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重生后,我不离婚了 “姜同志,你冷静一下!你的要求部队知道了,这是陆寒宴提交的离婚申请,只要你不死,首长就批准了!” 部队大门外,一群士兵跟军官无奈的看着姜笙笙。 而她手里握着挂在树干上的麻绳,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离婚申请? 看她没有继续动作,司令林江海趁机向前走了几步,尽量放低语气的劝说: “小姜同志,我们部队原本是希望你跟陆寒宴夫妻和睦,好好过日子的,既然你跟他过不下去了,这个离婚申请我给你们通过!” 看清楚林江海手里的离婚申请书,姜笙笙终于清醒了。 她重生了。 重生在跟陆寒宴离婚的这一年。 上辈子,陆家老太太以帮她大哥升职为由,让姜家把她嫁给陆寒宴。 她大哥为了前途,把她打包送给了陆家。 她跟陆寒宴本就是死对头,彼此都不满意这种包办婚姻,大吵了一架后,都去住了招待所。 本以为这样闹完,就能离婚的。 可她那天却被嫂子的妹妹蛊惑,大胆的买了一瓶药加在陆寒宴的饭菜里,准备让陆寒宴犯错,她捉奸在床,名正言顺的闹离婚拿赔偿。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刚下完药,陆寒宴就有了感觉,直接扑倒她。 计划的捉奸变成了跟陆寒宴生米煮成熟饭,她气得离家出走,直接去了南方找最疼她的小哥。 但是在小哥家住了两个月,小哥就在纺织厂被陷害。 纺织厂逼她小哥姜宇楠赔偿四千块钱,不然就要让她小哥坐牢。 小哥家庭条件不好,嫂子又怀了老三,根本凑不到钱。 她给姜家大哥还有陆家老太太都打了电话,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无奈之下,她来部队找陆寒宴。 本来是开口借钱,却发现陆寒宴身边已经有了年轻漂亮的女军医。 陆寒宴的战友还说女军医是陆寒宴的白月光,说她是白月光的替身。 她一气之下就在部队门外寻死闹离婚。 “陆寒宴说,离婚后他会给你一笔补偿金,你随便开口。” 这边林江海的声音继续响起。 可姜笙笙却脸色大变,连忙摇头,“林司令,我……我不离婚了!” 上辈子,林江海也说了陆寒宴要给她补偿的事。 她为了救小哥,一口气要了四千块,被陆寒宴跟整个军区嫌恶。 导致她刚离岛,就被人发到报纸上抨击。 而她姜家的大哥大嫂跟后妈秦淮玉在知道她拿钱后,直接杀到南方。 他们不仅抢走她拿到的四千块钱,还让她嫂子受刺激流产大出血而亡。 小哥被陷害打断腿,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带着她的两个小侄子跳了河。 她为小哥一家收尸办葬礼,却在葬礼当天被贪财的秦淮玉和大哥卖给港城老男人当小老婆。 她自然是不要去港城做小老婆的。 所以在去港城前,买了车票准备逃跑。 谁知那个时候查出怀孕,秦淮玉知道后又联合港城富商打断了她的腿,把她当成玩物困在了边境金三角地带。 在那些人要剖开她的肚子,把成型的儿子当成货物卖出去时,她抢了把枪掏出塔寨。 但是金三角地带的人都很野蛮,他们根本不会放过她。 当她被追捕,在边境线上奄奄一息时,大哥跟秦淮玉却出现了。 “姜笙笙,上次你跟陆寒宴离婚,害姜家失去陆家的靠山,现在你又逃出塔寨,害你哥断了倒卖药品的财路。” “你简直就是姜家的克星……当初姜家就不该收养你这个野种,就该让你立刻死!” 后妈秦淮玉踩着姜笙笙的脚,倒出她的身世。 “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烧成渣滓扔给陆寒宴。我们姜家是不会要你这个野种进祖坟的,就是不知道陆寒宴会不会嫌弃……” 姜笙笙没想到,自己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家竟然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她更没想到的是,大哥跟养父当初收养她,也是为了她身上带的遗产。 他们吃了她的绝户,还将她的人生毁掉。 姜笙笙恨极了,她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枪,对准了秦淮玉的胸口。 秦淮玉中枪之后,她也彻底没了力气,陷入混沌。 后来,她变成了阿飘。 看到的竟然是死对头陆寒宴给她收尸。 一直讨厌她,跟她打架斗嘴的男人,抱着她哭红了眼睛。 不顾一切的将他带回京市,在陆家所有人的反对下将她葬在了陆家的祖坟上。 还在墓碑上写着:“爱妻姜笙笙。” 陆家人骂他疯了,陆奶奶哭着让他向前看。 但他就像是个杀人机器一样,只身杀了姜家人,又冲入塔寨,炸了那个折磨过姜笙笙的地方。 最后回到姜笙笙的墓前,服毒自杀。 要不是她现在意识到重生了,她都不敢相信,她曾经经历过那么惨烈的事。 更不敢相信,死对头陆寒宴会为他复仇。 “小姜同志,你刚才在说什么?”林江海看着姜笙笙,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闹事要离婚的人,怎么突然转性说不离了? 姜笙笙压下胸腔激动的情绪,坚定的对林江海点头,“林司令,我不离婚了。” 可是林江海跟来劝姜笙笙的人都不相信。 看到他们的质疑,姜笙笙也不犹豫,问林江海要离婚申请。 林江海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又怕刺激到她,就只好先把离婚申请递过去。 姜笙笙看到上面陆寒宴的签字,鼻子有些发酸。 她不知道上辈子陆寒宴为什么要救她,又为了她自杀。 但她清楚,想要避免上辈子的悲剧,她就要先保住婚姻。 只要她还是陆家的儿媳妇,秦淮玉跟姜家那些人就还不敢那么快卖她。 而她也会有机会报仇,救小哥。 想到小哥姜宇楠跟嫂子,姜笙笙心头酸涩。 姜家对她最好的就是他们一家了。 如果不是小哥当初放弃一切南下打工,给她挣生活费学费,她根本不可能读完大学,更不可能在姜家活下去。 所以,重生了。 她要报仇,也要报恩! “林司令,您就当没看过这份离婚申请。” 姜笙笙说着,纤细的手指撕开了离婚申请书,将碎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林江海被她的动作震惊,但转而观察着她的反应。 看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突然笑了。 也好,这姑娘闹一场看清真心了,陆寒宴会高兴的。 “行,那这个离婚申请我就当没看见,你和陆寒宴有什么矛盾,两口子自己去处理啊。” 林江海说完,就命令身后的士兵们都回去。 而姜笙笙等他们走后,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大海。 上辈子她闹完,军区政委让她去野战医院看陆寒宴。 说陆寒宴受伤了,劝她顾念曾经的夫妻情分照顾一下男人。 可是她却冷漠的拒绝,还让陆寒宴去找女军医。 现在想想,上辈子她应该很伤陆寒宴的心吧? 这一次,她不能继续再做让他难过的事。 理清思路后,姜笙笙就步行去了野战医院。 她走了一个多小时,在黄昏时才进住院病房。 她找护士打听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告诉她陆寒宴的病房。 “陆营长,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既然姜同志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就看看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找跟你志同道合的。” 姜笙笙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她的心一沉。 陆寒宴会怎么说? ------------ 第2章 你说不离婚就不离? 姜笙笙屏住呼吸,整个人僵在门外。 她想听完陆寒宴的答案再进去。 可她不知道,她身上这条碎花裙子的一角,已经从门缝里露了出去。 病床上的陆寒宴,早就瞥见了那一抹熟悉的布料。 “姜笙笙,你打算在外面偷听多久?” 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门板。 “不知道进来?” 姜笙笙的心猛地一颤,又酸又涩。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 总是用最凶的语气,说着最言不由衷的话。 她咬了咬唇,不再犹豫,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一个穿着军绿色衬衫,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靠坐在病床上,脸色因为发烧而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依旧锐利如鹰。 正是陆寒宴。 而站在他病床边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 女人身姿窈窕,眉眼清秀,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前,浑身都透着一股温柔知性的气质。 沈映雪。 野战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女军医。 姜笙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上一世,她前脚刚跟陆寒宴办完离婚手续,后脚整个军区大院就传遍了,说陆寒宴终于甩掉了她这个泼妇,马上就要和温柔体贴的沈医生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她姜笙笙,就是那个不知好歹,横在他们中间的绊脚石。 委屈和酸涩瞬间涌上心头。 她再看向陆寒宴时,眼神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可怜。 那眼神,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又淋了雨的小猫咪。 陆寒宴对上她的目光,眉头狠狠一皱。 他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 每次她一露出这种表情,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为了不让自己心软,他猛地偏过头,不敢再看她,声音也愈发冰冷生硬。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这男人,嘴还是这么毒。 姜笙笙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没像以前那样转身就走,或者直接跟他吵起来。 她径直走到病床边,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这个位置,紧紧挨着陆寒宴的腿。 姿态亲密,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陆寒宴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沈映雪脸上的温婉笑容也是一滞,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恼怒和嫉妒。 这个姜笙笙,不是来闹离婚的吗? 怎么还坐到阿宴的床上去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 但沈映雪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她不能在陆寒宴面前失态。 她重新挂上那副善解人意的笑容,柔声对陆寒宴说: “阿宴,你别生气,身体要紧。你跟小姜同志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别发火。” 说完,她又转向姜笙笙,语气里带着一种女主人的大度。 “小姜同志,阿宴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你们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字字句句都在劝和,可那姿态,却像是在宣示自己和陆寒宴的关系有多亲近,多了解他。 姜笙笙在心里冷笑一声。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上辈子她就是被这种假惺惺的姿态给骗了,以为沈映雪真是个好人,还看着陆寒宴跟她站在一起。 真是蠢到家了。 沈映雪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便体贴地准备给他们留出空间。 她拎起床边的暖水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在手搭上门把,准备开门离开的前一秒,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姜笙笙,用一种看似不经意,实则炫耀的语气说道: “对了,小姜同志,阿宴他发烧,吃不下食堂油腻的饭菜。我现在就回去给他熬点清淡的米粥,他最近,就爱吃我做的这个。” 一句话,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姜笙笙的心上。 他在部队吃不惯,她知道。 可她从来没想过为他洗手作羹汤。 上辈子她觉得他们是死对头,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凭什么要她去伺候他? 可现在,沈映雪却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姜笙笙做不到的,不屑于做的,她沈映雪都可以。 她可以照顾陆寒宴,可以填补她留下的所有空缺。 姜笙笙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明白了。 她绝对不能跟陆寒宴离婚! 一旦离了,她就不是陆家的儿媳妇,姜家那些豺狼虎豹会立刻扑上来将她生吞活剥。 小哥一家的悲剧会重演。 她自己,也会再次落入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陆寒宴…… 他会被沈映雪这样的人趁虚而入,然后,再为了给她这个“前妻”报仇,赔上自己的一生。 不行! 绝对不行! 就在沈映雪推开病房门,一只脚即将迈出去的瞬间—— 姜笙笙动了! 她猛地从床沿上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唔!” 陆寒宴正因为她刚才的沉默而心烦意乱,冷不防就被一个温软的身子撞了个满怀。 女孩子身上独有的馨香,夹杂着一丝海风的味道,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 他浑身肌肉瞬间紧绷,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心跳,如擂鼓。 一下,又一下,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想推开她,可双手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 “姜笙笙,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冰冷的腔调。 “又想出了什么新招数来折磨我?” 是觉得在部队大门外上吊还不够,现在要跑到他病床前,当着别人的面上演新的戏码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 姜笙笙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股让她安心的气息。 真好。 他还活着。 她也活着。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 “不是……” “我不是来折磨你的。” 她摇了摇头,然后抬起一双被水汽氤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陆寒宴,我们不离婚了。” 她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 “林司令给我的那份离婚申请,我已经撕了。” 话音落下,整个病房陷入一片死寂。 门口的沈映雪,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震惊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盯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不离婚了? 怎么可能! 姜笙笙不是恨不得立刻跟阿宴撇清关系吗? 陆寒宴的脸色,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他垂下眼,看着怀里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心头的火气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毁。 这个女人,永远有办法让他失控。 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你说撕就撕了?” ------------ 第3章 姜笙笙,你果然只看得到钱 看陆寒宴对姜笙笙这么说,门口的沈映雪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觉得陆寒宴会这么凶这么不耐烦,就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姜笙笙。 他们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有机会了! 一想到这,沈映雪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她要继续扮演那个善解人意又温柔大度的沈军医。 只见沈映雪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几分指责,又像是为陆寒宴抱不平的语气开口了。 “小姜同志,你这也太儿戏了。” “离婚是多大的事?怎么能说不离就不离了?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说撕了申请书就没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走进病房,眼神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军婚是受保护的,但也不是给你这样胡闹的。你今天在部队门口寻死觅活要离婚,现在又反悔,出尔反尔,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她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就是想吓唬姜笙笙。 “你这样戏耍部队领导,是会受到批评,甚至处分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信口开河,也为了炫耀自己和陆寒宴的关系非同一般,沈映雪说完,还特意转向病床上的男人,声音瞬间变得温柔似水。 “阿宴,我没说错吧?” 她期待地看着陆寒宴,等着他点头附和,等着他用行动告诉姜笙笙,谁才是他这边的人。 然而,陆寒宴根本没看她。 他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怀里那个小女人身上。 姜笙笙被沈映雪的话刺得心口发疼,眼眶又红了。 上辈子她在海岛上闹完离婚,大家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说她的。 看着她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倔强地咬着唇,却一言不发的样子,陆寒宴的心头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 真是娶了个小祖宗回来! 随即他猛地抬起头,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射向沈映雪。 “出去。” 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比窗外的海风还要冷冽。 沈映雪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僵住。 她……她是不是听错了? 阿宴在跟谁说话?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陆寒宴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在沈映雪的心上。 外人? 他竟然说她是外人? 沈映雪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尽褪。 她不敢相信,陆寒宴竟然会为了姜笙笙这个泼妇,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阿宴,我……我只是……” 她还想再解释什么,为自己辩解几句。 可对上陆寒宴那双仿佛能杀人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绝对的又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沈映雪被他看得浑身发冷,心底的嫉妒和屈辱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敢再多说一个字,狼狈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砰”的一声。 病房门被关上,也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只剩下陆寒宴和姜笙笙两个人。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满意了?” 陆寒宴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垂下眸子,看着还赖在他怀里的女人。 “把她气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姜笙笙从他胸膛里抬起头,鼻尖酸涩得厉害。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 更不能说,上辈子他为她死了,她这辈子要来报答他。 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呢? 只会被当成疯子。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把离婚申请撕了,我不想离婚了。” 陆寒宴看着她,眸色深沉,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不信。 一个前几天还恨不得他去死的女人,怎么可能突然转性? 这里面一定有鬼。 “是吗?”他冷笑一声,“口说无凭,我现在就去问林司令。” 说着,他伸手就要推开姜笙笙,作势要下床。 他发着烧,动作有些迟缓,但态度却无比坚决。 姜笙笙一看他要走,顿时急了! 她不能让他去! 现在情况这么乱,万一他出去跟林司令说了什么,事情又回到上辈子的轨道怎么办? 情急之下,姜笙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双臂收得更紧,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住他,不让他动。 “我不许你去!”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 女孩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隔着薄薄的病号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和温度。 一股熟悉的燥热,不受控制地升起。 陆寒宴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混乱的夜晚。 他被下了药,意识模糊,却清晰地记得,事后姜笙笙看着他时,那满脸的厌恶和屈辱,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那个眼神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想到这里,陆寒宴眼底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你不是讨厌我吗?” “不是说我碰你一下都恶心吗?” 他贴近她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刻骨的讥诮。 “怎么?现在为了离婚闹事,又肯主动碰我了?” 姜笙笙的心被他话里的刺扎得生疼。 她想解释,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 可她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 “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陆营长!” 是林司令身边的勤务兵。 陆寒宴拍了拍姜笙笙还缠在他腰上的手,声音冷硬:“松开!” 姜笙笙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非但不松,反而抱得更紧了。 她怕他一生气,又要把离婚的事拿出来说。 陆寒宴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这个女人! 他咬了咬牙,只能冲着门外,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声: “有事就在外面说!” 门外的勤务兵被他这暴躁的语气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汇报起来。 “报告陆营长!刚刚部队总机接到一个从南方打来的长途电话,是找姜笙笙同志的。” “对方自称是姜同志的哥哥姜宇楠。” 听到小哥的名字,姜笙笙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勤务兵继续说道: “他说……他在南方等钱用,如果今天还拿不到钱,他就只能先带着孩子回去了。” 钱! 又是钱! 听到这个字,陆寒宴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猛地低下头,死死地盯着怀里的姜笙笙,那目光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难怪。 难怪她突然不肯离婚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眼底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和浓浓的失望。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这才是你不想离婚的真正原因吧?” 陆寒宴的声音冷得像冰碴,一字一顿地砸在姜笙笙的心上。 “姜笙笙,你果然只看得到钱!” ------------ 第4章 主动碰了下 陆寒宴是真生气了。 当初结婚,他以为她是真心喜欢上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了。 结果呢? 不过是姜家看上了陆家的权势,上门来要钱的把戏。 现在,她故技重施。 用不离婚来当筹码,又是为了钱。 他甚至听说,她在京市早就有了相好的,这次来海岛,就是为了离婚好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 所以这笔钱,是要拿去养别的男人吗? 当他陆寒宴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钱袋子? 还是摇着尾巴讨好她的狗? 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屈辱感直冲天灵盖。 陆寒宴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猛地抬起头,冲着病房门外还未走远的勤务兵,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骇人的戾气。 门外的脚步声瞬间远去,像是逃命一般。 姜笙笙被他这声怒吼吓得浑身一颤。 她上一次看见陆寒宴这么凶,还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 他们大吵一架,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现在一定气疯了。 不行。 绝对不能在他这么生气的时候谈不离婚的事。 只会火上浇油。 必须先让他冷静下来。 姜笙笙心里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 她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双因为愤怒而猩红的眼睛,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上辈子从未有过的举动。 在陆寒宴错愕的注视下,姜笙笙忍着手腕的剧痛,猛地凑上前,踮起脚尖,将自己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了他那因发烧而滚烫的薄唇上。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陆寒宴整个人都僵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女孩唇瓣的柔软触感,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防备和怒火。 大脑一片空白。 她……主动亲了他? 姜笙笙的脸颊也烫得厉害,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将视线落在他的喉结上,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好不好?” 那温软的祈求,像一只小猫的爪子,轻轻挠在他的心尖上。 陆寒宴眼中的冰雪,有了刹那的消融。 可下一秒,更深的怀疑和阴沉就席卷而来。 他猛地回过神,眼底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这个女人,手段又升级了。 “姜笙笙,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更多了几分讥诮。 姜笙笙被他问得一噎,心里又酸又涩。 她能玩什么把戏呢? 她只是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只是想让他别再像上辈子那样,为了给她报仇,赔上自己的一生。 “我没有玩把戏。” 她鼓起勇气,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我是真的想跟你商量。” “商量?” 陆寒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声。 “商量什么?商量着不离婚,然后我再给你一笔钱?”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扎心。 姜笙笙的脸色白了白。 她知道他不信她,可小哥那边火烧眉毛,她不能不管。 上一世,就是因为钱没到位,小哥才会被打断腿,带着嫂子一家才惨死的。 她不能让悲剧重演! “钱……钱是借的!” 姜笙笙急切地解释道,“我小哥家真的遇到难关了,我只是想先跟你借一点钱帮他们渡过去。我可以写借条,以后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以为自己这样说,至少能让他看到一点诚意。 然而,陆寒宴却气笑了。 笑声里充满了浓浓的嘲弄和失望。 “姜笙笙,我信你一个字,我就是狗!” 他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滚烫的体温骤然离开,姜笙笙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只听男人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们姜家是什么人家,我陆寒宴会不清楚?京市有头有脸的知识分子家庭,你父亲是大学教授,你后妈是文工团的领导,家里缺过钱吗?” “还有你小哥姜宇楠,我记得你后妈到处宣扬,说他在南方混的很好,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日子过得比谁都好。” “现在你告诉我,他缺钱?” “姜笙笙,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 陆寒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盆冷水,将姜笙笙从头浇到脚。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啊。 她怎么忘了。 后妈秦淮玉最擅长的就是捧杀。 从小到大,她和小哥在外面,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 小哥十六岁后,秦淮玉更是出去捧杀小哥、 在所有人眼里,她小哥姜宇楠就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纨绔二世祖,跑去南方工作也是入赘。 怎么可能会缺钱? 她现在空口白牙地说小哥有难,谁会信? 陆寒宴不信她,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该怎么解释? 说秦淮玉说的都是假的? 说小哥跟她一样,从小被后妈捧杀,其实过的不好? 不,不行。 没有证据,说再多都只是狡辩。 可她还能怎么办? 姜笙笙急得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 陆寒宴那张愤怒而俊美的脸,在她视野里逐渐变得模糊…… “陆寒宴……” 她无力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身体便软了下去。 “姜笙笙!” 预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接住了她。 陆寒宴只觉得怀里一沉,低头就看到女人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愤怒、嘲讽、失望,全都被巨大的恐慌所取代。 “姜笙笙!你怎么了?醒醒!” 他抱着她,手都在发抖,声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惧。 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医生!医生!” 陆寒宴再也顾不上其他,抱着她就冲着门外嘶吼起来。 很快,刚才被他吼走的勤务兵带着一名军医匆匆赶了进来。 陈军医看到这阵仗,立刻上前检查。 听诊、翻眼皮、量体温…… 陆寒宴站在一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陈军医的每一个动作,连呼吸都忘了。 几分钟后,陈军医终于直起身子,松了口气。 “陆营长,别太担心,嫂子没什么大事。” 陆寒宴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一松,“那她怎么会突然晕倒?” 陈军医收拾着听诊器,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姜笙笙,说道: “嫂子这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急火攻心,身体一下子没扛住。” “我看嫂子这身子骨,是典型的京市姑娘,娇柔得很,咱们这海岛气候湿热,她怕是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 陈军医说到这里,顿了顿,给出了一个建议。 “陆营长,依我看,不如先让嫂子回京市休养一段时间吧。等身体养好了,再过来也不迟。” ------------ 第5章 双胞胎,还都是男孩呢 回京市? 陆寒宴的心,像是被这个提议狠狠刺了一下。 他垂下眼,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 她眉头紧紧皱着,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真就这么娇弱? 连海岛的风都受不了? 那她还来干什么? 果然只是为了来离婚,来拿钱? 陆寒宴的胸口堵得厉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情绪在四肢百骸里冲撞。 就在这时,姜笙笙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梦呓。 “宝宝……” 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飘散在空气里。 可落入陆寒宴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宝宝?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是啊。 他怎么忘了。 她在京市,早就有了相好的。 这次来,不过是演一出戏,要一笔钱,然后回去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 所以,这个“宝宝”……是她给那个男人的爱称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让他窒息。 一股极致的屈辱和自嘲涌上心头。 他陆寒宴,算什么? 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可怜虫? 一个替别人养老婆的冤大头? 一个她恨透了的大老粗? 刚才,她主动亲他,抱着他不放,他还可笑地有了一丝动摇。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她为了钱,为了那个男人,使出的又一个手段罢了。 他陆寒宴还真是可笑。 陆寒宴的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 行。 既然她这么想走。 既然她这么想回京市去见她的“宝宝”。 那他就成全她! 他已经受够了! 受够了她这副永远捂不热的石头心肠,受够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陈军医。” 陆寒宴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给她打针,用最好的药。” 说完,他俯下身,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姜笙笙小巧的下巴。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脑海里猛地闪过少年时期的画面。 那时候,她也总是气他,惹他。 他气急了,就会把她堵在墙角,狠狠地咬她一口作为惩罚。 咬完,看着她气鼓鼓又不敢发作的样子,他心里的火气才能消散。 现在这个念头又一次窜了上来。 他真想再狠狠咬她一口,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问问她,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陈军医和勤务兵都还在这里。 他陆寒宴不能在别人面前失态到这种地步。 他缓缓松开手,直起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小李……”他转向一旁的勤务兵,“跟我去一趟司令部。” 他要去预支工资。 她不是要钱吗? 他给。 给了钱,就让她走。 从此以后,他们两不相欠。 看着陆寒宴和勤务兵大步流星地离开,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陈军医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到了病房门口。 走廊的角落里,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 正是沈映雪。 “陈哥,怎么样了?”沈映雪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和期待。 陈军医冲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 “成了。我已经照你说的,劝陆营长让她回京市了。” “看陆营长刚才那样子,是彻底死了心。这婚,我看是离定了。” 沈映雪闻言,眼底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太好了!” 她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姜笙笙那样的女人! “映雪啊……”陈军医语重心长地看着她,“机会我给你创造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陆营长这样的好男人,你可得抓紧了,早点上位。” “我知道的,陈哥。”沈映雪笑得志得意满,“这次多谢你了,等事成之后,我绝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说完,她也等不及了,提着裙摆就急匆匆地朝着司令部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要趁热打铁! 要在陆寒宴最失望、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让他知道,谁才是那个最适合他的人!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背影,陈军医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可最终,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唉,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 他转身,看了一眼病房里依旧昏睡的姜笙笙,眼神复杂。 “我把脉的时候发现这个姜同志……已经怀孕了,双胞胎,还都是男孩呢。” “你这么急着上位,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 姜笙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上辈子那个阴暗潮湿的塔寨。 她挺着七个多月大的肚子,行动笨拙。 外面是嘈杂的叫喊声和撞门声。 那些人,是来害她的孩子的! 她害怕极了,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肚子,身体抖得像筛糠。 “宝宝,别怕,妈妈在……” “砰!” 门被撞开了。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冲了进来,狞笑着向她逼近。 “不!不要过来!” 她绝望地尖叫,拼命往后缩。 可她能躲到哪里去? 冰冷的器械抵住了她的肚子。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用……” 眼泪汹涌而出,她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心如刀割。 “宝宝……” “宝宝!” 姜笙笙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一片平坦。 不是梦…… 上辈子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那间病房里。 窗外阳光明媚,已经是第二天了。 床边没有陆寒宴的身影。 只有一个昨天见过的勤务兵小李,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姜同志,你醒了?” 小李见她醒来,像是松了口气,连忙将手里的一个铝制饭盒递了过来。 “这是……陆营长今天一早出任务前,特意去炊事班交代给您做的。里面有红烧肉,还有糖醋排骨,都是您爱吃的。” 姜笙笙的心,因为这几道菜名,微微一暖。 他还记得她爱吃什么。 她接过饭盒,正想说声谢谢,却见小李又从军绿色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到她面前。 “姜同志,这个也是陆营长给您的。” 姜笙笙一愣,接了过来。 信封很沉。 她打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里面是一沓崭新的老头币。 她数了数。 四千块。 这是一笔巨款! “这……”姜笙笙的喉咙瞬间干涩,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小李。 勤务兵小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低声转达着陆寒宴的话。 “陆营长说,这是他提前预支的全部工资和津贴。” “他说……钱您拿着,不管是给家里还是做什么,都够了。” 小李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蚊子哼。 “他还说,让您……放心离婚,拿着钱,赶紧回京市吧。” ------------ 第6章 空间 小李几乎是落荒而逃。 病房的门被他轻轻带上,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姜笙笙低头,看着手里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 四千块。 上辈子,她为了这四千块,闹得天翻地覆。 可这四千块却最终也成了压垮小哥一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辈子,这笔钱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这一次,是以这种方式。 “让你……放心离婚,拿着钱,赶紧回京市吧。” 陆寒宴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他终究还是不信她。 可她能怪他吗? 不能。 从小到大,她对他做的过分事还少吗? 这次来海岛,先是寻死觅活地闹离婚,让他颜面尽失。 现在又突然变卦说不离了,转头就开口要钱。 任谁来看,她都是一个贪得无厌、满口谎言的女人。 陆寒宴会这么想,才是正常的。 姜笙笙的心又酸又涩,可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悔恨。 她抬眼看向床边的行李箱。 是她的。 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叠得整整齐齐,连边角都抚平了。 陆寒宴那个大老粗,什么时候会干这种细致活了? 他出任务前,竟然还想着帮她把行李都收拾好。 还有饭盒里温热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那都是她从小就爱吃的味道。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却在行动上,处处都透着笨拙的关心。 上辈子是她瞎了眼,才没看懂。 不过想到小哥姜宇楠,姜笙笙再也坐不住了。 南方的纺织厂,很快就要出事了! 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 她猛地掀开被子,快速将饭盒里的饭菜一扫而空。 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暖意顺着食道滑入胃里,也给了她一丝力量。 她必须去找林司令! 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拿着钱走人! 这个婚,她不离! 姜笙笙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干净的碎花连衣裙换上,正准备出门,脖子上一空,有什么东西滑落下来,掉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是一块温润的白玉。 玉佩的绳子断了。 这是她从小戴到大的东西,据说是她被收养时,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 姜笙笙心里一紧,连忙将玉佩捡起来。 她从行李箱角落的针线包里翻出一把小剪刀,想把断掉的红绳修剪一下,再找根新的穿上。 或许是心里太急,或许是想着陆寒宴的事分了神。 “嘶——” 剪刀的尖端划破了她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一甩手。 那滴血珠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了她掌心的玉佩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鲜血没有滑落,而是像被海绵吸走一样,瞬间渗入了玉佩之中。 原本温润的白玉,猛地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光。 紧接着,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直接在姜笙笙的脑海里响起。 【滴!检测到匹配血脉……正在绑定宿主……】 【随身空间绑定成功!欢迎使用!】 什么东西? 姜笙笙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 她的身体晃了晃,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就彻底变了。 她不再是身处狭小的病房。 而是在一个广阔无垠的奇异空间里。 头顶是泛着柔和光芒的、仿佛永远处于蔚蓝之下的天空。 脚下是松软的黑土地。 不远处,一口泉眼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汽,泉水清澈见底,周围长满了青翠欲滴的绿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是灵泉! 而在灵泉的另一边,是一片片规划整齐的田地,里面种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甚至隐隐发光的农作物。 更让她震惊的是,在这片田园风光的尽头,赫然耸立着一栋充满科幻感的现代化摩天大楼! 这……这是哪里? 姜笙笙彻底懵了,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朝着那栋摩天大楼走去。 巨大的玻璃门感应到她的到来,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大楼内部是极简的未来风格,空旷的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蓝色虚拟屏幕。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几个选项。 【物资仓储区】 【医疗实验区】 【生态休息区】 【知识文库区】 姜笙笙的心跳得飞快,她试探性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进入物资仓储区。” 眼前的画面瞬间切换。 她仿佛站在一个上帝视角,俯瞰着一个望不到尽头的巨型仓库。 货架顶天立地,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 她的意念一动,一个箱子自动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大米。 另一个箱子打开,是真空包装的猪肉。 还有各种蔬菜、水果、布料、药品……甚至还有后世才有的各种零食和家电! 所有物资,应有尽有,数量庞大到无法估量! 姜笙笙的呼吸都停滞了。 就在这时,一个被她遗忘的记忆片段,猛地冲进了脑海。 这块玉佩…… 上辈子,她和陆寒宴离婚后,拿着那四千块钱,匆匆忙忙离开海岛时,好像……把这块玉佩弄丢了! 当时她满心都是小哥的安危和对陆寒宴的怨恨,根本没注意到这件小事。 原来如此! 这天大的机缘,上辈子她就这么错过了! 老天爷不是没有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亲手把活路给丢了! 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同时席卷了她。 姜笙笙退出了仓储区视角,目光灼灼地看着屏幕上的其他选项。 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灵泉水、能改良体质的神奇作物、堆积如山的亿万物资、超越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 有了这些,她还需要怕什么? 姜笙笙的拳头,猛地攥紧。 这一次。 她要留下! 她不仅要救小哥,还要报仇! 更要……避免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而且,只要她还是陆家的儿媳妇,姜家那群豺狼虎豹就不敢轻易动她! 只要她还留在这座岛上,她就有机会弥补上辈子所有的遗憾! 姜笙笙的意念一动,瞬间回到了病房。 她依旧站在床边,手里还握着那块已经恢复了温润的玉佩。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 她的世界,已经彻底不同了。 她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厚厚的一沓钱上,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复杂和酸涩,只剩下一种锐利的坚定。 她走过去,将那四千块钱和牛皮纸信封一起收好。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病房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她要去找林司令,先办理随军手续! ------------ 第7章 拿钥匙,进家属院 姜笙笙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司令部大楼。 门口的警卫员还认得她,看她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同情。 毕竟昨天她闹得那么大,整个军区都传遍了。 “嫂子,你是来找陆营长的?” “我找林司令。”姜笙笙站得笔直,神色平静。 警卫员有些为难:“林司令正在开会……” “没关系,我等。” 姜笙笙说完,就真的站在门口的屋檐下,安安静静地等了起来。 她知道,陆寒宴去预支工资这么大的事,肯定要经过林司令的手。 林司令现在,一定也以为她拿了钱,准备走人了。 她就是要在他面前,先把这件事彻底掰扯清楚!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林江海和几个文工团骨干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姜笙笙,愣了一下。 “小姜同志?你怎么还在这?” 他下意识地以为,她是嫌钱少,又来闹了。 林江海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陆寒宴已经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悦。 姜笙笙没有被他的态度吓到,而是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了口。 “林司令,我不是来要钱的。” “我昨天就说了我不离婚,所以今天想请您给我开个随军证明,我要留下来。” 随军证明? 留下来? 林江海身边的文工团骨干全都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个前天还在部队门口上吊,闹得天翻地覆也要离婚的女人,现在说什么? 她要随军? 林江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审视着姜笙笙,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小姜同志,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昨晚陆寒宴找我说,你不离婚是为了要钱,给了钱你就会走,可现在你说要随军,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身后的一个政委也忍不住开口,语气有些生硬。 “姜同志,部队可不是你家后花园,不是你想来就来,想闹就闹的地方!”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不信任,姜笙笙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清澈而坚定。 “林司令,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想闹事。” “我是真心实意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想和陆寒宴离婚了,我想留下来,和他好好过日子。”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林江海盯着她看了半晌。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偏执和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和坦然。 这……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昨晚陆寒宴那个臭小子,发着烧还跑来他这里预支工资,又找他借钱,凑了整整四千块。 他当时还以为,这两人是彻底谈崩了,这婚非离不可了。 为此,他还替陆寒宴惋惜了好一阵。 可现在…… 事情好像有了转机? 林江海心里那点不悦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和欣慰。 他冲身边的人摆了摆手。 “行了,都散了吧。” 然后,他看向姜笙笙,下巴朝办公室的方向扬了扬。 “你,跟我进来。” 姜笙笙心头一松,立刻跟了上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林江海大马金刀地在办公桌后坐下,从一堆文件里翻找了片刻,抽出了一张泛黄的申请表,拍在了桌上。 “看看吧。” 姜笙笙疑惑地走上前。 那是一份军官家属随军申请表。 申请人那一栏,龙飞凤舞地签着三个大字——陆寒宴。 而申请时间,赫然是他们刚结婚那会儿! 姜笙笙的鼻子猛地一酸。 原来…… 原来他那么早就想让她留下来了。 上辈子,他们刚领完证,他就提交了这份申请。 可那时候,她被包办婚姻的怒火冲昏了头,一心只想着怎么摆脱他,怎么可能同意随军? 后来,更是发生了下药那件荒唐事,他们吵的成那样,她又直接跑去了南方。 这件事,便再也无人提起。 是她,亲手推开了随军的机会,才导致客死他乡。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拿起桌上的笔,没有丝毫犹豫地在“家属意见”那一栏,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姜笙笙。 三个字,写的工整又用力。 林江海看着她的动作,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把申请表收好,盖上了部队的公章。 “手续我给你办好了。陆寒宴现在是营级干部,符合家属随军的条件。家属院那边,部队之前分了他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不过他一直住宿舍,那边还空着。” “这是地址和备用钥匙,你先过去收拾收拾,安顿下来。等陆寒宴那小子出任务回来,我再好好跟他说!” 林江海做事雷厉风行,三下五除二就安排好了一切。 “谢谢林司令。”姜笙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由衷地感激。 “不过……”她顿了顿,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牛皮纸信封放在了办公桌上,推到了林江海面前。 “林司令,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林江海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眉梢一挑:“这是什么?” “是陆寒宴给我的四千块钱。” 姜笙笙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我想请您以部队的名义,帮我把这笔钱汇给我在南方的小哥,姜宇楠。” 林江海愣住了。 “你……你不要这钱?” 他以为她拿了钱,现在又反悔不离婚,是想把钱和人都留下。 没想到,她竟然要把钱汇走? 姜笙笙摇了摇头,神色坦然。 “至于为什么想请您帮忙……” 姜笙笙的眼神暗了暗,将小哥姜宇楠和嫂子在纺织厂被人陷害,急需四千块钱赔偿,否则就要坐牢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我家里情况复杂,如果以我的名义汇钱,这笔钱到不了我小哥手里,只会被我那个后妈和大哥抢走。” “但如果以部队慰问军属的名义,他们就不敢乱来。” 空间里的东西不能拿出来立刻兑换这个年代的钱。 她还是需要用这四千块救小哥。 但这钱目前不能经过她的手,不然可能会让小哥继续走上辈子的老路…… 林江海听完,彻底震惊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城里姑娘,家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糟心事。 更没想到,她这次来海岛闹事,开口就要四千块,竟然是为了救急! 他看向姜笙笙的目光,彻底变了。 从一开始的戒备、不悦,变成了此刻的同情和赞许。 “好!这件事我帮你办!” 林江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放心,我们部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军嫂受委屈!这笔钱,我保证一分不少地汇到你小哥手上!” “谢谢司令!”姜笙笙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从司令部出来,姜笙笙拿着钥匙和地址,按照指示,一路找到了家属院。 家属院都是一排排的红砖平房,带着独立的小院子,环境清幽。 她找到了门牌号,用钥匙打开了院门。 房子因为很久没人住,院子里长了些杂草,屋里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但格局很好,三室两厅,宽敞明亮。 这就是她和陆寒宴的家了。 姜笙笙把行李放下,正准备先打扫一下,院门口就传来了几道说笑声。 ------------ 第8章 嫂子们,教教我? “哎,你们听说了吗?陆营长家那个,今天又去司令部了!” “听说了!怎么没听说!昨天闹得那么大,谁不知道啊!” 几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军嫂,手里嗑着瓜子,一边走一边聊,眼神不时地往这边瞟。 当她们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姜笙笙时,全都愣住了。 “哟,这不是陆营长的媳妇吗?”一个方脸的军嫂最先反应过来,扯着嘴角,笑得阴阳怪气。 “不是说闹着要离婚吗?怎么还找到家属院来了?” 另一个瘦高的军嫂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上下打量着姜笙笙,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还能是为什么?拿了钱,又不肯走了呗!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又贪财又不要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把男人当傻子耍!” “可不是嘛!真是委屈陆营长了,摊上这么个搅家精!” 刺耳的议论声,毫不避讳地传进姜笙笙的耳朵里。 她知道,自己昨天闹的那一出,已经让她在整个军区的名声都臭了。 上辈子,她听到这些话时,难受的走了。 但现在。 她要改变…… 所以,姜笙笙没有立刻理会院外的声音,而是转身进了屋子,轻轻关上了门。 “呵,这就受不了了?” 院门口,带头的方脸军嫂杨秀莲翻了个白眼,往地上啐了一口瓜子皮。 “这就叫没脸待了?她之前在部队门口上吊,欺负老实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有今天?” “就是!” 另一个瘦高个军嫂附和道,“城里来的娇小姐,能吃什么苦?我看她就算留下来,这院子里的草都能长得比她人高!” “别说了,我看她就是装模作样,等陆营长回来,肯定又要闹幺蛾子。”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起劲。 “吱呀——” 身后的院门,又被打开了。 几个军嫂的声音戛然而止,齐刷刷地转过头去。 只见姜笙笙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还多了一个牛皮纸包。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朝着她们几个人走了过来。 这下,几个军嫂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秀莲嫂子,她……她该不是来找我们吵架的吧?”有人小声嘀咕。 杨秀莲把腰一叉,胸膛一挺。 “怕什么!我们几个大活人,还能怕她一个城里来的作精?她敢动手,我们就让她知道厉害!” 话是这么说,但几个人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戒备。 然而,预想中的争吵并没有发生。 姜笙笙走到她们面前,停下脚步。 她没有发怒,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温和又大方。 “几位嫂子好。”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像山间的泉水。 几个军嫂都愣住了。 姜笙笙继续微笑着介绍自己: “我叫姜笙笙,是陆寒宴的妻子。以后就要留下来随军了,还请嫂子们多多关照。” 什么?! 留下来随军? 杨秀莲几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个女人不是才闹着要死要活地离婚吗? 怎么今天就说要随军了?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几个人狐疑地将姜笙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皮肤白得像牛奶,手指纤细得连根葱都没掐过。 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这里吃苦的。 “你……你说的是真的?” 杨秀莲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怀疑,“你真要留下来?这岛上的日子可苦得很,不是你们城里人能待得住的。” “是啊,我们这儿可没有百货大楼给你逛,也没有电影院给你看。”另一个军嫂也阴阳怪气地帮腔。 姜笙笙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坦然地摊开手,给她们看自己光洁的手心。 “嫂子们说得对,我确实什么都不会,以前在家里也没干过这些活。” 她的态度诚恳得让几个准备好吵架的军嫂,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只见姜笙笙的目光扫过她们,带着一丝请求。 “嫂子们都是有经验的,能不能……进来教教我?” “……” 这下,几个军嫂是彻底傻眼了。 她们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茫然。 让她们教她? 她们刚才还在背后说她坏话,骂她是搅家精,她没听见吗? 这个作精,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缺心眼吧! 就在她们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被她们认定为“缺心眼”的姜笙笙,又做出了一个让她们更震惊的举动。 她打开了手里的牛皮纸包。 一股浓郁的奶香味瞬间飘散开来。 纸包里,躺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太妃糖,还有一把印着可爱兔子图案的大白兔奶糖。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可是顶好的东西,逢年过节才舍得买一点给孩子解馋。 “嫂子们,初来乍到,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 姜笙笙说着,热情地抓起一把糖,不由分说地就往杨秀莲的口袋里塞。 “这点糖你们拿着,给孩子们吃。以后还要麻烦嫂子们多教教我。” 杨秀莲的身体都僵住了。 她想拒绝。 可那香甜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她的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根本没动。 姜笙笙看她没拒绝,又立刻给旁边的几个军嫂也挨个塞了糖。 “嫂子也拿着。” “别客气,都有。” 几个军嫂的口袋瞬间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她们捧着口袋里沉甸甸的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这…… 这叫什么事啊! 拿了人家的糖,手短。 吃了人家的糖,嘴软。 这下,想说点难听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杨秀莲咳了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语气明显软化了不少。 “行……行吧。既然你诚心要学,我们就进去给你看看。” 她率先迈开步子,走进了姜笙笙的院子。 其他几个军嫂也半推半就地跟了进去。 一进院子,杨秀莲就恢复了那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她指着院子里半人高的杂草,皱着眉头发号施令。 “看见没?这些草,全都要拔干净!一点根都不能留,不然春风吹又生。” “还有这片地……” 她又指着角落里的一块空地,“把它翻一遍,弄平整了。家属院家家户户都种菜,自己种的菜吃着放心,还能省不少钱。 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总不能天天去买菜吧?” 杨秀莲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姜笙笙听得连连点头,态度十分谦虚。 “嫂子说的是,可是……这些我都没干过,我不会啊。” 她确实不会。 上辈子她来海岛,就没想过要留下,更别提收拾院子种菜了。 听到她又说不会,杨秀莲刚缓和下去的脸色,又有点不好看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怪不得部队里的人都说你配不上陆营长。” 杨秀莲的嘴巴像个机关枪,突突地往外冒话。 “人家都说,沈军医跟陆营长才是天生一对。沈军医人长得漂亮,又是有学问的,医术还好,性格也好,跟陆营长站在一起,那才叫郎才女貌!” 沈军医……沈映雪。 姜笙笙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上辈子,也是这样。 整个海岛,从军官到家属,所有人都觉得,沈映雪才是陆寒宴的良配。 而她姜笙笙,只是一个靠着包办婚姻,死皮赖脸扒着陆寒宴不放的搅家精。 ------------ 第9章 作精缺心眼 杨秀莲看着姜笙笙平静无波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本以为,提到沈映雪,这个城里来的小娇妻就算不哭不闹,也该变了脸色。 可她没有。 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在听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这……是真的缺心眼吧? 不然怎么会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姜笙笙的目光根本没在沈映雪这个名字上停留。 她看着院子里半人高的杂草,又看了看角落里那片空地,眼神里反而透出几分认真。 “嫂子们,这附近哪里能买到菜籽啊?” 她诚恳地发问,“我想把这片地翻出来,学着种点菜。” “……” 空气瞬间安静。 杨秀莲和身后的几个军嫂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她们在这里讨论她男人可能被抢走的事,她倒好,关心起种菜来了? 这脑回路,正常人谁能跟得上? 杨秀莲终于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指着姜笙笙的鼻子,没好气地开口。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真缺心眼啊!” 姜笙笙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秀莲嫂子,你为什么这么说?” 她这副懵懂的样子,更是坐实了杨秀莲的猜测。 这女人,八成就是个傻的。 不然怎么能闹出之前那些事。 杨秀莲索性把话挑明了,她觉得跟个傻子没必要拐弯抹角。 “你不缺心眼?你不缺心眼,看着别的女人惦记你男人,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是啊!”旁边一个军嫂也跟着帮腔,“你可长点心吧!” 另一个瘦高个军嫂更是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开口。 “我们可都听说了,当初你跟陆营长递交结婚申请的时候,那沈军医可是在陆营长宿舍里待了好久才出来呢!” “是啊是啊,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在里面干了什么。” “也就你傻,还真以为自己能坐稳陆家媳妇的位置。”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插了过来。 若是上辈子的姜笙笙,听到这些,恐怕早就气炸了。 她就是因为听了这些风言风语,才认定了陆寒宴背叛了她,根本不想跟她结婚,所以才会在部队大门口闹得那么难看。 可现在…… 姜笙笙心里一片清明。 重活一世,她哪里还不明白。 这些话,十有八九就是沈映雪自己故意放出来的风声。 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她,让她主动跟陆寒宴闹翻,好给她自己腾位置。 上辈子的她,就是这么傻乎乎地中了计。 既然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圈套,她又何必再往里跳一次,去生那些不必要的气? 想到这里,姜笙笙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云淡风轻,看得几个等着看好戏的军嫂又是一愣。 她没哭,没闹,甚至连一句反驳都没有。 她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转过身,走进了屋里。 “……” 几个军嫂再次面面相觑。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又回屋了?真不跟我们吵?” 杨秀莲撇了撇嘴,双手环胸,“我看她是没脸说了,准备当缩头乌龟了。” 话音刚落。 “吱呀——” 姜笙笙又从屋里出来了。 这一次,她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镰刀。 她没有理会几个军嫂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到院子角落,弯下腰,就开始割那些半人高的杂草。 她的动作很生疏,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但她割得很认真,一刀一刀,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些杂草一起割断。 杨秀莲彻底被她的反应给整不会了。 她气得笑出了声。 “嘿!我说你这个缺心眼!你还真不管了?你就不怕你男人真被那个沈军医给抢走了?” 杨秀莲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她觉得自己的好心简直是喂了狗。 自己在这里替她着急,她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除草! 听到这话,姜笙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转过头,看向杨秀莲。 这一次,她没有再装无辜。 她的脸上挂着灿烂又真诚的笑容,嘴巴像是抹了蜜。 “秀莲嫂子,我怕什么呀?” 她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依赖。 “有你们在呢!” “啊?”杨秀莲一愣。 姜笙笙的目光从杨秀莲脸上扫过,又一一掠过其他几个军嫂,眼神里满是信任和崇拜。 “嫂子们可是咱们海岛上最好的军嫂了,个顶个的热心肠,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 她的话说得又快又甜,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 “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想打我男人的主意,那也得先问问嫂子们同不同意啊!” “咱们军嫂家属院,不都是最团结的吗?我刚来,什么都不懂,以后可不就得靠嫂子们护着我,帮我一起把那些歪心思掐死在萌芽里嘛!” 一番话说得几个军嫂都愣住了。 她们……是这个意思吗? 她们明明是来看热闹,顺便八卦一下的啊! 怎么就变成要帮她“掐死歪心思”了? 被戴了这么大一顶高帽,杨秀莲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 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刚才那股子气焰莫名其妙就消了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当然了!咱们军嫂,肯定要跟军嫂团结在一起!还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对对对!” “就是这个理!” 身后的几个军嫂也纷纷附和,一个个说得义愤填膺,好像沈映雪已经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说完,院子里又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杨秀莲也被姜笙笙那句“靠嫂子们护着我”给捧得心头火热,可脑子稍微一转,就觉得不对劲。 她们是来看热闹的! 怎么就变成要给这个缺心眼当护卫队了? 正当她想把话给掰扯回来的时候,姜笙笙已经重新弯下腰,继续跟院子里的杂草奋斗去了。 只是,她手里的镰刀像是跟她有仇。 她用力一挥,镰刀“哐”的一声,砍在了一丛特别粗壮的草根上,直接卡住了。 姜笙笙使出吃奶的劲儿,小脸憋得通红,那镰刀却纹丝不动。 她试着拔了两下,没拔出来。 又换了个角度,还是不行。 最后,她只能无助地站在那里,苦着脸,看着那把跟她作对的镰刀。 “……” 这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彻底点燃了杨秀莲心里那股“恨铁不成钢”的火气。 “你真是笨得能吃屎!” ------------ 第10章 把军嫂们哄成胎盘 杨秀莲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三两步冲过去,一把从姜笙笙手里夺过镰刀。 “你看你那德行!用蛮力能行吗?得用巧劲儿!看好了!” 她嘴上骂着,手上的动作却利落得很。 只见她手腕一转,用镰刀的尖端在草根旁边轻轻一撬,再顺势一割。 “唰——” 那片刚才还让姜笙笙束手无策的硬草,应声而倒。 杨秀莲没停,手起刀落,又是几下。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片最难啃的杂草就被她清理得干干净净。 姜笙笙站在旁边,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 直到杨秀莲把那片地收拾完,直起腰,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冲了过去。 “秀莲嫂子!你太厉害了!” 姜笙笙的眼睛里像是闪着星星,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这镰刀在你手里,跟我手里,简直就不是一个东西!它在你手里就跟活了一样,指哪打哪!”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脸上全是惊叹。 “嫂子,你这手也太巧了!我刚才差点把腰给闪了,都没弄动它一下!” 这通毫不掩饰的彩虹屁,直接把杨秀莲给拍晕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心里那点被利用的别扭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晚辈崇拜的巨大满足感。 她哼了一声,想板着脸,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翘。 “这有啥!干活儿都得有巧劲儿,你个城里来的娇小姐懂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吹牛,也为了在姜笙笙面前维持住这“全能军嫂”的形象,杨秀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这点草算什么,看我给你全收拾了!” 她说着,抡起镰刀,对着院子里剩下的杂草就发起了总攻。 旁边几个军嫂都看傻了。 “哎,秀莲,你还真干上了?” “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吗?” 杨秀莲头也不回,动作麻利地割着草,嘴里还理直气壮。 “我这是给她做示范!不然就她那笨样,这院子能看?” 姜笙笙见状,立刻把目光转向了旁边那几个还没“下水”的军嫂。 她眨了眨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视线在她们几个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她们干净的手上。 “嫂子们……” 她软绵绵地开口,声音又甜又糯。 “你们长得这么年轻貌美,皮肤又这么好,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料吧?” 她故作天真地问,“这种又脏又累的活,你们肯定都不会做吧?不像秀莲嫂子,一看就是家里的能手。” 这话,明着是夸,实际上却像一把火,点了几个军嫂的心。 什么叫她们不会? 什么叫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这是瞧不起谁呢! 在军嫂家属院,说一个女人不能干,那简直比骂她丑还让她难受! “谁说的!”一个瘦高个的军嫂立刻挺直了腰板,不服气地反驳,“我们可不像你这种小细胳膊小细腿的缺心眼!” “就是!”另一个圆脸军嫂也跟着哼了一声,“别说除草了,垒灶台、盘炕,哪样我们不会?” “你这屋里乱得跟猪窝一样,灶台也快塌了,这要是我们,早就收拾得利利索索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生怕被姜笙笙这个“缺心眼”给比下去了。 姜笙笙脸上的惊讶和崇拜更深了。 “真的吗?嫂子们这么厉害?” 她捂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不信……你们都这么好看,怎么可能还会干那些活儿?” “嘿!你还不信?” 瘦高个军嫂被她这激将法一激,彻底上头了。 她直接撸起袖子,指着屋里那个黑漆漆、掉了好几块砖的灶台。 “你给我看好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军嫂!” 说着,她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屋里,开始研究怎么修补那个破灶台。 另一个军嫂也不甘示弱,她看着满是灰尘的桌椅和地面,眉头一皱。 “这屋子乱成这样怎么住人?看我的!” 她找来抹布和扫帚,也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 还有一个军嫂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指着角落里的一堆破砖头。 “光会种菜有啥用,咱们海岛,养几只鸡下蛋才是正经事!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垒个鸡窝!明天我再给你两只鸡!” 于是,一个原本来看热闹的下午,画风突变。 杨秀莲在院子里挥汗如雨地除草。 瘦高个的军嫂马凤仙在厨房里和泥砌灶。 圆脸军嫂赵兰英在屋里擦桌扫地。 还有一个郑美霞在院角叮叮当当地垒鸡窝。 姜笙笙则成了最忙碌的“后勤部长”。 她一会儿给这个嫂子递块砖,一会儿给那个嫂子端杯水,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各种惊叹。 “凤仙嫂子,你这手也太稳了,砌的墙真直!” “兰英嫂子,你擦的地比我脸都干净!” “美霞嫂子,你这个鸡窝垒得真好看,小鸡住进去肯定特别幸福!”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种诡异又和谐的氛围中过去了。 等到夕阳西下,几个军嫂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 杨秀莲看着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院子。 另外几个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修葺一新的灶台,和初具雏形的鸡窝,都累得直喘气。 然后,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院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们……我们怎么把活儿都给干完了?!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她们是来干嘛的来着? 哦,对,是来看这个缺心眼笑话的! 结果笑话没看着,反倒把自己累成了狗! 就在她们的理智逐渐回笼,脸色开始变得复杂时,姜笙笙又一次恰到好处地开口了。 她端着几杯刚晾好的温水走过来,一脸真诚的纳闷。 “嫂子们,你们快歇歇,喝口水。” 她把水杯递到每个人手里,然后托着下巴,满脸不解地问: “为什么啊?为什么同样是干活,你们做出来就又快又好,还这么漂亮?我学都学不会。” 她说着,还苦恼地皱了皱眉。 “我真是太笨了。” 谁都爱听好听的话,尤其是这种发自肺腑的崇拜和赞美。 刚刚升起的那点懊恼,瞬间又被这波彩虹屁给拍散了。 几个军嫂心里那点“被算计”的不爽,立刻转化成了一种“教导后进”的自豪感。 是啊,她这么笨,这么缺心眼,要是没有她们,可怎么活啊! ------------ 第11章 我刚才说得清清楚楚,要肥一点的 杨秀莲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你这种缺心眼,以后就多看多学!我们能干的活儿多着呢!” “对!以后有不懂的就问我们!” “可不能再像之前这样寻死觅活的了,多大点事!” 几个军嫂纷纷附和,看向姜笙笙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和……同情。 在她们心里,姜笙笙“缺心眼”的形象,算是彻底坐实了。 跟这么个傻乎乎的漂亮丫头,计较什么呢? 带着她点就是了。 姜笙笙看着她们脸上多出来的善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 “可是……我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米和面都没有,也没法开火。” 她话音刚落,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 空间里面还有很多肉票! 她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立刻抬头看向杨秀莲她们,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嫂子们!” 她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假装掏出了几张票据,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我这里有肉票!你们……你们能不能带我去供销社买点肉和菜?” 她把票递过去,然后又可怜巴巴地补充了一句。 “然后……再教教我怎么做饭?我怕我一个人,把厨房给点了。” 一听这话,几个军嫂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她们看看姜笙笙手里那几张崭新的肉票,又看看她那张不谙世事、楚楚可怜的脸。 这缺心眼,长得这么招人,脑子又缺根弦。 手里拿着这么多肉票,要是自己一个人去,指不定被供销社那帮看人下菜碟的给坑成什么样呢! “行!我们带你去!” 杨秀莲最先拍板,一把将姜笙笙拉到自己身边,摆出了护着自家崽的架势。 “你这缺心眼的,离了我们可不行!” 马凤仙和赵兰英她们也纷纷点头,理所当然地将保护姜笙笙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供销社走去。 路上,杨秀莲压低了声音,凑到姜笙笙耳边。 “笙笙,我跟你说,你听我们家那口子讲,国家今年好像要放开猪肉定量了,但价格也要往上涨。” “这消息一出来,岛上猪肉服务社那几个卖肉的,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特别是那个韩文彩,给你割肉,肥的瘦的全看她心情。” “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就跟在我们后头,看我们眼色行事,听见没?” 姜笙笙乖巧地点点头。 她心里暖烘烘的。 上辈子除了小哥护她,从来其他人这么真心对她。 这些军嫂们虽然嘴巴厉害,但心肠是真的热。 她确实挺喜欢这样的性格。 几个人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猪肉服务社。 这个点,服务社里人不多,但也没关门。 岛上特殊,为了照顾那些下班晚的军官,卖肉的服务社一般都会开到挺晚。 她们刚一进去,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就从角落里探出头来。 “妈!你们怎么来了?” 杨秀莲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大宝!你个臭小子,又跑这来干嘛?一身的土!” 杨秀莲的儿子大宝吸了吸鼻子,指着案板下面,“我想看看有没有肉渣子掉下来,捡点回去喂大黄。” 大黄是岛上的一条军犬。 他说着,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递到杨秀莲面前。 “妈,给你吃,我刚烤的花生。” 然后,他又抓了一把,踮着脚递给旁边的姜笙笙。 “这位婶子,你也吃。” 他那只刚在地上扒拉过的黑爪子,毫不客气地在姜笙笙干净的衣袖上印下了一个小小的爪印。 “哎呦你个臭小子!” 杨秀莲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大宝的耳朵,“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拿你那脏爪子碰人家!你看你把人家婶婶的衣服都弄脏了!” “嗷嗷嗷!知道了妈!我错了!” 大宝疼得龇牙咧嘴,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瞟向姜笙笙。 这个婶婶真好看。 比他见过的所有婶婶都好看。 “婶婶,你……你是谁家的呀?”他好奇地问。 杨秀莲没好气地替她回答:“这是你陆叔叔家的!没大没小!” “陆叔叔……” 大宝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巨大的剁肉声给打断了。 “哐!哐!哐!” 案板后,一个穿着白围裙,长相有些刻薄的女人正用力地挥舞着手里的剁骨刀,一下下地砸在砧板上,好像那砧板跟她有仇似的。 她的眼神,还若有若无地往姜笙笙这边瞟。 杨秀莲一看那女人的表情,立刻拉了拉姜笙笙,声音压得更低了。 “看见没,那个就是韩文彩。” “她是沈军医的亲表姐。她们家,一直想让沈军医跟你家陆寒宴成一对呢。” 沈军医? 姜笙笙想起来了,就是上辈子她在部队门口闹事时,陆寒宴身边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军医。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秀莲,你少说两句!” 旁边的马凤仙瞪了杨秀莲一眼,示意她别再说了。 这种事当着人家正牌老婆的面提,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说完,她推着姜笙笙就往肉案子前面走。 “别听她瞎咧咧。走,嫂子带你去买肉。” 马凤仙挡在姜笙笙前面,对着案板指指点点。 “笙笙,听嫂子的,咱们要买肥的。这年头,肥肉可比瘦肉金贵多了,买回去能炼不少猪油,炒菜香,还能存着慢慢吃。” 姜笙笙乖巧地应声: “嗯,我都听嫂子们的。” 马凤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对着韩文彩扬声道: “小韩,给我们这位同志来三斤五花肉,要肥一点的!” 韩文彩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姜笙笙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她没说话,拿起挂在钩子上的一块猪后腿,手起刀落。 “唰唰”几下,切下一大块。 然后往秤上一扔,用油腻腻的草绳一捆,直接丢在了案板上。 “两斤三两,一块六毛八,肉票一张。”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马凤仙探头一看,脸当场就沉了下来。 案板上那块肉,瘦得几乎看不见一丝肥膘,全是精瘦精瘦的。 这哪是猪肉,这简直就是柴火! 在人人都缺油水的年代,故意给人家全是瘦肉,这跟指着鼻子骂人没什么区别! “韩文彩,你什么意思?” 马凤仙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一巴掌拍在油腻的案板上,指着那块瘦肉质问。 “我刚才说得清清楚楚,要肥一点的!你耳朵聋了?为什么偏偏给我们姜同志割这么一块瘦的?” ------------ 第12章 我刚当军嫂没多久,不懂这些规矩 杨秀莲一看到那块精瘦的肉,也气得不行。 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指着案板上那块孤零零的瘦肉,嗓门瞬间拔高了好几度。 “韩文彩!你这肉是从你娘脚后跟上刮下来的吧?怎么能瘦成这个德行!” 韩文彩被戳到痛处,手里的剁骨刀往案板上重重一放,发出一声巨响。 她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现在就只有这种肉,爱要不要!不要就滚!” 看她这副耍横的样子,杨秀莲更来气了。 她一把将姜笙笙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像个老母鸡。 “笙笙你别说话!” 杨秀莲压低声音,飞快地对姜笙笙说: “吵架这事儿你这缺心眼傻妮子干不好,看我们的!” 说完,她给了旁边的马凤仙一个眼神。 马凤仙心领神会。 她双手往腰上一叉,摆开架势,对着韩文彩就开炮了。 “你眼睛瞎了是不是?那边明明挂着那么大一块肥膘,你为什么不给我们小姜妹子割?” 马凤仙的嘴皮子也是利索得很。 “怎么?你是打算把那肥肉都留着,挂你那两妈妈上?” 这话骂得又刁钻又刻薄。 韩文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马凤仙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尖着嗓子大喊: “经理!经理!有人在这闹事!” 很快,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就是服务社的经理,叫刘富贵。 刘富贵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几个军嫂。 “吵什么吵!这里是服务社,不是你们家炕头!” 韩文彩立刻像找到了靠山,指着杨秀莲她们告状: “经理,她们几个故意找茬,不买肉还骂人!” 刘富贵显然跟韩文彩更熟,根本不问前因后果,直接就对着杨秀莲她们摆起了官腔。 “你们几个!再胡闹,信不信我把你们部队的领导叫过来评评理?到时候看谁脸上不好看!” 他这话,明摆着是偏袒韩文彩。 几个军嫂气得胸口起伏,但一时间还真被唬住了。 毕竟惊动部队领导,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韩文彩看经理帮自己,气焰顿时更加嚣张。 她得意洋洋地瞥了姜笙笙一眼,下巴抬得高高的,声音里满是炫耀。 “我告诉你们,别惹我!我表妹可是沈映雪沈军医!她已经是陆营长的女人了,我家跟陆营长家那是亲戚!” “你们今天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陆营长!”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原本在排队等着买肉的,还有服务社里其他的工作人员,看向姜笙笙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都不认识姜笙笙。 但沈军医和陆营长,在岛上可是金童玉女。 一个年轻有为的营长,一个漂亮能干的女军医,早就是岛上不少人私下里认定的天生一对。 现在听韩文彩这么一说,众人看姜笙笙的眼神里,就带上了几分理所当然的鄙夷。 惹陆营长的大姨子。 这几个军嫂也是找死了啊。 经理刘富贵一听这话,态度更是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对着韩文彩讨好道: “哎哟,文彩啊,你看这事闹的。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做主。” 他又凑近了些,声音放得更低: “以后啊,你可得在沈军医面前,多帮我们服务社美言几句。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了陆营长啊。” 韩文彩被捧得飘飘然,感觉自己就像是陆家的代言人。 她高傲地扬起头,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看着韩文彩那副小人得志的骄傲姿态,姜笙笙都气笑了。 上辈子,就是这些流言蜚语,这些理所当然的偏袒,让她都没有调查清楚,就先闹着要离婚,离开海岛。 这辈子,她可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眼看着杨秀莲和马凤仙又要忍不住冲上去骂人,姜笙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胳膊。 “嫂子,别气。” 两个军嫂回头,看到的是姜笙笙平静无波的脸。 这缺心眼,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就在她们疑惑的时候,姜笙笙从她们身后走了出来,站到了柜台前,直面着韩文彩和刘富贵。 她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怒目而视。 她的声音甚至很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我怎么没听说过,咱们国家现在能一夫多妻啊?” 一句话,让原本嘈杂的服务社瞬间安静了下来。 韩文彩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刘富贵脸上的谄媚也凝固了。 姜笙笙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韩文彩,继续用那种不疾不徐的语调说。 “还是说,你妹妹沈映雪同志,打算不要名分,就在外面跟我爱人陆寒宴过日子?”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那这……” 姜笙笙微微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这不就是破坏军婚罪嘛。” “轰!” “破坏军婚”这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服务社里炸开!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天大的罪名! 轻则丢工作,重则要坐牢! 韩文彩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富贵的额头上也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再蠢也知道,这顶帽子要是扣下来,别说他这个小经理,整个服务社都得跟着吃挂落! 姜笙笙却好像完全没看到他们的反应,反而转过头,一脸“天真”地看向杨秀莲和马凤仙她们。 “嫂子们,大家说说,破坏军婚罪是怎么罚的?” 她眨了眨眼,语气里满是求知欲。 “我刚当军嫂没多久,不懂这些规矩,你们快给我讲讲。” 杨秀莲和马凤仙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好家伙! 她们还以为这丫头是个缺心眼的,没想到啊,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这招釜底抽薪,可比她们骂一百句都管用! 杨秀莲清了清嗓子,立马就接上了戏。 “哎哟,笙笙你这都不知道啊!这破坏军婚可是重罪!” 她故意把声音提得老高,确保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按咱们国家的法律,那是要判刑的!要是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得判个好几年呢!” 旁边的赵兰英也赶紧补充: “对!不止判刑!单位要开除,档案里还得记上浓重的一笔!这辈子都完了!” 马凤仙更是直接,她指着脸色惨白的韩文彩,冷笑一声。 “不光是那个想搞破坏的要倒霉,她家里人也别想好过!要是被部队知道了,她家以后还想在岛上混?做梦!” ------------ 第13章 护短! 一时间,整个服务社的气氛都凝固了。 “破坏军婚”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得韩文彩和刘富贵喘不过气来。 韩文彩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精彩纷呈。 她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一丝恶毒的光。 “你胡说!你算哪门子的陆营长爱人?” 她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寂静。 “我们谁不知道,陆营长的爱人早就跟他闹离婚了!还在部队门口上吊呢!全岛的人都看见了!” 这话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被姜笙笙镇住的经理刘富贵,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对啊!” 他看向姜笙笙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从刚才的忌惮变成了怀疑和轻蔑。 “岛上的人都听说了,那位女同志在部队大门外上吊,就是为了离婚!现在岛上的人谁不知道,陆营长根本不想要她了!” 刘富贵觉得自己又抓住了主动权,腰杆子都挺直了。 韩文彩见经理又站到了自己这边,气焰再次高涨。 她对着刘富贵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矛头直指姜笙笙,声音里充满了威胁。 “我警告你,别在这里冒充军嫂!这可是重罪!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败坏沈军医和陆营长的名声,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坐牢!” 沈映雪抢她的丈夫,她这个表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现在,竟然还要伙同外人,送她这个正牌妻子去坐牢? 姜笙笙简直要被这无耻的逻辑气笑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将这些人的脸皮彻底撕下来。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杨秀莲脸色铁青,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猪肉摊的木质案板上! 她本就是干惯了农活的,力气极大,这一拳下去,厚实的案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凹坑! 木屑飞溅! 整个猪肉摊都跟着晃了三晃。 韩文彩吓得“啊”地一声尖叫,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刘富贵的脸色也瞬间煞白。 “韩文彩!刘富贵,你他娘的嘴巴给老娘放干净点!” 杨秀莲那双丹凤眼此刻燃着熊熊怒火,像一头被惹怒的母狮。 她指着韩文彩的鼻子,破口大骂: “谁给你的胆子给人乱扣帽子?!”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姜笙笙就是陆寒宴明媒正娶的媳妇,是我们海岛堂堂正正的军嫂!” 杨秀莲一把将姜笙笙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壮实的身躯护着她。 “我们这几个,都是人证!今天都在这儿看着呢!” 她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韩文彩和刘富贵,最后落在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身上。 “你们服务社要是真准备把事情闹大,行啊!我杨秀莲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 “我们几个现在就回去,把家里的男人都叫过来!让我们男人问问你们经理,问问你韩文彩,凭什么污蔑我们军嫂?!” “到时候,让全岛的军官士兵都过来评评理!看看这服务社的人,是怎么欺负我们军人家属的! 看到底是谁脸上不好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横! 韩文彩是真的怕了。 她一个服务社卖肉的,怎么敢跟部队里那么多军官硬碰硬? 刘富贵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把部队的男人都叫过来? 那不是要踏平他们服务社吗! 这杨秀莲在岛上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能动手绝不吵吵,听说以前还是厉害的女民兵,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这下,他哪里还敢怀疑姜笙笙的身份。 能让杨秀莲这么护着的,除了她认定的军嫂,还能有谁? 眼看着场面被彻底镇住,杨秀莲冷哼一声,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她转身,直接走到挂肉的架子前,一把就将那块最大、最肥美的五花肉给扯了下来! 那块肉,正是韩文彩藏着掖着,准备留给关系户的。 杨秀莲把那块足有五六斤重的五花肉往案板上一扔,自己抄起旁边的秤杆,麻利地穿绳,称重。 “五斤三两,就算五斤!” 她把秤杆一放,对着还有些发愣的姜笙笙喊道: “笙笙,给钱!就这块了!” 她怕姜笙笙脸皮薄,不敢收,又压低声音,飞快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妹子你记住了,在这海岛上,对付有些人就不能客气!他们是狗,你就得比他们更横! 该打的时候就得打,该抢的时候就得抢!不然他们就骑你脖子上拉屎!” 这番粗俗却又充满力量的话,让姜笙笙心头一暖。 上辈子,她孤立无援,从没有人这样维护过她。 海岛上的人都知道杨秀莲脾气爆,能打架,是军嫂里不好惹的刺头。 看她今天真的耍起横来,谁还敢多说一个字? 经理刘富贵已经彻底确定了姜笙笙的军嫂身份,吓得腿都软了。 他连忙从柜台里绕出来,脸上堆满了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哎哟,陆家嫂子,杨大姐,这……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他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点头哈腰地道歉。 “这肉,您别给钱了!就当我给嫂子赔罪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姜笙笙却没打算占这个便宜。 她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肉票和现金,递到刘富贵面前。 “经理,一码归一码。”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肉我们照价买。但是今天的话,我也希望你记住。” 姜笙笙的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以后,还请你管好手下人的嘴,不要再在外面胡说八道,免得影响我爱人陆寒宴在部队里的声誉。” “是,是,是!”刘富贵哪敢说个不字,接钱的手都在抖,“嫂子教训的是!我一定严加管教!一定!” 看经理都对姜笙笙这个态度,周围那些围观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人家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冒牌货,是正儿八经的陆营长媳妇!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韩文彩。 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啧啧,搞了半天,原来她才是小三的姐姐啊?” “还说人家是冒充的,自己妹妹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吧?” “就是,还想把正室送去坐牢,这家人心真黑啊!” 一声声不大不小的议论,像一根根针,扎在韩文彩的身上。 她气得眼圈通红,浑身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笙笙拿了肉,和杨秀莲她们道了谢,转身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她一只脚即将迈出服务社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质问声。 “站住!” 韩文彩涨红着脸追了上来,死死地盯着姜笙笙的背影,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怨毒。 “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不是闹着要死要活都要离婚吗?”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为什么不离了?!” ------------ 第14章 人家可是青梅竹马 韩文彩话音落下。 服务社里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姜笙笙身上。 他们都好奇答案。 姜笙笙回过头,迎上韩文彩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离不离婚,为什么要跟你交代?” 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 人家夫妻俩的事,凭什么要跟她一个外人解释? “就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关你屁事!” “管得也太宽了吧!” 看热闹的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小声嘀咕。 韩文彩的脸瞬间涨得更红,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她没想到姜笙笙会这么直接地怼回来! 就在她气得说不出话时,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把柄。 突然冷笑起来。 “我是不用你交代!” “但我表妹早就跟我说过了!你跟陆营长根本就是包办婚姻!结婚前连面都没见过,结婚后陆营长更是嫌弃你嫌弃得不行!” 她越说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姜笙笙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然呢?不然为什么他来海岛上任,都不带你这个新婚妻子一起来随军?还不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看见你!” 韩文彩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在人群中炸开。 包办婚姻? 根本没感情? 陆营长嫌弃她? 刚刚才偏向姜笙笙的舆论,瞬间又开始摇摆不定。 人们看向姜笙笙的目光,又带上了几分审视和怀疑。 杨秀莲几人也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姜笙笙。 她们虽然相信姜笙笙,但韩文彩说的这些,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姜笙笙却依旧平静。 她甚至还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 “哦?你表妹这么了解我跟我爱人的事?” 她不急不缓地反问,目光轻轻扫过周围那些动摇的群众。 不等韩文彩回答,她又轻飘飘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你表妹怎么不知道,我跟陆寒宴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呢?” 青梅竹马?! 这四个字一出,整个服务社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韩文彩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青……青梅竹马?!” 她结结巴巴地重复着,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表妹沈映雪明明说,陆寒宴对这个家里硬塞给他的妻子厌恶至极的! 周围的人群也彻底炸了锅。 “我的天!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我就说嘛!陆营长那样的英雄人物,怎么可能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这韩文彩真是胡说八道!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风向,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众人对姜笙笙从怀疑变成了羡慕。 青梅竹马修成正果,跟童话故事一样! 韩文彩脸色惨白,但她不甘心就这么输了。 “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她尖叫道,“青梅竹马,你还不是一样不能第一时间来随军!说到底,他就是不想要你!” “谁说他不要我?” 姜笙笙脸上的笑容不变。 “我们领结婚证的时候,我正在准备大学毕业的论文。” “后来部队批准随军,我正好要参加毕业答辩。”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为了随军,连大学毕业证都不要了?” 大学……毕业论文? 毕业答辩?! 这几个词,对于八十年代的海岛军嫂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整个服务社,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看着姜笙笙。 女大学生! 在这个年代,女大学生意味着什么? 那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是知识分子! 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杨秀莲她们几个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 她们只知道姜笙笙长得好看,有文化,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大学生! 这下,所有不合理的猜疑,都有了最完美的解释! 人家是女大学生,要写论文,要答辩毕业,这可是天大的事! 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原来是大学生啊……” “怪不得,怪不得陆营长这么宝贝!” “这韩文彩真是个笑话,拿自己中专生的表妹跟人家大学生比?” 姜笙笙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她看着面如死灰的韩文彩,目光一点点变冷。 “还有,我已经跟部队申请了,以后会长期留在海岛上随军,和我的爱人陆寒宴一起,为建设海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所以,韩文彩同志,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外面散播这些不实言论,污蔑我和我爱人的名誉。” “否则,”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凌厉,“我会直接将情况上报给部队稽查科处理!” 稽查科! 这三个字一出,韩文彩和经理刘富贵同时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部队里专门管纪律的地方,真要被报上去,他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听见没有!”杨秀莲此刻已经挺直了腰杆。 她一把揽住姜笙笙的肩膀,对着韩文彩唾沫横飞。 “我们笙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你那个中专毕业的表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笙笙比?” “就是!陆营长眼睛又不瞎,是傻子还是瞎子,放着大学生媳妇不要,能看上你那个长得也就一般般的表妹?”马凤仙也立刻帮腔。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句句嘲讽,像刀子一样扎在韩文彩心上。 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事实摆在眼前,她输得一败涂地。 “你……你们……”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经理刘富贵是真的怕了,他一把冲过去,死死拽住还要撒泼的韩文彩,把她往肉摊后面拖。 再让她说下去,他们服务社今天就要被这群军嫂给拆了! “陆家嫂子!杨大姐!各位嫂子!” 刘富贵转过身,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一个劲地鞠躬道歉,“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是她不懂事,胡说八道!我替她给您赔罪了!” 杨秀莲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嫌恶地“呸”了一声。 “走,笙笙,咱们回家!懒得看这张恶心的嘴脸!” 她拉着姜笙笙,招呼着其他几个姐妹,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 身后,还能清晰地听见人群里的议论声。 马凤仙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严肃的盯着姜笙笙,“缺……笙笙,沈映雪是军医名声好,她盯上你男人了,帮她的人一定比帮你的多。” ------------ 第15章 要不,海岛五结义? 马凤仙的话音刚落,杨秀莲就不爱听了。 她眉头一拧,粗声大气地反驳: “什么叫帮她的人多?我们笙笙是陆营长明媒正娶的媳妇,正儿八经的军嫂!那沈映雪算个什么东西?还能让她个小三上了位?” 杨秀莲越说越气,干脆停下脚步,对着姜笙笙一顿吐槽。 “笙笙我跟你说,你别看那沈映雪人模狗样的,就她最不是个东西!” “部队的男人不在的时候,她就仗着自己是军医,读过几年书,在我们这些家属面前天天摆谱!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谁都欠她八百吊钱!”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天到晚围着那些没结婚的军官打转,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杨秀莲一通发泄,胸口的郁气总算顺了些。 她重重拍了拍姜笙笙的肩膀,打包票道: “你放心!以后我们几个就是你的人!谁敢欺负你,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咱们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就是一国的!” 听着杨秀莲这朴实又真诚的话,姜笙笙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上辈子,她孤立无援。 这辈子却在刚来海岛的第二天,就收获了这么一群热心肠的嫂子。 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温暖。 “谢谢嫂子们。”姜笙笙由衷地说道。 几人说说笑笑,气氛热烈了不少。 她们走路间,正好经过服务社外面的卤味摊。 摊子上挂着油光锃亮的烧鸡、酱得发红的猪头肉和猪耳朵,浓郁的肉香混着卤料的香气,霸道地钻进每个路过的人的鼻子里。 杨秀莲的儿子大宝,正是嘴馋的年纪。 他跟在妈妈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摊子,口水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还“吸溜”一声。 他不敢看摊上的肉,怕被妈妈骂。 视线往下,落在了摊主扔在脚边的几根骨头上。 那骨头上还带着些许肉丝。 大宝舔了舔嘴唇,小声对杨秀莲说: “妈,那骨头……能捡回去给大黄吃吗?”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上面还有肉呢……扔了怪可惜的。” 那渴望又懂事的样子,让人心酸。 马凤仙见状,心里也不是滋味,便笑着打圆场: “捡回去喂狗不值当。不如拿回去洗干净了,私底下自个儿啃啃?” 这话本是句玩笑。 可旁边一个正在买卤菜的女人听见了,立刻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 “哟,这年头还有人捡骨头吃?真是没见过世面,跟要饭的一样!” 这话一出,杨秀莲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臊得慌! 简直是当众把她的脸皮扒下来踩在地上! 她一把抓住大宝的胳膊,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你个馋嘴的死孩子!我让你嘴馋!让你丢人现眼!” “别!” 姜笙笙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杨秀莲。 她心里清楚,嫂子们刚才在服务社可是掏心掏肺地维护她。 如今她们被外人嘲讽,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 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嫂子,你别打孩子。”姜笙笙将大宝拉到自己身后,柔声对杨秀莲说。 她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其实是我嘴馋了。” “啊?”杨秀莲一愣。 姜笙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这两天胃口可大了,就馋这口油水。可是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正愁怎么办呢!” 说着,她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大团结”。 赫然是两张十块钱!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块钱! 这可是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姜笙笙却毫不在意,直接把钱塞到大宝手里。 “大宝,去,帮婶婶买两只烧鸡,再切点猪肘子、猪耳朵!把钱都花完!” “晚上,咱们几家凑一块儿吃顿好的!” 大宝捧着那两张大团结,手都在抖,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敢相信地看着姜笙笙,又看看自己的妈妈。 杨秀莲也惊呆了,反应过来后立刻要把钱推回去。 “不行不行!笙笙,这可使不得!你刚来,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们怎么能让你破费!” 都知道她家陆寒宴津贴工资存的多。 可这一拿就二十块钱,还是太吓人了! “嫂子!”姜笙笙却不接,反而拉住杨秀莲的胳膊,撒起娇来。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央求,“嫂子,你就答应我吧!我刚买了五花肉,可我不会做啊!还指望着嫂子们教教我呢!” “再说了,晚上几家来回跑多麻烦?不如找个地方凑一起,也方便热闹!” 她这么一说,杨秀莲倒是不好再拒绝了。 一旁的郑美霞眼睛一亮,立刻接话: “要说地方大,就来我家!我家院子大,前两天我当家的刚给我做了张大桌子,咱四家十几口子人随便坐得下!” “那敢情好!”姜笙笙立刻点头,“就去美霞嫂子家!” 她说完,就拉着还有些发懵的大宝,走到了卤味摊前。 “老板,四只烧鸡,要最大的!再来四斤猪头肉,四斤猪耳朵,六斤猪蹄!” 姜笙笙一边点菜,一边盘算着。 她知道这个年代,海岛上的卤菜虽然贵,但好在不要肉票,有钱就能买。 几家人凑在一起,光吃肉怎么行? “老板,再给我打四斤高粱酒!”她又补充道。 那卤味摊老板和刚才那个嘲笑人的女人,全都看傻了。 尤其是那个女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灰溜溜地付了钱就跑了。 姜笙笙和大宝在那边兴高采烈地挑着卤菜,这边杨秀莲几个人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她们看着姜笙笙的背影,又是感动,又是感慨。 姜笙笙不仅人长得漂亮,有文化,有骨气,还这么大方,懂得感恩! 跟她一比,那个沈映雪简直被比到了泥地里! 她现在是支持陆营长跟姜笙笙的! 谁也不能把她支持的给拆散了! 杨秀莲越看姜笙笙越喜欢,她悄悄拉了拉马凤仙和另外两个军嫂的衣袖,压低了声音。 “哎,我跟你们说个事。” “啥事?”马凤仙好奇地问。 杨秀莲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小声嘀咕: “咱们前两天不是还说,要结拜个四姐妹吗?” “我看……不如拉上笙笙,咱们凑个五姊妹海岛五结义,怎么样?” —————————— 有没有跟书的宝子?求催更,求加书架,求免费小礼物,ღ( ´・ᴗ・` )比心! ------------ 第16章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的 马凤仙还在琢磨,旁边的赵兰英就先开了口。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兴高采烈挑拣卤味的姜笙笙,眉梢一挑,爽快地拍板。 “那成啊!” “笙笙妹子看着老实,性子又软,咱们不护着,指不定就被那姓沈的给欺负了去!” 赵兰英快人快语,“咱姐妹上岛的时候不就说过嘛,要当女侠,锄强扶弱!那第一个就扶笙笙得了!” 郑美霞也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她们几个都是直肠子,看不惯沈映雪那种弯弯绕绕的心机。 姜笙笙今天这么给她们长脸,还这么大方,她们心里早就把她当自己人了。 几人一合计,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晚上包好饺子,喝上两口小酒,就拉着姜笙笙拜把子! 这边,姜笙笙已经让老板把卤菜都打包好了。 她拎着沉甸甸的油纸包,又拉着大宝走进了服务社里的小卖部。 “同志,给我来一袋橘子粉。” 晚上孩子多,光喝白开水没意思,泡点橘子粉,酸酸甜甜的,孩子们肯定喜欢。 大宝跟在旁边,看着姜笙笙付钱、拿货,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小姜婶子不仅长得好看,还特别有钱,对人还好! 他以后长大了,找媳妇就要找小姜婶子这样的! 威风又美滋滋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拎着大包小包,很快就到了郑美霞家。 郑美霞家住的是家属院里比较大的户型,带个小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 大闺女曹丽丽已经十三岁了,长得高高瘦瘦,很是懂事。 一见她们回来,立刻带着十岁的妹妹曹芳芳和七岁的小弟曹勇军迎了上来。 “妈!婶婶们!” “哎!”郑美霞笑着应了一声,跟姜笙笙介绍,“这是我大闺女丽丽,二闺女芳芳,还有小儿子勇军。” 介绍完,她就麻利地指挥起来。 “丽丽,你跟大宝带着弟弟妹妹,去把杨婶婶、马婶婶、赵婶婶家的叔叔和弟弟妹妹们都喊过来,就说晚上在我家吃饭!” “好嘞!”曹丽丽响亮地应了一声,拉着弟弟妹妹就跑出去了。 郑美霞则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一个人扛着一张巨大的木头方桌走了出来,“哐当”一声放在院子中央。 那桌子看着就沉,少说也得百十来斤。 姜笙笙看得眼睛都直了。 “美霞嫂子,你力气可真大!” 郑美霞最喜欢别人夸她力气大,闻言笑得合不拢嘴。 她豪爽地一挥手,放下桌子后,就在上面摆开了面板和菜板。 “笙笙妹子,你去剥蒜。我来剁肉!” “好!” 杨秀莲也卷起袖子,“我和面!” 马凤仙则拿起刚买的芹菜,“我去捡芹菜,晚上包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 四个女人分工明确,立刻就在院子里忙活开了。 郑美霞一边“DUang DUang DUang”地剁着肉馅,一边传授经验。 “笙笙,你看这五花肉,肥的咱们炼成猪油,炒菜香!瘦的剁馅儿包饺子。剩下的肉皮也别扔,卤上,就是一道下酒好菜!猪油渣还能拌饭吃,一点都不浪费!” 姜笙笙在一旁剥着蒜,听得连连点头。 上辈子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懂这些过日子的门道。 如今听着嫂子们朴实的经验之谈,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这种感觉,比赚了多少钱都让她踏实。 杨秀莲一边和面,一边给其他三个军嫂递了个眼色。 时机差不多了! 郑美霞会意,停下了剁肉的刀,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姜笙笙身边。 “那个……笙笙妹子。” “嗯?美霞嫂子,怎么了?”姜笙笙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看着她。 郑美霞被她看得有点紧张,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是这样,我们姐妹四个,早就想义结金兰,当个异姓姐妹了。” 她说着,指了指杨秀莲、马凤仙和赵兰英。 “我们看你投缘,觉得你是个好妹子。就想着……想拉上你一起。” 郑美霞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姜笙笙的耳朵里。 “我们想问问你,你……你乐不乐意,跟我们凑个五姐妹,以后在这海岛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姜笙笙剥蒜的手,猛地顿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郑美霞,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的杨秀莲、马凤仙和赵兰英。 义结金兰? 和她? 上辈子,她在姜家被后妈捧杀,在陆家被长辈们嫌弃,除了小哥跟失踪的闺蜜,身边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就像一座孤岛,永远飘在海上,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可现在她才来海岛几天,就有人愿意跟她结为姐妹,愿意护着她…… 一股巨大的暖流猛地冲上心头,瞬间就淹没了她所有的不安和孤寂。 她的鼻子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就红了。 这不是委屈的泪,是感动的,是幸福的。 看着姜笙笙红了眼眶,杨秀莲几个人都有些慌了。 “哎呀,笙笙,你这是咋了?我们就是这么一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的……” “不!” 姜笙笙猛地摇头,打断了杨秀莲的话。 她吸了吸鼻子,脸上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一丝颤抖。 “我愿意!” “我当然愿意!” 她看着眼前这几个朴实又热情的女人,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说道:“嫂子们不嫌弃我,是我的福气!” “太好了!” 见姜笙笙答应,杨秀莲激动得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比院子里的灯泡还亮。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她风风火火地站起来,撸起袖子就往厨房里钻。 “我这就去炸点小油果子!咱们结拜,怎么也得请关老爷尝尝甜头,保佑咱们姐妹情谊长长久久!” 郑美霞她们也跟着起哄。 “对对对!得有仪式感!” 看着她们一个个比自己还认真的模样,姜笙笙心里那股暖流,几乎要化成实质涌出来。 她用力点头,“好!” 说干就干。 四个嫂子加上姜笙笙,五个女人手脚麻利。 郑美霞剁肉馅的“DUangDUang”声,杨秀莲和面的“啪啪”声,还有马凤仙、赵兰英切菜的“刷刷”声,交织成一首热闹又温馨的交响曲。 等饺子馅调好,曹丽丽跟大宝也把各家的男人们都给浩浩荡荡地喊了过来。 郑美霞的丈夫副营长曹向北。 赵兰英的丈夫二营的指导员潘和平。 马凤仙的丈夫后勤处主任任贵勋。 还有杨秀莲的丈夫宣传科干事彭建民。 四个穿着军装,身板笔挺的男人一进院子,看到自家媳妇正跟姜笙笙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全都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 第17章 想不想你家陆寒宴啊? 姜笙笙? 在部队门口上吊,闹得整个军区人尽皆知的作精媳妇? 自家媳妇儿们,怎么跟她玩到一块儿去了? 四个男人交换了一个震惊又疑惑的眼神。 尤其是彭建民,他最是沉不住气,悄悄凑到杨秀莲身边,压低声音问: “秀莲,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杨秀莲正忙着呢,头都没抬,反手就把一根擀面杖塞进了他手里。 “问什么问!没看我们忙着吗?去!那边擀饺子皮去!擀不完一百个不准吃饭!” 彭建民:“……” 他看着手里的擀面杖,再看看媳妇不容置喙的侧脸,默默地走到角落里,加入了擀皮大军。 其他三个男人见状,哪还敢多问。 一个个被自家女人用眼神一瞪,就乖乖地拎着小板凳,加入了彭建民的行列。 于是,院子里就出现了极其魔幻的一幕。 四个在部队里说一不二的军官,此刻正排排坐,满头大汗地跟面皮较劲。 他们的动作笨拙,擀出来的皮不是方的就是椭圆的,惹得旁边包饺子的曹丽丽和几个大孩子咯咯直笑。 而更小的孩子们,则人手一杯橘子粉冲的酸甜水,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姜笙笙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着眼前这热闹又和谐的一幕,心里不由的生出了点暖意。 她在姜家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连吃饭都要看后妈的脸色。 嫁进陆家更是被当成一个不速之客,除了冰冷的规矩,就是长辈们嫌恶的眼神。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家”的温暖。 可现在,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她感受到了。 这种充满了烟火气的氛围,让她觉得无比心安。 她突然无比庆幸自己重生的决定。 不离婚是对的。 来随军更是对的! 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巨大的方桌上,不仅摆满了三大盘圆滚滚的饺子,还有郑美霞卤的猪肘子和猪耳朵,赵兰英拌的凉拌荆芥和拍黄瓜,甚至还有一只不知道谁家贡献的虎皮花生。 满满当当一大桌,香气扑鼻。 孩子们早就馋得不行,围着桌子直流口水。 等所有人都坐好,杨秀莲端起一杯橘子水,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她目光扫过自家男人和其他三位军官,朗声宣布: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让你们当个见证!” 四个男人停下筷子,齐刷刷地看向她。 只见杨秀莲一指身边的姜笙笙、郑美霞、马凤仙和赵兰英,豪气干云地说道: “从今天起,我们五个,就要结为异姓姐妹了!” “噗——” 彭建民一口橘子水差点喷出来。 结……结拜姐妹? 跟姜笙笙? 不止是他,曹向北、潘和平还有任贵勋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他们想问,但看着自家媳妇那“你敢有意见试试”的眼神,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媳妇高兴就好。 她们都是妻管严,有疑惑也不敢吱声,只能纷纷点头。 “行!行!好事,好事!” “我们作证!必须作证!” 见男人们都点了头,郑美霞立刻行动起来。 她把桌上的油果子摆在最中间,又不知从哪摸出几根香,点燃了,给姜笙笙她们一人分了一根。 “来,都跪下!” 姜笙笙被嫂子们拉着,还有些懵,但看着她们无比郑重的神情,也跟着她们一起,在院子中央,朝着天边那轮皎洁的圆月,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月光如水,洒在五个女人的身上。 杨秀莲手持清香,高举过头,第一个开口,声音洪亮。 “我,杨秀莲!” 郑美霞紧随其后:“我,郑美霞!” “我,马凤仙!” “我,赵兰英!” 最后,轮到姜笙笙。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身边这些朴实而真诚的面孔,感觉自己不再是一座孤岛。 她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姜笙笙!” 杨秀莲带头,念起了她们商量好的誓词,只是这誓词,跟传统的有些不一样。 “皇天在上,明月为证!我等五人,今日义结金兰!”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话锋猛地一转,声音拔高了八度。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富!” 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只想同年同月同日富? 不想自家男人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杨秀莲一眼就看穿了自家男人那点小心思,故意清了清嗓子,拉长了声音,对着姜笙笙语重心长地开口。 “笙笙啊,你年纪最小,听大姐的。” 她拍了拍姜笙笙的手背,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这男人啊,就跟衣服一样。女人呢才是手足。衣服不合身,咱就换!手足断了,那可就接不上了!” 这话一出,另外三个嫂子也纷纷点头附和。 “对!大姐说得对!” “男人哪有姐妹重要!” 杨秀莲越说越起劲,特意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彭建民,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特别是你家那个陆寒宴!他要是敢跟那个什么沈映雪不清不楚的,你跟姐姐们说!你姐夫他们几个虽然官不大,但认识的人多,帮你物色个更好的! 保证比他陆寒宴年轻,比他陆寒宴听话!” 彭建民一听这话,冷汗都下来了。 好家伙! 这刚结拜,就要撺掇人家换老公了? 这要是传到陆寒宴耳朵里,他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他赶紧端着饭碗凑过来,脸上挤出讨好的笑。 “咳咳,秀莲啊,结拜也拜完了,誓也发完了,快起来吃饭吧!你看饺子都快凉了,孩子们都等着呢!” 杨秀莲也就是嘴上闹着玩,过过嘴瘾,不可能真让自家男人在兄弟面前下不来台。 她哼了一声,这才拉着姜笙笙站了起来。 “算你识相。” 五个女人重新落座,气氛比刚才还要热烈。 按照年纪,她们重新排了顺序。 杨秀莲三十岁,当之无愧是大姐。 郑美霞二十八,是二姐。 马凤仙二十七,是三姐。 赵兰英二十六,排老四。 姜笙笙年纪最小才二十一,自然就是五妹。 “来,小五,多吃点!看你瘦的!”大姐杨秀莲夹了一个圆滚滚的猪肘子放进她碗里。 “笙笙,尝尝我拌的这个黄瓜,开胃!”四姐赵兰英也殷勤地给她夹菜。 郑美霞和马凤仙也不甘落后,很快,姜笙笙碗里的菜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男人们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埋头猛吃饺子。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 这哪是结拜啊,这分明是成立了一个“妇女联盟”,而姜笙笙,就是她们要重点保护的团宠。 姜笙笙心里暖烘烘的,来者不拒,嫂子们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小嘴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存粮的小仓鼠。 酒足饭饱,赵兰英看着姜笙笙脸颊餍足的红晕,突然促狭地眨了眨眼,开口问道: “笙笙,你来岛上也有几天了,想不想你家陆寒宴啊?” ------------ 第18章 双重否定等于超级肯定 “咳咳……” 姜笙笙刚喝下一口橘子水,差点没喷出来。 想陆寒宴? 她脸颊瞬间就红了。 说实话这一天过得太充实,太温暖了,她还真没怎么想起那个男人。 看她光脸红不说话,赵兰英笑得更欢了。 她凑到姜笙笙耳边,小声打趣道: “哎呦,我们笙笙都不想他,看来是陆营长那事不行啊,连媳妇儿的心都抓不住!” “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几个嫂子都笑作一团。 杨秀莲更是直接拍板: “我看就是!男人行不行,就看媳妇想不想!不想,就是不行!” 姜笙笙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只能埋头假装喝水,心里却忍不住腹诽。 陆寒宴……不行? 上辈子他可是生猛得像头狼…… …… 与此同时,红树林湿地。 被媳妇和新出炉的嫂子们盖章“不行”的陆寒宴,刚在临时驻扎点搭好帐篷,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总觉得有人在念叨他。 “队长,给。” 旁边,他的好兄弟兼搭档顾东年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和一壶水。 顾东年看着陆寒宴冷峻的侧脸,没话找话地问: “这对面就是边防基地,有电话线,不过去给岛上打个电话报平安?” 陆寒宴拧开水壶,面无表情。 “打什么。” “打给你媳妇儿姜笙笙啊!” 顾东年一脸理所当然,“我出发前听军区大院的人说,她不是去岛上随军了么?怎么,小别胜新婚,你就不想人家?” 顾东年任务结束直接归队,还没回过海岛,消息还停留在姜笙笙闹着要上岛的时候。 听到“姜笙笙”三个字,陆寒宴喝水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水壶,声音比夜里的风还冷。 “她走了。” “走了?去哪了?”顾东年没反应过来。 陆寒宴的眼神暗了暗,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自嘲。 “去找她喜欢的人了。” “我们离婚了。” “什么?!” 顾东年手里的压缩饼干“啪”地掉在地上,整个人都震惊了。 “离……离婚了?她提的?” 陆寒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东年瞬间就炸了!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死活要嫁给你,嫁过来了又作天作地! 现在说离就离,还跑去找别的男人?她把我们军婚当什么了?简直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顾东年越骂越气,把能想到的难听词都用上了。 他以为陆寒宴会跟他一起唾弃那个女人。 可骂着骂着,他就感觉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 他一转头,就对上陆寒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顾东年骂声一顿,有些不解。 “不是……寒宴,你不是跟她离婚了吗?她给你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我帮你骂她,你怎么还生气了?” 陆寒宴移开视线,声音生硬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没生气。” 顾东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信你个鬼! 顾东年到底是最了解陆寒宴的人。 他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反而还搭上陆寒宴的肩膀,换上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 “那现在离婚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沈映雪?她那人温柔乖巧,我看最适合你。” 陆寒宴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不喜欢乖的。” “……” 顾东年嘴角一抽。 行,乖的你不要。 他立刻换了个方向: “那给你找个野的?泼辣点的,带劲!” 陆寒宴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有病”。 “不喜欢野的。” 这下,顾东年彻底气笑了。 他松开陆寒宴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乖的不行,野的也不行!合着天底下就她姜笙笙一个人行了,对不对?”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陆寒宴的脸色又黑沉了三分。 然而陆寒宴却摇了摇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从小就告诉你,我最讨厌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姜笙笙。” 顾东年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完了。 没救了。 双重否定等于超级肯定!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嘴上说讨厌,心里爱得要死。 就是死鸭子嘴硬,死要面子,打死也不承认! 顾东年甚至能预感到,自己要是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好兄弟的拳头下一秒就能砸到自己脸上。 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算了,不说了。 说多了都是泪。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感慨。 老天爷当初怎么就没在姜笙笙那死丫头的肚子里塞个陆寒宴的崽呢? 要是有了崽,看她还敢不敢跑! 看她还怎么跑! …… 与此同时,海岛上。 姜笙笙回到家属院的小院,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就躺在了陆寒宴那张硬邦邦的单人床上。 床板是真的硬。 硌得她骨头疼。 她翻了个身,忽然感觉不对劲。 这床……怎么另一半是塌下去的? 一个明显的凹陷,像是常年被重物压着,木板都有些变形了。 姜笙笙伸手按了按。 奇怪。 这男人睡觉这么不老实的吗? 能一个人把一张床给睡塌了半边? 她脑子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脸颊又开始发烫。 算了,不想了。 这床反正也不能再睡了。 明天她就去找个木工,重新打一张大的双人床。 要最结实的那种! 心里做了决定,她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得想办法给小哥打个电话。 看看小哥在南方的情况,还有怀孕的小嫂子…… 那样一家好人,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笙笙就醒了。 她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然后找出个卷尺,开始量窗子的宽度。 家里的窗户光秃秃的,一点隐私都没有。 她打算扯几尺布,做两幅漂亮的窗帘。 正当她踩在凳子上量尺寸时,院门被人敲响了。 “笙笙!小五!在家吗?” ------------ 第19章 陆营长吃的太好了 是杨秀莲的声音。 姜笙笙赶紧跳下凳子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止杨秀莲一个。 郑美霞、马凤仙、赵兰英,四个嫂子一个不落地全来了。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们怎么都来了?” 杨秀莲笑得爽朗,一把拉住她的手。 “今天军嫂们轮休,不用下地干活!我们寻思着你家里肯定缺不少东西,就合计着带你一起去县城里逛逛,把该买的都买了!” “对啊,咱们一起去,人多热闹,还能帮你参考参考!”赵兰英也跟着说道。 姜笙笙心里一暖。 她昨天只是哄她们,没想到她们却都记在心里,真要陪她去买东西。 “可是……我没有自行车。” 这儿离县城可不近,走路得好几个小时。 杨秀莲豪气地一拍胸脯。 “这叫事儿吗?我驮你!我这力气,别说你了,再驮一袋大米都绰绰有余!” “哈哈哈哈!” 几个女人顿时笑作一团。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姜笙笙简单收拾了一下,锁好门,就跟着嫂子们出发了。 杨秀莲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骑得飞快,姜笙笙坐在后座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嫂子们清脆的笑语。 一路上,杨秀莲他们四个有说有笑,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出笼的麻雀,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尤其是姜笙笙。 她本就生得明艳动人,皮肤在海岛的阳光下愈发显得白皙通透。 今天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是她上大学时买的,微风吹过,裙摆飞扬,衬得她整个人就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向日葵。 当她们路过一片正在进行体能训练的开阔地时,那场面就更壮观了。 上百个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士兵,动作齐刷刷地一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被磁铁吸住了一样,牢牢地钉在了姜笙笙身上。 那眼神…… 灼热、惊艳、好奇。 就跟一群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突然看见了一只鲜嫩肥美的小羊羔。 “卧槽……那女的是谁?也太好看了吧!” “新来的军嫂?哪个营的?这么漂亮!” “快看快看!是彭哥家的杨嫂子带的人!” “会不会是她小姑子?要是没结婚,那我可要问问了!” 训练场上瞬间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听着这些士兵越说越起劲儿,杨秀莲猛地把自行车刹停。 她单脚撑地,另一只手叉着腰,冲着那群光膀子的兵蛋子就瞪圆了眼睛。 “看什么看!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没见过女人啊?还是训练太轻松了,闲得你们蛋疼!” 杨秀莲的声音洪亮又泼辣,瞬间盖过了训练场上的口号声。 “听好了啊,这是我们陆营长家的!都给我把眼睛收回去,少在这儿乱想!” 一句话陆营长家的,像是一颗炸雷。 整个训练场瞬间死寂。 陆营长家的? 那个传说中一哭二闹三上吊,把陆营长折腾得够呛的泼妇? 士兵们都震惊了。 部队里关于陆营长媳妇的传闻,早就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在他们的想象里,能把陆寒宴那样一个硬汉逼得提交离婚申请的女人,就算不是个母夜叉,也得是个又丑又凶的悍妇。 可现在看看…… 这哪里是丑八怪? 这分明就是画报里走出来的仙女! 皮肤比牛奶还白,眼睛比星星还亮,那条淡黄色的裙子一飘,晃得人心都跟着颤。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的天平都歪了。 “我的天……这就是陆嫂子?传言也太离谱了吧!” “陆营长这是什么神仙福气啊,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还闹离婚?” “这……这肯定不是嫂子的问题!肯定是陆营长的错!” “就是!我要有这么好看的媳妇,我天天把她供起来当王母娘娘都乐意!陆营长居然还舍得惹她生气?” 风向在短短几秒钟内,彻底变了。 原先那些同情陆寒宴的声音,此刻全都变成了对他的“谴责”。 杨秀莲听着那些细碎的议论,心里得意,但面上却怕姜笙笙不好意思。 她又吼了一嗓子: “都给我好好训练!谁再敢偷懒,我告诉你们营长,罚你们去掏粪坑!” 士兵们脖子一缩,立刻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继续训练。 只是那动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杨秀莲这才满意地重新蹬上自行车,继续驮着姜笙笙往县城走。 “别理他们,这帮小子就是欠收拾!” 姜笙笙坐在后座,抓着杨秀莲的衣服,心里暖洋洋的。 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真好。 她们这个南里岛,虽然名字里带个岛,但发展得却相当不错。 这里不仅是重要的军事驻地,还有一个繁忙的港口,偶尔还会处理一些进出口海关的事务。 因此岛上的基建水平,几乎能跟京市周边的卫星城相媲美。 街道宽阔,两旁店铺林立,充满了勃勃生机。 “大姐,我想先去邮电局给我家里打个电话。”姜笙笙轻声说。 “行啊!正好我堂姊妹就在邮电局上班,咱们找她去!” 杨秀莲说着,车头一拐,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们来到了一栋三层小楼前。 “邮电局”三个大字十分醒目。 几个嫂子把自行车停好,杨秀莲就大步流星地领着姜笙笙走了进去。 “丽红!杨丽红!” 一个穿着邮政制服,正在柜台里忙碌的年轻女人闻声抬头,看到杨秀莲,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秀莲!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县城了?” “带我妹子来买点东西。” 杨秀莲一把将姜笙笙拉到身前,无比自豪地介绍,“这是我新认的干妹妹,姜笙笙,陆寒宴的媳妇!” 杨丽红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姜笙笙,满脸都是惊艳。 “哎呀!长得可真俊!” “你好,丽红姐。”姜笙笙礼貌地笑了笑。 一听姜笙笙想打电话,杨丽红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走走走,去我办公室打!那儿清净,还不用花钱!想打多久打多久,别跟姐客气!” 杨丽红的热情让姜笙笙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感动。 她也没再推辞,跟着杨丽红进了里面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 杨丽红给她指了指桌上的电话,就笑着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把空间留给她。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就在她转动拨盘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了杨丽红桌上压着的几张票据。 那上面印着她熟悉的德文。 是海关的货运单。 只是…… —————————— 有没有催更?有没有加书架?有没有免费小礼物咩? ------------ 第20章 我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姜笙笙眉头微微一皱。 票据上的中文签字,签错了位置,而且签的还是德文音译过来的名字,而不是对应的中文名。 这种错误在正规的报关流程里是致命的。 轻则货物被扣,重则会被当成走私处理。 她心里记下了这件事,想着等会儿打完电话,一定要提醒一下杨丽红。 此刻,小哥家里的事更重要。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后,被人接了起来。 是小哥家的邻居。 姜笙笙报上名字,请她帮忙去叫一下自己的小嫂子石心兰。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 “笙笙?是笙笙吗?” 是石心兰! 一听到小嫂子的声音,姜笙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嫂子,是我。” “笙笙!” 电话那头的石心兰直接就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你……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你小哥都快急疯了!” “我没事,嫂子,你别哭。” 姜笙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很好,你跟小哥怎么样?你肚子里的宝宝还好吗?” “我们……我们都还好……”石心兰的声音哽咽着,“就是你小哥,他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担心你一个人在海岛上受欺负……” 听到小嫂子哽咽的声音,姜笙笙的心揪了一下。 她连忙放软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愉快。 “嫂子,你别担心我。海岛上的人都对我很好,特别是军区的嫂子们,都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 “我已经想好了,我随军了,以后就留在这里。” 电话那头的石心兰猛地一顿,抽泣声都停了。 “随……随军?” “嗯。”姜笙笙肯定地回答,“对了,昨天我给你汇的钱,你收到了吗?” 石心兰沉默了几秒,然后,比刚才更汹涌的哭声从听筒里传来。 “收到了……收到了……” “笙笙,你是不是因为没钱了,才决定随军不回来的?” “你跟嫂子说实话,陆寒宴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是不是没办法了才留在海岛?” 丈夫跟她说过,陆寒宴就是个狼。 见着他们如花似玉的姜笙笙,就眼睛放绿光,可怕的狠! 石心兰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心疼。 她跟姜宇楠收到那笔巨款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们都知道陆寒宴的脾气,那么冷漠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借给他们寄这么多钱。 唯一的解释,就是姜笙笙给了好处,这笔钱,是他给他们的交代。 现在听到姜笙笙说要随军,石心兰心里的那点猜测瞬间被证实了。 在她看来,海岛那么偏远,条件肯定艰苦得不行。 姜笙笙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一个人留在那里,万一被欺负了,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这让她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哭。 姜笙笙听着小嫂子的哭声,心里又暖又酸。 上辈子只有小哥和小嫂子是真心疼爱她的。 “嫂子,你真的想多了。” 姜笙笙连忙解释,“我没有受欺负,陆寒宴他……他也挺好的。而且部队的福利特别好,我一过来就分了房子,又大又亮堂,比咱们家里的都好。” “而且陆寒宴所有的津贴和工资都上交给我了,我手里有钱,一点都不缺什么。” 石心兰显然不信。 “笙笙,你别骗我了……” “我真的没骗你!”姜笙笙加重了语气,“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你跟小哥就放心吧!” 她知道说再多,小嫂子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完全相信。 姜笙笙话锋一转,关切地问道: “对了,小哥的工作怎么样了?那四千块钱赔进去,事情解决了吗?” 提到这个,电话那头的石心兰叹了口气。 “钱已经赔给厂里了。但是……你小哥的职位,可能保不住了。” 姜笙笙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小哥现在负担那么重,小嫂子怀着孕根本不能上班。 要是再没了工作,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似乎是感觉到了姜笙笙的担忧,石心兰连忙开口安慰。 “你别怕,笙笙。你小哥已经想好出路了,饿不着我们娘俩的,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姜笙笙知道小嫂子这是不想让她担心。 她心里记挂着,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压低了声音,郑重地开口。 “嫂子,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石心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确定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才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事?你说。”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嫂子,我怀疑……我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我想查查我的身世。” “什么?!” 石心兰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震惊。 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 其实,她嫁给姜宇楠之后,也觉得很奇怪。 姜家大哥姜志军和后妈秦淮玉都是那种刻薄相,唯利是图。 可姜笙笙却长得明艳动人,性格也倔强刚烈,跟他们完全不像。 尤其是姜宇楠,虽然也姓姜,但眉眼间带着一股温润的书卷气,跟姜志军更是天差地别。 如果姜笙笙真的跟姜家没有血缘关系,那对她来说,反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石心兰也是个聪明通透的女人,她立刻就明白了姜笙笙的意思。 “笙笙,你放心。” 她的声音也变得坚定起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等你小哥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就让他亲自去查!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好。” 得到小嫂子的承诺,姜笙笙心里的大石落下了一半。 她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让石心兰和姜宇楠一定要提防着姜志军和秦淮玉那两个人,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查身世的事情。 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姜笙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她刚放下话筒,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杨丽红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麦乳精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打完了?怎么才聊了十几分钟?不多跟你家里人聊聊?” ------------ 第21章 我会德语的 杨丽红把杯子塞到姜笙笙手里,笑眯眯地说: “你们这些军嫂嘛,都是离家远嫁,想家是正常的。以后想打电话了,随时来找姐,千万别跟姐客气!” 姜笙笙捧着温热的杯子,心里一阵暖流淌过。 杨丽红的善意和热情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她看着杨丽红,真心实意地感激。 “谢谢你,丽红姐。” 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她抿了一口香甜的橘子水,想起刚才在桌上瞥见的那几张货运单。 上面的错误,可大可小。 万一真被当成走私处理,那杨丽红的前途就毁了。 出于感激,也出于本能的职业敏感,姜笙笙决定提醒她一下。 “丽红姐,我刚才……” 她刚一开口,办公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是一阵愤怒的、十分激烈的争吵声。 “我说过,这批货今天必须发走!你们为什么扣下了?!” 一个男人暴躁的声音响起,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德文。 姜笙笙的瞳孔猛地一缩。 德文? 她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 另一个有些慌乱的女声用蹩脚的中文夹杂着单词解释: “不是……不是扣下……是手续,手续prOblem!” 那个说德文的男人显然被激怒了,声音更大了。 “还什么手续?我都是按照你们的规定办的!你们就是在找借口!” 此刻邮电局里,除了她们,还有几个来办事的军嫂和发信件的同志。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声吸引了目光,但没一个人听得懂那个高大男人在吼些什么。 杨丽红作为单据的保管人,脸色已经白了。 她急匆匆地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焦急地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可是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谁也说不清楚。 一个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比划: “他……他就是生气,说我们扣了他的货。” “我没扣啊!”杨丽红急得快哭了。 她连忙转头,对身边的杨秀莲说: “快,快去请岛上的王教授过来!只有他会翻译!” “不行啊!”旁边立刻有人回话,“王教授今天去对岸的机械厂看新车床了,说是要明天才回来。” 明天? 黄花菜都凉了! 看着那个德国男人越来越愤怒,甚至开始用手捶桌子,杨丽红的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她一把拉住杨秀莲,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秀莲,这个德国人叫汉斯,是东德那边派来跟进车床交易的代表。这批货里有很重要的零件样品,要是惹毛了他,这笔交易黄了,我……我就完了!” 杨秀莲也跟着满脸愁容,拍着她的背,“你先别急,别急啊……” 可这怎么能不急?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杨秀莲的手背。 “大姐,让我来。” 是姜笙笙的声音。 瞬间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那几个原本就在旁边看热闹的军嫂,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加掩饰的讥笑。 “哟,这不是陆营长的媳妇吗?” “她来干什么?一个就知道寻死觅活闹离婚的女人,能懂什么?” “就是,别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博眼球吧?” 这些军嫂都知道姜笙笙在部队大门外闹自杀逼着离婚的事,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觉得她就是个矫情又不懂事的女人。 现在看她站出来,自然没什么好话。 “姜同志,你可别乱来啊,这可是正经事,不是你家闹矛盾。” “就是,这种风头可不是那么好出的,别到时候把事情搞得更砸,连累了杨姐。” 杨丽红也回过神,一把拉住姜笙笙,脸上写满了担忧。 “妹子,你别站出来,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邮电局的工作失误,要罚也是罚我一个人,我不能连累你!” 她真心实意地护着姜笙笙。 可这份维护,在某些人眼里却变了味。 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军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酸溜溜地开口: “啧啧,有些人命就是好,自己作天作地,还有人上赶着护着。” 姜笙笙没有理会那些尖酸刻薄的声音。 她只是转头,认真地看着杨秀莲,轻声说了一句: “大姐,我是大学生,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多,有没有可能……我会外语?” 大学生? 杨秀莲猛地想起来,昨天姜笙笙确实说过她是大学毕业的! 杨丽红听到自家姐妹的话,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姜笙笙。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竟然是大学生! 这年头大学生在他们邮电单位可是凤毛麟角,尤其还是个女大学生! 不过,立刻就有人泼了冷水。 “大学生怎么了?现在的大学,顶多也就教两三句蹩脚的英语吧?” 那个碎花衬衫的军嫂撇了撇嘴,“没听见人家说的是德语吗?那可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之一!”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德语的发音又硬又复杂,语法更是绕得人头晕。 再看看姜笙笙,明艳动人,皮肤白得像牛奶,怎么看都像个不爱学习,只知道打扮的娇小姐,她能会德语? 谁信啊! 姜笙笙无奈地笑了笑。 她知道光说是没用的。 她索性直接说道: “我十六岁之前,就会三国语言了。德语……是我小哥在给一个德国教授打工的时候,我跟着学的。”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和嗤笑的声音。 “吹牛不打草稿!” “还三国语言?她以为她是谁啊?” “就是,我看她就是想出风头想疯了!” 那个碎花衬衫的军嫂更是夸张地笑起来,指着姜笙笙大声道: “行啊,你要是真会说德语,能把这事解决了,我……我就跪下来给你磕一个!” 她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 “没错!你要是会,我们就……” 她们的嘲讽还没说完。 姜笙笙已经懒得再跟她们废话。 她迈开步子,径直走到了那个暴怒的德国男人面前。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微微颔首,用一口纯正流利的德语开了口。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瞬间压过了大厅里所有的嘈杂。 那个名叫汉斯的德国男人猛地一顿。 他那双因愤怒而显得有些发红的蓝色眼睛,在看清姜笙笙的脸,并听清她的话之后,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哦,我的天!您会说德语?” 他激动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姜笙笙的手。 ———————— 陆寒宴!有人抓你媳妇儿的手! ------------ 第22章 娇滴滴的大小姐 汉斯因为激动,双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捏得姜笙笙手腕生疼。 但她没有挣扎。 她只是用德语安抚着这个几乎要崩溃的德国男人。 “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下,把手松开好吗?您这样,我没办法帮您解决问题。” 汉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手,但脸上的激动却丝毫未减。 “哦,抱歉,美丽的女士,我太激动了!” 两人叽里呱啦地说着,周围的人一个字也听不懂。 那几个军嫂面面相觑,脸上满是困惑。 “这……这说的啥啊?” “谁知道呢,听着跟吵架似的。” 杨丽红和杨秀莲紧张地站在一旁,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们虽然也听不懂,但看那个德国男人脸上的表情从暴怒变成了惊喜,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姜笙笙真的会德语! 那她真的有可能解决这件事! 姜笙笙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她耐心地听着汉斯连说带比划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情况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 问题就出在那些单据上。 名称跟德文的对应完全是错的,导致仓库那边根本找不到他急需的精密零件样品。 他已经在这里耗了三天了! 这批零件关系到他们国家和这边机械厂的一笔大订单,如果再延误,后果不堪设想。 了解清楚情况后,姜笙笙立刻转过身。 她的目光落在已经快急哭的杨丽红身上。 “杨姐,麻烦你把这些天所有跟这位汉斯先生有关的提货单、发货单,还有入库清单都拿给我。” “啊?哦,好,好!” 杨丽红像是抓住了主心骨,连连点头,转身就冲进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她就抱着一摞厚厚的单据跑了出来。 “妹子,都在这儿了,你快看看!” 姜笙笙接过单据,只随便翻看了几张,眉头就轻轻蹙了起来。 每一张都有问题。 而且错得千奇百怪,简直离谱。 她心里有些纳闷。 这岛上不是有王教授那样的翻译专家吗? 怎么还会出这种低级到可笑的错误?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看着杨丽红和汉斯那两张急得快要冒火的脸,姜笙笙压下了心头的疑惑。 她对杨丽红伸出手: “杨姐,能再给我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吗?” “能!当然能!” 杨丽红立刻又从柜台下翻出一个崭新的工作笔记和一支钢笔递给她。 姜笙笙接过本子,找了个干净的台面,直接摊开。 然后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中,她拧开笔帽,开始飞快地在白色的纸页上书写起来。 一串串流畅而漂亮的德语字母从她的笔尖流淌而出。 她一边对照着那些错误的单据,一边在新的本子上重新整理、标注。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之前还在叽叽喳喳看热闹的人,此刻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碎花衬衫的军嫂贾玉芬,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她真的在写德语? 还是在鬼画符啊。 看那熟练的样子,绝对是鬼画符! 对! 一个成天只知道情情爱爱,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娇小姐,怎么可能会这么难的外国话? 没一会儿,姜笙笙就停下了笔。 她将写得满满当当的几页纸撕下来,抬头看向杨丽红。 “杨姐,问题找到了,是货不对板。” “货不对板?” 周围的人都听懵了。 “什么意思?” “邮电局还能弄错货吗?” “她刚才在纸上乱画了些什么啊,鬼画符似的,谁看得懂?” 姜笙笙没有理会那些质疑。 她将自己整理好的单据递给杨丽红,指着上面的一行行德语,耐心解释。 “你看,这张单子上写的德语词,翻译过来是‘轴承’,但你们给汉斯先生的货物标签上,却对应着‘螺丝’。还有这个,是‘齿轮’,你们却当成了‘垫圈’……” 她一条条地指正着错误,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杨丽红听得一愣一愣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那……那汉斯先生到底需要哪个零件?”她声音发颤地问。 姜笙笙指了指汉斯手中紧紧攥着的一张图纸。 汉斯立刻会意,将图纸摊开。 姜笙笙看了一眼,就在自己的笔记上写下了一串德语,然后递给杨丽红。 “就是这个,高精度离合器总成。” 这下杨丽红的脸彻底白了。 她带着哭腔说: “完了……所有从海关送过来的包裹,上面的标签都是德文的,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哪个是高精度离合器总成!” 因为看不懂,他们从一开始规整货物的时候,就全都弄混了! 姜笙笙这下彻底明白了。 合着这邮电局里,除了找那个外出的王教授,就没一个人懂德语。 这工作不出错才怪了。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杨姐,你别急。”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现在就带我去仓库,我亲自帮汉斯先生把东西找出来。” “啊?你……你去找?”杨丽红猛地抬头,像是看到了救星。 “对,我去找。”姜笙笙点头。 “好好好!妹子,你跟我来!” 杨丽红一把拉住姜笙笙的手,就像是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匆匆地就往后面的仓库方向走。 汉斯也满脸期盼地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大厅里再次炸开了锅。 “天啊,她还真要去仓库找啊?” “她能找着吗?那么多包裹,跟大海捞针似的。”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军嫂,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震惊,有嫉妒,还有不服气。 特别是那个叫贾玉芬的军嫂,她当年难产,是沈映雪拼了命才把她和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因此,她打心眼里感激沈映雪,一直觉得只有沈映雪那样优秀的女军医才配得上陆寒宴。 对于姜笙笙这个只会闹腾的“正牌夫人”,她向来看不上眼。 眼看姜笙笙现在大出风头,她心里酸得冒泡,忍不住又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切,会说两句外国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撇着嘴,对着身边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等着瞧吧,仓库里那么多东西,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能分得清什么? 一会儿就算侥幸被她找到了,指不定哪里不对,那个德国佬肯定还得骂她! 到时候丢的可是我们整个军区的脸!” ------------ 第23章 给陆寒宴打个电话? 杨秀莲听到贾玉芬这阴阳怪气的话,肺都要气炸了。 她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就撸起袖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就要扇贾玉芬的脸。 “你个长舌妇,嘴巴里喷什么粪呢!” “哎,秀莲!” 马凤仙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跟这种人置气犯不着,留点力气!等会儿笙笙把东西找出来了,咱们再好好看她这张脸往哪儿搁!”马凤仙在她耳边低声劝道。 杨秀莲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了贾玉芬一眼,这才作罢。 贾玉芬被她刚才的架势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她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冷笑。 “能找到才见了鬼了!”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这岛上,除了王教授,就只有沈医生那样看过世界名著的高材生才懂这些。她姜笙笙算个什么东西?” 贾玉芬又开始捧高踩低,“人家沈医生专业又善良,哪像有些人,只会装模作样!” 杨秀莲气笑了。 她懒得再跟贾玉芬吵,视线落在了柜台上姜笙笙留下的那个笔记本上。 她走过去拿起来,翻开看了一眼。 “啧啧。” 杨秀莲忍不住赞叹出声,“你快来看,凤仙,笙笙这外国字写得可真漂亮!” 马凤仙也凑过来看,只见白色的纸页上,那一行行德语字母流畅优美,堪比字帖。 “确实好看。”马凤仙也点头。 杨秀莲故意扬高了声音,对着贾玉芬的方向说: “可比沈映雪那种医生鬼画符好看多了!”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贾玉芬的痛点。 她立刻反驳: “你懂什么!沈医生那是专业的!叫什么……对,医生专用字体!外行人看不懂!姜笙笙这种就会描个花架子,上不了台面!” “呵。” 杨秀莲这次是真被逗笑了。 她凉凉地白了贾玉芬一眼,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沈映雪是上得了台面。” “上赶着给有妇之夫当小三的台面吗?” 一句话,正中靶心。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围几个军嫂看贾玉芬的眼神都变了。 贾玉芬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可以骂姜笙笙,但不敢在这种场合坏沈映雪的名声。 要是这话传出去,给沈映雪扣上“小三”的帽子,那她可就成了罪人了! 贾玉芬恨恨地跺了跺脚,找了个椅子坐下,不敢再说话了。 但她心里却在发狠: 我等着!我今天一定要亲眼看着姜笙笙倒霉!看她怎么收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大厅里的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后面仓库的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了过去。 只见姜笙笙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手里……空空的。 什么都没拿。 贾玉芬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亮了!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得意。 哈哈!果然没找到! 她就知道! “我就说吧!” 贾玉芬的声音尖锐又刻薄,打破了寂静,“装模作样,现在怎么样?东西呢?拿出来看看啊!” 她得意洋洋地扫视了一圈杨秀莲和马凤仙,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闹了半天,原来是在里面躲着不敢出来了!现在好了,把我们军区的脸都丢尽了!” “杨秀莲,马凤仙,你们不是厉害吗?还不赶紧替你们的好妹子,去给人家德国专家道歉!” 杨秀莲和马凤仙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心里七上八下的。 难道……真的没找到? 就在贾玉芬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准备继续输出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大姐她们为什么要道歉?” 姜笙笙缓步走了过来,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贾玉芬一愣,随即嗤笑一声: “你没找到东西,在这里装会德语,戏弄人家,难道不该道歉吗?你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紧跟在姜笙笙身后走出来的杨丽红和那个德国男人汉斯,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汉斯甚至激动地握住了杨丽红的手,不停地晃动着,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而杨丽红也是一脸的劫后余生,连连摆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找到了,都找到了!太好了!” 贾玉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找到了? 怎么可能! 她不是空着手出来的吗? 姜笙笙没有再理会石化的贾玉芬,她走到杨丽红面前。 “杨姐,仓库里剩下的那些德文标签的包裹,我都按类别重新规整了一下。 回头我给你们整理一份正确的德语中文对照标签,你们打印出来贴上,以后就不会出错了。” “哎呀!妹子!你……你真是我们的救星啊!” 杨丽红激动得快哭了,她刚想说什么,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就急匆匆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杨丽红,怎么样了?” “齐主任!” 杨丽红看到来人,像是看到了主心骨,“解决了!都解决了!多亏了这位姜同志!” 来人正是邮电局的主任齐国栋。 他刚才在办公室里听说了外面的事,急得满头大汗,正准备去求爷爷告奶奶地找翻译,没想到问题就解决了。 齐主任快步走到姜笙笙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姜同志是吧?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可是帮了我们邮电局,不,是帮了我们整个海岛一个天大的忙啊!” 他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傻乐的汉斯,心有余悸。 这要是耽误了大项目,他这个主任可就当到头了! “姜同志,你放心,我等下就去亲自给你申请表彰!还要给你送一面锦旗!”齐主任激动地说道。 周围那些刚才还半信半疑的军嫂们,这下全都信了。 看向姜笙笙的目光,从看热闹变成了敬佩和羡慕。 “天啊,她真的懂德语啊!” “太厉害了吧!连齐主任都惊动了!” “这下贾玉芬的脸可被打得啪啪响了。” 贾玉芬站在原地,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主任拉着姜笙笙的手,越看越觉得这是个人才。 他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姜同志,我听杨丽红说,你是陆营长的爱人,现在还没安排工作?” 姜笙笙点了点头。 齐主任的眼睛更亮了! 他热情地开口: “姜同志,你看你德语这么好,我们局里现在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邮电局帮帮忙? 不用天天来,就当个翻译顾问,我们给你算工资!”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杨秀莲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忙推了推姜笙笙的胳膊。 “笙笙,这是好事啊!齐主任都开口了,你还犹豫什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不,你现在就给陆寒宴他们基地打个电话,跟他商量一下?” ------------ 第24章 喂,是陆寒宴吗? 姜笙笙听到杨秀莲的话,疑惑地看向她。 “打电话?” 她记得陆寒宴是出任务去了,那种地方怎么会有电话。 杨秀莲看她一脸茫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呀,你不知道了吧!我家老彭昨晚特意找人打听了,陆寒宴他们去的那个边防基地,条件虽然艰苦,但指挥部里有电话线,咱们这个岛上的专线能打通!” 她冲着姜笙笙挤了挤眼睛,语气里满是调侃。 “正好你们小两口几天没见了,趁这个机会通个电话,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嘛!” 旁边的齐主任也是一脸“我懂的”表情,连忙附和道: “对对对!姜同志,就去我办公室打,用我的内线!这可是正经事,工作上的事必须得跟家里人商量!” 齐主任说得义正言辞,好像姜笙笙不打这个电话,就是不尊重他这份工作邀请一样。 姜笙笙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整个人就已经被热情的杨秀莲和马凤仙一左一右地架着,往办公室的方向推去。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给陆寒宴打电话? 她……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啊! 要跟他说什么? 说她已经收拾好他们的家了,等他回来? 还是说她把贾玉芬的脸打肿了? “大姐,其实我……我还没想好……”姜笙笙挣扎着,声音细若蚊蚋。 可惜,她的抗议在两个热情高涨的军嫂面前,显得就像是小媳妇儿突然害羞了。 马凤仙就觉得她有意思,忍不住笑着逗她。 而杨秀莲大手一挥: “哎呀,有什么好害羞的!小夫妻打电话,说说你想他挺甜蜜的!快走快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主任办公室。 贾玉芬站在大厅的角落里,看着姜笙笙被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离开,气得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作精还能被他们重视! 懂个德语就了不起了? 还被邮电局主任看上,要给她安排工作? 贾玉芬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看着姜笙笙得意! 她想起沈映雪那张温柔善良的脸,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得赶紧去找沈医生! 提醒她,姜笙笙这个狐狸精讨厌的很!千万不能让她把陆营长给抢走了! 对,就这么办! 她要报答沈映雪的救命之恩。 贾玉芬咬了咬牙,怨毒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转身匆匆离开了邮电局。 …… 齐主任的办公室里。 齐主任亲自上阵,拿起黑色的老式电话机,熟练地摇动着手柄,很快接通了总机。 “喂?接线员同志,麻烦帮我转边防三号基地,对,就是陆寒宴他们营在的那个。” 电话里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年轻的声音接了起来。 “喂?喂?这里是三号基地!哪位?”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滚过,电话信号受到了严重干扰。 齐主任把听筒递给姜笙笙,又怕她不好意思,便对杨秀莲使了个眼色。 杨秀莲立刻心领神会。 她替姜笙笙接过听筒,扯着嗓子就对着里面喊: “喂!听得见吗?我们找陆寒宴!陆营长!” “什么?声音大点!听不清!打雷了!”对面的小战士也吼了回来。 杨秀莲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话筒大喊: “你!去!找!陆!寒!宴!就说他媳妇儿姜——笙笙找他商量事!” 这一嗓子,吼得办公室里的人耳朵都嗡嗡的。 姜笙笙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媳妇儿…… 杨大姐也太直接了! 电话那头的小战士被这雷声和吼声震得耳朵发麻,只断断续续听到了几个字。 “讲生?哦,懂了,是婶婶……商量……婚事?” 他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重复道: “喂?是婶婶找陆营长商量婚事吗?” “神神?” 杨秀莲也听得不真切,她皱着眉,看了一眼旁边满脸通红的姜笙笙,心想大概是部队里对家属的什么特殊称呼吧。 她没多想,连忙点头,对着话筒大声回应: “对!对!就是!你快去找人!” “好嘞!您稍等!” 小战士应了一声,把电话往桌上一放,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小战士顶着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临时搭建的指挥棚。 他看到陆寒宴正光着膀子,浑身肌肉虬结,和几个战士一起,冒着大雨抢修被风刮坏的设备。 雨水顺着他冷硬的脸部轮廓滑下,更显得他气势逼人。 “陆营长!”小战士跑到他跟前,敬了个礼,大声报告。 “陆营长!有您的电话!您婶婶打来的,好像……好像说要跟您商量婚事!” 陆寒宴正拧着一个螺丝,闻言动作一顿。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皱起了眉头,声音冷得像冰。 “我没有婶婶。” 小战士顿时愣住了。 没有? 那电话里那个大嗓门的女同志是谁? 正在旁边递工具的顾东年听到了,凑过来问了一句: “电话里说话的人声音怎么样?是不是年纪挺大的?” 小战士想了想,用力点头: “对!是个年纪大的声音,嗓门可大了!” 顾东年一听,心里有了猜测。 他看向陆寒宴,压低声音说: “寒宴,会不会是……沈映雪的婶婶?” 沈映雪的婶婶之前就托人来说过几次,想撮合他们的事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 这下陆寒宴的脸彻底黑了。 沈映雪! 又是她家的人! 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他猛地转过头,对着那个还愣在原地的小战士怒吼道: “你回去告诉她,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 “我没工夫理她!” 男人的吼声穿透雨幕,带着滔天的怒意,把小战士吓得一个哆嗦。 “是!营长!” 小战士魂都快吓飞了,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 顾东年看着陆寒宴阴沉的脸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让他给姜笙笙也打个电话的事。 现在任务要紧,这些儿女情长的事,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 第25章 陆营长,该不会你媳妇儿也怀孕了吧 电话这边,杨秀莲一听对面有了动静,赶紧把听筒塞到姜笙笙手里。 “快!快接!肯定是你家陆营长来了!”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冰凉的话筒。 “陆……” 她才刚说出一个字。 电话那头,小战士气喘吁吁、急促的声音就抢先一步传了过来,像是身后有猛虎在追。 “陆营长说了他没空!让你以后别再给他打电话了!” 小战士一口气吼完,生怕这边再说什么,只听“啪”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嘟——嘟——”的忙音。 电话,被挂断了。 姜笙笙举着话筒,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呼吸一滞。 他说什么? 陆寒宴让她以后别再打电话了? 上辈子为她收尸,为她报仇,为她殉情的男人,这辈子竟然连她的电话都不想接? 一股尖锐的刺痛猛地扎进心脏,密密麻麻地蔓延开。 姜笙笙的眉头瞬间紧紧蹙起。 “怎么了笙笙?怎么不说话?” 杨秀莲看姜笙笙表情不对,一把拿过她手里的听筒。 “喂?喂?陆寒宴?” 可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无情的忙音。 杨秀莲是过来人,心里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八成是陆寒宴那小子,在任务中不方便,或者干脆就没接到,让手下人给回绝了。 但这话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太伤小媳妇儿的面子了。 她眼珠一转,立刻哈哈一笑,拍了拍姜笙笙的肩膀,用爽朗的笑声化解着办公室里凝固的空气。 “哎呀!肯定是任务紧急!我刚就说嘛,边防基地那种地方,枪林弹雨的,哪有功夫跟咱们小媳妇儿卿卿我我!” 她说着,又转向齐主任,大大方方地摆了摆手。 “齐主任,看来这事儿还得缓缓。工作是大事,得等他们小两口见了面,关上门自己好好商量!” 齐主任何等精明,一看这架势就心领神会了。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十分通情达理地点点头。 “对对对,杨大姐说的是。不急不急,我们邮电局随时欢迎姜同志,我等你的好消息!” 姜笙笙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失落。 陆寒宴现在还恨着她,以为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不接电话也是正常的。 她跟陆寒宴的事,还是等陆寒宴回来再谈谈。 姜笙笙快速调整好情绪,对着齐主任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齐主任,那我回去后会尽快翻译好其他单据上的德文。等全部弄好了,再给您送来。”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到时候,您再给我送锦旗也不迟。” “哈哈哈,好!那我就等着姜同志的好消息了!”齐主任抚掌大笑。 他看着姜笙笙从容镇定的样子,心里越发欣赏。 这么优秀、这么有才华的女同志,长得还漂亮,那个陆寒宴居然还不接电话? 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齐主任心里暗暗盘算着。 要是陆寒宴真不想要这个好媳妇儿,他可得赶紧把姜笙笙这个人才留在他们邮电部门。 他们单位里,优秀上进的未婚男青年可多着呢! …… 姜笙笙走出邮电局大门,这会儿外面比来的时候还要热闹。 杨秀莲和马凤仙她们几个立刻拉着她的胳膊。 “走走走!笙笙,咱们去百货大楼!给你挑块好布料做床单!” “对!你今天可是咱们军嫂出了一次大大的风头呢!” “德语,这么难的,你都会!还是我的结拜姐妹,我可真厉害,认了这个妹妹!” 姜笙笙看着她们,心里的酸涩也散去不少。 “好。” 她刚点点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旁边快步走了过来。 “姜同志!” 是那个德国人汉斯。 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铁皮盒子,脸上满是感激。 “姜同志,太感谢你了!你帮了我大忙!这是我们德国最好吃的硬糖,请你务必收下!” 汉斯将糖果盒子递到姜笙笙面前,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慕。 “谢谢你,汉斯先生。” 姜笙笙大方地接了过来,对他笑了笑。 汉斯看着她的笑容,脸颊微微泛红,又用德语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哇!进口糖果!” “笙笙你快打开看看!” 杨秀莲她们比姜笙笙还激动,催促着她打开盒子。 铁盒里,躺着一颗颗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糖果,像宝石一样。 “来,大家一起吃。” 姜笙笙笑着抓了一把,给杨秀莲、马凤仙她们四个一人分了几颗。 她自己也剥开一颗柠檬黄的糖纸,将糖果放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很好吃。 可是……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 “呕……” 姜笙笙脸色一白,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一阵干呕。 怎么回事? 她明明很喜欢吃这种甜的。 …… 百里之外的边防基地。 陆寒宴吼完那个来传话的小战士之后。 他胸口憋着一团无名火,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映雪! 又是她家的人! 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越想越气,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猛地一拧螺丝刀。 “咔嚓”一声,手里的设备零件应声而裂。 “操!” 陆寒宴低咒一声,烦躁地将坏掉的零件扔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天空也开始放晴。 里面的战士见状赶紧出来给他们递毛巾。 陆寒宴接过毛巾擦脸上的雨水,突然一股同样猛烈的恶心感毫无征兆地直冲他的喉咙。 “呕——!” 男人高大健壮的身躯猛地一弓,在所有战士震惊的目光中,扶着旁边的设备架子,剧烈地干呕起来。 雨水混着冷汗,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营长,你没事吧?” 战士们一看他吐了,都担心不已。 人群里有个结婚的三级士官见状,就开了个玩笑: “营长,你这呕吐的样子跟我媳妇儿怀孕期间,我陪着他害喜的时候一样。哈哈哈,该不会你媳妇儿也怀孕了吧!” ------------ 第26章 想你媳妇儿了吧? 听到这话,陆寒宴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怀孕? 他跟姜笙笙就只有那一晚。 当时他被下了药,神志不清,只记得中间把她弄得狠了。 她一直在哭,一直在骂他。 怎么可能怀孕。 不可能的。 说实话他倒是想。 想让姜笙笙怀上。 生一堆。 生一堆跟她一样,又娇气又好看的孩子。 看陆寒宴沉着脸不说话,那个三级士官脸都白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地看向旁边的顾东年。 顾东年立刻过来解围,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膀上。 “行了你,赶紧去收拾东西,没看天晴了?” 打发走一脸后怕的士官,顾东年才笑着凑到陆寒宴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压低声音调侃。 “怎么了我的陆大营长,想当爸爸了?” “那还不简单,晚上做梦去,梦里让你媳妇儿给你多怀几个。” 陆寒宴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滚蛋!” 他将手里的毛巾扔给顾东年,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赶紧干活!三号岛的问题处理完,我们也能准备回海岛了!” “行行行,知道了。” 顾东年点点头,慢悠悠地擦着手上的泥。 “回去我就给京城的兄弟们打电话,帮你问问……某个女人的情况。” 说起来,顾东年又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说真的,你那个小媳妇儿的后妈,可真是个牛逼人物。” 陆寒宴手上的动作一顿,皱起了眉。 “秦阿姨?” 在他的印象里,所有人都说秦淮玉温婉和善。 而她每次见面都对他客客气气。 所以,秦淮玉风评不是一向很好吗? 顾东年这货是什么意思。 “好?” 顾东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那是你们这些不了解内情的人,觉得她好。”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我跟你说,天底下的后妈百分之八十都是坏的。尤其她呀——在汴京城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小秦氏。” “捧杀孩子,她是一绝。” “你的那个姜笙笙啊……”顾东年拖长了调子,意有所指,“就是被她一路捧杀着长大的。” 捧杀? 一听到这两个字,陆寒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想起姜笙笙那无法无天、骄纵任性的性子。 想起她每次闯了祸,秦淮玉都只是温声细语地劝解,从不苛责,甚至还会帮着她说话。 原来那不是疼爱。 是捧杀。 陆寒宴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 “赶紧干活!” 他几乎是吼出声,转身就去检查设备,“早点弄完,早点回部队!” 顾东年看着他着急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看。 我就说一点,你就急成这样。 你这么爱她,还离什么婚? 装。 继续装。 …… 这边,姜笙笙吐完,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杨秀莲扶着她,满脸都是担忧。 “笙笙,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姜笙笙摆摆手,脸色还有些苍白。 “没事莲姐,就是肠胃有点不舒服,想吐。” 她缓了一口气,“没大问题的。” 可杨秀莲、马凤仙她们四个都是生过孩子的过来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反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杨秀莲第一个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问: “小五,你老实跟姐说,你这个月……那个来了没?” 马凤仙也紧跟着追问: “你这又吐又没胃口的,我看八成是怀上了!” “对对对!我怀老二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什么吐什么!” “就是这个症状!” 怀上了? 姜笙笙下意识地摇头。 不可能。 上辈子她怀孕,是在她跟陆寒宴要了那四千块钱之后。 那天两人吵得天翻地覆,她骂他冷血无情,他骂她蛮不讲理。 吵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打到了一起,最后在招待所的床上滚了一夜。 当时就是那一次才有的孩子。 可这辈子,她没有吵架要钱,他们也没有再发生过任何关系。 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看姜笙笙一脸笃定地摇头,几个军嫂都愣住了。 郑美霞性子最直,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姜笙笙,又想起刚才电话里陆寒宴手下的态度,顿时恍然大悟。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姜笙笙的肩膀,一副“姐都懂”的表情。 “唉,看来是陆营长那方面……不行啊。” 另外几个军嫂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是了。 小两口结婚这么久都没动静。 肯定是陆寒宴的问题! 姜笙笙被她们同情的目光看得一头雾水。 什么不行? 陆寒宴哪里不行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郑美霞已经豪气地一挥手。 “没事,笙笙,这事包在姐身上!” “等陆营长回来,姐教你怎么做生蚝!保证给他补得嗷嗷叫!” 生过孩子的女人说话就是猛。 姜笙笙都给他们搞的脸红了,连忙岔开话题,“前面是百货大楼吧,我们先去买布。” 看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四个军嫂笑着摇头。 这刚结婚的小媳妇儿就是有意思。 要多逗逗。 逗的多了,她跟陆寒宴的孩子就来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百货大楼。 跟供销社那边人挤人的热闹不同,百货大楼里人虽然也不少,但明显要宽敞许多,东西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儿的东西就是贵,但布料样子多,还不用布票。” 郑美霞一边走一边介绍,“咱们军嫂里有个在这儿上班,叫谭雪玲,咱们找她,兴许能便宜点。” 姜笙笙点点头。 她对这些不熟,跟着几个军嫂走就行。 郑美霞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们拐到卖布料的柜台,冲着里面一个正在整理布匹的年轻女人喊了一声。 “雪玲!” 那个叫谭雪玲的女人闻声回头,看到是郑美霞,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美霞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她快步走过来,眼神却在郑美霞身后的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拉着郑美霞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一脸的八卦。 “哎,我问你个事儿!今天早上我听人说,陆营长那个院子的灯亮了!” 郑美霞一愣。 谭雪玲没等她反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说,是不是那个沈军医住进去了?” “要我说啊,那个姜笙笙就是个矫情的,那么好的男人都护不住,整天就知道作天作地,现在好了吧,把男人作成别人的了,活该!” ------------ 第27章 谁是谁的替身? “不过话说回来,这沈医生虽然看着也挺清高的,不怎么讨喜,但谁不知道啊,她可是陆营长最喜欢的人。这下子,也算得偿所愿了。” 谭雪玲喋喋不休。 郑美霞的脸都绿了。 她疯狂地对着谭雪玲挤眉弄眼,嘴都快抽筋了。 祖宗!你快闭嘴吧!正主就在你面前站着呢! 可谭雪玲压根没看懂,反而一脸关切地问: “美霞姐,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要我说,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去找沈医生看看。” “她现在可是准军嫂了,以后咱们有啥事,她肯定得帮衬着点,这叫笼络人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 郑美霞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捂住她的嘴,哭笑不得,“沈映雪怎么可能跟陆营长在一起,你别在这儿瞎咧咧了!” 谭雪玲被她捂得差点喘不上气,好不容易挣脱开,一脸不服气。 “怎么不可能?” 她梗着脖子。 “我男人亲眼看见的!就上次陆营长过生日,沈映雪大半夜的进了他的房间,两个人待了一整晚!”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杨秀莲和马凤仙她们几个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去看姜笙笙。 姜笙笙站在那里,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沈映雪……进了陆寒宴的房间? 一晚上没出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又酸又胀。 “笙笙,你别听她瞎咧咧!” 杨秀莲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姜笙笙身边,用力拉住她的手,愤愤不平地瞪着谭雪玲。 “陆营长不是那样的人!他才看不上沈映雪那种装模作样的女人!” 一声“笙笙”,像是一道惊雷,直直劈在谭雪玲的天灵盖上。 她……她就是姜笙笙?! 谭雪玲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看看姜笙笙,又看看一脸“你死定了”表情的郑美霞,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这下完了。 当着正主的面,说人家矫情,说人家活该,还说人家男人跟别的女人有一腿…… 她怎么就这么嘴欠啊! 谭雪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扯了扯郑美霞的袖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美霞姐……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郑美霞气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她: “我眼珠子都快挤出来了,你自己蠢,看不懂怪谁!” 谭雪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姜笙笙,张了半天嘴,才挤出一句: “那……那个……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笙笙会发作,或者至少会甩脸子走人的时候。 姜笙笙却忽然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嫂子你好,我叫姜笙笙。” 说完,她直接越过刚才的话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嫂子,我想买点布,做几件衣裳。” 这一下,反倒是把谭雪玲给整不会了。 她预想过姜笙笙会哭,会闹,会骂她,却唯独没想过,她会这么平静,这么……大度。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谭雪玲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人家压根就没把她那些恶意的揣测放在心上。 是她自己,像个长舌妇一样,面目可憎。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谭雪玲的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 “妹……妹子,你……你真是个好的,你大度。” “是嫂子嘴欠,嫂子不是人,你别往心里去。” 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柜台里拿出好几匹颜色鲜亮的布料,一股脑地堆在姜笙笙面前。 “妹子,你随便挑!看上哪个跟嫂子说!嫂子给你拿员工价!算我给你赔罪了!” 看对方要给自己员工价,姜笙笙心里的那点不快也散了。 她本来也没真生气。 毕竟自己闹离婚的事,确实让军嫂们都不喜欢。 “那就谢谢嫂子了。” 姜笙笙说着,就跟着谭雪玲挑布。 谭雪玲见她不计前嫌,心里更是熨帖。 手脚麻利地从柜台里抱出好几匹布,热情地介绍起来。 “妹子,你看这块的确良,颜色多正!做衬衫最好看!” “还有这个卡其布,耐磨,给陆营长做两条裤子,能穿好几年!” 谭雪玲也是个厉害的。 她一边介绍布料,一边点评着家属院里各个军嫂的穿着。 整个家属院女人的衣服她都记住了。 不过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又提到了沈映雪。 “说起来,那个沈医生穿衣服的风格,跟你还真有点像。” 谭雪玲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以前我还没啥感觉,就觉得她穿衣服挺好看的,清清冷冷的。可今天一见你本人,我才咂摸出味儿来。” “她那是学你呢!你才是正主,她顶多算个仿的!” “你瞧瞧你这身段,这气质,穿什么都好看。沈医生虽然也瘦,但总觉得少了点味道,撑不起来。” 郑美霞和杨秀莲她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谭雪玲变脸也太快了吧! 前一秒还说沈映雪是准军嫂,下一秒就说人家是仿品。 姜笙笙心里也觉得好笑。 谭雪玲这张嘴确实厉害。 不过她也不差。 “嫂子,你这记忆力也太好了吧!真佩服你!” 姜笙笙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能把大家都记得这么清楚,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记性,考试都能多考好几分。” 这话挠到了谭雪玲的痒处。 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这过目不忘的本事。 “嗨!这算啥!” 谭雪玲被夸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我就是眼神好,记性好!妹子你嘴也甜,会说话,嫂子喜欢!” 两个人你来我往,商业互捧起来。 谭雪玲是越看姜笙笙越顺眼。 觉得这妹子不仅长得漂亮,性格还好,说话又中听。 跟这种人打交道,心里舒坦! 不像那个沈映雪,一天到晚端着个架子,跟谁都欠她钱似的。 “妹子,你挑好了没?看上哪个跟嫂子说!” 姜笙笙选了四块素色的布,准备给自己和陆寒宴做窗帘,又挑了一块颜色鲜艳的,回去做床单被套。 结账的时候谭雪玲大笔一挥,直接给了个最低价。 不仅如此,她还转身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大布包,塞到姜笙笙怀里。 ------------ 第28章 你说陆寒宴给你的? “妹子,这些你拿着!” 姜笙笙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布头子,虽然不大,但颜色和料子都还不错。 “嫂子,这怎么好意思……” “别嫌弃!” 谭雪玲豪爽地一挥手,“这些都是裁衣服剩下的边角料,扔了也可惜。你拿回去,家里的缝纫机一踩,能做好多东西呢!” 她兴致勃勃地比划着。 “拼个好看的电视机罩,或者收音机罩子,再做几个杯垫,多好看!” “这叫会过日子!咱们当军嫂的,就得精打细算!” 看着谭雪玲热情的脸,姜笙笙心里一暖。 她知道,这是对方在真心实意地向她示好。 “谢谢嫂子,你真好。” 一番说笑后,姜笙笙还是带着一大堆布料和满满一包的布头子,买了不少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百货大楼。 回去的路上几个军嫂叽叽喳喳的,气氛比来时还要热烈。 杨秀莲悄悄凑到姜笙笙身边,还是有些不放心。 “笙笙,你别把谭雪玲的话往心里去啊,她那个人就是嘴巴快,没坏心。” 姜笙笙笑着摇摇头,“我知道的,大姐,我没生气。” 杨秀莲看她表情确实不像假的,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怕姜笙笙心里有疙瘩,忍不住又开始跟她讲八卦。 “我跟你说,那个沈映雪根本就挨不着陆营长的边儿!” 她声音压得更低了,神神秘秘的。 “我男人跟我说的,有一次沈映雪大半夜的给陆营长送什么鸡汤,陆营长门都没开,直接让她放在门口,说给门口站岗的同志喝!” 旁边马凤仙也凑过来,补充道: “对对对!还有一次部队里组织看电影,她非要往陆营长身边坐,结果陆营长直接站起来,跑到最后一排去了,搞得她尴尬得要死!” “就是就是,陆营长眼光高着呢,才看不上她那种装模作样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用各种八卦来证明陆寒宴对沈映雪没意思,试图安慰姜笙笙。 姜笙笙安静地听着,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上辈子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没有多少人会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替她担心。 这种被善意包围的感觉,很陌生也很温暖。 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到了部队大门外。 远远的,她们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从里面走出来。 是沈映雪。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几个军嫂的笑声戛然而止,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沈映雪显然也看到了她们,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姜笙笙的身上。 姜笙笙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是她以前买的,衬得她皮肤雪白,整个人明媚又动人。 而沈映雪今天脱下了白大褂,里面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短袖衬衫,领口带着一圈精致的白色蕾丝花边。 那衬衫的款式…… 郑美霞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她看看沈映雪,又猛地转头看向姜笙笙,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空气安静了两秒。 郑美霞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脱口而出。 “她怎么穿笙笙的衣服?” 郑美霞说完。 杨秀莲和马凤仙的目光也都在姜笙笙和沈映雪之间来回打转。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沈映雪皱眉。 她确实跟姜笙笙学穿衣服的。 尤其今天,是想让姜笙笙知难而退,可现在这些目光是什么意思? 沈映雪深吸一口气。 目光冰冷地扫过郑美霞,最后定格在姜笙笙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屑。 “话可不能乱说。” “什么叫我穿她的衣服?明明是她学我才对。” 这话一出,郑美霞和杨秀莲她们都愣住了。 学她? 姜笙笙昨天穿的衣服,怎么就变成学她了? 沈映雪似乎很满意她们的反应。 她故意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领口的蕾丝花边,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炫耀。 “而且我身上这件,是陆营长上次探亲假回来,特意从京市给我带的。” 轰! 这话就像一颗炸弹在军嫂们中间炸开了锅。 陆营长给沈军生带衣服? 路过的军嫂也看着姜笙笙,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男人给女人买衣服,那意思可不一样呢。 姜笙笙估计要气哭了吧。 然而,出乎这些人的意料。 姜笙笙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淡淡的开口: “哦?他给你带的?那你给钱了吗?” 什么? 给钱? 沈映雪愣住了。 周围看戏的军嫂们也愣住了。 这反应不对啊! 正常女人听到自己丈夫给别的女人买衣服,不该是先质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怎么到姜笙笙这里,第一反应是问给没给钱? 沈映雪被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问话,搞得有些发懵。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没有。” 话音刚落,姜笙笙就朝沈映雪伸出了手。 “没给钱啊?”姜笙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现在给吧。” 沈映雪彻底傻眼了。 “给你?我为什么要给你钱?”她拔高了声音,只觉得姜笙笙简直是疯了。 姜笙笙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慢条斯理地开始算账。 “这件衬衫是进口的料子,还是京市百货大楼的新款,我昨天那件买的时候是五十块钱,另外还需要二尺的布票。” 她顿了顿,补充道: “布票就算了,你把五十块钱给我就行。” 沈映雪气得脸都涨红了。 “你凭什么跟我要钱!衣服是陆寒宴送我的!” “就凭我是陆寒宴的合法妻子。” 姜笙笙一句话就堵了回去。 “我跟陆寒宴现在还是夫妻关系,他的工资就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他用夫妻共同财产给你买衣服,这笔钱你不给我,难道给别人吗?” 这番逻辑清晰的话,直接把沈映雪和周围的军嫂们全都说懵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沈映雪看着姜笙笙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烦躁和鄙夷。 这个女人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陆寒宴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庸俗不堪、满身铜臭味的女人! 简直丢尽了军嫂的脸! 跟她这种思想高尚的白衣天使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鄙夷归鄙夷,眼下的问题是,她根本拿不出五十块钱! 别说五十块了,五块她都拿不出来。 而且她这件衣服,根本不是陆寒宴送的,而是她为了模仿姜笙笙,特意去废品收购站旁边的二手市场,花两块钱淘来的旧衣服! 现在让她为了一件两块钱的破烂货,赔上五十块? 她怎么可能愿意! ------------ 第29章 刚才那一下,真是痛快 沈映雪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着牙,厚着脸皮说道: “这是陆营长送给我的礼物!送的东西,哪有给钱的道理!” 听到这话,姜笙笙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 “送的?” 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沈医生,你可想清楚了。一个已婚的营级军官私下里给一个未婚的女军医送贴身的衣服。” 姜笙笙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沈映雪,目光锐利如刀。 “你是想害死我的丈夫,让他背上作风问题的处分,还是想毁掉你自己的前途,让你‘白衣天使’的名声,变成破坏军婚的第三者?” 沈映雪被她这番话问得心脏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煞白。 她没想到姜笙笙会把事情上升到这个高度! 作风问题? 破坏军婚? 这顶帽子要是扣下来,她这辈子就完了! “你……你胡说!而且真要是举报上去,陆寒宴也跑不了!”沈映雪急了,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吗?” 姜笙笙忽然勾唇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是他陆寒宴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受害者。 只要我这个正房选择原谅他,说我们只是夫妻间闹了点小矛盾,他最多就是挨个批评,做个检讨。” 她的目光在沈映雪惨白的脸上一寸寸扫过。 “可你呢,沈医生?你算什么?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部队对这种事情可是零容忍。轻则开除,重则……可就说不好了。” 姜笙笙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映雪的心上。 “更何况……” 姜笙笙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陆寒宴到底有没有跟你怎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真闹到司令那里去,你猜他会信你,还是信我这个陆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 沈映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笙笙骂道: “你……你这个女人,简直牙尖嘴利!” “过奖了。” 姜笙笙完全不生气,重新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再次给她递上了选择题。 “现在你是打算给钱,还是写张欠条?或者你两个都不选,想让我现在就回去写那封举报信?” 给钱? 她没钱! 写欠条? 那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跟陆寒宴有不正当关系,留下证据让她举报吗? 沈映雪咬碎了一口银牙。 权衡利弊之下,她自认屈辱的选择了唯一能走的路。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件衣服,不是陆营长送的!”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姜笙笙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立刻转头,看向周围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军嫂和其他路人,提高了音量。 “大家可都听见了啊!” “沈医生亲口说的,她身上这件衣服,不是我爱人陆寒宴送的!” 说完。 她环视一圈,脸上带着得体又大方的微笑。 “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有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对沈医生的名声不好,对我丈夫的影响也不好,大家以后就不要再误传了。” 话落,沈映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姜笙笙像是没看见一样。 直接转身,冲着还愣在一旁的杨秀莲和马凤仙招了招手。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走吧,回家。” 杨秀莲她们如梦初醒,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几步远,杨秀莲终于忍不住,凑到姜笙笙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兴奋和佩服。 “笙笙!你可太厉害了!” “刚才那一下,真是痛快!” 马凤仙也连连点头,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就是!你没看到沈映雪那张脸,都快绿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到处胡说八道!” 有今天这一出,沈映雪再想编排她和陆寒宴关系好,也得掂量掂量了。 毕竟她亲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那件衣服不是陆寒宴送的。 那大家就知道她之前都在撒谎了。 姜笙笙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 “哗啦——!” 一盆带着浓烈气味的蓝色液体,被人从旁边的院子里猛地泼了出来,正好泼在她们五人面前的黄土地上,溅起一片深蓝色的泥点。 水花甚至还溅到了杨秀莲的裤脚上。 “哎哟!” 杨秀莲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 她看清泼水的人后,脸色顿时一变,头都大了。 飞快地拉了拉姜笙笙的袖子,用气音紧张地提醒道: “坏了!是王副团长的老娘珍珠婶!” “笙笙,你可千万别惹她!” “这老太太今年六十多了,脾气大得很,嘴巴又毒,整个家属院的军嫂就没有不怕她的!我们平时见了她都绕道走!” 她话音刚落。 头发花白身形却依旧硬朗的老太太,猛地就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杨秀莲!你个大嘴巴,又在背后嚼老婆子我的舌根是不是!” 珍珠婶中气十足的骂声,吓得杨秀莲脖子一缩。 她目光如电扫过杨秀莲和马凤仙,最后落在了陌生的姜笙笙脸上,眉头一皱。 “你是谁啊?新来的?” 杨秀莲不敢不答,只能硬着头皮介绍: “婶子,这是……这是陆营长家的爱人,叫姜笙笙。” “哦——” 珍珠婶拖长了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原来就是那个城里来的作精啊。” 这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 周围本来看完沈映雪热闹还没散去的军嫂们,眼睛瞬间又亮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院里最难缠的珍珠婶,对上了刚来的作精姜笙笙。 这可是火星撞地球啊! 果然珍珠婶上下打量了姜笙笙一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瞧你这细皮嫩肉,穿得花里胡哨的样子,就不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 “男人在部队里保家卫国,流血流汗,娶个媳妇儿回家,是让你操持家务,照顾老小的,不是让你来当大小姐享福的!” “年纪轻轻,不学着怎么当个贤惠媳妇,天天就知道作着闹离婚,像什么样子!” 她越说越来气,伸手指了指地上那片蓝色的水渍。 “真晦气!我这盆染布的料子,金贵着呢!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泼你身上,把你这身新衣服也染成蓝色,省得你穿着出去招摇!” 杨秀莲和马凤仙听得心惊胆战,一个劲儿地给姜笙笙使眼色,让她千万别吭声,忍忍就过去了。 跟这老太太吵架,绝对没好果子吃! 然而,姜笙笙的反应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 第30章 嘴甜征服臭脾气老太太 只见姜笙笙往前走了一步,好奇地看着地上那片正在渗入泥土的蓝色。 上辈子她在报纸上曾看过这位珍珠婶的采访。 记者说珍珠婶嘴硬心软,有一手全国闻名的裁缝和染布手艺。 是妇女典范。 想到那些表扬的文字。 姜笙笙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天真的好奇。 “婶子,您刚才泼的是染料啊?” 珍珠婶愣住了。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这个“作精”媳妇敢顶嘴,她就好接着往下骂。 可对方这算什么反应? 她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是啊!怎么了?” “你个城里来的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姜笙笙老实地摇了摇头。 随即她抬起头,目光亮晶晶地看着珍珠婶,语气充满了最真诚的赞叹。 “但是我会看。” “婶子,我看得出来您身上这件衣裳,就是您自己染的吧?” 珍珠婶又是一愣。 作精还挺识货。 姜笙笙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自顾自地指着她的衣服,继续说道: “您这个蓝色染得可真匀称,颜色也正,比我在京市百货大楼里看到的那些的确良布料的颜色还要好看!” “还有!”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指着珍珠婶衣服襟口的一小片绣花: “您这上面绣的是栀子花吗?哎呀,这针脚……也太细密了吧!这花样也别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绣花!” 她语气里的欣赏不带一丝一毫的虚假。 杨秀莲和马凤仙目瞪口呆。 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军嫂们,也全都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面对全大院最不好惹的炮仗,不躲不吵,反而……夸上了? 珍珠婶常年紧绷的刻薄线条,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褂子,又看了看襟口那朵自己闲来无事绣上去的栀子花。 最后她抬起眼,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个笑得一脸真诚的年轻媳妇儿。 有点发懵。 她横行家属院这么多年,听惯了背后的议论和当面的争吵,还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夸过。 而且夸的还是她最得意的手艺。 她板着脸,想维持自己不好惹的形象,可话一出口,气势就弱了三分。 “你……你这小丫头片子,眼睛倒是挺尖。” 她哼了一声,语气依旧生硬,但那股子咄咄逼人的火药味却莫名其妙地散了。 “好看什么好看!老婆子我随便做来穿穿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的手却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衣襟上那朵小小的栀子花绣样,动作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爱惜。 姜笙笙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婶子,您可太谦虚了。” 她往前又凑近了一点,语气亲近自然: “不瞒您说我从小就喜欢这些针线活。我奶奶也懂一点,但她那手艺跟您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 这话既捧了珍珠婶,又显得自己的夸赞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行家的认可。 “您这手艺,要我说,不去国营的服装厂里当技术指导的大师傅,都屈才了!” “哼!” 珍珠婶重重地哼了一声,但嘴角那抹压不住的得意,却出卖了她。 “国营厂那些人?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裁剪个布料都磨磨蹭蹭,哪有老婆子我手脚利索!” 旁边的杨秀莲和马凤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珍珠婶这反应,她们好熟啊。 姜笙笙看珍珠婶没再骂人,胆子就大了起来。 她又往前凑了凑,语气乖巧。 “其实我今天也得了好多布头子,本来想借本书学着做个电视机罩子,还有给我家那几把椅子做个坐垫。” “可现在看您这样的大师在……我能找您请教请教吗?” 珍珠婶一听布头子,眉头瞬间又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斜了姜笙笙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 “布头子?” “那玩意儿最麻烦了!有大有小,有厚有薄,边角料还净是些歪歪扭扭的,想拼成个整东西,费死劲了!” 姜笙笙连忙点头,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是是是,您说得对。” “可我瞧着那些布料颜色都挺好看的,而且是谭雪玲嫂子给的,我不想浪费。” 珍珠婶哦了一声,下巴一抬。 “拿来我看看。” 姜笙笙眼睛一亮,立刻转身跑回自己家门口。 杨秀莲她们几个还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这就看上布头子了? 很快姜笙笙把那两大包布头子给拖了过来。 “婶子,您看,就是这些。” 珍珠婶连手套都懒得戴,直接伸手进去,抓起一把布料就开始翻看。 她一边看一边嘴里就没停过。 “啧,这块的确良,经线都抽丝了,一扯就坏。” “这块棉布,纬线歪得厉害,做出来东西也是斜的。” “还有这个,染得跟个大花脸似的,色都串了,想收拾好?不容易!” 她每说一句,就把一块布料嫌弃地扔到一边。 可她那动作,那眼神,分明透着一股子行家的笃定和自信。 姜笙笙是真佩服。 上辈子她只在报纸上看到过对珍珠婶的赞誉,现在亲眼所见,才明白那些记者一点都没夸张。 这位老太太是真有两把刷子! 她由衷地赞叹道: “婶子,您也太厉害了!” “我看了半天,就觉得这些布五颜六色的好看,您就摸一下就知道好坏了。” 姜笙笙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您不愧是未来能上报纸的妇女典范啊!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布头子的门道!” “妇女典范”这四个字,像是一颗甜滋滋的糖,瞬间就砸中了珍珠婶的心。 她活了六十多年,被人夸过手巧,夸过能干,可从来没人给她戴过这么高的帽子! 妇女典范! 这听着就跟那些上台做报告的英雄人物一个级别了! 珍珠婶脸上的笑意这下是真的一点都藏不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想板起脸,可嘴角却不听使唤地往上翘。 “那当然!” “老婆子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这点东西还能看不出来?” 说着,她瞥了一眼姜笙笙伸出来的手。 又细又白,嫩得跟葱段儿似的,指甲盖都透着健康的粉色。 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手。 珍珠婶撇了撇嘴。 “就你这双手,能做什么东西?别把布料糟蹋了,再把手给扎了!” 她轻哼了两声,弯下腰,竟然主动将那两大包布头子拎了起来。 动作利索得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行了行了,我给你做。” “你家那个电视机的尺寸跟我家的一样。还有那椅子,不就是部队发的统一款式吗?” “过两天我给你弄好,你等着就行。” ------------ 第31章 俗话说,酸儿辣女 这话一出,杨秀莲、马凤仙几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吧? 不是吧! 前一秒还对姜笙笙爱搭不理,下一秒就主动上赶着要帮人家干活了? 这还是全院最难缠的珍珠婶啊! 姜笙笙以为最多能讨教几句,没想到珍珠婶竟然直接大包大揽了。 她心里一阵感动,连忙跟了上去,嘴甜得像是抹了蜜。 “婶子!您真是个大好人!我这命也太好了吧,刚来随军就遇到您这么好的长辈!” “怪不得他们都说您好呢……” 珍珠婶被她一连串的彩虹屁拍得有些飘飘然。 拎着布包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行了,就你这张嘴会说话!” “油嘴滑舌的小丫头片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心里可是舒坦极了。 家里的儿媳妇虽然孝顺,但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院里那些军嫂,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像姜笙笙这样不怕她,还敢凑上来,指着她的衣服和手艺真心实意夸赞的小辈,她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 这感觉……还真不赖。 珍珠婶怕自己再听下去,真要被这小丫头的糖衣炮弹给彻底迷惑了。 她脚下一顿,转头对姜笙笙摆了摆手。 “我得回去干活了,你别跟着了,在家等着就行!” 说完,她像是怕姜笙笙再追上来似的,提着两大包东西,快步走进了自家院子,“砰”的一声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院门内。 田三妹看到自家婆婆提着东西进来,好奇地迎了上去。 “娘,您这是干啥去了?提的什么呀?” 珍珠婶板着脸,把两大包布头子往地上一放,没好气地开口。 “还能干啥!” “遇上个又蠢又笨的,连块布都不会拾掇,我帮她一把!” 田三妹更好奇了。 又蠢又笨? 她婆婆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院里谁家媳妇儿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她婆婆主动帮忙? …… 院门外。 直到那扇木门被关上,杨秀莲她们才如梦初醒。 几个人快步围到姜笙笙身边,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笙笙!我的天哪!” 杨秀莲抓住姜笙笙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竟然把珍珠婶给搞定了?” 马凤仙也是一脸的佩服。 “全院的军嫂见了她都绕道走,你倒好,不仅没被她骂,还让她主动帮你干活!”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姜笙笙只是笑了笑。 她能怎么做到? 无非是上辈子从报纸上多了解了那么一点点信息,知道这位老太太吃软不吃硬,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一身手艺,夸夸罢了。 杨秀莲看着姜笙笙,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笙笙,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连珍珠婶都不讨厌你,以后你在这家属院里,日子就好过多了!” “我看以后谁还敢随便找你麻烦!” 几个人又叽叽喳喳地夸了姜笙笙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回了家。 姜笙笙回到屋里,先把今天下午在供销社买的各种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 然后重新摆了搪瓷盆、暖水瓶、毛巾……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点点被填满,她心里也跟着踏实起来。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去了家委会。 家委会这会儿值班的是个姓胡的干事,看到姜笙笙,还挺热情。 “是陆营长的爱人吧?有什么事吗?” 姜笙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了床的事。 王干事一听,立刻重视起来。 “小姜同志你别急,这事我马上给你上报!” 王干事办事效率极高,当场就抓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打给了后勤部,后勤部又立刻把这事儿捅到了林江海那里。 林江海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听到汇报,大手一挥,对着电话那头命令道: “直接去县里家具厂,拉一张新的双人床回来!最晚明天上午给陆营长家换上!” “还有再派两个兵过去,把旧床给处理了,别让小姜同志一个女同志操心这些!” 挂了电话,林江海心里舒坦了。 总算办了件让陆寒宴那小子能高兴的事。 …… 姜笙笙从家委会回来,根本不知道自己修床的小小请求,已经变成了司令特批的换新床。 她喝了一点空间的灵泉水,就开始制作翻译用的单词卡。 一面写德语单词,一面写中文释义和音标。 晚饭的时候,杨秀莲端着一个大碗走了进来,笑呵呵地递给她。 “我今天做了疙瘩汤,给你盛了一碗尝尝。还给你拿了点我们家自己腌的辣疙瘩,配着汤吃,开胃!”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面疙瘩汤,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旁边的小碟子里,是切成小丁的酱红色辣疙瘩,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姜笙笙心里一暖。 “谢谢大姐,你太好了!” “客气啥!快吃饭!” 姜笙笙点头,把碗筷放到桌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辣疙瘩放进嘴里。 爽脆,辛辣。 味道是极好的。 可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 “呕……” 姜笙笙脸色一白,捂着嘴就想吐。 那股味道在口腔里炸开,刺激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哎哟!笙笙,你怎么了?” 杨秀莲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拍她的背。 “是不是吃不惯这个?” 姜笙笙强行把那股呕吐的欲望压下去,摆了摆手,脸色还是很难看。 “没……没事,可能就是……有点不习惯。” 她上辈子明明很喜欢吃辣的,怎么这辈子反应这么大? 杨秀莲看着她发白的脸,心疼得不行。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拿过桌上的醋瓶和香油瓶。 “来来来,我给你加点醋和香油,压一压这个味道。” 酸味和麻油的香味很快盖过了那股辛辣。 杨秀莲把调好的疙瘩汤推到她面前,劝道: “你再尝尝这个,慢点喝。” 姜笙笙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这一次胃里果然舒服多了。 那股酸酸的味道,反而让她觉得很开胃。 她慢慢地,一口一口地把那碗疙瘩汤喝了下去。 杨秀莲在一旁看着,还是不放心。 “笙笙,你这反应,还是不对。你听大姐的,要是过两天就好了,那就不打紧。可要是过几天还这样……” “你就拉着陆营长一起去医院检查检查。” “好,我知道了,谢谢嫂子提醒。” …… 与此同时。 陆寒宴端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海碗,正呼噜呼噜地喝着什么。 炊事班老张看着他面前那碗清汤寡水,只飘着几片菜叶子的“酸汤”,嘴角直抽抽。 “营长,您……您确定就喝这个?” “这玩意儿酸得倒牙,啥味儿没有啊!” 陆寒宴头也不抬,又喝了一大口,只觉得浑身舒坦。 “就这个,好喝。” 一旁的顾东年凑过来,闻了一下那味道,酸得他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我的天,老陆!你这是什么毛病?” “放着烤鱼不吃,跑来喝这个?” 顾东年贼兮兮地笑了起来,一拍大腿。 “我懂了!” “俗话说,酸儿辣女!你小子是不是怀了,让我摸摸你肚子!” ------------ 第32章 陆寒宴,你这做的是胎梦!! 顾东年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放心,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疼……我给他们当干爹!” 陆寒宴喝汤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顾东年立刻闭上了嘴,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陆寒宴懒得理他,三两下喝完那碗酸汤,把碗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真是莫名其妙。 他最近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吃酸的,看什么都觉得没胃口。 大概是海岛上太潮湿,影响了食欲。 他心里这么想着,回到了自己临时的帐篷。 任务已经到了尾声,连日来的高强度作战让他疲惫不堪。 他脱了外套,往那张简陋的行军床上一躺,很快就沉沉睡去。 然后他就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缥缈的云雾散去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帐篷里,而是坐在一只巨大无比的海龟背上。 四周是蔚蓝无垠的大海。 他正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一条金光闪闪的龙和一条通体翠绿的蛇从水里冒了出来。 它们亲昵地蹭着他的胳膊和腿,一点都不怕他。 陆寒宴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 他想动,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那条龙和那条蛇,竟然同时抬起头,冲着他发出两声奶声奶气的呼唤。 “爸爸!” “爸爸!” 陆寒宴被这两声猛地惊醒。 他豁然坐起,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帐篷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马灯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光。 “陆寒宴?你醒了?” 一道担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寒宴转过头,就看到顾东年正拧着眉,一脸关切地盯着他。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插进微湿的短发里,禁欲又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和疲惫。 “你怎么过来了?” 顾东年撇了撇嘴,“我也不想过来啊。这不是突然想到个情报,过来跟你商量一下嘛。” 他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陆寒宴的脸色。 “你刚才怎么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顾东年好奇地问: “你做梦了?” 陆寒宴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靠!” 顾东年震惊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不是号称从不做梦的铁人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就没听你说过你做梦!” “怎么回事?梦见啥了这么大反应?” 陆寒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梦里的情景大概讲了一遍。 “坐在一只巨大的海龟背上,然后一条金龙和一条绿蛇冒出来,冲你叫爸爸?” 听完,顾东年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笑死我了……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你这是在做什么胎梦呢!” 陆寒宴的脸黑了下来。 顾东年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贼兮兮地看着他。 “不过说真的,这梦还挺有意思。龙和蛇……真是胎梦的话,那就是你要有两个儿子了。” 他说着,忍不住感慨: “你要是真跟姜笙笙有孩子,她肯定就不会闹着跑了。女人有了孩子,那心不就定下来了嘛。” 听到姜笙笙,陆寒宴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气,让顾东年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他拍了拍陆寒宴的肩膀: “说真的,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伯母知道了,估计更得讨厌姜笙笙了。” 陆家的老太太一直对姜笙笙这个儿媳妇不满意。 嫌她娇气,嫌她不懂事,更嫌她不是自己看中的人。 要是知道自己儿子为了她魂不守舍,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顾东年想了想,给他出主意。 “我看啊,你干脆先打个探亲假的申请。到时候任务结束也别回岛了,直接买票去京市,追上去看看情况。” “你俩就算离婚那也不是仇人,你该去看看,至少把人家后面的事给安排好。” “你说是不是?” 陆寒宴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半晌他才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休探亲假也是回家看父母。” 啧啧,嘴上说得冠冕堂皇。 顾东年嘴角抽了下,也不点破他。 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 “行行行,你就是看父母。” “反正某人家和你家就隔着一条街,顺路,都顺路!” 陆寒宴懒得再理他,掀开毯子下了床,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可脑海里,那两声奶声奶气的“爸爸”,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皱起了眉。 真是见鬼了。 …… 海岛上。 姜笙笙吃过杨秀莲送来的疙瘩汤,胃里暖烘烘的,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她把碗筷洗干净还了回去,又道了声谢,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夜色渐深,海岛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 姜笙笙关好门窗,点亮了桌上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她拿出下午买的卡纸和钢笔,继续制作德语单词卡。 一张张小卡片在她灵巧的手下迅速成型。 她写得很认真,每一笔每一画都工工整整,漂亮的字体赏心悦目。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姜笙笙放下笔,起身去开门,发现是杨秀莲。 “大姐,你怎么又来了?” 杨秀莲探头看了一眼桌上堆着的一摞卡片,笑着走了进来。 “我刚看你屋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她拿起一张单词卡,忽然眼睛一亮,提议道: “哎,笙笙,我有个想法!” “你看你文化水平这么高,要是天天待在家里也可惜了。咱们随军家属初中不是正好缺个代课老师吗?你要不要去试试?” 当老师? 姜笙笙愣了一下。 上辈子她满心都是离婚,后来又为了姐姐家的事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考虑工作的事。 杨秀莲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或者是拉不下脸。 她拉着姜笙笙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道: “笙笙啊,大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咱们女人家,嫁了人有了孩子,就算是有个家了。可要想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活得有底气,还是得有份自己的工作。” “不然天天在家围着锅台转,手心向上跟男人要钱花,时间长了,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 第33章 要做有工作的军嫂 杨秀莲拍了拍姜笙笙的手,继续说: “你别看咱们这院里军嫂多,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可私底下,谁家媳妇有工作,谁家媳妇没工作,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呢。” “我跟凤仙他们三个一上岛,就立马都找了工作。我们都有自己的收入,虽然不多,但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补贴一下娘家,都不用看男人脸色。” “这样一来,婆家不敢小瞧我们,男人也不会觉得我们是吃闲饭的寄生虫。走出去,别的军嫂也不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杨秀莲语重心长。 姜笙笙知道她是真心为她好。 而且上辈子。 她就是没有工作,才没有存款。 导致最后帮不到小哥,被算计着卖出去。 这辈子她既然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有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想通了这一点,姜笙笙也点头。 “大姐,你说得对!我应该有份工作!” 只是…… 她又有些迟疑,“可是当老师,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我听说好像还要开介绍信什么的……” 她的档案和介绍信都在京市的大学里。 想立刻调过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杨秀莲一听,立刻豪爽地一摆手。 “嗨!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这事儿你别操心!我家那口子跟学校的校长熟,我明天就让他去给你打听打听!” “咱们部队子弟小学,本来就缺有文化的老师。你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肯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介绍信什么的,都是小问题,肯定有办法解决!” 杨秀莲的热心肠,让姜笙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大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啥!咱们是义结金兰的姐妹,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杨秀莲笑着站起身,“行了,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等我好消息!” 送走了杨秀莲,姜笙笙就继续做卡片。 因为喝了口灵泉的关系,姜笙笙的工作效率很高,不到晚上九点半就全部做好了。 她洗了个澡,看着已经塌陷下去的床,最终还是选择进了空间休息。 空间的床又软又大,姜笙笙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的很早,她也开始用家里的锅灶煮了点小米粥。 然后想着摊点饼子。 刚把面粉找出来,院子里就响起了敲门声。 “笙笙,在家吗?” 是郑美霞。 姜笙笙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郑美霞和她的大女儿曹丽丽站在门口。 郑美霞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盘子,上面盖着布,热气腾腾的。 “早上多做了点油饼子,给你送两个尝尝。” 曹丽丽跟在妈妈身后,手里紧紧抱着一本英语书,看到姜笙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 “五姨。” 她小声地喊了一句。 姜笙笙笑着接过油饼子,“我正愁早饭吃什么呢,霞姐你就给我送来了。” 郑美霞把女儿往前推了推,“我送饼子是其次,主要是丽丽有事想问你。” 曹丽丽的脸颊有些泛红,她把手里的英语书递了过去,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五姨,我妈说你懂外语,我……我想问问你,你懂英语吗?” 姜笙笙看了一眼那本初中英语教材。 她想起来了,这个年代高考改革,英语已经正式被列为主科占一百分呢。 别说高中生,就连曹丽丽这样的初中生,也开始把英语当成重中之重来学习了。 “懂一些。”姜笙笙点头。 接过书随意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对她来说简单至极。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想练习口语和听力,随时可以来找我。” “真的吗?” 曹丽丽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忍不住激动。 “当然。” “太好了!” 曹丽丽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郑美霞也是满脸的自豪和开心,她拉着姜笙笙的手,感慨道: “笙笙,有你在咱们家属院真是我们的福气!我家丽丽这英语成绩,可就拜托你了!” 院门口一片和乐融融。 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么热闹呢?” 贾玉芬扭着腰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她的宝贝儿子何耀宗,以及另一个军嫂李来娣。 贾玉芬的视线在姜笙笙身上轻飘飘地扫过,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屑。 她故意拉过自己的儿子,阴阳怪气的说。 “耀宗,你可别学那些花里胡哨的,有些人就是爱装模作样,看着厉害,其实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 这话里的“作精”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李来娣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郑美霞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贾玉芬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故意扬高了声音,对着姜笙笙的方向炫耀。 “我家耀宗啊,这次期中考试又是全校第一!尤其是英语,次次都是满分!老师都说他有语言天赋呢!” 她说着,瞥了一眼旁边有些局促的曹丽丽。 “不像有些孩子,学习那么差,门门功课都拖后腿,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曹丽丽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 看她红脸了,贾玉芬就看向姜笙笙,“还有啊,某些人以为昨天会几句屌毛德语就了不起了,连英语都敢教别人!” “你自己有没有那两把刷子,心里没点数吗?” “还是我们沈军医谦虚善良,从来不在人面前卖弄!唉,我要是陆营长,早就跟某些人离婚,选沈军医了!” 郑美霞气得想上去理论,却被姜笙笙按住了手。 姜笙笙看着眼前这个上蹿下跳的贾玉芬,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种人上辈子她见得多了。 你不搭理她,她觉得你心虚。 你跟她吵,她正好借题发挥。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把她的脸彻底打肿。 姜笙笙的目光落在了曹丽丽手里的英语书上。 突然有了主意。 只见她随意地翻到了一页。 接着凑到曹丽丽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英语语法。 然后她鼓励地拍了拍曹丽丽的肩膀。 “按我说的去问何耀宗。” 曹丽丽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五姨,这……可以吗?” ------------ 第34章 我家笙笙有人护着 “去吧,相信自己。”姜笙笙点头。 曹丽丽看着姜笙笙鼓励的眼神,又看了看对面趾高气扬的何耀宗和满脸得意的贾玉芬,心底那点好胜被激发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 “何耀宗!” 只见曹丽丽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那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生。 “你妈说你英语是第一名,那我用我五姨刚教我的问题问你,你要是能回答出来,我就服气!” 何耀宗被贾玉芬捧惯了,向来眼高于顶。 他轻哼一声比他妈还要骄傲。 “随便问。” 贾玉芬更是一脸“看吧,我儿子就是这么厉害”的表情,等着看曹丽丽出丑。 曹丽丽又看了一眼姜笙笙。 姜笙笙对她自信地打了个手势。 曹丽丽立刻挺直了背脊,清了清嗓子,用清晰洪亮的声音开口问道: “你能告诉我介词in, On, at在用法上有什么区别吗?” 何耀宗都有些意外。 这个问题听起来简单,却是初中英语语法里最容易混淆的难点之一。 何耀宗皱起了眉。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例句。 可要让他系统地说出具体的区别……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组织不好语言。 “这个……in就是用在大的地方……On是在上面……at是……” 他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贾玉芬的脸色开始变了,“你问的这是什么偏门问题!考试又不会这么考!” “怎么不会?”姜笙笙淡淡地开口。 她按着曹丽丽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说出答案了。 曹丽丽此刻信心爆棚,她看着哑口无言的何耀宗,只觉得无比畅快。 她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十足的底气。 “介词‌in、On、at‌的用法主要区别在于时间和地点表达上面。” “时间上,in通常指比较长的时间,像年啊、月啊、还有季节,或者泛指上午啊、下午啊、晚上啊。而On就是具体到某一天或者一个特定的日子了。 at呢经常是表示一个精确的时刻,就比如三点三分这样的。” 郑美霞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表达的这么流利顺畅,她都震惊了。 拍着女儿的肩膀,激动的对她点头。 而曹丽丽则回头又看姜笙笙,“五姨……” “说的很好,继续!” 这时大院里的武阿姨走了过来。 她退休来大院带孙子之前就是个初中老师。 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本不想凑上来的。 但是见他们说英语的内容,这职业病就来了,站在一旁听着。 发现姜笙笙几句话点的曹丽丽就开窍了,她很意外,也想看看曹丽丽接下来的反应。 曹丽丽发现人越来越多,其实是有些怯场的。 可姜笙笙的微笑又让她瞬间有了底气,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慢慢说: “在表达地点上,in是在某个范围之内,一定强调是‘在……里面’。On是说在一个物体的表面上,要有接触的。然后at就表示具体的点了,比如咱们军区大院的大门,或者岛上的港口。” 曹丽丽一口气说完。 何耀宗都不敢说话了。 贾玉芬看着儿子不说话,急得不行,伸手就去戳他的胳膊。 “耀宗,你说话啊!她肯定说错了!一个初中最差的女生懂什么!你快反驳她!” 何耀宗被他妈戳得一个激灵,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裤子。 他猛地甩开贾玉芬的手,低着头,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妈……老师……好像就是这么讲的。”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曹丽丽刚才说的,确实比老师讲的还要清晰有条理。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贾玉芬的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精彩极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武阿姨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拍了拍曹丽丽的肩膀。 “这孩子说得没错,而且总结得非常清晰,比课本上的还容易懂!小姑娘,你叫曹丽丽是吧?真不错!” 武阿姨的肯定,就像是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贾玉芬的脸上。 郑美霞这下可算是有底气了。 她挺直了腰杆,下巴一扬,眼神轻蔑地扫过贾玉芬。 “听见没?贾玉芬!” “武阿姨可是退休的初中老师,教了一辈子书的,她儿媳妇庄老师还是岛上教育局的!她的话你总信了吧?” 郑美霞字字诛心。 “还牛不牛气了?还说我们家丽丽拖后腿?还说我们笙笙是装模作样,肚子里没墨水?” “现在看清楚笙笙的本事了没有?” “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贾玉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只能不甘心地小声咕哝。 “不就是……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呵!” 郑美霞气笑了。 她上前一步,直接站到姜笙笙身边,摆出了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我警告你贾玉芬,以后少盯着我们笙笙欺负!”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我们这些当干姐姐的都看着呢!她不比你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个沈军医差!” 郑美霞越说越来劲,指着贾玉芬又道: “还有,我们家丽丽以后肯定能学好,你等着瞧,早晚超过你家何耀宗!” 这话彻底刺痛了何耀宗的自尊心。 被曹丽丽当众打败,已经让他无地自容了。 现在他妈还在胡搅蛮缠,郑美霞又把话说的这么绝。 他感觉全大院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妈!”何耀宗猛地拉了一把贾玉芬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羞愤,“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说完,他一把推开贾玉芬,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人群,跑了。 “哎!何耀宗!你给我站住!” 贾玉芬愣了一下,随即气得跳脚,“我是你妈,我怎么让你丢人了!你这个臭小子!” 她怨毒地瞪了姜笙笙和郑美霞一眼,跺了跺脚,急匆匆地追着儿子去了。 一直跟在旁边看热闹的李来娣,此刻的神情也变得十分复杂。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也跟着贾玉芬的方向快步溜走了。 ------------ 第35章 可以找姜笙笙啊!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武阿姨笑着对姜笙笙说: “小姜啊,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我是武灵毓,我儿媳妇叫庄羡羽,我们就住十六号院。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聊聊。” 武阿姨的态度无疑是在向整个家属院表明,她站姜笙笙这边。 姜笙笙心里一暖,微笑着点头。 “谢谢您,武阿姨。” 武阿姨摆摆手,笑着离开了。 院门口终于清静下来。 曹丽丽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姜笙笙的胳膊,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五姨!你太厉害了!你就是我的神!” 姜笙笙被她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就教你一个语法知识就成神了?” “当然是!”曹丽丽用力点头,“五姨,我以后可以天天来找你问问题吗?” “当然可以。” 郑美霞看着时间不早了,催促女儿。 “行了丽丽,快去上学,别迟到了。记得跟老师说,以后让笙笙五姨给你辅导英语功课了。” “好!” 曹丽丽欢天喜地地背着书包跑了。 郑美霞这才走进院子,看着姜笙笙手里的油饼子,麻利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笙笙,你快去吃饭,饼子都快凉了。这院子乱七八糟的,我来帮你收拾收拾。” 姜笙笙连忙拒绝,“霞姐,这怎么行,你快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怎么不行!” 郑美霞把眼一瞪,直接从墙角拿起了扫帚。 “你帮我闺女补习英语,那是帮了我们家大忙!我帮你干点活,这是应该的!” “你再跟我这个姐姐客气,我可就生气了啊!” 郑美霞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姜笙笙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上辈子她众叛亲离,从没感受过这种来自邻里的善意和维护。 她不再推辞,点了点头。 “好,那……谢谢霞姐。” “这就对了嘛!” 郑美霞立刻笑逐颜开,拿起扫帚就开始扫地上的落叶。 她干活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就把院子扫出了一片空地。 而她要走的时候,部队的那些年轻士兵也过来了,说是要给姜笙笙换床。 一想换床是麻烦的,郑美霞不准姜笙笙跟她客气,硬是留下来陪她一起指挥士兵们搬东西。 与此同时,另一边。 十六号院子里。 武灵毓刚回来,就看到儿媳妇庄羡羽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愁眉苦脸地揉着太阳穴。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看你叹气,单位里不顺心?”武灵毓走过去,关切地问。 庄羡羽抬起头,看到是婆婆,脸上的愁容更深了。 “妈,我都不想去单位了。” 她叹了口气,满是烦躁地抱怨起来: “还不是为了初三学生那点事。海岛上的师资力量您又不是不知道,跟外面根本没法比。 学校里用的外语教材还是十年前的版本,知识点又老又旧,学生们学得费劲,每次跟外面学校模考,成绩都垫底。” 庄羡羽越说越来气。 “现在局里领导下了死命令,让我们教育局牵头,自己编一套适合咱们海岛学生的外语教材出来。” “可这怎么弄啊?” 庄羡羽摊开手,一脸的无奈: “您说说,这不是为难人吗?全岛上能把外语说利索的,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好不容易有个退休的王教授水平高,可人家三天两头要去外面参加研讨会,根本抓不住人影。” “就靠我们几个人,猴年马月才能把教材弄出来?” 看着儿媳妇一筹莫展的样子,武灵毓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我今天早上倒是遇见一个好苗子。” 庄羡羽一愣,“谁啊?” 武灵毓便把早上在姜笙笙家门口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就那个叫曹丽丽的丫头,英语成绩差得不行,她妈妈急得跳脚。 结果陆寒宴家那个小媳妇,就那么随便指点了几句,一个复杂的语法点,三两下就给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武灵毓眼中带着赞许: “我听着都觉得通透,比咱们学校有些老师讲课都有条理。那姑娘不简单。” 庄羡羽听完满脸的不可思议。 “妈,您不是开玩笑吧?” “一个家属?她能有多大本事?” 庄羡羽下意识地就觉得不靠谱,“曹丽丽那孩子我有点印象,每次考试英语都是个位数,老大难了。 能教她不代表就能编教材啊。” “那不一样。”武灵毓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定。 “我教了一辈子书,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那个叫姜笙笙的小媳妇,说话做事有章法,身上那股沉稳的气度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武灵毓拍了拍儿媳妇的手。 “你现在不是正缺人吗?去看看,跟她聊一聊,总没有坏处。就算她帮不上大忙,能给你出点主意也是好的。” 听婆婆说得这么笃定,庄羡羽心里的疑虑也消散了几分。 婆婆看人一向很准。 而且现在确实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任何一个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行。”庄羡羽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看。她住哪个院子来着?” “东南边陆寒宴家。” …… 姜笙笙这边。 几个年轻的士兵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一张崭新的木板床给装好了。 床是实木的,散发着淡淡的木料清香,看着就比之前那个吱呀作响的床结实了无数倍。 “嫂子,床给您装好了,您看看还满意吗?”为首的士兵憨厚地笑着。 “满意!太谢谢你们了,同志们辛苦了!”姜笙笙连忙道谢。 领导亲自下令换的床质量果然是没得说。 只是…… 姜笙笙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床又薄又旧的被褥上。 床是部队给解决的,床上用品不好意思再麻烦部队了。 今天去邮电局交卡片的时候,顺路去供销社看看吧,买点新棉花和布料,自己做一套新的。 郑美霞陪着姜笙笙,绕着新床看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总算给咱们笙笙办了件人事!” 她正说着,院子外头就有人在喊她。 “郑美霞!家委会开会,你怎么还不到啊!” “哎,来了来了!” 郑美霞应了一声,有些不放心地对姜笙笙说: “笙笙,我得过去一趟,你一个人能行吗?这院子还乱着呢。” “霞姐您快去忙吧,我这儿没事了,就是扫扫地,我到时候自己来就行。”姜笙笙赶紧催她。 郑美霞看她坚持,只好先走了。 姜笙笙转身回屋,从空间里拿出橘子粉,冲了一大搪瓷缸的橘子水,端出来给几个士兵解渴。 “同志们,喝点水再走吧。” 几个年轻士兵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但在姜笙笙的坚持下,还是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几口就喝完了。 等送走了士兵们。 姜笙笙把院子里的杂物收拾了一下,锁好房门,也准备出门了。 然而,她前脚刚迈出院门,就看到了庄羡羽。 庄羡羽看着眼前这张过分漂亮的脸,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就是姜笙笙? 奇怪,怎么跟上次和陆寒宴在一起的那个不一样? “你真的是陆寒宴的爱人?” ------------ 第36章 一朵玫瑰出现在姜笙笙面前 姜笙笙看着庄羡羽,微微蹙眉。 对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穿着得体的确良衬衫和长裤,气质干练,像是军嫂。 可她刚才那句话特意加了个真的,就感觉意思有点怪。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还是平静的问: “我是陆寒宴的爱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庄羡羽听到这话,再仔细一看姜笙笙的脸。 这张脸明艳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又坚定,跟婆婆描述得一模一样。 她脑子里立刻闪过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之前那个女人也自称是陆寒宴的爱人,跑到教育局来找她,想要托关系出个接收函…… 可那个女人跟眼前这位,简直是云泥之别。 看来,之前那个是冒牌货。 庄羡羽心里有了数,但脸上没有显露分毫。 她觉得这事有点复杂,自己跟姜笙笙还不熟,贸然说出来,引起不必要的家庭矛盾就不好了。 “啊,原来是姜同志。” 庄羡羽立刻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顺势把话题接了过去。 “你好,我叫庄羡羽,住在十六号院,是武灵毓的儿媳妇。我婆婆今天早上还跟我提起你呢。” 原来是武老师的儿媳妇。 姜笙笙点了点头,态度缓和了些,“你好,庄同志。” 庄羡羽见她要往外走,连忙问道: “姜同志这是要出门?” “嗯,去一趟邮电局。”姜笙笙解释道,“送点东西。” “去邮电局?”庄羡羽眼睛一亮,“那正好,我也要去镇上,咱们可以一起走,说不定还能赶上公交车。” 姜笙笙看对方态度客气,也没什么恶意,便点头同意了。 “好。” 两人结伴而行,果然踩着点赶上了公交车。 这个时间的公交车人不多,两人找了连排的座位坐下。 庄羡羽的目光,很快就被姜笙笙手里抱着的一叠卡片吸引了。 卡片制作得很规整,上面写满了她看不懂的文字,像是某种外文。 “姜同志,这就是你要送去邮电局的东西?”庄羡羽好奇地问。 “嗯,一些德语翻译卡片。”姜笙笙大方地递过去几张。 庄羡羽接过卡片,虽然一个单词都不认识,但那流畅漂亮的花体字,工整的排版,都让她惊叹不已。 她不懂内容,但能看出做卡片的人有多用心,水平有多高。 婆婆的眼光果然毒辣! 这个小姜同志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庄羡羽越看越心惊,看向姜笙笙的眼神也越来越亮,简直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姜笙笙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 “庄姐姐,是我这卡片写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庄羡羽连忙摆手,生怕她误会了。 她觉得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表明来意。 “姜同志,不瞒你说,我今天找你,其实是听了我婆婆的推荐,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 公交车里人少,环境也相对安静。 庄羡羽便压低了声音,把教育局要为海岛学生编写新版外语教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她脸上带着愁容,语气里满是恳切。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急缺一个像你这样既有真才实学,又懂教学方法的人才。” “所以我想代表我们教育局,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教材编写小组,跟我们一起,为海岛的孩子们做一套全新的英语教材。” 说完,她又赶紧补充道: “当然,这不是白帮忙的!局里会按照最高的标准给你发工资和补贴,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原来是这事。 姜笙笙心里瞬间就有了计较。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还有能让她站稳脚跟的资本。 如果能参与到官方的教材编写中,不仅能有一笔稳定可观的收入,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资历。 有了这份履历,以后她想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而且这事对她来说,本来就很容易。 上辈子她被困在金三角,为了活下去,什么语言都学过。 英语对她来说,比母语还要熟练。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我愿意。” 姜笙笙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 庄羡羽激动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太好了!姜同志,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姜笙笙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冷静地补充道: “不过,我得先去邮电局把这些卡片交了。然后,我需要先去你们教育局,跟相关领导具体谈一谈合作的细节。” 她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小姑娘,合作可以,但条件必须谈清楚。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庄羡羽连连点头,“我今天就是特地来请你的,我亲自带你去见我们局长!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来,条件包你满意!” 她现在看姜笙笙,真是越看越喜欢。 有本事还不卑不亢,说话条理清晰,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公交车很快到站。 庄羡羽热情地陪着姜笙笙,先去了邮电局。 邮电局的乔主任一看到姜笙笙,立刻迎了上来。 “哎呀,小姜同志,你可算来了!” 当他接过那叠厚厚的翻译卡片,一张张翻看时,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漂亮!太漂亮了!翻译得精准,字迹还这么好看!” 乔主任满意得不得了,看着姜笙笙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块宝。 “小姜同志,要不你先来我们邮电局兼职,我先给你按小时开工资!” 一旁的庄羡羽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她赶紧上前一步,半开玩笑地挡在两人中间。 “哎,乔主任,您这可不厚道啊!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挖墙脚呢?” 庄羡羽笑着说: “姜同志可是答应我要去教育局,我们教育局那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呢,您可别跟我们抢!” 乔主任一愣,看看庄羡羽,又看看姜笙笙,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庄科长捷足先登了啊!” 他哈哈一笑,“行行行,我不跟你们教育局抢。不过小姜同志,等你爱人回来,你们商量好啊!你一定要告诉他,我们邮电局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啊!” 几人说笑了几句,姜笙笙办完交接,便跟着庄羡羽走出了邮电局。 两人刚走到邮电局门口的台阶下。 突然,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姜笙笙的面前。 ------------ 第37章 陆寒宴觉得他家的墙角松了 姜笙笙和庄羡羽都愣在了原地。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金发碧眼,笑容优雅的德国男人,正手持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绅士地递到她的面前。 是汉斯。 他昨天回到船上休息,可脑海中全是姜笙笙的脸。 他一直喜欢东方女性。 所以姜笙笙这种聪明又能跟他沟通的东方女性,那就是缪斯女神。 “最美的花,送给最美的女人。” 汉斯的声音低沉悦耳,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德语。 姜笙笙看着那朵鲜红的玫瑰,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庄羡羽听不懂德语,但看着这架势,也猜到了七八分,脸上露出了惊讶又好奇的神情。 姜笙笙定了定神,用同样流利的德语礼貌地回应: “谢谢您的夸奖,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顿了顿,语气清晰而坚定。 “而且我已经结婚了,我的丈夫是一名很优秀的军官。” 汉斯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更添了几分兴味。 他湛蓝色的眼睛扫过姜笙笙空无一物的手指。 “可是美丽的女士,你并没有佩戴婚戒。” 他的德语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这说明你的丈夫,并不像他应该的那样重视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呢?”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 而且西方男性对挖墙脚这事儿,好像没有什么道德约束感。 姜笙笙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摇头,态度依旧坚决: “不,我拒绝您的好意。我和我丈夫的感情很好,我们只是没有佩戴戒指的习惯。” 汉斯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姜笙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立刻侧过身,拉住了庄羡羽的胳膊。 “庄姐姐,我们不是还要去教育局吗?再不走就晚了。” 她用这个当借口,拉着庄羡羽快步绕过汉斯,朝着教育局的方向走去。 汉斯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她们身后。 他提高了音量,用德语大声地喊道: “美丽的姜!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我来到这座岛,我就会继续追求你!” 那热烈而执着的声音在邮电局门口回荡。 周围有零星的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因为听不懂,也只是看看热闹。 可姜笙笙却听得一清二楚,脸颊瞬间就红透了。 被一个外国男人如此热烈地当街表白…… 还好现在不是以前那个风声鹤唳的年代了,不然就凭这一嗓子,她都可能要被抓去好好审查一番。 庄羡羽虽然听不懂德语,但她看得懂汉斯那痴情的表情,也看得懂姜笙笙这副羞窘的模样。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走,一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姜笙笙。 “哎,小姜同志,我没听懂,他刚刚是不是在跟你表达爱意呢?” “庄姐姐,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 姜笙笙又羞又急,脸颊滚烫,“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万一我被当成坏分子,那可就完蛋了!” “不会的,你放心。” 庄羡羽笑着安抚她。 “我们岛上的政审是非常严格的。像汉斯这样的外国人,都是经过了层层审查,确认对我们没有威胁,才被允许登岛跟我们进行机器贸易的。” 庄羡羽解释完,脸上的调侃意味却更浓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姜笙笙,啧啧称奇。 “不过话说回来,弟妹你长得这么好看,陆营长再不抓紧时间回来,给你肚子里塞个娃娃占着位置,还真容易被外头这群饿狼给盯上。” 这话说的…… 太生猛了。 姜笙笙的脸“轰”的一下,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根。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 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正在执行任务的军舰上。 “咳!咳咳……” 陆寒宴正拿着搪瓷缸喝水,突然毫无征兆地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水花溅出来,打湿了他胸前的军装。 “老陆,你怎么了?” 一旁的顾东年赶紧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关心地问。 “喝口水都能呛着,你这一个小时里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陆寒宴冷着脸,将搪瓷缸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眉头紧锁。 “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可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总觉得…… 好像自家院子的墙角有点松动了。 顾东年看他这副模样,缠着他说。 陆寒宴拿这二货没办法,随口说了一句。就见顾东年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家那墙角?牢固得很呐!” 他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要说松动,那也是你家那位姜笙笙的墙角。她长得那么漂亮,外面不知道多少狼崽子盯着呢,你要是想追……” “我可以教你……五块钱,学不学?” ------------ 第38章 他对姜笙笙就是不一样 陆寒宴冷冷地瞥了顾东年一眼。 “不需要。” 顾东年却一点也不怕他这副冷脸,反而嘿嘿一笑,凑得更近了。 “别啊,老陆,我跟你说,我经验丰富得很!” “追女孩子这种事,你得讲究策略,不能一味地对她好,也不能太冷淡。要若即若离,让她猜不透你的心思……” 顾东年开始滔滔不绝地传授他的“恋爱宝典”。 周围几个凑热闹的士兵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点头,仿佛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知识。 陆寒宴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终于忍无可忍。 “顾同志。” 他突然开口,异常严肃。 顾东年被他这声称呼叫得一愣,下意识地就站直了身体,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收敛了起来。 “到!” 周围的士兵们也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陆寒宴,以为他要宣布什么重要任务。 气氛一下子变得庄重。 然而陆寒宴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平静地看着顾东年,问出了一个和任务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结过婚吗?” 啊? 顾东年懵了。 其他士兵也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东年愣愣地摇头。 “没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寒宴得到了答案,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他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淡淡地提醒道: “没结过婚的跟结过婚的是不一样的。” 说完,他端起搪瓷缸,又喝了一口水,姿态从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顾东年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这是……被陆寒宴给秀到了?! 这家伙是在拐着弯儿炫耀他有过老婆?! 顾东年的嘴角狠狠一抽,感觉自己受到了成吨的暴击。 他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反驳道: “我……我那是没遇到合适的!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结婚!不想像你这样,整天被某个人拿捏着情绪,魂不守舍的!” 这话戳到了陆寒宴的痛处。 他猛地甩过去一记眼刀。 顾东年瞬间就怂了,讪讪地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周围的士兵们也赶紧低下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生怕被陆营长的怒火波及。 船舱里恢复了安静。 可陆寒宴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他知道顾东年虽然嘴欠,但有句话没说错。 他确实被姜笙笙拿捏着情绪。 特别是姜笙笙说离婚的那个晚上。 他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回想着他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自己,先同意她提离婚的。 …… 姜笙笙对远方男人的心思毫不知情。 她已经被庄羡羽热情地拉到了教育局。 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墙壁刷得雪白,门口挂着“海岛教育局”的牌子。 庄羡羽大概是怕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会紧张怯场,一路上都在给她打气。 “笙笙你别怕,一会儿见了我们领导,你不用多说话,我来帮你跟他说!” 她一边走一边拍着姜笙笙的手背,语气十分豪迈。 “我跟我们局长早就说过请外援的事,他是同意支持的。一会儿就说你是我请来的帮手,水平特别高!他肯定会给你面子的!” 对方的好意像暖流一样涌进心里。 姜笙笙真的很感动。 她甜甜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那就全要看羡羽姐的了。” “放心吧!”庄羡羽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办公区。 一楼是一间大办公室,里面摆着几张桌子,有两三个干事正在埋头工作。 看到庄羡羽带着一个陌生漂亮姑娘进来,都好奇地抬起了头。 其中有两个年纪和姜笙笙差不多的年轻女人,看到姜笙笙时,眼里明显闪过一丝不屑和轻视。 她们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又高傲地低下了头,继续整理手里的文件,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庄羡羽显然不喜欢她们,她拉着姜笙笙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介绍。 “喏,看到没,那两个。” 她朝那两个女人扬了扬下巴。 “高的那个叫梁小凤,矮的叫金雪梅。都是从大城市里调过来镀金的,说是来海岛锻炼,其实就是为了攒资历,好回去提干。” 姜笙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 原来是她们。 上辈子她对这两个人有点印象。 她们确实背景不一般,在岛上待了不到一年,就风风光光地调回了京市,职位还升了。 不过这种人骨子里都带着一股优越感,看不起海岛上这些“土包子”。 姜笙笙不想和这种人产生任何交集。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好自己的事,赚到钱,然后去帮小哥。 然而她想避开麻烦,麻烦却偏要找上门。 庄羡羽是个直性子,她看不惯梁小凤和金雪梅那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故意提高了声音。 “王局在吗?我给他找了个厉害的帮手来!我们那个英语教材的改编,总算有救了!” 她说着,还骄傲地挺了挺胸,指了指身边的姜笙笙。 “就是她,姜笙笙同志!京市大学的高材生,德语水平一级棒!”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姜笙笙身上。 梁小凤和金雪梅更是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嘲讽。 金雪梅率先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庄姐,你开玩笑的吧?就她?” 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姜笙笙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语气充满了质疑。 “京市大学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她一个随军家属,能有多高的水平?” 梁小凤也跟着附和,翻了个白眼。 “就是啊,庄姐,翻译教材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德语这种小语种。我们都搞不定,她一个连打字机可能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懂?” 这话说的刻薄又尖酸。 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仿佛姜笙笙是什么从山沟里出来的野丫头,连见识一下现代化的机器都是奢望。 庄羡羽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 “梁小凤!金雪梅!你们什么意思?” 她上前一步,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姜笙笙护在身后。 “你们自己没本事,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们一样吗?笙笙是不是高材生,懂不懂德语,轮得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 第39章 想变成男人去跟陆寒宴打仗,抢走她! “我们怎么就没本事了?” 金雪梅不服气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吵架的架势。 “我们好歹也是正儿八经通过考试进来的实习生!她呢?她算什么?一个靠男人才能待在岛上的家属罢了!” “你!” 庄羡羽气得脸都红了。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干事眼看要吵起来,纷纷过来劝架。 “小庄,小金,都少说两句。” “是啊,都是同事,别伤了和气。” 就在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姜笙笙,却轻轻拉了拉庄羡羽的衣袖。 “庄姐姐,别生气。” 庄羡羽回头。 只见姜笙笙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反而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姜笙笙从庄羡羽身后走了出来,直面梁小凤和金雪梅的挑衅。 她先是礼貌地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两位同志说得对,翻译教材确实不是小事,需要非常严谨的态度。” 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梁小凤和金雪梅对视一眼,以为姜笙笙是认怂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金雪梅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然而姜笙笙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过……” 姜笙笙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办公室角落里那台蒙着防尘布的机器上。 “你们说我可能没见过打字机?” 她缓缓走到那台机器旁边,伸手揭开了上面的布。 一台半旧的德制外文打字机露了出来。 “不巧,这台‘精英’牌打字机,我不仅见过,还用过。”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键盘,动作熟练而自然。 “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台打字机的Y键和Z键的联动杆有些错位,而且色带的传送棘轮也磨损了,所以打出来的字才会深浅不一,有时候还会卡住。” 什么?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梁小凤和金雪梅更是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溜圆。 这台打字机是局里前年花大价钱从外面买回来的宝贝,专门用来处理涉外文件。 可自从上个月出了故障后,就没人能修好。 她们两个也研究了半天,只知道是出了问题,但具体问题出在哪,根本看不出来。 现在这个被她们看不起的随军家属,只是看了一眼,摸了一下,就把问题说得一清二楚? 这怎么可能! “你……你胡说八道!” 金雪梅最先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反驳。 “你就是瞎蒙的!你怎么可能懂这些!” “是不是瞎蒙,试试不就知道了?” 姜笙笙微微一笑,也不跟她争辩。 她转头看向旁边一个目瞪口呆的干事,客气地问: “同志,能借我一套小号的螺丝刀和一把镊子吗?” 那个干事还处在震惊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工具递了过去。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姜笙笙竟然真的动手开始修理起来。 她先是熟练地卸下了打字机的外壳,露出了里面复杂的机械结构。 然后,她拿起镊子和螺丝刀,开始小心翼翼地进行调试。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手指灵巧得像是在弹奏一架精密的乐器。 办公室里只剩下金属工具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梁小凤和金雪梅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轻蔑,到震惊,再到后来的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她们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姜笙笙那份从容和专业,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会修打字机! 而且看样子,还非常精通! 大约过了十分钟。 姜笙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外壳重新装了回去。 “好了。”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对着一脸呆滞的众人笑了笑。 “可以试试了。” 离得最近的一个干事将信将疑地走上前,找了一张废纸塞进去,然后试探性地敲了几个键。 “嗒、嗒、嗒……” 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一个个清晰、工整的德语字母,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白纸上。 不卡了! 真的不卡了! “天啊!真的好了!”那个干事激动地叫了起来。 整个办公室瞬间沸腾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看着纸上那行漂亮的打印字,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太神了!小姜同志你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我们请了好多师傅来看都说修不好,你这三两下就搞定了!” “大学的高材生,果然名不虚传啊!” 赞叹声此起彼伏。 庄羡羽更是挺直了腰板,骄傲得像只开了屏的孔雀。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她带来的不是一般人! 而梁小凤和金雪梅则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好几个耳光。 她们刚才还嘲笑人家没见过打字机。 结果人家转眼就把它给修好了! 这脸打得简直是又快又狠,让她们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吵什么呢?我在楼上都听到了。” 看到来人,所有人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王局!” 庄羡羽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而王局长并没有理会庄羡羽,他反而是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客客气气的笑着: “见笑了,我们教育局平常是有些热闹过头了。” “不过放心,我们找人还是一流的!那位大小姐交给我们找一定没问题!” 王局长说后面那两句话,特意小声了许多。 庄羡羽是很聪明的,看王局长刚才突然小心翼翼,故意压低声音,明显是又带了什么领导过来,转身去拉着姜笙笙的胳膊。 眼睛亮晶晶的说:“笙笙,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我要趁机给你要一个高津贴!” 姜笙笙感激的笑笑,“谢谢羡羽姐。” 庄羡羽心都有点化了,姜笙笙好乖啊。 好想变成男人去跟陆寒宴打仗,抢走她! 就在庄羡羽盯着姜笙笙看的时候,王局身后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 求催更,加书架!在验证期间!宝宝们的跟文很重要,┭┮﹏┭┮!! 要安排笙笙跟陆寒宴再见面了!还有笙笙的亲生父母也要出场啦!求宝宝们不抛弃不放弃! ------------ 第40章 姜笙笙怎么长得像国防部长? “这不是姜笙笙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一道尖锐又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王局长身后传来。 庄羡羽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护在了姜笙笙身前。 王局长也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姜笙笙,好奇地问: “孟同志,你们认识?”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两人也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 而在他身边,则是一个穿着的确良碎花裙,烫着时髦卷发的年轻女人。 正是刚才说话的人。 孟雨彤。 孟雨彤一看到姜笙笙,眼里的不屑跟鄙夷就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夸张地往后退了半步,挽住身边中年男人的胳膊。 “爸,王叔叔,我跟你们说,这个姜笙笙可了不得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家为了钱,把她卖给陆寒宴当媳妇儿。结果陆寒宴看不上她,根本不想碰她。” “你们猜怎么着?”孟雨彤故作神秘地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 “她就去黑市买了药,下在陆寒宴的饭里,硬是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后来陆寒宴不带她随军,她就说要来部队大门口上吊闹离婚,闹得人尽皆知逼陆寒宴!” “我们那群大院里的小伙伴,可都知道她这些光荣事迹呢!” 哗—— 整个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姜笙笙身上,充满了震惊、鄙夷跟看好戏的意味。 就连刚才还对姜笙笙赞不绝口的几个干事,此刻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王局长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眉头紧锁,目光里带着明显的审视。 教育局是什么地方? 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怎么能让一个作风如此不堪的人进来帮忙呢! 庄羡羽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孟雨彤的鼻子就想骂人。 可姜笙笙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接着看向孟雨彤这边。 她当然认识孟雨彤。 这个女人经常往陆家跑,陆寒宴的母亲周玉珍最喜欢的就是孟雨彤这种嘴甜会来事儿的姑娘。 上辈子周玉珍没少听孟雨彤她们在耳边挑拨离间,对她的态度是很不好。 她之所以那么讨厌陆寒宴,一方面是两人从小就不对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讨厌的人都跟陆家人关系那么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自然而然地把陆寒宴也划归到了那类人里。 然而跟女儿和办公室其他人的反应不同,站在孟雨彤身边的中年男人孟鹤然,此刻却死死地盯着姜笙笙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惊涛骇浪。 像! 真是太像了! 这姑娘的眉眼简直跟南家已经过世的老夫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孟鹤然退休前在中央工作,跟国防部长南振邦一家是世交,关系极好。 这次他带着女儿来海岛,明面上是旅游散心,实际上却是受了南振邦的私下委托,来寻找他当年在医院被护士弄丢失的小女儿。 而他掌握的线索是当年那个护士一家最后就落户在了这座海岛上。 他本来的计划是想通过教育局这边,先查一查那个护士子女的学籍档案,先不要打草惊蛇惹出其他麻烦,一点一点的摸排。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一个和南老夫人如此相像的姑娘! 孟雨彤见自家爸爸半天不说话,只顾着盯着姜笙笙看,还以为他也是被姜笙笙的“光荣事迹”给惊呆了,心里更是得意。 她抬着下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质问姜笙笙。 “喂,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教育局,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吗?”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姜笙笙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她不卑不亢地迎上孟雨彤的目光,淡淡开口。 “我丈夫在这里当兵,我来随军,当然会在这里。” “随军?” 孟雨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愣了一秒后,夸张地笑了起来。 “姜笙笙,你脑子没坏吧?你不是最看不起陆寒宴,觉得他一个当兵的配不上你这个大学生吗?怎么?现在又死皮赖脸地跟过来了?” 姜笙笙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直视着孟雨彤,一字一句,清晰地反问: “谁告诉你,我看不上陆寒宴的?” 不等孟雨彤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骄傲。 “陆寒宴是全军区的兵王,年纪轻轻就是营长,能力强有担当。他长得好,身材也好,对我更是没话说。” “他会疼人,会照顾我,把最好的都留给我。” “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要看不上他?我为什么要跟他分开?”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不仅把孟雨彤说得哑口无言,就连办公室里其他看热闹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陆营长吗? 那个冷面阎王,竟然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庄羡羽更是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说得好! 笙笙说得太好了! 孟雨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指着姜笙笙骂道: “你胡说!你就是为了钱!你就是看陆家有钱有势,才死扒着他不放的!” “雨彤!” 孟鹤然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怕姜笙笙真的是南家的女儿,今天要是把人得罪狠了,将来不好收场。 他立刻低喝一声,想阻止口无遮拦的女儿。 可孟雨彤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 她委屈地红了眼眶,跺着脚嚷道: “爸!你别管我!我今天必须说清楚!” 她恶狠狠地瞪着姜笙笙,语气里充满了怨毒。 “姜笙笙,你在这里死缠烂打,有意思吗?你让雨薇怎么办?” 雨薇? 姜笙笙愣了一下。 谢雨薇? 她怎么了? 孟鹤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雨彤,这跟雨薇又有什么关系?” 孟雨彤轻哼一声,脸上露出了炫耀又得意的神情。 她看着姜笙笙,就像在看一个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的失败者。 “当然有关系!我告诉你们,陆寒宴他妈,周阿姨,早就跟我表姐谢雨薇谈过了!” “周阿姨说了,她只认雨薇姐当儿媳妇!等陆寒宴这次任务回去,就让他跟姜笙笙离婚,然后跟雨薇姐在一起!” ------------ 第41章 给我接部队总线!找陆寒宴 姜笙笙只愣了一秒。 她想起来了。 上辈子周玉珍确实更喜欢谢雨薇。 毕竟谢雨薇是外交官的女儿,家世好,学历高,嘴巴又甜,把周玉珍哄得团团转。 周玉珍不止一次当着她的面说,如果不是老太太乱点鸳鸯谱,陆家的儿媳妇本该是谢雨薇。 那时候她本就讨厌陆寒宴,听了这些话更是火上浇油,跟陆家的关系闹得愈发僵硬。 可现在…… 她已经不打算把这段婚姻拱手让人了。 看着孟雨彤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姜笙笙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吝于给予。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孟雨彤,声音清冷又坚定。 “孟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现在还是陆寒宴法律上的妻子。” “只要我们一天没有拿到离婚证,我们的军婚就受法律保护。” 姜笙笙往前走了一步,气势瞬间压了过去。 “你在这里公然宣扬我丈夫要婚内出轨,并且试图破坏我们的婚姻关系,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我可以去部队告你,也可以去公安局告你。” “破坏军婚可是重罪。” 一番话掷地有声。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姜笙笙这番话给镇住了。 特别是孟雨彤。 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能挤出一个字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姜笙笙会是这种反应! 按照秦阿姨和谢雨薇的说法,姜笙笙就是个没脑子的作精,被人一激就跳脚,除了撒泼打滚什么都不会。 可眼前的这个人…… 怎么跟她们说得完全不一样? “你……你胡说八道!”孟雨彤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反驳。 “雨彤!够了!” 孟鹤然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女儿拉到自己身后,脸上带着歉意,对姜笙笙说道: “小姜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被她朋友给误导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这话说得巧妙,既是道歉,又把责任推到了“朋友”身上。 姜笙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孟雨彤却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她躲在父亲身后,看着王局长,不服气地嚷嚷: “爸!就算这件事是误会!那她来教育局干什么?这里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她有什么资格进来?” 庄羡羽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红了。 她正要冲上去理论,姜笙笙却拉住了她。 “孟同志说得对,教育局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孟雨彤以为她认怂了,脸上刚要露出得意的笑。 “所以,我是被请来帮忙的。”姜笙笙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庄羡羽立刻挺起胸膛,骄傲地宣布: “没错!笙笙是我们请来帮忙修改初中教材的!她可是大学生,有文化有水平,不像某些人,只会嚼舌根!” “修改教材?” 孟雨彤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就凭她?” 她上下打量着姜笙笙,眼里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她一个作精懂什么叫教材吗?” “谁这么热闹啊?”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正是大家经常提起的王教授。 王教授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太对,但他也没多想,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 当他的视线落在姜笙笙身上时,眼睛瞬间亮了! “哎呀!”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激动地握住了姜笙笙的手。 “小姜同志!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海岛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懵了。 王局长也有些发愣。 王教授却没管那么多,他转头看向王局长,兴奋得像个孩子。 “老王!我跟你说,这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才女,姜笙笙!” “我之前去京市开研讨会,有幸看过小姜同志的一篇文章,那见解,那文笔,真是绝了! 当时我就想,要是能请她来参与我们的教材修订工作,那绝对是如虎添翼啊!” “我正愁着怎么联系她呢,没想到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王教授一番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办公室里轰然炸开。 孟雨彤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才女? 姜笙笙? 这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王教授,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姜笙笙,脑子里嗡嗡作响。 王局长和办公室的其他干事,此刻看姜笙笙的目光也彻底变了。 原来人家不是走后门,而是真有本事啊! “王教授,您……您没搞错吧?”孟雨彤不死心地开口,声音都在发颤。 王教授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年轻姑娘: “我搞错什么?我跟小姜同志在京市见过,还能认错人不成?” 孟雨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孟鹤然一把拽住了胳膊。 “闭嘴!”孟鹤然低声喝道。 他现在要是再看不明白,那他这几十年就白活了。 女儿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这个姜笙笙绝对不是她们口中那个简单的笨蛋。 他不能再让女儿胡闹下去,把人彻底得罪了。 孟鹤然强行拉着不情不愿的孟雨彤,对王教授和王局长挤出一个笑容: “王教授,王局长,我跟女儿出去谈谈,先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说完,又转向姜笙笙,态度比刚才真诚了许多。 “小姜同志,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改天我一定带着雨彤登门道歉。你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话音一落,他便不顾孟雨彤的挣扎,几乎是拖着她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姜笙笙被王教授热情地盯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王教授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却误会了。 他以为这小姑娘是害羞,或者是在担心来教育局帮忙这种事,需要跟家里丈夫商量。 毕竟是军嫂嘛,思想觉悟肯定高。 王教授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 “小姜同志,你是不是担心你爱人不同意啊?你放心!” 他转身几步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拿起了那台黑色的电话机。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给你家陆寒宴打电话,我亲自跟他说!他要是敢不同意,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姜笙笙一惊,连忙想阻止。 “王教授,不用这么着急……”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王教授已经熟练地摇起了电话手柄,对着话筒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 “喂!总机吗!给我接部队总线!找陆寒宴!对!就是那个陆营长!” ------------ 第42章 这,这也可以? 电话那头传来总机公式化的声音: “请稍等,正在为您转接。” 王教授只好先把听筒放在桌上。 他转过身,对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王局长,激动地搓着手。 “老王!我跟你说,小姜同志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年轻人!” “她十五岁的时候写过一篇语言学研究论文,那篇文章简直是写到我心坎里去了!观点犀利,论证严谨,滴水不漏!” “咱们海岛的教育水平,要是能有她这样的新鲜血液加入,肯定能上一个大台阶!” 王教授的赞美声毫不掩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金雪梅和梁小凤脸色更难看了。 她们俩在教育局也算是老资历,平时自诩文化人,什么时候见过王教授对一个年轻人推崇到这种地步? 凭什么? 这个姜笙笙不就是个靠着男人关系随军的家属吗? 怎么就成了才女了? 她们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死死地钉在姜笙笙身上。 而姜笙笙听到王教授的话,心中却是一片翻涌。 她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其实她也曾有过光明的未来。 大四那年,她凭借一篇出色的论文,拿到了外交部的实习邀请函。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可那封通知书却被她的大哥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 “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的任务就是嫁个好人家,帮衬家里,帮衬我!” “陆家是什么门第?你嫁给陆寒宴,我以后在单位里也能挺直腰杆!” 大哥狰狞的面孔和后妈秦淮玉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嘴脸,让她难过很久。 随军之后,她更是将所有对前途的失意都化作了对这段婚姻的怨恨。 现在想来,何其可悲。 这辈子她没有跟陆寒宴立刻离婚。 她还遇到了懂得欣赏她的王教授。 姜笙笙攥紧了手心。 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一个可以让她重新拾起专业,靠自己站稳脚跟的机会。 她绝不会再错过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机“叮铃”一声,有了动静。 王教授眼睛一亮,立刻一个箭步冲过去,激动地抓起了听筒。 “喂?是陆营长吗?” 可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总机接线员的声音。 “王教授您好,我们已经联系了陆营长的任务驻地,但陆营长目前正在战舰上执行任务,无法接听电话,具体回岛时间暂时不确定。” 王教授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了。 他高涨的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啊?这样啊……” 他顿了顿,只好对着话筒说: “那麻烦你们了,等陆营长回来,请务必通知他,让他找他爱人姜笙笙同志,有急事。” “好的,我们会记录的。” 电话被挂断。 而在总机房,挂断电话的女接线员转头对身边的同事撇了撇嘴。 “听见没?又是那个姜笙笙,又要找陆营长。” 另一个女接线员正在织毛衣,闻言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 “找他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闹离婚呗。上次在部队门口上吊,这次又追到教育局去了,真能折腾。” “就是说啊!” 先前的接线员压低了声音,“陆营长那么优秀的人,摊上这么个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看啊,这事咱们也别太上心,等陆营长回来了,看情况再说。 万一他俩正在气头上,咱们这一通知,不是火上浇油吗?” “有道理,那就先压着吧。” 两人三言两语,就自作主张地决定了这件事。 …… 教育局办公室里。 王教授拿着已经没了声音的听筒,表情尴尬极了。 他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看着姜笙笙。 “咳,那个,小姜同志,你看这事闹的……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搞清楚情况就打电话,好像闹了个笑话。” 姜笙笙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王教授,没事的,您也是为了我好。” 她这一笑,反倒让王教授更加过意不去了。 王教授跟王局长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局长立刻会意,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小姜同志,你看……现在陆营长他暂时联系不上,但这教材修订的工作,实在是刻不容缓。” 他生怕姜笙笙会拒绝,特意解释道: “这次教材改编是省里下达的重要任务,时间紧,任务重。为了保证效率和不受外界干扰,参与的同志需要在这里封闭住宿几三到五天,集中进行工作。” 庄羡羽一听,立刻拍着胸脯说: “笙笙你放心,你要是留下,我也留下陪你!我们俩住一个宿舍!” 王局长连连点头: “对对对,生活上的问题我们都会安排好,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姜笙笙垂眸思考着。 陆寒宴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 她一个人待在军区大院也是待着,还不如留在这里做点有意义的事。 这不仅是她的机会,更是她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价值的开始。 她抬起头,微笑道: “王局长,王教授,我愿意留下来帮忙。” “太好了!” 王局长高兴得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王教授更是兴奋,他趁热打铁,直接转向王局长: “老王!既然小姜同志愿意帮忙,那待遇问题可不能含糊!这可是我请来的才女,你可不能小气!” 王局长笑着说: “那是自然,我们教育局虽然不富裕,但绝不会亏待人才。这样,按照我们请外部专家的最高标准,一天……”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块钱?” 王教授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声音拔高了八度,“老王!你打发叫花子呢!一块钱?亏你说得出口!” “小姜同志这种水平的人才,你给一块钱?你这是在侮辱人才,是在侮辱知识!” 王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王局长就开骂。 王局长被他吼得哭笑不得,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 王教授直接打断他,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一天,最少这个数!” “一百?” 王局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老王你疯了!我哪有这个权限!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 “那就十块!一天十块!”王局长肉痛地喊道。 “不行!” 王教授寸步不让,“十块钱连请个小工都不够!小姜同志的价值何止十块? 最少二十!一天二十,包吃住!少一分我都不让小姜答应!” 看着为自己据理力争,争得面红耳赤的王教授,姜笙笙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最终,王局长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行!二十就二十!只要能把教材搞好,我豁出去了!” 姜笙笙看着他们,也没有再推辞,大方地点了点头: “谢谢王局长,谢谢王教授。” ------------ 第43章 一个让人意外的身影出现了 这边办公室里气氛正好,教育局门外,却是另一番光景。 孟鹤然几乎是拖着女儿走出来的。 一到外面,孟雨彤就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爸!你刚才为什么要拉我走?为什么要跟那个姜笙笙低头?” 她满脸的不甘和愤怒,声音尖锐。 “她不就是个作精吗?王教授肯定是老糊涂了被她骗了!你为什么突然那么怕她!” 孟鹤然看着女儿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姜笙笙真的是南家失踪多年的小女儿,那别说是陆寒宴的妻子,就是天上的仙女,孟雨彤也得罪不起! 可这话他不敢说。 南家寻亲是大事,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更何况以他女儿这个口无遮拦的性子,一旦知道了,只怕不出半天整个海岛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到那时只会给南家的调查增加难度。 “爸!你到底在想什么!”孟雨彤见他半天不说话,更加不耐烦。 孟鹤然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板起脸孔。 “我不是怕她,我是提醒你!姜笙笙是陆寒宴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受法律保护的军婚! 你再敢去招惹她,动歪心思,就是破坏军婚!到时候别说是我,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敲打女儿。 孟雨彤却完全听不进去。 “我就是觉得她配不上陆营长!一个只知道撒泼贱人,凭什么霸占着陆夫人的位置!” “你!”孟鹤然气得扬起了手。 孟雨彤吓得缩了下脖子,随即跺了跺脚,扭头就跑。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散心!” 看着女儿跑远的背影,孟鹤然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他索性没再追上去,反而转身,重新走进了教育局的大院。 他径直去了王局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孟鹤然也不着急,就坐在待客的椅子上安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王局长拿着几份文件走了进来,看到孟鹤然,有些意外。 “孟同志,你怎么又回来了?” 孟鹤然站起身,客气地笑了笑: “王局长,我想借您的电话用一下,打个长途。” “行,你用吧。” 王局长没多想,把办公室让给了他,自己则拿着文件去找姜笙笙商量教材的事。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孟鹤然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听筒,对总机报出了一串京城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 “喂,您好,这里是南家。” “慕容,是我,孟鹤然。” 电话那头的慕容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孟大哥?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我家囡囡的消息了?” 孟鹤然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慕容,我今天在海岛,见到了一个孩子。”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 “一个……长得和你婆婆年轻时非常像的孩子。我怀疑,她可能就是你家当年走失的那个小丫头。” 听到这话,慕容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握着听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都在发抖。 “孟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她……她在哪?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姜笙笙,是陆家那个陆寒宴的妻子。” 孟鹤然沉声说道,“慕容,你先别激动。这件事还没有证实,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你最好跟老南说一声,先派人过来悄悄摸摸底,确认一下情况。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慕容雅早已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好,好!孟大哥,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孟鹤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慕容雅有多想念这个女儿,他们这些老朋友都知道。 真希望这次不会弄错。 慕容雅放下电话,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甚至等不及丈夫回来,直接冲到书房,找到了正在处理公务的大儿子南时樾。 “时樾!快!你快去陆家打听个人!” 南时樾被母亲慌张又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 “妈,您慢点说,打听谁?” “打听陆家的儿媳妇姜笙笙!” 慕容雅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 “你孟叔叔来电话,说……说在海岛见到了一个姑娘,长得特别像你奶奶!时樾,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万一……万一她就是你妹妹囡宝呢!” 说到最后,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囡宝…… 这个词是南家二十多年来的伤痛。 南时樾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揪。 他知道母亲这些年为了寻找妹妹流了多少泪。 他扶着母亲的肩膀。 “妈,您别哭。我明天就递拜帖,亲自去一趟陆家问清楚。” “好,好……”慕容雅哽咽着点头。 …… 姜笙笙从教育局回到军区大院,已经是傍晚。 她连夜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姜笙笙就提着一个简单的布包,锁上了房门。 她刚一转身,就遇到了早起准备去上班的杨秀莲。 “笙笙,你这是……要出远门?”杨秀莲看着她手里的包,有些担心。 姜笙笙笑了笑,解释道: “秀莲姐,是教育局那边有个教材修订的工作请我过去帮几天忙,要在那边住几天。” “去教育局帮忙?” 杨秀莲的眼睛瞬间亮了,嗓门都高了几分,“哎哟!我的老天爷!我们家笙笙就是厉害!都惊动教育局了!” 她那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让姜笙笙心里一暖。 “走走走!我送你到大门口!你跟羡羽约好了吧?可不能让人家久等!” 杨秀莲不由分说地接过姜笙笙手里的包,热情地陪着她往大院门口走。 然而,还没走到大门口,迎面就走来几个军嫂。 那几个人一看到姜笙笙提着包,立刻交换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哟,我说什么来着?前两天又是撕离婚申请又是说不离,我还以为转性了呢。” “可不是嘛,原来都是装的。这不,提着包袱,还是要跑路了。” “啧啧,陆营长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能折腾的媳妇。” 刺耳的议论声让杨秀莲的脸色沉了下来,刚要开口反驳。 一个让人意外的身影出现了。 —————————— 宝宝们,男女主要重逢了!求加书架,求催更,求免费小礼物跟五星好评呀~~~ ------------ 第44章 陆寒宴会想她吗? 沈映雪提着医药箱,像是恰好路过。 她看到姜笙笙后,脸上立刻挂上了虚伪的关切。 “小姜同志,这是要走了吗?” 说着,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既然缘分尽了,那你们分开也挺好的。不过你放心,以后陆营长那里我会帮忙多照顾的。” 这么着急就鸠占鹊巢? 姜笙笙冷笑一声。 “沈映雪,我不过是去教育局帮几天忙,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爬上我的房梁了?” “我劝你安分一点。再让我听见你想破坏我丈夫名声的话,我就直接去找领导,好好问问他,部队医院的军医是不是都像你这么热衷于‘照顾’别人的爱人!” 沈映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姜笙笙是什么意思? 她要去教育局帮忙? “你……你不是要回娘家?” “我为什么要回去?” 姜笙笙往前一步,目光微凌: “我爱人在这里,我的家就在这里。沈医生,以后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说完,她直接绕过沈映雪,拉着杨秀莲就要走。 沈映雪被怼得下不来台,看着姜笙笙挺直的背影,又听到旁边军嫂们压抑的窃笑声,一股屈辱和怨毒涌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女人还能这么嚣张! 她不甘心! 也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一个军嫂领着的小孩正在追逐打闹。 瞬间生出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于是,她就在姜笙笙走过的时机,不着痕迹地伸出脚,对着其中一个跑得最快的小男孩,猛地踢了一下! “啊!” 小男孩完全没有防备,惊叫一声,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着姜笙笙的后背扑了过去! 而他扑倒的方向正对着姜笙笙。 而姜笙笙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 在小男孩扑过来的瞬间,迅速侧身,稳稳地伸出手,一把扶住了他小小的身子。 “呜哇……” 差点整个脸都砸在地上的小男孩吓坏了,顿时眼圈一红,豆大的眼泪就滚了出来。 计划落空,沈映雪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但她反应也快,眼看姜笙笙扶住了孩子,立刻就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嘴脸,指着姜笙笙厉声呵斥。 “姜笙笙!你干什么推牛牛!他还只是个孩子!” 姜笙笙摇头,她要被沈映雪的无耻给气笑了。 “沈军医,不是谁先开口谁就有理!” 说完,姜笙笙蹲下身,掏出手帕,温柔地擦了擦牛牛脸上的泪痕。 “牛牛不哭,告诉阿姨,刚才怎么了?” 牛牛被她温柔的动作安抚下来,渐渐止住了哭声。 接着抬起小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一旁的沈映雪。 “是她!是她推我!” 此话一出,周围的军嫂们都愣住了。 沈映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涨得通红,尖声反驳: “你胡说!你后脑勺又没长眼睛,你怎么知道是我推的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污蔑人了!” 她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 可牛牛却不看她,反而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我感觉到了!踢我的是硬底皮鞋的感觉!”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穿硬底皮鞋!”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沈映雪的脚上。 她今天穿的,正是一双带着点跟的硬底小皮鞋。 而姜笙笙跟周围的军嫂们穿的是家委会发的黑色小布鞋,根本不可能有那种感觉。 沈映雪的心猛地一沉,彻底慌了。 “小孩子的感觉怎么能作数!谁看到了?没人看到就是污蔑!” 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就在这时,刚才跟牛牛一起追逐打闹的另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开口了。 “我……我看到了。” 他指着沈映雪,“就是这个阿姨,刚才偷偷伸脚踢了牛牛一下。”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 “沈映雪!” 牛牛的妈妈军嫂刘瑞英彻底爆发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沈映雪的衣领,双眼喷火。 “好你个沈映雪!你一个大人,对一个孩子下这种黑手!你安的什么心! 走!跟我去找家委会!我今天非要给你讨个说法!” 沈映雪吓得魂飞魄散,急得哭了出来。 “我不是……我没有……刘姐你放开我!” “放开你?做梦!” 刘瑞英力气极大,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她就走。 周围的军嫂们也纷纷指责起来,没人同情沈映雪。 在孩子的事情上所有母亲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刘瑞英拖着人走了两步,又猛地回头看向姜笙笙,脸上的怒气化为一丝感激。 “陆营长家的,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扶住了牛牛,后果不堪设想!等我处理完这个贱人,回头请你吃饭啊!” 姜笙笙看了一眼时间,她要赶紧跟庄羡羽汇合了。 她点了点头,“好,刘姐你先忙。” 说完她不再停留,拉着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杨秀莲,快步朝大院门口走去。 两人一路小跑,总算在约定地点看到了公交车。 庄羡羽正靠在站台的石凳子那儿,看到她们,笑着招了招手。 “我还以为你晚了呢。” “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耽搁了。”杨秀莲把姜笙笙手里的布包递过去,让她先放车上。 姜笙笙道了声谢,接过包准备放到后座。 庄羡羽的目光落在那个简单的布包上,忽然轻笑出声。 他指了指布包一角,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姜同志,去教育局帮忙而已,怎么还把陆营长的东西也带上了?这是准备睹物思人啊?” “什么?” 姜笙笙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布包的右下角,用深色的线工工整整地绣着三个字。 陆寒宴。 这……这是陆寒宴的包? 她这才想起来,这个包是她昨天从衣柜最底下翻出来的,当时只觉得大小合适,根本没注意上面还有字! 姜笙笙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烫得厉害。 杨秀莲凑过来看了一眼,也乐了,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哎哟!我说什么来着!这嘴上说着不想,心里诚实着呢!提着人家的包,这是真想你家陆营长了!” 她的大嗓门引得庄羡羽也跟着笑。 姜笙笙羞赧的抱着那个包,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杨秀莲看她脸皮薄,笑着帮她解围。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快上车吧,别耽误了正事。” 她又冲姜笙笙挤挤眼,“你家陆营长在外面执行任务,肯定也想你呢!说不定啊,过两天就回来了!” 姜笙笙愣住,陆寒宴会想她吗? ------------ 第45章 陆寒宴愣住,姜笙笙不是已经回京市了? 姜笙笙微抿着红唇。 陆寒宴会想她吗? 想到两人分开前,他还在生气。 而他去执行任务也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他……应该是不想她的吧。 姜笙笙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算了。 他现在不想她,那她就先专心搞事业。 手里多攥点钱才是硬道理。 等他回来了,她再找机会跟他好好谈谈。 这样想着,姜笙笙的心绪彻底平复下来。 她将那个绣着陆寒宴名字的布包抱在怀里,跟庄羡羽并排坐下,开始认真讨论起教材的细节问题。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路向着市区的教育局驶去。 …… 教育局那边效率很高,专门给他们这些负责教材修订的人员开辟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姜笙笙、庄羡羽,还有王教授,带着另外两个年轻的男教员,组成了这次的核心团队。 几人一到办公室就立刻投入了工作。 王教授负责统筹全局,姜笙笙和庄羡羽则带着其他人开始对现有的教材进行梳理和细节讨论。 姜笙笙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清晰地罗列出几个关键的修改方向,一手漂亮的粉笔字引得两位男教员连连赞叹。 原本,梁小凤和金雪梅也想挤进这个项目组。 毕竟这是能在教育局露脸的好机会。 可王局长只是让她们随便写了几个字,一看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当场就皱着眉把人给拒了。 此刻,两个被拒绝的女人正不甘心地扒在办公室门外,透过玻璃窗朝里偷看。 当看到姜笙笙在黑板前侃侃而谈,字迹清秀有力时,梁小凤的嫉妒心都要烧起来了。 她冷哼一声,压低声音对旁边的金雪梅说: “写得也就那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金雪梅酸溜溜地附和: “就是!光会写几个字有什么用?整理不好教材,还不是白搭!到时候出了岔子,看她怎么收场!” 办公室里的姜笙笙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但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不是会跟傻瓜论短长的性格。 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讨论一个知识点。 她将黑板上的内容擦掉,又写下了新的提纲。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陆家。 南时樾今日前来拜访,不巧陆老太太正好出门会老友喝茶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陆寒宴的母亲周玉珍,以及上门讨好周玉珍的谢雨薇。 南家的家世背景在京城是顶尖的,比陆家还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更何况南时樾本人年纪轻轻就在中央工作,前途无量。 周玉珍对他自然是热情备至,态度好得不得了。 “时樾啊,快坐,快坐!阿姨给你泡茶。” 她客套地聊了两句,就忙不迭地去拿最好的茶叶。 谢雨薇今天来,本是打算跟周玉珍再提一提,想让两家先私下把她和陆寒宴的亲事给定下来。 没想到会碰到南时樾。 她眼睛一亮,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主动站起身,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微笑。 “南大哥你好,我是谢雨薇,寒宴的未婚妻。” 南时樾闻言,微微一愣。 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但镜片后的目光却透着一丝审视。 “陆寒宴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我记得他妻子叫姜笙笙。” 谢雨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南时樾居然知道姜笙笙!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南大哥你有所不知,那个姜笙笙……唉,家境一般,人也特别势利,满脑子都是钱。” “她嫁给寒宴,就是图我们陆家的条件。前段时间在部队里闹得特别难看,又哭又上吊的,非要离婚,寒宴没办法,已经跟她离了。” 她三言两语,就把姜笙笙塑造成了一个贪慕虚荣、撒泼打滚的疯癫女人。 南时樾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 他很不喜欢谢雨薇这种随意贬低他人的姿态。 再看她那副急于撇清关系又想攀附权贵的模样,心里更是生出一股厌恶。 陆寒宴要是真换了这么个女人,那眼睛可以直接挖了。 看到南时樾似乎不相信,谢雨薇有些急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周玉珍,声音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周阿姨,你快帮我跟南大哥解释一下嘛。” 南时樾的脸色冷了几分,直接开口: “别叫大哥,我们不熟。”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家囡宝才能叫他哥哥。 谢雨薇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周玉珍见状,连忙打圆场,尴尬地笑了笑。 “时樾啊,雨薇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相框,递了过去。 “你看看这就是寒宴跟那个姜笙笙的结婚照。” “拍张合影两个人还离得那么远,一看就是面和心不和。那个姜笙笙从根上就配不上我们家寒宴。” 言语间尽是对姜笙笙的鄙夷。 南时樾接过相框。 照片上男人英挺冷峻,女人明艳动人。 只是在看到照片上姜笙笙那张脸的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太像了。 这张脸和奶奶珍藏在首饰盒里那张泛黄旧照上的侧影,几乎一模一样! 他捏着相框的手指微微收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周阿姨,能不能给你家陆寒宴打个电话?我有点急事,必须现在就问他。” 周玉珍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南时樾如此失态。 她不敢怠慢,立刻拿起客厅里的电话,摇了半天,才接通了海岛那边的总机。 “喂?你好,我找南里岛的陆寒宴营长,对,有急事!” 电话线路经过几次转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响了许久。 终于,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个沉稳而熟悉的男声。 “喂,妈?” 是陆寒宴的声音。 陆寒宴的任务差不多了,正准备给师部打电话,申请回去的。 这边周玉珍还没来得及开口,南时樾已经一把拿过了话筒。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说出的话却异常清晰。 “陆寒宴同志,请问你前妻姜笙笙现在在哪里?” 陆寒宴愣了愣,“她不是已经回京市了?” ———————————— 嗷嗷,护妹狂魔一号:南时樾大魔王出现! 明天让陆寒宴回去找笙笙!宝宝们,求五星好评啊! ------------ 第46章 孕肚好像大了一点 “你前妻回京市了……” 南时樾只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陆寒宴就皱起了眉头。 尽管姜笙笙跟他闹离婚时,他确实生气了,甚至想着干脆成全她。 可当“前妻”这两个字从一个陌生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时,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 很烦躁。 “你是谁?”陆寒宴的声音冷了下去,“找她什么事?” 南时樾听到陆寒宴似乎误会了什么,眉心也跟着蹙紧。 其实他刚才只是怕场面尴尬,就随口先问了一句姜笙笙的下落。 可陆寒宴竟然说姜笙笙回了京市。 他摇了摇头。 明明孟叔叔昨天才在海岛上见过姜笙笙,还特意打电话告诉了他母亲。 陆家和陆寒宴到底在搞什么鬼? 南时樾这个人向来护短。 此刻,即便还没有百分百确定姜笙笙的身份,他也已经本能地将她划入了南家人需要维护的范围之内。 所以他的目光先冷冰冰地扫过一旁的周玉珍和谢雨薇。 原本还想凑上来说话的谢雨薇,脚步都顿住了。 “南……” 南时樾没有理会她,对着话筒,沉声报上自己的名号。 “我是南时樾。” 电话那头的陆寒宴瞳孔微微一缩。 南时樾? 京市南家的人? 他找姜笙笙做什么? 不等陆寒宴想明白,南时樾冰冷而带着质问意味的声音再次传来。 “陆寒宴同志,你说奇不奇怪。我此刻见到你母亲,并没有听她说姜笙笙同志回来的消息。 你前妻为什么没在京市?” 又提前妻两个字。 陆寒宴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谢雨薇却像是抓住了表现的机会,用一种自以为温柔婉约的语调,软绵绵地对南时樾开口: “南大哥,你不知道,那个姜笙笙……她早就背着寒宴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 如今又离了婚没了约束,当然不会回陆家啊,跟着她那个野男人跑了呢!” 周玉珍也立刻帮腔,言语间满是鄙夷。 “就是!那种水性杨花作风不好的女人,就算她想回来,我们陆家的大门也不会让她进!” 南时樾听着这对“婆媳”一唱一和的污蔑,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好。 真是好得很。 作为前夫的陆寒宴不知道自己妻子的去向。 作为前婆婆的周玉珍不仅恶语中伤,还急不可耐地想给儿子找下家。 陆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找他们打听姜笙笙的下落,他真是找错了人。 南时樾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他甚至不给陆寒宴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对着话筒,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口吻说道: “陆同志,我原本是想找你前妻咨询一些有关教育政策修订方面的事情。既然她不在你们陆家,那我以后便不会再来打扰了。”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还有陆同志,我恰好认识一位非常出名的眼科专家。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介绍给你认识。” “眼睛是好器官,瞎了怪可惜的。” 话音刚落,南时樾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陆寒宴的脸色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旁的顾东年探过头,满脸疑惑: “那边什么意思?怎么还扯上眼科专家了?” 陆寒宴放下电话,面无表情: “是南时樾。他在找姜笙笙,然后说要给我介绍个眼科医生。” 顾东年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南时樾这种文官就是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 想嘲讽你眼瞎就直说嘛! 还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他咂咂嘴,又觉得奇怪: “不对啊,他凭什么嘲讽你眼瞎?” 然而,陆寒宴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声音低沉: “刚才他们说姜笙笙不在京市。” “不在京市?” 顾东年也愣了,“那能去哪?会不会……是去南方找她那个小哥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 “姜家就姜宇楠对她还算不错。” 陆寒宴没有说话,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烦躁。 他原以为姜笙笙就算闹脾气回到京市陆家,有奶奶在,多少也能照看着点。 可她根本没有回去! 一个女人身上没多少钱,孤身一人能去哪里? 沉默了片刻,陆寒宴猛地站起身。 “顾东年,加班!”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把剩下的任务全部提前!我要尽早回岛!” 顾东年发出一声哀嚎: “不是吧老大!这么拼命干嘛?早点回岛……回岛干什么?” 陆寒宴猛地回头,甩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刀。 顾东年立刻闭嘴,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不怕死地揶揄道: “哦……我懂了。这么着急,是想回去追姜笙笙啊?” “你真把女人当心肝,兄弟当牛马了啊!” 陆寒宴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 晚上,教育局宿舍里。 姜笙笙结束了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回到临时宿舍,准备换身衣服去吃饭。 庄羡羽端着一盆热水从外面进来,笑嘻嘻地说: “笙笙,王局长家里特意做了饭菜给我们送过来了,让你赶紧过去吃。” 她把水盆放下,正好看到姜笙笙在镜子前脱下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衬衫。 那被勾勒出的纤细腰肢,看得庄羡羽眼睛都直了。 她忍不住走过去,伸手在姜笙笙的腰上摸了一把,又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 “我的天,我跟你们这种小蛮腰真是拼了!” “笙笙,你这腰怎么能这么细呢?简直一只手都能握过来!” 庄羡羽的语气里满是羡慕。 姜笙笙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了,推开她的手,“哪有那么夸张。” 她自己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可这一摸,脸上的笑容却微微一顿。 她皱起了眉头。 奇怪…… 怎么感觉小肚子上好像有点肉了? 她最近吃得是不少,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长肉吧? 而且还是只长在肚子上。 姜笙笙有些困惑地又按了按,那块地方软软的,确实比以前多了一点点弧度。 ------------ 第47章 陆寒宴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姜笙笙的动作,庄羡羽眼睛一亮,凑过来笑嘻嘻地问: “笙笙,你这……是有了?” “啊?”姜笙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颊瞬间就红了,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你想什么呢!” 她解释道: “就是觉得……最近好像吃胖了点。” 庄羡羽闻言,夸张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伸手又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胖?哪里胖了?” “我说你们这些瘦子,真是多长一根头发都觉得自己重了八斤!” 庄羡羽笑着揶揄,“你现在这样正好,再瘦就成纸片人了,风一吹就跑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姜笙笙。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新婚燕尔的,怎么还没动静?” “是不是……你家陆营长他……不太行啊?” “羡羽姐!” 姜笙笙又羞又急,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庄羡羽却以为自己猜对了,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笙笙,你别害羞。听姐一句劝,这男人的问题可大可小,千万不能忍着。不行就得补! 我跟你说,我娘家那边有个老方子,什么鹿茸啊、海马啊……” 庄羡羽越说越起劲,开始滔滔不绝地传授起各种夫妻相处的经验。 听得姜笙笙脸烧烧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听过这么露骨的虎狼之词! “羡羽姐!我……我们快去吃饭吧!王局长他们该等急了!” 姜笙笙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抓住庄羡羽的胳膊,心虚地往外走。 庄羡羽知道她小媳妇脸皮薄,笑得花枝乱颤,也就没再继续逗她。 “好好好,吃饭吃饭。” 接下来的两天,姜笙笙彻底投入到了工作中。 她白天跟王教授和庄羡羽他们一起整理、编纂教材,晚上回到宿舍就复盘当天的工作,将所有细节都做到尽善尽美。 而另一边。 陆寒宴带着手下的人,几乎是连轴转。 最后一个任务核对完毕的时候,顾东年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软趴趴地挂在陆寒宴身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累死了,真的累死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拼过!” 陆寒宴面无表情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别嚎了,上船回海岛。” 顾东年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现在就走?天还没亮啊!让我们睡一觉行不行?” 陆寒宴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议,拎着他的后衣领,大步就往码头的方向拖。 “不行。” 被拖着走的顾东年满脸生无可恋,幽幽地抱怨道: “完了完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姜笙笙就是个真真正正的红颜祸水啊!为了她,你都把兄弟当牛马了!” 陆寒宴脚步一顿,回头一个冰冷的眼神刀甩了过去。 顾东年立刻闭嘴。 陆寒宴的口袋里装着一张请假报告。 他已经决定了。 一回到海岛立刻就动身去南方找姜宇楠。 他必须先确认,姜笙笙到底在哪里! …… 姜笙笙的工作效率极高,原定一周才能完成的初稿,她在第三天傍晚就全部整理完毕,交给了王教授。 王教授和庄羡羽他们负责最后的校对,姜笙笙总算能松一口气。 她走出办公室,在教育局的小院子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有些疲惫,她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喝几口灵泉水提提神。 杨秀莲笑呵呵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笙笙,忙完了?!” 说着,热情地把一包油纸包着的桃酥塞到姜笙笙手里。 “先吃口桃酥,这家的可好吃了。” 姜笙笙道了谢,还没来得及吃,就听杨秀莲又说道: “对了,早上你那个小嫂子石心兰又打电话过来了,听语气好像挺着急的。你抽空去回一个吧。” 小嫂子? 姜笙笙的心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也不吃桃酥了,立刻转身去找王局长借电话。 “王局长,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我家里有点急事。” 王局长正戴着老花镜校对稿子,闻言抬头道: “哎呀,不巧,今天局里这几条线路都出了问题,正在检修呢。你实在着急的话,就去对面的船票售卖点打吧,那儿有公用电话。” “好,谢谢王局长!” 姜笙笙点了点头,抓起桌上的钱包就往外跑。 她一路小跑到售票点,跟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很快就接通了石心兰那边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石心兰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喂?是笙笙吗?” “小嫂子,是我。” 姜笙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别急,慢慢说。我这两天在教育局挺好的,你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了石心兰压抑不住的哭声。 “笙笙……你小哥……你小哥他被厂里开除了!” “他们……他们还把他挂在了黑名单上,现在整个市里,没有一个厂子肯要他了……” “家里孩子又发高烧,一直不退……” 石心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在下一秒强撑着说道: “笙笙你别担心……没事的,我跟你小哥……我们都在想办法处理……” 可她越是这么说,姜笙笙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她太清楚了。 小孩子生病最是花钱,更何况小嫂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小哥被开除又上了黑名单,等于断了家里所有的经济来源。 上辈子她自顾不暇,没能帮上他们。 这辈子,她绝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果断地说道: “嫂子,你别慌。我等下就去邮局,给你们寄一百块钱过去,你先拿着给孩子看病,剩下的再想办法。” “不行!” 石心兰立刻拒绝,“你小哥说了,你在海岛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不能拖你后腿!” 姜笙笙知道他们是怕陆寒宴嫌弃她娘家事多。 她放缓了语气,认真地说道: “嫂子,这钱不是白给你们的,是借给你们的。等以后你们条件好了,这笔钱是要还给我的。” 只有这样说,他们才肯收下。 电话那头,石心兰的哭声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哽咽应了一声。 “好。” 姜笙笙又仔细叮嘱了她一些照顾孩子和自己的注意事项,直到听见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才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话筒,心里沉甸甸的。 一百块钱只是杯水车薪,必须想个办法,让小哥一家彻底摆脱困境才行。 姜笙笙付了电话费,满怀心事地转过身。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嘎吱——” 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停在斜对面的小报摊。 车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上跨了下来。 当看清那张熟悉又冷峻的面容时,姜笙笙整个人都愣住了—— *********** 十万字了!求宝宝们五星好评+免费小礼物+点催更呀!比心心~~~ ------------ 第48章 陆寒宴回来了 姜笙笙盯着陆寒宴。 险些忘记了呼吸。 那边,陆寒宴穿着一身笔挺的上白下蓝海军军装,头戴军帽,帽檐下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 明明是站在喧闹嘈杂的街角,可他周身的气场却像是能冻结空气,矜贵又疏离,带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冽。 就连旁边报刊亭的老大爷,都被他这生人勿近的气质吓了一跳,刚送到嘴边的茶水都忘了喝,呛得连连咳嗽。 姜笙笙深吸了一口气。 陆寒宴……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他身边站着的人,不正是顾东年吗? 上辈子顾东年可经常在他身边抱怨她! 姜笙笙的心跳得有些乱,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现在就上去打个招呼。 就在这时,庄羡羽突然火急火燎地从旁边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教育局的小楼里拖。 “哎呀我的好笙笙,快走快走!” 庄羡羽一边拉着她,一边焦急地说道: “出问题了!王局长让我们赶紧过去开会!” 街道上车来人往,声音嘈杂,她们的对话声很快就被淹没了。 姜笙笙被拽得一个踉跄,视线却还忍不住往陆寒宴的方向瞟。 “别看了别看了!” 庄羡羽头也不回地催促,“等忙完了,姐陪你好好看个够!快点,天大天大的大事!” “笙笙你最好了,快进去先忙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连拖带拽地将姜笙笙推进了教育局的大门里。 …… 另一边。 陆寒宴似乎隐约听到了“笙笙”两个字,那熟悉的音节让他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就回过头去。 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一辆刚刚驶离的公交车。 哪里有她的身影。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大概是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嘿!看什么呢?” 顾东年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脸促狭地调侃道,“魂都丢了?看见哪个漂亮姑娘了?” “是不是你的小媳妇儿,某个红颜又祸水呀……” 陆寒宴回过神,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 “没有。” 他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报刊亭的老大爷,声音低沉: “同志,来一期最新的《知识与生活》。” “好咧!稍等啊!” 老大爷被他这强大的气场压得有点紧张,手忙脚乱地从一堆报刊里翻找起来。 顾东年更疑惑了,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最烦看这些死板枯燥的东西吗?买这个干什么?” 陆寒宴淡淡地回了句: “拿回去送人。”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姜笙笙其实很喜欢看这个杂志。 每一期出了新刊,她都会想办法买到。 这次她走得那么急,最新的这一期,应该还没来得及买吧。 他先买一本,等找到她的时候,或许她会想看。 她如果不看他就捐出去。 很快,老大爷把崭新的杂志递了过来。 陆寒宴接过,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请假条,塞给顾东年。 “这个,帮我交给司令。” 顾东年接过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请假报告?你不亲自去跟司令说?你知不知道这次任务完成得这么漂亮,司令正准备给你记功呢!” “来不及了。” 陆寒宴言简意赅。 他已经耽误了太久,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 说完,他抬手重重拍了拍顾东年的肩膀,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船票售卖点大步走去。 高大挺拔的背影,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顾东年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想笑。 摇头抱怨,“陆寒宴,你小时候就被那丫头拿捏!长大了还是这样。” “以后生了孩子,那还不更被拿捏!” 说着,顾东年竟然有些期待看陆寒宴孩子被拿捏的样子。 …… 这边,姜笙笙被庄羡羽一路拉进了教育局的办公室。 王局长正端着搪瓷缸子喝茶,一看到姜笙笙,浑浊的老眼瞬间像是见到了救星,猛地亮了起来。 “哎哟!小姜同志!你可算来了!” 他放下茶缸,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指着桌上那叠厚厚的、刚刚装订好的稿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你快来看看!你弄的这个教材……” 姜笙笙接过那叠还带着油墨香气的教材,指尖轻轻抚过封面。 她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看向王局长,疑惑地问: “王局长,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话音刚落,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就从旁边插了进来。 “你还好意思问有没有问题?” 坐在窗边一直没作声的梁小凤,此刻像是终于抓住了机会,猛地站了起来。 她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脸上满是不屑。 “姜笙笙,不是我说你,不是专业搞教育的就是不行!” “你看看你弄的这是什么东西?华而不实!根本不考虑我们海岛的实际情况!” 她旁边的金雪梅也跟着阴阳怪气地附和。 “就是,当初我就说,这种大事不应该找个二把刀来做。现在好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浪费了大家多少心血和时间!” 她们一唱一和,矛头直指姜笙笙。 办公室里原本还算缓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庄羡羽听得火冒三丈,当即就炸了。 她“噌”地冲过来,双手叉腰,瞪着那两人。 “你们俩有完没完?!” “从一开始你们就叽叽歪歪,现在又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你们自己编啊!自己没本事,就知道嫉妒别人!” 王局长被这争吵声吵得头疼,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他皱着眉头,试图打圆场,“小梁,小金,你们都少说两句。” 梁小凤看王局长竟然还护着姜笙笙,顿时更来劲了,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 “王局长,我们也是为了工作着急啊!” 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现在教材弄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眼看着就要耽误全海岛孩子们的前程了,您怎么还护着她啊!”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教育局办事有多不靠谱呢!” 她这番话,说得自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占尽了道德高地。 姜笙笙看着她那拙劣的表演,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她冷静地打断了梁小凤的哭诉: “小梁同志。” ------------ 第49章 陆寒宴在她对面买船票 梁小凤被她这么一叫,噎了一下。 姜笙笙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就算公审犯人,那也得先宣读罪状,说清楚到底犯了什么错吧?” “你一上来就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又是泼脏水,又是道德绑架。到底是你觉得我有问题,还是你自己有问题?” 一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字字诛心。 梁小凤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被噎住了。 想发火,却发现对方的逻辑无懈可击,自己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旁边的金雪梅见状,心里暗骂梁小凤蠢货,但反应却极快。 她连忙拉了拉梁小凤的胳膊,示意她坐下。 然后金雪梅脸上堆起一抹假笑,看向姜笙笙,语气瞬间变得温和起来。 “小姜同志,你别生气,小梁也是心直口快,怕耽误了工作。” “你一定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对不对?” 她先是安抚,随即话锋一转,终于图穷匕见。 “那你自己看看,你弄好的这个教材里面,为什么要有‘听力’这一块?” 金雪梅伸出手指,点在了教材的目录上。 “我们海岛教育局现有的教学磁带,根本就没办法跟你的教材匹配上。你弄这么个单元出来,不是为难我们吗?” 她顿了顿,声音拔高了几分,让办公室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是说你是想让教育局再花一大笔钱,费时费力地去请外国人来给我们录制新的磁带?” “姜同志,我们海岛教育局的经费是要给孩子做教材用的,不是给老外付咨询费的!” 她说完,立刻转向王局长,将了对方一军。 “王局长,您说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应该把听力这部分全部删掉,重新修改教材?” 这番话好像是有理有据,直指要害。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局长和姜笙笙身上。 王局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拿起教材翻了翻,眉头紧锁。 “小姜同志啊,小金说得……确实是个问题。” 他为难地开口: “在教材里加入听力部分,这个想法是好的,是与时俱进的。但是……成本确实太高了,我们局里……承担不起啊。” 他的话几乎是给这件事判了死刑。 梁小凤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一直沉默的王教授却听不下去了。 他“砰”地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 “胡闹!” 老教授吹胡子瞪眼: “就因为这点困难,就要把这么好的创新给抹杀掉?还要让她重新弄? 你们看看小姜同志,为了这个教材熬了多少个通宵,人都累成什么样了!” “你们于心何忍!” 办公室里又吵了起来。 姜笙笙听着他们的争论,心里反而彻底平静了。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们是在为她编纂的听力部分头疼。 这不怪他们。 在这个年代英语教学普遍重笔试轻口语,听力更是被完全忽视的一环。 但她重生的,深知听力和口语在语言学习中的重要性。 所以在编纂教材的时候,她特意加入了循序渐进的听力训练单元。 只是…… 谁说解决听力资料,就一定要花大价钱请外国人来录制? 姜笙笙想着,缓缓抬起头。 她的目光扫过争吵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满脸为难的王局长身上。 “王局长。”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吵声。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姜笙笙拿起那本教材,神色平静而笃定。 “不需要请人来录。”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编写这些内容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梁小凤听完,冷笑一声。 “哦?想好办法了?” “那你说说看啊,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惊为天人的好办法。” 旁边的金雪梅也跟着附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笃定了姜笙笙就是在虚张声势。 “是啊,小姜同志,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出来,也让我们大家学习学习嘛。” 姜笙笙对她们的嘲讽视若无睹。 她平静地拿起桌上的教材,轻轻翻开一页。 “办法很简单。” “我来录。” 这三个字一出口,金雪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姜笙笙,你别开玩笑了!” 梁小凤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姜笙笙,对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 “你们听听,她说她来录!就她那点三脚猫的英语水平,录出来给孩子们听,不是误人子弟吗?” “我们海岛的孩子本来底子就薄,再被她这么一教,以后还怎么考大学!” 可姜笙笙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给她们。 她随手拿起书架上的《傲慢与偏见》英文原著,很自然的念了起来。 她发音纯正,语调优雅,每一个单词都像是从留声机里流淌出来的,带着一种古典的韵味。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 金雪梅的笑声戛然而止,僵在了脸上。 梁小凤脸上的不屑也凝固了。 王局长听得磕磕绊绊,他虽然不懂具体意思,但他能听出,这和他以前听过的那些洋人说话一模一样! 太标准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三脚猫水平! 一直沉默的王教授,此刻眼中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猛地站起来,也用英语激动地跟姜笙笙交流。 两个人语速越来越快,内容也越来越深。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包括王局长在内,全都听得云里雾里,如同听天书。 但他们都看懂了一件事。 姜笙笙的英语水平是真高! 金雪梅的脸已经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怎么可能? 姜笙笙的口语怎么可能好到这种地步? 这……这简直跟外国人没有区别了! 几分钟后,王教授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他看着姜笙笙,满眼的欣赏和赞叹。 “好!太好了!” 他转头看向王局长,激动地拍着桌子: “局长,你听到了吗?小姜同志这水平,别说录个教材,就是去给中央的领导当翻译都绰绰有余!你捡到宝了!” 姜笙笙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脸色惨白的金雪梅。 “金雪梅同志。” “现在你觉得教育局还需要另外花钱,去找人来录制磁带吗?” 金雪梅被这句话堵得胸口发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打脸!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她感觉全办公室的目光都在埋怨她,让她无地自容。 可旁边的梁小凤眼珠子转了转,见口语水平攻击不了,立刻又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就算你口语好,不用花钱请人!那又怎么样?” “现在我们连空白磁带都没有!你拿什么录?你对着空气录吗?说到底,你这不还是在纸上谈兵,耍我们玩吗!” 这话虽然有些胡搅蛮缠,但却也是个实际问题。 “你!”庄羡羽拉住姜笙笙,对着梁小凤和金雪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谁说没有空白磁带了?供销社今天又没关门!” 庄羡羽说完,直接转向王局长,伸出手。 “王局长,给钱!二十块!我现在就跟笙笙去买磁带!” 王局长被她这一下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从抽屉里拿出钱包,数了二十块钱递给庄羡羽,叮嘱道: “快去快回,别耽误了。” “好嘞!” 庄羡羽接过钱,一把拉起姜笙笙的手就往外走。 “走,笙笙!我们去买磁带!买完了我请你吃饭,局对面那家国营饭店的饺子可好吃了,还不用粮票!”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 金雪梅和梁小凤听着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凭什么姜笙笙出尽了风头,现在还能去吃香的喝辣的? “等一下!”梁小凤立刻叫住她们。 她和金雪梅对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金雪梅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公款,我们得负责监督,免得有人乱花钱,中饱私囊!” 庄羡羽回头瞪了她们一眼,一脸“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的表情,懒得再跟她们废话,拉着姜笙笙就走出了教育局的大门。 “别理她们,两个搅屎棍。” 庄羡羽边走边小声吐槽,“那家饺子是三鲜馅的,皮薄馅大,你肯定喜欢。” 姜笙笙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好。” 与此同时。 就在教育局大门正对面的船票销售窗口。 陆寒宴正站在窗边。 “同志,去对岸的船票。” ------------ 第50章 姜笙笙觉得工作比陆寒宴重要 售票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个英俊的军人。 “证件。” 陆寒宴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军官证递了过去。 售票员接过证件,低头登记,嘴里说道:“下一班船还要等十五分钟,你先在旁边等一下。” “嗯。” 陆寒宴应了一声,退到旁边的等候区。 他站姿笔挺,双手背在身后,视线无意识地投向了窗外。 隔着一条不宽的马路,对面就是海岛教育局的米白色小楼。 就在这时,教育局的大门被推开,几个女人说笑着走了出来。 为首的两个女孩,一个活泼灵动,一个…… 陆寒宴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的视线瞬间锁定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姜笙笙? 她不是走了吗? 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女人,有说有笑的,似乎要去哪里。 陆寒宴现在心里有些乱。 他猛地转身,对着售票窗口低喝一声。 “同志,证件给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冷冰冰的命令感,售票员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那本军官证递了出去。 陆寒宴一把抓过证件,甚至来不及说声谢谢,转身就朝外冲去。 他想跟上姜笙笙。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也好。 可现在正是许多单位的下班时间,马路上人来人往,自行车和行人交织在一起。 更要命的是,两辆解放牌大卡车刚好一前一后地驶过,笨重的车身像一堵移动的墙,彻底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卡车慢吞吞地开过去,马路对面哪里还有姜笙笙的影子。 而另一边,姜笙笙其实在走出教育局大门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地朝对面瞥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挺拔的身影。 是陆寒宴。 他是真的回来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梁小凤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刺了过来。 “走那么慢干什么?是想多磨蹭点时间好多算一天工钱吗?” 金雪梅立刻跟腔: “可不是嘛,教育局给她开工资可是按天算的。某人多磨洋工一天,就能多拿一天的钱,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庄羡羽气得想回头骂人,却被姜笙笙拉住了。 听到这刺耳的话,姜笙笙脸上最后一丝恍惚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严肃和冷静。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要嫁给陆寒宴做军嫂,间接失去了大好的前程。 这辈子她虽然选择当军嫂,但也不能因为这些毁掉她的机会。 她必须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先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立足之地。 至于陆寒宴…… 他已经回来了,他们都住在部队大院,总有机会再见的。 想通了这一点,姜笙笙不再犹豫。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梁小凤和金雪梅。 “梁同志,金同志,请你们搞清楚,现在是下班时间。”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留下来加班,是情分,不是本分。” “你们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庄羡羽觉得姜笙笙说的没错,也立刻火力全开,对着那两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就是!你们两个不过是来镀金的,懂什么叫责任心吗?自己不想干活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当搅屎棍,碍事!” 恰好这时,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地靠站停下。 “走,笙笙,我们上车!别跟她们浪费时间!” “再晚了,供销社也下班了。” 庄羡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姜笙笙就挤上了车。 车门在梁小凤和金雪梅面前“砰”地一声关上,带起一阵尘土。 两人被甩在原地,看着公交车冒着黑烟远去,气得肺都要炸了。 “什么东西!” 梁小凤跺着脚,破口大骂:“不就是个懂几句破鸟语的小贱人吗?装什么清高!” “就是!” 金雪梅也气得脸色铁青,“我看姜笙笙就是个狐狸精,专门勾搭男人的贱人!不然王局长怎么会向着她!” “没错,说不定私底下这个姜笙笙跟王局长连那个事都做了呢!” 她们的咒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穿过马路,朝她们走来。 陆寒宴的脸色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没找到姜笙笙,却听到了这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每一个字都扎在他的愤怒值上。 他停在两个女人面前,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好几度。 “两位同志。”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你们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 梁小凤和金雪梅骂得正起劲,冷不防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耐烦地转过头。 这一看,两人瞬间都愣住了。 好英俊的男人! 挺拔的身材,冷峻的面容,一身笔挺的军装,尤其是肩膀上那代表着军官身份的豆豆,更是让她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营长级别的呢。 啧啧啧! 这是哪来的年轻军官? 要是能被这样的男人看上,跟他结婚,那以后她们晋升的路不是更好走了吗? 两人心里的小算盘瞬间打得噼啪作响,脸上的愤怒和刻薄也立刻换上了一副矫揉造作的表情。 “我……我叫梁小凤。”梁小凤率先反应过来,羞答答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说完还给陆寒宴抛了个媚眼。 “我叫金雪梅!” 金雪梅也不甘示弱,挺了挺胸脯,“我们都在对面的教育局工作,我们可都是单位的先进劳模呢!” 她说完,更是大胆地伸出手,试图去碰触陆寒宴的胳膊,一双眼睛媚眼如丝。 “这位军官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呀?是不是……还是单身啊?” “你要不要跟我们去那边聊聊呀。” 陆寒宴的眼神冰冷得像是能将人冻僵。 他侧身避开了金雪梅伸过来的手,那嫌恶的动作让金雪梅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两个女人都被他那骇人的眼神吓得心里一突。 “我知道你们的名字了。” 陆寒宴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会让部队,给你们教育局下文件。” 下文件? 梁小凤和金雪梅都是一愣。 随即,梁小凤的心里涌起一阵狂喜。 下文件?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是部队要跟教育局联系,要正式介绍他们认识? 还是说这位英俊的军官对自己一见钟情,要通过组织程序,正大光明地追求自己?! 梁小凤的心脏砰砰狂跳,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撞上了天大的好运! 一见钟情! 对方还是这么帅气有为的军官!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嫁入军官家庭,成为人人羡慕的军官太太,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未来。 ------------ 第51章 姜笙笙像极了南家人 金雪梅和梁小凤还在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但陆寒宴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她们浇了个透心凉。 “下文件是为了让你们教育局严肃处理你们。” “处理我们?” 梁小凤脸上的娇羞瞬间凝固,整个人都傻了。 “为……为什么啊?” 陆寒宴的目光森冷,像淬了冰的刀子。 “因为你们公然在街上辱骂军人家属。” 军人家属? 梁小凤和金雪梅面面相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她们什么时候骂军人家属了? “我们没有啊!” 梁小凤急得快哭了,“军官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刚才就……就骂了姜笙笙那个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寒宴更冷的气场给吓得闭上了嘴。 两个女人都不是傻子。 看到陆寒宴这副要杀人的模样,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从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 难道姜笙笙就是…… “你……你是姜笙笙的丈夫?”金雪梅的声音都在发颤,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姜笙笙那个女人怎么配得上这么英俊挺拔的军官! 她不就是个矫情的狐狸精吗? 金雪梅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不甘心,看着陆寒宴,不死心地开口: “军官同志,我听说你们……你们不是要离婚了吗?” “像姜笙笙那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你可别被她骗了,她那种女人水性杨花,在外面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你……” “闭嘴!” 陆寒宴厉声打断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再说一个字,就不是下文件那么简单了,是破坏军婚!”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两人吓得惨白的脸。 “破坏军人婚姻是犯罪行为。” “情节严重的,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劳改! 坐牢! 这两个词像两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梁小凤和金雪梅的头上。 她们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全无。 她们只是嫉妒姜笙笙,想在嘴上占点便宜,怎么就扯到破坏军婚要坐牢了? 两个女人吓得浑身哆嗦,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陆寒宴懒得再看她们一眼。 他现在必须立刻回部队。 那张请假条必须让顾东年赶紧收回来。 他不能让部队的领导误会,更不能让姜笙笙误会。 至于这两个女人…… 他绝对不会放过。 敢那么骂他的笙笙,就要付出代价。 陆寒宴转身,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高大挺拔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身军装,梁小凤和金雪梅才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怎……怎么办啊?” 梁小凤带着哭腔,六神无主地抓住金雪梅的胳膊,“他真的要去部队告我们!我们会不会真的被抓去劳改啊?” 金雪梅也被吓得不轻,但脑子还算清醒。 “哭什么哭!现在哭有什么用!”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去找王局长!让王局长帮我们说情!” “对对对,找王局长!”梁小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金雪梅的脸色却又沉了下去。 “不行……王局长和那个王教授都向着姜笙笙。” “我们现在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肯定要受罚的!” 梁小凤彻底慌了,“那怎么办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金雪梅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心生一计。 “跑!” “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人,就罚不了我们!” “我们先躲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梁小凤一听,觉得有道理。 两人对视一眼,再也不敢在原地停留,慌不择路地朝着小巷子里跑了。 …… 这一切姜笙笙毫不知情。 此刻,她正和庄羡羽在供销社里,清点着刚买到手的空白磁带。 “岛上有两所小学,两所初中,还有一所高中。” 庄羡羽一边数一边盘算着。 “咱们先录初中和高中的,这部分学生有升学压力,需求最迫切。” 姜笙笙点点头。 两人算了算,一共买了二十卷空白磁带。 走出供销社,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庄羡羽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拉着姜笙笙的胳膊。 “走走走,我快饿死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于是,两人来到了庄羡羽说的那家饺子馆。 饺子馆里人不少,饭菜的香气混合着人声,充满了烟火气。 两人刚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两份三鲜馅的饺子,就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爸,你非要来这种地方吃什么饺子啊,又脏又乱的。” 是孟雨彤。 姜笙笙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了孟鹤然和孟雨彤父女俩。 孟鹤然一进门,视线就在店里扫了一圈,当他看到姜笙笙时,脚步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地带着孟雨彤,选了离她们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下。 “真是晦气!吃个饭都能碰到你!” 孟雨彤一坐下,就看到了姜笙笙,立刻嫌恶地撇了撇嘴。 姜笙笙今天心情不错,本来不想理她。 但她现在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了。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冷冷地看向孟雨彤。 “孟同志,这里是饭馆不是垃圾场。” “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不要在这里出口成脏,影响别人食欲。” “你!” 孟雨彤被噎了一下,顿时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就要骂人。 “你个小贱……” “哎我说那个女同志,你能不能小点声啊!” 邻桌一个大哥不耐烦地开口了: “大家都在吃饭呢,你在这里嚷嚷什么?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 “就是!要吵架出去吵,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吃饭!” 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 孟雨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众人说得下不来台。 “行了,雨彤,少说两句。” 孟鹤然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坐好。 很快,服务员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过来了。 “同志,你们的三鲜馅饺子。” 白白胖胖的饺子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鲜香。 姜笙笙拿起桌上的酱油瓶,给自己的小碟子里倒上酱油。 她拿起筷子,熟练地夹起一个饺子。 对面,孟鹤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姜笙笙的手上。 只是一眼。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姜笙笙拿筷子的姿势十分特别。 她是用拇指、食指和中指的前端捏住筷子,无名指的指甲盖顶住下面那根筷子,而小指则自然地向内弯曲,抵在无名指下方。 这个姿势…… 这个习惯…… 孟鹤然的呼吸猛地一滞。 这……这不是南家人特有的拿筷子习惯吗! “砰!” 孟鹤然猛地站了起来,冲到了姜笙笙面前。 ------------ 第52章 我丈夫跟他的部队会为我伸张正义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吓了姜笙笙和庄羡羽一跳,也让饺子馆里其他食客纷纷侧目。 孟雨彤一看亲爹这激动的模样,连忙追了上来。 她以为是姜笙笙又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惹怒了爸爸。 不等孟鹤然开口,抢先一步,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地指着姜笙笙。 “姜笙笙!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姜笙笙气笑了。 她安安分分坐在这里吃饺子,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又惹到他们了? 这父女俩是有什么毛病? 她懒得搭理,直接无视了咋咋呼呼的孟雨彤,低下头夹起一个饺子,冷静地蘸了蘸酱油,送进嘴里。 孟鹤然站在桌边,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心里的惊涛骇浪更盛。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这拿筷子的姿势,这细嚼慢咽的习惯,甚至连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和记忆中的慕容雅如出一辙。 他的心情愈发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孟雨彤见自己被彻底无视,大小姐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姜笙笙!你聋了吗?我跟你说话呢!” 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都跟着震了震。 姜笙笙依旧不理她,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东西,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种无声的蔑视,比任反击的话语都更能激怒孟雨彤。 “你个贱人!” 孟雨彤彻底被点燃了怒火,她抓起桌上那个盛着热水的白瓷杯,狠狠地朝地上一摔!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嘈杂的饺子馆里显得格外刺耳。 瓷片四溅。 周围的食客都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 “你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一点礼貌都不懂!” 孟雨彤指着姜笙笙的鼻子破口大骂,“本小姐跟你说话是给你脸了,你还敢不理我?” “有娘生没娘养……” 这几个字狠狠砸进了姜笙笙的心里。 她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上辈子,临死前秦淮玉就用这句话来骂她。 没想到这辈子,换了个人,还是这句。 她正要反击,对面的庄羡羽却比她更快一步。 庄羡羽猛地站了起来,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她怒视着孟雨彤,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才有娘生没娘养!你全家都有娘生没娘养!” “我们笙笙就是因为没妈,才会被你这种有爹妈教的千金大小姐欺负!” 庄羡羽越说越气,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还没喝的凉白开,想也不想,就朝着孟雨彤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泼了过去! “哗啦——” 冰凉的水兜头浇下。 孟雨彤尖叫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水珠顺着她的头发和脸颊往下淌,精心描画的眉毛和眼线瞬间花了,狼狈不堪。 “你……你敢泼我!” “泼的就是你!” 庄羡羽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挡在姜笙笙面前,“让你清醒清醒!别以为谁都好欺负!我们笙笙有人护着!” 孟雨彤气疯了,她跺着脚,声音尖利地威胁道: “你们给我等着!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从京市来的!我爸是……”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她的话。 是姜笙笙放下了筷子。 她缓缓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孟雨彤和孟鹤然父女。 然后她转向身边的庄羡羽,语气平静说: “羡羽姐,去找公安过来。” 一句话让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孟雨彤的叫嚣声卡在了喉咙里,一脸的不可置信。 找公安? 她竟然要找公安? “孟雨彤同志。” 姜笙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当众羞辱欺负军人家属,这是犯法的。” “就算你爸是联合国秘书长,今天也得接受处罚。” 孟雨彤一下子傻眼了。 她只是想骂姜笙笙几句,出一口恶气,怎么就上升到犯法的高度了? 她下意识地想嘴硬,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你……你叫公安就叫公安!我们才不怕!” 她话还没说完,姜笙笙就冷笑一声,打断了她。 “孟雨彤,你要是不想给你爸脸上抹黑,不想影响他以后的名声,就少说两句。” 说着,她的视线转向了一旁始终沉默的孟鹤然。 “这位同志,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俩到底想对我做什么,但请你们搞清楚,我不是犯罪分子,我也没有得罪过你们。” “别一上来就给我泼脏水,羞辱我。” “否则我丈夫,还有他所在的部队会亲自为我伸张正义。” 这些人不是喜欢用官职压人吗? 那她就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用身份压制的滋味! 军人家属的身份,就是她现在最好的护身符! 果然,孟鹤然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面,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本来是想问问姜笙笙的生辰八字,想确认一些事情。 可现在被女儿这么一闹,别说问话了,人家没直接动手打人就算克制了。 再闹下去,惊动了部队,事情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对不起,对不起!” 孟鹤然立刻拉住还要撒泼的孟雨彤,对着姜笙笙连连道歉: “小姜同志,实在对不起,是我女儿不懂事,她年纪小,口无遮拦,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爸!你跟她道什么歉啊!” 孟雨彤气得不行,“是她先不理我的!” “你还说!” 孟鹤然脸色一沉,压低声音冷喝,“你想让我晚节不保吗?” 孟雨彤被吼得一愣,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那……那行吧,我们走!” 让她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拉着孟鹤然的胳膊,转身就想往外走。 孟鹤然一脸愧疚,还在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饺子馆,姜笙笙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 孟雨彤不耐烦地回头,“你又想干什么?” 姜笙笙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指向地上的那堆碎瓷片。 “把它赔了。” “什么?” 孟雨彤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杯子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让我们赔?” 姜笙笙扯了扯嘴角。 “杯子确实不是我的,是这家店老板的。”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赔钱,要么,我现在就让羡羽姐去报公安。 “你!”孟雨彤气得胸口起伏,“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她还想再骂,孟鹤然却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直接拍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爸!” 孟雨彤跺了跺脚,看着父亲决绝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的姜笙笙,最终只能咬着牙,恨恨地跟了上去。 ------------ 第53章 她有没有怀孕? 看孟鹤然父女俩狼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饺子馆里的议论声才渐渐平息。 庄羡羽转身,快步走到老板那里,一边道歉一边从口袋里掏钱要赔不是。 老板连连摆手,说不用。 “那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位同志没吃亏就行。” 庄羡羽还是硬把钱塞了过去,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她问老板要了个干净的杯子,给姜笙笙倒满温水,推到她手边。 “笙笙,喝口水压压惊。” 姜笙笙端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 庄羡羽看着她,脸上带着担忧,压低声音问道: “笙笙,你跟嫂子说句实话,你娘家是不是在京市得罪什么人了?” 姜笙笙摇了摇头。 秦淮玉和姜家大哥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但要说能得罪孟鹤然这种级别的人物,她觉得不太可能。 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我……我也不太清楚。”她实话实说。 庄羡羽一看她这表情,心里就有了数。 她叹了口气,凑得更近了些。 “你要是信得过嫂子,嫂子就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你别觉得我多管闲事。” “像孟雨彤这种从京市来的大小姐,脾气大得很,眼睛长在头顶上。如果不是你娘家真的招惹了她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庄羡羽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是因为陆寒宴。” 姜笙笙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紧。 是啊。 上辈子那些跟陆家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没有一个喜欢她的。 她们觉得她配不上陆寒宴,没少给她压力。 看姜笙笙沉默的表情,庄羡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 “笙笙,结婚嫁人,都说是女人一辈子的出路。但你也要记住一句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姜笙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庄羡羽还在继续。 “陆寒宴要是拎不清,一直给你招惹这些烂桃花,还让这些烂桃花跑到你面前来欺负你,你就得狠下心。” “跟他真离婚!” “让他因为离婚影响前途,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招蜂引蝶!” 姜笙笙有些震惊。 她没想到作为一名军嫂,庄羡羽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在这个年代,离婚对于军人来说是前途上一个巨大的污点。 庄羡羽像是看穿了她的惊讶,苦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思想很危险?” “不怕告诉你,我婆婆都不知道,我刚结婚那会儿,也有那么一两个女孩子,仗着跟我家老庄是发小,天天往他跟前凑。” “我家老庄也是个木头疙瘩,不懂得保持距离,把我气得够呛。” “那时候我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 庄羡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追忆。 “要不是当时查出来怀了孕……女人啊,一旦有了孩子,这心就没办法那么狠了,撇不开了。” “所以我才逼着自己换了个思路,好好调教他,让他学会怎么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她说着,伸手覆上姜笙笙的手背,用力握了握。 “嫂子是真的喜欢你,拿你当亲妹子看,才跟你说这些。” “我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毕竟教一个男人长大很累,嫂子累过不想你也累。 所以男人不好,又没孩子拖累,觉得不对劲就及时扔掉,别委屈自己。” 一番话说得姜笙笙眼眶发热。 上辈子,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所有人都告诉她,要贤惠要为丈夫着想。 只有庄羡羽让她先为自己着想。 “羡羽姐,谢谢你。”姜笙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庄羡羽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等这次教材的事情忙完,你就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进公务员队伍里去。” “女人进了公务员队伍,工作稳妥,腰杆子硬,还容易被人高看一眼。” “羡羽姐,你放心。”姜笙笙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她会听的。 因为她不想重生后,还被人拿捏欺负。 …… 另一边。 孟鹤然和孟雨彤一前一后地跑出饺子馆。 “爸!你看我这身上!全湿了!” 孟雨彤一出来就忍不住抱怨,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个姜笙笙,还有她那个朋友,都是些什么没教养的东西!竟然敢泼我水!” 孟鹤然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着女儿。 “你刚才在店里大喊大叫,摔杯子骂人,就叫有教养了?” 他的脸色铁青,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孟雨彤被吼得一缩脖子,委屈地撇了撇嘴。 “我……” “你自己回招待所换衣服!”孟鹤然冷冷地打断她。 孟雨彤皱起眉,“爸,你不陪我回去啊?” “不陪!” 孟鹤然丢下两个字,看也不看她,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他现在心烦意乱,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好好捋一捋今天发生的事。 他走到街角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卖部,跟老板换了硬币,拨通了一个京市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起。 …… 京市,南家。 慕容雅今天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中午午睡,她又梦见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梦里女儿戴着面具,挺着一个好大的肚子,脸上满是痛苦,一声声地喊着: “妈妈,我肚子好难受,想要妈妈……” 那个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到她醒来后,心还揪着疼。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盘算着。 “时樾什么时候有空?得让他再去一趟陆家,好好摸摸底才行……” 她正自言自语,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铃——铃——” 慕容雅一个激灵,立刻抓起了话筒。 “喂?” “慕容,是我,老孟。” 一听到是孟鹤然的声音,慕容雅瞬间激动起来,身体都坐直了。 “老孟!怎么样?在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电话那头的孟鹤然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 “慕容,我今天又见到那位小姜同志了。” “我还是觉得,她……应该重点调查。” “好!”慕容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起自己的那个梦,急切地追问:“老孟,你快帮我看看!你说的那个小姜同志,她……她有没有怀孕?” ********* 笙笙妈妈梦到了笙笙怀孕心疼! 所以亲妈对女儿的感情是真的不一样! ------------ 第54章 抽陆寒宴一个大嘴巴? 孟鹤然回忆了一下姜笙笙的模样,叹了口气。 “看着很瘦,脸上没什么肉,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不像怀孕的样子。” “我感觉,她在以前一定过得很辛苦。” 没有怀孕…… 过得很辛苦…… 这几个字像一把钝刀在慕容雅的心上反复切割。 梦里女儿挺着大肚子痛苦哭喊的模样,和孟鹤然口中那个瘦削单薄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如果她的女儿过的很辛苦…… 慕容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老孟……那这个小姜同志在海岛有没有被人欺负?” 不管是不是她女儿,她都很想知道对方容不容易。 孟鹤然沉默了。 他今天在饺子馆看到的那一幕,何止是欺负。 简直就是羞辱。 但他不敢把真相说出来,怕慕容雅不高兴。 “就是……今天遇见她的时候,她好像跟人起了点冲突,不过你放心,她身边有朋友护着,没吃亏。” 孟鹤然又把姜笙笙在海岛部队家属院的情况,以及她丈夫是陆寒宴这些信息,捡着能说的都告诉了慕容雅。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慕容雅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一个小姑娘从小就过得那么辛苦。 现在嫁了人,还要被婆家看不上,被外面的女人指着鼻子骂。 万一…… 万一这真的是她的女儿…… 慕容雅不敢再想下去,眼泪无声地滑落。 “妈,怎么又哭了?” 南时樾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垂泪,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快步走过去,眉头紧锁。 慕容雅抬起通红的眼睛,抓住了大儿子的手。 “时樾,你孟叔叔……他又见到那个小姜同志了。” “他说她过得很不好,很瘦,还被人欺负……” 南时樾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沉。 他知道母亲的心病。 “时樾,你上次去陆家,什么都没打听到。” 慕容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要不……要不你现在去一趟姜家?” 姜家? 南时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京市高干圈子里谁不知道,姜家那个后妈秦淮玉最是势力眼,惯会捧高踩低,攀附权贵。 他实在不想跟那样的人家打交道。 但是看母亲痛苦又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终究,这关系到他失散多年的妹妹,是母亲唯一的希望。 也只能先去了。 “好。”南时樾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他扶着母亲的肩膀,沉声道: “妈,我现在就过去。你在家别胡思乱想,等我消息。” “好,好……”慕容雅红着眼睛,连连点头。 …… 与此同时海岛,教育局。 “阿嚏!” 姜笙笙刚一脚踏进教育局的大厅,就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一脸莫名。 “怎么了笙笙?是不是早上出来穿少了,感冒了?” 一旁的庄羡羽立刻关切地看过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温度正常。 “没有。” 姜笙笙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估计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呢。” 她也就随口一说。 可庄羡羽却当了真,立刻柳眉倒竖,一副要替她出头的架势。 “谁这么大胆子敢骂我们笙笙?你告诉我,姐帮你狠狠地反弹回去!祝他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摔个狗吃屎!” 看着庄羡羽挥舞着小拳头,一脸认真的模样,姜笙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里的那点郁闷,瞬间被这温暖的友情冲散了。 她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庄羡羽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羡羽姐,你真好。” 姜笙笙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女孩的娇憨,“怎么办,我都有点想嫁给你了。” 庄羡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去你的,我可消受不起。” 两人正笑闹着,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那可不行!” 杨秀莲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进来,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笑着打断她们。 “你家陆寒宴才刚回来,你可不能转头就嫁给别人。” 陆寒宴回来了? 庄羡羽很是吃惊,“陆营长回来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姜笙笙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嗯,今天我们出门的时候,在院门口碰到了。” 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带太多情绪。 可这话落在杨秀莲耳朵里,味道就全变了。 “什么?!” 杨秀莲的音量瞬间拔高,震惊地看着姜笙笙,“你们见了?” “那……那他为什么不留在教育局陪你,自己一个人先回大院了?” 这完全不合常理! 小两口久别重逢不该是黏黏糊糊,一刻也舍不得分开吗? 陆寒宴怎么能把媳妇一个人扔在教育局不陪着,自己先回家属院了? 杨秀莲皱着眉,拉住姜笙笙的手。 “我刚才骑车回大院拿点东西,正好在路上看到陆寒宴了。他一个人黑着脸往家走,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怎么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还以为你不知道他回来了,怕你俩错过,这才火急火燎地又折返回来通知你一声!” 说完,她一脸“你俩是不是吵架了”的表情看着姜笙笙。 姜笙笙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她没吵架。 她也不知道陆寒宴为什么不见她。 姜笙笙不说话,在杨秀莲看来就是默认了自己被陆寒宴欺负了! 她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 好啊! 这个陆寒宴! 出差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好好哄媳妇,居然是给媳妇甩脸子! 他把她认的干妹子当什么了? 杨秀莲越想越生气。 她一把拉住姜笙笙的手,脸上写满了心疼和愤怒。 “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姐都明白了!” “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姐说,你这孩子!” 杨秀莲觉得陆寒宴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拍了拍姜笙笙的肩膀,一副“这事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笙笙,你先在这里好好工作,别胡思乱想。” “姐现在就回部队大院,先替你抽陆寒宴一个大嘴巴子去!我倒要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啊?”姜笙笙瞬间懵了。 抽……抽陆寒宴一个大嘴巴? “秀莲姐,你别冲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笙笙急忙想开口劝阻。 这要是让杨秀莲冲回去,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给陆寒宴一巴掌,那杨秀莲会不会被家委会的人说啊。 然而杨秀莲的行动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强。 她根本不给姜笙笙解释的机会。 “你别管!这事我管定了!” 杨秀莲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冲。 姜笙笙还想再追上去,杨秀莲已经跨上了她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只留给姜笙笙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 第55章 真离了,就再找! “完了!” 姜笙笙看着杨秀莲消失的方向,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是很担心杨秀莲。 但是人已经追不上了。 “羡羽姐,我得去给秀莲姐家里打个电话,让彭大哥劝劝她。” 庄羡羽其实觉得,杨秀莲去教训一下陆寒宴是应该的。 谁让他把笙笙一个人扔下的? 但转念一想,陆寒宴那个冷冰冰的脾气,万一真跟秀莲姐起了冲突,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对对对,你快去!我陪你!” 两人不敢耽搁,赶紧跑向王局长的办公室。 姜笙笙借了电话,紧张地拨通了彭家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接起。 “喂,哪位?”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 是彭建民! 姜笙笙松了口气,连忙开口: “彭大哥,我是姜笙笙!秀莲姐她……” 她语速飞快地把杨秀莲误会她和陆寒宴吵架,然后气冲冲地骑车回大院要找陆寒宴“算账”的事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彭建民听完,沉默了几秒,随即发出一声哭笑不得的轻叹。 “这婆娘风风火火的性子还是改不了。” 他安抚着姜笙笙: “笙笙妹子,你别怕,也别担心。秀莲她就是看着厉害,有分寸的,不会真把陆团长怎么样的。” “你好好在教育局里待着,我这就去看看。” 听到彭建民这么说,姜笙笙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好,那麻烦彭大哥了。” 挂断电话,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王局长正好拿着一盘磁带走出来,看到她们,便催促道: “小姜,小庄,快过来,这盘录音有点问题,你们来听听看。” “好的,局长。” 姜笙笙收敛心神,和庄羡羽一起,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 与此同时,部队年轻军官宿舍。 陆寒宴从顾东年手里拿回了自己那张还没来得及批下去的请假条。 顾东年靠在门框上,一脸费解地看着他。 “不是,你不是急着要走吗?怎么又不走了?” 陆寒宴面无表情地将请假条折好,放进口袋。 “姜笙笙没走。”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东年一下子更不懂了。 “不是……你们两口子搞什么呢?一会儿走,一会儿不走的,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俩在合伙耍人玩儿似的。 陆寒宴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几分。 顾东年一看他这表情,立刻在心里疯狂吐槽。 护着吧! 你就护着吧! 看破不说破,他换了个话题,拉着陆寒宴往外走。 “行了行了,人家小姜同志都随军了,你不赶紧去家属院看看新家,还待在我这儿干嘛?” 陆寒宴跟着他往外走,脚步却没朝着家属院的方向。 “先去找一趟政委。” “找政委干嘛?”顾东年好奇心上来了。 陆寒宴走在前面,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处理两个人。” “谁啊?” “金雪梅,还有那个叫梁小凤的。”陆寒宴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她们在教育局门外辱骂姜笙笙。” 顾东年脚步一顿,感慨陆寒宴护妻的同时。 又摇了摇头,跟上去忍不住感慨。 “陆寒宴,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克姜笙笙啊。” 陆寒宴皱眉,停下脚步看他。 什么叫克她? 顾东年摊了摊手,一脸“你看我说得对不对”的表情。 “你想想,以前在京市大院是这样,现在到了海岛还是这样。那些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喜欢你,然后就都跑去骂她,找她麻烦。” “这不就是你不停的招惹烂桃花克她吗?” 陆寒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而且…… 他觉得姜笙笙根本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不断有相熟的军官跟陆寒宴打招呼。 “哟,陆团长回来了!这是要回家看媳妇儿啊?” “陆团长,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家小姜同志可厉害了!” “是啊,我听说小姜同志今天还在教育局呢,你这会儿回去,怕是见不着人哦。” 一句句熟稔的调侃,让陆寒宴的眉头越锁越深。 怎么回事? 他才离开多久? 怎么感觉整个部队的军官,都对姜笙笙了如指掌? 甚至比他这个当丈夫的还要了解! …… 这边。 杨秀莲骑着自行车,一路横冲直撞,带起的风都透着一股杀气。 刚进院子就差点跟一个人撞上。 “哎哟!秀莲,你这是干嘛去?火烧眉毛了?” 郑美霞扶住差点被带倒的身体,看清来人后,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 杨秀莲猛地刹住车,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她从车上跳下来,一张脸气得通红。 “美霞!你来得正好!”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郑美霞看她这副模样,也紧张了起来。 杨秀莲咬着牙,把心里的火气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还能有谁!陆寒宴!那个没良心的!” “他回来了!人明明都到部队了,却不去教育局接笙笙!就让笙笙一个人在那边!” “你说说,有他这么当男人的吗?笙笙一个人又是收拾院子,又是翻译文件的,累死累活的!他倒好,一回来就当甩手掌柜!” “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咱们笙笙娘家没人,在这岛上无依无靠吗?” “怪不得!”郑美霞一拍大腿,“怪不得之前笙笙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就这种男人,不懂得心疼媳妇,不懂得嘘寒问暖,嫁给他不是活受罪吗?” “离!就该离!” “离了再找一个,咱们笙笙那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好的?” 杨秀莲重重地点头,对郑美霞的话深以为然。 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杨秀莲捏紧了拳头,“我今天非得去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咱们笙笙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这就去把他揪出来,押着他去见笙笙!” 郑美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算我一个!” 她斩钉截铁地说。 “你等等我!” 说完,郑美霞转身就往自己家跑。 杨秀莲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干嘛。 没过两分钟,郑美霞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一块半人高的搓衣板! 那搓衣板被她扛在肩上,在月光下泛着陈旧的木色光泽,显得格外有威慑力。 杨秀莲眼睛都看直了。 “美霞,你这是……” 郑美霞把搓衣板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对付这种不听话的男人,就得用这个!” “走!找陆寒宴算账去!” 杨秀莲看着她这架势,只觉得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对,管他陆寒宴是不是团长! 欺负我们的结拜姐妹,就等着挨打! 两个女人一个推着自行车,一个扛着搓衣板,气势汹汹地朝着办公楼的方向杀了过去。 ********************* 金兰姐妹帮笙笙教训陆寒宴了! 写的时候,就想起妈妈那代当年也是这样帮自己好姐妹出气! 陆寒宴倒霉喽! 求催更助力陆寒宴被调教! ------------ 第56章 我以笙笙姐姐的身份跟你谈谈 杨秀莲和郑美霞的动静实在太大,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那自行车被推得哗啦作响,搓衣板扛在肩上,更是前所未见的奇景。 很快,就有几个刚吃完饭出来散步的军嫂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张望着。 “那不是杨秀莲吗?她们扛着个搓衣板干嘛?” “旁边那个是郑美霞吧?我的天,这俩人是要去拆了谁家?” 议论声中,一道身影从自家门口探了出来,正是贾玉芬。 她上次在姜笙笙那儿吃了个大瘪,心里正窝着火,连带着看杨秀莲她们都不顺眼。 现在看到这副阵仗,她眼睛顿时一亮,幸灾乐祸的念头立刻冒了出来。 “哎,你们快出来看啊!” 贾玉芬故意拔高了嗓门,对着旁边的邻居喊道: “杨秀莲她们肯定是去闯祸了!这大晚上的扛着个搓衣板,像什么样子!” 她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更多人听的。 跟她关系好的一个邻居立刻凑了过来,附和道: “就是,一看就没安好心,别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吧?” 贾玉芬觉得看热闹的人还是太少了,直接敲响了隔壁珍珠婶的门。 珍珠婶正在灯下,小心翼翼地拼接那些碎布头。 她打算给姜笙笙的收音机做个漂亮的罩子。 这突如其来的吵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手里的针都差点扎到自己。 珍珠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吵什么吵!” 她烦躁地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出去看看!” 等她一开门,院子里已经聚起了七八个军嫂和家属,都在对着杨秀莲和郑美霞的背影指指点点。 贾玉芬还在那儿添油加醋。 “我看啊,她们就是跟那个姜笙笙学坏了!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知道惹是生非!” 珍珠婶听着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而就在这片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杨秀莲和郑美霞已经杀到了家属院的林荫道。 她们运气不错,刚到柏油路上,迎面就撞上了两个人。 正是刚从楼里出来的陆寒宴和顾东年。 顾东年一眼就看到了这气势汹汹的两人,尤其是郑美霞肩上那块巨大的搓衣板,让他眼皮都跳了一下。 他比陆寒宴圆滑多了,立刻挂上笑脸迎了上去。 “哎哟,这不是杨嫂子和郑嫂子吗?” 顾东年笑嘻嘻地打招呼,“两位嫂子这是……锻炼身体呢?” 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个场景了。 杨秀莲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接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去去去,没你的事!” 她推开顾东年,目光死死锁定了后面的陆寒宴。 “我找陆寒宴,我们的陆大营长!” 这一下让陆寒宴也有些意外。 他停下脚步,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杨秀莲和郑美霞,最后落在那块极具冲击力的搓衣板上。 “嫂子,有什么事?” 跟上来看热闹的贾玉芬一见是这情况,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拨开人群,笑呵呵地凑了上来,站到了陆寒宴身边,摆出一副要替他出头的姿态。 “杨秀莲,你可别在这儿撒野!” 她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里可是公共区域!再说了,陆营长可比你家老彭官大,你在这儿闹事,是想让你家老彭也跟着倒霉吗?” 这话里的挑拨离间跟威胁,简直不要太明显。 杨秀莲火气更大了,扭头就骂: “贾玉芬你给我滚一边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偏不!” 贾玉芬仗着陆寒宴在旁边,胆子也肥了,挺直了腰杆。 她转头就向陆寒宴告状: “陆营长,您可别理她!她跟那个姜笙笙结拜了,现在是一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家那个作精姜笙笙,您还不知道吗?现在拉帮结派,就想在家属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 陆寒宴原本冷着的脸,在听到“结拜”两个字时,倏地一顿。 他愣住了。 姜笙笙……结拜? 来部队找他闹离婚时,姜笙笙不是恨不得跟所有穿军装的人都划清界限吗? 她怎么会跟军嫂结拜? 杨秀莲见贾玉芬还在那喋喋不休地抹黑姜笙笙,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地冲上去,一把薅住贾玉芬的头发,用力往旁边一甩。 “让你滚你不滚!一会儿我就撕烂你的臭嘴!” 贾玉芬一个趔趄,尖叫了一声,差点摔倒。 杨秀莲根本不理她,转过身,重新面对陆寒宴,胸膛因愤怒而起伏着。 “没错!” 她大声宣布,像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 “我们就是跟笙笙结拜了!” “笙笙一个年轻小姑娘,一个人从京市那么远的地方来随军,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心疼她,乐意把她当亲妹妹护着,怎么了?!” “而且笙笙只是嫁给陆营长了,又不是卖给他们陆家了,笙笙交自己的朋友,没什么错!” 杨秀莲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看热闹的军嫂们都安静了下来。 陆寒宴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怒容的女人,心里翻江倒海。 他一直以为,姜笙笙是不喜欢他身边的一切的。 可是没想到他不在的时候,她竟然也有人护着…… 杨秀莲见他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往前站了一步。 她的眼神无比认真。 “陆营长,你是领导,我们是军属,我见了你得客客气气的。” “但是今天!”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以彭家属的身份站在这儿。” “我现在是以姜笙笙结拜姐姐的身份,想跟你说几句话。” 陆寒宴并不喜欢跟部队里的军嫂们有过多接触。 在他看来这些家长里短的闲聊,既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 但眼前的情况,显然不是闲聊。 尤其是杨秀莲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里面满是为另一个人而燃起的怒火。 而且还是关于姜笙笙的事。 他确实应该听听。 陆寒宴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他沉声开口。 “嫂子,请说。” 看他开口,周围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陆寒宴的脾气,很多人都怕他。 杨秀莲看了身边的郑美霞一眼,给她挤了下眼睛。 郑美霞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将肩上扛着的那块沉甸甸的大搓衣板猛地往地上一扔! “哐当——!” 一声巨响,在安静的夜色里炸开,吓了所有人一跳。 那块搓衣板在坚硬的柏油路上弹了一下,最终稳稳地停在陆寒宴的脚前不远处。 ------------ 第57章 陆寒宴让他们给姜笙笙道歉 杨秀莲往前踏了一步,指着地上的搓衣板。 “陆营长,我今天来,原本是想让你跪搓衣板的!” “因为你对不起我们家笙笙!”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让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前途无量的营长,跪搓衣板? 这杨秀莲是疯了吗?! “哎哎哎,杨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顾东年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笑着上前打圆场,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挡在陆寒宴和杨秀莲中间,陪着笑脸。 “有话好好说嘛!我们寒宴怎么就对不起小姜同志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 杨秀莲冷笑一声,一把推开顾东年。 “你给我让开!今天这事没你的份!” 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再次射向陆寒宴,质问: “陆寒宴,我问你,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在教育局门口看见我们家笙笙了?” 陆寒宴的眉头瞬间拧紧。 他确实看到了。 那个身影他绝不会认错。 虽然心中疑惑杨秀莲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还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是。” “好!你承认就好!” 杨秀莲仿佛得到了最有力的证据,声音拔得更高了,“既然你承认了,那我就没有冤枉你!” “我们家笙笙今天也看到你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可你呢?!” 杨秀莲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你们是夫妻!这么多天没见面,你连过去跟她说句话都没有!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在教育局加班! 陆寒宴,你就是这么当人家男人的吗?你就是这么疼媳妇的!” 陆寒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 姜笙笙……也看到他了?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轰然砸进他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他以为是自己先看到了她,而她并未察觉。 所以他才因为顾忌她的感受,怕她不想看见自己而没有上前。 可原来……她也看见他了。 她看见他了,却没有过来,没有叫他,甚至连一个眼神的停留都没有,就那么转身走了。 所以是她不想理他? 是她根本就不想看见他! 这个念头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胸口发堵,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原来不是他自作多情地躲避。 而是她彻彻底底的无视。 姜笙笙,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陆寒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冷。 他沉默了。 而他的沉默,在别人看来,就是默认。 杨秀莲看他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继续发作。 一旁的贾玉芬却找到了绝佳的机会,她得意地笑了起来,阴阳怪气地插话: “哎哟,我说杨秀莲,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人家陆营长为什么不想理姜笙笙,你心里没数吗?还不是因为那日子过不下去了,懒得搭理呗!” 她扭着腰走到人群前面,对着杨秀莲翻了个白眼。 “人家夫妻俩的事,你一个外人在这儿瞎掺和什么?我看你就是闲的!” “贾玉芬你给我闭嘴!”杨秀莲怒目而视,“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我偏要说!”贾玉芬仗着人多,而且看陆寒宴没吭声,以为陆营长也是烦透了姜笙笙,胆子更肥了。 她干脆不理杨秀莲,转身对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军嫂们大声带起了节奏。 “大伙儿都来看看啊!这作精就是作精,自己闹腾不完,现在还找了什么结拜姐妹来闹事!” “你们说说,有这样做人家媳妇的吗?天天给自家男人找麻烦!” “这么闹下去,我们陆营长还怎么安心工作?这不就是故意拖我们陆营长的后腿吗?” 贾玉芬的话极具煽动性。 那些本就不太了解姜笙笙,只听过她“丰功伟绩”的军嫂们,立刻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就是啊,这也太过分了吧?夫妻吵架是常事,哪有闹到部队里,还让别人来质问自己男人的?” “我看啊,这个姜笙笙就是故意的,她是不是就想害陆营长啊?” “肯定是,不然哪有这么巧,刚结拜了姐妹,就跑来闹事?肯定是她指使的!” “可怜我们陆营长,娶了这么个搅家精……”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议论,贾玉芬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她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又加了一把猛火,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感叹道: “要我说啊,当初陆营长就不该娶这个姜笙笙!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懂事明理的姑娘,现在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上好日子了! 哪会像现在这样,天天被气得家宅不宁!” 她是想让陆寒宴看到沈映雪的。 在她看来沈映雪正直善良,最适合做陆寒宴的妻子。 “贾玉芬!你个烂了舌根的臭婆娘!我撕了你的嘴!” 杨秀莲彻底被激怒了,她像一头护崽的母狮,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去跟贾玉芬拼命。 郑美霞也急了,连忙想去拉住她。 整个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就在这片混乱的顶峰,一道冰冷而清晰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猛地浇了下来,让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够了。” 是陆寒宴。 他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贾玉芬心里一喜,以为陆营长这是要发话,训斥杨秀莲她们了。 她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又正义的表情,准备看好戏。 然而陆寒宴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杨秀莲身上。 他越过所有人,冷冷地锁定了幸灾乐祸的贾玉芬。 贾玉芬脸上的笑容一僵。 只听陆寒宴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和彻骨的寒意。 “这位嫂子。”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刚才说我媳妇不好。” “那么等我媳妇回来,你必须给她道歉!” 道歉? 陆寒宴竟然要让贾玉芬给姜笙笙道歉!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杨秀莲和郑美霞。 她们是来给姜笙笙出气的,可也没想到,陆寒宴会这么直接这么护着姜笙笙! 贾玉芬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血色一点点从脸上褪去,变得煞白。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寒宴这不是在默认她的话,更不是要训斥杨秀莲。 他这是在维护姜笙笙! 怎么会? 一个只会闹事的作精媳妇儿,陆营长图什么? 难道是被下了降头不成? 贾玉芬脑子一片混乱,嘴巴却比脑子快,下意识地就咕哝出声。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给那个作精道歉?”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现场,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寒宴的眼神更冷了。 他甚至懒得再跟这个女人多说一个字。 在他看来跟这种人废话就是浪费生命。 “你不主动道歉,那我就去找家委会。”陆寒宴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 第58章 陆营长,笙笙让你给她回个电话 家委会! 这三个字一出来,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家属院里的小打小闹,跟家委会出面,那完全是两个性质! 一旦家委会介入,那就是官方记录在案的事件,是要被通报批评,甚至会影响自家男人的前途的! 贾玉芬的腿当场就软了。 她没想到陆寒宴会来真的! 陆寒宴根本不看她惨白的脸色,侧头看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顾东年。 “东年,家委会现在下班了没有?” 顾东年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 他看看脸色铁青的陆寒宴,又看看快要哭出来的贾玉芬,头皮一阵发麻。 啧啧,今天这事要闹大了! “应……应该还没……”顾东年头疼地回答。 “那你去一趟,把家委会的张主任请过来。”陆寒宴直接下达了命令。 “好……好嘞!” 顾东年不敢耽搁,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这下不只是贾玉芬,周围所有看热闹的军嫂都慌了。 谁也没想到,闹到最后竟然要去找家委会! 贾玉芬实在怕了,就赶紧带着要好的军嫂拦住顾东年。 一直在人群后面悄悄观察着这一切的武灵毓,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出来了陆寒宴这是铁了心要给姜笙笙撑腰。 她是为姜笙笙高兴的。 可这方式……太刚了! 家委会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杨秀莲和郑美霞虽然是好心,但她们毕竟是带头来闹事的,肯定也要跟着受罚。 到时候传出去就变成了姜笙笙的朋友为了她,在部队大院里聚众闹事,还惊动了家委会。 这对姜笙笙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 不行! 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武灵毓心里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身就往自己家里跑。 她要给姜笙笙打电话! 武灵毓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拿起电话就拨通了教育局办公室的号码。 …… 与此同时,教育局办公室里。 姜笙笙和庄羡羽刚整理完最后一批文件。 “铃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姜笙笙离得近,顺手就接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教育局。” “笙笙!是我,武阿姨!”电话那头传来武灵毓急促的声音。 姜笙笙愣了一下,随即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武阿姨?您怎么……” “笙笙,家属院这边出事了!闹起来了!”武灵毓语速飞快地说道。 姜笙笙的心猛地一沉。 闹起来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秀莲她们。 难道是陆寒宴处罚了杨秀莲和郑美霞? “武阿姨,您别急,慢慢说。是不是……是不是陆寒宴他,处罚杨嫂子她们了?” “不是处罚,比处罚还麻烦!” 武灵毓在那头解释道: “杨秀莲她们是来给你出气的,跟一个叫贾玉芬的军嫂吵起来了。结果你家陆寒宴他……他为了维护你,非要让那个贾玉芬给你道歉!” 姜笙笙有些发懵。 陆寒宴会维护她? “那个贾玉芬不肯,你家陆寒宴就要请家委会的人来处理!” “什么?!”姜笙笙惊得站了起来。 “笙笙,我看得出来,杨秀莲她们是真心为你。可这要是家委会来了,她们带头闹事,肯定也跑不掉一个处分! 这事因你而起,她们要是受了罚,你心里能过得去吗?” 武灵毓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姜笙笙的心坎里。 她当然不想! 杨秀莲和郑美霞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她怎么能让她们因为自己的事受牵连? 姜笙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陆寒宴这个男人,做事怎么就这么极端!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武阿姨,您现在能让陆寒宴接电话吗?”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这个意思!” 武灵毓总算松了口气,“你快跟他好好说说,让他别冲动!千万别把家委会给叫来!” “好。”姜笙笙立刻道,“我就在办公室等电话,您让他找家委会之前,先过来接一下电话。” “行!我这就去!” 武灵毓挂了电话,又匆匆忙忙地往外跑。 办公室里,庄羡羽将刚才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看着姜笙笙紧锁的眉头,也跟着皱起了眉。 “他竟然要让家委会的人过来?” 庄羡羽揶揄,“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说着她走到姜笙笙身边,好奇的问道: “笙笙,你们夫妻俩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吗?凡事都只讲规矩,不讲人情?” 姜笙笙被问得一怔。 忍不住回忆。 上辈子,这辈子……她跟陆寒宴在一起的时候,吵架拌嘴的时间远远多于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 哪怕是在那最亲密无间的事情上,两个人也都是憋着一股劲,互相较劲,谁也不肯服软。 要说他对谁好…… 姜笙笙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映雪那张温柔漂亮的脸。 上辈子她亲眼见过陆寒宴对沈映雪的微笑。 还有…… 她还听陆寒宴的妹妹说过,陆寒宴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是他们家世交的一个姐姐。 据说陆家原本就是要让那个姐姐嫁给陆寒宴的。 可是后来,那个姐姐却先嫁给了别人。 陆家没办法,才“退而求其次”,选了她。 退而求其次…… 姜笙笙最不高兴的就是这个! 凭什么她姜笙笙,就成了别人挑剩下的那个“次”? 庄羡羽看着姜笙笙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伸出手,握住了姜笙笙有些冰凉的手。 “笙笙。” “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这三个月,陆寒宴还是不能让你满意,不能让你觉得幸福。你就离婚。” “你放心,姐在后面给你帮忙。咱已经吃过一次早早结婚的苦了,不能再栽同一个跟头。” 庄羡羽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 “一辈子那么长,不能总让自己活在苦里。” 是啊。 一辈子那么长呢。 姜笙笙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她反手握住庄羡羽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会试着跟陆寒宴磨合。 如果真的没办法走下去,那她也一定会为自己安排好后路,绝不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 家属院。 顾东年好不容易从军嫂们的包围中出来,正准备去找家委会主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等一下!” 武灵毓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拦在了顾东年面前。 她顾不上喘匀气,直接看向人群中心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动作,聚焦到了陆寒宴身上。 武灵毓顶着巨大的压力,对陆寒宴说道: “陆营长,笙笙让你给她回个电话。” ------------ 第59章 你还有别的想说吗 电话。 姜笙笙的电话。 听到这几个字,陆寒宴周身那股能冻死人的冷气,肉眼可见地消散了许多。 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也柔和了一丝。 顾东年最是了解陆寒宴,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当即凑上前,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陆寒宴,压低声音跟他说。 “咳咳,听见没?你的姜笙笙让你回电话呢。” “赶紧去啊!” 顾东年挤眉弄眼,小声提醒: “跟姜笙笙好好说话,收着点你那臭脾气,别把人气跑了。” 陆寒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 “我用你教?”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转头,对顾东年道: “家委会那边,你先别去了。” “明白!”顾东年拍了拍胸口,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而且陆寒宴不在,他正好可以趁机敲打敲打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军嫂。 尤其是那个贾玉芬! 陆寒宴不再多言,迈开长腿,跟着武灵毓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杨秀莲和郑美霞对视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她们今天来就是想给姜笙笙出口气,但更重要的是想让这对小夫妻能好好沟通。 之前又是分居又是闹离婚的,眼看着就要成了。 现在笙笙好不容易想通了在随军,可不能再因为彼此不见面这种事把关系闹僵了。 而且只要肯沟通,那就还有希望。 然而她们这边刚放下心,另一边却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贾玉芬看着陆寒宴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忍不住跟旁边相熟的军嫂阴阳怪气地嘀咕起来。 “瞧见没有?这姜笙笙就是有手段。” “人都不在,打个电话过来,就把男人勾得魂都丢了。” “真是个狐狸精,就知道变着法儿地矫情,勾引爷们儿呢!” 她特意拔高了音量,就是想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几个跟她交好的军嫂想附和,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们发现,顾东年的脸色不太好。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难看。 部队里谁不知道陆营长是座大冰山,冷得不好沟通。 但顾东年不一样,他是个笑面虎。 平时看着跟谁都笑呵呵的,最好说话。 可真要是把他惹毛了,那手段跟陆寒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顾东年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冷冷地看着贾玉芬,眼神明显冷冰冰的。 “贾嫂子。” “都是军属,尤其你随军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贾玉芬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撑着辩解: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顾东年冷笑一声,“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羞辱姜笙笙,也就是在羞辱我们陆营长。” “我把话放这儿,今天这事要是真闹到家委会,我保证你有八成的概率,会被遣返回乡哦!” “真回去了,要过怎样的日子,不用我提醒了吧?” 遣返!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贾玉芬头顶炸开! 随军家属最怕的是什么? 就是被部队遣返! 这不仅意味着自己要灰溜溜地回老家,更意味着自家男人的军旅生涯会留下一个巨大的污点! 贾玉芬的腿瞬间就软了,脸色煞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军嫂们也都吓得噤若寒蝉。 顾东年看着她吓破胆的样子,嘴角又重新勾起了一抹笑意。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发寒。 “当然,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像是建议,又像是命令。 “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跟杨嫂子她们道个歉。” “不然,我不保证等我们陆营长打完电话回来,会发生什么。” 贾玉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又怕又屈辱。 可看着顾东年那笑眯眯的眼睛,她一个“不”字也说不出口。 …… 另一边,武灵毓家。 陆寒宴拿起听筒,按照武灵毓给的号码,拨通了教育局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教育局。” 清脆又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陆寒宴的心跳漏了一拍,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沉声道: “姜笙笙,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姜笙笙的心也跟着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握紧听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陆寒宴,你……你没有为难秀莲姐她们吧?”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他,不是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而是问别人。 陆寒宴的胸口瞬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闷又沉。 他为了维护她,不惜在家属院里跟人对峙,甚至要请家委会。 结果她倒好,一个电话打过来,心里装的全是别的女人! 他算什么? 一股郁闷之气直冲头顶,陆寒宴的声音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会乱发脾气的人?” 他的语气很冲,带着明显的不悦。 姜笙笙却一下子就放心了。 上辈子她太了解陆寒宴了,这个男人高傲得很,他要是真做了,绝对不会否认。 既然他这么说,那就证明杨秀莲她们没事。 心头的大石落下,姜笙笙的语气也轻快了些。 “那就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这边的工作可能还要一两天才能结束。你别为难我的四个结拜姐姐,她们都是好人,真心对我好的。”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像是在安排什么事。 “对了,你的房子我已经收拾出来了,里面的东西都换了新的,床单被褥也都是干净的。” “你训练完了,可以直接回去休息。” 陆寒宴握着电话,脸色越来越黑。 他一直在等。 等她问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等她关心一句,他有没有吃饭。 等她说一句,让他去教育局看看她。 可是没有。 她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唯独没有把他安排进她的计划里。 听着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没有半点停顿的意思,陆寒宴心里的那股闷气越积越深。 终于,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他闷闷地开了口。 “你还有别的想说吗?” ------------ 第60章 他跟那些人一样吗? 别的? 还有别的想说吗? 姜笙笙被他问得一愣。 她该说什么? 说谢谢你没有为难我的好姐妹? 可听他刚才那冰冷的语气,显然还在气头上,现在道谢不是火上浇油吗? 还是说……关心他几句? 可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到她来主动关心了? 上辈子加这辈子,他们俩除了在床上,就没好好说过几句话。 姜笙笙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她想到了庄羡羽的话。 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这三个月,陆寒宴还是不能让她满意……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稳住他。 “我……” 电话那头,陆寒宴的心因为她这一个字,微微提了起来。 他等着她的下文。 可就在这时,姜笙笙这边的办公室门被猛地敲响。 “小姜!小姜你在吗?” 是王教授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姜笙笙一愣,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在!” 王教授推门而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他看到姜笙笙在打电话,也顾不上了,急匆匆地开口。 “小姜,快!我这有份文件需要你立刻帮我看看,十万火急!” 看王教授急成这样,姜笙笙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立刻对着听筒那边的陆寒宴飞快地说道: “陆寒宴,那我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紧急工作。其他的事等我回部队了再说。” 说完,不等陆寒宴有任何反应,她便“咔哒”一声,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陆寒宴握着听筒,耳边只剩下冰冷的“嘟嘟”忙音。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就这么挂了?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另一边,姜笙笙已经快步跟着王教授走向隔壁的保密办公室。 庄羡羽见状,体贴地没有跟上去,只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口型,然后转身回宿舍,准备帮她把床铺好。 王教授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压低声音对姜笙笙解释。 “小姜,这次要翻译的,是一份从海外截获的加密电文。” 加密电文? 姜笙笙心头一凛。 “这份电文很可能关系到中央正在部署的一项重要行动,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王教授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推开门将姜笙笙让进去,然后迅速反锁。 “这事,我不敢交给其他人。你的翻译能力,我是信得过的。更重要的是你的人品我最信任!” 王教授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郑重地交到姜笙笙手上。 “一个小时内,如果你能顺利破译并翻译出来,我会私下为你申请一次国家级奖励。” 国家奖励! 姜笙笙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太清楚这四个字的分量了! 上辈子她变成阿飘时,就曾听部队的人提过,陆寒宴因为某次重大立功获得了这份殊荣。 这不仅仅是荣誉更是一道护身符! 有了它,以后工作无论去哪里都可以,而且姜家那些人再想动她,就得掂量掂量了! 这真的是个好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点头。 “王教授,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 武灵毓家。 陆寒宴还维持着握着听筒的姿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姜笙笙了。 在工作中闪着光的姜笙笙。 理智上他欣赏她这副专注认真的模样。 可情感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像是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她关心她的姐妹,她热爱她的工作。 她的世界里好像什么都有。 可唯独没有给他留一个位置。 难道能让她真正动心的,始终只有那个男人吗? “陆营长?” 武灵毓看他接完电话半天没动静,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您现在还要出去处理家属院的矛盾吗?” 陆寒宴猛地回过神,将听筒重重地放了回去。 他颔首,声音冰冷: “是。”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转身迈开长腿,大步走了出去。 当陆寒宴回到家属院的空地上时,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 贾玉芬早就已经走了。 在顾东年那带着笑意的威胁下,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对着杨秀莲几人,极其不情不愿地挤出了一句“对不起啊”,然后就灰溜溜地跑了。 杨秀莲她们自然看得出她不是真心道歉。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们心里已经计划着,后面找个机会,再好好收拾这个长舌妇。 看到陆寒宴过来,几个军嫂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陆寒宴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郑美霞脚边那个显眼的搓衣板上。 他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反倒是郑美霞,先开了口。 她往前一步,仰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一点也不怵。 “陆营长,我知道我们今天拿着东西过来,是冲动了。” “但是!” 她话锋一转,“你作为笙笙的男人,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呢?” 陆寒宴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军嫂当面教育。 他眉头微蹙,刚想开口。 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姜笙笙在电话里那句带着担忧的叮嘱。 “你没有为难秀莲姐她们吧?” 他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会反思。” 他竟然认了? 杨秀莲和郑美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但杨秀莲反应更快,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必须趁热打铁! 她上前一步,继续语重心长地分析道: “陆营长,两个人结婚过日子不是搭伙吃饭那么简单,更不是说要一个人单方面地付出。” “过日子得一起努力,一起进步才行。” “你在部队里表现优异,不断进步,这是好事。可我们笙笙呢?我们笙笙一个人在家里过得好不好,你真的关心过吗?” 杨秀莲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陆寒宴的心上。 “她不容易啊,陆营长。除了她那个不顶用的小哥,姜家就没一个真心疼她的人。 你身为她的丈夫,要是也跟那些人一样,搞大男子主义,只想让她给你生孩子做家务,把她一辈子绑在家里,那你跟外面那些欺负她的豺狼虎豹,又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说得又重又直白。 周围的军嫂们都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生怕陆寒宴当场发作。 然而陆寒宴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杨秀莲说完,也怕自己话说得有点过了,便缓和了语气。 “陆营长,今天我们姐妹们是冲动了,我们跟你道个歉。但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还请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 “你要是学不会怎么疼媳妇,那没关系。” 杨秀莲挺直了腰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们姐妹们,会自己疼笙笙的!” 说完,她拉了一把郑美霞,给了其他人一个眼色,两人迅速收拾好东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陆寒宴确实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军嫂竟然会跟他说这么多这么深刻的话。 豺狼虎豹…… 他跟那些人一样吗? 他沉默地站了许久,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顾东年。 顾东年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浑身一个激灵。 “你看我干啥?” 顾东年一脸警惕,“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 第61章 怼绿茶,豪爽 “我要去找一下司令。” 陆寒宴要先去找司令处理了梁小凤跟金雪梅的事。 而且要汇报他知道姜笙笙随军了。 顾东年立刻点头。 “行,我陪你。” 两人转身,迈开长腿朝着家属院大门外走去。 夜色渐深,家属院里也安静了下来。 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珍珠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姜笙笙,有点意思。 她咂摸了一下嘴,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 陆寒宴和顾东年刚走出家属院大门没多远,一道纤细的身影就从路边的树影下走了出来,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沈映雪。 她刚下班,特意绕路来家属院给一个相熟的孩子送点药。 谁知道刚到门口,就撞见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贾玉芬。 三言两语一打听,她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沈映雪的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 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 她立刻打发了贾玉芬,自己则在这里守株待兔。 果然让她等到了陆寒宴。 “陆大哥。” 沈映雪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刚才……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陆寒宴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他声音冷得像冰。 “有事?” 沈映雪特意往前站了一步,让自己沐浴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 她今天可是精心打扮过的。 不仅描了眉,还特意擦了胭脂,嘴唇也涂得红润饱满。 她就不信,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温柔攻势。 然而陆寒宴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留。 仿佛她只是路边的一块石头。 反倒是一旁的顾东年,好奇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然后忍不住“噗嗤”一声。 “我说,沈军医。” 顾东年一脸真诚地发问: “你怎么把你的脸弄得跟猴屁股一样啊?红彤彤的。” “……” 沈映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整个人都裂开了。 猴……猴屁股? 她哪里像猴屁股了?! 她气得胸口起伏,眼眶都红了,委屈地跺了跺脚。 “顾东年,你……你坏!我不跟你说了!” 这一声抱怨,她刻意捏着嗓子,带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心里暗暗得意。 看吧,姜笙笙那种女人就知道跟男人硬碰硬,强势地吵闹。 而她不一样。 她连生气抱怨的时候,都像是在撒娇。 陆寒宴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一定更喜欢她这种温柔似水的类型。 想到这里,她又悄悄地朝陆寒宴的方向挪了一小步,身体微微倾斜,似乎马上就要靠上去了。 陆寒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里的不耐烦已经毫不掩饰。 “沈军医,你最好有事。” 沈映雪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冷冰冰的。 她心里有些挫败,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陆大哥,我知道婚姻里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姜同志她……她性子是直率了些。可你也不能总委屈自己啊。这日子是两个人过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所有……” 她说得是情真意切,自认为高级无比。 每一个字都在暗示姜笙笙的不是,都在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 她相信只要是个男人听了这番话,心里都会有所触动。 然而她话音未落,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黑影! “哎哟喂!我当是谁大晚上在这里念经呢!” 是珍珠婶! 她腿脚慢,紧赶慢赶,一过来就听见这小姑娘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挑拨人家小夫妻。 珍珠婶看绿茶,一看一个准! 她一早就知道这姑娘没安好心! 所以此刻,就看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叉腰,直接怼到沈映雪面前。 “我说闺女,你在家里是不是也这么挑拨你爹,让你爹不要你妈的?” 沈映雪彻底傻眼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 而且说话这么难听! “我……我没有!你别胡说!”她急着解释。 可珍珠婶哪里会给她机会。 “我胡说?” 珍珠婶的嘴皮子像是上了膛的机关枪,噼里啪啦地就扫射开了。 “你一个还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大半夜的不回家,跑来堵着个有妇之夫说这些花花肠子的话,你想干啥?” “人家夫妻俩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你是他们家亲戚啊,还是吃了他们家大米啊?” “做人得清清白白的,别整天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那不叫本事,那叫下贱!” 一番话骂得沈映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教训完沈映雪,珍珠婶又把炮火对准了陆寒宴。 她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他。 “还有你!陆营长!” “你媳妇儿在家里,连块碎布头子都舍不得扔,攒起来说要给你缝个坐垫,让你坐着舒服点!” “你呢?你倒好!” “长点心吧!别跟块烂肉似的,杵在这里净招些苍蝇嗡嗡叫!” 烂肉……苍蝇…… 陆寒宴的脸色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等他消化完,珍珠婶已经一把抓住了沈映雪的胳膊。 “走了走了!别在这里杵着吓人了!大晚上的,也不怕冲撞了什么!” 说着,她也不管沈映雪如何挣扎,硬是把人给拖走了。 原地只剩下陆寒宴和目瞪口呆的顾东年。 陆寒宴沉默地站了许久,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现在不想去见司令了。 他想去见一个人。 “你去开车。”他突然对顾东年说。 顾东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 “去哪儿?不是去司令部吗?” 陆寒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三个字。 “教育局。” 顾东年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啧啧,去夜会媳妇啊! 他立刻来了精神,小跑着去发动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 …… 与此同时,教育局的保密办公室里。 姜笙笙放下了笔。 “好了,王教授。” 桌上的加密电文旁边,整齐地摆放着一份翻译好的稿件。 从她拿到文件到现在,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 王教授拿着稿件,震惊地看着她,手都有些发抖。 “这……这么快?” 他粗略地扫了一遍,翻译得精准无误,甚至连一些加密术语的注释都写得清清楚楚。 “小姜!你这脑子……你这脑子真是个宝贝啊!”王教授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保密电话,准备向上级汇报。 姜笙笙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就不是她能听的了。 她适时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王教授,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实在有点困。” “好好好!你快去休息!今天辛苦你了!”王教授连连点头。 姜笙笙走出办公室,回到了宿舍。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排山倒海的疲惫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感觉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床边,身子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甚至,连脚上的鞋都忘了脱…… ------------ 第62章 谁让我欠你的 庄羡羽洗完头回来,就看到姜笙笙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鞋子还穿着,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 她有些不放心,走过去轻轻晃了晃姜笙笙的胳膊。 “笙笙?醒醒?” 然而姜笙笙毫无反应。 姜笙笙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脑力劳动过度,此刻就算是天塌下来,恐怕都惊不醒她。 庄羡羽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伸手轻轻地拨开姜笙笙额前汗湿的碎发。 “你这姑娘……” 庄羡羽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怜惜。 “小时候一定很缺人疼吧。不然怎么这么不懂得心疼自己呢。” 说完,庄羡羽叹了口气。 她温柔地开始给姜笙笙收拾。 先是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了鞋子,又脱掉了袜子。 接着她打来一盆温热的水,用毛巾仔细地帮她擦了脸,又擦了擦脚。 做完这一切,她又从柜子里找出姜笙笙的睡衣,动作轻柔地帮她换上。 整个过程,姜笙笙都睡得像只小猫儿,偶尔咂吧一下嘴,完全没被吵醒。 庄羡羽看着此刻乖巧的姜笙笙,感觉就像在照顾自己的女儿。 这种感觉超级好。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宠溺地点了点姜笙笙的鼻尖。 “好妹子,姐姐可真是稀罕死你了。” 说完,她端起水盆,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教育局宿舍楼外有个小花坛,庄羡羽习惯把洗脸水倒在那里浇花。 她刚把水倒掉,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军用吉普。 车灯亮着,能隐约看到里面坐了两个人。 这么晚了谁会来啊? 她男人在家教孩子夜跑,肯定不会这个时候过来。 那…… 一个名字瞬间跳入庄羡羽的脑海。 陆寒宴! 她想了想,干脆直接走了过去。 越走近车里的人影越清晰。 果然是他。 庄羡羽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她走到驾驶座旁边,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露出陆寒宴那张冷峻的脸。 “哟,这不是陆营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庄羡羽笑着调侃。 陆寒宴的表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他的视线越过庄羡羽,望向她身后的宿舍楼。 “她……休息了?” 庄羡羽是什么人? 感情的纠缠她可是经历过的。 所以只看一眼,就懂了陆寒宴这副口是心非的别扭劲儿。 她心里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 “哦,你说笙笙啊。” “她睡了,累坏了。我刚帮她擦洗换好衣服,睡得可沉了。” 庄羡羽故意把擦洗换衣服几个字说得很清楚。 果然,陆寒宴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庄羡羽看他这副样子,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行了,陆营长,我今晚去隔壁宿舍挤一挤。” “你要是想上去陪陪笙笙,那就去吧。” 她顿了顿,又特意叮嘱道: “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笙笙是真的累坏了。她这些天又是翻译电文,又是连轴转跟我们做教材,人都瘦了一圈。” “你上去可以,但是不许吵醒她,更不许折腾她,听见没?” 这话说的,就像一个娘家人在嘱咐女婿。 陆寒宴的耳根有些发烫。 他抿着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得到他的保证,庄羡羽满意地笑了。 她冲他摆摆手,转身就朝隔壁的宿舍楼走去。 看着庄羡羽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陆寒宴这才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 “哎,兄弟!” 旁边的顾东年一把拉住了他。 “你上去了,那我呢?我干啥?”顾东年一脸懵逼。 陆寒宴头也不回。 “两个选择。” “一你开车回部队,明天一早来接我。” “二你就睡车上。” 说完,陆寒宴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宿舍楼。 顾东年看着好兄弟决绝的背影,气得直想笑。 “我靠!有异性没人性啊你!” 他对着陆寒宴的背影骂了一句。 不过骂归骂。 他看了看车后排,又想了想来回折腾的辛苦。 还有某个人如果早晨要他帮忙…… “算了!” “两边跑更累,今晚小爷我就将就一下好了!” 顾东年嘟囔着,滑到后座,准备跟吉普车共度良宵。 …… 另一边。 陆寒宴按照庄羡羽的指引,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姜笙笙所在的宿舍。 他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黑暗。 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一片清辉。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借着月色,他看清了床上的人。 姜笙笙睡得很熟,呼吸均匀绵长。 脸颊因为熟睡泛着健康的红晕,嘴唇微微嘟着,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陆寒宴在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触摸她的脸颊,但指尖在离她皮肤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又停住了。 最终,他只是学着刚才庄羡羽的样子,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啊……”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还是睡着的时候最乖。” “不会跟我吵,也不会跟我闹。” 他想起珍珠婶的话。 “你媳妇儿在家里,连块碎布头子都舍不得扔,攒起来说要给你缝个坐垫,让你坐着舒服点!” 陆寒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柔软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姜笙笙,这个一直以来被他视为死对头,恨不得立刻离婚的女人。 此刻,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陆寒宴正想着,床上的姜笙笙忽然动了一下。 她翻了个身,从床的里侧滚到了中间。 原本被她一个人占满的一米小床,瞬间空出了一小半的位置。 那空出来的地方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陆寒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躺在她身边。 抱着她。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像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甚至比脑子反应更快,已经下意识地开始解自己军装外套的扣子。 可就在他脱掉外衣,只剩下一件衬衫时,床上的姜笙笙又动了。 她似乎觉得中间的位置不够舒服,一个翻身又滚到了床沿边上。 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了。 陆寒宴刚升腾起来的旖旎心思,瞬间被惊吓冲得一干二净。 他快步上前,想把她往里面推一点。 这女人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 万一掉下去摔着了怎么办? 他看着这张窄小的单人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还是太小了。 两个人睡根本不安全。 最后他泄气地叹了口气,眼底却划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 “谁让我欠你的。” 低声了一句,放弃了上床的念头。 转身他从屋角拖了张椅子过来,稳稳地放在了姜笙笙的床边。 然后他就这么坐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守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旁,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他准备就这么守着她一夜。 万一她再乱动,他也能及时把她捞回来。 然而他刚坐稳,一只柔软的小手就摸索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的大手。 ------------ 第63章 笙笙梦里喊宝宝 是姜笙笙。 她在睡梦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身边唯一的依靠。 她的手很软,带着温热的体温。 被她握住的一瞬间,陆寒宴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紧接着是擂鼓般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重重地敲击着他的胸膛。 他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她的手那么小,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显得格外娇嫩。 一股电流从手心相触的地方,一路窜上他的手臂直达心脏。 陆寒宴的身体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也变得沙哑。 “姜笙笙……” “是你在招惹我。”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说完他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俯下身。 他的动作很轻。 带着一丝试探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可就在这时,怀里的人儿却发出了两声细微的呜咽。 “呜……” 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抗拒。 陆寒宴浑身一震,瞬间清醒过来。 他到底还是怂了。 怕吵醒她。 怕看到她厌恶的眼神。 他飞快地直起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心脏却还在狂跳。 他看着她依旧熟睡的脸。 “先放过你。”他哑声说。 可安宁并未持续多久。 姜笙笙的眉头忽然紧紧蹙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豆大的泪珠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宝宝……” 她忽然开口,声音破碎而悲伤。 “宝宝……别走……” 她是在做梦。 梦见了上一世那个还未出世就被剖腹取走的孩子。 那是她拼了命也没能保住的骨肉。 是她永生永世的痛。 “宝宝,回来……回到妈妈这里来……” “求求你,再来给我当一次孩子……” 梦里的她,哭得撕心裂肺。 而在陆寒宴这边,听到的却只有宝宝两个字。 宝宝? 他死死地盯着姜笙笙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她竟然在梦里为了别的男人哭。 陆寒宴的头顶,瞬间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酸雾。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收紧。 姜笙笙…… 你心里果然有别人! 嫉妒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仿佛是问她,又仿佛是问自己。 “姜笙笙!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忘记那个‘宝宝’,忘记你喜欢的人?!” 他的声音压抑着狂风暴雨。 然而沉浸在梦魇中的姜笙笙根本听不见。 她只是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挣扎着,下意识地寻求着一点点温暖和慰藉。 或许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怒气,她不安地动了动。 紧接着,又一句梦呓从她唇边溢出。 “妈妈……” 这一声“妈妈”,比刚才的“宝宝”更加轻微,却带着悲伤。 陆寒宴准备发作的怒火,被这两个字硬生生浇停了。 妈妈? 他皱起眉。 他知道姜笙笙家里只有一个后妈秦淮玉。 那这一定不是叫秦淮玉,是在叫谁呢? 陆寒宴的眼底一片深谙。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 同一片夜空下。 南家。 慕容雅正在送儿子南时樾出门。 就在她叮嘱儿子路上小心时,心口忽然没来由地一疼。 紧接着,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唤。 “妈妈……” 那声音又轻又远像风一样。 可慕容雅却听得真真切切。 她的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一把抓住南时樾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 “时樾,我……我好像听到你妹妹喊我了。” 南时樾看着母亲突然泛红的眼眶,有些哭笑不得。 “妈,你……” 他想说她是不是又想多了。 可看到母亲眼中的期盼时,剩下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语气温和下来。 “好。我现在就去陆家了。你等着。” 姜家。 饭桌上摆着一大盆油光锃亮的红烧排骨。 秦淮玉今天特意买了四斤,就为了犒劳自己的一双儿女。 姜雨萌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开口。 “妈,还是现在日子过得舒坦!” “以前姜笙笙那个小贱人在家,咱们还要偷偷摸摸的开小灶!现在没了她,吃什么都光明正大!” 秦淮玉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放进女儿碗里,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那当然了!当初她从陆家要来的五千块彩礼,妈一分钱都没告诉她,全给你存着呢。” “以后啊,这都留着给我家雨萌当嫁妆!” 一旁的儿子姜光耀不乐意了,撒娇道: “妈,那我呢?你不能光想着姐姐啊!” 秦淮玉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 “你急什么?你才多大,离结婚还早呢。” 她压低了声音,眼里闪着精光。 “等过几年妈再借着姜笙笙的名义去找陆家要钱!” “陆寒宴是军官,最是要面子。我们要是去军区闹,说他们陆家亏待了儿媳妇,他敢不给钱?” “到时候,要来的钱都给我儿子娶媳妇用!” 姜雨萌和姜光耀一听,眼睛都亮了。 “妈,你这招真高!” 姐弟俩兴奋地讨论着以后怎么花这笔钱,他们根本不管他们的行为让姜笙笙在陆家受了多少误会。 就在这时,保姆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太太,门外有位先生,说是叫南时樾,想来拜访您。” 南时樾? 秦淮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为了能让女儿嫁入高干家庭,她早就把京市所有未婚的青年才俊的名字、家世背景都背得滚瓜烂熟。 南家! 那可是京市真正的顶级高干家庭! 秦淮玉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快!快请人进来!” 她一边指挥保姆,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排骨往厨房端。 “雨萌,快去洗手洗脸!把嘴上的油擦干净!” 姜雨萌也反应了过来,兴奋地两眼放光。 “妈,我知道了!” 她一边往房间跑,一边回头喊: “姜笙笙以前那些漂亮裙子不是还在吗?我这就去换一件!” 南时樾走进姜家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淮玉脸上堆着虚假到极点的笑容,热情地迎上来。 她身后姜雨萌穿着一件明显小了一号的碎花连衣裙,裙子紧紧地绷在身上,勾勒出略显臃肿的曲线,正局促又故作娇羞地看着他。 南时樾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 姜笙笙……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他的心里,瞬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 甚至想哪怕姜笙笙不是他妹妹,他也要帮一帮的。 “南先生,您快请坐!” 秦淮玉热情地招呼着,“我就说今天一早喜鹊怎么在我们家门口叫,原来是您这样的贵人来呢。” 南时樾不动声色地落座,没接她的话,直接说明了来意。 “秦女士,是这样的。我一位同事正在做关于公职人员家庭情况的调研,但他临时有事,来不及同时跑几家,所以拜托我过来帮忙了解一下情况。” 这个理由是他临时想的,听起来无懈可击。 秦淮玉一听,虽然有些失望不是专程来看女儿的,但能跟南家搭上关系也是好的。 “好好好!应该的,我们一定配合!” 她连忙让南时樾坐下,一个劲地给姜雨萌使眼色,让她多跟南时樾接触。 姜雨萌立刻会意,端了一杯水过来,羞答答地递给南时樾。 南时樾只客套地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公事公办地询问。 他先是问了姜家的基本人员情况。 秦淮玉立刻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把自己的一双儿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但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过姜笙笙一个字。 南时樾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秦淮玉。 “秦女士,我同事给我的资料里说,你家还有一个女儿,是嫁给军人的。” “那个女儿……现在情况怎么样?” ------------ 第64章 我脸上有东西吗 秦淮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南时樾会突然问起姜笙笙。 一个赔钱货养女有什么好问的? 她和身边的姜雨萌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警惕。 “哦……哦,你说笙笙啊。” 秦淮玉干笑两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她就是我亡夫最不喜欢的孩子,从小就不听话跟我们不亲,所以一般都不提她。” 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开始往姜笙笙身上泼脏水。 “这孩子命硬克亲!打小就叛逆,我们让她往东她偏要往西,怎么都管不住。” “后来长大了更是不知好歹,我们好心好意给她找了陆家这么好的婆家,她不但不感恩,还整天闹着要离婚,把我们姜家的脸都丢尽了!” “南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我们为了她真是操碎了心……” 秦淮玉说得声泪俱下,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后妈。 旁边的姜雨萌也立刻帮腔。 “是啊南大哥,我那个姐姐……唉,真是一言难尽。她总觉得我们全家都亏欠她的,脾气又臭又硬,我妈为她流了多少眼泪。” 母女俩一唱一和,把姜笙笙塑造成了一个忘恩负义、刁蛮任性的白眼狼。 南时樾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手却缓缓收紧。 他心里那股厌恶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太不正常了。 没有哪个正常的母亲,会在外人面前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哪怕是继女。 秦淮玉越是说得起劲,南时樾就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他越发觉得姜笙笙很可能就是他那个受尽了苦楚的妹妹。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原来是这样。” 他点了点头装作理解的样子,然后话锋一转。 “既然是家庭调研,那所有成员都得记录在案才行。秦女士,为了方便我同事归档,您家里有这位姜笙笙同志的照片吗?我需要附在资料里。” 照片? 秦淮玉瞬间警惕起来。 一个顶级高干公子哥,为什么非要姜笙笙的照片? 这太奇怪了!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难道……是陆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还是说这个南时樾跟姜笙笙那个小贱人认识? 不,不可能。 姜笙笙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怎么可能攀得上南家这种高枝。 看她犹豫,南时樾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怎么?秦女士,这很为难吗?” “还是说你们家根本没有她的照片?” 秦淮玉尴尬地搓着手。 她家还真没有姜笙笙的照片。 那个赔钱货她看着就心烦,怎么可能还会留她的照片在家里碍眼。 以前家里倒是有几张全家福,但自从姜笙笙嫁出去后,她就找人把照片上姜笙笙的脸给抠掉了。 可这话不能对南时樾说。 “哎呀,南先生您误会了。” 秦淮玉连忙摆手,叹气说: “不是我们没有,是笙笙那孩子……她从小就不爱拍照。” “她说自己不上相,每次镜头对着她,她就躲,所以家里一张都没留下。您也知道这女孩子嘛,都爱美嫌自己不好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能强求不是?”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南时樾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其实也不想再逼问下去。 一方面他已经看透了这家人对姜笙笙的态度,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好话。 另一方面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打听,让这家人误会他对姜笙笙有什么别的想法。 万一这家人以为他看上了姜笙笙,跑去海岛部队闹事,只会给那个本就处境艰难的女孩带去更多麻烦。 女孩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能因为自己着急找妹妹,就害了姜笙笙的名声。 “原来是这样。” 南时樾站起身,神情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疏离。 “既然如此,那我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多谢秦女士配合。” 他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我先走了。” 走出陆家大门后,南时樾坐进车里脸色依旧阴沉。 他揉了揉眉心。 “小陈。” 驾驶座上的司机小陈立刻应声: “南少,您吩咐。” “你觉得这个姜家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好了?” 小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南时樾的意思。 秦淮玉穿着的确良的衬衫,手腕上还戴着一块名牌手表。 屋子里飘着红烧肉的香味。 整个姜家看起来光鲜亮丽,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可就是这样一个家里却连一张姜笙笙的照片都没有。 而且他们提起姜笙笙时,语气里满是嫌弃。 “南少,您说的是。那个秦淮玉看着就虚伪得很,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所以他们不配过这么好的生活。”南时樾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他不管姜笙笙到底是不是他妹妹。 就算只是一个被养父母如此对待的陌生人,他也看不下去。 所以他要敲打一下姜家。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小陈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南时樾眼中的寒光。 南时樾冷笑一声。 “明天,你去一趟秦淮玉和姜家那几个孩子的单位。” “让他们领导给他们降工资,取消今年的所有奖励和分红。” “我倒要看看,没了钱他们还怎么吃红烧肉,穿新衣服,看他们还怎么欺负姜笙笙!” 小陈听得心头一凛。 南少这是真的动怒了。 他立刻点头: “是,南少,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办完这件事,小陈心里忍不住嘀咕。 南少啊南少。 这还不确定是不是亲妹妹呢,您就已经护上了。 这要是真确定了。 您还不得把天给翻过来,把人宠上天? …… 第二天。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陆寒宴缓缓地睁开眼睛,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硬生生靠着椅子坐了一个晚上,滋味可真不好受。 他转过头看向床上的人。 姜笙笙还在熟睡。 她侧着身子,脸颊被枕头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呼吸均匀绵长。 睡得那叫一个香。 陆寒宴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再感受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心里又气又无奈。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真是被你打败了。” 或许是他的声音惊扰了她。 床上的姜笙笙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颤了颤。 她没有醒,只是砸了咂嘴,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羡羽姐……” 陆寒宴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做梦都在叫别人? 他心里刚升起一点不爽,就听到她又说了一句。 “我想吃肉包子……” 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陆寒宴:“……” 好家伙。 真会使唤人。 把他当成庄羡羽也就算了,还敢点菜? 他心里腹诽着身体却很诚实地站了起来。 算了。 看在她是个睡着的份上。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轻手轻脚地穿上,又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而睡着的姜笙笙,对此一无所知。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姜笙笙这才悠悠转醒。 她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糊地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 庄羡羽端着一个洗脸盆走了进来,盆里是温热的水。 她把脸盆放到床头的柜子上,一双眼睛却带着几分暧昧和探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姜笙笙。 姜笙笙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羡羽姐,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 第65章 你们俩这都能凑到一块结婚,真是个奇迹 庄羡羽看着她身上干干净净的,脖子和锁骨处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心里暗暗点头。 看来陆寒宴那个家伙还算听话。 没有趁人之危瞎折腾。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昨晚睡得好吗?” 姜笙笙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挺好的。” 她说着,视线落在庄羡羽手里的脸盆上,有些好奇。 “羡羽姐,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昨晚在……” 话还没说完,庄羡羽就挑了挑眉,眼里的揶揄几乎要溢出来。 “我昨晚可没来陪你。”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看着姜笙笙。 “所以,昨晚啊……” 姜笙笙愣住,一下子没明白庄羡羽的意思。 昨晚怎么了? 庄羡羽看她这副不太开窍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正准备把陆寒宴大清早跑出去给她买早饭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可就在这时,姜笙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她刚站稳,庄羡羽的视线就凝固了。 “笙笙!” 庄羡羽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快步上前,指了指姜笙笙的裤子后面。 “你……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姜笙笙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往后摸了一下。 指尖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再回头看向床上,果然在床单上看到了一小块褐色的印记。 她皱起了眉头,在心里仔细算了一下日子。 好像是推迟了。 她其实生理期一直都不太准。 有时候会因为心情不好,或者换了新环境水土不服,推迟一两个月都是常有的事。 上辈子就是这样。 她跟陆寒宴发生关系后,一路南下到了姐姐家,那两个月就一直没来。 后来因为姐夫的事情,她心急如焚地给陆家老太太打电话求助,结果被羞辱了一顿。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当天晚上就来了。 那一次来得有点少,断断续续地一直折腾到她上了海岛,第一次见到沈映雪才算彻底干净。 再后来…… 再后来她一心等着找陆寒宴借钱,就有了孩子。 姜笙笙整理着脑海里混乱的记忆,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看来这次也和上辈子一样,是因为连日奔波加上情绪紧张,导致了生理期紊乱。 不过这辈子不一样了。 她有空间。 空间里的灵泉水,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调理身体。 她记得空间里的医书上提过,灵泉水对女子的月经不调有奇效。 想到这里,姜笙笙心里安定了不少。 她抬头看向一脸关切的庄羡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日子不太准。” 她指了指床单,“羡羽姐,我得换身衣服,再把这个洗一下。” 庄羡羽一看她那脸皮薄的样子,哪能让她自己动手。 “你快去换衣服,注意别着凉。” 庄羡羽说着,麻利地把床单抽了出来抱在怀里。 “这个我来洗,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碰冷水。” 姜笙笙没想到她对自己这么好,心里一暖。 “谢谢羡羽姐。” “谢什么,快去吧。”庄羡羽催促道,抱着床单就往外走,还贴心地帮她带上了门。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姜笙笙立刻反锁了房门。 她心念一动,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鸟语花香,灵气充裕。 她快步走到灵泉边,顾不上欣赏风景,直接脱了衣服,用温热的泉水冲洗身体。 清澈的泉水冲刷着肌肤,带走了所有的疲惫和不适。 洗完澡后,她又捧起一捧灵泉水,一饮而尽。 甘甜的泉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小腹处那隐隐不适感竟然也奇迹般地消失了。 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畅。 姜笙笙走到空间里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红润,眼神清亮。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小腹都变得暖暖的。 然而姜笙笙并不知道,多亏她今天发现出血,及时喝了灵泉水。 否则会像上辈子一样失去了第一胎,还什么都不知道。 …… 与此同时,外面的吉普车。 顾东年睡得正香,梦里正啃着大鸡腿,突然感觉有人在推自己。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陆寒宴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干嘛啊……”顾东年含糊不清地抱怨,“天还没亮呢,让不让人活了?” 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起来。”陆寒宴的声音冷冰冰的。 “不起!”顾东年抱着头,“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昨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现在还来扰我清梦!” 陆寒宴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崭新的“华子”,放到了他手里。 烟草的香味十分诱人。 顾东年的鼻子动了动,抬起头,斜眼看着那盒烟。 他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顾东年是那么好收买的吗?一盒就想让我原谅你?” 陆寒宴面不改色,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盒,叠在了第一盒上面。 顾东年眼睛都亮了。 他一把坐了起来,动作快得像只猴子。 “这还差不多。” 他迅速将两盒烟揣进自己怀里,然后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看着陆寒宴,“不过我可告诉你,就这点烟绝对是我的极限了啊!下次,下次得要一条!” 陆寒宴给了他一个眼神刀,实在懒得跟他废话。 “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顾东年一边下车一边打哈欠。 “去国营饭店买包子。” 顾东年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他。 “买包子?你不是最爱吃油条吗?” 说起这个,顾东年就忍不住想笑。 “我说陆寒宴,你跟你那小媳妇儿,真是哪哪儿都不一样。她爱吃甜的,你爱吃咸的。她爱吃包子,你爱吃油条。 你们俩这都能凑到一块结婚,真是个奇迹。” 陆寒宴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谁说我们吃不到一块的?” 他说完,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 他为什么喜欢吃油条? 好像…… 好像是因为小时候,姜笙笙总是吃不完一整根油条。 剩下的半根,她就会气鼓鼓地,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直接塞进他嘴里。 一边塞还一边凶巴巴地命令他: “不许浪费粮食!给我吃了!” 明明是在跟他闹别扭,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塞过来的那半根油条,比他自己买的要香得多。 然后就开始喜欢上吃油条。 ------------ 第66章 某人的八卦 顾东年一看陆寒宴那个表情,就猜到他又在想姜笙笙的事。 他嘴角狠狠一抽,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你这个死样子,赶紧回神!” “咱们要去就早点去,别等会儿真买不上包子了。” 陆寒宴回过神,点了点头。 他脑海里闪过姜笙笙早晨那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小模样。 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走吧。” 他淡淡开口。 “免得把她饿死了。” 顾东年:“……” 陆寒宴!!! 说这话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是啥表情! 顾东年在心底死后,并且决定了,他以后还是离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远一点。 免得被传染上一身恋爱的酸臭味。 …… 顾东年对县城里的地形熟得跟自己家后院似的。 特别是吃的他门儿清。 他立刻就带着陆寒宴,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一家门脸不大,但生意异常火爆的国营饭店。 “就这家!” 顾东年一脸得意地指着门口排队的人,“他们家的肉包子,皮薄馅大,一咬一流油,绝了!” 两人走进去,顾东年还在分享他的美食心得。 “其实这家还有个烧麦也好吃,糯米混着肉丁,香得很。” 他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促狭地撞了下陆寒宴的胳膊。 “不过我听人说,你家姜笙笙吃烧麦的口味好像有点奇怪。” “她必须得蘸酱油吃。” “你说怎么有女人喜欢这样吃啊,不是应该蘸醋吗?” 陆寒宴闻言,脚步顿了一下。 烧麦么…… 他想了想觉得也买一份得了。 姜笙笙那个挑剔的胃,万一不喜欢吃这家的包子呢。 而且如果她吃不完一笼烧麦,那剩下的他还可以吃。 一点也不浪费。 于是两人排队,很快就让服务员给装包子和烧麦。 这家国营饭店格局不小,左侧用一道雕花屏风隔开了一片区域,摆着几张方桌,像是后世的卡座。 是给一些喜欢安静,或者不想被人打扰的客人准备的。 顾东年帮陆寒宴拿到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烧麦,正准备转身走人。 就听到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又委屈的声音。 “陈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珍珠婶那样指着鼻子骂呢……” “你说珍珠婶怎么能那么狠呢……我还是个小姑娘呢,我也要脸皮的呀。” “况且她还在陆营长面前那么说我……呜呜呜……” 是沈映雪。 她因为昨晚的事烦躁,但是又不舍得骂陆寒宴,就把同样是女人的珍珠婶当成了攻击对象。 听到她的声音,顾东年和陆寒宴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 “映雪,别往心里去。珍珠婶那个人就那样,她其实也就嘴巴厉害,没什么坏心。” “再说了她年纪大,最多也就活个一两年就该死了,一个快死的人不值得你掉金疙瘩……” 这声音是陈军医。 沈映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听起来格外可怜。 “可她骂得太难听了……我……我真的很难受……” 陈军医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别哭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你哭的这么伤心,我的心也跟着疼了呢。” 屏风这边,顾东年跟陆寒宴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但光听这话,他们两个大男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陈军医这话里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对人家沈映雪有想法啊。 发现大八卦了,顾东年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他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嫌弃和恶心。 陆寒宴则干脆懒得再听下去,眉眼间一片冰冷。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转身就走。 一直来到国营饭店外面,吹着清晨微凉的风,顾东年才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我的妈呀,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他一脸活见鬼的表情,“那个陈军医,也太肉麻了吧!” “还有那个沈映雪……不是说喜欢你嘛……” 顾东年撇了撇嘴,“之前还觉得她挺干净单纯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跟陈军医勾搭在一起了。” 陆寒宴对沈映雪喜欢他的事完全不在意。 但他想到陈军医…… 就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陈军医的妻子方红卫是女兵营的连长。” 顾东年猛地一愣。 “对啊!”他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所以他们俩是军婚!” 这下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映雪如果真的跟陈军医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那可是破坏军婚! 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顾东年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有意思了。” 他摸着下巴,“回头我去查查,看看这两人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虽然我对沈映雪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有八卦了,收集一些总是能防患于未然嘛。你说是不是?” 陆寒宴没有回答。 “先回去。”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早饭带回去给姜笙笙。 “行行行,知道了,你这个妻管严。”顾东年嘴上吐槽着,手上却很自然地从陆寒宴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 他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递到陆寒宴嘴边。 “欸,这个好吃,你尝尝。” 陆寒宴眉头一皱,看着他咬过一口的包子。 这跟姜笙笙咬过的不一样。 他嫌弃的直接偏头躲开。 “你吃过的不卫生。” 顾东年瞬间炸了。 “陆寒宴!你嫌弃我?你竟然敢嫌弃我!” 他气得跳脚,“我都没嫌弃你呢!你还嫌弃我!”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了。 而国营饭店的屏风后面。 沈映雪看周围没什么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伸出手,覆在陈军医放在桌上的手背上,还主动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陈军医浑身一僵,呼吸都重了几分。 沈映雪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冷笑。 她当然知道陈军医对她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她自己本就没什么道德感,敢想就敢做。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让他碰她身子的时候。 她得先看看,这个陈军医到底能不能帮上她的忙。 帮她……给姜笙笙那个贱人好好找点麻烦! ------------ 第67章 陆寒宴撞见了 沈映雪想着,就又往陈军医身边凑了凑。 她委屈巴巴地开口。 “陈哥,上次我以为姜笙笙终于要走了,不会再来碍眼了,还挺高兴的。” “可现在呢?” “她不仅没走还留在了部队,珍珠婶她们都向着她,现在整个家属院的人都觉得我才是那个外人……都在听她指挥欺负我呢。” 陈军医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快碎了。 他知道沈映雪因为姜笙笙留在部队的事,心里一直烦躁不安。 而他其实也正想找个机会跟她说说姜笙笙怀孕的事。 沈映雪见他不说话,胆子更大了些。 她飞快地又在陈军医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陈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姜笙笙那副嚣张的样子了。” 她开始颠倒黑白,捏造事实。 “她昨天还故意欺负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丑八怪,我在家属院都快待不下去了……” “她还说……还说我配不上陆营长,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连你也配不上……” 一句句添油加醋的谎话,听得陈军医怒火中烧。 他对沈映雪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都是那个姜笙笙! 仗着自己是陆寒宴的媳妇就为所欲为! 陈军医观察了一下四周。 饭店里人来人往,但他们这个角落还算僻静,没人注意到这边。 他故作神秘地对沈映雪说: “映雪,有件事你听了先别着急,也别声张。” 沈映雪心里一紧,连忙追问: “什么事?陈哥你快说啊!” 陈军医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上次我给姜笙笙把脉。她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 沈映雪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怀孕了? 姜笙笙那个贱人竟然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她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这个年代,一对夫妻一旦有了孩子,那根纽带就再也无法轻易割舍了。 陆家人那么喜欢孩子…… 如果那边知道了,陆寒宴就绝对不会再跟姜笙笙离婚! 那她呢? 她的谋划岂不是全都成了笑话? “怎么办……陈哥,我该怎么办啊?” 沈映雪抓着陈军医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我不能……我绝对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看到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陈军医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满足感。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轻轻点头,一副跟她站在同一战线的样子。 “我也觉得,你想拿下陆寒宴,就绝对不能让姜笙笙生下这个孩子。” “一旦孩子出生,你跟陆营长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握住沈映雪冰冷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映雪,你敢不敢……狠心一点?” 沈映雪猛地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怎么狠心?陈哥,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敢做!” 陈军医满意地笑了。 他凑到沈映雪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现在军嫂的体检都在咱们这些熟人手里。” “所有关于姜笙笙的体检单,我都想办法让你过一手,到时候你直接修改掉。” “我们先瞒着,绝对不能让陆寒宴知道她怀孕的事。” 沈映雪眼睛一亮。 对啊! 只要陆寒宴不知道,事情就好办多了! 陈军医继续说道: “然后,我给你配一点药丸子。” “这药是我家祖传的秘方,无色无味,混在吃的东西里根本察觉不出来。” “到时候你就找个机会,跟她说这是调理身体防水土不服的补药,让她吃下去。” “只要她吃了,不出三天,孩子就会悄无声息地流掉。” “而且……就跟女人来例假一模一样,量稍微大一点而已。过三四天就能正常排卵,她自己都只会以为是例假来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怀过孕!” 沈映雪的心脏狂跳起来。 陈军医家里是中医大世家,这种阴损的秘方肯定是真的! 让姜笙笙也以为是来例假…… 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计划! 她激动得脸颊泛红,看着陈军医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陈哥!你真是太好了!如果事成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陈军医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沈映雪的胸前,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意思不言而喻。 沈映雪心里一阵恶心,但脸上却露出了娇羞的笑容。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陈军医的胸口。 “你真坏……”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带着钩子。 “今天晚上……你来我们办公室吧。那里……有意思。” 陈军医瞬间心花怒放。 “好!好!” 还保证道: “映雪你放心,姜笙笙孩子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把姜笙笙那个贱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一起处理得干干净净!” 沈映雪看着他那副色令智昏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过这样也好。 只要能除掉姜笙笙的孩子,让她付出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姜笙笙,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 另一边,姜笙笙终于换好了衣服。 她在教育局这边的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今天再做一点收尾,下午就可以回家属院了。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买点吃的。 可没想到她刚走出教育局的大门,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汉斯。 今天的汉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穿了一身更为正式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抱着一束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的红玫瑰。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翻译。 “姜小姐!” 汉斯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 那束火红的玫瑰几乎要怼到姜笙笙的脸上。 “我……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汉斯一脸真诚地说道: “我带着翻译去部队家属院找你,他们说你在这里,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我就是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 他将那束巨大的玫瑰花往前递了递,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希望这次你能接受我的花。” 这一幕动静实在太大了。 正是早晨来教育局上班的时间,不少年轻的姑娘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这副场景。 一个高大英俊的外国人捧着一大束玫瑰,对着一个漂亮姑娘深情告白! 这简直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好奇。 姜笙笙的头瞬间就大了。 她没想到这个汉斯竟然这么执着,还追到这里来了! 被这么多人围观,她感觉自己像个动物园里的猴子。 她皱着眉,正在思考该怎么用最不伤人的方式拒绝他。 汉斯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 他脸上的表情黯淡了下去,但还是不死心。 “好吧……”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失落,“就算你还是拒绝我,那……那在临走前,你能否给我一个友情的拥抱?” “就当是……朋友间的告别。” 拥抱? 姜笙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间在大街上拥抱,那可是惊世骇俗的事情! 她正要开口严词拒绝。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陆寒宴和顾东年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饭,刚从街角拐过来。 顾东年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 “我说你至于吗?跑这么远就为了买几个包子,你家姜笙笙是金子做的胃啊?” 可是一抬头,他跟陆寒宴都愣住—— ********** 陆寒宴:有点惊喜,一早看到情敌跟我媳妇表白。 沈映雪:没错,上辈子姜笙笙的第一胎就是我搞掉的! ------------ 第68章 喜欢那个为我上刀山下火海的男人 顾东年揉了揉眼睛,凑到陆寒宴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我……我应该没看错吧?” “那是你家姜笙笙?怎么有个大鼻子老外在给她送玫瑰花啊?” 顾东年急得抓耳挠腮。 这叫什么事啊! 他好兄弟的墙角都被挖到家门口了! 陆寒宴的脸上一片冰霜,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可他开口的语气却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冷静。 “她不喜欢外国人。” “嗯?”顾东年一愣。 陆寒宴的视线没有离开姜笙笙,声音冷硬地补充道: “她小时候就说过,嫌弃外国男人身上有狐臭。” 这话一出,顾东年瞬间“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陆寒宴,眼神里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怪不得呢。” “怪不得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那么喜欢洗澡,一天洗三回,跟个洁癖似的。” “原来是怕自己身上有味儿,被她嫌弃啊?” 陆寒宴的耳根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转头,瞪了顾东年一眼。 “没有。我是那种会为了她就爱干净的人吗?我是被我妈念得烦了,在洗澡反抗!” 他嘴上强硬地否认着。 可顾东年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不是? 不是的话,你小时候跟姜笙笙约架之前,又是沐浴又是更衣,差点头上没给你自己点三炷香了!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见未来媳妇,而不是去跟死对头干架呢。 不过,顾东年求生欲极强,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他看着那边,汉斯依旧深情款款地盯着姜笙笙,心里替好兄弟捏了一把汗。 “哎,我说,你就这么看着?” “不上去打断一下?宣誓一下主权什么的?” 陆寒宴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当然想! 他现在就想冲过去,把那个外国男人的手给剁了! 他刚要抬脚上前。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汉斯已经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拉姜笙笙。 陆寒宴的瞳孔骤然一缩! 然而下一秒。 姜笙笙却只是礼貌地伸出手与对方轻轻一握,然后迅速松开。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扭捏,反而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 她开口了,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德语。 陆寒宴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猛地拽住身边的顾东年。 “你会德语,给我翻译!”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决定先听听姜笙笙怎么说。 顾东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行!” 他拉着陆寒宴悄悄地躲到了旁边一棵大树后面。 这个位置刚好能清晰地听到那边的对话,又不容易被发现。 …… 另一边,姜笙笙将那束火红的玫瑰,轻轻推回到汉斯面前。 汉斯的蓝色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 “你不喜欢红玫瑰吗?” 姜笙笙摇了摇头,唇角带着一抹礼貌的微笑。 “不,汉斯先生。我想,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花。” “但是,我是已婚女性。而且是一个军嫂。” “您送我这样一束花,会让我和我的丈夫被人误会。” 她坦然地解释着。 “在我们这里,国情不一样。男女之间需要保持安全的距离,尤其是我这样已经组建了家庭的女人。” 汉斯这才注意到,周围确实有不少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道歉。 “对不起,姜小姐,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只是……我以为你会德语,能够明白我们外国人比较直接的表达方式。” 姜笙笙大方地笑了笑。 “我明白,所以我不会怪您。” “但这份好意我心领了。希望您能带回去,不要再这样表现出来了。” 她的拒绝坚定而又不失体面。 汉斯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遗憾。 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出现得太晚了,就这样错过了一个如此美好的姑娘。 他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树后面,陆寒宴听着顾东年的同声翻译,紧绷的下颌线终于一点点柔和下来。 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眸子里,也重新染上了温度。 他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扬起。 算她有良心。 他提着手里的包子,正准备走出去。 可就在这时,已经走出几步的汉斯,却又突然转过身来。 他看着姜笙笙,用德语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你选择留在身边的人是为什么?” 他其实是在问,姜笙笙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嫁给陆寒宴。 但是因为他语言习惯问题,问出来就有些歧义。 于是传到顾东年耳朵里,再经过他那紧张到冒烟的大脑一加工,翻译出来的话就完全变了味! 顾东年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陆寒宴的胳膊,声音都变调了! “坏了!坏了!老陆!” “那个老外在问你媳妇,她为什么要离开你,留在另一个人身边!” “离开我留在另一个人身边?” 陆寒宴的眸底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寒气逼人。 他手里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直接被他捏得变了形。 油汁顺着他的指缝渗了出来,黏腻滚烫。 可他却像是毫无所觉。 顾东年急得不行,一把拽住他。 “还愣着干什么?直接上去问啊!问清楚那个‘另一个人’到底是谁!” 上去问? 陆寒宴的脚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抬起。 他此刻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战场上枪林弹雨都挺过来的他,怕了。 怕从姜笙笙的嘴里,听到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万一…… 万一她真的有了别人。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当场跟她吵起来,甚至会立刻放她走。 破坏了她留在家属院的虚假和谐。 然后,用一辈子去想她。 …… 而另一边,姜笙笙完全不知道树后有两个男人在偷听。 她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的汉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上辈子那个为了她不惜一切报仇,最后在她墓前自尽的陆寒宴。 可以为了她付出生命的男人…… 她怎么可能抛得下?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迎着汉斯的目光,用德语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选择留在他身边,是因为……” “因为在我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冲到我面前,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万劫不复他也会拯救我。” “所以,汉斯先生,这一个可以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的男人,我根本……抛不下去。” 这番话让汉斯彻底怔住了。 他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撼。 原来是这样。 他输给的竟然是那样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一个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 他是没有办法为了一段感情去付出生命的。 汉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最后的一丝不甘也烟消云散。 他心服口服。 “我明白了。” 他对着姜笙笙,郑重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却不失格调的戒指。 ------------ 第69章 其实也没那么在乎姜笙笙 “姜小姐,请不要误会。” 汉斯连忙解释。 “这个不是为了向你表白,继续纠缠你。我只是……真心实意地认可你这个朋友了。” 他将戒指递到姜笙笙面前: “这是我们家族的徽记,以后你在国外,如果遇到任何困难,只要找到佩戴同样徽记的人,他们都会无条件地帮助你。” 姜笙笙看着他眼里的真诚,确定对方确实是没有别的意思了。 长舒一口气。 她也不是扭捏的人。 既然是朋友间的好意,她便大方地接了过来。 “谢谢你,汉斯。” 树后。 顾东年的同声翻译还在继续。 陆寒宴的脸色却随着他的翻译,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最艰难的时候…… 不顾一切…… 连性命都不要…… 姜笙笙的生命里竟然真的有过这样一个男人。 一个会救她于水火甚至愿意为她去死的男人。 可是…… 那个人不是他。 他们虽然是夫妻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可他从来没有像姜笙笙说的那样,为她奋不顾身过。 他们从小就是死对头,见面就吵动手就打。 结婚后更是相看两生厌。 姜笙笙甚至……还提交了离婚申请。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像是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陆寒宴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他看到姜笙笙接过了那个外国男人递过去的戒指。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陆寒宴面无表情地将手里那袋已经不成样子的包子,轻轻放在了路边的邮筒上。 然后,他转身就走。 “哎!哎!老陆!” 顾东年都懵了,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 他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陆寒宴的胳膊。 “你走什么啊!” “就算真有个什么男人,那又怎么样?你才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你怕什么!” 顾东年急得口不择言。 “我跟你说女人就吃那套!” “你真喜欢她就去搞强制!弄个铁链子直接拴在床上,看她还敢不敢想别人!” 陆寒宴猛地停下脚步,眉头紧紧皱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顾东年,提醒你一下,我们是军人。” “你说的这些是违法的。会坐牢的!” 顾东年简直要被他气死! “那你到底要怎么办?你不搞强制你又不长嘴去问清楚!就这么干看着?难道等着老天爷掉下来一个孩子,帮你拴住她吗?!” “闭嘴!” 陆寒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烦躁地甩开他的手。 “我去买水。” 他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着供销社的方向大步走去。 顾东年看着他那写满了生人勿近的背影,无奈地咬了咬牙。 这头倔驴! 他真该哪天给你灌上两斤白酒,让你好好发发疯,看你还端着不端着! …… 这边姜笙笙跟汉斯告别后,一转身就看到了邮筒上放着的那袋包子。 她疑惑地走过去。 伸手一摸还是热的,像是刚出锅没多久。 她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像是丢了东西的样子。 这可奇怪了。 就在她犹豫着该怎么处理这袋来路不明的包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包子能吃,你就直接吃吧。” 姜笙笙回头,看到庄羡羽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庄羡羽刚才跟王教授在大门后面,把陆寒宴他们放包子、偷听、然后负气离开的全过程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也听到了姜笙笙对汉斯说的那番话。 这会儿她走上前,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姜笙笙,眼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 “啧啧,真没想到啊。” 庄羡羽撞了撞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你刚才拒绝那个老外的时候,说得那么情真意切。” “那个为你奋不顾身、连命都不要的男人……” “说的是你家陆寒宴吧?” “可以啊姜笙笙,快老实交代,他到底为你做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也让我这个老大姐羡慕一下你们小年轻的感情。” 姜笙笙被庄羡羽这么一逗,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心虚地低下头,抓起一个包子,大口地咬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道: “羡羽姐,我……我先进去做收尾工作了。” 庄羡羽看着她这副纯情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她凑到姜笙笙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了。 “行,我不在这儿逗你了。” “等你晚上回家属院跟你家陆寒宴关上房门,在床上自己慢慢说。” “好了!羡羽姐!” 姜笙笙的脸简直要烧起来,她鼓着腮帮子,嗔怪地瞪了庄羡羽一眼。 “不许再这样说我了!” 说完,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抱着剩下的包子,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办公室。 庄羡羽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小两口真是有意思。 …… 与此同时。 梁小凤和金雪梅家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两人一大早就坐立不安,最终还是没忍住,哆哆嗦嗦地给教育局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同事们的语气很平常,说根本没收到任何关于她们的处分通知。 挂了电话,梁小凤还有些不敢相信。 金雪梅却突然反应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我就说嘛!” “陆寒宴那是吓唬我们的!” 梁小凤愣了一下,随即也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 “没错!” 金雪梅一拍大腿,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他就是虚张声势!你想想,他是个军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我们在外面那么说他媳妇,他能不出来放几句狠话吗?” 梁小凤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她长舒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蔑起来。 “说到底陆寒宴其实也没那么在乎姜笙笙。” “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不然他一个大营长,面子往哪儿搁?” “就是这个理!”金雪梅眼珠子一转,恶毒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既然他只是吓唬我们,那我们还怕什么?” “走!我们现在就去单位上班!”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越说越觉得是姜笙笙害得她们白白担惊受怕了一整天。 这笔账必须算回来! 今天到了单位,一定要让姜笙笙好看,给她好好穿穿小鞋!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收拾了一下便洋洋得意地出了门。 ------------ 第70章 她不应该被两个男人当成赌注 另一边,回部队的吉普车里。 陆寒宴坐在副驾驶上,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一言不发,只是沉着脸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顾东年开着车,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了他好几眼,心里直打鼓。 他知道现在劝什么都没用。 这头倔驴钻进牛角尖,谁也拉不出来。 想了想,顾东年决定换个话题,打岔道: “那……现在回部队,直接去训练场?你要是再不回去,你手下那群兵蛋子都要放羊了。” 陆寒宴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了回来,声音冷硬。 “嗯,回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先去一趟司令办公室。” 他可没忘了梁小凤和金雪梅那两个长舌妇是怎么辱骂姜笙笙的。 别的男人可以为了姜笙笙连命都不要。 他没机会去拼命。 但收拾几个欺负她的人,还是可以的。 顾东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心头一凛。 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行。不过你待会儿跟林司令说话的时候,可千万别发飙啊,控制好情绪。” 陆寒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没那么不靠谱。” 车子很快驶入了部队大门。 顾东年把陆寒宴送到办公楼下,自己就先溜了。 “我先回宿舍换身衣服,下午还要带兵练腹部绕杠,不能放松了。” 陆寒宴“嗯”了一声,目送着顾东年离开,然后才独自一人走进了办公楼。 林江海的办公室里。 他早就知道陆寒宴昨天就回来了,还特意没去打扰,就是想给他和姜笙笙一点独处的机会,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这会儿看到陆寒宴推门进来,脸色却比出任务前还难看。 林江海不由得乐了。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调侃道: “怎么了这是?抱着媳妇儿回家了,还不高兴?” 陆寒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脸色没有丝毫缓和。 他没有瞒着林江海,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没抱。” 林江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没抱?” 他疑惑地看着陆寒宴,“什么意思?你小子昨天不是去接小姜同志了吗?怎么会没抱?” 林江海以为是陆寒宴这臭脾气又上来了,把人给气跑了。 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一拍桌子,指着陆寒宴的鼻子就骂。 “陆寒宴!我告诉你,你那套在部队里带兵的臭脾气,少给我往女同志身上使!” “人家小姜同志多好的一个姑娘,你别不知好歹!” 陆寒宴抿着唇,没有反驳。 他知道司令是为他好。 林江海看他这副不说话没长嘴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毕竟是司令,很快就压下了火气,转而换了种策略。 “你啊,就是不懂。” 林江海语重心长地靠回椅子上: “姜笙笙现在在教育局帮忙,干得风生水起!你知道吗?邮电局那边都想挖她过去!锦旗都做好了,就等着送呢!” “你要是不加把劲儿看好她,外面豺狼虎豹想抢她的就扑上来了啊!” 陆寒宴苦笑,今天早晨已经看到一匹狼盯着她了。 “司令,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 林江海打断他,“我看得出来你是在意人家的!既然在意就好好对人家!” 他话锋一转,表情严肃了起来。 “而且你马上就要升副团长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岔子!不管是从部队纪律,还是从我个人角度,我都不希望你们离婚!” 林江海看着陆寒宴紧绷的脸,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问题。要是你跟她的问题实在调和不好,这样,我让你嫂子去跟小姜同志聊聊,女人跟女人之间总有话说。” “不用!” 陆寒宴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 他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司令,没用的。我们的问题你们调和不了。” 这下林江海不乐意了。 “嘿!你这小子!” 他瞪起眼睛,“我们怎么就调和不了了?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是你的前辈比你懂婚姻!” 陆寒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艰难地开了口。 “她不喜欢我。她喜欢另一个……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 林江海错愕。 他怎么也没想到,问题竟然是这个。 过了好半晌,林江海才“哈”地一声气笑了。 “就这?就因为这个,你就退缩了?陆寒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怂!” 他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越说越激动。 “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找到那个男人!跟他拼命!打一架!谁赢了谁留下!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 然而陆寒宴却摇了摇头。 “姜笙笙不是物品。她不应该被两个男人当成赌注,用来决定归属。” 林江海的脚步猛地一顿。 转过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欣赏。 “你小子……”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这想法倒是挺好。有担当。” 说完沉吟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过来人的笑容。 “既然不能硬抢,那就智取。我跟你说温水煮青蛙,懂不懂?想当年我对你嫂子就是这么一点点把她焐热的。女同志嘛心都是软的,你得有耐心得用心。” 陆寒宴知道林江海是真心为自己好。 也不好直接拒绝帮助,就点了点头。 看到他终于听进去了,林江海满意地笑了。 “行了,私事说完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公事?” 陆寒宴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尴尬。 他轻咳一声,“司令……还是私事。” 接着,他便将梁小凤和金雪梅如何在外面公然辱骂姜笙笙,败坏她名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想让她们离开教育局。” 林江海听完,重重地一拍桌子。 “混账东西!欺负军属,还欺负到我林江海护的犊子头上了!反了天了!” 他看向陆寒宴,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现在就给你开个条子,你直接带人去教育局把那两个人拉去公安局!” 林江海说着就要去拿笔。 可写到一半,他又停下了。 不放心地摇了摇头。 “不行,你小子嘴巴太笨,脾气又冲,万一说不明白,好事也让你给办砸了。” 说着把笔一扔,直接站了起来。 “我陪你走一趟!” 教育局办公室里。 姜笙笙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整理着磁带。 办公室的门,被人“哐”的一声推开了。 梁小凤和金雪梅挺着胸膛,画着精致的妆,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 第71章 早这样不就好了? 看到姜笙笙竟然还在工作,梁小凤回头跟金雪梅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然后她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呦,这不是姜同志吗?” “都要被人抛弃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工作啊?” 金雪梅立刻接腔,笑得花枝乱颤: “小凤,你这就不懂了。人家可能是贪财贪到脸皮厚了呢!” “也对,咱们教育局给的钱确实多,她舍不得正常的呢。” “不过啊,为了点钱连男人都丢了,也真是够可怜的。” 姜笙笙整理磁带的手顿了顿。 她的眸光冷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 这两个女人就是来看她笑话,故意来挑衅的。 她向来不喜欢跟傻瓜争长短。 所以此刻是懒得跟她们浪费口舌,只想先把磁带处理好。 然而梁小凤见姜笙笙不说话,还以为她怕了,心里更加得意。 她直接走到姜笙笙的办公桌前,“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搪瓷缸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那姿态就像是使唤下人。 “喂,给我倒杯水。” 梁小凤从口袋里摸索着,捏出一枚五分钱的硬币,扔在桌上。 “喏,赏你的。” 姜笙笙终于抬起了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在让我给你干活?” 梁小凤笑了,挺起胸膛: “对啊,有问题吗?快去!” 姜笙笙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淡淡地问: “你姓什么?” 梁小凤一愣,随即不耐烦地说: “我姓梁,你问这个干嘛?赶紧的,给我倒水去,磨磨蹭蹭的!” 姜笙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你要是残疾,或者智障,我可以帮你向你们梁氏家族申请补助。” “但你现在有手有脚,我没有义务照顾一个四肢健全的废物。” 这话一出,梁小凤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你说谁是废物!” 她气得脸都涨红了,回头看向金雪梅,眼神里满是求助。 金雪梅立刻会意。 这是个发作的好机会! 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抬手就往姜笙笙的桌子上一拍! “砰!” 桌上的东西被震得跳了起来。 她还不解气,又伸手一挥,将姜笙笙刚刚整理好的磁带全都扫到了地上。 “姜笙笙!你这是什么态度!” 金雪梅指着姜笙笙的鼻子,尖声叫道: “你梁姐让你倒杯水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姜笙笙看着散落一地的磁带,气笑了。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冽地看着面前两个跳梁小丑。 “我提醒你们一句。我是军嫂。欺负军属,是会被部队处罚的。” 听到这话,金雪梅和梁小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军嫂?哈哈哈!”金雪梅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实话告诉你吧,你家那个陆寒宴亲口跟我们说了,他早就不要你了!” “他说他就把你当个屁,让我们随便处置,根本不用在意你!”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故意挑拨离间。 姜笙笙的脸色沉了几分。 她盯着她们,一字一句地问: “你们确定,是陆寒宴亲口对你们说了这些?” “当然!” “千真万确!” 梁小凤更是夸张地比划着,“陆营长还说啊,你就是个废柴!除了会闹事,什么都不会!他早就受够你了!” 废柴…… 姜笙笙的眉头紧紧蹙起。 小时候她和陆寒宴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确实互相这么骂过。 可是现在…… 陆寒宴竟然会把他们私下打架时用的词,告诉这两个女人?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涌上心头。 姜笙笙很不高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庄羡羽拿着文件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你们在干什么!” 她看到地上散落的磁带,再看看金雪梅和梁小凤嚣张的嘴脸,立刻明白了过来。 直接冲上来将姜笙笙护在身后,怒视着两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大早就来找茬!” 梁小凤抱着手臂,轻蔑地瞥了庄羡羽一眼。 “庄大姐,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姜笙笙都被她男人抛弃了,你还帮她?小心惹祸上身!” 这话实在太过分。 庄羡羽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她说着就要冲上去跟两人理论。 那两个女人却比她更横,见状竟然直接动起手来! 金雪梅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朝着姜笙笙的头就砸了过去! “让你来抢我们风头!” “笙笙,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庄羡羽想也没想,猛地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姜笙笙面前。 “砰!” 沉重的烟灰缸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庄羡羽的额头上。 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庄羡羽痛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羡羽姐!” 姜笙笙连忙蹲下身,扶住她。 庄羡羽的额头被砸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脸色也变得煞白。 可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第一反应还是抓着姜笙笙的手,焦急地问: “笙笙,你……你没事吧?” 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姜笙笙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愧疚又愤怒。 “快……快去找局长……让局长给你撑腰。”庄羡羽虚弱地说。 姜笙笙扶着她,抬起头。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 “梁小凤,金雪梅,你们立刻去公安局自首。” 金雪梅和梁小凤被她这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自首?凭什么!”梁小凤梗着脖子叫道。 金雪梅也跟着叫嚣: “就是!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关我们什么事!” “我告诉你们,我们可是来海岛镀金的,我们上面都有人!” “倒是你,姜笙笙!”金雪梅的语气里满是恶毒的快意:“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弃妇,男人都不要你了,你还敢在这里跟我们横?” “我告诉你,现在立刻给我们跪下道歉!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姜笙笙听着她们的话,缓缓松开扶着庄羡羽的手,一步一步地站了起来。 她朝着那两个女人走过去。 梁小凤和金雪梅看到她走过来,还以为她真的要下跪求饶了。 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早这样不就好了?”梁小凤得意地说。 然而,下一秒。 姜笙笙在她们面前站定,对着她们缓缓伸出了手。 ------------ 第72章 陆寒宴的心灵感应 金雪梅看到姜笙笙伸过来的手,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想求饶了?” 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 “我告诉你,现在求饶可以的!但你必须得跪下!” 梁小凤也跟着附和,抱着手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对,跪下给我们磕三个响头,我们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姜笙笙一把揪住了她们两个人的头发!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两人同时尖叫出声。 姜笙笙根本不给她们反应的机会,拽着她们的头发就往办公室外面拖。 那力气大得惊人,金雪梅和梁小凤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被她拖着走,脚在地上踉跄着,狼狈不堪。 这还是庄羡羽第一次见到姜笙笙发这么大的脾气。 平时那个温温柔柔,说话都带着笑意的姑娘,此刻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像一头被惹怒的雌狮。 庄羡羽捂着流血的额头,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她看着姜笙笙拖着那两个女人的背影,心里一阵担忧,怕她一个人吃亏。 “笙笙,你小心点!” 她冲着门口大喊了一声。 然后庄羡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王局长的办公室跑去。 …… 绿色军用吉普车上。 陆寒宴突然皱紧了眉头,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肋骨处。 那里传来一阵闷闷的刺痛。 心里也跟着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和不安。 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没敢出声。 旁边的林江海却瞥了他一眼,忍不住调侃起来。 “怎么了这是?要去给你媳妇儿撑腰了,怎么还拉着个脸?不想去?” 陆寒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沉。 “不是。” 他解释了一句:“就是有点不舒服。” 可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重。 总觉得姜笙笙那边好像出事了。 林江海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我看你这就是近乡情怯!怕什么?你媳妇儿还能吃了你?” 他拍了拍陆寒宴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一会儿你看着我眼色行事,我保准帮你把媳妇儿哄得服服帖帖的。” 林江海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 “实在哄不好,你就抱着你媳妇儿,好好亲一口,保证什么气都消了!” “噗嗤……” 开车的司机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他心想,师长啊,您这招要是让陆营长用了,他娇滴滴的媳妇儿怕不是要被吓到,直接再闹一场吧? 陆寒宴却根本没心思理会林江海的玩笑。 他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开快点。” 司机听到他语气里的焦急,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立刻严肃起来。 “好嘞,陆营长您坐稳了!” “我这就把油门给您踩到底!” …… 另一边。 教育局的走廊里,姜笙笙确实是被彻底气到了。 上辈子她被秦淮玉捧杀,被陆家人厌弃,受了多少窝囊气。 这辈子她只想好好过日子,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可这些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偏要来招惹她,还要欺负对她好的庄羡羽! 压抑了两辈子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姜笙笙!你放开我!” 梁小凤被拽得头皮发麻,疼得龇牙咧嘴。 她恶狠狠地回头瞪着姜笙笙,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我警告你,你敢打伤我们,或者杀了我们,那是要犯法的!是要坐牢的!” 姜笙笙闻言,脚步未停,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你们的血那么脏,我懒得碰。” 眼神里的嫌恶比直接打人还让梁小凤难受。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 “那你……你要做什么?” 姜笙笙没有解释。 她拽着两个女人,一路拖到了教育局院子里的水龙头那边。 这里是平时大家洗拖把打扫卫生用水的地方。 姜笙笙松开她们的头发,不等她们站稳,对着两人的膝盖窝就是一人一脚。 “砰!” “砰!” 金雪梅和梁小凤惨叫一声,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她们都懵了。 姜笙笙看着那么柔弱的一个姑娘,怎么力气这么大,打人还这么狠? 她们当然不知道。 姜笙笙小时候可不是什么乖乖女,她跟陆寒宴是从小打到大的死对头。 陆寒宴虽然嘴上嫌弃她,但在打架的时候,却会下意识地把父亲教他的五禽戏招式拆解开,一点一点地“喂”给姜笙笙。 美其名曰让她能多扛揍几下。 重生之后这些被遗忘的记忆,全都清晰地回来了。 “姜笙笙!你这个贱人!” 趴在地上的金雪梅反应过来,气得破口大骂。 梁小凤也跟着骂了起来,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姜笙笙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你们的嘴巴太脏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意。 “需要好好清洗一下。” 说完,她转过身,从旁边的墙上取下一截用来浇花的水管,麻利地接在了水龙头上。 然后,“哗啦”一声拧开了阀门。 冰冷的自来水立刻从水管里喷涌而出,形成一道强劲的水柱,精准无误地冲刷在金雪梅和梁小凤的身上。 “啊——!” 两个女人被冲得睁不开眼,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们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水流太急,地面又湿滑,刚爬起来一点就又滑倒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教育局其他办公室的人。 大家纷纷从楼里走出来,围在院子里看热闹。 有些人早就知道金雪梅和梁小凤平日里仗着关系户的身份,为人嚣张跋扈,此刻看到她们这副狼狈的模样,都觉得是活该,在旁边指指点点,幸灾乐祸。 当然也有一些圣母心泛滥的人。 “哎,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上手了?” “不管有什么矛盾,也不能这么对人家女同志吧?” “是啊,要不要上去问问啊?”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金雪梅眼珠子一转,立刻计上心来。 她停止了挣扎,干脆瘫坐在地上,任由冷水浇着,开始装可怜。 “大家快来看啊!杀人啦!” 她一边哭嚎,一边拍着地上的泥水。 “姜笙笙欺负我们啊!就因为我们跟她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她就嫉妒我们,要淹死我们啊!” 梁小凤也立刻反应过来,配合着演戏。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哭得梨花带雨。 “是啊!她就是嫉妒我们长得比她好看,嫉妒我们有背景!就故意对着我们泼冷水,想毁了我们的身子! 呜呜呜……大家给我们评评理啊!”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一部分不明真相的人的同情。 有人开始对着姜笙笙指指点点。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姜同志做得是有点过分了。” “是啊,就算吃醋,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终于,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干部看不下去了,他站出来,皱着眉头问姜笙笙。 “小姜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大家说说。” ------------ 第73章 你说谁是第三者? 姜笙笙还没来得及开口。 趴在地上的金雪梅却不乐意了,委屈地看着众人。 “你们问她做什么?” “现在应该问我们啊!我们才是被欺负的!” 她哭喊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希望所有人都来关心她。 就在这时,教育局的大门口又走进两个人。 正是孟鹤然和他的女儿孟雨彤。 孟雨彤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闹剧,尤其是姜笙笙拿着水管,而金雪梅和梁小凤浑身湿透狼狈地坐在地上的样子。 她想都没想,快步冲了上来伸手指着姜笙笙就开始骂。 “姜笙笙!你还有没有教养了!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姜笙笙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气得发笑。 她冷冷地看着孟雨彤,声音里带着冰碴。 “你长了眼睛难道就是个摆设,不会自己判断吗?” 说完,她又看向地上还在哭嚎的金雪梅和梁小凤,对着周围的人扬声道: “不是谁会哭,谁就站在道理的一方。” “大家来之前,她们两个刚刚在办公室里打伤了庄羡羽同志!” 什么? 庄羡羽被打伤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都愣住了,满脸吃惊地看向金雪梅和梁小凤。 这两个人平日里是嚣张,但敢在教育局里动手打人? 还是打庄羡羽那么个文静的女同志? 孟鹤然见女儿一上来就火上浇油,脸色一沉,赶紧拉住她。 “雨彤!你又没看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乱说什么!” 他压低声音训斥女儿,不想她在这里惹是生非。 可孟雨彤哪里听得进去。 她只觉得亲爹又一次帮着姜笙笙了! 凭什么! 她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今天,她一定要把姜笙笙给死死地摁在地上! “爸!你没看见吗?” 她甩开孟鹤然的手,指着姜笙笙,对众人说道: “姜笙笙这副样子一看就是个强势的疯子!再看看这两位女同志,多可怜啊!” 她转向姜笙笙,脸上带着轻蔑的质问。 “你说有人受伤了?好啊!那受伤的人呢?” “你现在把人叫出来让我们看看啊!” “叫不出来,那就是你在撒谎!你为了脱罪,故意污蔑别人!” 孟雨彤越说越觉得自己正义感爆棚。 她挺起胸膛,对着所有人大声宣布。 “大家放心!我们是从京市来的,我爸爸退休前可是机关的大干部!” “我们绝不会让这种嚣张跋扈的人为所欲为!今天,我们一定会给这两位可怜的女同志撑腰到底!” 这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京市来的? 父亲还是退休大干部? 众人看向孟雨彤的目光瞬间变了。 刚才还有几个觉得姜笙笙可能有理,想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人,现在都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 开玩笑,这种有背景的人,谁敢随便招惹? 万一被记恨上,以后工作都别想要了。 看到众人的反应,孟雨彤得意地挑了挑眉。 她走到姜笙笙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蔑道: “姜笙笙,自作孽不可活。你完了呦。” 姜笙笙握着冰冷的水管,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我没犯错,怎么就不可活了?” “呵。”孟雨彤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转身走到金雪梅身边,亲热地将她扶起来。 “同志,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帮你收拾姜笙笙!” 金雪梅一听这话,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腰杆都挺直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恶狠狠地瞪着姜笙笙,尖声道: “我要求报公安!立刻把她抓起来!” “还有!她必须赔偿我们!你看我们的衣服都湿成这样了,被这么多男同志看着,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她们俩身上的白色衬衣湿透后,紧紧贴在身上,确实非常不雅观。 一些男同志立刻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孟鹤然也皱起了眉头,对女儿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雨彤!你别乱帮忙!先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真相就是她欺负人!” 孟雨彤偏不听,就是要跟姜笙笙对着干。 她甚至还开始翻旧账,添油加醋地对众人说: “我告诉你们,这个姜笙笙就是个惯犯!以前在京市的时候就这样,嚣张跋扈,还欺负我朋友谢雨薇,硬生生从她手里抢走了陆寒宴!” “我没有欺负谢雨薇!”姜笙笙厉声反驳。 孟雨彤却像是抓到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声音更大了。 “你没有?大家不知道吧?本来要嫁给陆寒宴的人是我表姐谢雨薇!他们青梅竹马感情好得很!” “就是这个姜笙笙,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横插一脚硬是拆散了人家一对!这种女人的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周围的人顿时议论纷纷,对着姜笙笙指指点点。 原来还有这种事? 抢别人男人? 那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雨彤看着姜笙笙瞬间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心里得意极了。 姜笙笙,跟我斗? 你还嫩了点!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教育局大门处传来。 “怎么回事?谁在闹事!” 林江海威严的声音响起,他身后跟着一个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 正是陆寒宴。 林江海带着陆寒宴下车后,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两人当即走了进来。 陆寒宴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姜笙笙。 她手里还握着一截水管,浑身紧绷,像一只被激怒了的小狮子,头发丝里都写满了“我很生气”。 陆寒宴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记得她这个表情。 每次被他欺负狠了,气急败坏要跟他拼命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喋喋不休的孟雨彤身上。 又是她。 陆寒宴的脸色更烦躁了。 他从小就警告过京市大院里的那群人。 姜笙笙这个蠢丫头只有他能欺负。 孟雨彤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来招惹她? 他正要上前,就听到孟雨彤那刻薄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破坏别人感情的坏女人!” 陆寒宴的脸色瞬间沉到了底。 他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带着一身寒气,站定在孟雨彤面前。 冰冷刺骨的声音砸了下来。 “你说谁是第三者?” ------------ 第74章 这是我妻子,姜笙笙 孟雨彤被陆寒宴那冰冷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但当她抬起头,看清来人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是陆寒宴!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在夕阳下闪着金光,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面容冷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心跳加速的男性魅力。 孟雨彤的心脏砰砰狂跳。 虽然她接受表姐谢雨薇喜欢陆寒宴,周玉珍也一直把谢雨薇当成内定的儿媳妇这件事。 但她此刻突然觉得自己也不差啊! 家世、样貌,哪点她配不上陆寒宴? 她瞬间就忘了自己刚才的嚣张,换上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声音甜得发腻。 “陆哥哥,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然而,陆寒宴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她。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姜笙笙身上,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有没有事?” 姜笙笙摇了摇头,“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憋着一股火。 她今天在这里被人指着鼻子羞辱,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陆寒宴招来的这些烂桃花! 陆寒宴看出了她眼里的怒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来处理。” 说完,他长腿一迈,直接走到了姜笙笙身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这个动作让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寒宴这是……在保护姜笙笙? 陆寒宴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冰冷的视线直接落在了孟雨彤身上。 那眼神凌厉而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你刚才说,第三者是什么意思?” 被心上人如此冷冰冰的审问,孟雨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尤其是看到陆寒宴竟然那么自然地维护着姜笙笙,她心里的嫉妒和怨恨瞬间冲破了理智。 索性破罐子破摔,添油加醋地污蔑起来。 “陆哥哥,你忘了吗?你不是亲口让陆家人跟我们大家说,你根本不喜欢姜笙笙这种嚣张跋扈的女人吗?” 她故意拔高音量,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还有周阿姨都已经决定了,要给你换个妻子!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这样看,姜笙笙就是第三者啊,是纠缠你的下贱女人!” 这话一出,陆寒宴的脸彻底黑了。 他一直以为,母亲周玉珍只是天性凉薄,对谁都淡淡的。 却没想到她竟然在背后如此不满意姜笙笙,甚至还给京市大院里这些女孩们传递这种错误的信号,让她们心存妄念! 看来他必须给母亲打个电话,好好谈一谈了。 陆寒宴短暂的沉默,在孟雨彤看来却成了对她刚才那些话的默认。 她瞬间得意起来,挑衅地看向被陆寒宴护在身后的姜笙笙。 “你看到了没有?我陆哥哥也觉得我说的对!他根本就不想跟你过了!” 她开始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跟陆寒宴有多熟悉,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 “陆哥哥从小就对我很好,不像对你,他其实就是烦死你了!” “要不是你不要脸总拉着陆哥哥打架,你以为你们姜家那种家庭,陆哥哥会跟你们玩啊!” 姜笙笙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再看看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的陆寒宴,心里的火气也彻底被点燃了。 她不想再跟这种人纠缠。 她抬眼看向林江海,已经打定了主意。 等会儿她就直接去问林司令,孟雨彤这种行为算不算公然破坏军婚? 按规定,是不是该给点处罚! 假如该罚,就送他们去劳改! 不过姜笙笙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寒宴就回过神来。 他看着还在沾沾自喜的孟雨彤,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孟雨彤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听到了! 他听到了还没有骂她,那肯定就是觉得她说得对! 说不定她真的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在表姐谢雨薇前面,成为陆寒宴的第二个老婆! 这样一想,她立刻又换上那副夹子音,柔情似水地看着陆寒宴。 “陆哥哥,我知道你娶姜笙笙是受委屈了。你放心,有我在,我陪你一起处理姜笙笙这种女人,我们……” “你是以什么身份?” 陆寒宴冷冰冰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孟鹤然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清楚地感觉到陆寒宴的耐心已经耗尽,这是要发作的前兆! 再让女儿胡闹下去,今天非闯出大祸不可! 他赶紧上前一步,对着姜笙笙满脸歉意地说道: “小姜同志,对不起,我替我女儿向你道歉!你……你帮忙劝劝小陆别跟我女儿计较,她年纪小不懂事!” 这下孟雨彤彻底炸了。 “爸!你干什么跟她道歉!她就是陆寒宴看不上的弃妇,不配站在我们面前的!” 弃妇? 陆寒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没错,是不用求。” 孟雨彤一听,更是欣喜若狂,以为陆寒宴是在帮她说话。 她得意地挺起胸膛,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娇嗔着就要往陆寒宴怀里靠过去。 “还是陆哥哥最心疼我了……”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陆寒宴的军装衣角,就被一股毫不留情的力道猛地推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下一秒陆寒宴反手握住了姜笙笙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将她微凉的手指紧紧包裹。 他牵着她向前一步,面对着所有人,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向孟雨彤。 “这是我妻子,姜笙笙。她不是第三者。” 说完,他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脸色严肃的林江海。 “司令,孟雨彤刚才企图破坏军婚,您看到了,是不是?” ------------ 第75章 破坏军婚 林江海最是护短。 刚才孟雨彤嚣张跋扈的时候,他就已经按捺不住,想亲自上前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了。 现在看到陆寒宴自己先动了手,他觉得更为妥当。 毕竟护媳妇也是每个军人血性的体现。 “没错,我看到了。” 林江海沉声点头,目光如炬,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扫向孟雨彤。 陆寒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林司令,我申请以破坏军婚罪将她逮捕。” 破坏军婚罪! 这五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孟鹤然的脸色瞬间煞白。 而孟雨彤则是一脸的震惊跟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陆寒宴竟然真的要为了姜笙笙这个女人,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他这是要送她去劳改啊? 林江海可不管她震不震惊,他板着脸,用一种公式化的却又带着强大压迫感的语气开口了。 “孟雨彤同志,根据我国法律,公然侮辱军人配偶,意图破坏军人婚姻,情节严重者,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劳动改造。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事实。” 真的劳改! 孟雨彤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要去劳改了? 她可是京市来的! 她家世显赫! 谁敢动她! 然而,她父亲孟鹤然比她清醒得多。 孟鹤然知道在部队的地盘上,在林江海和陆寒宴这两个煞神面前,他那点京市的背景根本不够看! 更何况他女儿是真的错了。 “陆营长!小姜同志!误会,都是误会啊!” 孟鹤然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一个箭步冲上前,脸上堆满了歉意。 “我……我是退休了,就是带女儿来这小岛上散散心,真的没有半点要破坏军婚的意思啊!” 他一边解释,一边猛地转过身,扬起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孟雨彤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混账东西!还不快给姜同志道歉!”孟鹤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女儿的鼻子怒吼。 孟雨彤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地疼。 但更疼的是心。 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啊。 她恶狠狠地瞪着姜笙笙。 都是这个女人! 如果不是姜笙笙,她怎么会在这里被打,被这么多人看着丢脸! 要道歉? 凭什么! 她要让姜笙笙也跟着倒霉! 孟雨彤的目光扫到了不远处早已经吓得缩成一团,想要偷偷溜走的金雪梅和梁小凤。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声喊了起来。 “我没有破坏军婚!我……我是在给这两位同志撑腰!” 她指着金雪梅和梁小凤,理直气壮地对众人说: “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是姜笙笙在这里欺负她们!我只是看不下去,见义勇为罢了!” 教育局那几个人一听这话,原本还想说什么,现在却也不敢轻易站队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起来。 “我们……我们就是来看个热闹……” “对对,而且姜同志刚才说,是她们俩打伤了庄羡羽同志……” 一听到“庄羡羽”这个名字,孟雨彤觉得自己翻盘的机会来了。 她立刻抓住话柄,咄咄逼人地看向姜笙笙。 “姜笙笙,你不是说她们打伤人了吗?人呢?受伤的人在哪里?”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伤员,声音愈发得意。 “你根本就拿不出人来!你就是在仗势欺人污蔑好人!我这叫伸张正义!” 金雪梅和梁小凤回头一看,确实没看到庄羡羽的影子,胆子也瞬间大了起来。 她们立刻配合着孟雨彤,瘫坐在地上,开始装可怜。 “是啊,我们就是被她欺负的!她把我们从办公室里拖出来,还用水泼我们!” “陆营长也仗着自己是军官,帮着他老婆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啊!” 这话一出,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看陆寒宴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仗着军官身份欺压百姓? 这可是个很严重的指控。 姜笙笙气得脸色冰冷,正要开口解释。 就在这时,教育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谁说我不在?” 一个清朗又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去。 只见庄羡羽在王局长的搀扶下,正一步步走出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最显眼的是她额角上还在流血。 “我现在额头上的伤就是证据。” 庄羡羽扶着额头,目光冷冷地扫过金雪梅和梁小凤。 “笙笙……是在为我出气。” 看到庄羡羽真的出现了,而且还伤得这么明显。 金雪梅和梁小凤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她们对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想跑。 可是她们刚跑出两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是林江海。 “两位女同志,事情还没说清楚,走什么?”林司令的声音不怒自威。 王局长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他刚才在办公室里,已经打电话报了公安。 他走到梁小凤和金雪梅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们今天做的事情性质太恶劣了!我会如实向市里、省里汇报!你们就等着接受处理吧!” 这下两个女人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她们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孟雨彤也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动手打人了。 她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输给姜笙笙,输得这么彻底。 就咬着牙,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算她们有错,你姜笙笙也不能动用私刑!你凭什么用水泼她们?” 姜笙笙看着她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我只是让她们清醒一下,怎么就成了私刑?”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目光直视着孟雨彤。 “倒是你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公然诋毁我污蔑我的人格,企图挑拨我和我爱人的关系。你的问题比她们严重得多。” 姜笙笙不再是那个柔弱可欺的女人。 她环视全场: “现在真相大白。所有相关人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必须送去接受应有的处罚!” “说得好!” 林江海大声叫好,毫不掩饰对姜笙笙的欣赏和支持,“我们部队绝对支持你们夫妻俩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说完,他转头对着自己的司机吼了一嗓子。 “去!把部队稽查队的人给我叫过来!” 命令一下,司机立刻跑去打电话。 不过几分钟,一队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士兵就迈着整齐的步伐跑了过来。 “报告司令!稽查队奉命前来!” 林江海手一指。 “把这个企图破坏军婚的女人,给我围起来!” ------------ 第76章 陆寒宴慌了神 稽查队的人动作很快。 他们接到命令立刻分出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架住了孟雨彤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孟雨彤尖叫起来,手臂被铁钳般的手禁锢住,动弹不得。 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对待! 看到这一幕,旁边本就吓得腿软的梁小凤,眼皮一翻,竟是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小凤!” 金雪梅惊叫一声,自己也吓得魂不附体,想跑,双腿却像是灌了铅,根本挪不动半步。 孟鹤然彻底慌了神。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想给南家卖个人情带女儿来海岛找人,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这可是部队的稽查队! 进去做审查的话,事情就不是他能轻易解决的了! “林司令!林司令!” 孟鹤然再也顾不上什么京市退休干部的面子,几步冲到林江海面前,姿态放得极低。 “这件事……能不能好好说?小女她不懂事,我代她向小姜同志道歉!我们赔偿,我们一定赔偿!” 林江海面无表情。 “道歉?赔偿?孟老,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 “你女儿公然侮辱军嫂,挑拨军人夫妻关系,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姜笙笙。 “不过,这件事的最终处理,我们部队也会充分尊重受害人姜笙笙同志的意见。我们会先进行调查,等调查清楚后,自然会给出公正的结果。” 几句话直接表明了部队的强硬立场。 孟鹤然的心沉到了谷底。 尊重姜笙笙的意见? 那不就是没得商量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稽查队的人,像押解犯人一样,将又踢又叫的孟雨彤强行带走。 “姜笙笙!你别得意!” 孟雨彤被人拖着,头发散乱,样子狼狈不堪,但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嘶吼着。 “你以为他们现在帮你,是真心为你出头吗?他们只是不想丢了部队的面子!” “而且你以为陆寒宴真的喜欢你吗?他跟我说过,他根本不爱你!陆家的人也早就讨厌死你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扫把星!” 恶毒的诅咒一句句传来。 姜笙笙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我根本不在乎陆家怎么想。” 这话一出,旁边的陆寒宴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不在乎陆家怎么想? 那……是不是也包括他?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陆寒宴刚想开口问她。 “羡羽姐!” 姜笙笙却已经惊呼一声,转身冲向了庄羡羽。 她话音刚落,一直强撑着的庄羡羽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径直朝着旁边倒了下去。 “快!去医院!” 姜笙笙一把扶住她,回头急切地对陆寒宴喊道: “羡羽姐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我们必须马上送她去医院!” 庄羡羽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血还在慢慢往外渗,看着触目惊心。 陆寒宴心里的那点疑虑瞬间被压了下去。 救人要紧。 “好。” 他立刻点头,对自己的司机命令道: “快,搭把手,把庄同志扶到车上去!” 他自己也上前,小心地从姜笙笙手里接过庄羡羽,动作稳健地将她抱了起来。 “司令,这边就交给您了,我先送她们去医院。”陆寒宴对林江海说道。 “去吧。” 林江海挥了挥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两句: “你家小姜同志今天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你也带她好好检查一下。部队这边的事,你今天就不用管了。” “明白。” 陆寒宴应了一声,抱着人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 姜笙笙立刻跟了上去。 车子发动,一路朝着部队医院疾驰而去。 车厢里气氛凝重,姜笙笙一路上都紧紧握着庄羡羽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全是紧张跟自责。 如果不是为了她,庄羡羽根本不会受伤。 陆寒宴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紧绷的侧脸和发白的指节,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很快车子在部队医院的急诊楼前停下。 “医生!护士!这里有伤员!” 陆寒宴抱着人冲进去,姜笙笙跟在后面大喊。 正在办公室里说笑的陈军医和沈映雪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 当看到陆寒宴抱着一个满头是血的女人,而他身后还跟着脸色同样难看的姜笙笙时,两人都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了?”沈映雪连忙上前问道。 “她额头被人打破了,流了很多血,现在昏迷了。”姜笙笙冷静而快速地说明了情况。 “快!送急诊处置室!” 陈军医更有经验,立刻指挥着护士推来了急救推床。 陆寒宴小心翼翼地将庄羡羽放在床上。 “先止血,输液,准备清创缝合!” 陈军医一边检查着伤口,一边对沈映雪和护士下达指令。 一群人推着床匆匆忙忙地进了亮着红灯的急诊手术室。 门“砰”的一声关上。 姜笙笙被隔绝在外。 她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那盏红色的灯,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陆寒宴处理完手续回来,就看到她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他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她的嘴唇有些发干。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陆寒宴说完,转身去了医院里的小卖部。 没多久,他拿着一瓶橘子味汽水回来了。 这个年代汽水还是稀罕物。 他拧开瓶盖,递到姜笙笙面前。 “喝点水吧。”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姜笙笙愣了一下,机械地抬起头,接过了汽水瓶。 冰凉的瓶身贴着她滚烫的手心,让她稍微回过神来。 她说了声“谢谢”,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然而,那带着甜味的橘子汽水刚一滑入喉咙。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 “呕……” 姜笙笙脸色大变,捂着嘴就想吐。 “你怎么了?怎么想吐?” 陆寒宴脸色一变。 ------------ 第77章 陆寒宴,你占有欲太强了吧 那股强烈的恶心感来势汹汹,根本无法压制。 姜笙笙顾不上跟陆寒宴说话,猛地推开他,转身就冲向了走廊尽头的水池。 “呕……” 她扶着冰凉的瓷砖,干呕了几声,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那股橘子汽水的甜腻味道,还在喉咙里盘旋,让她更加难受。 陆寒宴跟了过来,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到底怎么回事?” 姜笙笙漱了漱口,用冷水拍了拍脸,才感觉那股恶心劲儿被压下去了一些。 才摆了摆手,脸色还有些苍白: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闻到那个汽水的味道就难受。可能还是有点水土不服吧,没事了。” 水土不服? 陆寒宴却不觉得是这样的原因。 他想起了林江海特意叮嘱的话: “你家小姜同志今天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你也带她好好检查一下。”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容置喙。 “不行,必须去做个检查。” 姜笙笙一愣,下意识地摇头,“我不要。” 她转身看向不远处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门,满眼都是担忧。 “羡羽姐还没有出来,我不放心。等她出来我再去检查好了。” 陆寒宴看着她固执的侧脸,脸色更冷了。 “姜笙笙!现在就去。” 怕她不听话,陆寒宴又解释: “检查也要时间,等结果出来也要几个小时。你可以先去检查,等结果的时候再过来陪着庄羡羽。”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姜笙笙看着那盏刺眼的红灯,心里就是定不下来。 她没有动。 陆寒宴知道她这脾气。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着柔弱,骨子里却倔得像头牛。 他耐心耗尽,不再跟她废话。 直接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掐住了姜笙笙纤细的腰。 “啊!” 下一秒,在姜笙笙的惊呼声中,她整个人天旋地转,被陆寒宴轻而易举地扛在了肩上! “陆寒宴!你干什么!” 姜笙笙急了,双脚在空中乱蹬,双手捶打着他坚实的后背,“喂,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医院走廊里还有来往的护士和病人,所有人都投来惊奇的目光。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个混蛋! 就算他们是夫妻,在这个年代这样做,也羞死人了好不好! 陆寒宴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扛着她大步就走,态度倒是严肃又沉稳。 “不去做检查,我不会放你下来。”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一丝无奈。 “姜笙笙,你别跟小时候一样那么讳疾忌医不听话,好不好?” 小时候? 又是小时候! 姜笙笙想到他们每次打完架,这个男人都喜欢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把她扛走,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加重了力道,用拳头一下下地捶着他的背。 “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打你了!”她咬牙切齿地威胁。 陆寒宴的脚步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低沉的笑声从胸腔里传了出来。 他非但没生气,唇角反而微微勾起。 还好,不是说离婚。 只是打他而已,她那点力气,跟挠痒痒也差不多。 而且他其实是喜欢她打他的。 陆寒宴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扛着人继续往前走,直接把姜笙笙带去了消化科的诊室。 消化科的军医叫张建东,是个刚从军医大学毕业一年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看到陆寒宴以这种姿势“押”着一个女同志进来,吓了一跳。 “陆……陆营长?” 陆寒宴把姜笙笙往诊察床上一放,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给她看看,刚才喝了口汽水就吐了。” 姜笙笙又气又窘,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狠狠地瞪了陆寒宴一眼。 张建东不敢多问,连忙拿起听诊器,示意姜笙笙躺下。 他先是听了听肠鸣音,又按了按腹部。 “肠鸣音正常,也没有腹水。”张建东收起听诊器,初步判断道。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站姿笔挺、面色冷峻的陆寒宴,又看了看床上气鼓鼓的姜笙笙,从两人的互动中猜出了他们的关系。 既然是夫妻…… 那么作为医生,他就需要排除所有可能性。 于是,就看到张建东推了推眼镜,十分专业地开口问道: “姜同志,我问一下,你这个月的例假来了吗?我们要排除一下是不是怀孕引起的早期妊娠反应。” 话音刚落。 诊室里的气温骤然降了好几度。 陆寒宴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盯着张建东,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一个男医生问他媳妇这种私密的问题? “你是新来的?”陆寒宴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张建东被他看得心里一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是的,陆营长。” “你问的这种问题,不专业。”陆寒宴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啊?”张建东懵了。 什么叫他问的不专业? 这是医学诊断的必要流程啊! 但看着陆寒宴那张仿佛要吃人的脸,张建东一个激灵,瞬间福至心灵。 他懂了! 啧啧啧。 陆营长占有欲太强,看媳妇看得紧,不乐意别的男人问这种事! 张建东心里哭笑不得,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立刻顺着台阶下。 “对对对,陆营长说的是,可能是我经验不足,问得不专业。” 他连忙摘下听诊器,陪着笑脸: “那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把咱们野战医院的女军医请过来!让她来问,让她来检查!” 说着,张建东像是逃离案发现场一样,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诊室里只剩下姜笙笙和陆寒宴。 姜笙笙其实心里根本没把这点恶心当回事。 她有空间里的灵泉水,什么毛病喝一口不能好? 她现在只担心庄羡羽。 “既然医生都说没有腹水了,那我先去看羡羽姐。”她说着就想下床。 陆寒宴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还是检查清楚。” 他看着她,语气不容商量,但眼神却柔和了一瞬: “你忘了?你小时候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发烧,每次都是我背你去看医生。” ------------ 第78章 你这个月的例假,来了没有? 姜笙笙愣住了。 她的小时候……有这件事吗?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的记忆里只有后妈跟大哥的冷漠,还有她跟陆寒宴无休止的争吵打闹。 而且照顾她的不是只有小哥? 他背她去看医生? 这怎么可能? 这边,张建东跑出诊室,在走廊里急匆匆地寻找女医生。 他刚拐过一个弯,就正好看到沈映雪从急诊手术室的方向走过来。 庄羡羽的手术结束了。 “沈医生!”张建东像看到了救星。 沈映雪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停下脚步,温和地问: “小张,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张建东凑过去,压低声音,一脸哭笑不得地把刚才诊室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唉,这个陆营长简直就是个守妻奴,他媳妇有点不舒服,我就是按流程问一句生理期,他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说我问的不准,非要找个女医生来才行。 我这不是没办法,只能来找咱们医院的女医生了嘛。” 沈映雪脸上的温和笑容在听到“陆营长他媳妇”这几个字时,微微一僵。 姜笙笙? 检查? 还要问生理期? 她的心猛地一沉。 姜笙笙这个小贱人竟然这么快就来医院做检查了。 哼,既然是在野战医院,是在她的地盘上…… 姜笙笙想要让陆寒宴知道她怀孕? 做梦! 沈映雪眼底划过一丝冷光,但脸上却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 她对着张建东笑了笑,语气轻松。 “行了,我知道了。这种事,确实是我们女同志来处理比较方便。” 她拍了拍张建东的肩膀。 “小张,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就行。” 张建东感激地看着沈映雪,直接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沈军医,太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桃酥!” 沈映雪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摆了摆手,“不用客气,都是同事。” 她目送着张建东离开,一回头正好看到陈军医从旁边的办公室出来。 沈映雪趁着走廊没人注意,快步走了过去,声音压得极低。 “姜笙笙来检查身体了,咱们可以开始计划了呢。” 陈军医眉梢一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个阴冷的笑容在他嘴角浮现。 他点了点头,“行,我先回办公室把药方写好。” 看着陈军医离开的背影,沈映雪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温和笑容变得更加完美无缺。 她转身,推开了消化科诊室的门。 门一开,诊室里的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当姜笙笙看清进来的人是沈映雪时,她心里的警铃瞬间大作。 怎么会是她? 陆寒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没其他女医生了?” 沈映雪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排斥,反而落落大方地笑了笑。 “陆营长,整个野战医院要论妇科和内科综合水平,确实是我最高。”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姜笙笙身上,语气里带着对专业自豪。 “你也不想小姜同志的身体出什么问题,检查得不清不楚吧?” 这话堵得陆寒宴没法反驳。 他确实不想姜笙笙出任何事。 男人的脸色沉着,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行,你来检查。” 得到许可,沈映雪走到诊察床边。 “小姜同志,你应该不会怀疑我们野战医院的专业性,不会质疑我们的业务水平跟人品,对不对?” 这话一出,门外的小护士们都探头进来。 几个小姑娘的眼神里有不满。 倒是让姜笙笙不好再说拒绝她检查的事。 于是,姜笙笙点了点头,大方的说: “那就交给沈军医了。” 接着,就看到沈映雪拿起听诊器,像模像样地在姜笙笙的腹部听了听。 “肠鸣音是正常的。” 她收起听诊器,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是肠炎或者其他消化道问题。接下来我问几个问题,为了你的健康,你可要如实回答。” 姜笙笙心里戒备,面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映雪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说教的口吻开了口。 “你是已婚妇女,跟那些没结过婚的小姑娘是不一样的。”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在姜笙笙平坦的小腹上扫过。 “已婚女性有了夫妻生活,身下就容易脏,也容易感染一些妇科上的毛病,平时一定要注意清洁……” 她故意把话说得这么粗俗,带着一股隐晦的贬低意味。 姜笙笙立刻就听出来了。 她觉得沈映雪真是可笑至极。 一个觊觎别人丈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她进行所谓的“健康教育”? 姜笙笙的脸色冷了下来。 “生理健康课我上学的时候就学过了,不需要沈军医再给我复述一遍。” 她坐起身,作势就要下床。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走了,我朋友还在手术室。” 沈映雪心里巴不得她赶紧走。 但面上,她必须把善良温柔的人设扮演到底。 她立刻露出一副受伤又无辜的表情,连忙道歉。 “哎呀,小姜同志,你别误会啊!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急切地解释着,语气诚恳得仿佛姜笙笙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们同为女人,我就是很认真地想跟你科普一下,提醒你注意身体。你可千万别多想。” 她这副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姜笙笙在欺负她。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 她是沈映雪的助理,自然是帮着沈映雪说话的。 看到诊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立刻开口。 “小姜同志,沈医生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她可是我们医院水平最好的医生了。” 姜笙笙的耐心彻底告罄。 她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如果没别的问题,我真的要走了。” “等等!小姜同志,别着急走啦。” 沈映雪见状,知道不能再绕弯子了,立刻切入正题。 她盯着姜笙笙,一字一句地问道: “小姜同志,你这个月的例假,来了没有?” 这个问题一出,姜笙笙愣了一下。 她刚喝过灵泉处理了例假的事,所以是来了的。 她点了点头,“来了。” 沈映雪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她很快掩饰过去,继续追问。 “是哪一天来的?” 当着陆寒宴的面讨论这种私密的事,姜笙笙的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哪怕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可她还是会害羞。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陆寒宴。 ------------ 第79章 笙笙,这两味药不太对劲 陆寒宴一直紧张地盯着姜笙笙,见她看过来,立刻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 但他更担心她的身体。 “怎么了?不能说?” 男人的语气有些急切,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 “我记得你十几岁的时候例假就不怎么规律,来这个的时候总是稀里糊涂的,肚子疼得厉害。” 姜笙笙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她以前来例假…… 陆寒宴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除了医务室的校医跟女班主任,她没告诉过任何人! 陆寒宴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他耳根一热,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总不能告诉她,以前在去部队之前,他曾找遍大院里所有跟她玩得好的女孩,就为了打听她的情况吧? 他轻咳一声,生硬地解释道: “还不是因为……你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跟我打架的时候,手跟棉花一样没力气。” “那我不就猜出来了。” 这个解释…… 姜笙笙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又羞又恼。 这个混蛋!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她抬起脚,直接朝着陆寒宴的小腿踢了一下。 “你别说了!” 这一脚没什么力道,更像是撒娇。 陆寒宴不仅没躲,唇角反而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这亲昵又自然的一幕,把旁边的小护士都给看笑了。 心想陆营长跟他媳妇的感情可真好。 陆营长看着冷冰冰的,原来私下里是这样疼媳妇逗媳妇的。 挺让人羡慕的。 只有沈映雪。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脸上温和的笑容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嫉妒的火焰在她心里疯狂燃烧。 姜笙笙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原来她从少女时期,就知道用这种方式勾引寒宴哥! 怕陆寒宴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姜笙笙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 她清了清嗓子,望向沈映雪。 “沈军医,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沈映雪强行压下心头的妒火,脸上重新挂起那副职业化的温和笑容。 深吸一口气,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没有发生。 “既然例假来了,那就基本可以排除怀孕的可能了。” 沈映雪拿起笔,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嘴上继续说道: “不过你刚才说胃部不舒服,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个胃镜检查一下比较好。” 胃镜? 姜笙笙皱起眉头。 她上辈子听人说过,做胃镜很难受,一根管子从喉咙里插进去……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沈映雪像是看穿了她的不喜欢,眼神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语气却愈发温柔。 “小姜同志,你别怕,只是一个常规检查。”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问:“你今天早上肯定吃过东西了吧?” 姜笙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 沈映雪顺理成章地安排着: “胃镜检查前需要禁食禁水八到十二个小时,这样吧,你今天回去后,晚上就不要吃东西了,明天一早直接来医院找我就行。” 她说着,已经麻利地开好了检查单。 看着那张单子,姜笙笙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可沈映雪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旁边还有陆寒宴和一众小护士看着,她要是再拒绝,倒显得她不识好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好。” 交代完这件事,沈映雪忽然转头看向陆寒宴,脸上露出一抹愧疚。 “陆营长,之前是我糊涂,做了一些干扰你们夫妻感情的事,我在这里……正式跟你们道歉。” “刚才听你说小姜同志的生理期确实不太好,这可不是小事,得好好调理。” “我们医院的陈军医,他家有个祖传的秘方专门调理这个的,效果特别好。” 她说着,还特意看向旁边自己的助理小护士。 “我们医院很多女同志都从他那里拿药方调理呢,是不是?” 那小护士立刻附和。 “是啊是啊!陈军医那个方子可神了!我以前也痛得厉害,喝了他开的药,现在好多了!” 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小护士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帮腔。 “对对,我也喝过,效果真的好!” “沈医生也是关心小姜同志的身体。” 姜笙笙看着他们,心底拒绝。 她有灵泉水,身体的底子早就被调理得差不多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祖传秘方。 只是她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旁边小护士们就催促沈映雪赶紧去拿秘方。 沈映雪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都不看姜笙笙,自顾自的说: “那你们稍等一下,陈军医今天也在,我办公室里正好有他给我的一份,我去拿过来。” 她说完,转身就走出了诊室。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姜笙笙心里竟冒出一点不安。 一旁的助理护士看她不感兴趣,有点为沈映雪不平,就阴阳怪气说: “我们大家都用过了,不可能有毒,陆太太你就试试。身体是自己的,也是我们陆营长的。” “你别不在乎生病了,还连累我们陆营长!” 姜笙笙气笑了。 罢了,等拿到药方,她不喝就是了。 没过多久,沈映雪就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药方回来了。 她脸上带着热情的笑,细心地叮嘱着: “这个药方要早晚各服用一次,记住,千万不要空腹喝,中药伤胃。” 说完,沈映雪直接将那张薄薄的药方纸递到了陆寒宴的手中。 “陆营长,你收好,小姜同志有时候大大咧咧的,你多监督她。” 陆寒宴接过药方,郑重地点了点头。 姜笙笙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沈映雪做完这一切,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姜笙笙说: “哦,对了,庄羡羽同志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现在已经回病房了,你应该很担心吧?快去看看她吧。” 提到庄羡羽,姜笙笙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 她也顾不上跟沈映雪周旋了,拉起陆寒宴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们快去看看羡羽姐!” 陆寒宴“嗯”了一声,任由她拉着,快步离开了诊室。 两人走后,诊室里恢复了安静。 沈映雪的助理小护士走上前来,拿起桌上的底方,有些疑惑地小声问道: “沈医生,这个药方……怎么有两味药跟我们平时用的不一样啊?” 沈映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 淡淡地瞥了小护士一眼,语气随意地解释道: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用药自然要因人而异,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护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 姜笙笙和陆寒宴很快就找到了庄羡羽的病房。 看到庄羡羽正靠在床头,额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色纱布,脸色也有些苍白。 “羡羽姐!” 姜笙笙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幸好你没事。” 庄羡羽看到她这副模样,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傻丫头,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 她安慰道: “医生说只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好了。你别为我担心。”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陆寒宴手上捏着的那张纸上。 “那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姜笙笙的脸颊又有些发热。 她支支吾吾地解释: “刚才……陆寒宴觉得我胃不舒服,带我去检查了一下……这是军医给开的,说是调理……调理例假的。” “调理例假的?” 庄羡羽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一亮。 “快给我看看,要是真的好用,我也给我娘家那个妹妹弄一份去,她每次来那个都疼得死去活来的。” 说着,她就伸出了手。 陆寒宴闻言,也没多想,直接就把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 庄羡羽接过药方,仔仔细细地从上往下看。 起初,她还点着头,嘴里念叨着: “嗯,当归、川芎、白芍……这几味都是补血活血的好东西,确实是对女人身体好。” 可看着看着,她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笙笙,这药方里别的都还好,但是这两味药……” ------------ 第80章 陆寒宴会帮她吗? 庄羡羽指着药方上的两个名字。 “胡阶草?魄花根?” 眉头紧锁,自言自语: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姜笙笙刚才没仔细看药方,此刻听到庄羡羽的话,也立刻凑了过去。 那两个药材的名字,她确实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且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方子里活血化瘀的药量,下得有点太猛了。 对于调理身体来说,这绝对不对劲。 姜笙笙的直觉告诉她。 沈映雪的药方绝对有问题。 庄羡羽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抬头看向陆寒宴,语气严肃。 “陆寒宴,你确定沈映雪给的这个药方是对笙笙好的吗?” 陆寒宴沉默了。 从专业角度上他从未怀疑过部队里这些军医的水平。 可庄羡羽的话却真的提醒到他了。 万一沈映雪给的药方对姜笙笙不好呢? 庄羡羽看他沉默不语,就又加了一句: “部队军医专业性是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说着,视线转向姜笙笙,意有所指。 “尤其……是那个沈映雪,她对你家陆寒宴可是有想法的。” 姜笙笙想起了上辈子。 她那个时候当局者迷,没想过有些话就是沈映雪故意找人告诉她的。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 她又亲眼见识了沈映雪的种种操作。 她根本不会那么容易信沈映雪! 庄羡羽是亲眼见过中药吃死人的。 所以她很怕姜笙笙有事。 就继续说道: “陆营长,不知道的药材不能随便给笙笙吃。万一吃出个好歹,怎么办?” “你就这一个老婆,你要是不好好疼着,那就可以……” 随时换人的话,庄羡羽到底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想给陆寒宴一点压力。 果然。 听到庄羡羽的话,陆寒宴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他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捏着手里的药方。 “等我一下。” 然后,只对姜笙笙说了这三个字,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到他竟然拿着那张唯一的药方直接离开,姜笙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拿走药方? 庄羡羽以为他是要销毁药方,息事宁人,这火气立刻就冒了出来。 “他这是干什么去?我们话还没说完,他拿着药方就走?” “他不会是去销毁证据,包庇那个沈映雪吧!” 听到这话,姜笙笙蹙起了眉头。 上辈子她刚上海岛,就听说沈映雪出了医疗事故,被陆寒宴保了下来。 当时她还问过陆寒宴,可陆寒宴怎么说的? 说沈映雪是个好医生…… 这辈子,他是不是还觉得沈映雪是好医生? 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失望涌上心头。 如果陆寒宴这次真的帮了沈映雪。 那她和他的关系真的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了。 庄羡羽看到姜笙笙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也有些担心了。 她连忙拉住姜笙笙的手,温柔的说: “笙笙,你先别气,别气坏了自己。” “没事,他拿走一张,我们再去要一份!我就不信沈映雪敢不给!” “等拿到新的药方,我们找个信得过的人单独问问,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要真有问题,咱们就去举报她!告她一个谋害军属!” 姜笙笙却摇了摇头。 “不用再要了。” 庄羡羽一愣,“你不想追究了?万一沈映雪是要下毒害你呢?” 姜笙笙怕庄羡羽误会,连忙微笑着解释: “羡羽姐,别担心,其实是我记下整张药方了。” “什么?” “那张药方,我可以直接默写出来。”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刚才凑过去的那一眼,已经将整个药方牢牢刻在了脑子里。 说完,姜笙笙便找病房里的护士要来了纸和笔,没有丝毫犹豫,当着庄羡羽的面,将那张药方一字不差地复刻了出来。 看到姜笙笙写完了,庄羡羽挑眉: “有了药方,咱们就可以直接去找人看了,真有问题沈映雪逃不了干系的!” 可是姜笙笙却摇了摇头,“直接拿着这张纸去对质,沈映雪不承认,那我们反而会被她说诽谤。” 庄羡羽一听,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欺负你的人得意下去吧?” 姜笙笙略微思索了一下,看着庄羡羽,问她: “羡羽姐,咱们战地医院的中药,也是拿着医生的药方去药房领的吗?” 庄羡羽立刻点头。 “对,有医生盖章就行。而且部队的医疗保障,军属也可以使用,只要补上一些差价就行。” 姜笙笙点头,这样就好。 庄羡羽看她神情凝重,不放心地问: “笙笙,你打算怎么办?” 姜笙笙看着手里的药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陆寒宴不帮我,那我就自己来。” 她将那张复刻的药方递给庄羡羽。 “我要亲自去拿一份药材,然后请人鉴定。” 纸上的东西,可以狡辩。 但有沈映雪盖章,并且从药房拿出来的药材,看她沈映雪还怎么狡辩! 庄羡羽听完,立刻明白了姜笙笙的意思。 她用力一拍床沿。 “好!姐支持你!就这么干!这次一定让她知道我们军嫂不是好欺负的!” 想好了怎么做,姜笙笙便不再耽搁。 她拿着自己写下的药方,直接出了病房,去找沈映雪。 …… 而另一边。 陆寒宴拿着那张薄薄的药方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并没有像姜笙笙和庄羡羽担心的那样,去找地方销毁证据。 而是径直来到了战地医院院长侯青峰的办公室门外。 “咚咚咚。” 他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陆寒宴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年约四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在看文件。 他就是院长侯青峰。 陆寒宴的母亲年轻时在侯家学过中医,两家的关系因此很好。 侯青峰看到是陆寒宴,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寒宴?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陆寒宴没有立刻回答,迈步走到办公桌前。 将那张沈映雪给的药方放在了侯青峰的面前。 “侯叔叔,你帮我看看这张药方有没有问题?” ********** 上辈子陆寒宴帮沈映雪并不是笙笙知道的那样,后续填坑会解释的哦! ------------ 第81章 是想害死姜笙笙? 侯青峰接过药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端详起来。 “当归、川芎、白芍、熟地……这前面几味药,都是些活血化瘀的。” 他说着,看向陆寒宴。 “你从哪儿弄来这种药方?” 陆寒宴没有隐瞒,“沈映雪给的。她说这是陈军医给女同志调理月经的方子。” “陈军医?” 侯青峰闻言,又低头仔细看了看药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上面的中药单看确实有调经的作用。” 他的话让陆寒宴稍稍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侯青峰话锋一转。 “不过,这胡阶草和魄花根,可不是什么药材。” 陆寒宴的心猛地一沉。 立刻追问,“这是什么?” 侯青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起身,给陆寒宴倒了一杯热茶。 “先喝口水,别急。” 陆寒宴接过茶杯,没耐心的抿了一口。 侯青峰坐回椅子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盯着他问: “寒宴,你最近是不是……作风有问题?” “没有。”陆寒宴否认,随后有一丝炫耀的说,“我媳妇姜笙笙就在海岛上。” “侯叔叔,您为什么问这个?” 侯青峰叹了口气,这才开始解释。 “陈军医的家族是祖传的妇科圣手。他们家百年传承,最擅长的就是给妇人落胎。” “而且他们的手段极高,开出的打胎药能保证让外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陆寒宴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跟我手里的药方有什么关系?” 侯青峰的手指在药方上点了点。 “单看当归这些,确实没问题。但加上这胡阶草和魄花根,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胡阶草和魄花根是他们陈家的秘方,一般的作用就是下血。” “如果怀孕的女人喝了这副药,孩子必定保不住。” 陆寒宴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没怀孕,只是来例假的女人呢?” 侯青峰的脸冷了几分,“如果是例假期,连喝三天这个药……那就会造成大出血,血流不止,直至……流血而亡。” 陆寒宴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整个办公室冻结。 流血而亡…… 沈映雪是想要姜笙笙的命? 看到他这个反应,侯青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站起身。 “寒宴,这药……是要给谁喝的?你爱人?” 陆寒宴紧绷着下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是。” 他简单解释了姜笙笙身体弱,沈映雪主动给出药方的事情。 侯青峰听完,气得一拍桌子。 “胡闹!沈映雪一个主攻心血管和临床手术的,她懂什么妇科!” 他看着陆寒宴那副要杀人的模样,又赶紧安抚道: “你先冷静点,幸好你拿来问我了,没让你爱人喝下去。” 说着,他话语里又带上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不过我倒是奇怪了。我不是听你妈说,你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包办婚姻的妻子吗?怎么现在这么心疼了?” 陆寒宴被问得一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 “我妈怎么会这么说?” 侯青峰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 解释道:“你别怪你妈,你们陆家上下就没一个对你这媳妇满意的,她也是愁的。” 随即收起笑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劝道: “寒宴啊,家里的矛盾,你作为中间人一定要学会平衡。不然,你媳妇在家里过得艰难,你亲妈心里也难受。” 听到这话,陆寒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妈从来没对他说过不喜欢姜笙笙。 他一直以为他们接受她。 看来,他真的有必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了。 “侯叔叔,谢谢您。我先去找笙笙。” 知道药方有问题了,那他就必须立刻找到姜笙笙,跟她说药方的事。 同时也要处置沈映雪跟陈军医。 “等等。” 侯青峰却叫住了他。 “你媳妇例假不准,身体虚弱,一方面,是你这个当丈夫的不够努力。” 侯青峰半开玩笑地说道: “要是早点让她怀个孩子,好好坐个月子,身体自然就调理过来了。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她小时候在家里受了委屈,伤了根本。” “这样吧,等她这次例假结束了,你把她带过来,我好好给她检查一下,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陆寒宴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侯叔叔,您是男人。” 那语气里的占有欲和霸道,让侯青峰愣了一下,随即气笑了。 “嘿!你这小子,把你媳妇看得倒是严实!” 他没好气地瞪了陆寒宴一眼,解释道:“让你妻子来,又不是非要我亲自看。” “我爱人也是专业的妇科医生。调理身体助孕安胎,她比我更在行。 让她给你媳妇看看,保管能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早点给你们陆家添个大胖小子。” 陆寒宴听完,尴尬的点头。 “侯叔叔,谢谢您。那我先去找笙笙。” 他现在必须立刻找到姜笙笙,跟她解释药方的事。 …… 与此同时,姜笙笙拿着药方来到沈映雪的办公室这边。 沈映雪正在整理病历,看到只有姜笙笙一个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屑。 陆寒宴没陪着她来? 果然,陆寒宴根本不在乎她。 心里虽然是鄙视的,但沈映雪脸上却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小姜同志,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药方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姜笙笙将这副虚伪的面孔尽收眼底,也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将手里的药方递过去。 “我刚才太激动,忘了问你,这药要去哪里拿?” 沈映雪一听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就怕姜笙笙拿了方子不当回事。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这个蠢女人急着往鬼门关里跳呢! “这个简单。” 沈映雪接过药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印章。 “我在这里签字盖章,你直接去咱们医院的中药房就能拿了。” 她动作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用力地盖上了红色的印章。 “那就太谢谢你了,沈军医。”姜笙笙故作感激地笑了笑,“我这身体总是不好,也希望能早点调理好,给寒宴生个孩子。” 听到“生孩子”三个字,沈映雪握着笔的手指猛地一紧。 给陆寒宴生孩子? 你也配! 她心底淬着毒,脸上却笑得更加温柔。 “应该的,夫妻之间身体好了才能和睦。” 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生怕姜笙笙中途变卦,干脆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小芳!” 很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护士跑了进来。 “沈军医,您找我?” “嗯。”沈映雪将盖好章的药方递给小护士,“这是给陆营长爱人的调理方子,你陪她去一趟中药房,把药取了。” 她特意加重了陪她两个字的读音。 然后又细心地叮嘱道: “小芳,你可别忘了,一定要仔细教教小姜同志怎么熬药,火候和时间都很重要,不能出错。” “好的,沈医生,您放心吧!”小芳接过药方,笑着对姜笙笙说,“小姜同志,我带你去吧。” 姜笙笙顺从地点点头。 “麻烦你了。”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沈映雪靠在椅背上,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狠毒的光。 姜笙笙,我特意多加了剂量,你喝下去就会死的! 等你死了,我就会以军医和朋友的身份,名正言顺地陪在寒宴身边。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陆寒宴的新妻子! ------------ 第82章 姜笙笙发现自己怀孕了 另一边,小护士小芳正热情地带着姜笙笙往中药房走。 “小姜同志,你别看沈医生平时看着有点冷,其实人可好了,医术又高明,我们医院好多人都佩服她呢!” 姜笙笙只是淡淡地应着。 “是吗。” 她心里清楚,这小护士不过是被沈映雪利用的工具人。 所以并没有对小芳有多少抵触。 两人穿过住院部的走廊,很快就到了中药房。 药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 小芳熟门熟路地走到窗口,将手里的药方递了进去。 “你好,麻烦帮忙抓一下药。” 窗口里的药剂师接过方子,低头看了起来。 “当归、川芎、白芍……” 药剂师动作麻利,每一样都用小秤精准地称量。 可当他看到药方最后两味药时,动作却猛地一顿。 “咦?小芳,你过来看看。” 小护士小芳立刻凑了过去,“怎么了,王叔?” 药剂师指着药方最后,“这胡阶草跟魄花根不是单味药材,是陈军医家祖传炮制的药丸。这得问问陈军医才行。” 他说着,抬头对姜笙笙点了点头,算是解释。 “小姜同志,你稍等一下,我得给陈军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姜笙笙皱眉。 陈军医? 看来沈映雪是跟陈军医一起算计她的。 那单纯找人看药材根本不行了。 她必须进空间,空间里有最先进的实验室,里面的仪器可以分析任何物质的成分! 她需要先用仪器看出来这些是什么。 就在姜笙笙思绪翻涌间,那边的药剂师已经打完了电话。 “问清楚了。” 他转向姜笙笙,叮嘱道: “陈军医说了,这两种药丸是他特制的,功效比较强,你回去服用的时候,一定要用黄酒温服,这样才能发挥最好的药效。” 姜笙笙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您。” 药剂师很快将包好的药材和两个用蜡纸包着的小药丸一起递给了她。 “拿好了。” “谢谢。” 姜笙笙接过药包,转身对小芳笑了笑,“小芳护士,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小芳热情地摆手。 “那个……”姜笙笙忽然捂住了肚子,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去一趟洗手间。” 小芳一听,立刻关心道:“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的。” 姜笙笙点点头,抱着药包,快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走进洗手间,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后,迅速闪进一个隔间,反锁上门。 听着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深吸一口气。 意念转动。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从狭窄的隔间里消失,进了空间里。 姜笙笙没有片刻耽搁,抱着药包径直走向实验室。 她将所有的药材,包括那两颗神秘的药丸,全部放在了分析仪的托盘上。 “开始分析。” 随着她一声令下,蓝色的光束开始来回扫描。 很快,面前的电子屏上就显示出了分析结果。 当归、川芎、白芍等普通中药的成分和功效一一罗列出来。 确实是活血化瘀的药。 但是,在屏幕下方,一行刺目的红色警告弹了出来。 【警告:配方中各项活血药材剂量严重超标。若于经期服用,将导致子宫异常出血,引发血崩,危及生命!】 果然! 姜笙笙的指尖冰凉。 沈映雪果然想害死她!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是那两颗药丸的分析报告。 当看清楚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两个字时,姜笙笙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堕胎药! 那两颗竟然是强效的堕胎药? 怎么会…… 沈映雪为什么要给她堕胎药? 除非…… 除非她怀孕了! 这个认知让姜笙笙的大脑一片空白。 怀孕? 虽然理智告诉她可能性很小,但沈映雪的药方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必须确认一下! 姜笙笙立刻在空间的医疗储藏室里翻找起来。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验孕棒。 她根据说明书的内容,紧张地进行了测试。 等待结果的那一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姜笙笙的心跳得又快又乱。 终于,显示区出现了变化。 一道杠…… 紧接着,旁边又清晰地浮现出了第二道杠! 两道杠! 鲜红的两道杠,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真的怀孕了! ------------ 第83章 姜笙笙知道的真相 姜笙笙激动地握着那根小小的验孕棒,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宝宝…… “宝宝,你是上辈子的宝宝,又来找妈妈了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跟狂喜。 可刚刚说完,一个被她忽略的记忆碎片猛地闯入脑海之中。 上辈子她来海岛,第一天就身体不适来部队医院看过身体的。 当时陈军医身边的小护士特别热情的给她送了一份调理身体的药膳。 而她喝下后没两天,就开始大量出血。 她吓坏了,还跑去问陈军医。 陈军医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就说她是例假来了很正常,还让她一天吃最少一斤的山楂,能缓解症状。 想到当时她谨遵医嘱连续吃了两天山楂片,姜笙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而且,她跟陆寒宴上辈子是有过两次同房的。 一次是被下药,一次是她以为的例假结束后…… 所以算算时间现在怀上的,其实就是第一次有的那个孩子! 姜笙笙的脑子飞速运转,无数线索瞬间串联成线。 上辈子她这个时候已经没了孩子。 所以她确定对她下手的就是陈军医! 其实当时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她没有母亲教导生理知识,对怀孕这些事本就糊里糊涂,根本想不到那一层。 另一方面就是陈军医带的那些护士们的刻意误导! 陈军医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子? 他跟她无冤无仇。 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沈映雪! 想到自己第一个无辜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两个人阴险的算计而流掉的,姜笙笙的指尖寸寸冰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再次摸着肚子,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淬着冰也燃着火。 “宝宝。这辈子你又来找妈妈,是不是也想让妈妈给你报仇呢?” 话音落下,她感觉自己的心口似乎真的被小家伙轻轻撞了一下。 那是一种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应。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柔软被决绝取代。 “好,那宝宝,这次妈妈就先让陈军医跟沈映雪栽跟头,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将验孕棒放在空间的储物柜上。 这种验孕棒是未来的东西,拿到她的年代,不仅没人会信,还会把她当成怪物。 所以,她必须用这个年代的方式,光明正大地拆穿陈军医和沈映雪的恶毒嘴脸! …… 与此同时。 陆寒宴从侯青峰的办公室出来,眉宇间的冷峻丝毫未减。 他有些心慌,便径直走向庄羡羽的病房。 然而推开门,病房里却只有庄羡羽一个人。 “嫂子,我媳妇呢?”陆寒宴皱着眉,一脸担忧。 庄羡羽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放下书,没好气地开口: “我们笙笙已经去找沈军医拿中药了。” 什么?! 陆寒宴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震惊。 她怎么会去拿药? 这个臭丫头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都信! 陆寒宴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有多心疼姜笙笙。 庄羡羽看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色,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陆营长,按道理说,我丈夫军衔比你低,我是没有资格在你面前指点江山的。” “可我真心把笙笙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有些话就算你不爱听,我今天也要说出来。” “陆营长,这夫妻两个过日子,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关键要看睡在你枕边的人。” “你要信你枕边人的话,你明白吗?” 陆寒宴紧抿着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知道了。” 他听进去了。 看到他这副样子,庄羡羽的语气也缓和了些。 “陆营长,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我们笙笙这次为了你,连婚都不离了,就这么留在了海岛上,你可别辜负她。” “嗯。”陆寒宴又应了一声。 他现在满心都是那包要命的中药,担心姜笙笙真的会傻到喝下去。 他不能再等了。 “嫂子,我先去找我媳妇。”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庄羡羽忍不住摇头,低声吐槽起来。 “陆营长啊陆营长,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能力又这么强,怎么偏偏长得跟锯嘴葫芦似的。” “跟你说句话,真是能把人累死。” “唉,我们家笙笙怎么就嫁给你了呢……要是嫁个能说会道,会哄人的,还不知道得多幸福。” …… 沈映雪的办公室里。 护士小芳正一脸兴奋地跟她汇报。 “沈军医,都办妥了!我亲眼看着姜同志把药拿走的,她还跟我道谢呢!” 沈映雪端坐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嗯,小芳,你这次办得很好。”她夸奖道。 “应该的应该的!”小芳受宠若惊。 “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好的,沈军医!” 等小芳一走,办公室的门一关上,沈映雪脸上那端庄温柔的面具瞬间碎裂。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走到柜子前,把陈军医送她的咖啡粉拿出来,用热水冲泡,心情好得不得了。 端着咖啡杯,她甚至在原地轻轻转了个圈,哼起了小曲。 “年轻的朋友在一起啊,比什么都快乐……” 她唱得正开心,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里。 只要姜笙笙喝下那副药,她就会大出血! 到时候,那一滩血一定会把陆寒宴吓到。 哈哈,姜笙笙就也再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了! 沈映雪越想越美,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她又唱了一句,开心地一转身。 下一秒,她的歌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门口陆寒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所有的光。 他面无表情,眼神深不见底,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沈映雪的心脏猛地一停。 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到什么了? 不过慌乱只是一瞬间,沈映雪立刻收起了所有外放的情绪,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声音也变得又软又甜。 “阿宴,你来了呀。” ------------ 第84章 羡羽姐。我怀孕了 陆寒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沈军医。” 他冷冰冰地看着沈映雪,提醒着,“我们没那么熟,别乱叫。” 沈映雪脸上的娇羞瞬间僵住,整个人都愣了愣,随即眼底迅速漫上一层委屈的水光。 心里却在疯狂叫嚣。 现在不熟没关系! 等姜笙笙那个贱人大出血死了,我跟你就可以熟到床上去了! 想到未来能跟陆寒宴在一起的美好场景,沈映雪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她又有了耐心。 “对不起,陆营长,是我……是我糊涂了。” 她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模样,然后又假装想到什么的样子,语气关切的问: “您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是……是小姜同志出什么事了吗?” 说着,她连忙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 “如果小姜同志有事,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她身体不好,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她演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一个关心病人的好医生。 可陆寒宴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药方,用力拍在了沈映雪的办公桌上。 “砰”的一声,吓了沈映雪一跳。 “沈军医,这药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陆寒宴的声音比刚才更冷,“我要听实话。” 看着他严肃冰冷的样子,沈映雪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 难道陆寒宴发现什么了? 不可能! 他又没学过医,怎么会发现! 她的手心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后背也紧绷起来。 但脸上却强行挤出一个镇定的微笑,心里疯狂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破绽! 就算真的出了问题,那也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陈军医身上! “陆营长,您这是做什么?” 沈映雪装出无辜的样子,拿起药方看了看: “这就是陈军医给我的药方啊,说是调理月事的,我自己也在喝呢,效果很好的。” 陆寒宴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反问: “是吗?” “当然是真的!” 沈映雪重重点头,眼眶说红就红,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陆营长,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 甚至还故意伸出手,想去拉陆寒宴的衣袖,带着哭腔说: “陆营长,你……你能把手帕借我用一下吗?我……我没带手帕,在你面前这样哭,太丢人了……” 陆寒宴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冷漠地拒绝:“手帕是私人用品。只给我媳妇用。” 沈映雪妒忌的眼眶都红了。 又是姜笙笙! 又是那个贱人! 她在心里把姜笙笙骂了千百遍,脸上却只能挤出更深的歉意: “对不起,陆营长,是我唐突了……” “你真的不知道这药方有问题?”陆寒宴却根本不理会她的道歉,继续逼问。 看到他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沈映雪终于确定。 陆寒宴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她脑子飞速转动,只能继续装傻,“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陆营长,这药方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已经问过侯院长了。” 陆寒宴的声音平静,却像一颗炸雷在沈映雪耳边响起。 “这不是调理月经的药。这是有毒的,是要害我媳妇流产的药。” 沈映雪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没想到,陆寒宴竟然会直接去找侯青峰! 完了! 这个药方彻底不能用了! 她必须立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陈军医身上! 而且还要让陈军医心甘情愿地替她背锅,帮她继续对付姜笙笙才行! 电光火石之间,沈映雪想好了对策。 她身体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捂着脸,崩溃地大哭起来: “陈军医……陈军医他为什么要给我有毒的药方?他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小姜同志?” 陆寒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演,声音里没有一丝同情。 “那就要看,你跟陈军医是什么关系了。” 沈映雪听到这话,心底有些忐忑。 难道陆寒宴发现她跟陈军医的关系了? 不可能,当兵的都粗枝大叶,没那么容易发现她的奸情的。 她必须继续装! “陆营长,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我这就去找陈军医,我一定要让他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他不给……” 沈映雪说着,眼神突然变得决绝。 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冲到一旁的器械盘前,拿起了一把锃亮的小手术刀! 然后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她要赌陆寒宴会拦住她! 男人不都心软吗? 看到女人在他面前要死要活,他一定会心疼的! 然而,冰冷的刀锋已经划破了她颈间的皮肤,渗出了鲜红的血珠,陆寒宴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映雪的眼眶彻底红了。 是气的,也是恨的。 陆寒宴怎么能这么残忍!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流血,都不心疼一下! 她心底对姜笙笙的恨意攀升到了顶点。 她知道都是因为姜笙笙,陆寒宴才变成这样的! 可她面上还要继续装可怜。 “陆营长,我……” “我媳妇拿到药了?”陆寒宴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现在只关心姜笙笙。 沈映雪哭着点头,“应……应该拿到了,小芳说……说亲眼看到她拿走的,可能……可能在庄羡羽大姐的病房里……” “嗯。” 陆寒宴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陆营长!”沈映雪看他真的要走,急了,“我流血了……” 她想让他给她一点安慰,哪怕只是一句关心。 可陆寒宴却头也不回,声音冷得掉渣。 “我又不是军医,你找军医去。”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沈映雪一个人,握着手术刀,愣在原地。 …… 姜笙笙从空间里出来,先去了庄羡羽的病房。 她刚推开门,庄羡羽就看了过来。 “笙笙你回来啦!刚才你家陆寒宴来找你了,你们没碰到?” 姜笙笙摇了摇头。 “没碰到。” 庄羡羽顿时忍不住了,开始吐槽起来。 “这个陆寒宴,真是个没用的!这么大个人,找自己媳妇都找不到!” 姜笙笙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动作轻柔极了。 庄羡羽立刻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笙笙,你怎么了?”她关切地问,“肚子不舒服吗?”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庄羡羽: “羡羽姐。我怀孕了。” ------------ 第85章 姜笙笙要利用怀孕反击 庄羡羽听到姜笙笙的话,双眼圆睁,高兴的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 “笙笙,这也太好了!” 她急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姜笙笙,生怕她一个不稳。 “你可得小心着点,怀孕的女孩子那就是大宝贝,要当重点保护动物!” 姜笙笙被她这副紧张的模样逗笑了。 连忙扶着她: “羡羽姐,你也受着伤呢,别光顾着我。” 庄羡羽却不以为意,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我这点伤算什么?快快快,坐下,你可不能累着。”她边说边扶着姜笙笙坐到床边,仔细打量着姜笙笙的肚子,眼里是掩不住的欢喜。 然而这份喜悦只持续了几秒钟。 庄羡羽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笙笙,你怀孕了,那沈映雪他们给你那个药方,不就是想让你流产?” “如果我要是没看药方,你是不是就真的买回去喝了啊。” 庄羡羽的脸色发白,手紧紧抓住姜笙笙的手臂。 “那你的孩子不就会悄无声息的没了?到时候沈映雪就……” 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庄羡羽气炸了。 “这个沈映雪真是蛇蝎心肠!还有那个陈军医,药房的中药大部分是他家提供的,我不信他没参与!” 庄羡羽也是冲动的性子,意识到沈映雪的害人计划,她一刻也忍不住,拉着姜笙笙就要往外走。 “走!姐给你撑腰!我们现在先去找陈军医,这个男人最没骨气了,只要他给一份口供,咱们就能收拾沈映雪!” 姜笙笙没想到庄羡羽会这么冲动。 她还想劝她别激动,大家商量了再行动。 可庄羡羽已经走出病房门,气势汹汹地朝陈军医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姜笙笙没办法,只好先跟上。 这边,沈映雪已经带着脖子上的伤口来到陈军医的办公室。 陈军医一见她那道血痕,心疼得不得了。 “映雪,你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陈军医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甚至还带着哭腔。 “我的心肝宝贝儿,这流血一定很疼吧?一会儿哥哥给你亲亲……” 沈映雪却顾不上他的关心,把陆寒宴发现药方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哭着问: “现在药方的事怎么办啊?” 其实陈军医也怕陆寒宴找他麻烦的。 所以,他吞了吞口水,只能支支吾吾的说: “这……这事可麻烦了,陆营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沈映雪看着他这副没用的样子,心里不停的骂他是废物。 可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脖子上的刺痛,握住陈军医的手。 “陈大哥,我们必须要自己想办法反杀,摁死姜笙笙!” 陈军医愣住,“你,你想怎么反杀?” 就在这时,姜笙笙跟庄羡羽刚好来到陈军医办公室门外。 姜笙笙耳力好,手握着门把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沈映雪的声音。 她赶紧对身旁的庄羡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庄羡羽会意,点了点头,便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里面的声音。 接着,就听到办公室里。 沈映雪冷笑一声,说: “反正我们知道姜笙笙怀孕,但是陆寒宴跟姜笙笙不知道啊。我们不如拿这个做文章。” 陈军医却有些迟疑。 “这还能怎么做?” 沈映雪满脸阴狠的跟他说: “你现在就直接咬死说姜笙笙不想离婚,到你这里给了你好处,要你帮她假装怀孕。” “但是她说怕东窗事发没有人背锅,看到我从你这里拿调理月经的方子,就想让你帮她做个从我这里拿药方导致假流产的局害我。” “你说你刚正不阿,没敢同意,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来我这里骗药方了。” “陆寒宴跟院长问的时候,我跟你配合演戏,我们装受害者,那姜笙笙就是真怀孕了,也没人相信的!” 陈军医听完,还是有些心虚的: “这样……这样行不行啊?” 沈映雪却轻蔑一笑,说: “部队里的人都粗枝大叶的。只要你咬死姜笙笙是假装怀孕,就没人会给姜笙笙再检查的。” “而且姜笙笙之前作天作地,本身就名声不好。她说的话哪有我们两个白衣天使可信!” 听到他们的计划,庄羡羽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就要冲进去。 还是姜笙笙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把她拽到了一旁隐蔽的角落。 “羡羽姐,先别冲动。”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直接打死他们!”庄羡羽忍不下这口气。 姜笙笙耐心劝她: “沈映雪说的没错,我之前跟陆寒宴闹离婚,名声很不好的。现在我们进去,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说谎,一定会被反咬。” 听到反咬,庄羡羽才冷静了几分,但仍旧满脸不甘。 “那我们怎么办?” 姜笙笙的冷笑更深了几分。 “他们不是要陷害我,说我是假怀孕想对付沈映雪嘛?” “那我们将计就计。让他们先来拆穿我。” “到时候我坚持要求领导把脉。谁撒谎不就一清二楚了?” 庄羡羽听完姜笙笙的计划,眼睛一亮。 “这主意好。” 但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 “那你这个计划,就不能告诉陆寒宴!” 姜笙笙刚要回答,一个低沉而带着几分寒意的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地响起。 “什么不能告诉我?” ------------ 第86章 陆寒宴说他不会撒谎 那声音又冷又硬,像是冬天里结了冰的石头,砸在姜笙笙和庄羡羽的心上。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缓缓转过身。 陆寒宴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军装笔挺,帽檐下的脸庞线条绷得死紧,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积雨云,里面翻滚着压抑的风暴。 他找了姜笙笙一圈,生怕她犯傻被人骗了喝毒药。 可谁知道找到她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不能告诉他”。 不能告诉他什么? 是她心里还装着别人,留下随军也只是权宜之计这种事? 还是说她又在盘算着什么离开他的计划? 陆寒宴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心也是一点点往下沉,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庄羡羽被他这副像是要吃人的表情吓得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悄悄拽了拽姜笙笙的衣袖,用气音说: “你看他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你把计划告诉他,他能配合你演戏吗?都担心他会直接冲进去把人给揍死了!” 姜笙笙何尝不知道。 上一世陆寒宴为了给她报仇,连杀人都不眨眼。 这一世若是知道沈映雪和陈军医敢这么算计她和孩子,怕是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弄个血流成河。 陆寒宴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是部队里最年轻有为的营长,未来是要回京市,站上更高位置的。 她不能让他的人生因为这点小事染上任何污点。 所以姜笙笙自己觉得庄羡羽说得是对的,暂时不能告诉他。 但看着男人那双盛满受伤的眼睛,姜笙笙心里又有些不忍。 她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试探一下,也算是给他打个预防针。 于是就看到姜笙笙迎上陆寒宴的视线,斟酌着开口: “陆寒宴,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需要你帮我撒个谎,去骗骗领导,甚至骗骗你家里人,你会帮我吗?” 陆寒宴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撒谎? 她难道真的在计划着什么? 所以这是在提前给他打招呼,让他做好准备,她随时都可能再次离开? 想到她真的会像之前一样说离婚…… 陆寒宴的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闷得有点喘不过气。 “姜笙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陆寒宴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子,“我不会撒谎,你不是最清楚吗?” 果然。 姜笙笙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从小就正直得像一杆枪,让他去撒谎骗人,确实是为难他了。 “好吧,那没办法了。” 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其实刚才我跟羡羽姐,就是想找你帮个小忙撒撒谎的,既然你为难,那就算了。” 陆寒宴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他盯着她,又追问了一句: “就只是这件事?不是因为那个中药方子?” 姜笙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陆寒宴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那个药方你别喝,我找侯叔叔看过了,有问题。” 姜笙笙心里微微一动,原来他已经去找过侯青峰了? 那他知道药方有问题,为什么没有立刻去找沈映雪和陈军医的麻烦? 是还在调查,还是有别的顾虑? 姜笙笙正想细问,陈军医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陈军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姜笙笙三人,只不过当他对上陆寒宴那双冰冷的眼睛时,吓得腿肚子都有些软了。 他回头跟身后的沈映雪交换了一个惊慌的眼神。 沈映雪赶紧扯了扯他的白大褂,压低声音催促: “陈哥哥,你别慌嘛!就按我们刚才商量好的来,你先稳住姜笙笙,剩下的交给我!” 陈军医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陆营长,小姜同志,庄同志,你们都在啊。” 他话还没说两句,陆寒宴已经先一步开了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陈军医,药方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直接把陈军医问得冷汗都下来了。 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满脸歉意地看向姜笙笙: “哎呀,这事真是个误会,都怪我粗心了。小姜同志,实在对不住啊。要不你现在跟我进来,我重新给你把个脉,再仔细看看?” 姜笙笙知道,对方这是要出招了。 她和身旁的庄羡羽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好啊。”姜笙笙爽快地答应了。 陆寒宴看到她和庄羡羽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默契,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像是头顶有一团酸酸的雾气。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姜笙笙的手腕: “我陪你进去。” “不用。”姜笙笙现在需要陈军医彻底露出马脚,陆寒宴在场只会碍事。 她反手拍了拍陆寒宴的手背,指了指旁边的庄羡羽: “羡羽姐还受着伤呢,你先送她回病房休息吧,我很快就出来。” 陆寒宴盯着她,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冷冷地“嗯”了一声,松开了手。 看着姜笙笙跟着陈军医走进那间办公室,陆寒宴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 办公室内。 姜笙笙一进去,就四下打量了一下。 她揉了揉喉咙,假装有些口渴: “陈军医,刚才说了半天话,有点渴了,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哦,好好好,你稍等。” 陈军医毫无防备,立刻转身去旁边的桌子上找水杯倒水。 就是现在! 姜笙笙意念一动,一个这个年代最新潮的便携式采访录音机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她飞快地将录音机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只露出一个不起眼的收音孔。 在陈军医端着水杯转过身来的前一秒,她伸进口袋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录音键…… ------------ 第87章 小姜同志,恭喜你怀孕了 陈军医办公室门外。 沈映雪捂着自己额头上贴了纱布的伤口,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寒宴身边。 她特意站得离他很近,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几分刻意讨好的意味。 “陆营长,小姜同志不是让你先送庄大姐回病房嘛。你看庄大姐脸色也不好,不如我们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庄羡羽看着沈映雪这副急不可耐要支开陆寒宴的样子,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看,这狐狸尾巴藏都藏不住了。 她面上却立刻配合起来,捂着自己的胳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对,对对,我这额头疼得厉害,想赶紧回去躺着。陆营长,要不……你们就先送我回去吧。” 陆寒宴的视线绕过她们,落在陈军医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上,眉心微蹙。 两秒后,他才点了下头。 “走吧。” 得到同意,沈映雪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连忙跟上陆寒宴的脚步。 回去的路上,沈映雪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眼圈还红红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营长,今天这事……都怪我。是我没跟陈军医说清楚,让他误会了,以为那药方是给我开的,所以才……才开错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寒宴的反应。 “幸好,幸好没有连累到小姜同志,不然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陆寒宴脚步未停,侧脸的线条冷硬。 “你应该庆幸姜笙笙没有用那里的药。” 他吐出的字句,没有任何温度。 “不然我会弄死你。”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沈映雪的身上,让她瞬间僵住。 她脸上的委屈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恐。 她以为陆寒宴再怎么也是个有身份的军官,凡事会讲道理,讲证据。 可他竟然……竟然会说出这么野蛮的话? 旁边的庄羡羽听到这话,眉梢都忍不住挑了一下。 在心里给陆寒宴竖了个大拇指。 不错,够男人! 冲着这个回答,回头她就得好好跟笙笙说道说道,让她跟陆寒宴再亲近一点。 庄羡羽心里正想着,沈映雪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吓退,咬了咬牙,又换了个话题。 “陆营长,我……我问个可能不该问的问题,您别生气。” 她觑着陆寒宴的脸色,声音放得更低更柔了。 “就是想关心一下,您跟小姜同志……那方面和谐吗?我看她最近总是没精神,就想着,是不是……会不会是怀孕了什么的。” 这是她和陈军医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环,必须要把“假怀孕”这个概念,提前植入陆寒宴的脑子里。 陆寒宴的脸瞬间黑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沈映雪,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威压。 “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映雪被他这句毫不留情的反问堵得心口一窒,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急得要死。 不对啊,他不该是这个反应! 正常男人听到妻子可能怀孕,不都该是紧张或者惊喜吗? 他怎么能这么冷漠? 他这样她还怎么把戏往下演? 见她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陆寒宴的耐心彻底告罄。 “你这么喜欢哭,为什么来当军医?” 沈映雪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陆营长,你……你什么意思?” “你总哭挺晦气。” 陆寒宴说完,没来由地想起了姜笙笙。 姜笙笙从小就跟他对着干,闹起来的时候像只小豹子。 除了被他欺负狠了的那一晚,她好像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不像眼前这个,动不动就摆出这副要哭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烦。 沈映雪这下是真的被陆寒宴的话给弄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她觉得陆寒宴简直是在羞辱她!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挽回局面,陆寒宴已经不耐烦地指了指旁边的病房门。 “到了。”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沈映雪一眼,直接转身,往陈军医办公室的方向走。 “陆营长!” 沈映雪急了,拔腿就想追上去。 一只手却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回头一看是庄羡羽。 庄羡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沈军医,我就是好奇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伤害姜笙笙的事?” 沈映雪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用力摇头,表情激动得有些夸张。 “没有!我怎么会害她呢?庄大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 她怕庄羡羽不信,心虚地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天。 “我发誓!我要是存了半点害姜笙笙的心思,就让我天打雷劈,出门就被汽车撞死!” 庄羡羽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在心里无声地感慨。 这女人是把发誓当饭吃了吗? 对天地神明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 与此同时,陈军医的办公室内。 陈军医把一杯温水递给姜笙笙,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小姜同志,喝口水润润嗓子。” 姜笙笙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了一边。 “陈军医,你刚才说误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军医搓了搓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装模作样地问: “你先别急,先跟我说说,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姜笙笙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副疲惫的样子。 “就是最近老犯困,有时候闻到点油味就想吐。” 这些都是她故意说出来的。 陈军医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煞有介事地推了推眼镜。 “来,小姜同志,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看看。” 姜笙笙顺从地伸出手腕,放在桌上的脉枕上。 她能感觉到,陈军医的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的时候,有些微的颤抖。 看来他也很紧张。 陈军医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诊断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笑着说: “小姜同志,恭喜啊!” “从你的脉象来看,滑而有力,如盘走珠,这……这可是喜脉啊!你这是怀孕了!” 姜笙笙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收回手。 “怀孕了?就这么把一下脉就知道了?不用做其他检查确认一下吗?” “哎呀,当然不用再检查了!” 陈军医拍着胸脯,一脸自得。 “我们家可是中医世家,传到我这辈都第十五代了!这把脉的功夫准得很!你就放心吧!” 他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行了,你可以回去跟陆营长报喜,好好准备迎接你们的第一个孩子了!” 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干干净净的空白信纸和一支钢笔,一起推到了姜笙笙面前。 “对了,小姜同志,还有个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陈军医指着那张白纸,笑容可掬。 “部队最近要统计怀孕军嫂的情况,方便后续安排和照顾。你先在这张纸的最下面签个字,我好把你怀孕的情况写上去,整理好之后,统一交给上级。” ------------ 第88章 陆寒宴!你要当爹了 姜笙笙看着眼前这张干净的白纸,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不就是想让她签个字,然后他们在上面伪造一个贿赂陈军医的字条,以后好拿来污蔑她假孕骗人吗? 陈军医和沈映雪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惜,她口袋里的录音机已经把刚才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了。 现在签下这个字,不过是将计就计,为打脸他们做足准备。 姜笙笙想罢,脸上浮现出一抹配合的笑容。 “行啊,既然是部队的统计工作,我肯定配合。” 接着她拿起钢笔,笔尖在纸上悬停了一瞬,又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陈军医。 “不过陈军医,这白纸黑字的,你可千万别拿我的签名去做别的事情啊。” 她的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但话里的意思却让陈军医心头一跳。 “我家陆寒宴那脾气可不太好。要是让他知道有人拿我的签名乱来,他会生气的。” 陈军医握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温热的茶水都险些洒出来。 他强行压下心里的慌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怎么会呢,小姜同志你放心,这就是个正常的流程,我不可能害你的,我们又没仇没怨的!” “那就好。” 姜笙笙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说,低头在白纸最下方的角落里,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她的签名,陈军医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成了! 他连忙把那张签了字的纸收进抽屉,宝贝似的锁好。 “行了,小姜同志,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赶紧回家属院休息吧。这怀了孕的人可不能太劳累。” 他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催促着姜笙笙离开。 “好,那我先走了,陈军医您忙。” 姜笙笙站起身,目的达成,便也不再停留,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 陈军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姜笙笙已经走远。 才返回办公桌,抓起电话,飞快地拨通了家属院传达室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刻意捏着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完全不像他本人。 “喂,是家属院传达室吗?” “我是野战医院的,是这样的,有个天大的喜讯要通知一下!你们家属院的军嫂,陆寒宴营长的爱人姜笙笙同志,她怀孕了!” “对对对,刚确诊的!我这儿受姜笙笙同志委托,特意打电话过来传达一下,请你们务必跟所有人通知一下这个好消息,让大家伙儿都替陆营长高兴高兴,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电话那头看门的年轻战士一听,顿时也激动起来,连声应好。 挂断电话,战士一刻也没耽搁,转身就冲出传达室,扯着嗓子就朝院子里喊开了。 “喜讯!特大喜讯!陆营长的媳妇儿姜笙笙怀孕啦!” 新闻八卦在家属院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家属院连同附近的部队营区,上到领导下到新兵,连路过的狗都知道陆寒宴要当爹了! 消息传到顾东年的办公室时,他正为了一份报告焦头烂额。 听完通信员的汇报,他猛地一拍桌子,满脸的愁云瞬间被狂喜冲散。 “好小子陆寒宴!可以啊!真是苦尽甘来了!” 他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 “不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得去大门口等着他,必须当面问他要一盒喜烟,不,三条华子才行!” …… 这边,姜笙笙刚走出陈军医的办公室,迎面就撞上了陆寒宴。 陆寒宴的脸色很不好看,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看见姜笙笙,大步走过来,有些别扭的问: “陈军医跟你说了什么?” 姜笙笙看着他那张乌云密布的俊脸,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就故意挑了挑眉,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 “陈军医说……你不行,得吃药补补。” 陆寒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额角的青筋都蹦了蹦。 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姜、笙、笙,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姜笙笙脖子一缩,看着男人仿佛要喷火的双眼,到底还是有点心虚了。 “开……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什么。” 她讪讪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哎呀,我饿了。我们跟羡羽姐说一声,先回家属院吃饭吧,晚点再做好鸡汤给她送过来。” 陆寒宴看她那副心虚的小模样,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他气闷地想姜笙笙说他不行,难道是觉得哪个野男人行?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胸口就堵得慌。 姜笙笙哪里晓得这个男人脑子里已经转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小跑到庄羡羽的病房门口,探进头去,快速跟她交换了一个眼神,用口型说了句“计划顺利”,让她安心。 庄羡羽会意,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先回去,医院这边她会盯着沈映雪的动静。 “多谢羡羽姐!” 姜笙笙感激地说了一句,这才转身跟着陆寒宴往医院外走。 坐上车后,她依然习惯性地把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宝宝,妈妈这次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先让上辈子害了你们的那些人付出代价。你一定要保佑妈妈,给妈妈多一点好运气哦。 陆寒宴开着车,余光瞥见她一直摸着肚子的动作,心里更不舒服了。 “你怎么回事?老摸肚子干什么?”他没好气地问,“是又胖了?” 姜笙笙真想送这个钢铁直男一个大白眼。 她忍了忍,没好气地回敬道: “没有!是被你的那些烂桃花给气的,肚子都胀气了!” 陆寒宴方向盘一紧,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有什么烂桃花。”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反倒是你……” “你说什么?”姜笙笙一愣,没听清他后面的话。 陆寒宴却不想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针锋相对,只是沉着脸吐出三个字: “没什么。” 他踩下油门,吉普车加快了速度,朝着家属院的方向驶去。 不过车子刚在家属院大门口停稳,还没等两人下车,一个人影就跟阵风似的从旁边闪了出来,直直地拦在车前。 是顾东年。 只见他满脸喜色,兴奋地冲着驾驶座的陆寒宴伸出双手,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陆寒宴!可以啊你小子!你要当爹了,这么大的喜事,不准备送我三条华子?” ******************** 陆怂怂:家人们,为什么我媳妇算计人不带我?我媳妇是不是不爱我?那我要不要给我媳妇搞个强制? 双胞胎:咳咳咳……爸爸,强制是犯法的!你要讲法律哦! ------------ 第89章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高兴吗? 听到顾东年的话,陆寒宴整个人僵住了。 当爹?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不相信。 毕竟他跟姜笙笙就那一个晚上。 而且他把姜笙笙欺负的惨了,奶奶还说那样的情况下怀孕会生傻子,亲自给姜笙笙弄了进口的紧急避孕药的。 所以,姜笙笙都吃了紧急避孕药,现在不能怀孕的吧?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陆寒宴的脸色沉了下来,赶紧用眼神刀提醒好兄弟别说错话影响姜笙笙的名声。 顾东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傻愣愣地看着陆寒宴,心里直犯嘀咕。 这什么反应? 不高兴? 不激动? 怎么看着跟要吃人似的? 难道……他不知道? 顾东年下意识地朝副驾驶的姜笙笙看去,只见她靠在椅背上,眉眼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冷意,好像没有即将当母亲的喜悦? 坏了! 顾东年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 他赶紧收回手,干笑了两声,试图挽回局面。 “那个……寒宴,你先把小姜同志送回去,咱俩……咱俩去你办公室聊,有工作上的事。” 陆寒宴对顾东年再了解不过,看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随即,他示意顾东年先在门口等着。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顾东年探究的视线。 陆寒宴重新踩下油门,吉普车朝着他们住的小院开去,车厢里的气氛却比冰窖还要冷。 姜笙笙心里冷笑连连。 陈军医和沈映雪的动作还真快,这才多久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这是生怕事情闹不大呢。 他们想直接把她钉在假孕骗人的耻辱柱上,让她被千夫所指。 可惜啊,他们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很快,车子在院门口停稳。 陆寒宴没有立刻熄火,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顾东年那句“恭喜你当爹”反复在他脑海里回响。 他不是傻子,现在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 能让顾东年都知道的怀孕,明显是医院那边传来的。 所以,姜笙笙在医院里跟庄羡羽商量的是这件事?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怀孕,她都应该跟他说的! 她不说,就是不信任他? 一想到这么大的事姜笙笙竟然不信任自己,陆寒宴胸口就堵得发慌,一股无名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他咬了咬后槽牙,侧过头,视线落在姜笙笙平坦的小腹上,声音绷得紧紧的。 “刚才顾东年恭喜我当爹,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质问。 姜笙笙闻言一愣,转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这男人什么意思? 这语气怎么跟兴师问罪似的? 他听到自己要当爹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上辈子他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这辈子他的反应怎么会是这样? 一股酸涩和委屈涌上心头,姜笙笙也来了气,故意挑衅地扬起下巴。 “那如果我怀孕了,你会高兴吗?” 陆寒宴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真怀孕了,他当然会高兴。 可……她吃了奶奶给的避孕药,怀不上他的孩子。 “孩子是我的,我当然会高兴。”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喉咙干涩得发疼。 但他顿了顿,话锋不受控制地一转,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冰冷。 “但假如……你怀孕是弄错了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笙笙一声冷笑打断。 “陆寒宴!你什么意思!”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她以为自己要面对的只是陈军医和沈映雪的阴谋算计,却怎么也没想到,陆寒宴的不信任才是插向她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竟然没有受挑拨,就不信她怀孕了! “你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姜笙笙瞪着他,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她赌气的说,“我告诉你,我没怀孕!听清楚了吗?没有!” 说完,她猛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院子,“砰”的一声甩上了院门。 陆寒宴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砰!”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手背瞬间红了一片,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为什么他们每次都要这样吵架! 从小到大,姜笙笙都不能老实的跟他说完话呢? …… 姜笙笙回到屋里,反手将门锁上。 她靠在门板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气鼓鼓的说: “宝宝,你听到了吗?你爸爸是个大混蛋!”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 “他竟然不相信妈妈会怀孕。” “行,真行。” 她抹了把脸,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等妈妈收拾陈军医和沈映雪的时候,他要是还拎不清,还觉得妈妈怀孕是假的,妈妈就狠狠打他的脸,然后给你们换一个爸爸!” 她气鼓鼓地自言自语完,转身进了空间。 不能为了一个男人生气,现在补充营养才是最重要的。 而院子外,陆寒宴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胸口的烦闷稍微平复了一些,才重新发动车子,掉头去找顾东年。 顾东年一上车,就感觉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陆寒宴那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他缩了缩脖子,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直到两人回了陆寒宴的办公室,关上门,顾东年才终于没忍住,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是,寒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脸色……姜笙笙怀孕,你不知道?” 陆寒宴扯了扯领口,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训练场上,声音暗哑。 “姜笙笙说她没怀孕。” 陆寒宴的一句话让顾东年彻底傻眼了。 “你说什么?”顾东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叫她没怀孕?整个军区都传遍了!” “我问她了,她说没有。”陆寒宴的声音沙哑,他扯开领口的扣子,烦躁地坐下。 顾东年看着他那副样子,急得直跺脚。 “你问她她就说实话啊?陆寒宴,你是不是傻了!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你家姜笙笙这种脾气的,我问你的时候,你在车里拉着个脸,她能承认才怪了!” 顾东年围着他转,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而且这消息是野战医院打出来的!说是受了小姜同志的委托,特意报喜!这还能有假?她总不能拿自己的名声开这种玩笑吧?” 陆寒宴猛地看向顾东年,有些烦躁的说: “其实我知道,她不会怀上我的孩子。” ------------ 第90章 陆寒宴急了,他想知道姜笙笙到底怀孕没有 陆寒宴说得斩钉截铁。 顾东年更懵了,他上前一步,拍了下陆寒宴的肩膀: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怀你的孩子?你……” “我奶奶给她吃了国外的紧急避孕药。” 陆寒宴终于把那件压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东年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奶奶给她……吃了药?”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婆婆奶奶干涉小夫妻房里事的操作? 陆寒宴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顾东年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他绕到陆寒宴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然后一拍大腿: “不对啊!寒宴,那避孕药也不是百分百管用的!我可听军医们聊过,总有那么些万一的!”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这样。 “你想想,是不是就是那个万一?小姜同志怀上了,但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或者她也以为吃了药就没事,所以才说没怀孕!” 顾东年越分析越觉得自己是真相了。 他看着陆寒宴那张黑沉的脸,赶紧出主意: “你现在别烦,赶紧的,给你家打个电话问问清楚!问问老太太到底给的什么药,什么时候给的! 万一小姜同志是真的怀了你的孩子,这么大的喜事,你别给弄成误会,闹得夫妻离心!” 被顾东年这么一通分析,陆寒宴心里那团乱麻似乎被理出了一点头绪。 确实,他应该打电话问清楚。 于是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熟练地摇了号码,接通了京市陆家的专线。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陆老太太开心的声音传了过来。 “寒宴啊,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旁边周玉珍正跟她商量着谢雨薇的事,两人都觉得可以先让谢雨薇去海岛上,跟陆寒宴培养培养感情。 陆寒宴没有寒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 “奶奶,之前您说给姜笙笙吃了紧急避孕药,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陆老太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儿媳妇周玉珍。 周玉珍立刻反应过来,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 “寒宴啊,妈来跟你说。对,其实姜笙笙刚跟你领证的时候,我就怕她耍心眼,就在她的饭里连续加了好多天的避孕药。” 周玉珍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每个字都像刀子,狠狠戳在陆寒宴的神经上。 “妈是为你好,不会让那样的女人早早怀上你的孩子的。” 陆寒宴握着电话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妈,你背着我,给姜笙笙的饭菜里加避孕药?”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周玉珍被儿子这语气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那还不是因为他们姜家卖女儿!还有姜笙笙那个后妈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一直算计咱们家。 我怕姜笙笙要是先怀了孕,咱们家就被动了,会被姜家拿捏住!所以才给她吃了药啊。” “寒宴,你别生气。我就是每天都下一点药,没有害她的意思。而且妈这样也是为了保险,确保你跟姜笙笙怎么睡,都不会有孩子。让你们两个都有退路啊。” 周玉珍说着,又开始语重心长地劝他。 “反正现在姜笙笙自己作天作地,不想跟你过了,你不如趁这个机会跟她离了,换个听话懂事的。 你奶奶都后悔了,她以前以为你是真心喜欢姜笙笙,才同意跟姜家那么换的。 既然你也不喜欢她,你不如……” “你凭什么那么欺负姜笙笙!” 陆寒宴一声怒吼,直接打断了周玉珍的话。 他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像岩浆一样在体内奔涌,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啪”的一声,他狠狠挂断了电话。 周玉珍举着被挂断的电话,听着里面的忙音,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儿子第一次用这么愤怒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眼圈一红,急得快哭了,赶紧抓着陆老太太的胳膊: “妈,您听到了吗?姜笙笙肯定在寒宴面前说咱们坏话了!寒宴他……他为了那么个连亲妈都没有的野丫头吼我! 怎么办啊,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收拾那个姜笙笙了!” 陆老太太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原以为是个没脑子听话的,没想到这么能作妖!行了,哭什么! 去把之前她跟那个男同学来往的书信都找出来,这就寄给寒宴! 我倒要看看,他看完了那些信,还会不会护着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周玉珍立刻点头,心里发狠,这次一定要换个自己称心如意的儿媳妇! …… 办公室里。 陆寒宴一拳砸在电话机上,那老旧的机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旁边的顾东年吓得一哆嗦。 他刚才就站在边上,电话里的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 顾东年拍着胸口,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什么恐怖故事。 “我的天,寒宴,你妈跟你奶奶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长期下药?避孕药那东西,我可听咱们院里的军医说过,是药三分毒,不能多吃的! 要是下的时间久了,对身体损伤很大的,搞不好……以后都不能当妈妈了!” “你妈跟你奶奶这是故意欺负姜笙笙这个没亲妈照顾的姑娘……” 顾东年越说越心惊。 “不过现在这事儿就更奇怪了,如果小姜同志一直在吃药,那她这个怀孕又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身体吃出了问题,内分泌紊乱,让军医给误诊了?” 陆寒宴缓缓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们去找侯青峰。” 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 “不管她是不是怀孕,先给她调理身体。我妈她们犯下的错,我必须扛起来。” 顾东年看了下手表: “这个时间点,侯叔叔肯定已经休息了。你不如明天一早再去。 正好让小姜同志晚上消消气,你明天也能好好跟她说话,带她过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陆寒宴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动了一点。 顾东年说得对,他现在这个状态回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你现在去哪儿?”顾东年赶紧问。 陆寒宴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扔下几个字。 “我得看着她。” 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顾东年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心里是想着,老天爷你还是让姜笙笙顺利怀孕吧。 不然就陆寒宴他妈跟奶奶这么坏,姜笙笙一定不会跟陆寒宴过了! 夜色已深,陆寒宴熟门熟路地翻墙进了自家小院。 屋里一片漆黑,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小团。 姜笙笙已经睡着了,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毫无防备。 他放轻呼吸,缓缓走到床边,想帮她把滑落的被子拉好。 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停在了半空中。 月光下,他清楚地看到,姜笙笙的手就放在枕边,手里还攥着一张小小的白色卡片。 那卡片上,隐约有几个红色的字。 陆寒宴鬼使神差地凑近了些,屏住呼吸,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早早孕。 陆寒宴愣住了。 这是什么?难道是测怀孕的东西? 姜笙笙到底有没有怀孕? *************** 慕容雅:怪不得我女儿上辈子怀第一胎的时候,会出血以为自己来例假!都是王八蛋! 南时樾:妈,咱把妹妹接回来,让她跟陆寒宴离婚吧! ------------ 第91章 姜笙笙,真希望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陆寒宴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握住姜笙笙的手腕,把她叫醒问个清楚。 可他的指尖还没碰到她的皮肤,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姜笙笙猛地翻了个身,一条腿毫无预兆地踢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正中陆寒宴的小腹。 “唔……好疼……” 她含糊不清地呓语了一句,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陆寒宴闷哼一声,被踢得后退了半步,整个人都气笑了。 这个臭丫头睡着了都这么不老实! 跟小时候一样,就喜欢蹬她。 他摇了摇头,接着俯下身,一把抓住那只还在乱动的脚踝,轻轻给她揉着。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嘀咕,“知道疼,你就不该踢我。” 话音刚落,他手上的动作却顿住了。 因为姜笙笙的脚心冰凉,没有一丝热气。 陆寒宴心头那点被踢出来的火气,瞬间被这片冰凉浇灭了。 他皱眉,看着姜笙笙的脚,忍不住心疼。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怎么比水还冷? 陆寒宴叹了口气,干脆坐到床边,撩起自己的上衣,将她冰凉的脚丫子捂在了自己温热的肚子上。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姜笙笙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睡得更安稳了,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陆寒宴终究是不忍心再把她叫醒。 他就这么坐着,一直到后半夜,感觉她的脚心渐渐暖和起来,才小心地把她的腿放回被子里,给她掖好被角。 然后他拿起那张被姜笙笙攥在手心里的小卡片,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院子里抽烟的时候,陆寒宴想起来一件事。 海岛对面的医科大学里,顾东年的前女友钟紫薇就在那当老师。 钟紫薇是在国外留过学的西医,见识广,应该认得这种带着英文标签的东西。 而且,关于国外避孕药的副作用,也必须找个专业的人问清楚。 打定主意后,陆寒宴关上房门,借着夜色,熟练地翻墙而出,直奔顾东年的宿舍。 …… 顾东年睡得正香,梦里正啃着大鸡腿,突然感觉身上一凉。 被子被人掀了! 他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扯着嗓子大喊: “有敌人!我的枪呢?我冒蓝火的大步枪去哪儿了!” “你说呢?”陆寒宴冷冷的反问。 顾东年皱了皱眉头。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是陆寒宴时,整个人都炸了。 “陆寒宴!” 顾东年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是你兄弟!你半夜三更闯进我房间,你,你你想干什么!” 说着,他飞快地扯过被子,紧紧地蒙住自己的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瞪着陆寒宴。 “喂!我可跟你说清楚,我是个正经的好男人!不是你想象中那种随随便便的,你可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陆寒宴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老子有媳妇,看不上你这种蠢东西。” 顾东年被他这副德行气笑了: “你看不上我?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大半夜的不在家抱着你媳妇偷香窃玉,跑我这儿来掀我被子,很诡异的好不好?” 陆寒宴懒得跟他废话,伸手拉开了宿舍的灯,然后将那张写着“早早孕”的卡片扔到他面前。 顾东年看着那张白色的小卡片,也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 “姜笙笙的。” 陆寒宴言简意赅,“我怀疑是测怀孕的,但在国内又没见过。” 他盯着顾东年,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顾东年,你现在就去跟政委申请一张离岛假条,立刻过海去找你前女友钟紫薇,让她给看看。” “海岛军医的水平有限,哪怕是侯叔叔也未必见过这种东西。” 顾东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自己的脸,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你疯了?你让我去找钟紫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钟紫薇当初……就是闹着玩,她现在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她恨的是你,不恨我。”陆寒宴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现在是要你找她帮我办我媳妇的事。” “她分得清轻重缓急。” “不去!” 顾东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打死我也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陆寒宴也不跟他争,只是慢悠悠地开口: “行,你不去。那我干脆帮你联系一下某个小姑娘了,我想她应该很想知道你对她的‘真挚感情’。” 顾东年的脸瞬间就绿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冲过去一把捂住陆寒宴的嘴,压低声音哀嚎: “祖宗!算我怕了你了!老子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陆寒宴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 “我可跟你说好。”顾东年一脸豁出去的悲壮,“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把这事儿问清楚!” “最好的结果是你把她人带过来。最差,你也要让她跟学校出一份证明文件,详细说明这个早早孕试纸的情况,还有长期服用避孕药对身体的危害。” 顾东年气得直翻白眼: “找人办事还条条框框,那么多要求!” “活该你媳妇嫌弃你!” 他念念叨叨了一会儿,就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去洗了把冷水脸,胡乱套上衣服,往政委家跑,去敲门开离岛证明了。 陆寒宴送走了顾东年,转身看着自家小院的方向。 夜色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沉。 姜笙笙,真希望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 第二天一早,姜笙笙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昨晚好像睡得特别好。 她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摸向枕边。 空的? 姜笙笙猛地坐起身,心里咯噔一下。 她记得很清楚,昨晚又用那张早早孕试纸测了一次,还是两条杠。 她怕自己记错,特意把试纸放在枕头边的。 可是现在,她的试纸呢? 姜笙笙掀开被子,把枕头翻了个底朝天,床上床下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那张小小的白色卡片。 怎么会不见了? 难道是被风吹走了? 就在姜笙笙想要看看外面有没有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 第92章 陆寒宴,你家姜笙笙东窗事发了 姜笙笙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睡衣的领口。 谁? 陆寒宴回来了? 不对,陆寒宴有钥匙不需要敲门。 姜笙笙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轻声问: “谁啊?” “笙笙,是我,杨秀莲!”门外传来熟悉又热络的声音。 姜笙笙松了口气,连忙把门打开。 门一开,一股清晨的凉气混着鸡毛味儿就扑了进来。 杨秀莲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老母鸡,那鸡还在扑腾着翅膀。 “秀莲姐,你这是……”姜笙笙有些意外。 “给你补身体的!” 杨秀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屋里走: “昨晚我一宿没睡好,就想着你这身子骨太瘦了,怀孩子可是顶顶辛苦的事,必须得好好养着! 我跟我们家老彭说了,他天不亮就去鸡窝里抓了这只最肥的!” 说着,她就要把鸡往院子里放。 姜笙笙看着那只还在挣扎的鸡,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其实不怎么馋肉,空间里的好东西很多,她昨晚在里面就已经打过牙祭了。 “秀莲姐,先别杀,咱先养着吧。”她拦了一下。 “养着干啥?这就是给你炖汤喝的!” 杨秀莲一脸不赞同,“女人家怀头一胎可得金贵着!要是怀孕的时候没养好,落下一身病,那是要吃一辈子苦的!” 杨秀莲说着,就四下里找,“你家刀放哪了?我帮你拾掇干净!” 她这风风火火的架势,让姜笙笙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咕噜噜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姜笙笙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杨秀莲找刀的动作一顿,猛地一拍额头: “哎哟,瞧我这脑子!光想着给你杀鸡了,早饭都忘了给你带!” 她自己也是饿着肚子就跑过来了,现在回去做肯定来不及。 姜笙笙看着杨秀莲懊恼的样子,也看出来她没吃早饭。 这份实打实的好,让她心里热乎乎的。 她福至心灵,拉住杨秀莲的胳膊,笑盈盈的说: “秀莲姐,我突然想吃咱们部队食堂的大包子了,你陪我一起去吃好不好?” 一听姜笙笙有想吃的东西,杨秀莲顿时喜上眉梢,什么杀鸡都忘了。 “好啊!想吃就去!走走走,孕妇最大!” 她麻利地把鸡拴在院子里的柱子上,然后就催着姜笙笙赶紧去洗漱换衣服,火急火燎地要去推她的自行车,准备载着姜笙笙去食堂。 …… 与此同时,天刚蒙蒙亮,陈军医就一脸凝重地站在了司令林江海家的门口。 林江海刚打完一套拳,正擦着汗,看到他这副表情,不由得心里一沉。 “小陈,大清早的,你这是怎么了?” 陈军医嘴唇动了动,脸上满是挣扎和愧疚,最后长叹一口气。 “司令,我……我助纣为虐了。” 林江海愣住了,手里的毛巾都忘了放: “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陈军医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了过去。 “司令,您自己看吧。” 林江海疑惑地展开那张纸,只见上面是几行文字。 他垂眸看了下内容,瞳孔一缩。 【本人姜笙笙,因身体原因,绝无怀孕可能。此次谎称有孕,实属无奈之举,只为稳固婚姻。若此事暴露,一切后果由本人承担,与陈军医无关。】 下面是姜笙笙的签名。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江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假怀孕?” 他昨天还为这小两口和好,甚至可能有后了而高兴,结果今天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陈军医满脸苦涩: “司令,我当时就跟小姜同志说清楚了,她不可能怀孕。我也劝过她,让她不要用这种歪招骗陆营长。 可她不同意,硬生生给我留一张字条,让我想想。” “我本想着,我一直不答应的话,这事儿就能悄无声息地过去,她跟陆营长能好好过日子。可是……” 陈军医的声音透着无奈: “可是现在,整个家属院都知道她怀孕了!这要是哪天肚子大不起来,这事儿闹开了,您让陆营长那张脸往哪儿搁? 他一个前途大好的营长,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被媳妇耍得团团转,这以后还怎么在部队里立足?” 林江海捏着那张纸,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 他想不通这姜笙笙到底在想什么! 要好好过就好好过,弄假怀孕干什么? 把陆寒宴当猴耍吗? “不行!”林江海把纸拍在桌子上,“这事儿必须马上解决!走,跟我去找陆寒宴!” 他带着陈军医,两人急匆匆地就往办公室走。 可到了办公室,他们却扑了个空。 林江海问了值班的才知道,陆寒宴一早就去食堂了。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又大步流星地朝着食堂的方向赶去。 …… 这边部队食堂里,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正冒着腾腾的热气,包子馅的香味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姜笙笙一进食堂,就被这股味道勾得走不动道了。 肚子里揣着个小的,姜笙笙的胃口确实比以前好了太多。 她跟杨秀莲一起排队,一口气要了六个大包子,四个白菜馅,两个萝卜馅的。 杨秀莲看着她胃口大开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对对对,就该这样吃!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姜笙笙吃,自己则转身去打汤。 可一转身,她的动作就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食堂门口。 “欸,那不是陆营长吗?” 姜笙笙咬着包子的动作一顿,顺着杨秀莲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陆寒宴穿着一身挺括的军装,身姿笔挺地走了进来。 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姜笙笙和她面前那座“包子山”。 他微微蹙眉,心里有些诧异。 姜笙笙不是最讨厌素包子吗? 他带着疑惑,脚步下意识地就想往姜笙笙那边走。 可他刚迈出一步,一道纤弱的身影就突然从他身后闪了出来,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沈映雪。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此刻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陆营长……”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替他着急的惆怅,“我刚才……我刚才看到陈军医拿着一张纸,气冲冲地去找林司令了。”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寒宴的反应,才继续往下说。 “好像……好像是你家姜笙笙给他写了张什么字条,现在……现在东窗事发了!” 陆寒宴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什么字条?” ------------ 第93章 陆寒宴很开心,因为他媳妇威胁他了 沈映雪见陆寒宴的脸色沉了下去,心里一阵得意,只当他是信了自己的话,对姜笙笙起了疑心。 就故作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慢条斯理吃着包子的姜笙笙身上时,嘴角勾起一个只有两人能看懂的挑衅弧度。 姜笙笙正好抬眼,将那抹得意尽收眼底。 心中冷笑。 这么快就来“拆穿”她了啊。 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倒要看看今天这出戏,沈映雪要怎么唱下去。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锋,火花四溅。 这一幕恰好被旁边的杨秀莲捕捉到。 杨秀莲是什么人? 在部队家属院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眼就瞧出沈映雪那不安好心的劲儿。 她翻了个白眼。 沈映雪想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家笙笙妹子? 做梦吧! 想罢,杨秀莲不动声色地塞给姜笙笙一个包子,然后端起自己的碗,把剩下的玉米糊糊几大口喝完,碗往桌上一放。 “笙笙,你先吃,姐去给你打碗蛋花汤,光吃包子太干了。” “好。” 姜笙笙点点头,没多问,继续看向陆寒宴和沈映雪那边。 沈映雪眼看食堂里打饭的军嫂和一些早起的士兵都往这边张望,觉得这正是添油加醋的好时机。 于是立刻拔高了一点音量,语气里充满了替陆寒宴不值的惋惜。 “陆营长,陈军医说那张字条就是你家小姜同志亲手写的,说是…… 说是要用假怀孕的事拿捏你,逼你跟她好好过日子呢!这事太大了,现在林司令都知道了,正发着火呢!”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军嫂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假怀孕?我的天,这种事也敢拿来开玩笑?” “啧啧啧,我说什么来着,这姜笙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为了留住陆营长,什么招都使得出来。” “真是不要脸,自己留不住男人,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丢死人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舆论的风向瞬间就朝着对姜笙笙极为不利的方向刮了过去。 陆寒宴虽然是在跟姜笙笙怄气。 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沈映雪在这里煽风点火,把他媳妇放在火上烤。 不过在他面色一寒,准备开口训斥沈映雪让她闭嘴的时候。 “陆营长,你给我闪一边去!” 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猛地从旁边炸响。 陆寒宴常年在部队里训练出的反应让他下意识地就向旁边侧了一大步。 紧接着,他就看到杨秀莲端着一个满满当当的大海碗,手腕一扬,一整碗热气腾腾还飘着金黄蛋花的汤,从上到下,结结实实地泼在了沈映雪的身上! 哗啦——! 姜笙笙本来正咬着第三个包子,看到这一幕,嘴里的包子都忘了嚼。 她呆呆地看着沈映雪从头到脚往下滴着汤汁,淡蓝色的连衣裙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头发上还挂着几片葱花和蛋花,狼狈到了极点。 再看看一脸煞气的杨秀莲,姜笙笙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还是她的秀莲姐最棒! 简单,粗暴,虐渣很有效! 沈映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液体烫得尖叫一声,回过神来,看着自己一身的黏腻和周围人惊愕的表情,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先是委屈地瞪着杨秀莲,然后把矛头指向姜笙笙,声音哽咽。 “姜笙笙!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杨大姐这么对我的?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说完,她又转向陆寒宴,泫然欲泣地伸出手: “陆营长,你快看……我身上都湿透了,这让我怎么见人啊……你快把你的衣服给我……” 她那件湿透的连衣裙确实将身体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在场的男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杨秀莲却双手叉腰,冷笑一声: “就你那干瘪得跟水泥地似的身材,还好意思让人看?我们部队的男人眼神好着呢,看了你这种都怕晚上回去长针眼!” “你!”沈映雪被这粗俗的话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身体晃了晃,就想往陆寒宴怀里倒。 姜笙笙放下手里的包子,站了起来,眼神也带上了火气,直直地看着陆寒宴。 “陆寒宴,你要是也喜欢喝鸡蛋汤,我让秀莲姐再去给你打两碗,双倍的。” 她的语气里满是警告。 陆寒宴本来还因为她昨晚的隐瞒而有些不痛快,此刻听到她这带着威胁的话,胸口的郁结之气莫名就散了。 感觉姜笙笙不威胁别人就威胁他。 这还挺好的。 沈映雪不知道陆寒宴想什么,她就继续往他那边倒。 可是陆寒宴却在她即将靠过来的瞬间,身形一侧,直接避开了她,大步走到姜笙笙面前。 反而把姜笙笙护在了身后。 沈映雪扑了个空,踉跄两步才站稳,看着挡在姜笙笙面前的高大背影,委屈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不甘心地挑拨道: “陆营长!你没听见吗?她刚才说要给你也泼蛋花汤!” 陆寒宴头都没回,声音平淡却清晰。 “听见了,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一句话噎得沈映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不是傻子,陆寒宴这毫不犹豫维护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必须把姜笙笙彻底毁掉! 沈映雪深吸一口气,对着陆寒宴的背影大声喊道: “好!陆营长,你可以不怕被泼蛋花汤,你可以护着她!但是你不能不在乎她骗你的事啊!” 说着,沈映雪又转头看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军嫂,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各位大姐,你们都是过来人,你们给评评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吗? 拿孩子这么大的事来开玩笑,来欺骗自己的丈夫,这以后还得了?”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立刻激起层层涟漪。 “就是啊,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小沈说的对,陆营长这么好的人,可不能被蒙在鼓里。” 早就看姜笙笙不顺眼的军嫂撇撇嘴,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要我说啊,陆营长,你就该查清楚!女人要是能在孩子的事情上撒谎,那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日子还怎么过得安生?” “对对对!必须查清楚!” 几个人一唱一和,瞬间就把姜笙笙推到了风口浪尖。 杨秀莲气得肺都要炸了,把手里的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我呸!你们一个个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小两口过日子,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轮得到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教人家怎么过日子?” 她双手叉腰,活像一只护崽的母鸡,瞪着那几个说话的军嫂。 “我告诉你们,再敢在这胡说八道,嚼舌根子,我杨秀莲的巴掌可不认人!” 那几个军嫂被她这股泼辣劲儿吓得缩了缩脖子,虽然脸上不服气,但一时间也不敢再吱声了。 沈映雪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她立刻往后退了半步,露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柔弱模样,眼泪汪汪地看着姜笙笙。 “姜笙笙……你让杨大姐欺负我就算了,你怎么能让她这么威胁大家呢? 大家也都是好心,都是在关心陆营长啊……你怎么能这么不明事理?” 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害者,而把仗义执言的杨秀莲和姜笙笙打成了仗势欺人的恶人。 果然,周围一些原本中立的战士和军嫂看姜笙笙的表情都变了,带上了几分不赞同。 姜笙笙却始终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表演。 直到沈映雪还想再说些什么,再往陆寒宴身边凑的时候,姜笙笙终于开了口。 “你说我假怀孕,字条呢?” “你把证据拿出来,我们再谈别的。要是拿不出来就给我闭嘴,不然我会去军区后勤部告你诽谤污蔑,扰乱军心。” 她话音刚落,食堂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 第94章 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 林江海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凝重的陈军医。 看到林江海的神情,姜笙笙平静的勾了勾唇。 她本来还想要陆寒宴去找林江海,现在人来了,她省事了。 不同于林江海进门后冷冰冰的态度。 陈军医看到沈映雪狼狈不堪的模样,顿时心疼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 “小沈,你怎么样?快穿上,别着凉了!” 他小心翼翼地给沈映雪披上衣服,在帮她拢好衣领的时候,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她苍白的脸颊。 这个动作极其隐晦,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可姜笙笙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俩人的奸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陆寒宴看到林江海要发火,眉头皱得更紧,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又往姜笙笙身前站了站,将她护得更严实了。 林江海本来一肚子火,气姜笙笙不知好歹,撒这种弥天大谎。 可看到陆寒宴这副护犊子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又莫名消了一点。 呵。 这臭小子总算有点当人丈夫的样子了。 这边陈军医给沈映雪披好衣服,立刻就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对着姜笙笙。 “小姜同志,我是真的不想再配合你撒谎了!这对陆营长不公平!” 姜笙笙挑眉: “你说我撒谎,证据呢?” 陈军医从怀里掏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字条,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 “这上面是不是你的亲笔签名?” 陆寒宴的视线也落在那张纸上。 【本人姜笙笙,因身体原因,绝无怀孕可能。此次谎称有孕,实属无奈之举,只为稳固婚姻……】 签名的字迹确实是姜笙笙的。 陆寒宴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 他的注意力没有落在“绝无怀孕可能”这几个字上,反而死死地盯住了“只为稳固婚姻”那一行。 所以她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不想跟他离婚? 她心里……是有他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陆寒宴胸口那股因为被隐瞒而产生的郁结之气,瞬间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姜笙笙没有去看陆寒宴的反应,坦然地迎上所有人的目光。 “没错,这个名字是我签的。” “司令,您看!她承认了!”陈军医立刻向林江海汇报,语气里满是激动。 林江海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厉声呵斥: “姜笙笙!假怀孕?你这是在欺骗军人,欺骗组织!这件事性质恶劣,我们必须严肃处理!” “司令!要罚就罚我!”陆寒宴想也不想就站了出来,“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是我……” “你给我闭嘴!”林江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他还没说要怎么罚呢,就急着往自己身上揽! 这么不值钱,以后还不得被这小丫头拿捏得死死的! 姜笙笙看着挡在身前的宽阔后背,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竟然会维护她。 她默默地给陆寒宴在心里加了一分,接着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轻轻拽到了自己身后。 然后冷静地直面林江海。 “司令,沈映雪一大清早在人最多的食堂里,大声嚷嚷我没怀孕。接着陈军医就恰好带着我的亲笔字条出现了。” “现在证据确凿,我百口莫辩,除了低头认罪,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对不对?” 沈映雪躲在陈军医身后,弱弱地开口: “小姜同志,你别说的好像我们在欺负你一样。我们这么做不是针对你,我们只是觉得,夫妻之间不该有谎言……” “你不想针对我,就别说话。”姜笙笙直接打断她,眼神锋利,“不然,你每多说一个字,我都算你在欺负我。” 陈军医看她这么嚣张,维护沈映雪的心思更重了,毕竟昨晚两人才刚刚温存过。 他冷着脸: “姜笙笙!证据都甩你脸上了,你还想狡辩?还想欺负小沈?” “就靠一张签了字的纸,就想判我的死刑?”姜笙笙嗤笑一声,“我不认。” 她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陈军医和沈映雪身上。 “这样吧,你们不是想让我承认假怀孕吗?行。我们现在就去野战医院。” “我要求医院所有科室的主任,加上院长、副院长,一起给我会诊把脉!” 这话一出,沈映雪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脱口而出: “你!你这是在浪费公共医疗资源!医院不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 姜笙笙紧紧盯着她: “你这是怕我去把脉?还是怕我……查出点别的什么来?” 沈映雪被她看得心虚,强撑着: “我不是怕!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没必要再折腾了!” 她焦急地给陈军医使眼色,让他赶紧想办法阻止。 谁知陈军医却忽然笑了,他看着姜笙笙,一脸成竹在胸。 “行啊!去就去!既然小姜同志这么有底气,那不如,就请在场的各位大姐,都一起去医院做个见证,大家说好不好?” 他有自己的算盘,一会儿到了医院,他有的是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扎上一针,保证谁也摸不出喜脉来! 沈映雪听到这话愣住了,她没想到陈军医会突然变得这么有自信。 姜笙笙却干脆利落地一点头: “可以。人越多越好,省得到时候有人说我暗箱操作。” 她说完,不再理会任何人,转身看向陆寒宴。 “你开车,我们现在就去。” 陆寒宴对上她那双清澈又笃定的眸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点了头: “好。” 姜笙笙和陆寒宴率先朝外走去,杨秀莲立刻跟上。 林江海皱着眉,也只能吩咐战士们疏散人群,不要乱传,然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眼看他们都走了,沈映雪才趁机拉住陈军医,急道: “你怎么就答应了啊?万一……” 陈军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压低声音: “放心,到了医院就是我的地盘。我保证,她今天绝对验不出喜脉。” 沈映雪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重新露出得意的笑容。 …… 去往野战医院的军用吉普车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林江海坐在副驾驶上,一路沉默。 车子颠簸着,就在快到医院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向后座的姜笙笙。 林江海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小姜同志,这车里没有外人,就你家陆寒宴,我,还有你结拜的姐姐。”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 “你现在,跟我们说句实话,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 ------------ 第95章 金兰姐妹维护笙笙 林江海的话音落下,吉普车里的气氛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姜笙笙胸口堵着一股闷气。 林江海这问话的口气,不就是审犯人吗? 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又没犯错。 她是被沈映雪和陈军医联手陷害的,现在还得用这种自证清白的方式来洗刷冤屈,本身就够憋屈了。 这位司令倒好,还在车上搞起了突击审讯。 “司令,我……” 陆寒宴察觉到姜笙笙情绪不对,立刻开口,想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我说过了,笙笙的事我来承担。” “你承担个屁!” 一声怒喝毫无征兆地在车厢里炸开。 姜笙笙惊了一下,扭头就看到杨秀莲满脸怒容,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赶紧抓住杨秀莲的手,急切地喊了一声: “秀莲姐!” 姜笙笙知道杨秀莲耿直。 怕她为了帮自己说话,把林江海给得罪狠了。 到时候影响到杨秀莲丈夫的前途,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然而杨秀莲却反手紧紧握住姜笙笙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摇了摇头。 温和的说: “笙笙,你是我的结拜妹妹,我就是你的娘家人!今天我这个当娘家人的,就得跟这两个不开窍的男人,把话说清楚!” 林江海也没料到杨秀莲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眉头一皱: “杨秀莲同志,你先冷静点,我们都是在关心小姜同志,不是想为难她。” 杨秀莲冷哼一声,胸脯剧烈起伏着: “我现在冷静不了!林大司令,我妹子都被你们欺负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林江海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有些懵的陆寒宴,哭笑不得: “杨秀莲同志,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没有欺负小姜同志。我刚才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而且,你没看到吗?陆寒宴这不是也在维护小姜同志,都说了要替她承担后果,这难道不是维护啊?” “维护?” 杨秀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得笑出了声,“你们这些男人的脑子果然跟我们女人的构造不一样!” 她说着,一把将姜笙笙揽进自己怀里,护得严严实实,然后像一头发怒的母狮,火力全开地对准了林江海和陆寒宴。 “林司令,我要问问你,刚才你那叫了解情况吗?你那分明就是审问!你要是真信我家笙笙,压根就不会同意让她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林江海被杨秀莲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老脸一红,确实感到有些羞愧。 他心里的确是不相信姜笙笙的。 毕竟陈军医拿了字条过来啊。 杨秀莲骂完林江海,炮火就立刻转向了陆寒宴。 “还有你!看到别人质疑笙笙,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无条件地信任她!” “他信任了!他都愿意替小姜同志受罚了!”林江海忍不住替陆寒宴辩解。 “他替我们笙笙受罚,听着是挺伟大的。” 杨秀莲气笑了,“可我们笙笙根本就没错!他为什么要急吼吼地跳出来说要替罚?还不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已经认定了我家笙笙是假怀孕,所以才要替罚吗?” 杨秀莲心疼地看了看怀里的姜笙笙,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哭腔,对着车里两个男人控诉。 “我告诉你们!我们家笙笙没犯错,不需要任何人替她受罚!想知道她是不是怀孕了,现在就去医院!” “但是!等检查结果出来,你陆寒宴就给我滚远点!别再让我家笙笙看到你这个废物,心烦!” 林江海被杨秀莲这一通输出,说得头都大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陆寒宴这做法明明没错啊。 怎么到了这些女人嘴里,就成了天大的不是了? 陆寒宴却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了。 他只想着要护着姜笙笙,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和惩罚,却完全没想过,他这种一力承担后果的做法,在别人眼里恰恰坐实了姜笙笙的罪名。 姜笙笙此刻感动得无以复加,眼眶都有些发热。 她真的没想到,杨秀莲这个结拜的姐姐竟然这么懂她,甚至愿意为了她,这样不留情面地跟林司令和陆寒宴叫板。 杨秀莲看到她泛红的眼圈,更是心疼得不行。 她捧着姜笙笙的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乖笙笙,不难受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心情不好,会影响肚子里的小家伙的。” 姜笙笙用力点了点头: “好。” 看到姜笙笙听话了,杨秀莲这才满意,转头又看向陆寒宴。 “你要是还想给我家笙笙当丈夫,就好好想想,一会儿下了车,你到底该怎么做!” 说完,杨秀莲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还温热的包子塞给姜笙笙。 “我刚才特意偷偷装的,你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跟那些牛鬼蛇神斗!” 姜笙笙点点头,接过包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陆寒宴的余光瞥见她安静吃东西的侧脸,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暗芒…… 这边的林江海则在心里叹了口气。 琢磨着今天这事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得好好敲打一下那个陈军医了。 …… 半个多小时后,军用吉普车在野战医院门口稳稳停下。 杨秀莲小心地扶着姜笙笙下车,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那群同样下车,准备来看热闹的军嫂们。 听到消息的郑美霞,马凤仙,赵兰英是骑着自行车冲过来的。 她们额头上全是汗。 杨秀莲看到她们来,松了口气,偷偷跟她们几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此刻,他们这些姐姐们都准备好了。 就想着,一会儿要是陈军医和沈映雪还敢作妖,她们就直接豁出去了,把那对狗男女打到残废! 姜笙笙并不知道姐姐们心里已经有了这么彪悍的计划,她看到院长办公室的窗户已经打开了,便对杨秀莲和林江海说: “我们先进去吧。” 杨秀莲和林江海都点了点头。 可就在几人准备往医院大楼里走的时候,陆寒宴却突然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陆寒宴!你干什么去!”杨秀莲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姜笙笙也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 他要去哪? ------------ 第96章 小姜同志,来把脉 陆寒宴并没有听到杨秀莲焦急的喊声。 他径直走到了野战医院的传达室,对着值班的小战士,声音冷得像是冬天的冰碴子。 “给女兵营打个电话,让方红卫立刻过来。” 小战士被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骇住,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 “陆营长,您找方红卫同志有什么急事吗?” 陆寒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告诉她,她丈夫陈军医跟沈映雪有不正当关系,让她自己立刻来医院亲眼看看。” 说完,陆寒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传达室里的小战士被这惊天大瓜砸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女兵营的电话,将陆寒宴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等挂了电话,他才像是刚活过来一样,猛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战友说: “我的天!你,你听到没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陈军医和沈军医……他们俩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另一个小战士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个沈军医,明知道陆营长有媳妇,还整天跟个苍蝇似的往前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安的就是破坏军婚的心思!” 他是很看不上沈映雪为人的,所以就提议道: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方红卫同志在咱们女兵营多受欢迎啊,训练刻苦,为人又好,不能让她就这么白白受了欺负! 咱们得给沈映雪去‘广而告之’一下,让全军区的人都看看她的真面目!” “好,军婚神圣,女军官的婚姻更需要维护,要让沈军医吃点苦!” 传达室外,陆寒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唇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就是故意让这两个战士把消息传出去的。 沈映雪不是最喜欢拿他媳妇儿的名声做文章吗? 那就让她也尝尝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骂的滋味。 至于陈军医…… 不管那字条上写了什么,今天,他都死定了。 想罢。 陆寒宴收敛了情绪,迈开长腿,朝着医院大楼的方向走去。 …… 另一边,林江海在院长办公室见到了侯青峰,老脸有些挂不住,尴尬地搓了搓手。 “老侯啊,你看这事闹的,我一个司令最后还得用这种办法来处理流言蜚语,真是……” 侯青峰可不吃他这套,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人家小姜同志?” 他拍了拍林江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老林,咱们是军人,心思没女同志那么细腻是正常的,可咱们不能犯糊涂被人当枪使。” 说着,他的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姜笙笙,眼神里带着几分欣赏。 “我看这姑娘眼神清澈,不是那种会耍心眼的人。咱们不能让她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林江海重重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等会儿把完脉,查清楚了,我会亲自跟小姜同志道歉。” 两人说着,便朝着姜笙笙她们走了过去。 看到他们过来后。 姜笙笙主动提议: “林司令,侯院长,我们去会议室吧,请所有来的人都做个见证。” “好!”侯青峰当即表示赞同。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野战医院的大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能容纳上百人,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 林江海和侯青峰在主位坐下,杨秀莲、郑美霞等军嫂们则像护卫一样站在姜笙笙身边,一个个眼神锐利,气势汹汹。 几个被叫来当见证的医生护士也站在一旁,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等了一会儿,杨秀莲见关键人物还没到,不耐烦地问: “那两个作妖的怎么还不来?是心虚不敢露面了吗?” 侯青峰也皱起了眉头,沈映雪跟陈军医这两个人迟迟不出现,确实透着古怪。 他立刻对身边的科室刘主任说: “去,把他们两个给我叫过来!” 与此同时,沈映雪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慢条斯理地换上了陈军医的白大褂衬衣,领口还特意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陈军医则站在门口,口袋里揣着一包消过毒的银针,压低声音对沈映雪保证: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我保证万无一失。”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朝着会议室走去。 …… 医院外的公交车站。 顾东年急吼吼地从车上跳下来,回头催促着身后慢悠悠的钟紫薇。 “我的大姐!你倒是快点啊!再晚点,姜笙笙就要被那帮人欺负死了!” 钟紫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瞥了自己这个前任一眼,心里腹诽: 姜笙笙?她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白花,那张嘴厉害着呢,想欺负她,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转念一想,钟紫薇又觉得姜笙笙吃避孕药这事儿确实有点麻烦。 她还是快点过去,关键时刻好给姜笙笙提个醒。 …… 会议室里,气氛越来越凝重。 就在众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陈军医和沈映雪终于出现了。 陈军医在经过姜笙笙身边时,趁着众人不注意,右手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精准又隐蔽地朝着姜笙笙的后腰扎了一下。 “唔!” 姜笙笙只觉得后腰猛地一麻,一股奇异的酸胀感瞬间窜遍全身。 她秀眉紧蹙,猛地转过身,锐利的视线锁定了陈军医。 而陈军医却已经走远,他一脸坦荡真诚地对着侯青峰,声音洪亮。 “院长,我不怕跟小姜同志对质!请您和各位领导一定要秉公处理,还我一个清白!” 侯青峰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却没看到陆寒宴的身影,便问了一句: “陆寒宴呢?” 沈映雪立刻抓住机会,用一种娇滴滴又带着几分惋惜的语气开口: “可能……陆营长是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真相,所以不想来了吧?”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笙笙身上。 姜笙笙的心猛地一沉。 他……真的这么不相信她吗?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陆寒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都没看沈映雪一眼,径直迈开长腿,走到了姜笙笙的身边,稳稳地站定。 他对着主位上的侯青峰,声音沉稳有力: “侯叔叔,请您先给笙笙把脉。”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扶住姜笙笙的腰,示意她坐下。 姜笙笙错愕地抬起头,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这一刻的陆寒宴,感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还没等她细想,侯青峰已经开口: “小姜同志,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姜笙笙收回思绪,配合地将手腕放到了桌面上。 侯青峰的手指轻轻搭了上去…… ------------ 第97章 姜笙笙的脉搏怎么消失了? 侯青峰的手指搭在姜笙笙皓白的手腕上,整个会议室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姜笙笙的手腕,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陆寒宴站在姜笙笙身后,挺拔的身姿像一棵沉默的松柏,面上一片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早已紧攥成拳,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起初,侯青峰的神情还算平静,只是专注地感受着指下的动静。 可渐渐地,他眉头开始紧紧地拧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从专注变成了困惑,又从困惑转为了难以置信。 突然,他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下,猛地收回了手,嘴里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呼。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一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杨秀莲和郑美霞她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急切地围了上来。 “侯院长,到底怎么了?把出来没有啊?” “我们家笙笙怎么样?” 另一边,沈映雪和陈军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的嘴角都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陈军医甚至还隐晦地朝沈映雪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暗示她,刚才他已经用银针扎过姜笙笙了。 沈映雪看懂他的意思,心里很得意。 哼哼,这下看姜笙笙还怎么翻身! 众人看侯青峰半天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在那摇头。 都忍不住开口询问。 而陈军医则是在侯青峰叹气的时候,主动上前一步,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院长,您到底把到了什么脉象?您就直说吧,我们都挺得住。” 侯青峰依旧不说话。 陈军医也叹了口气,转向众人,声音里带着伪装的惋惜: “我就知道……根本不会有什么喜脉的。都怪我当初就不该心软,给了小姜同志假孕骗人的机会……” 他这么一引导,周围那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军嫂们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说吧,怎么可能那么快怀孕。” “哎,撒这种谎,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欺骗组织啊!” “陆营长也太可怜了,摊上这么个媳妇,还是赶紧离了吧!” 刺耳的议论声钻进耳朵里,陆寒宴的脸色愈发沉郁。 他没有理会那些聒噪的声音,而是伸出手,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轻轻握住了姜笙笙放在桌面上的手。 男人的掌心干燥而温热,一股安定的力量顺着交握的皮肤缓缓传递过来。 姜笙笙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她抬起头,正好撞进陆寒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两人周围仿佛升起了粉红的泡泡。 沈映雪看到这一幕,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意,走上前来,摆出一副温婉大度的姿态。 “小姜同志,你看侯院长都说你没有怀孕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你现在跟陆营长道个歉,再主动申请去关个禁闭,态度好一点,大家或许还能原谅你呢。” 姜笙笙听着她这番惺惺作态的话,只觉得可笑,冷冷地勾了下唇角。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关禁闭?” “你别嘴硬了啊!”沈映雪拔高了声音,“侯院长都摇头了,难道还有假吗?” “是吗?” 姜笙笙挑了挑眉,视线越过她,落在了还在苦思冥想的侯青峰身上,“侯院长只是摇头,可没说我到底有没有怀孕。” 她顿了顿,平静地又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侯院长,您刚才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下,连坐在主位上的林江海也坐不住了。 他急急地探过身子,问侯青峰: “老侯,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姜同志她是不是怀孕了?” 终于在所有人的催促下,侯青峰抬起了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看着姜笙笙,脸上满是歉意。 “小姜,是侯叔叔对不住你……是我学艺不精。”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意思啊? 侯院长是全军区最厉害的院长,学医几十年呢,怎么会说自己学艺不精? 此刻,陈军医也是一头雾水,他忍不住追问: “院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怎么就学艺不精了?” 侯青峰重重地吐了口气,纠结的说: “其实刚才,我根本找不到小姜同志的脉搏。我……把不出你的脉象。” “什么?!” “摸不到脉搏?这怎么可能!” 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脉搏? 看大家都不相信,侯青峰也急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指了指坐在他对面,一个戴着眼镜神情严肃的中年医生。 “老张,你是神经内科的主任,中医的底子也不差,你来!你来帮小姜同志看看!” 被点名的张元主任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在姜笙笙的另一边坐下,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他也猛地抬起头,脸上是和侯青峰如出一辙的震惊。 “真的……真的摸不到!” 这下,会议室里其他的医生护士也按捺不住好奇了。 “不可能啊,只要心脏在跳动,就一定会有脉搏的。” 一个有着三十多年经验的护士长显然不信这个邪,她走过来,语气还算客气。 “小姜同志,你别介意,让我也试试。” 姜笙笙看了看身旁的陆寒宴,男人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再次伸出手,任由护士长在她手腕上摸索。 结果,这位经验丰富的护士长也失败了。 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奇怪了……只有死人才没有脉搏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98章 我们笙笙没病 死人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沈映雪也觉得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悄悄凑到陈军医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你那一针会不会让人没脉搏?” 陈军医虽然也是满心疑惑,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们家传的针法只会乱了脉象,绝不可能让脉搏消失。” 既然不是陈军医让姜笙笙没脉搏的,那这是…… 沈映雪的脑子飞速转动,她不相信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她觉得这一定是姜笙笙和这些医生串通好了演戏的! 思考片刻后。 沈映雪看着姜笙笙那张过分平静的脸,唇角勾起了阴鸷的微笑。 走上前,大声说:“我也要试试!” 说着,她不等姜笙笙同意,就抓起她的两条胳膊,在手腕上手臂内侧四处寻找。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找不到脉搏,沈映雪目光沉了几分。 随后猛地转头看向陆寒宴,用一种既惊恐又尖锐的语气喊道: “陆营长!小姜同志她……她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她……她该不会是死人吧?”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陆寒宴的脸色瞬间沉到了底,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就像一尊即将发怒的煞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沈映雪被陆寒宴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激起了陈军医的保护欲。 “陆营长!” 陈军医心疼地扶住沈映雪,“你这是什么态度!小沈也是一片好心,怕你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提醒你一句而已!” 陆寒宴冷哼一声,周身的气场更加迫人。 “陈军医,你身为军人,不讲科学,宣扬封建迷信,是想去禁闭室里好好反省一下,还是想直接上军事法庭?” 闻言,陈军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哪里是宣扬封建迷信,他只是……只是嘴笨,一时找不到好的说辞来辩解。 沈映雪见状,生怕陈军医这个蠢货把自己拖下水。 于是眸光一转,连忙抢在陈军医开口前,柔声细语地解释起来: “陆营长,你误会了。陈军医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觉得太奇怪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没有脉搏呢?你就不担心姜同志的身体吗?” 她说着,目光转向主位的林江海,语气担忧的又说: “林司令,我们陆营长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这要是娶了个身体有问题的媳妇,不能生孩子不说,万一以后她瘫了或者死了…… 那不是要被拖累一辈子吗?” 沈映雪这番话,立刻引起了旁边几个军嫂的共鸣。 “就是啊,女人不生孩子,那还叫女人吗?” “这要是真有啥治不好的病,可不就是拖累人嘛!” “咱们当兵的已经够辛苦了,家里再有个病秧子,这日子还怎么过?” 这些话都带着诅咒的意思,让姜笙笙的脸色冷了几分。 “你个烂了心的白莲花,嘴巴里喷什么粪呢!”杨秀莲第一个炸了,她猛地冲过去,一把揪住沈映雪的头发。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沈映雪的脸上。 “你再敢说我妹妹有病试试?老娘撕烂你的嘴!” 郑美霞她们也立刻围了上来,将沈映雪团团围住,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沈映雪被打得嘴角瞬间见了血,整个人都懵了,尖叫着挣扎。 “啊!你们干什么!打人了!司令,她们打人!” “咳咳!”林江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制止这场闹剧,“杨秀莲!你们想干什么?再动手,全都给我关禁闭去!” 杨秀莲却猛地回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丝毫不惧地对上林江海。 “关就关!谁怕谁!今天我们就是要为笙笙出口恶气! 司令,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偏袒这个贱人,我们几个连你一块儿闹!” 林江海被怼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姜笙笙背后站着的这几个军嫂,个个都是不好惹的刺头。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唯一能控场的姜笙笙。 “小姜同志,你快劝劝她们……” 林江海放软了语气,甚至做出了保证: “你放心,只要陆寒宴跟陆家那边不递离婚申请,部队绝对不会干涉你们的婚姻。就算……就算你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部队也会想办法帮你治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杨秀莲的火气更大了。 “我们笙笙没病!林司令,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我今天也给你撕了!” 林江海:“……” 他彻底怕了这群女人了。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姜笙笙,用眼神示意:小姜同志,你看…… 姜笙笙看着为了自己豁出去的姐姐们,心里暖流涌动。 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是时候收网了。 她轻轻拍了拍杨秀莲的手,示意她们先松开。 然后她看着所有人,平静地开口。 “林司令,侯院长,我没有病。我的脉搏,也一直都在。” 林江海一愣,“你有脉搏?那为什么我们都……” 陈军医则下意识反驳: “不可能!这么多医生护士都摸过了,根本没有!姜笙笙,你事到如今还想骗人?” 姜笙笙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陆寒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全然的信赖。 “陆寒宴,你来。” 她将自己的右手翻过来,手背向上,放到了桌面上。 “摸摸这里。” 陆寒宴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搭在了她白皙细腻的手背上。 下一秒,他神情微动。 ------------ 第99章 陆寒宴,你摸到我的喜脉了吗 “感觉到跳动了吗?”姜笙笙问。 陆寒宴对上她的视线,郑重地点了点头:“有。” 一个字让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姜笙笙勾了勾唇,接着看向回过神来的侯青峰。 “侯院长,陆寒宴没有学过医,他能感觉到我的脉搏。现在请您再来一次,摸摸我的手背,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有脉搏。” 侯青峰走过来,手指搭上了姜笙笙的手背。 只是片刻,他点头说: “这……这是……反关脉!” “反关脉?” 在场的医生们都发出了惊呼。 “怪不得……怪不得我们都摸不到寸口的脉搏!原来是长到这里来了!”张元恍然大悟。 可激动过后,新的疑惑又浮了上来。 他看着姜笙笙,不解地问: “不对啊小姜同志,我记得很清楚,你在医院的病历上写着你的脉搏一直是正常的寸口脉,怎么会突然变成反关脉了呢?” 姜笙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视线转向了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陈军医。 “陈军医,你昨天给我检查的时候,是不是摸到过我的寸口脉?” 陈军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笙笙,你快说啊,到底为什么你的脉搏会变位置啊?”杨秀莲急得不行。 姜笙笙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后腰。 “因为我天生体质特殊,只要有人用一种特殊的东西刺激我的穴位,我的寸口脉就会为了自保,临时跳成反关脉。” 她说着,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陈军医和沈映雪。 “而且对方用的还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子母蛊。我腰上有子蛊,而下蛊的人身上,必定带着母蛊。 不信的话,可以让女护士长帮我检查一下后腰的皮肤。” “蛊?!” 听到这个东西,陈军医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只有沈映雪还在嘴硬: “怎么可能!蛊虫那种东西,不是只有苗寨才有吗?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钟紫薇抱着胳膊,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明艳的笑。 “谁说只有苗寨才有蛊虫?据我所知某个见不得光的医学世家,也喜欢玩这些阴损的把戏呢。” 钟紫薇说着,朝姜笙笙俏皮地眨了眨眼。 “笙笙,姐来帮你抓虫子了。”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竟直接冲到陈军医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她转头看向陆寒宴,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陆营长,还愣着干嘛?快来搜身啊!母蛊肯定就在他身上!用蛊虫残害军属,这可是要被拉去枪毙的大罪!” 陈军医看着一步步逼近,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陆寒宴,彻底慌了神。 他更是被枪毙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那根弦“啪”地一下就断了! “不!我没有用蛊!我不会用蛊!” 他惊恐地大叫起来,拼命想撇清关系。 “我们家族只用针!只用针法!我……我最多就是用银针扎了她一下,想让她的喜脉暂时变成平常脉象而已! 我没有让她脉搏消失!你们要抓就去抓那个让她脉搏消失的人!” 他语无伦次地吼完,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姜笙笙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地拍了拍手。 她看向面色铁青的林江海,笑意不达眼底。 “林司令,您都听到了吧?他亲口承认,对我用针封住喜脉了。” 林江海的脸色冷得能刮下三尺寒霜。 侯青峰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对着旁边的医生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败类给我绑起来!”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陈军医: “我刚才看到小姜同志偷偷塞给我的字条,还以为是误会一场,没想到你……你真的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害人!” 陈军医被两个医生死死按住,整个人都傻了。 “字条?什么字条?院长,你看到姜笙笙的字条了?” 姜笙笙替侯青峰回答了他。 “你经过我身后用针扎我的时候,我想起你们家族可以用扎针隐藏喜脉。” 她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所以我立刻写了张字条,请侯院长配合我演一出‘脉搏消失’的戏,封了我的寸口脉,让你以为自己得手了,好露出破绽。” 姜笙笙说着,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盘小小的磁带。 “现在你不仅露出破绽,还自己招供了,那这段录音也该让大家听听了。” 她将磁带递给顾东年,“顾同志,麻烦你了。” 陈军医看着那盘磁带,瞳孔骤然紧缩。 “录音?什么录音?!” 姜笙笙没有回答他,只是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亲自将录音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大。 一阵滋啦的电流声后,陈军医的声音出现在了里面: “小姜同志,恭喜啊!从你的脉象来看,滑而有力,如盘走珠,这……这可是喜脉啊!你这是怀孕了!” 这个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笙笙身上。 陆寒宴更是一个箭步过来,单膝跪地,手微微发颤的摸着姜笙笙的肚子,“怀孕……” *************** 努力更了三章!感谢宝宝们跟书!ღ( ´・ᴗ・` )比心 ------------ 第100章 这比做梦还不真实! 姜笙笙没想到陆寒宴会突然在自己面前单膝跪地,她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陆寒宴,你先起来!”她又羞又窘,伸手去拉他,“怀孕的事听完录音再说。” 听到这话,陆寒宴才如梦初醒,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可他的目光却再也无法从姜笙笙的小腹上移开分毫。 他这副模样狠狠刺激了对面的沈映雪。 此刻的沈映雪嫉妒得发疯,忍不住尖声叫嚷起来: “这录音是什么时候的啊?会不会是小姜同志伪造的?” “还有,陈军医手里有小姜同志签字的字条呢,那可是白纸黑字证据确凿,要怎么解释啊!” 姜笙笙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你问得很好,关于纸条的事录音里也有。” 她话音刚落,录音机里又传出了陈军医跟姜笙笙的声音: 【部队最近要统计怀孕军嫂的情况,方便后续安排和照顾。你先在这张纸的最下面签个字,我好把你怀孕的情况写上去,整理好之后统一交给上级。】 【不过陈军医,这白纸黑字的,你可千万别拿我的签名去做别的事情啊……】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真相也已经不言而喻。 刹那间,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陈军医。 林江海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陈军医交上来的“字条”,重重拍在桌上。 “不错,这张字条确实是两个人的笔迹!上面的内容是一种,但最后的签名是另一种!” 林江海怒视着陈军医,“陈军医!你竟然敢伪造证据陷害军属!你是不是昏头了,不想要工作了?” 陈军医此刻已经彻底慌了神,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语无伦次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陷害她!” 沈映雪见他这副没用的样子,心头暗骂一句废物后,硬着头皮开口帮他找补: “林司令,大家先别激动啊。中医博大精深,把脉这种事偶尔出现失误也很正常。说不定是陈军医自己误诊了,以为姜同志怀孕了,结果闹了个乌龙。 而姜同志就抓住这个所谓的‘乌龙’,故意设局骗陆寒宴呢?” “呵。”姜笙笙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笑了。 她立刻转向侯青峰,声音清亮: “陈军医出身中医世家,他要是能把喜脉弄错,那他们陈家的招牌我看也可以摘了。再说了,陈军医会错,难道侯院长也会错吗? 刚才侯院长也亲自为我把过脉了,不如大家问问侯院长,我的脉象到底如何?” 闻言,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侯青峰。 侯青峰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铿锵有力: “不错,我刚才亲自为小姜同志诊断过,确确实实是喜脉,错不了!” 陈军医听到这话,立刻想到刚才侯青峰配合姜笙笙演戏的事,一股恨意直冲头顶。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开始疯狂咆哮。 “院长撒谎!院长跟陆寒宴关系好,现在为了保住陆寒宴的面子,当然帮着姜笙笙撒谎!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发誓,姜笙笙根本就没怀孕!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你们都被她骗了!我是冤枉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死不悔改!”杨秀莲火爆脾气一点就着,扬手就要冲上去再给他一巴掌。 “这位嫂子,先别急着动手嘛。” 钟紫薇笑着拦住了杨秀莲。 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工作证,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我是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钟紫薇教授。我想这个身份,大家应该认吧?” 在场的人看过她的证件后,纷纷点头。 陈军医和沈映雪也立刻哑了火。 海岛对岸的医科大学是全国所有学医之人心中的圣地,权威到连小学生都知道的。 他们都不敢质疑钟紫薇的。 “行,大家认就好办了。”钟紫薇满意地笑了。 接着,她从包里又拿出一个密封的锡纸包装袋,上面印着一串大多数人看不懂的外文。 “我呢,今天正好带来我们实验室从国外高价采购的最新医疗产品,叫……早早孕试纸。这东西准得很,比把脉可科学多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为了彻底打烂某些人的脸,我提议,由我,小姜同志,还有咱们医院最权威的护士长,我们三个一起去一趟卫生间。 最多十分钟,我让大家一个百分之百准确的结果。” 钟紫薇说完,看向姜笙笙,俏皮地眨了眨眼: “小姜同志,你敢不敢呀?” 姜笙笙在看到她拿出那个小东西时,就明白这人是来帮自己的了。 她重重地点头,说:“好!” 然后,她又看向旁边的护士长: “大姐,能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做个见证吗?” 护士长早就看陈军医不顺眼了,立刻爽快地应下: “没问题!” 于是,在满会议室人复杂的注视下,三个女人先走了出去。 等姜笙笙她们一走,顾东年就凑到陆寒宴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哎,我说,现在什么心情?媳妇怀孕了,是不是感觉跟做梦一样?” 陆寒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可他那微微发颤的拳头却泄露了他此刻汹涌澎湃的内心。 怎么可能跟做梦一样? 这比做梦还不真实! ------------ 第101章 自爆家里的丑闻 听到陆寒宴跟顾东年的话,旁边的沈映雪急得嘴唇都快咬破了。 她悄悄挪到陈军医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飞快地提醒: “你咬死月份对不上!让陆寒宴误会孩子不是他的,一样能搞死姜笙笙!” 陈军医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啊! 还可以这样说! 想好怎么说后,陈军医就抬头盯着陆寒宴,阴狠的说: “陆寒宴!你就这么相信你媳妇?你就不算算日子,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对得上吗?!”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让会议室里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陆寒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当然知道这个混账想说什么。 但他绝不会再给他机会,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一句对姜笙笙不利的话。 所以,接下来,就看到陆寒宴挡在了陈军医和门口的方向之间,声音冰冷道: “我对我媳妇百分之百信任。但是你媳妇是不是信任你,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闻言,陈军医的心咯噔一下,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什么意思?” 陆寒宴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门口的警卫员: “方红卫来了没有?” 警卫员朝外面看了一眼,立刻挺直了腰板: “报告陆营长!看到方连长了,正在往这边走!” “让她直接进来。” 看到警卫员出去,陈军医彻底蒙了,他诧异的看着陆寒宴。 “陆寒宴!你把我媳妇叫来干什么!” 沈映雪比陈军医要聪明得多,她只看陆寒宴那副笃定的样子,就猜到要出大事。 于是下意识地跟陈军医拉开了距离。 发现沈映雪的小动作,陈军医更慌了,但他又不敢吼沈映雪,就对着陆寒宴继续骂: “陆寒宴,你该不会是自己过的不幸福,就想毁了我跟我媳妇吧,那你也太恶毒了!” 陆寒宴根本不理会陈军医的叫嚣,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表情看着他。 这种无声的威压,让陈军医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就在他快撑不住,要继续骂更难听的话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身穿军装英姿飒爽的方红卫,大步流星地就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没有分给任何人,径直的先冲到陈军医面前,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军医被打得眼冒金星,身子晃动了好一会儿,才站稳当。 然后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红卫,问她: “红卫……你,你干什么?” 方红卫打完人,看都没多看他一眼,转身面向陆寒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陆营长,谢谢你派人通知我。” 她放下手,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洪亮而决绝。 “作为回报,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一件我们家的家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陈军医。 有人甚至没忍住,小声问陈军医会有什么家丑? 陈军医被他们弄得头皮发麻,冲着方红卫直摇头,声音都变了调。 “红卫,你……你别在这里胡说!我们家哪有什么家丑!” 方红卫看都没看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接着面向林江海和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道: “我丈夫他根本不是陈家正宗,他真名叫陈文泽,是陈家收养的养子。陈家的祖传医术他只学了个皮毛,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他开给部队家属的很多药,要么根本没用,要么就是会慢性损伤身体的毒药!” 这番话犹如平地惊雷,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 “什么?!” “天呐,这是真的吗?” “怪不得我上次吃了他开的药,拉了好几天肚子!” 陈军医浑身发抖,指着方红卫,气急败坏地吼: “你疯了!方红卫你疯了!你为了帮外人,竟然这么污蔑我!” “我污蔑你?” 方红卫终于把视线转向他,那双眼睛里全是失望: “陈文泽,半年前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你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让我给你机会改过自新,我让你写了保证书,你还记不记得?” “现在保证书我带了,我把他交给林司令,让林司令看看是不是我污蔑你!” 说着,方红卫从口袋里掏出陈军医写的保证书,交给林江海,再次敬礼道: “司令!我请求部队严惩陈文泽!并且批准我们离婚!” 看到保证书的一瞬,陈军医彻底崩溃了,他扑上来想抓住方红卫的胳膊。 “不!我不离婚!红卫,我们是夫妻啊!你怎么能看着我跌入深渊啊!” “夫妻?” 方红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甩开他的手,反手一指缩在角落里的沈映雪: “你昨晚背着我跟这个女人在小树林里干好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还是夫妻?” 陈军医的心脏骤然停跳,他下意识地摇头: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红卫,你肯定是被人误导了,我跟小沈干干净净的,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方红卫气笑了,“昨晚你们的动静,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我本来还想给你留最后一点脸面,没想到你今天陷害陆营长的媳妇,还自己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我方红卫是女兵营的连长,我得罪不起陆营长,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说着,她不再理会陈军医,再次看向林江海,声音铿锵。 “司令,请您批准!” 林江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一场针对军嫂的诬陷案,竟然牵扯出这么多肮脏事。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着方红卫摆了摆手: “行了!你去写离婚申请,部队马上批!这种害群之马,我们部队绝不姑息!” 方红卫挺直了背脊:“是!” 说完,她又补充道: “司令,我想现在就带着陈文泽和沈映雪去稽查队,我想亲自去处理他们,可以吗?” ------------ 第102章 陆寒宴,你不是第一次当爹 林江海跟陆寒宴交换了目光,随后才点头,挥手: “行,去吧!” 得到许可,方红卫猛地转身,对着门口厉喝一声: “女兵营红二连的,都给我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英姿飒爽的女兵。 沈映雪见势不妙,吓得转身就想从后门溜走。 可她哪里快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女兵,两三下就被拦住了去路。 沈映雪顿时慌了神,眼泪说来就来,哭着向方红卫求饶: “方连长,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是受害者,是陈军医给我下药了,陈军医他在害我!” 她又把求助的视线投向陆寒宴,哭得梨花带雨: “陆营长……今天明明是处理姜同志的事,怎么就变成审问我了啊……呜呜呜,我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陆营长,你帮帮我啊……” 她话没说完,方红卫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留情地又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闭上你的嘴!” 方红卫打完人,转身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陈文泽的医术稀烂,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们去审问清楚,最多三天我会在家属院贴公告,让大家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说完,她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对着手下的女兵一挥手。 “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我带走!” 女兵们立刻上前,一人一边,像拖死狗一样把魂飞魄散的陈军医和哭天抢地的沈映雪拖出了会议室。 …… 另一边,卫生间里。 姜笙笙和钟紫薇看着早早孕试纸上清晰显现出来的两道杠,相视一笑。 “恭喜你啊,姜笙笙同志,你正式升级当妈了哦。”钟紫薇把东西收好,笑嘻嘻地开口。 “还得多谢你。”姜笙笙由衷地说。 “谢我干嘛,要谢就谢顾东年那个大嘴巴。”钟紫薇撇撇嘴,“他凌晨天不亮,就火急火燎地跑来找我,一路都在抱怨,说是陆寒宴那个闷葫芦让他来的,生怕你吃亏。 哎,我还挺好奇的,你们俩不是死对头吗?怎么连孩子都有了?是他逼你的,还是他逼你的啊?” 她促狭地眨眨眼,一脸八卦。 姜笙笙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 “你这个……早早孕试纸,是从哪弄来的?上面都是德文,是欧洲的吧?” “我们小姜同志就是聪明!” 钟紫薇打了个响指,“这可是我们实验室花大价钱从国外搞来的宝贝。我正想着把它引进到国内医院呢,这样以后姐妹们就不用为了验个孕跑来跑去,耽误时间了。 可惜啊,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 钟紫薇说着,目光在姜笙笙的脸上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勾。 “哎!姜笙笙,我记得你懂好几门外语,德语你好像是最厉害的?” 姜笙笙看着她那副狡黠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什么: “你想让我帮你翻译?” “不止是做翻译!” 钟紫薇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 “你想不想搞个赚钱的大事业?跟你说,我哥在京市注册了个对外贸易公司,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项目。 我觉得咱们俩可以合作,联手搞个进口医疗器材公司!你懂外语,又聪明,可以负责跟国外那些医疗公司谈判。 我跟我哥负责技术和国内渠道。赚了钱,我们给你四成!怎么样?” 姜笙笙心头一动。 她知道钟紫薇这是看中了她的能力,也是在变相地帮她。 上辈子她因为没钱受过苦,这辈子她确实想搞很多钱。 “好。”姜笙笙点头,“等我把眼前这事解决了,我们详谈。” 钟紫薇看她答应得这么干脆,眼底闪过一抹欣赏。 “行!一言为定!” 两人说定,便带着护士长一起回了会议室。 不过一进门,姜笙笙和钟紫薇就发现陈军医跟沈映雪都不见了。 “人呢?”钟紫薇讶异地问。 顾东年凑了过来,笑得幸灾乐祸: “哦,那对奸夫淫妇奸情败露,被方连长打包带走,处理家务事去了。” 说着,他挤眉弄眼地问姜笙笙: “小姜同志,怎么样啊?结果出来了没?” 虽然侯青峰已经确认了姜笙笙怀孕,但是他觉得还是要再来个试纸鉴定,才能让他的好兄弟感觉到踏实。 不等姜笙笙回答,钟紫薇已经扬起了手里的早早孕试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清脆地宣布: “两道杠!阳性!确认怀孕!” 这下,再也没有人怀疑了。 之前那些跟风质疑的军嫂们,此刻都有些尴尬。 她们纷纷凑上来,对着姜笙笙和陆寒宴露出讨好的笑容。 “哎呀,恭喜啊陆营长,恭喜小姜!” “我就说嘛,小姜同志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孩子生了可要给咱们大家分红鸡蛋啊。” 杨秀莲早就看不惯她们这副虚情假意的嘴脸,直接开口赶人: “行了行了,都省省吧!热闹看完了就赶紧回去做饭,以后都把嘴闭严实点,别再乱嚼舌根,说我们笙笙假怀孕了!” 那些军嫂们被说得脸上挂不住,讪讪地应着,随便找了几个借口,就灰溜溜地溜走了。 没几分钟,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自己人。 而陆寒宴也在这时,一步步走到姜笙笙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姜笙笙……我,我们有孩子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仿佛在确认一个不敢相信的梦。 旁边的钟紫薇看着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故意开口调侃: “瞧你那点出息!陆寒宴,你又不是第一次当爹,怎么还这么不淡定啊?” 话音刚落,姜笙笙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霍然转头,紧紧盯着钟紫薇,一字一顿地问: “钟紫薇,他怎么……不是第一次当爹?” ------------ 第103章 陆寒宴,你别胡思乱想 对上姜笙笙的目光,钟紫薇愣了一愣。 接着摸摸下巴,双眸一眯,像个小狐狸一样在陆寒宴和姜笙笙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问陆寒宴: “怎么?陆寒宴,你那个宝贝女儿的事,还没告诉姜笙笙啊?” “你们都结婚有孩子了,继续瞒着不太好吧……” 不等她说完,陆寒宴的脸色就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黑眸冷冷地扫向钟紫薇,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旁边的顾东年一看这架势,头皮都炸了,赶紧冲上来打圆场,没好气地瞪着钟紫薇。 “钟紫薇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女儿不女儿的,别在这添乱!” 钟紫薇本来还想给陆寒宴留点面子,可一看这两个男人合起伙来威胁她的架势,火气也上来了。 她哼笑一声,双手抱胸。 “我可没乱说!陆寒宴,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你那点小金库是不是都给你那个‘女儿’了?还有,你可是在大院里亲口……” “唔唔……” 眼看着钟紫薇就要把所有事都抖落出来,顾东年魂都快吓飞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捂住了钟紫薇的嘴,连拖带拽地把她往会议室外面弄。 “唔唔唔……你放开!”钟紫薇挣扎着。 顾东年一边费力地拖着她,一边回头冲姜笙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姜同志,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就是嫉妒陆寒宴要当爹了,故意气他的!” 说完,他拼命给陆寒宴使眼色。 “陆寒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让侯叔叔给你家小姜同志再仔细检查一下身体啊!这怀孕可是大事,一点都不能疏忽!” 陆寒宴微微颔首。 暗暗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姜笙笙知道那件事,否则他不敢想象她会有多生气。 等顾东年和钟紫薇走出去后,陆寒宴才转向侯青峰,声音绷得紧紧的。 “侯叔叔,麻烦您再给笙笙好好看看。” 而姜笙笙这边,她当然不相信顾东年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 只是她转头想问陆寒宴的时候,陆寒宴已经跟侯青峰讨论起她的身体。 她有些无奈,只好先看看侯青峰这边。 侯青峰根本看不懂这些年轻人之间打的哑谜,但他一想到刚才给姜笙笙把脉时,那脉象确实有些虚浮,便觉得顾东年的提议很有道理。 于是他对着姜笙笙温和地开口: “小姜同志,只是把脉还不能完全了解你和胎儿的状况,为了稳妥起见,你还是去妇产科那边抽个血,再走一遍孕检流程,这样我们都放心。” 姜笙笙知道侯青峰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并没有拒绝。 可是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回了陆寒宴身上。 姜笙笙必须承认,她现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不懂陆寒宴为什么要岔开话题? 那个“女儿”,难道是他的私生女? 部队里对军官作风问题的严格审查,如果真有私生女,对陆寒宴的前途是毁灭性的打击…… 陆寒宴这么在乎军人生涯,会不会…… 想着想着,姜笙笙的心就沉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的酸涩。 跟自己说,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她不能在这么多领导面前把陆寒宴架在火上烤。 这件事她得自己找机会慢慢查清楚。 倘若……倘若陆寒宴真的更爱那个女儿,和那个女儿的妈妈,那她姜笙笙也绝不是那种会吃夹生饭的人。 大不了,她就离婚成全他们,然后自己挣钱,自己养活肚子里的孩子! 姜笙笙想得太过投入,完全没发觉自己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陆寒宴一直紧紧注视着她,看她这副模样,心都揪紧了。 他急切地看向侯青峰: “侯叔叔,她这是怎么了?” 侯青峰仔细看了看姜笙笙的脸色,说道: “应该是血糖偏低导致供血不足了。这样吧,先去打一针葡萄糖营养针,补充一下体力。” “好!” 陆寒宴应声的瞬间,已经弯腰将姜笙笙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姜笙笙惊呼一声,她刚从思绪里回过神,就被男人结实的臂膀稳稳圈住。 她瞬间紧张起来,手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膛。 “陆寒宴,你放我下来!” 男人不仅没放,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低头看着她,语气严肃。 “姜笙笙,你都这么虚了,就少说点话。” 姜笙笙皱眉。 女人不能承认自己虚的!所以,她不服气地反驳: “谁虚了!我很厉害,一口气能打三只老虎!” 陆寒宴听了,唇边竟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压低了声音,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那晚你也这么说的,结果呢?” 闻言,姜笙笙的脸颊立刻有些发烫。 她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给他下药的那个夜晚。 想起当时的画面…… 姜笙笙顿时又羞又恼,直接瞪了陆寒宴一眼。 “陆寒宴,你,你别胡思乱想!” 陆寒宴挑了挑眉,一脸无辜: “我怎么胡思乱想了?我刚才说的是你初中运动会时晚上喊的口号,你忘了?” 他顿了顿,看着她通红的脸,故意拖长了音调。 “哦……我知道了,小姜同志,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事了……” “噗……” 旁边杨秀莲和郑美霞她们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暧昧促狭的笑意。 姜笙笙的脸瞬间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捂住了陆寒宴的嘴。 “陆寒宴,你够了!”她凶巴巴地催促,“快抱我去打营养针!” 女孩柔软的掌心贴在唇上,带着温热的触感和一丝淡淡的香气。 陆寒宴的喉结动了动,眸色深了几分。 摇了摇头。 罢了,今天就先不逗她了。 想罢,陆寒宴抱着姜笙笙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随后也走出了会议室。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会议室里的气氛才松弛下来。 侯青峰想起刚才钟紫薇的话,有些不放心地走到林江海身边,小声地想帮忙解释。 “老林,刚才那话你别往心里去,就是寒宴他那个‘女儿’的事……” 话没有说完,林江海就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不用解释,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侯青峰大吃一惊:“连你也知道?” 林江海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都知道。” 说着,他顿了顿,补上一句。 “想必,也只有他那个‘女儿’自己不知道了。” ------------ 第104章 陆寒宴这孩子,从小就知道给自己养媳妇 医院的走廊里,钟紫薇眼睁睁看着陆寒宴抱着姜笙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挣扎着就想追过去。 “姜笙笙,你等等!我有话跟你……” 顾东年吓得魂都快没了,一把拽住她,死死捂着她的嘴,又将她扯进了旁边一个无人的拐角。 直到确认陆寒宴他们已经走远,他才松开手,大口喘着气。 “我的姑奶奶!钟紫薇,你是不是一天不给陆寒宴捅娄子,你就活不下去了?” 钟紫薇被捂得差点背过气,她猛地推开顾东年,扶着墙壁拼命呼吸,好半天才缓过来,拍着胸口就狠狠瞪了过去。 “我怎么就害他了?我那是帮他!他也真是出息,搞了这么多年的暗恋,连个真相都不敢跟人家说!” 顾东年嘴角狠狠一抽,压低了声音提醒她。 “你忘了当年姜笙笙说过什么话了?你现在告诉她真相,信不信她能当场把陆寒宴的第三条腿给剁了!” 这话一出,本来还气势汹汹的钟紫薇瞬间就蔫了。 两人对视一眼,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楼梯台阶上。 顾东年摸出烟盒,递了一根给钟紫薇。 烟雾缭绕中,钟紫薇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 “我记得,是姜笙笙六岁那年吧。她爸娶了那个后妈,就开始对她不闻不问。 小丫头天天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连衣裙去上学,被院里那帮小屁孩欺负,笑话她是没人疼的野孩子。 后来是陆寒宴看不下去了。” 钟紫薇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有些飘远。 “那天放学的时候,他带着你,还有大院里那帮小霸王,把欺负姜笙笙的小孩全围起来揍了一顿。揍完以后,对着所有人宣布,说以后谁也不准说姜笙笙没有爸爸疼。” 她学着陆寒宴当年的语气,似笑非笑的说,“陆寒宴叉着腰,跟所有人说,姜笙笙有爸爸疼!老子就是她爸爸!老子养她!” 钟紫薇说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当时我跟我爸正好路过,我爸笑了好半天,还跟我说陆寒宴就是闹着玩。可后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我发现陆寒宴偷偷攒零花钱,买漂亮的小裙子,还有各种零食,悄悄塞进姜笙笙的书包里,每次都留一张字条,写着‘爸爸送的’。” 顾东年听完,也笑了,“我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原来你当年亲眼看见了。” “看到了又有什么用。”钟紫薇耸了耸肩,“咱们这位陆大营长,别的本事没有,那张嘴是真硬。全世界都看出他喜欢姜笙笙,就他自己跟姜笙笙不知道。” “可不是嘴硬嘛。”顾东年深有同感地点头,随即又跟她吐槽起来。 “你不知道,后来我们几个发现他连姜笙笙上学的学费都偷偷给交了,就拿这事儿调侃他。结果你猜那家伙怎么说?” 顾东年弹了弹烟灰。 “他说,他这是为了更好的欺负姜笙笙,想让她一辈子都当他女儿,在他面前低头。” “噗嗤!”钟紫薇仰头大笑,“我看他就是爱而不自知!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笑完之后,她又忍不住蹙起眉,“那后来,姜笙笙怎么会突然说了那样的话?” 钟紫薇只知道姜笙笙说要杀了给他送东西的爸爸,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提到这个,顾东年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叹气说: “那是姜笙笙十六岁的时候。有两个小混混看上她,被她拒绝后,就到处造谣,说她被一个自称是她‘爸爸’的老男人给包养了。” “要命的是,陆寒宴当时在部队执行第一次任务,根本不知道这事。他把挣来的第一笔奖金换成了一对儿金手镯和一条最新款的连衣裙,让我姐用老办法,偷偷塞进姜笙笙的书包里。” 顾东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粗心大意,塞完东西忘了拉书包拉链。结果那两个小混混直接冲进教室,从她书包里翻出了金手镯、裙子,还有那张写着‘爸爸支持你’的字条,直接贴到了学校的公告栏上,让全校的人都来看。” 想起他姐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顾东年现在还觉得头皮发麻。 “还好当时校长开明,帮忙压下去了。可学校里的人嘴碎,虽然相信她不是被包养,但还是怀疑有个变态老男人在暗恋她,天天起哄,非要那个人站出来。” “据说姜笙笙当时直接从衣服里摸出了一把刀,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今天谁敢站出来承认是供养了她多年的‘爸爸’,她就亲手杀了他。” 听到这里钟紫薇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掐灭了烟头,摇了摇头。 “得,那这事我还是烂在肚子里吧。至少,在孩子出生前,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不是孩子出生前。” 顾东年纠正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永远。陆寒宴说了这个秘密,我们所有人都得带进棺材里。毕竟当年那件事差点害得姜笙笙被当成女流氓抓起来,她心里肯定恨透了。” 钟紫薇沉默地点了点头,“行,那就先烂在肚子里。” …… 与此同时,部队稽查队的禁闭室里。 孟雨彤哭得梨花带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来看她的孟鹤然的裤腿。 “爸!你快救我出去啊!我不想待在这鬼地方!爸!” 孟鹤然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既心疼又生气,恨铁不成钢地呵斥她: “你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招惹姜笙笙,你就是不听!” 孟雨彤一听这话,干脆直接躺在地上打滚撒泼。 “我不听!我不管!爸,你要是不救我出去,我的前途就全毁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怎么升职?我就没脸活了!” 孟鹤然想到这个小女儿还没嫁人,工作也正处在上升期,要是档案里记上这么一笔,这辈子都完了。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 “你先起来,爸爸……爸爸再想想办法。” 一听自家亲爹同意帮忙,孟雨彤立刻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眼泪都忘了擦,急切地看着孟鹤然。 “爸,我跟稽查队的人打听过了!他们说,只要……只要能让姜笙笙松口,让她主动承认是她嫉妒我,故意设局陷害我,那我就一点责任都不用担了!档案也不会有污点!” 孟鹤然一怔,这不就是要毁了姜笙笙的名声吗? 他有些犹豫,“这……小姜那孩子,未必会同意。” 孟雨彤一看亲爹这态度,顿时急了,转身就要往墙上撞。 “她不同意我就死在这儿!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哎哎哎!你别闹!” 孟鹤然吓得赶紧拉住她,“你让我好好想想,现在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说服人家啊!” 谁知,孟雨彤的眼睛突然一亮,凑到孟鹤然耳边,压低了声音。 “爸,你拿南家去压她啊!她现在是陆寒宴的媳妇,最在乎的就是军嫂的身份和陆寒宴的前途。南家是什么地位? 她敢得罪南家吗?她要是还想让陆寒宴好,就绝对不敢不听你的!”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点醒了孟鹤然。 他看着眼前哭闹不休的女儿,再想想女儿的前途,心里那杆秤开始剧烈摇晃。 最终,自私占据了上风。 他决定去跟姜笙笙谈条件,就拿南家可能是她亲生父母这件事来谈! 在孟雨彤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撒泼时,孟鹤然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你在这里等着,别再闹了。爸爸现在,就去找姜笙笙。” …… 战地医院病房里。 护士给姜笙笙打上点滴后,侯青峰就带着妇科主任进来了。 看着陆寒宴的目光一直在姜笙笙的肚子上,侯青峰没忍住,开口调侃陆寒宴: “寒宴,你养过了女儿,那现在是不是想体验养儿子感觉?” ********************** 看评论,有宝宝猜对了!没错!陆寒宴这个嘴硬的家伙从小就在偷偷养笙笙! 他给自己养了个媳妇,却不自知!笑话他,快笑话他! ------------ 第105章 陆寒宴知道是怀双胎了 怎么侯院长也说陆寒宴的女儿啊…… 姜笙笙靠在枕头上,脑子里又闪过钟紫薇在会议室里说的话。 心猛地一沉。 陆寒宴注意到姜笙笙的反应,立刻沉着脸看侯青峰: “侯叔叔!您别开玩笑了!先给姜笙笙检查身体!” 看他这心虚又着急的模样,侯青峰心里乐开了花,再瞧瞧姜笙笙脸上全是疑惑,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得,人家小两口之间的情趣,还是让他们自己慢慢消化吧。 于是就看侯青峰清了清嗓子,朝身后的妇科主任周春燕递了个眼色: “小周,你来给小姜同志看看。” 周春燕点点头,上前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搭在了姜笙笙的手腕上。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陆寒宴紧张地盯着周春燕,连呼吸都忘了。 半晌,周春燕收回手,眉心微微蹙起: “小姜同志这胎……脉象有点奇特,不太好说。” 这话一出,姜笙笙和陆寒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陆寒宴,他脸色刷地一下就更冷了,声音也闷闷的: “是不是……是不是孩子保不住了?” 他的反应让姜笙笙心里有些奇怪,一时间弄不清楚他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 而周春燕却只当陆寒宴是初为人父太紧张了,就看了看侯青峰,才开口解释: “陆营长你别急。我们战地医院的条件有限,不像大城市的医院有黑白B超那些先进仪器,所以暂时没法看清具体情况。” 她顿了顿,继续说: “但我刚才摸脉的时候,感觉小姜同志这一胎,不像是一个。” 侯青峰也走上前,点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我在会议室给小姜把脉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脉象滑数,但又比寻常单胎的要强劲许多,很可能是双胎。” 双胞胎? 姜笙笙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心情瞬间变得无比奇妙。 上辈子她糊里糊涂地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又在金三角那个人间地狱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成型的儿子被残害了…… 而这辈子她的第一胎竟跟上辈子不一样,是双胞胎了…… 所以,是不是上辈子那两个没能留住的宝宝,约好了一起回来,要再续他们之间的母子缘分呢? 想到这里,姜笙笙的眼眶一热,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是这样,那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们! 绝对不要他们再离开她! 不同于姜笙笙,旁边陆寒宴听到“双胞胎”三个字,非但没有喜悦,脸上的担忧反而更重了。 一方面他是觉得姜笙笙怀上之前吃了那么多伤身体的避孕药,怕胎儿发育的有问题。 另一方面,是因为军区里有过很多军嫂怀双胞胎难产,一尸两命的先例。 他看姜笙笙这样消瘦孱弱,怕她承受得不了两个孩子。 侯青峰也看出了他的顾虑,沉吟着把这些风险都跟姜笙笙说了。 可姜笙笙却只是温柔地摸着肚子,眼神柔软又坚定: “侯院长,周主任,我相信我的孩子们,也相信我自己,我一定能健健康康地把他们生下来。” 侯青峰能理解她作为母亲的心情,思忖片刻,给出了专业的建议。 “这样吧,我还是建议你们两口子找个时间,去对岸的医科大附属医院做个黑白B超确认一下。 如果确定是双胎,就在那边建个孕检档案。我们这野战医院的条件,应付单胎顺产还行,双胎的风险太大了。” 姜笙笙知道这是为了她和孩子好,认真地点头: “谢谢侯院长的建议,我愿意去那边孕检。。” 海岛坐船去对岸要五六个小时,虽然折腾,但为了宝宝们的健康,多跑几趟也值得。 妇科主任周春燕是个生了三胎的过来人,看侯青峰说完了,便热心地插话。 “小姜同志,这怀了孕,尤其还是双胎,身边可离不了人。你们家属院条件虽然还行,但陆营长又要训练又要出任务,不可能天天守着你。 我看,不如打个电话通知一下陆营长的母亲,让你婆婆过来陪产照顾,这样大家也都放心。” 话音刚落,陆寒宴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想也不想地拒绝: “暂时不用。” 他太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气了,她要是来了,不给姜笙笙添堵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她照顾? 侯青峰以为他有什么难处,还好心地说: “是不是打电话不方便?没事,我来给你们家打!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跟你母亲沟通起来也容易些。” 眼看侯青峰就要掏电话本,陆寒宴怕他再说下去让姜笙笙胡思乱想,立刻上前一步,拉住侯青峰的胳膊。 “侯叔叔,我们去您办公室再详细聊聊笙笙的身体情况吧。” 说着,他立刻就往外走,根本没给姜笙笙再开口询问的机会。 姜笙笙看着陆寒宴着急离开的背影,秀气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从钟紫薇和侯青峰口中的“女儿”,到现在他一听要让婆婆过来就激烈反对…… 难道,他真的在外面有个私生女? 而且就养在她婆婆身边? 所以他才这么害怕陆家有人过来,怕事情败露? 这个念头一起,姜笙笙的心就像被针尖密密地扎着,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酸涩。 周春燕看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是孕期敏感,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小姜同志,这女人怀孕啊,就是容易胡思乱想,心思比针尖还细。大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千万别自己憋着,不然得憋出病来!” ------------ 第106章 小姜同志,你对你的身世不好奇吗? 姜笙笙愣了愣,“周主任,您的意思是?” 周春燕突然笑了,凑近了些,握住她的手,温和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一个家里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你心里不痛快了,看谁不顺眼了,就动手!打你男人,打你婆婆,打你公公!谁让你不高兴,你就打谁!千万别委屈自己!” 姜笙笙被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目瞪口呆。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怀孕了可以随便打老公和婆家人的。 周春燕看她那可爱的表情,笑得更欢了。 “你别不信,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怀老大的时候,我男人也是个锯嘴葫芦,屁都放不出一个,天天让我猜,气得我天天哭。 后来我火了,直接抄起鸡毛掸子把他揍了一顿,他就老实了。” “怀老二的时候,我婆婆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生儿子,我烦得不行,也把她‘打’回了老家。 到了老三,我公公婆婆还有我男人,谁敢让我不痛快,我就三个一起打!打到他们看见我就哆嗦,有什么事都得先一五一十地跟我报备了,我这心里才舒坦了!” 姜笙笙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对这位彪悍的周主任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春燕见她听进去了,语重心长地继续传授经验。 “你们家陆营长,我看着也是那种闷葫芦,嘴比蚌壳还紧。你要是等他自己开口,或者温声细语地问他,这辈子都别想问出实话来。 对付这种男人呢,咱们女人就得用暴力!一顿打不开口,就打两顿,两顿不行就三顿!总有一天能把他打得长记性,长出嘴来!” “还有你那公婆,他们要是讲道理,你就跟他们讲道理。要是不讲道理,你也别客气,直接动手! 他们要是敢还手,你就去公安局告他们殴打军属孕妇!反正你是孕妇,你最大,公安们也都站你这边!” 周春燕的一番话,瞬间给姜笙笙劈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必须承认这结了婚生过娃的,果然经验丰富,思路清奇! 看着姜笙笙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周春燕知道自己这番话起作用了,心里也替她高兴。 她姐姐当年就是嫁了个闷葫芦,孕期活活憋出了抑郁症,生完孩子没多久就自杀了。 她可不希望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也走上那条老路。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我当年打人的秘密武器!”周春燕说着,就风风火火地站起身。 “周主任,不用了……” 姜笙笙话还没说完,周春燕已经笑着摆摆手,走出了病房。 姜笙笙看着自己手背上扎着的吊针,脑子里还在回味着那番“暴力理论”,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叩叩——” 姜笙笙抬眼看向病房门,淡淡地应了一声。 “请进。”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竟然是孟鹤然。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黄澄澄的橘子。 姜笙笙有些意外,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孟鹤然一进门就看到姜笙笙手上扎着吊针,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 其实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天姜笙笙不仅把沈映雪那些人给处理了,还当众证明了自己怀孕,彻底扭转了局势。 想到自己的女儿孟雨彤在因为姜笙笙接受处罚,影响大好前途,他心里就觉得这不公平。 姜笙笙已经走上坡路了,她就不能再让他女儿走霉运了,不是吗? 想罢,孟鹤然将橘子放在床头柜上,脸上堆起客气的笑容。 “小姜同志,听说你怀上孩子了,这是大喜事,恭喜你啊。” 姜笙笙觉得她跟这位退休的孟领导可算不上熟,对方这么特意跑来一趟,绝对不是单纯为了恭喜。 所以她也懒得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 “孟领导有事就直说吧。” 孟鹤然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心里暗骂这丫头片子真是不识抬举,但面上还是维持着长辈的和蔼。 “唉,我今天来,是替我那个不懂事的女儿给你赔个不是。雨彤她就是年轻气盛,说话不过脑子,给你造成了困扰,我这个当父亲的,代她向你道歉。”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小姜同志,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能不能……就放过雨彤这一次?” 姜笙笙一听这话,眉头皱了下。 对方看似在赔礼道歉,可实际上是在给她压力,道德绑架她。 她为什么要被他架着? 姜笙笙想了想,便神色淡漠地提醒孟鹤然: “孟领导,要处罚孟雨彤的不是我,是部队的稽查队。您该求的人,是他们。” 孟鹤然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他双眼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实则带刺的姑娘。 “小姜同志,我知道,你是个……没亲爹亲妈的野孩子。” 姜笙笙的眉头瞬间蹙起。 这个人,竟然拿她的身世来压她? 有点卑鄙了。 孟鹤然见她沉默,以为是戳中了她的痛处,让她心虚了,便继续往下说: “我在京市还是有些人脉的,我觉得,你这种没有父母的孩子应该跟我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你觉得呢?” 姜笙笙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觉得可笑至极。 她干脆打断他: “孟领导,您不用再强调我没有亲生父母的事了,直接说您的要求。” “你这个小同志,脾气还真是急。” 孟鹤然笑了笑,随即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女儿年纪还小,尚未婚配,档案里不能留下任何污点。小姜同志,你能不能去跟你丈夫部队的稽查队说,就说……是 你嫉妒我女儿,故意污蔑她的?” 姜笙笙简直要被他这番无耻的要求气笑了。 那天他纵容他女儿颠倒黑白地污蔑她还不够,现在竟然还要她主动去当这个冤大头,替犯错的人洗白? 她想也不想,干脆地拒绝: “我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帮你女儿?” 孟鹤然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和善也消失了。 “小姜同志,我现在是好声好气地跟你商量,是为你好。你如果接受我的安排,我保证,以后你在京市会有意想不到的好收获。说不定,就再也没人敢骂你是野种了。” 他说着,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沓现金,不屑地放在床头柜上。 ------------ 第107章 我必须跟你说一件,关于姜笙笙的事 “小姜同志,你不想要花不完的钱,不想要好日子吗?” 这种话对于姜笙笙而言,不是诱惑而是赤裸裸的侮辱,她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孟领导,我想要钱自己会挣!我的身世我自己会找!不劳您费心提醒,更用不着您来羞辱我!” 孟鹤然看她非但不领情,还敢当面顶撞,耐心也耗尽了。 “姜笙笙,我这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跟你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考虑清楚,我在京市有多少关系人脉,得罪了我,对你,对陆寒宴,甚至对陆家,都没有好处!” 姜笙笙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对方这是明晃晃的以权压人了。 …… 与此同时,侯青峰的办公室里。 陆寒宴已经将姜笙笙被他母亲下了避孕药的事情全盘托出。 侯青峰听完,气得猛地一拍桌子,也是吹胡子瞪眼。 “胡闹!简直是胡闹!哪有当婆婆的这么对待自己儿媳妇的!” 可是骂完,他又深深地担忧起来。 “现在市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避孕药,谁也不知道成分是什么,对身体有多大危害。 我看你明天就请假,立刻带小姜去对岸的医科大附属医院做检查!” 侯青峰的表情十分严肃。 “而且一次检查不一定能看出问题,最好每个月都去查。一旦发现孩子有任何不好的情况,就必须……引产。” “引产”两个字,像两把冰冷的锥子敲在陆寒宴的心里。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声音也哑了: “那样对笙笙的身体伤害会很大,对不对?” 侯青峰沉重地点头: “流产哪有母体不受伤害的。但如果孩子真的不健全,生下来,你和小姜两个人要承受的痛苦会更大。”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陆寒宴的肩膀,耐心地劝道: “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小姜。任何一个姑娘都接受不了被婆家这么算计对待。等检查结果出来,再慢慢想办法。” 陆寒宴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确实心情很复杂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姜笙笙开口。 两人又说了几句,陆寒宴才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办公室,朝着姜笙笙的病房走去。 …… 而病房这边,孟鹤然见姜笙笙油盐不进,索性彻底撕破了脸皮,继续炫耀着他的人脉。 “尤其是南家,你听说过吧?南家的当家人南时樾,跟我关系匪浅。姜笙笙,你一个没有娘家可以依靠的野种,拿什么跟我女儿斗? 我女儿的背后有孟家,有南家,你这样的野种有什么?有捧杀你的后妈,还是看不上你的婆家?” “野种”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一次又一次地扎在姜笙笙的心上。 她真的生气了。 怒火烧掉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猛地抓起床头柜上那网兜橘子,想也不想就朝孟鹤然的身上狠狠砸了过去! “砰!砰!砰!” 几个橘子砸在孟鹤然的胸口和脸上,虽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孟鹤然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她骂: “你这个没家教的东西!泼妇!我之前真是瞎了眼,还觉得你是个好的!现在看来,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贱骨头!” 他怒吼着,扬起手就要朝姜笙笙的脸上扇过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道黑影疾速冲了进来,在孟鹤然的手掌落下之前,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我不管你是什么领导!”陆寒宴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再敢动她一下,我让你这辈子都坐轮椅。” 孟鹤然对上陆寒宴那双满是煞气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年轻的营长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有任何动作,对方真的会拧断他的胳膊。 “陆寒宴!你……你娶了这么个女人,你早晚会后悔的!”孟鹤然色厉内荏地吼道。 “后不后悔是我的事,你不会说话,老子就弄死你!” 陆寒宴说着,凌厉的视线扫过去。 孟鹤然吓得一个哆嗦,他是真怕陆寒宴对他这个老年人动手,只好甩开他的手,狼狈地逃出了病房。 等孟鹤然离开,陆寒宴立刻转身,当他看到姜笙笙手背上扎针的地方已经青紫了一小块时,他立刻冲门口喊: “护士!护士!” 一个小护士闻声,匆匆跑了进来。 陆寒宴指着姜笙笙的手背,厉声命令: “给她拔针!” 小护士被他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动作已经很轻了,但姜笙笙还是下意识地蹙了一下眉头。 就这一下,陆寒宴眼神更可怕了,他声寒似铁的质问: “你会不会拔针?你弄疼她了!” 小护士被他吼得眼圈都红了,委屈地看向姜笙笙: “嫂子,你家营长太可怕了……” 姜笙笙立刻看向陆寒宴,替护士解围: “陆寒宴,我根本不疼,你别欺负人家小姑娘。” 可她话音刚落,就发现陆寒宴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她青紫的手背,那副沉沉的样子,让姜笙笙都感到了一丝害怕。 而此时,医院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旁,孟鹤然正一脸阴沉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立刻开口。 “时樾,我必须跟你说一件,关于姜笙笙的事。” ---------------------- 哥哥会信孟鹤然吗? 求宝宝们点催更,给五星好评和免费小礼物呀! ------------ 第108章 他对姜笙笙越发的感兴趣了 办公室内。 南时樾手里正拿着一份刚送来的文件,听到电话那头孟鹤然沉重的声音,他捏着纸张的指节微微一顿。 “孟叔叔,您慢慢说,姜笙笙怎么了?” 孟鹤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唉,时樾啊,都怪我!是我老眼昏花,识人不清,差点办了件大错事!” 这番话让南时樾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他放下文件,看了看窗边,语气沉稳地安抚道: “孟叔叔,您先别难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我跟南家都会帮您的。” 听见这句保证,孟鹤然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姜笙笙那个贱丫头不给他女儿活路,那他也绝对要堵死她所有向上爬的路,让她永远别想攀上南家这根高枝! “时樾,我之前跟你提的事,你千万别再查了!” 孟鹤然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那个姜笙笙,她根本就不是你们南家要找的人!她是个居心叵测的大骗子!” 南时樾眉心微蹙。 “孟叔叔,您为什么现在这么确定?而且您不是说姜笙笙跟我家人很像吗?” “唉!我今天才发现,那个姜笙笙心机深得很!她竟然是故意化妆,把自己化得跟你们家人有几分相像!” 孟鹤然说得咬牙切齿,好像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 南时樾立刻抓住了话里的漏洞: “孟叔叔,她并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更没见过我母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 孟鹤然噎了一下,随即立刻编造起来,“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可这两天我才打听到,她嫁给陆寒宴根本就是自己算计来的! 我猜她一定是搭上陆家后,从陆家那里听说了你们南家丢了女儿的事,所以才动了歪心思,开始模仿你们家人!”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编得天衣无缝,情绪也激动起来。 “我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时樾,你可一定要相信我!那个姜笙笙就是姜家的一个私生女,就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高干家庭进的坏孩子!你们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南时樾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孟鹤然看他沉默,以为他还在犹豫,干脆下了猛药,赌咒发誓地保证: “我拿我的人格跟我的命担保,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不用再查她了!”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开始哭诉起来: “你不知道,那个丫头片子不仅心术不正,还仗着有陆寒宴撑腰,把我女儿雨彤害得要被稽查队看押!我们家雨彤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南时樾听着孟鹤然颠三倒四的哭诉,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不对劲。 如果姜笙笙真像孟鹤然说的那样,是个心机深沉、善于算计的人,那她怎么会在陆家受婆婆的气? 怎么会在姜家被后妈算计欺负? 要知道一个真正的阴谋家,是能够把婆家跟后妈哄得团团转的。 想到这里,南时全是打断了他: “孟叔叔,您说的这些,我了解了。我会和我父母说清楚的。” 他顿了顿,语气疏离了几分,“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处理,先这样。” 孟鹤然觉得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南家肯定不会再对姜笙笙感兴趣。 至于捞他女儿出来,他还需要去找找别的关系。 所以就点头说: “行行行,那时樾你先忙,记得啊,去别的地方找你妹妹,可别再被姜笙笙骗了!” “好。”南时樾敷衍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南时樾看着电话机,陷入了沉思。 他的直觉告诉他,孟鹤然今天这通电话里关于姜笙笙的部分,全是谎言。 一个在家里被算计、被打压的女孩,要么被养成任人拿捏的软包子,要么就可能走向另一个极端。 可姜笙笙能通过部队严苛的政审成为陆寒宴的妻子,这本身就说明她的人品没有大问题。 那孟鹤然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地污蔑她? 就在南时樾百思不得其解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国防部的副部长詹伟民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股藏不住的喜色。 南时樾连忙迎了上去,恭敬地问: “詹部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詹伟民将一份保密文件递到南时樾面前,眼神发亮。 “小南,看看这个!前几天那份被破译出来的密电,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天大的忙!” 南时樾接过文件,迅速浏览了一遍,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么复杂的文字,难道是我们京市的专家破译的?” “要是京市的专家,我就不来找你了。”詹伟民哈哈一笑,卖了个关子。 南时樾更疑惑了,“詹部长,您就别打哑谜了。” 詹伟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是王教授推荐的一个小姑娘破译的。这姑娘叫姜笙笙,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现在就在林江海驻军的海岛上。” “姜笙笙?!” 南时樾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名字今天第二次出现在他的耳中,但这一次却是以一种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 她竟然能破译这种级别的机密文件? 她到底有多聪明? 南时樾必须承认,他对姜笙笙越发的感兴趣了。 ------------ 第109章 陆寒宴做了件大事 詹伟民没看出南时樾的心情,而是公事公办的又继续说道: “按理说,国防部应该直接给姜笙笙颁发奖章和荣誉。但你也知道,相关的研究项目还处于保密阶段,我们不能高调地表彰这位同志。” “所以,我想请你,替我去一趟林江海那边。” 詹伟民的表情严肃起来,“暂时以你南家的名义,去部队给姜笙笙同志颁发一笔奖金。顺便,帮我旁敲侧击的调查一下这个姑娘,看她有没有来我们国防部,或者去外交部工作的潜力。” 南时樾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国防部和外交部的工作机会,那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詹伟民亲自开口让他去办,这说明姜笙笙的才华已经优秀到惊动了高层! 孟鹤然口中那个心机深沉、攀附权贵的姜笙笙,竟然是国家急需的顶尖人才? 这似乎有些讽刺! 南时樾强压下心头的震动,郑重地点了点头: “詹部长您放心,我非常乐意以南家的身份替你们走这一趟。” 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不管姜笙笙到底是不是他的妹妹,这样一位杰出的女性,都值得南家以最高的礼遇去结交。 不过去见她之前,必须得跟家里说一声,好好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好。”詹伟民满意地点头,“你先给林江海打个电话通个气,尽快安排行程。” “对了,一定要保密,哪怕是姜笙笙同志破译的事,也暂且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免得让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她,伤害到她。” “我明白。”南时樾点头。 送走詹伟民后,南时樾看着桌上的电话,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先给母亲打个电话,通报一下要去海岛的事情。 南家的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慕容雅温婉的声音。 “怎么了,时樾……有事?” 南时樾刚说自己过两天要去一趟海岛,慕容雅的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 “去海岛?时樾,你是不是要去见见你孟叔叔说的那位小姜同志?” 南时樾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瞬间高昂起来的声线,握着话筒的手指收紧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稳地解释: “妈,这次过去主要是公事,要跟林江海司令见个面。至于孟叔叔说的那位姜同志,如果有机会,我会顺便见一见的。” 他刻意说出一种公事公办感,慕容雅立刻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次是要保密。 慕容雅的激动瞬间冷却下来,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好,好,妈妈知道了,保密要紧。” “既然是去海岛,那里的条件肯定很艰苦。时樾,你等一下,妈妈明天去百货大楼买些东西,吃的用的都备上一些。 你替妈妈带过去,就当是南家慰问驻岛的军人军嫂们了。” 南时樾怎么会不明白母亲的心思。 名为慰问全岛,实则是想让他给姜笙笙送一份体面的见面礼。 他唇边泛起一抹无奈又温和的笑意。 “好,都听您的。” 母子俩又聊了几句家常,南时樾才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慕容雅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原本明亮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 “囡宝……” 她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轻声呢喃。 “妈妈想你,真的……好想你。” …… 战地医院的病房里,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姜笙笙的手背已经处理好了,她正要跟陆寒宴说要回家属院的时候。 病房门被推开,庄羡羽抱着一个玻璃罐头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爽朗的笑。 “笙笙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她将黄桃罐头放在床头柜上,献宝似的说: “我小时候,只要一生病,我妈就给我开一罐这个。甜滋滋的黄桃肉吃到肚子里,第二天保准活蹦乱跳!” 陆寒宴站在一旁,听着这话,他那张严肃的俊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嫂子,黄桃罐头没那么神。”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军人特有的认真。 在他看来生病了就该吃药,补充有营养的东西,这种糖水罐头怎么能行。 庄羡羽立刻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怼回去: “就你话多!跟个木头一样,一点情趣都不懂!去,找个勺子来,难道让笙笙用手抓着吃?” 陆寒宴被噎了一下,看着庄羡羽那凶巴巴的表情,又看了看姜笙笙。 他心里憋着一股郁闷,却又发作不得。 怎么总有这么多人? 从早上到现在,他跟自己媳妇儿就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他闷闷地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心底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这些“闲杂人等”都弄走。 等陆寒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庄羡羽立刻凑到床边,握住了姜笙笙另一只没受伤的手。 她压低了声音,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兴奋。 “笙笙,你知道吗?你家那个木头疙瘩,今天可是做了一件大事!” 姜笙笙有些意外:“什么大事?” ------------ 第110章 陆寒宴,这封信是你的? “就是陈军医和沈映雪被方红卫带走的事啊!” 庄羡羽绘声绘色地把陆寒宴让人给方红卫通风报信的事情讲了一遍。 姜笙笙安静地听着,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她之前只听了个大概,并不知道这背后竟是陆寒宴在安排。 这个男人上辈子跟她斗了那么久,她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心思缜密、手段利落的一面。 “今天这事儿,我觉得陆寒宴也不算真木头。” 庄羡羽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赞许,“懂得护着自己媳妇儿,还算有点长进。” 夸完了陆寒宴,庄羡羽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了,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笙笙,表扬的话说完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要听仔细了。” 姜笙笙看她这副模样,也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点头: “羡羽姐,您说。” 庄羡羽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你现在怀孕了,这本是天大的喜事。但有些话我必须提醒你。” “千万不要觉得有了孩子,你跟陆寒宴就必须一辈子捆绑在一起了。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你的骨血,但绝不是束缚你一辈子幸福的枷锁。” 这番话,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但姜笙笙却听进了心里。 上辈子她就是被所谓的家庭束缚,最后落得悲惨下场。 庄羡羽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婚姻是过日子,不是演戏。如果你觉得陆寒宴这个人调教不好,让你受了委屈,那就趁早离! 千万别想着为了给孩子一个所谓的‘完整家庭’,就委屈自己熬一辈子。” “那种貌合神离的家庭氛围对孩子的伤害更大。孩子都敏感得很,父母过得不开心,他们是能感觉到的。” 姜笙笙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完全赞同庄羡羽的说法。 为了孩子而维持一个空壳般的家庭,那种压抑和虚伪,只会扭曲孩子的心灵。 “羡羽姐,你说的对,我明白的。” 她选择暂时不离婚,是感激陆寒宴上一世的做出选择。 但她绝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将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哪怕这个人是陆寒宴。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陆寒宴拿着一只白瓷勺子走了进来,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姜笙笙那句清晰的“我明白的”。 他脚步一顿,看着病床上神情严肃的妻子和庄羡羽,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们在说什么? 什么事让她说明白了? 一股莫名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攥紧了手里的勺子,迈步走过去,声音绷得有些紧。 “明白什么?” 庄羡羽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陆寒宴那副像是要捉奸的紧张模样,忍不住想笑。 “明白什么?明白我们笙笙饿了呗!” 庄羡羽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着,抬手拍了拍姜笙笙的肩膀。 “你看看你,把我们笙笙都问紧张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咕噜——”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却格外清晰。 姜笙笙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尴尬了! 庄羡羽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听见没?笙笙的肚子都替她抗议了!” 她这一笑,瞬间冲散了病房里那点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氛。 庄羡羽转向陆寒宴,下巴一扬,理直气壮地指挥起来。 “陆营长,听到了吧?孕妇的胃口就是这样,说饿就饿。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带你媳妇儿回家属院,给她做顿好吃的补补!” 陆寒宴的视线落在姜笙笙泛红的脸颊和她捂着肚子的手上,她看起来确实比小时候瘦了很多,脸颊上都没什么肉。 罢了。 小时候能用零嘴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现在他有工资有津贴,更能把她养好。 他心里的那点不快悄然散去,正要开口问问她想吃什么。 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庄羡羽已经抢先一步,温柔地握住姜笙笙的手。 “笙笙,想吃什么呀?是想吃红烧肉,还是想喝鸡汤?我跟你说,我婆婆炖的鸡汤那可是一绝,我现在就打个电话回去,让她给你炖上一锅,保准你喝得满嘴流油!” 陆寒宴的头顶瞬间飘过一阵酸雾。 他郁闷得不行。 怎么回事? 这些人怎么连给他媳妇儿做顿饭都要抢? 他才是她男人! 就在陆寒宴胸口憋着一口气,准备宣示主权的时候,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钟紫薇和顾东年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钟紫薇手里提着一条还在摆尾的大海鱼,另一只手则抓着一只被捆了脚的乌鸡,人未到声先至。 “笙笙!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她把东西往旁边的空床上一放,大步流星地走到姜笙笙床边。 “我刚才在医院门口见有人卖,就买了最新鲜的。晚上去你家属院,我给你露一手,做红烧鱼,再给你炖个乌鸡汤补补身子!” 姜笙笙看着那活蹦乱跳的鱼和精神抖擞的乌鸡,挑了挑眉。 “钟紫薇,你这可是下了血本啊。” 钟紫薇笑眯眯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未来的金大腿合伙人,现在不讨好你,什么时候讨好?” 两人的悄悄话,却让旁边某个男人的脸色更黑了。 陆寒宴冷冷地扫了钟紫薇一眼,声音像是淬了冰。 “钟紫薇同志,我们家有工资有津贴,想吃什么,自己会买,用不着你破费。” 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让钟紫薇听得啧啧两声。 她上下打量了陆寒宴一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 “陆营长,我觉得你不应该当兵,你应该去海岛的调料厂当厂长,效益肯定不错。” 她心里更是疯狂吐槽,好家伙,我就是给你媳妇买点吃的,你这醋味儿都快把医院的消毒水味儿给盖过去了! 不当醋厂厂长真是屈才了! 顾东年最是了解钟紫薇这张嘴有多气人,赶紧上前一步,拉了拉陆寒宴的胳膊,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寒宴也是心疼笙笙。既然都到饭点了,大家应该都饿了吧?咱们就先回去,做饭,做饭要紧!” 庄羡羽也不想让姜笙笙饿着肚子,她把床头柜上的黄桃罐头打开,用陆寒宴拿来的勺子挖了一大块,亲自喂到姜笙笙嘴边。 “来,笙笙,先垫垫肚子。” 姜笙笙吃了好几口甜滋滋的黄桃,胃里舒服了些,庄羡羽这才放心地叮嘱陆寒宴,让他好好照顾人,这才离开。 …… 回到家属院。 钟紫薇一进门就对这房子赞不绝口。 “可以啊,笙笙,这房子收拾得还挺像样,比陆寒宴在京市的狗窝强多了。” 她说着,就把那只可怜的乌鸡往顾东年怀里一扔。 “去,那边有水,杀鸡去!” 打发了顾东年,钟紫薇立刻挽住姜笙笙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说: “走,笙笙,别管他们男人,你带我参观参观你家。” 姜笙笙被她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只好点头。 “好。” 她带着钟紫薇走进客厅,正准备介绍一下,视线却被客厅桌子上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信封吸引了。 那是一个牛皮纸信封,看起来很普通,但摆放的位置却很显眼,就在桌子正中央。 她走过去,伸手拿了起来。 信封很轻上面没有邮票,显然是有人亲自送过来的。 钟紫薇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她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那一行娟秀的字迹。 她下意识地念出了声: “「吾爱寒宴,亲启」。” 吾爱寒宴? 这四个字像狠狠砸在了姜笙笙的心上。 她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在这个年代,“爱”这个字眼是极少被宣之于口的,更何况是如此亲昵又直白的“吾爱”。 姜笙笙攥紧了信封,转过身,看向刚从厨房门口走进来的陆寒宴,将信封举到他面前。 “陆寒宴,这封信是你的?” ------------ 第111章 书信的真相 陆寒宴看着那个信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俊脸,此刻竟然浮现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窘迫。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封信…… 说出来,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可是他的沉默在姜笙笙看来,却成了默认。 姜笙笙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像是被泡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又冷又涩。 所以,这封信真的是陆寒宴之前想娶没娶到的那个人寄来的? 又或者还是……别的什么人?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冷了许多。 钟紫薇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嘴,都怪她刚才多嘴,非要念出声来。 现在这两口子不会为了一封信吵架吧? 想到吵架的画面,钟紫薇眼珠一转,赶紧冲着院子里正在跟鸡毛作斗争的顾东年扯开嗓子喊。 “喂!顾东年!你给我滚过来一下!” 顾东年本来跟乌鸡搏斗得满头大汗,听见钟紫薇召唤,还以为有什么好事,连手都来不及擦,就颠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想夸我杀鸡英勇?” 他一脸求表扬地凑过来,但是下一秒目光就被姜笙笙手里那个显眼的牛皮纸信封吸引了。 “哟,有信啊?谁寄来的?” 说着,他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可是看清信封上那行熟悉的、娟秀中带着点刻意肉麻的字迹时,顾东年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噗嗤”一声,就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这信怎么又寄到海岛来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岔了气。 钟紫薇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笑屁笑!有话快说!没看笙笙脸都黑了吗?这信到底怎么回事?” 姜笙笙也被顾东年这夸张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她捏着信封,迟疑地问: “顾东年,你知道这信?” “知道!当然知道!” 顾东年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指着那信封,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可是咱们陆大营长的黑历史,那种活的!会移动的黑历史!” 黑历史? 这下姜笙笙就更好奇了。 钟紫薇是个急性子,她不等顾东年解释,一把从姜笙笙手里夺过信封,“我倒要看看,有多黑的历史!” 说着,她手指一用力,“刺啦”一声,干脆利落地撕开了信封。 几张照片和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从里面滑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姜笙笙蹲下身,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捡起来。 照片全是黑白的,上面是几个长相清秀、穿着得体的年轻姑娘,姜笙笙认得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喜欢陆寒宴的谢雨薇。 她皱了皱眉头,接着查看照片。 发现每张照片的背面,都用和信封上不同的字迹,写了一句诗。 有写“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 还有一张的背后,工工整整地抄了半首《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姜笙笙的眉头瞬间蹙紧。 这个年代女孩子主动给男人寄自己的照片,还附上这种情意绵绵的诗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们集体在跟陆寒宴……传情啊? 可她和陆寒宴的婚还没离干净,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锄头挥过来了? 陆寒宴看着姜笙笙的注意力全落在了那些照片上,一张俊脸瞬间拉得老长,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悦。 “你看那些照片干什么?” 说完,他心里却在腹诽:一个比一个丑,连姜笙笙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还好意思寄照片过来?简直浪费邮票钱! 他刚才的话落在姜笙笙耳朵里,成了心虚跟恼羞成怒。 姜笙笙心里的那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气鼓鼓地抬起头。 “怎么?人家长得这么好看,我替你多欣赏两眼,不行啊?” 陆寒宴被她这带刺的话一堵,胸口闷得发慌,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姜笙笙,我身边有你一个这么丑的就够了,再让我看别的丑人,我还活不活了?” “我丑,你就好看了?”姜笙笙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这个狗男人! 怎么又跟小时候一样,逮着机会就说她丑! 旁边看戏的顾东年一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心头猛地一跳,赶紧凑到钟紫薇耳边小声嘀咕: “这画面我熟啊!太熟了!他们俩小时候只要这么吵,不出五分钟,笙笙准得跳到寒宴背上,揪着他的头发一顿猛锤!” 钟紫薇压根没理会他的怀旧,她的注意力全被那封信吸引了。 她展开信纸,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 「吾爱寒宴,我是爱你的妈妈。」 “……” 钟紫薇的表情先是一僵,随即变得极其古怪。 “想你,担心你……” 她念了半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赶紧把信纸塞到姜笙笙手里。 “咳……笙笙,你快看,这是……你婆婆写的。”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跟姜笙笙吐槽: “我的天,你婆婆给你家陆寒宴写信,怎么这么……肉麻啊?” “吾爱寒宴”这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热恋中的小姑娘呢。 陆寒宴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他刀光剑影的扫了钟紫薇一眼。 而他旁边的好兄弟顾东年,却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警告信号,反而兴致勃勃地开始对姜笙笙爆料。 “嗨,这算什么啊!笙笙我跟你说,你婆婆还写过更肉麻的呢!” “我第一次看见她给寒宴写信,是寒宴刚入伍那会儿。啧啧啧,那信写的,什么‘我亲爱的宝贝儿子’,‘妈妈的心头肉’,要不是我知道那是他亲妈,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姑娘在疯狂追求他呢!” 顾东年越说越来劲,还扭头问姜笙笙: “你在陆家的时候,没见过这些信吗?寒宴其实烦死他妈这么写了,提醒过好几次,让她别用这种称呼,可他妈每次都委屈得不行,说这是母子情深的表现。” 听着顾东年的话,姜笙笙从钟紫薇手里接过那封信。 当看到开头那几个熟悉的字时,尘封的记忆瞬间决堤。 她想起来了。 ------------ 第112章 什么避孕药? 上辈子在陆家的书房里,姜笙笙看过很多封这种笔迹的信。 跟这封一样,那些信里也都写满了这种暧昧不清、引人遐想的词句。 当时她拿着信去问过婆婆周玉珍,但是周玉珍只是叹着气告诉她,那是陆寒宴放在心尖上许多年,却求而不得的女人写的。 她上辈子那么干脆的想要离婚。 其实也是因为看到那些信后,觉得陆寒宴的心里早就装了别人…… 现在看来…… 信的事竟然只是个误会! 根本不是什么“心上人”写给陆寒宴的,全都是她婆婆周玉珍的杰作! 想通了这一层,姜笙笙心里的酸涩和怒火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她抬起头,幽幽地看着陆寒宴,问: “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是你妈写的信?” 害她白白误会了半天,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陆寒宴冷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丢人。” 姜笙笙愣住了,“丢人?怎么丢人了?” 旁边的钟紫薇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可不丢人嘛!一个都自己娶媳妇儿成家的男人了,还被亲妈当三岁小孩儿似的管着念着,写信还用这么腻歪的称呼,传出去陆营长的脸往哪儿搁?” 钟紫薇说着,话锋一转,表情也严肃了几分,她指着信纸,对陆寒宴开炮。 “我说陆寒宴,你妈这种掌控欲也太强了吧?这不正常!而且她这么做,会给我们笙笙多大压力? 会让笙笙觉得你是个没断奶的妈宝男!” “还有……”她点着信里的一句话,“她说让你从这些照片里选一个?还说人家姑娘又乖又听话?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们笙笙不乖,还是压根就看不上我们笙笙?” “陆寒宴,你妈这么做是不对的!哪有这么当婆婆的!” 钟紫薇说完,又看向姜笙笙,给她递眼色: “笙笙,你跟他说,当妈的对儿子占有欲这么强,好不好?” 陆寒宴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姜笙笙的脸上。 他其实很想知道姜笙笙是怎么想的。 姜笙笙回想着上一世周玉珍对自己的种种刁难和冷遇,再结合眼前这封信,很多事情瞬间豁然开朗。 周玉珍那么讨厌她,不仅仅是因为秦淮玉那些人的背后操作,更是因为在周玉珍的眼里她这个出身不好的儿媳妇,抢走了她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她的出现让周玉珍失去了对陆寒宴生活的掌控感。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笙笙觉得有些话,这辈子必须跟陆寒宴说清楚。 于是在钟紫薇的注视下,她深吸一口气,靠近了陆寒宴一些。 “陆寒宴。”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 “无论我们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结的婚,但我们现在是法律承认的夫妻。” “我觉得你应该跟你妈妈说清楚。你的生活她不应该再这样插手。还有像这种会引起误会的信件和照片,也不应该再寄过来了。” “如果今天不是顾东年恰好在这里解释清楚,我,或者任何一个看到这封信的人,都会误会你。” “到时候万一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说你作风有问题,你还怎么在部队里升职?” 陆寒宴深邃的眸色沉了几分。 他以前确实从没在意过这些。 因为在他看来母亲说什么做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部队的任务和……姜笙笙,才是他生活的重心。 其他的人和事都不足以让他分心。 可现在姜笙笙却让他意识到,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他不能不在乎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更不能让这种无聊的事情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想通了之后,陆寒宴什么话也没说,突然转身,大步流星地就朝门外走去。 “哎,陆寒宴……” 顾东年没想到好兄弟这就走了,手停在半空,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抓住。 而姜笙笙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这是……生气了? 是觉得她多管闲事,管到他妈头上了吗? 顾东年怕姜笙笙胡思乱想,赶紧上前一步,替自家兄弟解释。 “嗨呀,小姜同志你别多想啊,寒宴那家伙其实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他肯定是觉得在他妈的事儿上丢了脸,不好意思待着了,就跑出去抽烟去排解郁闷了。” “而且他也是知道孕妇面前可不能抽烟,怕熏着你的!” 说完,他赶紧冲钟紫薇挤眉弄眼: “钟大医生,你快说说是不是这样的啊?” 钟紫薇会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没错,孕期吸二手烟对胎儿和孕妇都不好,他出去是对的。” 顾东年这才咧嘴一笑,总算把场子圆回来了。 然后他又晃了晃手里还沾着零星鸡毛的手,献宝似的说: “小姜同志,你看我拔的这几根鸡毛,油光水滑的,回头让你家陆寒宴给你做个毽子踢!” 姜笙笙被他逗得弯了弯唇角,解释说: “我都多大了,早就不玩那个了。” “你不踢,让陆寒宴天天在你跟前踢给你看不就行了!” 顾东年说完,觉得这个主意简直绝妙,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又冲出去跟那只光秃秃的乌鸡奋斗去了。 院子里很快又传来他跟鸡毛搏斗的咋呼声。 屋里只剩下两个女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钟紫薇拉着姜笙笙在桌边坐下,确认院子里的顾东年听不见了,才压低声音,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笙笙,刚才人多,我一直忘了问你。你之前吃了那么多避孕药,身体没什么问题吧?要不要我帮你仔细检查一下?” 姜笙笙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什么避孕药?” ------------ 第113章 一定是姜笙笙 钟紫薇眨了眨眼,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顾东年跟我说的,说你在陆家的时候吃了很多避孕药,还说……是陆家不想你要孩子。” “轰——” 姜笙笙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整个人都懵了。 她吃过避孕药?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上辈子从头到尾,陆寒宴也从来没有提过一个字! 看着姜笙笙全然不知情的反应,钟紫薇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嘴。 “完了完了,我又多嘴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笙笙的脸色,“这事儿……可能是陆寒宴想找机会跟你解释吧。” 可是说完,钟紫薇停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不过,如果他一直没跟你解释,那可能……他就是不想跟你有孩子。” 这话让将姜笙笙的心口有些闷闷的。 甚至有股酸涩和委屈涌上喉头。 周玉珍他们不想她有孩子,她可以想得通,左不过就是嫌弃她没有其他女孩好掌控有背景,能帮到陆寒宴。 但陆寒宴呢? 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也不想有孩子束缚她? 那上辈子他为什么还要帮她报仇? 钟紫薇看着姜笙笙的脸色一寸寸沉下去,表情越来越凝重,赶紧捧住她的脸。 “哎呀!你别瞎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陆寒宴那家伙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就来找我!我帮你保胎! 大不了我再给你介绍个好的,比如我哥怎么样?你做我嫂子,我给你保胎带孩子,一条龙服务!” 姜笙笙被她这番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的郁结散了些。 “你别胡说了,你哥是高岭之花,跟我不可能的。” 钟紫薇看着她笑了,心里却在默默感慨: 她才没有胡说。 她那个快三十岁还打光棍的亲哥,可不就是因为姜笙笙才一直没结婚么。 不过这话,钟紫薇没说出口。 她心里盘算着,如果陆寒宴真的拎不清,不想要笙笙和孩子,那反倒是她哥的机会。 到时候她跟姜笙笙合伙开公司,正好能让她哥近水楼台先得月。 …… 对此一无所知的陆寒宴,此刻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砰”的一声关上门,他拿起桌上的军线电话,直接拨到了京市陆家。 他想清楚了。 母亲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姜笙笙让她不痛快,那这件事就必须立刻解决。 电话很快被接通,周玉珍温柔又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是寒宴吗?是不是想妈妈了呀?你都一天多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妈。” 陆寒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我们是母子,请你注意分寸。” 电话那头的周玉珍愣住了。 她的宝贝儿子怎么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一定是姜笙笙! 肯定是那个狐狸精在儿子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挑拨他们母子关系! 她就知道姜笙笙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寒宴完全不理会母亲心里在想什么,继续冷冷地开口。 “你今天又让人给我塞了信。那种信我不感兴趣。信里的女人我更不想要。” “妈,你如果有时间就多读读书,别再把精力浪费在掌控我的事情上。” “寒宴……我没有……我只是为了你好啊……”周玉珍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们以前不也一直这么通信的吗?” “你以前的信我没看过。以后的我更不想看。”陆寒宴的语气没有丝毫软化,“还有,姜笙笙怀孕了。我不想再发生任何让她不痛快的事。” 说完,他“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他又拨通了通讯班的电话,用命令的口吻道: “以后再有从京市陆家寄给我的私人信件,尤其是署名周玉珍的,一律原地销毁,不用再给我送过来。” 而在京市陆家。 周玉珍握着已经断线的电话听筒,整个人都傻了。 她的脑子里只反复回荡着一句话——姜笙笙怀孕了。 姜笙笙……怀孕了! 她猛地想起了自己下的那些药,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慌了,扔下电话就往楼上老太太的房间跑。 “妈!妈!完蛋了!” 周玉珍冲进房间,脸都白了,“姜笙笙那个野丫头,她怀孕了!” 陆老太太正悠闲地品着茶,一听自己马上要有曾孙了,脸上还露出了几分喜色。 “这不是好事吗?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什么好事啊!” 周玉珍急得直跺脚,“您忘了?我之前托人给她弄的那些药,是三无产品!说明书上写着有很大副作用的! 万一……万一生下来的孩子是个畸形,那可怎么办啊?” “哐当——” 陆老太太手里的青花瓷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她整个人都慌了,脸上血色尽失,“胡说!我们陆家,绝对不能有带病的后代!” “是啊妈!”周玉珍点头如捣蒜,“您快想想办法啊!” 陆老太太在屋里焦急地踱了几圈,脚步猛地一顿,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他们必须离婚!” 周玉珍叹了口气,“我也想让他们离,可现在孩子都有了,还能怎么办?” 陆老太太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冷笑。 “那就……只能让那个谁去了。” “她不是刚离婚,还自己带着个女儿吗?她被家暴又过得苦,寒宴最是心软,肯定会心疼她的。” 听到这话,周玉珍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她激动地一拍手,“妈,您这招真是高!他们母女俩现在不就住在海岛对岸的渔村吗?我现在就去给她打电话!” ----------------- 慕容雅:我觉得陆寒宴的亲妈和奶奶就是搅屎棍! 南时樾:要么陆寒宴跟陆家断绝关系入赘南家,要么离婚,我们这些哥哥自然会把笙笙宠上天! PS:所以宝宝们,是支持离婚,还是支持陆寒宴跟陆家断绝关系? ------------ 第114章 姜笙笙,你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姜笙笙并不知道陆寒宴在办公室里掀起的波澜。 她跟钟紫薇说完话,看顾东年已经利索地处理好了那只乌鸡,便提着篮子去了隔壁杨秀莲家的菜地。 海岛的傍晚,海风带着咸湿的暖意,吹得人很舒服。 菜地里绿油油的一片,茄子紫得发亮,辣椒挂在枝头红绿相间,小黄瓜顶着嫩黄的花,看着就喜人。 姜笙笙摘了些茄子和辣椒,又挑了几根顶花带刺的小黄瓜,准备晚上做个凉拌菜,开胃。 杨秀莲从屋里出来,看见她篮子里的东西,立马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光吃这些素的哪行!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那两个也要营养!”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转身回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好几个硕大的鹅蛋,每一个都比姜笙笙的拳头还大。 “拿着!这是你姐夫养的那两只大鹅刚下的,最新鲜不过!你明天早上煮着吃,这个最补身体了!” “不准跟我客气,不然我要生气……我生气的时候可凶可凶了,你哄不好哦!” 杨秀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把鹅蛋一个个塞进姜笙笙的篮子里,直到篮子都快装不下了才罢休。 “好,谢谢秀莲姐。” 姜笙笙捧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心里一阵阵发暖。 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空间里也养着些鹅,等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把鹅养大了下了蛋,也全部拿出来,好好回馈这些真心对她好的军嫂姐妹们。 跟杨秀莲又说了几句后,姜笙笙就提着篮子回到小院。 不过她还没进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吵嚷声。 她心头狠狠一沉,还以为是陆寒宴回来了,正在跟钟紫薇吵架。 结果她刚一头扎进厨房,就发现战况远比她想象的要混乱。 竟然是钟紫薇跟顾东年因为做饭掐起来了。 “顾东年!你这叫划花刀吗?你这是想给鱼凌迟吧!这鱼肉都被你给毁了!你起开,别糟蹋了好东西!” 钟紫薇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案板上一条已经被处理干净的鱼,满脸嫌弃。 顾东年梗着脖子,很不服气。 “我这双手是拿枪的,是开坦克的,是指挥士兵冲锋陷阵的!你让我干这么精细的活儿?这不是为难人吗!再说了,陆寒宴那家伙也干不了这个!” 钟紫薇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把拉过刚进门的姜笙笙。 “笙笙你听听,他这就是典型的不行,还非要找借口!我看干脆让他也滚出去,咱俩过得了!” “嘿!钟紫薇你不安好心啊你……” “我哪里是不安好心,我是被你这窝囊样子给气的!顾东年,我当初怎么就跟你这个废物谈过恋爱啊!” 顾东年被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大声嚷嚷: “你说我废物?行,姓钟的,你有本事就站在这里别动,小爷我今天就非要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技术不可!” 说着,顾东年一把抓起那条滑溜溜的鱼,另一只手抄起菜刀,对准鱼背就要再来一刀。 可那鱼身上沾了水,滑不溜手。 他手一滑,菜刀的刀刃瞬间就在他握着鱼的左手小拇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嘶——” 顾东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鲜红的血珠立刻就冒了出来。 “顾东年,你还好吗?” 姜笙笙见状,赶紧放下篮子,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递过去。 “快按住!” 她扭头看向钟紫薇,“你身上带止血药了吗?” 钟紫薇探头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 “笙笙别怕,他就破了点皮,这些臭男人流点血死不了的。” 姜笙笙失笑,正想说伤口需要处理时,厨房的门帘猛地被人一把掀开。 只见陆寒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刚在门口陆寒宴就听见了钟紫薇那句“流点血”,所以他一进门,视线就精准地锁定了姜笙笙递过去的那块手帕。 手帕上已经染上了一点刺目的红色。 陆寒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姜笙笙受伤了? 这个猜测让他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将挡在前面的顾东年给推到了一边。 “砰!” 顾东年毫无防备,肚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旁边的桌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寒宴,你要谋杀啊……” 可陆寒宴根本没看他一眼。 他紧紧攥住姜笙笙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一双黑眸里翻涌着怒气跟后怕。 “姜笙笙!你从小到大都这样!冒冒失失的,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以后这个厨房里的刀具,你一样都不准碰!再让我看见你动一下,我就把你的手绑起来!” 说着,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狠狠的绑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旁边被推开的顾东年捂着自己被撞疼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小拇指,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幽幽地回过头,看着陆寒宴那紧张到极点的背影,有气无力地开口。 “喂,陆寒宴……有没有一种可能,受伤的那个人……是我,是你的好兄弟顾东年?” 陆寒宴头都没回,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你那爪子皮糙肉厚的,子弹都打不穿,你会受伤?别在这儿闹,赶紧去拿药箱过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手要是出了问题,我会很麻烦。” 被彻底嫌弃的顾东年嘴角狠狠一抽。 在心里疯狂吐槽: 老子的手也是手,子弹打的穿的好吧! 陆寒宴! 我算是看清楚你了!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呜呜! 想当初并肩作战的时候,是谁说我要是流一滴血,就要为我报仇的? 现在我真的流血了,这家伙却抓着自己媳妇的手,还嫌弃我皮厚! 果然,兄弟情是会消失的! 姜笙笙这边也注意到了顾东年那幽怨至极的目光,她尴尬地抽出了手。 陆寒宴的手里骤然一空。 脸上的温度又降了几分,冷冷地盯着她。 “姜笙笙,你干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风雨欲来的危险。 “不知道自己的手受伤了?” ------------ 第115章 陆寒宴,你的女儿是跟其他人生的? 姜笙笙被陆寒宴盯得心尖一颤。 但她不想让他误会,就硬着头皮,把自己的两只手举到了他面前,摊开让他看个仔细。 “我的手没事,你看,一点伤口都没有。” 陆寒宴的视线落在她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从手心到手背,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确认确实光洁如初没有半点血迹和伤痕。 那股堵在胸口的燥郁之气,总算是顺下去了一些。 可他脸上的温度依旧没有回升,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今天没受伤是你运气好。” 他沉声开口,话语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下次就不一定了。” “以后这个厨房你离远点,尤其是这些刀具不准再碰。” 这话让姜笙笙心里有点不服气。 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的动手能力还是不错的,小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 “见过。”陆寒宴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就是那个把土豆丝切成土豆块的人。” 说完,他又拧起眉头,像是才反应过来,“你手没事,那手帕上的血是谁的?” “我的!是我的!” 一直被当成背景板的顾东年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举着自己还在渗血的小拇指,委屈巴巴地凑到陆寒宴面前晃了晃。 他拖长了语调,幽怨地开口: “是你那皮糙肉厚子弹都打不穿的好兄弟,顾东年的呢。” 陆寒宴淡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问了一个极其扎心的问题。 “你受伤了,所以不能做饭了?” “不能了!”顾东年立刻找到了台阶下,理直气壮地宣布罢工,“让你家女主人做吧,我这个伤员需要休息!” 陆寒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她不会做饭。” 接着,他直接宣布:“我来。” “你?” 这下,轮到钟紫薇发出质疑了。 她抱着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寒宴,那眼神里的怀疑简直不加掩饰。 “顾东年好歹还知道划花刀是什么,你行吗?陆大营长,你在家的时候,你妈和你奶奶可是把你当宝贝疙瘩一样供着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吧?” “你会不会做出什么东西毒死我们家笙笙跟笙笙肚子里的孩子?” 陆寒宴的脸彻底黑了。 他懒得再跟这两个人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你跟顾东年,出去。” 钟紫薇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气,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 她一边拉着顾东年往外走,一边嘟囔着: “出去就出去,凶什么凶。你要是做的饭不能吃,我就带笙笙去吃部队食堂,才不吃你做的猪食。” 厨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姜笙笙和陆寒宴两个人。 其实在姜笙笙的记忆里,陆寒宴确实是个厨房白痴。 她看着案板上那条已经被顾东年“凌迟”过的鱼,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冰冷的陆寒宴,想到顾东年刚刚才见了红,她不免有些担忧。 就试探着开口: “陆寒宴,你……不用逞强的,这饭还是我来做吧。” 陆寒宴闻言,黑着脸转过头来。 “你不信我?” 姜笙笙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的样子确实不足以让我相信。” 陆寒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军装,跟这油烟弥漫的厨房格格不入。 他皱了皱眉,迅速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身上只留下一件整洁的白衬衣。 衬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窄腰,凭空给这小小的厨房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禁欲感。 然后就听到他又沉声问: “家里有围裙没有?” 姜笙笙想起来家委会之前好像发过。 就转身在橱柜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条蓝白格子的布围裙,递给了陆寒宴。 陆寒宴接过来,动作利落地将围裙套在脖子上。 然而,当他双手绕到身后,准备去系那两条带子时,动作却顿住了。 他宽厚的背脊微微僵硬,深邃的眼眸微微一动,看向姜笙笙,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手碰不到带子,你帮我系一下。” “哦,好。” 姜笙笙没多想,很自然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一股夹杂着淡淡皂角和阳光味道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屏住呼吸,伸出纤细的手指,拿起那两条蓝白格子的带子,慢慢地、小心地帮他打了个结。 “好了。” 就在姜笙笙话音落下的瞬间,陆寒宴突然转过身来。 厨房的空间本就狭小,他这一转身,结实的胸膛毫无预兆地就贴上了她的身体。 姜笙笙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有一股电流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迅速窜遍全身,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仰去。 陆寒宴反应极快,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长臂一伸,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将她重新带回自己怀里。 呼吸之间,陆寒宴的眼神暗了几分,垂眸看着怀里满脸惊慌的女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姜笙笙,小心点。”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上,让姜笙笙的耳朵瞬间红透了。 心脏在胸腔里像小鹿一样疯狂乱撞,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强装镇定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要拉开距离,嘴上却不饶人。 “那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转身!” 两个人贴得这样近,鼻息交缠,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不断发酵。 姜笙笙的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了钟紫薇说的话。 女儿。 避孕药。 这两个词像两根刺,狠狠扎进了她刚刚有些纷乱的心湖。 她面色复杂地仰头看着陆寒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挣扎和犹豫。 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陆寒宴。”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那个女儿……是怎么回事?是你……跟其他人生的吗?” 陆寒宴脸上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搂着她腰的手臂也收紧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 第116章 陆寒宴脑海中有一段奇怪的记忆 姜笙笙被陆寒宴的反问弄得愣了一愣。 她挣了挣身子,但对方的怀抱纹丝不动。 没办法,她只能仰起头,看着他那张瞬间变得阴沉的脸。 “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姜笙笙闷闷的回答,语气里带着些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酸涩: “就是钟紫薇说你养过女儿,那个女儿是你跟别人生的吗?” 这话一出口,陆寒宴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紧张得不敢跟她讲小时候的事,她却把他当成那种随便跟别人生孩子的人? 她就这么不信任他? 陆寒宴惩罚性的捏了捏姜笙笙的脸颊,声音压得低沉,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姜笙笙,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让我塞个崽子吗?” 姜笙笙被他捏得脸颊生疼,忍不住“嘶”了一声,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这话粗鲁得很,可她又琢磨着其中的深意: 他这是说他没跟其他人生过孩子? 她忍不住眉梢微挑,可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怀疑。 陆寒宴看她好像还不相信的样子,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姜笙笙,你就这么不信我?” 姜笙笙撇了撇嘴,故意说: “那你也没有做让我相信的事啊。” 陆寒宴被她气得差点笑了,反问:“我还没有做?” 姜笙笙点头,理直气壮: “就是钟紫薇跟侯院长他们说的时候,你不解释,那不就是有问题嘛。正常人都会觉得你跟其他人生了女儿的。” 陆寒宴听她这么一说,眉头紧蹙。 他把脸凑近她,几乎鼻尖碰着鼻尖,一字一句地低声说: “姜笙笙,我那个女儿不是我生的,是我养……”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深邃的眼底情绪翻涌。 姜笙笙被他这副样子搞得心头一紧,追问道: “是什么?你养了什么?” 陆寒宴冷着脸,嘴硬地说: “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我没碰过其他女人。” 姜笙笙闻言,脱口而出: “谁信啊,你真没碰过女人,跟我那晚就不会那么熟练。” 这话一出陆寒宴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那晚他折腾她的时候,确实不生疏。 而且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他那天是第一次跟女人发生关系,为何身体的反应会好像是以前经常做这样的事,尤其是对姜笙笙的身体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姜笙笙看他不回答,心情也有些复杂。 陆寒宴没有否认,说明她刚才的随口一说是对了。 在她跟他那晚之前,陆寒宴确实有那方面的经验。 所以婆婆周玉珍说的是对的,他退而求其次娶她之前,确实跟另一个人发展得就差把孩子生下来了。 想到上辈子婆婆说的话,姜笙笙的心口有点酸酸的,她垂下头,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 她的表情变化让陆寒宴的脸色微暗。 他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地问: “姜笙笙,你又在琢磨谁?” 姜笙笙猛地抬头,可是这一抬,她的嘴唇正巧碰到了陆寒宴的唇。 气息纠缠的瞬间。 两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体紧绷。 姜笙笙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要说什么。 但陆寒宴却呼吸加重,那只扣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微凉的唇瓣贴着她的,似乎想要加深这个意外的吻。 就在这暧昧的时刻,厨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陆寒宴!蒜怎么剥啊?我的手受伤了,你让钟紫薇剥行不行?”顾东年大嗓门地冲进来,一边嚷嚷着,一边还没注意到厨房里两人贴近的身影。 姜笙笙听到他的声音,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她赶紧用力推开陆寒宴,干咳一声,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 “我、我去跟钟紫薇剥蒜!” 说着,她抓起案板上的一头蒜,就拉着钟紫薇往外走。 顾东年看着姜笙笙红着脸跑出去的背影,又看看陆寒宴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坏了某人的好事。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谄媚地笑了笑,声音带着讨好: “寒宴,陆哥,我来给你帮忙好不好?” 陆寒宴的脸沉了下来。 顾东年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全身都冷飕飕的。 他硬着头皮小声吐槽:“至于嘛。你们又不是没有以后。” 陆寒宴刚要黑脸捶他的脑袋,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却猛地袭来,像是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模糊而又惊悚的画面: 有顾东年那句“至于嘛,你们又不是没有以后”的回音,还有就是他自己举起手枪,一颗子弹呼啸着飞向姜笙笙…… 看清子弹的一刹那,陆寒宴的身体颤抖了下,掌心全是冷汗。 顾东年还在念念叨叨地抱怨,突然发现陆寒宴的表情不对劲,赶紧凑过来,声音带着担忧: “陆寒宴,你怎么了?” 陆寒宴按着太阳穴,努力想抓住脑海中那转瞬即逝的画面,可那一切又模糊得抓不住。 最后只剩下心口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陆寒宴,你别吓我!”顾东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更加担心了,“我去叫姜笙笙跟钟紫薇进来!” 陆寒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不适。 他摇了摇头,“不用。你留下帮忙。” 刚才的画面……太过真实,也太过骇人。 他需要自己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 第117章 陆寒宴这是什么意思? 陆寒宴整理好情绪后,转身继续处理食材。 他做菜的动作利落而精准,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弥漫出饭菜的香气。 鸡汤在砂锅里咕嘟作响,散发着浓郁的鲜味;红烧鱼在锅中翻滚着诱人的酱色;凉拌的烧茄子和烧辣椒,还有碧绿的小黄瓜,也都闪着让人流口水的光泽。 主食陆寒宴做了姜笙笙之前最喜欢吃的玉米糁子蒸米饭。 当米饭的香气飘散出去时,姜笙笙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没想到啊,陆寒宴手艺这么好。” 钟紫薇轻声感慨着,心里却想着回去要好好训练她的光棍哥哥。 毕竟伟大的哲学家说过: 【想抓住姜笙笙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姜笙笙嘴上没说什么,其实也是震惊的。 她是真没想到陆寒宴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不过钟紫薇过去端米饭的时候,姜笙笙的腹内突然有些翻涌,她皱了皱眉,尴尬的说: “钟紫薇,我突然想吃馒头了。” 钟紫薇愣了愣:“啊?可是陆寒宴蒸的是米饭啊。” 姜笙笙也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这要求有点任性,但意识到怀孕后,就是口味变得特别快了。 她探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陆寒宴把最后一盘菜端出来。 “陆寒宴,厨房里有没有馒头?”姜笙笙开口问。 陆寒宴看了一眼姜笙笙,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转头对顾东年说: “去食堂买些馒头回来。” 顾东年本来也想吃馒头,于是开心的点头: “好嘞!我这就去!” 趁着顾东年出去的空档,姜笙笙走到餐桌旁。 她发现陆寒宴连摆盘都格外用心,盘子上甚至还点缀了点小兰花。 跟小时候她第一次在陆家吃饭的时候一样。 这让她忍住不想起自己空间里的苹果和夏橙也刚好成熟了。 她想了想,干脆做个水果拼盘,给这顿饭增添点仪式感! 于是,姜笙笙就趁陆寒宴跟钟紫薇没注意,悄悄地从空间里拿出了灵泉滋养过的苹果跟夏橙。 然后又找来一把小刀。 她先是拿起一颗夏橙,小心翼翼地雕刻起来。 橙皮在她手中翻飞,很快,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熊头就出现在橙子上。 接着,她又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巧手一转,就把苹果做成了小兔子的模样。 她将这些可爱的水果小动物摆放在盘子里,又点缀上几片绿叶,一个充满童趣的水果拼盘就大功告成了。 等她把水果拼盘也放在桌子上时,顾东年也提着一大袋馒头,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顾东年一眼就看到了苹果做的小兔子跟夏橙做的小熊,那货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的天,姜笙笙,你这手也太巧了吧!” 说着,顾东年凑近了看苹果做的小兔子,“我还以为你就是个会读书的学霸,没想到还有这手艺!” 他摸着下巴,一脸八卦地冲着姜笙笙挤眉弄眼。 “说实话,你这手艺是不是特意学的?” 顾东年本是一句玩笑话,想活跃活跃气氛。 可这话音刚落,陆寒宴放下了刚拿着的碗,动作很轻,却让周围的气氛有一点凝滞。 某人没说话,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姜笙笙。 姜笙笙脸上的笑意,在顾东年那句玩笑话后,慢慢地淡了下去。 她的视线落在苹果小兔子身上,那双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也轻得像风一吹就会散。 “嗯,是特意学过。以前……想学会了,做给一个人吃。”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兔子的耳朵,指尖微微颤抖。 上一世在金三角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唯一的期盼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难熬的时候,她会偷偷藏起一些水果,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用一把破旧的小刀,笨拙地雕刻着这些小动物。 那时候她总想着等宝宝出生了长大了,看见妈妈做的这些可爱东西,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最后她却眼睁睁地看着还没出生的宝宝死去…… 那份锥心刺骨的痛,即便重活一世,也依旧盘踞在心口一碰就疼。 姜笙笙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尽数落入了陆寒宴的眼中。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周身的气压都低沉下来。 做给一个人吃? 那个人是谁?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堵在陆寒宴的胸口,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姜笙笙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没察觉到身边男人的情绪变化。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上已经有些变化的小腹。 “以前意识到……他再也吃不到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天都塌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很快化为一抹释然的浅笑。 “不过现在想来,老天爷待我还是不薄的,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桌上的三个人,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真切些。 “以后我会经常做的,你们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来尝尝。” 这话本是客气,可落在陆寒宴耳朵里,却让他的脸色更加的冰冷。 “我不吃苹果,也不吃橙子。” 某人的声音硬邦邦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寒潭之中出来的,“所有能做成拼盘的水果,我都不爱吃。” “你做了也别给我,我不吃!” 姜笙笙愣住了,心里忍不住嘀咕,这男人怎么回事? 上辈子也没见他这么挑食啊。 还有什么叫她做了他不吃? 这么嫌弃,以后别后悔! 顾东年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他就是一句玩笑话,怎么就推倒了这么大一个醋坛子。 啧啧,某人头上的酸雾哦! “咳咳咳,吃饭!吃饭!”顾东年到底还是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他赶紧打圆场,笑嘻嘻地拿起筷子,“菜都要凉了!寒宴你这手艺可不能浪费了!姜笙笙,钟紫薇,你们快动筷子啊!”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陆寒宴按在了座位上。 钟紫薇也感觉气氛不对,连忙给姜笙笙使眼色。 姜笙笙这才收回思绪,端起碗,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鸡汤。 金黄色的汤汁,上面飘着几粒好看的枸杞。 她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绽放,暖意直流心底。 这鸡汤炖得真好喝。 放下汤碗,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盘色泽诱人的红烧鱼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筷子就绕过了鱼尾巴那边。 然而筷子尖还没碰到鱼肉,手腕就猛地被人扣住了。 陆寒宴力道很大,捏得她手腕生疼。 姜笙笙一惊,错愕地抬头。 “陆寒宴,你干什么?” 陆寒宴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盯着她即将夹向鱼鳍的筷子,一字一顿地问: “这是你吃的吗?” 姜笙笙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突然想起来上辈子在姜家,每次秦淮玉做鱼,桌上永远只有一条。 那条鱼的鱼尾永远都是属于她和小哥的。 而且每一次秦淮玉都是用一种慈母般的口吻说: “笙笙啊,宇楠,你们要多吃鱼尾巴,这可是鱼身上最宝贵的地方,鱼游泳全靠它呢!会吃鱼尾的孩子长大了才聪明,有出息,能找到好工作!” 年幼时她跟小哥信以为真,每次都把那满是细刺的鱼尾啃得干干净净,以为自己吃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后来长大了,他们才明白那不过是秦淮玉的谎言。 所以她会有点抵触鱼尾。 这些事上辈子她在陆家跟陆奶奶和周玉珍也说过的。 不过周玉珍是严肃的告诉她,陆寒宴说过在陆家她这种儿媳妇没资格挑三拣四,长辈就是给鱼骨头她也要吃。 所以,现在陆寒宴是什么意思? 真像他妈说的那样,不准她吃鱼肉,要给她鱼尾巴和鱼骨头? ------------ 第118章 媳妇是他的,凭什么让钟紫薇抱着睡? 陆寒宴并不知道此刻姜笙笙想到了什么。 他一只手握紧了姜笙笙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公筷夹起了那块姜笙笙筷子尖即将碰到的鱼鳍,面不改色地放进了钟紫薇的碗里。 紧接着,他又夹起了另一边的鱼尾,扔进了顾东年的碗中。 顾东年看着碗里几乎没什么肉的鱼尾,又瞅了瞅钟紫薇碗里那条更是可怜的鱼鳍,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这什么操作? 钟紫薇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鱼鳍,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骂。 她在家里也是被爹妈哥哥捧在手心长大的,什么时候沦落到吃鱼鳍了? 陆寒宴,你真不是个东西! 姜笙笙也彻底糊涂了,他费这么大劲拦住自己,不是为了让她吃这些?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姜笙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陆寒宴的筷子再一次动了。 他精准地找到了鱼鳃下方那块最嫩滑、形如月牙的活肉,稳稳地放进了姜笙笙面前的餐碟里。 沉声道: “这才是你该吃的。” 顾东年看着那块晶莹剔透的月牙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忍不住幽幽地抱怨: “不是吧,寒宴,这可是鱼身上最好吃的一块肉,最嫩了!” 陆寒宴“嗯”了一声,像是根本没把他的抗议放在心上,手里的动作没停,又把鱼肚子上那块雪白肥美、一根小刺都没有的肉夹给了姜笙笙。 做完这些,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把鱼嘴边那点软糯的肉也挑了出来,一并放在她的盘子里。 最后,他索性把整盘鱼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为她挑拣鱼身上其他部位的肉刺,一副要把整条鱼的精华都打包给姜笙笙的架势。 顾东年这下彻底看明白了。 他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陆寒宴!这不公平!你这也太偏心了!” 陆寒宴掀起眼皮,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姜笙笙怀孕了,孕妇应该吃鱼肉。”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也想吃,你也可以怀孕。” “噗——” 顾东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指着陆寒宴,手指都在发抖: “好好好,我怀!我明天就去怀你的孩子,给你怀一百零八个儿子,累死你!” 他夸张地哀嚎完,又催促姜笙笙: “姜笙笙,快吃啊!你看看,我们寒宴也就对你才这么大方!这待遇,啧啧啧……” 姜笙笙看着自己盘子里堆成小山的鱼肉,脑海中又冒出了陆寒宴他妈说过的话,下意识的开口说: “以前……你妈跟我说,你觉得我不配吃这些好东西。所以,你确定都给我?” 陆寒宴挑刺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芒,片刻后,他沉声开口。 “姜笙笙,你又没跟我妈结婚。你不用听她的。” 他说着,将又一筷子挑好刺的鱼肉放进姜笙笙的碗里,语气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再不吃,我就动手喂了。” 这话一出,顾东年立刻发出了“哦哦哦”的起哄声,眼神在两人之间暧昧地来回扫射。 姜笙笙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赶紧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吃”,然后飞快地扒拉起碗里的饭菜。 接下来的一顿饭,画风变得极其诡异。 陆寒宴仿佛化身投喂机器,不停地给姜笙笙夹菜,鸡汤、鱼肉、凉拌茄子……把她的碗堆得冒了尖。 而姜笙笙就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变成了干饭机器,吃到最后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 只是顾东年和钟紫薇就有些可怜了,作为陪吃的两个“电灯泡”,他们眼睁睁看着一桌子好菜进了姜笙笙的肚子,自己面前只剩下被嫌弃的鱼鳍和鱼尾。 最后,两人只能悲愤地抱着食堂买来的大白馒头,狠狠地啃着。 …… 吃饱喝足,姜笙笙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问钟紫薇: “你今晚是住招待所,还是留在这里?” 钟紫薇立刻星星眼地捧着脸,凑到姜笙笙身边: “当然是跟你一起睡啦!我要抱着香香软软的笙笙睡觉!” “好啊。”姜笙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身边的气温骤降。 陆寒宴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姜笙笙却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转身从柜子里翻出家委会之前发的崭新床单被褥,一股脑塞给陆寒宴。 “陆寒宴,你自己抱去客房收拾一下,我跟紫薇睡主卧。” “好耶!”钟紫薇一听,立刻开心地挽住姜笙笙的胳膊,还故意冲着陆寒宴扬了扬下巴,炫耀道: “哎呀呀,有美人陪着,我真是太幸福啦!” 陆寒宴垂下眼,没人看见他藏在身侧的手,骨节已经捏得泛白。 顾东年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留下来观摩好兄弟的吃醋现场,他立刻打了个夸张的哈欠。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吃饱了就犯困,我得赶紧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脚底抹油,飞也似的溜了。 姜笙笙没想那么多,烧了热水和钟紫薇舒舒服服地泡了脚,两人说笑着就躺到了床上。 钟紫薇睡觉很不老实,跟八爪鱼似的,很快就把姜笙笙当成了人形抱枕紧紧缠住。 很快,她们就沉沉睡去。 而旁边客房里,陆寒宴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孤枕难眠。 深夜,他烦躁地点了支烟,指尖的香烟在黑暗中明灭。 烟雾缭绕中,他猛地掐灭了烟头,坐直了身体,目光沉沉地望向主卧的方向。 呵,媳妇是他的,凭什么让钟紫薇抱着睡? 接下来,就看到黑暗中,男人起身,推开了主卧的房门。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钟紫薇穿着长袖长裤,可是一条腿都搭在了姜笙笙的身上。 陆寒宴皱了皱眉,从旁边找到一副白手套戴上,满脸嫌弃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开钟紫薇的手和腿,然后顺手从旁边扯过一个枕头,塞进了她怀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俯下身,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将姜笙笙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极轻,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回了客房,陆寒宴轻轻地把姜笙笙放在床上,然后脱掉外套和鞋子,侧身躺在了她的身边。 黑暗中,他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丝上,眉心,脸颊……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她说的话: “是特意学过,以前……想学会了,做给一个人吃。” 为别的男人学的…… 他眸色一暗,仿佛有星火在眼底燎原,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恨不得就此将她拆吃入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不适,嘤咛了一声,不安地动了动。 陆寒宴亲吻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等她这一胎确定没事了,再好好“惩罚”她…… …… 第二天,姜笙笙是在一阵饭菜的香气中自然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好,就是……好像做梦睡在一张又硬又烫的铁板床上,烙得她后背有点热。 她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床板,心想,看来还是得再打两床被子垫着,把床铺得软一点才行。 早饭是陆寒宴去食堂打回来的,是小米粥、肉包子、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 “我今天请假了。”陆寒宴一边摆着碗筷,一边用他那副一贯矜傲的口吻宣布:“今天我陪你去对岸医院做个检查,顺便送钟紫薇回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自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旁边的钟紫薇却带着刀人的眼神。 姜笙笙觉得有点奇怪,给她冲了杯麦乳精递过去,小声问: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 第119章 笙笙亲妈虐笙笙的恶婆婆 钟紫薇又狠狠地剜了陆寒宴一眼,才压低声音对姜笙笙说: “没事,就是提醒你一下,你家有老鼠,晚上会偷东西呢,你当心点。” “老鼠?”姜笙笙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后,立刻点头说:“那我养只猫好了。” 陆寒宴闻言,也点头: “我来找,给你找一只干净的。你现在怀着孕,不能养外面的流浪猫。” 钟紫薇听到这话,忍不住又刀了陆寒宴一眼。 唉,真想跟姜笙笙说,她家的这只老鼠普通猫收不住! 姜笙笙没有看到钟紫薇跟陆寒宴之间的刀光剑影,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想到去对岸医院排队挂号也需要时间,就说: “我们吃完早饭就去码头买船票吧。” 陆寒宴说:“行。” 他一边应着,一边想起了昨晚姜笙笙说起吃鱼的事。 他觉得,今天白天必须找个时间给京市的亲妈打个电话。 有些规矩,是时候跟家里人好好立一立了。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市。 繁华的百货大楼里人潮涌动,穿着一身得体连衣裙的慕容雅气质卓然,正带着家里的小保姆芳芳挑选麦乳精。 芳芳看着慕容雅一口气让售货员拿十几罐麦乳精,忍不住笑着开口。 “慕容阿姨,您买这么多,都是要送给那些军嫂的吗?您呀,为什么总是对别人家的女儿那么好。” 慕容雅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笑容里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惆怅。 “我总是想我多照顾别人的女儿一点,那将来别人遇到我的女儿时,是不是……也会多照顾她一点呢?” 她的话让芳芳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芳芳十八岁进城找工作,是慕容雅不嫌弃她从乡下来,给了她工作机会,还处处照顾她。 她比谁都清楚,慕容雅和整个南家都是顶好顶好的人。 可好人为什么总是没有好报呢? 她在南家这些年,亲眼见过太多次南家人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所经历的波折。 好几次情况都凶险万分,慕容雅和南家的几位先生都差点丢了性命呢。 芳芳有时候都在想,老天爷要是真的有眼睛,就发发善心,帮帮慕容阿姨,让她早点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她这边正出神,身后不远处就飘来了两个女人的对话声,尖细又做作。 “周阿姨,我真的好喜欢您,也好想做您的儿媳妇,可惜呀,我就是没有这个福气。” 说话的是谢雨薇,她挽着周玉珍的胳膊,一副泫然欲泣的白莲花模样。 周玉珍立刻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满脸温柔地安慰: “雨薇,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姨也一直都喜欢你做我的儿媳妇。” 谢雨薇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委屈: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那个姜笙笙……她都已经怀上寒宴哥的孩子了,我……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怀孕了又如何?” 周玉珍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刻毒,“能平平安安生下来,那才叫本事。” 谢雨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抓紧了周玉珍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 “周阿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玉珍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她们,便毫不避讳地对谢雨薇说: “我之前给姜笙笙的食物里都加了避孕药,那些避孕药是三无产品,药性霸道得很。” “她现在怀上了,孩子也八成是个畸形。我们陆家是绝对不会要一个不健康的孩子的。她要是真敢把这孩子生下来,那就等着一尸两命,死在产房里吧!” 谢雨薇听到这话,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挤出担忧的神色。 “周阿姨,这样……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万一被人发现了,对您的名声……” “怕什么!”周玉珍不以为然地打断她,“姜笙笙是没人要的野种,连个亲妈都没有,谁会替她出头?” 说着,她又转头拉着谢雨薇的手,满眼都是赞赏。 “还是我们雨薇好,有亲妈教导,知书达理,家教就是好。当初要不是老太太一时糊涂,被那小贱人蒙骗,误以为寒宴真的喜欢她,想用这门婚事逼着寒宴转业回家,哪里轮得到她!唉,我们家早就该把你娶进门了。” 谢雨薇立刻红了眼圈,委屈巴巴地开口: “不怪陆奶奶,都怪那个姜笙笙,是她四处散播谣言让陆奶奶误会。要说坏,还是她最坏了!” 这番话听得周玉珍更是感动,她紧紧握住谢雨薇的手,像是认定了这个儿媳妇。 “雨薇,你……你会不会嫌弃寒宴是二婚?” “当然不会!”谢雨薇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就是怕……怕姜笙笙耍手段一直缠着寒宴哥不放。” “她敢!”周玉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个连娘家都没有的女人,她还想耍什么手段?哼,你放心,我自然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她们自以为是的密谋,一字不漏地落入了慕容雅和芳芳耳中。 芳芳还不知道慕容雅怀疑姜笙笙就是南家失散的女儿。 她只是单纯地被周玉珍的恶毒给气得浑身发抖。 “慕容阿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婆婆!就因为人家姑娘没有亲妈护着,她就这么欺负人!” 慕容雅没有说话,但她那双平日里温婉和煦的眼眸,此刻已是一片冰霜。 哪怕姜笙笙不是她的女儿,今天,她也必须替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出口恶气! 只见慕容雅先是走到收银台,利落地付了两罐麦乳精的钱,然后拧开盖子。 她端着敞开的麦乳精罐子,径直走到周玉珍和谢雨薇面前,对着身后的芳芳递了个眼色,声音冷得像冰。 “倒,都给我倒在她们身上。” 芳芳得了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和慕容雅一起,将那两罐黏腻香甜的麦乳精,从头到脚,结结实实地浇在了周玉珍和谢雨薇的身上! “啊——!” 周玉珍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感觉自己昂贵的衬衫和精心打理的头发都被黏糊糊的液体给毁了,气得脸都扭曲了。 “你是什么人?你疯了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慕容雅冷厉的视线扫过她狼狈不堪的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是慕容雅。你想报仇,让你丈夫到中央部门找南家!” 这霸气十足的话语,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周玉珍的嚣张气焰。 慕容雅! 南家! 京城高干圈里,谁不知道南家的这位夫人? 这可是真正顶层圈子里的人物,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 周玉珍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她一边擦拭脸上的麦乳精,一边色厉内荏地问: “南……南夫人,我……我们无冤无仇,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慕容雅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只是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话。 “我就是让你知道,姜笙笙的背后不是没有人!” 说完,她看也不看呆若木鸡的两人,转身对芳芳说: “走,我们去二楼再挑点东西。等会儿让时樾过来一趟,让他想办法给姜笙笙送过去。” 看着慕容雅带着保姆扬长而去的背影,周玉珍还愣在原地,浑身黏腻,又气又觉得脸上无光。 她怎么也想不通: “这个慕容雅为什么要护着姜笙笙那个野种?” 旁边的谢雨薇眼珠子飞快地转动了一下,凑到周玉珍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阿姨,您想啊,慕容夫人的儿子是南时樾……会不会是那个姜笙笙水性杨花,背着寒宴哥偷偷勾搭上了南时樾?” 周玉珍一听,顿时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她立刻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等我抓到证据,我一定要告诉寒宴,让他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另一边慕容雅带着芳芳上了二楼,可心里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想到周玉珍说的那些话,想到她竟然给一个姑娘用三无的避孕药,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疼又怒。 她脚步一顿,对芳芳说: “芳芳,我们先不去逛了,你陪我去公用电话那边,我要打个电话。” “好的,阿姨。”芳芳连忙点头,陪着慕容雅来到商场一楼的公用电话亭。 慕容雅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声: “大伯母?您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慕容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南溪,大伯母想请你帮个忙。”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我想让你去一趟海岛,找一个叫姜笙笙的军嫂,替她……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 小保姆芳芳:在人家亲妈面前诋毁人家女儿,可还行? 慕容雅:老娘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保姆芳芳:给慕容阿姨点赞!求给慕容阿姨五星好评!催更跟免费小礼物! ------------ 第120章 笙笙,你家陆寒宴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电话那头的南溪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 “大伯母,这个姜笙笙是谁呀?听您的意思好像很看重她。” 慕容雅暂时还不能把怀疑姜笙笙是女儿的事告诉南溪,她只是叹了口气,拣着能说的部分讲了。 “一个……跟我挺有缘分的小姑娘。今天在百货大楼,我无意中听到了她婆婆跟别人的谈话。” 慕容雅将周玉珍那些恶毒的言语,特别是关于三无避孕药的部分,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我就是担心那姑娘的身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周玉珍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什么?!” 电话那头的南溪瞬间炸了,她本身就是妇产科的权威医生,最听不得这种草菅人命的混账事。 “简直是胡闹!乱吃那些来路不明的药,哪里是畸形那么简单?剂量和成分要是出了问题,会严重损伤子宫,以后别说怀孕,甚至可能造成永久性不孕!这个周玉珍是在杀人!” 南溪越说越气,声音都拔高了。 “不行!大伯母,这个叫姜笙笙的同志必须马上来我们医院!海岛上那点医疗设备根本查不出深层损伤,必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这事儿我来安排,您放心,我亲自给她看!” 闻言,慕容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有南溪出马,姜笙笙和孩子至少能得到最好的检查。 “好,那你尽快给他们部队那边打电话协调。这个姑娘你一定要多上心。过两天时樾也会过去一趟,到时候你们兄妹俩,一起多照看着点。” “时樾也要来?”南溪有些意外,但很快点头,“行,我知道了,大伯母您就放心吧。” 眼看就要挂断电话,南溪却突然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 “对了,大伯母,还有个事。孟伯伯家的那个孟雨彤,在海岛上惹了事,好像是破坏军婚,已经被稽查队扣下了。 孟伯伯求到我爸爸那边了。我爸让我问问您的意思,我好给他回话。” 慕容雅拿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 孟家和南家是世交,按理说孟鹤然要救女儿,最该找的是她。 现在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去找南溪的父亲,这里面的门道可就深了。 慕容雅在政圈里浸淫多年,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孟雨彤这次闯的祸恐怕有别的牵扯。 她本就不怎么欣赏孟雨彤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做派,现在出了事,正好让她自己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们南家的人,不好过多插手。” 慕容雅的语气淡了下来,“你回头给你孟伯伯打个电话,就说让他自己好好劝劝女儿,犯了错就要勇于承担责任。” “我也是这么想的。”南溪立刻明白了慕容雅的态度。 两人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南溪没有耽搁,先是拨通了海岛稽查队的电话,明确传达了南家不会插手此事的态度。 随后,她又一个电话打到了司令林江海的办公室,开始协调姜笙笙来检查身体的事宜。 …… 海岛稽查队的禁闭室里。 “哐当——!” 陈文泽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木椅子狠狠砸在墙上,木头碎裂的声音刺耳又绝望。 离婚申请通过的消息,对他而言就是最后的审判。 他完了,他要去劳改了! 他的人生,他引以为傲的前途,全都毁了! 隔壁的禁闭室里,孟雨彤也烦躁地来回踱步。 看管她的小战士过来送饭,顺口提了一句: “孟同志,南家来电话了,说他们不管你的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劳改生活吧。” 南家也不管她了? 孟雨彤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她气得破口大骂,把所有能骂的人都骂了一遍。 那个年轻的小战士听得直皱眉,忍不住劝道: “行了,别再耍你的大小姐脾气了。这里是部队,不是你家。犯了错就得认罚,老老实实接受改造才是正路。 不然啊,除非你现在能被人绑架劫持了,否则这劳改你是去定了!” 小战士只是随口一句抱怨。 可“绑架劫持”这四个字,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孟雨彤混乱的思绪。 对啊! 绑架! 只要她被“绑架”了,那她就是受害者,还怎么去劳改? 她脑中滋生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视线猛地转向隔壁,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陈文泽。 昨晚,她和陈文泽隔着墙壁断断续续聊过,知道他也是因为姜笙笙和陆寒宴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陈文泽可以利用! 孟雨彤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于是趁着小战士转身收拾餐盘没留意,她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地摸走了对方腰间挂着的一串钥匙。 小战士毫无察觉,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 禁闭室的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孟雨彤屏住呼吸,用偷来的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锁。 她贴着墙壁溜到陈文泽的门前,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股病态的兴奋。 “陈文泽!我想到了一个能让我们俩都免除劳改的好主意,你想不想听?” 屋里的陈文泽已经像一头困兽,听到这话,赤红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丝光亮。 “什么主意?快说!” 孟雨彤将门打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你听我说……” …… 家属院这边,姜笙笙并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为了方便做检查,她换上了一套新衣服。 一条简单的黑色长裤,配上一件淡蓝色的水波纹翻领衬衫,戴了一个仿珍珠的发箍。 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平日的明艳,多了几分温婉贤淑的味道。 陆寒宴看着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姜笙笙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倒是看见一旁的钟紫薇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她笑着转了个圈,“怎么了?不好看吗?” “好看。”钟紫薇笑得意味深长,“特别像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什么形容啊这是?”姜笙笙皱了皱眉,觉得这比喻莫名其妙。 她转头看向陆寒宴,“你别告诉我,你也觉得我像个女儿?” 陆寒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点了下头,声音低沉而平稳。 “像。” 是从小就想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小姑娘。 姜笙笙被他这话说得更莫名其妙了。 这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一唱一和地捉弄她。 她撇了撇嘴,娇嗔地瞪了他们一眼,“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出去等你们。” 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钟紫薇跟陆寒宴一起跟在她后面,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她突然看着陆寒宴。 “喂,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你一直把她当成女儿养啊”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陆寒宴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我偏要管!” 钟紫薇最看不惯他这副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样子,她眼珠一转,突然朝着门外已经走远的姜笙笙大声喊道: “笙笙!你家陆寒宴说,他要跟你讲讲他那个‘女儿’,到底叫什么名字!” ------------ 第121章 任务结束后,告诉你 钟紫薇那一声喊,清脆又响亮,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姜笙笙的脚步瞬间顿住,她猛地回过身,一双清亮的杏眼直直地锁在陆寒宴身上。 女儿? 昨天他只是否认了不是他生的,却没说到底是谁。 不可否认,她心里确实猫爪似的挠着,好奇得很。 “谁啊?”姜笙笙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钟紫薇凑到陆寒宴身边,歪着头,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喂,如果我是你,就趁现在赶紧说。不然等下次笙笙心情不好,你再想说,可就没用了哦。” 陆寒宴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巧笑倩兮的姑娘,阳光洒在她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衬衫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鲜活的劲儿。 她的心情确实不错。 可那件事…… 就在他喉结滚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瞬间,一道急切的身影从不远处快步走来。 “寒宴!” 顾东年领着一个军官,两人脸上都是少有的凝重。 “出事了!” 陆寒宴看着顾东年严肃到近乎铁青的脸色,皱了皱眉。 沉声问: “什么事?我今天得陪笙笙去对岸检查身体。” 顾东年快步上前,视线快速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姜笙笙和钟紫薇,然后一把将陆寒宴拽到旁边的树荫下,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要是别人的事,我今天绝不来找你!”他压着嗓子,声音又急又低,“可这事我跟司令商量了,都觉得你出手最合适!” “别绕弯子。”陆寒宴没什么耐心。 顾东年这才一字一句地吐出实情: “半个小时前,陈文泽劫持了孟雨彤,现在人就藏在后山那片林子里!他放话,会杀了姜笙笙!” 一句话让陆寒宴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顾东年继续快速解释: “本来我们也能处理,但被挟持的是孟雨彤!孟鹤然那边已经把电话打到京市集团军总部去了! 总部的意思这事要是在海岛上解决不了,你,姜笙笙,所有牵扯到陈文泽这件事里的人,都要受罚!” 陆寒宴当然明白这个“受罚”意味着什么。 他自己不怕,可他不能让姜笙笙再受任何牵连。 而且一想到陈文泽那个疯子竟然敢放话要杀了她,他的拳头就捏得咯咯作响。 他回头,视线落在姜笙笙平坦的小腹上。 亲妈周玉珍下药的事,已经是因为他的疏忽。 这一次他绝不能再有任何疏忽,让陈文泽那种渣滓有机会伤害到她和孩子。 他要亲手了结这个隐患。 “去武器库,多拿几把枪。”陆寒宴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他看着顾东年,斩钉截铁。 “上午之前,我解决他。” 顾东年眉毛一挑,随即对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行!这才是真男人!敢动自己老婆,就得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又指了指身边的军官,介绍道: “这是司令安排的,红七连连长王海勇,专门负责送你家姜笙笙去对岸的第一医院。” 陆寒宴一怔,“司令这是什么意思?” 王海勇立刻上前一步,立正敬礼,言简意赅地解释: “陆营长,司令接到了第一医院南溪主任的电话。南主任说是受人所托,要给嫂子做个全面检查,还建议嫂子在医院住几天观察。 司令的意思是我先护送嫂子去医院跟南主任汇合。等嫂子那边安顿好了,您这边也把危险解除了。到时候您多休几天假,正好在对岸医院陪着嫂子保胎。” 南溪? 听到这个名字,陆寒宴并未怀疑。 毕竟南家的南溪在整个京市医疗圈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医术精湛,人品又好。 有她亲自帮姜笙笙检查保胎,自然是最好的安排。 而且他确实不想让姜笙笙看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怕自己凶煞的模样吓到她。 思及此,陆寒宴转身,迈步走向姜笙笙和钟紫薇。 姜笙笙看到他那张瞬间冰封的脸,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上辈子陆寒宴为她报仇时,就是这副神情,冷酷,又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绝。 只有钟紫薇还状况外,笑嘻嘻地迎上去: “说不说啊你?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替你说了哦。” 陆寒宴甩了她一记眼刀,那眼神冷得让钟紫薇瞬间噤声。 他走到姜笙笙面前,声音放柔了几分,但依旧严肃: “临时有任务,不能立刻陪你去检查了。” 他把司令的安排简单说了一遍,“司令安排了红七连的王连长,先送你和紫薇去第一医院找南溪主任。” “南溪?”一听这个名字,钟紫薇立刻兴奋起来,凑到姜笙笙耳边,“笙笙我跟你说,南溪姐可厉害了!妇产科的权威!她给你做孕检,那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平,你放心!” 姜笙笙闻言,也觉得能让南溪检查是好事,便点了点头。 陆寒宴看她没有拒绝,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整个塞进她手里。 “想买什么就买,随便花。”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下午医院下班前,一定赶到。” 姜笙笙想说你不用这么着急,任务要紧。 可话还没说出口,那边的王海勇已经催促了一声,示意车准备好了。 她只好点头:“好。”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刹那,陆寒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热,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沙哑: “刚才那个‘女儿’的名字……等我这次任务回来,我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下,黑沉的眼眸里情绪翻涌。 “但你要答应我,别生气。” 姜笙笙愣住了。 看着男人严肃又带着一丝恳求的神情,姜笙笙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更不能影响他执行任务的状态。 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陆寒宴这才松开手,看着姜笙笙和钟紫薇一起上了王海勇安排的吉普车。 直到车子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他身上那仅存的一丝温情也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煞之气。 …… 有王海勇的安排,姜笙笙和钟紫薇的行程十分顺利。 坐船,上岸,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吉普车就停在了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王海勇跟门卫说明了情况,又通过内部电话联系上了南溪。 姜笙笙和钟紫薇便在大厅里等候。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专家介绍栏,寻找着南溪的名字和照片。 住院部那边,南溪接完电话,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快步走向门诊大厅。 她一边走,一边回想大伯母慕容雅在电话里的嘱咐,心里对这个叫姜笙笙的姑娘充满了好奇和同情。 刚走下楼梯,拐进大厅,她的视线就被不远处一个站在宣传栏前的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穿着淡蓝色水波纹衬衫的姑娘,身形纤细窈窕,乌黑的长发用一个仿珍珠发箍束起,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 她正微微侧着头,看着墙上的照片。 那张侧脸…… 南溪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轮廓。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 第122章 南溪觉得姜笙笙很像她奶奶 南溪看着姜笙笙,心中不停的想着奶奶,半天都回不神来。 其实南溪二十五岁,但是她奶奶,也就是南家老太太在她出生的那一年就过世了。 可以说她并没有见过南家老太太本人。 她会对奶奶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家里的长辈,尤其是她父亲,时常会捧着奶奶年轻时的黑白照片出神。 耳濡目染下,她对照片上那个穿着民国学生装、扎着两条麻花辫的温婉女子,熟悉得像是好像见过真人一样。 其实他爸这些年为了弥补对大伯母的亏欠,都在寻找与奶奶相似的小姑娘。 不过那些被找来的女孩,都只是形似,缺了那份独一无二的神韵不说,还对她大伯一家有更深层次的算计。 可是此刻,眼前这个叫姜笙笙的姑娘…… 南溪觉得对方如果是换上那身民国学生装,扎起麻花辫,简直就是从那张泛黄的老照片里活生生走了出来。 不,比照片上的奶奶,还要鲜活,还要灵动。 姜笙笙并未察觉到南溪这边汹涌的思绪。 倒是她身旁的钟紫薇,正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表,眼角余光一瞥,就瞧见了不远处那个怔怔出神的白大褂。 “南溪姐!” 钟紫薇立刻兴奋地挥起手,“你好呀!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听到这声呼喊,姜笙笙才回过神,顺着钟紫薇的视线转过身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笙笙心里泛起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反倒是南溪,在看清姜笙笙正脸的刹那,那双漂亮的眼睛倏然睁大。 果然,比照片上更好看。 五官精致,眉眼如画,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尤其是那双杏眼比照片上的奶奶要清澈透亮,仿佛能映出人心。 南溪看得有些出神,这让钟紫薇觉得分外有意思。 她几步凑到南溪跟前,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促狭地揶揄道: “哎呀,原来我们无所不能的南溪姐,看到绝色美人也会发呆啊?” 南溪猛地回神,脸上飞起一抹薄红,笑着拍了下钟紫薇的胳膊。 “就你话多,别开我玩笑。” 说着,她目光再次落回姜笙笙身上,好奇地问:“这位是?” 钟紫薇立刻亲热地拉过姜笙笙的手,把人往南溪面前一带,得意地介绍: “当当当当!姜笙笙!就是你要特别照顾的那个小孕妇呀!” 那边,一直沉默的王海勇也快步上前,对着南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南主任您好!我是红七连连长王海勇,奉司令的命令,护送陆营长的家属过来做产检。” 南溪闻言,眨了眨眼,看看姜笙笙,又想了想大伯母电话里的殷切嘱托,唇边漾开一抹了然的笑意。 现在她总算明白大伯母为什么要她亲自出马了。 这副容貌,可不就是天大的缘分么。 想通了这一点,南溪大方地向姜笙笙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南溪,首都医院派来这边支援的妇产科医生。” 她握住姜笙笙微凉的手指,继续说: “这次我也是受人所托,专门来要你过来检查的。” “受人所托?” 姜笙笙的疑惑更深了,“冒昧问一下,是受谁所托?” 她搜刮了两辈子的记忆,也想不出自己认识哪位能惊动南家人的大人物。 即便是陆寒宴的家世,在真正的顶尖豪门南家面前,恐怕也还差着一截。 南溪看出她的茫然,又想起大伯母的交代,便俏皮地卖了个关子。 “是一位非常好的人。你呀,就安心养胎,等将来有机会,你当面跟她道谢就是了。” 这话让姜笙笙心里愈发没底。 不过旁边的钟紫薇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猜测道: “南溪姐,不会是陆寒宴吧?姜笙笙身边,也就那家伙嘴巴笨得很,最喜欢在背后搞这些名堂了。” 南溪闻言,轻笑一声,话语里带着南家人特有的骄傲。 “陆寒宴跟陆家?他们还不够格让我南家的人特意跑一趟。”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起慕容雅提过,陆寒宴的母亲给姜笙笙下药的事,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她拉着姜笙笙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怜惜。 “说真的,陆家那门第配不上你。你要是我们南家的女儿,我们家是绝对不会让你低嫁给他们家。” 听到这话,钟紫薇在旁边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南家果然比传闻中的还高傲。 你看,在他们眼中连陆家都成了“低嫁”的对象。 她又忍不住偷偷瞥了眼姜笙笙,心里暗自庆幸,幸好笙笙不是南家的女儿,不然他们钟家比陆家还差着点儿,她哥岂不是连娶二婚的姜笙笙都没希望? 王海勇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挠着后脑勺,哭笑不得地开口: “南主任,南主任,这可是我们部队的军嫂,您可不能当着我的面挑拨人家夫妻感情啊!” “我可没挑拨。” 南溪哼了一声,“陆家做的那点事,恶心又龌龊,哪里配得上我们小姜同志了?” 姜笙笙更糊涂了。 南溪怎么会这么说陆家? 还说得这么笃定? 她正要开口细问,南溪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楼上走。 “走走走,先去我办公室,我得先给你建个孕妇档案,正事要紧。” 姜笙笙只好点头,带着满腹疑云,和钟紫薇、王海勇一起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住院部的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们刚走出楼梯间,正要拐向主任办公室所在的走廊,迎面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身形挺拔的男人推着一个轮椅缓缓走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女人,身上盖着薄毯。 推着轮椅的男人正低头跟她说着话,声音温柔,含着笑意。 他不经意间一抬头,视线越过轮椅,恰好落在了姜笙笙的脸上。 那一瞬间,男人推着轮椅的动作停住了。 而姜笙笙,在对上那双含笑眼眸的刹那,脚步也倏地顿住。 那双眼睛……眼尾处,有一颗极其清晰的泪痣。 她的呼吸一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个男人,他是…… 姜笙笙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 第123章 姜笙笙的血型跟南家的人一样 那双含笑的眼眸跟特别的泪痣,猛地唤醒了姜笙笙最深处的记忆。 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上辈子姜笙笙是亲眼看到陆寒宴在京市杀了这个男人的…… 所以她不明白,这辈子这个凶狠的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提前出现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蹿起,瞬间席卷了姜笙笙的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咬着下唇…… 南溪立刻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一个推着轮椅的男人背影,并无任何不妥。 “笙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南溪轻轻拍了拍姜笙笙的手背,关切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推着轮椅的男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脚步未停,却微微侧过头,那双带着泪痣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朝姜笙笙这边瞥了一眼。 那一眼没有温度,却仿佛带着钩子刮得人心头发麻。 他看过健身瘦,又转回头,继续微笑着,柔声对轮椅上的女人说着什么,然后才推着她缓缓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直到他消失,姜笙笙的掌心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姜笙笙知道这个男人提前出现,对她,对陆寒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等陆寒宴来医院,她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他! “南溪姐,我没事。”姜笙笙想好后,便收回视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南溪却不信,她握着姜笙笙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眉头蹙得更紧了。 “还说没事?手都凉成这样了。”她语气温柔,又想到了什么,握住姜笙笙的手说: “还有,别叫我南主任了,听着生分。你要是不嫌弃,就跟紫薇一样,叫我南溪姐。”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姜笙笙心头一暖。 她点了点头,很自然地叫了一声:“南溪姐。” “欸,这就对了。”南溪脸上的担忧散去几分,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然后拉着姜笙笙,不由分说地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医生护士无不向南溪恭敬地打招呼,同时又都用好奇的眼光偷偷打量着姜笙笙。 好几个人都窃窃私语的说: “这姑娘长得也太俊了,皮肤白得发光,五官精致得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一样。” “能让南主任这么亲热地牵着手,难不成……是南主任给她家那几个还没着落的光棍哥哥物色的对象?” …… 感受到那些越来越暧昧的探究,姜笙笙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只好硬着头皮,快步跟着南溪进了办公室。 “来,坐。”南溪把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到办公桌后,拿出一本崭新的档案册。 钟紫薇像个好奇宝宝,凑到南溪身后,笑嘻嘻地开口: “南溪姐,我能跟着你学习学习吗?以后我也想研究妇产方面的论题。” “行啊。”南溪头也不抬地应了,开始登记姜笙笙的基础信息。 “身高一米六六,不错,这个身高穿什么都好看。”她一边写一边夸了一句,随后抬头看向姜笙笙,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笙笙,能跟我说说你母亲的情况吗?” 见姜笙笙面露不解,南溪耐心解释: “很多女性在怀孕期间的反应,会跟自己的亲生母亲有相似之处,这存在一定的遗传性。你多回忆一些细节,对我后续帮你分析和制定调理方案有帮助。” 这话却让姜笙笙陷入了尴尬。 她抿了抿唇,轻声回答: “南溪姐,我……我不知道我亲生母亲是谁。我现在所在的姜家,是我的养父母家。” 南溪握着笔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收养的? 竟然这么巧。 她心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专业和温和。 “没关系,那这一栏我就先空着。等你做完B超和其他检查,我们再根据具体数据来仔细研究。” “好,谢谢南溪姐。” “别客气。”南溪翻到下一页,指着血型那一栏,“这个你知道吗?” “知道,我是AB型。” 南溪的眉梢轻轻一挑。 AB型跟大伯母慕容雅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最近正在跟进的一项关于稀有血型的研究论文,便追问道: “那你做过RH血型鉴定吗?就是区分阴性还是阳性。” 姜笙笙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个……跟怀孕有关系吗?” “关系很大。” 南溪的神情严肃起来,“根据我们的研究,如果母亲是RH阴性血,而胎儿遗传了父亲的RH阳性血,那么在分娩过程中,母体就可能产生抗体。 这对抗体的产生对第一胎影响不大,但如果怀第二胎,就极有可能导致新生儿溶血症,非常危险。” 她顿了顿,继续说: “国内很多医院对这方面的研究还不够深入,我也是因为在国外的医学院和研究室待过,才接触到这些前沿课题。 我可以帮你做个检测,以防万一,你愿意吗?” 为了孩子,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姜笙笙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愿意检查,麻烦南溪姐了。” 南溪利落地登记好信息,便亲自带着姜笙笙去了抽血室。 她熟练地为姜笙笙抽了一管血,交给助手拿去化验,随后又叫来护士长,特意叮嘱。 “去把三楼的特护病房收拾出来,让姜同志这几天先住下,方便观察。” 姜笙笙跟着护士去了病房,而钟紫薇则拉着王海勇,兴冲冲地去给她采购生活用品了。 实验室里,南溪亲自盯着检测过程。 当看到检测报告上清晰地显示着“AB型,RH阴性”的结果时,她拿着报告单的手,都忍不住有些发颤。 跟奶奶长得那么像。 是姜家收养的。 血型又跟大伯母慕容雅一模一样。 这也太巧了。 南溪拿着检测报告,在送去给姜笙笙之前,鬼使神差地先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拨回了京市的家里。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 “喂,姐?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电话那头传来妹妹南雪芙清脆的声音。 “雪芙,你猜我在这边遇到谁了?” 南溪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大伯母托我照顾的那个孕妇,叫姜笙笙的。你绝对想不到,她不仅跟咱们奶奶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连血型都跟大伯母是同一个稀有血型!你说巧不巧?简直跟书里写的故事一样!” 电话那头的南雪芙,在听到“跟奶奶长得一模一样”时,整个人都傻了。 她握着话筒的手指节发白,声音都有些发飘。 “姐……你说……那个人还跟奶奶长得很像?” “对啊!”南溪笑道,“那神韵,绝了!要不是咱爸说,寻找大伯母女儿的事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我真想立刻拍张照片寄回去,让咱爸也瞧瞧这位小姜同志呢!” 南溪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南雪芙的身上。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手脚冰凉。 “姐……我……我这边还有个文件要看,先不跟你说了啊,我先挂了!”南雪芙语无伦次地敷衍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南溪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妹妹工作忙。 南雪芙在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失魂落魄,连拖鞋都跑掉了一只都顾不上。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自己的房间,跑进了南家大房的院子里。 院中的菜圃旁,她的母亲韩曼珍正弯腰摘着新鲜的青菜。 “妈!”南雪芙带着哭腔扑了过去,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妈!我……我当初故意弄丢的那个婴儿,好像……好像现在长大了,被我姐遇到了!” 她死死抓着韩曼珍的胳膊,脸上满是惊恐和怨毒。 “那个小贱人!我明明已经把她丢到那么远的地方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大伯母要是见到她……要是认出她来,我该怎么办?妈!我该怎么办啊!” 韩曼珍脸色大变,手里的青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正要开口安抚女儿,身后却冷不丁地响起一个清冷又带着疑惑的声音。 “雪芙,你说什么?” 慕容雅端着一盆刚洗好的水果,站在她们身后,眉头微蹙。 “你说……我见到谁?” ------------ 第124章 笙笙被抛弃的真相 南雪芙僵硬地转过身,对上慕容雅探究的视线,一张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我……我怕大伯母见到……见到……” 她语无伦次,眼看就要露馅。 旁边的韩曼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儿,脸上迅速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抢着解释道: “大嫂,你看雪芙这孩子,就是钻牛角尖!她还在为前阵子被退婚的事难过呢!” 她用力掐了一下女儿的胳膊,继续编道: “她刚才的意思是,怕您要是见到了那个害她被退婚的姑娘,您肯定会心疼她替她出头。这孩子就是怕给您添麻烦。” 退婚。 这两个字让慕容雅的神色缓和下来,看向南雪芙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心疼。 两个月前南雪芙被未婚夫家当众退婚,理由是男方移情别恋,闹得整个京市圈子沸沸扬扬,南雪芙父母的脸面也丢尽了。 慕容雅他们都很同情,也心疼南雪芙。 此刻,慕容雅走上前,慈爱地握住南雪芙冰凉的手,柔声安慰: “傻孩子,你的妹妹丢了以后,我跟你大伯父早就把你们姐妹俩当成亲生女儿疼了。” “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被人欺负到家门口,这口恶气我跟你大伯父怎么可能让你白白咽下去?我们一定会帮你出的。” 这番话一出,南雪芙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眼眶一红,整个人扑进慕容雅的怀里,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鼻音和委屈。 “大伯母,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她呜呜地哭着,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如果……如果当年我能做您的女儿,那个王八蛋肯定就不敢退我的婚了!他更不敢为了别的女人那样羞辱我!”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慕容雅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韩曼珍,更是了然。 她轻轻拍着南雪芙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好了,不哭了。等我们家囡囡找回来了,我就做主把你跟南溪的名字一起记在我们的户口上。” “到时候你们姐妹俩结婚,我亲自给你们操持。不过,大伯母就一个要求,你们要疼你们的妹妹,知道吗?” 南雪芙埋在慕容雅的怀里,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乖巧懂事的神情。 “大伯母您放心!我从小就最喜欢囡囡了,要不是那些天杀的坏人把她偷走,我现在肯定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呢!” “真是个好孩子,跟你姐姐一样乖。” 慕容雅欣慰地笑了笑,拉着她往屋里走,“快进来,水果都洗好了。” 南雪芙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着的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我刚才只顾着伤心,鞋都跑掉了,我先回去穿上鞋就过来。” 慕容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她的狼狈,点了点头,“好,快去吧。” 看着南雪芙的背影,慕容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现在对雪芙这么好,只希望老天爷能开开眼,倘若她那苦命的女儿在外面也遇到了同样的委屈,也能有个人像她这样,真心实意地疼一疼她。 …… 南雪芙拉着韩曼珍,快步回了自家院子。 母女俩一进家门,南雪芙脸上那副乖巧可怜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阴狠。 “哐当!” 她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搪瓷杯,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她还想让我照顾她的女儿?她是不是疯了!” 南雪芙咬牙切齿地低吼,“她那个说不定被很多人睡过的小贱种,也配让我这个千金小姐去照顾?做她的春秋大梦!” 韩曼珍被女儿的样子吓了一跳,心疼地赶紧蹲下身,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雪芙,我的心肝,你别发这么大脾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她一边说着,一边想给女儿穿上鞋。 “滚开!” 南雪芙一脚踢开她的手,眼里的委屈和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跟我爸没用!你要是娘家厉害,我至于削尖了脑袋想去做慕容雅的女儿吗?我爸要是南家的亲生儿子,我能过得这么憋屈吗!” 韩曼珍被她吼得一哆嗦,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南雪芙越想越气,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 “还有我那个姐姐南溪!一天到晚装什么圣母好人,还帮着大伯母找女儿!我看她就是嫉妒我!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现在她要是敢把那个小贱人带回来坏我的好事,你看我弄不弄死她!” 韩曼珍听着女儿恶毒的咒骂,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连忙爬起来,好声好气地劝道: “雪芙,你先别气,别跟你姐姐置气。我们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说不定你姐遇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大伯母的女儿呢?” “万一是呢!” 南雪芙烦躁地打断她,“我姐那个蠢货,就是个傻大姐,她懂什么!万一她被人骗了,真把人给送回来了怎么办!” 她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不停地啃着自己的指甲。 韩曼珍看着女儿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往事。 当年慕容雅身体不好,医生断言她很难再有孩子。 南家老爷子心疼大儿子,便半开玩笑地对韩曼珍说,她生了双胞胎,等孩子五岁了,如果慕容雅膝下还是没有女儿,就把其中一个记在慕容雅名下,两家一起教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三岁的南雪芙知道这件事后,就当了真。 天天像个小尾巴一样缠着慕容雅,撒娇耍赖要跟慕容雅睡。 慕容雅对南溪和南雪芙两姐妹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好,一碗水端得平平的。 在南雪芙满心以为自己熬到五岁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慕容雅的女儿时,慕容雅却怀孕了。 并且在南雪芙快满五岁那年,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取名囡囡。 看着南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围着那个新生的婴儿转,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南雪芙嫉妒得快要发疯。 于是,在一个所有人都熟睡的夜晚,年仅四岁多的她悄悄溜进婴儿房,抱走了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妹妹,将她扔进了宅子外冰冷的河里。 当她把这件事告诉韩曼珍时,韩曼珍吓得魂飞魄散。 夫妻俩商量了一夜,最终决定帮女儿掩盖这个弥天大罪,编造了一个有间谍潜入南家偷走孩子的谎言。 这些年慕容雅之所以找不到女儿,其中就有他们一家在暗中不断误导的“功劳”。 从回忆中出来,韩曼珍看着面前暴躁不安的女儿,试探着说: “要不……让你姐想办法,做个假的鉴定报告?” 南雪芙眼神一冷,“指望她,黄花菜都凉了!” 她停下脚步,眼神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一个阴狠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 “妈,前几天我们单位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去海岛的军事研究院当主任吗?那边好像还分家属院的房子。” 韩曼珍一愣,“你的意思是……” “那个贱人不是在海岛吗?我亲自过去!” 南雪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我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顺便利用部队的关系,好好查查她的底细!” “这个主意好!”韩曼珍眼睛一亮。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等不了了!”南雪芙斩钉截铁,“我现在就去单位开证明,买机票!最好今天就走!” 她的行动力快得惊人,韩曼珍还想跟丈夫商量一下,但看女儿这副样子,也只能点头,“好,都听你的。” …… 另一边,南家大房。 慕容雅总觉得心神不宁,回想刚才南雪芙反常的样子,她还是拿起电话想打给南溪,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好好劝劝妹妹。 可又不确定南溪现在是不是在忙,便让保姆芳芳去书房问问南时樾,南溪一般几点下班。 而在千里之外的海岛野战医院里。 南溪正拿着一份刚刚出炉的化验报告单,走进了姜笙笙的特护病房。 “笙笙,结果出来了。” 她将报告单递给姜笙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AB型,RH阴性。你的血型很特殊跟国内大部分人不一样。” 南溪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补充了一句。 “说来也挺巧的,你这个血型跟我大伯母的血型一模一样。” ------------ 第125章 姜笙笙,接你妈妈的电话! 姜笙笙听到这话,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AB型,RH阴性。 这确实挺巧的。 “我大伯母这个人,其实挺不容易的。” 南溪收起脸上的专业神情,语气里多了几分家常的感慨,“她年轻时身体就不太好,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女儿,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结果……”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姜笙笙眼里的欣赏藏不住。 “说真的,笙笙,我大伯母要是见到你,肯定也会很喜欢你这样乖巧又好看的姑娘。” 听到这话,姜笙笙的心尖竟有点酸有点麻。 上辈子变成阿飘后,她听到秦淮玉说她是被重男轻女的亲生母亲抛弃的。 所以重生后,她偶尔也会想如果她跟其他人一样有个疼爱自己的妈妈,会不会就不会死…… 南溪心思细腻,察觉到姜笙笙一瞬间的失神和情绪低落,立刻想到她孤身一人亲缘淡薄,连忙带着歉意开口: “对不起啊笙笙,我是不是说到你的伤心事了?你别往心里去。” 姜笙笙很快回过神,冲她弯了弯唇角,摇了摇头。 “没事,南溪姐,我就是走了下神。” 她不想沉浸在那些无用的情绪里,迅速将话题拉了回来。 “这个血型对孩子会有影响吗?” 南溪立刻恢复了医生的专业态度,问道: “你家陆寒宴是什么血型?” 姜笙笙回忆了一下,“B型。” “那就好。” 南溪明显松了口气,笑着解释: “B型血和AB型血,夫妻俩基本上不会出现新生儿ABO溶血的问题。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建议让陆寒宴也来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这样对你和宝宝都负责。” “他今晚会过来。”姜笙笙应道。 “那正好。”南溪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又带着点促狭: “他来了我得好好叮嘱他,孕早期前三个月绝对不能跟你同房,你可别让他个当兵的由着性子来。” “毕竟当兵的体力都跟牲口一样,很可怕的……” 这话一出,姜笙笙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热了,耳根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南溪见过的孕妇多了,一看她这害羞的模样就笑了,没再继续调侃她。 “B超室的机器今天检修,我给你安排在明早第一台,到时候让陆寒宴也陪你一起去,让他也看看屏幕里的小豆芽。” 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单子和笔,写了几行字递给姜笙笙。 “虽然是我让你来住院的,但医院的规矩不能坏。你先去一楼的缴费窗口预存二十块钱住院费,剩下的等出院了再一起结算。” “好的,南溪姐。”姜笙笙接过单子,起身朝外走去。 …… 缴费窗口在一楼大厅,排队的人不算多。 姜笙笙排在队伍末尾,她前面站着一个同样挺着肚子的孕妇。 那军嫂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胸前别着一枚“随军光荣”的徽章,脚上的一双布鞋,鞋面已经磨出了一个明显的破洞,与她干净整洁的衣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大厅角落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举着一个皮球用力朝着人群这边砸了过来。 皮球在地上弹了两下,直直地冲着姜笙笙的肚子飞去。 “小心!” 排在前面的军嫂眼疾手快,张开胳膊挡在了姜笙笙身前。 “砰”的一声,皮球砸在了她的胳膊上,又弹了出去。 白色的衣袖上瞬间多了一大块灰扑扑的泥印。 姜笙笙正要开口道谢,就看到那军嫂胳膊上的污渍,她不禁皱了皱眉。 “嫂子,你这衣服脏了,要不……” “没事没事,一块泥点子,回去洗洗就行了。”军嫂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时髦,烫着卷发的女人踩着高跟皮鞋“哒哒哒”地走了过来,一把拉过那个扔球的小男孩。 她瞥了一眼军嫂胳膊上的泥印,又居高临下地扫过她脚上那双破了洞的布鞋,嘴角撇出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 “哎哟,不就是弄脏件衣服嘛,大惊小怪的。看你这鞋子都穿破了,就算让你去供销社,怕是也买不起一件新衣裳吧? 不像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脚上这双皮鞋可是京市最新款的呢!” 女人说完,其他人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军嫂破了洞的鞋子上。 军嫂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头也深深地埋了下去,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自卑和窘迫。 她甚至还转过头,小声地对姜笙笙道歉: “对不住啊妹子,害你……害你跟我这样的人站在一起,被人笑话了。” 姜笙笙心头一股火气窜了上来。 她最见不得这种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更何况,这位嫂子是为了护着她才被弄脏衣服的。 她必须帮军嫂反击! 想罢,姜笙笙扬起一个灿烂又无辜的笑容,亲热地挽住那个卷发女人的胳膊。 “哎呀,这位姐姐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这位嫂子去供销社肯定买不起新衣服的!” 那军嫂闻言,错愕地看着姜笙笙。 周围的人也发出一阵细碎的议论声,都觉得姜笙笙怎么帮着外人欺负帮她的人。 卷发女人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以为姜笙笙是在附和她。 可是姜笙笙却话锋一转,一双杏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嘴跟抹了蜜似的。 “不过呀,平常我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主动给人家买一件新的,就当是给自己积德行善,结个善缘嘛!” 她说完,又满眼羡慕地看着卷发女人: “姐姐,您快看您这身打扮,从头到脚都是京市顶尖的好东西,这气质这气派,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 您心地肯定特别善良,绝对是我们妇女学习的榜样,是单位里要评选的三八红旗手,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一连串的高帽子戴下来,卷发女人被夸得晕头转向,下巴抬得更高了,脸上满是飘飘然的得意。 “那是当然!我们单位最近还要推选我当先进女模范呢!” “我就知道!”姜笙笙假装激动地一拍手。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您这样思想觉悟崇高的人,绝对不会是那种只会瞧不起穷人,却不愿意为自己儿子犯的错负责,连一毛钱都不想出的那种人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群众瞬间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始附和。 “就是啊!先进模范哪能这么小气!” “自己儿子弄脏了人家军嫂的衣服,赔一件新的不是应该的吗?” “对啊,这才是高觉悟的表现嘛!”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卷发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哪里是想赔钱,她就是想炫耀一下,顺便踩一捧一地找找优越感。 可现在被姜笙笙这么一捧,又被众人盯着,她要是说个“不”字,这“先进模范”的脸往哪儿搁? 为了面子,她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说: “我……我当然不是那种人!我觉悟高着呢!我刚才说这位女同志穷,就是心疼她,正准备给她钱让她买件新衣服的!” “姐姐果然是我们的榜样!我刚才竟然还误会您了,我真该死!”姜笙笙立刻露出一副懊悔的表情,然后转向旁边的军嫂,拉着她的胳膊。 “嫂子,你快谢谢这位姐姐!她已经当着大家的面保证了,要赔给你二十块钱,让你买一件漂漂亮亮的新衣服呢!” 说完,她又转头,笑盈盈地看着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的卷发女人。 “姐姐,对不对呀?反正您这样有钱又有觉悟的人,二十块钱对您来说就是洒洒水啦!” 姜笙笙根本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立刻又对着周围的人高声说: “大家快来看呀!这位姐姐马上就要拿出二十块钱了!她肯定要拿崭新的票子,让我们大家伙都开开眼,看看先进模范的实力呢!” 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压下来,卷发女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塞到了姜笙笙手里。 姜笙笙麻利地接过钱,递给军嫂手,笑得更甜了。 “我替我们军嫂谢谢姐姐!姐姐人美心善,孩子也一定教得很好,刚才的无礼只是小孩子不懂事,姐姐作为模范,肯定会让他道歉的,对吧?” 卷发女人已经彻底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模范”、“觉悟”、“面子”这几个字在打转。 她迷迷糊糊地就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 “快,给……给阿姨道歉!” 小男孩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话音刚落,卷发女人就跟见了鬼一样,一把拽起儿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院大厅。 这女人有毒! 嘴巴太厉害了! 她竟然被她的嘴甜给说糊涂了! 看着那对母子狼狈逃窜的背影,大厅里爆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那位军嫂拿着手里崭新的二十块钱,半晌才反应过来,“妹子,太谢谢你了!我……我叫安招娣。” “我叫姜笙笙。”姜笙笙回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心全是粗糙的茧子,“安姐姐,你也是来产检的?” “嗯,我刚交了钱,挂了南溪主任的号。” 安招娣感激地看着她,“不过听护士说,南主任办公室里好像有朋友在,让我等一会儿。” 姜笙笙顿时有点尴尬,那个朋友不就是她么。 她笑了笑,“安姐姐,真巧,我也正要回南主任的办公室,我带你一起去吧。” “那太好了!笙笙妹子,我们一起!” 安招娣因为刚才的事,对姜笙笙又感激又亲近。 于是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并肩朝着楼上的诊室走去。 …… 与此同时,南家。 慕容雅听南时樾说南溪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立刻就拨通了电话。 “铃铃铃——” 这边,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的诊室里响起。 姜笙笙和安招娣刚好走到门口,南溪正在里间洗手,听到铃声,探出头来。 对着姜笙笙扬声喊道: “笙笙,麻烦你帮我接一下电话!” “好的。” 姜笙笙点头,拿起了桌上黑色的电话听筒。 “您好,请问您找南溪主任吗?” 电话那头,慕容雅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整个身体猛地一僵…… ------------ 第126章 真希望她是她的女儿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姜笙笙以为信号不好,又将听筒凑近了些。 “喂?您好?” 再次听到这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柔和的嗓音,电话那头的慕容雅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是……姜笙笙?”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地喊出这个名字。 姜笙笙也愣住了,对面的人竟然认识她? 她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波澜,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试探着回答。 “我是,请问您是?” 慕容雅这才回过神,连忙掩饰住自己刚才的失态,声音却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我是南溪的大伯母。” 大伯母? 姜笙笙立刻想起了南溪刚才提到的那位身体不好、又特别疼爱女儿的阿姨。 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油然而生,她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 “阿姨您好。南溪姐她正在里间洗手,需要我帮您喊她吗?” “不……不用急。” 慕容雅一瞬间竟忘了自己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南雪芙那个不省心的丫头。 她的脑海里,全是刚才那句“我是姜笙笙”的回响,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忍不住用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语气问。 “笙笙,我听南溪说,你怀孕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很难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姜笙笙有些不知所措。 可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抵触,反而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春雨,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她很自然地回答:“还好,就是有时候没什么胃口。” “那怎么行!” 慕容雅的音调一下子就高了些,全是藏不住的关切。 “怀孕初期最要紧了,一定要注意营养。想吃什么就让你家陆寒宴去给你弄,别委屈了自己。酸的辣的都备着点,对了,核桃要多吃,对孩子脑子好……” 慕容雅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全是些细碎的叮嘱,从饮食到休息,事无巨细。 姜笙笙安静地听着,鼻尖没来由地一阵发酸。 她认真听完,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声音也轻快起来。 “谢谢阿姨,您说的这些,我都会记下的,对我很有用呢。” 听到女孩轻松愉悦的声音,慕容雅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唇边也浮现一抹笑意。 她顿了顿,又想起一件事。 “笙笙,我儿子南时樾过两天也要去海岛,他跟你家陆寒宴也认识。你在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别客气,尽管找他帮忙。让他多照顾照顾你,听见没?” 姜笙笙下意识地想说不用麻烦了。 可电话那头,慕容雅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让他给你带些好吃的过去,孕妇的营养必须跟上,可不能马虎。” 听着那温柔又带着点霸道的叮嘱,姜笙笙心里有个地方彻底塌陷了。 真好啊。 这位阿姨的感觉真像一个妈妈在操心自己远嫁的女儿。 如果……如果她也有一个这样的妈妈,那该多好。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南溪已经擦干手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她拿着电话,便示意她递过来。 姜笙笙只好把听筒交给了南溪。 “大伯母,您找我呀?” 突然听到南溪的声音,慕容雅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她瞬间没了兴致,也不想再提南雪芙的事,只随口应付道: “哦,时樾他明早就出发去海岛了,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南溪眼珠子转了转,立刻笑嘻嘻地说: “想吃大伯母亲手做的辣椒丝了,越辣越好的那种!” “好,我让他给你带两罐过去。” 慕容雅答应下来,心里却盘算着,得让时樾给笙笙那孩子也送一罐过去,开开胃。 她又随意嘱咐了南溪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旁边的小保姆芳芳端着茶杯走过来,看到慕容雅的脸,吃了一惊。 “慕容阿姨,您……您怎么哭了?” 慕容雅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一片湿润。 她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跟那个叫姜笙笙的孩子说话时,眼泪竟然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她蹙着眉,自己也觉得奇怪,对芳芳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那孩子的声音,这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芳芳笑着打趣道: “您这搞得倒像是人家亲妈似的,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就激动得想哭。” 慕容雅闻言,心头一震,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 “要她真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她会拼尽一切对她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的。 …… 与此同时医院诊室内。 南溪挂断电话,姜笙笙把缴费的单据递给了她。 然后,她拉过一直安静等在旁边的安招娣,对南溪介绍道: “南溪姐,这位是安招娣嫂子,她也挂了您的号。” 南溪的视线落在安招娣身上,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犹豫了。 几秒后,她才对姜笙笙说: “笙笙,你先回病房休息吧,B超是明天早上。我……我要跟安嫂子单独聊一聊。” 这态度明显是有话要避着她。 姜笙笙何其通透,立刻就明白了。 她点点头,温和地说: “好的,南溪姐。” 她又对着安招娣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不经意间回头,恰好对上安招娣投来的视线。 那眼神……很奇怪。 不像感激,也不像亲近,反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姜笙笙心里虽然有点异样,但也没多想。 毕竟是别人的隐私,她不好去打听。 她摇摇头,迈步回了特护病房。 病房里,王海勇和钟紫薇已经帮她把晚饭买回来了,是食堂的小灶,还冒着热气。 “笙笙,你快趁热吃,我得回学校一趟,有个毕业生的学习确认书要签字。” 钟紫薇把饭盒摆好,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好,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姜笙笙催促她。 钟紫薇走后,王海勇也站了起来,挠了挠头。 “嫂子,那我也得去给部队办公室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您这边的情况。” “好,你去吧。”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姜笙笙一个人了。 她打开饭盒,是白菜炖豆腐和米饭,清汤寡水的,看着其实没什么食欲。 她只吃了几口,就实在咽不下去了。 但是想到肚子里的宝宝还需要营养。 她心思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滴灵泉水,悄悄滴进了菜里。 寡淡的白菜豆腐瞬间变得鲜美无比,她这才胃口大开,将饭菜吃了个精光。 吃完饭,她走进病房自带的小洗手间里洗了手和脸。 温热的水拂过脸颊,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走回床边,准备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 然而,就在她弯下腰,手刚刚碰到被子的瞬间—— 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从她身后伸了出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 姜笙笙的惊呼被尽数堵在了喉咙里,一股浓重的汗味和烟草味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让她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那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另一只胳膊铁箍似的紧紧圈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 第127章 陆寒宴,你情敌绑走了笙笙! 姜笙笙反应过来的时候,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这不是陆寒宴! 陆寒宴身上只有清冽的皂角香,绝不会有这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恐惧像是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的手在慌乱中胡乱摸索,指尖碰到了立在门后墙角的扫帚。 就是现在!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握住扫帚柄的刹那,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那笑声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让姜笙笙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小笙笙,好久不见。” 沙哑又透着几分熟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 姜笙笙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个称呼…… 她僵硬地扭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勉强看清了男人的侧脸。 当她对上那双幽暗的眸子,视线触及他眼尾下方那颗小小的泪痣时,一个让她惊骇欲绝的名字冲进了脑海。 霍停云?! 怎么会是他?! 她今天才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他推着轮椅经过,当时她还庆幸,这一世的初见,他根本不认识自己。 可现在……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姜笙笙遍体生寒。 难道他也重生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四肢百骸都窜过一阵战栗。 不行! 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也是重生的! 上辈子在金三角的那些日子。 这个霍停云,他是那里的土皇帝。 他总是用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她,仿佛她是一件有趣的玩物。 最后,也是他一声令下,那些人才会剖开她的肚子,要挖走她已经成型的孩子! 天知道当时她有多害怕他。 但幸好,上辈子的最后,是陆寒宴杀了他,为她和孩子报了仇。 姜笙笙死死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霍停云似乎很享受她的僵硬和恐惧,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完全转向自己。 他的声音更哑了,带着一种病态的亲昵。 “小笙笙,真不认识我了?” 姜笙笙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又疏离。 “同志,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她故意装出全然陌生的样子,皱着眉呵斥: “你到底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抓你耍流氓!” 霍停云听了,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笑得更深了。 “喊人?怕什么。” 他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说出的话却让姜笙笙如坠冰窟。 “毕竟,我跟你上辈子是情人。你的身体你的味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轰的一声! 姜笙笙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这个疯子……他也重生了! 但他为什么要说她是他的情人,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气得拳头都攥紧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的理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有夫之妇!”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强调: “同志,容我提醒你,我的丈夫是陆寒宴,他是部队的营长!你再敢胡来,我保证你会因为破坏军婚把牢底坐穿!” 她以为搬出陆寒宴的名头,能让这个疯子有所忌惮。 可是霍停云的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重生后他就一直在找姜笙笙,当他查到她竟然嫁给了陆寒宴,那股从上辈子就积压的嫉妒与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 现在,他好不容易在医院碰到了她。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又当着他的面,提起陆寒宴的名字! 想到陆寒宴杀了两次,霍停云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声音陡然冷了好几个度,像是淬了冰。 “小笙笙,你不该总是在我面前提陆寒宴。” 一股森然的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很生气。” 话音未落,姜笙笙只觉得腰间一凉,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死死抵住了她的腰侧。 她用余光一瞥,那赫然是一把黑沉沉的手枪! “我想杀了他,也想……杀了你。” 冰冷的枪口仿佛有生命一般,隔着薄薄的衣料,将死亡的寒气传遍她的全身。 姜笙笙的身体彻底绷紧了。 她必须承认上辈子已经惨死过一次,这辈子她不想死,更不能死! 只是她不明白,霍停云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可怕的占有欲。 上辈子她明明只是他囚禁的玩物,一个连名字都可能被他随时忘记的囚徒啊! 她的紧张和恐惧似乎取悦了霍停云,他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 “小笙笙,你今天最大的错误,不是在医院遇到我。”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而是你认不出我。我找了你这么久,为了你连南家小姐的婚事都敢退,我怎么舍得再放开你呢……走吧,跟我去玩玩。” 姜笙笙的心沉到了谷底。 跟这个疯子去玩? 那还能有命回来吗? 她脑子飞速转动,试图拖延时间: “我……我得换件衣服,我现在的衣服不方便。” 她想用自己是孕妇这件事来博取一线生机。 然而,霍停云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的枪口猛地向上,对准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换衣服?宝贝,没机会的。” 他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粗暴地塞到她手里。 “戴上。” 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充满了警告。 “如果你敢像上辈子一样跟我耍花样,我不介意……再让你的孩子死一次。”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刺进了姜笙笙的心脏。 她彻底害怕了。 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不可能没忌惮。 在霍停云这个毫无人性的疯子面前,任何侥幸心理都是在拿自己和宝宝的命开玩笑。 冷静,必须冷静。 先保住命,才能想办法求救。 于是,就看到姜笙笙颤抖着手,戴上了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霍停云见她顺从,满意地收回了枪,但枪口依旧隐蔽地抵着她的后腰。 然后他伸出胳膊,强势地将她半搂在怀里。 两个人从外人的角度看,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夫妻。 两人走出病房时,霍停云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外人听来无比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说。 “媳妇儿,别怕,我在呢。” 这诡异的一幕恰好被走廊尽头刚刚打完电话的王海勇看了个正着。 王海勇一眼就认出了姜笙笙的背影和她身上那件眼熟的孕妇裙。 他奇怪地挠了挠头,满心疑惑。 那男人是谁? 怎么搂着嫂子? 看着还挺亲密的……是嫂子的亲戚吗? 但不对啊! “不行,我还是打电话回去问问陆营长好了。” ------------ 第128章 姜笙笙,国,我来保卫!你,我也要守护! 此时此刻,陆寒宴的正前方。 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吹拂着红树林边缘的滩涂。 气氛却比凝固的海水还要紧张。 “都别过来!” 陈文泽状若疯癫,手里的枪死死抵着孟雨彤的太阳穴,整个人缩在孟雨彤身后,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再过来我就一枪崩了她!” 站在陆寒宴身侧的孟鹤然看着被劫持的女儿,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睛都红了。 “陈文泽!你冷静点!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别伤害我女儿!” 他往前走了两步,试图谈判。 “你放了雨彤,我来当你的人质,行不行?我比她有价值!” “滚!”陈文泽嘶吼一声,唾沫横飞,“老东西,你当老子傻吗?孟雨彤年轻漂亮有很多男人喜欢,她才更有用!” 孟雨彤被枪口顶着,身体瑟瑟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看起来我见犹怜。 可她被陈文泽挡住的手,却悄悄扯了扯陈文泽的衣角,指尖用力掐了一下,偷偷的在提醒对方按照计划进行。 陈文泽浑身一震,眼里的疯狂更甚。 他猛地将枪口又用力顶了顶,冲着孟鹤然大喊: “想救你女儿也行!让陆寒宴给我跪下!” 孟鹤然一愣,下意识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陆寒宴,面露难色: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陈文泽的声音尖利刺耳,“要不是他护着姜笙笙那个贱人,老子能有今天?我现在工作没了,媳妇跑了,下半辈子还要去劳改!我什么都没了,凭什么他陆寒宴还好好的!” 他那怨毒的目光死死盯在陆寒宴身上。 “我要他跪下给我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再给我准备一艘加满油的渔船,不然你女儿就死在你面前!” 孟鹤然现在满心都是女儿的安危,他转过头,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陆寒宴说: “陆营长,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先跪下,把我女儿换回来再说。不然,我会亲自跟京市那边打报告,你的前途,还有你那个媳妇姜笙笙都别想好过! 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你心里清楚!” 陆寒宴的眉峰拧成一个川字,他极其厌恶这种倚老卖老的威胁。 而被劫持的孟雨彤也在此刻哭喊起来。 “陆寒宴!不过是跪一下而已,又不会死!你为我跪一下怎么了?难道我的命还比不上你的膝盖吗?” “跪一下……” 这几个字落下。 陆寒宴的头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住额头,眼前的一切瞬间模糊,被另一幅画面所取代: 炮火轰鸣的茂密森林里,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血的味道。 姜笙笙被一个凶悍的歹徒用枪抵着喉咙,她身上那件红色的裙子沾满了尘土,却依旧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个歹徒狞笑着,冲着不远处的他喊: “陆寒宴,跪下!只要你跪下,我就考虑放了她!” 一向刚硬不屈的陆寒宴,第一次放下了手里的枪。 他的膝盖缓缓弯曲,单膝即将触碰到那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 “陆寒宴,我不准你跪!” 姜笙笙沉声呐喊,让他动作顿住。 “陆寒宴,听我的,不值得的!” 姜笙笙的脸色苍白,脖颈上已经渗出了血丝,可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你是军人!是铮铮铁骨的汉子!你的脊梁跟你的信仰一样不能弯!” “入伍的第一天,你就宣誓说你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是保护所有人!所以,你不能为了我一个人下跪!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陆寒宴僵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劫持姜笙笙的歹徒嗤笑起来,语气里满是嘲讽: “哟,金三角最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也会心疼男人?姜笙笙,你这么护着他,霍停云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恨死你!” “我不在乎他怎么想!”姜笙笙冷笑一声,目光却始终焦着在陆寒宴身上,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第一次蓄满了泪水: “陆寒宴,我只希望你别为了我弯下膝盖。” 她红着眼,声音却渐渐平稳下来。 “你的任务就剩下最后一步了。干掉他,救出剩下的人质。保护我们的祖国,保护我们的家园!好不好?” “不好!”陆寒宴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紧,“姜笙笙,国,我要保卫!你,我也要守护!” ---------------- 这是第一世!记忆碎片需要慢慢串联! ------------ 第129章 陆寒宴,你是不是在想姜笙笙? 然而就在这时,姜笙笙身后不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姜笙笙摇了摇头,眼里的泪水终于滑落。 “陆寒宴,那边的总攻开始了。你不想我们的战士白白牺牲,就必须立刻干掉这个头目,干掉他就意味着……要连我一起!不然,我跟你都会死在这里!” “陆寒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因为你比我这样的人更有用!” “你是军官,有大好的前途……而我从小就生活在泥淖之中,哪怕是现在也染了太多黑暗……我不配……” 听到这话,陆寒宴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沉声打断说: “够了!姜笙笙,你说过的……你要我做你的灯塔,要牵我的手……那我就不能放弃你!” 哪怕他知道那些话是姜笙笙骗他的,哪怕他知道姜笙笙从来没有爱过他,他也要救姜笙笙! 可是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响。 姜笙笙却已经不想再耽误下去,她要把陆寒宴还给光明。 于是,就看到姜笙笙突然威胁说:“陆寒宴,如果你不动手,我现在就咬断舌头!” 陆寒宴攥紧的拳头剧烈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姜笙笙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在火光下,凄美又决绝。 “陆寒宴,你知道的,我最爱美了。咬断舌头死掉,太丑了。你不想我死得那么丑,对不对?” 又是一阵剧烈的炮火轰鸣。 姜笙笙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呐喊,声音穿透了战火和硝烟—— “为了军人的气节!为了国家!为了信仰!陆寒宴,对我开枪!” 他艰难的举起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团燃烧的红色…… …… “陆寒宴!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给我跪下!” 孟鹤然尖锐的催促声,把陆寒宴从回忆中彻底拉了回来。 陆寒宴扶着额头的手缓缓放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退去,只剩下一片骇人的冷寂。 “咔哒”一声。 他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手臂平稳地抬起,枪口没有对准陈文泽,而是径直对准了孟雨彤。 孟雨彤的哭声戛然而止,吓得脸都白了。 “陆寒宴!你……你干什么?我爸让你跪下,你拿枪对着我干嘛!” 陆寒宴的声音很沉,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姜笙笙说过,我是军人。我的膝盖不是为这种事弯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孟雨彤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爸!救我!他疯了!他要杀我!” 孟鹤然也急了,指着陆寒宴破口大骂: “陆寒宴!你敢伤我女儿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和姜笙笙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边骂着,一边不顾一切地朝孟雨彤的方向冲过去。 但是陆寒宴没有任何犹豫。 “砰!” “砰!” 连续两声枪响,干脆利落。 第一枚子弹精准地射入了陈文泽持枪的肩膀,剧痛让他惨叫一声,手里的枪脱手飞出。 第二枚子弹,则打中了不顾一切冲过来的孟鹤然的大腿。 孟鹤然闷哼一声,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顾东年等人立刻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失去威胁的陈文泽死死按在地上。 “爸!爸!” 孟雨彤哭着扑到孟鹤然身边,看着他腿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她抬起头,用一种怨毒到极点的眼神瞪着陆寒宴。 “陆寒宴!你完了!我告诉你,你彻底完了!我孟家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和姜笙笙那个贱人付出代价!你们就等着吧!” 陆寒宴收回枪,神情冷峻,对于她的威胁,他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你可以试试。” 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力。 “试试看,你们孟家,到底能不能动得了姜笙笙一根汗毛。” 他那副样子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让孟雨彤所有恶毒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快,其他士兵上前,将哭喊的孟雨彤和呜咽的孟鹤然扶起来,紧急送往野战医院。 海滩边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顾东年走过来,拍了拍陆寒宴的肩膀,一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却严肃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紧盯着陆寒宴的眼睛。 “陆寒宴,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 他顿了顿,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姜笙笙?” ------------ 第130章 姜笙笙是那个千面伽蓝? 陆寒宴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看着顾东年,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段记忆。我好像……杀了姜笙笙。” “你说什么胡话!” 顾东年失笑出声,伸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你跟她打架,哪次不是让她先捶你几拳,你再找机会抱着她一起摔倒的?你会舍得杀了她?骗鬼呢!” 陆寒宴没有说话。 可那段记忆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能感觉到举枪时的沉重,能看到她眼中决绝的泪光,能听到那句穿透硝烟的呐喊。 那份心如刀绞的痛楚,此刻还残留在他的胸腔里,挥之不去。 顾东年看他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但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行了,你肯定是今天一整天神经绷得太紧,又太想你家姜笙笙了,才出现幻觉的。” 他拍了拍陆寒宴的胳膊,提议道: “走,我去找艘船,先送你去对岸。现在出发顺利的话,晚上十点前应该就能到医院,正好能见到你家姜笙笙。” 陆寒宴点了下头。 他也迫切地想见到姜笙笙,想知道她的孕检结果,更想亲眼确认她安然无恙。 于是,两人不再耽搁,快步朝着港口的方向走去。 …… 与此同时,第一医院后方,一处偏僻的停车场。 姜笙笙被霍停云强行拽到一辆刷了白漆的东风牌厢式货车前。 霍停云的唇角勾着一抹邪气又霸道的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冰凉的手铐,“咔哒”一声,铐住了姜笙笙的一只手腕。 “乖,自己上去。”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车厢。 姜笙笙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只一眼,她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车厢里,她赫然看到十几个女人像货物一样被捆绑着手脚,嘴巴也被堵住,她们全都挺着大小不一的肚子。 都是孕妇! 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 她猛地回头,沉沉盯着霍停云,“你在干什么?” 难道他又和上辈子一样,在抓捕孕妇做那些丧尽天良的研究? 霍停云似乎很喜欢她这副警惕的样子,他伸出手指,故意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摩挲。 “小笙笙,别着急嘛。后面的事,我会一点一点,慢慢告诉你的。” 他说着,就要将姜笙笙拦腰抱起,扔进车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神色慌张地从旁边走了过来。 “霍先生,您……” 安招娣在看清被霍停云钳制的人是姜笙笙时,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脸上写满了震惊。 “霍先生,你,你怎么还带着姜笙笙?” 霍停云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侧过头,眼神阴冷地扫了安招娣一眼。 “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汇报了?”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安招娣微微隆起的腹部,声音里满是阴恻恻的威胁: “你如果还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变成男孩,就滚回去,继续按照我说的办。” 安招娣听到这话,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又惊惧地看了看姜笙笙。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边是婆婆的威胁,如果这一胎再不是儿子,军官丈夫就会跟她离婚,她将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地死去。 另一边,是今天才刚刚帮过她的姜笙笙。 可她又觉得姜笙笙那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在生儿子的执念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而且姜笙笙也只是护了她一下,又不是能帮她生个儿子出来! 这样一想,安招娣说服了自己,从口袋里掏出那二十块钱,看也不看,直接朝着姜笙笙的脸上甩了过去! 纸币轻飘飘地落下,像一记无声的耳光。 “别以为二十块钱就能收买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天生就比我命好的人!” “你跟着霍先生,好好混吧!” 说完,她再也不看姜笙笙一眼,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决绝又狼狈。 姜笙笙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军嫂竟然会帮着霍停云做这种事! 那车里的这些孕妇…… 她还没来得及深想,整个人就被霍停云一把抱起,粗暴地塞进了散发着霉味的车厢里。 霍停云也跟着上了车,他坐在姜笙笙身边,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描摹着她的脸颊轮廓,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品。 “小笙笙,你是我最杰出的徒弟。” 他的声音低沉而迷离,充满了诡异的怀念。 “是金三角人人闻风丧胆的‘千面伽蓝’。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别怕,我只是……带你回我们的家。” 说着,他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块雕刻着佛像的紫檀木牌,不顾姜笙笙的挣扎,强行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木牌带着他身体的余温,贴着姜笙笙的皮肤,却让她感到一阵恶寒。 千面伽蓝? 那是什么? 姜笙笙的心不断下沉,她上一世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看来,这个疯子吃药太多是癫狂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必须想办法逃出去,联系上陆寒宴! …… 两个小时后。 南溪的办公室。 王海勇在门口探头探脑,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了进来,一脸焦急。 “南医生,嫂子……嫂子怎么还没回来?” 他把下午在走廊看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越说越心慌。 “我当时看那男的搂着嫂子,还以为是亲戚,就没敢追上去问……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人还没影儿,我这心里……实在是怕啊!” 南溪这才知道姜笙笙竟然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出去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让护士去住院部和医院各处找人。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护士们把整个医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姜笙笙的踪影。 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南溪。 她彻底慌了,六神无主地冲到医院大门外,不顾来往人群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呼喊着。 “姜笙笙!姜笙笙!你在哪儿啊!” 就在她喊得声音都嘶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在不远处紧急刹停。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快步向她走来。 南溪下意识地抬头,瞬间撞进一双幽深冷峻的眼眸里。 是陆寒宴。 他风尘仆仆,脸色差到了极点,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压。 “你为什么喊我媳妇的名字?她怎么了?” ------------ 第131章 南时樾也要救妹妹 南溪被陆寒宴凌冽的气势吓了一跳。 她呆呆的望着陆寒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你是陆寒宴?” 陆寒宴冷冷的颔首,他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声音冷的几乎让人窒息了,“你刚才为什么喊我媳妇?她人呢?” 南溪实在害怕他身上这股压迫感。 她回头看了看王海勇,寻求帮助。 王海勇此时已经冲了上来。 他不敢瞒着陆寒宴,声音急促的回答说: “陆营长,嫂子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一会儿,可是医院都没有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措辞: “我当时看到一个人带着嫂子走。如果那个人不是嫂子的家人,就有可能是绑架嫂子。陆营长,我担心嫂子她……” 黑暗之中,陆寒宴整个人如同寒冰一般。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也没有了温度。 他盯着王海勇,声音冷得刺骨,“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笙笙不是来这个公立医院检查吗? 怎么会出事? 王海勇已经颤抖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陆寒宴。 弄丢了嫂子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少不了惩罚。 陆寒宴看他不说话,就盯着南溪。 南溪身子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 陆寒宴见状,声音更加的冰冷,“是你让我媳妇来找你,但是人不见了,你难辞其咎!最好我媳妇能安全回来,否则……哪怕你是南家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陆寒宴转身。 他周身带着冰霜的气息,大步离开。 南溪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腿都软了。 她读懂了陆寒宴要杀她的意思。 她捂着嘴,眼泪瞬间涌出,“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南溪心里乱成一团,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只有找大伯母了。 毕竟是大伯母让她给姜笙笙检查的啊。 “南主任,要不你也去找南家的人出手,你们南家也应该有点关系什么的……”旁边,王海勇试着劝南溪。 可南溪顾不上王海勇在说什么,她颤颤巍巍的回到办公室。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拿起电话,手指都有些发抖的拨通了南家的号码。 此时此刻,慕容雅已经睡了。 只有南时樾坐在客厅看报纸。 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南时樾很自然的拿起来,沉声说:“喂,谁啊?” 南溪一听到南时樾的声音,就委屈了起来,“时樾,是我,出事了。” 南时樾皱眉,连忙冷静的劝南溪: “别哭,先把事情经过说了。” 于是南溪就将姜笙笙不见了,陆寒宴刚才威胁她的事说了出来。 她语无伦次,带着哭腔,却也把关键信息都传达了。 南时樾的心突然一沉。 他猛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南溪,为什么在你医院人会不见?”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 “我也不知道啊……我给她检查完,就想着有人照顾她的……我以前对其他病人也没有这么关心的呀。” 南时樾却越听越严肃。 他知道南溪的性子,虽然有些娇气,但绝不是会撒谎的人。 而且作为医生确实不会时时刻刻盯着病人。 于是,就看到南时樾揉了揉眉心,说: “你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城市隔壁五百公里的边境线一过,就是三不管地带。”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姜笙笙如果是被带去那种地方……哪怕是我们家出手,也不一定能捞回来。” 南时樾说着自己都不敢想下去了。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金三角的景象。 那些人贩子,那些做人体研究的疯子…… 他扶着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姜笙笙不是普通军嫂,但那地方,再厉害的人进去也九死一生。 “南溪,你让你们医院的人赶紧找公安。”南时樾吩咐道,“我现在也带人去找姜笙笙。” 说完,南时樾挂断了电话,立刻回房间换衣服。 他的动静还是吵醒了慕容雅。 慕容雅披了外套出来,看到南时樾脸色沉重,问道,“怎么了?” 南时樾沉着脸,“南溪弄丢了姜笙笙。” “什么?”慕容雅惊呼一声,她的心瞬间揪紧。 南时樾看着母亲担忧的神色,语气沉重的解释道: “其他人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可我知道。南溪那个城市是发达,但是境外的人也在那边做生意。还有一些道上的家族。” 他顿了顿,脑海里闪过姜笙笙清澈坚定的脸,“姜笙笙那个姑娘……” 南时樾说着说着,心里就很烦乱。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到姜笙笙要出事,就很担心。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去想点好的情况压下心头的烦躁。 可是慕容雅已经哭了起来。 她抓住南时樾的胳膊,声音颤抖,“时樾,你……你去单位申请一把枪。你一定要保护好姜笙笙,一定要救那个姑娘。 无论她是不是你妹妹,她绝对不能出事。” 南时樾点头,“妈,您放心。” 然后南时樾就不耽搁,匆匆出门。 回海岛的港口。 顾东年看到陆寒宴突然出现,他疑惑的问,“你怎么又跑过来了?怎么不陪着姜笙笙?” 陆寒宴满脸风雨欲来,冰冷的吐出一句话,“姜笙笙不见了。” ------------ 第132章 陆寒宴借兵 顾东年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知道事情不妙。 他赶紧拉着陆寒宴,催促道: “寒宴,那就别愣着了,快上船!军嫂失踪可不是小事,得赶紧回去禀报!” 船员见两人神色焦急,也不敢怠慢,立刻解开缆绳,发动了小船。 海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顾东年又问: “需不需要我调集我们营的人手?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陆寒宴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方漆黑的海面,喉间发出一个低沉的音节,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我要……找司令。” 顾东年听到这话,心头更慌了。 陆寒宴平时沉稳如山,极少露出这种情绪,此刻却连声音都有些不稳,可见姜笙笙的失踪对他打击有多大。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姜笙笙千万不要出事。 小船劈波斩浪,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对岸。 一靠岸,陆寒宴便跳下船,顾东年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狂奔,直奔部队大院。 夜色已深,家属院里一片静谧,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光。 他们冲到司令林江海的院子前,顾东年顾不得那么多,抬手便用力拍打着院门。 “司令!司令!” 没过多久,院子里亮起了灯,林江海披着一件军大衣,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看到陆寒宴和顾东年,他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大半夜的,你们两个搞什么?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了?” 陆寒宴顾不上敬礼,直接说道: “司令,我需要调兵!” 闻言,林江海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他怔了怔,随即脸色严肃起来: “调兵?寒宴,你冷静点!这海岛的兵力不能随便动用,你知不知道这规矩?” 他打量着陆寒宴,见他风尘仆仆,神色疲惫,眼中却燃烧着焦急与怒火。 “到底出了什么事?”林江海沉声问道。 陆寒宴紧握着拳头,“姜笙笙……她失踪了。” “什么?!”林江海的脸色骤然一变,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原本有些困倦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震惊。 他赶紧将两人带进屋里,关上门,随即问道:“怎么失踪的?在哪儿失踪的?” 陆寒宴将南溪和王海勇所说的情况简要复述了一遍。 林江海听完,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他踱步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两杯水,嘴里喃喃道: “这可真是……我万万没想到姜笙笙会失踪。” 他将其中一杯水递给陆寒宴,另一杯递给顾东年。 陆寒宴却看也没看那杯水,他只是紧盯着林江海,声音低沉而急切: “司令,您点个头。” 林江海叹了口气,没有立刻点头,而是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他心里此刻确实有些头疼。 对岸是陆军的防区,海军要是贸然派部队过去,手续繁琐不说,还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摩擦。 可如果找不到姜笙笙,这事儿也同样棘手。 他心里盘算着,姜笙笙那姑娘,性子活泼,又不是个吃亏的主。 而且她之前不是还闹过离婚吗? 会不会是又跟陆寒宴闹别扭,故意躲起来了? 那对岸虽然繁华,但人来人往的,她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大事? 或许她只是逛得忘了时间,或者被什么新奇的东西吸引住了。 林江海觉得姜笙笙应该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多半是又在耍性子。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劝说: “寒宴啊,你先别着急。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兵力不能随便调动。再说,姜笙笙那姑娘…… 她会不会只是自己逛逛,没有出什么大事?毕竟那边热闹,或许……” “司令,我媳妇失踪了。”陆寒宴打断了林江海的话,目光深沉而压抑,“我必须找到她。” 林江海看着陆寒宴那副执拗的模样,知道再劝也没用。 他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走到桌边,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行吧,看在你这副样子上……”林江海沉吟片刻,然后说道: “我最多能给你一个连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最大的限度了,再多就不可能。” 陆寒宴闻言,眉峰紧锁,他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压迫感十足: “一个连?司令,如果只是一个连,我就不需要来找您了。” 林江海被他这番话气笑了,他猛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那你还想要多少?一个营?陆寒宴,你别得寸进尺!” “一个团。”陆寒宴毫不退让,语气斩钉截铁,“我要一个团的兵力,并且要带上实弹武器。” 林江海猛地站了起来,他指着陆寒宴,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一个团?!带实弹?陆寒宴,你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部队的规定是摆设吗?你以为这是你家后院,想怎么调就怎么调?!” 陆寒宴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目光盯着林江海,一言不发。 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这是摆明了态度,不接受林江海的拒绝。 两人僵持了许久,房间里只剩下林江海粗重的喘息声。 最终,林江海看着陆寒宴那双布满寒意的眼睛,以及那副势要将整个天地翻过来也要找到姜笙笙的模样,他就知道,今天要是不能让陆寒宴满意,这小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 “好!好!好!”林江海连说了三个“好”,他摆了摆手,示意陆寒宴停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妥协: “两个营!这是我能给你的极限!两个营,带上枪实弹!我还会帮你跟军区申请,但能不能批下来,我可不敢保证!” 陆寒宴的表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没有完全满意,但知道这是林江海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他微微点头,声音依旧低沉:“多谢司令。” 林江海看着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别谢我,你小子要是真把姜笙笙找回来了,我才要谢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你得答应我,无论找到什么,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不能擅自行动,更不能给我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陆寒宴没有多言,只是沉重地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冲着顾东年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离开了林江海的院子,直奔营房。 在营房昏黄的灯光下,陆寒宴的表情绷得比石头还硬。 “顾东年,你去通知各连连长,十分钟后,全员集合!所有能用的装备,全部带上!” ------------ 第133章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我矜贵的小公主 很快,营房外的空地上,士兵们已经陆续集合。 陆寒宴走到队伍前方,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我媳妇姜笙笙,失踪了。现在,我需要你们跟我一起把她找回来!” 士兵们的心头一震,他们很少看到营长如此失控。 但他们也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亲媳妇,失踪了哪有不找回来的道理! 与此同时,乐雁市。 厢式货车的车厢里,颠簸感让姜笙笙的身体晃动着。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孕妇们身上特有的气息,让人感到压抑。 那些被捆绑的女人有的低声啜泣,有的则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姜笙笙。 姜笙笙明白,她们这是将她当成了霍停云的同伙。 不过她没有解释,因为她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 车子突然猛地一震,外面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接着,车身停了下来。 车门被拉开,光线涌入,霍停云那张带着邪气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先是招呼手下,将其他孕妇像货物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拉下车。 处理完其他人,霍停云才走到姜笙笙面前,像个优雅的王子一样,对姜笙笙鞠躬,邪气的说: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我矜贵的小公主!”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抱她。 姜笙笙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触碰。 霍停云见状,不怒反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 “小笙笙,别急着拒绝我。这里是乐雁市,三不管地带。你想好好活下去,就得先跟我好好相处。” 他的话语里带着威胁,也带着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姜笙笙的脸色沉下来。 乐雁市,这个名字在她前世的记忆里,是混乱与危险的代名词。 她没有想到霍停云竟然会将她带到这个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来到了这里,她就不能轻举妄动。 必须先稳定下来,寻找机会逃到边境联系陆寒宴。 想好之后,姜笙笙抬起头,迎上霍停云的目光,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要把我跟其他人一样,关进地牢吗?” 霍停云的笑容更深了,不顾姜笙笙的抗拒,强行揽住她的腰。 “你不一样。” …… 霍停云抱着姜笙笙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径,两侧都是用木头搭建的联排院子,很有南方建筑的特色。 入口处,有人在进行登记。 姜笙笙注意到,那些负责登记的人,穿着迷彩服,动作干练,看上去训练有素。 她心中一凛,这景象分明就是部队的管理模式。 “怎么,很惊讶吗?” 霍停云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炫耀。 “对,就是按照部队做的。我是重生的人,当然不会再走老路。我要复刻你家陆寒宴的一切,然后让你看到我怎么打败他。” 姜笙笙听到这话,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这个疯子,他竟然模仿陆寒宴? 霍停云喜欢看她恨她的眼神,正要继续说什么时,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少年快步走了过来。 “霍先生,大先生请您过去。” 少年恭敬地传达着。 霍停云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姜笙笙,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朗。” 他叫过另一个少年,指了指姜笙笙。 “你带姜笙笙去找到蝴蝶,让蝴蝶带她参观寨子。” 阿朗恭敬点头。 霍停云这才放开姜笙笙,转身跟着那个报信的少年离开了。 姜笙笙获得自由,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她打量着眼前的阿朗,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脸上带着一丝稚气,但眼神却很警觉。 “走吧。” 阿朗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带路。 姜笙笙跟在他身后,目光四下观察,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通讯设备。 阿朗带着姜笙笙来到一处吊脚楼前。 蝴蝶正坐在楼前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根针线,缝补着什么。 “蝴蝶,霍先生让姜笙笙跟你。” 阿朗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女人抬起头,那张脸映入姜笙笙的眼帘。 姜笙笙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张脸她曾经在部队家属院见过! 蝴蝶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屑。 “娇气。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霍停云给你准备的房子。” 蝴蝶站起身,将手里的针线收好,然后转身走在前面。 姜笙笙压下心头的震惊和疑惑,跟了上去。 她一边走一边继续寻找着电话。 蝴蝶察觉到了她的举动,余光瞥了她一眼,突然问:“你知道陆寒宴有个孪生弟弟吗?” “他就住在那里。” 姜笙笙愣住,陆寒宴的孪生弟弟? ------------ 第134章 笙笙,这些全是你! 姜笙笙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回忆着。 上辈子她到死,都从未听说过陆寒宴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这里怎么会有…… 蝴蝶很满意姜笙笙脸上那瞬间的错愕,她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对,就是他的孪生弟弟,叫陆珩。不过可惜啊,是个傻子,在我们这寨子里,只配当个工匠干点粗活呢。” 陆寒宴的孪生弟弟是个傻子? 刹那间,无数个念头在姜笙笙的脑海里翻涌,但她很快就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她抬起脸,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冷淡,仿佛刚才的震惊从未出现过。 “是吗?” 她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让原本想看好戏的蝴蝶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心里也升起一股无名火。 呵。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冷静? “你不想亲眼看看?”蝴蝶不甘心,一把抓住姜笙笙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不等姜笙笙开口,就已经强行拖着她,朝着那栋最大的吊脚楼走去。 “我带你去看看,你会满意的。” 很快姜笙笙就被拉到了吊脚楼这边。 吊脚楼的木质结构在南方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特有的味道。 姜笙笙他们一踏入屋内,迎面便是一座半人高的木雕。 那是一尊三面佛。 可当姜笙笙看清佛像的面容时,呼吸蓦地一滞。 那张脸…… 为什么和她有几分相像? 蝴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拽着她继续往里走。 屋内的空间很大,充满了浓郁的傣族风情,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里的陈设。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架子上,都摆放着佛像雕塑,粗略扫一眼,恐怕不下上百个。 而在这些雕塑的环绕之中,墙上挂着十几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一个穿着棕色傣族服饰的男人背对着她们,手里拿着画笔,正专注地在画布上涂抹着。 男人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他的画。 “认识吗?”蝴蝶松开姜笙笙,双臂环胸,指着满屋子的佛像,语带嘲弄。 姜笙笙别开脸,声音清冷: “我为什么要认识?” 蝴蝶被她这态度噎了一下,简直要气笑了。 “呵,姜笙笙,你可真有意思。你连你自己的脸都认不出来了?” 姜笙笙心头剧震,猛地回头看向那些雕塑。 蝴蝶看她这副表情,终于找回了一点场子,她得意地勾起唇,大步走到那个正在画画的男人身边,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故意扬高了声音,笑得不怀好意。 “陆珩,别画了,你姐姐来了。” 画笔在画布上停顿。 下一秒,男人缓缓转过身。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姜笙笙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这是一张和陆寒宴一模一样的脸。 同样的眉眼,同样高挺的鼻梁,同样的薄唇。 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陆寒宴的冷冽与深沉,反而清澈得像是山间的溪流,闪烁着孩童般纯粹的光。 陆珩看到姜笙笙,眼睛倏地亮了,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干净又灿烂。 “姐姐!” 他丢下画笔,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大狗,激动地朝着姜笙笙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蹭了蹭,然后又献宝似的指着墙上的画。 “姐姐,你看,我画的你,漂亮吗?” 姜笙笙的视线这才真正落到那些油画上。 画中的女子,无一例外,全都是她的脸。 画里的她或穿着繁复的佛教服饰,或捏着兰花指,神态各异,却都带着一种悲悯又疏离的神性。 旁边的蝴蝶嗤笑一声,指着那些三面佛的雕塑。 “好好看看,这些脸,是不是也跟你很像啊?” 姜笙笙还没来得及细看,陆珩已经迫不及待地抱起身边一个最小的三面佛雕塑,高高举到她面前。 “姐姐,这些全是你!哥哥让我把你雕刻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好看?” 他顶着那张与陆寒宴别无二致的脸,一声声甜甜地叫着“姐姐”,让姜笙笙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她想问这个“哥哥”,是霍停云吗? 霍停云为什么要让陆珩把她雕刻成佛像? “怎么了?对着陆寒宴那张脸就能亲密,看到他这个傻子弟弟就不行了?” 蝴蝶在一旁凉飕飕地开口,“嫌弃人家是傻子?还是说,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笙笙当然想知道。 她想知道陆珩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想知道陆家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但她清楚从蝴蝶嘴里问不出实话。 而且这些以她为原型的雕塑和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她必须自己弄清楚。 于是当蝴蝶第三次说出“傻子”这个词时,姜笙笙终于有了动作。 她抬眸,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蝴蝶。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陆寒宴的弟弟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蝴蝶的嘲讽卡在了喉咙里。 “倒是你,一口一个傻子,是你自己心里在嫌弃他吧。” 说完,姜笙笙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蝴蝶,转而低下头,伸出手,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揉了揉陆珩的脑袋。 他的头发很软,手感很好。 “阿珩,你不是傻子。”她的声音放得极柔,“你是姐姐的好弟弟,对不对呀?” 陆珩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心了,用力地点着头。 “嗯!阿珩是姐姐的好弟弟!” 然而在姜笙笙收回手,没有看到的那个瞬间,陆珩那双纯净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接着他仰起脸,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拉着姜笙笙的衣角,委屈地小声说: “姐姐,阿珩饿了,想吃竹筒饭。” 姜笙笙一听,立刻扭头看向蝴蝶,语气不容置喙。 “去拿吃的过来。” 蝴蝶柳眉倒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饿了自己不会去拿?” “我刚到这里,不知道食堂在哪。”姜笙笙慢条斯理地回应,“而且,霍停云不是让你陪着我吗?你现在这个态度,是不想陪了?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去找霍停云谈谈?” 蝴蝶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她本以为姜笙笙就是个长得漂亮点的花瓶,没想到看着甜美无害,内里却长满了刺。 霍停云那个疯子有多看重这个女人,她是亲眼见过的。 她咬了咬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要吃是吧?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大食堂!” ------------ 第135章 别顶着你哥那张脸说这么犯规的话! 蝴蝶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偏偏姜笙笙还冲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甜美无害的笑容。 “谢谢你呀,蝴蝶。” 谁要听姜笙笙说谢谢! 蝴蝶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跟上!” 她走得飞快,鞋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咄咄的声响,像是在发泄着无声的怒火。 姜笙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而陆珩则像一只黏人的大狗狗,寸步不离地紧挨着她,兴奋地叽叽喳喳。 “姐姐,你看那个,那个是我们的岗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牌,进出都要展示牌子才能通过。”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用竹子搭建的岗亭,里面站着两个穿着同样服饰的男人。 姜笙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心头微动。 “姐姐,我们吃饭也要用票的,每个月按人头发,想吃什么就去大食堂换。”陆珩又指了指路过一个女人手里攥着的一叠纸票。 身份牌、定额票据、大食堂…… 这些东西跟部队家属院的管理制度何其相似。 霍停云到底想做什么? 他把这里建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王国,又处处模仿着外面的规矩,真是个疯子。 …… 没过多久,三人就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竹楼前。 “到了,这就是大食堂。”蝴蝶没好气地甩下一句,率先走了进去。 食堂里很是热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脂和香料混合的奇特味道。 与部队食堂的简单朴素不同,这里充满了浓郁的异域风情,长长的竹制桌椅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蝴蝶领着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很快就有人端着几个竹筒和几个陶盘上来。 竹筒里是冒着热气的米饭,带着一股清新的竹香。 可当姜笙笙的视线落到那些陶盘上时,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金黄酥脆的油炸蚂蚱,黑得发亮的烤知了猴,还有一盘蠕动着身体、白白胖胖的豆虫…… 上辈子在金三角,她宁愿饿到啃树皮草根,也无法将这些东西放进嘴里。 那种濒死的饥饿感仿佛又一次席卷而来,姜笙笙的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怎么了?” 蝴蝶捕捉到她脸上的嫌恶,立刻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她翘着兰花指,捏起一只炸得焦黄的竹虫,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我们这儿的好东西,小姜同志看不上啊?啧啧,这么挑嘴,来了我们这寨子,怕不是要活活饿死哦。” 陆珩听到这话,眨巴着那双纯净的大眼睛,歪着头看姜笙笙,脸上满是困惑。 “姐姐,你不喜欢吃吗?” 他学着蝴蝶的样子,也捏起一只肥硕的活竹虫,小心翼翼地递到姜笙笙的嘴边,眼神里满是期待。 “这个很香的,姐姐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那只还在微微抽搐的虫子离她的嘴唇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姜笙笙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猛地向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现在空间里有的是山珍海味,怎么可能再委屈自己吃这些东西。 可眼下蝴蝶虎视眈眈,她也不好凭空变出食物来。 就在姜笙笙绞尽脑汁想着对策时,一个围着围裙的微胖女人从后厨走了出来,她径直走到蝴蝶身边,用泰语飞快地说了几句。 “阿香,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霍先生找了八年的那个女人。”蝴蝶指了指姜笙笙,语气里满是轻蔑。 被称作阿香姨的女人上下打量了姜笙笙一番,嫌弃地撇了撇嘴,同样用泰语回应: “就她?瘦得跟根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了,能生养吗?” “谁说不是呢。” 蝴蝶找到了共鸣,立刻添油加醋,“不止瘦,人还矫情得很!你看,我们寨子里最好吃的竹虫,她看都不看一眼,嫌脏呢!” 这番话成功点燃了阿香姨的怒火。 这些竹虫可是她今天天不亮就带着人上山找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够整个寨子的量。 这个外来的女人凭什么嫌弃她的心血? 蝴蝶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光,她凑到阿香姨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却刚好能让姜笙笙听到。 “她刚才还跟我说,觉得你做的饭菜难吃,想跟霍先生提议,把你这个厨娘给换了呢。她说你做的东西,连喂猪猪都摇头。” 这些话如同火上浇油,阿香姨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要她丢了饭碗,这还了得! “锵”的一声,阿香姨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弯刀,刀尖直指姜笙笙的鼻子。 “你个外来的骚蹄子,敢瞧不起我阿香!” 食堂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里。 姜笙笙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看见那把晃眼的弯刀,她才缓缓抬起了头。 她不理会那把刀,而是将清亮的眸子对准了笑得一脸奸计得逞的蝴蝶。 “不好意思。”她忽然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字正腔圆的泰语,“我听得懂你们在说什么。” 蝴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阿香姨也愣在了原地,举着刀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姜笙笙没再看蝴蝶,而是站起身,脸上绽开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她走到阿香姨面前,仿佛完全没看见那把能削掉她鼻子的刀。 “阿香姨,您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虫子做得这么……这么漂亮!金灿灿的,像金子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阿香姨身上那件绣着繁复花纹的傣族上衣。 “这件衣服也是您自己做的吗?真好看,特别是腰带上的绣花,这手艺,我在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到。”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奖,尤其是被一个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人夸奖。 阿香姨被她一连串的彩虹屁砸得有些晕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我自己绣的。” “怪不得呢!”姜笙笙夸张地惊叹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您这双手也太巧了!人又贤惠,菜又做得好,我要是个男人,我肯定要去跟您丈夫打一架,然后建一座金屋子,把您养在里面,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金屋子……”阿香姨的家族最是喜欢黄金,听到这三个字,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举着刀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蝴蝶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插话: “阿香姨你别被她骗了!她这是糖衣炮弹!说得再好听,她还不是一口都不吃你做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阿香姨。 她板起脸,重新审视着姜笙笙: “你哄我?你真觉得我好,为什么不吃我做的菜?” “阿香姨。”姜笙笙顺势拉住她粗糙的手,声音放得又软又甜: “我不是不吃,是我……我怀孕了,最近口味变得很奇怪,闻到油腥味就想吐,真的吃不下。” 怀孕了? 阿香姨自己就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一听这话,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姜笙笙此刻也正好瞥见不远处竹筐里放着几根水灵灵的紫茄子,她立刻指着那边,继续甜甜地夸奖。 “哇!阿香姨,那是您种的茄子吗?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又紫又亮,比我在城里菜市场看到的那些水灵多了!这茄子肯定特别好吃吧?” 这一夸,精准地夸到了阿香姨的心坎里。 种菜可是她的另一大骄傲。 “那是当然!”阿香姨的腰板瞬间挺直了,脸上满是自豪,“我们这寨子里,论种菜我阿香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我就说嘛!”姜笙笙用力点头,满眼崇拜,“我们寨子里能有阿香姨您在,真是太幸运了!” 阿香姨被她夸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她大手一挥,豪爽地问: “那你想不想尝尝我做的茄子?” “想!当然想!”姜笙笙的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 “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一道我们这儿的特色菜,凉拌烧茄子!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说完,阿香姨再也顾不上旁边脸色已经黑成锅底的蝴蝶,喜滋滋地转身,拿了茄子就往后厨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一场即将爆发的流血冲突,就这么被几句话轻易化解。 姜笙笙施施然地坐回原位,端起竹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一旁的陆珩一直捧着脸,痴痴地望着她,直到现在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和一丝……渴望。 “姐姐,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甜呀。” 他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喷在姜笙笙的耳廓上。 “我都想尝尝了。” 姜笙笙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抖,心中警铃大作。 陆珩! 你别顶着你哥那张脸说这么犯规的话! …… 与此同时,第一医院大门外。 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陆寒宴面沉如水地站着,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几个小时,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关于姜笙笙的消息。 门卫、附近的商贩、过路的行人……所有可能看到她的人,顾东年都带人盘问了一遍,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寒宴。”顾东年擦了擦额头的汗,焦急地开口: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人肯定还在岛上。要不……我们把其他区域也封锁起来,进行地毯式搜索吧?再晚,就怕……”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 第136章 哥哥也加入 在陆寒宴跟顾东年对面,一辆黑色的红旗车停了下来。 随即就看到两个人恭敬的拉开了车门。 接着,南时樾走了下来。 文质彬彬的男人,此刻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手上戴着质地精良的黑色皮手套,腰间枪套的轮廓在衣摆下若隐隐现。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神情肃杀的男人,步伐整齐划一,朝着陆寒宴他们这边径直走来。 刹那间。 空气仿佛都被这群人的冷硬气势凝固了。 另一侧南雪芙正好抱着一束娇艳的鲜花从公交车上下来,她满腹疑惑地看着南时樾。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过来,本以为能先见到南溪,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那个酷似奶奶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可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陆寒宴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士兵,把医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而南时樾,他那一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又是从何而来? 南雪芙带着满心的不解,快步走上前,正准备先跟南时樾打个招呼的。 可是却发现,南时樾的视线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就投向了另一处。 此刻,南时樾冷冰冰地注视着陆寒宴,开口的嗓音像是淬了冬日的寒冰。 “陆寒宴,你这么兴师动众是在找谁?” 陆寒宴能清晰地察觉到南时樾毫不掩饰的敌意,他周身的气压也瞬间降至冰点。 “找我媳妇。” 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充满了占有欲。 “那你呢,南公子大驾光临,又是为了什么?” 南时樾动作矜傲地整理了一下手套的边缘,皮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找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陆寒宴的眉头一蹙,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谁。” 南时樾的唇边挑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 话音落下,他便与陆寒宴擦肩而过,领着他的人径直走进了医院大门,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顾东年摸着下巴,满脸都是按捺不住的好奇。 “寒宴,他该不会……也是来找你家姜笙笙的吧?” “可他跟姜笙笙应该不认识才对啊!” 旁边,南雪芙听到“姜笙笙”三个字,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她。 南溪说的那个人姓姜。 南时樾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说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要找的一定是姜笙笙! 南雪芙的手指瞬间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 万一,万一南时樾真的找到了姜笙笙,万一姜笙笙是那个丢了的孩子…… 他认回了姜笙笙,那她怎么办?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南家大小姐的身份跟所有荣耀都会化为泡影。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必须想办法阻挠他们找到姜笙笙! 南雪芙混乱的思绪飞速转动,视线猛地落在了陆寒宴那张冷峻到极点的脸上。 一抹阴狠的主意在她心底划过。 对啊。 她怎么忘了。 陆寒宴应该还不知道姜笙笙被怀疑是南家女儿的事情。 那她现在只要稍加挑拨,让陆寒宴误会姜笙笙和南时樾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那姜笙笙不就会被调查了? 呵!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军人的妻子,一旦背上背叛军婚的罪名,这辈子就毁了! 到时候别说认祖归宗,不被送去劳改就是万幸! 这个念头让南雪芙瞬间镇定了下来。 她对着陆寒宴,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惋惜。 “唉,时樾也真是的,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怎么还会为了姜笙笙同志,这么冲锋陷阵呢。”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顾东年最先反应过来,他拧起眉,在陆寒宴爆发之前抢先发问。 “南雪芙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雪芙欲言又止地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算了……陆营长,总不能让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陆寒宴身上最后一点耐心也宣告售罄。 他周身的空气冷得能掉下冰渣。 “说。” 一个字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南雪芙在心里暗骂陆寒宴脾气真差,脸上却是一片善解人意的柔弱。 “你看不出来吗?时樾他……他喜欢你媳妇啊。” “他从我姐姐南溪那边知道姜笙笙小姐出事了,连京市那么重要的工作都立刻抛下,动用所有关系,就是为了过来救人。” “他对姜笙笙小姐的感情,我们整个南家都看在眼里,劝都劝不住呢。” 陆寒宴周遭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空了。 他身上的肌肉一寸寸绷紧,整个人像一尊即将开裂的冰雕。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再说一遍。” 南雪芙看到陆寒宴这副被彻底激怒的模样,心底涌上一阵快意。 上钩了。 她故作惊慌地后退一步,连连摆手。 “我不能再说了,我还要为我们南家考虑……陆营长,你别逼我了。” 狂风暴雨在陆寒宴的胸腔里肆虐。 还是顾东年存着理智,他用力拍了一把陆寒宴的肩膀。 “陆寒宴!现在吃醋有什么用!你得先找人!” “就算那个南时樾看上你家姜笙笙了又怎么样?你是正宫娘娘,有你在,他永远只能是个没名没分的妾!” 陆寒宴额角暴起的青筋跳动了一下,眉宇间的冰霜因为这话而消融了一丝。 看着他的反应,南雪芙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顾东年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 她还想再添一把火,却看见陆寒宴竟然已经压下了那份滔天怒火,带着顾东年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医院。 南雪芙气得将手里的花狠狠摔在地上。 我都这样挑拨了,你怎么还要去救她! 看来,光动嘴皮子是不够了。 我得亲自给你们指一条明路才行! 想罢,南雪芙立刻收敛了所有表情,换上一副焦急担忧的神态,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 南溪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南时樾冰冷的姿态让南溪更加内疚自责。 “时樾,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姜笙笙……” 南时樾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沉闷的声响打断了她的话。 “道歉如果有用,我们国家就不会设立公安部门。” 他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所有虚伪的客套。 “南溪,你仔细回忆,从姜笙笙来到医院到她失踪,有没有出现过任何奇怪的人。” “特别是,你跟姜笙笙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 ------------ 第137章 我想尝尝,你是不是甜的 南溪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捂着额头,指缝间透出的皮肤惨白。 她极力在脑海中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被遗漏的细节。 记忆像是一团乱麻,越扯越紧。 “我想起来了。” 南溪猛地抬头,呼吸有些急促。 “除了那个推轮椅的男人,还有一个。” 南时樾站在桌前,黑色的皮手套轻轻搭在桌沿,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这种无声的压迫感让南溪更加紧张。 “笙笙之前帮过我的一个病人,叫安招娣。”南溪咽了咽口水,“是个军嫂,但是……安招娣应该已经回海岛了……” 话音未落,南时樾侧过身。 “小刘。” 他身后的一名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一步,身姿笔挺。 “带几个人去海岛。”南时樾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把那个叫安招娣的女人找出来,我要亲自问话。” 南溪心头一跳,连忙站起身阻拦。 “时樾,你别乱来!” 她有些急了,语速飞快。 “安招娣只是个普通的军嫂,也是个可怜人,笙笙帮过她,她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笙笙?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抓人,会吓坏她的。” 门口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陆寒宴大步跨入,顾东年紧随其后。 恰好听到了南溪的辩解。 顾东年看向南时樾,开口帮腔: “南公子,这话南溪主任说得没错。部队里的军嫂大多淳朴,也就是家长里短那点事,还没那个胆子和心机去害人。 更何况姜笙笙还是陆寒宴的媳妇,也是军属,军嫂害军属,这在部队是重罪,她们不敢。” 闻言,南时樾转过身,视线在陆寒宴和顾东年身上扫过。 “陆寒宴。” 他叫着陆寒宴的名字,字字带着嘲讽。 “你也是在权谋堆里滚过的人,怎么还这么天真?” 南时樾摘下手套,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绝对的好人?相信受过恩惠就不会恩将仇报?人心隔肚皮,在利益和威胁面前,所谓的淳朴从来都是一文不值。” 陆寒宴面部线条紧绷,没有反驳南时樾的嘲讽,而是直接走到办公桌前。 大手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听筒。 拨号盘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接海岛军区办公室,找彭建民。”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 “老彭,是我。” 陆寒宴单手插在裤兜里,背脊挺直。 “姜笙笙失踪了。”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震惊的询问声,陆寒宴没有停顿,继续下令。 “她失踪前接触过安招娣。你现在立刻让杨秀莲去安招娣家里。告诉杨秀莲,不管问出什么,哪怕是只言片语,立刻打电话到第一医院南溪主任的办公室。” “现在就去,一刻也不能耽误。” 挂断电话,陆寒宴将听筒重重扣回座机上。 顾东年在一旁吹了声口哨,竖起大拇指。 “这一手漂亮。” 他看向南时樾,挑了挑眉。 “杨秀莲是姜笙笙的结拜姐妹,暴脾气又护犊子,要是知道笙笙不见了跟安招娣有关,不用我们审,她能把安招娣祖宗十八代都盘问清楚。 而且她们是邻居,防备心低,这比你派那群黑衣煞神去吓唬人强多了。” 陆寒宴冷冷地“嗯”了一声。 转头看向南时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却充满了挑衅。 “南公子,这里不是京市,有些事不是靠你那套就能解决的。你们这些玩笔杆子搞政治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 南时樾原本冷淡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 他眯起双眸,周身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陆寒宴,你别太得意。如果不是我在你们那个破海岛没有执法权,轮得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效率低下。” 两个同样高大英俊的男人对峙着。 一个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一个如深海的暗礁,深不可测。 硝烟味在办公室里弥漫,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肢体冲突。 就在这时,南雪芙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姐!陆营长,时樾哥!” 她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视线在陆寒宴和南时樾身上转了一圈。 这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竟然为了姜笙笙那个贱人针锋相对。 姜笙笙她凭什么? 南雪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扭曲。 快步走到南溪身边,一把抓住南溪的手臂,眉头紧锁。 “姐,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明知道这段时间不太平,怎么还能让姜笙笙同志陷入危险呢?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南家怎么交代啊?” 南溪本就自责,被亲妹妹这么一说,眼眶瞬间红了。 “我知道错了……我当时真的没想到……” 南溪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南雪芙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光知道错有什么用啊?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人找回来。” 她转过身,面对着陆寒宴和南时樾,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其实……我刚才在医院楼下,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人。” 这句话像是一颗深水炸弹。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陆寒宴沉声问:“什么人?” 南雪芙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努力回忆。 “那几个人皮肤很黑,穿着打扮也不像本地人,倒像是……像是边境那边过来的。” 她顿了顿,观察着几人的反应,然后抛出了精心准备的谎言。 “我听到他们在那边用土话交流,提到了‘货’和‘船’,还有……金三角。” “金三角?!” 顾东年惊呼出声,脸色骤变。 陆寒宴垂在身侧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个地方是罪恶的天堂。 如果是被带去了那里…… 后果不堪设想。 南时樾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原本只是冷淡的眸底,此刻涌动着杀意。 他最担心的事情,似乎正在发生。 南雪芙看着他们凝重的表情,心底松了口气。 上钩了。 她是觉得姜笙笙绝对不可能在金三角。 所以才会这么说谎,误导他们去一个不可能在的地方。 到时候就可以给真正抓走姜笙笙的人时间弄死姜笙笙了。 “我前男友……他在金三角那边做过生意。” “他说那边最近很乱,几个世家在争地盘,急需筹码。他们经常会绑架一些有身份的人过去勒索或者……或者做别的。” 南雪芙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陆寒宴一眼。 “陆营长,姜同志是军嫂,身份特殊,会不会是被他们盯上了?” 顾东年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麻烦了。” 他来回踱步。 “如果我们军方直接介入,大规模进入金三角搜救,这属于越境行动,搞不好会引起外交纠纷,甚至战争。这事儿必须从长计议,得向上级汇报……” “等你们汇报完,人早就死了。” 南时樾冷冷地打断了顾东年的话。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转身就往外走。 “你们军方有规矩,我没有。我有我的渠道,也有我的人脉。既然你们不方便,那我去。” 看着南时樾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南雪芙心里一阵窃喜。 去吧,去得越远越好。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太久,一直沉默的陆寒宴突然动了。 他开始解军装外套的扣子。 一颗,两颗。 动作利落而充满煞气。 “陆寒宴,你干什么?”顾东年惊愕地看着他。 陆寒宴将军装脱下,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衫,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修长。 “脱掉这层皮,我就只是陆寒宴。” 他一边卷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一边冷冷地开口。 “我去跟桑查谈。” 顾东年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你知道桑查是谁吗?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且你跟他有过节,你去了就是送死!” “那又怎样?” 陆寒宴眼底一片赤红。 “我要救笙笙。只要能救她,别说是桑查,就是阎王殿,我也要闯一闯。”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南雪芙彻底慌了。 她没想到陆寒宴竟然认识金三角的大当家桑查! 万一陆寒宴真的通过桑查查到了什么线索,或者发现这根本就是个谎言…… 不行,她不能让陆寒宴脱离她的视线。 “陆营长!等等!” 南雪芙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 她挡在陆寒宴面前,气喘吁吁,脸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也去!带上我!” 陆寒宴皱眉,不耐烦地想要绕过她。 “滚开。” “我对那边熟悉!”南雪芙急切地喊道: “我前任就在那个区域活动,我知道怎么避开那些巡逻队,也知道怎么联系当地的蛇头。你们两个大男人太显眼了,带上我,我可以帮你们打掩护!” 陆寒宴脚步未停,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女人。 倒是跟上来的顾东年犹豫了一下。 他一把拉住陆寒宴的胳膊。 “寒宴,带上她吧。” 顾东年虽然也不喜欢南雪芙,但此刻理性占据了上风。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有个熟悉情况的人带路,确实能省不少麻烦。而且她是女同志,关键时刻确实能降低对方的警惕。” 陆寒宴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南雪芙一眼。 那目光如同利刃,似乎要将她剖开看透。 南雪芙被看得头皮发麻,强撑着没有退缩。 “好。” 陆寒宴吐出一个字,又说:“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第一个毙了你。” …… 姜笙笙这边。 “姐姐。” 陆珩歪着头,眼神简直纯真得可怕。 “我想尝尝,你是不是甜的。” 说着,他那张放大的俊脸就要压下来。 姜笙笙心跳如雷,手抬起来想要推开陆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 ********************* 作者本人更喜欢哥哥!嗷嗷嗷,有没有给哥哥点赞的!! ------------ 第138章 他真的想杀了笙笙 姜笙笙抬头看了过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对方穿着一身棕色的傣族传统服饰,面料考究,但那张脸却透着一股常年浸淫在血腥中的阴鸷。 最让姜笙笙瞳孔紧缩的,是他手里那把最新款的手枪。 此时此刻,他举起了手枪,而枪口正稳稳地指着她的眉心。 姜笙笙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她一把拽住还要凑过来的陆珩,将高大的男人猛地扯到自己身后。 陆珩顺势踉跄了一下,缩在她背后的阴影里,嘴角那抹诡异的纯真笑意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惊恐的模样。 姜笙笙顾不上管他,目光死死盯着门口的男人。 对方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眼神凶恶。 这又是谁? 能在霍停云的地盘如此横行霸道,甚至对着她举枪…… 难道他是刚才叫走霍停云的大先生? 上辈子姜笙笙其实依稀听过霍停云上面是有人的。 但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始终不确定。不过无论现在这人的身份是什么,他想要杀她,那么她就不能坐以待毙。 姜笙笙想着,手悄悄向后摸索,想要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可是她的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墙壁和陆珩温热的衣料。 什么都没有。 “别乱动。” 男人开口了,语调阴森,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一步步逼近,枪口始终没有偏离半分。 “再乱动,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就要开花了。” 姜笙笙皱紧眉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质,倒像是在看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可她分明是第一次来金三角,更是第一次见这个人。 “大先生……你是……大……大坏蛋!” 身后的陆珩突然大叫一声。 就在姜笙笙还没反应过来时,陆珩竟然故意颤抖着身体,从她身后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不许你伤害姐姐!” 陆珩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天真又愚蠢。 “大先生,姐姐是好人,她是给我糖吃的姐姐,你不能打她!” 大先生停下脚步,眼神轻蔑地扫过陆珩,像是看着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滚开,傻子。” 他没有任何废话,手腕微压,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 子弹并没有打在陆珩身上,而是擦着姜笙笙的鞋尖,狠狠钻进了木质地板里。 木屑飞溅。 地板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姜笙笙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人是个疯子。 他真的会开枪,而且毫无顾忌。 陆珩像是被吓傻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姜笙笙咬牙,忍着耳膜的嗡鸣,伸手将陆珩从地上拉起来,再次护在身后。 “我根本不认识你。” 姜笙笙直视着大先生的眼睛,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你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要囚禁我?” 大先生还没说话,他身后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先冷笑了一声。 “不认识?” 那男人上前一步,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因为你,我弟弟死了!死在边境线上!” “而且我们大先生抓你,那是看得起你,是要拿你的血祭奠死去的兄弟!” 姜笙笙一头雾水。 她这辈子除了跟陆寒宴闹离婚,就是去南方找小哥,剩下的时间连省城都没出过几次,怎么可能害死远在边境的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姜笙笙反驳道:“我第一次来这边,跟你弟弟没有任何交集。” “还敢狡辩!” 那男人暴怒,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冲上来。 “大先生,别跟这个女人废话了!直接弄死她算了!” 就在这时。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嗡嗡嗡——” 声音越来越大,连脚下的木地板都开始微微震动。 姜笙笙心中猛地一跳。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上辈子在广播里听过无数次,这是休伊直升机特有的旋翼声。 这种型号的直升机,只有金三角隔壁国家的军方才会配备。 如果是正规军经过…… 只要她能发出求救信号,哪怕只是一点点动静,说不定就能获救! 姜笙笙眼底闪过一丝希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窗口的方向偏了偏。 然而,她的动作还没做完,门外就跑进来一个小弟。 “大先生!” 那小弟神色匆匆,但并不慌张。 “是乔杉少尉的直升机,他们要把这架飞机移交给南部战区,路过我们头顶。乔杉少尉的人刚才从直升机的软梯上下来,问您要不要他来叙叙旧?” 大先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姜笙笙,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光亮,随即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不去。” 大先生淡淡地开口,“我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处理。” 外面的轰鸣声果然在大先生的人出去回复后,就没有再停留。 它呼啸着掠过屋顶,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丛林深处。 姜笙笙的心随着那声音的消失,一点点沉了下去。 连邻国的军方都要跟这个大先生打招呼。 这个人的势力,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这跟上辈子的霍停云一样,都是只手遮天的恶魔。 没了噪音的干扰,大先生似乎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把玩着手里的枪,一步步逼近姜笙笙。 “姜笙笙同志,你毁了霍停云。” 大先生的声音里带着惋惜,更多的是愤怒。 “他是我最好的棋子,也是我最完美的杰作。他本来可以帮我控制整个金三角的药品线路,甚至渗透进内陆。” “但是因为你,他乱了方寸,甚至为了把你弄过来,不惜动用了那条隐藏最深的暗线。” 大先生停在姜笙笙三步远的地方,枪口重新抬起,对准了她的心脏。 “老祖宗说的没错,女人只会阻碍男人的发展。” “霍停云那个蠢货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但我不会。” “我要弄死你,断了他的念想,让他重新变回那把没有感情的刀。” 姜笙笙听得火起。 这都是什么大男子主义逻辑? “我根本就不认识霍停云!” 姜笙笙怒极反笑,毫不畏惧地迎上大先生的目光。 “是他绑架了我,是他莫名其妙地把我带到这种鬼地方!如果你觉得他做错了,你应该去找他算账,而不是拿我撒气!” “你是他的主子,连自己的狗都管不住,反而来怪骨头太诱人?” 大先生脸色骤变。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牙尖嘴利。” 大先生冷冷一笑,眼底杀意暴涨。 “在我这里,女人呼吸都是错的。” “既然你这么能说,那就去地狱里跟阎王爷说吧。” ------------ 第139章 陆寒宴的双胞胎弟弟看上了笙笙 姜笙笙眉心一跳。 她看懂了。 大先生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杀她。 现在霍停云不在,陆珩又是个纯真无邪的傻子,她如果不自救,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就在姜笙笙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时,大先生身后的那两个壮汉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那笑声邪气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大先生,既然都要杀,不如让我们兄弟先试试味道?” 其中一个壮汉上下打量着姜笙笙,目光黏腻得像是在舔舐她的皮肤。 “这可是霍停云惦记的女人,肯定好吃不上火。” “是啊大先生,这么漂亮的脸蛋,直接打烂了多可惜。” 另一个也跟着起哄,搓着手就要往前凑。 姜笙笙被他们看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借着后退的动作,慢慢将手背到了身后。 一步,两步。 直到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面。 就是现在。 姜笙笙利用身体和墙壁的死角,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意念一动。 空间里那把冰冷沉重的手枪瞬间出现在她掌心。 大先生并不知道姜笙笙已经变出了枪,他反倒对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很感兴趣,并没有阻止手下的动作,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姜笙笙脸上愤怒的表情。 然后就在等。 等这个女人崩溃,跪地求饶,向他保证不再勾引霍停云。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手指扣在扳机上。 趁着那两个壮汉挡住大先生视线的一瞬间,她猛地从身后抽出手枪。 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没有瞄准致命部位。 她手腕下压,对着大先生的大腿就是一枪。 “砰!” 这一声枪响来得太过突然。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女人手里竟然会有枪! “啊——!” 大先生惨叫一声,捂着大腿踉跄后退,鲜血瞬间染红了棕色的裤管。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大先生!” 那两个正准备动手动脚的壮汉吓傻了,慌乱地转身去扶大先生。 “该死!这女人有枪!” “快!抓住她!” 场面瞬间大乱。 姜笙笙没有任何停留,开完枪的瞬间就转身朝着门口狂奔。 “姐姐!”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陆珩突然大喊一声。 他像是被枪声吓得慌不择路,抱着头就在屋里乱窜。 “别杀我!别杀我!” 陆珩一边喊着,一边惊慌失措地冲向大先生倒地的方向。 就在两个壮汉刚要把大先生扶起来的时候。 陆珩那只穿着钉子鞋的大脚,好巧不巧,重重地踩在了大先生刚刚中枪的伤口上。 不仅踩了,还因为“脚滑”,狠狠地碾了一下。 “啊——!!!” 大先生发出一声比刚才还要凄厉的惨叫,疼得脸都扭曲了,刚被扶起来的身体再次抽搐着摔回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珩哭丧着脸道歉,脚下却借力一蹬,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出了门外。 “姐姐,等等我!” 大先生疼得浑身冷汗直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看着两人逃窜的背影,拳头狠狠砸向地面。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霍停云背叛我,陆珩这个傻子也敢背叛我!” 大先生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给我追!抓活的!” “我要把他们的皮扒下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愤怒的咆哮声在整个食堂回荡。 姜笙笙拼命地跑出食堂。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四周是茂密的丛林,远处隐约能看到巡逻队的火光。 她本来想趁着混乱,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进空间里。 只要进了空间,大先生就是把这块地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她,她可以趁机撑到阿德帮她联系到外面。 可是此刻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姐姐!” 陆珩竟然追了上来。 姜笙笙不得不停下脚步。 有陆珩在,她根本没法进空间。 这个傻子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心机,但毕竟是个大活人,她不能在他面前暴露最大的秘密。 “快走!” 姜笙笙拉住陆珩的手臂,想要往树林深处钻。 刚才那一枪虽然打中了大先生,但也彻底激怒了这群亡命徒。 如果不快点跑,等他们反应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刚跑了两步,姜笙笙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刚才在屋里躲避的时候,她的脚腕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此时已经红肿一片,甚至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陆珩一把扶住她。 他的视线落在姜笙笙受伤的脚腕上,原本慌乱的眼神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的眼眶红了。 “姐姐,你流血了……” 陆珩吸了吸鼻子,像个心疼主人的小奶狗,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是不是很疼?呼呼就不疼了……阿珩给姐姐呼呼……阿珩才不是哥哥那种不懂得心疼姐姐的!” 姜笙笙有些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点小伤。 “我没事,快走,他们要追上来了。” “不行,姐姐疼,不能走。” 陆珩固执地摇摇头。 还不等姜笙笙反应过来,他突然弯下腰,长臂一伸。 天旋地转。 姜笙笙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陆珩打横抱了起来。 “陆珩!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姜笙笙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我带姐姐走!” 陆珩大喊一声,抱着姜笙笙就朝着树林最茂密的地方冲去。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哪怕怀里抱着一个成年女性,他的脚步依然稳健有力,呼吸甚至没有丝毫紊乱。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两旁的树木飞快倒退。 姜笙笙窝在陆珩怀里,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坚毅的眼神。 那一瞬间,她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刚才在屋里,陆珩“误伤”大先生的那一脚,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有现在。 一个心智只有几岁的傻子,在面对可能会来的枪林弹雨和穷凶极恶的歹徒时,真的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和爆发力吗?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 姜笙笙若有所思地看着陆珩。 这个男人,好像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 “陆珩,你真的是不懂大人的吗?”姜笙笙脱口而出。 陆珩垂眸,目光深深的看着姜笙笙,语气却依旧天真,“姐姐,你好奇怪呀,你这样问像是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缺乏安全感呢,是因为我的孪生哥哥陆寒宴没有给你吗?” “陆寒宴真坏,让姐姐一个人落入这里,还让姐姐没有安全感,我就跟他不一样,我哪怕是傻子也可以保护姐姐呢!” ------------------ 陆珩:姐姐,我比哥哥乖乖,比哥哥会说话,你疼疼我,不要疼哥哥那种不长嘴的呢。 顾东年(偷笑罒ω罒):陆寒宴,你家好像被偷了! 陆寒宴:…… ------------ 第140章 姐姐,你好乖呀 陆珩的问题砸得姜笙笙有些发懵。 安全感? 上辈子陆寒宴确实没有给过她。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总吵吵闹闹的,陆寒宴从不跟她解释,而她也不懂陆寒宴真正的想法。 他们像两只骄傲的刺猬,彼此伤害着,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直到她死在金三角…… 姜笙笙想的太认真,所以没有注意到陆珩那双和陆寒宴一模一样的眸子里,极快地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像是深渊底下的暗流,转瞬即逝。 “姐姐?” 陆珩歪了歪头,声音又变回了那种甜腻腻的无辜腔调,打断了姜笙笙的思考。 “还有个事儿我觉得好奇怪哦,我记得姐姐明明没有枪的呀。” “你打大先生的那把枪是哪里来的?姐姐难道会变魔术吗?” 姜笙笙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空间的事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哪怕是陆珩这种智力比正常人低的,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所以,她语气尽量显得随意的解释说: “是在食堂的厨房里捡到的。当时太乱了,我在桌子底下摸到的,可能是大先生的手下不小心掉在那里的。” 理由很蹩脚。 但对于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人来说,或许足够了。 陆珩盯着她看了一秒,笑了,崇拜的说: “姐姐真厉害!别人都找不到,只有姐姐能找到,姐姐一定是幸运星转世!” 说着,他把头凑过来,像只寻求抚摸的大金毛,“姐姐,我总是笨笨的,运气也不好,想找的东西永远找不到,还总被大先生他们打骂。” “姐姐运气这么好,可不可以一直带着我?只要姐姐不嫌弃阿珩,阿珩会一辈子对姐姐好,做姐姐最听话的乖狗狗。” 他这模样,尤其是顶着陆寒宴的脸,可是又比陆寒宴甜…… 姜笙笙表示,她根本招架不住。最后就鬼使神差的点头,“好。只要能逃出去,我不会丢下你的。” 陆珩瞬间开心起来,抱着姜笙笙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有姐姐真幸福!我要一辈子跟姐姐好!” “姐姐,我知道一个地方,是大先生和霍停云都不知道的秘密基地,我带你去那里!” 姜笙笙点头,但是看着陆珩,又有些犹豫。 一直被这么抱着,实在太耗费陆珩体力,而且姿势也太过亲密了。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不行!” 陆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语气固执得像个倔强的孩子。 “地上脏,还有好多虫子,姐姐香香软软的,不能被咬。而且姐姐刚才跑得脸都白了,肯定是累了。” 他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姜笙笙能更舒服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姐姐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吧,等睡醒了,我们就到了。” 陆珩的怀抱很稳,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没有陆寒宴身上的烟草气,却有着相似的体温。 让本来就孕期疲倦的姜笙笙实在无法拒绝。 她最终点了点头,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听着怀里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陆珩脸上的天真笑容一点点淡去。 他垂下头,视线落在姜笙笙毫无防备的睡颜上。 目光幽深,冷得像是一潭死水。 “姐姐,你好乖呀。” …… 陆珩抱着姜笙笙不知走了多久。 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潮湿腥甜的气息。 一条蜿蜒的小径出现在眼前。 路面上,盘踞着数十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它们吐着信子,鳞片在斑驳的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听见脚步声,纷纷昂起头,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恐怕早就吓得腿软了。 但陆珩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一条手腕粗的黄金蟒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猛地弹起身体,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咬来。 陆珩甚至没有看它。 就在蛇头即将触碰到他裤腿的瞬间,他随意地抬起脚,快准狠地踢在蛇的七寸处。 “砰”的一声闷响。 那条几米长的巨蟒像是被重型卡车撞击了一般,横飞出去十几米,重重撞在树干上,软趴趴地滑落下来,再也没了动静。 其他的毒蛇仿佛感受到了来自顶级掠食者的威压。 它们惊恐地向四周散开,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硬生生给陆珩让出了一条路。 陆珩踩着满地的落叶,神色漠然,仿佛刚才踢飞的只是一块挡路的小石子。 穿过这片蛇林,一座被绿植掩映的院落显露出来。 院门口左右各摆着一尊半人高的石刻佛像,佛像面目慈悲,却因常年受雨林湿气的侵蚀,布满了青苔,透着几分阴森。 “姐姐,我们到了。” 陆珩停下脚步,声音轻柔地唤醒了怀里的人。 姜笙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入目是一栋吊脚楼风格的建筑,但又不完全是傣式风格,更像是结合了某种中式园林的构造。 姜笙笙清醒了几分,挣扎着想要下地。 “放我下来吧,到了地方总该让我自己走了。” “不行哦。” 陆珩依旧不肯松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里的地上全是蛇爬过的痕迹,有毒气的。姐姐是瓷娃娃,沾上会烂掉的。” “我就不一样啦,我皮糙肉厚,就像个盾牌,可以帮姐姐挡住所有的脏东西。” 姜笙笙看着那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最终还是妥协了。 于是,陆珩抱着她走上木质台阶,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木门。 屋内的陈设让姜笙笙彻底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金三角那种风格,也没有常见的竹编家具。 这里铺着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摆着红木打造的太师椅,墙上挂着几幅淡雅的山水画。 甚至连窗帘的颜色和花纹,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京味儿。 这简直就像是…… 姜笙笙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 这布局,这摆设,竟然跟京市陆家大宅里的客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一种怪异的感觉爬上心头。 陆珩一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傻子”,怎么会把秘密基地布置成陆家的样子? 还没等她细想,陆珩已经把她轻柔地放在了那张宽大的架子床上。 “姐姐坐好。” 陆珩单膝跪地,动作自然地握住了姜笙笙受伤的那只脚。 他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鞋袜,看着原本白皙的脚踝此刻红肿一片,甚至有些地方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陆珩的指腹轻轻从伤口边缘拂过,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阿珩好笨笨。” 他垂着头,声音里充满了自责,“阿珩没有保护好姐姐,让姐姐疼了。” 姜笙笙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脚。 “没事,只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不怪你。” 陆珩却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偏执的光。 “还是姐姐最好。以前小时候我在陆家,只要受一点伤,或者是弄坏一点东西,妈妈就总是骂我,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说我不该出生。” 提到妈妈两个字时,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孺慕之情,反而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不像姐姐,姐姐从来不骂我,还会跟我说这么好听的话。” 他说着,上半身前倾,张开双臂就要把头埋进姜笙笙的怀里…… ------------ 第141章 陆寒宴正宫的地位不保? 这个动作太突然,也太具有侵略性。 姜笙笙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她双手猛地护住自己的小腹,身体向后仰去,避开了陆珩的靠近。 “别碰!” 空气瞬间凝固。 陆珩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慢慢收回手,脸上那种天真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受伤的神情。 “姐姐不想给阿珩抱抱吗?” 他委屈地瘪着嘴,眼眶微红。 “姐姐是不是也像妈妈一样,嫌弃阿珩是个傻子,嫌弃阿珩脏?” 姜笙笙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防备稍微卸下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歉意。 她刚才的反应确实太大了。 “不是嫌弃你。”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手依旧紧紧护着小腹,声音放软了解释道。 “阿珩,我怀孕了。肚子里有宝宝,不能随便压到,会受伤的。” “以后阿珩就要有小侄子了,所以要小心一点,知道吗?” 这句话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陆珩脸上的委屈神色瞬间消失。 他愣愣地看着姜笙笙平坦的小腹,直勾勾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探究。 “怀孕?”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那……哥哥知道吗?” 姜笙笙点了点头,想到陆寒宴,神色有些复杂。 “你哥知道。” 陆珩的视线并没有移开,反而更加炽热。 他慢慢伸出手,指尖停在距离姜笙笙小腹几厘米的地方,似乎想要触碰,又在克制。 “那哥哥摸过姐姐的肚子吗?” 他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哥哥跟小侄子们说过话没有?” 姜笙笙回想了一下。 从查出怀孕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陆寒宴虽然知道孩子的存在,但他一直没有仔细看她的肚子。 “没有。” 姜笙笙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听到这个答案,陆珩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姐姐,那我可以先摸摸吗?” 陆珩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孩童般的天真,“我想跟宝宝们说话,我想当第一个跟宝宝打招呼的叔叔。” 姜笙笙犹豫了一下。 但想着陆珩心智不全,应该只是单纯的好奇,便没有拒绝。 “好吧,轻一点。” 得到允许,陆珩的手终于落了下来。 隔着薄薄的衣料,掌心贴上了温热的皮肤。 那一瞬间,陆珩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垂下眼帘掩盖住眸底翻涌的暴戾与疯狂。 “宝宝乖,我是叔叔哦。” 他轻声说着,指腹在姜笙笙的小腹上缓缓摩挲,动作轻柔得有些过分暧昧。 “以后叔叔会保护你们的,比爸爸还要好。” 姜笙笙觉得有些痒,不太适应这种触碰,正想开口让他停下。 陆珩却突然收回了手。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瞬间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将坐在床上的姜笙笙完全笼罩其中。 原本那种孩子气的姿态荡然无存。 “姐姐饿了吧?我先给姐姐烧热水泡脚,然后给姐姐做好吃的,把姐姐养得白白胖胖的。” 姜笙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不用了,你会做饭吗?还是我来吧,你……” “姐姐。” 陆珩打断了她的话。 他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床沿,那张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立体深邃。 声音虽然还是那个声音,但语气里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是个男人。男人照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哦。” 一直到陆珩离开,姜笙笙才回过神。 她扶着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陆珩用最孩子气声音跟她说话,可她就是感觉到哪里不对。 …… 姜笙笙泡好脚后,屋里就弥漫着一股饭香。 陆珩的手艺好得离谱。 小炒牛肉火候刚好,鲜嫩多汁,菌子汤更是鲜掉眉毛。 姜笙笙本来就怀着孕,容易饿,加上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儿端着碗根本停不下来。 她连吃了两大碗米饭,直到胃里有了饱腹感,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正想盛碗汤,一抬头就撞见陆珩的视线。 他双手托着腮,手肘撑在红木圆桌上,那双和陆寒宴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了?”姜笙笙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沾饭粒了?” 陆珩摇摇头,笑得露出两颗跟陆寒宴不同的小虎牙。 “没有哦。” 他身子前倾,凑近了一些,鼻尖几乎要蹭到姜笙笙的鼻尖。 “只是觉得姐姐这样好可口。” 姜笙笙端着汤碗的手一抖,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这还是那个只有几岁智商的小傻子吗? “陆珩!”姜笙笙板起脸,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别乱学大人乱撩。” 陆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姐姐,什么是撩呀?” “因为姐姐长得好看,我觉得像好吃的糖果一样甜,这是撩吗?” 对着这张和陆寒宴一模一样的脸,听着这种直球式的赞美,姜笙笙彻底败下阵来。 她心脏跳得有点快,甚至产生了一种背德的错觉。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贫。” 姜笙笙放下碗,掩饰性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睡了。明天还得想办法怎么离开这里。” 说着她收拾了一下,就重新躺在床上。 陆珩并没有上床,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 “阿珩不逗姐姐了。” 他伸手,动作轻柔地帮姜笙笙把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姐姐快睡,阿珩守着你,赶走大灰狼。” 姜笙笙点头,躺进柔软的被褥里。 或许是太累,又或许是因为床边守着的人有着陆寒宴的脸,姜笙笙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绵长均匀。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 陆珩维持着那个乖巧的姿势,盯着姜笙笙的睡颜看了许久。 直到确定她彻底睡熟。 他便收敛了天真的表情,站起身,帮姜笙笙掖好被角,指尖极其留恋地在她红润的唇瓣上轻抚了一下。 “姐姐。” 低喃声轻得像风。 没有回应。 陆珩直起腰,转身推门而出。 院子里的雾气比白天更甚,带着湿冷的寒意。 陆珩刚走到院中央的那棵老榕树下,头顶的树冠突然一阵晃动。 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他面前。 左边的男人穿着一身暗绿色的作战服,脸上涂着迷彩油,那是谭卓。 右边的男人身形瘦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文中透着一股狠劲,是温潋。 “哟,陆公子舍得出来了?” 谭卓抱着双臂,视线往屋子的方向瞟了一眼,调侃,“让你来卧底拿一等功回陆家光宗耀祖,你倒好,在这儿当小三抢你嫂子。” “你对得起组织,对得起你那个可能在满世界找老婆的亲哥吗?” 陆珩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语气凉薄。 “你为什么不去问我哥,他对吗?要不是他横在我跟我嫂子之间,我能是小三吗?” “他陆寒宴要是个成熟的哥哥,就该体面地退出,把嫂子让给我,成全我们。” 谭卓嘴角疯狂抽搐。 这什么逻辑? 人家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你一个后来者居上,还怪原配不让位? “行了,你就别怪你哥了。” 旁边的温潋推了推眼镜,语气揶揄,“我看你是很喜欢当这个小三,乐在其中呢。” “那当然。” 陆珩挑眉,在石凳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姿态慵懒又嚣张。 “我才不想当大老公。当大老公就要像我哥一样,整天板着张死人脸,端着正宫的架子,还要顾及这顾及那。姐姐又不傻,谁会对一块木头动心?” “只有做小的才招人疼。” 陆珩指了指屋子,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得意。 “你们没看见吗?姐姐刚才多心疼我。又是怕我累,又是怕我饿。” “而且……因为我是小三,姐姐都让我先给孩子做胎教。” “这是我哥那个不长嘴的,重生一次都学不会的待遇。” 谭卓和温潋对视一眼。 嘴角狠狠一抽。 “打住打住,别炫耀你的小三观了。” 温潋受不了地打断他,“说正事。今天乔杉没有降落,你错过了带你嫂子出去的最佳机会。” 按照原计划,乔杉的直升机靠近时,陆珩该带着姜笙笙混上飞机的。 可是大先生拒绝了…… 陆珩沉默片刻,手指在膝盖上轻点。 然后抬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木门,眼底闪过一丝偏执的光。 “既然走不了,那我就跟嫂子在这儿先过几天二人世界。这里风景不错,没人打扰,正好培养感情。” 谭卓满头黑线,忍不住想上去晃晃他的脑子。 “你疯了?这是金三角,不是马尔代夫!” “乔杉是桑查的人。”温潋冷静地分析道,“如果他发现异常,回去跟桑查说。桑查猜到姜笙笙在大先生的地盘,肯定会来要人。” “到时候,你的二人世界就变成修罗场了。” 陆珩却不以为意。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露水。 “那就让他来。正好,我也想看看,那个老东西到底有多少斤两。” …… 与此同时,桑查府邸。 几辆改装过的吉普车冲进庄园。 车还没停稳,陆寒宴就推门跳了下来。 他一身黑色作战服,身形挺拔如松,只是那张冷峻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南雪芙紧跟其后,手里提着裙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寒宴,你慢点……” 陆寒宴充耳不闻,大步流星地往主楼走去。 就在这时,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不远处的停机坪上。 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乔杉从机舱里跳下来,摘下头盔,正准备去跟桑查汇报今天大先生那边的异常情况。 “乔杉!” 南雪芙叫住了他。 乔杉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南雪芙快步走了过来,用流利的泰语跟他打招呼。 “好朋友,好久不见。” 乔杉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这个曾经来过几次的女人。 “南小姐?” 南雪芙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陆寒宴,确定他听不见,这才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美金,不动声色地塞进乔杉的手里。 “你等一下你跟陆寒宴他们说,你看到一个叫姜笙笙的女人,出现在大先生的寨子里。” 南雪芙知道大先生不好对付,就想让陆寒宴去那边消耗一下时间。 这样绝对能错过姜笙笙! ------------ 第142章 陆寒宴要去找笙笙了! 乔杉是个典型的亡命徒,只要钱给够,别说撒谎,就是让他现在去把桑查的库房炸了,他也敢掂量掂量。 看到那一叠厚厚的美金,乔杉吹了声口哨,极快地将钱塞进作战服的内兜里。 “南小姐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乔杉笑得一脸褶子,那副贪婪的嘴脸让南雪芙心中鄙夷。 不过南雪芙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假笑。 “回去之后,我也不会亏待你。南家在军需采购这块有些话语权,到时候……” 话没说完,陆寒宴和顾东年已经走了过来。 陆寒宴周身气压极低,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神经线上。 顾东年快走两步,挡在乔杉面前,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 “乔杉,你跟南小姐聊什么呢?” 乔杉会中文,而且说得还挺溜。 他没立刻回话,而是先看了南雪芙一眼。 南雪芙立刻入戏,她眼眶瞬间红了一圈,颤巍巍地看向陆寒宴。 “寒宴……刚才乔杉跟我说,他好像在大先生的寨子里看到小姜同志了。” 陆寒宴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骤然紧绷。 他没理会南雪芙那副楚楚可怜的作态,直接看向乔杉,“你怎么知道是她?” 乔杉面不改色,地开始编造: “陆长官,我的飞机当时正好路过大先生寨子的上空。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降落条件的,结果刚降低高度,就听到下面传来枪响。” “当时我站在软梯上往下看,正好看到一个女人,长得那是真漂亮,就算在金三角这种地方也是独一份的。她手里拿着把手枪,正对着大先生的人射击。” 说到这,乔杉顿了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陆长官,你要找的那位会用枪吗?我看那个女人枪法挺准的,不像是普通人。” 南雪芙在一旁听得直皱眉。 在心里暗骂乔杉画蛇添足。 姜笙笙那种靠男人生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用枪? 要是陆寒宴因为这个细节否认了那个女人是姜笙笙,她这钱岂不是白花了? 她正准备开口找补两句,却听到陆寒宴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她会。” 南雪芙愣住了。 顾东年在一旁补充道: “以前寒宴带她去过靶场。她天生就是玩枪的料子。” 南雪芙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凭什么姜笙笙那个贱种连这种天赋都有? 老天爷简直是不长眼! 陆寒宴根本没注意到南雪芙那瞬间扭曲的面孔,他的注意力全在乔杉刚才的话上。 “还看到其他的了吗?” 乔杉既然已经开了头,自然要编到底。 他余光瞥见南雪芙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大着胆子继续胡扯。 “那个女人被打伤之前,好像喊了一句……说她姓姜,丈夫是军官,让大先生的人别动她。” 姓姜,丈夫是军官,还会用枪。 除了姜笙笙,还能有谁? 陆寒宴原本还存着的一丝疑虑彻底消散。 “顾东年。我们去找桑查借兵。” “行。” 看着陆寒宴和顾东年行色匆匆地走向主楼,南雪芙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乔杉。 “这里有没有能打通国内长途的电话?” 乔杉点头,“有。” “带路。” 南雪芙踩着高跟鞋,跟在乔杉身后。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冷笑。 姜笙笙,你丈夫是个关心则乱的蠢货。 我不过是让人随便编了几句,他就真的信了,还要去跟大先生硬碰硬。 大先生是什么人? 陆寒宴就算能从桑查那里借到兵,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不过这样也好,陆寒宴受点重伤,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来照顾他。 姜笙笙,你亲妈的心我抢不走。 你的男人我可是随便就能得到的! 你就哭着看我睡你的男人吧! 桑查的书房,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桑查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串菩提子,似笑非笑的调侃陆寒宴: “据我所知,你的孪生弟弟陆珩在金三角混了这么多年,几次险些丧命,你可是从来没管过他的死活。” “怎么?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找我借兵去攻打大先生?你这做哥哥的,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陆寒宴没心情听他在这儿阴阳怪气。 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前倾,那股逼人的气势让桑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桑查,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借,还是不借?” 桑查停下手中转动的核桃,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陆长官,这里是金三角,不是你们军区。大先生虽然最近有点麻烦,但毕竟根基深厚。我要是为了你得罪他,以后我在这一片的生意还怎么做?” “如果我不借,你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陆寒宴极其利落地拔出腰间的配枪。 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抵在了桑查的眉心。 动作快得连桑查身后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 “你……” 桑查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往后仰。 “借兵,你和你的集团可以继续在这里赚钱。” 陆寒宴单手持枪,稳如磐石,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让人胆寒的冷酷。 “不借,我现在就毙了你。我和顾东年两个人,足够把你的庄园踏平了。” “我有这个能力,你知道的。” 桑查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陆寒宴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心里清楚,这个疯子是认真的。 最终,桑查深吸一口气,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好,陆长官别冲动。” “我借,我借还不行吗?” 陆寒宴收起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顾东年紧随其后。 等两人离开书房,桑查才瘫软在椅子上,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妈的,真他妈是个煞星。”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桑查接起电话,语气不善。 “说。” 电话那头传来手下急促的汇报声。 “先生,刚才收到消息,南家的南时樾带着一队人马,正朝着大先生的寨子赶过去。我们要不要拦一下?” 桑查愣了一下,沉声道:“不用拦。” 桑查挂断电话,眉头紧锁。 现在连南家的大少爷也出动了。 那个叫姜笙笙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然能让这两尊大佛同时为了她搅动金三角的风云? …… 大先生的寨子外,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原本固若金汤的堡垒,此刻大门洞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大先生趴在满是碎石的地上,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血污。 他的左耳被人硬生生割了下来,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染红了半边身子。 “霍停云!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大先生捂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 “还有那个姜笙笙……要是再让我看到她,我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我要把她扔进蛇窟,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怎么也没想到,姜笙笙逃跑之后,竟然会引发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霍停云竟丝毫不顾旧情的对他动手。 现在他就剩这几个残兵败将,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大先生,我们快走吧,再不走霍停云就又回来了!” 仅剩的一个心腹想要去扶他。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紧接着,十几辆经过改装的重型军用吉普车,如同钢铁巨兽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车灯刺破了黑暗,照得人睁不开眼。 大先生吓得浑身一哆嗦,绝望地大喊。 “哪里来的车?!霍停云那个畜生又杀回来了?!” 几个手下也是面如土色,纷纷举起手里仅剩的几把枪,手抖得跟筛糠一样。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而大先生趴在地上,费力地抬起头,视线穿过被血糊住的眼皮,看清了来人。 南时樾!!!!! ------------ 第143章 姜笙笙是我们拿命护着的人 大先生心脏猛地收缩,求生本能驱使他拖着那条废腿,像条断脊的癞皮狗一样往后挪。 可还没挪出第二步,那只黑色军靴就落了下来。 靴底精准地碾在他被姜笙笙打伤的腿上。 “啊——!” 大先生凄厉的惨叫。 而南时樾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左手的黑色皮手套,声寒似铁,“见过姜笙笙了?” 大先生疼得浑身抽搐,冷汗混着泥土流进嘴里,咸腥味让他想吐。 他拼命吞了口唾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南……南公子,我不懂你说什么……” 南时樾没说话,他将摘下的手套折叠整齐,随手递给身后的保镖。 然后,微微弯下腰,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在大先生瞳孔中极速放大。 “你应该知道,我摘了手套是什么意思。” 大先生吞了口吐沫。 金三角的人都知道。 南时樾摘手套,就是要见血。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大先生的心脏。 他牙齿打颤,语无伦次地辩解:“真……真的不是我抓的姜笙笙!是……冤有头债有主……” “我不想听你解释过程。” 南时樾打断了他,“我只要一个结果。姜笙笙在哪里。” 大先生崩溃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也不知道啊!她跑了!” 南时樾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右手手腕一翻,一把寒光凛冽的军刀凭空出现。 手起刀落。 “啊——!!!” 大先生捂着右脸在地上疯狂打滚,鲜血从指缝里喷涌而出。 地上多了一只的耳朵。 南时樾甩了甩刀刃上的血珠,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仔细擦拭着手指。 “现在知道了吗?” 大先生疼得快要晕死过去,但他不敢晕。 他知道要是现在晕了,下一刀割的就是喉咙。 “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不过她跑没多久……霍停云那个疯子也带着人在找她……这附近都是山林,她一个女人跑不远,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听到“霍停云”三个字,南时樾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 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密林。 几秒钟后,南时樾才将染血的手帕扔在大先生脸上,转身看向一直候在一旁的几名泰方军官。 “人你们带走。回去写报告的时候记清楚,抓捕大先生的首功是姜笙笙的。” 几个军官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这位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谁也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下。 大先生听到这话,心彻底沉进了谷底。 进了泰方的监狱,这辈子就算完了。 但他被带走前,还是忍不住冲着南时樾的背影问: “南时樾!明明是你抓的我,为什么要给姜笙笙?你这么捧着她,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南时樾脚步一顿,目光冰冷地扫过大先生,薄唇轻启,“她是南家要拿命护着的人。你还敢惹吗?” 说完,南时樾头上了吉普车。 车门重重关上。 大先生瘫在地上,耳边的剧痛都仿佛麻木了。 脑子里只剩下那句“拿命护着的人”。 那个姜笙笙……竟然有这种通天的背景? 他后悔了。 要是早知道姜笙笙背后站着南家,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动她一根汗毛! 甚至连霍停云那个混账东西对姜笙笙的心思,他都该早点掐死! 现在全完了。 他只能绝望地祈祷,希望霍停云那个蠢货千万别先找到姜笙笙。 要是姜笙笙落在霍停云手里再出点什么事,南时樾恐怕会把整个金三角都给屠了。 …… 天亮时,姜笙笙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陆珩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下巴搁在床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显然已经洗漱过了,头发湿漉漉的没擦干,发梢挂着水珠,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鸡蛋花香气。 见姜笙笙醒了,陆珩嘴角瞬间咧开一个灿烂的弧度。 “姐姐,你醒啦?”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人畜无害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奶狗。 姜笙笙愣了一下,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睡得很好。” 说完,她目光下移,看到陆珩依旧坐在地板上,身下只垫了一层薄薄的草席。 “阿珩,你昨晚一直坐在这里?没上床睡?” 陆珩乖巧地点头,眼神清澈见底。 姜笙笙心里涌起一股愧疚。 这里晚上的湿气重得很。 “你怎么不去隔壁房间。你不怕冷吗?” 陆珩眨了眨眼,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姐姐,我是你的狗狗呀。” “狗狗在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时候,是不能上床去房间的。这是规矩。” 姜笙笙被他这番话弄得又好笑,又有些心酸。 这人明明长着一张和陆寒宴一模一样的脸,性格却天差地别。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一声。 姜笙笙脸一红。 陆珩却立刻从地上弹起来,很认真的说: “姐姐饿了!姐姐快去洗漱,我给你做早餐!”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跑。 姜笙笙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下床穿鞋。 这边的气候潮湿闷热,水缸里的水并不凉。 但是姜笙笙刚要伸手去舀水洗脸,陆珩就又出现了。 他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盆,里面冒着热气。 “姐姐,用热水。” 说着,陆珩把盆放在架子上,然后试了试水温,又往里兑了点凉水,直到温度刚刚好,才把毛巾浸湿拧干,递到姜笙笙手里。 “我不怕冷水……”姜笙笙想拒绝。 “不行。”陆珩板起脸,语气虽然纯真,却带着一股固执,“女孩子不能用冷水,会肚子疼。” 姜笙笙拗不过他,只好接过毛巾。 热毛巾敷在脸上的瞬间,毛孔仿佛都舒张开了。 姜笙笙洗完脸,正准备去拿梳子,陆珩却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我帮姐姐梳头。” 没等姜笙笙答应,他已经拿起了木梳。 他的动作很轻,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指腹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后颈。 那触感有些凉,激得姜笙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氛围太暧昧了。 不行,不行! “陆珩,我自己来吧……” 姜笙笙刚想伸手去拿梳子,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德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他身上那件花衬衫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左臂软绵绵地垂在身侧,显然是受了重伤。 “姜笙笙!你果然在这里!” 阿德喘着粗气,眼神惊恐万状,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姜笙笙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 陆珩梳头的动作停在半空。 他没有回头,只是原本弯着的嘴角瞬间拉平,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 但姜笙笙没看到,她的注意力全在阿德身上。 她问,“阿德?你怎么弄成这样?” 阿德哭丧着脸,“别管我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乱成什么样了?他们找你都找疯了!” 姜笙笙一愣,下意识地问道:“谁找我?” ———————————— 有没有觉得南时樾超帅的!!举手手! ------------ 第144章 就能一辈子跟着我了 “就是……”阿德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 陆珩突然往前一步,挡在了姜笙笙面前。 他抓起姜笙笙的手,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和认真,语气软糯: “姐姐,不管什么消息,都要先吃饱肚子才能听。你不吃饭,我们的宝宝会难受的。” 姜笙笙眨了眨眼睛,脑子懵了一瞬。 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成她跟陆珩的“我们”了? 这傻小子,还真把自己当这孩子的爹了? 阿德更是愣住了。 他瞪大眼珠子盯着陆珩,刚才那一瞬间,他明明感觉到这傻子看自己的眼神阴森得很,像是要把他给活剐了。 可一转眼,这傻子对着姜笙笙又是一副乖巧样。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陆珩根本没搭理阿德,他见姜笙笙发呆,眉头微微蹙起,带着点撒娇又带着点威胁: “姐姐,你要乖乖吃饭。不然……阿珩就用嘴巴喂你吃。” “咳咳咳!” 姜笙笙被这话呛得直咳嗽,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尴尬得不行,连忙点头: “吃,现在就吃。” 说着,转头看向阿德,顺嘴问了一句:“阿德,你吃了吗?” 阿德一听这话,肚子立马叫了一声。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一脸委屈: “我都快被那群疯子吓死了,哪顾得上吃饭?昨晚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那一起吃点吧。”姜笙笙指了指桌子。 陆珩手脚麻利,转身就把给姜笙笙准备的早餐端了出来。 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还有熬得浓稠的大米粥。 这荒山野岭的,竟然能弄到这么地道的京市早餐? 姜笙笙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陆珩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把粥吹凉,再喂到她嘴边,那架势简直比伺候公主还细致。 阿德咽了口唾沫,也不客气,抬腿就要往桌边凑。 就在他的屁股刚要挨着板凳的时候,陆珩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张和陆寒宴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嘴里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你要是敢坐下来,我就放小蛇咬烂你的屁股哦。” 声音很轻,很甜。 但阿德浑身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 他从这傻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阿德吓得一激灵,屁股像是装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怎……怎么了?”姜笙笙听到动静,疑惑地回头。 阿德干笑两声,缩着脖子往门口退: “没……没事,我身上脏,全是血和泥,别倒了胃口。我就蹲门口吃,门口凉快。” 说完,他抓起两个包子,像只看门狗一样蹲在了门框边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陆珩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给姜笙笙喂粥: “姐姐,再吃一口。” 姜笙笙吃了两个包子,喝了半碗粥,感觉胃里暖和了不少。 才放下筷子,看向门口狼吞虎咽的阿德: “现在能说了吧?外面到底怎么了?” 阿德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包子,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姜笙笙,你这回是真的捅破天了。” “我昨晚跟那个寡妇……咳,办完事回来,就听说霍停云那个疯子把大先生给废了!大先生一只耳朵都被割下来了,霍停云满世界地找你呢!” 姜笙笙皱眉。 霍停云找她,在她意料之中。 阿德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恐惧: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我本来想着你给我下毒,我也懒得管你死活了。但是我刚才逃跑的时候,看见了南时樾!” “南时樾?”姜笙笙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就是南家的公子!”阿德声音都在抖,“他也抓了大先生,正在那儿折磨人呢,我听了几句,也是为了找你!” 阿德看着姜笙笙,一脸的不可思议: “姜笙笙,你简直神了。你怎么连南时樾这种可怕的人都能得罪?霍停云虽然疯,但他喜欢你,顶多就是把你关起来,还能保你不死。” “但要是落到南时樾手里……你这条命肯定没了!” 姜笙笙听得云里雾里。 她上辈子根本没听过南时樾这号人物,更没接触过什么南家。 这人为什么要杀她? 就在姜笙笙皱眉沉思的时候,陆珩凉凉地瞥了阿德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聒噪的死人。 随后,他又转过头,像只忠诚的大狗狗一样,把脸凑到姜笙笙手边蹭了蹭: “姐姐不怕。阿珩会保护你的,阿珩很厉害,不会让任何人抓住姐姐,也不会让人伤害姐姐。” 姜笙笙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谢谢阿珩。” 话音未落。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那是重型越野车碾压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来了!”阿德吓得手里的包子都掉了。 姜笙笙脸色一变,反应极快,一把拉起陆珩:“走后门!进山!” 两人刚冲到后门口。 “砰!” 一颗子弹擦着门框飞过,木屑四溅。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啊——!” 阿德惨叫一声,抱着小腿滚在地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 “哪个畜生打老子!”阿德疼得破口大骂。 但下一秒,骂声戛然而止。 两辆改装过的装甲越野车直接撞破了院子的篱笆,横冲直撞地停在了屋前。 车门打开。 霍停云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手里拎着一把还冒着烟的手枪,面无表情地走了下来。 在他身后,哗啦啦跳下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封锁了整个屋子。 阿德看着这阵仗,求生欲瞬间战胜了疼痛和义气。 他顾不上流血的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霍停云拼命磕头: “霍爷!我错了!我不该跑!姜笙笙就在里面!就在屋里!您快去抓她,别杀我,别杀我!” 屋内的姜笙笙听到这话,气得直接笑了出来。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小时候打阿德还是打得太轻了,这软骨头卖起队友来比谁都快。 既然跑不掉了,姜笙笙反而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推开陆珩自己走出去。 陆珩却死死挡在她身前。 语气虽然依旧带着傻气,却异常坚定:“坏人!不许伤害姐姐!” 此时,在屋子后面不远处的密林树梢上。 一直暗中保护陆珩的温潋和谭卓急得满头大汗。 “完了完了!陆珩这是要干什么?正面硬刚?” 温潋压低声音,急得不行,“霍停云带了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枪,陆珩要是动手,这装疯卖傻的戏就演不下去了!” 谭卓也是一脸凝重:“再等等。陆珩没给信号,我们不能动。这几年在金三角的布局,不能因为这些废了。” 屋外。 霍停云根本没看跪在地上的阿德一眼,径直跨过他的身体,一步一步朝屋门口走去。 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他站在门口,目光越过陆珩,死死地盯着被挡在身后的姜笙笙。 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嫉妒,还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痴迷。 “姜笙笙。” 霍停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被背叛的受伤,“你被大先生欺负,宁愿跟这个傻子跑,也不愿意来找我?” “你就这么喜欢陆寒宴?喜欢到连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傻子,你都愿意把命交给他?” 姜笙笙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霍停云眼底的疯狂越来越浓。 他突然把枪插回腰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脸。 “如果是这样……” 他笑得有些扭曲,一步步逼近,“姜笙笙,如果我把这张脸割烂,整成陆寒宴的样子,你是不是就能多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就能一辈子跟着我了?” “霍停云,你疯了吗?” ------------ 第145章 陆寒宴跟南时樾的对峙 姜笙笙看着眼前霍停云扭曲的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冷着脸摇摇头,满眼都是厌恶。 可霍停云看到她这副表情,反而兴奋得瞳孔放大。 “对,就是这个眼神!姜笙笙,你骂我啊!你多骂两句!你骂我的时候,我浑身的血都热了,特别开心!” 姜笙笙满头黑线,只觉得跟这种变态根本没法沟通。 就连旁边跪着的阿德都看傻了。 霍停云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只有陆珩,那双原本清澈懵懂的眼睛里此刻聚起了风暴。 但他掩饰得极好。 他往前一步,双手紧紧扶住姜笙笙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随后,鼓起腮帮子,冲着霍停云气呼呼地喊: “你是坏蛋!你气到姐姐了!我不许你欺负姐姐!” 霍停云的笑声戛然而止。 视线落在陆珩搭在姜笙笙肩膀的手上,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毒辣。 “傻子,把你的脏手拿开。” 霍停云咬着牙,一步步逼近,“我的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你闭嘴!” 姜笙笙忍无可忍,把陆珩护在身后,怒视霍停云,“霍停云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丈夫是陆寒宴!” “还有,阿珩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欺负弱小!” “孩子?” 霍停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狂笑两声。 随后,他猛地抬起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姜笙笙的眉心。 “姜笙笙,你觉得他是孩子?那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看,这个贱货跟陆寒宴那个贱货一样,最会用这张脸骗女人!” 说完,霍停云眼底闪过一抹疯狂的杀意,手指直接扣向扳机! “去死吧!” 姜笙笙脸色骤变。 根本躲不开!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股大力猛地将她推开。 “姐姐小心!”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木屋前炸响。 姜笙笙惊恐地回头。 只见陆珩捂着右臂,鲜血顺着指缝疯狂地往外涌,瞬间染红了半边袖子。 “阿珩!” 姜笙笙手忙脚乱地想要帮他止血,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你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傻啊!谁让你替我挡枪的!” 陆珩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可他却强撑着挤出一个天真又委屈的表情,眼泪汪汪地看着姜笙笙。 “姐姐……好疼……阿珩的右胳膊是不是毁了?阿珩以后……是不是不能拿笔给姐姐画画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姜笙笙的心窝里。 她心疼得要把陆珩抱进怀里: “没关系!没关系!姐姐不用你画画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姐姐一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 而在不远处的树上。 谭卓看到这一幕,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在心里疯狂吐槽: 陆珩,你丫的够了啊! 为了跟你哥抢嫂子,你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还右胳膊毁了不能画画? 全队谁不知道你特么是个左撇子! 但这戏,显然只有姜笙笙信了。 霍停云看着姜笙笙为了陆珩哭,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上辈子…… 姜笙笙跟陆珩一起在他身边做卧底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辈子姜笙笙还是这么在意这个傻子,那就更好办了。 “姜笙笙,哭够了没有?” 霍停云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温情时刻,枪口再次抬起,这次对准了陆珩的脑袋。 “跟我走,去曼德府。我要在那儿跟你办婚礼。” “你要是不答应,这傻子下一枪断的可就不是胳膊,而是脑袋了。” 姜笙笙身子一僵,死死咬着嘴唇。 她知道现在的霍停云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狗,硬碰硬只会让陆珩送命。 而且陆珩必须马上止血治疗。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挡在陆珩面前。 “好,我跟你走。” “但是我有条件!我要带着阿珩一起走,而且你必须马上给他止血药和纱布!” 霍停云眯起眼睛,似乎在权衡。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的雇佣兵立刻冲上来,粗暴地把阿德拖走,又要把陆珩架起来。 陆珩低垂的眼眸里,杀意一闪而过。 但他刚要动手,姜笙笙温暖的手就握住了他没受伤的左手。 “阿珩别怕,姐姐在。” 陆珩身上的戾气瞬间消散。 他抿了抿唇,恢复了乖巧的样子,小声说: “姐姐放心,阿珩不会让你受伤的。” 那些雇佣兵拿着绳子要来绑姜笙笙。 姜笙笙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凌厉如刀。 “别碰我!” 她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霍停云,“你的手下要是弄伤了我,心疼的可是你。既然你要娶我,就不想看到新娘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吧?” 霍停云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他挥退了手下,眼神里满是赞赏和痴迷。 “不愧是我的小东西,这么快就懂得怎么拿捏我了。” “好,我不绑你。但这傻子必须绑着扔车里!” …… 一个小时后。 通往曼德府的主干道旁,是一片险峻的山谷。 两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陆寒宴和顾东年正带着桑查借给他们的兵,拿着地图查看地形。 突然,头顶传来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 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悬停在半空,软梯抛下。 一道修长的身影顺着软梯利落地跳了下来,动作潇洒至极。 来人穿正是南时樾。 南时樾落地后,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南雪芙,然后才将目光落在陆寒宴身上。 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 “废物!” 南时樾嗤笑一声,语气刻薄,“我如果有妹妹,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这种废柴。” 陆寒宴原本就在气头上,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他把地图往车盖上一拍,抬头冷冷地盯着南时樾,周身气场全开,丝毫不输给对方。 “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 陆寒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反唇相讥,“我媳妇的哥哥都是明事理的好人,比你这种心肝脾肺肾都黑透了的贱人强。” “你这种人,也就配在这儿耍耍嘴皮子。” “你找死?”南时樾脸色一沉,身后的保镖瞬间上前一步。 陆寒宴这边的士兵也立刻举枪。 双方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火药味浓得一点就着。 南雪芙缩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却乐开了花。 打吧! 打起来才好! 最好这两个男人互相残杀,这样她能回去跟南家人挑拨说是姜笙笙害南时樾跟陆寒宴反目的。 不过就在双方即将擦枪走火的时候。 左侧的山道转弯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刺耳的吉普车喇叭声! “滴——!!!” 陆寒宴和南时樾同时转头看去。 “那是谁的车?” ------------ 第146章 姐姐,可不可以喂我啊 南雪芙问完是谁的车,也不等其他人回答,就一把抢过旁边雇佣兵手里的望远镜。 她眯着眼,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影,恰好锁住了几辆越来越近的吉普车。 镜头里,南雪芙看到霍停云嚣张地坐在车顶上,嘴里叼着烟,一脸不可一世的痞样。 霎时,南雪芙的心往下沉了沉。 竟然是霍停云! 这个敢当众退她婚,让她颜面扫地的臭男人! 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来了? 算是冤家路窄了…… 南雪芙想着,眼底闪过一丝狠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既然霍停云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这次她就借着陆寒宴和南时樾的手,把这个敢退她婚的男人给收拾了! 以后霍家要是追究起来,她就把屎盆子全扣在姜笙笙的头上。 就说是姜笙笙勾引霍停云,引得陆寒宴争风吃醋,跟南时樾联手害死了霍家小少爷。 到时候霍家肯定会把姜笙笙的骨灰都给扬了! 想到这些,南雪芙立刻放下望远镜,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惊慌失措又担忧的表情。 “天哪!怎么会是他?” 她说着,转头看向陆寒宴和南时樾,语气夸张地惊呼: “陆寒宴,时樾,我看到了!那是霍停云!而且……而且我还看到姜笙笙就在他的车里!” 说完,她故意顿了顿,偷眼观察陆寒宴的脸色。 见陆寒宴眉头紧锁,她立刻火上浇油,装作一副不解的白莲花模样。 “可是……笙笙怎么会跟霍停云在一起呢?而且他们俩……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南雪芙咬着嘴唇,一脸无辜地看着陆寒宴,声音放得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 “陆寒宴,你说……你家姜笙笙以前是不是背着你,跟霍停云有什么关系啊……” “不然霍停云这种情场浪子,怎么会让她好端端地坐在车里?” 她故意说霍停云是浪子,想让陆寒宴以为霍停云对姜笙笙做过什么…… 陆寒宴的脸色果然沉得像锅底。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姜笙笙跟那个德国人说的话。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 难道那个人……是霍停云? 陆寒宴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不管那个人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姜笙笙救出来! 她是他的妻子,就算要算账,也得等人救回来,关起门来慢慢算! 还有,这些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南雪芙这个外人在这儿嚼舌根! 想着,陆寒宴猛地转头,眼神冰冷如刀,直直地刺向南雪芙。 “闭嘴!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他们把你毒哑了!” 顾东年也在一旁帮陆寒宴说: “没错,人家媳妇儿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那张臭嘴!” 南雪芙被他们这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委屈巴巴地转头看向南时樾,想要寻求安慰。 “时樾……你看陆寒宴啊!他怎么这么凶啊?我明明是好心提醒他……” “我也是怕他被蒙在鼓里嘛……” 谁知南时樾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 他单手插兜,目光冷淡地望着前方的车队,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你是麻雀吗?叽叽喳喳个没完。” 南雪芙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南时樾:“时樾,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时樾冷嗤一声,眼神里满是嫌弃。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闲得慌,就找个凉快地方喝点水,把嘴闭上。别在这儿碍手碍脚,打扰我们办正事。”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南雪芙一眼,直接转头看向陆寒宴。 两个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此刻竟然出奇地默契。 陆寒宴沉着脸,抬手一挥。 “所有人听令!前方设卡,把那几辆车给我拦下来!” 南时樾也冷冷地对身后的保镖下令:“动手。” 一时间,两方人马迅速行动,直接把狭窄的山道堵得严严实实。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霍停云的车队正急速行驶在道路上。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 “吱——!!!” 领头的吉普车猛地停了下来。 霍停云正坐在车顶上抽烟吹风,这突如其来的急刹差点把他甩下去。 他不爽地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从车顶跳了下来,几步走到驾驶座旁,一脚踹在车门上。 “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 开车的司机吓得脸色惨白,指着前面结结巴巴地说:“霍爷,是……是前面有人拦路!” “好像是桑查那个老东西的兵,还有……还有一拨不认识的人。” 霍停云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在这地界儿,除了桑查,还没人敢拦他的车。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桑查的人起冲突,毕竟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 “跟我一起去看看。” 霍停云冷哼一声,随手又点了一支烟,迈着那双大长腿,晃晃悠悠地朝路障走去。 他带的那些人战战兢兢的都跟了上去。 …… 后车的车厢里。 姜笙笙透过车窗,看到霍停云带着人去了前面,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立刻转过头,满眼焦急地看着身边的陆珩。 “阿珩,你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此时的陆珩,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原本那双深邃阴沉的眸子,在对上姜笙笙视线的瞬间,立刻变得清澈无辜。 他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却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姐姐……我不疼的。你别为我担心……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说着,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扯了扯姜笙笙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 “姐姐,等一下如果有机会,你就赶紧跑。阿珩会帮你拖住那个坏蛋的……你一定要逃走哦。” 听到这话,姜笙笙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涩得厉害。 这个傻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让她先跑? “胡说什么呢!” 姜笙笙语气坚定,“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疯子手里!” 她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了眼前面的驾驶座和窗外。 确认那些雇佣兵都在关注前面的动静,没人注意这边。 姜笙笙迅速从意识空间里调动意念。 下一秒,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凭空出现在她手心里。 那是她空间里的灵泉水。 这水有奇效,不仅能止血生肌,还能快速恢复体力。 陆珩流了这么多血,必须得赶紧补补。 姜笙笙拧开瓶盖,把瓶口凑到陆珩嘴边,柔声哄道: “阿珩,流了这么多血,肯定口渴了吧?来,快喝点水。” 陆珩垂眸看了一眼那瓶凭空出现的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 但他脸上依旧是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 他微微仰起头,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姜笙笙。 “姐姐……我手没力气。能不能……喂我?” ------------ 第147章 陆寒宴,我在这里 姜笙笙根本没多想,只当他是失血过多虚弱。 “好,姐姐喂你。”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把瓶口凑近他的唇边,一点点倾斜瓶身。 陆珩似乎真的很渴。 他微微张开嘴,就着姜笙笙的手,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那双清澈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姜笙笙的脸,一眨不眨。 或许是他喝得太急,最后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瓶口滑落,恰好滴在了姜笙笙白皙的手背上。 姜笙笙正要收回手去擦。 陆珩却突然低下头。 温热柔软的触感瞬间从手背上传来。 姜笙笙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陆珩像个贪吃的小孩子一样,轻轻吻走了她手背上的那滴水珠。 动作极其自然,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姜笙笙只觉得手背那一块皮肤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瞬间烧了起来。 她猛地缩回手,脸颊有些发烫,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阿……阿珩?” 陆珩抬起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那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得一脸纯真无邪。 “姐姐,原来你的手也是香香甜甜的。阿珩好喜欢。” 姜笙笙:“……” 她扶额,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这是……被一个小傻子给撩了? 可是看着陆珩那副“我只是在喝水”的无辜表情,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他是陆寒宴的孪生弟弟,又心智不全,肯定没别的意思。 对,一定是这样! 为了缓解这诡异的尴尬气氛,姜笙笙赶紧转过头,假装去看车窗外面的情况。 …… 此时此刻,车队前方。 霍停云叼着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路障前。 正好迎面撞上了带着人守在那儿的顾东年。 顾东年穿着一身作战服,双手抱胸,身姿挺拔如松,那张刚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到霍停云过来,他挑了挑眉,目光在霍停云身上扫了一圈。 “哟,这不是京市霍家的小少爷吗?” 顾东年似笑非笑地开口,“这荒山野岭的,霍少爷不在京市享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 霍停云停下脚步,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轻蔑地瞥了顾东年一眼。 “关你屁事。” 他弹了弹烟灰,下巴朝顾东年身后扬了扬,语气嚣张至极。 “好狗不挡道。赶紧让你的人把路障撤了,小爷我赶时间去结婚。” “结婚?” 顾东年冷笑一声,往前跨了一步,高大的身躯直接挡住了霍停云的去路。 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死死盯着霍停云身后那辆吉普车。 “霍少爷想结婚没人拦着。不过,有些不该带的人,你最好还是留下来。” 霍停云脸色一沉,冷冷的说: “我只带了我的女人,没有带其他人!” 顾东年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哦,是吗?你车里拉着的……是你的女人?” 顾东年这话音刚落,陆寒宴已经沉着脸走到了顾东年身侧。 看到陆寒宴那张脸的瞬间,霍停云刚才还漫不经心的表情彻底垮了。 他嘴角的烟头猛地一颤,原本吊儿郎当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狠厉,像是见到了几辈子的仇人。 “陆寒宴,怎么哪儿都有你?” 霍停云把烟头狠狠吐在地上,用脚尖碾灭,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恨意。 陆寒宴根本没心情跟他废话。 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抬起手。 黑洞洞的枪口,直挺挺地对准了霍停云的眉心。 霍停云身后的手下吓得纷纷举枪,场面一触即发。 陆寒宴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声音沉得像是从地狱里捞出来的。 “你的女人叫什么名字?让她出来,我看看。” 霍停云看着指着自己脑袋的枪,眼底闪烁着邪肆又疯狂的光芒,脖子一梗,语气硬得像块石头。 “老子凭什么听你的?我的女人,没义务向你汇报!” 双方僵持不下,火药味浓得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引爆。 躲在后面的南雪芙看到这一幕,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怕啊。 要是陆寒宴真的较真去搜车,发现车上根本没有姜笙笙,那她刚才编排姜笙笙的谎话不就全露馅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对质! 南雪芙眼珠子一转,心一横,直接冲到了两拨人中间。 装出一副为了大局着想的模样,冲着陆寒宴大喊。 “陆寒宴!你还跟他废话什么啊!直接动手啊!霍停云这种人诡计多端,他在拖延时间!要是晚了,笙笙就被他转移走了!” 南雪芙喊得歇斯底里,恨不得现在就让双方打起来,最好乱枪把车里的人都打死,那就死无对证了。 陆寒宴眉头紧锁,余光冷冷地瞥了南雪芙一眼。 “你真吵。” 只有三个字,却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南雪芙脸上。 南雪芙脸色一白,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但她不死心,又转头看向顾东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不行。 “东年……我是为了你们好啊!我不想看你们浪费时间,错过了救人的机会……” “我刚才真的看清楚了,那就是姜笙笙!你们赶紧动手吧,别犹豫了!” 顾东年看着南雪芙这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反倒起了疑。 这女人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地撺掇他们开火? 不对劲。 顾东年跟陆寒宴交换了一个眼神。 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先确认人质是谁,不能被这疯女人带沟里去。 于是,就顾东年根本没搭理南雪芙的哭喊。 他上前一步,冲着霍停云身后那辆吉普车大声吼道: “喂!车上的人听着!你是霍停云的未婚妻吗?我是顾东年,我旁边站着的是陆寒宴!” “我们在找陆寒宴的妻子!如果是你霍停云的人,就不要反应,但如果你是姜笙笙,就给个动静!” 车内。 姜笙笙原本还在警惕地观察外面的局势,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浑身猛地一震。 顾东年! 陆寒宴! 他们真的来了! 而且就在前面! 姜笙笙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之前的恐惧。 她下意识地就要去开车门。 旁边的陆珩听到外面的喊话,原本纯真无邪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微微垂着头,藏在阴影里的眸子闪过一丝暴戾的烦躁。 怎么来得这么快? 真是讨厌啊…… 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姐姐单独在一起,这群苍蝇就追上来了。 陆寒宴这个废物哥哥,平时看着挺慢的,怎么找老婆的时候这么积极? 陆珩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脸上却迅速换上一副受惊的小白兔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拉住姜笙笙的衣角,声音颤抖着说: “姐姐……外面好多人,好凶啊……我怕……” 姜笙笙此时满心都是陆寒宴来了,根本没注意到陆珩眼底的阴霾。 她反手握住陆珩的手,急切地安抚道: “别怕阿珩,是你哥哥!陆寒宴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说完,她不再犹豫,一把按下了车窗的升降按钮。 随着车窗玻璃缓缓降下,外面的风夹杂着尘土味灌了进来。 姜笙笙顾不上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直接探出半个身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身影。 一身凛冽的军装,手里端着枪,宛如战神临世。 那是陆寒宴! 这一刻,姜笙笙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那个方向大喊: “陆寒宴——我在这里!!” ------------ 第148章 我接受 看到姜笙笙探出车窗的那张脸,陆寒宴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狠狠落回了肚子里。 活着。 她还活着,也没缺胳膊少腿。 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击着他的胸腔,让他握着枪的手都忍不住紧了几分。 现在,哪怕要把这金三角的天捅个窟窿,他也得把人带回去。 陆寒宴深吸一口气,目光死死锁在姜笙笙身上,“姜笙笙,你等着,我这就来接你。” 姜笙笙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 而站在陆寒宴身后的南雪芙,整个人都傻了。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车窗里的姜笙笙,脑子里嗡嗡作响。 怎么可能? 姜笙笙这个贱人怎么会在霍停云的车上? 她不是死在国内哪个臭水沟里吗? 为什么偏偏在这里碰上! 南雪芙心里那股子嫉妒和恐慌瞬间翻涌上来。 要是让陆寒宴把姜笙笙救回去,那她之前编造的那些谎话不就全穿帮了? 不行! 姜笙笙必须死在这里! 不同于南雪芙的恶毒和陆寒宴的激动,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南时樾,此刻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当他看清姜笙笙那张脸的一瞬间,向来沉稳冷漠的男人,眼眶竟然红了。 一种莫名的悸动,让他控制不住地往前迈了一步。 他摸着胸口,很庆幸。 这趟金三角之行,他没来错。 他们心思各异的时候,霍停云却已经气炸了。 他看着姜笙笙跟陆寒宴眉来眼去,那种被人当面撬墙角的怒火直冲脑门。 “妈的!姜笙笙,你当我是死了吗?” 霍停云怒吼一声,猛地转头冲着手下咆哮。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把那个女人看住了!谁敢让她跑了,老子毙了他!” 话音刚落,车旁的几个雇佣兵立刻调转枪口。 黑洞洞的枪管直接怼在了姜笙笙的脑门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姜笙笙浑身一僵。 她本来还想再跟陆寒宴喊两句话,但这会儿要是再乱动,这群亡命徒真可能走火。 她只能咬着嘴唇,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用眼神死死盯着陆寒宴。 “陆寒宴,我等你!” 她大声喊道,声音坚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这话一出,霍停云气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他回头指着姜笙笙的鼻子就骂。 “等什么等?你等个屁!姜笙笙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是老子的女人!当着我的面跟陆寒宴这个贱人勾勾搭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骂完姜笙笙,霍停云又转过身,阴恻恻地盯着陆寒宴和南时樾。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语气狂妄到了极点。 “陆寒宴,还有那个姓南的,你们是不是眼瞎?” “这女人不叫什么姜笙笙,她跟我姓!是我从小养到大的童养媳!” “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们要是想找老婆,滚回娘胎里去找,别在这儿碰瓷老子的女人!” 听到这番无耻的言论,陆寒宴直接气笑了。 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霍停云这么不要脸的。 抢人抢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敢说是童养媳? 陆寒宴冷冷地看着霍停云,手里的枪口微微上抬,对准了霍停云的眉心。 “霍停云,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帮你缝上。” “还有,你说她是你媳妇,你有证据吗?结婚证呢?办酒席了吗?还是说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臆想?” 霍停云被怼得脸色铁青。 但他这种混黑路子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 “我没证据,你有证据?你在她身上做标记了吗?刻你名字了吗?” “要是没有,凭什么说在老子面前狂!” 这种下流的话,听得陆寒宴眉头紧锁,眼底的杀意更甚。 “我又不是狗,不需要到处撒尿做标记。” “而且姜笙笙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谁的物件,更不是你这种垃圾可以随意侮辱的。” “霍停云,你不尊重人,那就等着死。” 话音未落,陆寒宴身后的顾东年等人齐刷刷拉动枪栓。 清脆的上膛声在空旷的荒野上格外刺耳。 霍停云那边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举枪对峙。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仿佛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这里就会变成修罗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开火的时候。 一直沉默观察局势的南时樾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哪怕是在这种尘土飞扬的地方,依旧保持着那份优雅的气质。 南时樾伸手按住了陆寒宴的手臂,示意他先别冲动。 然后,转头看向霍停云,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绅士微笑。 “霍停云,你的未婚妻应该是我们南家的女儿,南雪芙。” 说着,南时樾侧过身,伸手指了指一直躲在后面装鹌鹑的南雪芙。 “人就在这里,你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南雪芙身上。 南雪芙没想到火会突然烧到自己身上,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霍停云顺着南时樾的手指看过去。 只一眼,他就嫌弃地皱起了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就这货色?” 霍停云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上下打量了南雪芙一眼,冷哼一声。 “长得跟个苦瓜似的,也配让我喜欢?” 这话太毒了。 南雪芙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要掐进肉里去了。 她虽然比不上姜笙笙,但在京市也是出了名的名媛淑女,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羞辱过?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甚至连陆寒宴都在场! 南雪芙不敢恨霍停云这个疯子,只能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姜笙笙身上。 她觉得要是没有姜笙笙,她怎么会遭遇这种难堪! 她恶狠狠地瞪向车窗方向,眼神怨毒得恨不得把姜笙笙撕成碎片。 姜笙笙,你怎么不立刻去死啊! 南时樾余光瞥到了南雪芙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杀意。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然后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拍了拍陆寒宴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才继续对着霍停云说道: “霍停云,先不谈配不配的问题,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霍停云挑眉:“什么交易?” 南时樾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笔再普通不过的生意。 “你把车里的姜笙笙放出来。作为补偿,我把南雪芙给你。再扶持你做霍家的接班人。” 这话一出,南雪芙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南时樾。 怎么能把她当成货物一样跟姜笙笙交换? “南时樾!你疯了吗?” 南雪芙尖叫出声,眼泪瞬间飙了出来,也不装柔弱了,冲过去就要抓南时樾的袖子。 “我是大伯母最疼爱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而且……而且那个姜笙笙也不会接受这种荒唐的交易吧?” 南雪芙哭得梨花带雨,说完还要对姜笙笙的方向大喊: “姜笙笙,你是人间理想,你是善良的军嫂,你应该不会接受……” 然而下一秒,姜笙笙却举起手,平静的说: “我接受!” ------------ 第149章 姜笙笙,我来接你回家了! 南雪芙听见那三个字,肺都要气炸了。 她原本只是想用这话激一下姜笙笙,让她知难而退,谁知道姜笙笙竟然点头了! “姜笙笙!你还要不要脸?” 南雪芙尖叫着,“这种交易你也敢答应?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换我?我是南家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 “闭嘴!” 一声暴喝打断了南雪芙的撒泼。 吼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霍停云。 霍停云脸色黑得像锅底,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姜笙笙,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姜笙笙,你就这么想跟我分开?” 他咬着后槽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了离开我,你宁愿让我娶这个苦瓜脸?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推到别的女人床上?” 姜笙笙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比骂他还要让霍停云难受。 “好!很好!” 霍停云怒极反笑,猛地转头冲着身后的手下吼道: “都聋了吗?把人给我带走!” 几个手下立刻转身,动作粗鲁地跳上了姜笙笙所在的那辆车。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抵住了姜笙笙和陆珩的脑袋。 “开车!” 霍停云一声令下,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车轮卷起漫天的尘土。 姜笙笙坐在后座,强忍着胃里的翻涌,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周围全是枪,这群人又是亡命徒,硬碰硬只会吃亏。 她必须忍。 可旁边的陆珩却对着外面大喊: “救命!我们不走!” “老实点!” 旁边的雇佣兵一枪托砸在陆珩背上,把他按回了座位。 陆寒宴看着车子启动,瞳孔骤缩,抬脚就要追。 南时樾也皱起眉头,手摸向了腰间的枪。 就在这时,霍停云突然拿出一个手雷,冲着陆寒宴晃了晃,脸上带着疯狂又残忍的笑。 “姜笙笙那辆车全是手雷,只要我出事……” 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嘴里发出“砰”的一声。 “那她可就真的香消玉殒了,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 陆寒宴的脚步硬生生止住。 他握着枪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枪柄。 但他不敢赌。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拿姜笙笙的命去冒险。 南时樾也是脸色铁青,眼神阴沉地盯着霍停云。 陆寒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杀意:“霍停云,你是个男人就别拿女人做挡箭牌。” 霍停云啐了一口,眼神狂热又偏执:“老子乐意,你能拿老子怎么办!” 说完,他直接跳上了另一辆吉普车。 临走前,他转过头,对着陆寒宴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上辈子他被陆寒宴杀了。 但这辈子,他手里捏着姜笙笙这张王牌。 他倒要看看,陆寒宴这个所谓的兵王,还能怎么杀他! “开车!走!” 霍停云的车队扬长而去。 看着霍停云的车越来越远,一直被晾在旁边的南雪芙却突然发了疯。 她死死盯着霍停云的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霍停云说他受伤,姜笙笙的车就会爆炸。 那就炸死那个贱人好了! 只要姜笙笙死了,陆寒宴就会死心,南家也会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她身上! 南雪芙猛地从地上捡起刚才保镖掉落的一把手枪。 她双手颤抖着举起枪,对准了霍停云那辆车的方向。 “去死吧!都去死吧!” 南雪芙尖叫着,手指就要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 但子弹并没有射向霍停云,而是直直地飞向了天空。 南雪芙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手里的枪直接飞了出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踹翻在地。 陆寒宴收回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最好管住你自己。” 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你想死我不拦着,但别坏我的事。否则,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南家的人。” 南雪芙捂着红肿的手腕,疼得眼泪直流。 她看着陆寒宴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吓得浑身发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寒宴没再多看她一眼,直接脱掉身上的外套扔给顾东年。 “上车,追。” 顾东年一把接住外套,挑眉吹了声口哨,二话不说钻进了驾驶座。 南时樾冷冷地瞥了地上的南雪芙一眼,也没管她,转身跟上了陆寒宴。 几辆越野车迅速启动,朝着霍停云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原地只剩下南雪芙一个人。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气得用力捶打地面。 “混蛋!都是混蛋!姜笙笙,你怎么不立刻去死啊!你怎么不被炸死啊!” 恶毒的诅咒声消散在风中,却没有任何人理会。 …… 另一边。 霍停云坐在车里,通过后视镜看到了紧追不舍的车。 他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陆寒宴也就这点脑子,还真以为我会一直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吐出一口烟圈,对着前面的司机吩咐道: “按计划行事,调虎离山。” 司机点了点头,立刻把手伸出窗外,给前面的几辆车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 前面的几辆车突然开始蛇形走位,车尾卷起巨大的尘土和烟雾,瞬间遮蔽了后方的视线。 趁着视线受阻,姜笙笙所在的那辆车猛地拐进了一条岔路。 而其他的车则继续在大路上狂奔,制造出大部队还在直行的假象。 姜笙笙只觉得车身一阵剧烈的颠簸,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慢了下来。 最后停在了一个破败的小村庄前。 四周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只有几间摇摇欲坠的土房子。 “下车!快点!” 车门被拉开,雇佣兵粗暴地吼道。 姜笙笙皱了皱眉,看了身边的陆珩一眼。 她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凑到陆珩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阿珩,一会儿听姐姐的安排,别冲动。” 陆珩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但他放在身侧的拳头却死死攥紧。 两人刚下车,几个雇佣兵就围了上来,准备把他们押进屋子里。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陆珩突然猛地用脑袋撞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雇佣兵。 那个雇佣兵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撞翻在地。 “草!臭傻子!” 雇佣兵大骂一声,刚要爬起来反击。 陆珩却动作灵活地骑在他身上,一把夺过了他腰间的枪。 “姐姐!快跑!” 陆珩大吼一声,举着枪对准了其他人,稚嫩的脸上满是决绝。 姜笙笙心脏猛地一缩。 她没想到陆珩会这么做! 这孩子是在拿命给她争取时间! “阿珩!” 姜笙笙快速扫了一眼周围,跟着他们的雇佣兵现在只剩下三个,陆珩控制了一个。 那么剩下两个……她能解决…… 然而。 就在姜笙笙刚准备从空间变出枪,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 “姜笙笙,我来接你回家了!” ------------ 第150章 陆寒宴,幸好你来了 姜笙笙猛地回头。 逆着刺眼的阳光,她看不太清来人的脸,只能看到两个高大的轮廓。 左边那个穿着顾东年的衣服,身形却有些陌生。 而右边那个…… 那熟悉的走路姿势,那凛冽的气场。 姜笙笙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在这一刻狂跳起来。 是陆寒宴! 他来了! 不过还没等姜笙笙开口喊人,陆寒宴已经动了。 他像是一头从黑暗中扑出的猎豹,速度快得惊人。 “砰!砰!” 两声枪响,干脆利落。 刚才还想冲上来抓姜笙笙的那两个雇佣兵,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眉心就多了个血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那个被陆珩压在身下的雇佣兵刚要摸枪,陆寒宴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打穿了他的手腕。 眨眼的功夫,危机解除。 陆寒宴大步跨过地上的尸体,一把将姜笙笙捞进怀里。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勒得姜笙笙腰有些疼,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烟草味混合着硝烟味,却让姜笙笙瞬间红了眼眶。 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坚硬的怀抱里。 “陆寒宴……” 姜笙笙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陆寒宴听着这一声,心都要碎了。 他低下头,顾不上旁边还有其他人,颤抖着嘴唇亲了亲她的头发。 “对不起,姜笙笙……是我没保护好你。” 如果他当时陪她一起孕检,又怎么会遇到这些事。 姜笙笙摇摇头,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陆寒宴,幸好你来了……幸好……” 她不用像上辈子一样留在金三角。 不过他们温馨的这一幕落在旁边两人的眼里,却极其刺眼。 陆珩此时已经从那个雇佣兵身上爬了起来。 他站在一旁,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原本纯真无害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那双总是带着傻气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嫉妒。 明明是他刚才拼了命保护姐姐,为什么陆寒宴一来,姐姐就只看得到他? 而站在陆寒宴身后的南时樾,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他看着姜笙笙缩在陆寒宴怀里,只觉得像是自家的小白菜遇到了一头大野猪…… 真想把野猪赶走,重新种菜啊啊啊啊啊啊! “行了。” 南时樾到底没忍住,冷着脸走上前,直接打破了这温情的氛围,“陆寒宴,把人给我。” 陆寒宴动作一顿,抬起头。 那双刚才还满是柔情的眼睛,此刻却像是淬了冰,冷冷地盯着南时樾。 “你开什么玩笑!这是我媳妇!” “我没跟你开玩笑。” 南时樾根本不怵他,指了指姜笙笙惨白的脸,“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必须马上回京市疗养。我的专机就在曼德府,我带她走。” “不用。” 陆寒宴把姜笙笙搂得更紧,宣示主权般说道,“我媳妇,我自己能照顾,不劳南大公子费心。” “你自己照顾?” 南时樾气笑了,指着周围荒凉的环境,“你怎么照顾?带她回那个破海岛?让她住那个破家属院,天天吹海风?”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严厉: “陆寒宴,你搞清楚状况!她是个孕妇!刚才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差点连命都没了!海岛那种医疗条件,万一孩子或者大人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责吗?” 陆寒宴眉头死死拧紧。 他想反驳,但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姜笙笙,那些硬气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南时樾虽然讨厌,但话说得没错。 姜笙笙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经不起折腾,京市的医疗条件是最好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绝不可能把自己的老婆交给别的男人。 “我自己会安排。” 陆寒宴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你可以滚了。” “你什么态度!” 南时樾气结,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陆寒宴,要不是怕吓到笙笙,我现在就弄死你!”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瞬间针锋相对起来,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也就在这时,一直靠在陆寒宴怀里的姜笙笙突然身子一软。 刚才那一连串的逃亡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再加上怀孕本来就容易疲惫,此刻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黑暗瞬间袭来。 “笙笙!” 陆寒宴脸色大变,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南时樾也慌了神,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 “别碰她!”陆寒宴侧身避开,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就在两人又要吵起来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哥,南大哥,你们真的好过分哦。” 陆珩站在几步之外,歪着头看着他们,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天真表情。 “姐姐都晕倒了,你们不赶紧想办法救姐姐,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 他叹了口气,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摇了摇头,“唉,看来只有阿珩是真心为了姐姐好,你们都只顾着自己那个什么……面子。” 这话一出,陆寒宴和南时樾的脸色都僵住了。 这傻子,怎么说话这么有茶味儿? 陆珩却根本不管他们的眼色,眨巴着大眼睛,软软地问: “那你们到底要不要送姐姐回京市呀?你们要是不送,那我可就自己带姐姐走了呦。” 说着,他还真就要上前去拉姜笙笙的手。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等姐姐醒过来,我一定要告诉她,这两个男人都不靠谱,还是阿珩最疼姐姐……” “闭嘴!” 陆寒宴和南时樾异口同声地吼道。 陆珩缩了缩脖子,委屈地撇撇嘴,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陆寒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昏迷不醒的姜笙笙,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占有欲。 为了姜笙笙和孩子,他必须妥协。 “我知道你们南家有军用专线。” 陆寒宴抬头看向南时樾,语气僵硬,显然很不情愿,“借我用一次,算我欠你个人情,费用我会照付。” 南时樾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一些。 他收起刚才的咄咄逼人,目光温柔地落在姜笙笙脸上。 “不用你们陆家给钱。” ------------ 第151章 他们的合作 南时樾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道,“照顾笙笙,是我最大的荣耀。” 陆寒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个南时樾,真他妈欠揍。 与此同时,另一条岔路上。 霍停云坐在吉普车里,手里夹着烟,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陆寒宴那傻逼肯定还在后面吃灰呢。” 他按响喇叭,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跟我玩?他还嫩了点。” 只要甩掉陆寒宴,姜笙笙就是他的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停着一辆越野车,挡住了去路。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挡老子的路?” 霍停云骂骂咧咧地探出头。 只见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男人靠在车门上,对着霍停云比了个极其嚣张的手势。 霍停云眯起眼睛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顾东年? 怎么会是他? 如果是顾东年在这里,那刚才一直追着他们跑的那辆车里坐的是谁? 陆寒宴呢? 霍停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顾东年!你怎么会在这里?”霍停云咬牙切齿地吼道。 顾东年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 “哟,霍少,这么巧啊?” 他摊了摊手,语气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我为什么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看霍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啊。” “你什么意思?”霍停云脸色阴沉。 “没什么意思。” 顾东年耸耸肩,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我们家老陆这会儿估计已经接到媳妇,正抱在怀里亲热呢。” “你被耍了,蠢货。” 说完,顾东年根本不给霍停云反应的机会,直接跳上车。 “以后别惦记别人的东西,因为你这辈子都没戏!” 顾东年大笑一声,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轰鸣着扬长而去,只留给霍停云一脸的尾气。 “陆!寒!宴!” 霍停云气得浑身发抖,狠狠一脚踹在车轮胎上。 “啊啊啊啊啊啊!调虎离山!老子竟然中了他们的计!” 刚才那蛇形走位,那烟雾弹,陆寒宴他们已经看穿了,他们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做了交换。 陆寒宴跟上了姜笙笙,而顾东年这辆车,就是个幌子,专门迷惑他的! 气死了!真的气死了! 旁边的雇佣兵看着暴怒的霍停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霍……霍少,现在怎么办?”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霍停云猛地转过头,眼神阴鸷得像是一条毒蛇。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烟头,狠狠碾灭。 “抄近路!给我追!我要让他们这对狗男女,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另一辆吉普猛地停在路边,南雪芙踩着高跟鞋走了下来。 她看着暴跳如雷的霍停云,眼底全是妒忌。 真不知道姜笙笙到底哪里好? 值得这群男人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围着她转? 霍停云看到她,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你也来看老子笑话?” “我没那个闲工夫看你笑话。” 南雪芙冷静地看着他,“霍停云,我们合作吧。你要姜笙笙那个贱人,我要属于我的荣耀和地位。” 霍停云眯起眼睛,终于正眼看了她一下。 他本来挺嫌弃这个女人的,但他突然想起来,这女人是慕容雅最疼爱的侄女。 要是能利用一下南雪芙…… 霍停云挑了挑眉,脸上那股暴戾的情绪稍微收敛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点意思。” 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没点火,“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合作?” 南雪芙见他松口,心里一喜,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冷艳的表情。 “我知道你手里有能控制人的药。只要给我,我回去的时候找机会偷偷给姜笙笙用了。” “等药效发作,你稍微勾勾手指,姜笙笙还不主动往你床上爬?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陆寒宴还要不要这双破鞋都两说。” 霍停云沉默了几秒。 随后,他突然大笑起来,“南雪芙,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毒呢?” 说完,他转身上车,在储物格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透明小药瓶。 里面装着半瓶无色的液体。 霍停云随手把药瓶抛给南雪芙,语气轻佻: “我希望我回霍家的时候,姜笙笙已经跪在我面前了。” 南雪芙把药瓶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抬头看着霍停云,眼神阴狠,“我办事,从来不会出错。” 姜笙笙,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一无所有。 …… 曼德府机场。 陆寒宴抱着姜笙笙从车上下来。 姜笙笙还在昏迷中,脑袋靠在陆寒宴的肩膀上,身上盖着他的衣服,只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 桑查跟在后面,看看前面那个恨不得把“这是我老婆”五个字刻在脑门上的陆寒宴,又看看旁边脸色黑得像锅底的南时樾。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我说陆大营长。” 桑查快走两步,压低声音吐槽,“你这么抱着是不是太高调了点?” 陆寒宴停下脚步,侧头瞥了桑查一眼,又看向不远处正死死盯着他的南时樾。 他不仅没收敛,反而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甚至还故意低下头,当着南时樾的面,在姜笙笙毫无血色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南时樾的脸瞬间绿了。 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要不是顾忌姜笙笙还在昏迷,他绝对冲上去给这混蛋一拳。 陆寒宴亲完,抬起头,眼神挑衅地对上南时樾,“我媳妇,合法的。” 桑查在旁边听得直捂脸。 这陆寒宴,平时看着冷冰冰的,气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南时樾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着后槽牙冷笑: “陆寒宴,得意什么,没听说结了婚也能离吗?” “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离。” 陆寒宴冷冷回了一句,抱着姜笙笙就要往登机口走。 就在这时,南雪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她是刚赶到,头发有些乱,但手里紧紧攥着个小包。 看到陆寒宴怀里的姜笙笙,她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就被完美的假笑掩盖过去。 “时樾,陆寒宴。” 南雪芙快步走到南时樾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昏迷的姜笙笙,“笙笙怎么样了?” 南时樾看都没看她一眼,冷着脸催促:“别废话,赶紧上飞机。” 南雪芙被噎了一下,但并没有放弃。 “时樾,一会上飞机后,我来主要照顾姜笙笙吧。毕竟我是女人,有些贴身的事情我做起来比较方便,你们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别弄疼了她。”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碰姜笙笙。 “不必。” 南时樾直接侧身挡住她,语气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不用你操心。你老实待着别添乱就行。” 说完,他懒得再看南雪芙一眼,转身对着陆寒宴挥挥手:“走吧。” 陆寒宴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南雪芙。 他抱着姜笙笙,大步流星地走上舷梯。 顾东年扶着受伤的陆珩紧随其后。 陆珩路过南雪芙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了她一眼。 那双看似天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随后又恢复了傻乎乎的笑,跟着顾东年上了飞机。 南雪芙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姜笙笙,你真该死! 南雪芙在心里骂了一会,最后才慢吞吞地上了飞机。 机舱内宽敞,陆寒宴把姜笙笙安置在最里面的休息室,寸步不离地守着。 南时樾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正跟副机长交代着什么。 南雪芙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阴沉地盯着休息室的姜笙笙。 等空姐过来询问需要什么茶水的时候。 南雪芙眼神一闪,站起身,径直走向茶水间。 茶水间在机舱的另一头,有个帘子挡着,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动作。 南雪芙进去后,迅速回头看了一眼。 确定没人在看这边,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透明的小药瓶。 拧开瓶盖—— ------------ 第152章 那个陆寒宴没娶的人回来了? 南雪芙把那小瓶子凑到鼻子底下,使劲闻了闻。 确实没什么味道,连颜色都看不出来。 她满意的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 这药确实是好东西。 只要按照霍停云说的,连续七天让姜笙笙喝下去,姜笙笙的大脑就会受损…… 到时候她就会乖乖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更别想回南家跟她争宠了! 南雪芙越想越兴奋,手上的动作也麻利起来。 她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保温杯,往里倒了热水,又加了两勺红糖,拿着勺子搅和两下。 趁着没人注意,她迅速拧开小药瓶,往红糖水里滴了一滴。 看着那一滴液体瞬间融进深红色的糖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南雪芙这才把药瓶收好,端着保温杯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区,她特意把脚步放轻,脸上换上一副温柔体贴的表情。 可姜笙笙实在太累了,她静静的在那边睡着,哪怕南雪芙靠近了都没有醒的意思。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南雪芙在心里忍不住大骂。 姜笙笙是猪投胎吗? 这都睡多久了还不醒? 她不醒,这加了料的水怎么喂进去? 南雪芙咬了咬嘴唇,最终眼珠子一转,拿着保温杯凑到陆寒宴跟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姜笙笙。 “陆寒宴,笙笙怎么还在睡啊?” 陆寒宴正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南雪芙也不气馁,继续用那种矫揉造作的语气说: “我听我姐姐说过,这人要是一天睡太久对大脑不好,容易睡傻了。要不你把笙笙叫醒吧?喝点水清醒一下。” 说着,她就把手里的保温杯往前递了递。 陆寒宴终于抬头了。 他那双眸子冷得像寒冰,只看了南雪芙一眼,便反问: “你觉得我媳妇睡觉有问题?” 南雪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说: “我是担心她……” “我媳妇怀孕了。” 陆寒宴直接打断她,“孕妇嗜睡,需要休息,这你不懂?” 南雪芙一愣,刚想反驳说自己也是好心。 陆寒宴紧接着又补了一刀: “哦,我忘了。你没怀孕,甚至连婚都没结成,是个被人退婚的货色。你怎么可能跟我媳妇共情呢?” 这话直接戳到了南雪芙的肺管子上。 她的脸色瞬间涨红,接着又变得煞白。 退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陆寒宴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的脸皮往地上踩! “陆寒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南雪芙委屈得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那模样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知道自己在陆寒宴这儿讨不到好,转头就看向旁边正在看文件的南时樾。 “时樾,你评评理!我真的是为了姜笙笙好,怕她睡坏了身子。陆寒宴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南时樾从文件里抬起头。 南雪芙满心以为南时樾会帮她说句话。 谁知,南时樾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比陆寒宴还凉薄。 “陆寒宴没说错。” 南雪芙脸上的眼泪僵住了,“时樾,你是什么意思?” 南时樾合上文件,往椅背上一靠,眼神冷漠: “你确实是被退了婚,也没怀过孕。姜笙笙的情况你一无所知,既然不懂,就闭嘴坐好,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南雪芙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连南时樾都这么对她! 以前那个虽然冷淡但还会照顾他们姐妹的南时樾去哪了? 都是因为姜笙笙! 自从这个贱人出现,这群男人一个个都跟中了邪一样,全都围着她转,把她当成了垃圾! 南雪芙死死咬着牙,最终低着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在心里一遍遍的骂着。 姜笙笙! 贱人贱人贱人大贱人! 抢走我一切的大贱人!我恨死你了,我一定要让你喝了这些药! 我一定要毁了你! 然后抢你的妈妈,抢你的哥哥! 再睡你的男人! 此时的姜笙笙,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南雪芙在心里千刀万剐了。 她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是一片灰暗的废墟。 陆寒宴站在她对面,手里举着一把黑洞洞的枪,枪口直直的对着她。 “陆寒宴……” 她想喊他,却发不出声音。 下一秒,枪响了。 并没有子弹打在身上的疼痛。 她看到陆寒宴扔了枪,跪在地上,那双平时总是不可一世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他在哭。 哭得撕心裂肺,绝望得让人心碎。 姜笙笙想跑过去抱住他,想告诉他自己没事。 可无论她怎么跑,都靠不近他。 那种无力感让她在梦里急得满头大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现实中。 陆寒宴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安稳,低头看去,发现姜笙笙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心疼得不行,刚想伸手去擦,却发现姜笙笙脚上的鞋子似乎有些紧,勒得脚踝有点红。 “这鞋子太烂了,回去就给你换。” 陆寒宴嘴上抱怨着,动作却轻柔得不行。 他小心翼翼的把姜笙笙放在沙发上,自己蹲下身,去解她鞋子上的带子,想给她换双舒服的拖鞋。 就在这时,姜笙笙在梦里挣扎了一下,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抓了一把。 南时樾一直留意着这边。 看到姜笙笙那副痛苦的样子,他心里莫名一紧。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握住了姜笙笙那只在半空乱抓的手。 那只手很小,很凉,掌心里全是汗。 南时樾掏出手帕,动作生疏却温柔的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他眼神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就像是在看自家受了委屈的小妹。 陆寒宴刚给姜笙笙脱掉一只鞋,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幕。 他心口就一阵酸。 “南时樾!” 陆寒宴猛地站起身,一把拍开南时樾的手,眼神凶狠得像头护食的狼。 “把你的爪子拿开!” 南时樾被拍开也不恼,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挑眉看着陆寒宴。 “我看她做噩梦难受,安抚一下而已。陆营长也不允许?” “废话!” 陆寒宴把姜笙笙的手塞回被子里,严严实实的盖好,然后挡在南时樾面前,咬牙切齿。 “这是我媳妇!用得着你安抚?” 南时樾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故意往前凑了凑,语气挑衅:“现在是你媳妇,以后是不是,那可说不准。” 陆寒宴气笑了,拳头捏得咯吱响。 “你说不是就不是?南时樾,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也没本事拆散我们!” “我有没有那个本事未可知……” 南时樾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机舱座椅上,脸上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他顿了顿,看着陆寒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某人要是落地京市,就要见到那位离婚的旧爱了。到时候,某人跟姜笙笙就不好交代了……” 陆寒宴一愣。 什么离婚的旧爱?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有什么旧爱?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人动了动。 姜笙笙缓缓睁开眼睛。 梦里的枪声和哭声还在脑海里回荡,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视线逐渐聚焦。 她先是看到了南时樾那张英俊却带着几分戏谑的脸。 紧接着,耳边就回荡起刚才那句话。 落地京市,就要见到那位离婚的旧爱了。 姜笙笙的心猛地一沉。 陆寒宴的旧爱? 那个陆寒宴没娶的人回来了? “谁的旧爱?” ------------ 第153章 宝宝们帮姜笙笙试毒 姜笙笙刚问出口。 还没等陆寒宴和南时樾回答,一道尖锐却刻意压低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哎呀,小姜同志!” 此刻的南雪芙直接从座位上扑过来,硬生生挤到姜笙笙面前,挡住了两个男人的视线。 她唇角勾起甜美而亲切的笑意,“我是南雪芙,南溪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我也是跟他们一起来救你的,你还记得吗?” 姜笙笙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脑海里闪过在金三角混乱中的几个画面。 当时南雪芙还问她要不要换…… 她点点头:“记得。” 南雪芙松了一口气,立刻转过身,对着陆寒宴和南时樾摆摆手,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行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别在这儿闹着玩了,看把小姜同志吓的。” 说着,她也不管那两人什么脸色,转头又看向姜笙笙,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小姜同志,你刚醒,肯定渴了吧?我来陪着你喝点水,好不好呀?” 陆寒宴被南雪芙一打岔,暂时将旧爱的话题抛之脑后。 他看着姜笙笙有些起皮发干的嘴唇,眉头皱了皱。 确实,姜笙笙的身体最重要。 “姜笙笙,想喝水吗?”陆寒宴问。 姜笙笙确实觉得嗓子有点发干,就点了点头:“要一点温开水就好。” “不行不行!” 南雪芙突然拔高了声音,一把抓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 笑盈盈的拧开盖子,任由甜腻的热气冒了出来。 “喝什么温开水啊,那东西没营养。” 南雪芙一边说,一边热情的把杯子往姜笙笙嘴边送。 “你现在可是孕妇,是我们大家的宝贝,你得喝红糖水补补气血。喏,这是我刚才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一直没醒,我就一直捂着呢,现在温度正好。”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扶姜笙笙的后背,想强行把人扶起来灌水。 “飞机是咱们南家安排的,这上面的水和食物都是特供的,绝对安全。小姜同志,你就放心喝,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害你的。” 姜笙笙看着凑到嘴边的那杯深红色的液体。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这南雪芙太热情了。 热情得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她放在小腹上的手突然感觉到一种跳动。 很轻微,但很清晰。 是宝宝的心跳!!! 姜笙笙眸光闪了闪。 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念着: 宝宝们,你们是觉得妈妈不能喝这个水吗? 如果你们觉得这水有问题,你们的心脏就再跳一下,让妈妈感觉一下啊。 下一秒。 肚子里的动静又来了一下。 比刚才更清晰。 姜笙笙瞬间明白了。 她的宝宝们感觉到了,南雪芙的水有问题! 南雪芙看着姜笙笙迟迟不张嘴,眼底快速掠过一抹阴鸷,可嘴上却还在温柔的催促。 “快喝呀,凉了就不好喝了。” 姜笙笙抬起头,用南雪芙同款的温柔表情,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那个保温杯。 “南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这几天妊娠反应特别厉害,闻不得红糖这种甜腻的味道,一闻就想吐。” 南雪芙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然后就继续说: “没关系啊,吐了咱们继续喝嘛。孕妇不都是这样,为了孩子,吃了吐,吐了又继续吃的呀!” “真的不行。” 姜笙笙捂着胸口,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不行的,我吐出来弄脏了飞机事小,浪费你的一番心意才比较严重啊……” 说着,她抬起清澈的眸子,真诚的看着南雪芙。 “南小姐,要不这样,为了不浪费红糖水,你自己喝了吧。” 南雪芙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笙笙会来这一招。 这水里可是加了能让人变傻的药,她怎么能喝? “我……我不渴。”南雪芙干巴巴的拒绝,“这是特意给你弄的,我喝算怎么回事。” 姜笙笙却不打算放过她。 她盯着南雪芙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南小姐一直劝我喝,自己却一口都不敢沾。该不会……这水里有什么问题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寒宴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刀光剑影的看着南雪芙。 南雪芙手一抖,杯子里的水差点洒出来。 “你胡说什么!我好心好意……” “对哦,是好心呢!” 一道清脆又天真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陆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他顶着那张和陆寒宴一模一样的脸,眼神却透着孩童般的纯真和好奇。 他凑到保温杯前闻了闻,然后歪着头看着南雪芙。 “南小姐一直让姐姐喝,自己却不喝。会不会是因为水里有虫子呀?” 南雪芙看到这张脸就心烦,下意识的想骂人。 可还没等她开口,手里的保温杯突然一轻。 陆珩直接把杯子抢了过去。 “南小姐,你要不先喝一口,让我姐姐看看没有虫子,她就敢喝了。” “我不喝!还给我!”南雪芙急了,伸手就要抢。 陆珩却灵活的一闪身,躲开了她的手。 他看着南雪芙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语气却依然天真无邪。 “我知道了!南小姐肯定是自己不会喝水,想让人喂!” “没关系,阿珩最会喂人喝水了!” 话音刚落。 陆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一只手猛地伸出,死死捏住了南雪芙的下巴。 但是人却可爱的看着姜笙笙,甜甜的问:“姐姐,你要不要阿珩喂她?” 看到陆珩在问姜笙笙,南雪芙紧张的也看向姜笙笙,急急的说: “姜笙笙,你是个心胸宽广又善良的人,你不会让这个傻子喂我喝水对不对?” *********************** 大宝:这个坏女人想道德绑架妈妈! 小宝:O(╥﹏╥)O好坏好坏! 求催更,求五星好评,嗷嗷嗷嗷! ------------ 第154章 陆寒宴,那个小叶是…… 姜笙笙上辈子就见过这种喜欢道德绑架她的人。 现在她重生一次,怎么会再上当呢。 于是就看到姜笙笙轻咳了一声,摸着胸口,故作柔弱的说: “南小姐,你错了……我心胸狭隘,还胆小怕事,如果没有人在前面为我试毒,我不敢的。” 听到这话,南雪芙的脸色变了,她有些惊慌的问: “姜笙笙,你真要逼我喝?” “姐姐怎么会是逼你呢,姐姐是物归原主,请你品尝自己的杰作呀!” 陆珩对着姜笙笙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后,手指就捏住了南雪芙的脸颊。 他力气大得惊人。 南雪芙痛呼一声,嘴巴被迫张开。 “啊——” “咕咚!咕咚!” 陆珩另一只手举起保温杯,毫不犹豫的把里面的红糖水往南雪芙嘴里灌。 这动作粗鲁的,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 顷刻间红糖水就顺着南雪芙的嘴角流下来,打湿了她的衣领,大部分却都被强行灌进了喉咙。 “咳咳咳!唔!救命……” 南雪芙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乱抓。 可陆珩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制着她,直到杯子里的水一滴不剩。 “好啦!” 陆珩松开手,把空杯子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掌,笑得一脸灿烂。 像个孩子一般的说: “姐姐,她喝光光了!没有虫子哦!” “呕——” 南雪芙捂着喉咙,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那药! 那可是会让人变成傻子的药! 竟然被陆珩这个傻子喂给了她! 恐惧瞬间淹没了南雪芙。 她顾不上找陆珩算账,连滚带爬的冲向飞机尾部的洗手间。 “砰”的一声关上门。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扣嗓子的呕吐声。 南雪芙是一边吐,一边在心里疯狂咒骂。 姜笙笙! 陆珩! 你们这两个该死的贱种! 不要给我机会! 否则我一会杀了你们! 我一定会报仇的! …… 与此同时的机舱里。 陆珩做完这一切,脸上依旧是灿烂无辜的笑容,好像完全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他转过身,几步来到姜笙笙面前。 然后蹲下身子,双手捧着脸,仰头看着姜笙笙,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你的乖狗狗刚才做得好不好?” 姜笙笙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点点头:“好……” “那姐姐要不要给狗狗一个奖励?” 陆珩把脑袋凑过去,还在姜笙笙的手背上蹭了蹭。 “什么奖励?”姜笙笙问。 陆珩笑得更甜了,脸颊上还有两个陆寒宴都没有发浅浅酒窝。 “我不是哥哥,我没有哥哥那么贪心,也没有哥哥那么厉害,会对姐姐凶凶。我只要姐姐揉揉我的脑袋就好啦。” 姜笙笙看着他这副像小孩子一般求夸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而且刚才那一幕虽然有点吓人,但陆珩确实是在帮她。 所以。 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陆珩那头有些凌乱的短发。 陆珩的发丝很软,摸起来比陆寒宴的手感更好。 姜笙笙心想回头要让陆寒宴也好好的保养一下头发。 “谢谢阿珩。” “嘿嘿,姐姐手真软。”陆珩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旁边。 两个大男人的脸全都黑了。 南时樾看着那只落在陆珩头上的手,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他看看陆寒宴这头大猪,心里又骂陆珩是小猪! 而陆寒宴早就已经算到火冒三丈了。 姜笙笙是他媳妇! 可他这傻弟弟竟然敢让他媳妇摸头? 还在那儿蹭来蹭去的! 不怕他粗糙的头发弄破了他媳妇手上的皮肤吗? “陆珩!” 陆寒宴低吼一声,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陆珩的后衣领,直接把人从姜笙笙腿边提溜起来。 “以后离你嫂子远点!” 陆寒宴眼神凶狠,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再敢往她身上凑,我就把你的零花钱都扣干净!” 陆珩被拎起来,根本不挣扎。 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变成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可怜模样。 甚至还故意缩着脖子,往姜笙笙那边靠。 “姐姐,哥哥好凶啊……阿珩好怕!” 说完,他又趁着姜笙笙不注意,偷偷冲着陆寒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然后转过头,用那种只有小孩子才有的童言无忌的语气,对着姜笙笙告状。 “以前哥哥对小叶姐姐就不会这样凶。” “哥哥每次看到小叶姐姐,都笑得很温柔呢,还会给她买糖吃呢。” “可现在哥哥凶阿珩,还凶姐姐……一点都不像我,我只会对姐姐一个人好……” 陆寒宴看着弟弟的模样,只觉得家里的龙井茶都给这小子一个人喝完了。 烦躁的不得了。 而姜笙笙却回味着陆珩的那句话—— 小叶姐姐。 上辈子。 陆家的那些长辈们每次在她面前都会提到这个“小叶”。 特别是婆婆周玉珍总是念叨说,小叶才是陆寒宴原本要娶的人。 是陆家最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也是陆寒宴心里的白月光。 说如果不是因为对方不嫁给陆寒宴,她也不会有机会成为那个退而求其次。 想到这些,姜笙笙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陆寒宴,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温情,只剩下一片审视。 “陆寒宴,那个小叶……” 她红唇轻启,吐出一句话。 “是叶雨桐吗?” ------------ 第155章 寒宴爸爸! 听到叶雨桐的名字,陆寒宴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叶雨桐的情况太特殊了。 她的丈夫是他的老战友,正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为了保护家属安全,组织上签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 在任务结束前,关于叶雨桐的一切,除了协议内的人员,对谁都不能透露半个字。 哪怕是姜笙笙也不行。 这是纪律,也是对战友性命的承诺。 陆寒宴喉结滚了滚,最终只能沉声说:“是,小叶就是叶雨桐。” 姜笙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还真是她。 没等她开口再问,陆寒宴又紧接着说: “姜笙笙,叶雨桐的事很复杂。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告诉你。” 要等以后? 姜笙笙扯了扯嘴角,心头涌入了一股酸涩。 “行,我知道了。” 两人的对话,被刚从洗手间吐完回来的南雪芙听到了。 她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 刚才被灌药的狼狈瞬间被抛之脑后。 啧啧! 原来姜笙笙和陆寒宴之间,还有这么大一个雷没爆啊! 叶雨桐。 这名字她听过,那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才女,据说是陆寒宴喜欢的类型。 两个人当时还谈婚论嫁,至于为什么没成……好像是叶雨桐不要陆寒宴? 南雪芙心里冷笑。 姜笙笙啊姜笙笙…… 原来在陆寒宴心里,你也只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啊! 哼,只要姜笙笙跟陆寒宴之间有裂痕,那她就有机会搞事情! 想到这儿,南雪芙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没事人一样,故意凑到了姜笙笙那边的过道上。 “哎呀,小姜同志。” 南雪芙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虚假的关切,“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逼你喝水的。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对宝宝不好。” 姜笙笙连眼皮都没抬。 这女人是属蟑螂的吗? 刚才被整得那么惨,转眼就能若无其事地凑上来恶心人。 “南小姐。” 姜笙笙闭着眼,声音冷淡,“我累了,不想说话。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去跟陆珩玩。” 提到陆珩,南雪芙浑身一哆嗦。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玩手指的陆珩,那傻子刚才灌她水的狠劲儿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可姜笙笙已经不理她了。 南雪芙撇了撇嘴,转头看向正起身去茶水间的陆寒宴,眼珠一转,立刻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机舱的茶水间空间狭小。 陆寒宴刚倒了一杯温水,转身就看到南雪芙堵在门口。 他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让开。” 南雪芙却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厌恶,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把门半掩上。 “陆寒宴,你别这么凶嘛。” 南雪芙换上了一副温柔善良的面孔,叹了口气,“我跟过来,其实是想帮你。” 陆寒宴冷冷看着她,没说话,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南雪芙被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演。 “我是女人,所以我最了解女人。” 她一边观察陆寒宴的表情,一边煽风点火,“孕妇的情绪本来就极不稳定,还多疑敏感。你刚才对叶雨桐的事遮遮掩掩,在她看来就是心里有鬼。” “姜笙笙这种出身的女孩子,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心眼又小。你越是不说,她就会越恨你。” 南雪芙装作很担忧的样子,“陆寒宴,你要是不早点跟她坦白,以后她肯定会因为这事儿跟你闹的。那万一她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或者是伤害孩子的事,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说完,她期待地看着陆寒宴。 按照正常男人的逻辑,听到这种话,肯定会觉得老婆不懂事,甚至产生厌烦。 只要陆寒宴对姜笙笙有了嫌隙,那就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然而。 陆寒宴只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嘲讽。 “说完了?” 南雪芙一愣,“还没有呢,我说这些是想知道我为了……” “为了挑拨离间?” 陆寒宴直接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危险,“南雪芙,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姜笙笙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一万倍。” 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以后别拿你的脏心眼去揣测她。” 陆寒宴顿了顿,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深情,“至于……以后她会不会伤害我,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你只要记住,在我这儿只要姜笙笙高兴,就算把我的心挖出来当球踢,我也甘之如饴。” 说完,陆寒宴直接撞开南雪芙的肩膀,端着水杯大步走了出去。 南雪芙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扶着门框,看着陆寒宴宽阔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被女人伤害还甘之如饴?陆寒宴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过…… 看到他这么维护姜笙笙,她心里反而更痒了…… 这种极品男人要是能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发疯,那该是多大的成就感啊! 南雪芙咬着嘴唇,眼底的占有欲更加浓烈。 姜笙笙,你的男人我一定要抢了! …… 飞机在三个小时后,平稳降落在京市军用机场。 此时已经是深夜。 京市的夜空格外深邃。 舱门打开,冷风灌进来,吹散了一路的沉闷。 南时樾因为这次行动涉及金三角,必须立刻去向首长汇报,所以他下了飞机就匆匆上了另一辆吉普车走了。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寒宴一眼。 想着汇报完就来看姜笙笙。 而陆寒宴这边,本来打算直接送姜笙笙去军区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的。 但姜笙笙在飞机上睡得很沉,到现在还没醒。 随行的顾东年检查了一下,说她各项体征平稳,只是太累了,加上怀孕嗜睡,建议让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医院也不迟。 陆寒宴想了想,医院那种地方冷冰冰的,确实不如家里舒服。 于是,他将姜笙笙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起,上了回陆家大院的红旗车。 车子一路疾驰。 陆珩坐在副驾驶,兴奋得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扒着窗户看外面的路灯。 “哥哥,我们回家了吗?” “嗯。”陆寒宴压低声音,怕吵醒怀里的人。 “那家里有软软的床吗?” 陆珩转过头,一脸认真地指着姜笙笙,“姐姐腰软,不能睡硬板床,要睡像云朵一样软的床。” 陆寒宴看着怀里女人恬静的睡颜,心头一软,“有,早就给她准备好了。” 自从跟姜笙笙结婚,他就让人把家里的床垫都换成了好几层的棉花褥子,绝对够软。 车子驶入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 最终停在一栋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前。 这是陆家老宅。 车刚停稳,姜笙笙就被晃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红砖墙和爬山虎。 “到了?”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嗯,到家了。” 陆寒宴柔声道,“太晚了,今晚先在家里住,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 姜笙笙皱了皱眉。 回陆家? 她下意识地有些排斥。 上辈子,陆家几乎没几个人待见她。 尤其是婆婆周玉珍和那个势利眼的婶婶,每次见面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但现在身体确实疲惫到了极点,她也懒得折腾,便没说什么。 陆寒宴先下了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下来。 “慢点,地上有台阶。”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将门口照得透亮。 紧接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大的那个穿着一身素净的旗袍,气质温婉,手里还牵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哪怕光线暗,也能看出她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 姜笙笙还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 就听到那小女孩突然松开女人的手,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朝陆寒宴跑了过来。 一边跑,一边用那奶声奶气的嗓音,兴奋地大喊: “寒宴爸爸!你终于回来啦!” ------------ 第156章 她比姜笙笙更像女主人 寒宴爸爸?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记闷雷,在姜笙笙耳边炸响。 她下意识皱紧了眉头,目光在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脸上打了个转。 难道这就是钟紫薇之前提过的,陆寒宴那个所谓的“女儿”? 只是还没等姜笙笙理出个头绪,小女孩已经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了陆寒宴腿边,两只小胳膊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寒宴爸爸,颜颜好想你哦!” 小女孩仰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声音甜得发腻。 陆寒宴低头看着腿边的小团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这孩子,他脑海里就会闪过姜笙笙三四岁时的模样。 那时候姜笙笙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只,总爱跟在姜宇楠的屁股后面跑,累了就张开手要小哥抱抱。 而姜宇楠一抱起她,就跟大院的公子哥炫耀说: “看,这是我妹妹!可爱吧,漂亮吧,乖吧!我有,你们没有!” 当时他就想姜宇楠别嚣张,他会把他的妹妹抢走天天抱。 现在他是跟姜笙笙结婚了,虽然没有天天抱着,但也让她怀了他的孩子…… 想到这些,陆寒宴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弯腰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单手托着。 “颜颜又长胖了,沉甸甸的。” 颜颜听了这话,立刻不满地嘟起小嘴,吐了吐舌头,“寒宴爸爸真是的!怎么可以说女孩子胖呐!要说人家可爱!” 陆寒宴被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颜颜顺势歪过脑袋,视线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姜笙笙身上。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天真无邪地问: “寒宴爸爸,这个是谁呀?她怎么长得有点像我妈妈呀?” 姜笙笙心头猛地一跳。 像她妈妈?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不过还没等她细想,陆寒宴已经开口介绍: “这是我媳妇,你也可以叫她笙笙妈妈。” “不要!” 颜颜突然变了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两只小手紧紧搂着陆寒宴的脖子。 “颜颜只有一个妈妈!我才不要叫别人妈妈!” 她瞪着姜笙笙,童言无忌地大声喊道: “而且她长得像我妈妈,肯定只是我妈妈的替代品!我姥姥说,坏女人才会当替代品!我怎么能叫坏女人妈妈呢?” 替代品。 这三个字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姜笙笙脸色微沉。 都说小孩子不会撒谎,但这孩子嘴里蹦出来的词儿,可不像是三四岁小孩能懂的。 应该是有大人反复教她…… 陆寒宴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眉头瞬间拧起,“颜颜!谁教你胡说的?” 他语气严厉了几分。 颜颜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眶瞬间红了,瘪着嘴就要哭。 就在这时。 站在阴影处的那个女人终于走了出来。 “颜颜!” 女人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责备,“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叶雨桐穿着一身素色旗袍,身段婀娜,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她伸手揉了揉颜颜的脑袋,叹了口气,故作内疚的说: “寒宴,对不起啊。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总是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她转过身,目光盈盈地看向姜笙笙。 “这位就是姜笙笙同志吧?” 叶雨桐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主动走上前,一把拉住了姜笙笙的手。 她的姿态仿佛她是这里的女主人,而姜笙笙只是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这一路累坏了吧?” 此刻,姜笙笙借着门口的灯光,也看清了叶雨桐的脸。 她的心狠狠一沉。 还真像。 尤其是眉眼间的那股神韵,跟自己竟然有五六分相似。 只是叶雨桐看起来更成熟,更温婉,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书卷气。 姜笙笙心里一阵不舒服,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 可叶雨桐的手劲儿却出奇的大,死死攥着她不放。 “哎呀,你的手好凉啊!”叶雨桐惊呼一声,眉头微蹙,一脸关切,“看来是被夜风吹到了呢。这怎么行,快,咱们先进屋暖和暖和。” 说完,根本不给姜笙笙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屋里走。 姜笙笙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也不挣扎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叶雨桐到底是个什么段位。 叶雨桐见姜笙笙没反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回头冲陆寒宴招了招手,笑靥如花: “寒宴,你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带着颜颜进来,外头风大,别把孩子吹感冒了。” 那语气,自然得就像是对自个儿丈夫说话一样。 陆寒宴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抱着颜颜跟了上去。 大门口很快只剩下刚从车上下来的陆珩。 陆珩站在黑暗中,看着前面那一家三口似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啧。” 陆珩单手插兜,眼神清冷,哪还有半点傻子的样子。 “这个叶雨桐,结了婚也没长进。” 他摇了摇头,低声冷嗤:“还这么茶。茶的比我还过分。” …… 客厅里灯火通明。 姜笙笙被叶雨桐一路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刚一坐定,叶雨桐就开始忙活开了。 “王阿姨!王阿姨!” 叶雨桐冲着保姆的房间喊道: “快倒杯热水来,要温的,别太烫了。姜同志远道而来,一定累到了,不能让她喝太烫的水。” 很快,保姆王阿姨就端着水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叶雨桐。 叶雨桐接过水,转手递给姜笙笙,动作行云流水,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等王阿姨退下后,叶雨桐才坐到姜笙笙对面,托着下巴,借着灯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看着看着,她突然捂嘴惊呼一声。 “寒宴!你看!” 叶雨桐指着姜笙笙,一脸惊喜地转头看向刚进门的陆寒宴,“原来大院里的人说的没错,姜笙笙真的跟我长得好像啊!简直就像双胞胎一样!” 陆寒宴把颜颜放下,看了一眼姜笙笙,又看了一眼叶雨桐,不太高兴的说,“像什么像!你们不一样。” 姜笙笙是姜笙笙。 叶雨桐是叶雨桐,他从来不觉得他们像。 可叶雨桐好像误会了,她以为陆寒宴是向着自己的。 于是就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哦,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比姜笙笙大好几岁,到底是老了,没有她身上那种小姑娘的青春气息。” 说着,她故作埋怨地看着陆寒宴,“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介绍我跟姜笙笙认识?我要是早知道有个跟我这么像的妹妹,说不定我们早就成好姐妹了呢!” 姜笙笙端着水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表面上夸她年轻,实际上是想说她没韵味;表面上说想做姐妹,实际上是在宣示主权。 这话术,这神态,这捧一踩一的手段…… 简直跟她那个后妈秦淮玉如出一辙! 姜笙笙刚想开口怼回去,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 第157章 她们才是一家人? 紧接着,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小姑娘气息有什么用?” 只见周玉珍披着一件披肩,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 她目光在姜笙笙身上扫了一圈,眼里满是嫌弃和鄙夷。 “到底是没妈养的野丫头,那一身的小家子气怎么遮都遮不住。” 话落,周玉珍已经走到叶雨桐身边坐下,亲热地拉过叶雨桐的手,拍了拍,语气瞬间变得慈爱无比。 “哪像咱们雨桐啊,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教养好。那气质,那是某些没教养的野丫头拍马也赶不上的!” 姜笙笙握着水杯的手猛地收紧。 “妈。”陆寒宴皱眉,语气有些不悦,“笙笙现在是孕妇,你注意你的态度,少说两句。” “我说错了吗?” 周玉珍眉毛一竖,“她本来就是没妈教!而且她一回来就摆个臭脸给谁看?雨桐好心好意给她倒水,她连句谢谢都没有,这就是她的教养?” 叶雨桐连忙打圆场,轻轻拍着周玉珍的背,“伯母,您别生气。姜同志可能是太累了,而且我也不介意这些虚礼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姜笙笙,眼里闪烁着某种挑衅的光芒。 “姜同志,你别往心里去,伯母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后咱们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 在一个屋檐下住着? 姜笙笙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她放下水杯,目光清冷地看向陆寒宴。 “陆寒宴,这话是什么意思?叶雨桐要住在这儿?” 陆寒宴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叶雨桐,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 “你要住这儿?我怎么不知道?” 显然,这事儿没人跟他说过。 叶雨桐也不慌,她往陆寒宴身边凑了凑,几乎要把身子贴在他胳膊上。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寒宴,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你去书房,我给你看那份红头文件,你看完就明白了。” 一听到“红头文件”四个字,陆寒宴眼里的疑惑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既然涉及任务和保密协议,那他就没话说了。 虽然心里觉得别扭,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沉声道: “行,去书房说。”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姜笙笙,语气缓和了一些: “姜笙笙,我去趟书房处理点公事,很快就下来。等我下来再说这件事。” 姜笙笙没说话,只是抿着嘴唇看着他。 陆寒宴也没再多解释,迈开长腿就往楼梯口走。 叶雨桐紧跟其后。 不过刚走到楼梯转角处,叶雨桐脚下的高跟鞋突然“咔哒”一声。 “啊!” 她惊呼一声,身子软绵绵地往陆寒宴身上倒去。 陆寒宴出于本能伸手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把人给架住了。 “小心点。”他皱眉提醒了一句,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扶稳了就松开了手。 可这一幕落在楼下人的眼里,就变了味儿。 叶雨桐站稳脚跟,借着陆寒宴转身继续上楼的空档,猛地回过头。 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姜笙笙。 那双原本温婉的眸子里,此刻全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仿佛在说: 看吧,陆寒宴是很在乎我的。 姜笙笙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心里隐隐的翻涌着酸涩。 可是还没等姜笙笙把这口气顺下去,一直站在茶几旁边没动的颜颜突然转过了身。 小家伙手里抓着一个布娃娃,迈着小短腿走到姜笙笙面前。 然后仰着头,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嫌弃。 “阿姨。” 颜颜脆生生地开口,“你别做寒宴爸爸的妻子了,好不好?” 姜笙笙愣了一下,眉头微皱,看着这个才到自己膝盖高的小不点:“为什么?” “因为寒宴爸爸是我跟妈妈的啊!” 颜颜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老师说了,别人的东西不能抢。寒宴爸爸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你是后来才来的,你应该把爸爸还给我们!” 姜笙笙差点被气笑了。 这孩子才多大? 三岁? 四岁? 要是没有大人在背后嚼舌根,教这些歪理,打死她都不信。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冷冷道: “小朋友,我是陆寒宴政审通过的妻子,受法律保护的。你跟我说话之前是不是……” “你真笨!” 颜颜打断了姜笙笙,骄傲的说: “蠢货,你听到我的名字都没反应过来吗?你要赖在这里当第三者,插足我妈妈跟寒宴爸爸的感情!羞不羞呀!” 姜笙笙眼皮一跳。 名字?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小女孩,冷声问: “你的名字怎么了?” 颜颜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地说: “我叫颜颜!颜色的颜!跟寒宴爸爸名字里的‘宴’是同音不同调!” 说着,她还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比划了一下。 “妈妈说我是寒宴爸爸最疼爱的女儿,所以他才把名字分给我一半!” 姜笙笙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同音字? 宴,颜。 虽然字不同,但念起来确实极像。 在这个年代,给孩子取名避讳长辈还来不及,哪有跟长辈同音的? 除非……是非常亲密的关系,或者有着某种特殊的寓意。 陆寒宴难道真的…… 姜笙笙的心瞬间酸涩得厉害。 就在姜笙笙脸色发白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周玉珍突然轻哼了一声。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补了一刀。 “没错。颜颜这名字,可是寒宴亲自点头同意的。而且啊……” 她故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颜颜已经上在寒宴的户口上了。她现在的大名,叫陆颜。” 陆颜。 姓陆。 上了陆寒宴的户口。 在这个极其看重户口和姓氏的年代,这就等于对外宣称,这孩子就是陆家的种! 是陆寒宴的孩子! 姜笙笙死死咬着下唇,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原来如此。 怪不得叶雨桐敢这么嚣张,怪不得这孩子敢指着鼻子骂她是第三者。 合着在陆寒宴的户口本上,她们才是一家人? 那她姜笙笙算什么? 周玉珍看着姜笙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那我还有更让你受不了的话呢……” 周玉珍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再接着挖苦几句,彻底把她赶走。 就在这时。 客厅另一侧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极冷的嗤笑。 “呵。” ------------ 第158章 姐姐,你是不是饿了? 听到这声音,周玉珍脸色骤变,猛地扭头看向阴影处,厉声喝道: “谁在那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她话音刚落,一道修长的身影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是陆珩。 此刻,陆珩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玉珍。 “妈。”陆珩歪了歪头,语气单纯得像个孩子,“你嘴巴是不是坏掉了?怎么这么臭啊?” 周玉珍一愣,随即怒火中烧,“你!” 陆珩对她的愤怒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接着说: “你要是不会说话呢,我可以帮你。我有药,把你毒哑了,你就不会在这里欺负姐姐了。” 说到这儿,他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后退半步,像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味道。 “妈,你真像个屎壳郎,又脏又臭,让人讨厌。真希望你从姐姐的世界里消失了!” 客厅里瞬间一片死寂。 周玉珍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她这才看清陆珩。 可她根本不在意陆珩身上的血,反而觉得这疯子回来就是为了气死她的。 “你这个畜生!我是你妈!你敢骂我是屎壳郎?” 周玉珍冲上去就伸出手指,一边往陆珩脑门上戳去,一边骂骂咧咧: “给我闭嘴!你个神经病!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陆珩身形一晃,灵活地躲开了周玉珍的手指。 周玉珍扑了个空,身子趔趄了一下。 可是还没等她站稳,脖子上突然一紧。 只见陆珩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他单手掐住周玉珍的脖子,五指收拢,力道大得惊人。 “妈,我看到你欺负姐姐,我心里好生气怎么办?” 说着,陆珩凑近周玉珍的耳边,语气轻柔,却透着一股子疯劲儿: “我想打你,特别想。” “呃……咳咳……” 周玉珍被掐得翻白眼,双手拼命去掰陆珩的手。 陆珩却纹丝不动,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姜笙笙,邀功似的笑了笑: “姐姐,别怕哦。我现在就把她掐死,让她永远都不能对你说难听的话了。” 姜笙笙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一惊。 陆珩的手劲极大,周玉珍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周玉珍艰难地转动眼珠,死死盯着姜笙笙,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姜……姜笙笙!你是死人吗……你就看着……看着这个疯子害我……” 姜笙笙微微蹙眉。 她必须承认,此刻看到周玉珍这副狼狈样,她心里没有同情,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所以她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摊开手: “陆夫人,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自己都管不住,指望我一个外人帮你管?” “你……”周玉珍气得两眼发黑。 “陆珩!你给我松手!”周玉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着嗓子威胁道: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让人把你送回精神病院!让你一辈子烂在里面!” 听到“精神病院”四个字,陆珩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 “好啊,好啊!”陆珩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我七岁就被你们扔进去了,那里比妈妈给我的房间还要温暖,也没人骂我是垃圾。我求之不得呢!” 说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显然是真的动了杀心。 周玉珍彻底慌了,恐惧从脚底窜上头顶。 完了! 这疯子是真的想杀了她! 也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声威严的怒喝。 “陆珩,够了!” 陆老太太拄着拐杖,沉着脸走了出来。 看到陆老太太的一瞬间,陆珩眼底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光芒。 那是恐惧,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姜笙笙也循着声音看去,目光落在陆老太太那张满是褶皱却刻薄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老太太,她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呕——” 姜笙笙也没忍住,捂着嘴就干呕了一声。 这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陆珩听到动静,脸色骤变。 他像是扔垃圾一样,猛地甩开了周玉珍,紧张地冲到姜笙笙面前。 “姐姐!”陆珩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想碰又不敢碰,“你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被这老太婆丑到了?” 刚缓过气来的周玉珍听到这话,差点又背过气去。 她捂着火辣辣的脖子,大口喘着粗气,指着陆珩骂道: “你这个白眼狼!我是你亲妈!你不管亲妈死活,去管那个小贱人!” 陆珩猛地回头。 那一瞬间,他眼里的杀气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周玉珍被这眼神吓得浑身一僵,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 就连站在旁边的陆老太太,也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握紧了拐杖。 姜笙笙并没有注意到陆珩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不适。 目光落在陆珩还在渗血的胳膊上,眉头微皱。 这客厅乌烟瘴气,多待一秒都让人窒息。 “没事。”姜笙笙声音有些疲惫,“我不想跟她们吵,我回房间休息。” 陆珩立马收回视线,乖巧地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姜笙笙有些苍白的嘴唇,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问道: “姐姐,你是不是饿了?刚才我看你只喝了点水,都没吃东西。” 姜笙笙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姐姐你先回房间。”陆珩眼睛弯了弯,笑得格外灿烂,“我去给你煮面。我煮的面可好吃了,以前在精神病院,护士姐姐都夸我呢。” 姜笙笙看着他那副求夸奖的样子,心头微软。 在这个家里,或许也就只有这个傻子,是真心对她好的。 “谢谢阿珩。”姜笙笙轻声说道。 得到夸奖,陆珩高兴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转身就往厨房跑,完全不管身后的亲妈和奶奶是什么脸色。 而姜笙笙也没再理会那两个老女人,转身独自上了楼。 一直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颜颜,这会儿突然动了。 她看看还在咳嗽的周玉珍,又看看姜笙笙离去的背影。 那双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狠与算计。 她抓紧手里的布娃娃,迈着小短腿,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姜笙笙。 客厅里只剩下周玉珍和陆老太太。 周玉珍瘫坐在沙发上,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咬牙切齿地告状: “妈!你看看啊!姜笙笙这个小贱人一回来,咱们家就乱成什么样了!陆珩那个疯子也是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连亲妈都要杀!” 陆老太太没说话。 她眯着浑浊的老眼,目光阴沉地盯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陆珩那个疯子,平时谁的话都不听,发起病来六亲不认。 可唯独对姜笙笙言听计从,还给她煮面? 这两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玉珍。” 陆老太太收回视线,沉声开口,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阴毒: “别哭了。我觉得姜笙笙肯定不守妇道勾引陆珩这个傻子了。” 周玉珍一愣,随即眼睛一亮: “妈,你的意思是……” “哼。”陆老太太冷笑一声,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杵了一下,“既然她不肯自己滚,那咱们就帮帮她。你得想办法把这事儿坐实了,把他们的丑事捅出去!到时候,我看寒宴还要不要这双破鞋!” “逼咱家寒宴离婚,这就是最好的借口!” 周玉珍听完,脸上的怨毒瞬间化作了狂喜。 “妈,还是您高明!” ------------ 第159章 姜笙笙,这是怎么回事? 姜笙笙并不知道楼下周玉珍跟陆老太太的算计 她推开上辈子跟陆寒宴住过的房间,原本想要去床上躺一会儿,可是看清屋内的景象时,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深灰色的床单被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粉嫩得有些俗气的真丝床品。 床头柜上她曾经喜欢过的复古烛台也没了踪影,摆着的一束还没拆封的红玫瑰。 就连窗帘,都换成了带着蕾丝花边的款式。 陌生的香水味充斥着鼻腔,甜腻得让人发慌。 姜笙笙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想重新看看门框。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阿姨。” 姜笙笙猛地回头。 只见只有四岁的颜颜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抓着布娃娃。 小丫头仰着头,那双大眼睛里没有半点天真,反而透着一股让人极不舒服的审视。 “你走错地方了哦。” 姜笙笙皱眉看着她:“这应该是我的房间吧。” “不是啦。” 颜颜摇摇头,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像个巡视领地的小主人一样,走到床边拍了拍那粉色的枕头。 “这间主卧现在已经是我妈妈的了。” 说着,颜颜又转过身,看着姜笙笙,脸上挂着一抹恶作剧得逞般的笑: “奶奶跟太奶奶都说了,这间屋子风水好。要让寒宴爸爸跟我妈妈在这里睡,好给我生个小弟弟呢。” 姜笙笙瞳孔骤然一缩。 生弟弟? 陆寒宴和叶雨桐? 在这里? 从一个四岁的孩子嘴里听到这种话,姜笙笙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拿着钝刀子在心口来回锯,疼得并不尖锐,却绵密得让人窒息。 “你说什么?” 姜笙笙声音有些发涩,死死盯着颜颜:“这房间是你妈妈搬进来的?陆寒宴……他同意了?” 她不信。 陆寒宴虽然混蛋,虽然对她没有感情,但他是个极其讲究原则和领地意识的人。 这是他们的婚房,只要没离婚,他怎么可能让另一个女人住进来? 还把这里改成了这副鬼样子? 颜颜看出了姜笙笙的不信。 小丫头撇撇嘴,一脸认真地点头: “阿姨,我是小孩子呀,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说着,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所以阿姨,你听好了哦,这就是寒宴爸爸同意的,而且这床单还是寒宴爸爸让人换的呢,他说妈妈喜欢粉色。” 姜笙笙只觉得脑子里最后那根弦断了。 陆寒宴让人换的…… 因为叶雨桐喜欢粉色…… 颜颜看着姜笙笙惨白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抱着布娃娃走到姜笙笙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老气横秋地说: “阿姨,你是个聪明人。既然寒宴爸爸都不要你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他了嘛。” “你去睡保姆房吧,那里虽然小了点,但是太奶奶说了,那是专门留给你这种没亲娘养的贱种的。” 姜笙笙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大腿高的小女孩。 明明是一张稚嫩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恶毒得让人心惊。 这哪里是个孩子? 这分明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小恶魔!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怒火。 她是重生回来的,经历过生死的她,绝不能被一个四岁的孩子几句话就击垮。 “我不信。” 姜笙笙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盯着颜颜: “我现在去问陆寒宴。如果是他让你妈妈留下,我二话不说马上就走。但如果不是……” 她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我也绝不会让别人骑在我头上拉屎。” 说完,姜笙笙转身就要往外走。 可她刚迈出一步,颜颜突然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死死挡在了门口。 “不许去!” 颜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阴狠: “不许你去打扰寒宴爸爸和我妈妈!他们在一起说话呢!” 姜笙笙眉头紧锁:“小朋友,你起开。” 她不想跟一个小孩子动手,哪怕这孩子再怎么讨厌。 “我不让!” 颜颜尖叫一声,突然把手里的布娃娃往地上一扔。 紧接着,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阿姨,你没有机会了。” 话音刚落。 颜颜猛地低下头,用尽全力朝着坚硬的实木门框撞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 姜笙笙彻底惊住了。 颜颜小小的身子在撞完后晃了晃,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鲜红的血顺着颜颜光洁的额头流了下来,瞬间糊住了她的眼睛。 这孩子……疯了吗?! 为了陷害她,竟然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姜笙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地上的颜颜突然张开嘴,爆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哭嚎。 “哇——!!!” “疼!好疼啊!呜呜呜……” 颜颜一边哭,一边拼命在地上打滚,两只沾满血的小手胡乱挥舞着,把地板抹得到处都是血迹。 “寒宴爸爸!妈妈!快来救我啊!呜呜呜……阿姨打我!阿姨要杀了我!” 尖锐的哭喊声瞬间穿透了整个二楼。 姜笙笙只觉得耳膜被震得生疼。 这时,走廊尽头的书房门被人猛地拉开。 叶雨桐一脸惊慌地冲了出来,声音都在发抖: “颜颜?!是颜颜的声音!”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脸阴沉的陆寒宴。 “寒宴!我们快出去!颜颜的身体你知道的,她有凝血障碍,不能受伤的啊!”叶雨桐带着哭腔喊道,脚下的步子飞快。 陆寒宴听到“凝血障碍”四个字,脸色瞬间黑得吓人,大步流星地朝这边冲来。 房间内。 姜笙笙听到外面的动静,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一个四岁的孩子,头破血流地倒在她面前,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但这会儿慌乱没有任何用处。 姜笙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房间里飞快搜索。 证据……证据…… 姜笙笙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个被颜颜扔掉的布娃娃身上。 刚才颜颜是自己撞的,手上肯定没有推搡的痕迹,但这个娃娃是颜颜一直抓在手里的…… 她刚弯下腰,手指刚触碰到那个布娃娃。 陆寒宴和叶雨桐就冲了进来。 “颜颜!” 叶雨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扑过去一把抱住满脸是血的颜颜,“天呐!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颜颜你别吓妈妈!” 颜颜缩在叶雨桐怀里,浑身发抖,指着姜笙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痛……阿姨推我……阿姨抓着我的头撞门……呜呜呜……” 陆寒宴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又看了一眼正弯腰捡起布娃娃的姜笙笙。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深谙。 姜笙笙拿着布娃娃的手僵在半空。 她慢慢直起腰,对上了陆寒宴冰冷的目光。 在她要开口之前,陆寒宴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 第160章 陆寒宴,你信我吗? 姜笙笙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难受。 陆寒宴进门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质问她。 哪怕他们曾经斗得再凶,哪怕这桩婚姻不是因为爱情,可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现在外人都在,他连问都不问一句,上来就是一副审视犯人的架势。 姜笙笙把手里的布娃娃攥得死紧,指关节泛着青白。 她深吸一口气,把喉咙里那股酸涩硬生生压下去,抬起头,直视着陆寒宴的眼睛。 “如果我说了实话,你会信我吗?你会站在我这边帮我吗?” 陆寒宴眉头瞬间拧成了个死结。 她是他的妻子,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不帮她帮谁? 难道在她心里他陆寒宴就是个是非不分、只会帮着外人欺负老婆的混账? 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更重了,陆寒宴语气有些冲: “姜笙笙,先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姜笙笙抿了抿唇。 虽然他的态度不好,但只要他肯听,她就还有机会。 这样想,姜笙笙指着还窝在叶雨桐怀里瑟瑟发抖的颜颜,声音沉闷: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颜颜也跟了进来。我们……” “寒宴爸爸!” 姜笙笙话没说完,一声带着哭腔的稚嫩童音尖锐地插了进来。 颜颜突然挣脱叶雨桐的怀抱,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死死抱住陆寒宴的小腿。 那双沾满血的小手瞬间在他的黑色裤子上印下两个刺眼的红印子。 “寒宴爸爸,你别问阿姨了!求求你别问了!” 颜颜仰着那张血肉模糊的小脸,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兮兮: “我不想让你跟阿姨吵架,就当是我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跟阿姨没关系!” “是我不懂事,我不该进这个房间,我不该惹阿姨生气……呜呜呜……我有罪,我是坏孩子……” 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懂事,那叫一个委屈求全。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为了维护家庭和谐,宁愿自己受委屈的小天使。 旁边的叶雨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立马跟上节奏。 她冲过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带着哭腔劝道: “寒宴,算了,真的算了。颜颜都说是自己撞的了,我们就别追究了行吗?孩子都伤成这样了,我们先不说了好不好?”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既坐实了姜笙笙“欺负孩子”的罪名,又显得她们大度善良。 姜笙笙站在原地,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浑身发冷。 陆寒宴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最讨厌这种不清不楚、和稀泥的处理方式。 什么叫“就当是颜颜自己撞的”?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姜笙笙推的,但是她们母女俩为了大局忍气吞声吗? 如果今天这事儿不弄清楚,以后姜笙笙在这个家还怎么做人? “闭嘴。” 陆寒宴冷冷地呵斥了一声,吓得叶雨桐一哆嗦。 他低头看着腿边的颜颜,又看向叶雨桐,眼神凌厉: “什么叫‘就当’?是她推的就是她推的,不是就不是。我不喜欢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说完,他猛地转头,严肃的看着姜笙笙。 “姜笙笙,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推了她?” 这种语气让姜笙笙气极反笑。 那母女俩演技这么拙劣,陆寒宴竟然还是信了! 竟然还要反过来质问她? 所以在他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一个四岁的孩子不会撒谎,认定了就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容不下一个孩子? “陆寒宴。” 姜笙笙红着眼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觉得颜颜是被人推倒的?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心去推一个四岁的孩子,对不对?” 陆寒宴眉头皱得更紧,理智地分析道: “按道理来说,一个四岁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撒这种谎,所以我们应该弄清楚,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够了。” 姜笙笙冷冷地打断了他。 她心彻底凉透了。 误会? 陆寒宴是因为相信颜颜跟叶雨桐,才会觉得有误会! 也就在这时,一直抱着陆寒宴大腿的颜颜,突然松开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朝着姜笙笙走了两步,伸出那双沾血的小手去抓姜笙笙的衣角。 “阿姨……我们和好吧……” 颜颜声音虚弱,大眼睛里含着泪水: “我不生气你刚才骂我是‘没爹养的贱种’了,我也不生气你想让我流血流死……我……我原谅你了……” “所以你也别逼问寒宴爸爸,别让寒宴爸爸为难了,好不好?”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姜笙笙的心上。 这孩子太毒了! 姜笙笙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她的手。 可还没等她动作,颜颜突然两眼一翻,身子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颜颜!” 姜笙笙瞳孔一缩,虽然恨这孩子恶毒,但出于本能,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扶一把。 可有人比她更快。 只见陆寒宴大步上前,一把捞住了即将摔在地上的颜颜。 他的动作太急太猛,手臂挥过的时候,撞在了姜笙笙伸出去的手上。 姜笙笙的手被狠狠打开。 那股巨大的力道带着她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唔!” 姜笙笙的小腿狠狠撞在了身后实木床的尖角上。 钝痛瞬间从腿部蔓延至全身,疼得她脸色煞白,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她捂着腿弯下了腰。 陆寒宴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姜笙笙痛苦的样子,他眼神一变,刚要开口询问。 “啊——!!!血!好多血!” 叶雨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扑过来查看颜颜的情况,“寒宴!颜颜晕过去了!她流了好多血!她会不会死啊!呜呜呜……快送医院啊!” 陆寒宴低头一看。 怀里的颜颜双眼紧闭,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把半张脸都染红了。 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 颜颜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在这个房间里。 不然领导会调查姜笙笙,让姜笙笙也受罚的。 为了保住姜笙笙,必须马上救活颜颜! “去医院!” ------------ 第161章 姜笙笙,你拿什么跟我争? 陆寒宴当机立断,一把抱起颜颜,转身就往外冲。 经过姜笙笙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 看着姜笙笙疼得发白的脸,他心里满是心疼,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做解释。 他只能语速极快的跟姜笙笙说: “这件事,等颜颜从医院回来,我们再讨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抱着孩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姜笙笙僵在原地,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陆寒宴了。 上辈子看到陆寒宴为她报仇,她以为他对她至少是有点信任跟感情的。 可现在叶雨桐跟颜颜出现,他就完全没考虑她…… 所以退而求其次,永远都只是退而求其次。 怎么可能比得上白月光在他心里的位置呢。 陆寒宴带着颜颜出去,房间里瞬间空了一大半。 叶雨桐并没有马上跟上去。 她假装在地上捡颜颜掉落的鞋子,慢吞吞地直起腰。 然后,她转过身,看着姜笙笙,脸上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至极的冷笑。 “姜笙笙,看到了吗?在这个家里,只要颜颜流一滴血,你就永远是个罪人。” “你拿什么跟我斗?你啊,这辈子都抢不过我的。” 说完,叶雨桐轻蔑地哼了一声,抓起颜颜的鞋子,转身就要跟出去。 可是她刚走出一步,手腕就被姜笙笙抓住了。 只见姜笙笙目光冰冷的睨着她,沉声说: “所以,你承认是你跟你女儿在冤枉我了?” 叶雨桐点头,“我承认又怎么样,陆寒宴不信你的。” 说着,她仰头笑了一声,眼神轻蔑道: “姜笙笙,这就是命!我出身大院,父母是高干,跟陆寒宴门当户对,就算我杀人放火,陆寒宴也喜欢我纵容我。” “可你呢……你是个有人生没人要的野种,陆寒宴找你不过是因为我嫁人了,只是跟你玩玩罢了,你不要把自己……” 啪。 不等叶雨桐说完,姜笙笙的巴掌已经落在她脸上了。 叶雨桐被打懵了。 她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打她! “姜笙笙,你敢打我?” 叶雨桐尖叫一声,眼里全是怨毒,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撕扯姜笙笙的头发: “你这个没人要的野种!你算个什么东西!陆寒宴都不要你了,陆家也没人给你撑腰,你竟然还敢对我动手!” 姜笙笙站在原地没动。 她眼神极冷,甚至带着几分同归于尽的狠绝。 然而在叶雨桐扑上来的瞬间,她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比刚才更重。 叶雨桐被打得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嘴角都渗出了一丝血迹。 “我为什么不敢?” 姜笙笙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目光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叶雨桐,这里是陆家,不是你叶家。你跑到我房间来撒野,陷害我,还指望我把你供起来?” 她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 “你再多骂一个字,我就多打你一巴掌。不信你就试试,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硬。” 叶雨桐气得浑身发抖。 她想还手,可看着姜笙笙那双冰冷的眼眸,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个疯女人! 她是真的敢动手! 叶雨桐捂着脸,一边后退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姜笙笙你个贱人!你现在也就只能逞这点威风了!陆寒宴心里根本就没有你,陆家上下都恨不得你死!在陆家你就是个孤家寡人!你可怜的很!” 姜笙笙听着这些谩骂,心里只觉得荒谬。 就在这时。 一道寒光突然在空气中划过。 叶雨桐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看到一把锋利厚重的菜刀毫无预兆地架在了她细嫩的脖子上。 刀刃贴着皮肤,渗人的凉意瞬间钻进骨头缝里。 叶雨桐吓得浑身僵硬,眼珠子拼命往下瞟,连呼吸都停滞了。 “谁说陆家没有人给姐姐撑腰?” 天真又诡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陆珩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手里稳稳地握着大菜刀,脸上挂着孩童般纯真无邪的笑容。 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厉。 “我不是人呀?” 叶雨桐腿肚子都在转筋。 她是真的怕了。 陆珩是个精神病! 跟正常人讲道理还能行得通,可跟一个疯子怎么讲? “陆……陆珩……” 叶雨桐声音都在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刀刃割破自己的喉咙: “你……你别乱来!我是叶雨桐,我是你哥哥最爱的女人!你把刀放下!快放下!” “我不放。” 陆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护食般的凶狠。 他手里的刀往前送了送。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叶雨桐脖颈表层的皮肤,一道细细的血线流了下来。 “啊!” 叶雨桐吓得尖叫,眼泪鼻涕瞬间涌了出来。 陆珩冷哼一声:“你害我姐姐不高兴,我就砍死你。” 说着,他手腕用力,似乎真的打算就这么切下去。 叶雨桐彻底崩溃了。 她不敢惹这个疯子,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姜笙笙,歇斯底里地说: “姜笙笙!你还不赶紧让你的狗放手!我要是死了,叶家不会放过你们的!陆寒宴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狗”这个字,姜笙笙原本淡漠的眼神骤然一沉。 她看着叶雨桐,声音冷得掉渣: “阿珩不是狗,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管他是什么东西!快让他把刀拿开啊!”叶雨桐哭喊着。 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了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那是陆寒宴的车。 他在催叶雨桐赶紧出去,好带颜颜去医院。 这喇叭声像是给了叶雨桐底气。 她大喊:“陆寒宴在等我!你们快放我走!要是耽误了颜颜治疗,陆寒宴会杀了你们的!” 提到陆寒宴,姜笙笙的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 陆寒宴现在就在楼下。 但他关心的只有颜颜和叶雨桐。 还没等姜笙笙说话,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 ------------ 第162章 我选第三条路。 “作孽啊!这是要干什么!” 陆老太太和周玉珍刚看着陆寒宴带颜颜上车,就火急火燎地过来催叶雨桐下楼。 可是没想到一进门,她们就看到陆珩拿着菜刀架在叶雨桐脖子上、 陆老太太吓得差点背过气去,“阿珩!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陆珩!这是叶雨桐,叶家也是部级的,他家的闺女你动不得!” 周玉珍尖叫着就要冲过来,却被陆珩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顿住脚步。 陆老太太被陆珩的眼神气得浑身哆嗦,却不敢对这个孙子做什么。 就只好用拐杖戳地板,指着姜笙笙破口大骂: “姜笙笙!你这个扫把星!你是想让陆家血流成河吗?你自己发疯就算了,为什么还唆使阿珩拿刀杀人?你想让阿珩坐牢?还是想让他被枪毙!” 看婆婆对姜笙笙发难了,周玉珍也用眼睛剜姜笙笙,恶狠狠的说: “要是雨桐有个三长两短,叶家能放过阿珩吗?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啊!” 这两个人一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先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姜笙笙眉头紧紧皱起。 她不在乎叶雨桐的死活,也不在乎陆家这群人的谩骂。 但是她在乎陆珩。 因为陆珩是为了帮她出气才动手的。 如果真的伤了叶雨桐,就算陆珩精神有问题,叶家那种部级家庭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强制送陆珩进精神病院,或者在里面动点手脚…… 陆珩的下半生是会毁了的。 她不能让真心对她的陆珩出事。 想到这里,姜笙笙深吸一口气,看向陆珩,语气柔和下来: “阿珩。” 陆珩听到姜笙笙的声音,偏过头,眼里的凶光散去一些,委屈巴巴地说: “姐姐,她骂你。我生气,我要帮你教训她。” “我知道。” 姜笙笙心里一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陆珩拿着刀的手腕,柔声哄道: “阿珩先听姐姐的话,放她走。她的血太脏了,会弄脏你的手。” 陆珩犹豫了一下,看看姜笙笙,又看看手里瑟瑟发抖的叶雨桐。 姐姐不喜欢脏的,那他就不在姐姐面前杀叶雨桐。 他会找个机会,把叶雨桐跟叶家人扔到海里喂鲨鱼。 “我是姐姐的乖乖狗,我听姐姐的!” 陆珩还是乖乖听了姜笙笙的话。 收敛了心底的杀意,嫌弃地把刀拿开,一脚踹在叶雨桐的屁股上。 “滚,脏东西!” 叶雨桐惨叫一声,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 虽然是死里逃生。 但她还是捂着流血的脖子,回头看着一眼这对疯子“姐弟”,眼神怨毒至极。 “姜笙笙,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扔下这句狠话,叶雨桐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朝着楼下跑去。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看到危机解除,陆老太太和周玉珍的底气瞬间又回来了。 刚才被陆珩拿刀吓到的恐惧,此刻全部转化成了对姜笙笙的愤怒。 “反了!简直是反了天了!” 陆老太太举起拐杖就要往姜笙笙身上打: “你这个祸害!搅家精!自从你进了门,我们陆家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刚才竟然还敢让阿珩动刀子!我要是不教训你,我就不不是你奶奶!” 那拐杖带着风声就砸下来。 姜笙笙因为腿上有伤,躲闪不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 “老东西,你想死吗?” 陆珩挡在姜笙笙面前,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再次举了起来,这次对准的是陆老太太和周玉珍。 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冰冷。 “我不能杀叶雨桐,是因为姐姐怕我坐牢。但你们两个老东西要是想死,我不介意替姐姐杀了你们的。” 陆珩往前一步,刀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反正精神病杀人也不犯法的,对不对呀?” “啊!” 陆老太太吓得大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玉珍更是吓得脸无人色,拉着老太太就往后躲: “疯了!疯了!连长辈都敢杀!姜笙笙,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东西!” 她们怕了。 陆珩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是真的会砍人的! 她们不是没见过! 两人一边骂姜笙笙一边退到门口,确信陆珩不会突然扑过来。 周玉珍才稳住心神,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威严架势。 她恶狠狠地盯着被陆珩护在身后的姜笙笙,咬牙切齿地说道: “姜笙笙,你别以为有这个傻子护着你,你就能在陆家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今天你伤了颜颜,我们寒宴跟叶家都不会放过你!” 姜笙笙心中冷笑,她怕陆寒宴跟叶家吗? 看姜笙笙没有说话,周玉珍以为她是怕了,眼底闪过了一抹狠厉。 决定趁机赶走姜笙笙。 “不过看在你服侍过我们家寒宴的份上,我现在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周玉珍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刻薄至极: “第一你现在就给我滚到一楼客厅去罚跪!颜颜什么时候出院,你什么时候站起来!哪怕是跪死在那儿,你也不能随便起来!” “第二我们现在就报警!把你交给叶家跟公安!但是你想清楚,故意伤害罪加上刚才唆使傻子行凶,是够你在牢里蹲几年的!你最好选第一条。” 其实这两个选择全是死路。 要么尊严扫地,跪断双腿。 要么身陷囹圄,前途尽毁。 这就是所谓的婆家,这就是所谓的大院最慈祥的人。 姜笙笙看着面前这两个面目可憎的老人,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以为重生后,看在陆寒宴为她报仇的份上,可以给陆家人机会,跟他们好好相处的。 可结果呢? 她们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会毫不犹豫的践踏和污蔑她。 心里的那最后一丝期待,彻底没了。 姜笙笙扶着陆珩的手臂,忍着腿上的剧痛,慢慢站直了身体。 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看着周玉珍,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失望至极的冷笑。 “罚跪?报警?” 姜笙笙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 “这两个我都不选。” 周玉珍一愣,随即大怒:“你什么意思?你不选是还想造反不成?我告诉你,在这个家由不得你……” “我选第三条路。” 姜笙笙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静得可怕。 ------------ 第163章 姜笙笙动刀了? 周玉珍听到这话,满脸错愕地看向陆老太太。 这死丫头什么意思? 陆老太太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浑浊的老眼里全是阴狠: “第三条路?你个搅家精还能有什么路?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们这两个老婆子都杀了?” 姜笙笙看着她们,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我的第三条路是离开陆家。” 这话一出,房间里安静了一秒。 随即周玉珍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 “离开?好啊!你有本事现在就滚!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只要你敢迈出这个大门,以后就算跪死在陆家门口,我也绝不会让你进来半步!” 在她看来,姜笙笙这就是在拿乔。 一个被后妈养大的贱种离了陆家这棵大树,还能去哪? 姜笙笙根本没搭理周玉珍的叫嚣。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陆珩身上,语气瞬间温柔下来: “阿珩,姐姐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陆珩原本充满戾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像个要把自己托付出去的孩子: “姐姐去哪里,阿珩就去哪里!阿珩要保护姐姐!” “好。” 姜笙笙嘴角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笑意。 现在在这个令人窒息的陆家,只有陆珩给了她唯一的温暖。 她要带着陆珩先离开! “那我们走。” 姜笙笙转身就要往外走。 看他们真要走了,周玉珍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 “阿珩!你给我回来!你是陆家的儿子,跟这个扫把星走什么走!” 陆珩脚步一顿。 但他没有回头看周玉珍,而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微笑着对姜笙笙说: “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处理一个小麻烦。” 姜笙笙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只见陆珩转身,大步走到大床边。 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厌恶的表情,伸手一把将床单、被套连同枕头全部扯了下来,狠狠团成一团扔在地上。 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防风打火机。 “咔哒”一声。 蓝色的火苗蹿起。 陆珩手腕一歪,直接将火苗凑近了那堆布料。 高档的床单极易燃烧,火舌瞬间舔舐上来,不过眨眼间就烧成了一团火球! “啊!火!着火了!” 周玉珍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往后躲。 陆老太太更是吓得腿软,拐杖都拿不住了,哆哆嗦嗦地喊: “疯了!真是疯了!快来人啊!杀人放火啦!” 陆珩却像是做了一件什么开心的游戏,拍了拍手,转身跑回姜笙笙身边,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姐姐,我好了!走吧!” 姜笙笙看着那窜起的火苗,心里也惊了一下。 但看着陆珩求表扬的眼神,她什么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 “走。” 趁着陆家人乱成一团上来救火的功夫,姜笙笙拉着陆珩,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陆家大宅。 直到走出很远,听不到陆家那边的吵闹声了,姜笙笙才停下脚步。 她转头看着一直乖乖跟在身后的陆珩,轻声问: “阿珩,你刚才为什么要烧东西?” 陆珩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 “姐姐不喜欢叶雨桐碰过的东西,我就把它烧了。” 姜笙笙心头猛地一颤,感动涌上心头。 连一个心智不全的人都知道在意她的喜好,都知道帮她出气。 可陆寒宴呢?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陆珩有些紧张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是阿珩做错了吗?姐姐别生气,阿珩下次不敢了。” “没有。”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伸手帮陆珩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 “阿珩做得很好,姐姐很高兴。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先不回去了。今晚去招待所住。” 姜家那边肯定是回不去的。 秦淮玉还不知道要怎么算计她的。 “好!去招待所!” 陆珩根本不在乎去哪,只要能跟姜笙笙在一起,去睡桥洞他都乐意。 两人沿着马路边走着。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沙尘。 姜笙笙没来得及闭眼,沙子迷了眼睛,刺痛感瞬间袭来。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手揉了揉眼睛,生理性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姐姐!” 陆珩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姜笙笙擦眼泪,不知所措的问: “姐姐你怎么哭了?” 姜笙笙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强行挤出一抹笑: “不是……我没哭,是沙子进眼睛了。” “骗人。” 陆珩不肯信,固执地看着她:“姐姐就是在哭。姐姐是被坏女人弄得伤心了。我要去打坏女人给姐姐出口气!” 姜笙笙看着陆珩的眼睛。 他明明跟陆寒宴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却跟陆寒宴的选择不同。 姜笙笙的心里突然有些感慨。 她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阿珩,你知道吗?其实叶雨桐母女怎么闹,都不足以让我真的生气。她们对我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那姐姐为什么难过?”陆珩歪着头问。 “因为陆寒宴。” 姜笙笙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很轻,“我原以为我们是夫妻,在出事的时候,他不论对错,都会第一时间站在我这边。可他没有。” 他选择先追问经过,说明他的潜意识中就没有那么信任她。 “不被信任的婚姻就像是一盘散沙。” 姜笙笙抬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手掌一翻,枯叶随风飘远:“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 陆珩听到这话,眸底快速掠过一抹暗芒。 他伸出手按住姜笙笙的肩膀,眼神认真得有些执拗: “姐姐,如果是散沙,那就不要了呀。姐姐重新选择就好了呀!”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宽阔的马路:“姐姐要记住,你的选择有很多呢,散沙不是唯一!” 姜笙笙并不懂陆珩的深意,她只是自嘲的笑笑。 抬手揉了揉陆珩的脑袋,“我跟你这个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走了,我们先去招待所。” …… 与此同时,京市的军区总医院。 陆寒宴抱着已经昏迷的颜颜冲进诊室。 值班医生赶紧接过来,一番检查后,神色凝重地说: “孩子额头要缝针,交给我们吧!” “快!一定要救好她!” 看着颜颜被推进手术室,陆寒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靠在墙壁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脑海里浮现出姜笙笙皱眉的模样。 刚才走得太急,也不知道她小腿有没有撞伤。 想到她的身体,陆寒宴转身就要往外走。 “寒宴!你要去哪?” 一直坐在长椅上抹眼泪的叶雨桐见状,立刻冲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颜颜还在抢救,你现在要走吗?” 陆寒宴眉头紧锁,耐着性子说:“颜颜这边有医生,我得回去看看笙笙。她怀着孕,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她?那我呢!” 叶雨桐猛地松开手,指着自己脖子上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委屈的说: “你看看我的脖子!这是姜笙笙弄的!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被她割断喉咙了!” 陆寒宴看着那道血痕,瞳孔骤然一缩:“姜笙笙动刀了?” --------- 顾东年:陆寒宴,别问了!你家都被偷了! ------------ 第164章 输血 叶雨桐看着陆寒宴盯着自己的伤口,心里暗喜。 她的伤口看着吓人,其实只破了点皮。 不过只要陆寒宴心疼她,姜笙笙那个贱人就完了。 想明白这些后,叶雨桐立刻眼眶通红,身子软软地往陆寒宴怀里靠,带着哭腔说: “嗯,姜笙笙是对我动刀了的。不过我不怪姜笙笙的。我知道她是因为嫉妒我和颜颜,才会一时冲动对我动刀子。 虽然刚才真的很危险,我要是躲得慢一点,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报警,我也原谅她。” 说完,她仰起头,等着陆寒宴发火去收拾姜笙笙。 可陆寒宴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没有看叶雨桐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反而若有所思的皱眉,突然冒出一句: “我家的刀是纯铜手柄,很重。” 叶雨桐愣住了: “什么?” 陆寒宴转过头,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焦躁: “姜笙笙从小身子骨就弱,手腕细得稍微用力就能折断。她拿那么重的刀,手腕肯定扭伤了,而且手心也会被磨红……”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别让她自己乱弄,把手弄废了。” 叶雨桐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可置信地盯着陆寒宴的背影,甚至忘了哭。 她脖子上还在流血! 她是受害者! 结果陆寒宴不担心她,反而担心姜笙笙的手疼不疼? “寒宴!” 叶雨桐冲过去死死拽住陆寒宴的胳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是我受伤了啊!姜笙笙她是行凶的人,她力气大得恨不得杀了我,怎么可能有事?呜呜呜……你应该关心的是我和颜颜啊!” 陆寒宴停下脚步,冷冷地甩开她的手。 眼神锐利地看着叶雨桐: “姜笙笙什么样我最清楚。她胆子小,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绝不可能拿刀。” 说完,他逼近一步,气压极低: “叶雨桐,你到底做了什么,把我那么柔弱的媳妇逼成这样?” 叶雨桐被这一连串的反问堵得哑口无言。 柔弱? 胆子小? 想起刚才姜笙笙打她巴掌的模样,叶雨桐心里简直要呕出一口老血。 陆寒宴是不是瞎了! 但她不敢反驳,只能捂着脸呜呜地哭,试图用眼泪把这事混过去。 与此同时。 只有一墙之隔的手术室内。 原本应该被“抢救”的颜颜,正坐在手术台上晃荡着两条小腿,装可怜的用力咳嗽。 医生赵晓丽把口罩摘下来一半,似笑非笑地说: “行了颜颜,别装了。你又不是真有凝血障碍,这点小伤早就止住血了。” 颜颜吐了吐舌头,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哪还有半点天真,全是与其年龄不符的精明。 她装作委屈地叹气: “要不是遇到姜笙笙那个坏阿姨,我至于受这罪嘛。晓丽阿姨,我是为了把寒宴爸爸和我妈妈凑成一家人,你要理解我。” 说着,她伸长脖子往门口看,压低声音问: “对了,晓丽阿姨,我寒宴爸爸还在外面吗?我看不到影子了。” 赵晓丽走到门口听了听动静,挑眉道: “我刚才听着,你的寒宴爸爸好像要走,说是要回去看那个姓姜的女人。” “什么?” 颜颜小脸一垮,急得要跳下床: “不能让他走!他要是走了,我和妈妈今天的苦肉计就白演了!” 赵晓丽赶紧把她按回去,“急什么。只要你在我这儿,我就有办法让他留下来。” 颜颜立刻抓住赵晓丽的手,甜甜地说: “晓丽阿姨你最好了!你快帮帮我妈妈。只要这次你能让寒宴爸爸娶了我妈妈,以后我妈妈肯定让你当副院长!” 赵晓丽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要不是为了叶家许诺的那些好处和升职机会,她才懒得冒着风险一直帮这母女俩撒谎。 “行了,躺好,我要出去了。” 赵晓丽重新戴好口罩,调整了一下表情,推开手术室的大门。 门外,陆寒宴正要转身离开。 “两位同志!” 赵晓丽大喊一声,神色焦急地冲到两人面前,额头上还挂着特意弄上去的汗珠: “情况不好了!孩子失血过多,现在血压急速下降,必须马上输血!” 陆寒宴脚步一顿。 叶雨桐立刻扑上来: “输血!抽我的!我是B型血,颜颜也是B型血,抽我的!” 赵晓丽却一把推开她,义正言辞地摇头: “不行!直系亲属之间不能直接输血,容易发生溶血反应,这是常识!你是孩子亲妈,你的血不能用!” 叶雨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极快地看向陆寒宴。 赵晓丽也看向陆寒宴,语气急促: “这位男同志,你是B型血吗?现在血库调血来不及了,为了救孩子,能不能请你帮忙献点血?” 陆寒宴眉头紧锁。 他是B型血。 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姜笙笙。 姜笙笙怀着孕,刚才又动了气,要是没人看着,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去叫护士从别的科室调人。”陆寒宴转身就要走。 “寒宴!” “扑通”一声。 叶雨桐直接跪在了陆寒宴面前,双手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她哭得撕心裂肺,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寒宴,等调血过来,颜颜可能就没命了!我求求你!颜颜也是叫你爸爸的,你不能不管她啊!!” “你就当是救救我,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只要你给颜颜输了血,保住她的命,你想去找姜笙笙,我绝不拦着你!” 赵晓丽也在旁边帮腔,语气严厉: “同志,人命关天!再犹豫孩子真就救不回来了!你作为一个军人,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陆寒宴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叶雨桐。 他虽然不喜欢被威胁,但也不能看着那孩子死。 “行。” 陆寒宴咬了咬牙,攥紧拳头:“我输血。但我得先打个电话。” 说完,他不顾叶雨桐的阻拦,大步走进赵晓丽的办公室,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陆家大宅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 听筒里传来周玉珍尖细的嗓音。 陆寒宴没心情寒暄,直接沉声问: “妈,姜笙笙在吗?让她接电话。” 陆家大宅里。 周玉珍握着听筒,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客厅,还有刚才被烧得焦黑的被子,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姜笙笙那个贱人不仅带着傻子跑了,还放火烧家。 这要是让陆寒宴知道,还不一定要怎么收拾她! 于是,周玉珍张嘴就要告状: “哎哟寒宴啊,你那个好媳妇姜笙笙她……”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突然横插过来,一把夺走了听筒。 陆老太太阴沉着脸,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全是算计。 她捂住话筒,狠狠瞪了周玉珍一眼,用口型骂道: “闭嘴!” 接着,老太太对着话筒,声音瞬间变得虚弱又慈祥:“寒宴啊……” ------------ 第165章 笙笙遇到了谁? 陆寒宴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对着电话那头喊了一声: “奶奶。” 电话那头,陆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稳,“寒宴啊,这么晚打电话回来,是颜颜的伤不好治?” 陆寒宴没接这话,直奔主题: “姜笙笙呢?让她接电话。” “笙笙啊……”陆老太太顿了一下,语气放轻: “她已经睡下了。你也知道她身子骨弱,今天又折腾了一天,刚才喝了安神汤,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陆寒宴眉头皱得死紧,半信半疑的追问: “真的睡了?你们没欺负她吧?” “瞧你这话说的!”陆老太太在那头拔高了音调,带着几分嗔怪: “你那媳妇现在厉害得很,又有阿珩那个傻……阿珩那个孩子护着她,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听到“阿珩”两个字,陆寒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些。 确实,陆珩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护姜笙笙护得紧。 只要他在,家里人确实不敢把姜笙笙怎么样。 “行。”陆寒宴沉声道:“那我先给颜颜输血。等这边结束,我马上回去。” “回什么回!” 陆老太太立刻打断他,“颜颜那孩子离不开人,你就在医院好好守着,别两头跑。奶奶跟你保证,等你回来,你的姜笙笙肯定白白胖胖的,少不了一根头发。” 陆寒宴沉默了两秒。 那边赵晓丽又在催: “陆营长!快点啊!孩子血压又掉了!” 陆寒宴只能对着话筒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转身大步走向采血室。 陆家大宅里。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陆老太太脸上慈祥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毒的冷笑。 旁边一直憋着的周玉珍终于忍不住了,一脸不解地凑过来: “妈,您刚才为什么拦着我?姜笙笙那个贱人不但把家里烧了,还带着那个傻子跑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让寒宴知道啊? 要是寒宴知道她跟陆珩私奔,肯定更恨她,立马把她扫地出门!” 陆老太太斜眼看了儿媳妇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蠢货!你懂什么!” 周玉珍被骂得缩了缩脖子。 陆老太太拄着拐杖,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算计的精光: “你现在告诉寒宴,说姜笙笙跟阿珩跑了,寒宴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是很生气,然后去抓人啊!”周玉珍理所当然地说。 “对,他会立刻丢下叶雨桐母女,发了疯一样满世界去找姜笙笙!”陆老太太冷哼一声,“那叶雨桐今天演的这场苦肉计,还有颜颜受的罪,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周玉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对哦……要是寒宴现在回来,那叶雨桐那边就没戏唱了。” “这只是其一。” 陆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压低声音说: “我不让寒宴回来,是为了给姜笙笙那个贱人留出‘出事’的时间。” 周玉珍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 “妈,您是不是安排人了?” 陆老太太摇摇头,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笑得让人后背发凉: “用不着我安排。姜笙笙出去后,肯定是要住招待所的。离咱们大院最近的那个红星招待所,那一带最近可不太平。” 说到这,陆老太太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恶意: “听说那边最近有好几个喝醉酒的流氓混混,专门盯着晚上落单的妇女。姜笙笙长得那副狐媚子样,又带着个傻子,大晚上的走在那条路上……你说,那些流氓能放过她?” 周玉珍听得心花怒放。 她想起前些天报纸上登的新闻,说是那片区域出了好几起恶性案件。 “妈,您真是太高明了!” 周玉珍拍着大腿,“要是姜笙笙被那些流氓给糟蹋了,不仅名声毁了,肚子里的贱种肯定也保不住!到时候都不用咱们动手,寒宴自己就会嫌她脏,把她踢出陆家!” “哼,这就是跟我们作对的下场。”陆老太太理了理衣襟,坐回沙发上,“咱们就在家等着好消息吧。姜笙笙这次,是彻底完了。” …… 夜色深沉。 姜笙笙拉着陆珩,走在通往红星招待所的小路上。 路两边的路灯不知道是被谁砸坏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立在那里。 整条街黑漆漆的,只有月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姜笙笙心里有些发毛。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陆珩的手,低声嘱咐: “阿珩,跟紧我,别乱跑。” 陆珩乖乖地点头,高大的身躯紧紧贴着姜笙笙,那双平时显得呆滞的眼睛,此刻在黑暗中却透着一股野兽般的警惕。 两人刚走到一个拐角处。 突然,几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直直地打了过来,晃得姜笙笙眼睛生疼。 “哟,哥几个运气不错啊,这大晚上的,还能碰见这么正点的妞儿!” 流里流气的调笑声响起。 姜笙笙心头一跳,强忍着不适眯起眼看去。 只见前面的路中间,歪歪斜斜地站着四个男人。 这四个人满身酒气,手里拎着空酒瓶,另一只手则拿着明晃晃的弹簧刀,在手电筒的光照下闪着寒光。 为首的一个光头男人,正拿着手电筒肆无忌惮地在姜笙笙身上扫来扫去,眼神下流至极: “啧啧,这身段,这脸蛋,比画报上的明星还带劲!今天老子这是要走桃花运,劫个色尝尝鲜啊!” 他身后的三个混混也跟着起哄,笑着逼近: “大哥,旁边那个傻大个看着挺碍眼的,要不先废了他?” “哈哈,行!把男的废了,女的带走咱们慢慢玩!” 光头男人把手里的烟头一扔,掏出刀子在手里拍了拍,一脸狞笑地朝姜笙笙走来。 姜笙笙皱着眉头。 她虽然重生了一次,但面对这种亡命徒,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阿珩,跑!” 姜笙笙当机立断,根本不等陆珩反应,拉着他的手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狂奔。 “妈的!还敢跑?给老子追!” 身后的流氓们见状,骂骂咧咧地追了上来。 “小娘们别跑啊!哥哥们会疼人的,保证让你开心!哈哈哈哈!” 污言秽语顺着风灌进耳朵里。 姜笙笙咬着牙,不停的往前跑。 陆珩被她拉着跑,但他并没有惊慌。 相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追上来的流氓,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他的手悄悄摸向腰间藏着的东西。 只要姜笙笙松开手,他就会立刻冲回去,扭断那几个人的脖子。 就在陆珩准备挣脱姜笙笙的手转身杀人的瞬间。 “啊!” 姜笙笙脚下一滑,踩到了路边的一块碎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姐姐!” 陆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没让她摔在地上。 但这一下耽误,身后的流氓已经追到了几米开外。 “跑啊?怎么不跑了?” 光头男人喘着粗气,举着刀子逼近,脸上的笑容狰狞恐怖,“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现在就在这儿办了你!” 姜笙笙的手紧紧护住肚子。 就在这时—— “嗡——!!” 两道刺眼无比的强光突然从街道尽头射来,伴随着引擎巨大的轰鸣声,一辆红旗车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 第166章 两个哥哥 红旗轿车的司机看到姜笙笙的影子后,几乎是本能的就踩了刹车。 于是,就看到车牌特殊的红旗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停在路边。 而后排座位上,南屹明被惯性带着往前倾了一下。 他眉头微皱,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怎么回事?” 司机回头,语气有些急的解释: “二公子,前面有个女同志,好像被流氓堵了。” 南屹明闻言,转头看向身边闭目养神的男人。 男人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即便闭着眼,周身也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哥,要下去看看吗?”南屹明问了一句,“这大晚上的,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南时樾连眼皮都没抬,声音低沉疲惫: “你想看就看,不过要小心被人算计。毕竟这条街道情况复杂,别惹一身骚。” 南屹明勾唇一笑,理了理身上笔挺的西装: “我是谁?我是狐狸,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谁能算计得了我?” 说完,他拍拍司机的肩膀: “走,下去瞧瞧热闹。” 车外。 刺眼的车灯把这段路照得恍如同白昼。 陆珩高大的身躯挡在姜笙笙面前,死死盯着那几个拿刀的混混,压低声音: “姐姐,你往汽车那边退,我保护你。” 姜笙笙哪里肯走,紧紧拽着陆珩的袖口,坚持道: “要退一起退!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 那几个流氓被车灯晃得睁不开眼,但气焰反而更嚣张了。 光头男啐了一口唾沫,挥舞着手里的弹簧刀,指着红旗车骂道: “看什么看!这路上的车多了去了,还没人敢管老子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连车带人一块儿砸!” 说完,他又把那双淫邪的眼睛转回姜笙笙身上: “小娘们,别指望有人救你。乖乖过来跪下叫声爸爸,把哥几个伺候舒服了,这事儿就算完!” 姜笙笙气得脸色发白,手心全是冷汗。 但陆珩却镇定的对姜笙笙说:“姐姐放心,我一个人就能弄死他们!” “臭小子,挺狂的啊!那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的兄弟有多少!” 光头男说着,忽然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嘘——!” 口哨声刚落,四周漆黑的小巷里突然窜出十几道黑影,手里都拎着钢管和木棍,把姜笙笙和陆珩团团围住。 “这附近全是我的兄弟!”光头男得意地大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了!”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打手,姜笙笙心底一沉。 这么多人,就算陆珩身手再好,带着伤也肯定要吃亏。 她本能地护着陆珩往后退,想寻找逃跑的机会。 谁知刚退了一步,后背就撞上了一堵坚硬温热的胸膛。 “啊!”姜笙笙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月色与车灯交织的光影下,一张温润儒雅的脸映入眼帘。 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正垂眸看着她。 姜笙笙愣了一下。 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南屹明看清怀里女人的脸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这姑娘很美,而且很像…… 这就是缘分吧? 该他们南家的人出手! 想罢,南屹明顺势抬手,扶住姜笙笙颤抖的肩膀,语气温柔得说: “这位女同志,出什么事了?吓成这样。” 姜笙笙感觉到肩膀上的热度,下意识想躲,但看来人不像坏人,只能急促地解释: “那些流氓要抓我们,他们人多……” 话还没说完,一直挡在前面的陆珩猛地回过头。 看到南屹明的手搭在姜笙笙肩上,陆珩那双原本呆滞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迸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他一把将姜笙笙拉回自己怀里,冲着南屹明吼道: “姐姐,不要让陌生人碰你!脏死了!” 南屹明被这一嗓子吼得一愣,随即气笑了。 他堂堂南家二少,京市出了名的贵公子,居然被人嫌脏?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陆珩脸上,随即挑了挑眉。 这傻大个看着有点眼熟啊,而且这眼神…… 可不像个傻子。 南屹明没跟陆珩计较,反而又上前一步,故意再次伸手扣住姜笙笙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脏?我可是刚洗过澡出来的。” 南屹明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低头凑近姜笙笙,“我叫南屹明,京市南家排行老二。现在知道名字了,就不算陌生人了吧?你叫什么?” 陆珩气得牙根痒痒,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要不是姜笙笙死死拉着,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姜笙笙没空理会这两个男人的暗潮涌动,她急得不行: “我叫姜笙笙!南同志,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他们叫了同伙,我弟弟胳膊还有伤,我们打不过的!先找公安吧!” “姜笙笙……”南屹明嘴里嚼着这三个字,眼神亮了几分,“笙笙啊,这名字好听,跟我有缘。” 他瞥了一眼陆珩渗血的纱布,又看了看周围那一圈虎视眈眈的流氓,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抬手轻轻揉了揉姜笙笙凌乱的发顶。 “乖囡囡,别担心。” 这亲昵的称呼让姜笙笙浑身一僵,陆珩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南屹明却毫不在意,指了指身后的红旗车: “车上坐着个活阎王呢,我让他下来。只要他愿意出手,咱们三个人对付几个杂碎,跟玩儿似的。” 姜笙笙啊了一声,满脸茫然。 活阎王? 谁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南屹明已经转头对司机吩咐道: “去,跟我大哥说一声,这位姜笙笙同志被欺负了,咱们人手不够,请他下来镇镇场子。” 司机点点头,转身跑到车边,敲下后排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露出南时樾那张冷峻疲惫的侧脸。 司机弯着腰,急忙汇报道: “大公子,二公子说那位女同志叫姜笙笙,现在被几十个流氓围住了,情况很危险……” “你说谁?!” 车内原本闭目养神的南时樾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姜笙笙?” 还没等司机把话说完,南时樾已经一把推开车门。 甚至因为动作太急,他下车时踉跄了一下,但他根本顾不上整理仪表,直接冲向姜笙笙。 司机和南屹明都看傻了。 这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南家大少吗? 南时樾冲过来的时候,一把推开挡路的南屹明,双手死死抓住姜笙笙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姜笙笙痛呼出声。 他那双向来冷静的眼睛此刻一片惊涛骇浪,一瞬不瞬的盯着姜笙笙,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笙笙……你没事吧?!” ------------ 第167章 姜笙笙一回头听到陆寒宴的声音 看到南时樾的一瞬间,姜笙笙悬着的心竟落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冲南时樾摇摇头: “南大公子,我没事。” 南时樾确认姜笙笙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后,紧绷的肩膀刚刚松懈下来,却因为这个称呼又僵硬起来。 他那双总是深邃冷厉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无奈和宠溺。 “笙笙,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叫南时樾。” 说着,他抬手,指腹轻轻蹭过姜笙笙脸颊边的一缕碎发,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哄: “怎么还叫大公子?听着多生分。” 姜笙笙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改口: “那……南时樾同志?” 南时樾笑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子微微前倾,视线与她平齐,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的琴弦在震动: “笙笙,你要叫我大哥哥。” 姜笙笙愣住。 大哥哥? 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虽然南时樾确实帮了她,但这称呼听起来跟一家人似的,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见她犹豫,南时樾眼底的光瞬间暗了几分。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竟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你嫌弃哥哥?不想叫吗?” 这一瞬间,那个在京市叱咤风云、手段狠厉的南家大公子,仿佛变成了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 姜笙笙哪里受得了这个。 她连忙摆手,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是的!我没有嫌弃,我只是……” “只是什么?”南时樾立刻抬眼,那双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期待,“如果不嫌弃,那就叫一声。” 姜笙笙被他这眼神盯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最终她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大……大哥哥。” 这一声喊出来,南时樾唇角的弧度瞬间扬起,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哎,大哥,你也太有心机了!” 旁边一直被当成空气的南屹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整理了一下被推乱的西装领口,几步凑过来,笑得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笙笙啊,你既然都叫他大哥了,那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二哥哥?” 南屹明一边说,一边还得寸进尺地把脑袋凑到姜笙笙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 “来,叫一声二哥哥听听,二哥给你买糖吃。” 姜笙笙:“……” 这两兄弟是有什么特殊的收集癖好吗? 她求助似的看向南时樾,结果这刚才还一脸落寞的男人,此刻正满脸慈爱地看着她,显然也是在等她叫人。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 好吧。 南屹明那张脸笑得太有蛊惑性了,再加上那双桃花眼一眨一眨的,实在让人没法拒绝。 “二……二哥哥。” 这一声落下,南屹明夸张地双手捂住胸口,歪着头,灿烂的笑了下,好像被甜晕过去了一样。 做完这些,他才转头看向南时樾,语气夸张: “大哥!我好幸福啊!这声二哥哥听得我甜甜的!” 站在旁边的陆珩脸都黑成了锅底。 他盯着南家两兄弟,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在心里把这俩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俩老狐狸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占姐姐便宜! 在这边的气氛诡异地和谐,那边的光头男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们有完没完!” 光头男挥舞着手里的弹簧刀,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当我们是死的啊?在这儿认亲戚呢?懂不懂尊重人!” 随着他这一声吼,黑暗的小巷子里又涌出来十几个拿着铁棍和砍刀的流氓。 乌压压的一片人,把路灯的光都挡住了一半。 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凝固。 南时樾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抬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直接扯掉了南屹明脖子上的领带。 南屹明:“?” 还没等南屹明抗议,南时樾已经转身,动作极其温柔地用那条领带蒙住了姜笙笙的眼睛。 视线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姜笙笙听到他在耳边轻声说: “笙笙,闭上眼睛。” “啊?”姜笙笙下意识想去抓脸上的领带。 南时樾却按住了她的手,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心惊: “乖,别动。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血腥,少儿不宜。” 说完,他把姜笙笙往司机那边一推,沉声吩咐: “护好她。” 司机立刻挺直腰板,把姜笙笙挡在身后。 安顿好姜笙笙,南时樾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南屹明,声音冷得像是裹了冰碴子: “你解决左边那六个。” 南屹明推了推眼镜,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没了,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行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紧接着,南时樾的目光落在陆珩身上。 他看着陆珩胳膊上的伤,微微挑眉: “中间那六个,你可以吗?” 陆珩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眼底满是桀骜不驯的野性: “小意思,不用你说我也能废了他们。” “那就好。” 南时樾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向右边剩下的那群人: “剩下的归我。” 光头男看着这三个男人旁若无人地分配“猎物”,气得肺都要炸了。 “妈的!给老子上!弄死他们!” 然而,这场光头男以为的“围殴”,却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陆珩虽然受了伤,但他那是实打实练出来的野路子,招招狠辣,专攻下三路。 南屹明看着斯文,动起手来却全是阴招,专挑人体最痛的关节打,一拳下去能让人疼得哭爹喊娘。 至于南时樾…… 他动作最少,却最致命。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绝,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动作,所过之处,那些流氓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地不起。 不到十分钟。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人,哀嚎声此起彼伏。 等姜笙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带上了那辆红旗轿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南时樾坐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绕到她脑后,动作轻柔地解开了那条领带。 光线重新刺入眼中,姜笙笙眨了眨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 南时樾正注视着她,眼底的戾气早已散尽,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笙笙,我先带你去医院。” 他不容置疑地说道,“今晚你受惊吓了,必须做个全身检查。” 姜笙笙刚想拒绝,说自己真的没事。 可余光一瞥,看到坐在副驾驶的陆珩,右胳膊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透了,鲜红的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是为了保护她受的伤。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瞬间咽了回去。 “好,去医院。”姜笙笙立刻点头,“去最近的医院吧,陆珩的伤口裂开了。” 南时樾看了一眼陆珩的胳膊,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吩咐司机: “那就去军区医院。” 车子一路疾驰。 到了军区医院,几人直奔二楼急诊科。 夜里的医院走廊有些空旷,白炽灯的光打在地上,显得有些清冷。 陆珩被护士叫进去处理伤口,南屹明去挂号交费。 姜笙笙有些不放心,站在走廊里等着。 南时樾陪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替她挡去了走廊尽头吹来的穿堂风。 就在这时,前面的抽血科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姜笙笙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一手扶着胳膊,似乎也受了伤,另一只手正拿着一张化验单。 看到那个背影的瞬间,姜笙笙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陆寒宴。 还没等她作出反应,就听到陆寒宴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颜颜醒了吗?” ------------ 第168章 想回陆家陪姜笙笙? 陆寒宴是背对着姜笙笙的,所以完全没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姜笙笙。 但他面前的叶雨桐,一抬头,视线就越过陆寒宴的肩膀,直勾勾地撞上了姜笙笙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瞬间。 姜笙笙的眼底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错愕,而叶雨桐的眼里则快速掠过一抹阴毒的精光。 叶雨桐唇角轻轻一扯,心想这刚好是个机会! “寒宴。” 叶雨桐说着,就往前跨了一步,双手直接扯住了陆寒宴的胳膊。 看起来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了陆寒宴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姜笙笙的呼吸一窒,心头攒动着难以言说的酸涩。 她抿了抿唇,刚喊出一声陆寒宴。 “呜呜呜……寒宴!” 叶雨桐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彻底把她的声音压下去了。 “颜颜虽然输了血,但情况还是很不好,医生说她一直在喊爸爸……你快去看看她吧。” 陆寒宴皱了皱眉,刚想把胳膊抽出来,叶雨桐却抱得更紧了。 甚至,叶雨桐还踮起脚尖,凑到陆寒宴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急切地说道: “寒宴,我答应你的,只要颜颜脱离危险,我就让你去找姜笙笙,绝不拦着。” 陆寒宴动作一顿,侧头看她,眼神冷厉: “那就说好了。” “嗯,我跟你说好了。” 叶雨桐红着眼眶,一脸委屈,嘴里说出的话却是为了拿捏这个男人: “而且,寒宴,你应该知道的。我留你照顾颜颜,也是为了姜笙笙的名声考虑啊。颜颜她爸是个什么脾气你跟部队的人都清楚。” 提到那个人,陆寒宴的脸色沉了几分。 叶雨桐见状,趁热打铁: “他把颜颜当成眼珠子疼,要是他做完任务回来,知道颜颜在医院受了这么大的罪,甚至差点没命,你觉得他会放过姜笙笙吗? 到时候他对姜笙笙出手,就算是你我都开口,也未必护得住姜笙笙!弄不好还要给姜笙笙的人生留下污点档案……”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陆寒宴的软肋。 毕竟那个人发疯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给。 姜笙笙现在怀孕,还是要避开那种疯牛…… 想到这些,陆寒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到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先陪着颜颜。” 听到这句话,叶雨桐松了口气,眼底全是得意。 哼! 她就知道,搬出那个疯子,陆寒宴一定会妥协。 “谢谢你,寒宴……那我们先走吧。” 叶雨桐一边说走,一边转过头,目光越过陆寒宴的肩膀,再次看向站在走廊尽头的姜笙笙。 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笑,那双装得楚楚可怜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挑衅和得意。 甚至。 她看着姜笙笙,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姜笙笙学过一点唇语,所以此刻她清晰地读懂了叶雨桐的话: 【陆寒宴,最疼我了。】 姜笙笙被这话恶心的胃里翻江倒海。 “呕……” 她迅速捂住嘴巴,转身就要往洗手间的方向冲。 一直守在旁边的南时樾眉头紧蹙,伸手扶住她,语气里满是焦急: “笙笙?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笙笙强忍着恶心,冲他摆摆手: “没事……妊娠反应,我想吐……我去洗手间……” 说完,她推开南时樾的手,跌跌撞撞地往走廊另一头的洗手间跑去。 南时樾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心疼得不行。 他转头看了一眼陆寒宴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但很快又收敛起来。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照顾笙笙要紧。 “我去主任办公室给你弄点温水漱口,你在里面慢点!” 南时樾冲着姜笙笙的背影喊了一声,转身大步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好,谢谢大哥哥!” 姜笙笙冲进洗手间的那一瞬间,回头对南时樾道了一声谢。 陆寒宴原本正要往病房走,恍惚听到了姜笙笙的声音,也下意识地回过头。 可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一个即将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那身形那走路的姿势…… 陆寒宴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喊一声: “姜笙笙?!” 说完,他就要追过去。 站在旁边的叶雨桐咬了咬牙。 如果让陆寒宴追过去看到姜笙笙,那她刚才那番挑拨离间岂不是全白费了? 绝对不行! “寒宴!” 叶雨桐一把拉住陆寒宴的手臂,整个人都挡在他面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在喊谁?姜笙笙吗?” 陆寒宴脚步一顿,注视着那个拐角,眉头紧锁: “对,我好像看到她了。” “怎么可能呢。” 叶雨桐叹了口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你是刚才抽血抽太多,出现幻觉了吧?姜笙笙现在应该在陆家老宅好好待着呢,怎么会来医院? 再说了,就算她真的生病来了医院,你作为丈夫,难道会不知道吗?” 陆寒宴被她这一连串的反问问住了。 是啊。 姜笙笙在陆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刚才那个声音叫的是大哥哥,姜笙笙从来不会这么叫人…… 所以,可能真的是他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陆寒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拐角,最终闷闷的说: “可能吧。” “好了,别想太多了。” 叶雨桐挽住他的胳膊,柔声劝道,“颜颜还在等你呢,等在那边情况稳定了,你再回陆家看姜笙笙也不迟啊。” 陆寒宴抿了抿唇,冷冷地把胳膊抽回来,声音没什么温度: “等一下颜颜情况好点,我就回陆家。”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朝病房走去。 叶雨桐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笑。 想回陆家陪姜笙笙? 可惜了…… 刚才我靠着你的时候,姜笙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姜笙笙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还为了“私生女”不顾一切,怎么可能不离婚! 陆寒宴啊陆寒宴,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你就只能给我当狗,围着我们母女转了! …… 洗手间内。 “呕——” 姜笙笙趴在洗手池边,吐得昏天黑地,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那一阵阵的酸水往上涌,烧得喉咙生疼。 她双手死死扣着大理石台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好不容易止住了吐,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发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小心!”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 第169章 我真的是陆寒宴的妻子 姜笙笙晃了晃脑袋,努力睁开眼。 只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正站在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妹子,你没事吧?” 孕妇看了一眼姜笙笙摸着小腹的手,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刚怀上?” 姜笙笙缓了好几秒,才虚弱地点点头:“嗯……” “哎哟,这反应是够大的。” 孕妇叹了口气,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我这两天就要生了,才住在医院待产的。刚才看你吐成那样,现在又站不稳,一定是低血糖了。” 说着,孕妇指了指姜笙笙的肚子,语气严肃起来: “妹子,你是孕妇,妊娠期间低血糖可是很危险的!搞不好会晕倒,到时候摔着肚子里的孩子可就麻烦了。” 姜笙笙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 是啊。 这一晚上折腾下来,又是打架又是受惊吓,她连口水都没喝,更别说吃饭了。 刚才又吐得那么厉害,身体低血糖肯定吃不消。 不行,她的宝宝们绝对不能出事! “你现在赶紧去找值班医生,开点葡萄糖静脉注射,这样孩子跟你都不会有事。”孕妇又叮嘱了一句。 “谢谢大姐提醒。” 姜笙笙感激地冲孕妇笑了笑,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告别了热心的孕妇,姜笙笙扶着墙,一步步挪出了洗手间。 此时走廊里已经没人了。 陆寒宴和叶雨桐早就不见了踪影,南时樾去拿水还没回来。 姜笙笙觉得头越来越晕,她意念转动,从空间里拿了点灵泉。 可是喝了一口仍旧觉得不够,眼前还是在冒小星星。 不行,不能等了。 她必须静脉注射葡萄糖,补充能量。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缓好心神后,就走到了最近的急诊值班医生办公室。 “医生……” 她推开门,声如蚊蚋的说:“能不能……给我开两支葡萄糖?我低血糖……” 值班的是个年轻女医生,正埋头写病历。 听到声音,她抬头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姜笙笙一眼,公事公办地伸出手: “挂号条呢?证件带了吗?” 姜笙笙愣了一下,伸手去摸口袋。 空空如也。 出来的太急,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什么证件都没有带。 “我……我没带证件。” 姜笙笙看着医生,不紧不慢的说: “医生,我是军嫂,我丈夫就在这个医院……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真的很晕,先把葡萄糖给我,我让人送证件过来行吗?” “没证件不行。” 女医生皱起眉,把笔往桌上一扔,语气生硬: “医院有规定,开药必须实名登记。你是军嫂也不行,现在冒充军属骗药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女医生摆明了是不信姜笙笙。 姜笙笙也没力气跟她吵,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走廊。 恰好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拿着托盘走过。 姜笙笙福至心灵,连忙扶着桌角站直了些,提高声音喊道: “护士同志!麻烦停一下!” 几个护士闻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过来。 姜笙笙稳了稳神,语速有些快: “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帮我去楼上病房找一下陆寒宴,他是位军官,就在这个医院里。 我是他爱人姜笙笙,我身体不舒服需要打葡萄糖,但我没带证件,能不能让他过来给我做个证?” 虽然她在生陆寒宴的气,但比起肚子里的孩子,这点气还是得先咽下去。 她必须先打上葡萄糖。 领头的一个圆脸小护士听到这话,愣了一秒,接着“扑哧”一声笑出来。 转头对着身后的同伴说: “现在的女同志胆子真大,什么人都敢认。” 说完,她也没搭理姜笙笙,直接转身冲着护士长大喊: “护士长!您快过来瞧瞧,这儿有个女同志竟然跑到咱们急诊科来碰瓷陆首长!” 护士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干练严肃。 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就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什么?” 小护士指着姜笙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护士长,这个女同志说她是陆寒宴首长的媳妇,还要让我们去叫陆首长下来给她做证呢。” 护士长打量了姜笙笙一眼。 姜笙笙额头上全是虚汗,虽然狼狈,但那张脸确实漂亮得过分,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小护士在旁边咋咋呼呼地补充: “我刚才跟赵医生去三楼给陆首长抽血,赵医生问登记信息的时候,陆首长自己默认了叶雨桐是他爱人,颜颜是他们的闺女!”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护士也跟着点头附和。 “是啊,我也听见了,那个叶同志一哭,陆首长就心疼坏了。” “对对对,这么亲密,谁看不是两口子?” 护士长听完,转头看向姜笙笙,“这位同志,我看你年纪轻轻,长得也挺端正,怎么好的不学,非要学人家乱攀亲戚? 冒充军属可是违法的,你要是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我可要叫保卫科的人来带你走了!” 姜笙笙的心沉了下去。 没想到陆寒宴跟叶雨桐竟然在医院以夫妻身份给陆颜治疗。 酸涩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本就难受的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可她还是强行压下了那股想要冲上去质问的冲动。 毕竟现在身体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想通后,姜笙笙抬起头,直视着护士长,“护士长,我没有撒谎,更没有冒充军嫂。你们现在就去找陆寒宴跟叶雨桐下来,我跟他们当面对质! 如果我有半句假话,你们直接把我送公安局都行!” 她这副坦荡荡的样子倒让护士长愣了一下。 刚才那几个说风凉话的小护士也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拿不准了。 要是真是骗子,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对质吗?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值班的女医生,“小吴,这事儿你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值班女医生正在写病历的手一顿,推了推眼镜,语气十分笃定: “能有什么误会?刚才叶雨桐填住院登记表的时候,家属那一栏明明白白写着陆寒宴的名字,关系写的也是‘父女’。这还能有假?” 她把笔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对姜笙笙不耐烦地挥手: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演戏了!急诊科忙得很,你赶紧走,别耽误真正需要看病的病人!” 说着,她就要上手推姜笙笙。 姜笙笙现在低血糖头晕得厉害,根本站不稳,被她这一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了一步,就快靠在门上时。 一个声音响起—— ------------ 第170章 我就在这里等陆寒宴 “今晚值班室怎么这么热闹啊!” 只见穿着白大褂的赵晓丽快步走了过来,她视线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值班女医生身上。 “诶?刚才我好像听见你们提叶雨桐了,叶雨桐怎么了?” 看到是赵晓丽,那个正准备推搡姜笙笙的女医生手一缩,赶紧退到一边。 然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凑上去,指着姜笙笙就赶紧开始解释: “赵医生,您来得正好!这女同志非要在咱们急诊科闹事。” 几个护士也帮腔: “是啊,这位女同志非说她是陆寒宴首长的媳妇,还让我们去喊陆首长下来对质呢!” “赵医生,刚才叶雨桐那闺女的伤口不是您处理的嘛,您最清楚情况,您快跟她说说。” 赵晓丽闻言,眉头挑了一下。 接着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姜笙笙的脸看。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可现在一凑近,赵晓丽看到人,心里也是波涛滔天,难以平静。 漂亮! 真漂亮! 姜笙笙的五官底子实在太好了。 皮肤白得发光,眉眼精致得像画出来的一样,哪怕现在这么狼狈,也透着一股子让人移不开眼的明艳劲儿。 赵晓丽心里冷笑一声。 怪不得叶雨桐那个女人整天往脸上动刀子,又是垫鼻子又是削骨的,还偷偷去国外搞什么整容研究,原来是因为正主长成这样。 可惜啊。 叶雨桐折腾了那么久,也就学了个三分皮毛。 跟眼前这个漂亮的姜笙笙比起来,叶雨桐那张脸僵得就像个假面具,真是差的太远了。 陆寒宴怪不得娶姜笙笙,不要她呢! 姜笙笙察觉到赵晓丽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脸上打转,注意到对方眼神并不友善,甚至带着几分审视跟嫉妒。 她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扶着桌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 “赵医生,我是陆寒宴的爱人,姜笙笙。麻烦你帮我叫他下来。” 赵晓丽回过神,脸上迅速堆起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你是陆首长的爱人?” 赵晓丽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姜笙笙一眼,随后抱起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遗憾。 “可这就奇怪了。我给陆首长的女儿治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面前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还有别的爱人。同志,你爱人的名字是哪三个字,别是同音不同字,你弄错了呀。” 周围的小护士们一听这话,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姓陆的人多,说不定真的是弄错名字了。” “干脆让她写出来看看,要是错了,还能免除尴尬呢。” 姜笙笙眉梢微蹙,她能够感觉到赵晓丽并不是真心帮她。 所以她也不迂回,就坚持说: “是不是玩笑,让他下来就知道了。” 赵晓丽闻言,眸光微微转动。 其实叶雨桐跟姜笙笙的修罗场,她根本不想顶在前面。 她觉得还是让叶雨桐自己下来收拾烂摊子比较好。 所以想到这儿,赵晓丽脸上挂起一抹职业假笑,对着姜笙笙摆摆手。 “行吧,那同志你先去那边的椅子上坐会儿,我来帮你安排好了。” 说完,她根本不管姜笙笙能不能站住,直接转过身,把护士长拉到一边。 刻意压低声音,凑到护士长耳边嘀咕: “你上去找叶雨桐。别惊动陆首长,就跟叶雨桐说,有个叫姜笙笙的女人在楼下闹事,自称是正房太太,让她赶紧下来处理。” 护士长一听,立马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偷偷瞥了姜笙笙一眼: “行,我这就去。这种乱攀亲戚的疯女人,就该让正主下来狠狠打她的脸!” 护士长说完,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去。 赵晓丽看着护士长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 随后,她才转过身,重新看向姜笙笙,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热心医生的模样。 “同志,我已经让人去叫了。不过你也知道,首长忙,家属也不一定就在病房,估计得等个五分钟十分钟的。” 赵晓丽一边说,一边走到姜笙笙面前,装作关切地问: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什么毛病啊?要不我先给你简单看看?” 姜笙笙靠在椅子上,淡淡的回答: “我低血糖,需要尽快补充糖分。但我出门急,没带证件。” “没带证件啊……” 赵晓丽故意拉长了尾音,脸上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同志,这可就难办了。咱们这是军区医院,规定最严了,没有证件那是绝对不能开药打针的。我要是给你开了,回头上面查下来,我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姜笙笙眉头紧锁,手死死按着小腹。 她知道部队医院规矩多,但没想到会这么死板。 然而接下来,赵晓丽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指了指医院大门外。 “不过也没关系,出了医院大门,往左拐走一条街,那有个小诊所。那边是私人开的,不需要证件,给钱就能打针。你要是实在难受,赶紧去那儿看看吧,别在这儿硬挺着了。” 姜笙笙闻言,唇角冷冷的抿成一条直线。 军总医院附近的那条街她上辈子就有印象。 那里确实有个小诊所,但却是个专门给黑户和道上混混看病的黑诊所! 里面的医生都没有行医资格证,用的药也经常是以次充好,甚至还干些倒卖假药的勾当。 上辈子就有个军嫂因为贪便宜去那里看病,结果被打了一针过期的药水,差点连命都丢了。 赵晓丽身为军区医院的医生,不可能不知道那个诊所的底细。 她现在让她去那种地方,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姜笙笙抬起头,冷冷地睨着赵晓丽,“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陆寒宴。” 赵晓丽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一虚,腹诽姜笙笙都这样了,脑子还那么清楚不好糊弄。 “不去就不去呗,你态度就不能柔和一点啊。” 赵晓丽撇撇嘴,掩饰住眼底的阴毒。 接着看了一眼姜笙笙平坦的小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恶毒的念头。 既然姜笙笙赖着不走,那不如给她在叶雨桐来之前,给姜笙笙加点“料”? ------------ 第171章 陆寒宴,我需要你! 赵晓丽是医生,手头有的是那种能让孕妇“不舒服”的中药粉末,只要稍微放一点在水里,神不知鬼不觉……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去给你倒杯水,免得你妊娠反应难受的昏倒在我们医院。” 说着,赵晓丽转身走向护士站的配药台,手悄悄伸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与此同时,楼上病房。 颜颜躺在病床上,小手死死抓着陆寒宴的衣角,眼睛闭着,嘴里却哼哼唧唧地装难受。 “爸爸……别走……颜颜怕……” 陆寒宴坐在床边,眉头微蹙,神色冷硬,但身体却没有动。 他虽然对叶雨桐没什么好感,但对这个战友留下的孩子,还是有几分责任感的。 叶雨桐站在旁边,看着陆寒宴被女儿绊住,心里正得意。 突然,病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叶雨桐转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护士长正一脸焦急地冲她招手。 叶雨桐眉头拧了一下。 她怕护士长冲进来乱说话,坏了她在陆寒宴面前苦心经营的形象。 于是,就立马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寒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刚才受了凉,我去趟洗手间。” 陆寒宴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叶雨桐赶紧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一出门,她就一把拉住护士长,压低声音急切地问: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吼吼的。” 护士长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有些犹豫。 “叶同志,那个……楼下急诊科来了个女的,闹得挺凶。” 叶雨桐皱眉: “闹事让保卫科抓走啊,找我干什么?” “不是,那个女的说……”护士长吞吞吐吐,“她说她是陆首长的媳妇,叫姜笙笙。” 听到这三个字,叶雨桐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姜笙笙? 她又想干什么? 还对陆寒宴不死心嘛! “赵医生他们都怀疑这个姜笙笙在撒谎,想让你下去揭穿她呢!”护士长没看到叶雨桐的震惊,又说了几句,“不如你跟陆首长一起下去?” 听到护士长的话,叶雨桐心底又涌入狂喜。 哈哈! 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这些蠢医生和蠢护士竟然误打误撞地把姜笙笙拦在了楼下,还把她当成了骗子。 叶雨桐压下心底的得意,脸上露出一副无奈又同情的表情,叹了口气。 “唉,原来是她啊。” 护士长一愣:“叶同志,你认识那个女的?” “认识,怎么不认识。” 叶雨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她以前受过刺激,这里……有点问题。总是幻想自己是首长夫人,到处跟人乱攀亲戚。其实啊,她就是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盲流。” 护士长听得目瞪口呆: “啊?是个疯子啊?怪不得我看她说话颠三倒四的,非要找陆首长。” 叶雨桐拍了拍护士长的手,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行了,既然是我认识的人,就别让我爱人介入了,怪可怜的。我跟你下去看看,把她劝走就行了。” 说完,叶雨桐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 姜笙笙,今天,我就要让整个军区医院的人都知道,你姜笙笙就是个没人要的疯婆子! 另一边。 南时樾手里捧着刚接满热水的搪瓷缸子,快步走回刚才的长椅旁。 “笙笙,水来了,有些烫你慢点……” 话还没说完,南时樾的脚步猛地顿住。 姜笙笙怎么还没有从洗手间出来? 难道出事了? 南时樾脸色变了,担心到手里的搪瓷缸子差点没拿稳。 姜笙笙身体虚成那样,会去哪里? 他转身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语气急促: “刚才坐这儿的那位女同志呢?长得很漂亮,脸色不太好的那个!”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摇摇头: “没注意啊,这么晚我们都在照顾病人,谁管其他人了。” 南时樾眉头死死拧紧,他不敢耽搁,转身就往楼下的外科诊室跑。 诊室门口。 南屹明刚看着医生给陆珩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 陆珩想姜笙笙了,正想跟南屹明抱怨两句,找个理由跟姜笙笙汇合,就看到南时樾过来了。 “南大公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陆珩问了一句。 南时樾根本没理他,直接看向南屹明,“笙笙不见了。” 南屹明正在整理袖口的动作一停。 他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狐狸眼,此刻瞬间冷了下来。 “不见了?” 南屹明重复了一遍,“在军区医院,大活人还能丢?” “我就去接个水的功夫。”南时樾有些懊恼,“她那状态你也看见了,随时都能晕倒,如果……” 现在这么晚,医院的护士没那么多,万一姜笙笙昏倒没被及时发现。 后果不堪设想。 南屹明没废话,当机立断:“大哥,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他看了一眼陆珩: “你去一楼大厅堵着,别让人出了医院大门。” 陆珩一听姜笙笙丢了,当即站起来: “行,我这就去!谁敢动姐姐,我废了他!” 说完,陆珩就往楼下冲。 南屹明整理了一下衣领,唇角冷抿: “我去妇产科那边看看,她怀着孕,身体不舒服可能会去那边。” 南时樾点头:“那我去儿科和住院部转转。” 三人分工明确,立刻行动。 南时樾沿着走廊一间间病房看过去。 刚走到儿科病房附近,南时樾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夹杂着男人低沉耐心的哄劝。 那声音,熟悉得让他火冒三丈。 南时樾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那间半掩着门的病房。 透过门缝,他看见陆寒宴正坐在床边。 虽然他看不到陆寒宴的表情,但是见陆寒宴的手一直握着那孩子的。 南时樾的火气也上来了。 自家媳妇在外面受苦受难,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倒好在这里给别人的孩子当慈父呢! 南时樾那泰山崩于前都不曾有几分变化的俊脸,此刻黑的可怕。 他二话不说,抬脚直接踹开了病房的大门。 病房里的温馨气氛瞬间破碎。 陆寒宴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护住床上的颜颜,回头看向门口。 见到满脸怒容的南时樾,陆寒宴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也沉了下来。 “南时樾?” 陆寒宴站起身,语气不悦:“你发什么疯?这里是医院,吓到孩子了。” 床上的颜颜被吓得缩进被子里,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爸爸……我怕……” 陆寒宴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想去拍拍孩子的背。 “陆寒宴!” 南时樾几大步冲过去,一把揪住陆寒宴的衣领,双眼赤红: “你他妈在这儿干什么?” ---------- 南时樾:拳头硬了,想打人! 南屹明:大哥,打! 陆珩:大舅哥,打! ------------ 第172章 寒宴最好了 陆寒宴被他拽得身形一晃,但很快稳住重心。 他扣住南时樾的手腕,眼神冰冷: “先放手!别吓到孩子!” 说着,陆寒宴给颜颜一个安抚递眼神,接着又跟南时樾解释: “这孩子受伤了,我在陪她。” “陪她?” 南时樾气笑了,笑容里带着讽刺跟愤怒。 他指着在装哭的颜颜,咬牙切齿地问: “刚才她叫你爸爸,她是你的孩子?” 如果这孩子是陆寒宴的,他就把姜笙笙带走藏起来,让陆寒宴一辈子都见不到! 陆寒宴用力甩开南时樾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领口,冷声道: “颜颜是战友的孩子,有凝血障碍,我是替战友照顾她。南时樾,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是吃错药了?” “我吃错药?” 南时樾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想一拳砸在陆寒宴脸上的冲动。 “行,陆寒宴,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姜笙笙现在在哪儿?知不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 听到姜笙笙的名字,陆寒宴整理衣服的手微微一顿。 但他很快恢复了冷静: “她在陆家,有陆家人照顾,无需你们姓南的关心!” “你混蛋!” 南时樾再也忍不住,再次抓住陆寒宴的衣领: “你还好意思说陆家人照顾她!陆家让她无家可归,让她差点被流氓欺负,让她在这家医院里失踪!陆家可真好!” 听到这话,陆寒宴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反手扣住南时樾的手腕,原本冰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再说一遍!姜笙笙怎么了?” 南时樾冷笑一声,“我说,姜笙笙被赶出陆家,在外面流浪!刚才要不是我们兄弟碰到,她就被地痞流氓拖到巷子里去了!” “陆寒宴,你要是不会疼媳妇趁早让位!” 陆寒宴呼吸一滞。 无家可归? 被流氓欺负? 这怎么可能? 奶奶不是说她在陆家,奶奶怎么会赶走她? 陆寒宴眉头紧锁,视线落在南时樾的脸上。 他和南时樾是不对付,但也清楚对方的脾气。 关乎人命的大事,南时樾绝不可能拿来开玩笑。 想到无家可归和被流氓欺负这些字眼,陆寒宴眸色沉了几分,转身就要往外冲。 “我要去找她。” 可就在他刚抬脚的刹那,病床上的颜颜却突然扑了过来。 小手死死攥住陆寒宴的衣角,整个人差点从床沿滚下去。 “寒宴爸爸!你不要走!” 颜颜仰着头,小脸上全是泪珠,“病房里太冷了,我害怕!你陪着我,陪着我嘛!” 陆寒宴脚步一顿,不得不停下来把她扶正。 耐着性子,解释: “颜颜听话,这里是医院,很安全。” “我不听我不听!” 颜颜拼命摇头,两只手更抓着陆寒宴就是不放。 “我让护士阿姨进来陪你。”陆寒宴说着就要喊人。 “不要护士!我不认识她们!” 颜颜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看起来挺可怜。 “我才四岁……万一那些护士阿姨是坏人怎么办?万一我再发病流血怎么办?我妈妈要是知道我一个人在病房,她肯定活不下去了!” “寒宴爸爸,你答应过妈妈要照顾好我的,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给陌生人?呜呜呜……” 陆寒宴被这哭声惹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边是下落不明的姜笙笙,一边是战友托孤的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的南时樾。 “南时樾,你能不能……” 陆寒宴话还没说完,南时樾就直接打断了他。 “不能。” 南时樾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 “你想让我帮你带孩子?陆寒宴,你脑子进水了吧?” 他指了指门外,语气森寒: “这是你战友的孩子,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要找笙笙,没空陪你在这儿玩演样板戏!” 说完,南时樾看都不看颜颜一眼,直接转身。 陆寒宴见状,心里的焦躁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不能在这里耗着。 姜笙笙怀着孕,身体又虚弱,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他一咬牙,伸手就要去掰颜颜的手指。 “颜颜,松手!你就等几分钟,我让护士马上联系你妈妈过来!” 颜颜意识到陆寒宴是真的要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如果她松手了,寒宴爸爸肯定会找到姜笙笙,到时候寒宴爸爸就被抢走了! 不行! 就在陆寒宴即将挣脱的瞬间,颜颜突然变了脸。 她不再撒泼打滚,而是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整个人直接抱住了陆寒宴的大腿。 “寒宴爸爸!既然你一定要走,那就抱着我一起去!” 颜颜原本哭闹的表情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懂事又可怜的模样。 “我不怕累,我也想帮寒宴爸爸找小姜阿姨。” 陆寒宴动作一僵,低头看着腿上的挂件。 “别胡闹,你身体不好……” “我可以的!” 颜颜急切地打断他,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寒宴爸爸,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姜阿姨,我也担心她。我保证会乖乖的,绝对不给你添乱,会帮你好好找她的!你相信我呀!” 见陆寒宴还在犹豫,颜颜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发誓。 “寒宴爸爸,我才四岁呀。四岁的孩子是不会撒谎,也不会做坏事的!老师都说我是最诚实的孩子!” “你就带上我吧,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害怕了。” 这时候,刚才被吵闹声引来的护士站在门口,也忍不住帮腔。 “陆首长,这孩子才四岁大,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哪有那个心眼撒谎啊?” 护士叹了口气: “她就是太依赖您了,您要是真急着找人,就把她带上吧,总比让她在这儿哭坏了身体强。” 陆寒宴听着护士的话,又看了看死死抱着自己大腿不撒手的颜颜。 时间紧迫,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耽误更多时间。 “行。” 陆寒宴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弯腰一把将颜颜抱了起来,语气严肃:“如果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颜颜立刻乖巧地点头,双手紧紧搂住陆寒宴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我知道了,寒宴爸爸最好了。” ------------ 第173章 我自己去问陆寒宴 陆寒宴不再废话,抱着颜颜大步流星地冲出了病房,朝着南时樾离开的方向追去。 走廊尽头。 南时樾正准备下楼,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见陆寒宴怀里抱着颜颜追了上来。 眉头拧了一拧。 这陆寒宴是疯了吗? 去找人还带个拖油瓶?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陆寒宴怀里的颜颜。 刚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女孩,此刻正趴在陆寒宴肩头。 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却平静得有些过分。 甚至,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审视和得意。 南时樾心头一凛。 这孩子有点不对劲。 姜笙笙这边,她并没有接赵晓丽给的任何东西。 这倒是让赵晓丽无计可施了。 就在赵晓丽想着该怎么扰乱姜笙笙的时候,诊室的门开了。 叶雨桐踩着黑色的小皮鞋跟护士长一起走了过来。 看到是叶雨桐后,赵晓丽赶紧迎上去,指了指姜笙笙的方向。 叶雨桐顺势看来,嘴角立马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 然后,她理了理衣领,大步朝着姜笙笙走来。 “笙笙?” 叶雨桐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假惺惺的热情: “你不是在睡觉嘛?怎么突然跑到医院来了呀?是身体不舒服?” 姜笙笙看着她这副做作的样子,只觉得恶心。 “叶雨桐,别演了。” 姜笙笙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语气冷淡:“陆寒宴呢?” “寒宴啊……他在陪颜颜呢。” 叶雨桐摊了摊手,语气炫耀: “颜颜那孩子你也知道,离不开人。刚才我跟寒宴说了你在这里,想让他来看看你。” “但是寒宴不想来。他说颜颜正闹着呢,他走不开。而且……”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他觉得你是泼妇,怕来了跟你吵架。所以才让我来应付你。” 姜笙笙心里一刺。 虽然知道叶雨桐嘴里没好话,但听到陆寒宴为了颜颜不肯见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 “笙笙,你也别怪寒宴。” 叶雨桐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伸手想去拉姜笙笙的手: “这样吧,你如果不舒服,就用我的名义去拿药。我的医保额度高,拿什么药都行。” 姜笙笙侧身躲开她的手。 “不用。” 姜笙笙冷冷地看着她:“我跟你没关系,用你的名义不合适。我丈夫是陆寒宴,我要用也是用陆寒宴的。” 这话一出,叶雨桐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眉头紧紧皱起,转头看向护士长他们。 “李医生,护士长,你们快过来看看!我这个姐妹又犯病了!” 护士长和几个小护士赶紧围了过来。 叶雨桐瞥了他们一眼,指着姜笙笙,一脸痛心疾首: “她明明没有结婚,是个大姑娘,却总产生幻觉说自己结婚了!还非说我丈夫陆寒宴是她的爱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笙笙身上。 姜笙笙本身就长得显小,几个小护士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她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吧?跟高中生似的。” “是啊,这长相怎么可能结婚了?” “啧啧啧,她看着挺正常一姑娘,怎么脑子有问题,爱幻想结婚啊?” 护士长也有点拿不准,迟疑地看着姜笙笙:“姑娘,你……” “我没病。”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我是陆寒宴的妻子,我们领了证的。叶雨桐在撒谎!” “哎哟,你看看,这还犟上了。” 叶雨桐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对护士长说: “她是受了刺激,脑子不清醒。之前在老家就这样,总是幻想自己是官太太。” 赵晓丽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大声帮腔: “是啊!叶同志心善,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照顾。她倒好,恩将仇报,非要抢人家的男人!这种疯病可得早点治,不然以后出了事谁负责?” 赵晓丽这样颠倒黑白,舆论的风向瞬间倒向了叶雨桐这边。 “哇,叶同志真是太善良了,遇到这种事还想着帮她看病。” “这姑娘也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疯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叶雨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她往前走了一步,故意凑到姜笙笙耳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毒地说:“姜笙笙,你以为这些话是我编的?” 姜笙笙猛地抬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叶雨桐勾起唇角,声音极轻,却字字诛心:“不怕告诉你,这些全是寒宴教我说的。” 姜笙笙瞳孔一缩。 “不可能!”她下意识反驳。 “有什么不可能的?” 叶雨桐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其实寒宴根本不想京市的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他怕你没有娘家依靠,会拖累他跟陆家。” “所以你啊,要是还要点脸皮,就不要再以寒宴妻子的身份说话了呀。不然最后丢人的可是你自己。” 姜笙笙死死盯着叶雨桐的眼睛。 “陆寒宴真这么说?” “我还会撒谎吗?” 叶雨桐拍了拍姜笙笙的肩膀,语气轻蔑: “而且你今晚不是看到了吗?他有多疼颜颜。为了颜颜,他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呢。” 姜笙笙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陆寒宴真的为了摆脱她,让叶雨桐来造这种谣? 不。 不对。 姜笙笙很快冷静下来。 上辈子陆寒宴为了给她收尸,连命都不要了。 这一世虽然还没到那个地步,但他绝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他在部队申请离婚的时候都敢承认她是妻子,怎么可能到了医院就不认了? 她应该问陆寒宴的。 姜笙笙眉梢一冷,一把挥开叶雨桐的手。 “叶雨桐,你不用挑拨离间。我自己去问陆寒宴!”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既然陆寒宴在陪颜颜,那她就去病房找他! 见姜笙笙要走,叶雨桐脸色一变。 要是让姜笙笙见到了陆寒宴,刚才那些谎话不就全穿帮了吗? 绝对不行! 叶雨桐立马给赵晓丽使了个眼色。 赵晓丽心领神会,直接冲上去拦住了姜笙笙的去路。 “哎!你这疯子想去哪儿?” ------------ 第174章 突然站在这里? 见她竟然会反抗,赵晓丽立刻张开双臂,大声喊其他人帮忙: “护士长!快过来啊!姜笙笙这种精神病人一受刺激就要乱跑,一乱跑就会伤人!为了保护其他病人的安全,我们先送她去精神科看看!” 叶雨桐也赶紧跟上,故作善良地对众人说: “用我的医保给姜笙笙治疗,花多少钱我都出的!” 说着,她还红着眼眶劝姜笙笙,“笙笙,我知道你现在也控制不住你自己,你也很可怜的!你别怕,我会帮你找全国的精神科专家,帮你治疗的!” “叶同志真是太负责了,太善良了!” “咱们要跟叶同志学习,快抓住姜笙笙,送她去精神科!” 不明真相的护士们已经在叶雨桐的煽动下,围了过来,她们也要抓住姜笙笙。 姜笙笙看着越逼越近的人群,面色一沉。 现在跟这些人解释根本没用的,她们已经被叶雨桐影响,先入为主的把她当成疯子了。 她必须找个能压住他们的人帮自己解释。 找谁呢? 南时樾! 对,南时樾的身份足以给这些医生压力了! 姜笙笙想好后,也不跟这些人硬碰硬了,转身就往楼梯口走。 可是叶雨桐却穷追不舍,“别让她走楼梯!她会毁掉医院的基础设施的!” 叶雨桐说着,就推了赵晓丽一把。 赵晓丽被她推的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姜笙笙的脚下。 她本来要先站起来的,谁知道叶雨桐一直给她使眼色,逼她赶紧动手伤姜笙笙。 她实在没办法了,就双手抓住了姜笙笙的脚腕。 “放开我!” 姜笙笙皱眉。 她是孕妇,本来身体就虚,这会儿被赵晓丽抓住脚腕,根本没有办法挣脱了。 “快!护士长,给精神科打电话,让人送镇静剂过来!” 叶雨桐看到姜笙笙被困住了,眼底闪着阴鸷的光芒,站在一旁幽幽的说: “我们家寒宴说过绝不能让这样的精神病出去搞事情,影响他的名声。你们也知道,军官最怕有这种女人纠缠了,会影响晋升的!” “如果我家寒宴的晋升受影响,今晚没拦住她的人都要负责的!” 这一番威胁下来,护士们更不敢怠慢了。 她们面面相觑之后,就迅速让两个壮士的护士挡住姜笙笙。 然后一左一右架住姜笙笙的胳膊。 “放开!我没病!我要见陆寒宴!” 姜笙笙急得大喊,可赵晓丽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纱布全部塞进姜笙笙的嘴巴里。 “老实点!我们大家是为了你好!” 说着,她就跟护士们说:“动作快点,别吵醒其他休息的病人!” 护士们点头,押着姜笙笙就往精神科走。 眼看着就要被拖到去精神科的楼梯间,姜笙笙是真的着急了。 如果真的被打了镇静剂,她肚子里的宝宝就会受影响的! 她不能让她们得逞! 姜笙笙用尽全身力气,抬脚狠狠踩在一个护士的脚背上。 “啊啊啊啊,好疼——!” 那个护士本能的弯下了腰,抓着姜笙笙胳膊的手劲儿松了大半。 姜笙笙看准时机,顺势把胳膊抽出来,转身就要往楼梯口冲。 只要下了楼,跑到有保卫科的大厅,叶雨桐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害她! 可姜笙笙刚跑出两步,就又一次被赵晓丽跟护士们拦住。 刚才被踩脚的护士红着眼睛,气闷的再次抓住姜笙笙的胳膊,“精神病,你跑什么跑!” 而叶雨桐此刻也挡住了姜笙笙去路。 她那张原本装作温婉的脸,此刻因为兴奋跟阴狠变得有些扭曲。 她先用唇语对姜笙笙说: 【姜笙笙,我玩不死你!】 然后又冷笑一声,痛心疾首的叹气:“她果然是精神病发作了!连好心帮她的护士都敢打,这种暴力倾向太可怕了!” 周围的护士们听到这话,也都是很生气。 “太过分了!我们好心给她治病,她还打人!” “先把这疯子打昏过去,再送精神科吧!” 叶雨桐听着周围的附和声,眼底的得意更甚。 她逼近姜笙笙,再一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得意地说: “姜笙笙,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就把你打我的巴掌还给你,让你这张脸变成猪头!” 话音刚落,叶雨桐高高扬起巴掌,带着风声朝姜笙笙的脸上狠狠扇去! 她刚才已经调整了手上的戒指,把戒指带棱角的地方对准了姜笙笙。 这样,她的一巴掌落下去就能刚好毁掉姜笙笙的脸! 姜笙笙本能地用一只手挡住脸,另一只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横空出现,在半空中稳稳截住了叶雨桐的手腕。 叶雨桐愣住了。 她用力抽了抽手,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吓人,根本纹丝不动。 “谁啊!敢管我的事……” 叶雨桐恼怒地转头,刚要破口大骂,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而要帮她的赵晓丽也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叶雨桐这边,嘴里只会说一个字: “好……好……” 男人并没有理会赵晓丽,他手上稍一用力,直接将叶雨桐甩到了一边。 “医院不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闹?”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刚才抓过叶雨桐的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叶雨桐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刚想发作,却猛地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南屹明!” 不仅仅是她,旁边的护士和赵晓丽也在说出这个名字后,惊住了。 护士长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是外交部最年轻的部长助理,京市顶级豪门南家的二公子——南屹明!” 护士长想到前两天的报纸头条上全是南屹明的照片,就忍不住激动。 但同时也疑惑,南屹明怎么突然来他们军区医院了? 还突然站在这里? ------------ 第175章 我才是姜笙笙的丈夫 “天呐,是南二公子!” 有个小护士没管护士长的疑惑,她惊呼一声吼,脸颊就红透了。 “真的是他!真人比报纸上还要俊啊!” “这气质太好了,跟画里走出来似的,这就是贵公子吗?”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了味儿。 护士们也不抓姜笙笙了,一个个羞答答地整理着护士帽,眼神直往南屹明身上飘。 赵晓丽更是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做梦都想嫁入高干家庭,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人物! 要是能跟南屹明搭上一句话,哪怕是让他看自己一眼,说不定就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赵晓丽赶紧把有些凌乱的衣服扯平,拼命往南屹明跟前挤,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而叶雨桐此时的心思更是活络起来。 她之前也费尽心思想要嫁进南家,甚至不惜去讨好南家那个难伺候的夫人。 可惜南家立了个规矩,说什么找不到失散多年的小女儿,家里的儿子们谁都不许结婚。 她这才不得不放弃南家这块肥肉,转头死磕其他人的。 现在看到南屹明本人站在面前,那种想要攀高枝的心思又死灰复燃了。 毕竟南家的地位,比叶家跟陆家还要高出一大截! 叶雨桐迅速调整表情,把刚才那副狰狞的样子收得干干净净。 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脸上堆出最甜美的笑容,踩着小碎步朝南屹明走去。 “南二公子,好巧啊。” 叶雨桐的声音娇滴滴的,矫揉造作的不行: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呢,你还记得吗?我是叶雨桐!之前我经常去南家找你们玩的。”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南屹明,身子还有意无意地想往他身上靠。 她笃定只要南屹明跟她搭话,哪怕只是点个头,她就有机会重新找到南家人,跟南家人打关系! 可是,南屹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直接无视了凑上来的叶雨桐,身子一侧,避开了她的示好。 叶雨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悬着,整个人像是被当众打了一耳光。 赵晓丽和护士们也都愣住了。 南二公子这是要干嘛? 南屹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到姜笙笙面前。 此时姜笙笙还被一个壮实的护士架着胳膊,嘴里塞着纱布,看起来狼狈不堪。 南屹明看着这一幕,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盯着护士,冷冷的吐了两个字: “松手。” 护士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一激灵。 这可是南二公子啊! 再加上那张俊脸就在眼前,护士哪里还顾得上叶雨桐的命令,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还往后退了两步。 “南……南先生,我们……” 护士想要解释,却被南屹明冷淡的眼神吓得闭了嘴。 姜笙笙重获自由,连忙扯掉嘴里的纱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此刻真的很庆幸,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南屹明。 但是没等她说什么,南屹明已经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上的灰尘。 刚才对叶雨桐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看着姜笙笙的眼神里,竟然全是毫不掩饰的心疼跟宠溺。 他弯下腰,视线与姜笙笙齐平,语气温柔得让在场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 “对不起,笙笙。我来晚了。” “你来的正好。” 姜笙笙喘匀了气,感激地冲南屹明笑了笑。 看着她的笑,南屹明皱了皱眉。 明明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见到熟人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哭诉,而是感谢。 怎么会有这么懂事又让人心疼的丫头? 南屹明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到了。 他没说话,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新手帕,温柔地帮姜笙笙擦了擦额头。 “她们为什么要抓你?” 等做完这些,南屹明立刻温柔的询问情况。 姜笙笙也没矫情,快速说了她需要打葡萄糖却没有证件,最后被叶雨桐指控是精神病的事。 南屹明是政界新秀,善于玩心术看人心。 所以听完姜笙笙的话,他就已经明白这是叶雨桐在故意欺负姜笙笙了。 于是,他微微眯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对着赵晓丽他们轻笑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们连最基本的检查都没做,就能断定她是精神病,挺厉害的啊。” 赵晓丽听到南屹明的话,还以为对方认可她们。 就有些激动了:“那是!我们军区总医院的护士,那都是军医大毕业的高材生,专业素质那是过硬的!” “好,很好。” 南屹明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既然你们这么优秀,医术这么高明,那留在这个小小的军区医院,实在是太屈才了。” 赵晓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么有本事,明天我就跟你们院长还有卫生局的领导打个招呼。” 南屹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们几个全部开除。去更‘适合’你们的地方发光发热吧。” 这话一出,整个走廊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赵晓丽吓得腿都软了,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开除我们啊?我好不容易才考进来的……” 旁边的几个小护士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有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这个年代,能进军区医院当护士,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铁饭碗。 要是被开除了,这辈子就完了! 叶雨桐也没想到南屹明会做得这么绝。 她脸色难看,强笑着想要打圆场: “南二公子,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们也是为了工作,您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 南屹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叶小姐,你那不值钱的面子还是扔进垃圾桶比较合适!” 叶雨桐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候,一直没敢说话的护士长终于反应过来了。 南屹明在给姜笙笙撑腰! 她看着还傻愣着的几个护士徒弟,一边骂,一边点头哈腰地冲南屹明赔笑: “南二公子,这都是误会,这几个实习生不懂事,冲撞了您的朋友,回去我一定严厉批评……” 小护士们被教育的有些懵,面面相觑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南二公子这么护着姜笙笙,难道他们是两口子?” 姜笙笙听着这些话,眉头微皱,刚想开口解释。 突然,陆寒宴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响起: “南屹明跟姜笙笙没关系。我才是姜笙笙的丈夫!” —————————————— 顾东年:啧,修罗场!陆寒宴,你完了! ------------ 第176章 你抢我媳妇,你不要脸! 陆寒宴这话在走廊里炸响,震得周围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可姜笙笙在听到这话时,并没有半分感动。 因为,她抬起头看到的是陆寒宴怀里正抱着颜颜。 那孩子搂着陆寒宴的脖子,亲密得就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女。 姜笙笙就觉得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团吸满醋的棉花,酸涩得发胀,又堵得慌。 此刻,颜颜趴在陆寒宴肩头,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恶毒。 她看到了姜笙笙和南屹明站在一起后,又不动声色的看看叶雨桐。 叶雨桐挑眉提醒她搞事情,她立刻就把小脸贴在陆寒宴脸上蹭了蹭。 “寒宴爸爸,小姜阿姨好奇怪呀。” 颜颜奶声奶气地开口,声音大得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她明明跟你结婚了,是你的媳妇,怎么还跟其他叔叔站得那么近,还让那个叔叔摸她的肩膀跟她的腰呢?” “女孩子的肩膀跟腰不是不能被丈夫之外的人碰嘛?” 陆寒宴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黑沉下来,盯着南屹明的眼神更加不善。 颜颜见状,眼底划过得意,继续用那种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 “我妈妈就不会这样。妈妈常教导我,作为女孩子要自尊自爱,结了婚更是要行得正坐得端,不能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妈妈在男女问题上向来清清白白,是我的好榜样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小护士们看姜笙笙的眼神都变了。 这孩子虽然小,但这话说得可是够狠的。 直接把“不守妇道”的帽子往姜笙笙头上扣。 姜笙笙气极反笑。 这颜颜才四岁,心思竟然深沉歹毒到了这种地步! 还没等姜笙笙开口反驳,一直站在她身侧的南屹明动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姜笙笙情绪的波动,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冷厉的寒光。 但南屹明并没有理会颜颜,反而是直接向左跨了一步,身形刚好挡住了陆寒宴看向姜笙笙的视线。 随后,他那只修长好看的大手,虚虚地搂住了姜笙笙的腰。 是一个绝对保护者的姿态。 “哦?陆寒宴?” 南屹明挑了挑眉,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温润笑容,可笑意却完全没有温度。 “你居然还活着啊?真是稀奇。” 陆寒宴看到南屹明放在姜笙笙腰上的手,脸黑的能滴出墨汁,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南屹明,你什么意思!”陆寒宴咬着牙,那意思好像要把南屹明千刀万剐了一样。 南屹明轻笑一声,语气是慢条斯理,却毒舌得让人想吐血。 “笙笙在外面受欺负的时候没见丈夫,被人污蔑成精神病的时候也没见丈夫。不就是因为丈夫已经死了嘛。” 他说着,上下打量了陆寒宴一眼,眼神里满是嫌弃。 “现在你突然跳出来说是她丈夫,我就想问问,你身为一个合格的死人怎么不继续死下去,从土里爬出来诈尸干什么?” “来给我们笙笙添堵的吗?” 周围的小护士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南二公子的嘴,也太毒了! 竟然敢当面咒陆营长是死人! 陆寒宴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可南屹明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视线落在陆寒宴怀里的颜颜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有,你诈尸就诈尸,抱个别人的孩子干什么?” 南屹明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半步,仿佛陆寒宴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是想故意恶心我们家笙笙吗?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如继续在那土里埋着死着呢,免得跳出来碍眼,我们看着你都烦。” “你——!” 陆寒宴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但他此刻更在意的,是南屹明那只一直搭在姜笙笙腰间的手。 那只手简直是讨厌死了! “南屹明!把你那爪子从我媳妇身上拿开!” 陆寒宴怒吼一声,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醋意和暴躁。 南屹明不仅没松手,反而更挑衅地把姜笙笙往怀里带了带。 “我不拿开又怎样?你能咬我吗?” 陆寒宴气疯了,他们当兵的向来说不过这些舞文弄墨的。 气闷了几秒后,陆寒宴转头盯着姜笙笙。 他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活像是个被抛弃的大型犬。 “姜笙笙!你是我媳妇!你就这么让他抱着你?你快让他滚开!” 姜笙笙看着陆寒宴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 明明是他抱着别的孩子来示威,现在反倒怪起她来了? 她冷着脸,别过头去,根本不想理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姜笙笙的沉默和冷漠,彻底引爆了陆寒宴心中的炸药桶。 姜笙笙居然不帮他! 她居然默认那个小白脸搂着她! 嫉妒像是藤蔓般缠绕着陆寒宴,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地转身,动作粗鲁地把怀里的颜颜往旁边的叶雨桐怀里一塞。 “你自己看好孩子!” 说完,他根本不管叶雨桐有没有接稳,也不管颜颜会不会摔着,大步流星地就朝姜笙笙冲了过去。 “寒宴爸爸!我要你抱!呜呜呜……” 颜颜被吓了一跳,在后面哭喊着要陆寒宴。 可此时此刻,陆寒宴的眼里只有姜笙笙,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他冲到两人面前,一把扣住姜笙笙纤细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这边拽。 “姜笙笙,我们回家!”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是失控的状态。 姜笙笙的手腕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低呼一声: “陆寒宴,你弄疼我了……” 这声呼痛,瞬间让南屹明心疼坏了。 “陆寒宴,你个野蛮的狗崽子!” 南屹明脸色骤变,再也没了刚才的从容优雅。 他迅速出手,一把反扣住陆寒宴的手腕,用力想要让他松开,同时用身体挡在了姜笙笙面前。 “你再动我家笙笙一下试试看!” “你家笙笙?” 这四个字彻底刺激了陆寒宴。 他双目赤红,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南屹明,你抢我媳妇,你不要脸!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 第177章 陆寒宴你说对了,我就是别有用心 陆寒宴松开姜笙笙的手,抡起铁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朝南屹明的脸上砸去。 南屹明也不是吃素的。 他虽然看着斯文,但身手极好。 他侧身避开这一拳,反手就是一肘击向陆寒宴的腹部。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啊!别打了!这里是医院!” “哎呀!快叫保卫科的人来啊!” 走廊里顿时乱作一团,护士们吓得尖叫连连,四处躲避。 姜笙笙看着这一幕,也有些着急担心了。 她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想要去拉架。 “别打了!陆寒宴你住手!南屹明你也停下!” 可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直站在旁边的叶雨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架的两个男人身上,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 那她就可以搞事情了! 叶雨桐想着,就把怀里的颜颜放在地上,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姜笙笙的身后。 看着姜笙笙毫无防备的背影,叶雨桐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冷笑。 姜笙笙,你落到我手里了! 只要我把你推倒,让他们随便一个人踩你一脚,你肚子里的野种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你就没有拿捏陆寒宴的资本了! 想到这些,叶雨桐就快速伸出双手,对准姜笙笙的后背,用尽全身力气就要推出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正和陆寒宴缠斗的南屹明,余光瞥见了叶雨桐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在政界摸爬滚打,对这种阴私手段最是敏感。 几乎是本能的就有了选择。 南屹明顾不上陆寒宴挥过来的拳头,猛地转身,长臂一伸,直接将姜笙笙整个人揽进怀里,护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他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地挡在了姜笙笙和叶雨桐之间。 可是下一秒。 一声闷响。 陆寒宴那原本砸向南屹明面门的一拳,因为南屹明的突然转身,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后背心上! 这一拳,陆寒宴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唔——” 南屹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整个人都被砸得往前踉跄了一步。 但他搂着姜笙笙的手,却死死地没有松开半分。 姜笙笙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就撞进了一个温暖却紧绷的怀抱里。 紧接着,她听到了那声沉闷的撞击声,还有南屹明压抑的痛呼。 姜笙笙猛地抬头,正好看到南屹明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刚才南屹明是为了保护她,才抱着她的吧? 可这样的他却硬生生挨了陆寒宴一拳! 陆寒宴是在枪林弹雨中练出的兵王。 他那一拳头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 姜笙笙心里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盖过了所有的恐惧和慌乱。 她立刻扶着南屹明,转身挡在他面前,不满地瞪着还要冲上来的陆寒宴,冷冰冰的说: “陆寒宴!你再打他一下试试!” 陆寒宴看着挡在南屹明身前的姜笙笙,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疼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此刻他觉得,刚才那一拳没打中南屹明,反倒是打在了自己的心窝子上。 姜笙笙竟然为了别的男人瞪他。 “姜笙笙!” 陆寒宴眼底翻涌着暗黑的风暴,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怎么能护着别的男人!我是你丈夫!” 姜笙笙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 她确实也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 “你可以当着我的面,护着别的女人,抱着别的孩子,甚至为了她们要打我身边的人。我怎么就不能护着对我好的人?” “这不一样!” 陆寒宴攥紧了拳头,想都没想就吼了回去。 在他心里,照顾叶雨桐和颜颜是责任,是战友遗孤的情分。 可南屹明算什么? 南屹明就是个对他媳妇图谋不轨的野男人! “怎么不一样了?” 姜笙笙往前逼近了一步,眼底满是失望: “只准你自己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搞那些暧昧不清的把戏。就不允许我接受别人的善意,不允许我帮对我好的人?” “你是不是太独断专行,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陆寒宴有些发懵。 但他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气极反笑,指着身后的南屹明说道: “善意?姜笙笙你脑子清醒一点!南屹明那是对你好吗?” “他是对你别有用心!不信你自己问他!” 陆寒宴笃定南屹明不敢承认。 毕竟这种破坏军婚、勾引有夫之妇的罪名传出去南家的脸都要丢光。 南屹明忍着后背的剧痛,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随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大大方方地点头。 “没错,陆寒宴你说对了。我就是别有用心。” 周围看热闹的小护士们瞬间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这南二公子,竟然承认了! 陆寒宴也没想到南屹明这么嚣张,整个人都僵住了。 南屹明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目光温柔地落在姜笙笙身上: “我跟我大哥就是想把笙笙带回南家,让你们陆家这些是非不分的人离她远点。” “她在我南家,会被捧在手心里当公主!” “你找死!” 陆寒宴彻底被激怒了。 当着他的面觊觎他媳妇,还说要把人带走? 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陆寒宴再次抬起拳头,不管不顾地就要冲上来动手。 姜笙笙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本来就低血糖,又站了这么久,情绪还经历了这么大的起伏。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所有的声音都迅速远去。 “陆……” 姜笙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下一秒,她身子一软,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 “笙笙!” 南屹明一直关注着姜笙笙的状态,见状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直接伸出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陆寒宴也看到了姜笙笙晕倒,那满腔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只剩下慌乱。 “笙笙!” 说着,他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抢姜笙笙:“把她给我!我是她丈夫!” 南屹明抱着姜笙笙不撒手,眼神凶狠地瞪着陆寒宴,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给你?给你让她继续受气吗?” ------------ 第178章 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陆寒宴完全不退让,面上的寒霜铺天盖地,手指用力的扣住姜笙笙的手腕。 “我是她丈夫,我怎么可能让她受气?” 南屹明直接挥开陆寒宴的手,忍无可忍的说: “陆寒宴,你没让她受气,那为什么她作为军嫂在你们军区医院,连个葡萄糖都打不了?” 陆寒宴被凶得一愣: “她打不到葡……葡萄糖?” 南屹明看着怀里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姜笙笙,心疼得不行,抬头冲着陆寒宴又是一顿痛骂。 “对!她不舒服来找医生打葡萄糖,因为没有带证件,被人误会身份……受他们欺负!” 听到这话,叶雨桐怕她撒谎被拆穿,赶紧给赵晓丽使眼色。 赵晓丽就委屈的说: “别人出门都要随身带结婚证户口本的,她那么糊涂不带出来……” “一个结婚证三十二开,谁会每天随身携带?”南屹明打断了赵晓丽,继续跟陆寒宴说: “至于户口本……陆寒宴,你自己说,你们军区医院打个葡萄糖需要户口本吗?” “明明就是你们在故意欺负姜笙笙,想看姜笙笙累病了流产!” 南屹明的话,让陆寒宴冷静了几分,他稍微松开了扣住姜笙笙的手。 呆呆的看着姜笙笙。 刚才姜笙笙不高兴,是不是跟南屹明一样,也觉得他们在欺负她? “还愣着干什么!废物!” 南屹明见陆寒宴竟然又傻站着,气得直接爆了粗口: “还不快去叫护士长!你想害死她吗?” 被骂作废物的陆寒宴,此刻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姜笙笙那毫无血色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窒息。 愧疚、自责、恐慌,瞬间淹没了他。 “护士!快来人!输液!快给她输液!” 陆寒宴转身冲着护士站大喊,声音都在颤抖。 …… 半个小时后。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姜笙笙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缓缓流进她的身体。 陆寒宴站在床边,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笙笙。 南屹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阴沉,后背隐隐作痛,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守着姜笙笙。 叶雨桐和颜颜他们也都没有走,就在门口缩着。 此刻,叶雨桐心里不停的骂着。 本来想趁乱推姜笙笙一把,让她流产。 结果那个南屹明反应那么快,不仅挡住了,还反过来把姜笙笙护得那么紧。 现在姜笙笙只是低血糖晕倒,孩子一点事没有。 贱人就是贱人,命竟然这么大。 不同于叶雨桐这边,赵晓丽是扒在门框那边看着,心情很复杂了。 南屹明是不好惹,可叶雨桐却拿着她的秘密。 一会儿她还要听叶雨桐的指示,不然叶雨桐一定会弄死她的。 也就在这时,床上的姜笙笙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扶着额角,便看到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嗅到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笙笙,你醒了?” 陆寒宴见她醒来,立刻凑了过去,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姜笙笙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 这种无声的拒绝,让陆寒宴心里更难受了。 看到这一幕,叶雨桐眼珠子一转,觉得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挑拨姜笙笙跟陆寒宴一下。 于是,她就拉着颜颜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关心。 “小姜同志,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们了。” 说着,叶雨桐凑到床边,用女主人的口气说道: “你不知道,寒宴刚才急得都要疯了,你也是的,身体不好怎么不早说呀?刚才要是知道你不舒服,大家也不会跟你开玩笑啊……” 这话里话外,又是在怪姜笙笙不说清楚,才导致了刚才的混乱。 姜笙笙听着叶雨桐茶里茶气的埋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想吐。 不过她刚要开口让人滚出去。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南屹明突然歪着头,冷笑了一声。 “呵。” 这一声冷笑在病房里显得格外有威慑力。 赵晓丽他们都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而南屹明没有看赵晓丽他们,只是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了姜笙笙床前,将叶雨桐隔绝开了。 随后斜睨着叶雨桐母女,眼底满是厌恶跟冰冷。 “开玩笑?” 话落,他转头看向陆寒宴,下巴冲着叶雨桐扬了扬,语气森寒。 “陆寒宴,你不是说自己是姜笙笙的丈夫嘛。” “那你现在最好问问叶雨桐,刚才我们在走廊里打架的时候,她鬼鬼祟祟地站在笙笙背后,伸出手是想干什么!” 陆寒宴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叶雨桐: “你刚才去姜笙笙背后做什么?” 叶雨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慌乱地闪烁起来: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去拉架……” “拉架?” 南屹明眼神如刀,直接戳穿了她的谎言: “拉架不来拉我跟陆寒宴,需要对着孕妇的后背下手?需要用那么大的力气去推人?” “刚才如果不是我转身挡了一下,笙笙现在就已经被你推倒在地了!” “陆寒宴,你问问她,她是想害死笙笙,还是想害死笙笙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一出,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寒宴猛地转头,冷冽的目光落在叶雨桐身上,声音也没有了温度: “叶雨桐!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 第179章 你跟他们说过你是我妻子? 叶雨桐心脏猛地一缩,手心全是冷汗。 她在心里把南屹明骂了个狗血淋头,觉得南屹明就是多管闲事的疯狗! 可迎上陆寒宴那双阴沉沉的眸子,她心底又忍不住发虚。 现在要是不把这事儿圆过去,陆寒宴肯定会被姜笙笙那个贱人抢走,以后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正着急上火的时候,叶雨桐的余光瞥见身旁的颜颜正在那儿揉鼻子。 有了! 她可以让颜颜继续演戏! 这样一想,叶雨桐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借着身体的遮挡,手伸到颜颜背后,在那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咳咳咳!哇——” 颜颜疼得浑身一激灵,本来只是嗓子痒,这下直接变成了剧烈的咳嗽,眼泪珠子瞬间就滚了下来。 叶雨桐立马换上一副心疼得不行的表情,眼圈也跟着红了,转头就冲陆寒宴带着哭腔喊。 “寒宴,你不要这么凶嘛!你看看,你都吓到颜颜了!” 陆寒宴看着颜颜咳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对这孩子到底还是有怜惜的。 “颜颜,这是大人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陆寒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你把耳朵捂上,别听。” 颜颜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看了叶雨桐一眼。 母女连心,她立马就看懂了亲妈眼里的意思。 于是,颜颜就咬了咬嘴唇,也不管陆寒宴说什么,迈着小短腿直接冲到病床边。 “噗通”一声。 她就跪在了姜笙笙面前。 这一跪结结实实,听得外面的医生护士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大家就看到颜颜用力的把头往地上磕。 “小姜阿姨,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才会这样对我妈妈。” 颜颜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我跟你道歉,我求求你,求你不要让这个叔叔冤枉我妈妈啊!” “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说真话吧,不要害我妈妈……呜呜呜!” 颜颜对自己特别狠,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磕头,所以很快额头上就渗出了血丝。 姜笙笙看着这一幕,心里非但没有半点波动,反而觉得荒谬。 这么小的孩子,心思就这么深沉,手段这么熟练,看来平时叶雨桐没少给她灌输坏思想! 旁边的叶雨桐见火候到了,立马也扑了过去,跟颜颜跪成一排。 “笙笙,我也给你跪下了!” 叶雨桐哭得梨花带雨,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知道我跟你有误会,我也知道是我自己嘴贱,总是说错话惹你不高兴。”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呜呜呜,我磕头道歉!请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说着,她又抬头看向姜笙笙,眼神里是祈求,嘴里却说着颠倒黑白的话。 “姜笙笙,你刚才骂得对,我确实活该没有男人照顾,我就是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我不该奢望有人能帮衬我们孤儿寡母一把。” “我会改的,我以后都会按照你说的那样,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碍眼了!” 她把自己彻底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真以为是姜笙笙仗势欺人,逼着他们这对孤儿寡母下跪认错。 姜笙笙看着叶雨桐那张虚伪的脸,直接气笑了。 在叶雨桐又要往地上磕头,姜笙笙冷冷地开了口。 “叶雨桐,你在医院大厅当众宣称是陆寒宴的妻子,以此命令医生护士把我送去精神科关起来。” “这可不是一句‘嘴贱’就能概括的。” 姜笙笙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恶毒,是犯罪。” 这话一出,病房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站在一旁的陆寒宴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他猛地转头看向叶雨桐,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你跟他们说过你是我妻子?你还让医生把姜笙笙送去精神科?” 陆寒宴虽然对叶雨桐母女有照顾的义务,但他是个军人,冒充军属、滥用职权害人的事,还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必须要弄清楚,要给姜笙笙一个交代的。 叶雨桐被陆寒宴这眼神吓得浑身一抖,连哭都忘了。 她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啊寒宴!我怎么会冒充你的妻子?” 叶雨桐一边解释,一边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眼神四处乱飘,最后落在了门口医生护士身上。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指着赵晓丽和护士长喊道。 “寒宴,他们都在场!刚才就是他们跟我一起陪着笙笙的!” 叶雨桐一边喊,一边加重了语气,暗暗的威胁着: “你们快说话啊!快帮我作证!刚才大家都在一起,我要是说了那种话,你们怎么可能不反驳?” “呜呜……现在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大家都要被冤枉,搞不好还要一起坐牢呢!” 最后“坐牢”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赵晓丽站在门边,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听懂了。 叶雨桐这是在警告他们: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叶雨桐栽了,他们这些帮凶也别想好过! 赵晓丽心里那个害怕后悔啊,但现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帮叶雨桐了。 于是,她赶紧回头,在陆寒宴看不到的角度,压低声音跟身边的护士长和值班医生耳语。 “听到了吗?咱们现在如果不配合叶雨桐,咱们大家的工作会保不住的。” 值班医生是个老实人,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挣扎: “可是……刚才明明就是我们大家弄错了啊……我们不如就说清楚,就说是叶雨桐……” 赵晓丽急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急促。 “叶雨桐背后可是叶家!她要是出事了,叶家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咱们丢饭碗,被全行业封杀!” 见护士长也在犹豫,赵晓丽又下了一剂猛药。 “那个姜笙笙有什么?她娘家早就不管她了,她就是个没背景的孤女。” “就算现在有个南屹明护着她又怎么样?南家又不是军部的,手伸不到咱们军区医院来!” “你们想清楚,得罪了姜笙笙顶多被骂两句,可得罪了叶雨桐,咱们的前途就全完了!” 这一番权衡利弊的话,重重砸在了医生和护士长的心上。 护士长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里的动摇显而易见。 值班医生也咬紧了牙关,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病床上的姜笙笙。 在这军区医院混饭吃,谁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病房里,陆寒宴的耐心已经彻底售罄。 他那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叶雨桐,又扫过门口那群瑟瑟发抖的医护人员,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我最后问一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雨桐吓得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而门口的赵晓丽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 “陆营长……” ------------ 第180章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陆寒宴审视着赵晓丽,沉声吐了一个字:“说。” 赵晓丽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又无奈。 “陆营长,你们都误会了。” “我们没有欺负小姜同志,更没有人说她是精神病。” 姜笙笙听到这话,直接气笑了。 没想到赵晓丽为了巴结叶雨桐,竟然能当着陆寒宴的面说假话。 这边,陆寒宴并没有因为赵晓丽的一句误会就放松警惕。 他依旧用那种审视犯人的目光盯着赵晓丽,声音沉沉的。 “既然没说,那她为什么会被你们架着胳膊?还有,叶雨桐是不是在这里冒充我妻子了?” 冒充军属,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赵晓丽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往叶雨桐那边瞟了一眼。 叶雨桐正跪在地上抹眼泪,见赵晓丽看过来,她手指在地上画了下。 赵晓丽立马心领神会,转过头一脸委屈地看着陆寒宴。 “陆营长,叶同志也没有冒充您的妻子。” “那这误会是怎么来的?”陆寒宴追问。 “这……”赵晓丽吞吞吐吐了一下,然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说道,“其实这事儿,还得怪您自己。” 陆寒宴眉头一皱,“怪我?” “对啊。”赵晓丽指了指护士台的方向,“刚才颜颜做手术需要签字,您在‘父亲’那一栏签了自己的名字,这事儿您忘了吗?” 陆寒宴愣了一下。 当时叶雨桐哭得六神无主,医生又说必须直系亲属签字才能手术,他为了救孩子,确实顺手就签了。 见陆寒宴不说话,赵晓丽偷偷瞄了姜笙笙一眼,继续说: “我们大家都是看到那张手术单上的签字,才以为您跟叶同志是一家人的” 说到这,她还特意转头看向身后的护士长和其他医生。 “你们说是不是?大家都是看了签字才误会的吧?” 护士长和那几个医生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现在见赵晓丽把锅甩给了陆寒宴,立马纷纷点头。 “对对对!就是因为那个签字!” “我们看陆营长签的是父亲,自然就以为叶同志是母亲,两人是夫妻嘛。” “这真不能怪叶同志,她那么在乎名声的一个人,怎么会冒充呢?” 这一屋子的医生护士,此刻为了保住饭碗,全都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陆寒宴紧锁的眉头没有松开,但眼底的怒火确实消散了一些。 如果是他自己签的字导致了误会,那确实怪不得别人。 是他考虑不周,为了救人没顾及到这些细节,结果让姜笙笙受了委屈。 想到这,陆寒宴转过身,看着脸色苍白的姜笙笙,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 “姜笙笙,签字的事是我的错。当时情况急,我没想那么多。” 姜笙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的寒意却比刚才更甚。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 那现在为什么又想这么多,还给叶雨桐跟这些医生机会继续污蔑她? 姜笙笙闭上眼,冷冷地把头偏向一边。 这反应落在陆寒宴眼里,就是还在闹脾气。 跪在地上的叶雨桐一直偷偷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见姜笙笙不搭理陆寒宴,她心里那股得意劲儿又冒了出来。 看来,她可以继续挑拨了呢。 于是,就看叶雨桐吸了吸鼻子,用膝盖往前挪了两步,柔声细语地劝道。 “姜笙笙,你看大家都解释清楚了,这就是个误会。寒宴就是为了救颜颜才签字的,你别生他的气了。” 她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继续说道: “你这样生气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好的,容易造成畸形,拖累寒宴的。你听我的,把这些事儿放下,好不好?” “放下?” 姜笙笙清澈的眸子里全是讽刺的冷光。 “你们要把我送去精神科关起来,这不是误会!不是能随便放下的小事!” 叶雨桐心里一惊,没想到姜笙笙还咬着这个不放。 她赶紧给赵晓丽使了个眼色。 赵晓丽立马接话,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假笑。 “哎哟,小姜同志,这就是您想多了。” “我们当时是看您情绪激动,想把您送去安静的病房好好休息,做个全身检查。” 说着,她又转身问护士长:“护士长,咱们当时说的是送去特护病房休息,不是精神科,对吧?” 护士长早就上了贼船,哪里敢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是啊是啊,小姜同志肯定是听岔了。我们哪敢把正常人往精神科送啊,那可是犯法的。” “孕妇激素水平不稳定,本来就容易敏感,容易听错话,把好话听成坏话。” “就是,孕妇嘛,都爱胡思乱想,我们能理解。” 姜笙笙淡漠的扫了他们一眼,拳头都已经硬了。 明明之前凶神恶煞地要抓她,现在却全成了体贴入微的好医生,反倒是她姜笙笙成了那个无理取闹、敏感多疑的了? 叶雨桐见火候差不多了,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陆寒宴。 “寒宴,你也别怪小姜同志。女人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容易钻牛角尖。” 她伸手轻轻扯了扯陆寒宴的裤腿,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子回忆往事的亲昵。 “你忘了吗?当初我怀颜颜的时候,也是整天胡思乱想,觉得全世界都要害我。” “那时候我还差点想不开自杀,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救了我,我和颜颜早就没命了。” 提到过去,陆寒宴的眼神晃动了一下。 那是他欠叶雨桐的,也是他对颜颜这孩子格外宽容的原因。 叶雨桐见他动容,趁热打铁: “所以小姜同志现在误会大家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们都不会跟她计较的。” “你呢,也别跟她计较了。让她好好检查一下身体,补补身子,只要孩子好好的,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这一番话说得那是滴水不漏。 既显得她叶雨桐宽宏大量、善解人意,又暗戳戳地坐实了姜笙笙是在“发疯”、“胡闹”。 陆寒宴眉头紧锁,虽然赵晓丽跟叶雨桐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们确定没说谎?” 陆寒宴盯着赵晓丽,又问了一遍。 赵晓丽后背全是汗,但还是死死咬着牙点头: “陆营长,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真就是小姜同志听错了!” 陆寒宴沉默了,他现在其实已经感觉到这些人在说谎了。 他在思考怎样让这些人认错,还姜笙笙清白。 因为姜笙笙小时候就说过,最不喜欢被人冤枉了。 他要帮她找回名誉。 只是陆寒宴不知道,此刻他的沉默却让姜笙笙心头一堵。 姜笙笙摸着胸口,静静的看着陆寒宴。 这个上一世为她收尸、为她复仇的男人,此刻却因为别人的几句谎言,就开始怀疑她。 这算是什么呢? 看到姜笙笙的反应,一直没说话的南屹明心疼极了,他不想再让这些人调查下去。 也不想看陆寒宴继续刺痛姜笙笙的心。 索性站在姜笙笙身旁,给陆寒宴下最后通牒: “陆寒宴,我现在不想管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把叶雨桐母女从你的生活中赶出去,要么你跟姜笙笙离婚!” ------------ 第181章 跟陆寒宴离婚,来南家做我的干妹妹 陆寒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睨着南屹明,语气很不客气: “南屹明,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做选择?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这是他跟姜笙笙的家事。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还给他下最后通牒? 南屹明听了这话,差点气笑了。 他要真是陆寒宴的“谁”,早就抡起拳头,锤爆这货的榆木脑袋了! 不过南屹明到底是有修养的,他没有再理会陆寒宴,而是压下心头的火气,转身看向姜笙笙。 温柔无比地问道: “笙笙,你想要他选吗?” 姜笙笙看着南屹明,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她知道南屹明是在帮她出头,维护她的尊严。 所以她不会拒绝。 于是就看姜笙笙点了点头,目光从南屹明身上移开,落在了陆寒宴那张英俊却冷硬的脸上。 “陆寒宴。要么,你现在就把这对母女赶走,以后跟她们断绝来往;要么,你就继续护着她们。” 说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在心里默默地想: 陆寒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选择了我和孩子,哪怕之前有再多的误会和委屈,为了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我也愿意尝试着跟你继续过下去。 但如果你今天还是选择了叶雨桐母女…… 那就说明在你心里,这对母女的分量远远超过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确实可以结束了…… 姜笙笙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陆寒宴身上。 陆寒宴看着姜笙笙那双清澈却带着倔强的眼睛,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知道姜笙笙的倔脾气。 如果他不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她绝可能会真的跟他继续生气。 可是…… 把叶雨桐母女赶走? 陆寒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雨桐和颜颜。 那家伙还没回来,如果没人管她们,出事了会很麻烦…… 但他也不想失去姜笙笙。 陆寒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或许可以折中一下?让顾东年过来? 顾东年也是部队的人,让他来照顾叶雨桐母女,既能保证她们的安全,又能让自己从这件事里抽身,不再惹姜笙笙生气…… 就在陆寒宴沉思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叶雨桐却慌了。 如果陆寒宴真的选择放弃她们母女,那她这段时间的筹谋,今晚这一出的苦肉计,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不可以的! 她不能让陆寒宴选择姜笙笙! 叶雨桐心里发慌,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掐了一下旁边的颜颜。 颜颜虽然年纪小,但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下长大,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她收到了妈妈的信号,那张原本就苍白的小脸瞬间变得阴狠了一瞬。 紧接着。 颜颜就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姜笙笙面前。 “哇——” 她放声大哭,两只小手想要去抓姜笙笙的衣角,却又像是害怕被踢开一样缩了回去。 “小姜阿姨!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妈妈,可是如果没有寒宴爸爸管我们,我们会死掉的!”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小女孩的哭声凄厉刺耳,在病房里回荡。 姜笙笙冷冷地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会心软。 但见识了这母女俩的手段,她对他们只有厌恶。 姜笙笙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颜颜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小小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手段,竟然在低头的一瞬间咬破了嘴巴。 然后吐了一口血。 “既然小姜阿姨容不下我……那就让我死掉好了……” “反正……我也是个没有人真正疼爱的野孩子……” 说完这句话,颜颜又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颜颜!” 叶雨桐声嘶力竭的喊着,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接住孩子,而是用身体撞了下陆寒宴。 于是,就在颜颜快要摔在地上的瞬间,陆寒宴一把接住了她的小身体。 看着怀里孩子满嘴是血、气若游丝的样子,陆寒宴皱起了眉头。 “颜颜!颜颜你怎么了?” 陆寒宴的大手拍着颜颜的脸颊。 颜颜艰难地睁开眼睛,小手颤巍巍地搂住陆寒宴的脖子。 她凑到陆寒宴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虚弱地说了一句话。 陆寒宴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他直接打横抱起颜颜,转身对着已经吓傻的赵晓丽怒吼。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孩子吐血了吗?赶紧去拿止血药和急救箱!去特护病房!快!” 赵晓丽被这一吼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是是是!我这就去!” 陆寒宴抱着颜颜就要往外冲。 姜笙笙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就是他的选择吗? 南屹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他一步跨出,挡在了陆寒宴面前,脸色难看至极。 “陆寒宴,你现在是选择了这个孩子,不要笙笙了?” 陆寒宴脚步一顿,看着挡路的南屹明,眸底的暴雪铺天盖地。 可他还没有说什么,怀里的颜颜就痛苦地哼哼。 陆寒宴没办法,只能看向姜笙笙。 闷闷的开口: “姜笙笙,我先把颜颜救回来,处理好她的伤口,我们再谈其他的。” 说完,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抱着颜颜,大步流星地冲出了病房。 叶雨桐见状,就凑近姜笙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得意地笑了一声。 “姜笙笙,在寒宴心里,我女儿的命始终是比你重要的。” 叶雨桐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追着陆寒宴离开了。 姜笙笙看着陆寒宴消失的背影,身体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笙笙!” 南屹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看着姜笙笙惨白的脸色,南屹明心疼得无以复加,同时心里的怒火也燃烧到了顶点。 “笙笙,跟陆寒宴离婚,来我们南家做我的干妹妹!我带你做外交官!” 姜笙笙闻言,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小腹上。 宝宝们,如果妈妈跟爸爸离婚,让你们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你们会怪妈妈吗? ------------ 第182章 母女见面 看到姜笙笙沉默不语,只是把手搭在肚子上,南屹明眉头微蹙。 他心里着急,语气却不得不放缓,带着几分惆怅问: “笙笙,你不说话……是不是还不舍得陆寒宴那个混蛋?” 姜笙笙张了张嘴,刚想解释自己是在为孩子做打算。 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看到陆珩跟南时樾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陆珩一进门,视线就锁在姜笙笙身上。 发现姜笙笙脸色不佳,陆珩三步并两步的冲了过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住姜笙笙的胳膊,内疚的问: “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我哥又欺负你了?” 南屹明看着陆珩那张跟陆寒宴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忍不住又开始冒火。 他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 “何止是受委屈,那对母女差点就要把笙笙送去精神病院关起来了!” “精神病院?” 陆珩眉头猛地一皱,原本清澈无辜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色。 精神病院就是地狱! 谁敢把姐姐送去地狱,他就送谁去死! 看着他的反应,南屹明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再说精神病院的事。 反而极其认真地继续跟姜笙笙说: “笙笙,虽然军婚不好离,但你只要想离,哪怕是把天捅个窟窿,我们南家也会帮你办妥!” 姜笙笙垂下眼帘,目光依旧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神色纠结。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现在就会签了字走人。 可肚子里还有两个宝宝。 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了,她不能不考虑孩子。 陆珩心思细腻,一眼就看穿了姜笙笙此刻的顾虑。 他松开手,转头看了看气呼呼的南屹明,用那种很纯真很无害的声音开口。 “南二哥哥,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能仓促做决定的,那样容易出错。” 说完,他又把脸转向姜笙笙,眼神乖巧得像只大金毛。 “姐姐,离婚的事你可以不着急。那个红本本只要还在,你就还是陆家的儿媳妇,这是法律保护的。” “但是,你绝对不能再跟我哥住在一起了。陆家太晦气,不适合养胎。” 陆珩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给姜笙笙分析。 “你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养胎,更需要能给你撑腰的人。” “虽然南家的人一个个都跟狐狸似的,心眼多,我平日里也不怎么喜欢跟他们玩……” 听到这儿,南屹明和南时樾眼角都抽了一下。 陆珩假装没看见他们的反应,继续说: “但有一说一,他们确实是有实力的。姐姐,我希望你先去南家住。” 姜笙笙愣了一下:“去南家?” “对!”陆珩重重点头,“去了南家,你就安全了。而且你还可以让南家帮忙,去部队打个申请,把我哥每个月的津贴和工资,全部转到你名下!” 姜笙笙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陆珩,你的意思是……” 陆珩重新握住姜笙笙的手,眼神无比认真,甚至透着几分精明。 “姐姐,你是孕妇,就算能立刻找到工作,身体也吃不消啊。” “没有高工资,怎么给小宝宝买奶粉?怎么养孩子?” “所以,还不如先不离婚,把我哥当成一头只知道干活的老黄牛!让他拼命挣钱,然后你跟孩子拿着他的钱使劲花!”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南时樾,听到这番“老黄牛”理论,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笙笙,我觉得陆珩这主意虽然损,但挺好。” “对付陆寒宴这种眼瞎心盲的男人就该这样。你花光他的钱,让他没钱去养那一对白莲花母女,看她们还怎么演戏。” 陆珩跟南时樾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继续给姜笙笙洗脑。 “而且姐姐,你想啊,只要你一直当我哥的媳妇,那个叶雨桐就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她在部队大院里晃荡,别人就会戳她脊梁骨骂她。” “等她被人骂多了,名声彻底臭了,传到了她那个在外面执行任务的亲丈夫耳朵里……” 陆珩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那她就彻底完蛋了!” 其实陆珩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回去他就给叶雨桐那个倒霉丈夫写信。 告诉对方叶雨桐在勾引陆寒宴。 等那男人任务结束回来,看到自己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一定会把叶雨桐皮给扒了的! 南屹明听着这俩人一唱一和,虽然觉得解气,但心里还是有顾虑。 他皱眉摇头:“不离婚一直拖着?那万一陆家那老太太后悔了,又要来接笙笙回去怎么办?到时候有人害笙笙怎么办?” 陆珩笑了,他反问: “南二哥哥,你是对你们南家没信心吗?” “到了你们南家的人,只要你们不想放,难道还会被其他人抢走?被其他人伤害?” 这一激将法用得极妙。 南屹明听完,果然眉毛一挑,豪气干云地笑了一声。 “也对!进了我南家的大门,那就是我南家的人!” “就算不是亲妹妹,我们也照样能把她宠成全京市最尊贵的公主,没人敢欺负!” 说完,南屹明不再犹豫,直接按住姜笙笙的肩膀,“笙笙,别想了,走!跟二哥哥回南家!今晚就认干爹干妈!” 姜笙笙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节奏也太快了。 怎么这就……要认干爹干妈了? 但看着面前三个男人坚定维护的眼神,她心里那块坚冰,似乎裂开了一条缝。 暖意顺着缝隙钻了进来。 “好。”姜笙笙终于点了头。 陆珩和南家兄弟看她点头,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然后三人像是护送珍宝一样,簇拥着姜笙笙走出了医院大楼,直接送进了停在门口的吉普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朝着南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此时,已是深夜。 南家老宅一片静谧,只有二楼的一扇窗户还透着微弱的灯光。 慕容雅今晚睡得并不踏实。 她翻来覆去总是做梦。 梦里,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伸着满是伤痕的小手,哭着对她喊: “妈妈,我疼……妈妈,带我回家……” “囡囡!” ------------ 第183章 你刚才说,姜笙笙跟谁回家了? 慕容雅第三次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心口疼得像是被刀绞过一样。 她现在是再也睡不着了。 想着梦里的画面,慕容雅最终还是披上一件外衣,神思恍惚地走到窗边。 她是想透透气的。 可就在这时,两道刺眼的车灯划破了院子里的黑暗 慕容雅原本并不在意,儿子们晚归是常事。 可下一秒,她看到车门打开后。 南时樾和南屹明先下来,然后极其小心地从后座扶下来一个身形纤细的姑娘。 那姑娘低着头,显得格外瘦弱。 看着姑娘的身影,慕容雅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一股无法言喻的血脉悸动,像电流一样瞬间击穿了她的全身。 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没穿鞋,转身拉开房门,跌跌撞撞地就跑下楼。 看到慕容雅的时候,刚走进花园的几人被吓了一跳。 特别是姜笙笙,她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穿着睡衣、光着脚的慕容雅。 心底漾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时樾……屹明……” 慕容雅一步步走下来,目光却像是粘在了姜笙笙脸上,怎么也挪不开。 “你们带回来的……是我的囡囡吗?” 南屹明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 就看到慕容雅已经抓着姜笙笙的手,泣不成声道: “囡囡……你是我的囡囡对不对?你终于肯回家了?妈妈好想你,妈妈真的好想你啊!” 姜笙笙整个人都懵了。 她站在原地,手被攥得有点疼,却不敢抽回来。 只能转头看向南时樾,眼里满是求助。 南时樾的表情也很复杂。 他看着几乎失控的母亲,又看了看满脸茫然的姜笙笙,心里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母亲在见到有可能是妹妹的人时,会这样的激动。 姜笙笙见南时樾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尽量放柔了声音解释。 “阿姨,您认错人了。我叫姜笙笙,不叫囡囡。” 这话并没有让慕容雅冷静下来,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了。 她拼命摇着头,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怎么可能不是囡囡?” “你看看你的眼睛,看看你的鼻子……你就是我的心肝啊!” “是不是还在怪妈妈?怪妈妈当初没看好你……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知道错了……” 慕容雅越说越激动,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 她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后倒去。 “妈!” “阿姨!” 姜笙笙吓了一跳,还好南时樾和南屹明反应快,两人同时伸手,稳稳地接住了昏过去的慕容雅。 “快!先送回房间!”南时樾抱起慕容雅就往楼上冲。 南屹明则熟练地冲向客厅的药柜,翻箱倒柜地找急救药。 姜笙笙也不敢闲着,带上陆珩跟在后面跑进了卧室。 好在南家备药齐全,南时樾拿出一颗安宫牛黄丸,化开水,小心翼翼地给慕容雅喂了下去。 几分钟后。 慕容雅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焦急地四处张望。 直到视线落在床边的姜笙笙身上,她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孩子……别走……” 姜笙笙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她反握住慕容雅冰凉的手,轻声安抚: “阿姨,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您,好不好?” 听到这话,慕容雅的眼泪又下来了。 姜笙笙转头看向南时樾,小声商量: “要不,今晚我就在这个房间守着阿姨吧?我看她情绪不太稳定。” 南时樾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怀着孕本来身体就虚,今天又折腾了一晚上,再守着我妈,我担心你累倒……” 听到儿子的话,慕容雅直接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一把将姜笙笙按坐在旁边的软椅上,语气变得无比严肃且慈爱。 “时樾说的没错,孕妇怎么能熬夜!” 说着,慕容雅转头就开始骂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木头桩子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没看见笙笙累了吗?” “南时樾,你去把东边那间采光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不对,你手笨,你会铺什么床!” “南屹明,你去热牛奶!算了,你连糖放多少都不知道!” 慕容雅嫌弃地推开两个高大的儿子,自己光着脚就要往外冲。 “还是我来!我去给笙笙铺床!柜子里有刚晒过的棉花被,软和!” 姜笙笙看着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她连忙站起来想要阻拦:“阿姨,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 慕容雅回头看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不对,三个人!身子金贵着呢!” “这被子必须得软,枕头不能太高,房间还得通风……”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忙前忙后地去抱被子、找枕头。 南时樾拦住想要上去帮忙的姜笙笙,压低声音说:“你要是不让她照顾你,她今晚肯定睡不着。” 姜笙笙闻言,看向慕容雅忙碌的背影,突然有些感慨。 如果她真的有这样一个妈妈,就好了。 …… 与此同时,军区医院。 颜颜打完点滴已经醒了,但她还是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两只小手死死抓着陆寒宴的大手不放。 “寒宴爸爸……我怕……” 陆寒宴坐在床边,任由孩子抓着,思绪却早已飘向姜笙笙。 叶雨桐看到陆寒宴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忍不住在心里骂姜笙笙。 “咳咳……”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两声刻意的咳嗽声。 叶雨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装作要打热水的样子走到门口。 “怎么了?”叶雨桐小声问。 赵晓丽偷偷瞥了陆寒宴一眼,“姜笙笙跟着南家人走了!” 叶雨桐立刻捂住嘴,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什么?走了?一个女人大半夜跟着成年男子回家,这算怎么回事?” 叶雨桐说着,就回头看陆寒宴。 心想,陆寒宴,听到没有,你的姜笙笙就是个脏货烂货,你别要她了! 而病房里的陆寒宴听到叶雨桐的话,脸色也确实变得很难看。 他倏地起身,走向叶雨桐,沉声问: “你刚才说,姜笙笙跟谁回家了?” ------------ 第184章 好气,妈妈表示好生气! 看着陆寒宴阴沉的脸色,叶雨桐心里一阵得意。 但她面上却装出一副受惊的小白兔模样,先冲着旁边的赵晓丽摇头。 随后,转过脸,一脸无辜地看着陆寒宴: “寒宴,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们刚才在聊给颜颜换药的事,根本没提笙笙呀。” 陆寒宴眉头紧锁,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怀疑。 他刚才分明听到了“姜笙笙”三个字。 赵晓丽在一旁看着叶雨桐暗示的手势,立马心领神会。 她故意长叹了一口气,“叶同志,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时候还帮那个女人遮掩什么?” 叶雨桐瞪大了眼睛,假装紧张地去拉赵晓丽的袖子: “晓丽姐,你别说了!寒宴已经够烦了,别再给他添堵!” 赵晓丽一把甩开叶雨桐的手,义愤填膺地大喊: “就算你拿权势压我,我也要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陆营长被蒙在鼓里当傻子!” 说完,赵晓丽直接转向陆寒宴,语速极快,生怕被打断似的。 “陆营长,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忙着给颜颜处理伤口,没顾得上外面。结果南家的人直接把姜笙笙给带走了!他们还说……” 说到这儿,她故意顿了顿,眼神飘忽地看了一眼叶雨桐,又欲言又止。 这招“留白”用得极妙。 陆寒宴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们还说了什么?” 叶雨桐见火候到了,赶紧抢过话头,一脸为难地叹气: “晓丽姐,你别说了……真的别说了。” 陆寒宴没有耐心看她们演戏,声音冷硬如铁: “叶雨桐,你让她说!” 叶雨桐身子一颤,咬着嘴唇,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既然你一定要听,那我也只能说了……南家的人走的时候放了狠话。” “他们说,让你以后都不要去找姜笙笙。” “如果你敢去,他们就要动用南家的势力,毁掉陆家,还要毁掉我们叶家……” 说完,叶雨桐低下头,硬生生的挤出了些许眼泪。 声音哽咽的道歉: “都怪我……刚才要不是我没解释清楚,让笙笙误会了,她也不会闹成这样,更不会引来南家这么大的怒火。” 陆寒宴听完,并没有像叶雨桐预想的那样去安慰她。 相反,他直接转身就要往外走。 “既然是误会,我现在就去南家接人。” 叶雨桐心里一惊,这男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急忙冲上去,一把拉住陆寒宴的胳膊,死死拽住不放。 “寒宴!你不能去的啊!” 陆寒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冰冷: “松手。” 叶雨桐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道: “南家跟笙笙都在气头上,你去了只会把矛盾激化!” 陆寒宴皱眉:“那你要我看着她在南家不管?” “当然不是不管!” 叶雨桐深吸一口气,故作语重心长的劝了起来: “寒宴,你想想,笙笙突然离开陆家,肯定是因为跟陆奶奶还有你妈妈有误会。” “我觉得,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南家抢人。” “而是应该先带着颜颜回陆家大院,好好劝劝奶奶和你妈妈。” 陆寒宴眯起眼睛:“回大院?” “对!”叶雨桐重重点头,“只要奶奶和你妈妈肯点头,主动给笙笙道个歉,那笙笙心里的气一定能消了的,她不生气自然就回来了。” 陆寒宴若有所思地看着叶雨桐。 他确实想缓和姜笙笙和家里的关系。 如果家里人能道歉,那是最好不过的。 但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姜笙笙,想到姜笙笙怀着他的孩子,却在南家…… 南时樾跟南屹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姜笙笙的眼神又那么温柔。 如果姜笙笙被他们打动,那他…… 看陆寒宴还在犹豫,叶雨桐一边在心里暗骂这男人死脑筋。 一边温温柔柔的加了一把火: “而且寒宴,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家的情况。那个大院的警卫森严得很,要是南家不想让你进,你就算带着整个营的兵也闯不进去啊!” “要不这样,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出面跟南家说说情,这样你就能进去看笙笙了。” 陆寒宴依旧没有松口。 求助叶家? 那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就在这时,旁边的赵晓丽突然灵光一闪,插嘴道: “陆营长,其实我觉得吧……小姜同志毕竟是个孕妇。” 陆寒宴的视线立刻移向赵晓丽。 赵晓丽咽了口唾沫,装作很体贴的样子分析: “孕妇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也最缺觉。南家既然把她接走了,肯定会给她安排好住处。” “不如让她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睡个安稳觉。明天等她精神好了,心情也好一些了,陆营长你再去接她,效果肯定比大半夜去闹要好得多。” 这句话终于戳中了陆寒宴的软肋。 他想起了姜笙笙苍白的脸色,还有她护着肚子的动作。 确实。 这么晚了,再去把她吵醒,万一动了胎气…… 陆寒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动了一些。 “知道了。” 他冷冷地丢下这三个字,抽回被叶雨桐拉着的胳膊,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陆寒宴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叶雨桐脸上的悲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毒辣的冷笑。 赵晓丽凑过来,有些不解地问: “雨桐,你刚才干嘛还要提让陆家人给姜笙笙道歉啊?这不是在帮那个女人吗?万一陆老太太真道歉了,姜笙笙岂不是又要回陆家了?” 叶雨桐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 “你懂什么?” 她语气里满是算计:“陆家那个死老太婆,平时最看重面子,又一直觉得姜笙笙是狐媚子,带坏了陆家的风气。” “现在姜笙笙大半夜跟别的男人跑了,这在老太婆眼里就是不守妇道!” “这种时候,如果陆寒宴回去逼着老太婆给姜笙笙道歉……” 叶雨桐冷笑一声,手指轻轻卷着发梢: “你说,那老太婆会怎么样?” 赵晓丽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她会气炸!会觉得陆营长被姜笙笙迷昏了头,连长辈都不敬了!” “没错。” 叶雨桐得意地扬起下巴: “到时候,陆家的人不仅不会道歉,反而会更加厌恶姜笙笙。她们会直接杀到南家,逼着姜笙笙跟陆寒宴断绝关系,逼着姜笙笙签字离婚!” 赵晓丽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雨桐,还是你最聪明!” 叶雨桐冷哼一声: “姜笙笙那种没脑子的蠢货,根本不可能斗得过我。” 说完,她拍了拍赵晓丽的肩膀,一副大恩人的姿态: “行了,你放心带着其他人去值班吧。今晚的事儿,我会跟上面打招呼,没人会追究你们欺负姜笙笙的事。” 赵晓丽一听这话,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她满脸堆笑: “我就知道,抱上你的大腿,我们大家才是最安稳的!” 然而,赵晓丽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因为在她刚跟叶雨桐说完这些后,南家的卧室里,慕容雅也从姜笙笙口中听到了医院的事。 “所以,他们竟然敢说你是精神病?”慕容雅气得站了起来。 “一群拿着国家津贴的医生护士,不救死扶伤也就罢了,竟然敢联合起来诬陷一个孕妇是精神病?” “她们这是想干什么?想逼死人吗!” ------------ 第185章 去南家,找姜笙笙 姜笙笙没想到慕容雅反应这么大,她连忙轻声安抚:“阿姨,您别生气。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写举报信。” “军区总医院有稽查科,我只要把举报信递上去,上面查下来,她们肯定得受处分。” 慕容雅听了这话,眼眶反而更红了。 这孩子被人欺负成这样,第一反应竟然是写举报信这种柔和的法子。 看来姜家跟陆家根本没有把她照顾好。 慕容雅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姜笙笙的头发,“光写举报信有什么用?” “那种举报信递上去,层层审批,等到有人下来查,黄花菜都凉了。而且她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你,背后肯定有人互相包庇。” “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是一场误会,这事儿就大而化之了。” 姜笙笙愣住了。 这种权利场上的弯弯绕绕,她确实没有南家的人懂。 看得到姜笙笙沉默,慕容雅眼底的温柔瞬间结成了冰。 姜笙笙不好做的,他们南家有的是办法。 想好怎么做之后,慕容雅重新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把姜笙笙按回枕头上,细心地给她掖好被角。 “这些事你先别操心了。现在的任务是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还要吃早饭呢。” 折腾了一晚上,姜笙笙确实是累极了,现在躺在柔软得像云朵一样的床上,眼皮子直打架。 “阿姨,那您也去休息吧。”姜笙笙强撑着说。 “好,你睡着了我就去。” 慕容雅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被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姜笙笙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感觉到那只温暖的手还在轻轻拍着自己。 姜笙笙鼻头一酸,这种被呵护的感觉,真好。 直到姜笙笙呼吸变得绵长均匀,慕容雅脸上的柔情才收敛起来。 她然后转身走出了卧室。 门外。 南时樾、南屹明和陆珩正靠在墙边等着。 看到慕容雅出来,三人立刻站直了身子。 “妈,笙笙睡了?”南屹明压低声音问。 慕容雅没回答,只是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抬脚往书房走去。 “都跟我进来。” 三个大男人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乖乖跟在后面进了书房。 书房门一关。 气压瞬间低到了极点。 慕容雅走到书桌后的太师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凌厉地看向大儿子。 “时樾。给老三打电话。让他动用他在卫生系统的所有关系,彻查今晚军区医院值班的所有人员。” 南时樾挑了挑眉。 没想母亲到会动用老三。 这下军区医院要换血了。 “那个叫赵晓丽的护士,以及今晚所有跟着起哄、欺负笙笙的人!我要她们明早上班前就接到离职通知!” 南屹明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挥了一下拳头。 “妈,您太帅了!就该这么干!” 慕容雅瞪了他一眼,继续对南时樾下令。 “去吧,动作快点。” 南时樾点头应道:“是。” 说完,南时樾转身走到一旁去拨电话。 陆珩站在角落里,偷偷瞄了一眼气场全开的慕容雅,后背一阵发凉。 如果姜笙笙真的是南家的亲生女儿。 那他哥以后要是想把媳妇追回来…… 恐怕比登天还难吧? …… 医院洗手间里。 烟雾缭绕。 陆寒宴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脚边已经落了两个烟头。 他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入肺,让他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叶雨桐的话他并没有全信。 南家威胁陆家? 南屹明那个人虽然狂傲,但南时樾做事向来稳重,不可能说出那种没脑子的话。 还有让奶奶道歉…… 陆寒宴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眼神变得格外锐利。 如果奶奶跟陆家人有错,他确实应该让他们道歉,但前提是他必须确定姜笙笙没有被南时樾他们迷惑。 陆寒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滴落。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回颜颜的病房,而是直接从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 深夜的街道空荡荡的。 陆寒宴一路疾行,半个小时后,站在了一栋独栋小院门前。 “砰砰砰!” 他抬手,毫不客气地砸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不耐烦的抱怨。 “谁啊!大半夜的吵人清梦!” 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东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眼睛都睁不开,身上还穿着皱巴巴的睡衣。 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是陆寒宴时,整个人都无语了。 “陆寒宴?你有病啊!” 顾东年打了个哈欠,靠在门框上吐槽: “你大晚上的不在自家别墅陪着你那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姜笙笙,跑来骚扰我这个孤家寡人干什么?” “我跟你跑了一趟金三角都累散架了,我需要好好的补觉!” 陆寒宴没理会他的质问,直接伸出手,掌心向上。 言简意赅,“车钥匙给我。” 顾东年愣了一下:“啊?你要车干嘛?” 陆寒宴转身看向漆黑的夜色,眼底的风霜铺天盖地,“去南家,找姜笙笙。” ------------ 第186章 我是你的狗吗? 顾东年被陆寒宴这一句话惊得瞌睡虫跑了一半,整个人都傻了。 他抬手搓了搓脸,难以置信地问: “去南家?你没事吧?你媳妇不是跟你回陆家了吗?怎么大半夜的跑南家去了?” 陆寒宴没吭声,只是那只手依旧固执地摊在他面前,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 “不是,你别跟我装哑巴啊!” 顾东年一把抓住陆寒宴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老子为了你这一趟,差点把命丢在金三角,你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要是不说实话,车钥匙你想都别想!” 陆寒宴皱了皱眉,看着顾东年那一脸你不说我就赖地上打滚的表情,只能耐着性子,把叶雨桐母女住进陆家,以及刚才医院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东年松开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在那儿“啧啧”两声,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陆寒宴,不是我挑拨离间,污蔑你家人啊。姜笙笙那脾气我是见识过的,她能大半夜不管不顾从陆家跑出来,现在又跟着南家人走,那绝对是你那个奶奶跟你亲妈不做人。” 陆寒宴脸色骤冷,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顾东年也不管他高不高兴,继续捅刀子: “你也别不爱听。婆媳自古那就是天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你看我家,我妈跟我奶奶斗了二十年,那是神仙打架,我不回家就是怕被波及。 我爸夹在中间那就是个受气包,两头不是人。 所以我才不想结婚,娶个媳妇回来让人家受这种夹板气,那是作孽。” 陆寒宴眉头拧得更紧了。 道理他当然懂。 可当初这门婚事是陆老太太一手促成的。 为了让姜笙笙进门,老太太甚至不惜用姜笙笙大哥的前途做筹码。 他一直觉得,既然是奶奶千方百计求来的孙媳妇,多少会有点真心疼爱。 怎么按照顾东年的分析,不像是那么回事了? 见陆寒宴沉默不语。 顾东年也知道这哥们儿心里不好受,就叹了口气,把话题往回拽。 “行了,陆家的事你别着急处理,先哄姜笙笙吧。” 说着,他顿了顿,有些头疼的补充: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南家那地方跟咱们军区大院可不一样。那是真正的深宅大院,规矩多得很。 就算你开车到了门口,人家要是不想让你见姜笙笙,你就算变成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我知道。” 陆寒宴声音沉闷,“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隔着窗子看看她。” 只要确定她安好,确定她没有被那两个姓南的男人哄骗,他就放心了。 说着,陆寒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顾东年: “把你那个军用望远镜拿上。” 顾东年一愣,“拿望远镜干嘛?” “让你拿你就拿,而且你也跟我一起走。” 顾东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让我一起?陆寒宴你凭什么啊!” 陆寒宴理所当然地点头: “你刚才提醒我了。我的证件进不去南家那一带的安保岗,但是你有特别通行证,所以我让你陪我去。” 顾东年这下彻底炸毛了,往后退了一大步,双手抱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绝对不行!我也很累的好不好?陆寒宴你看看表,现在都凌晨三点了!凌晨三点! 生产队的驴这时候都睡了!你让我先睡一觉行不行?” 陆寒宴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顾东年的衣领,语气不容置疑: “不行。现在就走。” “我靠!陆寒宴,我是你的狗吗?你说走就走?” 顾东年气得跳脚,想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只铁钳似的手。 陆寒宴冷冷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吐出一句: “你还不如狗。狗这时候还会看家护院,你只会睡觉。” 顾东年:“……”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他就不该陪着这货回京市! 他就该在海岛上继续当他的逍遥浪子,哪怕被蚊子咬死也比被陆寒宴气死强! 内心嘶吼归嘶吼,十分钟后,顾东年还是认命地坐在了驾驶座上。 黑色小轿车轰鸣着冲进夜色。 顾东年一边狂踩油门,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个不停。 “陆寒宴你有异性没人性!我都快猝死了你还拉我当司机!” “你说你这算什么事儿啊?追媳妇追到这份上,你也算是咱们这一辈里的头一份了……” 陆寒宴本来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现在被他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除了废话,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顾东年正好看到路边飞快掠过的一盏路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脸上那抹坏笑。 “嘿,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有用的情报要给你。” 他侧头瞥了一眼陆寒宴,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陆寒宴,你别光盯着南时樾跟南屹明那俩货。虽然这俩也不是省油的灯,但南家真正让你头疼的,其实是南家的老三。” 陆寒宴睁开眼,目光锐利: “老三?” “对,跟南屹明是双胞胎的那位南星辞。” 顾东年咂了咂嘴,“那位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平时看着笑眯眯的,其实手段最狠厉,是出了名的铁面判官。” “要是他也看上你家姜笙笙,去军区医院问今晚的事……” 顾东年摇了摇头,“啧啧,那军区总医院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喽。” 陆寒宴皱眉:“他不是没当兵吗?” “谁告诉你没当兵就管不了军区医院的事了?” 顾东年冷笑一声,“南星辞可是继承了南振邦的全部优点,并且在他的基础上升级的牛人。” “他就算不在军部,不在国防部,也有办法肃清军方的问题……” 顾东年并不知道,他这嘴简直是开了光。 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军区总医院行政楼顶层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军区医院的院长、副院长、各科室主任,一个个全都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整个人透着一种儒雅斯文的气质。 他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可这笑意落在在场众人的眼里,却比阎王爷的生死簿还要让人胆寒。 这就是南家老三南星辞。 “这么晚把各位叫起来,真是抱歉。” 南星辞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不过没办法,我母亲今晚发了很大的火,说咱们医院有些人,不但不救死扶伤,反而还要把孕妇逼成精神病。” ------------ 第187章 南时樾会不会抱着姜笙笙,哄她睡觉啊 听到这话,旁边连夜赶来的副院长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颤颤巍巍地擦了把汗,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南……南三公子,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医院一向纪律严明,怎么可能……” “误会?” 南星辞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镜片后的眸子却瞬间冰冷刺骨。 他随手将一份文件夹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今晚值班护士赵晓丽,还有几个参与其中的人员名单,都在这儿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强烈的上位者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查。给我彻查到底。不管背后牵扯到谁,也不管是谁打过招呼。天亮之前,我要看到所有相关人员的处理结果。” 说到这儿,南星辞顿了顿,语气轻柔得有些诡异。 “处理不干净,那这院长的位置,我看也可以换个人来坐坐了。您说呢?” 院长这会儿后背全是汗,根本不敢再说什么。 他转过身,冲着门口的秘书挥挥手。 没几分钟,赵晓丽带着护士长她们走了进来。 进门前,赵晓丽还在整理衣领。 她脸上挂着笑,心里美滋滋的。 想着大半夜被院长叫过来,肯定是因为叶家那边打过招呼,要给她们颁奖或者发奖金呢。 “院长,您找我们?” 赵晓丽说完,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不对。 院长没坐在主位上,反而是一脸灰败地站在旁边。 还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院长先开了口。 “赵晓丽,还有你们几个,回去收拾东西吧。” 赵晓丽一愣:“收拾东西?去哪儿?是有什么外派学习的好机会吗?” 院长看着这个蠢货,气得直拍桌子。 “学个屁!是被开除!” 这话一出,护士长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另外几个小护士直接吓哭了。 赵晓丽也懵了,尖叫起来:“凭什么?我们没犯错!为什么要开除我们?” 她不服气。 她可是帮了叶家大小姐办事的人! “为什么?” 南星辞缓缓站起身。 他个子很高,虽然看着斯文,但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压迫感十足。 他走到赵晓丽面前,低头看着她。 “你们今晚是不是说姜笙笙有精神病?” 赵晓丽瞳孔猛然一缩。 但还是硬着头皮狡辩: “是误会!姜笙笙她是孕妇,怀孕期间本来就容易激素失衡,想东想西的。” “我们只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要带她去精神科,并没有说她精神病!” 旁边护士长也赶紧跟着点头:“对对对!我们真是为了病人好啊!” “为了病人好?” 南星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却没有半点温度。 “把一个正常的孕妇逼成精神病,还要给她打镇定剂,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了病人好?” 赵晓丽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南星辞懒得跟这种人废话。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你们的鬼话拿去骗傻子还行。骗我?还不够格。” 说完,他转头看向院长。 “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京市所有的公立医院,都不许录用这几个人。” 赵晓丽这下彻底傻了。 这是要整个医药行业封杀她们! “不……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 赵晓丽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想去抓南星辞的裤腿。 “这位先生!我错了!求您给我一条活路吧!我家里还有老人要养啊!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 南星辞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脏手。 “既然知道家里有老人,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门一关。 会议室里顿时哭声一片。 护士长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就给了赵晓丽一巴掌。 “你不是说抱上叶家的大腿了吗?你不是说南家不敢对军区医院动手吗?” “现在好了!大家都完了!全完了!” 另外两个小护士也冲上来,对着赵晓丽又抓又挠。 “赵晓丽你赔我工作!我好不容易才考进来的编制!全被你毁了!” 赵晓丽捂着脸,头发被扯得像鸡窝,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叶雨桐不是说会保她吗? “我要去找叶雨桐……对!她是叶家人,她肯定有办法!” 赵晓丽推开众人,疯了一样往外跑。 …… 医院楼下。 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门口。 秘书拉开车门,恭敬地问:“三公子,回办公室还是去宿舍?” 南星辞坐进车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回老宅。” 秘书愣了一下:“这么晚了还要回去?” 南星辞看向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想见见姜笙笙。” …… 此时,南家别墅后门。 小轿车熄了火,静静地停在树影里。 顾东年趴在方向盘上,指着远处那一排高耸的围墙。 “前门有警卫连站岗,后门也是便衣保镖。别说大活人了,就算是一只野猫想溜进去,都得被扒层皮。” 陆寒宴坐在副驾驶,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他摇下车窗,目光沉沉地盯着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 那是整个别墅里,唯一还亮着灯的房间。 虽然隔得很远,但他有一种直觉。 姜笙笙就在那里。 夜风有些凉,吹得他头脑发热。 他想冲进去。 想把姜笙笙抓出来,问问她留在南家,是不想要他了吗? “喂,我说陆寒宴。” 顾东年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嘴欠。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火,含糊不清地调侃。 “你说姜笙笙会在哪间房里?” 陆寒宴转过头,斜睨着他,“你想说什么?” 顾东年嘿嘿一笑,不怕死地指了指那扇亮灯的窗户。 “南时樾会不会抱着姜笙笙,哄她睡觉啊?” --------- 顾东年:你说我不如狗,我戳你肺管子!完美! ------------ 第188章 你对姜笙笙的魅力是一无所知 陆寒宴听到这话,脸更黑了。 他幽幽的说:“不可能。姜笙笙哪有那种引人犯罪的本事。” 顾东年啧啧两声,侧过身,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他。 “陆寒宴,看来你对姜笙笙的魅力是一无所知啊。” “姜笙笙也就跟你打架的时候凶一点。但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眼里,她不说话的时候,那就是一个温温软软的小仙女啊。” 顾东年越说越来劲,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男人的眼神已经能杀人了。 “我要是南时樾,好不容易把这么个宝贝接回家,大晚上的我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睡。” “我必然会抱着姜笙笙,把她当眼珠子一样宠着,哄着……” “够了!” 陆寒宴抬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车窗玻璃上。 那架势仿佛要把这辆车给拆了。 顾东年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扑过去抱住陆寒宴的胳膊。 “这车是我爸单位配的!你要是给砸坏了,我回去怎么跟我爸交代?” 陆寒宴收回手,指关节在那儿咔咔作响。 他转头盯着那栋别墅,眼底全是红血丝。 “我要进南家。” 既然顾东年说得那么玄乎,他更不能在外面干等着。 万一南时樾那个伪君子真对姜笙笙动手动脚怎么办? 顾东年看他正要开车门往下冲,赶紧一把拽住。 “友情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进去,那就是私闯民宅!” “你要是因为这事儿背个处分,甚至被关禁闭,那不就正好给南时樾他们腾地方了?” “到时候你不在,他们想怎么抱姜笙笙就怎么抱了哦。”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陆寒宴的死穴。 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僵住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烦躁地收回手,一拳捶在座椅上。 “那你说怎么做?” 顾东年见终于把这头暴怒的狮子给劝住了,长出了一口气。 手指指向了路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梧桐树。 “那棵树的位置正好对着二楼的窗户,而且枝叶密,藏两个人不成问题。上去应该能看到卧室那边的情况。” 只要看一眼姜笙笙是自己睡的,这祖宗应该就能消停了。 陆寒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下一秒。 他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后绕到驾驶座这边,一把拉开门,拎着顾东年的衣领就把人往外拽。 顾东年整个人都被提溜起来了,两只脚在那儿乱蹬。 “哎哎哎!陆寒宴你干嘛!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拉我干什么!” 陆寒宴根本不听他废话,拖着人就往树底下走。 两分钟后。 两个身手矫健的大男人,一前一后地蹲在了梧桐树最粗的那根树干上。 顾东年抱着树杈子,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晚丢尽了。 “小爷又没得罪南家的人,为什么要陪你爬树偷看啊?这要是被人知道,我以后在京市还怎么混?” 陆寒宴目光死死锁住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冷冷地丢出一句: “你不想看,那我现在把你踢下去。” 看某人要过河拆桥,顾东年嘴角抽了抽,只好认命地眯起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仔细去分辨那些窗子里的情况。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清了。 二楼那个房间的窗帘没拉,正好能看见里面的大床。 床上,姜笙笙正侧身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睡得正熟。 “看见没?” 看到姜笙笙旁边没有其他男人,陆寒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紧绷的肌肉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只要她没事就好。 顾东年看他眉眼间的寒霜散了不少,没那么吓人了,就忍不住又开始嘴欠。 “你也别得意太早,现在没人,说不定一会儿就进去一个呢?毕竟南家那几个兄弟,我看对姜笙笙都挺上心的。” 陆寒宴给了他一记眼刀。 “闭上你的乌鸦嘴。” 顾东年缩了缩脖子,刚想做个把嘴拉上的动作。 突然。 他的视线余光扫到那扇窗户,整个人一愣。 “卧槽……” 陆寒宴立刻回头。 只见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走进来的男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医院大发雷霆的南星辞。 南星辞处理完医院的事,回到家本来是要先去看看大哥跟二哥的。 可是听保姆说他们已经睡了。 他路过姜笙笙房间门口时,脚步就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 本来只是想通过门缝看一眼,确认她睡得安不安稳。 谁知道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声不安的呓语。 南星辞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借着台灯昏黄的光,看到姜笙笙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有些发白。 南星辞叹了口气,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 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动作极尽温柔地帮姜笙笙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惊醒了梦中的人。 但是。 这个温馨的画面,陆寒宴的角度看过去,就完全变了味。 陆寒宴看到南星辞坐在床边,整个上半身都压了下去,脸几乎贴在了姜笙笙的脸上。 那样子就像是南星辞在趁着姜笙笙睡觉,偷偷亲她! 陆寒宴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他也不管这是在树上,抬手就指着南星辞的方向,转头冲顾东年吼道: “你看他在干什么!” 顾东年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他一把捂住了陆寒宴的嘴巴,急得满头大汗。 “唔唔唔!” 陆寒宴眼睛赤红。 顾东年死死扣住他不放,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哀嚎: “祖宗!你能不能小声点!南星辞耳朵尖着呢,他会听到的!” 这要是被发现了,那还说得清楚! 陆寒宴一把扯开顾东年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个窗口。 “我要让他听到!他敢碰我媳妇,我现在就冲进去把他的手砍断!” 顾东年看着陆寒宴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他抬头看了看天,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我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跟你过来了,这特么看的哪是人啊,这是要命啊!” ------------ 第189章 等她生完孩子,让她在国外进修 房间里的南星辞其实早就听到了窗外树上的动静。 他没有先处理外面的窥探,只是拿起手帕,轻轻擦干姜笙笙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看着姜笙笙睡梦中依然紧皱的眉头,南星辞怜惜的抿了抿唇,然后温柔的说: “姜笙笙,不管你是不是我亲妹妹,你能让我妈变得正常,我就会宠着你,照顾一辈子,为你处理所有麻烦。” 说完,他把手帕叠好放回口袋,又弯腰小心翼翼地给姜笙笙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南星辞才直起身,转身走向落地窗。 他先是伸手关上了那一扇透气的窗户。 随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玻璃前,目光沉沉地看向不远处那棵梧桐树。 虽然隔着夜色,但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眸子,冷得吓人。 下一秒。 他拉上了厚重的丝绒窗帘,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而在树上。 陆寒宴眼睁睁看着那两片窗帘合拢,视野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没了。 “那个王八蛋为什么要拉窗帘!” 陆寒宴低吼一声,“他跟姜笙笙要做什么?!” 顾东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身边树枝猛地一颤。 陆寒宴竟然直接从两米高的树杈上跳了下去! “陆寒宴!你特么疯了!” 顾东年吓得赶紧跟着跳下来,一把抱住陆寒宴的腰。 “你冷静点!这是南家!你硬闯进去会被打成筛子的!” “放手!” 陆寒宴额头上青筋暴起,“南星辞那个伪君子肯定在对姜笙笙做什么!” “我也刚才是吓唬你玩的!” 顾东年死死拖着他不放,急得满头大汗,“你家姜笙笙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没数啊?她性子那么烈,怎么可能在南家跟南家的人发生什么?” “而且她还怀着孕呢!南星辞就算再禽兽,也不可能对个孕妇下手吧?” 陆寒宴根本听不进去。 他眼神凶狠得像是一头护食的野狼。 “现在姜笙笙最脆弱!南家的豺狼虎豹要是趁虚而入,用那一套虚伪的温柔去哄骗她,姜笙笙怎么拒绝?” “顾东年,你是男人,你不懂男人有多恶劣吗?” “尤其南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君子!他们要是用强,笙笙根本反抗不了!” 顾东年被他这套歪理气笑了。 “陆寒宴,牵扯到姜笙笙的事,你就彻底没智商了是吧?” “南家的人虽然手段狠,但那是对外人!对自己家里人,他们是出了名的护短!他们……” “住口!” 陆寒宴一声暴喝,打断了顾东年的话,“我不听你帮他们洗白!我现在就要进去!” 就在两人拉扯不清的时候。 南星辞突然从他们身后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为什么要让他住口呢?让他都说出来。” 陆寒宴和顾东年同时一僵,转头看去。 只见南星辞摘掉了眼镜,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 看到这张脸,陆寒宴心里的火气瞬间炸了。 他一把甩开顾东年,几步冲上去,伸手就揪住了南星辞的衣领。 “南星辞!你对我媳妇做了什么!”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怒火,南星辞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还知道是你媳妇?” 陆寒宴呼吸一滞,随即低吼: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跟我阴阳怪气!” 南星辞也不恼,重新戴上眼镜,眼底的寒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我想说,你如果真把姜笙笙当媳妇,就不该纵容医院的那些垃圾污蔑她有精神病。” 陆寒宴一愣,下意识反驳:“我没有纵容!我处理了!” “处理了?” 南星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怎么处理了?” 陆寒宴皱眉。 他当时确实只是制止了她们带走姜笙笙,还没来得及做后续的处罚。 “我是想先把颜颜安顿好,然后再……” “借口。” 南星辞冷冷地打断他,语气里满是轻蔑: “陆寒宴,我从来不会看一个男人说了什么,我只会看一个男人做了什么。” 他向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儒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上位者的绝对压迫。 “你知道我是怎么处理的吗?” “今晚所有参与这件事的医护人员,全部开除。并且,我已经通知了京市所有医疗机构,这些人永不录用。” 陆寒宴瞳孔猛地一缩。 南星辞竟然出手了。 “你没有为你的女人撑腰,就不要怪我们南家保护她。” 南星辞伸手,一根根掰开陆寒宴的手指,将自己的衣领整理平整。 “陆寒宴,你真想让姜笙笙回头,就滚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而不是在南家大门外狗叫!” 说完,南星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对着门口暗处打了个手势。 十几名黑衣保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枪。 南星辞背对着他们,声音冷漠如冰。 “记住这两个人的脸。没有我的命令,永远不要让他们进入南家半步,更不许靠近笙笙小姐。” “是!” 保镖们齐声应喝。 南星辞点点头,抬脚走进别墅,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陆寒宴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 他不甘心。 他想冲进去把姜笙笙带走,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没想处理那些人,只是慢了一步。 “先回去啊!” 顾东年这回是真的怕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陆寒宴往车上拖。 “好汉不吃眼前亏!南星辞那就是个疯子,他真敢开枪的!” 陆寒宴被拖得踉跄了几步,目光依然死死盯着二楼那扇窗户。 “先回陆家。” 顾东年一边把他塞进副驾驶,一边气喘吁吁地出主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让你奶奶跟你妈她们来负荆请罪!” “只要你家人道歉了,姜笙笙心软,说不定就肯见你了。” 陆寒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 负荆请罪吗? 如果这是挽回姜笙笙唯一的办法。 “好。” 陆寒宴声音沙哑,“回大院。” 姜笙笙,如果你需要这个公道,我会如你所愿。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 姜笙笙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身洗漱换衣服。 刚推开房门,准备下楼吃早饭。 就听到楼下客厅里传来南星辞温润如玉的声音。 “我想亲自带着姜笙笙进外交部,等她生完孩子,让她在国外进修,你们有意见吗?” ********* 陆寒宴:我有意见! 南时樾:驳回 ------------ 第190章 好像成团宠了 南屹明听到这话,当场就摇了摇头。 “我有意见!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自己人。笙笙这么聪明,当然是跟着我学最合适!”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南时樾,挑眉道: “大哥,你说是不是?” 南时樾正拿着报纸看新闻,闻言慢条斯理地折好报纸,放在膝盖上。 目光扫过两个弟弟: “长幼有序。我是大哥,如果要带笙笙,理应我先来。不管是进部队文职,还是在政府部门历练,我有的是资源给她铺路。” “啧。”南星辞低笑一声,斯文中透着几分狡黠。 他摘下眼镜,拿出口袋里的真丝手帕轻轻擦拭: “大哥二哥,你们每天都很忙,哪有空天天陪着笙笙?我就不一样了。” “我年假没休过,我有大把的时间教笙笙规矩,带她见世面。” 看着三个儿子都在抢着带个姜笙笙,坐在主位上的慕容雅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笑意。 “行了行了,你们三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还跟三岁小孩抢玩具似的?” “你们在这儿争得头破血流有什么用?也得问问笙笙自己的意见啊。” 话音刚落。 一直坐在角落里装乖巧喝牛奶的陆珩,突然放下了杯子。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腾地一下站起身,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姐姐!” 姜笙笙刚走到楼梯口,就被这热情的呼唤弄得愣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珩已经几步跨上台阶,小心翼翼地虚扶住她的手臂,那姿势,仿佛她是尊易碎的瓷娃娃。 “姐姐昨晚睡得好吗?”陆珩眨一脸纯真地问。 姜笙笙看着眼前这张毫无攻击性的脸,心里轻松了许多,点点头:“睡得挺好的。” “那就好!”陆珩笑得更灿烂了,“姐姐睡好了肯定饿了吧?快去洗漱,然后就可以吃饭啦!”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客厅里那三个神色各异的男人,语气依然天真无邪。 “至于三位哥哥刚才争论的事儿嘛……等姐姐洗漱完吃饱了再说呀,你们这么吵,万一吓到姐姐肚子里的小宝宝怎么办?” 客厅里的三个男人:“……” 这小子倒是会做人! 慕容雅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站起身,姿态优雅地走到楼梯边,眼神慈爱得能滴出水来。 “陆珩说得对,什么事儿都没有吃饭重要。” “笙笙,洗漱用品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一楼的客卫,不用爬上爬下的。来,阿姨带你去。” 姜笙笙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手。 心里一颤,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好,谢谢阿姨。” 慕容雅牵着姜笙笙的手,带着陆珩这个“小尾巴”,一路护送她进了洗手间。 推开门的那一刻,姜笙笙彻底愣住了。 原本简洁明亮的洗漱台上,此刻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粉色的电动牙刷,成套的进口洗护用品,甚至连擦脸的毛巾都是那种婴儿专用的纯棉纱布巾,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竹篮里。 “阿姨,这些……都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姜笙笙有些不敢置信。 这才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啊。 慕容雅站在门口,眼里满是宠溺: “当然是给你准备的。你看缺什么少什么,随时跟阿姨说。” 姜笙笙拿起那条柔软的毛巾,指尖触碰到那种细腻的质感,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这就是南家的用心。 等她洗漱完出来,准备往餐厅走,慕容雅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塞进了她手里。 “来,笙笙,拿着。这一把是大门的,这一把是后门的,这是你的卧室,这是储藏室……哦对了,这把铜色的,是书房的。” 姜笙笙听着慕容雅的介绍,整个人都傻了。 像南家这种高门大户,书房里肯定放着不少机密文件或者贵重物品,一般都是重地。 可慕容雅对她丝毫不防备,直接给她了! “阿姨……”姜笙笙失笑,“您把家里的钥匙都给我了,就不怕我把整个南家搬空啊?” 南屹明听到这话,大手一挥,“行啊!笙笙你看上什么了尽管搬!要是搬不动,你就吱一声,二哥哥帮你搬! 咱们南家别的不多,就是东西多,你随便拿!” 南时樾也笑着点头: “只要你高兴,想搬什么都行。” 就连一向深沉的南星辞,此刻也补了一句: “搬空了也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换一批新的。” 姜笙笙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从小到大,除了姜家的小哥,他们是唯一这样惯着她的人。 慕容雅看她捧着钥匙发呆,怕她有心理负担,赶紧拉着她的手往餐桌边带。 “别听他们贫嘴,快来吃饭,再不吃都要凉了。” 姜笙笙被按在餐椅上。 还没等她拿起筷子,面前的碗里就多了一块剥好的鸡蛋。 “姐姐吃鸡蛋,补充蛋白质!”陆珩笑眯眯地收回筷子。 紧接着,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 “笙笙尝尝这个,这是请的粤菜师傅做的,鲜得很。”南屹明也不甘示弱。 “喝点粥,养胃。”南时樾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放在她手边。 “这个小笼包不错。”南星辞夹了一个放在碟子里。 慕容雅更是直接把一盘最嫩的清炒菜心推到她面前: “多吃点蔬菜,对皮肤好,对孩子也好。” 不过眨眼的功夫,姜笙笙面前的碗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个……我真的吃不下这么多……” 姜笙笙的声音小小的,带着点窘迫。 她是孕妇不假,但也不是猪啊。 慕容雅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打趣自己: “哎哟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把你当成这几个臭小子喂了。你是姑娘家,胃口哪有那么大。” “没关系,你就挑你喜欢吃的吃。吃剩下的也不怕,这不还有三个臭小子吗?给他们吃!” 旁边的陆珩听完,也高高举起手,“慕容阿姨!我也可以!姐姐吃剩下的饭也是我的!” “噗嗤——” 姜笙笙终于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甚至笑得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原来这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吗? 这顿早饭,姜笙笙吃得格外撑,也格外开心。 饭后,大家移步客厅。 南星辞看了看时间,也没再绕弯子,“笙笙,刚才我们说的事,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进外交部吗? 或者,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出国进修,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姜笙笙正捧着茶杯,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南星辞: “这种机会确实很难得,我也很心动。但是……” “我现在怀孕了。从怀孕到生孩子,再到孩子断奶,起码有两三年的时间没办法全心全意投入工作。 外交部那种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应该……不能等我这么久吧?” ------------ 第191章 你清醒点!离婚吧! 南星辞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只要你想去,那个位置就会一直空着等你。外交部虽然不是菜市场,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南家的。” 这也太霸道了。 姜笙笙还没来得及说话,慕容雅就在旁边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更是豪横。 “工作的事你不用操心,孩子的事更不用操心。你怀孕这段时间就在南家安心住着。” “等你生完孩子出了月子,你就只管去国外进修,去拼你的事业。孩子我给你带。” 姜笙笙彻底愣住了。 刚出生的婴儿最难伺候,何况还是两个。 南家跟她非亲非故,能给她提供庇护,还要帮她安排这么好的前程,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怎么还能让人家帮着带孩子? 姜笙笙咬了咬嘴唇,刚想拒绝。 一直观察着她神色的南时樾突然开口了。 “笙笙,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在担心陆家那边?” 旁边正在收拾果盘的小保姆芳芳也忍不住插了句嘴。 “笙笙小姐肚子里怀的要是儿子,依着陆家老太太那个重男轻女的性子,到时候肯定会上门来抢孩子的。” “要是真闹起来,确实挺麻烦。” 慕容雅一听这话,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陆家那个老太太确实是个不讲理的主。 就在慕容雅为此事烦躁的时候。 坐在姜笙笙旁边的陆珩突然把手里的牛奶杯往桌上一顿。 “姐姐,你根本不用在意陆家人怎么想。他们都不配!” 他一脸天真地看着姜笙笙,语气却透着股让人意想不到的狠劲儿。 “等小宝宝出生了,你就把户口上在你自己名下,让他们都跟着姐姐你姓。” “要是陆家的人厚着脸皮来找你要孩子,你就跟他们要抚养费。要很多很多的钱!” 陆珩掰着手指头算账:“奶粉钱、尿布钱、精神损失费……反正能要多少要多少。” “等钱到手了,你就让他们滚蛋!连孩子的面都别让他们见!” 姜笙笙看着陆珩那副认真的模样,心里的阴霾瞬间散了不少,忍不住笑出了声。 “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只把陆家当成了个饭票?” 陆珩用力点了点头,“对呀!他们不当饭票还能干什么?” 说完,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 “不过姐姐你放心,我也是你的饭票!以后我也挣钱给姐姐花!” 慕容雅也赞同地点点头,看着陆珩的眼神越发满意。 “阿珩说得对。对陆家就要这样。” 经陆珩这么一打岔,客厅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南时樾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正。 “既然星辞今天也在家,咱们干脆趁热打铁。” 他看向慕容雅: “咱们跟陆家的人见个面吧。昨晚医院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陆家的人也给笙笙道歉。” 南屹明紧跟着附和,“还有叶雨桐母女!那两个搅屎棍,也不能那么容易放过!” 慕容雅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转头看向姜笙笙,征求她的意见。 “笙笙,你怎么想?要不要让你那个婆婆和奶奶过来给你赔个不是?” 姜笙笙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以陆寒宴对家人的维护程度,恐怕不会让陆家跟她道歉。 “阿姨,我觉得……陆寒宴可能不会答应。” 姜笙笙苦笑了一下。 而且,她跟陆寒宴之间的问题,早就不只是一个道歉能解决的了。 慕容雅一听这话,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要是敢护着那些欺负你的人,我就连他一起收拾!” “我现在就给陆家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他们陆家的门槛到底有多高,能不能高过咱们南家的理!” 说完,慕容雅直接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就开始拨号。 …… 与此同时,陆家。 此时的陆家小楼,早已没了往日的整洁气派。 原本刷得雪白的墙壁被熏得漆黑,院子里到处都是救火留下的水渍和黑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陆寒宴和顾东年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烟火燎出了好几个洞,脸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的,跟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似的。 顾东年累得直喘粗气,把手里的水桶一扔,整个人都要瘫了。 “我说……你们陆家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能突然着火?” 凌晨的时候,他和陆寒宴从南家回来,还没进大院门,就看见陆家这边火光冲天。 两人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冲进去救火。 这一折腾直接折腾到了大天亮。 陆寒宴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眼神阴沉得吓人。 他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拳头攥得死紧。 怎么会突然起火? 这时,周玉珍扶着陆老太太从还没被烧毁的偏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身上虽然也有些狼狈,但精神头却足得很。 尤其是周玉珍,一看到陆寒宴,立马就开始抹眼泪哭诉。 “寒宴,如果不是姜笙笙,咱们家不会被烧了,你千万别放过她!” 陆寒宴眉头紧锁,“妈,还没查清楚原因,你别乱扣帽子。” “我没乱扣帽子!” 周玉珍尖叫起来:“昨天家里的人都看到了!” 其实昨晚姜笙笙离开没多久火就灭了。 这中间的火是他们故意放的。 因为叶雨桐带着颜颜回来,跟他们说了南星辞给姜笙笙撑腰的事。 他们怕陆寒宴受南家影响也站在姜笙笙那边,就自己又放了把火陷害姜笙笙。 此刻,陆老太太看了眼叶雨桐,重重地咳了两声。 “姜笙笙是要咱们全家人的命啊!” 陆寒宴深吸一口气,刚想解释。 陆老太太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你看看这房子!再看看你妈被吓成什么样了!咱们陆家庙小,供不起她这尊大佛!你们离婚吧!” 看到陆老太太真让陆寒宴跟姜笙笙离婚,叶雨桐跟颜颜交换了目光。 颜颜就过来,红着眼睛跟陆寒宴说: “寒宴爸爸,你清醒点!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