法不饮酒，那也算是做成了一件大事呢！ 看到阿林倾着身子跟自己交谈，仿佛有些累的模样，这样也正常，本来自己的皇位便比平常座位要高一些，而且阿林小小的个子，哪里能够得上自己？ 雍正帝这般想着，一把将阿林抱在膝头。 顿时引得不少人诧异，方才雍正帝与阿林之间的窃窃私语早就被人注意到了，不过离得远听不清是什么… 没想到此番雍正帝便直接把他抱到膝盖上，这般亲密的举动…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阿林这个小鬼头也不知道跟汗阿玛说了什么，引得他这么满意，不过也算是好事。 阿林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适应下来，揪了揪雍正帝的衣领，来使自己的坐姿更加稳固端正。 接下来雍正帝便与他时不时交谈着，就连吃饭也顾及他的口味，给他夹上几筷子，阿林的童言童语也时不时惹得雍正帝哈哈大笑。 如此雍正帝个阿林便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出祖孙情深。 不过对上旁人时不时打量过来隐晦的眼神，清欢和弘历也算是淡然处之，不过就是当玛法的喜欢孩子罢了，有什么值得这帮人大惊小怪的… 果然雍正帝接下来便也没怎么饮酒，他若是不想饮酒，旁人自然逼迫不得他。 等到酒足饭饱，弘历便被按耐不住的阿林安安扯着袖子缠着教他们骑马。 雍正帝笑着，摆摆手也任他们去了， 弘历有些哀怨的看了清欢一眼，清欢倒是轻松了，把这两个孩子交给自己，自己却被两个孩子给缠上… 清欢看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帐篷口，这才拿着帕子捂着嘴笑笑。 别看弘历这般嫌弃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呢？ 能够与安安阿离有独自相处的时光，以往是怎么都盼不来的，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那不得抓紧时间享受？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好一会儿，弘历才满面红光地，踏着大步子走进帐篷里。 “可是把两个孩子放下了？” 阿林和安安素来都有看管着的嬷嬷，很早便与他们分开住了。 对上清欢仿佛带着戏谑的笑，弘历凑上去揉揉她的脑袋，在清欢的大力阻止下，还是把清欢的脑袋揉着一团糟才肯罢休。 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才肯消停下来，清欢涨红的脸埋进弘历的怀里。 “那骨辞格格你若是喜欢，跟她多交往也无妨。”听着清欢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弘历才开口道。 清欢点点头，若是真能成就了骨辞和岳益这一对，也算是满蒙联姻的好结果了。 “那漪洛格格呢？”清欢问道，其实昨日还碰上了他，仿佛有些害羞的模样。 那僧衮札布也是一副对她有情的模样。 “僧衮札布确实不错，称得上是文武双全，日后好好进取必定能有一番作为。性格之类的，想必也是漪洛喜欢的…”弘历沉吟着。 他虽然看起来对僧衮札布仿佛有些意见，但是素来不会感情用事，评价起来也是很客观的。 至于僧衮札布究竟是真的喜欢漪洛还是单纯为了与满族联姻取得什么利益，弘历并不在意。 只要大清一直繁荣昌盛下去，漪洛在蒙古便不会吃亏，僧衮札布即使是生出了什么旁的心思，也不可能不顾及大清。 大清便永远是漪洛最坚实的红盾，而弘历也有信心让任何人欺负不了漪洛。 弘历抬抬下巴，身上涌现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让清欢一下子便有些移不开眼了。 弘历正在想着事情，一处温软便贴上了自己的下巴。 弘历斜睇过去，一双幽深的眸子，带着危险的神色。 清欢讪讪的笑着，眸子却并不躲闪，支持的对上弘历的眼。 清欢的眸子里带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魅惑气息。 她的手还不老实，在弘历的身上撩拨着，弘历便觉得下腹噌的上来一股火气，转身便把清欢扑在了床榻上。 “嗯…” ------------ 67 婚事 第二日便有不少蒙古贵妇过来拜访熹妃，而清欢也被熹妃拉着过去招待客人。 此次来到木兰围场的小辈，便只有清欢一人。 瑶宁身边还有孩子照料，留在京城没有过来。 这样的重担，便全权肩负在清欢身上了。 接下来的几日，清欢都被熹妃带着去见各种蒙古夫人、福晋。 也再一次领略到了蒙古人的热情，那些夫人、福晋们也毫不避讳清欢。 清欢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等到从他们轮番的热情中抽出身来时，才发现岳益、骨辞格格他们之间有了新的进展。 还是那日骨辞格格别别扭扭地来找到自己，吞吞吐吐的说了他们两人的事情，清欢才察觉到的。 岳益已经接受了骨辞格格，他们两人准备找雍正皇帝去赐婚了… 原来进展的竟然如此之快，清欢只觉得有些目瞪口呆。 岳益这么轻松便被骨辞格格给拿下了，可真的是，始料未及。 等到后来清欢把这件事说给弘历听，弘历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他自从来到木兰围场，不是跟在雍正帝身边接待各路亲王便是骑马射箭，乐不思蜀的很，哪里顾得上这样的事情？ 像岳益的婚事，也就清欢热心的不行去操心，他哪里会在意？ “那岳益可跟家里人说了？”清欢听了骨辞格格的话，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 “他准备呢…这次来到木兰围场，他们家里也没有来人，便准备写信过去。”岳钟琪将军过完年后便回到了陕北，他如今是川陕总督，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 岳钟琪的夫人呢，因为鸾伊有孕，一门心思的都在她身上，自然不会来木兰围场。 * “真好，他们都找到了心仪的人…” 那天晚上跟弘历说话的时候，清欢还美滋滋的，真的促成了一对有情人在一起，清欢还是心里有成就感的。 弘历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看清欢。 “只要大清能繁荣昌盛一日，蒙古的就指定不会亏待了我们大清的格格…”弘历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倒是没觉得会有那么纯粹的爱情，就连他与清欢从一开始也不是那么纯粹的… 若是清欢的阿玛不是李荣保，他们或许便没有开始，更别提之后发生的故事了。 清欢抬头白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不会那么纯粹，用不着他来泼什么冷水。 清欢总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怪怪的… 不过没有纠结这个事情，清欢回到弘历身边躺下。 弘历也在没有看书的心思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软软的正好契合他的怀抱，抱起来舒服得很。 既然想不到便不去想了，清欢亲了亲弘历的下巴，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弘历有些不满地逮住清欢的红唇便吻了下去，一个吻落在下巴上算是怎么回事儿？ 在木兰围场的几日，清欢倒是没怎么骑太久马，主要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胸口总是容易闷闷的。 这日清欢正跟熹妃聊着天，带着两个孩子，突然进来了雍正帝。 可能是那日阿林的话当真起了作用，雍正帝念起了熹妃的好，便对她又上心了起来，这几日与熹妃温存着，也冷落了雍正帝带来的几个常在。 熹妃自然也从阿林口中套出话来，心中对自己这个乖孙子自然是更加满意了。 其实到了她这样的年纪，已经不奢求什么皇上的恩宠了。 清欢连忙起身，却突然觉得头脑有些晕眩。 一边的熙春眼疾手快地把她搀扶住。 清欢却失去了意识，身子一个劲儿地下沉。 熹妃看了面色一变，也顾不上一边的雍正帝，急忙冲外面吩咐着叫太医来。 等到清欢悠悠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洒进帐篷开的窗户上，落进了帐篷内。 清欢一睁眼便看到弘历神色担忧地坐在自己床边握着她的手。 “怎么了？”清欢揉了揉头。 “你有孕了…真的是太不应该了，我居然没有早一些发现…”弘历声音沙哑，看着清欢的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歉疚。 这段日子跟在雍正帝身边实在是太忙，确实是忽略了清欢，明明清欢之前说过不舒服的，自己却没有坚持请太医过来，不然的话肯定能早一些发现这个问题，也不至于让她昏迷了过去。 清欢被这个消息镇住了。 “安安和阿林呢？” “他们一直担心的围在你的床边，后来知道有孕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实在是太累了，被额娘哄着去睡觉了…” 清欢这才稍微安了下心，竟然能睡得着觉，应当是没被吓到。 “已经三个月了…这么久的日子竟然没有发现…” 听着弘历有些懊恼的声音，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按照道理来说，清欢也是有经验的。 清欢摸摸肚子，觉得有些神奇。 “恭喜你，你又要做阿玛了…”清欢为了安慰他，轻声附在他的耳边开口道。 而回应清欢的是弘历一个紧紧的拥抱他。 他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怀中的女人，清欢永远都不知道，当自己骑着马在草场上的时候，听到下面人禀告说清欢晕了过去，他有多么的惊慌。 留在营帐里陪陪清欢不好吗？ 直到太医说她有孕的时候，弘历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他那个时候完全没有关注到有孕的事，只是想着清欢没有事情便好，平平安安的便好… * “听外边的人说你有孕了，我便过来瞧瞧你。”骨辞格格进来，面庞上带着红晕，在清欢眼里便是一幅浸润在爱情里小女人的形象。 自从有孕之后，清欢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弘历总是放心不下，便把她拘在床上，让她在帐篷里多呆几日。 此时有人过来跟自己说说话，清欢肯定是最开心的。 “已经三个多月了，没想到我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这么晚才发现…”清欢笑笑。 骨辞格格看着她的肚子感觉有些新奇，没想到这么扁平的腹部已经住进了一个小孩，在骨辞格格眼中是没办法想象的。 “额娘…” 骨辞格格坐了没多久便听到帐篷外响起一道声音来，顿时眼前一亮。 骨辞格格连忙上前把他们搀扶起来，其实说起来，这对龙凤胎与自己地位相等的，不过是因为自己年长些，这对龙凤胎才这般客气。 不过孩子那么客气，骨辞格格却不能不识趣儿。 看着他们摇摇晃晃行礼的动作，骨辞格格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这是你们的骨辞姨姨。”清欢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这样跟李龙凤胎介绍着。 “以后骨辞姨姨会经常来宝亲王府的，到时候便跟你们鸾伊姨姨一起。” 本来安安和阿林还有些拘束，听到鸾伊的名字，眼前才一亮。 骨辞之前已经从清欢的口中得知了鸾伊，顿时涨红了脸。 那是岳益的嫂子，日后要成为自己的妯娌的… 不过骨辞心中还是萌生出一股气，带来能够跟宝亲王福晋交好的女子，性情一定不错… “骨辞姨姨…”安安甜甜的声音拉回了雅若游荡出去的思绪。 安安素来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骨辞这般花容月貌的，一下子就得了她的喜欢，叫起来当然一声比一声甜。 清欢皱了皱鼻子，小颜控！ 阿林没有过多的表示，对她的态度却也亲近了不少。 毕竟额娘说了，与自己的鸾伊姨姨扯上了关系，他们素来是喜欢那个豪爽对他们疼爱的姨姨的。 “真是可爱…”骨辞拈了拈手指，才控制住自己“摧残”上去的欲望。 虽然自己还没有成婚，但是与岳益相处得很好，况且已经请了雍正弟给他们赐婚。 “趁着这样的机会，你快好好抱抱他们，日后为岳家生这么一对才好呢！” 骨辞格格再是豪迈，怎么抵挡得住清欢这样的攻势？ “今日没跟岳益一起出去骑马游玩？”因为大清的队伍不久将要回到京城了，至于他们的赐婚，得等到雍正帝回到京城后。 更也不知什么时候岳益才能前来提亲，他们一分离日子便有些久了。 “他此番来木兰围场，本就不是为了与我的事情。身上还有要务在身，得跟在皇上身边服侍呢，哪里顾得上我？”这样说着，骨辞格格心中的一些怨念。 好不容易跟情郎坦白了心迹，两人正是热恋的时候，却因为岳益的事情，没有办法更多的相处… 骨辞格格的小女儿心性便又上来了。 总不能让岳益为了她的事情，抛下公务不管，这可不是骨辞格格想要的夫君… “还希望宝亲王府井能不嫌弃我的打扰，好心收留我啦！”骨辞格格顽皮的眨了眨眼，把心中的那些不愉快抛下。 清欢笑笑，她喜欢的便是骨辞格格身上的这种特质。 岳益恐怕也是爱极了她这点呢！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岳益，能够在栽倒在她身上自然是有理由的。 懒懒地卧在床榻上的清欢也从熹妃口中得到一个好消息。 陌瑟格格跟蒙古亲王的一个嫡次子看对了眼。 月嫣听了也觉得是很满意，像是亲王的次子便不像长子一样肩负着重大的责任，性格肯定能更活泼一些，也能跟陌瑟玩到一起去。 陌瑟格格这般心思活跃的也不适合当主母。 对于陌瑟，熹妃是怀着更多的疼爱的，毕竟她年龄更小些，平日里也特别喜欢向熹妃撒娇。 ------------ 68 贴心 “你这一胎倒是比安安阿林那个时候要省心一些，没有太折腾你。若是这样一直到生产便好了…”清欢有些欣慰的开口，实在是那一次把清欢折腾的不行，因为他都看着有些心疼。 清欢摸摸肚子笑了笑，确实是这样。 “我们那个时候我们让额娘特别不舒服吗？”安安有些纠结的，开口阿林也面带担忧地看着清欢。 清欢犹豫着，熹妃却直截了当地开口，“是呀，你们那个时候，特别不乖，额娘每次吃了饭，就会吐出来…瘦了好多呢…” “额娘…安安不记得…我们一定不是故意的！”安安声音放低，却又坚定地开口。 阿林也拧紧了眉头。 那副模样，像极了弘历。 这时候熹妃也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逗他们，让他们这么难过确实是不应该，熹妃有些懊恼地想着。 “额娘和玛嬷说错了，安安和阿林都是好孩子，当然不是故意的。”清欢摸摸安安的头，安慰着说。 安安这才略松了松眉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要乖一点，别让额娘难受…我们会盯着你的…乖乖的哦！” 安安小小的手轻轻触碰上清欢的腹部，像云朵一样的触感让清欢心都软了软。 阿林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也下定决心要好好照料自己的额娘，不让她怀孕不舒服。 清欢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熹妃在一边看着，也是笑的眼睛眯成缝隙。 对于回到京城，弘历心里也有些顾虑，一路上的颠簸可能会致使她身体不舒服… 不过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他们就在这里，只雍正帝他们回到京城。 所以弘历也只能找了太医好多次，让他传授些防止孕吐的方子，让太医看到他就有些头疼，恨不得绕道走。 他还神经兮兮地跟肚子里的孩子对话，生怕孩子“不懂事”，让她难受了。 清欢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哪里是孩子能管得住的，而且当初经历过孕吐，这次有孕，自己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了，所以不会觉得怎么样。 无奈归无奈，看到弘历这么紧张自己，清欢还是甜甜的。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已经有过经验了，而且额娘止吐的方子也都给我了。虽然路上颠簸一些，但是只要行得慢一点，因为当时没什么问题的。”清欢上前抚平弘历皱起的眉头，温声开口说着。 弘历抬头看看，还是那般温婉的面容，瓷白如玉的轮廓。 弘历展开手臂，把她揽进怀里，仿佛这样才更安心一些。 不管弘历怎么不情愿，他们还是要上路了，而弘历也一反来时骑马的状态，陪着清欢坐进了马车里，丝毫不理会边上岳益的嘲笑调侃。 在他看来岳益只是单纯的羡慕嫉妒恨！ 这期间熹妃也时不时派明青禾过来问候她，关照她的身体，再加上还有安安阿林这一对小甜心在她身边逗趣关怀，一路上清欢过得也算是舒坦。 “之前阿玛说，安安是他的掌上明珠，但是现在看来额娘才是阿玛的掌上明珠呢！”安安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 安安哪里理解掌上明珠的意思，弘历给她的解释也不过是特别珍贵的人或事情，所以安安便一直这样理解着，明明额娘才是阿玛最珍贵的人呀，你看阿玛对额娘多么珍惜… 清欢被她逗笑了，“阿林呢？也这样觉得吗？” “昔君视我，如掌中珠。这句话大多都是用来形容孩子的…”看着阿林一双求知的眼睛，清欢忍不住给他说道。 安安扁扁嘴，原来不能用来形容额娘，不过那也表示着自己在阿玛心中是重要的人了，安安心情又突然好了起来。 “安安还可以叫额娘掌上明珠吗…” 清欢低头看看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等到以后安安念书了，自然就知道意思了，她现在还小着呢！ “额娘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不止是我和哥哥的还是肚子里的妹妹的。我们都要一起宠着额娘才行…” 安安附到清欢的肚子上，轻声的诱哄着。 以后长大了，姐姐就可以领着你一起玩，安安的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想到了以后能领着妹妹一起玩儿的场景了。 清欢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柔了柔。 “你怎么知道是妹妹，怎么就不会是弟弟呢？”清欢故意逗她。 安安的动作顿了顿，这才想到原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是弟弟，我便可以领着他一起读书念字，像阿玛教我一样教他。”阿林抢先回答。 当得知额娘怀孕的时候，阿林做好了要教弟弟念书的准备。 安安皱了皱眉头，这才慢慢妥协道，“若是弟弟也是可以的…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不让他惹额娘生气！” 安安掐腰，颇有气势的样子。 一下子便把清欢给逗笑了，“你这个小鬼头不惹额娘生气就已经很好了！” 安安撅撅嘴，自从额娘怀孕，她已经被阿玛耳提命面地唠叨了好多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在这说什么呢？”隔着大老远，弘历便听见马车里嘻嘻哈哈的声音，心里顿时有些嫉妒了起来。 弘历挤进来，凑到清欢身边。 本来清欢和弘历是在一个马车的，而安安阿林则在另一架马车上。 等弘历挤进来，便有些逼仄了起来。 弘历搂过阿林，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家四口这才亲亲密密的挤在一起。 哦不，算上清欢肚子里的已经是五个人了呢！ 阿林等到坐到弘历膝盖上，脸蛋还红红的，有些害羞的模样。 他素来不是一个太喜欢跟别人亲近的人，清欢早就发现他性格有些冷淡，与安安截然不同。 也只有跟弘历清欢妹妹和雍正帝熹妃他们亲密一些，在他们面前才露出温暖的一面来。 这样的性格并不像弘历，反倒是有些像雍正帝。 这也是雍正帝之前喜欢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谁又不喜欢一个性格像自己的孙辈呢？ 清欢跟弘历也谈过这件事情，刻意的想要跟他增加肢体的接触，让他性格更开朗外向一些。 弘历之前不觉得怎么样，毕竟性格方面的问题也不怎么影响。 但是既然清欢这么在意，那他当然就配合了。 清欢这个做额娘的，想的不是阿林的责任，不是肩负的皇位，而是阿林本身。 听到弘历开口询问，清欢便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了清欢的话，弘历也是忍俊不禁。 谁能想到安安会这般曲解“掌上明珠”的意思呢？ 不过他们日后肯定会知道的，弘历也就懒得管了。 “还有不少时日便能到达京城了，这一路上肚子里的孩子倒也算是乖巧。” 听了弘历的话，清欢点了点头。 “我们快能看到永瑛弟弟了吗？”安安眨眨眼。 “是呀，不止是永瑛，你的明婵姨姨也给你们怀上弟弟妹妹了呢！” 其实说起来当初鸾伊是认了安安当干女儿的，连见面礼都送过了。 不过安安还是跟着阿林一起喊鸾伊为姨姨，鸾伊不计较就是了。 安安瞪大了眼睛，“就跟额娘一样吗？弟弟妹妹也在鸾伊姨姨的肚子里吗？” “是呀，比额娘还要早一些呢！到时候你们更早见到的便是鸾伊姨姨的孩子…” 安安惊叹，心中也是激动。 安安顿时觉得自己小肩膀上的责任又重大了许多。 宝亲王府还是那副老样子，有条不紊的运行着，丝毫没有因为两个主子的离开而乱。 鞠晚凌最先出来，她待在京城里便收到了木兰围场那边的书信，说是福晋又有了身孕，她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焦急，早早的就盼着了。 她更是把长春院又给从头到尾的收拾了一遍，就为了清欢回来能安安心心的住着。 甚至已经考虑好了，这一次该请哪些稳婆，这都是已经走过一遍流程的了，这一次也是更加有经验了，鞠晚凌自然是胸有成竹地布置着。 鞠晚凌踌躇满志地打算着，一定要让福晋平平安安的把这一胎给生下来。 “奴婢参见福晋！”鞠晚凌神色殷切地凑上去行礼，等到清欢说平身了又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嬷嬷待在府里忙碌着各种事情，也实在是劳累了！” 鞠晚凌笑着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些本就不算什么，都是奴婢的本职工作。 虽然她本来觉得自己做的不算什么，但是能被主子这么体恤，鞠晚凌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此番有孕还得依仗嬷嬷了。” “长春院已经收拾妥当了，福晋回来了便能舒舒服服的住进去。当初怀两个小主子时，布置的东西，前几日我专门打开库房看了，发现还是得换新的，就又安排管事换了一批，这里是账本…还有便是小厨房那儿…” 等到清欢坐下，明青禾便拱着手，站在一半边交代着。 清欢听了哑然失笑，“嬷嬷，您是伺候着亲王长大的，本福晋还信不过您吗？把长春院交给您，本福晋放心着呢！” 明青禾点头，主子放心自己是一回事儿，但是有些事情确实得报告清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明青禾深知这样的道理。 ------------ 69 从军 “今日他乖不乖？”弘历撩开帘子走进来，把手里的斗篷交给身后的李玉，便冲清欢走过来。 这已经成了弘历每日例行的事情，每天都要问一句。 然后便是弘历与肚子中的孩子的亲子时光。 这样的事情当初龙凤胎的时候就已经弘历做过一次了，现在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的很。 “乖着呢…什么动静都没有。”若说怀孕以来的变化，便是清欢的胃口更好了，每一餐吃的都要比平常多一些。 若不是已经三个多月了，肚子已经有一些起伏，清欢都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怀孕。 “今日我在府上看到了朱先生？” 清欢在花园散步的时候，便远远的看见朱先生往弘历的书房那走过去。 看着他那样急匆匆的步伐，清欢也没有拦住他，唯恐耽误了他去做事情。 “是在忙我的诗集的事情…刚刚好，等到诗集整理出来正好可以给阿林安安启蒙用。”说起这件事来，弘历满面红光，从有了这样的打算到落地实施，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能够整理出诗集，然后让自己的孩子用到，对于弘历来说也是极有成就感的事情。 清欢无奈扶额，谁能想到弘历对于整理诗集能保持这么长的耐心… 其实在后世的一些历史趣闻中说，乾隆皇帝做事水平极其一般，甚至还举例了一些乾隆皇帝写的一些幼稚的诗。 不过在清欢看来，那都是他闲来无事打趣儿作的诗，算不上他的真实水平。 虽然弘历算不上什么大文豪，比不上历史上的李白苏轼，但是毕竟也是雍正帝精心培育出来的继承人，从小教导他的师傅便是当代大儒，真才实学自然还是有的。 清欢也看过弘历写的诗还是颇有意境的，用来给阿林启蒙也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给孩童启蒙不得用《论语》、《千字文》这种典籍吗？ 清欢无力吐槽，也就随他去了。 清欢也比较自信，以她儿子的聪明才智，左右启蒙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本来弘历的诗集很早便开始整理了，不过他实在太忙，闲暇时间太少，便一直拖着，时不时地整理一点，如今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弘历又开始纠结请谁来做序章比较合适… 像教导他的那几个老师把自然都是得请的，再加上与她关系亲近一些的亲王，弘昼他们，当初整理诗集的时候，他们也给了不少建议，这样算起来有不少人了… 清欢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思绪又晃出去，这种麻烦的事情就交给弘历自己操心就好了。 * 长春院里的树木被风吹着稀稀嗦嗦地发出声响来，时不时还会掉下几片叶子，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被细心的下人打扫干净。 “这过了秋分呀，天气可是一日凉过一日了…”清欢逗着小永瑛。 他素来是个不怕生的孩子，跟清欢也是亲近，看见清欢便笑，清欢也就喜爱他。 “你家永瑛养的真好，看起来倒是比阿林小的时候还要壮实呢！”确实那小胳膊小腿儿像是藕节一样，看着就讨人欢喜。 “他不过是独生一个。而阿林跟安安是龙凤双胎，小的时候指定就块头小一些，不过只要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瑶宁看看永瑛，目光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慈爱。 自从永瑛出生，他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心力去养他的，因为没什么经验，过程了很是难熬，瑶宁看见他的笑脸，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清欢点头。 等到出生后，安安和阿林块头都比一般的孩子小一些，清欢自然也是能接受的。 “如今这个好了，你享福着呢！一看就是个乖巧的。”瑶宁看了看清欢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 “是呀，到目前为止我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真是吃嘛嘛香，一点孕吐都没有…而且我大概在春天四五月份生产呢！那个时候天气也好，坐月子也不会太难熬了…”前几日太医刚刚过来给她把了脉，确定了生产的时日。 想到前一段坐月子的日子，清欢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毕竟那么长的时间不洗澡，身上真的是怪难受的，虽然弘历从来没说什么，但是她总觉得身上有股酸味儿。 “小永瑛，你就要有个小弟弟了妹妹了…”瑶宁哄着他。 永瑛哪里能听得懂额娘的话，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四嫂觉得这一胎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不会还有两个吧？”瑶宁转转眼珠。 “哪里会有那般巧合？能有一次双胎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清欢捂嘴笑笑，“我自己说呀，还真是没什么数…左右男孩女孩都是好的，只要健康就行。” 清欢轻轻抚摸着肚子。 清欢捂着嘴笑出声来，实在是瑶宁描述的太过生动形象。 清欢都忍不住联想到弘昼那紧紧皱起的眉头，纠结的小模样来。 “那你便请五弟放宽心好了，不管他四哥忘记了谁，也指定不会把他落下的。”清欢也不卖关子，索性告诉了瑶宁。 其实昨日弘历与她商谈起来，就说了一定要请弘昼作序的，且不说弘昼是他的亲兄弟，就连诗集弘昼也是跑前跑后，忙活了不少。 弘历自然不会不惦念着他。 “至少这样说，那他肯定就放心了。今晚上恐怕就能睡个安稳觉了！”瑶宁调侃。 傍晚弘历从宫里回到宝亲王府。 跟着弘历一起进长春院的是宫里一群小太监，抬着好几个箱子，在鞠晚凌的指挥下忙进忙出的。 “这是额娘派人送来的？”清欢上前看了看里面大多都是些药材补品。 能够这么记挂着她，又不愿意大张旗鼓的也只有熹妃了。 “原来我不想带上的，但是额娘非得让人送过来。”弘历也有些无奈。 他的推辞只换来熹妃一句“又不是给你的。” 弘历觉得他在熹妃心目中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起来。 弘历看着清欢皱紧了眉头，顿时宽慰道，“你放心好了，这些也都是长辈的心意，我们也不好再推辞掉。这些年额娘也是攒下了不少好东西，你一时半会儿的呀，还真把永寿宫搬空不了…” 清欢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自从她嫁过来，熹妃隔三差五的就派人送东西过来。 长辈赐不可辞的道理，清欢自然是懂的。 弘历回来不久，厨房里面安置上了晚膳，清欢与弘历亲亲热热的吃上了饭。 至于安安和阿林呢，今日早就呆不住性子去了富察府上，惦记着找他们的舅舅傅恒讲故事呢！ “你可曾记得常保？”弘历突然问清欢。 弘历记得当初清欢对常保是有些印象的，所以才想起来问她。 也是因为弘历刚刚与常保通过信件，一时间才有了些感慨。 “记得…” 和珅的阿玛呀，不过她实在是不记得和珅的出生年月，也不知道要见到那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还得什么时候。 “他年前入了伍，前段时间也得到了他的消息，也算是混出了一些名堂…”弘历有些欣慰。 当初弘历把引为知己，所以也是很照顾他的。 虽然常保出身大族钮祜禄氏，却也是旁支，算不上出彩，常保有很多难做的地方，弘历也知道。 本来是想着他们在文学方面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观点，谁能想到常保志在从军… 弘历惋惜地叹了口气。 “他在文学上确实有独到的见解，若是以后一门心思的在这方面发展，日后肯定大放异彩…”可惜了，清欢想起当初见到常保时，他那副文弱的样子。 常保生平的愿望便是吟诗作画，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文人。 作为同样被身份限制住的弘历自然能理解他的感受，也在为他感到悲哀。 “他是否娶妻了？”清欢开口问道。 若是娶妻的话，那想必和珅也在不久之后了。 望着清欢明显有些好奇的模样，弘历梗了梗，心里涌现出一丝难言的醋味儿来。 清欢看上去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弘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酸酸的。 “没呢…不过想必家里已经给他指婚了。”弘历按耐下心里的酸劲，跟清欢说道。 常保比弘历小几岁，不过婚事恐怕也得安排上了。 弘历看着常保的模样，恐怕并不是很想随便娶一位夫人，肯定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先建功立业再成家的。 弘历自然能够理解他，也不知道他能否对抗过家里人的意愿了。 那和珅还没有影的事儿呢… 顿时清欢有些失望，她确实挺想见一见那位历史名人的。 对于和珅，后世的人是贬褒不一的。 但是在清欢看来，他既然能成为乾隆朝权倾朝野的大臣，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也并不只是贪赃枉法，作为历史上的大贪官扬名，肯定是有真才实学，他是肯干的。 清欢记得，历史上的和珅年幼时家境贫寒，从小便吃过不少苦头，跟自己的弟弟相依为命，那个时候的常保呢？ 清欢脑袋有些疼，实在是她对历史上的那些事情以前关注的要少些。 书到用时方恨少，清欢此刻便是那样的感觉了。 清欢希望她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不会把和珅给扇走，毕竟那也算是历史上难得的熠熠生光的角色呀！ 如果真的影响了他的轨迹，清欢心里也真的会愧疚的。 弘历看着她仿佛有些出神的样子，便连忙想着转移话题，不想让清欢继续想着常保的事情，可能是心情那点微妙的心态在作祟。 “好了，本来就是闲的无聊才跟你提起他来，实在是有些感慨罢了。”弘历凑过去，给清欢捶着腿。 成婚之前弘历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不过与清欢成婚后，特别是清欢怀孕后，给她捶腿捏腿这种的事情都是做惯了的。 不光是弘历想要体贴清欢的辛劳的时候，还有犯了错想要讨好清欢，再者刻意转移话题的时候，这样的手段都会用上。 有的时候清欢看着弘历俊朗的侧脸，心中都不由得唾弃，他的脸皮也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也特别能放得下架子去做些讨好他的事情，不过清欢心里还是很受用就是了。 清欢便把瑶宁过来跟她说的事情告诉了弘历。 弘昼也错估了他的好四嫂，已经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给了弘历听。 “弘昼那小子…”他们是什么关系，想打听个消息还这般拐弯抹角的，真的是有点小家子气了！ 不过弘历也不与他多计较就是了，“以后再遇到这种问题，便随便把他打发走…还要跟他的四哥耍起心眼儿来了！” 清欢看着他忍笑的脸，捂着嘴笑。 实在是弘昼那样子也太逗了些。 ------------ 70 指点 宝亲王府也早早的熄了灯，清欢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自从阿林和安安出生以来，清欢便把他们放在心目中重要的位置，如今他们突然离开了自己住到了别的地方，她心里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说安安和阿林在富察府上会不会害怕？”毕竟他们可是从来没有离开他们身边过夜。 “富察府上有你额娘，有傅恒，他们自然会陪着安安阿林的，你在这担心什么呢？”弘历哑然失笑，把怀里胡思乱想的女人搂得更紧了些。 “但是…”清欢只吐出两个字来，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弘历安抚地摸摸清欢的头发，“好了，当初宫女过来禀告，答应这件事的是你，如今又在这胡思乱想，辗转难眠的又是你…早知道就不把他们留在富察府上了。” 弘历故意逗清欢。 “其实也不是，就是心里莫名其妙地觉得…”这样的感觉，清欢也描述不出来，索性她也不再乱想了，只把这归结于孕期的反应。 “乖乖…”弘历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清欢上方响起，他的下巴抵上清欢的脖颈。 后背紧紧地贴着弘历的身体，清欢清晰地感觉到了弘历的克制，也有些心疼，毕竟自己这一怀孕，就苦了血气方刚的弘历。 别看她往日里的“色胚”、“色胚”地叫着，实际上最心疼他的还得是清欢。 “要不要…”清欢犹豫着开口… 弘历眼眸漆黑，像是有一团漩涡一样要把清欢卷了进去。 清欢一下看的有些晃神。 弘历撒娇一样在她脖颈乱蹭，发出沙哑的鼻音，让清欢的心一下子像是浸泡在牛奶里，软成一摊。 在弘历手的作用下，清欢的身体也不随他控制… 弘历滚烫的大掌离开清欢的腰肢，牵上了清欢的手，把它引向某个地方… 清欢的脸一下子涨红，像是有火烧了上来，却被笼罩在弘历的气息中，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自觉的跟着弘历的动作进行下去… 第二天一早清欢是自然没有起来的，而长春院的下人们眼睁睁的看着弘历神清气爽的离开长春院… 昨晚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守夜的熙春。 看着他离开，熙春心里有些囧，不过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水…” 听到屋内有些沙哑的女声，熙春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给清欢端了一杯温水过去。 熙春把清欢搀扶起来，伺候她饮下那杯温水，之后便垂着头，也不乱瞟。 屋内凌乱的场景，早已经被娇子他们收拾好。 既然已经醒过来了，清欢便不准备赖在床上不起。 看到熙春，清欢便想到之前她一直在考虑的一件事情。 “摆膳吧…王爷可吃了？” “回福晋的话了，王爷的吃食早已经备下了，他匆匆吃了几口便离开了…” 清欢点头，左右他今日忙不了太多事情便能回来。 清欢自从怀孕以来，每日固定的四餐，每次弘历但凡是在身边，便一定要陪着她一起吃的。 难怪前几日弘历还在那儿抱怨说觉得自己最近长胖了许多… 等到用完膳，清欢看着熙春珍珠，心里有些感慨。 “你们二人是我的陪嫁丫鬟，还与我情意素来是不一般的。但是相比较你们能留在我身边伺候我更愿意的，还是你们能尽早找一个好些的归宿…”没有端着架子，在两个丫鬟面前清欢也是用了“我”的自称。 听了清欢的这一番话，两个人都是眼眶发红。 熙春面色不变，看起来只有一些感动。 珍珠除了那些伤感感动的情绪之外，面颊上还飞起了红色。 清欢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此事有戏。 其实前几日她也从几个长春院八卦的小丫鬟口中得知，珍珠跟弘历身边的一个侍卫走得挺近。 那侍卫是钮祜禄家的，算是弘历娘家人。 弘历也是偶然碰上，他觉得他是个有志气的，武功也不错，便招来做了自己身边的侍卫。 不过因为身份的特殊原因，他与珍珠接触的便更多些，就不自觉地被这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吸引… “你若是喜欢那钮祜禄仟乘，可不能犹豫…”清欢打趣珍珠。 珍珠面颊涨红，却带了一些娇羞。 就连清欢、熙春都没见过她这幅模样，以往珍珠更多的便是活泼的模样，哪里有这般小女儿风情的时候？ “福晋可不许取笑奴婢！”珍珠娇俏着跺跺脚。 清欢看着面前的丫鬟，一眨眼他们也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 若是珍珠当真喜欢那侍卫，而那侍卫对她又有意，清欢倒是不介意牵线搭桥。 珍珠能嫁给宝亲王府上的侍卫，清欢自然是要比旁人更放心一些，况且那侍卫有弘历盯着，自然不敢不对珍珠好… 清欢便联想了很多很多。 “这得问他才行…”珍珠搅着手帕，有些害羞地捂着面颊跑开了。 至于仟乘那个二愣子呆木头！ 看着珍珠离开的背影，清欢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件事得跟弘历好好说说才行，毕竟那侍卫是男子，自然得更加主动一些，哪里能让女孩子坦白心迹呢？ “熙春？你呢？你性格一直比珍珠更加沉稳，如今我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清欢扭头过去看她，刚才她与珍珠说话的时候，熙春一直站在一边也不吱声，让清欢摸不透她的心思。 熙春素来沉稳，就连珍珠也把她当作主心骨，更是清欢贴身丫鬟里面最说一不二的人。 这几年清欢交给她的任务也越来越重，对她更是精心培养，熙春觉得接触到的事情越来越多，甚至眼界都随之宽广了。 熙春神色有些黯然，她与珍珠虽然都是富察府上的家生子，情况却很不一样，他们两人的额娘在富察府上，都算是很有脸面的下人，虽然看上去相当，内里的滋味又有谁知道？ “福晋，熙春愿意跟在您身边，不出嫁，一心一意伺候您…”熙春打定主意，神色坚定地告诉清欢。 “熙春你还年轻…”日后还有大好的时光，清欢有心劝说她。 关于熙春家里的情况，清欢也是有些了解的，不过就算是再伤心，也不至于因为家里的那些破事不找夫婿了。 “外面再好，哪里有宝亲王府好？只要福晋不嫌弃熙春死皮赖脸的跟着您，您就把我留下吧！”熙春脸上漾起一丝柔和的笑。 看着熙春这么坚定，清欢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劝说不了她，便只好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那便先这样，不过若是你以后想改变主意，一定要跟我说才行…” 熙春这才点点头，不过她觉得恐怕不会有那个时候。 宫里的弘历下朝之后，便跟着雍正帝回了养心殿。 从去年开始便有了这样的管理，每一次下朝或者是有了重大的事情，雍正帝便经常把弘历叫到养心殿去“开小灶”，不光是考察他对一些政务的了解，还提供一些指点。 雍正帝与弘历也凭这样的机会培养了几分更深的父子之情。 雍正帝不是不疼宠这个四子，只是他素来勤勉，政务上有太忙便对他忽略的多一些。 再加上他本就不是个喜欢表达感情的，当初当皇子的时候就经常被康熙帝说性格沉闷。 与四子不够亲近，雍正帝自己也很是苦恼。 “这段日子福惠和傅恒他们忙着找书，除了跟夫子念书的时候，总是看不见人影。你若是有时间便去指教指教他们…”雍正帝捋捋胡须，他这样说的目的有一部分也是为了让他们增加接触。 弘历自然是他内定的继承人，但是福惠也是他极其疼爱的孩子，况且还有年贵妃加成，往日里他对于福惠的体弱及忧虑心里却有一丝放心，忧虑是因为他对福惠也是真心疼爱的，放心是因为他出生年家若是他身体康健，又有出息了，那年家指定会起别的心思… 雍正帝不会看着年家变得更加强盛起来，不过幸好如今他们的实力也算被削弱干净了，年羹尧倒了，他的那些拥蹙也蹦达不了多少时日。况且此消彼长，年羹尧当初也是有不少竞争对手和政敌的。 所以眼看着福惠的身体也健康起来，雍正帝自然是真心高兴，也希望他能与弘历沟通好关系，真正成为弘历的助力而不是阻力。 弘历自然明白他的苦心，或许雍正帝选择作为继承人特别重要的一条就是觉得他为人宽厚，能容得下兄弟。 那么弘历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 71 数年 恭敬地从养心殿出来，弘历就碰上了有些鬼鬼祟祟的福惠和傅恒。 “你们俩又要去哪儿？”弘历把他们拦住。 福惠有些皱巴巴的脸，一下把弘历给逗乐了。 “四哥…”福惠收拾好面部表情，冲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这不正好去查些资料？” 福惠傅恒也是得到了雍正帝的口谕，能够从此处看书，却不能深入里面。 弘历却不吃他这一套。 “汗阿玛已经关注到了你这段时间的动态，可别因为你自己查资料的事情耽误了学业，到时候汗阿玛可就不许你继续下去了…”雍正帝当然没有这样说，而弘历也不过是给他提个醒。 听了弘历这样说，福惠面色严肃了几分，他现在正是对西方的事情抓心挠肝的时候，这时候若是被阻止了，他肯定就茶饭不思… “姐夫…”傅恒笑笑开口，“还请皇上，姐夫放心？我们自然不会耽误了平常的课业，甚至会比以前做得更加出色…” 傅恒这样冲弘历保证。 他眨巴眨巴眼睛，就那样直直着看着弘历。 那一双与清欢又几分有些相似的眸子让弘历面色柔和起来。 福惠愤愤不平地生闷气。 为什么四哥对自己态度便不如对傅恒哥好？ 弘历又不轻不重的叮嘱了他们几句，便离开了。 弘历回到宝亲王府上，清欢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就连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清欢吃饭的时候好几次看他，之后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三哥恐怕不好了…”弘历声音低沉，清欢听了一愣。 弘时，这个名字已经离开她的生活 自从雍正帝把他废掉之后，他便随着宗室里一个亲近的亲王远离了京城，住在其他地方的别院上，算起来也是幽禁。 不过弘历不是赶尽杀绝的，也从来没有对他的事情插手过。 弘历觉得他对弘时已经是仁至义尽，但是弘时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个坎儿，弘历几次听说他都在酗酒，整日里闷闷不乐。 况且如今处境这么艰难，她们更是想要闹得个天翻地覆，弘时的后院此时也是乌烟瘴气。 唯一为他诞下孩子的格格，被高璇她们算计死。 “听说汗阿玛派人过去的时候，那个小格格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那般小的年纪却特别瘦小。” 小格格自然是弘时那个妾室为他生下来的，但是弘时却没有心思管她。 高璇他们更是不会去照料，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的很，弘历想起来便有些不忍心，毕竟他也是当了阿玛的人。 弘时也真是，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上心。 弘历脸色黯然，虽然他与弘时素来就不对盘，后来还是竞争皇位的对手。 弘时落得如此下场，也有弘历的手段在里面，但是毕竟也是亲兄弟，看到他这般样子红利，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况且弘历以为若不是弘时先对他出手，他是定然不会那么那么狠心的… 听了他的话，清欢也是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弘时竟然能荒唐成这副样子，竟连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问！ 当初这个女孩出生的时候，清欢也是了解过的，虽然以她的立场，不好光明正大的送去什么贺礼，况且弘时的那个格格也是因为难产死去的。 清欢也是专门叮嘱过，让人看着那边，特意把这件事情禀告给了熹妃，暗地里也是送去了不少补品。 就算是弘时被革去了皇家的身份，那毕竟也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 而现在看来，就连清欢自己都要比弘时这个亲阿玛靠谱一些。 “那现在孩子呢？可还健康？” 清欢追问，那孩子清欢记得比安安小不了多少，但是却这般可怜，实在是让人不忍心… “汗阿玛也很是生气，命人把小格格从那里抱出来，想必是会送到某位贝勒或者王爷家里。” 不过是个女孩，雍正帝自然对她没有怀着什么警惕，况且这日后可能也是大清对外联姻的，自然是得好好教养着留在身边才行。 弘历叹了口气，既然能回到京城，那就比留在弘时身边要好。 弘时现在心不在焉的，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照顾孩子？ 清欢点点头，高璇她们也不是那和善的，如今她们处境不好，万一要把气儿撒在那小格格身上，那才叫个倒霉… “至于三哥后院那几个特别能闹腾的，汗阿玛没有理会她们，但是在那儿也留下了宫里的人，想必之后日子也不会好过。”能被留在那儿的，也都是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的宫斗好手了，那折腾人的花样更是层出不穷，那几个女人指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清欢不置可否。 当年的那些种种恩怨，她如今早已不放在心上，高璇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存在罢了。 “不是…你说三哥不好了？”清欢又开口。 刚才弘历告诉他的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弘时后院发生的事情，但是弘历却明显不是那样的意思。 “他酗酒过多，再加上这几年来思虑过重，心中郁结难以排解…再加上这次汗阿玛派人过去，他一时按捺不住便昏迷了过去，他一回来报告说恐怕时日不多了…”弘历低头掩盖住眸中情绪。 他还是不太习惯在清欢面前露出那般脆弱的模样，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警惕的心思而是… 清欢掰过他的肩膀，伸出手臂搂住了他，她自然知道弘历的一些心思，也知道弘历此时心情的复杂。 弘历顺势往清欢的颈窝处一斜，紧紧搂住她，没有开口。 其实弘历早已不把弘时当做皇位的威胁，甚至想着或许等汗阿玛百年之后，他便放弘时自由，让他自由自在的。 只要不妨碍江山的稳固，弘历就不准备把他赶尽杀绝。 但是仁慈是他的，但是事情如何发展，却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清欢黯然，只是搂着他。 她知道弘历此刻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而这也是清欢愿意给他的。 历史雍正帝后来派去了太医，最终也没能挽回弘时的性命，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带着轻松的笑，离开了人世。 弘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在书房里静默了良久，才肯拿起笔写完自己面前的那一份信件。 等到弘历把信件完成，长舒一口气放下笔，却不慎还是在纸张上落下了一点墨汁。 没几天，弘历收到了几人的序言，弘历添加到了自己的《乐善堂合集》 《乐善堂合集》已经完成，由弘昼、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朱轼等作序，也算是尽善尽美了。 后来，弘历即位之前，又有好几位大臣等为其作序，意在造势，这就是后话了。 五年后。 雍正十三年的五月，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但是京城里的气氛却算得上压抑了，甚至有种风雨欲来的氛围。 皇宫里的主子，雍正帝生病了。 如今雍正帝已经即位十三年，这十三年间无一不是在尽心尽力的处理政务，这些内外大臣都是看在眼里。 从他即位之初，便一直在收拾康熙朝后期的烂摊子、留下的一些弊病，至于后来更是开疆拓土，打败了准噶尔，收拾了白莲教，大清国力也日益强盛起来，百姓安居乐业，刚刚有了盛世的模样。 不可否认，康熙帝作为清明帝君，历史功绩斐然，但是在他的统治后期，过分追求仁君的名声，对朝堂上的弊病视而不见，也算是实力坑儿子了。 雍正帝也只能捏着鼻子给他收拾烂摊子。 其实自从接连受到了贵妃、皇后去世的打击，雍正帝便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恐怕终究是强弩之末了，雍正帝再次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看了看自己有些清瘦的手，苦笑一声，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体能坚持更长的时间，为大清做更多的事情，看来终究是自己高估了身体的状况。 不过也不亏，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四子，想到乖巧懂事的永琏，和自己一直记挂疼宠的福惠… 几年前清欢又为弘历诞下了一位阿哥，被雍正帝赐名永冀。 如此也算是圆满了，其实这几年雍正帝不是没有担忧过弘历，也不是没有逼迫过他纳妾，不过他终究还是不想与弘历翻脸，不想再让这几年逐渐回温的父子之情湮灭，最终也只能任他去了… 弘历那么硬气的原因之一就是清欢已经为他诞下了两个儿子，再就是弘历自己有能力，担得起储君的位置。 而这几年的学习下来，他也终究没有让雍正帝失望。 雍正帝甚至觉得自己就算是现在闭上了眼也能放心了。 “汗阿玛您醒了…”一边的弘历抬起头来，眨眨有些困顿的眼皮。 昨天夜里他一直不放心便守在雍正帝的床前，不知不觉便也睡着了，“您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可否要用膳？” 本来雍正帝不觉得有什么，听弘历这么一说，竟然也觉得饿了。 他冲弘历点了点头，弘历便一脸喜色地下去布置膳食了，能够吃下去饭就好，身体就不会垮下去了… 今年以来雍正帝的身体一直不稳定，让弘历忧心。 近几年来，雍正帝已经把越来越多的政务交给他处理，对他的栽培之心满朝文武显而易见。 而他也不负雍正帝的希望把一切都能处理妥当，他在朝臣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但是这并不代表弘历希望雍正帝出现什么不好… 在弘历站的位置越来越高的时候，他也更能体谅到自己的汗阿玛这些年来种种的苦心，他也更能理解汗阿玛。 ------------ 72 祖孙 “额娘，皇玛法会喜欢安安的花吗？”安安牵着清欢的手，忽闪着大眼睛抬头问她。 清欢语塞，她哪里想到一会儿不看着安安的功夫，她就跑去御花园去折腾花了？ 偏偏熹妃还一个劲儿的宠着她不阻止。 而且她偏偏去采莲花，说雍正帝喜欢莲花便要过去，主要是那湖太深了，虽然身边有太监嬷嬷们跟着，靠近那里却也不安全，清欢有些头疼。 只能让安安捧着送给她的皇玛法了。 “玛嬷说，皇玛法也喜欢牡丹的，但是不让安安采。就只有莲花了，不过得放在水里养着…”安安还不算完，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事迹”。 清欢揉揉脑袋，牡丹也算是一种有独特象征的花了，自然是不能随便采的。 “既然是安安采来的，那就去献给皇玛法吧…”清欢揉揉她的头。 “刚才有人过来禀告，皇玛法已经醒过来了。” “那我可得快一些了，要比哥哥早过去才行。”接着安安加快了步伐，清欢摇了摇头。 要比阿林快，那或许做不到了。 他从今日大清早便一直惦记着雍正帝，这时候想必早已经过去了。 “这花可不能一直放着，要不然就不新鲜了…” 清欢跟在那的后面听着她唠唠叨叨着，摇了摇头，就算是不新鲜，恐怕雍正帝也不会嫌弃什么。 雍正帝最看重的后辈当然是阿林，最疼爱的却是安安。 可能这边是小姑娘的缘故，再加上安安确实娇憨惹人喜欢。 就算这次安安随变折一根树枝过去，雍正帝恐怕也得让人小心收好。 雍正帝正皱巴着脸，听着阿林一板一眼地跟自己讲的道理。 “皇玛法！”一道活力的声音响起，雍正帝顿时眼前一亮。 可能是一直听牛郎织女、七仙女这样故事的缘故，安安便一直自称小仙女，还强迫雍正帝跟着他一起喊。 这两年雍正帝也越发的幼稚，如此竟然也随着她去了，一口一个小仙女喊的欢实，祖孙两人的关系也更加亲近了。 安安兴冲冲的过来，步子却十分小心。 安安美滋滋地，想着皇玛法一定会喜欢。 阿林止住了话，没有再继续唠叨雍正皇帝。 雍正帝看着阿林闭上了嘴巴，得意的笑笑，“哎，朕的安安来啦！” 可真是一物降一物，要想治住阿林，还得安安出马才行呢！ 苏培盛殷勤地给她掀开帘子，安安步履小心地走了进去。 “皇玛法，这是安安专门给您采的莲花，皇玛法没法出屋子，安安便把花带过来给您欣赏。” 这花瓶本来就有些重，安安一路抱过来已经累了，这时候端着花瓶已经有些手抖。 苏培盛连忙从她怀里接过来。 雍正帝面带笑意，“安安真贴心，朕很喜欢。以后便放在养心殿里，朕一看见就能想到安安的孝心。” 安安也被雍正帝夸奖的脸色红扑扑的。 “皇玛法喜欢就好。但是它们恐怕留不了太长时间，到时候安安再为您采。” 阿林看过去，可能是为了协调花瓶中不只有盛开了的莲花，还有一些花骨朵。 听了安安的话，阿林更是为花园的那一池莲花默哀，真的是太不幸了，还没等开放便已经遭了安安的毒手… 不过边上的祖孙两人却不知道阿林的心声，笑的和谐，就算是听到了，肯定也觉得阿林煞风景，不愿意理会。 “皇玛法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可别再像最近一般昏迷了过去…”安安皱皱眉头，听额娘说皇玛法这次是因为劳累过度，可真的是太可怜了。 “你们两个，皇玛法刚刚醒过来，你们两个就缠着他，还让不让皇玛法好好休息了？”弘历走进来。 弘历接着给雍正帝行礼，雍正帝却没有立刻让他起来，“你凶他们俩人干什么？孩子也都是一片孝心，待在我身边可比你贴心多了！” 雍正帝没好气的开口，弘历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真是失策，非得当着雍正帝的面训斥两个孩子。 一时间竟然忘了雍正帝也是个极疼爱孙辈的。 “是儿子说错话了，汗阿玛不要生气…”无奈之下弘历只好退让，阿林安安听了弘历的话，憋了好几憋才忍住笑。 “汗阿玛，膳食已经上来了。”清欢静悄悄地进来，眼神警告了阿林安安。 一时间安安也正色了起来。 安安虽然看起来顽皮，却一点都不笨，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知道谁是自己惹不起的。 刚才想着让阿林安安陪一陪雍正帝，她便没有进来。 “汗阿玛！” 用膳用到一半，福惠急匆匆的进来。 今日他本来想留在养心殿陪着汗阿玛，却因为还有骑射的课程要学，便被自己的四哥赶了过去，惹得福惠也很有怨念。 “阿瑞可还好？”看着雍正帝正在用膳，弘历凑到清欢身边。 阿瑞正是他们的二儿子永翼。 本来清欢是在照顾着阿瑞的，因为前几日阿瑞感染了风寒，并不适合到宫里来了，便在宝亲王府上养病。 但是却因为雍正帝生病，清欢赶到了宫里。 清欢也只好两边奔波着。 “还好…还是有些咳症，不过已经好了许多。”说到小儿子，清欢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本来阿瑞是个胖乎乎的孩子，这一病就显得病恹恹的，还瘦了许多，清欢见都是心疼，再加上因为要进宫看着雍正帝，心里更是愧疚。 往日里显得有些顽皮的阿瑞，此刻却格外的懂事，让清欢照顾宫里的皇玛法，清欢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今日正好回去看看他…”弘历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儿子，弘历没有跟阿林一样的极高的期望，却也极为疼爱。 这也养成了阿瑞有些自在的性格，没有像阿林那样稳重，有时候让弘历伤痛了脑筋，不过他们夫妻二人一致认为还是让他保留这样的性格就好。 毕竟阿瑞不是嫡长子，一些事情学的也可以比阿林晚一些。 ------------ 73 名单 有了几个孙辈和小儿子的嘘寒问暖，雍正帝心情大好，膳食也多吃了些，让苏培盛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皇上这几年胃口就不怎么好，像是近期的饭量已经是久违了。 平日里也只有安安阿林过来陪他，他才能多吃几口。 再加上皇上有些苦夏，最近也是清瘦了不少，他身边的人也有些心急了。 无论是苏培盛还是御膳房都想尽方法地想让雍正帝多吃几口。 不过好在苏培盛还算收敛，没有太出格，对于他的眼神雍正帝也置之不理。 等到用完膳，早已守在一边的太医才上前去为雍正皇帝把脉，皇宫里的太医并不好混，且不说要得知不少宫里的辛秘，一不小心便容易丢了脑袋，像这种遇到贵人的情况也只能是自己等着。 “回禀皇上，如今龙体大好，皇上还得多做休息，不能劳累了身体，按时吃药才是…”太医恭敬地把脉，心里却有些打鼓。 日后还得好好调养着才行，毕竟雍正皇帝也不算年轻了。 雍正皇帝挥挥手，弘历便吩咐太医下去抓药来。 “若是您不愿意吃药，儿子只能派阿林留在您的身边，每日叮嘱了。”弘历有些无奈，老小孩老小孩，可真是越老越幼稚了，雍正皇帝如今总是装作忘记吃药… 雍正眉心跳了跳，连忙摆摆手，“朕这是忘记了，以后记得便是！” 若是阿林真的每日过来叮嘱自己，可不把自己唠叨的头疼才怪呢！ 弘历皱皱眉头，哪能每一日都忘记呢？ “好了好了，你也真是太唠叨了！朕不愿意听你说话！”雍正揉揉眉头，冲他摆摆手。 知道汗阿玛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弘历也只能无奈地住口，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汗阿玛，今年夏天格外燥热，京城的事务也不多，您看要去要不要去承德避暑？” 不说雍正，阿林安安他们也是心痒痒的。 弘历的话音刚落，雍正帝还没有什么反应，阿林安安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前几年他们也是去过的，那个时候年纪小，对于承德避暑山庄的印象只是非常美好，却也没有个具体的概念，现在听弘历说起来自然是向往，想要再去。 对上安安闪亮亮的眼睛，雍正帝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况且承德避暑山庄风景优美，适合度假，能够过去放松放松心情，也是极好的，也很有利于自己养病。 “那便定下了吧，由你去安排。”雍正帝放心地把这件事情就交给了弘历。 弘历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皇上打算今夏前往避暑山庄，这样的消息顿时又传开了。 当今皇上并不痴迷女色，但是能留在后宫里的自然也是那有两把刷子的，或者是面容娇美或者是身段窈窕，再就是家世尊贵… 熹妃听着下头传过来的趣事，抿了抿茶水，勾勾唇。 这些年的经营，熹妃早已经把后宫掌握在手中，再加上当初年贵妃给清欢的一些势力，也有一部分被她调用了起来。 可以说是这后宫中的一草一木都躲不过熹妃的法眼，她便这样看着下头的妃嫔们攻心斗角地争夺少有的名额。 反正她高高在上，稳坐钓鱼台，若是雍正帝需要随侍的妃嫔，也是指定绕不过她的！ 所以这时候宫中最自在的便是无需担心的熹妃和本就不打算前往避暑山庄的裕妃了。 在大清最钟爱承德避暑山庄的当数康熙皇帝，在他在位的年间便修缮了不少承德避暑山庄的建筑，让它的规模进一步扩大。 定下前往承德山庄的日子，弘历便专门找了雍正皇帝，想要定下出行的名单，特别是后宫的名单。 雍正皇帝又把皮球踢给了熹妃，无奈之下熹妃只有找自己的额娘去了。 永寿宫的建筑这几年来没什么变化，不过大盘进去便能发现不一样。 不过确实也是，如今熹妃执掌宫权，虽然位分没变，但也是妥妥的后宫第一人。 “你汗阿玛没有钦点哪位妃嫔？” 听了弘历的来意，熹妃皱了皱眉头。 其实按照宫里的道理来说，后宫中的妃嫔也都算是弘历的庶母，哪能任由弘历安排呢？ 若是这件事情搞不好，恐怕弘历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雍正怎么会把这样的事交给弘历？ 熹妃心中涌现一股怒气。 这几年可能是掌握了实权的缘故，熹妃对雍正帝的畏惧感也退却了不少，况且她有弘历，还真是不畏惧雍正什么。 她如今凭借的又不是雍正的宠爱，而是母凭子贵。 熹妃沉吟片刻，冲弘历挥挥手，“这件事你别管了，名单到时候本宫定下来交给你就行。” 若是弘历的话，说不定就在暗地里嘀咕些什么！ 这样的帽子可不能扣在她的弘历身上。 “辛苦额娘了！” 熹妃摆摆手，这算什么？ 不过他关心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阿瑞可好些了？谁能想到他壮的跟小牛犊一样，这一不小心便感染了风寒…” 前两天听了这件事情，熹妃也是坐立难安，恨不得到宝亲王府去看她的乖孙子。 阿瑞与阿林性格不一样。 鬼灵精怪的，又特别拉的下脸去撒娇，惹得熹妃眉开眼笑，自然疼宠他。 “好些了，吃了几味药还在家里养着。没过几天指定又活蹦乱跳的进宫来骚扰额娘了！” 昨日弘历回到府里，也看了阿瑞的情况，顿时放下了心。 “那便好！本宫乐意阿瑞来永寿宫，可比你讨喜多了！”熹妃没好气的白了弘历一眼，哪有当阿妈的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弘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在汗阿玛和额娘心目中的地位可真是越来越低了，时不时地因为几个孩子受到他们的训斥。 “等到阿瑞好了，便让你福晋带他进宫来，额娘可是想他了。” 等到弘历临走，熹妃这样嘱咐着，弘历自然是连点点头。 不受重视就不受重视吧，地位低点以后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弘历无奈苦笑。 此时回到宝亲王府的清欢正在哄着阿瑞喝药，“你皇玛法可是定下了夏天要去承德避暑山庄，你若是一直病着，那指定便没有你的了！到时候我、你阿妈还有你的哥哥姐姐都去了，把你自己留在府里。” 本来把头埋进被子里的阿瑞心中一动，那自己的去呀！ 听着清欢的脚步声仿佛要打算离开，阿瑞一下子急了，掀开被子挽留清欢，“额娘，我错了，我这就喝药，再也不怕药太苦了。” 阿瑞可怜巴巴地皱着脸，他素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既然审时度势了于自己不利，那自然就果断服软。 相比较弘历，阿瑞长得更像清欢一些，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清欢，清欢一下子心就软了。 “那你便乖乖的把药喝了，额娘给你准备蜜饯可好？早些喝了药病才能早点好，到时候你便能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去承德…”清欢上前捏捏阿瑞有些肉嘟嘟的脸颊。 阿瑞肉眼可见的有些沮丧，不过还是点点头端起装了中药的碗便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喝了下去。 阿瑞虽然往日里有些调皮，却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实在是这药太苦，让他喝完整舌头都发麻… 清欢也是信守承诺，让嬷嬷端来蜜饯，让他含着，阿瑞这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 “既然喝了药，你便早些休息…”清欢给他捏捏被角便准备离开。 “额娘…”阿瑞捏紧被角，纠结着开口，“这次儿子风寒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并不是嬷嬷的过失，嬷嬷准备为儿子擦汗的，不过儿子太过调皮，躲了过去，没有让嬷嬷追上…” 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嬷嬷，阿瑞真的有些不忍心。 “既然你知道是自己的错，以后便要更加注意才行，省得牵连了身边的人。”清欢有些严肃。 看着清欢的模样，阿瑞缩了缩脖子，不过还是坚定了点点头，清欢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 74 岳灵 承德山庄自然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清欢一到这里，便觉着扑面而来的凉意。 清欢最喜欢的便是久负盛名的烟雨楼了。 清欢这一世一直待在京城，就算是离开京城，也一直在北方一带，这也是她的一大遗憾。 阿瑞的病早已经好了。 清欢自然兑现承诺带他过来了。 路上还算乖巧，阿瑞一到这里安顿好行装，便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暴露本性”，拉着阿林四处转。 清欢也只是叮嘱嬷嬷照看好他们，没有阻止。 阿瑞虽然性格莽撞些，但是身边有阿林在，清欢自然不怎么担心。 这日晚上，清欢好不容易逮着阿瑞让他回房间里睡下，走进他们的屋子，便对上了弘历的眼神。 他的眼神是带有侵略性的，是热烈的仿佛在一寸寸的把她扒光，让清欢不由地脸红心跳。 清欢还站在原地犹豫着，弘历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她拉过去，摁在床边。 弘历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今日白天清欢把注意力一直放在阿林他们身上吃醋了的！ 不过今日阿瑞他们确实闹腾了点儿，清欢眼神便围着他们打转，弘历心里确实不舒服了。 弘历的唇也迅速追了上来，激起清欢的战栗。 屋里的气氛便迅速燃了起来，让清欢浑身发软，被禁锢在弘历的怀里，逃脱不得… * 熹妃、裕妃、清欢他们坐在凉亭下享受着扑面而来的夏风，裹挟着湖面上的水汽，清爽的很。 清欢舒心地吃着冰碗，等到吃完一份后，手又伸了过去却在熙春的眼神下慢慢放下。 生下阿瑞后，清欢的身体也是受到损害的。 毕竟之前就生下过一对龙凤胎，这两胎的间隔又不算很远，太医也叮嘱清欢要好好调养身体。 像这些冰的、重口味的，清欢也被严格控制着。 但是无奈清欢就喜欢这样的口味，所以弘历和熙春他们就格外注意…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夏天到了，清欢便喜好一些冰的，熙春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到了这避暑山庄，天气便没那么热了，一心一意更加“铁面无私”起来。 “今日皇上那已经收到了三份荷叶羹了吧？”裕妃看着来往的一个小宫女，眯了眯眼，如果没看错，这是武常在身边的。 “避暑山庄的荷叶都被她们糟蹋了…”熹妃拂拂衣袖，满不在意地开口。 听着两位妃子吐槽雍正帝也算是种奇妙的体验了。 清欢与瑶宁一眼。 她们已经有了子嗣傍身，而且年纪也不小了，自然没有那些娇嫩的小妃嫔能吸引皇上的注意，所以对于皇上的宠爱也并不在意。 逃离开争宠的圈子，她们便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皇上的恩宠，至高无上的地位… “可真是羡慕她们这群人的活力…”裕妃感慨一句，她们都是当玛嬷的人了，现在想的也只有逗弄儿孙罢了。 熹妃笑笑，与她对视一眼。 “你是钮祜禄姐姐吗？”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熹妃一阵恍惚，仿佛见到了初次与裕妃遇见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穿着一袭浅绿色的旗装，水盈盈的杏眸，小家碧玉的模样，当时就让熹妃心生好感。 后来她们也是一路扶持着过来，她们家世都不算太好，偏偏运气真不错，相继生下了小阿哥，沦为了后院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那个时候低调，又依附当时的锦琳，恐怕会被后院的群女人吞的骨头都不剩。 当初不被重视的四阿哥成为了皇帝，她们也成为了皇帝的妃嫔。 弘历弘昼的身份也更加荣耀了。 在避暑山庄的日子也是快乐而易逝的。 蝉的鸣叫开始稀疏了下来，直到有一日阿瑞他们围着树转了好久，也没能找到一只。 清欢这才意识到夏天也快要过去了。 这两个多月来的日子，阿瑞更是与这他们住的那块地儿的一草一木都结成了深厚的情谊，离开之时还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感觉。 “额娘，我们以后还会来这里吗？”阿瑞回头看看。 “会的，以后夏天还可以过来。”清欢揉揉阿瑞的脑袋，带着怜爱。 阿林和安安好歹跟着去过木兰秋狩，而阿瑞却因为种种原因之前都从没有离开过京城。 所以来到避暑山庄的事情，对于阿瑞是种新鲜的体验，这段日子就算阿瑞玩儿的有些疯，清欢也不舍得责怪他，左右就算是疯玩也只有这一段时间了。 忍不住地，登上马车后，阿瑞又回头看了一眼。 回到京城后，清欢便开始忙府上的事，时不时与鸾伊和京中的福晋们聚会交际，忙得不亦乐乎。 这几年来，清欢也隐隐有些成为京中贵妇之首的样子，甚至一些亲王福晋都对她极为推崇追捧，清欢自然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与她们相处的融洽。 适应了一段时间，清欢也找到了与她志趣相投的贵妇们，闲来无事喝喝茶，清欢还能听到京城里的不少八卦。 这样的社交对于清欢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能够稳做宝亲王福晋的位置，凭借的也并不只是弘历的宠爱。 弘历也更加忙碌的跟在雍正帝身边学习着，也被他使唤的团团转。 雍正帝可能是病了一场的缘故，便认识到了使唤别人的趣味，准确的说是使唤弘历的趣味，甚至还乐在其中，把一些事情都交给弘历去做，自己乐得清闲，甚至有了闲情雅致去发展自己的爱好。 最近更是频繁招郎世宁为自己画画像，穿着骑射、汉服，搭配各种各样的场景 弘历听说了，也只能一脸生无可恋的替雍正帝处理事情，没有一丝闲暇。 突然弘历就萌生出这样的念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弘历这几日更是发现那些每日都要递上奏折的大臣并不是有要时求皇帝处理，而是单纯的请安折子，拍马屁。 雍正帝看着这几日郎世宁绘画的成果，捋捋胡须，一脸的满意。 况且弘历是自己认定的储君人选就应该提前适应处理更多政务，到时候自己全权交给它也会更放心！ 雍正帝美其名曰的为自己找着借口，哎，这躺在软榻上看本诗集，确实是种不一样的感受呢！ * “你们这一去避暑山庄呀，灵灵可想你们了呢！” 岳灵，便是鸾伊的长女，还有一个岳玮，如今不过两岁，今日倒是没有来宝亲王府。 “是嘛，让我看看我们灵灵…”清欢伸手搂住有些羞涩捂脸的岳灵。 “岳灵，舅舅带给我的好东西，要不要去看。” 她们说了没多久的话，阿瑞兴冲冲地回来。 清欢对上岳灵有些期待的眼神，冲他点了点头，像这些小孩子越大越不乐意跟在长辈身边说话了，反而愿意跟同龄人一起去玩儿。 “好好照顾灵灵…姐姐。”清欢冲阿瑞叮嘱着。 “额娘！她不过不过比我大几个月而已！”阿瑞哼哼地不服气。 在家里本来就有个姐姐，安安在家里也算是个混世魔王，和阿瑞一个比一个刚，不过大多数情况阿瑞还是懂得谦让安安。 他做梦都想有个可爱的妹妹，第一次遇到灵灵的时候便兴奋，想着自己可以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妹妹了，谁知道她竟然还比自己大… 岳灵怯生生地跟在阿瑞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让清欢忍俊不禁。 阿瑞看上去糙里糙气的，对岳灵却十分谦让，有个什么好东西，每次都能想得到她。 清欢突然想到一个词叫青梅竹马。 想想阿瑞和岳灵倒也算是合适，年龄相仿，感情又很好… 这几年岳家也算是钟鸣鼎盛，岳顷也是个有前途的，更别说自己与鸾伊关系这么好，要是真把岳灵嫁进他们家，鸾伊自然也是能放心的。 “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孩子多大了。”鸾伊有些感慨的说道，她甚至还想着当初与清欢初次相遇，一起结伴骑马的场景。 “过几年那才真成了老太太呢！”清欢满不在意。 “你看看你这小脸水嫩的跟外边那些十几岁都不妄相让，说什么老太太呀！”鸾伊看着清欢面带桃花的样子感慨道。 “你家岳将军对你不好了？那可不行…”清欢哪里不知道鸾伊的心思。 鸾伊扯扯她的衣袖，打断她的调侃。 近几年边关也逐渐稳定了下来，西南那边的躁动也逐渐平息，岳顷已经准备向皇上递奏折，回到京城常驻了。 促使岳顷产生回到京城长驻想法的，其中特别重要的原因便是鸾伊了。 若是过去的岳顷，就算是在边关住上十年，她可能都毫不在意，甚至乐在其中，有了媳妇儿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害羞什么？你这也算是要熬出头了，然后便有你的岳将军陪在你身边，指不定啥时候你就看腻歪了他呢？”清欢拍拍她的手。 这几年，清欢也是看着，知道嫁给武官不容易，独守空房的不在少数，但是看到自己好友的样子还是会不忍心。 鸾伊脸有些红红的，不过眼神里却透出喜悦来，也不吱声。 岳顷能够回到京城，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你也别太劳累了，我看你今日脸色也不是很好…”鸾伊打量清欢。 “毕竟离开宝亲王府这么长时间，那些账目事物都得由我过目才行，自然就劳累了一些。再加上还得出去应付那些福晋们…”清欢揉揉额头。 “而且…”清欢若有所思的开口，“我总觉得这段日子身体有点不对劲儿…就跟当初怀上阿瑞是一样的。” 也是怀过两次孕的人了，清欢自然也有些经验，这次更是难得的敏锐了一些。 鸾伊眼前一亮，“可是又怀了身孕，那可得好好检查检查才行？ ”能够怀孕自然是件大喜事，像清欢这样的身份，出身皇家最是重视子嗣，自然是在身体允许情况下多生几个孩子才好的。 “再过段日子吧，就算是有孕现在也早了些…”如果真的有孕的话，这已经是第三胎，说起来自己也算是挺能生的… “既然有这样的可能，你无论是饮食还是休息方面可都得注意。像是府里的事务能交给嬷嬷的，也并不是都得自己来做…” 清欢点点头。 ------------ 75 驾崩 京城的天气逐渐变凉，也正是进入了秋天。 在一次府医例行诊脉中清欢也终于被确认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弘历知道了自然兴奋，念念叨叨的说着，指定是在避暑山庄的事情。 算算日子，好像还真的是,一下子清欢看着弘历兴奋的模样羞红了脸。 当时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可能是少了京城中压抑的气氛，弘历也变得更加孟浪，一些往日里说不出口的话，那时候也是百无禁忌，让清欢招架不住，现在想想都让人脸红心跳。 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当初有些羞涩的弘历也让她有点怀念。 就连阿瑞现在在自己面前都轻声细语的说话。 被弘历教导着，不要吓到清欢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清欢意外的是阿瑞，他更是对肚子里的孩子抱着很大的热情，几乎每一日都来陪她用膳，每一日都要隔着肚皮向肚子里的孩子问候。 “额娘，您给我生个妹妹吧。安安不是妹妹，灵灵也不是妹妹…儿子好想要个妹妹呀…”阿瑞有些委屈，姐姐是哥哥的妹妹，自己却没有一个妹妹。 阿瑞的这一想法，也得到了弘历的空前赞成。 能有个娇娇软软的女儿不比像阿瑞这样顽皮的臭小子要好得多吗！ “这可不是额娘能控制的。如果这是个妹妹还好，若是个弟弟的话，听到你这样说怕是要伤心了…”清欢哄着他。 孩子都还没有成型，哪里听得到阿瑞说话？ 不过清欢还是这样逗他。 阿瑞听了，担忧的拧了拧眉头，过去摸摸清欢的肚皮，“哥哥没有讨厌你，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哥哥多高兴…” “你在里面乖乖的，不要闹额娘…等你出来了，我便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买各种各样的玩具。”阿瑞说完，捏了捏自己身上的小荷包。 阿瑞顿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出身富贵，但是弘历和清欢却不惯他大手大脚的习惯，再者他呆在府里出门也有人照看，不怎么需要用钱，所以他们素来都对他的零用钱把控的紧。 就连现在自己荷包里的那几块碎银子都是熹妃给自己的呢… 阿瑞有些心不在焉的离开了长春院，清欢倒是没能察觉他的小心思。 过了三个月，清欢的肚子也有些鼓胀了起来。 像是安安阿林他们都是见过清欢有孕的，相比较他们，阿瑞便有些大惊小怪起来。 阿瑞看额娘的肚子胀了起来，觉得惊奇。 进入八月，雍正帝再一次病倒了。 二十一日，雍正帝再度陷入昏迷，太医院也只能拿汤药吊着命。 弘历弘昼整夜地呆在养心殿，随侍在雍正帝身边。 清欢怀着孕的，都待在了皇宫里，陪在熹妃身边。 二十二日，雍正帝清醒了过来，随即便传召了弘历弘昼，庄亲王，果亲王，还有鄂尔泰、张廷玉、丰盛额、讷亲、海望。 跪在一边的还有阿林安安，清欢熹妃他们。 “立储的圣旨早便才藏在了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待朕离去，你们便宣读了。”床榻上的雍正帝眼神还锐利，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落在了弘历身上。 “弘历，记住朕的嘱托。” “汗阿玛…”弘历声音沙哑，狠狠地点了点头。 在场留下的七个人便是雍正帝交给弘历的顾命大臣，也是雍正帝能够信任，手里掌握着实权的人。 雍正帝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冲着他们摆摆手，只留下了弘历一人。 “额娘…”安安牵上清欢的手，清欢连忙摸摸他的头和脸颊安慰她。 她的这几个孩子与雍正弟感情素来很深，如今当真要有这样的事情，恐怕一时半会真的受不了… 第二日陆续有福惠，安安阿林他们来看望雍正帝，阿林更是跟在弘历身边给雍正帝侍奉汤药，小小年纪已经板正。 雍正帝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自己的身体已经这样，连那天灵地宝和医术最高超的太医都没办法救自己，保持空气通畅就有用了吗？ 阿林… 雍正帝从来都是觉得这是最像自己的孙子了，对他更是寄予厚望，指望着他能成为弘历的继承人，把大清的辉煌延续下去。 安安… 知道自己不好了，不知道要哭的多惨，她的魔音贯耳，雍正帝也是见识过的。 雍正帝素来女儿缘比较稀薄，对于安安更是宠溺，安安也素来喜欢依赖他… 阿瑞，永瑛…还有好多人。 二十三日，如同回光返照一样，这一天雍正帝见了不少人，说了不少话，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弘历看着伤心，却也没有说什么。 弘历领头跪在前面，看着雍正帝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也垂了下来。 “汗阿玛…”弘历喃喃一声，终究没有得到雍正帝的回应。 皇上驾崩了。 雍正帝素来勤勉的很，在位十三年无一日懈怠。 解决了康熙朝后期留下来的弊病，为乾隆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清欢亲身体验，大清皇帝墓丧的礼仪。 首先便是进行“小殓”。 清欢他们也被带下去服侍着剪去一节头发，宫女们也是注意着的，这也都是宫里的贵人，可不能剪去了影响美观，里面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接下来可能要忙碌一阵子了，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指使永寿宫的人，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熹妃看着清欢嘱咐着。 雍正帝去世对她的打击不算太大，一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再者失去了雍正帝熹妃的身份，她便是未来大清的皇太后。 “额娘放心好了。您自个儿也得好好保重身体。”清欢乖巧地答应着。 第二日，乾清宫牌匾后的遗诏也被取了下来，被张廷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出来，没有清欢在清宫戏里看过的百般不服，大臣都平静的接受这个事情，弘历即位也是众望所归，不过还是得先将雍正帝的葬礼风光大办之后。 小殓当日或过几日后，便是“大殓”。 无疑大臣也是由弘历领着的。 而女眷中也隐隐以清欢为首，清欢也在跟在她身后的一众福晋中看到了诗诗。 看到清欢转头看她，诗诗面带尴尬，她张张嘴仿佛想说些什么，清欢却已经转过头去。 当初她想要给弘历塞妾室，还仗着长辈的身份对清欢施压，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到府里还被简亲王责罚，备受冷漠好几年了，直到近几年诗诗的儿子还算争气，被简亲王重用，简亲王再重新来他的院里，可惜早已有了得宠的侧福晋整日跟她叫板。 那些与她身份相当的也不与她来往，身边围着的也不过是仗着简亲王的权势阿谀奉承的。 诗诗从来没有过的这么憋屈过，就连当年在规格里都不会这般。 没想到再次见到清欢是这样的场面… 而且过不了多少时日，她便会被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到那时便只有她巴结清欢的了。 清欢肚皮还争气，诞下了宝亲王的嫡长子嫡次子，俨然一副独宠的架势，诗诗如今也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如今雍正帝驾崩，弘历还没能正式登基，不过地位已经显现出来了。 清欢自然也受到了福晋们的尊敬，呈众星捧月式。 * “恐怕接下来都要这般劳累了…”弘历拍拍清欢的手安抚着。 清欢看看弘历憔悴的面容和掩饰不住的悲痛，凑过去抱住他。 虽然看上去他们父子之间一直比较冷淡，也是近几年才好了一些，清欢一直知道弘历是敬重自己汗阿玛的，甚至把他作为自己的榜样。 他作为下一任皇帝，便不能倒下，不能在朝臣面前丢人，不能展示出一丝丝脆弱来，这样的伪装也只有在清欢面前才能卸下。 弘历搂紧清欢，感受着怀里的温暖。 她知道清欢懂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 一连忙活了好些天，弘历也在大臣的催促和劝说下正式登基了。 雍正帝皇帝正式入葬之前，梓宫要从瞻仰遗容的乾清宫，奉移到殡宫暂安一段时间。 这期间，也不是就这样放着不理，每逢特殊的日子，比如满月、百日，甚至恰好遇到清明，都还要特别举行“致祭礼”。 “好在你是先帝出事前有孕的…”熹妃感叹着，现在或许已经不能称作熹妃了，而是太后。 清欢之后也算是皇后了，现在也不会被怠慢，不然若是孕期吃不上荤腥又劳累了，可真的是太受苦了。 “有劳皇额娘体恤，汗阿玛驾崩，您也得保重身体才行，儿媳肚子里的孩子想长长久久地见到他的皇玛嬷呢！” 清欢摸摸肚子，已经鼓起来一个明显的弧度。 “那是了…不过哀家这老骨头呀，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太后叹了一口气，直到先帝离开，她才真的觉得原来他们这一批人真的老了。 “皇额娘得长生天庇佑，必定能够长长久久。”绮宝说着。 她记得历史上的钮祜禄氏可是活到八十多岁高寿，还让弘历彩衣娱亲的，可算是大清数得上名号的有福之人了。 清欢也觉得绿希能活那么久，也是与她的心态有很大关系，她生来豁达，不为一些事情纠结。 清欢确实见识过很多老人年轻的时候通情达理，年纪大了却开始轴了起来，变得特别难沟通。 清欢身边有好些嬷嬷看顾着，有弘历体贴着，也是累的走不动路。 基于清欢的身体，之后的封后大典便从简办理，弘历至觉得有些亏欠了清欢，但是为她的身体着想也只能这样了。 自从雍正帝驾崩之后，皇宫里的饮食便一律从简，不见一丝肉腥，弘历本就担心这样下去清欢的身体跟不上营养，更何况登极大典还这般忙碌… 封后之后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搬宫了，不仅先皇的妃嫔要搬进其他宫殿，还有弘历的后院女人搬进后宫，虽然少的有些可怜。 熹妃自然不会为难清欢的当即领头便搬进了慈宁宫去，慈宁宫早就为她收拾干净，保证让她住得舒舒服服的。 有熹妃打头阵，剩下的事情便进展的顺利，她们也不会没有眼色地霸着宫殿不放，这已经不是雍正帝还在的时候了，不是撒撒娇就能得到宽宥的时候了。 清欢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她的宫殿。 天气正好，柔柔的阳光洒在学校的身上，清欢一抬头便看到了宫殿的名字。 “长春宫？”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 “皇后娘娘，这是陛下亲自提的字，专门重新为您的宫殿命名的。”小宫女脆生生地开口。他不知有了多大的福气如今被分配到长春宫来，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才行！ 清欢莞尔一笑，“今日搬宫，也辛苦了，所有人都有赏！” 熙春又重复一遍，满殿的宫人顿时都跪下谢恩。 皇上重新命名长春宫的事情，顿时也传遍开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一个女子这般痴情，可是引得天下女子都记恨的！ 就连宫殿名字都命名成当初在宝亲王府里的一样，当今皇上刚刚登基，日理万机，竟然还能费心思去管这样的小事。 ------------ 76 路子 “本来想将宫务一并交给你的。不过你这有孕，哀家便不放心你的身体。”熹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开口。 她此次跟清欢这样说的目的，不过就是生怕她钻了牛角尖儿，觉得是自己揽权不愿意把宫务交给她。 若是孕期里怀了这样的心思，对身体也是不好的，况且太后也不愿意与清欢产生这样的隔阂。 “皇额娘体贴清欢，清欢怎么能不知好歹呢？”清欢笑着开口，“清欢恨不得皇额娘拿着宫权，儿媳落得自在！” 太后这么体贴自己，清欢自然不会不知好歹。 “你这没皮没脸的，让皇额娘暂时看着也就罢了，还想一直放在皇额娘这儿，那可是不合规矩的。”太后笑骂着。 太后这几年也能看出弘历的心思了，不过就是想一心一意的守在清欢身边，甚至不准备再纳妾。 对于弘历这样的心思，太后也只能叹一口气，可能他们爱新觉罗家就是出情种吧！ 上面有顺治皇帝这样的痴情种… 不过太后却没有像当年的孝庄太后那般想要拆散他们。 绿希野心不大，可能是因为她出身不高的缘故，从一开始生下了弘历，绿希便看作是上天的眷顾，便想着守着弘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她与孝庄太后不同，孝庄太后背后有整个科尔沁蒙古的利益在，而自己的家族却没有太大的野心。 直到后来弘历聪明，入了康熙皇帝的眼，绿希地位这才高起来。 绿希是真的没想到弘历发展到了后来那样的地步，直到弘历当上了皇帝。 现在想起来，绿希都觉得有些恍惚。 她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民族大义，没有太多的家族利益，毕竟她的家族，只凭借弘历自己也扶持不起来。 她本人也清楚的很，自己没有孝庄太后的本事便不会去做与孝庄太后一般的事情。 弘历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却也是整个大清的皇帝，是爱新觉罗家的人。 不干预他的事情便是绿希最好的清醒。 弘历纳谁与她何干？ 虽然宫权还在太后手里，不过太后一道懿旨却向全宫表明了她对皇后支持的态度。 凭借太后的支持和年贵妃，留给自己的人脉，清欢迅速站稳脚跟，也震慑了满宫的人。 因此不止清欢，弘历还专程派人把长春宫上下的人都给调查了一番，果不其然还是揪出了几个。 “还得多亏了你…” “那你还不好好补偿补偿我…”弘历笑的暧昧。 “脑子里能不能想些好点的东西！”清欢嗔骂。 “不过你这几日确实劳累了…我每日专程派人送去的汤，你可喝了？” “喝了的，喝了的。”弘历连忙说着，恐怕若是这种汤他不喝，清欢又得换种别的花样。 清欢还这般信服，整日缠着他喝下去。 不过弘历最近确实觉得疲惫减少了一些，就连批阅奏折都更加神清气爽了。 “你知道的，那汤不好喝…”弘历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清欢，一下把清欢给逗笑了。 这阵子清欢看到的弘历更多的是不苟言笑，这个模样倒是有些久违了。 “那便停停…”清欢想着，那味道确实不算好，难怪弘历不喜欢。 “要不你明日来陪我喝…有你跟我一起，兴许拿汤药便带了几分甜呢！”弘历眼睛亮亮的让清欢不忍心拒绝。 “那便单纯过去喝药，你可别想再搞什么幺蛾子。”清欢白了弘历一眼。 “一定一定…除了喝药皇后还想做什么呀？”弘历故作震惊，眼神里写的都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清欢拧了弘历一把。 弘历讪讪的笑了。 清欢被封了皇后，被皇帝赐下了圣旨和印章，但是弘历后院的另外两个格格却仿佛被他忘记，没有被册封。 清欢也只好给她们分了宫殿住了进去。 毕竟是曾经算计过自己的女人，清欢没什么心思跟她们交流，把她们养在宫里，让她们衣食无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至于会有富察氏一家独大的情况在呀。树大招风，富察氏一族，也不是没有政敌的。 眼看着富察家出了一位皇后，或许未来的太子都要带着富察家的血脉，他们当然不能无动于衷。 “如今陛下后宫空虚，臣子们实属不安。先皇在位之时，便为陛下后院问题焦虑，如今先皇在天之灵，必定是不愿意看到陛下如今的情况。” 弘历素来对这样的御史头疼，毕竟他们总是死缠着不放，甚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先帝刚刚驾崩，朕身为人子寝食难安，哪里有心思纳什么妃子搞这种喜事？至于刘御史…”弘历顿了顿，刘御史感觉有些莫名的凉意。 “您孙子在城郊购置的宅子颇为不错，朕都有意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空闲的…” 弘历声音慢下来，落在朝臣耳中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刘御史却浑身一震的感觉。 “先帝在世时素来勤勉，在场的也都是那时候的老臣，跟着先帝也辛苦，如今朕自然不会亏待诸位。如今大清海晏昌平，都该盯着自己的正屋才是，不要把目光放在朕的后宫上！”弘历扫视一圈，端的威严。 弘历说这样的话倒是有底气，自己不过就是后宫的女人少一些，但是子嗣却不少。 “臣等谨遵陛下圣喻。”大臣们跪地开口，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是端得老实。 * “娘娘，太后那里据说召见了的诸位夫人。”珍珠匆匆进来。 清欢愣了愣，却也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可真是有趣，太后这是被阿瑞他们几个传染的？ “往后像是这样的消息，便只管去宁寿宫问就好了。省得像这种暗地打探的事情，疏离了本宫与太后的关系。这件事情你也不必着急且看着就是…”清欢笑笑。 珍珠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本来她与弘历身边的那位侍卫已经定下了亲事，却因为先皇去世此时便只能耽搁了下来。 毕竟这段日子珍珠作为清欢的贴身宫女，不应该有这样的喜事的，若是让人抓住话柄可就不好了，当然珍珠也能理解这样的做法，而且说句心里话，她对于成婚心里还有些恐惧。 “这是本宫定下来的，你便交给李玉去。” 清欢冲她挥挥手，给她安排点事情做，省得她整日里想东想西的。 “是。”珍珠接过来。 昨日清欢与弘历提起后宫那两位格格的事情，弘历一脸无所谓，只让清欢自己决定，不过终究还是得皇帝颁布圣旨的。 清欢考虑着，虽然那两个人自己没有丝毫的好感，但是好歹也是弘历身边的老人若是太过慢待，也有些不合适。 便想着给他们安排一个嫔位，好歹也是一宫的主位，再让弘历拟两个封号上去，显示他的重视。 也算是清欢最后的仁慈了，不过若是她们再敢在后宫搞什么妖蛾子，清欢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对于清欢的决定，弘历自然没有异议，随便着人拟了两个封号过去，当下便封的圣旨。 一个是纯嫔，一个是愉嫔，清欢也不在意罢了。 清欢不知道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当日便带着身边的贴身宫女过来谢恩，一副感动的模样，还深深忏悔了自己昔日里的错处，对于他们的陈情清欢心里毫无波澜。 当然这后宫里不缺那跟红顶白的，清欢有信心能护住她们罢了，也算是对于她们可能此生不会得到弘历宠爱的愧疚吧… ------------ 77 弟弟 “还是皇额娘手段高明，这般刀不见血便解决了…”清欢说。 “当皇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止要沟通好朝臣的夫人们，处理好宫务。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其中便包括在百姓心目中维持良好的形象。”太后笑笑。 “不过最重要的呀，还是你肚子里的这个…” “清欢觉得感激的话还是太过浅薄。不过清欢真心觉得此生能当您的儿媳妇可是三生有幸。”清欢依赖地依偎在太后身边。 “你呀…哀家的儿子哀家自己还不知道吗？生平素来骄傲，但是哪知道能遇上你呢？”太后叹了口气，“在先帝即位之前，哀家素来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希望他娶一位合心意的福晋就好…不过先帝即位了，哀家便觉得这样的心愿恐怕很难完成。那个时候哀家就特别怕，他会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会为了邀宠煞费苦心，那不是哀家希望看到的，哀家也觉得那样的话弘历不会真正快乐。” “但是哀家太贪心了，总是希望他既能找一位合心意的附近又有权势。遇上你也算是称心如意了。”太后笑笑，眼里带着慈祥。 这样就很好，作为皇上，弘历无愧百姓，作为夫君，又无愧清欢。 至于治理好大清，那是弘历的义务，她一个后宫妇人管不了那么多。 清欢依偎着太后，没有开口。 刚刚下朝过来看太后的弘历看到两人在，笑了笑，示意嬷嬷们不要声张，静悄悄的离开了。 至于该要什么样的女人，宠幸什么样的女人，那是他弘历自己的事情。 经此一事之后，纳妃风波才算告一段落，不管大臣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者是打着什么鬼主意，明面上却也不敢再向皇上提及这件事情来。 不过弘历知道平静也只是暂时的。 或许等雍正帝三年孝期之后，甚至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便会再次向自己发难。 接近年关，清欢也大腹便便到了要临盆的时候，宫中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上到太后、皇上，下至长春宫的宫人们都严阵以待。 不说这是自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意义就是比较重大的，况且经受生育劫难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弘历自然是心急如焚。 太医当然感受到了皇上的情绪，经过细细的诊脉之后还是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娘娘身体康健，腹中的小阿哥发育良好，必定母子平安。” 明青禾更是从太后那里过来，准备伺候清欢生产。 弘历点点头，紧紧握住清欢的手，被她反过来安抚地拍拍。 况且身边有这么多人伺候着，指定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如临大敌，让清欢有些无奈。 距离年关还有几日，弘历在封笔之前，突然下了一道圣旨。 将雍正帝时被长期监禁的政敌允禵等释放出狱，恢复爵位。 宗室朝堂震动，却全都是溢美之词，没有对弘历提出任何非议的。 允禵等人受监禁多年却一直被外界关注着，毕竟那都是康熙朝时叱咤风云的人物。 弘历圣旨里也是客客气气地说想让皇叔度过一个美好的春节。 针对纳妃一事上，宗室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不过八旗贵族也是有与他们暗地里取得联络的，希望能在朝堂上公开支持他们给弘历施压。 不过能在宗室里掌权的那都是康熙朝时就混迹朝堂上的老狐狸了，自然不会那么快就表明立场。 年关刚过，邻里之间喜气洋洋的，谈论着过节的热闹，年味还没有过去。 宫里的清欢便发动了，发动的也很突然，过节期间弘历也难得休息，便窝在床上陪着清欢躺着。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清欢便觉得肚子有些动静了。 弘历好歹也是经历过这样事情的人，还算是有条不紊的唤进了宫女们，这才忙活了起来。 岚潇早早地被召进宫来，早在清欢封后的时候，她便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另外还有大批的上次可是一等一的风光人儿。 抛下府里的事情，岚潇心心念念的自然是弘历准备生产的女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清欢重要。 这次生产格外顺利，李玉紧紧盯着弘历手下的茶盏，就怕弘历一下捏碎了，再伤着手，准备一会儿便冲上去给弘历收拾了。 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啼，李玉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茶盏也算是幸运，躲过了一劫。 弘历再也没法维持往日里稳重的形象，一个健步冲上去，等着房门打开。 “恭喜皇上，是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弘历一下松了口气，刚才因为紧绷的神经而忽略了浑身的疲惫，这个时候便涌了上来。 弘历静悄悄地进入，奶娘正想阻止，却被熙春拦了下来。 什么产房污秽的话，倒也不必与皇上讲，他也不在意这些，心里心心念念的便只有自家娘娘的安危了。 看着清欢昏睡过去的脸，弘历放下了心，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呆了片刻，摸了摸她的手，温热的。 弘历笑笑，也不知道他长大后究竟会像自己还是会像清欢呢？ 他与清欢不过差了一岁，往后生育都算不上很好的年纪，可能都会有些危险。 弘历暗暗下了决心，这便作为他们的最后一胎吧。 每一次生育都是极为凶险的，弘历也不想清欢再经历一遍了。 “皇上，有嬷嬷进来收拾了，咱们去看看小阿哥吧。”李玉在身边小声提醒着。 弘历颔首。 “弟弟好小…”即便是见过阿瑞小时候的模样，安安还是忍不住感慨着。 “没有小妹妹呀…弟弟长得也太丑了吧…”阿瑞小声嘀咕着，他好不容易已经接受了是小弟弟这样的可能性，却发现弟弟的长相却有些不尽人意… 弘历一走进来，便看到一堆小萝卜头围着一个摇篮嘀咕。 安安有些不悦，她素来是把阿瑞作为自己的管教对象的，“阿瑞，我记得你小的时候脸皱巴巴的红彤彤的，就像个小猴子一样，还没有弟弟长得好看呢！” “怎么可能？”阿瑞不由自主地捏捏有些肉嘟嘟的脸蛋，白嫩嫩的，手感很好，“五婶婶家里的弟弟长的就很好看，眼睛很大很亮…” 阿瑞还是有些不服气，低声反驳着，还偷偷瞅了弟弟一眼，生怕把他惊醒。 阿林白了他一眼，这也是阿林少有的失礼动作了，五婶婶家的弟弟被阿瑞看到的时候，都已经好几个月了，自然是变得白白嫩嫩，可爱。 “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阿瑞小时候也是，哥哥姐姐们可都是看到过的。”弘历在他身后添了把火。 “是呀是呀！” 阿瑞扁扁嘴，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都被哥哥姐姐看光了，只有自己没有看到过别人小时候的模样。 不过他转念一想，心情又明媚了起来，等到弟弟长大了，他便告诉他小时候的丑样子… 看着阿瑞眼睛滴溜转的模样，安安就知道她没怀什么好心思，不过也懒得理会她，一心扒着摇篮打量弟弟去了。 阿瑞和阿林。 * “你们可是决定好了？”弘历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的傅恒和福惠。 弘历苦笑，“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子安分不住。特别是傅恒，若是让你姐姐知道了，恐怕又得唠叨朕了！” 造船出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弘历不是不赞成，甚至很多资金都是走得自己的私库。 不过这样的话，弘历还是没有说出口，两个年轻人或许等这样的机会太久了，从很早开始后他便知道他们的志向不在官场，而是想走出去… “三年，三年时间。这三年里面你们必须掌握相应的技能，锻炼好体魄，特别是要适应海上的环境。同时，也能让工匠们多做实验，技术更加成熟，不然的话…” 他们对视一眼，也接着答应了下来，这恐怕是弘历最后的让步了，本来他们也没打算马上准备出海。 这番过来也不过是来想看看弘历的态度到底能不能支持他们出海，毕竟他们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冒险。 傅恒心里也是有着牵挂，无论是对姐姐的还是对岚潇的，都得把她们安置得更加妥当，才能放心地离开。 “福惠，你的课业也不能落下…”弘历开口道。 仿佛是因为心里装着出海一事的缘故，福惠这几次课业都被先生评价为敷衍了事，弘历老早便想找他谈谈了，谁知道他现在自己撞上了枪口。 福惠沮丧地扯扯耳朵，勉强地点了点头，“是，四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现在心心念念想着的是“行万里路”，哪里静得下心思去读书呢？ “你可不要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若是完成的不好，到时候便只让傅恒自己出去。大清的好男儿怎么能连寻常的课业不认真对待？” 福惠听了弘历的话，顿时精神一振，把他自己拘在京城，却让傅恒出去，四哥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臣弟保证完成任务。”这次福惠的回答倒是铿锵有力，想到若是功课完成的不好，便可能没法出海，他顿时来了精神。 “退下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他自己也该好好思考一下，怎么与清欢解释了。 实在不行便先拖着，反正清欢现在注意力被刚刚出生的孩子转移了去，也不一定顾得上傅恒… 弘历埋头面前的奏折里。 * “这小鼻子小眼的倒是看上去像清欢呢！”太后凑在小阿哥身边，稀罕的很。 听了太后的话，清欢凑过去看了看，实在是没有看出哪里长得像自己，“皇额娘，儿媳与皇上商量着这个小哥哥的乳名便由您来取吧！” 前面无论是阿林还是阿瑞，他们几个的大名都是由雍正皇帝取的，如今这个小阿哥倒是让弘历过了一把瘾，清欢与他商量着，他便很痛快地把这个小阿哥的乳名交给了太后，想着让自己皇额娘也高兴高兴，也算是清欢对之前的事情报之以桃投之以李了。 “那…那可得好好想想…”太后眼前一亮，她还真的从来没有给小孩子取过名字呢，也只有弘历… 不过那个时候她人微言轻，就算是给弘历起个称呼，也只是私底下叫叫，从来没有拿到台面上。 “弘历小时候叫元寿，那时候就想着呀，他一定得健健康康的才好…”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事情，太后眼睛都亮亮的。 元寿，是了，自己倒是忘记了，弘历小时候也是有乳名的。 “你这说的也太过突然了，哀家可得好好回宫里想想才行！”这样想着，太后急匆匆地回去了，临走还不忘多看了小阿哥两眼。 清欢笑笑，倒是很少见太后这般模样了，想必也是极高兴的。 ------------ 78 嫁女（完结撒花） 等到清欢出月子的时候，弘历早已经开始处理朝政，忙得晕头转向。 隔了一个年关，弘历案前的折子也像雪花一样从各地递了过来。 虽然对于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请安折子烦不胜烦，弘历还是得耐着性子批阅，毕竟对于在外任职的官员来说，这也是最好的与京城保持联络的方式了。 开了年，便是乾隆元年，属于乾隆皇帝的时代正式开始了。 都是明眼人，也让朝臣再一次直观的看到当今皇上对这位皇后的上心程度。 就算是他们家里真的有姑娘能进宫当了妃子，有信心能够撼动皇后的地位吗？ 且不说如今，皇宫里的两尊大佛，太后、皇上都偏向皇后，就算是得宠了，又怎么能保证生下一个健康的阿哥来呢？ 就算是生下来了，能跟皇后的几个孩子抗衡吗？ 正统嫡出，就已经够很多人吃亏的了，康熙朝时的太子二废二立的事情，至今还让不少人心有余悸。 当下有人犹豫了起来，为了纳妃一事，与皇后针锋相对，与富察家针锋相对真的值得吗？ 富察家如日中天这是谁都看得到的事情，富察皇后在皇上心里稳如泰山，恐怕没有能力去撼动… 不过他们却绝口不提站队的事情，毕竟当今皇上还年轻，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可都说不准呢！ 太早地站队，注定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被立做威慑朝臣的靶子，都是人精，当然不会去做那样的蠢事。 同时他们却也暗地里观察大阿哥永琏，看看他究竟符不符合储君的标准，朝臣心目中都有一杆尺子，若是让他们看好了，那心自然往那里偏… “臣参见皇上。” 常保看着龙椅上一脸威严的皇上，心里突然有了一阵恍惚，仿佛他们把酒言欢，畅谈诗词的日子就在昨日一般。 自己原本与四阿哥弘历交好，不过是因为他们志趣相投，又能互相理解，相处起来也极为舒适。 “也是许久没有同你一同谈论诗词了。如今想起来，朕还颇为怀念。”弘历身体前倾，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让他起来。 “臣如今入伍，浑身尘土，恐怕触不得诗词这般东西了。” 常保面色有些黯然，听到弘历在怀念过往的事情，心里也倍感亲切，紧绷的心情也一下子松懈了许多。 “此言差矣。那吴下阿蒙就算是在行军途中也不忘读书，让人感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你有了这样的心思可是不对的。”弘历摇摇头。 “是极，是微臣左性了。” 常保叹了口气，他就是有副书生身板儿，刚入伍时便有种种的不适应，不过也都被他咬牙坚持了过来。 “既然回到了京城。改日，改日一定跟你好好聊聊才成！”弘历笑着。 “微臣自然奉陪。”常保抬头，也笑笑。 * 昨天晚上当弘历回到长春宫的时候，清欢靠在软榻上在看书。 昏黄的烛光映在清欢的脸庞处，把她脸庞上细小的绒毛也映衬得一清二楚，弘历看了心中一软。 “今日结束的还要再晚一些，不管奏折怎么样，你可得注意身体才行呀。”清欢看着进来的弘历，连忙催促他去暖暖。 “今日商量了些事情，所以就晚了些，以后定然不会这样了。”弘历笑笑，冲她保证着。 弘历进了内室沐浴，洗去一身的寒气。 才凑到软榻边跟清欢窝在一起，“对傅恒的发展，你伯父怎么打算的？” 清欢正忙着给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他素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脑袋，后来清欢知道后便亲自给他擦头发，夜晚若是湿着头发入睡，寒气入体就不好了。 “嗯？傅恒？”清欢动作慢下来，“他现在年纪越大，倒是越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了。” “那个…傅恒他们想要出海…”弘历想着，还是告诉了她。 清欢放下玉梳看他，叹了口气，“你要说起出海来，我倒知道写傅恒的心思了…” 要说是真让他们出海，清欢自然是怎么也放心不下。 不同于历史上的傅恒，未来的大清名臣，现在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傅恒是有血有肉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清欢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傅恒并不像历史上的那般，专注走朝臣的道路，而是有了旁的心思，但是她能做的也只有祝愿了。 “他们想做便让他们去做吧，不论是福惠还是福恒，你这个当哥哥当姐夫的也得好好替他们谋划才行？”清欢说完，看着弘历。 弘历感慨的模样让她皱了皱眉头，“你不会以为我会那么狭隘，不让他们出海吧？” 若是弘历真的这般质疑她，确实会让她有点失望呢！ “哪里会？不过你担心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们还是十几岁的年纪…” 清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我不知道呢！早好几年前，你便帮着他们搞技术，还说什么十几岁的年纪，那时候他们不才十三四岁吗？” 弘历也是真的放心，在他们十三四岁想要出海的时候，弘历便没心没肺地出钱出力。 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还有弘历的功劳呢！ “没有…大清出了这么两个敢于尝试，勇敢无畏的好青年，我自然是得支持支持的嘛…” 清欢冲他翻了个白眼儿，真的是懒得搭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自从你嫁给了我，都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弘历声音低沉了下来，虽然女子不离开京城，在很多人人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弘历总觉得对清欢有些亏欠。 清欢默然，其实来到新的时代，清欢最想的还是四处看看。 “等阿林长大了…能担当得了责任了，我便陪你四处去看看…”弘历双手环住清欢，把头靠在清欢的肩膀上。 清欢回头，她没想到弘历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历史上的雍正皇帝可是一直到六十多岁都在位的，一直身体硬朗很是勤勉。 弘历看着她仿佛有些惊讶的模样，笑了笑，其实产生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是一时片刻了。 早在傅恒福惠想要出海的时候，弘历就想着以自己的身份可能还得会朝政操劳许多年，那样多没意思呀… 若是真的有个机会领着清欢去看看大清的大好河山，那该多好呀！ 大多数时间都奉献给了朝廷，日后若是有了自己的时间了，便领着清欢四处逛逛，享受一些自己的日子… 不过那个时候得是大清开启盛世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才能安心的卸下身上的重任，陪着清欢游玩。 听了弘历这样说，清欢并不在意这样的承诺会是许多年之后，毕竟弘历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够让她惊喜的了。 “那个时候孩子们恐怕都已经长大了，能够各自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清欢憧憬着，“说不定安安已经出嫁了。” 等到安安有了可以依靠的男子，清欢觉得自己才能安心出去。 至于阿林阿瑞他们，总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弘历顿了顿，心里生出不悦来。 “或许我们可以带着安安一起去游玩。没有见过大清的大好河山，开阔开阔视野，格局便会小…”弘历顿了顿，“说不定等她回来，京城里这些凡夫俗子都入不了她的眼呢！” 清欢斜睇他一眼，女儿嫁不出去，他就这么高兴？ 就弘历的那点小心思，还能瞒过她不成。 说起嫁女儿就像是要剜他的心头肉一般，那股没出息的模样，清欢一开始还劝说两局，后来都懒得与他生气了。 “还得一直养着她不成？” “就算是一直养着她又怎么了？日后我养不动了，她还有哥哥还有弟弟，怎么着也亏待不了她，又不是养不起了…”弘历不服地嘟囔着。 有他们在还能委屈了安安不成？ “说这些，还不如趁早给安安物色好一位好儿郎，从小就培养着，怎么也长不歪不是吗？”清欢规劝着。 弘历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眼中却划过深思。 清欢说的自然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他就算是再不情愿女儿也是要出嫁的。 等到安安长大了，那少女怀春的心思是他一个当阿玛的怎么也弥补不过的。 弘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安安和亲蒙古的。 那里环境恶劣，民风豪迈，从小在京城长大的安安过去的话，指定是有诸多不适应。 京城就很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有几个兄弟看顾着，安安不得在京城横着走？ 清欢不知道弘历这样不靠谱的小心思，只是觉得能把女儿就在京城自然是好的。 又是春天，百花悄悄地冒出花骨朵来，含羞待放的模样，让人心情都忍不住好了起来。 出了月子的清欢，也终于有了精力。 在太后的帮助下，一点点的把宫权掌握在手上。 清欢用雷霆的手段解决了那么几个心怀叵测的人，也算是震慑了后宫。 小阿哥被太后取乳名“图鲁”，一跃成为了宁寿宫最受宠的小家伙儿，太后整日抱着喜爱。 这几天都容光焕发了起来，也算是彻底摆脱了雍正帝去世的阴霾。 “我陪你去香山脚下那边踏青？好多花都开了…”弘历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开口。 清欢猛地抬头，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算是“秘密行动”了，两个人没有告知孩子和其他人，偷摸摸地离开了皇宫。 清欢正专注面前的花儿，抬头不见了弘历，正张望着寻找。 “欢欢。” 清欢往那处看，弘历正站在一棵花树下冲自己招手。 不时有花瓣飘落在弘历的衣襟和肩膀，他扬着灿烂的笑脸，让清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