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山之外 ------------ 第1章 雪崖 寒风如刀,卷着昆仑雪域万年不化的冰屑,在万丈雪崖之上发出凄厉的呜咽,罡风过处,千堆雪沫扬起又落下,为天地间留下了一片混沌的苍茫。 东方玥单膝跪在一块突兀的黑色冰岩边缘,身形在狂风暴雪中显得异常单薄。 至于她的剑... 依旧握着! 一道刺目的殷红,正顺着她紧抿的唇角蜿蜒而下,滴落在脚下纯净无瑕的积雪上,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梅。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胸腔里搅动,这样的感受,让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 她为何会如此? 就因为那三处深可见骨的伤痕! 那被深深留在了她左肩上的伤,正在疯狂地侵蚀着她的经脉,焚烧着她的神魂... 耻辱! 愤怒! 以及那几乎要将她脊梁压断的沉重! 朝廷的招安文牒,白纸黑字,字字如刀,此时早已送到了剑宗大殿。 那可不是橄榄枝,那是催命符! 要么臣服,成为朝廷鹰犬,磨灭剑宗数百年的脊梁与传承... 要么,灰飞烟灭! 而眼前唯一能救活昊天剑宗的,便只有这柄六面月了! 只因它是太古神祇遗留下来的圣物。 (桀桀桀...) 一阵如同夜枭般干涩刺耳的笑声穿透风雪,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唐颉:“东方少宗主,这广浮散的滋味,可还受用?” 风雪中,一个枯瘦如竹竿的身影缓缓浮现。 此人正是雍州唐门的大长老,唐颉! 东方玥没有回答,她只是猛地抬起头,那双冰封般的眸子,如同极地深处的寒星,冷冷地扫过唐颉,以及更远处的那些依旧躲在风雪中的家伙们。 那些眼睛,如同暗夜中的饿狼,死死锁定着冰崖深处那道越来越盛的青色华光。 六面月,即将出世! 她想要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浓烈血腥气,然而广浮散的毒性实在太过于霸道,这些毒素如同亿万条跗骨之蛆,在她的体内疯狂阻滞着炁的运行。 所以她每一次的尝试,都像是在滚烫的刀山上行走,给她带来了撕裂神魂般的剧痛。 东方玥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只不过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但她还是想着再拼一把,就只是为了自己那座虚无缥缈的宗门荣耀... 震! 当唐颉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被风雪瞬间撕碎。 直至下一刻,他的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厉啸,直取东方玥的心口要害,爪尚未至,那股阴寒刺骨的炁,已然如同实质的冰墙,轰然压至! 这是,雍州唐门的绝学,【不动明王功】里的金刚震... 若在全盛时期,东方玥自认为自己可与之周旋游斗,寻机破敌,但此刻,广浮散的毒早已深入她的各条经脉当中,让她体内的炁变得异常狂躁,可以说此刻的她,就连站着都已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了。 退? 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进? 剑宗最后的希望就在眼前! 所以,她东方玥退不得。 (嗡...) 当清越的剑鸣瞬间压过风雪的咆哮,东方玥手中的剑身光华大放,寒气凛冽如实质! 于下个须臾,冰屑纷飞! 剑光分化,以一化三。 随着三道凝练如实质的剑影出现,它们以无比刁钻的角度,瞬间刺向唐颉周身要害,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瞬间凝结出三道霜白色的冰痕轨迹! 【七杀剑气】第三式·流云霭! 以身为引,化剑为雾!剑气如云霭弥漫,冰封万物! 唐颉:“来得好!” 唐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被更浓的狠厉取代。 只见他双爪交错,幽蓝毒光暴涨,不闪不避,硬撼那三道冰寒剑影! 刺耳欲聋的金铁爆鸣声响彻雪崖,冰寒彻骨的剑气与阴狠歹毒的爪劲疯狂碰撞。 然而,唐颉终究还是技高一筹,老奸巨猾的他,功力更是深厚无比,金刚震的霸道,如同无形的重锤,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在顷刻间便穿透了层层的冻气与剑影的阻隔。 (噗...) 东方玥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柄无形的万斤巨锤给狠狠砸中了胸口,一大口混杂着浓稠黑紫色毒血的鲜血,这一刻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而那三道凌厉无匹的剑影,则在她毒血喷出的瞬间,光华骤暗,寸寸碎裂! 布帛撕裂!血肉翻卷! 毒,是越来越深了... 这一刻,东方玥的半边身子瞬间失去了知觉,她眼前的世界更是天旋地转,她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沸腾的毒油鼎中,承受着千刀万剐的无边酷刑。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时的她就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落叶,随风落下。 (一声闷响...) 当她的身体重重砸在数丈外厚厚的积雪之中,愣是将雪地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 冰冷的雪沫瞬间灌满了她的口鼻,窒息感与体内焚心蚀骨的剧痛立刻交织在了一起。 直至视线彻底模糊,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如同破旧风箱般沉重艰难的喘息... 以及... 自己的不甘心! 她多么想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去重新站起来,然而此刻的她,眼皮就好似被焊死了一样,无论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无边的冰冷和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迅速吞噬着她最后的光明和知觉。 然而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坠入永恒黑暗的前一瞬... (一声犬吠...) (狗?) (这...见鬼的...万丈雪崖...哪来的...狗?) 这便是昊天剑宗新任少宗主东方玥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的一个念头。 风雪依旧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渐渐掩埋了那抹刺目的黑紫色血迹,也掩埋了雪坑中那具了无生息的躯体。 曾经的天之骄女... 曾经的冷傲之星... 却为了一个既定的谎言,在这雪山之巅,却为之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只是命运并不打算放过她,因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双湿漉漉、带着点好奇和困惑的棕色眼睛,正小心翼翼地从一块岩石后面探出来,望向那个深坑的方向,鼻翼还轻轻耸动了两下。 看来东方玥想的没错,这鬼地方,竟然真的有狗! 就是这条狗,怎么看上去傻了吧唧的... ------------ 第2章 王美菊是条狗 浑浑噩噩... 听不见心跳,看不清现实。 (迷迷糊糊中的声音...) 稚童:“阿爷,你快过来瞅瞅,它是不是醒了?” 老者:“来咯来咯,阿爷这就给我娃儿好好看看...” (这是谁的声音?) 老者:“看着应该是快醒了。” 稚童:“太好了,阿爷,咱能养着它不?” (他们...是谁...) 老者:“当然可以了!” 稚童:“太棒了,么啊(亲吻的声音),我最爱你了阿爷。” (我到底在哪儿...) 头痛欲裂! 直至世界崩塌! (东方玥苏醒后的第四天...) 东方玥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可以变成一条狗,更准确的讲,她的灵魂不知为何竟附身在了一条土狗的身上,这... 一位超级宗门的天才少女,一位刚刚新任的少宗主,竟然... 竟然变成了一条狗? 这样巨大的落差,放在谁的身上,怕是都会精神崩溃的。 尤其当它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它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咬断对方的脖子。 等等... 为什么要用咬呢? 不能用掐吗? 还怎么掐? 还拿什么来掐? 用自己那巴掌大小的狗爪子吗? 稚童:“都四天了,你咋还是这么没精打采的呀,是不是又饿了啊。” 东方玥:“汪...汪...汪...(你在跟老子这样讲话,老子我就咬死你)” 稚童:“我去给你倒些水吧。” 东方玥:“汪...汪...汪...(老子我不是一条狗哇)” 稚童:“咦,你为啥不喝呢?这水可是阿爷昨天刚挑回来的山泉,可甜着呢。” 东方玥:“汪...汪...汪...(老子就算是渴死,就算是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喝你娃儿一口水的)” (片刻之后...) 看着对着小破碗狂舔的土狗,稚童的双眼乐得就跟开了花儿一样。 稚童:“看吧,我说你定是渴了,你别急,慢点喝,这水咱家有的是,管够!” (东方玥根本不理会这个小屁孩儿,就只是埋头狂炫,因为她的确是渴坏了。) 稚童:“那天你被阿爷从山上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活不了了呢,没想到你命还挺硬的,受了那么重的伤,你都能活下来,你确实配得上狗坚强这三个字了呢。” 东方玥:“汪...汪...汪...(你才叫狗坚强,你们全家都叫狗坚强)” 稚童:“你咋又对着我龇牙咧嘴的,你再这么龇着牙,我可抽你了啊。” 东方玥:“汪...汪...汪...(你他娘的还敢抽老子,来来来,你抽哈老子试一试,看老子不撕烂你娃儿的嘴)” (啪...) (清脆的声响...) 当稚童这一个大逼斗准确无误的抽在了东方玥的狗嘴之上,还真让她立马安静了下来。 稚童:“我都告诉你了,你再对着我龇牙咧嘴的,我就抽你,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呢?” 东方玥:“...” 东方玥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堂堂的昊天剑宗的少宗主,如今竟能被一个稚童给骑在脖子上屙臭,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老者:“阿澈啊,今儿个咱爷俩吃点啥啊?” 稚童:“啊呀,光顾着和你玩儿了,我怎么把做饭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先自己晒回太阳啊,我做饭去了。” 临走之余,稚童竟用一根麻绳套在了东方玥的狗脖子上,然后将另一头拴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看来这个小家伙,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让狗跑了。 东方玥:“汪...汪...汪...汪...汪...(你放开老子,你快给老子把那个该死的绳子解开)” 稚童:“你再对我叫一下!” (啪...) 又是一记无比响亮的大逼斗! 稚童:“乖乖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又过去了一会儿...) 说实在的,也不知为何,这林间的太阳照在东方玥的身上,还把她照得困得不行,这稚童还没离去多久呢,她自己就先趴在地上打起了盹儿,再搭上林间时不时传来的那阵阵鸟叫,这一幕还当真有些惬意。 绿葱葱的山林,土黄色的老屋,院子里咕咕叫的老母鸡,再加上晒太阳打盹儿的它... 当真是岁月静好。 嗯? 什么东西? 为何这么的香? 这变成了狗之后,怎么嗅觉变得如此灵敏了? 即便眼皮儿都没完全睁开呢,东方玥就已经一个翻身,是顺着香气欲要前往。 直至... 东方玥:“汪...唔...儿...(妈蛋,脖子上的绳子差点儿没勒死老子)” 两眼儿一翻,当真是一口气差点儿没窜上来! 东方玥:“汪...汪...汪...(龟儿子,快来给老子把脖子下的绳子给解咯)” 稚童:“你的鼻子确实灵啊,这么远都闻到味儿了?” 稚童说了什么? 东方玥根本就不关心,因为它此刻的目光,尽数落在了稚童手上的那碗饭上去了。 是如此的香气扑鼻... 是如此的垂涎欲滴... 东方玥:“汪...汪...汪...(你娃儿端了个啥?)” 不得不说,东方玥如今就算是变成了狗,但川渝暴龙的血脉,在小小的身躯下依旧流淌啊。 哪怕只是汪汪汪呢,但其眼中所流转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还真有点韵味。 这不,还不等稚童将手里的碗放在地上呢,咱们的少宗主就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了进去。 那哐哐得就是一通猛炫啊。 稚童:“有这么香?” 看着狗儿吃得那叫个风卷残云,还把稚童给看得有些饿了。 虽说这些饭食,本就是他整出来的。 稚童:“这些天了,一直忙得,都忘了给你取个名字了,我看你通体泛黄,又是条母狗,要不你就叫王美菊吧。” 哎呀妈呀,这00后给宠物取名的方式,还真是独树一帜啊。 什么美美、笨笨、花花、图图... 什么伊文、赛文、伊莱文... 什么包子、饺子、菜盒子... 这家伙是一个不用,偏偏要搞一个王美菊? 这不等于给狗子起了个川建国、李美凤、田爱香这类的? 还真是有够拟人的呀! 东方玥:“汪...汪...汪...(老子才不要叫王美菊...)” 得嘞,这回连狗子都听不下去了,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就对着稚童一通犬吠。 (啪!) 当然,换回来的,无外乎就是一个大逼斗。 稚童:“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呀,赶紧吃你的饭!” ------------ 第3章 双重穿越 秦浩... (手术室仪器的声音...) 无影灯惨白的光柱死死咬住手术台,将上面那具年轻躯体上的破碎与狼藉暴露无遗。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刺鼻的消毒水、浓烈的新鲜血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 那是属于车祸现场的气息,被裹挟着带进了这最后的战场。 医生:“创伤性心脏破裂!心包填塞!血压测不到!”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剖开混乱,锁定在那处因巨大冲击力而变得血肉模糊的左前胸。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挣扎,都伴随着心包破口处涌出更多暗红的血液,在强光下迅速浸透着止血的纱垫,顺着无菌单的褶皱滴落,进而发出沉重而规律的滴答声。 护士:“心率180!室上速!血氧掉到60%!” 护士的声音紧绷如弦。 医生:“紧急开胸!开胸器!骨蜡!最大吸引!” 医生没有丝毫犹豫,只见他的双手稳定得惊人,动作精准如机械。 医生:“加压输血!” 看来他要和死神再赛上一回了。 医生:“肾上腺素1mg,静推!” 护士:“肾上腺素1mg,静推,已推。” (冰冷的仪器的声音...) 那颗年轻的心脏,本该是生命的澎湃引擎,此刻却像一个被巨力砸烂的柿子,浸泡在温热的血泊中,微弱地、不规则地抽搐着。 升主动脉根部那道狰狞的裂口,随着每一次无效的心肌收缩,将高压的血液如同失控的消防栓般,溅在无影灯罩上,留下刺目的猩红斑点。 医生:“主动脉钳!” 医生的眉头紧皱,看来这场手术的难度非常大。 医生:“无损伤血管钳!”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助手递来的器械,那把钳子在他手中仿佛承载着全部的希望,带着与死神角力的重量,精准地钳夹在裂口远端的主动脉壁上。 护士:“血压…40/20…” 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刚刚有所起伏的绿色波形,骤然疯狂扭动,如同垂死之蛇最后的痉挛,紧接着,猛地拉成一条笔直的直线...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护士:“室颤了!” 医生:“除颤!200焦耳!涂导电膏!所有人离床!” 时间不等人,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动了起来,巡回护士迅速将涂满耦合剂的冰冷电极板,是重重压在秦浩的胸膛上。 护士:“充电完毕!” 医生:“Clear!” (一声闷响...) 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了秦浩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在手术台上剧烈地弹起,而后又沉重落下,发出闷响。 但现场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一串冰冷的直线还在发出滴滴的声响... 死寂! 一秒… 五秒… 三十秒… 可那条代表着生命的线,却纹丝不动, 仪器里所发出的声音,是越来越响,是越来越刺耳,像钝刀切割着每个人的神经。 医生:“再给200!涂膏!Clear!” (砰...) 秦浩的身体再次弹起,又再度落下。 寂静。 只有蜂鸣! 医生:“肾上腺素…静推...” ... ... 医生:“阿托品...静推...” ... ... 医生:“再给200!继续涂膏!Clear!” ... ... 直至,生命的最终时刻,被定格在了那个时间之中。 医生:“死亡时间,2025年3月11日,晚00:35:17,通知家属吧。” 看着手中的资料,医生不免叹了口气。 医生:“哎...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学材料的研究生,可惜了。” 护士:“送来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送外卖的衣服呢。” 医生:“行了,大伙儿都尽力了,休息去吧。” 秦浩... 临别之余,医生还不忘又看了他一眼。 ... ... 其实秦浩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原本的他老老实实的在等红绿灯,谁能料到,一束强光顿时照得他睁不开眼,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几十米开外的大马路上了。 那时的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身体的痛,因为他整个人都是发蒙的。 他就只是知道,自己被车给撞了! 那可能是他意识碎片里最后的认知吧。 是刺眼的车灯、是刺耳的刹车声、是身体被撞飞的失重感、还有... 手机里那个超时未送达的提示音! 然后,便是绝对的虚无了。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感知,甚至连灵魂,也都在不断地消散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 ... ... (猛地睁开双眼...) 噩梦? 不,这不是噩梦!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茅草老屋的屋顶,以及那双又肉又短的胳膊... (一声尖叫...) 这里是哪里? 是阴曹地府? 还是天堂? 还有自己的变化,为何自己的胳膊会变得又短又胖,看着肉嘟嘟的? 以及方才的那声惊呼,为何听上去像个小孩儿? 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为何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小小的身体却没什么力气,就只能笨拙地扭动。 他费力地转过头,这才看清,不知为何,自己竟躺在一张铺着素色破布的小床上。 而就在他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冰冷、机械、且毫无感情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的脑海深处响起: 【叮!系统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稳定,灵魂适配度已达100%,本源簇绑定成功!】 什么? 【新手任务已发布:请在24小时内,制作一份蛋炒饭并成功服用,制作食材系统随后会发送至空间储物格内,请宿主及时查收。】 【任务奖励:人物属性点+1,专业属性点+1,解锁人物基本属性界面、人物专业栏界面、声望界面。】 啥啥啥? 【主系统空间服务已开启,目前宿主等级:1级,可使用空间储物格6格,制作食材已经发送至空间储物格内,是否充值开通其它VIP增值服务?】 秦浩... 不,准确的说,是这个占据了小孩身体的秦浩之灵魂,是彻底的僵住了。 他平时没事儿了是会看点爽文小说,可是他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成为小说里的角色? 什么本源簇? 什么蛋炒饭? 还有那个狗屁的充值VIP? 这他娘的… 算什么事儿啊! 而且,他都已经魂穿了,为啥还要充值? 【叮!系统检测到宿主尚未与主系统绑定成功,是否为宿主开启新手教程?】 这玩意? 还有新手教程? 【5...4...3...】 等等,这咋还在脑子里面开始倒数了? 等等...等等... 【2...1...】 【系统绑定成功!】 (一声惨叫,人便又昏了过去...) ------------ 第4章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秦浩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穿越了,好在这回他的姓没有改,依旧是穿到了一户秦姓人家中。 当然了,穷还是一样的穷,不过对于他来讲,至少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来一次了。 毕竟现在的他,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而距离他觉醒本源簇系统,也已经过去了三年有余了。 这三年里,他通过自己不断地努力,通过自己锲而不舍的坚持,他终于让自己的人物等级,是升到了2级半了。 可千万别小瞧了这2级半,要知道就算是只有2级半,那也是他没日没夜熬出来的,天知道这三年来他做了多少碗饭,又挖了多少株草药。 毕竟现在的他,做一碗蛋炒饭已经不长经验条了... 没错,这个狗血的本源簇系统,竟然还有经验条一说! 起初他以为自己这次是捡到了宝,可真等到他将自己的第一点属性点,点在了烹饪上,他这才发现,这个什么本源簇系统,哪是什么宝啊,这简直就是个深坑。 他发现,从1级到2级,只需要200点经验,而制作一碗蛋炒饭,他就能获取到1点经验,所以聪明的他觉得,自己有信心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抵达2级。 只不过他太天真了! 因为制作蛋炒饭,竟然还有冷却CD! 做上一份,这玩意儿竟然还能转4个小时的CD时间... 这... 这不,他用掉了近乎一年的光景,才让自己冲破了1级的禁锢,进而让自己成功晋级到2级的队列之中。 但是,等到他看清楚了人物界面上的经验条,他骂娘的心都有了。 5000点? 不是,1级到2级只需要200点经验,那为什么2级到3级就得需要5000点经验? 而更令他感到郁闷的是,彼时的他再想通过大批量的制作蛋炒饭来涨经验,已经是不太现实了,因为抵达2级的他,制作蛋炒饭已经是0经验了。 那么他为何不继续制作更高阶的食物呢? 因为他没学! 因为他把升级所赠送的那枚属性点,竟然点在了钓鱼这个技能上。 这可就太尴尬了... 现在的他要想成功突破3级,就得疯狂的去钓鱼,钓上来一条是1点经验,而他如今还需要再钓上2765条,才能成功突围。 只是这时间,不等人啊! 一转眼,他都已经七八岁了,而距离他觉醒本源簇系统,也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 (啪...) 给自己面前的这条傻狗一个大逼斗... 秦子澈:“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啊,赶紧吃你的饭!” 好么... 什么叫双向穿越? 或许这便是吧! 一个是天才少女被迫魂穿土狗身上,另一个则是苦逼社畜魂穿异世大陆? 秦子澈:“王美菊,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虽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保你个不饿肚子,那小爷我还是能做到的。” (秦子澈内心OS:也不知道这条傻狗不会不下河捞鱼,如果捞上来的鱼能加经验,那就爽歪歪了。) 想到这里,秦子澈看向土狗的眼神,逐渐暧昧起来。 东方玥:“唔..唔...唔...(要不是看在你给老子端的这碗饭存在着先天之炁,你看老子会不会这样忍气吞声?)” 其实早在几天前,东方玥就已经发现,秦子澈这家伙给自己端来的饭食,竟包含着最为精纯的先天之炁,而现在对于她来讲,这样的先天之炁无疑是她最缺的。 且不说别的,眼下的她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先能口吐人言,说实话,她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汪汪汪下去,她要发泄,她要骂人! 尤其是眼前的这位胆敢给自己几下大逼斗的小屁孩儿! 秦子澈:“王美菊,你会游泳不?” 东方玥:“...(埋头狂炫)” ... ... (噗通...) (狗子落水的声音...) 东方玥:“唔..唔...唔...(妈蛋的,老子快要淹死咯,快来救老子哈...)” 秦子澈:“淦,你不会游泳你早说啊,害得我还得下河去捞你,这湿漉漉的回去,阿爷非得骂我一顿了!” 终于,秦子澈还是救回了自己的狗子,只是从狗子那硕大的肚皮不难看出,这一通下来,狗子十天半个月的怕是不想再喝水了。 因为它这一回就已经喝够了! (翻着白眼,狗嘴一张,舌头垂地,好一副好死不死的模样...) 秦子澈:“王美菊...王美菊...” (啪...啪...) 随着两个大逼斗呼上去,可东方玥还是没有苏醒的样子,甚至于她翻着的白眼儿,是越来越亮堂了。 (秦子澈内心OS:这下闯祸了,这狗子虽说是阿爷捡回来的,但这些天来,我和阿爷也已经当它成自家人了,这要是让阿爷知道了我把狗子给搞死了,那阿爷还不得狠狠抽我一顿啊,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 秦子澈的表情明显是有些着急了。 (秦子澈内心OS:我记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沙雕短剧里,好像有这种女主落水后男主施救的桥段,可是人家好歹是人啊,我这可是条狗啊,我去给它做人工呼吸?这不倒反天罡了吗...) 看着逐渐出气多进气少的狗子,秦子澈内心焦急的厉害。 (秦子澈内心OS:哎呀,算了,只要能免一顿打,狗又咋了?妈蛋的,小爷我豁出去了,反正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人会看见的。) 秦子澈:“淦...” 这一吻,足以改写天地,因为就连九天之风云,也因他的这一吻而降下雷霆。 (旱天惊雷!) 当然了,也正因为他的这一吻,让他和东方玥的灵魂得以真正的交织在了一起。 (猛地抽身...) (秦子澈内心OS:为什么我会看到一个女人?是幻觉?) 不可思议地望着身前的狗子,秦子澈越想越心惊。 (秦子澈内心OS:是不是幻觉,再试一次不就知道了?) ... ... (再度猛地抽身...) 秦子澈:“我去,你丫的到底是个什么啊!” ... ... (几日后...) 大石村集市... 菜农:“哟,这不是老秦家的娃儿么,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咋突然亲了你家狗子两口?” (众人狂笑...) 肉贩:“莫不是秦家娃儿看上那条土狗咯?” (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秦子澈:“你们都去死吧!” 歇斯底里的朝着乡亲们一句回呛,便看到秦子澈就这么朝着自家狂奔而去... ------------ 第5章 你是要考研啊 (灼灼夏日,蝉鸣绵延...) 秦子澈感觉自己被命运给当猴耍了! 也不知是那个王八羔子瞎传话,这下可好,他这回算是在村里面出了名了。 亲狗子? 一遍不成还亲第二遍? 这不神经病吗! 这不变态呀! 也难怪这一路回来,这家伙的表情是那样的怪异了,看着是要发火的势头,实则却有火发不出。 为何? 因为人狗殊途... 因为人家东方玥压根儿就不想鸟他! 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然趁着自己淹水偷亲自己? 这... 这还得了? 就算现在的她变成了土狗的模样,可她的灵魂依旧还是高贵的一批呀,在她的认知了,甭管狗不狗的,她就是昊天剑宗最年轻的少宗主,她就是掌握着《七杀剑气》的剑宗的超级天才。 所以秦子澈的那两口,在她看来,就是非礼,就是在耍流氓。 (午后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 眯着个眼,拖着个尾,东方玥就这么趴在门房,好不惬意。 但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随着老屋那扇破旧的柴门被那个二货给踹得差点提前退休... 秦子澈:“王美菊!” 瞧瞧这家伙那恼羞成怒的样子... 秦子澈:“小爷我今儿个非得把你给炖成...” 话音未落,接着便是他的一通哀嚎。 毕竟他的兄弟还太过于脆弱了,和狗头比起来,硬度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可以说东方玥这一通蛮撞,差点没断了他老秦家的后路,更是让秦子澈现在表演了个旱地拔葱外加三百六十度自由转体。 然后? 啪叽一声,整个人是立马跪在了地上,后背弯得就跟那煮熟的虾一样。 显然是磕到了不该磕的东西了。 秦子澈:“我艹...” 蜷缩个身子,捂着个兄弟,秦子澈满脑门儿狂暴青筋,那副模样,显然是疼得他不要不要的。 当然,作为始作俑者,东方玥的狗头,那是一脸的傲气。 东方玥:“汪...汪...汪...(小样儿,还想和我斗...)” 只是这傲气,又能持续多久呢? (几分钟过后...) 看着秦子澈那满身爪子印的模样,再瞅瞅东方玥身上那些明晃晃的大脚印,看来他们两位之间,是爆发了一场规模不算小的战争! 谁赢谁输,此刻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经过这一场战斗之后,让两位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谁都打不过谁。 一个是被困狗身的天才少女,另一个是魂穿孩童的现代社畜... 揉一揉自己的后腰,秦子澈的表情看起来夸张又做作。 秦子澈:“你丫的也别太嚣张,等你秦爷我再长几年,你看我能不能打得过你!” 东方玥:“汪...汪...汪...(谁怕谁啊,来啊!)” 秦子澈:“还不服气?” 指着东方玥的狗鼻子,秦子澈气得是浑身哆嗦。 秦子澈:“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现在你还学会跟老子顶嘴了?” (哐当一声...) 可还没等秦子澈把心脏的不爽发泄出来呢,天知道东方玥是如何做到,把她吃饭的狗盆子给丢在了秦子澈的面前。 当那个豁了个口子的破木盆,是精准地摔在了秦子澈的面前... 秦子澈:“你...” 东方玥:“汪...汪...汪...(到饭点儿了,还不给本大小姐盛饭?)” 低头看看狗盆子,再抬头看看这条土狗... 不得不说,东方玥此刻早已换上了一副标准的表情,那张狗脸上写满了无辜无助又可怜的字样,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啊,其频率之高,都快赶上秦子澈脑子里的那个坑爹的系统的经验条刷新的速度了。 东方玥:“汪...汪...汪...(发什么愣啊,饭啊...)” 说真的,东方玥所藏身的这条土狗虽说品相一般,就只是坊间最普通的那类狗,但是有一说一,她的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尤其是这几天观察下来,秦子澈可以很清楚的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抹若有若无的金色的炁。 要知道原本的他并不清楚自己做出的饭是存在着炁的,而当他跟东方玥的灵魂产生了交织之后,他这才从东方玥的视角里了解到了炁的含义究竟代表着什么。 同时他也看到,东方玥的灵魂被困在这条土狗的躯壳里,现如今也只有这微薄的炁,才能缓慢的滋养着她受伤的神魂,直至她完全有那个实力去为自己重塑人身。 秦子澈坚信,这所谓的炁,和自己所觉醒的那个坑爹的本源簇系统,是脱不了干系的。 秦子澈:“吃吃吃,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饭、打盹、晒太阳,你说你自打进了这家门儿,你给这个家帮了啥忙了?看家护院没有你,翻箱倒柜的倒是把把少不了你...” 揉着剧痛的屁股,秦子澈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 秦子澈:“要吃,就跟着你秦爷我进山,咱们山里去打点野味儿回来,晚上咱跟阿爷整点儿红烧兔肉咋样?” 一边说,秦子澈一边走向院内的一处墙角,随后将墙上斜挂着的那张小木弓背在了身后,并从一旁的箭筒里抽出了十几根木箭,随意地将其捆在了自己的腰间。 东方玥:“汪...汪...汪...(那还等啥?)” 东方玥一听晚上要加餐,她的那双狗眼是顷刻间爆发出一阵堪比探照灯的光,什么高冷宗主,什么天才少女,在这一刻全都不复存在了,那玩意儿能帮她重塑人身吗?能让她不饿肚子吗? 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此刻的她就是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兴奋地绕着秦子澈不断地转着圈。 山里的阳光像是融化的沙子,透过层层叠叠的翠绿林冠,在铺满厚厚落叶的山道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点。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明显短了一截的粗布褂子,背着一张几乎和他等高的粗糙木弓,正奋力奔跑在这条光影的长廊中。 他的步伐带着不管不顾的冲劲,每一次跳跃都扬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 而在他的身边,那条土狗紧紧跟随,如离弦的箭般疾驰在森林之中,四肢腾空,毛发在逆光中显得分明。 东方玥:“汪...汪...汪...(怎么还没到啊,老子跑得就快要累死咯...)” 秦子澈:“急啥急,满嘴的顺口溜,你娃得是要考研啊!” ------------ 第6章 时光一箭 眼前,是光与影的纠缠! 林间漫漫,芳华梭梭,好不静诣... 狗子就跑在男孩儿的正前方,时不时地就会回头瞥男孩儿一眼,随后在它的喉间,便能听到一阵短促而又欢快的呜呜声。 棕色的瞳孔上,金色的若隐若现,在林间这光影切换之中,变得忽明忽暗。 或许眼底所存在的那道光,是它最为渴求的吧。 当然,她的灵魂虽然被困在了这副身躯之中,但她的身体却还是依存着身为狗子的那个天分的,只见她灵活地在林间穿梭,跃过横卧的朽木,绕过虬结的树根,动作行如流水般,那是被困猛兽初尝自由的野性。 当脚下那肉嘟嘟的肉垫踩在枯叶之上,顿时间枯叶如蝶舞一般曼妙。 这一刻,春夏的阳光倾洒在这片静谧的森林深处,一束束光如同光柱一般映射在眼中,而一只懵懂的野兔,正巧沐浴在光柱之中,粉色的鼻翼翕动,时不时地,却又低下头去啃食着面前嫩草,当真安静美好。 (嘘...) 用手指抵着自己的嘴唇,秦子澈的意思很是明确。 东方玥自然也是晓得秦子澈的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毕竟她虽困于狗身,但她却不是真的狗,她只是临时的狗。 (屏住呼吸...) 他的鼻尖全是细密的汗珠,他的小脸儿也绷得紧紧的,他看似有些笨拙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支木箭,然后... 搭上弓弦! 当弓弦紧绷,木箭的尾羽随着他的定性而不断地轻颤着,直至他的眼中,就只余下了眼前的那幅静滞的画面。 (当那滴汗从男孩儿的鬓角滑落...) (嗖...) 木箭离弦! 这一刻,时间被无限的拉长,被不断地翻转,直至映入人耳的,已不再是箭矢划破时空的声音,而是更为尖锐的嗡鸣,那是混合着时光洪流所奔涌的声响。 以至于箭的首端,开始不断地自我旋转,开始不断地焚寂燃烧! 至此世界都在它的面前疯狂变化。 翠绿的春芽在箭身掠过瞬间绽放成浓密的夏荫,金黄的秋叶在飞失闪烁的顷刻化为纷纷摇曳的雪花,从春夏,到秋冬... 可以说这一刻,晨光熹微、正午骄阳、黄昏熔金、夜幕星河。 光影在箭身周围飞速切换,就如同快进的胶片一样。 最终,四季为之变化,昼夜为之更迭。 时间在这里变得不再重要,因为在须臾之间,就连记忆都变得无比渺小。 直至被定格的时空再次出现涟漪,那是生命即将继续的声音。 (命中靶心!) (野兽痛苦的嘶鸣声...) 当麋鹿受惊的那刻,蹄下的白雪愣是被它踩踏出沉重的印记,为了活着,它开始发了疯似得朝着森林的更深处狂奔。 顺着冷冽的冬日阳光,这才发现,那根锋利的箭,早已刺进了这头麋鹿的脖颈,随着温热的鹿血瞬间涌出,猎人与猎物的反差,被彻底的具象化了。 就是不知道,猎人与猎物,孰更重要。 秦子澈:“快追!别让它跑了...” 孩子已经不复当年的稚童模样了,此时的他,赫然已经成长为一名俊美青年了。 曾经单薄矮小的身形,如今早已拔高舒展,变得精壮而挺拔,像一杆经历过雷火淬炼的标枪。 洗得发白的粗布衣下,是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外面随意套着一件边缘磨损的鹿皮坎肩,倒是野性十足。 如今的那张脸,早已褪尽了孩童的稚气,下颌线如刀削般清晰利落,鼻梁高挺,眉骨下压着一双沉静锐利的眼睛,眼神如同掠过山巅的鹰隼,充满了对力量的掌控感和对山外更广阔天地的灼热向往。 这便是十七岁的秦子澈! (一声如虎啸般的犬吠...) 还没等秦子澈迈出第一脚,一道白花花的身影便瞬间从他的身旁闪过。 此刻的它,早已不能用土狗二字去形容了。 定眼一瞧,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当中,王美菊的体型早已健硕如小牛,肩高直抵秦子澈的大腿根儿。 一身毛发也不再是杂乱的土黄色了,如今长在它身上的毛发,就如昆仑山顶终年不化的初雪,丰厚且蓬松,在阳光下流淌着如月华般的银辉。 而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那片圣洁的毛发之上,一道道仿佛由熔岩与鲜血共同勾勒出的红色纹路,自它宽阔的额头迸发,然后如燃烧的血色河流一般,就这样蔓延过它的全身,存留于它的四肢。 这些红色的纹路看起来并不复杂,但却能给人一种无比澎湃的生命力,就好似是天神为它所卷绘下的神纹! 谁敢去想,当年还是副土狗模样的王美菊,如今竟也能变得如此威武? 当然了,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秦子澈敢叫她王美菊了... 若对于那种不明事理的人,那她自有一个响当当的名讳:东方神君! 不过私下她更喜欢秦子澈叫她的本名,东方玥。 秦子澈:“王美菊,今儿晚咱们能不能咥红烧鹿肉,就全看这一次了!” 东方玥:“吼...吼...吼...(老子不叫王美菊,叫老子东方神君...)” 秦子澈:“这都十年过去了,你咋还这么小心眼儿?” 很显然,这十年的接触,秦子澈已经能从东方玥的表情里猜出她想说出口的话了,只不过碍于人狗殊途,他也只能靠猜。 还有一点,东方玥能有如今的这副模样,可全是依托于秦子澈脑中那个不靠谱的本源簇系统。 若没有系统给提供的那些炁,现在的东方玥早死了,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在没有高科技与现代医学的加持下,一条土狗它能活多久? 可再回过头来看看现如今的东方玥,她却是越活越精神了。 尤其是她眼底所流转的那层炁,已经能非常明显的看出来了,那股金灿灿的光芒,完全罩住了她最初的瞳孔。 难怪这家伙敢给自己起一个东方神君的外号呢... 说真的,这丫头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当然,这十年来,秦子澈的进步也是同样明显的,最起码现在的他,已经把《七杀剑气》里的前两招学得是有模有样了。 谁教的他? 这还用问吗? 除了东方玥这条‘土狗’之外,又能有谁呢? ------------ 第7章 兵者 十年光阴,一瞬即逝。 要不怎么说,在这个世上,最无情的莫过于光阴,最现实的莫过于日月了。 谁能相信,这十年的光景,能把一个被土狗顶翻裤裆的憋屈娃儿,磨成林间挽弓如满月的俊朗青年,也能让一条土狗... 最少在秦子澈的眼中,它依旧是那条可以被他随意枕在头下充当枕头的王美菊。 (慵懒...)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质朴的小院儿里,老屋泥地上的光斑,就这样在阵阵的暖流中透着一股子昏昏欲睡的味道。 秦子澈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王美菊的身上,脑袋一歪,再加上嘴角噙着的那根狗尾巴草... 还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哟! 不得不说,这条土狗的肚皮,还是那么的软和... (被午后阳光晒得睡眼惺忪...) 本就吃得饱饱的,再让头顶的太阳这么一晒,东方玥的那双狗眼是怎么都睁不全乎,那双眼皮重得就跟灌了铅一样,虽然她本人对秦子澈叫自己王美菊这名儿非常有意见,可这会儿的她根本不打算继续追究,毕竟饭后盹儿一会,能活九十九嘛。 人(狗)嘛,该养生的时候,还是要养一养的。 所以咯,每当她呼吸的时候,那肥硕的肚皮总会让秦子澈的脑袋一并的上下起伏,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和规律,让这一幕看起来还真是惬意无比呀。 (呼噜声...) 起起伏伏的,一人一狗的呼噜声,也就慢慢的响起来了。 是谁说狗子不会打呼噜的? 说真的,这十年,可真快啊! 从最初的羞愤欲死,到现在的接受现实,从刚开始的人狗殊途,到现在的不分你我... 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 虽灵魂被困在了这副土狗的身子里,但本就天资聪颖的东方玥还是能够感受到,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她和秦子澈的关系早已变得无比亲昵,她早就习惯了秦子澈的气味,同时她也坚信,自己早已在秦子澈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因为自己神魂受伤的缘故,这让东方玥对先天之炁的需求是无比迫切的,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命运安排了她和秦子澈的相识,即便只是一人一狗... 但不得不承认,秦子澈体内的那个神奇的系统,还真是厉害呀。 尤其是那些含有先天之炁的饭食,就更为的神奇了。 当那些先天之炁不断地被东方玥摄入其体内,她此前受到重创的神魂,竟在这种滋养下开始有了修复的痕迹,这一点对她来说,无疑是最为利好的一个消息。 虽不能帮助她重塑人身,但是她相信,只要时间够长,只要这种先天之炁不断,那么她距离恢复人身,就不再是遥远的梦了。 所以就目前来讲,在她的心中,秦子澈无疑是最为重要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她需要他! 非常非常的需要他... 这种深切的依赖,如同无形的丝线,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缠绕,让高傲的她,早已忘却了起初的烦躁与不安,余下的除了那份安心之外,竟还在她的心底深处,还为之萌生出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明白的情愫。 (甩了甩尾巴...) 秦子澈:“菊啊,你别拿尾巴扫我的脸,你扫得我光想打喷嚏...” 摆了摆手,秦子澈却没有睁开眼睛,尽管嘴巴里说的是抱怨的话,可是他的行为却不是这么表达的,因为在他这句话都还没坠地有声的时候,他就一个翻身,是将头下枕着的狗子给拦腰抱在了怀里。 (瞬间警醒,然后抬起了头...) 秦子澈:“菊,你干啥啊,大晌午的你不跟我打盹儿,你冷不丁地抬啥脑袋呀。” 可还没等秦子澈嘟囔完呢,就在这时... (嘭!) 老屋那扇饱经风霜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极其粗暴地一脚踹开! 门轴发出凄厉的呻吟,门板重重拍在土墙上,震落簌簌灰尘。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五个高大的身影如同铁铸的阴影堵死了门口。 他们身着制式的南楚皮甲,沾满尘土,腰挎长刀,头盔下露出的眼神冷漠如冰,一股铁锈、汗臭和风尘仆仆的肃杀之气瞬间冲垮了屋内的暖意与安宁。 (一股脑儿地赶忙起身跪下...) 秦子澈的反应无疑是很快的,但是和东方玥比起来,他还是稍稍逊色几分。 几乎在门被踹开的瞬间,一股冰冷凶戾的煞气如同无形的冰锥,猛地从东方玥的身躯上爆发出来。 她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的咆哮,原本温顺的土狗形象瞬间消失,庞大的身躯绷紧如弓,土黄色的毛发根根炸立,那双棕色的瞳孔深处,一点骇人的金芒急剧放大、燃烧! 前爪下压,利爪弹出,深深抠进土炕的夯土里,虽然外表依旧是土狗,但那骤然拔升的的凶威,让门口的五人瞬间有所察觉! 伍长:“这狗?” 为首的刀疤伍长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死死按住腰间的刀柄,眼中惊骇莫名。 他不明白,就只是一条土狗,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气势? 至于他身后的士兵,更是在瞬间被东方玥瞪得汗毛倒竖,而他们腰间的朴刀,一柄柄几乎要脱鞘而出! 秦子澈:“菊,不要冲动!” 眼瞅着事态有些变化,秦子澈急忙跳了起来,此刻的他也顾不得跪与不跪了,只见他三两步的就一把搂住东方玥的脖子,不断地用手安抚着对方。 那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如同最有效的安抚剂,瞬间让欲要爆发的东方玥收敛了爪牙,眼中骇人的金芒也随之迅速褪去,直至重新变回普通的棕色,喉咙里的低吼也变成了委屈般的呜呜声,庞大的身躯也重新放松下来。 只是她的双眼,依旧警惕地盯着门口。 秦子澈:“实在对不住啊,几位军爷,这看家护院的狗子,都是这个德行,还望几位军爷能网开一面啊。” 说实话,秦子澈这会儿最怕这几位军爷一个手起刀落,然后给东方玥原地销号,所以他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东方玥的面前,然后不断地给这几位军爷赔着不是。 要不怎么说上一世的秦子澈能送外卖呢? 单就是这份眼力劲儿,就不是东方玥这种宗门傻白甜能比拟的了的,他眼瞅着那名疤脸伍长的表情愈发难看,他急忙率先发问。 秦子澈:“不知几位军爷来我家有何贵干啊?” ------------ 第8章 征召 从秦子澈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是明白民不与官斗这一质朴的道理的。 更何况眼前的官,是军官! 疤脸伍长:“你就是秦子澈?” 只见那疤脸伍长定了定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悸,目光扫过简陋的屋子,最终落在秦子澈身上,带着审视的口吻开始询问。 秦子澈:“回这位爷,小的正是秦子澈。” 在得到了秦子澈的回答之后,疤脸伍长便不再废话,只见他从怀里快速地掏出一个物件儿,然后‘啪’地一声就将其丢在了秦子澈的面前。 至此秦子澈这才看清楚此物为何物。 那是一卷盖着鲜红文印的文书! 疤脸伍长:“北晋犯境,皇帝有令,凡年满十六至四十五之男丁,皆在征召之列!秦子澈,在这份征召文书上签下你的名字,三日后村头晒谷场集合,自备随军的干粮衣物,逾期不至,军法从事,家人连坐,你可听清楚了?” 看着眼前的这份征召文书,再听着疤脸伍长那不可反驳的话术,秦子澈的脑袋瓜是‘嗡’地一声炸开了。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跟参军勾上边? 魂穿异世已经非常的离谱了,怎么命运还要跟自己再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自己是个什么水平,自己几斤几两,秦子澈还能不明白吗? 参军? 报效国家? 这么说吧,在秦子澈的心里,他对自我的认知其实是非常清楚的,他不认为自己是那块可以报效国家的璞玉,在国家这台机器面前,他连粪坑里的石头都不算是,又怎么可能会是那块好料子呢? 让他浑浑噩噩地就这么待在小山村里躺平,他是很有信心的,可若是让他上阵杀敌,去创不世之功,他觉得自己压根儿就做不到。 所以他不明白... 所以他表现得有些无动于衷。 疤脸伍长:“秦子澈,你这是打算抗令?” (刷刷刷...) 没等疤脸伍长的话说完,身后的那四人,就已经把朴刀抽了出来。 东方玥:“汪...汪...汪...(我看谁敢上来...)” 这一次,疤脸伍长看向东方玥的眼神,就已经非常冰冷了。 那是一种看向将死之人的神色。 秦子澈:“没...不是...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啊...只是这行军之事,也太突然了,我...我总归得和阿爷说一下的哇...” 一边说着,秦子澈一边给了东方玥一个大逼斗,示意这傻狗赶紧闭会儿嘴吧,别真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疤脸伍长:“话已带到,三日之后村头晒谷场集合,你若不来,届时家人连坐,你可别怪我没说清楚,想通了,就在这份文书上签上你的名字,我们走!” 说罢,这名疤脸伍长就带着几名手下离开了,只不过临别之余,他又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一眼秦子澈和他的狗。 文书依旧还是方才的样子,但秦子澈已经不是起初的他了。 当秦子澈终于拿起了地上的那卷还夹带着汗渍的文书,并将其缓缓地展开,于下个瞬间,文书里那些冰冷的字,便将少年的梦彻底扎破了。 还想躺平? 门儿都没有! 打仗... 说实话,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这种货色,竟然还能上战场? 秦子澈无意识地看向东方玥,殊不知这一刻,棕色的狗眼也正在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只不过此刻东方玥的目光中,没有了方才的那阵凶戾,有的就只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焦躁和恐慌! 她虽被困于狗身,可不要忘了,人类的话术,她可是能听得懂的,人类的文字,她同样也能看得明白,她除了不能口出人言... 秦子澈要去从军了! 去一个她绝对无法跟随的地方... 军营乃是纪律森严之地,又岂能允许秦子澈再带一条狗呢? 哪怕秦子澈心中明白,自己只是被暂时性的困在了这副身躯之中,可是在那群大头兵的眼里,她就是条狗,一条货真价实的土狗。 她离不开他! 说真的,她余生的希望,可是全系于秦子澈一人身上了啊,如果他真的去参了军... 她不敢想! 当这样的心绪逐渐化为了对明天的恐惧,就连秦子澈也都感知到了她彼时的这份恐慌之情绪。 东方玥甚至无意识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秦子澈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极低的、近乎哀求的呜咽。 这个细微的动作,名叫依赖... 秦子澈沉默地放下文书,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东方玥头顶温热的皮毛。 十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能读懂这双狗眼里的千言万语,他明白她的恐惧源于何处,但他此刻的心,像被投入了湍急的漩涡,混乱而沉重。 明白又有何用? 在国家机器的面前,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行为、任何结果,都是渺小的。 (几个时辰之后,当夜...) 夜幕低垂,油灯如豆,在土墙上摇曳着父子俩沉默而巨大的剪影。 当秦父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集市回来,看到桌上那卷刺眼的文书时,布满风霜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佝偻的背脊仿佛又弯了几分。 他没有哭嚎,只是默默地坐下。 对于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来讲,他竟拿起文书,就着昏黄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摩挲那冰冷的官印,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场噩梦。 人可以不识字,但不能不明白人活一世的道理。 秦父:“狗儿(秦子澈小名),这个事,你咋个想嘛...” 秦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是砂纸在不断地摩擦着白色的墙一样。 秦子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父:“狗儿,你总归得说一句撒,这个事情,你咋想?” 秦子澈:“阿爷,我...我也不晓得...” 十六岁的少年,纵使在山林间磨砺得比同龄人沉稳,可当他面对这种裹挟着家国命运的铁流的时候,他依旧显得渺小而茫然。 他习惯了追逐山鸡野兔,习惯了枕着狗肚子晒太阳,习惯了每日琢磨给东方玥做点带炁的新花样。 打仗? 那是说书人口中血与火的遥远悲歌。 (一声长叹...) 秦父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仿佛承载了半生的辛酸与无奈。 他拿起旱烟袋,颤抖着装上一些枯叶子,然后歪着脑袋的将烟袋锅子凑到油灯上点燃。 于瞬间,当微弱的火苗彻底点燃了那些干枯的树叶,辛辣的烟雾瞬间升腾,直至完全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 (剧烈的咳嗽声...) 秦子澈:“阿爷?” ------------ 第9章 夜谈 (剧烈的咳嗽声...) 秦子澈:“阿爷?” (秦父摆了摆手...) (猛吸一大口老烟袋...) 秦父:“娃啊,阿爷这辈子,也没啥文化,就是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猎户,不懂啥子大道理,可就算是这样,阿爷也知晓一个道理。” 秦子澈:“阿爷...” 秦父的目光从烟雾中透出一抹坚韧,就好似能穿越时光一样。 秦父:“人,要有脊梁,国家,同样是这样的,人活一世,可要对得起咱的这个良心呀。” 昏黄的屋内,秦父的声音看似清淡,却充满了厚重的感觉。 秦父:“在你还没足岁的时候,有一年大雪封了山,咱家里米缸见了底,是你李叔顶着刀子风,深一脚浅一脚给咱家背来半袋粟米,说开春就有活路了,这些粟米让咱爷俩对付一下;还有一年,咱们这儿闹了涝,还是你李叔,二话不说跳进齐腰深的黄泥汤子,硬是把困在泥里的你给拽了出来...” (又是猛吸一大口老烟袋...) 秦父:“这些年来,你李叔对咱家咋样,你也都看见了,那么如果有一天,有人抢了李叔家的房,烧了李叔家的地,娃啊,你该怎么做?” 秦子澈:“我...” 秦父:“你先不用急着回答!” 秦父:“邻里乡亲的,讲得不就是个义字?” 秦父:“咱这村子,吃的是南楚的米,喝的是南楚的水,种的是南楚的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父的声音,变得更加厚实,夹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 秦父:“现在,北边的那帮豺狼虎豹要闯进来,要抢咱的地,要杀咱的人,要刨咱的坟,你答应吗?” 这一刻,秦子澈这位现代的穿越者竟真被这老头儿给说得有些热血沸腾。 秦子澈:“我...不答应...” 秦父:“我老了,已经拉不开弓了,现在咱们家,就全看你的了,娃啊,切莫让自己后悔呀。” 油灯的火苗继续在跳跃着,微弱的火光将秦父佝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他的影子,在这一刻,却仿佛蕴藏着撑起天地的力量。 是那样的巍峨,是那样的质朴。 那朴素到泥土里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去堆砌,也没有重复的概念去加强,老头儿就只是将自己所能理解的这个家讲了出来而已,但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字眼,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秦子澈混沌的心上! 秦子澈:“谁都不能抢咱的地,杀咱的人,烧咱的房,刨咱的坟!” 秦子澈(目光逐渐坚定):“那是咱的家!” 秦子澈喃喃低语着,他此刻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一般。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他的胸腔炸开,瞬间冲散了所有的迷茫和犹豫! 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责任感,伴随着少年意气的热血豪情,在他心中轰然升腾! 这一刻,他不再只是一个满足于山野逍遥的野孩子,也不是那个整日痴迷体内系统升级的顽小子。 这一刻,他是秦子澈,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这个村子的一份子,是守护脚下这片土地的好儿郎! 秦子澈:“我明白了,阿爷...” 他的声音终于变得无比坚定,虽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却字字清晰,落地有声。 至于秦父... 老头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捡回来的这个儿子,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苦涩却无比释然的笑容。 他拍了拍秦子澈的肩头,什么都不再说了。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拍之中! 然而,就在秦子澈胸中热血激荡,准备转身收拾他那几件破旧行囊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把他欲要离去的房门给堵得死死的。 竟是王美菊这条傻狗... 是王美菊也好,是东方玥也罢,总之在这一刻,这条土狗,就是不愿意让秦子澈离开这间屋子,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这会儿的她,依旧保持着土狗的模样,但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门框,月光般的银辉和赤红神纹隐藏在朴素的毛色之下,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凡。 她低着头,棕色的狗眼在昏暗油灯下,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子澈,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如同煮沸的开水一样。 十年的接触,十年的生活,让秦子澈早就晓得这娘们儿的小心思。 所以他从东方玥的那双狗眼里,看到了被忽视的怒火,看到了对未来的焦虑,看到了对自身命运的恐慌,还看到了一丝连他都没有看懂的委屈和胆怯...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十年的朝夕,让东方玥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气息,习惯了他每日变着花样的为自己制作蕴含先天之炁的美味。 这样的一种习惯,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所以她愿意让自己成为秦子澈打盹儿的专属枕头,也愿意让自己成为传授对方《七杀剑气》的专属老师。 就因为这份依赖,早已在不知不觉当中,深入了她的骨髓之中,成为了她苟延残喘的唯一支柱。 所以,秦子澈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参军? 他怎么能这样! 东方玥:“汪...(你走个试试!)” 于是乎,还没等秦子澈推开房门呢,那一声压抑着愤怒的犬吠,就已经顺着东方玥的嗓子眼儿响彻屋内。 秦子澈:“菊...” 东方玥:“汪...(你不准去...)” 也不知为何,东方玥竟用嘴死死地咬着秦子澈的鞋子,要知道这可是她头一回这么做。 十年时间,秦子澈从未在她的身上看到这种画面。 秦子澈:“菊美菊,你先松开啊,你咬我的鞋干嘛啊...” (东方玥内心OS:秦子澈,你这个混蛋,就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你还学别人去参军,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你要是死了,我咋办?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副狗的身子里啊,你答应过我的,要助我重塑人身的,秦子澈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东方玥就是不松口。 秦子澈:“王美菊...” 秦子澈明显有些生气了。 东方玥:“唔...(你走了我咋办!)” 是啊,他走了,她咋办? ------------ 第10章 坑爹的狗币系统 (三日后,清晨...) 距离奔赴村头的晒谷场已不足两个时辰了,而彼时的秦子澈,并没有因为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而变得兴奋,反之这会儿的他,那双眉毛就快拧巴到一起了。 就因为他体内的这个坑爹的狗币系统... 秦子澈:“菊,要不咱再试一次?” 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处的汗,可以看得出来,他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开始有些变化了。 焦躁? 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东方玥:“汪...汪...汪...(你这个坑爹的鬼系统,刚才差点儿要了老子的狗命...)” 这俩活宝,又在搞什么? (将时间拨回半个时辰之前...) 秦子澈:“菊,我想了一下,你要是非得跟着我,那么眼下对于你来讲,就只有这一个选择了,你进,还是不进?” 盯着秦子澈手中的那块巴掌大小的小布袋,东方玥急得是原地狂吠。 东方玥:“汪...汪...汪...(不是,就这屁大的布兜,我怎么可能钻的进去,你这是糊弄鬼呢?)” 也难怪东方玥会是个这般反应了,换做任何人来,怕是也很难理解的。 毕竟,这个不起眼的玩意儿,正是本源簇给秦子澈的一种奖励! 虚空背囊... 当然了,它也有另一个名字,后天人种袋! 【本源簇系统V3.0版本,宿主:秦子澈,年龄17岁,系统觉醒时长:17年,3个月,4天】 【人物等级:Lv.7(经验值:3781/14280)】 【人物当前属性:力量3,敏捷1,智力1,气运1,精神1,耐力4,抗性1】 【人物属性点剩余点数:2】 【人物当前领悟技能:健体术 Lv.1(宿主通过常年不懈的努力,终于摘掉了弱鸡的帽子,效果为:小幅度增强宿主的力量、耐力、抗性)】 【人物属性面板:生命值:30/30】 【人物属性面板:炁:10/10】 【人物属性面板:体力:40/40】 【空间储物格:3/6】 【人物专业属性:烹饪学4,急救学2,草药学1】 【人物当前专业属性点:0】 【人物专业能力:烹饪学Lv.4(你做的饭菜的味道,已经和一般的馆子差不多了,继续努力哟...)】 【人物专业能力:急救学Lv.2(以你现在的急救能力,处理切菜切到手和被狗咬伤这种创口还游刃有余。)】 【人物专业能力:草药学Lv.1(不至于被毒死,但也别指望能找到名贵的草本。)】 【人物评价:一如既往的非酋,社会上的小菜鸡】 这便是秦子澈在两天前的状态,可以说不到最后的时刻,他是不愿意去浪费自己那宝贵的2点属性点的,毕竟有些时候,这2点属性点是可以有奇效的。 但为了东方玥... (秦子澈内心OS:给老子全点智力,老子感觉自己就像个智障...) 【叮...】 【系统监测到,宿主:秦子澈的智力属性出现异动,开启人物支线专属任务(隐藏):我才不是二中那个大聪明呢!】 【任务要求:宿主需在12个月内将智力属性提升至5点,任务失败:扣除5点智力;任务成功:系统将额外赠送2点人物属性点,并解锁成就:二中凤雏。】 【系统检测到宿主智力属性升至3点,系统已解锁功能项:虚空背囊。】 【虚空背囊:当前背囊等级Lv.1,可解锁领域面积2m³,背囊当前经验(0/200)。】 【虚空背囊:宿主可获得一个独立的次元空间领域,该领域可帮助宿主存放物品(活物/死物/垃圾/装备/食物/药剂/材料/家具/杂项),需注意活物在进入该领域后,会被该领域的空间法则所禁锢,直至取出时方可清楚这类禁锢的效果。】 【虚空背囊:该技能目前释放频次:1次/日,现剩余可释放频次:1次。】 而随着秦子澈将自己积攒了多年的2个人物属性点,是全部加在了自己的智力上,这也让他的智力直接冲到了3点之多。 可千万别小瞧了这3点,要知道3,6,9朝上走,没想到这个狗币的坑爹的本源簇系统,也是如此设计的。 当一项属性到达3点的时候,系统就会觉醒该属性的一项隐藏被动技能。 【叮...】 【系统监测到,宿主:秦子澈,当前人物智力属性已突破3点,现觉醒该属性人物被动效果:洞察术,当前洞察术等级Lv.1(恭喜你,开始学会反思了,效果为:可以对某件决策有着更为细致的观察与分析)。】 也就是说,当秦子澈选择了要带着东方玥这条狗子一并参军的时候,他的人生之轨迹,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转变。 而现在... 他的人物属性,已经变成了这样: 力量3,敏捷1,智力3,气运1,精神1,耐力4,抗性1。 而他的人物属性面板,也变成了这样: 生命值:30/30 炁:30/30 体力:40/40 空间储物格:3/6 虚空背囊空间:2m³ 人物专业属性:烹饪学4,急救学2,草药学1。 ... ... (现在...) 秦子澈:“菊,最后一把,真的,咱就最后再试这一把,成与不成,咱全听老天爷的,咋样?” 呲个牙,咧个嘴,秦子澈就是躺在自家的院子里,怀里是死死地抱着东方玥的一条后腿,是怎么都不撒手。 相反,和秦子澈这会儿的模样相比,眼下的她,明显要更加狼狈一些。 本就土了吧唧的毛发,在秦子澈这一通的折腾下,早就变得更为狼狈了,这会儿说真的,说她是一条野狗,怕是都有人信。 东方玥:“汪...汪...汪...(你快撒开老子的后腿...)” 秦子澈:“菊,你真的再信我一回,我这回真的是掌握窍道儿了,我刚才真的是失误了。” 东方玥:“汪...汪...汪...(还敢信你,再信你,老子也不用再去想着重塑人身了,就这条狗命,今天怕是也得给你留在这儿...)” 一人... 一狗... 却闹得满院子扬尘肆意,好不热闹。 而在那扬起的尘里,还能时不时地听到秦子澈的那声... 央求? 秦子澈:“好我的菊啊,你真的要再信我一回撒,老子我对天发誓,这回真不弄疼你咯。” 当然了,东方玥的回答,依旧是那样的。 汪...汪...汪... ------------ 第11章 老友 很显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当时间就这么被永恒的定格在了某个尴尬的时刻,咱们的东方大小姐就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自己的菊,然后让自己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就这么被虚空背囊的特殊领域所包裹住了。 尽管她也为之反抗过... 即使她也为之挣扎过... 可最让她为之后悔的,还是她最终软了的心思,她还是太过于相信秦子澈这个250了。 当她就这么被秦子澈野蛮地塞进了那个神奇的背囊之后,她早已暗自发誓,等到她出去的那一天,就是秦子澈再造回炉的那一天,不报此仇,她誓不为人(狗)! (东方玥内心OS:姓秦的,老子跟你没个完撒...) (几个时辰后...) 不得不说,就这小小的村子,竟也能招募到这么多的精壮汉子? 一眼扫过去,足足看见了十几个人。 至于那个疤脸伍长,则跟个泥菩萨一样,就这么傲立于众人之前,他目光所视,皆带着一丝不苟与严谨。 当然了,如果不考虑一旁给他不断摇着草扇的小卒的话... 那么这一幅画面,一定非常的经典。 (深呼吸...) 秦子澈深吸一口气,以试图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来缓解自身的那份紧张感。 待到前面的卒子叫到了他的名字之后,这家伙便三两步的小跑落位,然后嬉皮笑脸地就将自己手中的那份文书给递了上去。 那份文书,早已被他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疤脸伍长:“嗯...” 这一声低喃,好似村里正在犁地的老牛。 疤脸伍长:“去河边把自己洗干净咯,然后在那儿等着他去叫你的名儿!” 将秦子澈递上来的那份签字文书随意地丢在一旁,疤脸伍长指了两个方向,一个是距离此处不太远的河边,一处是他身侧的另一名小兵。 不得不说,这艳阳高照的天气,那一堆白花花的大腚,还真是把凌波荡漾的河水都比了下去啊。 当然了,大家都是男人,也没那么多的顾忌,不就是光溜溜嘛,那有啥... 只是在健体术的加持下,秦子澈的身材,还是多少有些出戏的,毕竟和别人相比,他那一身还算精壮的腱子肉,还是能博得不少人的关注的。 这其中就包括了方才坐着的那位军爷。 衣,还是那身打满了补丁的破旧麻衣... 裤,还是那件只能遮盖到膝盖处的小中裤... 鞋,像他这样的在村子里长大的孩子,能穿上草鞋都算是日子过得惬意的了... 竟也能练出这一幅令人垂涎的身子骨? 那两块又大又方又厚实大胸肌... 那六块跟犁好的地一样的小腹肌... 啧啧啧... 果真是追风少年的味道啊! 难怪当秦子澈刚一脱光准备往河里跳的时候,就连战场老油子的疤脸伍长,也不禁被他的身子所吸引去了其目光。 秦子澈:“呼...” 好一阵冷冽,可冷冽过后,却又是一通舒爽,有一说一,这大热天的让人在河里泡一泡,还真是爽得没边儿啊。 秦子澈(小声呢喃):“菊,这你不来泡一下,太可惜了...巨爽我给你讲...” 他以为东方玥此时被封印在了虚空背囊里,就听不到他的话了? 这也太天真了,他这样作死的行为,无疑让动都不能动一下的东方玥更为恼怒。 毕竟人也好,狗也罢,在冷暖面前,谁都招架不住。 东方玥:“...(龟儿子,莫要再气老子咯,你再惹老子,等老子出去咯,咬死你...)” 盯着自己的菊,东方玥当真被秦子澈无耻的行为恨得牙痒痒。 但她却无可奈何... 而就在秦子澈被身下的这股涓流给搞得舒爽无比的时候,他的变数便到了。 粗犷的声线:“你这个孬货,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啥仙丹妙药啦,为啥几个月莫得见你,你娃儿的鸡仔儿又变大咯?” 赵大虎!!! 在这个村子里,现如今还敢和秦子澈开这种玩笑的,也就剩下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了。 这种荤素,听得虚空背囊里的东方玥心里狂跳。 (东方玥内心OS:这个憨憨,咋个撒子都要讲出来得嘛?) (一个箭步,急忙给对方的天灵盖一个大逼斗...) 秦子澈:“你个憨批,你咋撒子话都乱讲得嘛...” 赵大虎:“我憨批?我能有你憨?” 要不老话说的妙啊,啥人找啥人,就这俩二货,难怪会成为发小伙计呢。 阳光下,凌波里,大光腚子水中映,欢声笑语亦连绵。 不得不说,这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的奇妙。 同村人甲:“你们两个的股(蛋)子白的很嘛!” 同村人乙:“就是滴嘛,这一看就是个福气的娃儿...” 同村人丙:“这还不给家里生个男娃娃哦。”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这帮子家伙? 当然,对于一名拥有着现代人灵魂的秦子澈来讲,这种段子还不够有料。 但是对于赵大虎这样土生土长的家伙来说,同村人的话,已经足够臊的他脸蛋通红了。 赵大虎:“我曰你个仙人板板,再说老子?我看啦个还敢再笑话老子?” 拳打脚踢,水花四溅,让现场的情况更加好玩,也更加和谐。 (不远处...) 看着河里的那股子热闹劲儿,疤脸伍长的眼中,多了一丝的不舍,可这股不舍很快的就被另一股炽烈所压下去了。 在家国面前,任何人都可以被他所放弃掉,哪怕这些人都是他带出大山的娃儿。 士兵:“伍长,时辰差不多咯,我去叫他们上来?” 疤脸伍长并没有正面回答,就只是示意性的抬起了头。 至于这名士兵,则晓得自己该做什么了。 (两日后,东林乡...) 作为陵川郡出了名的穷乡,东林乡的名头不可谓不响亮。 但即便是这样的穷乡僻壤之地,在面对北方来犯之敌的时候,也能为之硬凑出四五百人的队伍,这不得不说,此次来陵川征兵的这位将军,当真有些手腕和本事。 而此时,偌大的校场,已经是人挤人了。 (嘈杂的人声...) (战马嘶鸣的声音...) (微风吹过番旗的声音...) 这一刻,汗味、尘土味、牲口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磁场,那是雄性荷尔蒙发酵中的特有气息。 ------------ 第12章 校场 好家伙,这么多人啊... 说实话,就算是上一辈子,秦子澈也很难在同一个场合里见到这么多的人。 在他的记忆里,满打满算,也就只有高中毕业和大学毕业那会儿,拍毕业照的时候人会比这个多吧。 而现在,在这一世中,像眼下的这种规格的聚会,他是头一次参加。 姑且就将这样的场面称之为聚会吧。 秦子澈原以为自己的个头还可以,十七岁的他,现在少说也得有个180+的身高,但真等到他和赵大虎来到这处校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对于此事的理解是有多么的狭隘了。 看着眼前那动不动就得飙到2米的高壮胖,秦子澈头一次对画像里那种大将军的啤酒肚形体,是有了非常直观的认知。 (秦子澈内心OS:是谁说古代人都是小矮子的?我非撕烂他的嘴,这个子、这块头、这肚子...) 此时的秦子澈非常坚信,自己只需要3秒钟的工夫,他就可以让眼前的这群彪形大汉跪在他面前叫他爷爷。 毕竟3秒的工夫,他完全可以在这群彪形大汉的手中被揍得不省人事... 不叫他一声‘爷爷,孙儿求你别挂了’,他就不可能醒的过来! 赵大虎:“我滴妈呀,咱们乡的水土啥时候这么好了?这咋都长得跟个大虫似得...” 秦子澈:“你赶紧闭会儿嘴巴,不会说话你就别说,挨打了我可不帮你。” 赵大虎:“那倒是,我听你的...” 而就在这时... 军官:“都闭上嘴,都统大人有要事要讲!” 当这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前方的校台传来,秦子澈和赵大虎的目光自然也被这样的声音给吸引住了目光。 费了老劲,二人这才看清了校台的全貌。 原来在校场的一处,竟搭了个看起来就不是很结实的简陋木台,而几个身着甲胄的家伙,正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在他们的身边,则插着一面面写着不同字样的番旗:弓、步、辎、哨、医。 看来这五面番旗,就是对应着军营里的五处不同职责的营帐,弓手营、步卒营、辎重营、哨探营和医护营。 至于方才大声喊话的家伙,则是一个长着一副络腮胡子模样的家伙,从他所身着的甲胄来看,不是百夫长,那也是个什长,总之他那一身装备,要比疤脸伍长的装备看上去精致一些。 络腮胡军官:“念叨名字滴,上来展示一哈,千万不可乱跑,乱跑的一旦被抓住,二十军棍起步,都晓得了哈!” 一位不怕死的家伙:“大人,我们上去该展示些啥啊?” 络腮胡军官(不懈的一笑):“你,上来!” 不怕死的家伙:“我?” 络腮胡军官:“没得错,就是你,上来。” (一时间众人的情绪被烘托一下...) 秦子澈:“有好戏看咯!” (校台上...) 络腮胡军官:“你叫撒个名字?” 李铁牛:“回大人的话,小得叫李铁牛。” 络腮胡军官:“好滴嘛,李铁牛,我问你,你有得啥本事没有?” 李铁牛:“俺爹从小带着俺一起进山里打野猪,所以俺打小就力气大。” 络腮胡军官:“哦,力气大是吧,那简单,你跟我比力气,让我也瞧瞧看看,你这从小打野猪的家伙,力气能有多大!” 说罢,便看到这位络腮胡军官,就直接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李铁牛:“这...” 很显然,这位铁憨憨并不敢贸然上前。 络腮胡军官:“怕个撒子,你难道还担心你伤了老子?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外号可叫奔雷手,你难不成还以为你能赢?别磨磨叽叽的,快上!” (两招后...) (众人哗然...) 看着被几名卒子给用担架抬下去的奔雷手,从他那翻着白眼儿吐着白沫儿的情况来看,十有八九今天能做个好梦了。 可这样的一出戏,多少让秦子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铁牛:“唉呀妈呀,这可咋办啊,我早就说了撒,我打小跟着俺爹进山打野猪,力气大着哩...” (又急急忙忙地跑上台一名军官...) 笑着看了一眼李铁牛,便对着台下的众人大声喊道:“李铁牛,步卒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上台秀了一把自己的技术,秦子澈自然也好好地秀了秀,自己那自认为很是潇洒的身法与箭法。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加入弓手营的时候... 军官:“秦子澈,哨探营!” 秦子澈:“啥?” 哨探、哨探,这不就是侦查吗? 说好听点叫侦查,说通俗点叫细作... 这... 自从秦子澈从校台上下来后,他的表情就很能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失落到极致的心情。 赵大虎:“哨探营咋了嘛,不就是个名字咯,看把你委屈滴,不哭不哭,咱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哭滴...” 秦子澈:“哭你妹,你个憨批,你哪个眼睛看见老子在哭?” 赵大虎:“那你掉个脸色...” 秦子澈:“麻批的,老子那么秀的箭术,给老子分了个哨探营?” 赵大虎:“这又咋了嘛,我想去还去不了嘞。” 秦子澈:“那咱俩换?” 赵大虎:“我才不跟你换,我这步卒营就挺好。” (秦子澈对着赵大虎猛翻白眼...) 正所谓好巧不巧见熟人,令秦子澈没有想到的是,这哨探营的他竟然还能有老相识? 此人正是那位疤脸伍长,而好巧不巧的是,他这位新兵瓜子,正好被营里的百夫长给分派到了这位疤脸伍长的帐下。 正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疤脸伍长:“秦子澈,我们俩还蛮有缘分的嘛,又见面咯!” 秦子澈:“我滴妈呀...” (又是几日后,哨探营校场...) 疤脸伍长:“你们几个瓜娃子,一个个都没吃饭嘛,跑这么慢,都给老子再快点!” 摩托化步兵... 说真的,原本秦子澈以为,这种兵种只有在现代战争里才会出现,毕竟人要比摩托还跑得快,这事儿本身就挺难的。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异世界,竟然也有这种兵种? 疤脸这货骑着骡子,然后要求自己这帮人跑得比骡子快? 这算什么? 骡化侦察兵? 两条腿儿的去跟四条腿儿的比赛跑步? 脑子不好吧... ------------ 第13章 月下 秦子澈怕是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活得还不如一匹驴... (啊呃...啊呃...啊呃...) (驴叫...) 听着这一声声的驴叫,秦子澈恨不得立马把这厮的后腿儿给卸了,然后给自己整俩驴肉火烧来尝一尝。 疤脸伍长:“再给老子跑快一点,要是赶在天黑之前跑不到太谷坳,所有人没得饭吃,晓得了不?” (啊呃...啊呃...啊呃...) (驴叫...) 驴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驴啊,再怎么不济,那四条腿儿抡起来,可未必比马儿慢多少的,而现在这个疤脸老憨批,竟然让人跟驴去比赛? 说真的,秦子澈突然对逃兵一词有了更为深切的理解了。 就这么个跑法,不跑人才怪呢! 要知道这可是古时候,这时候的人可没有那么强的凝聚力,尤其是像他们这些刚刚走出大山的新瓜(蛋)子。 不过作为一名魂穿异世的家伙,他已经算是很能自我安慰的主儿了,就还是那句老话,这毕竟只是一匹驴子,而不是一脚油门儿就能轰出二里地的摩托车。 而且最主要的是,现阶段的他还只是空人干跑,要真把自己当成摩托化步兵,天知道那些英雄们得负重多少呢... 所以他真的对那些能当摩托化步兵的战士们愈发敬仰起来。 (啪...) 那是鞭子落在驴屁股上的声响,而后呢? (啊呃...啊呃...啊呃...) (驴叫...) 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叫声中,这驴子就跟磕了药一样,那四个蹄子轮的那叫个欢实。 这可就苦了秦子澈这帮新人了。 想要吃饭? 先跑赢了它再说! (虚空背囊领域...) (东方玥内心OS:这个憨憨,就不知道调动他体内的炁吗,就这么傻跑啊,哎...平日里老子教给他的那些,全被他给喂了狗咯...) 狗? 可不就全喂了你了吗? ... ... 虽然此时的东方玥已经逐渐的开始习惯虚空背囊里的这片独特领域,但有一说一,她每次被秦子澈塞进来的姿势,还是有待商榷的。 就比如现在,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原来她的脑袋竟然可以转成这样? 再往右转一点,怕是她的狗鼻子就可以碰到自己的后脊梁了。 就是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姿势,她是一动都不能动的,毕竟这片领域,就连时间都会为之定格的。 (又是几日后...) 说实在的,要不是秦子澈这十年来,一直都跟着东方玥在默默地学习着昊天剑宗的不传之学《七杀剑气》,要不是他体内藏着一个看起来极为不靠谱的本源簇系统,说真的,这些日子的体能训练,他是铁定坚持不下来的。 别的先不说,就光是每天拉练的这二十多里山路,就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下来的。 也得亏他心性坚定! 但有一点还需知晓,在这哨探营的训练体系里,可不仅仅只有拉练一招。 疤脸伍长:“刺!” (哈...哈...哈...) 秦子澈很是机械地将手中的长枪刺出... 疤脸伍长:“挑!” (哈...哈...哈...) 疤脸伍长:“劈!” (哈...哈...哈...) 疤脸伍长:“扫!” (哈...哈...哈...) 疤脸伍长:“刺!” ... ... (夜里...) 秦子澈觉得这么练不太行,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基本上全部用在拉练上了,等到他随着大部队拉回来后,再想去练习枪法和阵法的时候,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觉得疤脸伍长的这套训练办法有瑕疵,他想要做出调整。 趁着同屋的几人都睡了,秦子澈这才猫着步子,又一次趁夜溜出了哨探营的大营。 左瞅瞅... 右看看... 三步一回头... 五步一停留... 这么看来,这家伙还真有当探子的潜质啊。 等到他终于来到了‘老地方’... 秦子澈:“喝...” 一声轻喝,随之一阵华光闪烁,待下一秒后,硕大的土狗身子就已经出现在了月光之下了。 东方玥:“汪...汪...汪...(妈呀,可算是出来了,憋死老子咯...)” 先伸一伸懒腰,再抻一抻脊梁,然后便看到她是急匆匆地原地转了两圈,便欲要朝着小树丛奔去。 秦子澈:“哎哎哎,我说菊,你干啥去?” 她能干啥去? 你说她能干啥去? 被你一关就是一整天,她还能干啥去? 这不,还不等秦子澈迈开腿去追呢,那小树丛里就立马传来了一声犬吠。 东方玥:“汪...汪...汪...(你个登徒子,老子解个手你都要看的撒?你娃儿莫不是个变态?)” 很显然,秦子澈可能大概或许理解错了这声犬吠。 东方玥:“汪...唔...(臭流氓...)” 看着半蹲在小树丛里的东方玥,秦子澈的脑子瞬间懵逼。 随后... (啊呀...) ... ... (几分钟后...) 撅着个小嘴儿,秦子澈的表情看上去很是郁闷,但郁闷归郁闷,他脸上的爪子印可消不掉了。 看来刚才的那声,大概率是他发出来的吧。 东方玥:“汪...唔...(你还看老子?还想再吃老子一爪?)” 趁着月色,东方玥发现秦子澈这家伙竟然还时不时地瞄自己一眼,羞愤的她立马有些炸毛。 要知道,她可是昊天剑宗几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更是当今(以前)昊天剑宗的少宗主,如此身份之人,尤其是坊间的那种普通女子呢? 说真的,在她还是个人的时候,别说是看她如厕了,就单单只是多看她一眼,那对她来讲,或许都能算得上是一种亵渎了。 毕竟整座昊天剑宗谁人不晓她的名号:雪姬... 何为雪姬? 那不就是说,她是个冰山美人儿吗? 只是这世事难预料,相信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竟变成了狗,而且还被可恶的登徒子看到了她如厕时候的样子。 这般看了,秦子澈脸上的那一爪子,挨得不冤! 秦子澈:“王美菊,你就是条疯狗!” (一阵风...) 等到秦子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右脸就和左脸一样,又多出了一条血痕。 很显然,秦子澈对于东方玥的瞬间出手,压根儿就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东方玥的实力本就远远在秦子澈之上呢? 嗯... 其实还是蛮有可能的! 毕竟嘛... 人家可是昊天剑宗的少宗主呀。 当然咯,这十年都过去了,谁晓得这昊天剑宗会不会再选出个新的少宗主出来。 ------------ 第14章 转变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狗善被人骑。 但这句老话貌似在这俩活宝身上并不准确。 毕竟从眼下来看,狗善未必被人骑,有可能它在骑着别的家伙。 (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的混战...) 秦子澈:“王美菊,小爷我现在打不过你,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你,你且好好等着吧,等爷爷我学成归来之日,毕然是你娃儿的...” 都说打断别人讲话不是个礼貌的行为,可对于东方玥来讲,她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心里负担。 谁让这会儿的她压根不是个人呢。 东方玥:“汪...汪...汪...(老子让你开口讲话了撒?)” 好嘛... 这一通犬吠,那口水四溅的,简直就是给秦子澈洗了个脸。 那湿乎乎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好笑。 就当真是应了那句歌词:他们都看不起我,偏偏我不争气,无人扶我凌云志,反正也上不去,强者从不怨环境,偏偏我是弱者,我不光抱怨环境,我还抱怨强者... (翻个白眼...) 秦子澈:“谁拳头大,谁有理咯!” 东方玥:“汪...汪...汪...(叫你话多...)” 这般看来,秦子澈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是有目共睹的,最起码在他看来,如今的这个家里,在他的脑门儿上,又多了一条土狗! 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东方玥:“汪...汪...汪...(老子被你关了一天,老子的饭呐?)” 下一秒... 紧张的关系便不复存在了,因为... (狗舔盘子的疯狂声响...) (秦子澈内心OS:这吃相...啧啧啧...这以后咋嫁人呀,哦对了,她现在是条狗,她嫁不了人,她只能出去配种...哎...可惜咯...) 也得亏这会儿的东方玥忙着干饭,根本就没空搭理他,要不然以他这会儿那副贱兮兮的模样,跑不了再挨一顿打。 秦子澈:“吃饱了?” 看着盆盆饭被东方玥舔得油光发亮的,这一刻,秦子澈的内心无疑是非常舒爽的。 被按在地上揍了又能怎样? 只要有这碗饭在,那么他就是她的主人! 他,养着她。 东方玥:“汪...汪...汪...(饭...饭...老子还能再炫一碗...)” 其实自打秦子澈来到了哨探营训练之后,他和东方玥的这种交流,已有些时日了。 这里毕竟是军营,是正儿八经训练士兵的地方,若是让别人发现,他竟然在这种地方养狗,那么等待着他的,可不是挨军棍这么简单的了。 再别说东方玥实力超群了,就算她真的可以像丹哥那样叫嚣着‘我要打十个’,这又能怎样呢? 这哨探营可有五六百号人呢,这些人哪怕一人口唾沫,估计也足以呛死咱们的东方大小姐。 修仙? 笑话! 在国家机器面前,别说是修仙了,就算是整座昊天剑宗,它又能怎样? 还不是乖乖被诏安的命? 所以作为一名拥有着现代人思维的社畜,秦子澈对这一点看得那叫个门儿清,对于那种触碰规则的事儿,他是能不干就不干,能少干就少干,能躺平就绝不站着。 毕竟人生于乱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自己有这么个坑爹系统在兜底,最少可以保证自己和东方玥不会被饿死,至于其它的那些玩意儿,说实话,他其实不是太在乎。 试想一下,他都已经可以虚空变食材了,这钱不钱的,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以现阶段的他想要做的事,其实就很简单了。 他就想从战场上活下来,至于能不能为这个国家建功立业,那就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然后就是尽可能地帮助东方玥重塑人身,谁让他对东方玥这丫头的情感,是真挚的呢... 只因在他看来,不管东方玥最终是人是狗,他都是她的主人。 趁着月光,秦子澈看向埋头炫饭的东方玥,眼里满是宠溺。 (秦子澈内心OS:还真是个贪吃的家伙啊...) ... ... (几日后...) (手指来回敲击桌面的声响...) 疤脸伍长:“这是你写的?” 斜着个脑袋,疤脸伍长看向秦子澈的目光,逐渐多了些光,似欣赏,似肯定。 秦子澈:“那可不,我写了好几天呢。” 疤脸伍长:“我说你一个山里的娃儿,竟还有这个本事?” 秦子澈:“瞧你说的,我这本事还不都是您教的。” 好嘛,秦子澈这家伙不愧是学材料的研究生,这拍起马屁还真是不留痕迹啊。 只是从疤脸伍长的面色来看,这个憨憨貌似不是很吃这一套。 疤脸伍长:“油嘴滑舌...” (手指还在不断地敲击着桌面...) 疤脸伍长:“难不成你还真是块金子,还真让我淘宝宝贝咯?” 秦子澈:“头儿,我是不是金子,那不重要。” 疤脸伍长:“你这娃儿倒是奇怪得很,那你说说,为啥不重要。” 秦子澈:“呐,我是这么想的啊...” 说着,秦子澈就准备拉出板凳,想着坐下来说。 疤脸伍长:“你干啥,你还想坐着说撒?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站着讲!” (秦子澈表情立马变得有些委屈,那小嘴唇撅得,都能挂酱油瓶了。) 秦子澈:“好嘛,我讲就是咯,凶啥子凶...” 其实从这里便能看得出来,这位疤脸伍长虽然看着凶巴巴的,可他实际的为人应该还可以,最起码在他所领导的这十来号人的眼中,他的口碑应该还不错。 要不然秦子澈也不敢在军营里和他用如此的语气在说话。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秦子澈:“我就是觉得咱们现在的这个训练方式,有点落后咯,咱们应该进行优化。” 疤脸伍长:“优化?你详细讲讲,咋个优化?” 秦子澈:“这个优化嘛,它应该遵循一个...” 随着秦子澈越讲越深,越讲越细,作为一名战场老油子,疤脸伍长自然是听懂了这其中的道理和智慧。 (啪...) 只见他用力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这一声倒是把秦子澈吓了一大跳。 (东方玥内心OS:妈呀,这又是哪个憨批啊,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吓得老子魂儿都快飞出去咯,这个觉睡得可真难哟...) 秦子澈:“头儿?” 疤脸伍长:“你以后别唤我头儿了,老子叫刘铁柱,我比你大,你以后就叫我柱子哥就行咯。” 快速地将秦子澈递给他的这份优化方案攥在手中... 刘铁柱:“这个事能不能行得通,我还得跟什长去汇报,你等我消息吧。” ------------ 第15章 优化 开会! 原来不管在哪里,不管是哪个世界,开会都是存在的。 吃什么呀? 先开个会讨论一下... 去哪里呀? 再开个会探讨一下... 玩什么呀? 还开个会研究一下... 说实话,要是秦子澈是个喜欢开会的家伙,那么他铁定去大厂里拧螺丝了,还用得着送外卖? 就是因为他不是个喜欢开会的人,所以他才能有今日之奇遇啊。 而现在,在这哨探营中,同样也在开着会。 (哨探营大帐...) 都统:“这个,是咱们哨探营里的一个娃儿写的,你们几个刚才都已经看过来,说说吧,就这个事情,你们都是怎么看的?” 百夫长甲:“我觉得这个方案写的是狗屁不通,哦他说优化就优化,老子就是按照老办法练的,也没见得把自己给练死?叫我说这娃儿就是纯纯的没事找事。” 百夫长乙:“纸上谈兵,我看他就是个花把式,矫情!” 百夫长丙:“我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这个娃儿的眼光很毒,你们看,他在这里指出的这几个问题,哪一个不是困扰了我们好久的老问题?” 百夫长丁:“我也是这个看法,我觉得这个娃儿有些厉害,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很刁钻啊而且他提出的优化,也很大胆,是个好苗子。” 一个问题,两张牌面,看来天底下的会,总归是朝着这个方向在发展。 都统:“刘铁柱,你也讲讲嘛,他是你手底下的娃儿,你也给大伙说说看,就这个事情,你是咋看的。” 当高层们对一件事情有了分歧,那么这个皮球,自然会被有心之人给踢到当事人的脚下的。 至于当事人怎么踢,那就要看他的政治水平有多高了。 刘铁柱:“秦子澈这个人吧,他有些怪...” 都统:“怪?” 刘铁柱:“嗯!” 都统:“哪个怪法?” 刘铁柱:“哪个怪法?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总是觉得,这家伙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他身上动不动就会出现各式各样的伤,但是这些伤又不是训练的时候落下的...” 都统:“这和这份优化方案有何联系?” 刘铁柱:“就在前些天,他身上的这些伤都没了,然后就有了它。” 用手指了指那卷被都统大人给攥在手里的优化方案,刘铁柱的话简单明了。 都统:“那依照你的理解,此事你希望我们怎么配合?” 这回,球是真的滚到了刘铁柱的脚下了。 踢? 万一他这个大脚没开好,一脚把球踢到了自家门里,那可就BBQ了。 可若是不踢,那也不成,试问一下,球到国足脚下了,他们敢不踢吗? 哪怕是坐了个球车,踢了脚空气呢,那也算是踢过乐的,甭管踢没踢到,就说这脚丫子离没离地把。 而现在刘铁柱要做的,就是得先确保自己的脚丫子先离开地面。 至于踢没踢中,那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伍长能说了算的。 刘铁柱:“让他换我,他来当这个伍长,我来当他的兵,让他带着我们这几个人先试一试,成与不成,试了才知道。” (沉默...) (然后是彼此之间的目光交流...) 都统:“就依你的意思,让他开搞!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能给我变出什么花儿来。” (半个时辰后...) 秦子澈:“啥?” 破草棚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汗臭味儿,那是男人们特有的味道。 而刘铁柱就这么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木凳上,拿起桌上的陶碗灌了一大口凉水,然后重重地把碗顿在桌上,水花四溅。 当然了,和他刚才说给秦子澈听得那些话比起来,他这会儿的行为已经很稳重了。 刘铁柱:“你还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秦子澈急忙摆手示意不用。 秦子澈:“柱子哥,你就别搞我了,你说你要当我的兵,这不倒反天罡嘛,这事儿要不得,要不得...” 刘铁柱:“我搞你?你娃儿的脑壳是不是塞了臭啊,到底是你搞我还是我搞你啊,你娃儿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别瞎掰掰的乱讲哦。” 秦子澈:“这不行滴嘛,你让我带着你,你让同房的其他兄弟们咋看我嘛,你怕是不想让我晚上睡个好觉嘛。” 刘铁柱:“反正这是杨都统的意思,你办也得办,你不办也得办,你娃儿自己看着办吧,话已带到,我走了!” 说罢,刘铁柱便要起身,只不过还没等他完全站起来呢,他的老腰就已经被秦子澈给不要脸的一把搂住了。 秦子澈:“柱子哥...柱子哥你莫要走滴嘛,咱有话好商量啊,你走撒子走呀。” 刘铁柱:“优化是你娃儿提出来的,方案也是你写的,现在杨都统都已经授权,让你放开手脚去落实咯,结果你这娃儿在这儿又给我腻歪起来,你这憨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秦子澈:“我没说我不是烂泥啊,我...我就是想偷个懒嘛,哪想过结果会是个这样子。” 刘铁柱:“偷懒?好嘛,这回你可以偷个够咯,我走了,你莫要拦我,赶紧给我松手...” 而就在刘铁柱和秦子澈两个人在拉拉扯扯的时候,有人来了。 兵士:“老秦,待会儿拉练,你哪个...” 话都没讲完呢,这名兵士就愣是将自己心里的话给重新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兵士:“哪个...这个...头儿也在哈,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要不你们继续,我就全当没看见,我间歇性瞎咯。” 说着,这憨批竟然还刻意地当着屋内的二人翻起了白眼,然后跌跌撞撞的朝着屋外走去。 好嘛,这回算是屁股底下坐黄泥,不是臭也是臭了。 (一记爆炒栗子...) 刘铁柱:“你个鳖孙,老子的好名声全让你娃儿给搞臭咯!” 名声?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名声? 试想一下,在这偌大的哨探营里,这里里外外的这么多男人,谁还没个小癖好了? 只是令大伙没能想到的是,这种事儿怎么他娘的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弄的? 要弄,也得去钻小树林啊! 啧啧啧... 这下可好,这污名,一时半会儿的怕是难洗咯... (东方玥内心OS:秦子澈你这个憨批,老子为何有点想你呀...) 今日在虚空背囊里的造型,是狗头对准了自己的后脚蹼,可就算这样,也架不住她想他。 ------------ 第16章 被发现的小秘密 说实话,这日头过得也忒快了些,不知不觉之中,秦子澈和他的爱犬就在这哨探营里,竟已经生活了两个多月了。 这不得不佩服这俩人隐匿行踪的本事,这么久的时间,愣是没人发现东方玥的踪迹,这当真得好好地夸一夸秦子澈了,他这藏东西的本事,还当真是厉害呀。 可真的就没人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小秘密吗? 秦子澈:“不是,你咋知道的?” 赶忙用手捂住刘铁柱的嘴巴,可以看出秦子澈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慌了。 那么问题来了,刘铁柱究竟说了些什么,竟能让秦子澈如此慌了心神? 这一切,还得从那天晚上说起... (半个月前的某夜...) (打嗝声...) 秦子澈:“菊,你这嗝打的声音未免也忒大了些,你也不怕招来什么人...” 依旧是优哉游哉的躺在王美菊的肚皮上,望着遥不可及的浩瀚星辰,秦子澈不免打趣起来。 东方玥:“汪...唔...(你枕着老子的胃,还不许老子打个嗝?你咋这个霸道啊...)” 秦子澈:“瞧你这神气儿,铁定吐槽我呢吧,你呀你,我还不了解个你了?” 转个身子,然后让自己可以趴在狗子的肚皮上,微笑的看着眼中的它,秦子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哎,也得亏我这人没啥脾气,要是换做成别人,估计以你这个臭脾气,早被人做成狗肉干儿了呢...” (东方玥给了秦子澈翻了个超大的白眼儿...) 很显然,这会儿的东方玥已经吃撑了,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去理会秦子澈这个脑残了,毕竟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血糖高的人(狗)呀,她一旦吃饱喝足之后,是需要眯一会儿的。 为什么要眯一会儿呢? 还不是因为血糖在体内飙起来了? 而从东方玥此时的表现来看,她那双狗眼明显已经开始有了游离的迹象了。 看来秦子澈做的这种带炁的食物,效果还是杠杠的啊! 都能把人(狗)给吃迷糊了... 至于到底是血糖飙起来了,还是被浓郁的炁给折腾累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结果就是,东方玥此时就只想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打个盹儿。 (呼噜声...) 秦子澈:“不是,菊,你真睡着了?” 当身下的狗子发出一阵阵的呼噜声,倒是气笑了秦子澈,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坐直了身子,然后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地上那位打着呼噜的家伙。 (哎...) (一声长叹...) 秦子澈:“你说说你,要是个人该多好呀,这样我也就不愁没媳妇咯,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是一毛钱都没问你要过,可惜你不是啊,太可惜了...” 用手抚摸着狗子那毛茸茸的肚皮... 秦子澈:“等仗打完了,到时候回村去给你讨个婆家,菊,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给你找个英俊的狗子,那种丑的咱压根儿就不要,尤其是那种天生地包天的,会影响咱的基因的,你看我对你好吧,连这些我都给你考虑到了。” 如果东方玥知道秦子澈这个二货又开始没事找事,相信她一定会后悔自己今夜选择了小眯一会儿的这个决定的。 她虽现在是条狗,可谁又敢说,明天的她就不会重塑人身呢? (秦子澈内心OS:要不咱偷瞄一眼她的记忆?) 左瞅瞅... 右看看... 秦子澈甚至还仰着脑袋的看了会星空,好似在那云朵之中有人在偷窥着他一样。 (秦子澈内心OS:反正这些年也没少偷看,再多看一次,这丫头应该也发觉不了吧...) 都说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那么他的表情就会变成什么模样。 看看现在的秦子澈,一脸的猥琐样... (秦子澈内心OS:可是此地距离营帐这么近的,万一被谁给看见了,这不扯犊子了?) (秦子澈带东方玥出来撒欢儿的地方,距离哨探营的大营不足5里地...) (秦子澈内心OS:这个世界里,一没沙雕短剧看,二没手机爽文看,三没片儿看的,这一旦入了夜,除了睡大觉,那还能干啥?会不会是自己多虑了?) 秦子澈:“菊?” 既然如此,秦子澈便准备实施一下。 一声轻唤,东方玥没有任何的动静。 秦子澈:“菊?天快亮了,我要把你装回去咯?” 东方玥还是稳如老狗的在打着呼噜。 秦子澈:“菊,你真睡了啊?” 东方玥还是不理他... 既然是这样的话... 秦子澈:“菊,事先说好,我可真不是什么变态,我就是对你以前的那些经历比较好奇,尤其是那些被你藏起来的记忆,像什么修仙啊、功法啊、宗门啊、神兵啊这类的,你是不知道,对于我这种现代社会的高精尖人才来讲,这些是有多么的吸引我。” (用舌头快速地抿了抿嘴唇...) 秦子澈:“我要来咯,我最爱的菊...” ... ... 当这个二货的双唇就这么实实在在的挨在了狗子的嘴巴上... (刘铁柱内心OS:我嘞个豆,是老子眼花了吗?秦子澈...他...他...他莫不是在亲他的狗子?) 洁白的月光中,刘铁柱就这么静静地躲在不远处的一处草垛里,然后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他虽无法理解,但他选择尊重! 毕竟这个世界太大了,有那些个奇形怪状癖好的人,其实也不少。 可是... 亲自家狗子的人,说真的,刘铁柱这一辈子也就只见过秦子澈这么一号人物。 真的,真的是给他这位战场老油子开了眼了。 小刀喇屁股,是真他奶奶的绝! 不过从刘铁柱此刻那股被震惊的神色来看,他好似对于秦子澈身下的这条狗并没有感到意外,如若不是这样,那么他为何不在刚才就冲出去直接把事儿挑明呢? 反倒是一直让自己猫在草垛里喂蚊子? 由此便可以看出,刘铁柱应该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此事,只不过他并没有将此事宣告于天下,反倒是刻意地将此事给隐瞒了下来。 他想要干什么? 他为何要替秦子澈隐瞒呢? 哎...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 看来秦子澈喜欢偷亲狗子的这件事,就快要板上钉钉咯... ------------ 第17章 战争已悄然来了 所以咯,人在做,天没看,但有人在看。 而这个窥视之人,正是刘铁柱本尊! (嘻嘻嘻...) 秦子澈:“不是,你咋知道的?” 这不,刘铁柱的话都还没讲完,瞧把他紧张的呀... 可以看得出来,秦子澈这家伙,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慌了。 将秦子澈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给拿开... 刘铁柱:“阿澈,你放心好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那么你军营养狗这事儿,哥哥我一定会帮你瞒下来的,只是...” 秦子澈(目光瞬间一亮):“只是啥?柱子哥,这事儿吧只要你不说,你让我干啥都行,啊当然了,太过分的我也下不去嘴。” 好玩的是,当秦子澈这句话的结束语用了下不去嘴这四个字的时候,刘铁柱看向他的表情,愈发地奇怪了起来。 迟疑了一会儿,刘铁柱觉得,自己还是得和秦子澈讲清楚,毕竟这狗子啊,它不是人,它没有人那般的爱干净。 (深呼吸...) 刘铁柱:“那种事儿吧,还是适可而止,干多了,它伤身...” 秦子澈是谁啊,那可是妥妥的学霸啊,是通过了全国统一高考的人才啊,是真正的985的高材生,所以对于刘铁柱这话里的话,他能听不出来? 秦子澈:“柱子哥,我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千万别误会了啊。” 刘铁柱:“不会的,不会的,阿澈,你柱子哥我呢,虽然只是个农民出身,但是这些年跟着杨都统,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了,所以我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追逐爱情的权利嘛,你放心好了,你们两个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他不会说吗?) (他当真可以做到守口如瓶吗?) 很明显不行,因为在他的这个队伍里,他已经有了新的外号:狗哥! (几日后,校场...) 秦子澈:“你们一个个憨批,谁要是敢把这事儿讲出去,那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其实秦子澈之所以会如此生气,并不是因为刘铁柱酒后自爆大瓜,而是他担心此事被更高级别的长官所知晓,进而给东方玥带去一些麻烦,所以为了杜绝这一点,他只能黑着脸的当着自己手下人的面,直接开喷,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讲。 秦子澈最终还是和刘铁柱互换了身份,现在的他,已经是这个小队伍的绝对领导者了,而曾经的伍长大人,现如今也如愿的成为了他手中的一名小卒子。 不过身份虽变,但二人之间的那份情感,却并没有因为身份的互换而改变,秦子澈和刘铁柱二人之间的羁绊,正随着双方更多的接触而变得愈发坚固了起来。 李猛:“哎呀,你就放一百个心咯,狗哥!” 王大刁:“就是啊狗哥,兄弟们是个啥尿性,你还不懂嘛!” 钱聘:“兄弟们的嘴巴,可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过滴,狗哥你就放心吧,关于你跟嫂子的事情,大家伙绝对不会说出去滴...” 刘铁柱:“阿澈,我昨晚儿真的喝多了,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事儿,我一人扛了!” 扛? 这大喇叭都把戏唱上台了,他还怎么扛? 难怪总有人在说,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被气笑。 这不,秦子澈这一次确实被自己的这几位好兄弟给气笑了。 不过有一说一,别看这几人看起来都跟秦子澈一样不怎么靠谱,但就秦子澈军营养狗的事儿,这几个家伙还真的是守口如瓶,别的队里愣是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这也算变相的让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于当天夜里...) 此时的秦子澈,他已经不需要跑到2里地外去遛狗了,反正他这个小院儿里的那几个货色,也已经知道了此事,他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继续枕着他的专属抱枕,嘴巴里的那根狗尾巴草,此时楞是被他叼出了红塔山的感觉。 秦子澈:“菊啊...你说做人咋就这么累呢?” 东方玥并不想搭理他,这妮子就只是象征性地哼唧了一声,便又将自己的下巴贴在了地上。 她毕竟是条狗嘛... 秦子澈:“哎,我跟你说话呐,你倒是给点儿反应呀...” 东方玥还是不搭理他。 秦子澈:“哎算了算了,我也是,跟条狗计较啥呢?这不显得我脑子有毛病嘛...” 得... 秦子澈的这一句算是惹到了东方玥了。 只见这妮子立马就诺腾地站了起来,她这一折腾,反倒打了个秦子澈一个措手不及。 秦子澈:“哎呀我艹...” (一声闷响...) 看着秦子澈立马噌得一下跳了起来,然后不断地用手揉着他的大脑袋瓜子,用腚想也能猜的出来,这家伙刚才糟了什么事了。 东方玥:“汪...汪...汪...(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秦子澈:“咋,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而就在这时,刘铁柱是一阵小跑的朝着这俩家伙就冲了过来。 不等秦子澈先开口呢,他的这位柱子哥就先说了。 刘铁柱:“开打了!” 秦子澈:“啥?” 刘铁柱:“北边,他们开打了!” 秦子澈:“这么快?不是说要等到秋收以后呢吗?这才刚立夏呀...” 说真的,从这会儿刘铁柱的面色来看,他并没有在说谎,因为他整个人的脸色都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一样。 他的脸色,仿佛暴风雨前压城的黑云。 刘铁柱:“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目前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听上面的人刚才说的。” 秦子澈:“柱子哥,你还听到啥了?” 其实秦子澈对这场战事也很关心。 刘铁柱:“咱们已经在恒川江南岸驻扎了四万余人了,而从前线的探子回传,北晋在江北的地方,以及离江北不远的铁山关处,也陆陆续续的驻守了七八万人,阿澈,这场仗,规模怕是小不了...” 秦子澈:“四万打七八万,这能打的赢?” 刘铁柱:“咱们后续的人马还在陆续朝恒川赶,我估计这场仗,最少得死这个数。” 说罢,刘铁柱当着秦子澈的面,伸出一个拳头。 只不过很显然秦子澈是看不懂刘铁柱的这通比划的。 ------------ 第18章 密令 任谁都没有料到,这场仗,真就是说打就打。 没有丝毫地... 前戏! 就是这么的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恒川江南岸,南楚大营...) 探子:“报...” 当这一声悠长的声音贯彻整张大仗之中... 将军:“念!” 探子:“据前方探来消息,我们在铁山关附近发现了对方的将旗。” 将军:“看没看清,是谁的旗?” 探子:“看清了,旗上印得是曲字!” 将军:“曲?难道是曲锗?要真是他的话,这可就麻烦了...” (同一时期,距离恒川江南岸3000里开外的陵川东林乡...) 刘铁柱:“咱们后续的人马还在陆续朝恒川赶,我估计这场仗,最少得死这个数。” 秦子澈:“这是多少?” 刘铁柱:“一万人...” 秦子澈:“我去,这么多啊?” 而就在这时,东方玥突然对着帐外一通龇牙咧嘴,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有人正朝此处赶来。 秦子澈:“菊...” 不等东方玥反抗,那硕大的狗身,便在刘铁柱无比震惊的目光中消失了。 刘铁柱:“我去...” 秦子澈:“柱子哥,有人来了,关于此事,我回头再跟你详说,先看看来得人是谁。” 都说等待是最为折磨人的,对于这会儿的秦子澈和刘铁柱来讲,同样如此。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变得异常的慢,唯一能被他俩听见的,除了自己的心跳,就只有彼此之间的呼吸,以及帐内所点燃的那枚小小的油灯了。 直至一个身影的出现! 果然是来人了... 士兵:“你们两个,谁是秦子澈?” 秦子澈:“我是...我是...” 冷眼看了眼正含腰驼背一脸奸笑的秦子澈,这名士兵就只是在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士兵:“你是丙字伍的秦子澈?” 秦子澈:“如假包换!” 士兵:“那行吧,接令吧!” 秦子澈:“令?什么令?” (啪...) 不等秦子澈反应过来呢,他的手中就已经被对方塞进了一个被烫了红漆的小竹筒。 士兵:“杨都统的密令,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令,我已交到你的手中,走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啊。 当那名士兵离开之后,刘铁柱这才急忙地贴了上来。 刘铁柱:“哼...这玩意儿吧,八成不会是好东西。” 秦子澈:“这你都知道?” 刘铁柱:“这军营里就没有新鲜事儿,当然,除了你...” (狂翻白眼...) 秦子澈:“柱子哥,够了啊,我在弟兄们面前都没办法抬头了。” 刘铁柱:“你抬不抬头的,不重要...” 秦子澈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他的表情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秦子澈:“哥...” 刘铁柱:“只要你的小兄弟能抬头,就行了,不影响你们两口子的恩爱。” 秦子澈:“这句话过分了啊...” 很显然,从秦子澈顿时慌乱是神情来看,刘铁柱貌似还真是在无意之间戳到了他的(G)点上了,竟让他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刘铁柱:“哎呀,这么大个人了,咋连句玩笑话都听不来,你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儿们似得,赶紧打开看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秦子澈:“你可千万别乌鸦嘴啊...” (半分钟过后...) 秦子澈:“好我的哥呀,你这嘴真是开过光吧,你以后可千万别瞎逼逼了,就当是我求你了。” 仅仅只是半分钟的光景,为何秦子澈会有如此反应? 就只是因为这密令里的内容。 【密令:现接到沧州府告知,北晋已于今日在恒川江北岸集结兵力超十万有余,特调陵川部队开拔沧州,同命陵川部哨探营于一个月后抵达恒川江南岸,与本部汇合...】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真正让秦子澈感到无语的是下面的这句话。 【命丙字伍即可开拔,于25天内穿越恒川江,进入铁山关,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地势图,此任务关乎国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题字:杨鹤。】 秦子澈:“哥,25天,就给了咱25天的时间,让咱横穿沧、陵两州之地,去那个狗屁的铁山关,杨都统不清楚,这一路就算是走官道,那少说也得3000多里地的距离啊,咱们就算是飞,那也飞不到啊。” 刘铁柱:“军令如山,我们没得选。” (半个时辰后...) 现在已经快到二更天了,可对于丙字伍来讲,却不得入睡,因为依照军令,他们要开拔去前线了。 此刻的秦子澈,他的表情很是难看,他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针尖。 至于他的脸上,也已经被密令里的字眼压榨了最后一丝的血色,惨白如刷了石灰一样。 其实这会儿的他有很多话想和兄弟们讲,可不知为何,这话都到了嘴边,他却什么都讲不出来。 如鲠在喉在这一刻被具象化了。 (轰隆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在和他作对,这临出发呀,怎么还打起了雷,闪起了电呢? 而随着那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撕裂了苍穹,豆大的雨点,就这么从天而降,一颗不落得尽数砸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如千钧之势... 皆无情! (虚空背囊之中...) (东方玥内心OS:搞什么啊,真把老子当狗啊,说关就关?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老子留啊...) 左脚踩着右腿,尾巴还扫着自己的面门,说实话,为什么东方玥每次被秦子澈关进虚空背囊的时候,她的身子总是会如此的抽象呢? 她就不能摆个正常点的姿势进来? 真心搞不懂! (东方玥内心OS:话说为啥老子这会儿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炁在流转啊,怕不是秦子澈这个二货又在外头发撒子神经啊,天呐,这个憨批,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哦。) 当越来越多的炁开始左右着东方玥的神魂... (东方玥内心OS:不行,等找个机会,老子一定要再强训他一下,就他现在这个身子板板,还学别人参军?到头来还不是得劳烦老子,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监督他,到时候万一遇到危险,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滴嘛...嗯...就这么办...等老子出去了...老子就跟他摊牌!) 其实东方玥并不明白,为何秦子澈这会儿的心,会变得如此激荡。 就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 第19章 冰雨前行路 雨水冰冷粘稠,像无数条滑腻的蛇,顺着蓑衣的缝隙钻进来,贴着皮肤蜿蜒游走,带走最后一点暖意。 陵川的山道在夜雨里变成了一条翻滚的泥龙,每一次抬脚都伴随着黏腻的吸吮声,每一次落下都溅起浑浊的泥浆。 而丙字伍的几人,此刻正在这条泥龙的背上艰难蠕动,宛如几只渺小的蝼蚁。 脚下踏破水洼,溅起的泥点,带着山林的腐叶气息,糊满了每个人半湿的裤腿。 王大刁:“狗哥!” 在这样的雨中,他的声音很大,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在哗啦啦的雨声里还是显得闷而飘忽。 他抹了一把脸,结果抹下来一手泥水... 王大刁:“你把嫂子放出来撒,你老是这个关着嫂子,你就不怕俺嫂子晚上你让你枕它呀?” 这个憨批... 瞧他那挤眉弄眼的势,视线是一个劲儿地朝秦子澈的胸前瞟,他之所以看秦子澈的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东方玥此时就藏身于那里。 那个被秦子澈一直贴在胸口存放的虚空背囊。 哪怕王大刁根本就不明白,为何那般大的狗子,说不见就能不见了。 钱聘:“大刁,你怕不是脑壳坏咯,这么大的雨,你让狗嫂出来淋雨?你咋个想滴嘛!” 好嘛... 一人开头,全员起哄啊! 李猛:“你们就不要再开狗哥的玩笑了,这都出来四五天了,就没见你们两个消停过,是吧狗哥...” 李猛这话,怎么听得那么不对味儿呢? 刘铁柱:“...” 老刘还是个实在人啊,这一路上就属他吐槽的次数最少。 秦子澈:“都赶紧的给老子滚远一点哈,没完没了了?” 秦子澈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这让雨水冷不丁地灌了他一嘴,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但是也不知为何,他还是无意识地用手急忙按了按前胸的位置,这样的行为几乎是本能的在做,只因那里的人... 那个被他关在心底的家伙... (虚空背囊领域...) 为什么东方玥每次被秦子澈关进来的时候,她的姿势都很扭曲呢? 这会儿的她,尾巴卷曲着试图去够自己的鼻尖,硕大的狗头却以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扭曲角度拧向后方,棕色的瞳孔正对着自己毛茸茸的后脚蹼。 当然,这外界的事儿,现在的她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的神魂在虚空背囊里也被滋养了许多,所以当她又一次的听到外面的那几个家伙拿自己开涮,她火爆的脾气又快要压不住了。 妈蛋的... (东方玥内心OS:你们几个龟儿子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出去咯,有你们好果子吃...) 路,还是脚下的这条路,或许崎岖,或许坎坷,但终归这条路是要有一条终点。 陵川的山,就像一面巨大的绿色屏风,它不仅隔绝了山那头的故事,还隔绝了山那边的战争! 硝烟与血色,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办法侵扰这片寂静之地。 (又是几日后,陵川与沧州的交界处...) 经过了这些天的长途跋涉,秦子澈一行人真可谓是累坏了,要知道从东林乡到铁山关,这一路可是近乎3000多里的脚程啊,而沧州地势本就狭长,整条恒川江又贯通南楚多地,这样的一个地貌,让他们行进的速度又会降低几分。 所以在秦子澈他们刚从哨探营离开之后不久,他们一行人便在东林乡的马市购置了五匹良马,就因为他们知道,单靠自身的脚程,这辈子都别想完成任务,只有快马加鞭,或许才有这个可能。 可即便如此,这一路过来,被他们五人跑死的马匹,就已不下三批次了,这足以见得,这一次的任务,其难度是有多么的大了吧。 就连此时的东方玥,也都被如此疯狂的行进路线给折磨得够呛,一旦队伍停下休息,她的反应总是惊人的一致,赶紧找个阴凉地趴在那儿,然后吐个舌头的大口喘气儿,任谁来摸她一下,她也都无所谓了。 毕竟和快要爆炸的心肺比起来,被这几个憨批摸两下又能怎样? 问题来了,秦子澈明知这一路艰辛,他为何还要让东方玥跟着他们几人跑,而不是乖乖的待在虚空背囊里静静等待? 理由很简单的,因为东方玥宁可在外面累得够呛,也不愿待在虚空背囊里盯着自己的菊发呆... 哪怕虚空背囊的特殊领域可以不断地用炁来滋养她受创的神魂,可和自由香甜的空气来比,她宁可选择后者。 (大口大口地喘气儿声...) 秦子澈:“喝点水吧,这一口气咱又跑了20多里地...” 将一碗清水放在东方玥的面前,秦子澈也顺势拧开了自己腰间挂着的水囊,是大口猛灌几口。 (暴风式吸入...) 看来东方玥这家伙是真渴了,瞧她这会儿喝水的样子,可跟淑女二字完全不沾边哈。 当然,这会儿的她也不能用淑女这两个字来形容,毕竟此刻的她,可是毛茸茸的呢... 眯着个眼睛,看了看西南方的群山,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然后摸索了一番。 秦子澈:“再翻过那个山头,咱们就要进入沧州界了,菊,我意思你还是待在背囊里吧,那边的情况,我还是吃不准...” 东方玥:“汪...汪...汪...(老子才不要进那个背囊嘞,老子宁可累成狗,哎不对,老子现在不就是条狗嘛...)” 秦子澈:“你先别急啊,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撒。” 东方玥:“汪...汪...汪...(我不听...我不听...)” 而就在这时,王大刁这个憨批又一脸贱笑的跑了过来。 王大刁:“呦呵,又和嫂子吵架啦,叫我说狗哥,做男人大度点嘛,让着点嫂子撒...” 随手抄起一根枯树枝,然后瞄都不瞄地就朝着王大刁站着的方向丢了出去。 秦子澈:“你赶紧给老子滚远点儿,滚!” 当然了,就秦子澈的这一下,王大刁能怕? 他能怕这才见了鬼呢... 大家都这么熟了,是吧。 秦子澈:“菊,你别听这帮憨批瞎讲,甭理他们,他们一个个脑壳都有毛病。” 只是这样的解释,为何听在东方玥的耳朵里,是那样的多此一举呢? 虽然王大刁的打趣,臊的她也不免狂吠了两声。 ------------ 第20章 山后面还有座山 (距离进入沧州界只剩下一面山头...) 山涧清冽,鸟鸣婉转,梯田里的秧苗在阳光下泛着嫩绿的光泽,山坳里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飘散着柴火和饭菜的朴实香气。 战争的阴影似乎距离这里很遥远,丙字伍这群活宝骨子里的沙雕天赋,在这绿意盎然的田间得以肆意绽放。 尤其是王大刁同学,怎么在东林乡的时候,秦子澈没发现,这家伙怎么有当谐星的潜质呢? 这个家伙,活得就是个抽象二字! 怎么说呢? 就是当你跟这家伙正在讨论一件事的时候,这家伙下一秒竟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打车走人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这一路上有太多次让秦子澈觉得,他和王大刁都没办法正常沟通,因为每当他准备给王大刁安排具体任务的时候,这家伙不是突然来个后空翻然后脸着地,就是原地给空气来一招漂亮的回旋踢。 就连在修仙界多少见过世面的东方玥,也不禁让如此抽象的王大刁教了个乖。 要知道,在修仙界里,可不乏那些因痴迷修仙而变得神经的家伙,但这些人和王大刁比起来,还是不够抽象。 且看当下,就只是一座最为寻常的山头,也能被这家伙给举个例子。 王大刁:“狗哥,狗哥你快看!”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呢,便听到他接下来的这句话了。 王大刁:“那山头,像不像一只狗?啧啧,这气势,简直跟嫂子的侧脸一模一样!神韵!这他娘的就是神韵!” 好家伙,他这一句话冷不丁的冒出来,听得一旁的东方玥直翻白眼。 然后还有李猛在补刀... 李猛:“你他娘的都是个啥眼神,那山头长得跟个那啥似得,哪里像嫂子了?” 秦子澈:“老李,你还不如不说呢...” 在东方玥的认知里,这支丙字伍的几个家伙,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全都是神经病! 尤其是王大刁和李猛这俩家伙。 说真的,有些时候,东方玥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一支小小的丙字伍里,竟也能同时存在着卧龙和凤雏? 怎么这年头,大聪明一聚就聚俩? 王大刁无疑是抽象之王,但和李猛比起来,后者明显要更厉害一些。 因为现实永远比抽象更猛! 有一说一,李猛这家伙吧,人还不错,可就是老能从他的嘴巴里蹦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来。 有些时候,李猛说出口的话,就连秦子澈这样坐拥21世纪知识的高材生也都招架不住,这足以见得,这个家伙的脑回路,是有多么的... 特别了! 至于钱聘嘛... 他一不搞抽象,而不玩现实,但他在东方玥的眼里,却是最可恶的。 为何这么说? 因为他的整个丙字伍里第一个带头喊她嫂子的家伙。 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儿,人狠话不多呀。 也不知为何,和他们这群家伙待久了,东方玥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好了,她对待这个世界的看法也越来越舒畅了,随着她与这帮憨批的接触愈发频繁,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她也渐渐地想开了,想明白了。 看来人活一世,哪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啊。 多找几个搞抽象的,这天底下就不可能再有困扰了。 (入夜了...) 这一夜,秦子澈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翻过这座大山,他们只好在山腰处随意找了块平坦的地方,歇歇脚,好赶路。 秦子澈:“怎么这山后头还有山啊,我还当翻过这座之后就能到沧州呢。” 一边给众人做着饭,这家伙的嘴巴一边在碎碎念。 哦,这里补充一句,因为秦子澈这些年来,不断地把自己的专属技能点加在了烹饪术上,所以现在他的烹饪技巧已经很不错了,不说比得上城里的大馆子的师傅,和哨探营的那帮子炊事兵比起来,他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还有就是,他之所以愿意给大伙做饭,是因为他觉得,他做出的饭是含有微弱的炁的,像东方玥这样的修士对炁都是如此珍视,那也就是说,这种虚无缥缈的炁,其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再加上这几个月下来,在秦子澈的心里,他早已将丙字伍的这几个家伙视为自家兄弟了,既然是自家兄弟,又岂能让这伙人吃糠咽菜呢? 当然了,最最最重要的是,丙字伍的这五个人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会做饭,他不做,大伙就得饿死... (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说实话,就秦子澈颠锅的这一手功夫,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在做饭上还算颇有天赋。 不一会儿,香气便顺着热腾腾的锅飘了出来。 钱聘:“狗哥,今儿晚上做的啥啊,这么香?” 顺着香气,钱聘第一个就朝着锅冲了过来。 秦子澈:“滚远点儿,还没熟呢...” 皱着个眉,斜着个眼,叼着个狗尾巴草,秦子澈的表情极为丰富。 钱聘:“真他娘的香啊!” 秦子澈:“去去去,别妨碍我做事,好了我叫你...” 钱聘:“喏...” 一个作揖,钱聘这小子是屁颠屁颠儿的离开了,当然了,他在离开之余,还不忘恶心恶心王大刁。 钱聘:“你这臭小子又想干嘛,狗哥都说了,东西还没熟呢,你就别上去给狗哥添乱了。” 一边说着,钱聘这小子就直接给王大刁了一个锁喉,然后带着满脸期盼的王大刁一并离开了。 只是这前客刚走,后客便至啊。 刘铁柱:“嗯?今儿你又从哪搞来的好东西,这么香?” 秦子澈:“瞧瞧...还是柱子哥你鼻子灵,不瞒你说啊,确确实实是好东西...” 这里秦子澈刻意地跟刘铁柱打个哑谜。 刘铁柱:“得,我呀,也不问了,就光等着吃了,不过你可抓紧啊,我现在这个胃,可被你养刁了,饿不得...” 说着,刘铁柱还不忘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秦子澈:“马上就熟了,哥你先过去让他们把地方给腾出来。” 刘铁柱:“我这就去,我估计呀,那三个这会儿早就把地方给挪腾好了,就等着你了。” 秦子澈:“哈哈哈哈,这就好,这就好!” 听着这几个家伙的话,东方玥不屑地哼了一声。 东方玥:“汪...唔...儿...(闻这味儿,十有八九是炖的肉,不过这家伙也确实可以,这两年厨艺见长啊,做的饭比前两年做的好吃多了...)” 要不怎么说她东方玥会是嫂子呢,这不,特殊的待遇它来咯! 秦子澈:“老规矩,头汤归你!” 临了,这家伙还不忘叮嘱一句。 秦子澈:“菊,咱不着急,慢点吃别烫着了,锅里还多着呢,咱家这饭,管够!” ------------ 第21章 荒凉 哎... 这狗粮撒的呀,确实可以! (你舅宠他爸...) (翌日,清晨...) 伸了伸懒腰,却发现脑袋下的狗子竟早已醒来,虽睡眼惺忪,但秦子澈还是很是温柔地用手抚了抚狗子脖颈处的毛。 不得不说,就这毛茸茸的手感,还真不错。 秦子澈:“菊,你咋不多睡会儿啊,这天还早呢。” 东方玥:“汪...汪...汪...(肚子饿了...)” 朝上舔了舔自己的鼻头,秦子澈就已经明白了,原来这个贪吃的小家伙又饿了。 也难怪,这丫头对于炁的需求远大于他,所以昨夜的那锅肉汤对于他们几个成年男子来讲,量是差不多的,每个人喝上几碗也就饱了。 但对于东方玥来讲,这点炁是远远不足以支撑着她扛饿到天明的。 秦子澈:“还好我提前有准备,呐,归你了!” 只见秦子澈竟凭空变出了一盒小点心,那点心的样子看着有些像桂花糕,这层层摞起来,倒显得很是精致。 东方玥:“汪...汪...汪...(这是?糕点?)” 秦子澈:“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特制糕点,名字呢目前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给你说,你先尝尝,看味道咋样?” 哎呀... 咋又甜蜜上了? 秦子澈:“哎,我可给你说,我这糕点,可是有门道儿的,我用了很多名贵的食材呢,赶紧的别瞅我了,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呀。” 说实话,这会儿的东方玥的表情,是复杂的,因为她很清楚,秦子澈越是这样对她,她沦陷的速度就会越快,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她害怕有一天秦子澈了解了她的过去,从而彻底离开她。 她的过去... 是不堪回首的! 可是... 毕竟十年的光景,哪有那么简单就可以一笑而过呢? 秦子澈:“菊,你先吃,我去前面探探路...” 又轻呢地揉了揉东方玥的狗头,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秦子澈离开时的背影,东方玥心情很是复杂,她多想唤他一声,可眼下的她却做不到这一点,只因现如今的她,还是一条正儿八经的土狗。 她知道,这段时间秦子澈的压力其实一直都非常非常大,而根据一路上她从其余几个憨批的口中听到的信息,这会儿的她已经可以将整条任务链给串起来了。 且不说陵川到沧州的距离了,光是这3000多里距离,就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可是一个没有高速公路,没有飞机火车,没有汽车摩托的世界,在这里,有的就只是最为原始的通勤工具,马、驴、骆驼等等这些。 而现在的他,却要在短短25天内穿越恒川江,进而潜入北晋芍州的铁山关... 要知道一般的马,一日的极限也不过是60-100里,而这3000多里的脚程,一定会跑死很多匹马的。 要完成这项任务,除了自身要日夜不间断地行进之外,还需要陵川和沧州境内的各个驿站全力帮衬,可就算是这样,就算秦子澈的丙字伍可以从各家驿站获取到新马,这也绝非是长久之计。 他们毕竟是要潜入北晋的,一旦他们跨过了恒川江,谁还会给他们再提供新的马匹呢? 现在已经距离丙字伍出发过去了11天了,可他们一行人却才刚刚走到陵川和沧州的交界处,所以此事在东方玥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她不明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为什么秦子澈却如此之上心? 自己已经给他讲述了非常多有关修习的事情,甚至连昊天剑宗的不传之绝学《七杀剑气》,她也都教于了他,在她的认知里,秦子澈这家伙就应该日夜固本,去争取早日窥破天道。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事,秦子澈对家国一事的态度,远要比修习《七杀剑气》更为炽热。 她不懂... 她不明白! (半日后,夕阳斜掠...) 如果说陵川的景是岁月静好,那么沧州的景,就只有肃杀于荒凉。 仅是一山之隔啊... 大地在眼前无尽地铺展,褪尽了所有鲜活的颜色,只余下铁灰与焦褐主宰。 这便是沧州的戈壁,一片被烈日和狂风反复锤炼的遗忘之境。 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风化的骨骸,狰狞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空,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铭刻。 沙砾不是柔软的细沙,而是粗粝的碎石,被朔风打磨得棱角分明,马蹄踏上去,发出令人齿寒的干涩声响,就好似脚下踩踏的不是砂石,而是时间遗落在这里的血骨。 秦子澈一行人视野所及,皆是平坦与空旷,扭曲蒸腾的地气,正在逐渐地模糊了眼中的世界。 这里没有树,也没有草,有的就只是几丛枯槁的骆驼刺而已。 看来风才是这里唯一的活物,它永不停歇地呜咽着,卷起细小的沙尘,形成一道道低矮的黄色烟柱,在砾石滩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更添几分诡谲与死气。 (深吸一口气...) 刘铁柱:“没想到这里会是这样吧...” 骑着马儿,摇晃地来到秦子澈是一旁,刘铁柱不免感慨起来。 秦子澈:“柱子哥,咱们现在已经进入沧州界了,你看接下来咱们该朝哪个方向走?” 说着,他不免回头看了眼其余的三人,继续说道:“给咱们留的时间不怎么多了。” (从怀中掏出地图...) 刘铁柱:“现在的恒川江,肯定两岸皆有双方部署,若是贸然前行,恐落入敌人的包围之中,我建议咱们走这条路,这条路看似平坦,但实则不然...” 说到这里,刘铁柱用脏兮兮的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 秦子澈:“接着说...” 刘铁柱:“从地图上看,此处是一片戈壁,但实则此处多嶙峋怪山,而且这里是唯一的一处可以不用找船便能横跨恒川江的地界,你看这里,这里的山势崎岖,我们位高,而芍州位低,所以只要我们能在这里找到一处落差,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进入芍州。” 秦子澈:“如果找不到呢?” 刘铁柱:“那也无妨,你看啊,整条恒川江连贯南楚、北晋多数地界,越朝西,江两岸的距离就越近,而此地的江面,其抵达对岸的距离,绝不会超过20米,所以即便咱们找不到落差点,那么咱们也可以趁夜摸黑去偷条船来,看看能不能过去。” 秦子澈:“你让我想想...” ------------ 第22章 又在搞抽象? (片刻之后...) 看着秦子澈不断地摇着头,刘铁柱就已经清楚,方才他所提出的这个方案,已经被秦子澈给PASS掉了。 秦子澈:“不行,风险太大了,有些划不来啊。” 思索一番... 刘铁柱:“倒是还有一条路!” 秦子澈:“哪里?” 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的另一处。 刘铁柱:“我们可以继续向西再走300多里,然后随之北上,在穿过了的果尔木戈壁后,就能抵达北晋的芍州。” 秦子澈:“那不对啊,恒川江呢?不是说这条江横穿了整个沧州吗?” 刘铁柱:“恒川江的确横穿整个沧州,但此处却是个例外,因为果尔木戈壁地势较高,属高原地带,所以这段流域的恒川江,有一部分是被藏在了地下。” 秦子澈:“地下河的那种?” 刘铁柱:“这你都懂?” (秦子澈朝着刘铁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看着秦子澈这冷不丁的白眼,刘铁柱先是一懵,随之哑然一笑...) 刘铁柱:“这里的好处在于,我们可以骑马过去,而不用在去找船过江,就是得绕一下路。” 秦子澈:“我觉得还是差点意思,眼下咱们已经出来十七天了,距离任务要求的二十五天,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可现在咱们离铁山关还有近乎1200多里的路要赶,不管是涉江,还是穿越戈壁,我认为都不是眼下的最优解,太浪费时间了。” 是啊,现在对于他们这群家伙来讲,最重要的莫过于时间二字。 刘铁柱:“那你的意思?” (长叹一口气...) 秦子澈:“走这条路!” 看着秦子澈手指的位置,刘铁柱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刘铁柱:“啊?这条?” 秦子澈:“只能走这条,这条是最近的了。” 刘铁柱:“这可是官道啊,你确定?官道上北晋的探子可是多如牛毛啊,你不怕咱们暴露了吗?” 秦子澈:“只有官道才能给咱们充足的补给,咱们一路上要消耗的水和食物,以及要换掉的马匹和衣物等等这些,都是可以在官道的驿站里补充到的,至于你提到的那些北晋的探子...” 低着眉又是一番思索... 直至几分钟后... 秦子澈:“就走官道,只有走官道,咱们才有可能活,别的路对于咱们几个来讲,全是死路。” 刘铁柱:“那探子你怎么处理?” 秦子澈:“柱子哥,你听没听过换头术啊?” 刘铁柱:“啥?” 东方玥:“汪...汪...汪...(啊?我没听错吧?换头?)” ... ... (又是几日后,沧州腹地,安宁道中途驿站...) 不得不说,秦子澈的易容水平实在是有待提高啊。 说真的,就算是这安宁道上的风尘,也比他脸上的妆容看着自然, 那面用马鬃贴上的大胡子,怎么看怎么违和。 以及那副神似乞丐但形却似土匪的装扮,更让让人看得极为出戏。 这还真是哔了狗了,早知今日有如此之诉求,那么在出发前的时候,秦子澈就应该把1点专业属性点,是点在美容美发上,最起码有这么1点美容美发技能的加持,也能帮助他蒙混过去。 而不似现在这般,让所有人都陷入到尴尬之中。 刘铁柱:“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钱聘:“是啊狗哥,这穿的马匪不像马匪,强盗不像强盗的...” 王大刁:“我咋觉得还可以啊,你瞧狗哥给我脸上贴的这道疤喇,咋样,酷不酷!” 李猛:“你是不是脑子坏掉啦,还酷不酷,老子我先把你给揍哭...” 秦子澈:“...”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秦子澈也觉得,这妆画的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当然了,作为全场唯一的一名女性,哦当然了,这里指的是之前的身份,东方玥有话要讲。 东方玥:“汪...汪...汪...(天呐,秦子澈你这个憨批,你的审美也未免太奇葩咯。)” (啪...) 那是木炭摔在地上的声音。 为何? 会有木炭? 为何会没有呢? 依照秦子澈的奇思妙想,那根木炭可是帮助他们这几个脑子不太好的家伙们,画上完美伪装的得力工具啊。 可现在呢? 却被秦子澈无情地给丢在了地上,然后在下一秒中,便被看似路过的东方玥给一脚踩了个稀碎。 秦子澈:“老子画不来...” 看秦子澈这会儿的表情,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哪还有一点运筹帷幄的小伍长的模样。 刘铁柱:“你搞撒子么,说换头的是你,说化妆易容的也是你,现在我们都跟着你来到了这安宁道上咯,然后你在老子们的脸上画的跟个鬼一样,你要是早点说你不会化妆,咱们就走别的路了嘛,这下可好,全困在这里咯。” 瞧瞧... 好好瞧瞧,瞧瞧秦子澈把刘铁柱这位老实巴交的汉子给急成啥样了。 秦子澈:“那我咋个晓得,这个妆这么难画的嘛,这死活画不到一块去呀,我有个撒子办法啊!” 歇斯底里? 嗯... 就是这个词,这会儿的秦子澈,就得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这般看来,这家伙有些时候,还真有些西格玛男人的派头啊。 李猛:“画得好丑!” 钱聘:“赶紧闭会嘴儿吧...” 王大刁:“瞎说,狗哥,我喜欢!” 刘铁柱:“确定要一个个都搞抽象吗?” 秦子澈:“啊啊啊啊...” (翻了翻白眼...) 东方玥:“汪...唔...(几个大憨批...)” ... ... 别看这条官道叫做宁安道,可是这条路其实并不太平。 强盗? 路霸? 劫匪? 当然了,在官道上这些地方特色并不怎么常见,之所以说它不太平,是因为有太多北晋的探子焦聚于此了。 这些个探子们,往往会打扮成过路的行商,亦或者装扮成当地的农贩,总之他们之所以会存在,那就说明这条官道对于他们来讲,是具有战略价值的。 毕竟存在即合理... (西北的风沙啊...) 因为沧州地势靠近西北,尤其是沧州的西部位置,更是存在着大面积的沙漠和戈壁,所以这里的风沙,当真是猛烈的很呐。 一队行商,正埋着个脑袋的快速行驶在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官家商道上。 宽大的斗笠下,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唯一能清楚的是,他们这支队伍,只有五个人。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一条狗,虽然风沙大到差点儿没看见那条跟在后边儿的狗。 ------------ 第23章 黄沙下的人影 安宁道... 还真是安定宁神啊! 说真的,就这个画面,在秦子澈的眼里,是无半分安宁气象的。 风沙是这里永恒的主旋律,粗粝的沙粒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裹挟在干燥灼热的风里,永无休止地刮擦着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天地间一片昏黄混沌,远方的地平线在扭曲蒸腾的热浪里模糊不清。 路旁偶有几丛灰绿色的骆驼刺,也在狂风中簌簌发抖,顽强又卑微地昭示着仅存的生命迹象。 秦子澈一行五人一狗,裹紧了蒙面的粗布,只露出被沙尘刺得通红的眼睛,如同五粒被风驱赶的尘埃,艰难的行走在这条名为安宁的绝望之路上。 马蹄踏在碎石遍布的路面上,发出单调而干涩的“咔哒”声响,混合着风沙的呼啸,是这片死寂戈壁唯一的配乐。 至于之前那些关于抽象易容的争论,此刻在无情的风沙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钱聘:“狗哥...” 钱聘的声音闷在面巾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钱聘:“这鬼地方,水囊都刮出火星子来了,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瞧不见!你给咱们画的这妆...八成白画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那几道用木炭灰勉强涂抹的的“刀疤”,含糊的语气里满是自嘲。 秦子澈没吭声,只是下意识地紧了紧贴胸存放的虚空背囊。 东方玥就在里面,他能想象的到,此刻的东方玥,骂出来的话一定是脏话连篇把,毕竟他把她塞进去的时候,那个姿势的确不怎么美观。 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骄傲又得意。 而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他身下的马匹却忽然不安地踏着蹄子,打了个响鼻。 几乎同时,刘铁柱也猛地勒住缰绳,布满风霜的脸庞瞬间绷紧,锐利的目光穿透漫天黄沙,死死钉在前方官道的地平线上。 出事了... 应该说,出大事了! 秦子澈:“柱子哥?” 刘铁柱:“不对劲...” 刘铁柱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老兵才有的警觉。 刘铁柱:“有动静,很大的动静,像...洪流...” 起初,只是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弥漫起的一片黄色烟尘,就如同沙暴的先锋一样。 但很快,那烟尘的形态就变得混乱而庞杂,不再是单纯风沙的肆虐,隐隐约约的,一种沉闷、黏稠、令人心悸的声浪,逆着风,如同濒死巨兽的呜咽,就这么穿透了风沙的屏障,断断续续地撞入众人的耳膜当中。 仔细去听... 是哭声! 是无数人绝望的、嘶哑的、破碎的哭声。 是孩童尖锐的啼哭,是妇人压抑的悲鸣,是老人沉闷的哀嚎... 它们混杂在一起,被风撕扯着,又被风强行塞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种令人窒息的重量! 紧接着,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翻腾的黄沙中显现出来。 不是军队整齐的队列,而是彻底的溃散与奔逃。 那是无数挣扎的人影,他们在这漫天的黄沙之中汇成一股庞大的浊流。 这,便是安宁道! 难民潮! 一瞬间,这三个字直接印在了秦子澈的意识海里。 这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曾在历史书上见过流民的描述,也曾在电影里看过特效渲染的逃难场景,但眼前这幅活生生的难民潮,瞬间击碎了他以往所学的知识。 书本和银幕的隔阂被彻底撕开,只剩下赤裸裸的的残酷现实。 人群像被无形鞭子抽打的羊群,麻木而疯狂地向前涌动,瞬间就将他们五人裹挟其中! 秦子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身下的坐骑不安地嘶鸣,几乎被冲撞得失去了平衡! 衣衫褴褛已不足以形容他们的狼狈,许多人身上的布片仅仅勉强遮体,裸露的皮肤被沙砾磨破,渗出暗红的血痕,又被污垢覆盖。 一张张脸孔在风沙和苦难的双重侵蚀下,只剩下空洞的眼窝和干裂起皮的嘴唇,写满了对生存的麻木和对死亡的恐惧。 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汉就在秦子澈马侧,那破车吱呀作响,上面堆着可怜的一点家当。 突然,车轴“咔嚓”一声断裂,车上的破瓦罐稀里哗啦滚落一地。 老汉绝望地扑倒在地,徒劳地想抓住滚远的瓦罐,或许那个瓦罐里装着他所有的口粮,可下一秒后,那个瓦罐就被后面汹涌的人流给踩踏淹没,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再无声息! 还有一个年轻的妇人,她的头发散乱如草,但即便如此,她的怀中还是紧紧地抱着一个裹在破布里的婴儿。 那婴儿的哭声微弱得如同小猫,妇人自己则眼神呆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 李猛:“造孽啊...” 李猛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完全变了调,下意识地死死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别看这家伙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可此刻的他却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脸色惨白的厉害。 至于抽象派大师王大刁,则更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得合不拢嘴。 这一刻,秦子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的扼住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窜上脊背,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战争的残酷,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如此血淋淋地铺陈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不在天涯。 这不是校场上的演武,不是地图上的推演,而是活生生的,成千上万的同胞此时就出现在他的眼里,他们这群人,正在死亡线上挣扎哀嚎! 推挤的力量越来越大,混乱的人流如同粘稠的泥沼,裹挟着他们,让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秦子澈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是他最在乎的人所待着的地方,这一刻秦子澈很庆幸自己没有把东方玥放出来,因为他不知道,假若东方玥被放了出来,她会不会被这股难民潮给冲散?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被人流裹挟着,踉踉跄跄地冲到了秦子澈的马前。 也许是被推搡,也许是体力不支,她“噗通”一声摔倒在坚硬的碎石路面上,扬起一小片混着血污的尘土。 她,看着真的很小,很小...小到连秦子澈这个家伙都不免为她而感到心痛。 ------------ 第24章 军令如山 这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 小脸脏得让秦子澈根本就看不出她本来的面容,而且她的头发枯黄纠结,再加上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明显大了好几号的破旧褂子,这让她看起来更为狼狈。 可以看得出来,她摔得很疼,细瘦的手臂被尖锐的石子划破,片刻间便渗出殷红的血珠。 但她并没有像寻常孩子那样放声大哭,只是抬起她的脸,眼神中除了空洞,就是麻木。 她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骑在马上的秦子澈,仿佛他便是这片混乱里,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救命浮木吧。 秦子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骤然停止跳动。 不知为何,他立马就翻身下马,动作快得让旁边的刘铁柱都来不及出声阻止。 混乱的人流立刻挤压过来,挤得他几乎站不稳,为了能稳住身子,秦子澈急忙蹲下身来,尽量放柔了声音,尽管隔着蒙面布,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嘶哑。 秦子澈:“你爹娘呢?” 小女孩瑟缩了一下,似乎被他吓到了,但那双纯净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他,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全。 她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又茫然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如同怒海狂涛般汹涌混乱的难民潮,小小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发出细弱蚊呐的几个字:“不...不见了...” 她挣扎着想自己爬起来,但小小的身体似乎耗尽了力气,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秦子澈伸出手,隔着粗糙的麻布手套,小心地避开了她手臂上的伤口,轻轻扶住了她瘦弱得几乎一折就断的胳膊。 小女孩:“谢谢...” 她还是顺着人潮继续向前走着,秦子澈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心里莫名的苦涩。 说实话,秦子澈真的不明白,麻绳为何老挑细处断,灾厄专找苦命人呢? (一声悠长的牛角声...) 刘铁柱:“坏了!” 当这声牛角声穿过迷茫的黄沙,刘铁柱的脸色瞬间一变。 还不等他给秦子澈提醒,整个大地开始剧烈颤抖。 刘铁柱:“马匪!” 刘铁柱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而他的吼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随着他这一句爆出,本就混乱不堪的难民潮瞬间彻底炸开了锅,绝望的哭嚎瞬间被更尖锐、更歇斯底里的恐惧尖叫所取代。 人群:“马匪来了,快跑啊...” ... .... 人群:“我的孩子,谁看见我家孩子了...” ... ... 人群:“赶紧逃命吧...” ... ... 人群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秩序,像被沸水浇灌后彻底崩溃的蚁穴,他们开始疯狂地地互相推挤践踏,妇人尖叫着紧紧抱着孩子缩成一团,老人则被撞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就仅仅只是一瞬间,人生百态便被这一声声的惊恐给肆意践踏。 骨裂声... 惨叫声... 哭喊声... 咒骂声... 震耳欲聋! 随着大地的震颤越来越明显,只见官道两侧,骤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影,他们一个个骑在剽悍的骏马上,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和沉重的狼牙棒,口中发出意义不明但充满血腥味的怪叫,其数量之多,远超想象。 这群马匪并非南楚的正规军,而是盘踞在两国边境处的一帮强盗。 而此刻,这支庞大的难民队伍,无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麻烦:“发财了!兄弟们,给我杀!抢光!烧光!” 一个如同破锣般粗嘎的吼声在匪群中炸响,显然是头领。 他赤裸着精壮的上身,胸口纹着狰狞的滴血狼头,挥舞着一柄巨大的鬼头刀,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官道上混乱的人群俯冲而下,至于他的目标,直指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杀戮,如同血腥那般的风暴,瞬间降临! 就如同狼进了羊群一样... 马匪们纵马狂奔,速度极快,手中的弯刀在昏黄的日光下划出一道道刺目的的寒芒。 刀锋轻易地撕裂单薄的衣物,切入脆弱的血肉,带起一蓬蓬滚烫的血雾。 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咔嚓一声,那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一时间,受害者短暂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嚎,随即戛然而止,火焰被点燃,点燃了散落的衣物,点燃了破败的推车,同时也点燃了这群难民奔赴南奈何桥的路。 浓烟滚滚而起,混合着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让秦子澈不由得直皱眉头。 李猛:“畜生!” 李猛目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怒吼一声就要拔刀冲上去,却被身边的王大刁和钱聘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按倒在地! 碎石硌得生疼也顾不上了! 钱聘:“猛子,别找死啊!” 此刻钱聘的声音也变了调,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压抑而嘶哑。 钱聘:“咱们不能暴露!想想任务!想想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李猛:“可是...他奶奶的...” 李猛看着那些在血泊中挣扎的无辜百姓,虎目含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 他挣扎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王大刁几乎要用整个身体压住他! 而此刻,秦子澈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而巨大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和灼烧般的愤怒! 他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剧烈地颤抖着! 怒火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在他胸中沸腾咆哮,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想拔刀,他想冲上去,他想把这些毫无人性的畜生剁成肉泥。 和秦子澈的反应略有些不同,刘铁柱此时的脸色铁青如铁,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直线,眼神锐利的如淬了毒的匕首,死死盯着肆虐的马匪,握着刀柄的手同样青筋毕露,力量之大仿佛要将刀柄捏碎! 但他魁梧的身体如同磐石般钉在原地,用眼神严厉地地制止着每一个试图妄动的队员。 而王大刁和钱聘则用尽全力压制着几乎要失控的李猛,脸上同样写满了巨大的痛苦、挣扎和恐惧。 他们不是冷血,他们是军人,他们的身上背负着军令,而军令,如山啊! 他们不是不敢动,也不是不能动,而是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任务,他们不能因为眼前的事而耽误了任务,毕竟和难民潮比起来,和这些肆意杀人的马匪比起来,赢得这场战争,更重要。 ------------ 第25章 沙暴中的选择 他们是军人,为了任务,他们就不能暴露。 暴露,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的商队身份将在瞬间土崩瓦解! 意味着他们这五个将立刻成为所有潜伏在安宁道上的北晋暗探争相猎杀的活靶子! 意味着他们跋山涉水、历经艰险才接近目标的绝密任务,将会功亏一篑之际,彻底失败! 更意味着... 死亡! 不是他们五人的死,而是他们五个人的家人死! 南楚军法森严,尤其是他们这种执行最高机密任务的暗哨,一旦暴露身份导致任务失败,其所属的家人皆会遭受最严厉的连坐! 那些往日里最爱的家人们,都将因为他们此刻的任何一个微小失误,被无情地抹去痕迹! 这无形的枷锁,死死扼住了秦子澈的咽喉,也勒住了他每一个试图喷发的念头。 为了压制这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为了不让自己被这滔天的怒火吞噬而做出毁灭性的举动,秦子澈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杀意,都疯狂地压向身体的最深处! 仿佛他体内有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而他正调动着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的力量,将其死死地、一寸寸地摁进万载寒冰封冻住的海沟之中! 这过程痛苦得如同自剜血肉。 只因此刻的他,正在和自己的人性在对抗着... 他闭上眼,仿佛要将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彻底隔绝,等到他再睁开时,那双眼睛,已是一片被强行压抑到极致的冰冷! 那不是漠然,而是所有沸腾的情感被强行冻结后形成的绝对零度,是火山被冰封后留下的死寂外壳。 他极其艰难地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松开的过程仿佛不是在放开武器,而是在亲手剥离自己的一部分人性,扼杀自己作为军人最本能的原则。 而旁边的刘铁柱,只是深深地看了秦子澈一眼。 这位老兵没有说什么,就只是猛地一挥手,动作决绝得像是要劈开眼前的绝望一样。 刘铁柱:“阿澈,跟着我冲出去!”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 或许是风沙引起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吧! 命令就是生命! 五人如同五道融入死亡阴影的灰色魅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催动胯下的坐骑。他们选择的不是官道中心,而是紧贴着路旁干涸沟壑的边缘,试图利用地形和混乱,从这人间地狱的侧翼撕开一条生路! 但是,现实并没有放过他们。 风声... 惨叫声... 火焰焚烧一切的噼啪声... 马匪的狂笑、骨头被马蹄踩碎的声响、以及女人的哭喊、孩童的嘶鸣... 这些声音,每一种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秦子澈的耳膜,刺入他的大脑! 他强迫自己目视前方,死死盯着沟壑前方一个模糊的转折点。他将所有的感官都强行收束,集中在控制胯下因受惊而不断喷着响鼻的战马,努力的在辨认着这条逃生之路的方向。 他甚至都不敢让眼角的余光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他不敢分心! 一点都不敢! 他怕... 他怕自己会变成一头野兽。 所以他只能将牙关咬得更紧,只能让自己跑得更快。 然而,命运之神似乎对这个年轻哨探格外残忍,铁了心要将他推入最深、最黑暗的煎熬熔炉,彻底考验他意志的极限。 就在秦子澈他们即将冲出最混乱的核心区域的时候... 几个马匪,正围着一辆还在燃烧的牛车残骸。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尸体:一个试图保护妻儿的壮年男子,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死不瞑目;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枯瘦的手还伸向不远处...而在那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一个破碎的箩筐旁,瑟瑟发抖,像一只被狂风暴雨打懵的雏鸟。 一个和秦子澈方才遇见差不太多的小女孩... 秦子澈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不...不要... 很显然,他的祈祷被无情碾碎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小的身体,像一个被随意丢弃、轻飘飘的破布娃娃,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撞得离地飞起,那件宽大的旧褂子,在她小小的身体无助地划出一道短促而凄凉的弧线时,被气流掀起,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然后,是沉闷的、令人心脏骤停的撞击声! 小小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几尺外一块裸露的岩石上,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秦子澈的耳膜深处,也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道冰封的堤坝! 他甚至仿佛听到了那幼嫩骨骼在岩石棱角上碎裂的细微脆响! 那一抹刺眼的灰白,在遍地狼藉和暗红中,显得如此突兀,如此... 悲凉! 至此,凝固的时间轰然破碎! 一股足以焚毁天地的杀意,在秦子澈的心中轰然炸开! 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被那件覆盖着小女孩的旧褂子彻底点燃,烧成了灰烬! 去他娘的任务! 去他娘的暴露! 去他娘的北晋暗探! 去他娘的连坐军法! 他现在只想...只想! 只想把这群杂碎,把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把那个撞飞小女孩的混蛋,把那些狂笑的魔鬼,一个...一个的...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将他们千刀万剐! 将他们剁成肉泥! 让他们也尝尝这撕心裂肺的绝望! (刀出鞘的声音...) 刘铁柱:“阿澈!” 就在这时,一声如同平地惊雷般的暴喝,裹挟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在秦子澈耳边轰然炸响! 是刘铁柱! 这一刻,老兵的声音里哪里还有平日的沉稳? 那里面充满了破音的绝望,一种仿佛天塌地陷般的恐惧,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近乎哀求的嘶吼! 与此同时,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已经死死地按在了秦子澈握住刀柄的手腕上。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刘铁柱:“不要...” 刘铁柱的声音撕裂着,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抠出血来。 刘铁柱:“一动,就真的暴露了!” 话音未落,刘铁柱的另一只手,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带着一股狠绝的力道,狠狠地扇在了秦子澈胯下那匹同样焦躁不安的战马后臀上! (啪...) (马儿嘶鸣的声音...) 时间,在狂奔的马蹄下,仿佛真的凝固了,又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瞬都是凌迟般的煎熬。 ------------ 第26章 恒川江上 恒川江... 有一说一,此刻拦在秦子澈等人面前的这条恒川江,还真是唬人的厉害,那看似平坦的江面上,实则暗流涌动,天知道有多少往来的船只被这些暗流给吸了进去。 而现在,冰冷的恒川江水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岸边的芦苇丛,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哗啦声。 江面在月光下泛着铁灰色的光,对岸那黑黢黢的山影轮廓,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遥远而巍峨,也不知群山之中的哪一道关,才是众人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都说时间可以让一个人忘掉很多,可为何这一招对秦子澈没有丝毫的作用,几天前的那场难民潮,早已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刻在了他敏感的神经之上。 刘铁柱:“阿澈,回头你一定得请我美美的喝上一顿,你瞧我给你搞来了啥?” 真的不敢相信,在现在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从这位老兵的身上看到一抹笑容,虽然他的笑真的很难看。 看着此时那条被刘铁柱用麻绳给拽着的小木筏,秦子澈却丝毫笑不出来。 刘铁柱:“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做人嘛,得朝前看的。” 拍了拍秦子澈的肩头,刘铁柱便拖着他的小木筏去找别人了。 借着月光,秦子澈不解地看向怀中的东方玥。 秦子澈:“菊,你说人为什么要打仗啊?” 东方玥抬头望着秦子澈,对于眼前这个大男孩儿的问题,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答,因为她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打仗。 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 那些天天拱火的家伙,难不成非得把全天下搞得乌烟瘴气的才开心? 东方玥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秦子澈的脸颊,然后将自己的狗头斜靠在秦子澈的怀中。 她,真的很享受这一刻,即便她心里不承认这一点。 (过了一会儿...) 刘铁柱:“阿澈,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用手指了指已经收拾好了的小木筏,钱聘他们几个都已经站上去了,就只等刘铁柱和秦子澈了。 当然,还有他的王美菊... (一声细微的叹息...) 秦子澈:“柱子哥,这事儿办完,咱就回家,我累了。” 刘铁柱:“成,听你的,事儿办完咱就回。” 秦子澈:“哎,对了哥,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都没机会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家室啊,难不成你真的跟他们几个一样,还是个老光棍啊。” 刚一上木筏,秦子澈不知怎的,他突然向刘铁柱抛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刘铁柱:“咋你还信这谣言啊,他们几个的话,你敢信?” 刘铁柱急忙回应。 秦子澈:“那你倒是给兄弟们一个准话呀。” 王大刁:“就是啊柱子哥,你害臊啦!” 刘铁柱:“去你的...” 王大刁:“那你倒是讲呀...” 李猛:“对啊柱子哥,你倒是给弟兄们讲讲,嫂子人咋样,她不会瞧不上咱这种当兵的吧。” 钱聘:“我说李猛你是不是傻啊,嫂子瞧不上当兵的,她能嫁给咱柱子哥?” 王大刁:“老钱,这货就是脑子缺根弦,你甭搭理他。” 李猛:“就你聪明,就你活套...” 秦子澈:“哎哎哎...都闭会儿嘴巴,你们一个个这么咋呼的,让咱哥咋说?” 笑着看了一眼刘铁柱,秦子澈又补了一句,说道:“柱子哥?” 看似是笑,实则是无奈... (大呼一口气...) 刘铁柱:“呼...成吧,既然大家伙想听,那我就给大伙儿讲讲,我呢,的确是成家了,至于我内人,哎,就一普通的农家妇,也没啥好炫耀的,嘿嘿嘿...” 可以看得出来,刘铁柱这个家伙,是真的很爱他家的那位,因为从他变得瞬间腼腆的样子来看,这种爱的不掺杂任何的水分的。 钱聘:“柱子哥,那你...” (一声尖啸划破漆黑的夜...) 钱聘的话都没有说完,一根铁箭,便直接射穿了他的胸口,滚烫的血于瞬间便溅了秦子澈一脸。 说实话,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秦子澈直接原地石化了,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死亡。 刘铁柱:“敌袭!” 还是刘铁柱有经验,只见他一把将已经死的透透的钱聘给拽到了众人的正北方向,然后又在瞬间将原地石化的秦子澈给拽到自己的怀中,用力地按住秦子澈的脑袋,不让其探起头来,至于他自己,则朝着王大刁和李猛大声喊道:“快划!” (无数根利箭划破空气的声响...) 看着小木筏四周,原本平静的江面此刻早已变得沸腾,那一根根羽箭,就好似不要钱一样,在这一瞬间,是朝着他们铺天盖地的落下。 刘铁柱:“再快点啊!划啊!” 这一刻,刘铁柱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破音,几乎撕裂了他的喉咙! 但为时已晚,因为... (噗通...) 随着李猛一脑门儿的栽进了江里,等到他再浮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左侧,就这么密密麻麻的扎进了七八根箭矢。 他到死,都没有吭一声! 刘铁柱:“别露头!” 在秦子澈的耳边大声喊了一声,刘铁柱便急忙冲到李猛之前所待着的一角,将跌在木筏上的竹竿重新握在手里,对着另一边的王大刁大声喊道:“千万不能停,再使把劲儿!” (咻...) (咻咻咻...) 这些黑夜里的羽箭,它们一根根都在拖着尖锐且刺耳的尖啸,这样的尖啸就好似死神的狞笑,对准江中的那叶小木筏,密集得如同骤雨打在了芭蕉叶上! 秦子澈:“啊...啊...” 也不知为何,秦子澈这会儿觉得自己好似被人下了毒一样,那双腿软的好像就不是他的一样,他多想让自己像一名真正的战士,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这会儿根本就做不到。 死亡对他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天上的黑夜,让他根本就生不起一点与之反抗的心思。 这一刻,他懦弱的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这并不能真的怪他,毕竟对于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来讲,他能不瘫软的坐下来,就已经很了不起的。 (水花溅起的声响...) 话又说早了,因为秦子澈已经双膝一软,整个人直接坐在了身下的小木筏上。 ------------ 第27章 懦夫 这一刻,秦子澈懦弱的像个孩子。 (又是一声闷响...) 王大刁:“艹...” 王大刁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谩骂,他之所以会谩骂,是因为一支粗大的、带着倒刺的弩箭,从他的后背处狠狠贯入! 箭头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裂的骨渣,从前胸的位置狰狞地透了出来,巨大的冲击力,更是将他整个人带得向前猛地一扑,像一袋沉重的沙包一样。 可就算如此,这一箭都没能让王大刁跪下。 只见他死咬着牙,整个人的眼珠都开始泛出血红,哪怕胸前的那一箭足够致密,但和他心中的任务相比,这些都是可以承受的。 刘铁柱:“阿刁...” 王大刁:“柱子哥,我还撑得住...” 刘铁柱:“那就给老子再卖些力气啊!” 刘铁柱的吼声如同炸雷,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咻...) (咻咻咻...) (王大刁和刘铁柱同时发出一声闷响...) 又有无数根箭射了过来,虽说绝大多数都射到了江里面,可总会有些能够命中目标的,当那三根箭稳稳地扎进了王大刁的右后腰、左肩膀和左边小腿,又有两根箭命中了刘铁柱的右小臂和左大腿处... 整个小木筏不仅在恒川江中猛地一顿。 秦子澈:“啊...” 就这么一顿,让秦子澈与其余二人的反应形成了非常大的反差。 趁着羽箭射来的间隙... 王大刁一把将刘铁柱给拽到了面前。 王大刁:“柱子哥,带着狗哥跑...” 又看了一眼秦子澈... 王大刁:“俺娘,拜托你们咯!” 说罢,也不知王大刁是如何考虑的,这家伙竟然一脚将刘铁柱和秦子澈给拽到了江里,而他自己则忍着痛,竟手撑着竹竿给站了起来,一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一边用着家乡的话开始朝着北晋的岸边大声骂道:“老子日...” 刘铁柱:“阿刁...” (咻...) (咻咻咻...) ... ... 死了,都死了... 即便是最热的夜,可这夜里的风,还是带着刺骨的湿寒,穿透着秦子澈湿透的粗布衣裳,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但这身体上的寒冷,远不及心底那片万载寒冰。 他就这么傻乎乎地双臂环膝,坐在满是泥泞的江岸边上,任由往来的江水继续拍打着他的身子。 至于与他一并被踹进江里的刘铁柱... 此时的这位老兵,只能趴着,因为在他的背上,扎满了箭,十几支? 不... 几十支! 要不是刘铁柱用他的后背护着秦子澈,要不是这位老兵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也要拖拽着秦子澈来到江安边上,此刻的秦子澈,又岂能苟活下来? 也难怪这会儿的他,就像一尊完全失去了灵魂的泥塑,就只会蜷缩在芦苇荡中... 夜,逐渐的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江面上不再有行踪可疑的人,亦或者是这帮北晋的哨探觉得,秦子澈这些人已经全部死了,所以渐渐地,除了夜晚的风声,秦子澈就只能听到芦苇荡里的蛙鸣。 他想去触碰一下刘铁柱,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这会儿竟然连探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哪怕他在心底把自己骂了千百遍,可他此刻的身体,他就是控制不了。 他知道,自始至终,他在这场旅程之中,都是那个懦夫。 他从来都不是个强者,上辈子不是,这辈子也不是,他只是一个失败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忽然,就在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丝暖意竟逐渐地在他的胸口处扩散,那是东方玥一直待着的地方。 对,东方玥... 这一刻,秦子澈从未如此渴望过她,只见他慌里慌张地就开始在自己的前胸处一阵翻腾,好不容易将虚空背囊攥在手里了,但因自己过度的紧张,他竟然还失手将虚空背囊给掉进了江里。 好在他及时的找回了它,要不然就连他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要和他说拜拜了。 秦子澈:“菊...” 他的眼神开始焦距... 秦子澈:“菊...” 他的神色开始迷离... 秦子澈:“菊...” 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轻呢着她的名字... 直至... 东方玥:“汪...汪...汪...(可算是出来了,咱们到了?是不是可以开饭...)” 了字都没汪完,东方玥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秦子澈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样,看到了彼时还趴在秦子澈脚边的那个背后扎满了羽箭的人。 从这人的着装看来,是她们这边的。 秦子澈:“菊...我...我...” 秦子澈并不知道,在他磕磕绊绊的言辞中,他的眼泪早已冲破了他的眼眶,是一颗接着一颗,就和不要钱似得,顺着他的脸颊跌落江中。 看着秦子澈如此的一个状态,东方玥自然是猜出了什么,作为一名颇具经验的修士,打打杀杀的事情,她自然是没少遇见过,所以这会儿的她并没有秦子澈那般大的反应。 只见东方玥三两步地就冲进了秦子澈的怀中,趁着月光照耀,不断地用自己的舌头替秦子澈舔舐着脸上的血渍,哪怕她并不确认,这些血渍是不是秦子澈的,可是这一刻的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还别说,秦子澈被东方玥这么一通舔,他紧张的情绪还真就平复了不少。 (秦子澈猛地将东方玥抱紧...) 秦子澈:“菊,我...想家了...” 东方玥:“汪...唔...(那咱们就回家...)” 又舔了舔秦子澈的脸颊,东方玥的声音很低很低。 秦子澈:“可是...可是咱们不能就这么回去...” 看了眼躺在江里早就凉透了的刘铁柱,他继续说道:“如果任务不能完成,那个家,咱们就回不去,咱阿爷,恐怕...恐怕也会...” 阿爷会怎样? 这其实都不用去细想,毕竟在出发之前,那道密令里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 南楚虽不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但是南楚的军纪却和其余的那些国家一样,是非常严明的,有一就是一,是绝不会出现二这个数的。 如果秦子澈没能带队完成这项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城防部署图的任务,那么他远在老家的阿爷,也就只会有一个结果了。 连坐! 而从秦子澈这会儿的这个神色来看,很显然这个结果他是知道的。 只是知道归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就得两说了... ------------ 第28章 太阳照常升起 这一夜,秦子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他感觉自己在这一夜被剥去了所有外衣和伪装,就这么光溜溜地暴露在命运的嘲弄之下。 他不是英雄,甚至连个像样的男人都算不上。 当冰冷的现实,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朝着他迎来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那点可怜巴巴的勇气,早已被漫天的箭雨给瞬间击碎瓦解。 就只留下一个胆小、懦弱、只顾得自我的躯壳... 现在,刘铁柱的尸体就在不远处,半浸在浑浊的江水里,像一个被无情丢弃的破旧麻袋。 那可是刘铁柱啊,是他的大哥啊,是近些时日一直陪伴着他照顾着他的柱子哥啊,可结果呢? 秦子澈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更别说靠近了。 现在的他,就只能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狗子,在漆黑的夜里不知所措。 他把脸埋进东方玥厚实柔软的毛发里,仿佛那是隔绝恐惧的最后一道屏障,能让他汲取到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他只想缩在这里,让时间停滞,或者干脆让黑暗吞噬一切,连同他的懦弱一起吞掉。 然而,他这么想,但有些家伙并不是这么想的。 只见东方玥稍微挣扎了一番,动作并不激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小小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力量,硬是从秦子澈那近乎痉挛的臂弯里钻了出来。 秦子澈:“菊?” 看着眼前的狗子,秦子澈的心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以至于他呼唤她的声音,都变得干哑无力。 秦子澈:“你...你要干嘛...” 此刻的他,活脱脱像个溺水的人,而眼前的东方玥,就是那根唯一可以拽着他上岸的救命绳索。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最需要依靠的时候,连东方玥都要离他而去? 难道连她也在鄙夷他的懦弱吗? 不... 东方玥从未鄙夷过他! 他错了。 东方玥只是做了此刻秦子澈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面对那冰冷的现实。 只见东方玥站在秦子澈身前,澄澈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刻意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子澈,她此刻的眼神很复杂,没有责备,没有鄙夷,却明亮的像一面镜子,可以清晰地映照出秦子澈此刻的狼狈与退缩。 那目光像是一根无形的针,刺得秦子澈心头一缩,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然后,东方玥没有丝毫犹豫,她并没有因为秦子澈的回避而放弃自己的行动,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然后当着秦子澈的面,朝着刘铁柱尸体所在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她的动作并不快,冰冷的江水很快漫过了她纤细的四肢,淹没了她的小腹,直逼胸口。 水流冲击着她的身体,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小小的身躯在暗流中微微摇晃,浑浊的江水打湿了她土黄色的毛发,使其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是那么弱小,那么单薄。 然而就在这一刻,在秦子澈的眼中,那个小小的、正艰难跋涉于冰冷江水中的身影,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光芒笼罩,变得无比高大,无比巍峨! 那光芒,是勇气! 是担当! 她...东方玥,选择逆流而上,无畏地走向那代表死亡与恐惧的冰冷存在。 而他,秦子澈,一个七尺男儿,却只能瑟缩在相对安全的岸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巨大的反差带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羞耻感,在东方玥那义无反顾的身影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连她脚趾头投下的影子都比他更显高大、更有份量。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再是那个自诩重情重义的伙伴。 他只是一个被恐惧彻底击垮的可怜虫,一个贪生怕死、在关键时刻抛弃了同伴的小丑! 无地自容的烧灼感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几乎要将他焚毁。 他死死地盯着东方玥,看着她终于靠近了刘铁柱漂浮的身体。 当小小的狗头探入浑浊的江水中,一阵艰难而剧烈的翻腾搅动了水面,让平静的江面哗啦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息,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翻腾平息了。 东方玥重新转过身,而她的嘴里,则叼着一个物件儿。 秦子澈当然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那是刘铁柱此前在东林乡的时候给他夫人买的一个香囊,这一路上,老刘没少跟秦子澈提及此事,所以秦子澈才能知道,在他的这位柱子哥的心里,这个香囊的分量是有多么的重。 终于,东方玥湿漉漉地爬上岸,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然后径直走到秦子澈面前。 她没有立刻放下嘴里的东西,而是再次抬起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直到她确定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东方玥将刘铁柱的香囊安静的放在了秦子澈的手中。 东方玥:“汪...(别愣着了,该干活了...)” 忽然,东方玥的一声犬吠让秦子澈回过神来,只是这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江边,难免显得有些突兀,显得有些悲凉。 是啊... 当了这么久的小丑,也该干点活了! 这一刻,秦子澈不再犹豫。 (深呼吸一口...) 秦子澈猛地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蜷缩让他双腿发麻,眼前发黑,但他还是强撑着,迈开了走向刘铁柱的第一步。 这一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却又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太阳,终究还是照常升起了。 无论昨夜经历了怎样的黑暗、恐惧、死亡与背叛,新的一天依然到来,冷酷...而公平。 而此刻的秦子澈早已浑身湿透,沾满泥泞,他的十指鲜血淋漓,双腿因为脱力和寒冷而不停地颤抖。 他瘫坐在新坟旁,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夜,他经历的太多,一幕幕在脑海中翻腾,如同炼狱般的洗礼一样。 这一夜,他彻底的变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伤痕和泥泞的手,他不由地笑了。 或许这样的笑,是在和过去的他告别吧。 秦子澈:“ 柱子哥,你放心,接下来的路,我会继续走下去的,你和阿刁他们,要在地下保佑我哈。” 晨曦的光,是那样的耀眼... 是那般的决绝! ------------ 第29章 苔藓 芍州的山,与陵川的苍翠、沧州的荒凉截然不同。 这里,就像是一群沉默而阴郁的巨人,披着墨绿色的厚重苔衣,在阴沉的天幕下堆叠的一层又一层。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是陵川的那种舒心的淡雅芬芳,而是一种无限贴合着草木腐败的气味。 这种气味,挥之不去,在秦子澈的鼻尖反复徘徊着。 以至于每一次的呼吸,哪怕是最为轻微的一瞬,也都让秦子澈和东方玥感到有些不适。 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昨夜的惊魂也逐渐地在秦子澈的心底沉淀,只不过这种沉淀不是最终的结果,那种被死亡瞬间剥离的冰冷触感,就如同跗骨之蛆,可以说从未离开过秦子澈的敏感神经,更是深深地蚀刻进了他的骨髓之中。 一步... 一步!!! 一人,一狗,就这么在芍州的山里不断前行着,他的每一步都结结实实的踩在了满是青苔和腐叶的山道上,而她则不吭一声地跟着他,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可不知为何,在这片群山之中,他和她的背影,总是显得那般的渺小,而脚下的青苔,在某些时候,竟也沉重得如同拖住他们的无形镣铐。 湿滑的苔藓让秦子澈步履蹒跚,嶙峋的怪石如同蛰伏的兽齿,好似随时都准备将他彻底吞噬。 是麻木吗? 或许不是,但这大半天走下来,他的神经倒是一直都处在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下,任何的风吹草动,比如不小心踩断的某跟干枯的树枝,亦或者林中忽然惊起的一阵飞鸟,都有可能让他的汗毛瞬间倒竖,冷汗直冒。 歇息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好几次都想小声的呢喃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给重新咽了回去。 只因这会儿的秦子澈根本就不清楚,他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临别的话可以说得很好听,但是这脚下路,却要他实实在在的继续朝前走,而这一走,可就回不了头了。 秦子澈:“菊,歇一下吧,这次咱们又走了几十里了吧,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一歇了,我走不动了,我这俩腿肚子这会儿直打摆子。” 一边说着,秦子澈一边斜靠在一块满是青苔的大石头上。 东方玥并没有什么表示,她只是沉默地来到了秦子澈的身边,然后随意地挑选了一处稍微干爽一点的地方,也就趴在了那里。 不得不说,在这阴郁潮湿的山里,她这一身蓬松的毛发,还真给了秦子澈不少的心理调剂,最起码让枯燥的旅程变得没有那么的乏味和无聊嘛。 (秦子澈从自己的本源簇系统凭空变出了一大盆含炁的清水...) (那是东方玥吃饭的专属家伙...) 秦子澈:“菊,喝点水来...” 哇... 当粉粉的舌头沾上冷冽的甘泉,当枯竭的经脉遇到了至纯的原炁,东方玥爽的都快上天了,这会儿的她根本就没了往日的那副宗门大小姐的样子,取而代之的就是条渴极了的老狗。 那舌头舔碗的速度,堪比闪电。 秦子澈:“你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看着如此狗模狗样的东方玥(她这会儿本来就是条狗),秦子澈不免笑了笑,只是他的笑,看上去是有些难看的。 仰着脑袋,将自己水囊里的水猛灌几口,倒也舒爽的不行。 问题来了,秦子澈为何不喝含炁的甘泉呢?反倒是只喝最为普通的清水? 那是因为,秦子澈现阶段的炁含量本就不多,满打满算就30点上限,而为了确保他可以在关键的时刻将东方玥护在虚空背囊里,也为了东方玥这一路上不会饿肚子,所以他把自己仅存的那30点炁,是尽可能地全部投在了东方玥的身上。 给东方玥做饭需要炁,给这家伙喂水也需要炁,就连将她塞进虚空背囊里,然后确保她不会在背囊里被憋死,这种种都是需要大量的炁去支持,所以对于他本人来讲,能省就省,毕竟他本就是个不富裕的家伙。 勒紧裤腰带,也好过日子嘛... (从怀里掏出一块满是残叶和浑浊江水的干饼...) 这块被恒川江泡过的干饼子,此刻也已经软了不少。 秦子澈看着手里的这块饼子,嘴巴撇了一下,也就没有其余的表情了,将饼子上粘着的残叶扔掉,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秦子澈:“菊,你也别光顾着喝啊,哝,这是昨儿抽空给你做的,尝尝味道还好着没。” 朝着东方玥面前的那个快要见底的空盆子里,秦子澈丢进了一大块不知所云的东西,可是从东方玥接下来的行为来看,她貌似很喜欢这个东西。 那歪着脑袋啃东西的样子,就差让人直接看见她的后槽牙了。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个好东西,虽说看着不咋滴,但是其内部所涵盖的炁,那可比眼前的这盆甘泉猛多了。 将干饼子叼在嘴里,秦子澈又皱着眉头地将那份泡了水的地图展开,上面的图案已经花掉了,但这也不妨碍他看它。 秦子澈(含含糊糊地说):“要是咱们的方向是对的,那么再翻过那两座山头,咱就能到芍州了。” 东方玥根本不搭理他... (啪...) 秦子澈抽了东方玥的屁股一下! 将嘴巴里叼着的干饼子拿回手中,秦子澈好一副欠打的模样:“菊,跟你说话呐,你别老拿你那个肥屁股对着我啊,你好歹也尊重尊重我呀。” (喝...) (呸...) 好么,当东方玥就这么毫不遮掩的将自己的口水滴在了秦子澈的脚面上... 秦子澈:“啊啊啊啊...老子我跟你拼咯...” 一时间,一人一狗又扭打在了一起,在这靠近芍州的山里。 当然,真以为东方玥好欺负呢,这不,还没过多久呢,就已经可以听到秦子澈哈哈的笑声了,然后呢? 秦子澈:“菊...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从我身上下来...我快被你坐的喘不上气儿了...” ... ... (北晋,芍州,铁山关...) (急促的喘息声...) 小兵:“报!!!” 不等屋内的几人暂停此前的讨论呢,一名浑身尘土的小兵,是直接单膝跪在了众人的面前。 小兵:“南楚...南楚人...过江了...” ------------ 第30章 还睡? 南楚... 过江了! ... ... (大大的哈欠...) 秦子澈(吧唧着嘴巴):“菊,我发现我最近一吃完东西就犯困,你说我是不是高血糖啊。” 东方玥这会儿不想理会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她只想闭着眼睛好好享受享受芍州的阳光,毕竟吃饱喝足之后,不打个盹儿的,的确是有些浪费眼下的这个好日头。 虽说这会儿对于他们来讲,时间并不充裕... 可这人明显都已经困到不行了,再不眯上一会儿,估摸着离村口开席就不远了。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夏天的蚊虫还真是讨厌,在耳边嗡嗡个不停... 用手扇一扇,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处,直到那阵嗡嗡声靠近了耳边,随后? (啪!) 嗡嗡的声音依旧存在,可娇嫩的脸蛋,却是实打实了挨了自己一巴掌。 这也让梦里的秦子澈不免皱了皱眉头。 秦子澈:“哎...菊...别闹...你让我再眯会儿...” 也不知怎的,秦子澈总感觉自己的鼻子好痒,那感觉就好像东方玥为了不让他打盹儿,专门用自己的狗尾巴在他的鼻尖处乱晃悠一样。 这不,眼睛都不带睁一下的,他就先埋怨起来。 秦子澈:“菊,别搞啦,贼痒呢...” 这一次,秦子澈的语气就没有刚才的那般软糯了。 都说事有一二,却绝无三四,当秦子澈第三次被这么折腾,他决定也让东方玥体验一下啥叫起床气了。 可是真等到他从睡意中醒过来,这才发现,东方玥为何不断地用自己的尾巴扫他了。 东方玥:“汪...(还睡?)” 她突然低吼一声,声音虽说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就这么将秦子澈从浑浑噩噩的梦境边缘给拽回到现实中来。 很明显,秦子澈被东方玥的这一声犬吠给叫的有些蒙圈,他迷糊的眼神聚焦在她的身上,让这会儿的他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蠢。 秦子澈:“菊?你...吃多了?” 听着秦子澈的话,东方玥恨不得朝他的裤裆来上一口。 (翻了翻白眼...) 天呐,狗竟然还会朝着人翻白眼? 东方玥:“汪...(你娃儿是不是又皮痒痒咯,欠抽啊?)” 叫完这一声,东方玥便不再搭理秦子澈,因为在她的眼里,再搭理下去,她就要和这货色一个品阶了。 毕竟就秦子澈目前的这两下子... 蠢得挂相这四个字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直至东方玥用自己的狗鼻子拨开了最后一片巨大的蕨叶,而秦子澈自然也顺着那丝撩开的缝隙,将叶子后面的景象给看了个全乎。 只是... 这一眼,让他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叶子后面的,并非他所预想的伏兵或是猛兽。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在那个布满青苔的树根所形成的天然的凹坑里。 那是个小女孩,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身上的粗布衣裳早已被泥浆、血污和植物的汁液浸染得看不出本色,褴褛不堪已经无法去形容她了。 在秦子澈的眼里,她像一只被暴风雨蹂躏后遗弃掉的幼鸟,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也已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擦伤和淤青,这些伤口有新有旧,看来她这一路走来,也定是不太平的。 那些旧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甚至有的都有了剥落的痕迹,但有些伤口,却崭新的就好像刚刚才落上的一样,那些伤口还在缓慢地渗出暗红色的血珠,引来几只贪婪的蝇虫在围绕着她嗡嗡盘旋。 而最令人揪心的,是她的脸。 她的小脸上沾满了污泥和干涸的血迹,嘴唇因干渴和失血而裂开一道道细小的口子,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 她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两小片浓重的阴影。 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胸口只有极其轻微的起伏,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停止。 就在秦子澈还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得有些呆住的时候,东方玥却已经站在了凹坑边缘。 她低头仔细地在小女孩儿的身上嗅闻着,喉咙里时不时地就会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像是在评估,又像是在困惑。 当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棕色的狗眼睛便直勾勾地看向秦子澈,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没有催促,也没有警告,有的就只是静静地等待和决定。 这一刻,她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是忠于本心,还是忠于现实,就全看秦子澈怎么选了。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腐败的草木气息更加浓重了...) 秦子澈僵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地捅进了他尚未愈合的伤口,然后残忍地搅动。 恒川江畔的景象开始在他的眼底疯狂回忆,然后一帧一帧的逐步倒退,直至自己的灵魂被迫穿越... 那些被他冰封的记忆,那些被他遗忘的曾经,在这一刻,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秦子澈(开始不断地摇着头):“菊...不要这么搞我啊...” 东方玥:“汪...(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秦子澈:“我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自己,你叫我咋照顾她?” 东方玥:“汪...(别废话...)” 秦子澈(脑袋越摇越快):“咱俩的明天我都不知道在哪,你这样逼我,实则是害了她,害了咱们所有人。” 东方玥:“汪...(再给老子哔哔,老子咬烂你的龟儿子!)” 双臂上扬,然后用手卖力地将自己的头发朝后梳去,当碰到了他挽起的发髻,这才放下。 这一刻,他想要逃! 东方玥:“汪...唔...儿...(你个龟儿子...)” 秦子澈:“啊...” (几分钟过后...) 捂着自己的档,秦子澈看向东方玥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活剐了她。 秦子澈:“你疯了你,啥地方你就下嘴啊,咬坏了你赔得起吗?” 东方玥(用狗鼻子顶了顶地上的小女孩儿):“汪...(快啊,还想啥呢?)” 秦子澈:“简直不可理喻!” 看来,东方玥还是高估了秦子澈那颗只想当个咸鱼的心... 躺平? 这兵荒马乱的乱世,谁能躺的下来? 躺平的,可都是死了的啊! ------------ 第31章 躺不平的 郁闷? 不存在的,至少在东方玥看来,秦子澈这辈子是不可能和抑郁挂钩的,因为他有她陪着。 他不开心? 那简单啊,咬他一顿不就好了... 他很郁闷? 那也简单啊,再咬他一顿不就好了... 他很生气? 简单,咬上一口... 他很高兴? 哎...高兴就不咬了吧,要是高兴了还要咬人,那不妥妥地神经病吗! 所以咯,当秦子澈是一脸不情愿的朝着东方玥身下的那个小女孩儿走过去的时候,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东方玥内心OS:乖,这才是姐的好娃儿...) 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小女孩儿的伤势... 秦子澈:“问题不大,伤都是些表皮的伤,至于这些新伤,也只是一些擦伤,死不了...” 给了东方玥一个白眼,然后秦子澈发现,怎么这会儿的他,看狗子是越看越不顺眼,是越看心里的火就越大呢? 这不,这才看了几眼的工夫,他那满是泥泞的巴掌就已经抡在了半空中了。 命中了吗? 当然! 秦子澈:“哎呀...我艹...老子的命根子哟...” 这大逼斗是没扇出来,却把狗子的蛮力一撞给搞出来了,这不,看着东方玥那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哎...不得不说,这俩人还真是绝配啊。 秦子澈:“菊...你不讲武德...你娃儿又搞突袭...” 捂着个裆部,秦子澈的腰,算是彻底地弯下了,就跟煮熟后的虾一样。 (又过了一阵子,太阳逐渐要下山了...) 秦子澈专门为自己挑了一个能时刻盯着东方玥和小女孩儿的绝佳位置,他不确定小女孩儿会在什么时候醒来,不过他既然答应了东方玥要救这个小女孩儿,那么他就不会食言。 在反观东方玥,她已经不愿意腻歪在秦子澈这个臭男人的身边了,这脚也不洗,澡也不洗,整天还叫嚣着什么‘哦,这才叫男人味儿’,呸...恶心... 反倒是此时还趴在地方昏着的小女孩儿,她的身上,怎么还奶香奶香的,还怪好闻的。 所以咯,有香的,谁还会闻臭的呀! 秦子澈:“我说菊,你在她那儿趴了好久咯,你要不要来我这儿来耍哈...” 东方玥不搭理他... 秦子澈:“菊,你娃儿的耳朵又聋咯,是不是啊...我唤你你听不到啊...” 东方玥甚至用自己的大肥屁股对着他... 秦子澈:“好...好得很...我看你娃儿还能挺多久...” 不一会儿的工夫,东方玥的狗盆子里就多了一块牛大棒骨,热气腾腾的,再加上油淋淋的大肉块,看着就好吃。 要不怎么说,狗哪有人懂它呢? 东方玥:“汪...唔...儿...(该死...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脚丫子咯...是肉...老子要吃了它...)” 好一阵狼吞虎咽啊。 秦子澈:“就你?老子还拿捏不了你咯?” 而就在这时,就在东方玥对着自己面前的这根牛大棒骨连舔带啃的时候,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是从小女孩儿的鼻尖传了出来。 小女孩儿? 有牛大棒骨在怀里,天塌了又能怎样? 反正有秦子澈帮她顶着,所以... 继续啃! (翻了下白眼...) 秦子澈用脚轻轻地踹了一脚东方玥,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这会儿根本就不是东方玥,这会儿的她,就只是王美菊,那条只知道吃喝睡的土狗。 既然是这样,秦子澈也只能自己前去看看了。 他三两步的就来到了小女孩儿的身边,因为之前秦子澈就已经将小女孩儿从那处又湿又潮的坑里给挪到了一块石头上,所以这会儿的他,则直接坐在了小女孩儿的旁边,开始仔细打探起她来。 秦子澈再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尽最大可能地避开小女孩儿身上的那些伤口,用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小女孩的脖颈。 指尖传来的微弱脉动,虽然细若游丝,却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电流,在不断地给他信心。 看来刚才的那一声,十有八九是做梦了的缘故。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秦子澈便将自己身上一直披着的那件长衫给脱了下来,然后轻轻地盖在了小女孩儿的身上。 看着眼前还深陷昏迷的小女孩儿,秦子澈看似平静的心,实则早已变得波涛汹涌了,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会不会是老天爷专门送到他面前的? 毕竟... 曾经的他,也有一个和这个小女孩儿看着差不多大的亲妹妹。 (翌日清晨...) (一阵轻微的摇晃...) 秦子澈:“几点了?菊你是不是又饿了...” 看来这一阵的摇晃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秦子澈还是嘟嘟囔囔的又睡死了过去。 (又是一阵摇晃...) 秦子澈:“起来了...起来了...别再摇了,你这傻狗...我这就起来了...” 秦子澈起来了吗? 并没有。 (这一次,她貌似不再摇了,而是换了另一种更为极端的办法...) 秦子澈:“哎呀...我艹...王美菊我他...” 好家伙,一泉甘甜从天而降,倒是浇了秦子澈好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这缕甘泉并不是那条傻狗的尿,因为这条傻狗这会儿还没睡醒呢... 这还好...这还好! 嗯? 东方玥还睡着,那么是谁拿水疵自己? 秦子澈立马就变得极为警觉,只见他也顾不得什么自我形象了,一个鲤鱼打挺,就让自己处在了一个时刻可以迎战的姿势当中。 只是... 稚嫩的童声:“啊呀...” 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然借着鲤鱼打挺,是直接给了小女孩儿一脚,他这一脚下去,愣是把小女孩儿给原地踹倒了。 那一声的啊呀,就是她发出来的。 当然,这一声啊呀,也让秦子澈紧张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的好奇。 秦子澈:“你...你啥时候醒的?” 急忙收回自己帅气的招式,秦子澈急忙跑到小女孩儿的身边,一把将她给拽了起来,一边拽,一边问。 只是这个小女孩儿,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就只是不断地摇着自己的脑袋。 秦子澈:“不是吧,你是个哑巴啊...” 小女孩儿还是摇头。 秦子澈:“你不是哑巴,那你咋不说话啊。” 这次小女孩不再摇头,只是用手指了指还躺在石头上打呼噜的狗子。 秦子澈:“哎呦我去,老子也是服咯,一个王美菊不会说话就算咯,咋遇到个你,你也不给老子开口,你们两个想折磨死老子哦,让老子整天光猜你们的意思咯?” ------------ 第32章 子语 距离芍州越来越近了,只要再朝东北走上不到20里地的距离,他们便可以看见芍州城的城墙了。 当然,整个队伍里,只有秦子澈是用走的。 东方玥不能算啊,因为她是条狗, 而小女孩儿竟稳稳当当的坐在东方玥的背上,即便东方玥的确是要比一般的土狗大上不少,可一个十一二岁大小的女孩儿,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坐在她的背上,这画面未免有些奇怪了吧。 老人不都说,如果女孩儿小时候骑过狗,那么等她长大了要嫁人的时候,天会降暴雨的。 这不... 画面感它来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舌头都快掉到地上了...) 秦子澈:“哎,我说你,能不能从狗背上下来啊,她都快被你给累死咯,你瞧不得见哈...” 东方玥已经懒得理人类了,因为她真的快没劲了。 秦子澈:“哎,娃儿,你这闹也闹咯,狗子你也骑咯,你也该满意了吧,赶紧给老子下来,别把老子的狗给弄死咯。” 经过一番折腾,女孩儿还是老老实实地从东方玥的背上给下来了,只不过她又跑到了秦子澈的背上去了。 (伸一伸腰...) 抬头望去,看着一脸无语的秦子澈,东方玥这家伙还选择火上浇油。 东方玥:“汪...(小祖宗总算下来了,老子的背就快要散架咯...)” 至于秦子澈呢,他看着眼前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路,他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两巴掌。 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多嘴,就刚才的状况,多好呀,他非得嘴这一下,得... 这下好了,小女孩儿是不骑狗了,反倒是骑他了! (又走了一会儿...) 秦子澈:“啊...老子不背咯...老子走不动咯...” 停下,然后将背上的小女孩儿给一股脑儿的丢在了地上,秦子澈直接原地躺平,是说什么都不走了。 他不走,可不代表别人不走。 秦子澈:“啊...王美菊,你踩到我咯...” 踩到了吗? 不知道,反正刚才那一下确实挺软乎的。 到了中午那会儿,这两人一狗可算是进了城,这进城之后,秦子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说真的,这些天他可真是饿坏了,也馋坏了。 那热腾腾的牛棒骨,他是只能看不能吃,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方玥一口一口的将其吃干啃净,而他自己呢,就只能窝在一旁啃又干又硬又馊的饼子? 说真的,就这个生活品质,的确是不敢恭维啊。 秦子澈:“哎,你这一路都不说话,你是不是准备以后也不跟我说话啊?” 女孩笑着对着秦子澈摇了摇头。 (深深地叹一口气...) 秦子澈:“你不说话,我也不晓得你叫个啥名字,也不能老是哎...哎...哎的叫你,这样吧,我呢,在老家也曾有个妹子,和你娃儿的年纪也差不太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以后就叫你我妹子的名字咯,你看这行不行得通?” 女孩点了点头。 秦子澈:“那就这,我以后就叫你秦子语咯,你呢,就跟着我姓秦,咋样,子语这个名字,好听的伐...” 东方玥不合时宜地抬起了狗头... 秦子澈:“你兴奋个啥,这起名字的事,跟你有啥关系,吃你的饭...” 将目光换到秦子语的身上... 秦子澈:“子语,你想吃啥,你就点,哥哥我有的是钱。” 既然救了,那就救人救到底吧... 虽然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城防部署图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但既然已经把人给救下来了,那就让她跟着自己吧。 至于将来是死是活,就看造化了。 听完秦子澈的话,秦子语思索了一阵子,也不知这个小脑袋瓜儿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总之她就这么双手背在身后,然后在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是左看看,右瞅瞅,是在这个摊贩瞧一瞧,又在那个摊贩站一站。 不过有一点秦子澈是可以看得出来,那就是这一刻的她,真的很开心,真的很放松。 这一刻,好似战争都不复存在一样。 街两旁的摊贩还是如往日的那样热闹,大街上的人也并没有少上许多,和此前他在安宁道遇到的那群难民相比,这北晋的芍州城,就如同天上之城一样。 繁华... 安定... 平静... 忽然,秦子语在一处摊贩那儿走不动了,甚至于连东方玥这条傻狗也都站在原地好半天,秦子澈一看,也就三两步地上前去,看看那个摊贩到底拥有什么样的魔力,竟可以硬控这二位这么久的工夫。 哦... 原来是捏糖人啊! 秦子澈:“喜欢?” 秦子语用力地点了点头。 秦子澈:“老板,你这糖人咋卖啊!” 摊贩老板:“2文钱1个。” 秦子澈又看向秦子语,笑着说道:“倒也不算贵,你喜欢哪个,我买给你。” 秦子语用手指了指那头肥嘟嘟的小猪造型的糖人。 秦子澈:“喜欢这个?看着肥嘟嘟的,你咋就喜欢这种肥嘟嘟的东西呢?” 说到这里,也不知秦子澈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反正他就是很刻意的用目光扫了一眼身下的东方玥。 看来他很在乎这条大肥狗的身材呀... 秦子语不说话,只是抱着秦子澈的腰,身上扭来扭去的,就跟条大蚯蚓一样。 秦子澈:“好了,再扭我就让你把我扭成麻花了,老板,我要那个,帮我包起来...” 不得不说,秦子澈这家伙虽说平时看起不怎么着调,但是这事儿一旦被他认定了,那么他对于这事儿的态度,可真不是盖的。 前有征兵,后有救人,都是如此。 看看他现在多宠秦子语吧,就算他和秦子语的相识,也不过才2天的时间,可是从他看向秦子语的眼神就能发现,他对于秦子语的这份宠爱,是发自内心的。 毕竟他曾经也是个拥有妹妹的人啊。 哪怕妹妹再是闹腾,哪怕自己看妹妹再是不爽,可真等到事儿来了,那股宠溺的甜味,是遮都遮不住啊。 东方玥:“汪...(龟儿子,老子的糖人呢?)” 秦子澈:“咋,你还想吃?瞧你现在都胖成啥了,再吃就真成球了...子语,咱们走...” 东方玥:“汪...汪...汪...(秦子澈,你个憨批,你给老子等着...)” ------------ 第33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距离盗图任务的最后期限,还有2天... (北晋,芍州,芍州府...) (午后...) 该怎么说呢,芍州作为北晋最南部的大型城镇,它无论从地缘政治,还是从地理位置,亦或者是地处文化等等,可以说对于北晋来讲都是非常重要的。 只是这天气... 为何与南楚的闷热天气相差不大呢? 瞧吧东方玥热成啥狗样了。 (大口的喘着气,吐着舌头...) 阳光照得就连脚下的土路都变得烫脚,空气里蒸腾着尘土、汗臭,以及各式各样的摊贩所散发出来的混合气味,闻得东方玥不停地摇着脑袋。 当然了,作为嗅觉远不及狗子的人来讲,秦子澈和秦子语对于这种气味的反应就没有东方玥的那般强烈。 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秦子澈看向街道的眼神,也都被强光给逼得只能留出一丝丝的缝隙。 或许这会儿他眼里的世界,就是个妥妥的16:9的IMAX超大宽屏吧。 至于秦子语,小妮子也被热得够呛,瞧她手里握着的那把小蒲扇,扇得就没有停歇过。 秦子澈:“前几天怎么没发现,这芍州这么热啊。” (东方玥只能用自己粗喘的气息回答着秦子澈的问题...) 秦子澈:“要是现在能来瓶冰镇的冰红茶就美了...” 秦子语:“...” 秦子语诧异的看着秦子澈,不知道他在嘀咕些什么。 东方玥则是被滚烫的地面给折腾的够呛,根本没空搭理他。 秦子澈:“等以后得空了,哥给你搞一些来,那玩意儿最解暑了。” 秦子语不断地点着头。 闷热的天气在继续,秦子澈和秦子语的粗布短褂也都被汗水给浸透了,整个后背,是湿了又干,是干了又湿,直至好几道汉印子就这么铺在两个人的后背处... 但此刻的秦子澈,却并不打算回到客栈去,因为他又更重要的事去做。 毕竟留给他的时间,就只剩2天了,而他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潜入铁山关,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城防部署图,进而再迅速回到恒川江南岸的南楚大帐,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远在老家的老父亲可以不被连坐的制度所牵连。 2天,近乎200里的脚程,再加上铁山关本就存在的未知性和危险性,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秦子澈的这趟任务,难度之大堪比登天。 (秦子澈内心OS:淦...这都跑了大半天了,怎么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打探不到啊,不行,不能这么搞,在这么搞下去,是要出人命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不行先去铁山关,到时候在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吧...)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子语和东方玥,秦子澈暗自下了决定。 不过秦子澈也是有意思,他难道不会用脑子去想吗,那铁山关是个啥地方,那是北晋的名门之所在,是芍州十三关的第一道关隘,如此重要之地,有关它的消息,怎么可能在路边满天飞呢? 不愧是智力只有3点的缺智之人... 但凡秦子澈能把自己人物升级后的点数多加一些在智力上,相信他都不会让自己做出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儿来。 而就在此时... 就在秦子澈因打探不到铁山关的消息而郁闷的时候... 秦子语:“呀!” 秦子语一个趔趄,随后一道身影快速地从她的身边掠过,而后,小丫头身上背着的那个小背囊就已经被人给抢走了。 是的没有听错,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熙熙攘攘的街上,有人抢走了秦子语的背囊。 而因为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让小妮子就好似风中的叶子一样,趔趄的晃悠了一阵,就要朝着一边歪去。 东方玥:“汪...唔...儿...(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方玥顿时有了反应,只见她的身躯好似一堵厚实的墙,是稳稳地接住了就快摔在地上的秦子语,而她在接下了秦子语之后,她的目光顿时锁定在了正前方的位置,并且她的喉咙里也随之传出一阵阵带有威胁的低吼。 秦子澈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算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那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就算是身上穿着油腻的褂子,那也压不住他身为瘦猴的本质,还有那一口残缺不全的大黄牙,要不是他不断地挥着手朝着街上的人群骂着难以入耳的脏话,秦子澈根本就不敢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竟真有人敢在大白天当街抢人? 虽说秦子语背着的包裹里并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他昨夜给小妮子新买的一些衣服之外,也就剩一份芍州的地图和刘铁柱买给他媳妇的那个香包了。 东西并不值钱,那份花了的地图也不会让别人对秦子澈的身份起疑,至于那个小香包,更不会让北晋的人把他和南楚暗探联系到一起。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当街抢人啊,更何况被抢的还是秦子语这个可爱的妮子? 这还得了? 秦子澈顿时感到有一股邪火是直窜他的天灵盖,只见他立马就朝着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撒腿就追。 秦子澈:“菊,带着子语跟上...” (几分钟后...) 看着眼前那七八名体态膘圆的肥腻大汉,秦子澈心里的那股子邪火立刻就散的一干二净的。 与之就连东方玥这样的神君,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下她高傲的头颅。 屠户:“兄弟们,给我上!” 瘦猴:“大哥,看那狗肥溜溜的,炖了后必定美味啊。” 打手:“咱都多久没开荤了,今晚就让大哥给咱露一手?”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东方玥的目光,都充满了极度的贪婪与欲望,那是一种留存于舌尖的欲望。 东方玥:“汪...汪...汪...(秦子澈你这个憨批,还不跑啊,你没得听见撒,再不跑这帮龟儿子就要把老子给炖咯...)” 瞧把咱们的东方神君给急得呀... 至于秦子语,她则坐在东方玥的背上,神色同样紧张。 而秦子澈呢? 只见他直接给面前的这帮人抱拳行礼,随后... 秦子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好汉,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便直接给东方玥的大肥屁股来上一脚,至于他自己,则是第一个撒丫子跑路的。 屠户:“快给老子追,可别让狗跑丢咯...” ------------ 第34章 宣泄 秦子澈真的是越来越讨厌这座城了。 因为双拳难敌四手,哪怕再加一条狗... 他不是带头跑了吗? 没错,他是带头跑了,但是跑不跑得掉,就两说了。 很显然,他还没有叶问大师傅的那种能力,可以让自己在短时间内一个打十个。 八个打一个,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吃亏。 还有就是,可千万别指望着东方玥能帮他,因为这会儿的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毕竟她这会儿要直面的,除了这些地痞流氓之外,还有那张油腻腻的大渔网。 天杀的,也不知是哪位帅哥给她直接来了一招挥天披风,把她这般有本事的神君,都暂时性的压在了下面,这不得不夸一下这位帅哥的急智啊。 至于秦子语... 因为众人已经被这伙儿地痞流氓给二次围堵,所以此时的小妮子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躲在秦子澈的身后,避免自己被这群地痞流氓的拳脚给误伤到。 刀疤脸屠户:“小兔崽子...跑的...还挺快啊...咋滴...咋又不跑了...跑呗...接着跑...” 您赶紧别说话了,瞧把您给喘得... 黄牙瘦猴:“老大,还跟他废什么话,先揍一顿再说。” 瘦猴的声音就像砂纸一样,刺耳难听。 矮个子:“小子,识相的就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要是被我们哥儿几个再搜了出来,有你娃好果子吃。” 神情木讷的大高个:“那我是上还是不上啊...” 肌肉汉子:“老大,瞧他细皮嫩肉的,待会儿可别打坏了,把他卖给黑窑子的刘妈妈,说不准还能再给弟兄们换两坛子酒呢。” 一时间,粗鄙的对话是直钻秦子澈的耳朵里。 可即便如此,秦子澈都没有对眼前的这帮家伙动杀心,但为首的刀疤脸屠户的接下来的一句,便让秦子澈的杀心骤起。 刀疤脸屠户:“看那女娃儿也长得标致,等我爽够了,就让你们几个也好好爽爽...” 黄牙瘦猴:“还是老大好啊,等我爽...” 瘦猴的话都还没讲完,他的喉咙就已经被秦子澈直接捏爆了。 秦子澈:“爽...你...妈...” 秦子澈的突然动手,让现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本来吧,对于这件事来看,秦子澈是根本不想和这帮地痞流氓动手的,因为他自己是有很多的顾虑的,其一,这里是北晋的芍州,芍州甚至还是两国战事的核心区域,而在这个地方,一定存在着非常多的北晋的哨探的,所有他根本就不想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为,进而给整个任务徒增难度。 其二,不到万不得已,秦子澈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是一名修士,即便他的本事都是跟东方玥学的,可是修士就是修士,本就是和这个平凡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他担心自己一旦和对方动起手来,就会很快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想平平淡淡的躺平,他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变成混乱漩涡里的那片叶子。 其三,他不想给秦子语留下一个他很冲动的印象,虽然这个妹妹也只是他随手救下的,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讲,秦子语的出现就好似一道明光一样,将他原本昏暗的生活照亮了几分,也正是这几分光亮,才让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一头没有情感的战争野兽。 可现在随着那名疤脸屠户竟然将目光锁定在了秦子语的身上,这无疑是踩了秦子澈心中的雷区了。 动他可以,辱他也可以,他都可以一笑了之,甚至被扣上懦夫的帽子,他也无所谓。 可经过了恒川江的那一夜之后,他就已经变了。 以前的那个软弱、无责任感、无担当、贪生怕死的秦子澈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冰冷的江面上,而现在站着的,是全新的他。 所以他的无所谓,只是他的一种生活态度,但这种生活态度却有逆鳞,而他的逆鳞,便是秦子语和东方玥! 动他可以,但动秦子语和东方玥,绝不可以! 瘦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喉咙中传来咕涌咕涌的声响...) 捂着自己完全碎掉的喉咙,眼神里尽是惊恐的神色,黄牙瘦猴就这么一边吐着血沫子,一边不受控地朝着身后连退两步,便直接栽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也就彻底不动弹了。 大疤脸屠户:“你...你杀了大春...老子我跟你拼咯...” 秦子澈:“我艹你(妈)...” 这是秦子澈头一次在秦子语和东方玥的面前骂人,看来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忍了。 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么他还能干啥? 同样是秒杀,不过和黄牙瘦猴不同,这一次,秦子澈竟然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疤脸屠户的小兄弟上,看着对方顿时煞白的脸色,再加上瞬间捂着兄弟蜷缩在地方的样子,当然,还有那如同杀猪一样的叫喊声,这一幕吓得秦子语小脸同样在瞬间变得煞白。 急忙拽紧秦子澈的衣角,生怕自己也被眼前的这群坏人给欺负了。 秦子澈急忙伸出手护住身后的妮子,然后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余下的几人。 秦子澈:“还有那个不怕死的,来啊!” 这一刻,再无人敢上前去触碰这个黑脸杀神了。 也不知为何,秦子澈好像根本就不过瘾,他一看对面都不打算再继续了,他竟然直接三两步地来到疤脸屠户的身边,随后直接一脚踩爆了屠户的膝盖,这一脚下去,只听屠户啊了一声,便再无动静了,显然是因为瞬间的剧痛而昏死了过去。 这一下,才算是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就连东方玥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事实,她从未见过如此震怒的秦子澈。 不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江湖修士,她很快的就想通了秦子澈这样的行为,毕竟恒川江那晚,她清楚秦子澈所背负的是何种压力。 现在既然他为自己找到了这样的一处可以宣泄内心压力的机会,那么在东方玥看来,他就得学会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将心中一直都存在的那股压力宣泄出去!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带着自己和秦子语走得更远,活得更久。 这一刻,终究还是属于他的... (秦子语轻轻地又拽了拽秦子澈的衣角...) 秦子澈回头看了看妮子,眼中凶戾的光瞬间涣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是踏实... ------------ 第35章 封城 冲突终究是有起有落的。 (当天傍晚...) 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饼子和小菜,秦子语并没有什么胃口,她就只是安静的坐着,眼神中依旧可以看到下午那会儿的惊恐。 当然,和秦子语相比,有些家伙的胃口就好得很嘛... (风卷残云中...) 说实话,就吃饭这一块,还真没谁能比东方玥还犀利,瞧她这会儿吃东西的样子,那脑袋点来点去的,就差让她点出残影了。 这才多久的工夫,她的专属奶盆盆就已经被她舔了个干净。 再次抬起头来,却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了秦子澈的碗中了。 秦子澈:“行了啊,还吃啊,你没瞧瞧你现在都多胖了,你真是一点形象都不注意了吗?” 东方玥:“汪...汪...汪...(废什么话,就这点东西,根本不够老子塞牙缝的...话说自打变成了狗,这胃口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这该死的...以后要是变成了人,这胃口不会也这么好吧,那不把自己吃成个大肥子了...)” 秦子澈虽说目前还听不懂狗语,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在自己的那个本源簇系统里发现狗语这个选项,但是这朝夕相处数十载,他还是能从东方玥的表情和神态里猜出相对应的意思。 瞧瞧这会儿,瞧瞧这条傻狗,这汪来汪去的,铁定在说自己的坏话。 秦子澈:“赶紧走走走,吃完了就去门口溜达溜达,别一吃完就给老子窝在地上睡大觉,一天到晚的,就光长膘了。” 白了东方玥一眼,秦子澈这才细声细语的对着秦子语轻声说道:“是不是点的饭不合胃口啊,你想吃些啥,你给哥指,哥让厨房给你做。” 秦子语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轻轻地将自己碗里的白粥倒在了东方玥的奶盆盆里,然后自己则朝着秦子澈坐着的位置挪了挪,直至她完全贴在了秦子澈的一旁,也不吭声,也没表情,就这么将自己的脑袋斜靠在秦子澈的怀里。 至于东方玥... (风卷残云的声音又一次的传来了...) 其实对于秦子语这会儿的这个状态,真的是像极了那天夜里,秦子澈他们决定要横渡恒川江时候的那个状态了,看来白天在巷子里所发生的事情,还是给了这妮子不小的震撼。 秦子澈将秦子语搂在怀中,不断地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然后嘴中不断地轻呢着:“不怕了...不怕了...都过去了...” 而就在这时,就在秦子澈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规划的时候,命运却再一次戏耍了他。 因为... (DUang...DUang...DUang...) (一阵急促的敲锣声...) 还没等秦子澈和秦子语反应过来呢,只见一名衣着芍州府衙官服的小役,就这么一边疯狂的敲着锣,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封城了...封城了...戌时开始封城啦...” 好家伙... 真是千算万算,秦子澈做梦都没有想过,这偌大的芍州府,怎么突然之间就选择封城了? 这... 这一旦他被封在了城里,那么他的任务该怎么办? 眼下距离他完成任务的时间已不足2天了,这还得加上他赶回南岸的时间,就算他有着铁腿水上漂的本事,这个时间也是极其的紧张的。 要知道铁山关虽说位于芍州境内,可芍州府这座城镇到铁山关的距离也不近呢,算上来回的脚程,就算是骑马,也得花上一些时间的。 可现在芍州府突然之间选择了封城,这不等同于直接把秦子澈的后路给抄了吗? 这还得了? 给了身下还在和食物做抗争的东方玥一脚... 秦子澈:“别吃了,出大事了...” ... ... 紧赶慢赶,等到秦子澈带着东方玥和秦子语来到东城门的时候,此时聚集在东城门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看着这些人头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秦子澈的心情是越来越着急了。 而真等到他拉着秦子语冲到了最前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彻底让他的心凉了。 (此时的虚空背囊中,东方玥正在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被定格在那里...) 原本象征着生路的城门,此时已经被一排排身穿甲胄的士兵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沉重的城门也早已被关上了,巨大的铁闸在夕阳中泛着冷冽的光,而尖锐的拒马鹿砦则一桩桩的横亘在城门之前,就如同巨兽狰狞的獠牙一般! 城门楼上,原本懒散的戍卫也都一个个的变得紧张,就如大敌来临了一样! 更刺眼的是,在城门旁告示墙前,一张崭新的、盖着硕大红印的告示,就这么被整整端端得贴在了上面。 内容是:因南楚贼军于昨夜突然跨江,现为保芍州府完全,即日起,芍州府辖内的各处,实施战时禁城,日落闭门,日出方开。无府衙特颁之通行文书者,一律不得出入,凡有违令擅闯城门者,视同细作,立斩不赦!城中居民,宵禁提前至酉时三刻,不得无故夜行,违者重惩!此令由芍州府尹并城防戍卫营共署,即刻生效! 禁城令... 果然是这样! 这三个字,就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秦子澈天灵盖上!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好像瞬间痴傻了一样,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森严如铁桶的城门和告示前攒动的人头,耳边就只剩下人群中那尖利的声音在疯狂回荡: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 唯一的生路,断了! 他们被活活困在了这座步步杀机的芍州城里! 而更令秦子澈感到绝望的是,当这一纸禁令生效的那刻开始,他远在老家的父亲,就已经开始进入人生的倒计时了。 这一路上,他已经很努力的在赶了,却不曾想过,紧赶慢赶,马跑死了,人也跑死了,可这结果还是不能如愿。 一瞬间,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从他的脚底板窜遍全身,这种感觉,比恒川江的水还要刺骨。 秦子澈... 他彻底被困死在了芍州府! 人群:“哎哎哎...这儿有人晕倒了...” ... ... 迷迷糊糊当中,他好似听到了她的声音... 秦子语:“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 ... 秦子语:“哥,你不要吓我啊...” ... ... 秦子语:“哥,你快醒来呀哥...” ... ... 这个声音,是子语的吗? ------------ 第36章 哑巴 (虚幻之中...) 女孩儿的声音:“哥...” ... ... 这个声音... 是... 子语... ... ... 夜,已经深沉如墨了,浓得化不开。 因为南楚的突然渡江,作为与南楚大军隔江而望的芍州府,芍州府衙对整座城实行了宵禁与禁行的政令,任何敢在特殊时期找事儿的,一律被府衙视为通敌之行为,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而现在,是禁城后的第一夜。 (亥时二刻...) 这个时间段儿,芍州府的街道上已经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人了,唯一还能举着火把在街上行走的,除了打更的人,也就剩下芍州府役和城戍卫的兵了。 白日的喧嚣在此刻被这道禁令给彻底抹去了。 在城东的一处不知废弃了多久的空房后院,残破的厢房和满是杂草的院落足以说明它的没落。 秦子澈就这么歪斜地靠在一处墙角,依然没有想要醒来的痕迹,距离他方才昏倒到现在,已经快要一个时辰了。 天知道秦子语这妮子是如何做到的,将他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从城东的城门楼子拖拽到了这里。 而现在,从小妮子那满是汗珠的小脸上,只能看出焦急与彷徨。 至于东方玥,依旧还在虚空背囊里,以那种又扭曲又搞笑的姿势在盯着自己... (亥时三刻...) 十五分钟又过去了,可秦子澈还是没有醒,甚至于秦子语摸他的手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心里开始疯狂的冒汗,这种情况更是把小妮子给吓住了。 本就没有什么人生阅历的秦子语哪见过这种阵仗,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时不时地就要蹲下去,用力地摇一摇秦子澈,然后轻声地呼唤着哥哥二字。 可她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唤醒秦子澈,哪怕她摇得再卖力,也不行。 (亥时四刻...) 天越来越黑了,天上的星辰也越来越闪亮了,当然了,这夜里的温度,也越来越凉了。 因为芍州府临近恒川江,所以江面上的水汽,自然也会影响到芍州府,偶尔的刮来一阵夜里的风,竟也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打一个寒颤,这已经是秦子语对这个夜晚最好的回应了。 可是这会儿的她并不感觉到冷,相反,随着她摇晃秦子澈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她额头上的细微汗珠,却是越来越密集了。 (亥时五刻...) 秦子语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从她这会儿不断大口喘气儿的状态就能看得出来。 要知道她下午的那顿饭本就没吃多少,她的那碗粥基本上全进了东方玥的肚子里去了。 再加上刚才为了将秦子澈从城门楼子给背回这里,小妮子已经是使上了吃(奶)的劲了,只不过那会儿的她因为心系着秦子澈,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累。 但随着秦子澈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随着秦子语摇晃秦子澈的频率越来越高,幅度越来越大,渐渐地,她的体力就出现了明显的缺口了。 现在的她,不断地大口喘着粗气,红着个脸蛋,一边哭,一边咬牙坚持着... (亥时六刻...) 又过去了十五分钟,小妮子已经彻底没力气了。 她只能跪在秦子澈的身边,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秦子澈的怀中,不断地哽咽着... 这一刻,她恨自己! 她恨自己为何不能瞬间长大... 她恨自己为何要生于这个乱世之中... 她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唤醒秦子澈。 她虽说不清楚那天秦子澈是如何在芦苇荡里找到她的,也不知道秦子澈是怎么救活她的,但是有一点她明白,秦子澈,是个好人。 虽然嘴巴碎了点,人格也不是那种完美无瑕的,可在秦子语的视角里,他对秦子语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家伙,真的把秦子语当成了妹妹在对待着。 即使秦子澈并没有给秦子语说过任何有关盗图任务的事,可是聪明的妮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一个南楚口音的家伙,突然出现在北晋这个地方,不是探子,又会是什么? 只是猜出来归猜出来,只要秦子澈对她好,那么她就当没有这件事,她宁可在秦子澈的身边继续扮演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毕竟在这个乱世之中,已经很难再找到如此至臻的亲情了。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亥时七刻...) 在秦子澈的怀里趴了一会儿,秦子语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她决定要为秦子澈做些什么。 缓缓地从秦子澈的身上起来,抬头望了望深夜的天空,漫天的星辰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璀璨,月光透过云层,将昏暗的小院儿也照得很亮。 但和小妮子眼底的那阵光相比,依旧不够亮堂。 秦子语:“谢谢你,救了我...” (子时二刻...) 我的头... 好痛啊... 秦子澈醒了,也不知为何,他这会儿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他感觉有人在他的脑袋里正在开挖掘机,拿着钢铁漏斗在不断地挖着他的脑子,这种源于大脑深处的痛苦,让他不由地紧皱眉头。 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到底怎么了。 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这种痛苦才稍微减轻了一分。 说实话,这晕头转向的,让秦子澈根本就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就只是知道,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秦子澈:“我艹...” 忽然,秦子澈好像想起了什么,只见他猛地暗粹一声,眼瞅着就想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可是还没等他起身,他就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人正趴在他的腿上。 定眼一瞧,这才发现,趴在他腿上的人,却是秦子语... 秦子澈:“子语?” (子时三刻...) 就算秦子澈再傻,这会儿的他也都明白,方才在这个小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语受伤的手掌,再加上他嘴角上挂着的淡淡血痕... 这个傻妮子,竟然用自己的血去喂养秦子澈? 这一刻,秦子澈感觉自己头顶上的那片天,被这个傻妮子给硬生生捅穿了个大窟窿。 这个妮子啊... 秦子澈将筋疲力竭的秦子语牢牢地抱在怀中,不断地微晃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地用自己的下巴抚摸着对方的头发,眼睛微闭,泪挂脸颊。 他什么都没有说... 就这么不断地晃着... 就如同一个哑巴一样。 ------------ 第37章 背负 子语...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就如同保护她一样... (虚空背囊中,东方玥那颗被领域定格的心,颤动一瞬...) ... ... (子时五刻...) 院子,依旧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院子,人,还是他和她... 这对被命运所捆绑在一起的临时兄妹,这对被战争所束缚在一块的孤独灵魂。 感受着来自后背处的压力,她的呼吸是那样的平稳,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将她低垂下来的左手又看了看,那是秦子澈刚才亲手为她所包扎的地方,包扎的很仔细,很仔细... 当月光映入这处角落,当恒川江的夜风再度吹拂,此时此刻,在秦子澈的眼底,多了一份责任,也多了一份对未来的坚持。 他很清楚,自这一刻开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丢下她了。 因为在他的体内,已经有了她的血! 再三地检查一番,以确保背上背着的秦子语,可以稳稳当当的不被他的大幅度行为给甩出去,只不过就算是这样,秦子澈也有些不放心,他又低下头去,是反复地检查了自己前胸绑死的那个结,好似那里才是他最关心的地方一样。 待做完了这些之后... 在月光之下,他的身影显得那般伟大。 (深呼吸...) 用手拍了拍前胸,那里有他所关心的人。 秦子澈:“要出发了,菊...” 他此刻要做的,是趁夜逃出芍州府,因为眼下距离他从铁山关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城防部署图,已经不足两天了。 如此短的时间里,他要背着秦子语前行数百里潜入铁山关,并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城防部署图,怎么看他这个任务都是无法完成的。 可作为一名南楚的探子,这是他的任务,哪怕他明知这个任务难如登天! 但他此刻的身上,还是一名兵,而兵者,听令! (子时六刻...) 秦子澈已经趁着夜色,是摸黑的潜入到距离东城门不足二里地的位置了。 他眯着眼朝着东城门上望去,仔细地在心里计算着那些城戍卫换班执勤的规律,以确保自己可以见缝插针。 这里的他并没有选择将东方玥从虚空背囊里放出来,因为他觉得,眼下既然是要悄咪咪地趁着夜色偷跑出城,那么这同行之人就不宜过多。 要不是他自身的炁的上限不够(现如今还是30/30的炁值)... 要不是他不敢在秦子语这个大活人身上去尝试... 要不是他不敢在秦子语的身上去豪赌... 要不是现在的虚空背囊里的空间有限(就2m³的空间,塞一个东方玥都够呛,为何她每次被秦子澈塞进去的时候都会那般的扭曲,就是这个原因)... 他也想把秦子语塞进虚空背囊里,但这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秦子澈根本就不敢去赌。 说到底,秦子澈敢把东方玥塞进去,是因为东方玥本身就是个修士,只不过现在的她暂时性的被封印在这条土狗的身上而已,可不管怎么说,她身为修士的那身修为,可是实打实存在的,所以他敢在东方玥的身上做一些尝试。 可秦子语不同,对于秦子语这个来讲,秦子澈自己都有些吃不住,毕竟他和秦子语的关系,远没有他和东方玥的这般夯实,而且他也不清楚秦子语到底是个普通人,还是和东方玥一样是个修士,如果是修士,那好好说,可如果秦子语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呢? 他有这个胆子,敢把秦子语这个老百姓也塞进虚空背囊吗? 他不敢的! 尤其是当秦子澈得知,秦子语竟会傻到选择用自己的血去唤醒他的那一刻开始,他更加不敢在这位妹妹的身上去豪赌了。 他只能背着她,他只能选择最古老也是最笨的办法了。 现在,当又一次轮换开始... (秦子澈内心OS:就是现在!) 只见秦子澈猛地足下发力,整个人就这么背着秦子语,瞬间就朝着面前的东城门狂奔出去,很快的,两个人的身影就完全遁入到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此时的他,早已没了之前的那副懦弱模样,尤其是他的眼神,更是彻底褪去了软弱的印记,取而代之的,只有坚持,只有守护。 这一刻,他真的成长了... (咻...) 城戍卫:“有人攀城,射箭!” 当数道凄厉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秦子澈内心OS:艹...) 他还是被发现了! 准确来讲,是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箭矢朝着他所藏身的位置射了过来,随后是精准无比地钉在了他头顶上方不足半尺的城墙条石上! 哪怕是在黑夜,可这般精准的箭术,还是将他那颗跳动的心直逼嗓子眼儿处,就算是猛吞口水,也都无法将瞬间紧张的心情压下去。 月光下的他,脸色惨白如纸。 城戍卫:“他躲在那儿,朝那个方向放箭!” (咻...咻...咻...) 当头顶上方的疾驰之声都没落地呢,紧接着秦子澈便听到,无数纷乱且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声响,是朝着他所藏身的位置开始汇聚。 暴露了... 彻头彻尾的暴露了! 冰冷的绝望瞬间冻结了秦子澈的血液,他猛地抬头,借着月光,这才勉强看见,在城墙马道上,火把的光芒瞬间亮如白昼,十几名戍卒如同鬼魅般涌出垛口。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低级军官的皮甲,手持一张强弓,弓弦犹自震颤,眼神锐利如鹰隼,赫然正是白天在城门楼上大声宣讲的那位。 而他身后,一排戍卒已经张弓搭箭,冰冷的箭镞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齐齐对准了秦子澈本人。 至于更远处,被惊动的巡逻戍卫正朝着这边飞速赶来,尖锐刺耳的铜锣示警声,是彻底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城戍卫:“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这便是芍州府对待秦子澈的态度。 生硬、冰冷、无情... 就好似他本就不该来这里一样,这一刻,秦子澈对于战争二字的理解,更深了。 绝境! 十死无生之局! 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闪烁,对准了还在城垛上趴着的秦子澈,然后... (咻...咻...咻...) ------------ 第38章 十死无生之局 这个局,却是十死无生之局了。 看着城墙上越来越多的人影,冰冷的绝望瞬间冻结了秦子澈的血液。 哪怕只是月光,都能让头顶上的那群人映出宛如山巍的样子。 而现在... 城戍卫:“这箭是你家的啊,这么射能射的准吗?给老子都瞄准了射,绝不能让任何人翻越城墙!” (咻...咻...咻...) 当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密集的箭矢再次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尖啸,朝着秦子澈所藏身的角落再度袭来! 这一次,箭矢覆盖的范围更广了,其射过来的角度也更刁钻了。 这已不再是试探性的警告,而是赤裸裸的绞杀! 这一刻,秦子澈的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瞬间的僵硬。 只见他猛地将背上的秦子语又往上托了托,确保她小小的身体完全被自己宽阔的后背所覆盖,随后便能看到,他的脚在城垛条石上狠狠一蹬,整个人的身体就如同被无形巨手给瞬间拉扯了一番一样,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猛地向他的侧方弹射出去! (噗...噗...噗...) (箭矢插进城垛的声响...) 而就在秦子澈这边刚一离开原处,几支劲矢便瞬间插进了他方才的那个位置上去了。 那几支箭,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射进到城垛中去的,即便箭头都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城垛的青砖里,但这些箭矢的尾部,依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不断地剧烈晃动着。 碎石飞溅... 杀意十足! (一声低沉的哼声...) 当这股火辣辣的刺痛从左臂外侧传来,瞬间被冷汗浸透的布料黏在皮肤上,秦子澈就已经晓得,他的胳膊铁定是被这些流矢给擦伤了。 因为这样的擦伤并不是那般打紧,所以现阶段的这种痛感,秦子澈还能咬牙坚持,可若是那种直接刺穿他身体的伤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咬牙坚持得下来。 毕竟刘铁柱就是这么死的! 被这些羽箭给扎成了刺猬模样的死法... 而就在秦子澈想着该怎么去寻找到一个更好的逃生路径的时候,他的右小腿处又是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随着一股暖流开始被他小腿上的皮肤所捕获到,他知道,自己的小腿也中招了。 秦子澈:“嗯...” 这一声呢喃,已是他坚持的象征了。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被命运给逼入绝境的孤狼,背着沉重的“珍宝”,在毫无遮蔽的城门下辗转,就只为了那条看似缥缈的生路。 即使中了箭,可他的重心依旧在不断地变换着,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一旦自己停下,那么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且不仅是他死,他背上背着的秦子语一样要陪着他死! 要知道,也得亏这十来年里,东方玥曾教给了他昊天剑宗的绝学《七杀剑气》,虽说他自己学得也是个磕磕绊绊,但学过总比没学过强。 要不是现在的他还多少有点底子,再加上他在本源簇系统里所点的那几点力量、耐力和敏捷,相信就眼下的这一通乱射,他铁定得就地下线,原地凉凉。 现在,在面对这漫天箭雨的时候,秦子澈只能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拿出来,他若再不拿出来,可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本来炁就不怎么够用,再加上还要为虚空背囊里的东方玥不断输送,这就导致这会儿的秦子澈,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一旦他自身的炁值趋近于零,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可就没得看了。 首当其冲,就是东方玥会因为炁的断供,而直接被虚空背囊这个领域给憋死,其次秦子澈本人也会因为炁值归零,而让他再也不能驱使《七杀剑气》来自保。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城墙上的那群城戍卫,以及那群马上就要带队冲到东城门的城戍卫,这帮人可不会去理会,秦子澈体内的炁值是不是要归零了。 他们这群人所在乎的,就只是功劳,能不能将秦子澈亲手抓捕归案! 毕竟在他们这群家伙的眼中,此时的秦子澈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人形战功,抓住了,大功一件,抓不住,白欢喜。 不过很可惜的是,秦子澈现在的炁值,已经是(炁值:5/30)的一个状态了。 说实话,这个数字,已经非常非常危险了! 说一千道一万,秦子澈只不过是个魂穿异世的社畜而已。 人啊,其实是很难改变自身的习性和性格的,除非是遇到了天大的变故,否则人的性格与对待世界的观点,其实是非常顽固且持久的。 就好比秦子澈这个家伙,他在上一辈子就是个标准的社畜,就算他考入了985,就算他成为了热门专业的研究生,可是他还是要为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去送外卖。 直到他被百吨王给碾了过去,他还是在送外卖的路上。 也就是说,哪怕他已经在这个异世生活了十七年之久,可现在的他对于人生的看法和理解,其实还是和上一辈子的他相差不多的。 现在的他,真的就只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简单日子而已! 想要躺平,想要活得不那么的累,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只是从目前来看,命运貌似根本就不想放过他。 从他在四岁那年遇到东方玥开始,命运对他的调教,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现在,这样的一种人生观念依旧在牢牢地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他现在只想带着秦子语和东方玥离开芍州府,进而赶回自己在南楚的老家,赶在老父亲被执行连坐之法之前,回去。 至于盗图的任务,他已经不再奢望了。 城戍卫:“他朝那边跑了,都往那个方向射!” (咻...咻...咻...) 箭矢实在太多、太密了,就如同倾盆暴雨一般,又似过境的飞蝗一样,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在秦子澈的脑袋上方编织出了一张死亡的巨网,将他眼前的生路给死死地罩了进去。 (粗喘地喘息声...) (秦子澈内心OS:坚持住...) 秦子澈(喘着粗气):“呵...呵...呵...” (秦子澈内心OS:秦子澈啊秦子澈...你这个娘希匹...可千万不能死啊...) 秦子澈(喘着粗气):“呵...呵...呵...” (秦子澈内心OS:想一下子语...想一下菊...想一下柱子哥...想一下阿爷...) 秦子澈(喘着粗气):“呵...呵...呵...” (秦子澈内心OS:坚持住啊...你这个混蛋啊...) ------------ 第39章 奔跑的鸟儿 (粗喘地喘息声...) 原来... 当一个人真的濒临极限的时候... 他眼中的这个世界... 是虚幻的... 是扭曲的... 是不真实的! (秦子澈内心OS:坚持住...) 城戍卫:“他又朝西边跑了,对准西边的位置,放箭!” (咻...咻...咻...) 秦子澈... 加油啊! 这一刻,他的每一次闪躲,都会让他的双肺感到一阵撕扯般的痛苦,这种痛感进而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向他的喉咙发起冲击,直至他整个支气管系统都会在这样的痛感中持续撕扯。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的体能已经近乎要见底了! 本就被各式各样的流失所伤,再加上体能上逐渐被放大的那个缺口,导致了眼下的他这会儿,连闪避箭矢的动作都开始变形了。 而问题在于,他的动作越是变形,他被箭矢击中的几率就越大,他的身体出现越来越多的伤痕,他的体能消耗就越快,他的体力越来越不支,他闪避的动作就会越变形。 直至... (噗...) 一声闷响,那是箭矢刺穿血肉的声音。 (噗...) 而这一声,则是他倒在地上的声响。 不过好在,即便他人都倒在地上打滚了,可他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是将身上缠着秦子语的那根绳子给直接解开,然后他整个人就这么朝着面前的地面滚了出去。 至于秦子语,只是顺势地摔倒在了原地罢了。 但也正因为她的这么一摔,倒是让她有了苏醒的迹象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有戏。 只是秦子澈就没有秦子语的这般好命了,看着那根直接扎进了他左下腹的箭矢,他整个人的眉头都是紧紧地皱在一起的,再加上他此刻无比凝重的神色,以及爬满了整张脸的汗珠和泥土,这一刻的他看上去可谓是极为凄惨的。 看来他之所以会摔倒,十有八九是因为这根箭了。 说实话,这会儿的秦子澈根本就不敢把箭拔出来,因为作为军迷的他很清楚,在古代的战场上,士兵一旦中了箭,是千万不敢贸然将箭头拔出体外的,即便让箭头留在体内,也比将箭头拔出来要强。 将箭头留在体内,因为其箭头自身的设计原因,再加上创口处还有箭身可以在此承载创口的空间,所以这会儿的贯穿伤,多少只是看着唬人,却不会真的致人性命。 除非是这根箭直接射穿了人的致命位置,才诸如喉咙啊,心脏啊,大脑的脑干什么的,这才有可能会让人瞬间暴毙。 而像是秦子澈现在所中的这根箭,从它射进秦子澈左下腹位置的角度来分析,它只是贯穿了秦子澈的该位置区域,而这个位置又恰巧避开了这傻小子的主要脏器,所以城戍卫的这一箭,充其量只是射进了秦子澈肚子上的脂肪里。 最多连带些肌肉和筋膜... 那么秦子澈为何不把箭头给拔出来?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不想让倒三角形状的箭头对他的身体带来二次的伤害! 一旦选择拔出,那么等待着他的,就会是左下腹位置会在瞬间出现一处茶碗大小的窟窿,这种二次伤害对于他现阶段来讲,无疑是非常致命的。 一旦创口出现二次被破坏,进而引发大的出血的话,那么这一夜对于秦子澈来讲,他可就要原地下线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再上线,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眼下的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中箭的那一瞬间,将背着的秦子语给放了下来,他要不是这么做,那么他一定会带着秦子语跟着自己在地方翻跟头。 这一翻,这妮子的身子能吃得消? (啪...) 秦子澈强忍着剧痛,竟在他倒地的瞬间,徒手将插进左下腹位置的那根箭的箭身,给直接掰成了两段。 只见此刻的他是一脸的狰狞样,那股子腥咸的铁锈味在他的口中快速弥漫开,剧痛带来的短暂清醒,也帮助他硬生生稳住了摇晃的身形。 待他做完了这些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快速锁定在秦子语的身上。 身后的追捕声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秦子澈:“子语...” 哥来了... 也顾不上身子上的痛楚,秦子澈是强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强逼着自己的双腿重新迈开步子,就这么朝着距离他不远处的秦子语,一步一步地艰难奔去。 月光下,他又一次看清了小妮子的眉宇。 此时的她依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惨淡的光影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手掌处那抹淡淡的血迹刺目惊心。 不过好在此刻的她并没有像秦子澈这样,被各种流失剐蹭的千疮百孔,此时的她,身上只是沾上了些许的泥土,万幸... 万幸! 这一刻,秦子澈方才一直提起的那口气,这才可以稍微的吐出一些了。 比起他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只要秦子语没事,那么他身上的这些痛楚,似乎也变得可以继续忍受了。 城戍卫:“你们几个,跟我过来,看看他们是不是朝着这个方向跑了...” 危机... 依旧存在着! 在听到耳边又一次响起的追捕声,秦子澈急忙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小巷的尽头,那里看起来黑漆麻乌的,应该是个可以藏人的好地方吧。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火把开始朝着这条小巷汇聚,那些沉重的脚步声,那些甲胄不断发出的摩擦声,以及城戍卫的呵斥声,深夜里的犬吠,蝉鸣... 在这一刻,竟汇成了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洪流! 它们正在飞速地朝着秦子澈所在的方位汹涌扑来,而随着这些声音愈发的靠近着,秦子澈和秦子语的生存圈正在被快速地挤压着,碾碎着! 必须得赶紧跑,再不跑,他和秦子语,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什么趁夜溜出芍州府? 什么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城防部署图? 这些原本如同大山般压在他心头的任务,在眼前这铺天盖地的死亡威胁下,瞬间变得苍白而遥远,如同隔世的幻梦。 唯有活下去... 也只有活下去! 秦子澈强忍着剧痛,将秦子语重新背在了身上,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将秦子语用绳子给绑住,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一旦再次中箭,他的体能还能不能再坚持到将胸口打结的绳子给解开。 秦子澈:“妮子...哥带你回家!” 活下去! ... ... ------------ 第40章 面板 妮子... 哥...带你回家... ... ... 此时此刻,萦绕在秦子澈心头的,就只有这个最为原始的念头了。 这个念头,就好似那烧红的烙铁,无比真实地烫在了他近乎崩溃的神经元上。 什么狗屁的任务? 和回家比起来,都可以往边站了。 这一刻,秦子澈只想带着秦子语和东方玥回家,回到那座旧巴巴的老屋去。 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接过阿爷的衣钵,成为东林乡五村十寨里有名的猎人了,这样阿爷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这个怪老头... 忙碌了一辈子,也该歇一歇了。 现在他又给阿爷带回了秦子语,他相信子语这妮子一定会哄得阿爷天天笑呵呵的。 至于东方玥,如果能平安回去的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帮她修复受损的神魂,哪怕最终东方玥在恢复之后会离开他,他也愿意这么做。 因为在他看来,东方玥本就是他的家人! 秦子澈本人其实没有那么强的荣辱感,他对南楚的认知,也是通过刘铁柱的口才获悉到的零星点点,而他这么一个从现代穿越到这里的人,对南楚的认知能有多深呢? 所以这会儿的他,满脑子都只是一个念想,回家! 他想回家,他要回家! 至于任务... 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本就极度不合理的任务,已经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他不想让自己和秦子语也步了刘铁柱等人的后尘。 说实在的,他还没有帮助东方玥重塑人身,他还没有把恢复人身之后的东方玥给彻底推倒,所以他的人生还不够完整... 所以他根本就不想死! 什么时候能死? 把恢复成人的东方玥推到了之后,再死都来得及吧! 毕竟作为一名21世纪穿越过来的高材生,他灵魂都穿越异世界了,再不推到几个女人,再不发展发展自己的后宫,那他不白来这一趟了? 哦,敢情别的小说男主角穿越,都可以一路开挂潇洒打脸扮猪吃虎,到他这儿就不想了,到他这儿就得一路遭罪,天天身上带伤,动不动就濒死翻白眼儿? 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让他这位研究生在异世界里天天跟死神玩梭哈? 本来在他的认知里,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第一个推倒的人一定会是东方玥,而这也是他之所以会如此费力的帮助东方玥最底层的逻辑,毕竟能推到一位修仙的女人,这牛皮足够他吹一辈子了。 自己的女人,招手为云覆手为雨,听着就很叼! 可现实呢? 可以说是把他小伙子的脸早已打肿了。 而且是打肿了之后又接着打的那种... (秦子澈内心OS:他奶奶的...老子的命咋个就这么背呀...) 背着秦子语,秦子澈是强忍着身上的各种痛,这才勉强躲在一处极为阴暗的角落里。 听着仅和他一墙之隔的城戍卫的搜捕声,秦子澈想要骂娘的心都有了。 不过好就好在,这个地方,看着还算不错,最起码藏人的话,这群城戍卫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察觉。 这就给了秦子澈稍加喘气儿的机会了。 (秦子澈内心OS:别人穿越,不是背诗,就是抄文,要么就是炼盐采糖,怎么到老子这儿,咋就这么曲折呢...)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侧脸看了眼秦子语,发现她还是昏睡着,秦子澈也不打算叫醒她。 至于他自己,得赶紧去处理自己身上的伤了,说到底,这些伤足够他今天美美地喝上一壶了。 在意识海内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呦呵,还真是吓一跳啊。 【本源簇系统V3.0版本,宿主:秦子澈,年龄17岁,系统觉醒时长:17年,7个月,26天】 【人物等级:Lv.9(经验值:4965/24134)】 等等? 9级了? 这可咋就突然9级了呢? 在秦子澈的认知了,他出发前明明只有7级半啊,怎么这才过去了多久,自己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到9级了,而看着这个经验条,这不妥妥的马上要10级了吗? 在朝下看... 【人物当前属性:力量3,敏捷1,智力3,气运1,精神1,耐力4,抗性1】 【人物属性点剩余点数:2】 (秦子澈内心OS:还真到9级了啊,都多出2点人物属性点了...嗯...我得想一下,这2点要怎么加才好...好纠结...) 【人物当前领悟技能:健体术 Lv.1(宿主通过常年不懈的努力,终于摘掉了弱鸡的帽子,效果为:小幅度增强宿主的力量、耐力、抗性)】 【人物属性面板:生命值:4/30】 【人物属性面板:炁:2/30】 【人物属性面板:体力:1/40】 果然... 看着这个残血版的属性面板,秦子澈无语的只想翻白眼。 (秦子澈内心 OS:靠...就说老子的肺这会儿都快要炸了,妈蛋的,这血条是直接给老子干的见底了哈...) 急忙从自己的空间储物格里掏出灰了吧唧的水囊,然后仰着脑袋就朝着自己的嘴里咣咣猛炫。 随后? 【人物属性面板:生命值:20/30】 【人物属性面板:炁:2/30】 【人物属性面板:体力:21/40】 看来他现在制作出来的血囊,一包能给他恢复8点生命值和10点体力。 不错不错,这效果在关键时候还挺管用。 (秦子澈内心OS:怎么才回这么点...这两大袋子水,喝得我都快吐了,撑死老子了...) 原来人物喝血瓶还会占肚子? 再看看别的吧。 算了,其实别的看了也没用,毕竟眼下的他着急着自救呢。 (秦子澈内心OS:不管了,先确保能在这波苟住,先加1点到智力上,毕竟还有个专属任务呢,也给菊补一点炁,这炁眼瞅着就见底了,万一把这家伙给憋死在虚空背囊里,那这十七年不就白玩了...不行不行,必须得加1点在智力上。) 至此,秦子澈的智力属性到达了4点。 而他的炁值也顺势变成了12/40了。 这下,东方玥又可以在虚空背囊里接着苟上一段时间了。 至于最后的那一点... (秦子澈内心OS:不行...老子得加气运,老子这气运也太差了,再不加气运,老子迟早被这个沙雕系统和这个沙雕异世界给玩死...) 加完之后,他的属性,也就变成了这样。 【人物等级:Lv.9(经验值:4965/24134)】 【人物当前属性:力量3,敏捷1,智力3,气运2,精神1,耐力4,抗性1】 【人物属性面板:生命值:20/30】 【人物属性面板:炁:12/40】 【人物属性面板:体力:21/40】 只是直到现在秦子澈都没有发觉,他的这个等级,很奇怪吗?升级的速度快到有点不正常了... ------------ 第41章 回家的路不好走 9级? 说实在的,秦子澈或许真的不清楚,他是如何在短短21天的时间里,从7级半升级到9级的,而且还是马上就要达到10级的这个水平。 是他天赋异禀? 或许不是,如果他是个天赋异禀的人,他又是如何做到在十七年里从1级升到7级的,要知道那么多的穿越本,那么多和他一样拥有着金手指的大男主,可没有谁像他这样,以一种近乎于是龟速的速度在开挂的道路上慢慢爬的。 所以很明显,他不是个天赋异禀的家伙,最起码和东方玥这样的天之骄女相比,他的天赋,最多和人家东方大小姐的鞋垫差不多厚度。 既然不是天赋异禀,难道是因为这一路走来,他用自己的勤劳所拼回来的? 看着也不像。 要知道在东林乡的时候,他的努力也是肉眼可见的,虽然有些时候他也会偷偷懒,可是东方玥会让他偷懒吗? 十年的生活,让他早就对东方玥的脾气和性格有了非常直观的了解,这个大妹子要是生活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川渝暴龙啊,劳资蜀道山,怕是老早的就会成为这丫头的口头禅的。 那个性格冲的呀... 也就只有秦子澈能接得住了。 也难怪每当秦子澈拿她冰山美人的梗开涮的时候,这丫头都会坐不住,就算是条狗,也要和秦子澈这个大憨批决一死战。 就拿秦子澈自己的话来讲:哦,就你这个脾气,天底下谁敢要你,动不动就要和人拼命,拼什么拼,拿什么和人家拼啊,拿你那毛茸茸的狗爪子,还是拿你肉嘟嘟的大屁股?拜托,你以后行动前能不能先过一过脑子啊,别动不动就要和人拼,人家和你拼什么?拼看谁吃饭吃得多?还是看谁晚上的胃口好?难怪是什么冰山美人呢,就你这个智商,铁定在雪山那一遭被冷空气给冻傻了。 不过每当秦子澈这么吐槽东方玥的时候,他的下场都不是太美气,毕竟被一条狗给揍得连妈都不认识,在这个世上,当属少见。 所以这般看来,至少在这十年的日子里,秦子澈可当真是无法偷懒的,毕竟在他的身边,可有监工呢。 既不是天赋异禀,也不是勤劳所得,那么这就奇了怪了,他是如何让自己在短短的21天里成功突破到9级呢? 难道... 是秦子语! ... ... (丑时二刻...) 城戍卫:“你们俩,去那边找...” ... ... 城戍卫:“你们几个,带人去江边看看,看他是不是想走水路?” ... ... 城戍卫:“你们立马回东城门,小心那小子捅个回马枪...” ... .... 城戍卫:“你们三个,把这一片巷子给老子搜仔细了,切不可让到嘴的鸭子给飞咯,那可是老子的功劳啊!” ... ... 仅一墙之隔,但搜捕秦子澈的声音,是片刻都没有消停过。 当然,对于这会儿的秦子澈来讲,他有更要紧的事儿去做,他要为自己这一身的伤去想个解决的办法。 (秦子澈内心OS:看样子那伙人又走了...嗯...我得再回意识海里看看属性,看那2点专业属性怎么加,加到急救上?还是加到别的上面?对了,也不知道9级的人物专业面板里,都会解锁什么新的专业,要是有能处理战后愈合的这类专业,那就美滋滋了...) 当秦子澈再次让自己的神魂回到了他的意识海中,他此刻的人物专业面板是这样的。 【人物专业属性:烹饪学4,急救学2,草药学1】 【人物当前专业属性点:2】 ... ... (秦子澈内心OS:这也没解锁什么新的专业技能啊...这个狗币的坑爹系统,是真不准备给老子来点好东西啊,老子也想开挂啊,你这个憨批系统,你倒是给老子整点经济又实惠的好东西哈...) 看着自己那纯的如猪一般的人物属性面板,秦子澈好想骂娘哦。 (秦子澈内心OS:那些神兵利器嘞?那些武功秘籍嘞?你倒是给老子搞一些嘛,这都十七年过去咯,你是真打算让老子这个研究生魂穿异界当厨子啊,好我嘞个妈妈呦...) 又看了一眼面板,秦子澈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秦子澈内心OS:你这个坑爹货,是真不打算给老子留活路哦...) 最终,他在经过了几轮的激烈交锋之后(纯粹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他最终决定,将这2点宝贵的人物专业属性点,全部加在急救学上。 毕竟他要苟啊! 要知道,就他刚才浪费的这点时间,他的生命值已经从20/30掉到了19/30了。 为什么会掉? 还不是那根插在他左下腹位置的箭... 【叮!】 【系统检测到宿主的急救学成功进阶Lv.3级,已成功解锁成就·初阶医师,效果为:急救学开启学术模式,并解锁急救学专业专属任务,同时宿主在通过急救学实施救援行动的时候,被急救的目标的救治效果增加10%。】 【系统检测到宿主已解锁成就·初阶医师,现解锁急救学专业专属任务:宿主需通过急救学专业救治100名伤员,任务完成后解锁专属奖励·炼金(十全大补海狗丸)配方。】 【系统友情提示,这玩意儿可不敢多吃哟,吃多了可是会死人滴!】 (秦子澈内心OS:喂...你娃儿是不是脑壳有毛病?老子现在要处理身上的箭伤,你给老子弹出来一个十全大补海狗丸的配方任务,是你娃儿脑壳有病,还是我脑壳有病?) 哎... 算了算了,看在那增幅10%治疗效果的面子上,这个狗屁十全大补海狗丸... 嗯... 等以后东方玥恢复人身了,到时候或许可以尝一尝,至于这效果... 秦子澈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好兄弟... 秦子澈:“哥们儿,你到时候可得给咱争口气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要嗑药。” (虚空背囊内...) 秦子澈或许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在现实世界里的一言一行,其实东方玥都能感同身受。 也难怪每次这傻小子开始幻想自己以后要如何压榨东方玥的时候,东方玥从背囊里出来后的神色就不太对劲,不需要几句话,这俩就能扭打到一起去了。 (东方玥内心OS:秦子澈...你这个憨批...就你这个叼样子...老娘能看得上你?) 用手拍了拍胸口,那是东方玥和虚空背囊藏着的地方,也是距离秦子澈的心最近的地方。 秦子澈:“菊...有我在呢...” 看来秦子澈还是没搞明白,他想回家的这条路,并不好走呢,最起码时至今日,他仍然没能降服东方玥这款川渝小辣椒。 ------------ 第42章 血味 秦子澈:“就剩你了兄弟,你可别给老子拉稀啊...” 看着手中最后的那一袋血囊,秦子澈这一回的芍州行,真可谓是掏空了他的家底儿了。 血囊里的血浆看起来很是粘稠,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看来秦子澈方才猛灌自己两大袋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了。 只是这般黏稠的程度... 也得亏这家伙嗓子眼大。 就这样,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血浸透并紧贴在皮肤上的粗布衣襟,露出左下腹那个狰狞的创口,半截被掰断的粗糙箭杆还嵌在皮肉里。 此刻,创口的周围已经是一片的青紫肿胀了,边缘还不断地朝着体外渗着暗红的血珠,秦子澈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箭杆在血肉里摩擦,给他带来一阵阵钻心剜骨的锐痛。 秦子澈:“妈的...还真是有够疼的...” 这种痛法,让他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做过的一个门诊小手术,术中还不觉得疼,因为给兄弟上了麻药,可术后换药的时候,他才觉得活着可真他奶奶的好啊... 这不,还没抹多少呢,他的额头就已经是冷汗涔涔了,就连他一直端着的那个旧血囊,也可以明显的看出在晃动着,那是被疼的了。 不过也说来神奇,别看这个血囊破旧的很,可这里头装着的,那可真算得上是好东西了。 蕴含着先天之炁的血浆... 要知道,即便不含先天之炁,就光是这一袋子血浆,就已是好东西了,再给里面注入些先天之炁,狗见了都说好! (东方玥不服:在这儿点谁呢?谁是狗?你说谁是狗?你要是有种,你今儿个就当着老子的面给老子说清楚撒?) 难怪秦子澈这个憨批会给这玩意儿起名叫小血瓶呢。 至于这里面的血浆是怎么来的? 其实秦子澈也不知道,因为这是他通过自己的那个坑爹的本源簇系统制作出来的,原材料他不清楚,怎么做的他也不清楚,他就只是知道,在自己的意识海里,在那个人物专属的页面中,用意念点一点那个图标,然后在他的空间储物格内,就会凭空出现这么一袋。 当然,秦子澈之所以能给这个本源簇系统改名叫坑爹的狗币系统,那是因为这个系统,处处都能体现出反人类的设计理念。 那么多穿越的小说,那么多自带外挂的男主角,秦子澈从没见过那个小说的男主角的外挂还自带CD的? 是的,没有听错,都已经是外挂了,还给整一个冷却时间? 这外挂谁设计的,谁做的程序,BUG这么多? 就只是一个最初级的血囊,冷却CD竟可以高达1个星期? 这...这...这... 这得是多么优秀的脑细胞才能想到的优秀机制呢? 所以这般看来,秦子澈此行能给自己的空间储物格里存上3袋含炁的血囊,足以说明他对此次任务的重视程度有多重了。 只是很可惜,任务还没完成,光是在芍州就已经把3袋含炁的血囊给用光了。 啧啧啧... 命运真奇妙! 奇妙吗?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秦子澈根本就不可能想得到,就是他这样的一个无心的举措,即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 当淡淡地炁夹杂着他的血气,就这么在虚空背囊的领域中逐渐化开... (虚空背囊领域...) 只是一瞬间,原本还神色呆滞的东方玥,竟瞬间变得有神起来。 可这样的神色并非一沉不变,当越来越多的血气在虚空背囊里散开,可以很明显的从东方玥的眼神中看到一股子杀气,以及欲要焚寂世界的无畏与疯狂。 当这样的杀意在她的眼底逐渐汇聚出金色的光芒... 起初如针尖,随后似火烧! (东方玥内心OS:这个味道...是那个憨批的...) 哪怕被这个领域所禁锢的不能挪动分毫,可如此明显的气味,还是被东方玥的神魂所捕获到了。 这股气味,并不是用来嗅的,而是用来品的,用自身的神魂去品其中的味道的。 很显然,从东方玥此刻的反应来看,她定是品出了这个气味的主人是谁。 只不过这样的气味,却夹杂着非常浓郁的血腥味道,而经验老到的东方玥自然明白了一切。 那血腥的炁息如同最毒的引信,瞬间点燃了她压抑了十年光景的所有情绪。 这个十年,不仅仅是属于秦子澈的,同样也是属于她的,十年的朝夕生活,让她早已习惯了秦子澈这个人,即便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秦子澈不靠谱不顺眼,可是对不起,秦子澈越是这样,她陷得越深,直至她彻底地离不开这家伙了。 而现在,在东方玥的心里,即使她不承认也没关系,只因这份羁绊早已深深地生长在她的心底深处了。 她的世界、她的未来、她的一切... 都会和这个不靠谱的憨批扯不断的。 (东方玥内心OS:他...受伤了...) 这一刻,东方玥的神魂开始变得暴怒,开始变得不再稳定,即便在如此苛刻的领域之中,这里的规则也无法压抑住她心底的那股愤怒! 所谓的骄傲? 所谓的荣光? 在秦子澈的血气面前,都不重要了... 东方玥就只是知道,谁伤了秦子澈,那么她就要亲手撕了谁! 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从左到右... 就这么硬生生的撕! (一股极其霸道的戾气,如沉寂万年的火山,在虚空背囊的领域内瞬间张狂...) (现实中...) 就在秦子澈还傻乎乎的为自己左下腹的箭伤抹血浆的时候,他原本已经开始逐渐平静的心,竟瞬间心悸了一下。 起初的时候,他对这样的心悸并没有太多的重视,他只是以为方才的那一跳,可能是因为他太累了的缘故。 可随着这股心悸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力道越来越大,他顿时警醒起来。 (秦子澈内心OS:不是吧...老子18都不到...这心脏就有麻达了?我曰了个仙人板板哦...老天爷,你可不敢这么玩老子啊...这狗子老子都还没推到哩...你现在给老子整这出?) 直至此刻,秦子澈这个憨批都没有将这样的不同归到东方玥的身上,他宁可相信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哎... 也难怪东方玥这丫头看不上他呢,就他这智商? 也对,毕竟人物的智力,加了点后也就才4点,还属于智力低下的那个群体哩... ------------ 第43章 大憨批 秦子澈... 你这个大憨批! (东方玥内心OS:你这个憨批...你咋能受伤的嘛...) 当东方玥内心之中的这股焦急化为了焚寂神魂的戾气,在虚空背囊之中,整个空间开始变得不再稳定。 身体被时空所禁锢住,这又能怎样! 无声的咆哮在她灵魂深处震荡,那并非犬吠,而是源自她心底的嘶吼! 而这一刻,原本温顺的土狗形象在她,竟真的可以左右领域的力量。 随着她心中的愤怒愈发激荡,在她的额头前,正逐渐地浮现出一个人影,一个曾经傲立于雪山之巅的她... 红衣逍遥... 剑杖乾坤! (虚空背囊领域外,小巷...) 这股心悸是越来越猛了,那毫无征兆的刺痛,让秦子澈甚至觉得,他左下腹受到的箭伤都已经不算啥了,毕竟和脑袋里的那阵刺痛,以及心口的那种绞痛比起来,肚子上的疼都不能叫做疼了。 那应该叫精油SPA了... 瞧瞧这会儿的大憨批吧,看他一手捶着脑袋,一手扣着心口,然后整个人是面目狰狞的蜷缩在一块,就能大概的晓得,这种痛有多的的苏爽了。 每一次的心悸,疼得都可以让他直接和自己的太奶去对话,可真等到他想要和太奶说两句的时候,这种痛苦又瞬间不见了,说实在的,这种折磨,当真不是人受的。 (秦子澈内心OS:妈蛋的...老子是犯了天条了吗...为啥子会突然这么痛啊...他奶奶的...莫不是系统出BUG咯?) 犯天条? 那倒不至于,他又不是大圣,他哪有那个本事。 秦子澈:“我...” 那句国粹还没飙出口,秦子澈自己先用手狠狠地捂住了嘴巴,因为... 城戍卫甲:“那边找着人了吗?” 城戍卫乙:“头儿,那边找了,没有发现...” 城戍卫甲:“那还真他娘的见鬼了不成?给老子搜,继续搜...” 城戍卫乙:“喏...” 城戍卫甲:“你们几个,找到了吗?” 城戍卫丙:“我们那边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城戍卫甲:“继续搜,老子我就不信了,这大活人还真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墙壁后方...) 尽管自己已经让这股心悸给折磨的快要原地螺旋升天了,可为了自己和秦子语的安全,秦子澈这家伙愣是硬撑着没吭一声。 等到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再次远去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跟过了一趟水一样。 (虚空背囊中...) 东方玥依旧还在尝试着,因为整个领域里所充斥着的血气,味道是越来越浓了。 她虽说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无法亲身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可是这股子血气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着,所以她有理由相信,秦子澈这会儿一定是陷入了苦战了,而且还是情况极其危急的那种。 就算她曾将昊天剑宗的绝学《七杀剑气》教于了他,可是从这十来年的接触来看,她也发现了秦子澈并不是一块璞玉,甚至可以说句毫不夸张的话,秦子澈这个憨批,的确没什么修习的天赋。 十年的光景,而且还是打小开始练的,到现在这家伙连《七杀剑气》的第二式都学不精,他还能干啥? 脑子里一天天的,除了YY自己,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一天到晚的,是偷奸耍滑,不是晒太阳打盹儿,就是抠脚挖鼻孔,反正让人心里舒畅的事儿,秦子澈这家伙是一件不干,而恶心人的事儿,这家伙绝对天赋异禀。 要知道,当东方玥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在大夏天的时候,蹲在旱厕里,然后用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小木枝,就这么擀地上的蛆... 说实在的,就算东方玥在是个好胃口,那天的她也没怎么吃东西! 没错,这位擀蛆之人,正是秦子澈这个大憨批! 所以在东方玥的认知里,这家伙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货色,嘿,就说神奇不神奇吧,还把她这么一位高傲冰冷的宗门第一大美人给拿捏的死死的。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啊,真相往往比现实更离谱。 而现在,看着东方玥为救秦子澈而如此不管不顾的时候,就知道她对于他的那份心思,其实也是非常的明显的,哪怕她自己都敢不承认这一点。 (东方玥内心OS:秦子澈...你给老子再撑着点哈...老子这就出来咯...) 随着东方玥的愤怒逐渐变成了张狂,以至于整个领域开始在她的怒火中不断震颤,直至... (叮...) (如镜面被打碎了的声音...) 声音都未真正发出,原本静止的时空,就这么被东方玥的神魂之力给硬生生的扯碎了! 当漫天的裂痕就这么遍布在整个空间领域之中,这些裂痕看上去就像布满了蛛网一样。 而东方玥本人,则早已不复起初的那副土狗模样了,因为这会儿的她,早已是那副神君之姿了! 雪白的毛发在静止的空间内不断微摇,血红色的神纹更是在她的身上忽明忽暗,再加上她眼底那阵金色的华光,这一刻,整个领域都成为了她的衬色。 当然,秦子澈自然也瞬间获悉到了她的不同。 (现实世界...) 秦子澈:“菊?” 当他惨白个脸的用手从心口的位置拽出那个小小的虚空背囊,他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明白归明白,想得通归想得通,而从他这会儿的这个神气儿来看,他很明显是想不通的。 他想不通,这狗子这会儿又在发什么神经? 好端端的,为啥要在虚空背囊里闹情绪? 吃多了? 还是又饿了? 对此秦子澈根本就不能理解。 或许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理解吧... (一声宛若老牛般的狂吠...) 城戍卫:“声音是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快跟我来!” ... ... 【警报...警报...】 【系统检测到有高浓度灵压释放,当前灵压释放比为:45%】 【虚空背囊领域受损,受损程度为:16%...17%...18%...】 【活物挣脱风险值:极高!】 ... ... 秦子澈:“菊...你又要搞什么飞机啊...咱多少带些脑子不好吗?” 抬头望去,除了硕大的狗子之外,在她的身后,已经密密麻麻的赶来十几个身着甲胄的家伙了。 哎... 躲了半天,终究还是躲了个毛线啊! 这一刻,秦子澈觉得内心好累哦。 ------------ 第44章 神纹与火焰 王美菊... 你才是那个憨憨! 【警报...警报...】 【系统检测到有高浓度灵压释放,当前灵压释放比为:77%】 【虚空背囊领域受损,受损程度为:86%..87%...88%...】 【虚空背囊已无法正常使用,空间领域限制正在出现碎片化割裂...】 【活物已挣脱!】 (一声狂吠,宛若老牛!) 这一刻,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城东瞬间从寂静的夜里变得喧嚣起来,且听听城里的那些犬吠和鸟吟吧,就这么一声接着一声。 紧接着,那些原本都已睡下的人们,也都纷纷点亮了自家的油灯,好似在回应着直窜天际的这声咆哮。 自然,这样的异样,定是会吸引到一些人的目光的。 就比如,他! (猛地从一堆破铜烂铁里惊坐起...) 他的眼底,顿时流露出一阵精光。 胡乱地给自己套上一件青衣,也顾不得散乱的头发是否束紧,就这么随手一挥,于那堆稀碎的零件儿里,竟直接窜出来了一根棍子。 其实不应用窜这个字,而应该用呼唤二字的! 因为他就是在徒手呼唤了它,而它也响应了他的呼唤,这才从一堆破铜烂铁里给飞了出来,就这么稳稳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至于这根棍子... 打眼一瞧,平平无奇,或许是天本就黑着的原因,也让人一时半会儿的看不清它的真容,可有一点还需留意,那就是即便实在深夜,可还是可以看清楚棍子上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那丝银色游龙。 看来这根棍子,却是大有说法的。 (芍州城城东,小巷...) 秦子澈和秦子语还是被这群城戍卫给围在了巷子尾,这下可好了,彻底没退路了。 当然,现阶段这群城戍卫的核心目标已不再是二秦了,而是它... 更确切的讲,是冲破虚空限制的她! 此刻的东方玥,早已不复起初的土狗模样了,此时的她,整个体型庞大如牛,通体覆盖着月光般的银白毛发,毛发上不断地浮现出好似鲜血般勾勒的赤红神纹,而她的足下,更是不断地燃起火焰,就算是普通的土质地面,也被她足下的这四团火焰给烧的发黑。 而更诡异的是,这会儿的东方玥的形态是极不稳定的,有时她的身型可以让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清楚,可有些时,她整个身子都会在瞬间涣散为一股华光,而华光之中便再无巨兽可言,有的就只是那个面目模糊却又真真切切的红衣女子的虚影。 这样的一幕,让赶来此地的城戍卫们一时间根本就吃不准。 他们也不清楚,自己手中的箭,到底该不该朝面前的异象上射出去。 城戍卫:“还等啥,此等妖物,给老子放箭!” 看来这个家伙,应该就是这帮城戍卫的小头头了。 而他既然当了家,那么他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兄弟们打个样的,所以... (咻...) 当这一箭破空,锋利的箭矢瞬间便朝着东方玥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咻...咻...咻...) 紧接着,又有十几支利箭瞬间离弦,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不分目标地朝着东方玥的位置飞去! 秦子澈:“菊...” 就在这一瞬间,秦子澈的瞳孔瞬间骤缩。 说实话,对于他接下来的这个行为,他自己也不知怎么想的。 反正当他看到这群没人性的家伙竟朝着东方玥射箭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大脑是瞬间空白,彼时的他唯一在思考的,就是东方玥绝不能像自己一样中箭,伤一个他就够了,他不想东方玥再因此而受伤。 路是他选的,不是东方玥选的,所以该为此去买单的人,理应是他秦子澈,而不是东方玥和秦子语。 所以就在为首的那人刚一箭瞄着东方玥射出的时候,那时的秦子澈就已经从秦子语的身边离开,然后什么都不顾,就这么无意识地朝着东方玥的身前冲了出去。 他的目的真的很简单... 反正他血条厚,刚才又喝了2囊含炁的血浆,所以这些箭,他还能再扛下一轮。 然而,秦子澈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在绝对实力面前,他的这个行为就看着有些单纯了。 (轰...) 一声闷响之后,这个家伙就已经乖乖地回到了秦子语的身边,当然了,刚才的那一声低鸣,正是他撞在身后墙上所发出的声响。 这一通撞击,倒是疼得他立马龇牙咧嘴的。 是谁? 是谁将秦子澈给反向冲了回去? 还能有谁? (又是一声牛叫...) 芍州府的夜,算是彻底变得热闹了... (利箭碎裂的声响...) 当虚影终究变为现实,所有人这才真正的看清了她的样子! 雪白毛皮,红色神纹... 赫然便是她一直在碎碎念的东方神君的模样! 仅仅只是一声怒吼,便将飞在最前面的几支利箭给直接给震碎了,当木屑和铁屑瞬间激荡四射,的确看傻了现场的所有人。 包括秦子澈这个憨批... 从他纯真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于东方玥此时的这个能力与展示,同样也非常的震惊。 城戍卫头目:“快...快制止它...切不可让此等妖物冲到城中去祸害百姓...” (咻...咻...咻...) 又是一轮齐射! 也不知怎的,总有些箭会成为流矢,而当那根变为流矢的箭就这么朝着秦子语的方向疾驰出去的时候,于电光火石之间,东方玥那燃烧着神焰的身躯,竟以一种完全违背了物理常理的姿态,猛地向侧前方扑出。 (噗嗤...) 那是箭矢钻进血肉里的声响! (狂吼!) 不由分说,爪击就这么一挥,原本昏暗的巷子里,竟真的可以在瞬息之间变得宛若白天,而当神焰掠过,留给这个世界的,就只有那个不断地在火焰之中挣扎着的可怜灵魂了。 火焰的噗噗声完全压住了他的尖啸声,直至这个家伙在火焰中扭曲了几下之后,便趴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这是秦子澈第一次亲眼看到东方玥出手! 这个女人... 原来这么强! (同一个世界,芍州城内,房顶...) 看着不远处突然冒起的那阵红光,他的眼中逐渐变得有些焦急。 在月色的映射下,他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愈发模糊了起来,看来他也在提速。 芍州府,毕竟是他的家啊! 而现在,他的家,出事了! ------------ 第45章 游无羁 东方玥的咆哮声,算是彻底地撕裂了芍州城死寂的夜。 这股声浪,裹挟着实质的怒意与焚风,狠狠撞在狭窄巷道的墙壁上,撞得碎砖粉尘簌簌落下。 当然,和方才那人比起来,这些落下的粉尘,倒也轻松。 毕竟不用被火烤,那就一切都好谈... 现在,雪白的神君早已取代了土狗的身影,月光在那身银缎般的毛发上流淌,又被其上蜿蜒游走的赤红神纹所点燃,让这会儿的东方玥看上去当真威武霸气,的确对得起东方神君这四个字。 (低吠...) 每当东方玥的足踩过一处地方,所触地面砖石瞬间焦黑龟裂,并发出滋滋的哀鸣。 她庞大的身躯在这狭窄的巷道里几乎顶天立地,每一次愤怒的呼吸都卷动灼热的气流,将那些城戍卫逼得连连后退,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骇欲绝的苍白。 城戍卫:“妖...妖...妖怪...妖怪啊...” 看着这名城戍卫那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却又止不住地抖动着,这一刻,恐惧就像冰冷的藤蔓,是瞬间揪住了他的心神,让心中的那份恐惧被瞬间具象化了。 城戍卫:“放箭...快放箭啊...” 这是另一名城戍卫的最后嘶吼,因为就在他吼完这句话之后,他的下场就已经被命运所注定了。 当火焰开始顺着他的脚踝不断朝上蔓延,直至整个人都被赤橙的火光所笼罩住。 城戍卫:“啊...啊...啊...啊...” (咻...咻...咻...) 当绝望的痛苦声夹杂着羽箭划破时空的声音,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附有层次感。 (轰...) 利爪落下... 余下的,便只有袅袅的青烟,以及不断被腾起的烧焦的气味。 迅速弥漫,直至整条小巷彻底被这样的气味所笼罩住了。 死寂! 这一刻,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城戍卫,从他们的眼底,就只能余下死寂般的木讷和惊恐了。 秦子澈:“菊...” 只见秦子澈在处理好昏迷中的秦子语后,便三两步地冲到了东方玥的身旁,也不顾那灼人的火焰,竟直接一把搂住了东方玥威武霸气的身躯。 神奇在一幕发生了,方才还能在一瞬间将城戍卫给烧着飞灰的神焰,这一刻竟对秦子澈没有丝毫的作用,甚至可以说,这样的神焰竟也成了秦子澈的一种另类的背景板? 就只让他此刻的形象变得更加的... 厉害? 秦子澈:“菊...这里是北晋,我们断不能如此莽撞...” 就这么贴着东方玥的耳畔,秦子澈的话不断地说与她听。 至于这会儿的东方玥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两说了。 而就在这时... 就在秦子澈想要安抚起东方玥那颗早已因为他而变得狂暴的内心的时候,命运又一次给他们二位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一道黑影瞬间疾驰而来...) 秦子澈:“菊...你难道忘了,你之前...” 还不等秦子澈把心里的话给说完呢,他就只是感觉到,于瞬息之间,自己的胸口好似被火车头给撞了一样,而后他的后背便传来了一阵极为钻心的痛楚。 (轰...) 当他再次回过心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堆破烂瓦砾里是灰头土脸的了。 至于他的后背... 秦子澈:“嘶...” 这一声的嘶鸣,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从他瞬间拧巴的表情来看,他这一撞,很显然是伤到了,至于是不是伤到了脊椎,那还得看大夫怎么说,不过从他不断地尝试却又在下一秒不断的放弃来看,即便这一撞没有伤到他的脊椎,那也快了。 (愤怒的狂吼...) 对准一个方向,那是方才的袭击所身处的位置,东方玥好不容易被秦子澈给安抚下来的心,再度变得疯狂起来。 ... ... 这里,是芍州,是他几代人生活着的地方! 所以... 谁敢在这里撒野? 他游无羁第一个不答应! 就因为,他乃芍州府府尹之子,同时也是整座芍州府仅有的几名修士之一。 而方才捅在秦子澈肚子上的那一棍,正是出自他之手。 不得不说,他这一棍但凡捅偏了一点,那么秦子澈一定会记恨他一辈子的,毕竟他捅秦子澈的那个位置,确实偏下了那么一丢丢。 东方玥:“(狂吼...)” 等到东方玥再一次的狂吼之后,趴在残垣断壁里的秦子澈,这才看清了游无羁的长相。 有一说一,这个家伙,长得还挺帅! 月光清冷地洒落,勾勒出来游无羁的轮廓,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衣襟甚至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朴素的粗布中衣。 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散乱的发丝被夜风吹拂着,贴在棱角分明的脸颊旁,让此时的他看上去更为坦荡潇洒。 在秦子澈的眼中,眼前挡在东方玥面前的这个家伙,看面相肯定是不过二十岁的,只是很奇怪,一个明明年纪轻轻的帅哥,为何其眉眼之间总是会带着几分被扰了清梦的惺忪感和无奈感呢?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玩世不恭的慵懒。 若非他手中那根斜指地面的棍子,以及此刻从他的身上所散发出的这份气息,这份与其懒散外表截然不同的锐利气息,说真的,此时的他,更像一个宿醉未醒的浪荡书生。 游无羁:“尔等是谁,胆敢毁我芍州府城?” (嘭...) (脚踢金属棍子的声响...) 将棍首直指东方玥,游无羁的眼神变得异常冷静。 东方玥:“(又一声狂吼...)” 秦子澈:“妈蛋的,这又是谁啊...” 也许是因为游无羁自幼长了一双好耳朵,他竟能从秦子澈的那阵嘟囔里听到些许的意思。 只见他微微地侧了侧脑袋,然后若有所思地越过东方玥的本尊,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游无羁:“你又是谁?” 游无羁的质问很是大声,看来在眼下的这个紧张的节骨眼儿上,就连他这样的府尹之子,也不敢稍加大意。 毕竟这会儿的南楚和北晋,可还在打仗呢。 当然了,秦子澈自然不敢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于游无羁的,他决定为自己扯一个谎。 秦子澈:“我们...就只是普通的行商...” 游无羁:“放屁!” 将棍首又刻意地指了指东方玥,然后大声质问其秦子澈:“行商还能有这玩意儿?” ------------ 第46章 别动我的人 游无羁:“放屁!行商能有这玩意儿?” 很显然,游无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说实在的,要是游无羁是个好糊弄的家伙,那么他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老爹乃是当今的芍州府尹,而安安心心的当一个芍州府的纨绔子弟。 可是从这家伙目前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智慧来看,他可不像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混吃等死的家伙。 相反,他更像是一名修士,一名和东方玥一样实力深不可测的修士。 只不过现在的秦子澈对于整个修仙的世界并不了解,所以仅通过三两句的对话,以及这不足一分钟的对视,他根本就摸不透游无羁的。 要知道一点,对于整个修仙世界的认知,现阶段的秦子澈还保持在一种非常懵懂的概念当中。 即便这些年来他通过偷亲狗子而看到了一些东方玥的回忆,可是这些回忆都是非常破碎的,并不是看电影的那种,可以一口气看完的。 所以即使他陪着东方玥一起度过了十年,可是现如今的他,对于修仙的理解,依旧还是停留在自己上辈子看得那种玄幻小说的体系之中。 不过有一点秦子澈可以确认,那就是眼前这个拿着根破棍子指着东方玥的家伙,他铁定是一名修士。 至于是何门何派,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好在,这个问题很快的就会迎来答案。 秦子澈:“谁...说不能有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还不准我搞个保镖?” 游无羁:“我让你再给我瞎扯!” (一阵罡风...) 很显然,游无羁的突然出手,就是为了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子澈,或许在他的眼中,秦子澈充其量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小混混罢了,至于他的对手,从他此刻的站位和目光的落定来看,始终都聚焦在东方玥的身上。 从未离开片刻... (震天般的嘶鸣...) 当游无羁的这阵罡风完全拍在了东方玥的身上... 是的没错,秦子澈这个家伙,又一次躲过了这必死的招数,只不过这代价嘛,就着实的有些大了。 秦子澈:“菊?” 看着大片的殷红色泽开始在东方玥雪白的毛皮上晕开,秦子澈的表情开始变得越来越阴狠了。 秦子澈:“你敢伤她?老子...” (愤怒的嘶吼...) 游无羁:“不知天高地厚的...” (轰...) 这一瞬间的工夫,三人的站位就发生了变化。 先说秦子澈,他话都没说完,他便觉得自己的眼前瞬间一黑,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游无羁的大脚丫子给实实在在的踩住了。 也得亏这些年他也算半个练过的人,要不然光是这猛地一脚,他铁定地原地下线,就地归西。 再说说游无羁,他这个人吧,还真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就光是秦子澈的头四个字,便让他立刻下定了决心,他才不管秦子澈的身份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是一件事。 为民除害! 既然他眼前的这条大狗搅得整座芍州府不得安宁,那么在他的眼中,东方玥就是此地的祸害,而祸害就该被他这样的正义之士所清除。 至于秦子澈,这家伙竟然敢维护这样的异类,那自然也是被游无羁视为祸害之同类的,所以这一脚踩上去,便足以表明他想要除害的决心! 最后再说说东方玥... 她没什么好说的,她之所以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暴走,进而通过破坏虚空背囊的方式来闯入芍州府,可以说全是因为秦子澈这个二货所导致。 要不是秦子澈的血气传进了虚空背囊的领域之中,她能瞬间暴走? 她待在虚空背囊里静静地当个美少(女)狗不好吗? 就是因为她对秦子澈的那份心思太过于深沉了,以至于连她自己都不敢去承认这份悸动,所以她才会顿时变得情绪失控的。 而现在可好,游无羁这个不怕死的家伙,还真是喜欢在她的雷区蹦迪啊。 秦子澈都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结果游无羁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对秦子澈痛下杀手? 这还能忍? 所以咯,还不等游无羁把心里的话讲完呢,他整个人便被东方玥给直接用身子撞飞了出去。 最后的那一声闷响,便是游无羁的后背撞塌墙壁的声音。 扬尘瞬间肆虐,让整个现场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而在扬尘的中心... 游无羁:“把这里交给我,你们几个不是此物的对手,速速逃命去吧!” 一边说着,于扬尘之中,游无羁的身影一边随之浮现。 游无羁:“看来我之前还是小瞧了你啊...” 右手持棍,左手不断地揉压着自己的右前胸位置,可以看得出,游无羁这会儿的表情已经不再是那种浪荡公子哥儿的神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非常的谨慎和小心。 游无羁:“好好的夜,非得搞出这般动静,哎...” 棍首再度指向东方玥。 游无羁:“看来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嘶吼声...) 秦子澈:“菊...别冲动...” 只是这会儿的东方玥明显有些上头了,就连秦子澈的劝阻也都没什么用了。 当那声如同闷雷般的嘶吼声从她的喉咙深处传出,这一声可算是彻底点燃了东方玥神魂之中被积压了十年的戾气与执念。 理智? 都这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谈何理智? 此时流淌着的,只有最为原始的本能! 她要保护秦子澈... 她要亲手撕碎任何胆敢伤害秦子澈的家伙... 随之,秦子澈便看到,东方玥足下的四团神焰在顷刻之间变了颜色,从起初的橙红色,到现在的幽蓝色。 而随着神焰为之变色,更是将东方玥足下的地面给灼烧出更大更深的凹坑。 至于她自己,则完全无视之前所收到的创伤,就这么夹带着焚风热浪,如同一座喷发的白色火山,朝着游无羁所待的地方,就这么狂暴无比地直撞过去!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只有最纯粹、最野蛮、最直接的冲撞! 只因在东方玥的眼里,任何胆敢伤害秦子澈一根汗毛的人,都不能活着... 当然,除了她之外! 毕竟对于她来讲,哪怕她自己失手把秦子澈打死了,那也最多算秦子澈这个憨批命不好。 可如果有人敢越过了她再对秦子澈不利,那么对不起,等待着这家伙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谁让秦子澈本就是她东方玥的人呢... ------------ 第47章 动如疯兔 这一刻,当她如一座山一般,就这么不要命似得朝着游无羁的身上压了过来... (野兽般的狂啸...) 看着东方玥那巨大的身影迅速地将他给吞没,游无羁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种极致的压迫感,令游无羁不免地吞了吞口水。 这个瞬间,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神君之威,以及那早已变成淡蓝色的神焰的温度究竟有多高了。 难怪那些城戍卫可以被这样的火焰给瞬间焚烧成飞灰... 现在,随着东方玥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狂暴的气压更是挤得他呼吸一窒,以至于他脸上原本的那份慵懒,是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如临大敌的专注。 但... 游无羁并不怕! 游无羁:“那就让你好好的瞧瞧,你游爷爷的真正本事吧!” 只听到他暴喝一声,却不见丝毫的慌乱。 于是乎,就在东方玥那只燃烧着神焰的巨爪即将拍在他脸前的时候,就在狂暴的劲风将他青色的衣袍死死地压在了他身上的刹那,他动了! 当本应沉重的身子变得轻如柳絮... (轰...) 游无羁这个家伙,竟真的可以让自己在死亡面前挣脱束缚。 他并未硬撼东方玥的这一次挥击,反倒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竟顺着东方玥进攻的方向,让整个人顺势被带了起来,就这么当着秦子澈的面,踩着东方玥的炁,从而让他从东方玥的侧后方飘了出去。 整个动作看上去行云流水,一眼就能瞧得出来,这一次的应对,并非是面对危机时的临时反应,反倒更像是本就熟练掌握着的某种技巧。 那种感觉就好像... 好像这股力道根本就不属于游无羁,而是源自于他的对手。 秦子澈:“菊...这家伙是个硬茬儿啊...小心啊...”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自从秦子澈被东方玥传授了一些修习之法之后,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就有了自己的看法。 再加上他两世为人的经验加持,以及那个让他都不免吐槽的本源簇系统,都在无形的改变着他,改变着他对于这个世界里所谓的修行的理解。 现在,眼前的这个家伙... 秦子澈竟可以从游无羁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非常危险的讯号。 再加上它的加持... 【警告...警告...】 【本源羁绊遭受精英级威胁,目前威胁指数为:46%...46.5%...47%...】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 本源羁绊? 是指东方玥吗? 【威胁源:人类】 【威胁等级:4级】 威胁源...还是人类? 是指那个家伙吗? 【本源羁绊失智度:34%...33.5%...33%...】 还有这个失智度,这又是个什么啊,完全看不明白啊... 这是个什么鬼? 【本源羁绊永久失去率:87%...86%...85%...】 永久失去率? 是指自己永远的和东方玥说Say gOOd bay吗? 那怎么成! 秦子澈:“菊...小心呐...” 用尽身体里的力气,秦子澈扯着嗓子的朝着东方玥狂吼着。 游无羁:“嗯?” 很明显,秦子澈越是这样,游无羁对于他和东方玥二人之间的事儿就越感到好奇,毕竟在游无羁的眼里,他是人,而东方玥就只是条会变身的狗而已。 这一人一狗,却还如此的... 暧昧? 这样的一种奇怪的组合,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奇怪的设想。 而从游无羁那若有所思地的眼神来看,他应该也是这样看待二者的。 (痛苦的嘶吼声...) 秦子澈的提醒还是稍慢了半拍。 因为游无羁手中的那根棍子,早已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是直接点在了东方玥的前爪之上。 没有所谓的技能前摇,也没有所谓的技能后置,有的就只是最为干脆的一击就中! 当棍尖就这么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东方玥的前爪上,于瞬息之间,一股宛若雷霆般的电流,竟瞬间从游无羁手中的那根棍子的棍尖处迸发! 就如一点寒芒,却也可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一样! (东方玥瞬间狂嚎...) 随着这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东方玥原本雪白的毛发竟在顷刻之间变得焦黑,而她的皮肤,也都被这股狂暴的电流给电击地出现了大片的焦灼。 这样程度的伤害,虽说不能致命,却也能让东方玥本就狂躁的心性变得愈发猛烈起来,尤其是那种在麻痹之中又填充着灼痛的感觉,又虚幻又真实,这一点就好像小猫挠心,直挠得东方玥越来越燥怒。 然而就在东方玥被身体所出现的这股麻痹给搞得心烦意乱的时候,游无羁的棍子就直接对准了她的天灵盖,是连声招呼都不带打的,就这么劈天盖地地抽了过来。 秦子澈:“菊!” ... ... 相传在北晋有一修仙宗门,名为普静慈航。 该宗门自从归顺朝廷之后,其门内发展的势头在整个北晋,可谓是非常迅猛的,短短百年光景,普静慈航就可以成为北晋的国教,由此可见,这门弟子在北晋的地位不可谓不高啊。 但是在它尚未选择被朝廷诏安之前,普静慈航在江湖里的名头虽大,却也不是北晋人唯一的选择,因为放眼整个中原腹地,有太多同类别的选择了。 比如在北晋,除了普静慈航之外,能够让普通人去寻求天道的修仙势力还有天刀派和霸刀门。 而在南楚,同样可以助人修仙的宗门,就有昊天剑宗和合欢宗两支。 可这些所谓的修仙宗门在面对龙寰这样的世间巨物面前,就如同蚍蜉撼树了。 毕竟在龙寰,诸如普静慈航和昊天剑宗这样的修仙势力,可谓是多如牛毛。 位于平皮的神罗殿、位于仓州的八界门、位于锦州的灵剑宗、位于河下的蓬莱阁、位于青州的地炎宗和铸剑山庄等等这些... 以及,龙寰这个帝国的唯一国教:大音寺! 在这些江湖巨兽面前,普静慈航和昊天剑宗无疑就是小卡拉米的存在。 毕竟普静慈航和昊天剑宗两大门派的人数加起来,估计都还没有灵剑宗一家的外院弟子人数多呢... 而现在... 雷霆之中,游无羁手握青钢长棍,棍首直指东方玥的脑门儿! 游无羁:“你给老子记住...老子乃是普静慈航外院弟子...芍州府府尹之子...游无羁是也!” ------------ 第48章 普静慈航V.S.昊天剑宗 游无羁:“你给老子记住...老子乃是普静慈航外院弟子...芍州府府尹之子...游无羁是也!” 普静慈航... 没想到,游无羁竟是北晋之国教,普静慈航的弟子! 难怪...难怪! 秦子澈自然也是听见了半空之中游无羁的这声怒吼,虽说这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普静慈航这四个字,可是这并不是说他就不晓得普静慈航这个宗门。 在东方玥的底层记忆中,他就曾不止一次的窥探到,东方玥和她的师父在讨论普静慈航这个宗门。 起初的时候,秦子澈对于这种充满了破碎感的记忆,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他去关注的事,可是随着这种碎片化的记忆被他窥视的越来越多,随着他对东方玥的过去了解的越来越透彻(偷亲狗子的这种不耻行为),普静慈航这四个字在记忆里出现的频次,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 而现在,当游无羁亲口自报自己的家门,秦子澈立马就有所警醒。 要知道,当初在伽蓝山巅(六面月的争夺)的时候,东方玥之所以会中了唐门大长老唐颉的毒,就全托普静慈航的福。 若没有普静慈航的人突然对她出手,她能大意的被唐颉所击中? 再怎么说,那时的东方玥,可是整个昊天剑宗的希望,是昊天剑宗几百年来苦等的未来之星。 可结果呢? 被人几面环击,都不曾让自己落入下风,直至因大意而被唐颉所偷袭到... 这般来看,东方玥本人其实并不菜,甚至可以说,她若真能让自己重塑人身,让她重回巅峰,那么以她的能力和本事,就不是现在的秦子澈可以去瞻仰的了。 最起码在秦子澈的眼里,巅峰时候的东方玥,就只能用以下几个字去形容她了。 九天之上的玄女... 而现在,在自身中了-95%基础属性的DEBUFF的同时,东方玥还能以凡胎之躯硬抗虚空背囊的禁制,外带普静慈航弟子的接连攻击,这就更能从侧面应证这一点了。 她很强... 她真的很强很强! 这般看来,东方玥的确对得起东方神君这四个字。 (愤怒的嘶鸣...) 还好游无羁躲得快,要不然这一爪下去,他非得原地凉凉,他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光听其声,就知道这一爪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了。 (轰隆隆...) 那是身后的墙壁纷纷倒塌的声响! 随着墙体倒塌,瞬间激起层层烟尘,让现场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游无羁不敢呼吸,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吸入了这些烟尘,就会让他不禁咳嗽,而一旦他开始咳嗽,那么他就会将自己的位置直接暴露给东方玥。 毕竟随着他和东方玥的交手的频次逐渐起来了,他也早已发现,眼前的这条狗子,压根儿就不是一条普通的狗,不管是从其毛发的颜色上看,还是从狗子的嘶吼声来听,亦或者是从它隐隐散发出来的霸道之炁来感受,怎么看,这狗子怎么怪。 具体哪里奇怪,游无羁这会儿还没有想明白,但有一点他却已然清楚,那就是他想要彻底战胜东方玥,他就必须得想一些盘外招了,光靠自己硬碰硬的去接,无疑是一个非常愚蠢的思路。 甚至会是一条死路! (游无羁内心OS:我靠...这狗子这么猛的吗?) 屏着呼吸,游无羁眯着眼望向正前方的位置,哪怕烟尘肆意,他还是能看得清楚对面的人和物。 当然,好奇之人也绝非他一个。 (秦子澈内心OS:这个叫游啥啥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叼啊...手搓雷电啊简直...) 看来游无羁对秦子澈的震撼同样也很足。 (东方玥内心OS:普静慈航...好么...新仇旧恨一并报了!) 原来曾经的恨,十年了都不曾抵消半分啊。 (游无羁内心OS:不行...不能这么打,这么打太被动了,根本破不了这狗子的防啊,我得再想个办法...) 只见半息之后,游无羁的身影在烟尘中鬼魅般闪出,落在稍远处一个相对完好的瓦房屋檐上。 而此刻他的姿态,早已变得十分凝重了,双眉不仅蹙在了一块儿,甚至连他眼中的目光,也都没了慵懒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尽是慎重。 握着棍子的手紧了又紧,以至于虎口都能传来阵阵的酸麻。 他低头快速地瞥了一眼棍尖,那点银芒正缓缓内敛,棍身上的银色游龙纹路,也开始不断地流转起来,而流转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丝。 (怒吼...) 看着游无羁轻飘飘的上了房顶,身为狗子的东方玥自然心有不甘,可是现在的她,并没有游无羁那般的潇洒身形,谁让狗子是四腿儿着地的主儿啊。 所以她不会飘,她只会蹬! 蹬腿儿... 这才是她这十年来新掌握的能力! (游无羁内心OS:只能如此了...) 趁着东方玥对着自己狂吼之余,游无羁立刻露出了他的左臂,那是一个看上去和护腕差不多的物件儿。 (咻...) 随着这一声尖啸出现,一道亮银色的闪电顿时从游无羁的左臂探出,而后直接隐没在了东方玥的身躯之上。 (轰...) (痛苦的嘶吼...) 当剧烈的爆炸声从东方玥的背部传响,而后躲在后方的秦子澈便能看到,在东方玥瞬间的痛苦声中,她的整个后背被方才的这股爆炸给完全波及到了,虽没能直接要了东方玥的性命,却也让血瞬间染红了她的整条脊背。 (秦子澈内心OS:这...这个世界...还他奶奶的有炸药?) 是啊,当游无羁用手中的那根爆炸弩箭击中了东方玥的刹那,其实就已经向秦子澈告知着一件事情,在这里,可不仅仅只有所谓的炁! 待烟尘稍散,东方玥的身影这才重新显露! 因为方才的那一通爆炸,导致她的整个侧后背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其中最严重的并非爆炸的最中心区域,而是之前因为保护秦子语而中箭的位置。 此刻的这里,早已变得血肉模糊不忍直视了。 秦子澈:“菊!!!” 秦子澈坐不住了,当他看清了东方玥身上的伤之后,他再也忍不了了,哪怕他知道,自己或许根本就不是游无羁的对手... ------------ 第49章 七杀 《七杀剑气》... 乃昊天剑宗不传之绝学,全篇共计七式,故乃七杀二字。 第一式,龙磬鸣。 凝聚至坚至锐的金行剑气,拥有无与伦比的穿透力与切割力,可破除坚固防御(铠甲、护盾、结界),无视大部分物理阻碍。 可以说是整个招数体系里单体点杀威力最强的一式,其剑气凝练如实质神兵,快如闪电,轨迹难以捕捉。 第二式,梵鹭星。 剑气蕴含剧毒与掠夺生机的木行邪力,凡中招者生机皆会被剑气强行抽取、吞噬,其 伤口难以愈合,并伴随剧毒腐蚀、神经麻痹效果。 剑气可借周遭草木增幅或隐蔽,能持续制造伤害环境,可大幅度削弱对手的能力,非致命,但极其阴毒难缠。 第三式,流云霭。 此招正是东方玥当年在伽蓝山巅与唐颉互拼的最后一招。 其所形成的剑气如九幽之寒潮,可以是瞬息之间凝结出一股极强的寒冰风暴,此风暴所蕴含的冻气,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冻结目标的肉身,乃至体内的炁,进而可以迟滞对手的行动和感知,以达到侵蚀其意志,损伤其身体的目的。 第四式,朱羽翦。 七杀剑气的第四式,其剑气可化作狂暴毁灭的烈焰,拥有恐怖的高温与爆炸力,焚烧万物,引爆施术者体内的炁,进而在瞬间产生能量巨大的冲击波,并附带焚寂特性,能让机体持续燃烧,难以被扑灭。 其瞬间制造出来的爆发力和范围杀伤力堪称最强。 第五式,石惊天。 剑气蕴含大地厚重之力与崩解之意,以无匹重力碾压目标,制造地震波,粉碎结构,瓦解防御。 可以说整个招数,其剑气如山岳般稳固,亦可如地裂般爆发。对于破防效果极为突出,对阵法、结界、稳固建筑有奇效。 第六式,九耀缚。 剑气至阴至寒,蕴含死亡、寂灭、诅咒之力。 可直接攻击神魂,腐蚀炁之本源,制造绝望幻境,剥夺敌人五感(尤其是视觉)。 剑气无声无息,如影随形,属于精神攻击类别,对灵体和神魂效果拔群。 第七式,浮八荒。 剑气炽烈如大日,蕴含纯粹的光明与净化之力。 对阴邪之物(鬼魅、魔气、诅咒)有绝对克制作用,可焚灭污秽,净化负面状态,驱散黑暗,振奋己方神魂。 同时,极致的光热本身也拥有恐怖的杀伤力,煌煌正大,克制一切魑魅魍魉。 而现在... 【叮...】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明显的自虐倾向,是否校正?】 (秦子澈内心OS:我要炁...大量的炁...) 【当前人物炁值5/40,是否向系统借炁?】 【借炁体系规则如下:1.宿主在借取炁值时,其所借取的炁值上限不可超过本值上限的50%,既宿主现在能借到的炁值,其峰值不可超过20点上限...】 (秦子澈内心OS:这...这沙雕系统还能放老子的贷?) 【规则2:炁值借取期间,按九出十三归方式进行偿还,并每周系统将自行扣除应还炁值的利息,利息计算方式不再此规则体现,但不会超过借取炁值总数上限的20%...】 (秦子澈内心OS:老子这会儿等着救命,你这个憨批系统还跟老子玩九出十三归?) 【规则3:爱借不借,不借拉倒!】 (秦子澈内心OS:啊?) 秦子澈:“啊?” 真的是难得啊,能让秦子澈的心神和生理同时出现诧异,不得不说,这个本源簇系统,还真是叼的不行啊。 至少在他的认知体系里,在他看过那么多穿越小说的文本中,他可从未听说过如此不要脸的系统。 不对,不能用不要脸来形容这个沙雕系统,应该用没下限来形容它... 秦子澈能不借吗? 很显然是不行的,就在他和自己体内的这个大聪明斗智斗勇的时候,东方玥和游无羁的交手也彻底的进入到了白热化之中了。 两个家伙是打的有来有回,而本就因这场风波而坍塌的小巷,更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是彻底的需要大修了。 至于二位本尊... (愈发狂怒的嘶吼声...) 看看东方玥望向游无羁的眼神吧,那眼神犀利的程度,就好似她恨不得立马生吞了对方一样。 游无羁:“你这傻狗...你游爷爷在这儿呢...” 再瞅瞅游无羁,他也不是绝对的胜者,毕竟这会儿的他也是狼狈的不行,在东方玥的神焰的作用下,原本潇洒的模样可算是荡然无存了。 当然了,这该受的伤,这二位自然也是没落下,是纷纷挂了彩的。 只是从目前来看,东方玥身上的伤势,是明显要比游无羁身上的伤势看着严重的。 (秦子澈内心OS:算你娃儿狠...老子...借!) 【恭喜宿主:秦子澈,完成本次系统所提供的先天之炁借贷服务】 【本次借贷炁值为18点】 【希望您使用愉快】 【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秦子澈内心OS:我给你妈啊...) 当秦子澈用藏身于意识之海的神魂发现自己此刻的炁值竟真的变成了23/40的时候... 秦子澈:“老子让你碰她!” 当这一抹血色的身影直接冲到了游无羁的面前... 游无羁:“我艹,怎么还...” (轰...) 游无羁甚至都没有把自己的这份诧异给完整的表达出来,在那残垣之上,就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因为他早已跟个炮弹一样,是径直地朝着身后的断壁直接轰飞了出去。 等到烟尘重新扬起的时候,就只能听到烟尘里那一阵阵的咳嗽声了。 至于游无羁本来站着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他... 秦子澈! 更准确地讲,是被鲜血所浸染的秦子澈。 因为他左下腹的伤,已经被他自己方才的那通莽撞给再度迸裂了。 游无羁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跟个憨批一样的家伙,怎么也是个修士... 东方玥也没有想到,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然会为了自己而真的不要性命了... 秦子澈:“菊...疼不疼...” 当然,秦子澈并没有选择追击游无羁,他只是在撞飞了游无羁之后,是立马将自己的所有目光尽数地落在了东方玥的身上,甚至他还想亲手去触碰一下对方。 可是... 既然是异世界的故事,自然会有可是! (咻...) (一声狼嚎...) 当一声直窜天际的狼嚎出现在这里... 而后,一道如月光般皎洁的光束,直接将秦子澈和东方玥二人给径直贯穿! 游无羁:“皇...皇甫岚?” ------------ 第50章 哥们儿... 那一夜,当月光径直地穿过了自己的胸口,秦子澈甚至可以在隐约之中听到,他的太奶在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几日后...) 头痛欲裂! 但是和身上所传来的这阵痛楚来比,在脑袋里开挖机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毕竟身上所传来的感觉,就好似被百吨王给反复碾压了一样。 那种骨头和骨头完全不挨着的痛... 那种筋膜和血肉彻底被撕开的疼... 说真的,就算是秦子澈这样的铮铮铁骨,在这一刻也不禁觉得,死了,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想要变得清醒,眼皮却沉得好像被粘了502胶水一样。 想要在噩梦中逃离,却无奈的发现,比噩梦更恐怖的,是明知前路充满荆棘,却还只能不断地朝前迈着步子,只因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除了呼吸... 就好似用小刀不断割着心肺的呼吸... (又是几日后...) 迷迷糊糊当中,秦子澈好像可以听到人们的谈话了,虽然他并不清楚,围靠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不过有一点他能知晓,那就是围靠在他身边的人,一定不少,这来来回回的... 还有就是,有一个声音,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充满温度,就在他的身边,不断地呼唤着他... 哥哥... 是子语吗? (还是几日后...) 秦子澈,他终于醒了! ... ... 游无羁:“听子语说,你醒了?” 这个声音... 是他! 秦子澈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是还没等他动弹,他的肩膀就一把被游无羁给死死地按了回去。 游无羁:“不是吧...你就这么恨我啊...” 看着秦子澈瞬间涨红的双眼,游无羁无奈的轻笑一声。 秦子澈:“菊呢?你把她怎么了?” 听着秦子澈的问题,游无羁脸上闪过了一丝的诧异。 游无羁:“菊?” 他的这份诧异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 游无羁:“那天我就老听你喊菊啊...菊啊的...你说的菊,不会是那条狗吧。” 秦子澈:“你们...杀了她?” 可以看得出来,秦子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在说的。 游无羁:“不...不...不...兄弟,我想你是误会了。” 秦子澈:“误会?老子这一身的伤,你他娘的告诉老子这叫误会?” (剧烈的咳嗽声...) 情到激动之余,秦子澈不禁剧烈的咳嗽起来,而就在此时... 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秦子语:“哥...哥你咋又开始咳嗽了,不是前几天都不咳嗽了吗?” 还真的是秦子语这个妮子啊。 原来,她不是哑巴啊,她会说话啊! 秦子澈:“子语...” 秦子语:“哥...” 秦子澈:“你...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是...” 秦子语:“我从来没告诉你我是个哑巴啊,这都是你自己猜的。” 听着秦子语如此噎人的话,气得秦子澈直翻白眼。 这丫头的嘴,还不如不说话呢,最少不会这么气人。 游无羁:“那个...” 秦子澈:“你闭嘴!” 秦子澈再次将目光落在了秦子语这个妮子的身上。 秦子澈:“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为何会在这里,还有菊在哪儿?他把菊怎么样了?” 就在秦子语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秦子澈的这一通问题的时候,游无羁竟开了口。 游无羁:“还是我亲自为你解惑吧。” 一边说,游无羁一边向秦子语挥了挥手,而后者竟然还真就很听话的坐在了秦子澈的床边,不再开口解释了... 这... 这个场景对于秦子澈这个护妹狂魔来讲,杀伤力真的很足啊。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大白菜,一觉醒来发现,这白菜竟然被猪给拱了? 秦子澈:“我让你说话了?” 游无羁:“那你听不听?不听那我可走了啊,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去处理呢,可没多少空闲时间泡在你这里。” 一听游无羁要走,秦子澈急忙想伸手去拽对方,却不曾想他的这一番行为,竟连带出他身体上的一些老伤,而这一通撕扯,还是很疼的。 至少从他瞬间拧巴的表情来看,是这样的。 秦子澈:“嘶...” 秦子语:“哥,你别瞎动,别把身上的线给崩开了,岚姐缝了好些天呢...” 听着秦子语的抱怨,让秦子澈更加的诧异和不知所措了。 线崩了? 什么线? 怎么就崩了? 还有那个岚姐,她是谁? 游无羁:“行了,你也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就行,我呢,能告诉你的,就一定会跟你讲,不能告诉你的,你自己就瞎猜吧。” 秦子澈:“菊呢?” 这是秦子澈正式的向游无羁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同样也是此刻的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他在乎她... 他真的非常非常在乎东方玥。 游无羁:“你那条狗伤得没你重,前些日子就已经醒了,这会儿估计在偏房晒太阳打盹儿呢。” 秦子澈:“真的?” 秦子语:“哥,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刚才喂过狗子,估计这会儿真的在打盹儿呢。” 对于游无羁的回答,秦子澈将信将疑,他不信游无羁,但是他却信秦子语。 秦子澈:“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听到秦子澈的这个问题,游无羁不禁失声一笑。 游无羁:“杀?哥们儿,你用错字了吧,我可从未对你们起过杀心的。” 秦子澈:“没有起过杀心?你怕是忘了那一夜你对我和菊做的事情了吧。” 游无羁:“你若心里没鬼,你二半夜的不睡觉,瞎翻什么城墙呢?” 游无羁的这一句反问,直接问得秦子澈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游无羁:“其实对于你的身份,不用刻意的去打探,就能猜出个大概,眼下的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二半夜的不睡觉,背着个妹妹半夜翻城墙,十有八九是南楚的探子,哥们儿,你说我分析的准不准吧?” 秦子澈:“你明知我等身份,你还不杀我?” 游无羁:“北晋是北晋,我是我,南楚和北晋在打仗,又不是你和我在打仗,我为什么要杀你,反倒是你和你的那条狗,平白无故的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现在反倒是质问起我来了?” 秦子澈:“...” 游无羁:“还想问什么?” 秦子澈这一次仔细地想了很久... 秦子澈:“你到底是谁?” ------------ 第51章 戏说 你到底是谁... 说实在的,若不是身体所传来的这阵疼痛那般的真实,若没有满屋子都飘荡着的淡淡药草味,对于此时摆在秦子澈眼前的这个景象,他一定会认为自己还活在梦中。 毕竟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 怪诞! 秦子澈:“你到底是谁?” 冷眼看着眼前的游无羁,秦子澈对其的戒心,却是越来越重了。 游无羁:“我?” 诧异的看了眼一旁的秦子语。 游无羁:“你没给他说吗?” 游无羁此时的这句话,是说于秦子语听的。 秦子语:“需要我说吗?” 游无羁:“你觉得呢?” 秦子语:“我不知道呀...” 游无羁:“我之前给你说的都白说了?” 秦子语:“你说啥了?” (游无羁被秦子语的话给噎得直翻白眼...) 游无羁:“你说我说啥了?” 秦子澈:“你跟我妹说话客气点,你别老对着她瞎嚷嚷。” 游无羁:“我他X~@$%@a&%...” (此处忽略细节,并自动消音处理中...) 秦子语:“哥,他这算不算说脏话啊。” 秦子澈:“肯定算啊...” 说真的,就秦子语的这个神奇的脑回路,真的是太赞了! 就连游无羁这样生性洒脱的翩翩公子,都能在她的面前翻了车,这足以见得,这妮子的本事,还当真是不容小觑呢。 (几分钟后...) 游无羁(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不应该听皇甫岚的,我就应该在那天夜里直接结果了你。” 秦子澈(瞬间冷脸):“你现在动手也来得及!” 游无羁:“你觉得还能来得及吗?” (游无羁内心OS:我去...哥们儿,你怕是不知道那丫头有多么的疯批吧,我敢和她叫板?我活腻了?) 秦子澈:“只要你想,就能来得及...” 秦子语:“你们又开始对对子了?” 游无羁:“我...你...” 秦子澈(脸色又变得暗沉起来):“你又想吼她?” (无力地双手挠头...) 可以说,游无羁这会儿的拳头是松了又握,是握了又松,当真折磨。 游无羁:“算我怕了你了,子语妹子,你当真没给你哥提过我?” 秦子语微微地摇了摇头。 (又是一声长叹...) 秦子澈:“她应该向我提及你吗?” 游无羁:“你说呢?” 秦子澈:“你这是在问我吗?” 这一刻,游无羁看向秦子澈的目光,充满了深深地自我质疑。 游无羁:“你们兄妹二人是在耍我吗?” 看着眼神愈发清澈的游无羁,秦子澈觉得这家伙有些搞笑。 秦子澈:“我们哪敢耍你啊,以你的本事,要想现在就要了我兄妹二人的命,那还不跟玩儿一样...” 游无羁:“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像个大傻(自动消音Bi...)” 秦子澈:“那就更没这个胆子了。” 秦子语:“哥,你和游少爷的对话,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游无羁赶忙示意打住彼此的对话内容。 左边看看,看看秦子语那双纯真的眼睛,再右边瞅瞅,瞅瞅秦子澈那副诧异的神情... 游无羁:“打住...咱就此打住...这话题咱们不再朝深去讨论了...” 秦子澈:“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呢,你到底是谁?” 游无羁无奈地仰了仰头,然后忍不住地长呼一口气。 游无羁:“自我介绍一下,芍州府,城戍卫千户,游无羁!” 秦子澈:“城戍卫...千户?” 不得不说,这个千户之名,多少还是可以唬住人了。 最起码让秦子澈这会儿闭上了嘴。 要知道,他拼死拼活的,在南楚的军营中也才混了个伍头儿,千户? 说真的,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那可是千户啊... 游无羁:“是啊,如假包换...” 看着秦子澈逐渐变得有些尴尬的神色,游无羁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他竟想打趣一番对方。 游无羁:“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 开玩笑,秦子澈什么风浪没见过,别说千户了,就是万户、十万户,那样的人他都见过。 (秦子澈内心OS:就你,还大官?你怕是不了解你秦爷爷上辈子的事儿吧,要知道你秦爷爷上辈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考上了985呢,而他所在的那所大学的书记,其行政级别可是副省级的哦,要知道每当新学年开学的时候,他都能在开学典礼上听到校长亲切又冗长的问候...) (翻了翻白眼...) 游无羁:“哎?不是...我说哥们儿,你这是个啥表情啊...” 看着秦子澈鼻孔翻天的欠揍模样,游无羁立马有些不爽。 秦子澈:“千户,很大么?” 一看游无羁瞬间变化的神情,秦子澈发现,这个家伙在某些点上的反应还挺单纯的。 游无羁:“你怕不是对千户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秦子澈:“有吗...” 游无羁:“没有吗?” 秦子澈:“还好吧...” 游无羁:“哥儿们,我奉劝你一句,你现在可还伤着呢,你可别讨打啊...” 秦子澈:“那你倒是动手啊...” 游无羁:“你当我不敢吗?” 秦子澈:“你敢吗?” 看着俩人愈发靠近彼此的距离,秦子语看得很是莫名其妙。 秦子语:“你们...又开始在对对子?” 而就在这时,就在秦子澈和游无羁二人互相拉扯的时候,那个人的出现,倒是让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毕竟,当那个人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第一个态度变怂的家伙,竟然不是秦子澈这个只想躺平的社畜咸鱼。 是游无羁... 这位芍州府的千户大人! 皇甫岚:“嗯?你醒了?” 看着被游无羁给按在床头的秦子澈,皇甫岚的表情瞬间一愣,随后整个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不由分说... 游无羁:“哎呀...我...” 皇甫岚:“你不知道他的伤口还没愈合吗?你这么拽着他,不怕伤口开线啊?” 一脚将床头的游无羁给踹开,然后皇甫岚就这么在秦家兄妹那震惊的眼神中缓缓走到秦子澈的面前。 皇甫岚:“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皇甫岚的手是指着秦子语的,这就说明,她话里的‘她’,也指的是这位半路妹妹。 ------------ 第52章 公主? 好家伙... (游无羁内心OS:我靠...这妮子啥时候又长进了,这一脚差点儿没闪了我的老腰...) 用尴尬的笑掩盖自己内心之中的那股子不自信,游无羁急忙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只是他此刻的这副笑容,在秦子语看来,很是难看。 那一脸的褶子,就跟过年要杀的年猪的鼻头一样,是一层盖着一层的。 游无羁:“那个...呃...岚儿你怎么来了?” 皇甫岚并没有直接回答游无羁的问题,而是朝他快速地瞥了一眼。 可就是因为这一眼,让游无羁这家伙的心瞬间噗通的跳了一下... 皇甫岚:“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晰吗?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秦子澈内心OS:好我嘞个乖乖哦...这娘们儿的气场怎么比我的菊还要刚猛几分啊...那眼神就跟要刮人一样犀利啊...) 秦子澈:“那个...不必了吧...刚才都听清楚了...” 急忙看了眼秦子语。 秦子澈:“你说对吧,子语?” 秦子语:“啊,哥...你在问我吗?” 对于秦子澈和秦子语的这点小动作,皇甫岚好似根本就不介意。 皇甫岚:“我不管你和她之前是什么关系,但从今日以后,你和她就再无关系了,这回你都听明白了吗?” 秦子澈(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你说什么?” 情急之余,秦子澈竟强忍着开线的痛苦,是径直地坐直了腰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皇甫岚。 皇甫岚:“把一句话说两遍,对不起,我没有这个习惯!” 秦子澈:“挺好,我也没有!” 这一刻,空气瞬间变得焦灼,秦子澈和皇甫岚之间竟瞬间爆发出一阵极强的压力,这股压力甚至让一旁的游无羁都能感觉的到。 皇甫岚:“你应该知道,她跟着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秦子澈:“你知道我的答案。” 皇甫岚:“我知道,但我也告诉你,你的答案,救不了你,同样也救不了她。” 秦子澈:“那可未必!” 忽然,皇甫岚用手指着游无羁就直接开炮。 皇甫岚:“你和你的那条狗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觉得你在这个世上,还能有几成把握?” (游无羁内心OS:不是...我说好我的姐哟,你举例子能不能换个人啊,你这例子举出来,你还让我怎么在这个家伙面前装X呢...) 游无羁这会儿显得很是无辜,他想逃离这里。 皇甫岚:“你想干嘛去?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只是这脚丫子都还没离地呢,他的行为就已经被皇甫岚给直接抓了个正着。 只见皇甫岚对着一脸尴尬的游无羁直接一顿炮轰,可谓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游无羁:“你们说...你们说...我都听着呢...这不站久了脚丫子发麻...” (用力地跺了跺脚...) 游无羁:“跺一下,消麻快...” 皇甫岚无语的白了一眼游无羁。 秦子语:“岚姐姐,我哥他其实...” 皇甫岚:“子语,你还小,很多事你还看不明白,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你根本就看不到恶的尽头,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向悬崖边上啊...” 就在皇甫岚声情并茂的向秦子语灌输自己的思想的时候,她的话被秦子澈给打断了。 秦子澈:“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他是谁...” (此处秦子澈用手又指着游无羁的鼻子...) 秦子澈:“你们两个这会儿给我把耳朵洗干净听好了,我叫秦子澈,她叫秦子语,我是他哥,她是我妹,所以...” 瞪大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皇甫岚和游无羁二人... 秦子澈:“只要我活着,你们不可能带走她,我说的!” 对于秦子澈的威胁,皇甫岚根本就没有感觉,至于游无羁这个家伙,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可还没等他真的笑出声,皇甫岚锐利的眼神就已经投在了他的身上了。 这也让游无羁只能将心中的那股笑意强行按住。 皇甫岚:“秦子澈是吧...” 皇甫岚缓缓地直起了腰身,好让自己可以完全俯视床榻上的家伙。 皇甫岚:“正式介绍一下,神木山·皇甫岚!” 神木山,秦子澈并没有听说过这三个字,所以从他这会儿的表情来看,这三个字对于他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 皇甫岚:“嗯?” 而秦子澈的这种无所谓的表情,也让皇甫岚有些诧异,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每当她搬出神木山这三个字的时候,对面都非常的给自己面子的,根本就没有像秦子澈这样的一种类似于木讷的反应。 皇甫岚:“你...你没听过神木山这个名字?” 秦子澈:“就你说的,这个世界大了去了,我没听说过,也不稀奇吧。” 不得不说,秦子澈的这句反问,还真就把皇甫岚给问住了。 游无羁:“大胆秦子澈,见了北晋国的六公主还不跪下,还敢再此大放厥词?” 这句话秦子澈可是听懂了。 感情眼前的这位皇甫岚,竟然还是北晋国的六公主? 这... 皇家之女,还修仙? 皇甫岚:“游无羁,怎么你话还是这么多,我需要你提这个身份吗?我要是想提,我自己不会提吗?” 游无羁:“我...你...他...” 皇甫岚:“行了行了...你赶紧闭会嘴儿吧...” 秦子语急忙就要对着皇甫岚行公主之礼,却被皇甫岚直接给在半道儿上搀了起来。 皇甫岚:“子语,你我之间不必拘于此礼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你不会又忘了吧...” 秦子语:“我...子语不敢忘...只是...只是我哥他...” 皇甫岚:“子语,他是他,你是你,你不能代表他,同样的,他也绝不能代表你。” 说真的,皇甫岚这人吧,虽然长了张国色天香的脸蛋,但是这嘴巴里跑出来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噎人的。 最起码这含沙射影的本事,的确厉害非凡,简单两句,就把矛头对准了秦子澈这个家伙。 秦子澈:“大家都不是小孩儿,说话别这么含沙射影的成吗?” 游无羁:“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呢...” 游无羁一边对着秦子澈吐槽,一边竟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看来在游无羁的心里,任何胆敢直接回呛皇甫岚的人,都配得上英雄二字。 ------------ 第53章 无眠的夜晚 皇甫岚... 竟然会是北晋的六公主,这... 这不得不说,命运还真是疯狂又有趣啊。 南楚的探子遇上了北晋的公主?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新闻记者这个职业的话,相信这个话题度一定会拉爆明天的整版头条的。 当然,这个前提必须得是双方都还活着... 皇甫岚:“你既已经知晓我公主的身份,你还敢如此说话,秦子澈,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秦子澈:“死?如果我怕的话,我就不会来芍州了...” 皇甫岚:“也对,背着子语夜闯城门这种不要命的事儿你都敢干,你的确是不怕死啊。” 秦子澈:“...” 秦子澈这次没有立马回应皇甫岚的问题,他只是瞪着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了眼一旁的游无羁。 游无羁:“哎哎哎...你这是啥眼神儿...我身为芍州府的城戍卫千户,这芍州府的事儿,我自然是要上报的啊,我说姓秦的,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你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哪种眼神? 就是那种恨不得用舌头将眼前的人从头到尾舔干净的那种... 就是那种我虽然干不掉你,但是我也要在临死之前好好地恶心恶心你的那种... 也难怪游无羁这家伙会被秦子澈的一通眼神给吓退几分呢。 皇甫岚:“秦子澈,我已不想再跟你废什么话了,我今日来就是看看你的情况,既然你已醒了,我便与你直说了,关于子语,我过些日子便会带她回神木山去,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她都得跟我走...”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秦子语,皇甫岚继续说道:“话已带到,你就好好在这里养伤吧,介于你将子语带到了我等面前,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你南楚探子的身份了。” 皇甫岚眼看就要起身离开,秦子澈顿感着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看热闹的游无羁便抢先一步开了口说道:“对了,既然要把事儿说开,那不妨给你说个消息,你的任务啊,估计是搞不成了。” 秦子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看着秦子澈愈发着急的神色,皇甫岚好似完全不介意,反倒是游无羁,倒是显得有些感兴趣。 游无羁:“秦子澈啊,你呢,先别着急,至于你到底来北晋是执行什么任务,我们呢其实并也不知道,同时我们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不知道的,现如今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秦子澈:“...” 秦子澈保持着沉默。 游无羁:“算了,也不逗你了,既然岚儿要保你,那么北晋自然不会再对你动手,我呢也就如实的告诉你吧,四天前,南楚突然对铁山关一带发起了猛攻...” 秦子澈:“结...结果呢...” 游无羁:“南楚大败,根据现场传回的消息,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一仗南楚可能死了上万人。” 秦子澈:“什么!” (用手拍了拍秦子澈的肩膀...) 游无羁:“南楚的律法,我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像你们这样的探子,一旦任务失败了,其家里的三族可是要连坐的,这事儿吧...想开点儿...兄弟!” 游无羁站起了身子,朝着皇甫岚站着的方向缓缓挪步过去。 皇甫岚:“秦子澈,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太大了,她,你护不住的...” ... ... (当天夜里...) 当秦子澈再次枕在了东方玥毛茸茸的怀里,当秦子语不断地趴在东方玥的身上把玩着她的尾巴... 秦子澈:“子语...” 秦子语:“嗯?怎么了...哥。” 秦子澈:“那个皇甫岚,她这几天到底跟你都说了些啥?” 听着秦子澈的问题,秦子语皱着眉头的想了一想。 秦子语:“就是白天说给你听的那些呀。” 秦子澈:“再没有别的了?” 秦子语微微地摇了摇头。 秦子语:“有道是有,但是大多数都是重复的内容。” 秦子澈:“她就没有跟你提关于那个什么什么山的?” 秦子语:“神木山。” 秦子澈:“啊,对,神木山,她就没有跟你详细的说说这个地方吗?” 秦子语:“没有,她也是一嘴带过此地的。” (沉默...然后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秦子语:“哥?” 秦子澈:“嗯?怎么了...” 秦子语:“我不想跟她走。” 秦子澈:“我知道。” 用手不断地揉搓着东方玥的狗毛,秦子澈开始不断的小声嘀咕着... 秦子语:“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秦子澈:“你问吧。” 秦子语:“那你能不隐瞒我,告诉我真相吗?” 秦子澈愣了一愣。 秦子语:“不能吗?” 秦子澈:“子语,你问吧,我告诉你真相,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包括我自己的。” 秦子语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秦子语:“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老是对着狗子自言自语呢?” 秦子澈没有想到,秦子语竟然会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可真正令他犯难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如实的回答,他怕秦子语把自己当傻子看,可若是欺瞒,又会让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秦子语的那份信任。 秦子语:“哥,要是不方便说,那便不说了吧。” 将身子朝着窗户的位置侧了侧,好让月光温柔地倾洒在她的身上。 秦子语:“哥,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秦子澈最终还是没能回答秦子语的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秦子澈内心OS:菊...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 ... (同一时间,芍州府衙...) 皇甫岚依旧像个公主一样高高在上,再反观游无羁这个家伙... 早已被皇甫岚给揍得鼻青脸肿不知所谓了。 (抱着个房梁,此刻的游无羁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游无羁:“皇甫岚,你给老子我听好了,咱俩的这门儿亲事,它就成不了!” 而皇甫岚... 她早已被游无羁的这份无耻给气得双手叉腰,是气喘吁吁的。 皇甫岚:“游无羁,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就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从房梁上给我下来,你信不信我立马拆了这芍州府衙!” 游无羁:“下来?我脑子有泡呢,我会下来?我下来还不是挨你一顿打?我才不下来呢!” 皇甫岚:“好...好啊...游无羁,你现在长本事了啊,都会跟我玩儿这招了?” (那一夜,注定有很多人是睡不着的...) ------------ 第54章 老酒与新徒 那一夜,注定有很多人是睡不着的... 就比如他。 (院中来回踱步的秦子澈...) 以及他! (被皇甫岚揍得鼻青脸肿的游无羁...) (当夜,子时二刻...) 天上的那轮月,冷得像淬过火的刀子,透过月光下的树影,把秦子澈赤脚踱步的身影,是牢牢地钉在冰冷且粗糙的石砖地上。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被这个无情的世道给逼入了绝境的野兽,就这么在芍州这座看似无形的牢笼中,不断踱步、不断打转... 每一次的仰头,都是对自我的质疑,每一次的叹气,都是对不公的妥协,每一次的落脚,都是对选择的无奈,每一次的定格,都是对未来的彷徨。 皇甫岚的目光,就好似能一眼看穿秦子澈一样,而她的那句话,更是将秦子澈所谓的自尊给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她,你护不住的... 什么叫做护不住? 难道在皇甫岚的眼中,秦子澈就连这一点的能耐都没有吗? 这句话就如同一根早已烧红的烙铁,不断地在他敏感的神经上放下,抬起... 直至他整个人的思绪都被夜里的死寂所吞没。 铁山关... 说真的,秦子澈真的没有想过,南楚竟真的在四日前发动了对铁山关一带的进攻,如果他当时能将地图带回南楚大营的话... (用力地摇了摇头...) (深深地叹气...) 这些念想秦子澈已不想再去费神考虑了,这会儿的他就只想回家,带着秦子语和东方玥安全的离开北晋,至于阿爷,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愿陵川的那些家伙动手可以再慢一点吧。 当月光将彼时的他映照的是那般的渺小... 秦子澈停下脚步,胸膛不断起伏,虽看着有些激烈,但实际上,这会儿的他早已开始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去做着打算了。 皇甫岚? 秦子澈不信皇甫岚敢当着秦子语的面杀了他! 他在赌! 他在拿自己的命赌明天。 想到这里... (目光再次落到了小院的角落...) 或许是因为夏季的酷暑节气,让夜里的芍州都不是那般的凉爽,整日的暴晒下,就算是屋里,也都能热得人不断淌汗,还不如穿件单衣躺在院子里来的舒服呢。 而此时的秦子语,便是这样的人。 她侧着身子,就这么蜷缩着躺在王美菊那厚实柔软的肚皮上,任由狗子的肚皮上下起伏着。 她微微地闭着双眼,在月光下,将她翘起的睫毛映得很是明显。 这个丫头... 这几日看来是真的累坏了吧。 至于狗子么... 王美菊:(呼噜声...) 还是一如既往地...赞...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她这会儿之所以会睡得如此之香甜,估摸着十有八九是醉炁了。 说来东方玥也是可怜,自己的神魂本就受损严重,这些年来若没有秦子澈的炁在不断地滋养着她,说不准今时今日的她,就真的要一辈子当条土狗了。 也得亏秦子澈的炁不断地供给着她受损的神魂,这才得以保全了她曾经的记忆与层次。 可若想让现如今的东方玥再次重回人身,再次拥有夺取六面月的那个天才少宗主,她还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上很久。 可现在,当她冒失地将秦子澈的虚空背囊给冲破掉,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再度雪上加霜了。 看看这会儿吧... 且不说自己在游无羁和皇甫岚的联手下被瞬间击溃,就连她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儿炁,也都在这一战中消耗过半,当真要问她一句,值得吗? 还有秦子澈这个冤大头,不仅没能带着秦子语逃出芍州府,还让自己落了一身的伤,更让他感到绝望的在于,他的虚空背囊此时已经因为受损严重而用不了了。 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等于在告诉他,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将东方玥给塞进虚空背囊里了,他想要继续给东方玥输送炁,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不断地给东方玥的狗嘴里投喂含炁的饭食。 要知道一点,秦子澈之所以喜欢把东方玥动不动就塞进虚空背囊里,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围着锅台转悠,在他还没解锁虚空背囊的时候,他是没办法了才每天给东方玥变着法儿的去做饭,等到他解锁了虚空背囊之后,他给东方玥做饭的频次明显少了很多。 而现在可好,因为东方玥的莽撞和冒失,秦子澈这家伙不得不再次端起锅碗瓢盆,化身为这位昊天剑宗的少宗主的专用厨师了。 这不,当久违的味道被狗子哐哐就是一顿猛炫,东方玥不醉炁才怪呢! 看着熟睡的家人,秦子澈的心这才可以稍加的变得安稳一些。 可就在这时,就在他享受着短暂的安宁的时候,一个声音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刺破了夜的宁静。 是游无羁这个家伙... 游无羁:“我还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呢...” 游无羁的声音不高,听起来依旧是有点慵懒的调调。 借着月光,秦子澈自然也看清了对面的人,只是... 秦子澈:“你脸上的这些...皇甫岚弄的?” 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秦子澈话里的意思其实挺明显的。 游无羁:“嗨...这些...其实没那么重要...” 游无羁自然也是清楚秦子澈这话里的意思,只是他好似对秦子澈的这份冷嘲热讽并不介意。 (刻意地隔着些距离看了一眼东方玥和秦子语...) 游无羁:“你怎么不让她们两个进屋里睡?” 秦子澈:“屋里?更热!” 游无羁尴尬的笑了笑。 游无羁:“也是,每年到了这个节气,这鬼地方就闷热的不行,有几年我记得在白天的时候,热得人都没办法出门,那地里的土,都裂开了呢...” 仰头看了看这满是星辰的好汉夜空... 游无羁:“要是能来场雨就美了,也把这暑气消一消...”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游无羁,秦子澈并不立马回应对方。 等过了一会儿,秦子澈这才问道:“大晚上的你不去睡觉,找我有事?” 游无羁:“你觉得呢?” 秦子澈:“(哑然一笑...)” 游无羁:“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家伙。” (如果此时的本源簇系统能说话的话,那么它的内心OS一定是这样的:啥啥啥?他?还聪明?就智力个位数的...天才?) 秦子澈立马给游无羁竖起来大拇指。 秦子澈:“有眼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游无羁内心OS:我去?这么不要脸的吗?难道他听不出来我这句话就是恭维他一下的吗?这家伙的这个脑回路有点可爱啊...) ------------ 第55章 你...你还会炒菜? 说实在的,游无羁都被秦子澈的这种不要脸的精神给感动住了,因为他这位芍州府尹之子,是压根儿就没能料到,在这个世上,竟还有比他还不要脸的人存在着... 这... 这样的一种冲击,对于他来讲,无疑是很猛烈的,因为这让他瞬间不孤单了。 也让他觉得,自己或许真能遇到‘对手’了。 秦子澈:“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说真的,你这目光,看得我心里头直发毛...” 游无羁是那种目光呢? 就是那种么...春熙路一哥的那种... 也难怪秦子澈会这样的不自在呢。 游无羁:“你这会儿倒是无趣了,不过也罢,无趣就无趣了,那也总比一个人强。” (一道黑影闪烁...) 将黑影快速地抓住,秦子澈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壶被封存的很好的酒。 秦子澈:“你这是?” 游无羁:“你没喝过?” 不得不说,这俩人的频率,还真是有点东西,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理解我的。 秦子澈:“不是,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找我来喝这个?” 游无羁:“那你以为呢?找你来滚床单?” 秦子澈:“滚远点啊...” 游无羁:“啊?你还真当真了啊,我去你可别这么看我啊,我可是正常的啊...” 秦子澈已经用手不自觉地盖住了自己的腚。 游无羁也在不经意间盖住了自己的好兄弟。 (冷静...极致的冷静...)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的眼,我看着你的眼,当真就谱写了一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画面。 随着一阵夜风微袭,让两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秦子澈:“那个...这...呃...” 游无羁:“(清了清嗓子...)” 又彼此对视了一会儿... 秦子澈:“我干了...” 殊不知... 游无羁:“我干了...” 好么,这会儿倒是同频了。 只是当两个傻乎乎的家伙就这么仰着脑袋的哐哐一顿猛炫... 随后这才发现,对方好像根本就没看自己,这...那这不白喝了吗? 这不成傻喝了? 秦子澈:“你干了?” 游无羁:“你干了?” 得,这句也同频了... (不由地笑出了声...) 游无羁:“你呀你...喝酒哪有这么喝的啊...” 秦子澈:“那你告诉我该咋喝,我咋能料到你也哐哐就是一通灌?” 游无羁:“算了算了,提前说好,这瓶不算数,得亏我还多带了一些...” 又扔给秦子澈两瓶,自己则大大方方地挨着秦子澈坐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地上的游无羁,还是那样的慵懒和洒脱,至此秦子澈也不矫情,只是... 他并没有选择挨着游无羁坐下,而是将手中的酒重新丢给了游无羁。 游无羁:“你这是啥情况?” 对于秦子澈的行为,游无羁也有些看不明白。 秦子澈:“什么啥情况,你是打算和我干喝啊?” 游无羁:“不干喝,那要咋喝?” 秦子澈:“不是,你不整点菜啥的,就这么喝啊...” 游无羁:“大哥,你不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从哪儿给你整点菜啊,再说了我也不会啊。” 秦子澈:“我猜到了啊,所以你在这儿等我会儿,你给我说府里的灶房在哪儿,我去给你整几个过来。” 一听秦子澈如此的话,游无羁双眼顿时放光。 游无羁:“兄弟,你...还懂这个?” 只见游无羁立马站了起来,然后恨不得贴在秦子澈的胸口。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尴尬实在是让秦子澈感到很不舒服,所以他不等游无羁贴上自己呢,他自己就先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 秦子澈:“有话说就行,咱俩没必要贴的这么近,我耳朵不聋,能听得见...” 游无羁:“那你还不过去开火整起来?等我给你打下手?” 秦子澈:“那倒不至于,灶房在哪?” 游无羁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游无羁:“兄弟,你随便整俩就行了,别搞的太复杂了。” 秦子澈:“那我光给你整个炒蛋?” 游无羁一听秦子澈光给自己炒个蛋,他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游无羁:“那不行啊,这...炒蛋它不下酒啊...” 秦子澈:“那你还给老子在这儿废什么话,在这儿乖乖等着...” 有一说一,这年头,会做饭有些时候真的很加分。 (两刻钟后...) 当游无羁看着自己面前这几碟子凉菜,他整个人都快傻了。 游无羁:“你确定你之前不是干伙夫的?” 秦子澈:“你赶紧滚滚滚,会不会说话,什么伙夫啊,伙夫能有我这手艺?” 游无羁:“不会齁咸齁咸的吧。” 秦子澈:“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可吃了啊,饿着呢还...” 游无羁:“吃...吃...吃...傻子才不吃呢,这看着就好吃...” 一筷子夹着一块蒜蓉拍黄瓜,然后就这么将其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当爽口的黄瓜再搭配绝美的蒜香,这一刻,游无羁的味蕾算是炸开了。 游无羁:“我他娘的...这...这可比城里的馆子味道好太多了...” 好吃到能说脏话,也算是变相的夸厨子了。 秦子澈:“白天,多谢了...” 秦子澈看着有些不顾形象的游无羁,他用手里的酒轻轻地碰了碰对方,便仰头喝了一口。 游无羁看了看秦子澈,也不说话,就只是用手拍了拍秦子澈的肩膀,然后又将自己的筷头瞄准了另一碟的皮蛋去了。 (又过去了一会儿...) 游无羁(嘴巴里塞的满满的):“@¥!@——……¥@#!...” 秦子澈:“你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别噎死了,你要是被噎死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 看着游无羁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这不免让他联想起了一旁正打呼噜的东方玥,不得不说,这俩家伙在吃相上,是有得一拼的。 都是那么的...凶残! 游无羁(咀嚼、咽下):“你这一顿,让我更加决定了自己来之前的想法了。” 秦子澈:“想法?” 游无羁:“对,想法!” 秦子澈:“什么想法?” 不受控地朝着某一个方向瞥了一眼(那是皇甫岚闺房的位置)... 游无羁:“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皇甫岚那个臭娘们儿带不走她...” 一边说着,游无羁一边用手指了指躺在东方玥肚皮上呼呼大睡的秦子语。 ------------ 第56章 师父与徒弟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她受了那么重的贯穿伤,为何现在整个人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不仅能下地来回游走,甚至上蹿下跳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说实在的,当秦子澈从游无羁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他也被其话里的内容给深深地纠缠住了。 是啊,那夜,秦子澈和东方玥身上的伤无疑是非常严重的,且不说东方玥了,就光是他自己,这一身的毛病,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能恢复如初的。 眼下既然游无羁刻意地提及了此事,那也就是说,他和东方玥身上的伤,是经人刻意地去处理过的。 这人是谁? 游无羁:“行了,你别猜了,你就算猜到明年,你也猜不到,我直接告诉你吧,救你和她(东方玥)的,是皇甫岚。” 果然... 果然是她! 秦子澈:“我...还是不太明白。” 游无羁:“我问你,皇甫岚是谁?” 秦子澈:“你们的六公主啊!” 游无羁翻了翻白眼。 游无羁:“还有呢?” 秦子澈:“你的意思...是神木山?” 游无羁:“对咯!” 与秦子澈又碰了碰酒壶,先抿一口,继续说道:“你可知这神木山是个什么地方?” 秦子澈摇了摇头。 游无羁:“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不会是在演我吧...” 秦子澈:“我骗你?我图啥,图你不刷牙?图你不洗澡?” 游无羁:“那还是算了,我不想让你图我啥,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秦子澈:“赶紧的,我发现你这家伙怎么说起话来老是绕来绕去的,你就不能挑干货讲,这神木山和皇甫岚救我们两个有啥关联?还有这事儿和你刚才说的那个让皇甫岚带不走子语,你给我详细讲讲。” 游无羁:“急啥,这话可不得一点点的去展开了讲,我一股脑儿的给你讲,你这猪脑子消化得了吗?” 秦子澈:“你才是猪脑子呢...” 游无羁:“就你这理解力,你还不承认?” 秦子澈:“你信不信我立马撤碟子...” 游无羁:“你...你要干什么...你给老子把花生米放下...” 秦子澈:“想吃?那你就少说废话。” 瞧瞧...这就叫花生外交! 不得不说,这一碟子过油花生米对于游无羁这个小酒鬼来讲,还真是致命啊。 游无羁:“你有种...” 秦子澈:“那必须!” 这一次,是游无羁对秦子澈竖起了大拇指。 游无羁:“你觉得皇甫岚为什么非得揪着秦子语这妮子不撒手?” 秦子澈:“你觉得我会不会知道呢?” 游无羁这个家伙啊,哪都还好,可就是这个碎嘴啊,嘚吧嘚吧的,好啰嗦哦。 游无羁:“嘿嘿嘿...” 夹上一粒花生米,然后闭上眼睛美滋滋地享受一番之后... 游无羁:“如果我猜得不错,子语这妮子,可不是普通人哦,因为神木山可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 秦子澈:“怎么说?” 游无羁:“长话短说,神木山它其实不是一座山。” 秦子澈:“不是一座山?不是一座山,那么它为什么叫神木山?” 游无羁(鬼兮兮地左顾右盼):“它不是一座山,它是一条龙!” 秦子澈:“啊!” 秦子澈立马双眼瞪了个溜圆。 秦子澈:“你刚说啥?” 游无羁:“我说,神木山它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条龙...” 一边说,游无羁一边用手指着苍穹之上的夜空,是来回地划拉着... 游无羁:“一条能飞越苍穹万里的龙!” 说真的,假若游无羁说的都是些大实话,那么有关神木山的事儿,可就太匪夷所思了。 尤其是对于秦子澈来讲,这样的冲击感无疑是非常强烈了,毕竟在21世纪,他那辈子都不曾见过所谓的龙,有关龙的一切知识与概念,都是书本里提及到的。 所以对于他来讲,龙就是传说之中的图腾之物,是仅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祥瑞之兆。 可现在呢,他竟然能从游无羁的嘴巴里听到如此令他感到震撼的事情,这... 这还是秦子澈所能了解的世界吗? 游无羁:“不是...瞧你这表情,你不信啊?” 秦子澈:“你让我咋信?” 游无羁:“哎呀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给你说,神木山说是一座山,其实它就是一条龙,就盘踞于天上,所以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抵达那个地方的。” 秦子澈:“等会...你等会儿...” 游无羁:“咋了?” 秦子澈:“我还是不太明白,它既然是一条龙,那么像皇甫岚这样的神木山弟子,这帮人难不成是在龙背上生活?” 游无羁:“你不会以为这条龙很小吧...” 秦子澈:“它...很大吗?” 游无羁:“据皇甫岚自己的说辞,神木山可比咱们现在待着的芍州府大好几十倍...” 秦子澈:“啊?” 是条龙就已经很是稀奇了,而更加令秦子澈感到震惊的是,这条龙竟然还如此之庞大。 游无羁:“你想,这么大的一条龙,在龙背上盖些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子澈:“我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这种事儿,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游无羁:“你若是普通人,我自然也不会给你说,因为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可好在你不是啊,那夜我就发现了,你和我们一样,都是体内含炁的修士,既然是修士,那么这些事情,你迟早都会知道的,即使我不说,那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告诉你的。” 秦子澈:“你?” 若有所思地盯着游无羁... 秦子澈:“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炁?” 游无羁就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秦子澈。 游无羁:“我怎么知道,这还用知道,你的炁根本就不加遮掩好吧,只要是个修士,怕是都能察觉得到吧...” 秦子澈:“遮掩?” 游无羁:“这你都不懂?你师父咋教你的?就你这水平还能下山?” 秦子澈:“我...” 游无羁:“别的先不说,就先说你体内的这股炁,你师父是谁,他这教人的水平也太次了些吧。” 秦子澈用手指了指一旁正在打呼噜的东方玥。 游无羁:“哎...秦子澈,我跟你说话呢,你给我指狗干啥?” 秦子澈:“她就是我的师父...” ------------ 第57章 单押 听着秦子澈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这回倒是让游无羁感到无比的震惊了。 游无羁:“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秦子澈:“你觉得呢?” 看着秦子澈如此真挚的目光,游无羁觉得,秦子澈应该没有和自己开玩笑的动机吧。 游无羁:“不是...哥们儿...你让我理一理啊...” 游无羁用手指了指秦子澈。 游无羁:“你...南楚的修士...你不会隐藏自身的炁。” 秦子澈点了点头。 游无羁又用手指了指打着呼噜流着口水舌头顺着狗嘴耷拉在外面的东方玥。 游无羁:“它...那条吐着舌头的狗....你的师父?” 秦子澈还是点了点头。 游无羁:“一条狗...教你修炼?” 秦子澈第三次点了点头。 (啪...) 当游无羁就这么在秦子澈的面前,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瞬间的一声脆响,让秦子澈不免惊了一下。 好家伙,游无羁这人,咋还开始玩抽象了? 游无羁:“嘶...” 听着这一声吸气,看来他对自己还挺狠。 看看秦子澈,再瞅瞅东方玥,游无羁眼中的怀疑越来越明显了。 游无羁:“你是不是耍我啊,怎么看它都是条狗啊,虽然我承认,你这狗子的确是练过的,而且还练的不错,可是...你这...未免...我艹...” 秦子澈:“你...没事儿吧...” 游无羁闪开了秦子澈的拍肩膀。 游无羁:“你...你别碰我...你让我再消化消化...” 又看了看秦子澈,然后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东方玥的身上。 游无羁:“我实在是想不通,一条狗,教你修行?” 秦子澈:“嗯...” 秦子澈又一次的点了点头,而这一次他还生怕游无羁不相信他,这回的头,点的是又猛又急。 游无羁:“是我在芍州待的太久了吗,怎么现在这个世界颠成这个样子了?” 秦子澈:“你...以前没见过这种的?” 游无羁:“还见过?闻所未闻啊!” 秦子澈:“还是个这情况?” 游无羁:“我去...” 又看了眼东方玥。 游无羁:“秦子澈,你要是把我当兄弟,你就给我说个实话,你和它...你们俩是怎么沟通的,你会狗语?” 秦子澈:“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觉得我会讲狗语吗?那我跟你汪汪汪三下,你知道我汪来汪去的是个啥意思不?” 游无羁:“我又不会狗语!” 秦子澈:“那不就得了,我也不会啊。” 游无羁:“那你俩咋交流?” 秦子澈:“就这么交流...” (睡眼惺忪...) 迷迷糊糊的,秦子语就感觉身下的狗子在不断地晃动着,即使她不断地伸手去安抚着狗子,可这样的晃动却越来越激烈的。 随着她的脑袋就这么嘭的一声磕在了地上,这才算把熟睡着的小妮子给完全磕醒了。 只是... 只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如此震撼她的一幕。 当然,被深深震撼的人,除了她之外,还有游无羁! 毕竟人亲狗子这种逆天操作,的确是骇人听闻,是闻所未闻。 秦子语:“哥...你这是...这是在...亲它?” 秦子澈尴尬了,东方玥也尴尬了,甚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秦子澈这个家伙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趁着自己熟睡之际,然后亲她? 这... 也难怪她被惊醒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咬住了秦子澈的舌头,虽咬得不重,却也把秦子澈的舌头咬出了血。 游无羁:“以后,你是我哥...我把你叫哥...你...秦子澈你太有种了...你这家伙连狗都不放过啊...” (翌日...) 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因为只要有她在,那么规矩就得她来定。 她是谁? 除了皇甫岚,她还能是谁。 当然,此时鼻青脸肿的人,除了游无羁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位。 秦子澈... 看来昨夜他被东方玥揍得不轻啊。 皇甫岚:“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睡一觉起来,一脸的伤?” 皇甫岚的话,让秦子澈的脸恨不得埋进自己端起来的碗里。 至于游无羁... 游无羁:“岚儿若是想听,我这就讲与你听,我给你讲啊...” 皇甫岚:“食不言寝不语,你吃饭就吃饭,哪儿来的那么多话。” 游无羁赶忙闭嘴。 秦子语:“食不言寝不语,那岚姐不也说话了吗?” ... ... 好家伙,秦子语这妮子的这个说话方式,还是那么的,特别。 一时间,皇甫岚也瞬间语塞起来,就这么端着个碗,大眼瞪小眼儿的和秦子语来了个直视。 现场的气氛,瞬间又尴尬了几分,就只能听到游无羁和秦子澈大力扒碗的声音。 皇甫岚:“哎...你俩吃饭小点声,吃个饭需要这么卖力的吗?” 赶忙给自己的好兄弟递过去了一个眼神,然后... 就可以看到,游无羁和秦子澈那又小心又呆蠢的样子了。 皇甫岚:“子语,我把你的情况,昨天已经用书信的方式给山里的师父们禀报过了,等我收到了师父们的回信后,咱们就准备出发。” 秦子语:“哦...” 皇甫岚看着秦子语,眼里不再有戾气,反倒充斥着无奈与不舍。 皇甫岚:“山里距离此地上远,我估计这回信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工夫,这段时间,你就让游无羁带着你在城里好好转转,既然来了芍州府,那自然是要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的。” 游无羁:“我?我没有空啊,我城戍卫那边...” 游无羁话音未落,皇甫岚就打断了他。 皇甫岚:“你昨天半夜跑出去,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游无羁,我劝你一句,你今天最好别惹我。” 也不知怎的,反正这会儿的游无羁就跟被鬼上身了一样,他竟然敢当面回怼皇甫岚。 是... 因为秦子澈在这里的缘故?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就是,当皇甫岚这边刚一说完,他立马就把自己手里已经舔干净的碗给用力地摔在了桌面上,然后... 游无羁:“哎哎哎...皇甫岚,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今儿个刚好,大伙儿都在,我也就挑明了说,媒妁之言算个啥,我游无羁可不怕,咱俩还没成亲呢,你少拿正房太太的谱在我耳边叭叭叭。” 皇甫岚:“你...” 秦子澈:“我去...游无羁你今儿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叼吗?” 当然了,若说金句,那还得是她。 秦子语:“啊?游大哥你单押啊!” ------------ 第58章 骗子 游无羁? 这个家伙当然叼了。 只是... 和皇甫岚相比,他的这般勇猛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当他被皇甫岚给揍得连妈都不认识的时候... 秦子澈:“这...这个...” 秦子语:“岚姐姐...他...游大哥他...” (白眼...白沫...抽搐...灵魂出窍...) (优雅地将垂在眼前的那缕秀发给别在耳后...) 皇甫岚:“找死呀你!” 说来也奇怪,皇甫岚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好像还有些不解恨,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再给身下早已躺着的游无羁来上几脚。 这几脚下来... 啧啧啧... 怕是游无羁在短时间内再也硬不起来了吧。 (貌似想起了什么...) 皇甫岚:“啊,让你们两个见笑了啊,你们别误会,我平日里不这样的,我其实是个性子非常软糯的人。” 游无羁:“秦...” (那是游无羁极度虚弱的求救声...) 皇甫岚:“我让你说话了吗?” (又是猛踹几脚...) 皇甫岚:“我一向都是以德服人的。” 秦子澈:“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游无羁:“啊...哦...啊...” 秦子语:“岚姐姐...游大哥...他...他好像吐血了...” 皇甫岚(瞬间变得很是惊讶,只是...):“啊?不会吧,我俩闹着玩儿呢...” 不得不说,这妮子的这股惊讶之色,看上去为何那样的...呃...特别? 对,特别! 因为好像除了她本人之外,余下的三位对于她脸上的这抹惊讶,均流露出不相信的目光。 尤其是游无羁这个可怜巴巴的家伙。 当那阵淡淡的莹绿色光芒就这么瞬间出现在皇甫岚的指尖,而后又在顷刻之间尽数地隐没于游无羁的体内。 神奇的事就此发生! 游无羁嘴角挂着的血沫子,竟开始不断地自行倒退了起来,直至秦子澈和秦子语二人彻底看不见其踪迹,就好似游无羁刚才吐出来的那口血渍,就压根儿不存在一样。 这一幕可看呆了秦家兄妹二人。 至此秦子澈才彻底相信了游无羁夜里告诉自己的那些所谓的秘密。 这... 便是神木山的力量? 就只是可怜的游无羁这个家伙... 还修士? 还普静慈航? 在皇甫岚的皮靴子下,屁都不是了现在! 游无羁:“啊...哦...呃...啊...” 既然伤都不复存在了,那么再跺两脚,也没个大碍吧... (夜,芍州府别院...) 游无羁:“艹...秦子澈我就给你明说了吧,我可以给你指条路出芍州,但你必须带上我,这狗币的地方,老子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将手中那枚裹着棉布的鸡蛋恶狠狠地摔在地上,游无羁那尚未消肿的脸,丝毫没有压制住他潇洒的气质。 秦子澈:“嘶...哎呀...这个嘛...” 看着秦子澈如此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更气得游无羁直翻白眼。 游无羁:“你是不是还跟我这儿记仇呢,嫌我打伤了王美菊?” (看来秦子澈已经将王美菊的身份简单的告知给了游无羁...) 秦子澈:“你看我像是那种心眼儿小的人?” 游无羁:“那你还跟我这个...那个的...你就说,这事儿你办不办吧。” 秦子澈咬了咬下嘴唇,看起来他的心里满纠结的。 游无羁:“不是...你别跟个娘们儿一样支支吾吾的,你看着我咬个锤子嘴唇哈,你看的我心里发毛!” 秦子澈:“你赶紧给老子滚远点哈,你没看老子这会儿正给你想办法呢嘛?” 游无羁:“那你倒是快想啊,你白天那会儿也瞧到了,要不是子语那妮子拦着,老子肯定要被皇甫岚那个疯批打死在现场的哈...” 秦子澈:“看...我是看到咯,可是你白天那会儿,也确实够勇的,你做事不过脑子的吗?” 游无羁:“过脑子?你觉得皇甫岚会给老子过脑子的时间不?” 秦子澈:“我看应该不太会。” 游无羁:“那不就成咯,秦子澈,反正老子告诉你,你想让子语不被皇甫岚那个疯婆娘带到神木山上去,那么你就得听我的,我有办法让皇甫岚不会对子语再下手,但是条件我刚才也告诉你咯,带着我一起走,老子我要离开芍州,一辈子不再回来!” 看着游无羁如此坚定的眼神,秦子澈知道,眼前的这个普静慈航的修士,并没有说谎。 游无羁的话看似有理,但有一件事,却是他本人不清楚的。 当然,这件事也是现在一直困扰着秦子澈,让他无法定下心来的最主要的原因。 就因为游无羁的这个尴尬的身份! 对于秦子澈来讲,现在的游无羁是有五个身份的。 第一个身份,也是最明显的身份,那就是现在的游无羁还是北晋芍州府的城戍卫千户,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北晋将士。 这个身份让秦子澈根本就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去寻找到一个抓手来落实游无羁的想法。 第二个身份,是游无羁的父亲。 他的父亲可是现如今的芍州府尹,而他自己,那可是妥妥得官家子弟。 就这个特殊的身份,却和秦子澈这一介布衣瞎混,说实在的,要是他真把游无羁给带出了芍州府,万一哪天他走在路上被人砍了,他是丝毫不会觉得意外的。 第三个身份,是游无羁的宗门。 游无羁这个家伙,可是普静慈航的弟子,而东方玥却是昊天剑宗的少宗主。 秦子澈可是无数次的在东方玥的记忆里看到过,当初在伽蓝山巅的那一战,若不是普静慈航的人突然对东方玥发起了数轮的进攻,相信以那会儿的东方玥的实力,她会不会中唐颉的毒,还真得两说。 所以即便是秦子澈可以接受游无羁这个人,东方玥会不会接受呢? 对此秦子澈不敢贸然下这个定论! 第四个身份,是游无羁的未婚妻皇甫岚。 堂堂的北晋六公主,正儿八经的神木山天才少女,皇甫岚真的可以让秦子澈带走游无羁吗? 这个问题怕是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吧! 至于最后的一个身份... 虽然游无羁没有说过,可是秦子澈作为拥有着本源簇系统的外挂持有者,他还是能从游无羁那看似洒脱的眼神里,观察到这一丝的闪烁。 游无羁这个家伙,嘴巴里的话,只敢信两分,至于剩下的八分,听听就成,可千万不敢相信! 因为这个家伙,就是一个骗子! 秦子澈发现,游无羁看似活得洒脱,可实际上,他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游无羁这个人其实对细节抓得很巧妙,他不会刻意地流露出他所在意的细节,但是他却会让自己无限的去贴合这些细节。 这样的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 其实是有点可怕的! 至少在秦子澈看来,这样复杂的一个人,他并不想和其拉扯的太多太密。 眼下的他,就只想带着东方玥和秦子语回到陵川去。 仅此而已! ------------ 第59章 惩罚 秦子澈的沉默,无疑让游无羁联想到了什么,只不过他瞬间就将自己眼底的那份狡黠给掩盖了过去。 游无羁:“我说秦子澈,你还在犹豫个毛啊,你也不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将那枚为自己消肿的鸡蛋打碎,然后一边大口啃着软糯的蛋黄,一边对着秦子澈就是一顿输出,当然,这口中的鸡蛋碎渣,自然也是喷得到处都是。 游无羁:“我可给你说,过了这村,你可就没这店了,赶紧下决定吧。” 秦子澈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游无羁的双眼,想从他的眼里读到更多的有用的讯息。 只可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个坑爹的狗币系统又开始跟他玩抽象了。 【叮...】 【主线任务失败,任务描述:现接到沧州府告知,北晋已于今日在恒川江北岸集结兵力超十万有余,特调陵川部队开拔沧州,同命陵川部哨探营于一个月后抵达恒川江南岸,与本部汇合,命丙字伍即可开拔,于25天内穿越恒川江,进入铁山关,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地势图,此任务关乎国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题字:杨鹤!】 【任务失败惩罚:人物等级Lv.9→Lv.7,随机扣除2点人物基础属性,随机扣除2点人物专业属性,并获得DEBUFF效果(垃圾与咸鱼),DEBUFF效果为:角色随机感染一种暗疾。】 【叮...】 【宿主角色:秦子澈,当前人物状态:亚健康,DEBUFF效果:肾亏,DEBUFF持续时间剩余:365天。】 【人物当前属性】 【人物等级:Lv.7(经验值:0/14208)】 【人物当前属性:力量2,敏捷1,智力4,气运2,精神1,耐力3,抗性1】 【人物属性面板:生命值:20/20】 【人物属性面板:炁:35/40】 【人物属性面板:体力:18/30】 这... 这坑爹的系统,竟然随机扣了秦子澈1点力量和1点耐力,这让他的实力直接遭到了腰斩啊! 要知道,本源簇系统是有一个机制的,那就是每当某一项数值超过了3或者3的倍数,就会随机解锁一项被动能力的。 之前他的力量值因为点到了3点,所以他才能解锁健体术这个被动能力,而现在因为铁山关盗图任务的失败,让他的力量值被扣到了2点,这就导致他才解锁了半年不到的健体术,就这么和他说拜拜了。 同时因为力量值是直接和他人物面板上的生命值挂钩的,力量值越高,他人物的生命值就会越高,生命值越高,他就越能苟,可现在呢? 因为任务的失败,让他的生命值直接被这个沙雕系统给扣掉了10点最大上限... 这还玩个卵啊! 这相当于一个DEBUFF直接砍掉了他33.33%的最大生命上限! 而且问题在于,这次随机的扣除,还扣掉了他1点的耐力,让他的体力值也被扣掉了10点的上限,不得不说,主线任务的惩罚机制,实在是有些太不合情理了。 而当秦子澈发现,自己的专业属性也发生了变化的时候... 【当前人物专业属性:烹饪学4,急救学3】 这... 这直接把草药学的2点给砍没了? 说真的,秦子澈觉得自己的天都快塌了。 秦子澈:“我艹...” 面对秦子澈突然的这一句暖人心的问候,游无羁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有些奇怪。 当然了,等级被莫名其妙的扣了2级,这也就罢了。 人物的各个属性被砍了,这也罢了。 至于草药学,也成... 毕竟这些秦子澈都可以通过后天的修行再挣回来。 可是,可是这个沙雕系统为什么要给秦子澈随机贴上一个肾亏的DEBUFF呢,还持续时间是一年? 他还想着这一年能不能帮东方玥找到重塑人身的办法呢,然后好推倒这个冰山小美人,然后这个沙雕系统就给自己来了个闷棍加暴击的双层沸羊羊套餐? 或许这个肾亏二字,才是真正激怒他的原因吧。 游无羁:“秦子澈...你这是...得失心疯了?” 秦子澈:“失心疯?老子这会儿恨不得要杀人啊!” 游无羁:“你...我...这是我那句没说到点子上,还是那句又惹到你了?” 看着秦子澈顿时腾起的无名火,游无羁感到很是诧异,他不能理解。 秦子澈:“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生自己的气。” 游无羁:“啊?自己生自己的气,你脑壳坏掉啦?” (呼...) (深呼吸...) 秦子澈:“冷静...冷静啊...” 运气,然后双手不断地游离在自己的胸前,可是那两个字,就好似拥有着一种魔力,竟能穿透秦子澈闭上的眼皮,让字里行间的内容,是直接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嘭...) 所以咯,这运了几轮之后,秦子澈发现这招深呼吸根本就对这会儿的他没什么用,于是乎,他就把肚子里的气,是直接撒在了院子里的那些无辜的石头墩子上去了。 那些石头墩子,本是用来让人坐的... 游无羁:“哎哎哎...你别踢飞它呀...那玩意儿可不便宜啊!” (几刻钟后...) 看着秦子澈逐渐冷静下来的神色,游无羁这才悄悄地递给了他一块布子。 游无羁:“你这是咋了,咋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的哪句话激到你了?” 看着这一院子的狼藉,游无羁在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的眉头都是皱在一块的,看来他对于秦子澈方才那一通莫名其妙的打杂,心里其实也是颇具微词的。 秦子澈:“好了,这会儿心里舒服多了,对了,你刚才说的,我也考虑了一番,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搞明白...” 游无羁:“你问。” 秦子澈用游无羁递过来的布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秦子澈:“你说你,吃穿不愁的,还有个正儿八经的编制,本身又是北晋未来的驸马爷,而且人也挺帅的,要个子有个子,要颜值有颜值的...” 听到这里,游无羁那该死的嘴角就是压不下去,翘得那叫个高呀。 秦子澈:“你为什么要离开芍州府呢?就因为皇甫岚打你?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啊,你一个大男人的,还怕自己的媳妇打你?” 听着秦子澈的问题,游无羁立马提出了自己的反驳。 游无羁:“那叫打?那明明是家暴好吧!” ------------ 第60章 羊皮卷 家暴? 不得不说,秦子澈还是头一次在这个世界里听到有人提及这两个字。 说真的,这种感觉,真实的有些假。 游无羁:“你不信?” 秦子澈急忙回应。 秦子澈:“哎...不不不...这白天不都看了个明明白白嘛,这哪能不信啊!” 游无羁:“你要是觉得当驸马很爽,我愿意跟你换,你来当这个驸马,我去逍遥自在,咋样。” 游无羁越说越离谱了。 秦子澈:“还是打住吧,我命可没你硬,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看来秦子澈也觉得自己不是皇甫岚的对手。 秦子澈:“你说皇甫岚这么对你,你爹就不说道说道?” 游无羁:“我爹?还说道说道?他不去跪舔皇甫雄就算老天爷开眼了。” 秦子澈:“皇甫雄?皇甫岚她爹啊!” 游无羁:“你以为呢,北晋当今的四王爷,北晋小皇帝的亲四伯,靖安王皇甫雄!” 秦子澈:“哦...” 游无羁:“没听说过?” 秦子澈:“嗯!” 游无羁感到很是惊讶。 游无羁:“我去哥们儿,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神木山你没听说过,这不怪你,毕竟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本就没多少,可北晋的靖安王皇甫雄的名字你都没听过,那我可是不信的。” 秦子澈:“我真没听过,骗你干啥?骗你我能得啥好处?” 游无羁:“你真没听过他?” 秦子澈:“我真没听过,我以前都在山里住着,你们这城里的事儿,我咋可能都听说过呢。” 秦子澈并没有骗他。 游无羁:“真的假的啊...” 秦子澈翻了翻白眼。 秦子澈:“你爱信不信!” 游无羁沉默了片刻,他就只是不断地上下打量着秦子澈。 秦子澈:“对了,我问你,你昨夜说的那办法,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游无羁:“必须靠谱啊!” 秦子澈:“会不会有风险?” 游无羁:“没风险的事儿我还能找你,肯定是有风险的啊,可是你再想一下,正是因为风险大,所以咱的成功率才能更高啊。” 秦子澈:“只是你提到的这个太古蜀道,你确定你真能找得到?你敢保证你找到此处之后,皇甫岚就不会将目光再落到子语的身上?” (用力地拍了拍胸脯...) 游无羁:“我昨天就给你说了,虽然我不太清楚皇甫岚为何如此看重秦子语,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神木山可从未出现过看走眼的情况,也就是说,皇甫岚一定是在秦子语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的端倪,这才执意要带着秦子语去一趟神木山的。” 秦子澈:“可是...” 游无羁:“你先别可是,你先听我说,我猜测啊,秦子语要么是天赋异禀,皇甫岚不愿意让这等天赋被奸人所用,所以才想着把秦子语带到神木山上去,要么就是她从秦子语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秘密。” 秦子澈:“秘密?” 游无羁:“嗯,秘密,一些咱们平常人接触不到的秘密,但皇家的人却可以接触到的秘密。” 秦子澈:“你会不会脑补的太过了?” 游无羁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有些恼怒,好似他觉得自己的话并没有被秦子澈所相信了一样。 游无羁:“什么脑补,这都是推衍出来的结果,这是一门伟大的学术,你懂个屁!” 秦子澈:“那你为啥如此笃定,咱们要是找到了太古蜀道,皇甫岚就会将目光落在那里?” 这才是秦子澈真正关心的核心问题。 游无羁:“因为太古蜀道连接着的,是神木山曾经所经历过的一段历史,据我所知,这千百年来,神木山的人一直都在追查这段历史的下落。” 秦子澈:“我听得是越来越糊涂了。” 游无羁:“哎呀,其实你不用那么明白,因为这事儿三言两语的我也给你讲不明白,你就只要知道,只要你和我能联手找到太古蜀道的入口,我可以跟你保证,皇甫岚绝对不可能再为难你,也绝对不会再强迫着带秦子语上山的。” 秦子澈:“主要是我对你和皇甫岚都还不够了解,所以...” 游无羁急忙打断了秦子澈。 游无羁:“秦子澈,我要告诫你一句,现在这个世道,机会可不多的,失去往往真就在那一瞬间,你可要考虑清楚。” 月光冰冷,穿透院子里稀疏的老槐树,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 这一刻,秦子澈眉头紧锁,就如同雕塑一样,被游无羁的话牢牢地刻在了老旧的树根处。 只因游无羁告诉他的这些事情,当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这些所谓的秘密,他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月光下,深深地叹气声...) 秦子澈:“你...把握有几成?” 游无羁:“一成半吧!” 秦子澈:“啥?一成半?你这是在跟我搞笑吗?” 游无羁急忙按住了欲要站起来的秦子澈。 游无羁:“哎呀,你急啥啊,我这话都没说完呢,你就急...” 秦子澈:“不是...我说大哥,我能不急吗,皇甫岚那家伙天天盯着我家妹子,就跟豺狼盯了块肉一样,你说我能不急吗?哦,然后你给我说有办法,又告诉这个办法就只有一成半的成功率,来来来...你跟我说,我这会儿该是个什么情绪?” 很显然,秦子澈是真的很着急。 游无羁:“秦子澈,你呢,先冷静下来,你先听我把话讲完成不?” 秦子澈:“你说!” 游无羁:“从目前咱们的处境来看,成功率的确不怎么高,但是这事儿你只要愿意跟着我一起干,只要咱兄弟俩联手甩掉皇甫岚,进而顺利的进入南楚,我游无羁有信心把这事搞定。” 一边说着,游无羁竟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颜色发黄的羊皮卷。 游无羁:“你看,咱都是做过功课的,你真当我给你白讲呢!” 用手指着羊皮卷上的一处地点... 秦子澈:“你这是?” 游无羁:“地图啊,你不会连这都不认识吧!” 秦子澈:“我这会儿真的好想捶你一顿啊。” 游无羁:“可是你打不过我呀,你还想怎么捶?” 秦子澈:“...” ------------ 第61章 原来 有些时候,矛盾就是在无声之中悄然汇聚。 (翌日...) 东方玥:“汪...汪...汪...(秦子澈,你个憨批,你脑壳是被塞进了夜壶里去了吗?你娃儿不晓得我和普静慈航有仇的哇,你还让眼前的这个普静慈航的家伙入伙,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这不,东方玥这一大早的就用自己肥硕的身子压住了秦子澈,然后对着秦子澈脸就是一通狂吠,情绪激动之处,狗嘴里的口水飞溅。 秦子澈:“菊...你是不是早上起来又没刷牙!” 哎呀,瞧把秦子澈给熏得呀,那眉毛就跟焊了他的眉心一样,是压根儿没舒缓过。 东方玥:“汪...汪...汪...(你见过哪个狗子会刷牙...)” 秦子澈:“哎呀...妈呀,咋昨天吃的菜还在牙上粘着呢,这也太恶心了吧。” 东方玥:“汪...汪?(秦子澈,你给给脸不要脸啊,老子刚才说...你说啥,什么菜?)” 就在东方玥诧异的刹那,秦子澈这个老阴批自然是不会放过如此之好的时机,只见一抹黑影快速闪过,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子澈的手指头就已经直愣愣地捅进她的狗嗓子眼儿去了。 东方玥:“呕儿...” (东方玥被秦子澈的这招一指禅给直接捅得不断反呕...) 秦子语:“呕儿...” (这一幕还不巧被刚睡醒的秦子语给瞧了个正着...) 秦子语:“哥,这天刚亮,你们俩...” 其实自打秦子语从游无羁的口中得知,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然会亲狗的时候,她对于自己的这位哥哥和东方玥的关系,就有了新的看法和认知了。 虽然她本人也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狗子,可是... 可是你若让她学着秦子澈那样直接和东方玥来个浪漫的法式热吻,说实在的,她当真是下不去这个口,毕竟...毕竟人狗殊途啊! 它再是可爱,它也不是个人呀! 而现在可好,天刚蒙蒙亮,她就亲眼看到了如此癫狂的一幕,这... (一脚踹在东方玥那肥硕的肚皮上...) 秦子澈:“子语,你今儿咋起得这么早啊...嘿嘿嘿...啊呀...” 好一对欢喜冤家啊,这不,这边秦子澈刚把东方玥一脚踹开,这后脚的工夫,小心眼儿的她就已经用自己的爪子,是直接踩在了秦子澈的脸上,而秦子澈方才最后的那声叫喊,就是出自于这处。 不得不说,东方玥的心眼儿,在此时此刻,还真就只有针尖那么大小。 东方玥:“汪...汪...汪...(秦子澈,好话赖话老子都讲给你咯,你爱听不听,反正老子是不可能同意那个普静慈航的龟儿子跟着咱们一块儿滴..)” 秦子语:“哥,它今儿个咋这么凶啊,你是不是亲它的时候,被它给发现了啊...” 说罢,小妮子一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一边准备朝着屋外走去。 她想去找皇甫岚。 秦子澈:“哎哎哎...你先别急,你等会儿...” 小妮子刚迈出一步,就被当大哥的秦子澈给按住了。 秦子澈:“你刚才说撒子哟,撒子亲狗子啊,哪个龟儿子给你娃儿讲的?” (眼珠子提溜一转...) 秦子语:“什么亲狗子,我有说这句吗?哥,你是不是幻听了呀...” 一边说着,秦子语一边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因为这会儿的她也算看明白了,就算是自己,也尽可能地别去掺和秦子澈和东方玥的事儿,毕竟这事儿吧,它讲出去不好听。 秦子澈:“哎哎哎...子语你...” 秦子澈当然不会对秦子语这个妹子太过于严苛的,毕竟现如今,他可就是秦子语和东方玥这两个亲人了。 所以当秦子语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就这么一溜烟儿的小跑不见之后,整个院子里,可又只剩下秦子澈和他的狗了。 (让彼此的眼神瞬间交流...) 然后... 秦子澈:“菊...我来啦...” 好一招饿虎扑食,只不过,秦子澈貌似选错了对象。 当优雅的转身闪过了这一记飞扑... (噗...) 当黄烟顺着肥硕之地,就这么对准了秦子澈的口鼻,尽管他都已经扑了个空,但在无形之前,他依然显得是那般的脆弱。 秦子澈:“你...王美菊...你竟敢给老子扔毒气弹?看老子...” 只是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被东方玥再次一踩,是深深地和土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至于东方玥本尊,则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秦子澈:“...” 将面前的土用力地攥了攥,然后? 也没有然后了,因为攥的越紧,这家伙的手就越疼。 (半个时辰后...) 皇甫岚就这么看着游无羁,她的眼中尽是冷静。 皇甫岚:“无羁,我发现你是真不怕死啊。” 游无羁:“不怕死?我咋可能不怕死,我简直怕得要死好吧。” 听着游无羁的回答,皇甫岚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皇甫岚:“怕死?怕死你还要执意去找太古蜀道?” 游无羁:“难道你不清楚我为何要找到它吗?” 皇甫岚:“你的出发点,我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可是我...” 皇甫岚竟也有语塞的时候。 游无羁伸手示意了一下,并打断了她的话。 游无羁:“岚儿啊,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只要能救你,只要能破掉你身上的那道生死枷锁,别说是太古蜀道了,就算是我游无羁的命,我也不在乎的。” 皇甫岚:“你不在乎?可我在乎...” (深深地叹息...) 皇甫岚:“可是你应该很清楚,太古蜀道所连接的,是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太乙宫,那可是当年引爆逐鹿之争的地方,神木山距今几万年,都不曾找到太古蜀道的痕迹,更别说进入它背后的太乙宫了,无羁,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游无羁:“浪费生命,岚儿,我连死都不怕,我还会在乎这个?此前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一次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看法,找到太古蜀道,进入太乙宫,找到黑石,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救你的办法,岚儿,我希望你知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我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 皇甫岚:“天命殊途,你我不过只是这盘棋局里的一子罢了!” 游无羁:“就算只是一子,那也不能傻乎乎的当枚弃子,岚儿你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为我老游家开枝散叶的,所以太古蜀道,我去定了!” ------------ 第62章 猜测 太古蜀道,传说之地,无主之地,亡者之地! 而太乙宫作为被太古蜀道所连接地方,它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讲,本就是个BUG级的,毕竟若不是它的出现,九黎八十一兄弟又怎能败北逐鹿呢? 而若想了解这个地方,就必须先了解一处地方。 神木山! 当时间与秩序开始变得对立,当生命与死亡开始反复交织,当光明与黑暗开始不断融合,直至第七位的出现! 混沌的深渊... 那是一种连时间、秩序、生命、死亡、光明、黑暗这六种宇宙原力都无法与之独立抗衡的存在! 随着万千的变化,这七种力量逐渐衍化出了独属于它们的势力。 而这颗星球,便是生命的造物。 神木山作为生命之力的监视者,它被这个世界所隐藏,其存在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可以更好的去观察众生芸芸。 久而久之,就连生命的监视者,也不免被这种业力所赋予了躯壳与灵魂。 玄清子... 这便是神木山的名! 皇甫岚:“希望太渺茫了。” 游无羁:“我不这么认为...” 皇甫岚:“无羁...” 游无羁:“岚儿,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游无羁从来都不打无准备的仗,更何况此事是直接关乎到你的,我又岂能随随便便的就下定论?” 可是眼下的皇甫岚哪儿还能听进去游无羁的解释啊,这会儿的她,全部的注意力都留在了这个看似浪荡的男人的身上。 就因为,他是她的男人! 北晋的六公主? 神木山的天才少女? 脾气火爆的绝美之姿? 这一刻,都不复存在了,就只有那个眼眶发红的可怜女子而已。 不断地摇着头,直至第一颗泪珠挂在了她的脸颊。 皇甫岚:“游无羁,有些时候,你真的很残忍...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学会了认命了,可你为什么还要不断地给我希望?你明知道这事儿根本就走不通的...” 游无羁:“我说过,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我是活不下去的...” 皇甫岚:“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对我吗?平日里我那般打你骂你,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啊...你图什么啊...你到底还想让我欠你多少...我现在欠你的,已经还不完了啊!” 游无羁将情绪逐渐崩溃的皇甫岚一把搂在怀里,不断地微微晃着身子。 游无羁:“岚儿,我这次,还蛮有信心的。” 皇甫岚:“可我看不到...” (微微一笑...) 游无羁:“你知道秦子澈身边的那条狗吗?就你救下来的那条。” 皇甫岚(红着眼眶):“狗?体内含大量炁的那条?” 游无羁:“对,就是那条!” 皇甫岚有些不解。 皇甫岚:“它...是关键?” 游无羁:“非常关键,可以说如果没有它,我这次绝对不会如此冒进的,正因为有它,我这次才敢下这般大的决心去找太古蜀道的入口。” 皇甫岚越听越迷糊了。 皇甫岚:“其实那天夜里我就发现了,秦子澈和他身边的这条狗,给我的感觉都非常奇怪,那种感觉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说遥远吧,可他们两个总能给我一种熟悉感,可说熟悉吧,我和他们却从未见过,真的很奇怪。” 游无羁:“还有更奇怪的...” 皇甫岚:“你就直说,别打哑谜,我不喜欢猜。” 用手轻轻地捶了捶游无羁的胸口,这一次,她看起来很是温柔。 游无羁:“如果我猜的不错,秦子澈身边的那条狗,应该就是十年前在伽蓝山昊天剑宗陨落的那位。” 皇甫岚瞬间瞪大了眼睛。 皇甫岚:“啊?你是说...” 游无羁:“我猜的啊,不过你也知道,我猜东西一向很准的。” 皇甫岚:“竟然是她...这...说不通啊...” 游无羁:“起初的时候,我也觉得此事实在太过于蹊跷,很多关键的环节的确说不通,可是随着这几天我不断地和秦子澈打屁,我也从这家伙的口中得到了许多我想要知晓的事,其中就有这件事。” 一边说着,游无羁一边开始伸指头算了起来。 游无羁:“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从内容上,其实都能发现很多的蛛丝马迹,而这些线索全部都指向了昊天剑宗和东方玥,所以我就大胆的猜测了一番,我觉得,秦子澈身边的那条狗,就是东方玥!” 皇甫岚:“这...这也太离谱了!” 游无羁:“离谱吗?我刚才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也觉得很离谱,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发现,越是离谱的事,往往越靠近事情的真相,你想,如果她真的是东方玥,一个被世界所遗弃的强大灵魂,不正是寻找太古蜀道的前置条件之一吗?” 皇甫岚:“难怪那条狗给我的感觉会是那样的熟悉了...” 皇甫岚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游无羁。 皇甫岚:“所以你才想混进秦子澈的队伍里,让秦子澈带着你一并离开芍州,前去西梁...” 游无羁:“没错,当然了,这事儿若想成功,还需满足一个条件。” 皇甫岚:“什么条件?” 游无羁:“就是你给我的那册《神木山异闻见事录》,只要这册古籍中对太古蜀道的描述是真实的,那么这次的行动,我就非常有信心。” 皇甫岚:“古籍是不会有问题的,这点我可以给你保证,不过这就有一个新的问题,秦子澈会答应让你的要求吗?” 不等游无羁开口,皇甫岚继续说道:“就依照你说的,如果那条狗真的是东方玥,那么对方就一定能猜出你的身份...” 游无羁(打断了皇甫岚):“不用她猜,那夜我光图着口嗨了,我已经自报家门了!” 皇甫岚翻了翻红肿的眼... 游无羁:“这点其实我也想到了,毕竟十年前偷袭她的人里,就有我们普静慈航的人,所以对于东方玥来讲,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的确算得上是血海深仇的那类了。” 皇甫岚:“那你怎么去实施你的想法?” 游无羁:“那就得靠你了...” 皇甫岚:“我?” 游无羁:“对,你!” 皇甫岚:“你要我做什么?” 游无羁:“演戏!” ------------ 第63章 钥匙 其实早在那夜交手的时候,东方玥就已经在无意之间暴露了非常多的细节了。 (将时间的刻钟重新拨到几天前的那个夜晚,芍州府东城门...) (宛若牛叫的犬吠声...) 城戍卫:“妖...妖...妖怪...妖怪啊...” 城戍卫:“放箭...快放箭啊...” 城戍卫:“啊...啊...啊...啊...” (咻...咻...咻...) 当越来越多的箭矢朝着东方玥的身上射去,于黑夜之中,这些羽箭划破星空的声音,是那样的真实与无情。 (又是一声神犬狂吠...) (轰...) 随着东方玥的利爪落下,现场所能看到的,就只剩下弥漫在此处的焦糊味道了。 秦子澈:“菊...” 秦子澈害怕东方玥把事情搞得愈发严峻,他立马就冲到了东方玥的身边,是一把搂住了她。 秦子澈:“菊...这里是北晋,我们断不能如此莽撞...你难道忘了,你之前...” (轰...) 秦子澈的话都没说完,就被游无羁手中的长棍给瞬间捅飞了出去。 其实在这会儿的时候,游无羁看向东方玥的眼神,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毕竟普静慈航再怎么说,在修行的世界里,也都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宗门,而游无羁本身又是普静慈航这个宗门里的青年才俊,所以本就底子不差的他,自然是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东方玥身上所流转的炁。 东方玥身上的炁很奇怪,虽然这股炁被东方玥隐藏的很巧妙,可是这股炁还是被游无羁给敏锐地发现了。 有一股昊天剑宗的味道... 但在这股味道之下,却还夹杂着另一种的韵味。 这样的一种探知,不由地让游无羁心里泛起嘀咕。 (游无羁内心OS:炁还能在一个身体里存有两种?) 所以为了搞明白这个疑惑,游无羁决定,他要为自己创造出更多的接触机会!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懂眼下的这个局势。 长棍直指瞬间狂怒的东方玥,游无羁立刻爆喝一声:“尔等是谁,胆敢毁我芍州府城” (愤怒的狂吼...) 秦子澈:“妈蛋的,这又是谁啊...” 当游无羁发现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然没死的时候,他心中的疑惑更为浓郁了。 (游无羁内心OS:这...这家伙竟然没事儿?难不成他也是个修士?) 游无羁:“你又是谁?” 秦子澈:“我们...就只是普通的行商...” 游无羁:“放屁!行商还能有这玩意儿?” 秦子澈:“谁...说不能有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还不准我搞个保镖?” 游无羁:“我让你再给我瞎扯!” (一阵罡风...) (震天般的嘶鸣...) 当东方玥就这么瞬间挡在了游无羁和秦子澈的中间,任凭他所射出去的这阵罡风不断撕扯着身体,然后... 秦子澈:“菊?你敢伤她?老子...” 游无羁:“不知天高地厚的...” 当游无羁就这么将秦子澈一脚给踩在脚下的时候,那会儿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想要追寻的答案,已经主动上门了。 那个把他困在北晋足足七八年之久的问题,现如今终于等到了它的答案! (愤怒的嘶吼...) (轰...) 这一声的闷响,是游无羁的后背所发出的声音。 只是,在扬尘之中,他笑了,这是他这七八年来头一次笑。 (游无羁内心OS:无主之魂?) 游无羁:“把这里交给我,你们几个不是此物的对手,速速逃命去吧!” 于扬尘之中,游无羁缓缓站起了身子,然后直视东方玥的身影,眼神是那般的坚定。 就仿佛眼前的东方玥,就是他苦苦追寻的那份答案! 游无羁:“看来我之前还是小瞧了你啊...” 借机快速地瞥了一眼一无是处的秦子澈... 游无羁:“好好的夜,非得搞出这般动静,哎...看来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嘶吼声...) 秦子澈:“菊...别冲动...”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这句话不仅仅说的是东方玥,还说的是他游无羁! 而随着游无羁和东方玥的纠缠的频次越来越多,他对于东方玥的身份就更加的笃定了。 眼前的这条狗,哪是什么土狗啊,这分明就是一条来自昊天剑宗的狗,一条会修行的狗! 每一次的爪击,游无羁都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韵味,那是独属于昊天剑宗的绝学《七杀剑气》。 只是那会儿的游无羁还有几点没能想得通,那就是昊天剑宗如今这般强大了吗,连狗都能练出剑气来了? 而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好些天,直至秦子澈从皇甫岚的箭下苏醒过来。 当秦子澈在三两黄汤下肚之后,竟当着游无羁的面,是直接抱着东方玥的狗嘴就是一通猛亲,而且还告诉游无羁,这条狗就是他的师父... 老话说得好啊,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秦子澈或许自己都不清楚,就因为他的这句酒后的话,却为自己和东方玥、秦子语三人埋下了一个超级天坑。 一个可以被追溯到太古时期的坑! 在那个时间段里,神魔、精怪、轩辕、神农、九黎、神兵... 人? 或许真的连蝼蚁都不算吧!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东方玥,也都让每个人的命运被巧妙的编织到了一块。 毕竟神木山的那帮神叨叨的家伙可不屑于造假,只要《神木山异闻见事录》里有关太古蜀道的事的描写都是真的,那么在游无羁看来,皇甫岚就算是真的有救了。 如若不然,再过上一两年,这丫头可就必死无疑了。 难怪游无羁这会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放手一搏了,因为就他自己所讲的那样,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皇甫岚,那么他活着就毫无意义可言。 (让时钟回到现实当中...) 皇甫岚:“你要我做什么?” 看着游无羁的双眼,皇甫岚轻声问道。 游无羁:“演戏!” 皇甫岚:“演戏?” 游无羁:“对,演戏,而且这场戏,你必须要登台亲自唱上一段才行。” 皇甫岚低头思索了一阵... 皇甫岚:“如果...对方不上钩呢?” 游无羁(微微的一声轻叹):“那我们就再演得真一点!” (皇甫岚的叹息声...) 皇甫岚:“如果我不是那把钥匙,该多好...” 游无羁无比心疼的看了眼皇甫岚,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游无羁:“是啊...如果不是,那该多好啊...” ------------ 第64章 百花杀 是啊... 如果不是那把钥匙,该多好! (翌日...)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映在了这间小小的院落中,晨光被厚重的铅云揉碎,吝啬地洒在别院湿冷的石板上面,看上去湿漉漉的,就如同她此时的心一般。 虚颜的门扉,让门前站着的人看着是那样的孤寂,就好似孤独在这一刻彻底缠住了她一样。 即使不推门... 屋内,已无一人了。 没有所谓的告别,唯一存在的,就只是整洁的屋内,以及逐渐散去的气味。 忽然,皇甫岚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这张纸条被茶盏给压着一角,看来写下它的人,定是料到了什么。 至于纸条上写着的...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皇甫岚:“...” 将纸条轻轻地攥在手中,皇甫岚缓缓转过身去,望着虚掩的门框,注视远方。 她虽不知写下这首诗的人是谁,可是这字里行间的杀意,却早在瞬息之间让她感受到了。 是谁? 一字一句... 四面皆杀! (轻微的声响...) 忽然,皇甫岚好像想到了什么,只见她顿时松开了攥着的手,而手心里的小纸条,也随之被她丢在了地上。 打着旋... 就这么坠入积尘的地面当中去了。 如果她不是那把钥匙,该多好! 皇甫岚决定回一趟神木山,她要再去落实几件事,因为这是她对游无羁的承诺! 她必须要去做! (皇甫岚内心OS:既然你愿意为我赴死,那我亦可往!) ... ... 天命! 就是主打了一个真实,一个无情! (芍州府南城门,辰时四刻...) 看来北晋和南楚的战争,已经进入到了胶着期了。 眼下都已经辰时四刻了,可芍州府的南城门却还没有开门,这不,眼下的这会儿,又有更多的行商们带着自己的货堵在了这里。 至于这些货... 有的是货,而有的却是人... 不,如果那些带着镣铐满身伤害的家伙还能被赋予人的称呼... 这一刻,阳光都未刺毒,可秦子澈却还是可以从眼前的这一幕幕嗅出凝滞的黏稠。 那带着血味的气息! 秦子澈知道,现场感到压抑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可以说战争带来的影响,正在作用着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 包括他! 人群甲:“今日怎么还不开门?” 人群乙:“就是就是...快快开门啊...” 人群丙:“打开城门...给老子打开城门...” 很显然,有人在刻意地带着节奏,虽然秦子澈并不清楚,这带节奏的人究竟是出于何等目的,不过这样也好,现场越是混乱,他们一行人离开芍州府的成功率就会越高。 至于他们一行人都有谁? 秦子澈、王美菊、秦子语、游无羁! 是的没有听错,秦子澈这家伙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游无羁,他还是选择带着游无羁一并离开芍州府。 即便这本非他意。 秦子语:“哥...感觉有人开始带节奏了?” 秦子澈:“发现了。” 秦子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免看了看一旁的游无羁。 游无羁:“你们俩别这么看着我啊,这不是我安排的。” 至于东方玥... 不,应该叫土狗王美菊,她则是恶狠狠地瞪着秦子澈和游无羁二人,口中还时不时的发出威胁味十足的警告。 看来她对于秦子澈这回的擅自决定,是感到非常的不爽。 游无羁:“老秦啊,你这狗子对着我呲了一早上的牙了,它是不是打算吃了我啊,就这么恨我的吗?” 得... 没想到游无羁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都已经开始叫秦子澈老秦了,看来他为了皇甫岚,可真是没下限啊。 前些天还差点儿一棍子捅死了的人,这会儿就开始老秦老秦的叫着了? 不得不说,游无羁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意思啊。 秦子澈:“游无羁,你赶紧给我打住,咱俩可没这么熟,你叫我名儿就行了,你可别叫我老秦,我可担待不起。” 急忙对着游无羁挥了挥手,秦子澈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当然,从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所有行为,包括了他所谓的立场,在东方玥看来,都是在脱裤子放屁。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可是这家伙就是选择了伤害自己,选择了让游无羁入伙儿,这... 难怪东方玥今日的行为会是如此的反常呢,就连她平日里最爱的带炁的饭食,今儿个也显得是没什么胃口,刚才在饭点儿的时候,她就因为没胃口,才堪堪地炫了四碗饭而已。 要知道在她和秦子澈还没进芍州之前,在她心情美丽的时候,她那一顿饭补猛干八九碗? 为何秦子澈动不动就一脚踹在她硕大的肥屁股上,并不断地在她的耳边叫嚣着让她减肥,就是因为她现在的身型,已经开始有横向发展的趋势了。 说好的仙子呢? 说好的昊天剑宗的冰山美人呢? 怎么一变成狗,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这...这可不行啊... 秦子澈这家伙可不喜欢按F进入坦克模式,他喜欢条儿正的妹子。 恰好曾经的东方玥,就是他的菜。 游无羁:“先别管熟不熟了,你先管好你的狗,我生怕它突然发疯来咬我...” 东方玥:“汪...汪...汪...(再不是老子为了大局着想,你娃儿看老子会不会咬死你,还有你,秦子澈,你给老子等着,这个事儿老子跟你娃儿没完!)” 说来也奇怪,原本熙熙攘攘的城门,却因东方玥的这一声犬吠,是顿时静了下来。 一道道目光是精准无比地开始寻找着这道声音的源泉,这样的变故不由地让秦子澈和其余的几人纷纷紧张了起来。 毕竟这会儿的他们,一个个的可都是乔装打扮过的,当然了,这乔装打扮的水平,自然是... 很烂的! 谁让秦子澈和游无羁在化妆方面,的确是没有那个天份。 至于秦子语,就更别指望她了,要知道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呢! 东方玥? 拜托,哥们儿,你见过哪家的狗子会化妆的? 用什么画? 那毛茸茸的狗爪子吗? 搞笑! 秦子澈:“菊...你差点儿让咱们暴露了!” (啪...) 说真的,就连东方玥自己都懵了,她自己都没能料到,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这般大的胆子,当着游无羁的面,给自己的狗嘴来了一个闷声的大嘴巴子? 这... 倒反天罡啊简直! ------------ 第65章 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 (啪...) 当着一巴掌着实地扇在了东方玥的狗嘴上... 游无羁懵了! 秦子语也懵了! 就连东方玥本狗,她也懵了! 直至,两个时辰之后... (芍州府南城门一侧,城隍老庙...)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了,可这南城门还是没开,而且驻扎在这里的城戍卫,其人数也是越来越多了。 当然,这些都是外在,不重要。 重要的是内在,是他和她! 秦子澈:“哎呀...疼...疼...疼...哎呦...子语你轻点...哎呦...” 听着秦子澈的不断哀嚎,这一幕看得游无羁直皱眉头。 为何? 因为就在刚刚,当众人刚一进入城隍老庙打算继续观察的时候,东方玥,不,应该是王美菊同志,就直接是零帧起手,开启了暴走模式。 当然,被殴打的对象,自然是秦子澈这个家伙。 刚才的现场能有多混乱呢? 全场其实就只能听到这么几句话罢了。 秦子澈:“哎呀...菊...我...” 东方玥:“汪...汪...汪...(让你扇老子...我让你扇老子...)” 秦子语:“哥...哥你没事儿吧...哥你脸上都被挠烂了...” 游无羁:“别打脸...哎...踢裆就对咯...” 现在可好,大战结束之后,就再没人敢大声说话了。 城隍老庙前头,围靠在南城门底下的百姓是越来越多,而那群镇守这里安全的城戍卫,则不断地穿梭在不同的人的中间,或翻检行囊,或大声叱责。 而百姓们麻木的辩解,孩童们断续的啼哭,骡子扯着脖子的嘶鸣,鸡鸭扇着翅膀的扑腾... 让现场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紧张,和秦子澈的紧张相比,还是不够看的。 谁让他手欠呢! 对吧... 老话说得好呀,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更何况是本就在暴走边缘不断反复横跳的女孩儿,还敢猜?还不好好地苟一下躲起来? 所以说,秦子澈这样的大直男,活该上一世里,是一辈子在打光棍。 哪怕上一世的他,所谓的一辈子并不长久。 而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辈子是否长久,可有一件事是他清楚的,那就是眼下的他一定不持久,毕竟想要消除那个DEBUFF,还得等一年光景。 (用手不断地扣着墙上的白灰...) 秦子澈不断地用眼睛瞥着东方玥,每当对方发现了他,他就立马抽回自己的目光,然后就不断地扣着城隍老庙的墙皮,以显得自己很无辜一样。 只是看着那一堆被他给抠下来的老墙皮... 走完了秦子澈,东方玥肚子里憋着的火气可算是撒了一多半了,至于剩下的那些火气,她也只能自己去消化了。 秦子澈已经挨过揍了,再去揍他,也没什么意思了,这打来打去的,她肚子里的火气还会存在,除非她将肚子里的火气尽数地用在游无羁的身上,才有可能让她重新回归平静。 可眼下的这个局势,是让东方玥根本就不能对游无羁动手,之所以不能动手,主要是集中在下面几个核心的问题当中。 其一,就是游无羁和她一样,都是修士,而且从那夜的交手过后,东方玥就已经对游无羁的水平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了解。 若将游无羁放在昊天剑宗这个宗门派系当中,让他去和昊天剑宗的宗门弟子去做比较,那么游无羁的真实水准,是中游偏上的,当然了这个前提一定是建立在那夜的对决当中,游无羁并没有放水。 如果游无羁那夜有所保留,那么这个比较就不会太准。 不过不管怎么讲,在东方玥看来,游无羁是根本打不过曾经的她,而现在的她又打不过游无羁。 其二,说到底,她和游无羁并不存在所谓的深仇大恨,她之所以讨厌游无羁,其实还是因为游无羁背后所代表的普静慈航,如果游无羁不是普静慈航的弟子,那么在东方玥看来,她对游无羁这个家伙怕是恨不起来的。 说到底,所有的症灶,都是基于她与普静慈航之间的矛盾。 这也是她无法对游无羁下死手的原因之一。 其三,眼下她们还在北晋的芍州府,而游无羁本身就是芍州府的千户,他爹又是当今的芍州府尹,他的未婚妻又是当今北晋的六公主,所以就算东方玥常年待在山上修行,不去问晓凡尘俗世,可她并不傻啊,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她心里门儿清的厉害着呢。 所以不管怎么说,倒霉的人,都会是秦子澈无疑了。 当然了,或许有人会问,为何不打秦子语? 妈蛋的,那得脑子有多蠢,才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啊。 (现在...) 也不知是不是揍秦子澈揍累了,此刻的东方玥就趴在那里,耳朵看似温顺地耷拉着,尾巴也看似无力地卷在腹下位置,随着狗舌头不断地吐出来又吞回去,看样子还真把她给累得够呛。 而就在这时,有人来了。 秦子语:“谁?” 看着几道黑影正缓缓地走进城隍老庙,秦子语不禁轻声问道。 可还不等她再想问去,东方玥就已经是一个箭步的,用自己肥硕的身躯,是将较小的秦子语给直接挡在了身后。 而秦子澈也顾不得一身的血印子,是选择站在了东方玥的另一侧,而这一侧刚好将秦子语这妮子给彻底圈儿了起来。 正面是东方玥的背影,而背面又是秦子澈的背影... 游无羁:“别紧张,是百姓!” 百姓? 看着眼前这群饿得都已经快要脱相的人群,他们哪还有百姓的样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刻,秦子澈对这句话的后半句,是有了非常直观的概念。 秦子语:“他们...” 秦子语还是太年轻了,也太不知社会之险恶了。 就在她刚刚放松警惕的那一刹那,一柄亮闪闪的匕首,就这么直接对准了她的咽喉。 好在这一刺并未伤及到她! 秦子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游无羁):“找死!” 不由分说,只需一拳,那名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其心口处就已经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色拳头了。 打不过东方玥,还打不过这些刺客? ------------ 第66章 以吾之拳 秦子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游无羁):“找死!” 当一拳结果了这名刺客,可以说秦子澈这一拳,竟真的唬住了余下的几人,几名刺客是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就好似下了某种决心一般! 毕竟,秦子澈的那记拳头在砸下去的瞬间,整座老庙里的一众人等,皆是听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一刻,时间都被那阵沉闷的骨裂声给定格住了。 是真真正正的被定格住了。 当那名刺客就这么瞬间瘫软在了地上,余下的,就只剩下瞪得老大的空洞瞳孔,以及喉间那片完全塌陷的喉结。 不得不说,秦子澈的这一拳,当真刚猛,不愧是练过的家伙。 刺客:“干他!”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声,就只是知道,随着这一声的出现,整个现场就彻底乱掉了。 就好似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 只见秦子澈一把将被吓得有些惊慌失措的秦子语给推到了东方玥的身边,而自己则直接挡在了众刺客的面前。 当然,此时的游无羁自然也是陪着他的,和秦子澈的行为一样,皆用自己的胸膛堵住了后排的秦子语和东方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身后的秦子语都还没搞明白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人突然当着她的面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这个人就被冲上来的秦子澈给瞬间撂倒了。 至于她被秦子澈推到了东方玥的一旁... 至于她被东方玥也护在了身后... 至于秦子澈和游无羁二人将余下的几名刺客全部挡住... 说实在的,眼前的这一幕幕,的确看得她有些发蒙。 人尚未到,但杀意已然。 当三道泛着青色寒光的刀影出现,那三声凄厉的尖啸,正是冰冷的刀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 还没等秦子澈想要避开第三刀,殊不知他的左侧位置,一根乌黑的金属链子就如同毒蛇游弋,是距离他的两肋之间已不足三寸之地了。 好在游无羁及时出手,一个周天,便将这根杀意满满的链子的势头给卸了去,这才给了秦子澈重新去组织进攻的机会。 只是这波刺客明显是有组织的,因为从他们进攻的协同性、进攻角度的选择、进攻时机的把控,看起来都是极其专业的那种,并非是街角上随意拉来充数的家伙,这也让秦子澈对于这波刺客的真正身份与用意感到了莫大的好奇。 (秦子澈内心OS:为什么是子语?) 这便是此刻不断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 对此秦子澈是非常的不解,因为他根本就想不通,在这芍州府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着去杀掉秦子语呢? 子语这妮子,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拎的,而且还只是个孩子,到底是谁这么恨她呢? 是皇甫岚吗? 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因为秦子澈能从皇甫岚和游无羁在平日里对待秦子语的态度,其实就可看出,这两个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对秦子语痛下杀手的。 难道是北晋的朝廷中人? 这可能性也很低,毕竟皇甫岚除了是神木山的弟子外,她的另一个身份,可是北晋的六公主。 这六公主看上的人,谁还敢动? 怕是不想混了吧! 难不成是仇敌? 这倒不好说,毕竟就连秦子澈自己,他对秦子语的过去也都不曾了解,哪怕他在恒川江边救了这妮子,可是直至现在,秦子语都没有把自己的曾经告诉给他。 所以秦子语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昏死在恒川江边的,这一点除了她本人之外,还当真是没人能知晓。 如果真是仇敌,那么他们为何非要她死呢? 这帮家伙,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要知道,秦子语可是皇甫岚和游无羁联保的人,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对北晋和神木山来说如此重要的人,这帮刺客都要去刺杀,由此可见,对于那个仇敌来讲,秦子语是非死不可的。 这就有些意思了。 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姑娘,竟能引得神木山如此之关注,那么她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借着间隙,秦子澈快速地瞄了一眼秦子语,在这个瞬间,他的眼神,除了满满的保护欲之外,还多了一丝探究,多了一份猜测。 这一刻,秦子澈对自己的这个妹子很是好奇。 当然,和秦子澈有着相同看法的人,还包括了游无羁和东方玥。 尤其是游无羁... 对于皇甫岚如此看重秦子语这件事,游无羁本身就是很有看法的,这么多年来,他可从来没有在皇甫岚的身上看到过紧张。 可直至秦子语的出现,他头一回在皇甫岚的身上看到了所谓的紧张、无助,以及下定决心后的坚持。 在这段时间里,游无羁不止一次的去问过皇甫岚,并且他也将自己的看法直言不讳的告诉给了对方,可皇甫岚的回答,始终都是藏着掖着。 皇甫岚只是不断地告诉游无羁,秦子语非比寻常,但是具体是个怎样的非比寻常,这丫头是只字未提,这可就让游无羁感到非常的难受了。 要知道一点,游无羁和秦子澈不同,他这个人吧,是个生性洒脱的家伙,说好听点,叫做活得逍遥,说难听点,就是非常自我。 游无羁其实是个非常自傲,且不愿出力只想躺平的利己主义者! 但在皇甫岚的问题上,他可以将自己的所有行为完全颠覆,包括他的性命... 只要能保证皇甫岚不进入那尊鼎,现在让他干什么,相信他都不会皱下眉头的。 所以,既然皇甫岚都说了,秦子语对她很重要,那么他就会拼尽自己的全力,也要保下秦子语这个妮子的。 至于游无羁此前跟秦子澈说的那些所谓的君子协议,这般看来,十有八九是用来忽悠对方的,因为他根本就不能让皇甫岚失手,也就是说,皇甫岚要带走秦子语,他一定不会稍加阻拦的,他甚至会帮衬一把。 哪怕他在秦子澈和东方玥的帮助下成功的找到了太古蜀道的入口... 而秦子语,充其量就只是他混进这个队伍里的借口罢了。 秦子澈... 他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哪有自己的未婚妻来得重要? (游无羁内心 OS:这帮家伙...搞什么啊?谁派来的啊...这不瞎搞呢嘛...) ------------ 第67章 真不是我 秦子语啊秦子语... 你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秦子语:“啊...” 随着她的这一声的尖叫,是吓得秦子语急忙躲在了城隍爷的后头去了,就这么蜷缩个身子,然后将自己的小脑袋瓜儿深深地埋进怀中。 秦子澈:“都他(妈)给老子滚远点儿!” ... ... (北晋,芍州府府衙...) 谁敢去想,堂堂的北晋六公主,竟也有下跪的时候。 单膝下跪,这已是皇室成员最后的底线了。 皇甫岚:“二师伯...” 竟是皇甫岚的二师伯! 只是... 只是她的这位二师伯,为何没有所谓的仙人之姿呢? 反倒是... (猪叫声...) (用手看似随意地抓了抓胳肢窝...) 好家伙,这个体态膘圆的大胖子啊,谁敢去想,他这副尊容,竟然会是神木山上的窥天之人? 神玄真人:“岚儿,你的信家里收到了,此次特派我下山祝你,所以有什么困难,你且说无妨,如今有二师伯在,我看谁还敢动你?” (皇甫岚内心OS:好家伙...怎么几年不见,二师伯还是这个样子,还是这个脾气...这体重还是没有半点变化啊,甚至还更胖了一些...) 看着皇甫岚并不开口,神玄真人好似猜到了一些。 神玄真人:“岚儿,为师这个身材,那才叫天选之人哩,哪像你其他的那几位师伯,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我给你讲哈,他们几个再这么下去,指不定哪天就饿得嗝屁了呢...” (轰...) 谁曾敢想,这大白天的,还是个大晴天,都能旱天霹雷? 而且还劈得如此之准? 神玄真人(被雷瞬间劈得黑了脸):“哪个龟儿子劈的雷,你有种就别躲起来,哈来跟你爷爷我正面干一场...” (轰...) 又是一道雷,愣是将原本平整的小院,给直接轰出了一个不小的深坑。 神玄真人:“哈皮的(骂人的话)...” 不得不说,能被神木山冠以真人之名,看来这位肥硕的贤者,当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单单就只是刚才的这两道天雷,若落在一般人的头上,是非死不可的。 如果落在了秦子澈的头上,怕是他得立刻下线原地销号,然后在新手村重新起号了。 可对于皇甫岚的这位二师伯来讲,也只是让他看起来很是难堪而已,甚至在他的身上,连一点伤都看不见。 皇甫岚:“算了吧,二师伯,再这么闹下去,我婆家这点儿地方,可就全毁了...” 用手指了指四周,已然有了要盖新屋的迹象了。 神玄真人(清了清嗓子):“哪个...岚儿啊,你信里说到的哪个女娃儿,她在哪儿,你这就带我去找她,我也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预言提到的那个娃儿...” 皇甫岚并没有动。 神玄真人:“岚儿?你咋不走哩?” 看着皇甫岚依旧跪在原地,神玄真人的表情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 (一声闷响...) 皇甫岚竟直接给神玄真人狠狠地磕了一个闷头。 然而她还是没开口。 神玄真人:“哪个娃儿,她不在这里?” 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神玄真人开口询问了起来。 皇甫岚:“二师伯,无羁带着她去找太古蜀道了,无羁他说...” 还未等皇甫岚的话讲完,神玄真人就立刻打断了她。 神玄真人:“胡闹,他这简直就是在胡闹嘛...” 也不知怎的,当皇甫岚突然提及太古蜀道这四个字的时候,就连神玄真人这样的大贤者,也不免流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不,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晃着自己肥硕的身子在小院里不断踱步起来。 皇甫岚:“可是古籍有记载,说是这太古蜀道...” 神玄真人:“古籍?好我的妹儿啊,古籍那都是人写的啊,你还敢把它当真咯?” 皇甫岚:“可再是人写的,那也是咱们神木山的人写下的啊...” 神玄真人:“就是咱们神木山的人写的,你才更不能把它当真啊,我都不把它当真,你还敢把它当真?要不是为了那所谓的面子,老子早把那册《异闻见事录》当厕纸擦腚咯。” 皇甫岚:“二师伯,《异闻见事录》可是竹子编的...” 神玄真人:“那又咋,那...竹子...也不是...不行的哈...” 眼珠子一提溜... 神玄真人:“你莫要扯远咯,岚儿你告诉二师伯,游无羁那个二百五出发多久咯,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走的?” 皇甫岚摇了摇头... 神玄真人:“你不晓得?” 皇甫岚:“等我发现的时候,他们早走了,而且是专门挑了夜里走的。” 神玄真人:“这个大憨批!” 皇甫岚:“二师伯,咱们修道之人,还要注意形象呢,怎么这么多年了,您这爱骂人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啊。” 神玄真人:“骂人?等老子找到了你那个傻缺老汉,你看老子我会不会动手打人!” 皇甫岚:“二师伯...” 一听神玄真人要打游无羁,急得皇甫岚立刻就扑了上去,是一把抱住了神玄真人的大腿,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着神玄真人的大腿抹了。 神玄真人:“哎...” (长叹一口气...) 神玄真人:“那个太古蜀道,连接的可是太乙宫与现实世界,而那个太乙宫,是生者之禁地,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就不可能进入到那里,你说说,你这个老汉,为了救你硬要去闯那个太乙宫,这不是找死吗?” 皇甫岚:“我已经劝他不要去了,可是他在这件事上,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啊...” 神玄真人:“你们这些个娃儿,迟早要让爱情两个字给害死!” ... ... (大喘气...) 看着四周躺得横七竖八的刺客们,秦子澈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只见他一把将躲在城隍爷背后的秦子语给搂在怀中,期间更是用手强行的捂住了秦子语的双眼。 秦子澈:“不怕了...哥已经把坏人都打趴下了...” 打趴下? 大哥,你怕是对打趴下这三个字有什么理解上的误区啊? 而东方玥也在悄无声息之间来到了秦子澈的身旁,只是此时的她,身上不免是出现了很多道伤痕,看来刚才的那场冲突,她没少出力。 至于游无羁这个家伙... 秦子澈又一次瞪了一眼游无羁,而一旁的东方玥自然也将自己的矛头对准了他... 这倒吓得游无羁急忙解释起来:“你们俩别这么看着我啊,这和我真没关系,真不是我...” ------------ 第68章 晨曦的光未必光明 芍州的山,其实并不是很高,可是这叠叠层层的,却也能绵延几百里的深度,难怪世人有云,说这芍州的山,是山外之山。 而现在,站在这里,就足以将整座芍州城看在眼中。 (微风吹拂...) 手中的小刀正在不断的舞动着,直至那块木雕渐渐地有了人的模样。 而就在他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雕木人儿的上面,有人来了... 少女:“先生,我回来了...” 白袍之下,看不到她的表情,因为那副白色的怪异面具,将她的整张脸都给包裹了起来,就只余下一双眼睛的位置。 白先生:“事情办还顺利吧...” 少女:“挺顺利的。” 将手中的工作暂且放了一放... 看了眼不远处的芍州城,白先生的眼中宛若浩瀚的星辰一般,这一抹目光,就如同穿越的时空。 白先生:“顺利就好,对了...他们没发现你吧。” 少女:“琳儿找的都是些生手,他们查不到我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 白先生:“嗯...” 琳儿:“先生?” 白先生:“怎么了?” 琳儿:“琳儿有一事不解,希望先生您能替琳儿解惑。” (轻轻地将手中的小刀和那块尚未雕完的木人给放在脚下...) 白先生:“诸葛琳,你跟我多久了?” 诸葛琳:“快六年了。” 白先生(仰了仰头,然后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哦,是有些时日了呢...那你应该知道,你只要有想不明白的事儿,你都可以问我,只要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的问,大大方方一些,这样不好吗?” 诸葛琳:“先生...我...” 白先生:“是因为那个女孩儿吗?” 诸葛琳:“嗯...” 白先生拉住了诸葛琳的手,示意她先站起身来。 白先生拉着诸葛琳缓缓地走到了凉亭的边缘,然后轻声说道:“那个女孩儿,其实没有那么的重要,琳儿,你真正要去关注的,应该是那条狗才对。” 诸葛琳:“狗?” 白先生:“对啊,狗!” 诸葛琳:“我不明白...” 白先生:“琳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当风徐徐吹来,即便是这当夏的天,这样的吹拂,还是让人觉得无法驱散心中的暑气,可这样的风吹在了诸葛琳的身上,却让她感到越来越冷。 只因白先生口中的故事,让她为之心惊胆战。 诸葛琳:“您是说,她才是真正的光影之子?” 白先生:“你只猜对了一半。” 诸葛琳:“一半?先生...这...” 白先生:“既是光影,又有谁去恒定,光与影就只能是一人呢?” 不等诸葛琳开口,白先生便继续说道:“她,是那道光,至于影么...” 诸葛琳:“是凤连城那家伙监视的那个男孩儿!” 白先生满意地拍了拍诸葛琳的脑袋瓜。 诸葛琳:“我明白了...” 白先生:“琳儿,我希望你清楚一点,从你加入‘曦’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要摒弃掉以往的全部了,因为我们在世人的眼中,皆为异类,可是你要知道,我们所行之事,并非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我们‘曦’,是有着最为崇高的理想和抱负的。” 诸葛琳:“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也不在乎一家一国的持久,我们所在乎的,是这个在本源之力中苦苦坚持的文明,先生,这是您一直教导琳儿的,琳儿从未忘记过。” 白先生:“过两天等他们出了芍州府,你就起身前往西梁找希马尼汇合,我方才已经派希马尼先过去了,太古蜀道...” 望着脚下的芍州府... 白先生:“他们一定可以找到的!” ... ... 神玄真人:“你们这些个娃儿,迟早要让爱情两个字给害死!”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皇甫岚,当真是气得神玄真人不知该如何去说。 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最主要的在于,他当真敢打皇甫岚吗? 但凡皇甫岚的身上掉下来一根毛,相信他的那几位护犊子的师兄弟就会立刻把他这一身的膘拿来炼油的。 这几个老不死的家伙... 皇甫岚:“无羁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管不顾,我...我...” 神玄真人:“那也不能让他胡来啊!” 神玄真人不断地用力,这才将皇甫岚从自己的大腿处给拽了起来。 神玄真人:“岚儿,你晓不晓得,这些年过去了,咱们为何不去主动寻找太古蜀道和太乙宫,你真以为咱们神木山找不到这个地方的撒?” 皇甫岚(瞬间惊愕):“二师伯...” 神玄真人:“你先别着急,你先听我说...” 将手指点了点自己身后的那头猪,而后在瞬息之间,方才还驮着他的那头猪,竟直接在一阵飞烟之后,变成了一张长条凳子。 而后呢? 就连站着都会大喘气儿的真人,自然是拽着身材苗条的皇甫岚,就这么稳稳地坐了上去。 随后呢? 抽出自己腰间的那枚百纳袋,然后大喝一声:“敕!” (咕隆...) 只听见一声闷响,随后一个硕大的七彩葫芦就这么瞬间出现在了皇甫岚的面前。 这个葫芦,可是个好东西啊,当然了,葫芦本身就不是凡品,只是和葫芦里装的东西来比,葫芦本身的价值就没有那么的耀眼了。 毕竟这葫芦里装着的,可是这个世间最好的酒,来自龙寰铸剑山庄的天下第一酒,落仙吟! (仰着脑袋,咕噜咕噜猛灌几口...) 神玄真人(打了个嗝):“其实那个太古蜀道,并没有那么难找,早在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找到了。” 皇甫岚:“啊?找到了?那古籍为何还要那样去写?” 神玄真人:“哎呀,我刚才不就跟你说过了嘛,那册《异闻见事录》,你不敢拿它当真哦,那玩意儿就是咱们用来忽悠外面人滴...” 皇甫岚:“可是...可是无羁他当真了啊!” 神玄真人:“所以我才说他是个二百五啊,你以为我夸他呢...” 皇甫岚:“...” 神玄真人:“我也不瞒你,咱们不仅找到了太古蜀道,咱们还进到了太乙宫中,你知道我为何能知道此事?” 皇甫岚摇了摇头。 神玄真人:“因为当初进入太乙宫的那波人,最后就只有我师父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余的几十个全部都死咯,死在了里面。” 皇甫岚:“啊?” 神玄真人:“所以你现在晓得我为啥不想让你去找那个地方咯...” ------------ 第69章 率土之滨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只是,在这个轮回即将开启的大纪元里,谁人是臣,谁人又能成王? 这个问题,就连白先生自己都拿捏不准,更别说其他人了。 要知道,这位爷儿,那可当真是位狠角色,能被神木山、轩辕神庙和玄净宫三家同时通缉的家伙,他和他的‘曦’,又岂是微光与凡尘呢? 至于红尘世道里的那些所谓的国家,就更拿他们这伙人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群家伙,到底有多强? 试想一下,一人屠一城这种事,就连‘曦’里年纪最小的司徒茵,她都可以做到,而且还做得很是轻松,就更别说白先生了! 而核心的问题在于,这个组织,除了神秘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其组织里的每一个人,实力都非常的霸道,像六面月这等的天下神兵,别的宗门势力都是削尖了脑袋的想要一柄为自家充充门面,而‘曦’的人,却能做到人手一件。 这... 这不等同于满级大号开着外挂回新手村吗? 也得亏这帮人做事多少还能讲个分寸,若不然... 现在,假若神木山手里的那份名单更新的足够快的话,那么这群生活在龙背上的家伙们就一定知道,此时的‘曦’,已经从最初的白先生一人,发展到如今的十个人了。 这十个家伙,曾经可都是这些超级宗门里的异类,是不被这个世间所接纳的囚徒。 现如今,却都成为了欲要左右命运的人,成为了被生死拒之门外的遣返者。 (微风徐徐...) 眼看就要入夜了,只是没有想过,这夕阳西下的景,还是这么美,当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白先生:“你不是去了仓州了吗,怎么,事情办妥了?” (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满是尘土。) 太史钧:“哪有那么容易,仓州的事,比我想的要复杂很多。” 白先生:“哦?说说...” 太史钧:“想听?先把上回欠我的东西还了,我再给你讲。” 白先生不由地笑了笑,一边摇着头,一边随手这么一抓,只见他右手处的空间顿时一阵扭曲,等到时空重回平静的时候,一个造型很是粗犷的牛皮水囊就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了。 随意将水囊丢给了太史钧,白先生这才轻声说道:“咱俩的账,平了啊...” 也不知这个牛皮水囊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总之从太史钧那瞬间变得紧张的神情来看,这里头装着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 果然... 当皮塞子被拔掉的那一瞬间,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顿时让太史钧这个酒鬼面露一阵舒爽。 (深呼吸...) 仰着个脑袋,翻着个白眼儿,随后将自己的鼻孔差点儿没贴在牛皮水囊上面,猛吸一口气... 不等这口酒香在他的鼻孔里流转,这家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仰头就是猛灌一口。 (美啊...) 太史钧:“啊...通透...” 白先生:“喂,这落仙吟我可是搞了很久才搞到的这些,你这酒鬼,这回可得省着点儿喝了。” 太史钧:“知道了...知道了...” 只是这太史钧明显很敷衍,短短六个字,就愣是被他又美美的品了两口。 三口下肚,太史钧的心里也就舒服多了,这不,还不等白先生开口去问,他自己就先说了话。 太史钧:“仓州那边,情况有变,也不知那夏志杰从哪搞来了一批太古木甲兽,这会儿正悄悄的朝着玉林山里运,估摸要不了多久,这批木甲兽就能抵达明都了。” 白先生(皱了皱眉):“你看清了?” 太史钧:“都动手了,你觉得呢?” 白先生(长叹一口气):“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啊。” 太史钧:“给你说,起初我还不确信,所以我就跟着队伍跟了一段时间,直到我后面和这些玩意儿交了手,我才确定了这一点,老白,不得不说,这古代人的玩意儿,当真是霸道的厉害啊。” 白先生:“受伤了?” 太史钧(嘿嘿一乐):“就蹭破点皮...” 白先生:“你呀...也就剩嘴硬了,我说你怎么突然从仓州赶来这里,撩起来吧,我先瞅瞅情况。” (不免地深吸一口气...) 当白先生看清了太史钧后背上的那处伤势的时候,就连他这样的一位狠人,也不免看得连连摇头,长叹不止。 白先生:“渊毒?” 看着太史钧的后背,那些泛着幽紫色的脓包与创口,以及不断冒着血泡的侵入与腐蚀,可以说这样的伤若是落在了一般人的身上,怕是当场就得嗝屁儿。 可反观这位太史钧,他不仅看着和没事儿人一样,还能横跨近乎五六千里的距离,是从龙寰的仓州一路西行,来到北晋的芍州,就这份定力与实力,也难怪他会成为‘曦’的一员呢。 太史钧:“要不我咋可能回来劳烦你呢,要是一般的伤,我自己就处理了。” 白先生:“看来有人非要在龙寰给深渊开个口子呀...” 太史钧:“这我就不晓得了,反正那些木甲兽,确实是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了的,只是我很奇怪,这年头深渊的力量都可以被人去操纵了吗?” 白先生摇了摇头。 白先生:“对了,凤连城那边,你帮我盯紧一些,那个家伙行事冲动,我老是担心他伤到了秦煜他们。” 太史钧:“这你放心吧,有我和无忧在,凤连城这家伙还算安分一些。” 白先生:“那就行,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切记一点,秦煜那边一定不能出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咱们都要确保他的性命。” 太史钧:“哎,对了,这边啥情况了,诸葛琳那丫头能不能搞定秦子澈,需不需要我过来帮忙?” 白先生:“你先把自己顾好吧,这边的情况目前还算可控,而且你也要相信琳儿那丫头,她也不小了,你总归还是得让她直面现实吧,难不成你真打算护她一辈子,就你这样子?” 当泛着青光的手指戳了戳一处脓包,随着一声闷响,幽紫色的脓包顿时破裂,土灰色的脓血就这么不断地淌了出来,疼得太史钧不禁吸了口凉气。 ------------ 第70章 光与影之子 如果传说都是真的... 如果光与影之子真的可以拯救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如果这他们两个真的是被命运所套上了枷锁的孩子... 那么... 秦煜、秦子澈... (猛吸一口凉气...) 太史钧:“嘶...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儿啊...” 白先生:“慢点?我再慢点,这渊毒可就侵蚀你的肺管子了,那依你的意思,我慢点?” 太史钧:“别别别...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你咋还给我当真了呢。”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从太史钧的表情来看,他一定很疼,毕竟为了清楚他体内残存的这些渊毒,白先生的半个小臂都快塞进他的后背里了。 就这么不断地掏呀掏的... 太史钧:“我靠...我说你在我体内掏啥呢,我咋感觉我的肠子都在动啊...” 白先生:“就是在掏肠子啊,你的感觉很对。” 不得不说,能成为‘曦’的成员,自己的命若不够硬,自己的实力若不够强悍,还真不行。 光是白先生这一道关,普天之下怕是也鲜有人能接得住吧。 白先生:“成了!” 而随着最后一抹青光绽放,太史钧后背处的那些紫色的脓包与脓血,可算是被他给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更神奇的在于,当白先生凌空这么看似随意的一画,一道道血影就这么从他的指尖腾出舞动,就如同这个世上最精准的手术针线,开始在太史钧的后背快速穿梭了起来。 不消片刻,原本已经被渊毒给腐蚀的不成样子的后背,就已经在白先生的妙手之下变得再度完整了起来,甚至连一丝的疤痕都看不见,就跟最初的皮肤一模一样。 这已经不能算是医术了,而是仙法了。 太史钧:“嘿嘿嘿...要不怎么说你能成为咱哥儿几个的大哥大呢,就你这一手普妙贤法,这大哥大的位置,我看就没人愿意跟你争。” 白先生:“你以为我愿意当啊,天天啥事儿不干,光给你们几个二货擦腚?我欠你们的啊...” 太史钧:“哎...老白你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讲,咱都是活了好几百年的人了,这说出口的话,都是要讲一个素质二字的。” 白先生急忙朝着太史钧挥了挥手。 白先生:“你赶紧的,别再给我在这儿扯犊子了,赶紧滚回你的仓州去,我可告诉你,要是秦煜那边出了事儿,我可饶不了你。” 太史钧:“哎呀,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反倒是我要提醒一下你,你这边的情况,可要比我那边的复杂多了,毕竟我那边只是影之子一人,而你这边的光之子,可是分成了两个人呢...” 白先生欲要给太史钧一拳,只是被这家伙给躲了过去。 太史钧:“哎...你打不着...气死你...” 当太史钧身后的时空开始顿时变得扭曲起来,随后,原本完整的时空竟出现了一道裂痕,无数双刻满了神秘铭文的手竟突然出现,然后硬生生地将这道裂痕给撕扯开,就只露出了时空裂隙背后的那阵虚无。 至于虚无的最终,则泛着一丝微弱的亮光。 太史钧快速地闪身进入这片虚无,然后大声对着白先生吼道:“老白,你放心好了,秦煜那小子,出不了事儿,还有就是琳儿这边,你帮我多担待一点,那丫头年纪还小,你可别让她吃亏了啊,要是那天她给我告你的状,我也饶不了你!” 白先生:“你快滚吧...” 当破裂的时空重新变得完整,白先生知道,太史钧可算是离开了。 而这家伙的出现却也给白先生提了个醒。 光之子,的的确确是被分割成了两个! 秦子澈... 东方玥... (微微地叹口气...) 只见白先生不由得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间,看来就连他这样的人,也拿这对宿命之爱人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该怎么做? ... ... (北晋,芍州府城南,城隍老庙...) 那些刺客的尸体已经让游无羁给处理干净了。 可即便是这样,秦子语的状态还是不好,这会儿的她就只是一昧的搂着东方玥的狗脖子,然后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那位哥哥。 至于东方玥,她此刻的眼神当真是充满了杀气,哪怕这会儿的她已经变回了曾经的那副土狗的模样,可是她此刻的目光,依旧让游无羁感到背脊发寒。 而秦子澈对于游无羁的态度,就更加明确了。 秦子澈:“游无羁...游千户...你觉得你方才的解释,能说得通吗?” 虽没有立即动手,可是秦子澈的态度,俨然很能说明事件的本质了。 游无羁:“我该怎么说你才会信我呢,秦子澈,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这次的袭击,真的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东方玥:“呜...呜...呜...(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秦子澈:“你是芍州府的千户,是府尹大人的独子,我真的不明白,怎么你出城都要鬼鬼祟祟的,以你的身份,大可正大光明的离开芍州府,可你为啥要带着我们跟个做贼的一样呢?” 快速地瞥了一眼东方玥和秦子语... 秦子澈:“现在可好,这人都没能出城呢,就已经被刺客们给盯上了?的确,我是打不过你,可咱是不是还要讲个道理,游无羁,事儿没这么巧的吧。” 事当然没有这么巧的,因为这些刺客,是诸葛琳找来的。 游无羁:“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而且秦子澈,我再重申一遍,咱们俩就是个合作的关系,而且我的诉求很简单,只要你帮我找到太古蜀道,我就能让皇甫岚不再揪着子语不放,这个买卖也是你同意的,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何直到现在还不信我?” (东方玥内心OS:等等...这家伙刚才说了什么?太古蜀道?) 秦子澈:“都这样了,你让我...” 而还不等秦子澈把嘴里的话说完,东方玥却抢先开了口,只是她的这一声,除了她自己以外,没人听得懂。 东方玥:“汪...汪...汪...(什么太古蜀道?游无羁你最好给本大小姐说清楚了,关于太古蜀道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果然,秦子澈猜的不错,东方玥对于太古蜀道,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秦子语:“菊...” 只是东方玥这冷不丁的一声犬吠,是吓得搂着她脖子的秦子语顿时一惊。 ------------ 第71章 指南车 东方玥自然是清楚太古蜀道的事情是清楚的,毕竟在她的残缺记忆里,可是有着这样的一个记忆碎片的。 那个碎片,是当初她刚一进入伽蓝山的时候,轩辕神庙所赠予她的一个预言。 只是与其说是预言,倒不如说是一个片段,一个可以在她的意识海中直接被呈现出来的片段。 当游无羁的话就如同一个引子,是直接钻进了东方玥的思绪之中,这也让她在瞬间便想起了这段预言,让她回忆起了这段来自轩辕神庙给予她的神启。 与其说是馈赠,不如说是恶咒! 因为十年前的她,就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结局了。 在那座被时间都为之遗弃的地宫深处,她... 以及他们... 皆被命运所困在了那里! 秦子澈就安静的躺在凤凰棺椁中,任由光影捶打,也不见其醒来。 秦子语则早已被黑石钉穿了心房,就这么悬浮于祭神台的中央。 皇甫岚手中的神羽已断,甚至连她的双眼,也被深渊的业障所侵蚀,让她这样的一位射手,再也看不清来时的路了。 而游无羁更是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当他的躯干和自己的右臂彻底分开的那一瞬间,那根被握在手中的龙之鳌正,也不见得可以帮到他。 至于横芯,碎裂的春花千寻将她的面具完全击碎,让漫天的雪花在顷刻间化为了屠戮她的锋利刀片。 贺子荞手中的山河图更是被无尽的虚无所撕碎,成为了漫天悬浮的炽热烈火。 当然了,上面的人虽说下场惨淡,却也还是活着的,可伊达春佳和吉尔·薇勒,却早已被无穷的黑暗所吞没了,就只在冰冷的地上留下了她们的印记... 那把不断闪烁着深渊之光泽的十二方兮鸟... 以及那柄被黏稠的触须所缠绕的天祸浮桥! 要知道,这些兵器,可都是和六面月一样,皆是天下之神兵,尤其是横芯手中的那柄白朝袖,其能力与六面月相比,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 而现在,皆因其主而遁入黯淡之中了... 时空,为之彻底被击碎,就如同碎掉的镜面一样,满是斑驳,尽是压迫。 铺天盖地的,皆是黑暗的源头,那处不断在搜索着生者的目光,那是深渊的视野! 视野所经之处,就连时间都会为之吞没,然后在那个虚无的点里,形成一道不断侵蚀着这个现实世界的巨大漩涡。 深不见底... 宛如黑洞! 很显然,整个地宫的核心空间,时空的结构已然彻底崩溃了。 这些时空裂痕就这么遍布在东方玥的视野里,从上至下,从左到右,皆是存在。 而这些裂痕又并非静止,它们在扭曲、在蔓延、在相互吞噬,然后将整个空间切割成无数块斑驳陆离、彼此错位的碎片。 每一块碎片都折射着不同的景象,这些景象又释放出令人窒息的空间压迫感,仿佛随时会将置身其中的人彻底肢解或放逐一般。 这便是神启... 这便是它的真相! 那处被时光所遗弃的太古之地,那处被生死所封禁的古老之墓。 那处被尧舜联手封印了的太古蜀道... 就因为那个通道所连接的,是历史的真相。 太乙仙宫! 当然了,它还有另一个名字,一个被世人皆遗忘了的名字! 指南车... 或许它的本质,远超寻常意义上的地宫或陵寝,与其称之为一座埋藏于地下的宏伟建筑,不如将其视为一台庞大无匹,有自主意志,且能够移动甚至战斗的超级堡垒。 试想一下,在那个连诸天神魔都如同草芥般的时代里,它的出现,充满了难以解释的不合常理。 然而,疯狂的纪元,又岂能用合理二字去解释? 再是不合理,却又能诡异地自圆其说,变得顺理成章,这便是那个时代的奇妙之所在。 真实... 怪诞... 却又充满了力量与诱惑! 毕竟就连天下神兵之主的六面月,在它的面前,都会稍加失色的。 只因这里,是生者的禁地,是时间的殁途,是永恒的归宿。 (迷迷糊糊之中...) (东方玥内心OS:我...我怎么...听到了秦子澈的...声音...) 秦子澈:“菊?” ... ... 秦子澈:“菊你别吓我啊,你这是咋了?” ... ... 秦子澈:“菊,醒醒啊,菊...” ... ... 等到东方玥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不在那座城隍老庙里了。 (摇摇晃晃的顶棚...) (昏昏欲睡的众人...) 东方玥顿时明白了,她们已经出城了,至于是怎么出的城,她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她倒是看明白了,那就是秦子澈这个家伙,竟为了秦子语,真的答应了游无羁的要求。 因为她在这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又一次的看见了游无羁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东方玥内心OS:这个家伙...) (摇了摇脑袋...) 秦子语:“嗯?你醒了?” 也不知是不是东方玥摇头晃脑的动作幅度太大了,还没等她摇一会儿呢,一旁紧挨着她的秦子语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是轻声地在她的耳畔说着什么。 东方玥:“汪...唔...儿...(子语,你没事吧...)” 只是秦子语并没有回应东方玥,反倒是立马伸手去摇呼呼大睡的秦子澈。 秦子澈:“嗯...(吧唧个嘴巴...)” 很显然,仅凭秦子语这点力气,还是无法撼动秦子澈那如山一般沉重的睡意。 当然,作为与秦子澈共同生活了十余年的东方玥,她自然是有一套叫醒秦子澈的办法的。 这不,它就来了... 秦子澈:“哎呀...我艹...” 当湿漉漉的狗舌头就这么将秦子澈的脸自下而上舔了个全乎,就全当是东方玥给秦子澈洗脸了。 秦子语:“哥...你又说脏话...” 而秦子语这冷不丁的一句,到让这份尴尬得以稍加的缓解了一分。 只不过当秦子澈看清了眼前的东方玥之后,他那一肚子的起床气是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肚子的欢喜与疼怜。 因为不等秦子语和东方玥反应过来呢,秦子澈这家伙就已经一把搂住了东方玥的狗脖子,然后用自己湿漉漉的脸不断地蹭着东方玥的狗毛,一边蹭,一边小声嘟囔着:“妈呀,可算是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只不过... 这家伙的这个行为,怎么越看越聚的怪异呢,就好像是... 他在拿东方玥后脖子上的软毛在擦脸? ------------ 第72章 就让我胡闹一回吧 实话实说,当真相就这么血淋淋的被摆在了眼前... 如此之露骨... 如此之不加遮掩... 如此之,现实又无情! 神玄真人:“因为当初进入太乙宫的那波人,最后就只有我师父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余的几十个全部都死咯,死在了里面。” 皇甫岚:“啊?” 神玄真人:“所以你现在晓得我为啥不想让你去找那个地方咯...” 都死了... 什么叫都死了? 皇甫岚不理解神玄真人的这句话究竟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可这样的不理解又是极其短暂的,因为作为她的二师伯,神玄真人自然是看懂了她,更看明白了她。 明知不可为,却还想为之的那个心态... 可不就是年轻时候的他吗? 皇甫岚:“二师伯...” 一时间,这位一直用霸道和蛮横来伪装着自己的小女孩儿,终究还是被现实给搞得破了防。 当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就这么安静的挂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刻,她的哭泣是无声的,是听不到任何的声响的。 可是这样的一幕,却让神玄真人看得无比的揪心,因为他很清楚,只有爱得足够的深,才能痛得如此沉默。 只见神玄真人随手一挥,他手中的酒葫芦就不见其踪迹了,而他自己则思索了一番之后,便将面前的皇甫岚给搂在了怀中,让小妮子的脸蛋就这么贴在自己肥硕的大肚皮上,不断地轻抚着孩子的头发。 神玄真人:“如果...” 皇甫岚:“二师伯...” 当神玄真人刚准备宽慰一下皇甫岚的时候,这妮子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神玄真人(眼中尽是痛心与无奈):“...” 皇甫岚:“太古蜀道...我...决定去一趟!” 神玄真人:“不行...绝对不行!” 这一刻,神玄真人的表情不再潇洒,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的震惊与拒绝。 他若是答应了皇甫岚的这个要求,那么他就是神木山的罪人,这一点他是非常的清楚的。 皇甫岚:“那里本就是我的归宿,我为何不能去,反正横竖都是个死,我宁可死在那里,最少在那里,有无羁能陪着我...” 神玄真人:“岚儿,只要我神玄活着,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去太乙宫的!” 皇甫岚:“我意已决,二师伯,这些年来,我以为你会很了解我!” 神玄真人了解皇甫岚吗? 他作为皇甫岚的二师伯,他当然是了解这个神木山的宝贝疙瘩的,甚至可以说,他甚至比皇甫岚的师父还要了解她。 不似亲父,却活得比谁都像她的父亲! 神玄真人:“胡闹!” 这一次,神玄真人是真的被皇甫岚给搞生气了。 皇甫岚:“胡闹?” (轻声的一笑...那是无奈与自嘲...) 皇甫岚:“或许吧!” 等到皇甫岚再次与神玄真人对视的时候,神玄真人就已经可以从皇甫岚的眼中看到那一抹向死而生的决绝了。 神玄真人:“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皇甫岚:“二师伯,这些年来,我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只不过这一次是无羁他非要试一试,我这才想着不行了就再让他试试,但是其实试与不试,对于我自己来讲,真的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认命了。” (用手背快速地抹了一下自己脸颊上的泪珠...) 皇甫岚:“我知道,想要阻止这次的浩劫,想要让这个世界躲过这次的审判,只有打开命之墟,只有找到最后的那枚黑石才行,可是二师伯,打开命之墟,需要光与影的力量去注入其中,而我身为那枚钥匙,当光影的力量开始在我的体内汇聚,我是必死的...” 神玄真人:“岚儿,你...” 皇甫岚:“二师伯,你先听我说完,这些话,就连无羁他本人,我都没跟他说过...” (抬头忘了眼南方的方向...) 皇甫岚:“其实在我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了,我也知道神木山为何会找到我,为何会把我看管的如此之严格,我...” (深呼吸...) 皇甫岚:“我只是想说,二师伯,我真的很想自己做一次选择,哪怕这个结果是我不能去承受的,但是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神玄真人:“岚儿,你不能这样想啊,你的情况,我和你师父他们不都在想办法吗?” 皇甫岚:“二师伯,如果那个办法当真存在的话,无羁他为何还要去那个必死之地呢?您不觉得这样很讽刺吗?” 神玄真人:“我...” 而就在这时,就在神玄真人被皇甫岚一句话给噎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一阵轻声的鼓掌声,竟直接钻进了这个小院儿中来。 神玄真人(脸色瞬间大变):“谁!” 要知道,神玄真人作为神木山的老棒菜,他对于这个世道上所流转的炁,其感知度可以说是非常的敏感的,哪怕是一片叶子从枝头落下,也都可以被他给轻松的察觉到。 可是,他竟然无法察觉到这一阵的鼓掌声,这难免让他大为震撼。 这说明了什么? 这其实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来者,可比他要厉害多了,甚至可以厉害到,让他这样的一位神木山的长老,也都无法察觉到其存在。 (鼓掌声...) 青年:“说的好啊...” 一边鼓掌,一边从不远处的椅子上缓缓起身。 神玄真人:“是你!” 一切都是那般的突然,就突然整个事件的降临都是那般的突兀一样。 当皇甫岚亲眼看到,自己的这位二师伯,是不由分说地就要祭出自己的拂尘去刺向对方的时候,一切就好似被瞬间定格了一样。 包括神玄真人... 包括他手中已经刺出的拂尘... 也包括她,皇甫岚! 当那个男人随手这么一挥,皇甫岚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直接无法动弹了。 那几道黑色的如同切片的光膜,就这么横穿在各个筋脉穴位上,皇甫岚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何无法动弹了。 起初的那刹,她还想着看能不能通过运炁的办法,去让自己摆脱这些黑色光膜的禁锢,可是直到她为之去实施的时候她才晓得,这几片黑色的光膜所封禁的,可不仅仅只是她的身体。 她体内的炁,竟被这些黑色光膜给完全压制住了,是再没有能够去施展的可能了。 此时的皇甫岚,唯一能被她自己所掌控的,就只有自己的视觉、听觉、嗅觉了... 快速地将目光落在神玄真人的身上,却发现这个胖子的身上,那些黑色的光膜就跟不要钱似得,是横七竖八地贯穿了他七八十处之多... 还真像一只刺猬。 神玄真人:“婆罗黑棺?姓白的,没想到这些年没见,你的本事精进不少啊...” ------------ 第73章 婆罗黑棺 黑合双爻,散法利广。乾龛荼楠,地藏潭光。 断鬼驱箬,千般无伥。引炁流源,降辗婆罗。 急急如律令。 兑卦·婆罗黑棺! 作为《宝束巳德心经》里的一篇术法,其实与其说它是一道术法,倒不如说它就是一篇彻头彻尾的仙门法术。 要知道,这婆罗黑棺就只是《宝束巳德心经》里兑卦篇的其中一道术法而已,而跳脱兑卦,可还有其余的七卦,真的很难去想,若真有人可以将这本经书给融会贯通,试问这个天下,还有人能与之去匹敌吗? 神玄真人是什么人? 那可是当今神木山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看着不是太靠谱,可是人家却是实打实有着真本事的那波人的。 可是呢? 在他的面前,这位神木山的硬汉都显得跟个小学生一样无助... 这下总算是能想明白,为何他能被神木山、轩辕神庙和玄净宫这御三家同时通缉了。 就这个实力,不被通缉才怪呢! 白先生:“神玄...有些时日没见了...” 皇甫岚:“二师伯,他...” 神玄真人:“你别说话!” 这是皇甫岚头一次在神玄真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此不客气的语气和态度,可以说神玄真人的突然改变,还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就在皇甫岚还为神玄真人的话感到疑惑的时候,白先生的身形,就已经在瞬息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白先生:“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足四岁,没想到现在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扭头看了眼神玄真人,无视对方那欲要喷火的目光,白先生继续慢悠悠的说道:“神玄,关于她的事,你和她都说了吗?” 神玄真人:“白先生,咱们俩之间的事儿,你大可跟我来算,我定会和你算个明白,你让她走,这些事儿和她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哈...) 白先生:“神玄,你怕不是脑子进了猪油了吧,说什么胡话呢,她身为开启命之墟的那把钥匙,你告诉我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 (再次将目光落在皇甫岚的身上...) 白先生:“皇甫岚,你就不想逆天改命吗?” 神玄真人:“岚儿,你别听他的,这家伙嘴巴里面没有真话...” 只见指尖微微一挥,又一道光膜顿时穿过了神玄真人的嘴巴,是直接封住了这家伙的口舌。 这一幕,看得皇甫岚顿时大脑有些宕机。 白先生:“我印象里的你,可不是个轻易就向命运所妥协的人啊,怎么,上神木山这些年,变了?” 皇甫岚:“你...你到底...是...谁...” 白先生:“我?” 听着皇甫岚的话,白先生有些诧异,他是真的没有想过,神玄真人这个家伙的嘴巴竟会这般的严实啊。 白先生:“神玄没跟你提过我?” 皇甫岚艰难地摇了摇头。 (轻蔑一笑...) 白先生:“依照辈分来算...” 白先生(眼神瞬间从和蔼转变为现实):“你应该叫我,师爷爷...” 皇甫岚瞬间瞳孔地震。 白先生:“告诉你个秘密吧,神玄在你这个年纪里,本事还不及你现在的一半呢...” 说实在的,就算打死皇甫岚,相信她也不敢去想,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竟然会是她的太师父,是神玄真人的亲师父? 这... 这不就等同于说,眼前的这家伙,也是神木山的人? 那为何她从没有听神玄真人和自己的师父提到过此人呢? 神玄真人:“嗯...嗯...唔...唔...嗯...嗯...” 神玄真人的嘴巴里开始不断地支支吾吾起来,来看他十分惧怕白先生将真相告诉给皇甫岚。 白先生:“不信?” 皇甫岚不信? 她能不信吗? 她敢不信吗?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这样的人,为何会被自己的太师父如此之重视,当真就是因为那个古老的预言? 就因为自己是打开命之墟的那枚钥匙? 白先生:“孩子,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另一种办法去对抗末日的审判,不知你听到了这个消息,是激动呢,还是激动呢...” 激动不激动的,不敢说,可是就此刻的这个状况来看,皇甫岚是不敢动的,因为她根本就吃不准眼前的这位白先生,真的,在她的眼里,这位自称自己是她的师爷爷的家伙,可当真是有些疯批的。 神玄真人:“嗯...嗯...唔...唔...嗯...嗯...” 而在这时,就只是短暂的时刻,神玄真人的眼睑和鼻孔就已经开始不断地冒出血渍了,看来这会儿的他,已经在试图冲击白先生所在他身上设下的这道婆罗黑棺了。 皇甫岚:“二师伯...” 皇甫岚自然也是看到了神玄真人的这个状态,而心思本就聪颖缜密的她,也就能从神玄真人的状态来猜出个大概了。 白先生:“哎...他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这么爱冲动?” 随手又是一挥... 坤舆潜渊,夜相昼藏。地脉凝罡,万影弥张。 断炁绝源,锁锢玄纲。蔽形封识,永镇幽央。 坤卦·影舞术! 当那抹阴影如同一道帷幕,就这么直接将神玄真人给困在其中之后,皇甫岚的那份骄傲,以及身为神木山百年难遇的天才所应用的自尊,在这一刻被白先生的这两手给彻底碾碎了。 什么天纵之才? 什么命运之子? 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当真屁都不是! 而最主要的是,他,还只是曦这个组织里的其中一人,像他这样的人,这个组织里,还有九个之多! 现在好了... 整座小院就只剩下他和她了,也是时候该说些正事儿了。 白先生:“皇甫岚,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不让你死,也不让那个游无羁死,这一局,你跟还是不跟?” ... ... 马车依旧摇摇晃晃,但是通过车外传进车内的气味来闻,东方玥知道,她们已经进入到南楚的西梁州了。 毕竟空气里的那股子土腥子味儿,是越来越重了。 东方玥:“汪...汪...汪...(喂,姓秦的,是不是该开饭了!)” 咬了咬秦子澈的衣服袖子,瞧她那嘴哈喇子流得呀,就差给对方洗把脸了。 游无羁:“老秦,你这师父的胃口未免好的有点过分了吧,这才刚过去多久啊,就把她饿成这样了?” 不等秦子澈开口呢,就先听到了游无羁这家伙的吐槽。 秦子语急忙摇了摇游无羁的胳膊。 秦子语:“游大哥,祸从口出呀...” ------------ 第74章 风蚀 祸从口出,这句话自然不假。 试想一下,本就存有矛盾的两个家伙,不打架就算阿弥陀佛了... 可一旦有人又开始嘴欠,那么... 东方玥:“汪...汪...汪...(你个哈皮,老子是吃你家饭咯,还是喝你家水咯,用得着你这个哈皮给老子提醒?)” 游无羁:“喂,秦子澈,你能不能管一管你的狗啊,这一路上就光听她在这儿吠,我说啥了我,她至于这么激动不,她要是真把老子的兄弟给搞伤了,老子今晚儿就要吃红烧狗肉!” 东方玥:“汪...汪...汪...(搞你?你再给老子哔哔两句试一哈,老子不但要搞你兄弟,老子还要搞你娃儿本人!)” 游无羁:“秦子澈,快快快,你快让这条疯狗松开啊,我艹...她咬到我大腿了啊...” ... ... 看吧,所以说老话说得好啊,这人呐出门在外的,还是要多闭会儿嘴,毕竟祸从口出啊。 (几日后...) 空气中的沙尘味是越来越浓郁了。 同样的,几个人的脸上也都开始变得风尘仆仆的了,已看不到起初离开芍州府的时候的那种光鲜了。 (黄沙漫天,骆驼骑行...) 这个地方,已经不是马车能走的路了,所以在几天前,秦子澈他们就已经为自己换上了骆驼,当然,作为他的主子,狗子骑骆驼,还是可以的嘛... 只是这狗爪子自然是没办法握住骆驼身上的那根缰绳的,所以和东方玥同骑一匹的人,自然就变成了秦子语这个妮子了。 (骆驼内心OS:妈蛋的...老子驼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到头来还要被狗子骑?) (哈...哈...哈...哈...哈...) 秦子语:“菊,这么大的风沙,你咋还耷拉个舌头啊,你赶紧把嘴闭一会儿,别又吃一嘴沙子...” 东方玥无奈地给秦子语翻了翻白眼... (东方玥内心OS:好我的子语妹子啊,你以为我愿意吐舌头啊,我这不热嘛,你们可好,一个个穿得凉快的跟个啥一样,晚上又可以给自己换一套保暖的衣物,可我呢,白天热的时候是这一身的毛,晚上冷得时候还是这一身的毛,你真当我愿意啊,我吐舌头也是为了散热啊...) 而另一侧... 秦子澈:“我说游无羁,咱这都走了两天了,你确定这方向没问题?我咋瞧着这路是越走越荒了呢,连个毛都看不见了现在!” 游无羁:“荒就对了...” 用手中的皮鞭指着一处方向,游无羁顶着大风朝着秦子澈大声喊道:“太古蜀道本就藏身在风蚀谷里,而风蚀谷又是果尔木戈壁的最深处,你想想,那种地方,寻常人咋可能常去呢?” 将怀中的罗盘又拿到手里看了几遍... 游无羁:“你看呐,这罗盘所指向的位置,一直都是正南方的,这就说咱们走的方向是没问题的,你看呐,现在连那些耐旱的沙蜥都绕着走了,这就说明咱们距离风蚀谷已经不远了。” 秦子澈(回头看了眼秦子语和东方玥):“但愿吧,只是这身上带着的水和食物已经不太多了。” 秦子澈这话说得可没毛病,因为他身上的水和食物真的就快要见底了。 至于他为何不用炁来给大家变出水和食物? 那是因为他现在体内的炁已经不够用了,他现在体内的炁,就连给东方玥维持神魂都够呛,更别说用多余的炁来给大伙做饭了。 要知道就在昨天,东方玥的那道含炁的专属美食,就已经彻底断供了。 也就是说,今天的东方玥,就已经过得和秦子澈他们一样了,啃那些干的可以用来打架的饼子,以及喝那些明显有了死气的老水... 看来这一趟旅程,当真不简单啊。 秦子语:“哥,你看远处的那些石头,看起来怎么跟骆驼似的...” 顺着小妮子的话,秦子澈和游无羁也发现了远处的异样。 在烈日的炙烤下,远处的戈壁滩上,还真就矗立着一座座灰褐色的石丘,有的像昂首的骆驼,有的像卧倒的雄狮,还有的像层层叠叠的佛塔,就这么在阳光下投下了一道道长长的影子。 而当风卷着沙砾掠过那些石丘,这些石丘竟在同一时间发出呜呜的声响,就好像谁在远方呜咽一般,又好像千军万马在奔腾。 游无羁:“那些就是风蚀柱,看来咱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秦子澈:“这些石头为何还能发出声来?” 游无羁:“你问我,我问谁?你真当我是百科全书啊,啥都知道?” 秦子澈:“我以为你真是百事通呢...” 游无羁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而就在这时,游无羁和东方玥同时看向了某个地方... 就是那么一瞬间,让二者不免皱了皱眉头,或许方才的某个刹那,有些事被他们两个给敏锐地捕捉到了吧。 秦子语:“怎么了?”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一个‘普通人’,秦子语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东方玥:“汪...汪...(奇怪?那个感觉...不对劲哦...)” (游无羁内心OS:事出反常必有妖,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于秦子澈这个家伙... 他还是让自己表现出一种深思者的样子,就这么拽着手里的缰绳,然后目光紧缩远方,即便他根本就没有差距到方才的那阵诧异。 可装样子这种事情,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秦子语:“哥,你看啥呢?” 秦子澈:“未来!” 好么...这个回答,让秦子语这样的好脾气都有些无语了。 (几个时辰后...) 不得不说,这夜里的戈壁滩,还真是冷的出奇啊。 秦子澈:“白天是热得要死,晚上是冻得要死,@%¥……!@&*(口吐芬芳中)...” 秦子语(皱了皱眉):“哥,你又说脏话,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再不说这些粗鄙之词了?” 秦子澈悻悻地挠了挠头:“哎呀,我这不一时间给忘了么,不说了,哥以后绝对不说了...” 游无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也就是子语她为人单纯,你问问她,看她信不信你说的话。” 她? 游无羁口中的她,自然是这位趴在砂砾地上瑟瑟发抖的东方玥了。 只是此刻的东方玥显然是不想搭理这个混球的。 因为她快被冻死了... (东方玥内心OS:姓游的...你别让老子重修了人身...老子一旦重修为人,一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到时候,咱新账老账一并算个清楚...) ------------ 第75章 胡杨林 原来东方玥这丫头竟然如此记仇。 且看看这会儿的她吧,就算被困于狗身,可是她瞄向游无羁的那种眼神,还是做不得假的,那种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的眼神... 以至于眼下眼下的游无羁,是感到更冷了。 这种本就能冻得人瑟瑟发抖的鬼天气,再加上人(狗)为性的报复性眼神的加持... 游无羁:“真是活见鬼了,怎么这会儿这么冷...” 缩了缩脖子,游无羁喃喃自语着。 而另一侧,火苗前的秦子澈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也不知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翌日...) 不得不说,这戈壁滩的日夜温差,的确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就算是秦子澈这样的练家子,此刻也都被一夜的寒意给折磨的有些遭不住了。 要知道,眼下的他,可还有个DEBUFF的效果在身上挂着呢。 (系统内心OS:就是,你再不提这肾亏的DEBUFF,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秦子语这妮子,好似对如此之大的温差并没有想象里的那般反应,甚至可以说,她好似根本就不会觉得热,也不会觉得冷。 白天她怎么穿,到了晚上,还会怎么穿,而且还不会像秦子澈和游无羁那样,刮一阵风就会叽哩哇啦的一通乱叫。 这样来看,她的确和别人不同。 自然,她的这份不同也吸引到了其他几位的目光。 最起码在东方玥的眼里,她此刻看向秦子语的那个眼神,就远比起初她见到这妮子的时候要复杂得多了。 (一股热浪来袭...) 热得游无羁不禁暗粹了一声:“淦...这个鬼天气...” 秦子澈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游无羁,轻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儿的温度高得有点过头了...” 游无羁:“你也发现了?” 秦子澈:“你早就发现了?那你不早说...” 游无羁:“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昨天就发现了呢。” 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秦子澈的狗子... 游无羁:“她昨天也发现了,哦...敢情你这会儿才发现啊,那是我高看你了。” 秦子澈(狂翻白眼):“我发现你说话咋就能这么让人觉得顺耳呢?” 游无羁:“这不废话嘛,我是谁啊,游无羁啊,芍州府的千户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才能考得的功名。” 秦子澈(不禁哑然失笑一声):“我逗你呢,你还当真了,太搞笑了。” 拍了拍游无羁的肩膀,秦子澈便直接走向了东方玥和秦子语,就只留下来游无羁一个人在这片茫茫的戈壁滩上大眼瞪小眼儿,很显然,他对于秦子澈离开前的这句话,还不是很能理解。 秦子澈:“那家伙说你昨天也察觉到了此处的异样了?” 看了眼一旁正在给自己的骆驼喂着大萝卜的秦子语,秦子澈轻声地抚摸着东方玥的狗脸,快速问道。 东方玥:“汪...(估计也就只有你察觉不到。)” 秦子澈:“这样,待会儿要是有什么变化了,你帮我看着点子语,说实话,我对那家伙还是不怎么放心。” 东方玥(翻了翻白眼):“汪...汪...(不放心你还让他跟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夸你的这个清奇的脑回路...)” 秦子澈:“哎呀,菊,我说你就别抱怨了,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和子语嘛,你咋还念叨这事儿呢,我寻思着你这些天都已经消气儿了呢。” 秦子澈自然是听不懂狗语的,但是他和东方玥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时间,所以哪怕就只是一个眼神,他们两个都能猜出对方心里的想法,所以这会儿的秦子澈,他还是能够把东方玥的这几句狗语给猜出个大概的。 东方玥:“汪...汪...汪...(你这个憨批,你觉得呢?)”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东方玥之所以这么久了都还在生秦子澈的气,有可能并非只是因为游无羁这个人。 或许她所在乎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家伙他不是个东西。 而现在... 当那抹绿色的痕迹出现在不远处的地方... 秦子语:“咦?” 就连秦子语都不免对眼前的这抹异象感到诧异。 游无羁:“秦子澈,快别和你的狗子腻歪了,出事儿了,快看那边!” 用手指着远方的那抹绿色,游无羁对着秦子澈猛地喊了这一嗓子。 腻歪? 好家伙,游无羁说出口的这两个字,威力怕是有些大啊,这不,当秦子澈猛地一把推开了身前的狗子,并像个做贼的一样开始站起身来东张西望,其实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再反观东方玥,她的神态也很别扭,那种想找自己的尾巴,却只能对着自己的尾巴龇牙咧嘴,然后不停地让自己在原地转着圈,这... 游无羁:“行了,你俩就别演了,这儿都没外人,咋还别扭起来了?” 秦子澈(一阵小跑):“行了...行了...你能不能闭会儿嘴,我算是知道皇甫岚为啥那么爱揍你了。” 游无羁:“你懂个屁,我们俩那是情调,打是亲骂是爱,懂不?” 秦子澈:“不懂,但是就是感觉很变态。” 游无羁:“你...” 游无羁被秦子澈怼的有点难以招架。 游无羁:“秦子澈,老子我可告诉你,咱们这次的行动,那可是救你和子语妹子呢,你可别惹我,你再把我惹毛了,我...我就...” 秦子澈当然是不会惯着他的,要惯,那也是惯东方玥和秦子语,至于他? 秦子澈可没有这个喜好! 秦子澈:“那你自己玩儿吧,反正都已经走这么远了,我还怕皇甫岚?” 说罢,便看到秦子澈立刻就准备扯着嗓子去喊秦子语。 游无羁:“哎...哎...哎...” 游无羁急忙改口,并一把拽住了欲要转身的秦子澈。 游无羁:“跟你开玩笑呢,你咋还当真了呢。” 秦子澈(微微一笑):“哦,跟我开玩笑呢,嗨,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没事儿,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呢。” 是玩笑吗? 或许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方才的争论,究竟是不是玩笑话了。 但有一点却是很清楚的,因为不远处的那抹绿色,它正在变大,亦或者说,它正在朝着秦子澈这帮人所在的地方,是快速地冲了过来。 因为它早已从最初的那抹绿色,变成了眼下的一大片绿意盎然的景象了。 那是... 一大片连在一块的胡杨林! ------------ 第76章 蜃... 当那抹绿色完全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一切都来得飞快,给秦子澈的感觉就是,他还没和游无羁讨论几句,自己就已经置身在一处异常茂密的胡杨林中了。 从起初的戈壁滩的荒凉环境,转瞬就来到了这片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的胡杨林地。 秦子澈:“菊!” 仅是一句叮嘱,东方玥便已知晓秦子澈的心思。 只见她立马就冲到了秦子语的身边,然后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至于游无羁,他手中的那根金属棍子,也早已被他死死地握在了手中。 毕竟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秦子语:“哥,快看,是水!” 忽然,就在众人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秦子语这冷不丁的一声,倒是打破了这份短暂的静默。 只是,这池突然出现的清水,让众人心头的那根弦绷得更紧。 游无羁:“小心,这水有问题,千万不敢碰!” 一边用棍子将秦子语和东方玥连连逼退,游无羁一边快速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随后是想也不想地便将手中的铜钱给全部撒进了这池清水之中。 然后... (嘶啦啦...) 当铜钱就这么冒着白烟的被这池所谓的清水给化成了渣... 游无羁:“都靠近点,这里很诡异,不可...” 秦子语:“啊...” 还没等游无羁把心里的话说完呢,众人便听到了秦子语的这声高呼,等到大家伙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发现,秦子语的四肢早就被数跟碗口粗的藤蔓给缠住了。 秦子语:“哥...救我...” 话音未落,秦子语这妮子就已经被身后拽着的藤蔓,给径直地朝着异象的更深层拖了进去。 秦子澈:“子语!” 眼瞅着秦子语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秦子澈直接待不住了,只见他直接抽出背在后背的剑,然后对着东方玥就是一声大喊:“菊,跟我来!” 东方玥:“汪...(来了...)” 也就是眨眼的工夫,秦子澈就带着东方玥,是一人一狗去救秦子语了。 然后就将游无羁一人给留在了现场。 游无羁:“你们俩不敢冒失啊!”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到游无羁压根儿就没把话给讲完呢,原本的四人队伍,现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还咋整? 这还怎么找太古蜀道? 还找个屁啊! (用力地跺了跺脚...) 游无羁:“造孽啊!” 作为目前整支队伍里年龄最大的人,游无羁只能朝着秦子澈三人消失的地方,是闷着头的一股脑儿冲了出去。 为何是闷着头,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愿之所在! (游无羁内心OS:妈蛋的,这都是啥情况啊...) 不断地用手中的棍子,是一根根的劈断眼前缠上来的巨大藤蔓,游无羁的内心也开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游无羁内心OS:可千万不敢出事啊...) 越往里冲,眼前的藤蔓就越多,而且到了这个层面,这些藤蔓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些藤蔓了,这里的藤蔓,一根根的都长满了荆棘。 (游无羁内心OS:我艹...怎么还没追上啊!) 说实在的,就算游无羁是北晋芍州府的城戍卫千户,就算他师承北晋的普静慈航,可是这人都是有力竭一说的,就看看眼下的他,他劈断藤蔓的速度,远不及藤蔓新生的速度,这一张一消的,自然的差距也就被拉出来了。 (游无羁内心OS: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啊,怎么越砍越多啊...) 直至第一道雷光瞬间将眼前的藤蔓给轰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那是游无羁的底牌,是普静慈航的内家招式了。 可是... 它们好似根本就害怕,依旧是缓慢地蠕动,直至旧的伤疤被新生的藤蔓给完全遮盖了起来。 (剧烈地喘息声...) 游无羁:“他M的...艹...” 当那根藤蔓终于是缠在了他的脚脖子上,游无羁唯一能吐槽的,也就只有这一句了,因为不等他继续抱怨,他眼中的这个世界就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方才还阻拦在他面前的这些荆棘藤蔓,就如同一个活生生的漩涡,在他的眼中不断开始旋转起来。 没一会儿的工夫,游无羁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转的有些想吐。 (昏昏沉沉...) 为何天空变成了青草的颜色? 为何天边的云朵也都变成了荆棘与藤蔓? (摇摇晃晃...) 为什么脑袋就跟被人闷了棍一样难受? 为什么浑身都提不起一点的力气? (反胃眩晕...) 天呐,真的好想吐啊! 还有身上的那些刺痛,又酥又麻的... (浑浑噩噩...) 这里,到底是哪里? 游无羁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被这些藤蔓给倒吊在这里,在这片处处都充斥着诡异的地方,而和他有着相同命运的,还有秦子澈、东方玥和秦子语。 当然,秦子语和其他三人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因为此时的秦子语,竟躺在一处完全由无数根藤蔓所编织出来的床上,只不过这会儿的她,显然是因为某种原因而陷入到了沉睡当中。 至于秦子澈和东方玥,则和游无羁一样,被一股力量给倒吊了起来。 还有一点需要留意,就是这些缠绕在三人脚踝处的藤蔓,都是带着尖刺荆棘的,这些尖刺纷纷刺破了三人的皮肤,只是诡异的在于,三人被刺破的地方,所流出的血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殷红色泽,反倒是呈现出一股如牛奶般的乳白。 看来,秦子澈三人均被这种带刺的藤蔓给注射了某种精神类的毒素了。 而从三人此时的反应来看,这种毒素的效果,还是很霸道的,虽不能让人瞬间毙命,却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对手丧失一些行动能力。 (蠕动的声音...) 当那双黑黝黝的卡姿兰大眼睛就这么趴在秦子语的面前,仔细地开始观察起她... 它并没有去伤害秦子语,甚至可以说,这一刻的它,对秦子语的好奇,是大于一切的。 (它内心OS:这...就是天命之人?) 藤蔓覆盖着它的下半身,让它的行动看起来很是奇特,至于它的上半身,也已经不能用人型来形容了,毕竟除了它的上身躯干和脸还能依稀的看出人的模样,至于其他的部位,则早已成为了异类。 毕竟谁家正常人的眼睛,能有碗口那么大呢? 而且还没有留白,全是黑色的瞳孔? ------------ 第77章 带刺的藤 不得不说,这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是真的大呀! 蜃! 一种独居型的精怪。 在这个世上,蜃的种类有很多,有生存于深海之下的海蜃,有生活在深林中的山蜃,也有生活在火山口的靥蜃... 当然了,此时这只让秦子澈几人吃尽苦头的蜃,则是一种生存于戈壁与沙漠地带的蜃,砂蜃。 不同种类的蜃,其能力也是不一样的,就比如眼下的这只砂蜃,它的能力在整个种族或许并不是最强的,可是它创造幻境的能力,却是整个族群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就好比现在... (迷糊...) 秦子澈、游无羁,还有被这些藤蔓给裹缠得几乎看不出身子的东方玥... 即便是没有风吹来,可是他们三个就这么被这些带着毒刺的藤蔓给倒吊着,任由各自在天旋地转中不断碰撞着彼此。 这一刻,修为二字,被具象化了。 谁能去想,就只是一只沙蜃,就只是这看似寡淡的精神类毒素,便已经化身为一把修为的标尺,清晰地将三个家伙的上限与下限给印刻了出来。 作为三人小队里修为最低的家伙,也不知怎的,秦子澈这家伙或许是把傻人有傻福的这个BUFF给带到了这个世界当中,因为他目前的情况是三人里最优的。 肉眼大致一扫,发现刺穿他小腿肚子的那些带毒的尖刺,也就只有七八根之多,所以这会儿的他虽说也受困于当下,但是他整个人看上去,只能说是还算健康。 可紧挨着他的游无羁就没有他这般的好运气了。 这会儿的游无羁,整条右腿全部被这种带刺的藤蔓给缠住了,光是那密密麻麻的带毒尖刺,就已经有些数不过来了,再加上还有一根藤蔓就这么直接拦腰捆住了他,就更让显得狼狈。 也难怪他现在的脸色会呈现出一股子烫金色了。 若是观察的细,或许还能发现游无羁那时不时就会翻上两下的白眼... 当然了,最被关注的,是东方玥! 这位昊天剑宗昔日的天之骄女,即便她的神魂在伽蓝山遭到重创,以至于现如今的她想要苟活,就只能暂且待在这条土狗的身上,可那份深深植于她心底的那份底蕴,却依旧存在着。 也难怪她会被这只砂蜃特殊关照呢! 或许在砂蜃的眼中,东方玥才是最具威胁的家伙吧... 为了对付她,为了确保她不会坏事,总之这只砂蜃看起来没少在她的身上下功夫,因为这会儿的她,早已被数不清的带刺藤蔓给包了粽子,若不是还能隐隐约约的从缝隙中看到她一丝的毛发的话。 打个比方,如果说砂蜃对秦子澈的禁锢,充其量算成幼儿园级别的手段,那么对游无羁的禁锢,就可以升级到初中层面了。 至于东方玥... 显然已经上了大学了! 最终,在这些藤蔓不断地纠缠下,东方玥还是被捆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只不过她的这个茧,充满了荆棘,遍布了毒素罢了。 鬼知道这一刻有多少毒刺穿透了东方玥的皮毛,然后将致幻的毒素注入她的体内,唯一清楚的是,就光是看上去的这种程度,被注入体内的剂量就不会少的。 然而,无论这三位囚徒如何挣扎... (有没有一种可能,眼下还能与之挣扎的就只有东方玥一个?) 在砂蜃的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里,都远不及她重要! 秦子语... 这位唯一安全且看似悠然的躺在藤蔓床上的妮子... 要知道,包裹着东方玥三人的藤蔓,可是长满了带毒刺的荆棘,而秦子语身下躺着的这些藤蔓,其表面不仅没有这些带刺的荆棘,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光滑和完整,那感觉就好似... 就好似她才是这只砂蜃的主人一样! 这张由最柔软的藤蔓所精心编织而成的床榻... 秦子语就这么安静的沉睡着,小小的脸上,并没有看出异样,甚至还有些红扑扑的,这样的脸色多少与眼前的这抹景色有些格格不入。 毕竟戈壁滩上的颜色,是死一般的灰... 而蜃境? 终究只是假的罢了! 它就这么站在秦子语的面前,就姑且称之为是站着。 一动不动,宛如它本就是生长在那里一样。 偶尔,它硕大的脑袋会微微地晃一晃,动作看着有些呆滞,也有些迟缓,可奇怪的是,这样的行为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很突兀,那种感觉,就好似它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甚至有好几次都可以看到,有那么一两根非常细小的嫩枝,想要去触碰一下秦子语的身体,可是这些嫩枝并没有真的碰上,它们总是在秦子语的面前反复的伸直,随后又变得弯曲,直至再没了念想。 它在犹豫? 还是说,它在思考! 或许除了它之外,就没人再能搞清楚了。 ... ... 当然,如果故事就此完结,那么多的疑惑,又有谁去揭开其真相呢? (咻...咻...咻...) 还没等这只砂蜃反应过来呢,几根泛着亮银色的钢针,就这么快准狠地扎在了缠绕在秦子澈三人身上的那些藤蔓上。 针,看上去非常普通,但不普通的地方在于,在每一根针的身上,都密密麻麻的铭刻着非常复杂的铭文,在阳光的映射下,这种铭文看起来极其的神圣。 随后... (一声声的爆炸声...) 如果这会儿的秦子澈还能看得清楚的话,那么他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一定是非常的熟悉的。 因为? 这哪是银针啊,这分明就是自带爆炸效果的子弹啊... 而且还是威力很大的那一类! (噗...噗...噗...) 这不,就仅仅只是一轮齐射,这些飞针就已经将秦子澈三人的困局给直接破掉了。 至于那只砂蜃... (类似于响尾蛇般嘶鸣的声响...) 只听见这一声的嘶鸣,便看到原本还算完整的戈壁沙地,竟从地下瞬间探出了好几根异常粗壮的土黄色藤蔓,这些藤蔓的直径远要比之前缠住秦子澈三人的藤蔓粗,而且在这些藤蔓上,可不仅仅只是长着带毒的尖刺了。 眼前... 在这些藤蔓的根茎上,竟然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不断窥视这个世界的血红色眼球。 不可名状... 不可窥视... 不可直言... 不可猜忌... (暗啐一声...) 白色的面具之下,是她欲要斩草除根的决心! 随后,银针再度现于指尖... 而她,则宛若天神下凡一般,于凌空之中,独一无二... ------------ 第78章 诸葛琳 (一个月前的某夜...) 这果尔木戈壁的夜,还真是折磨人,且不说干燥和阴冷了,就是这硌屁股的颗粒感,就让诸葛琳这个妮子很不爽。 要知道,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个刚刚才过了自己十五岁生日的孩子罢了。 (噗...噗...噗...) (火苗发出的声响...) 斜靠在一处大石头背上,诸葛琳此刻看向火堆的目光有些迟滞,那模样就好像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被眼前的这堆火苗给吸去一样。 而她对面的那个家伙... 希马尼:“这是我前些天腌的兔肉,我刚烤了烤,妮子你尝一下,看看味道如何?” 一把将手中烤的油乎乎的兔腿丢给了诸葛琳... 至于他自己,则不顾形象的对着自己手中的另一根兔腿,是大口地啃咬起来。 诸葛琳:“谢了!” 接过希马尼丢过来的烤兔腿,诸葛琳并没有吃,反倒是轻声的谢过之后,就又对着面前的火堆开始发呆。 希马尼:“想什么呐,想的连饭都不吃了?” 虽说希马尼对诸葛琳此刻的行为感到些许的诧异,可是他并没有强制着去逼诸葛琳必须立刻吃他的烤兔子,反倒是自顾自的一边啃着,一边问道对方。 (暗啧一声...) 诸葛琳:“不是,有一点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希马尼:“什么想不明白?” 借着面前微弱的火光,诸葛琳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火堆挪到了手中的烤兔腿上。 就只是用手掂了掂... 便透过面前的火堆,直视希马尼本人。 诸葛琳:“你我都知道,这秦子澈和秦煜就是两颗雷,一旦让他们两个成长起来,这对于咱们来讲,后续的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搞不好咱们都会为此损兵折将的,可我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先生他难道就看不明白吗?不仅不让咱们把威胁扼杀在萌芽当中,竟然还让你我二人去暗中协助?” 原来,诸葛琳所想不明白的事,竟是这件事! 有关光与影之子的传说... 有关那个一直悬在白先生头顶的审判的悬剑! 希马尼:“这事儿吧,其实我也想不明白。” 诸葛琳:“瞧吧,连你也觉得这事儿有点问题吧。” 希马尼:“但是我相信先生的判断!” 诸葛琳:“希马尼,我说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啊,以前我就听秋月姐提过你,说你这个人哪都好,可就是为人没主见,起初我还不信,结果呢...这回跟你出来,我算是见识到了,你应该是咱们曦里对先生最愚忠的人了。” (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烤兔腿...) 诸葛琳(一边吧唧着一边吐槽):“没有之一,我给你讲...” 希马尼:“哪有,话说穆秋月那丫头是这么看我的呀,我说妮子,你可别听穆秋月瞎说,我明明比太史钧强啊,他才是先生的头号狗腿子呢。” 诸葛琳:“你俩已经差不太多了。” 希马尼:“明明差很多好吧...” (随手又给火堆里添了一把新柴...) 诸葛琳:“扯远了...扯远了...其实说实在的,我还挺佩服凤连城这家伙的,你说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儿啊,他连秦煜都敢搞?真把先生的话当耳旁风呢我看...” 希马尼:“都说是剑痴了,你还能把他当正常人去看?他是痴的呀...” 诸葛琳:“主要是他捅了秦煜这事儿吧,也太那个了吧...” 那个了? 哪个了? 希马尼:“不过我倒是听说了另一个版本。” 诸葛琳的眼珠子顿时亮了不少。 诸葛琳:“不是...这事儿还有另一个版本的?说来听听...” 希马尼:“真假我可不负责,毕竟这消息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你可别当真了...” 诸葛琳:“我懂滴,快展开讲讲。” 希马尼:“秦煜是影,秦子澈和东方玥是光,这事儿你清楚吧。” 诸葛琳:“清楚。” 希马尼:“那你可知道,这光与影之子的传说?” 诸葛琳摇了摇头,看来对于这个传说,小妮子并不清楚其内容。 希马尼:“相传当年补天的时候,曾有一颗七彩玄石被神农氏给存了下来,只不过随着逐鹿之争的爆发,这颗石头被炼了。” 诸葛琳:“然后呢?” 希马尼:“石头被轩辕氏和神农氏联手在太乙宫炼化了,然后这股创世之力竟被炼成了三股力量。” 诸葛琳:“你的意思是说,这光与影其实就是石头上的力量?” 希马尼点了点头。 诸葛琳:“这...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 希马尼:“夸张?还有更夸张的呢,想不想听?” 诸葛琳:“那必须要听啊。” 希马尼:“毕竟是三股力量嘛,而这第三股力量,才是最核心的,可以说这股力量继承了这颗石头七八成的力量,而它的名字,便是黑石!” (诸葛琳倒吸一口凉气...) 希马尼:“刺激吧...” 诸葛琳:“我只是听先生曾经提过一嘴,说黑石转生成人了,照你的意思,那先生岂不是...” 希马尼赶忙打断了诸葛琳的脑补。 希马尼:“凤连城为什么在明都捅了秦煜?” 诸葛琳还是摇了摇头。 希马尼:“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诸葛琳点了点头。 希马尼:“因为凤连城也身负业火之罪,他和秦煜一样,都是披荆者!” (诸葛琳再一次倒吸一口凉气...) 诸葛琳:“我去,你说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啊。” 希马尼:“所以,这事儿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太多,有时候先生不说,那一定是有不说的道理的,你我就光执行便好,至于未来的路怎么走,就我刚才说的,听先生的总归没错。” 诸葛琳:“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想通了,只不过我没有想过,这事儿居然是这样的...” 希马尼:“无忧有给你说过审判日是什么时候吗?” 诸葛琳第三次摇了摇头。 希马尼:“不知道也好,反正你就记住一点,现在留给咱们的时间很有限,现在的这个局面,已经做不到让光与影去着床生长了,眼下我们要做的,其实就只有一件事。” 诸葛琳:“拔苗助长!” 希马尼点了点头,并且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希马尼:“是啊...也只能拔苗助长了...” 所以... (暗啐一声...) 面具之下,是诸葛琳的决心! 更是她的... 任务! 这个任务,不得有失! ------------ 第79章 赤伶 这个任务,不得有失! 这,便是曦... 而诸葛琳的抉择,真的就只在刹那之间。 是救秦子语? 还是救秦子澈三人... 对此她并没有犹豫,甚至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只因她很清楚,这一刻孰轻孰重。 当那一抹赤红色的光瞬间出现在她的左手指尖,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牵引着,随后... 掌心骤然摊开,手中顷刻伸展,没有所谓的惊天动地的前兆,也没有所谓的高呼,有的就只是最初的那抹色彩,以及那束犹如在初阳时才能看到拂晓之光。 神兵·阴阳沢! 既然是曦的人,诸葛琳的手头上又岂能没有个天地神兵的? 阴阳沢,传闻乃太古瑞兽烛龙的双眼所炼化而成,据说第一次出现便是在逐鹿之争当中,没人晓得阴阳沢到底是被谁给炼化出来的,唯一被记载下来的文献,也都随着千万年的岁月更迭而变得残缺不全了。 就连它现如今的主人,也都搞不明白它的来历与故事。 诸葛琳就只是知道,她手头上的这柄神兵,和太乙宫和逐鹿之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既分阴阳,也分生死,这便是阴阳沢的厉害之处。 阳为生,化赤伶之子,阴为死,成白烁之姿! 至于她自己,则早已被阴阳所束缚了灵魂,左手化赤伶,右手为白烁,就这么铭刻在她的双腕之上了。 现在,当数十根赤色的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扎在了那些带刺的藤蔓上,于下一个瞬间... (轰...) 随着这一连串的闪爆,此前缠绕在秦子澈、游无羁和东方玥身上的那些带毒刺的藤蔓,在这瞬间便被这股爆炸的能量所波及到了。 这些藤蔓在被赤伶接触的瞬间,其藤蔓的表面,就如同被瞬间注入了某种高压的气体一样,随后在顷刻间变得肿胀变形,进而将原本坚韧的表皮给撑起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鼓包。 随后当这样的鼓包越来越多,其大小也开始变得不再受控,直至最终,这些鼓包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破裂。 奇怪的是,这样的破裂并非是闷闷的声响,当越来越多的鼓包被赤伶的炁给撑破,那一声声连成串的声响,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显,那声音就好似无数个气球被踩破时候的声响。 当然,如果秦子澈此时能睁开眼去看一眼的话,他一定会非常震惊的,毕竟这样的声响在他觉得,就和芝加哥打字机的音效已经差不了太多了。 没有碎肉横飞... 也没有漫天血浆... 有的,就只是那滩发紫的黏稠液体罢了! 说紫不紫,说黑也不是黑,就是那种紫色里又夹杂着黑色,黑色里又充斥着一抹妖异的绿色和红色,总之光是从颜色来看,就已经可以说明其不平凡的身份了。 其次是这摊粘液的气味,那是相当的难闻了。 又有臭鱼烂虾的腥臭味道,又夹杂着地底硫磺和一些放射性矿物质的气味,总之就算是诸葛琳这样的家伙,她也不免会因这种奇特又上头的气味而紧皱眉头。 而当闪爆的噗噗声是越来越频发,那些鼓包就好似被挤爆的脓包,是转眼间就将现场的空气和环境给污浊的不成样子了。 (诸葛琳暗啐一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诸葛琳根本就不敢逗留太久,因为她发现,就在她刚刚替秦子澈三人斩断束缚的那一瞬间,那几根从地底深处重新钻出来的巨大藤蔓(藤蔓上带着许多血红眼球的那种),已经距离她此刻的站位是非常的近了。 所以这会儿的她只能强忍着空气里的污浊之气,是朝着秦子澈三人即将摔落的地方瞬间飞了过去。 说实在的,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任务,相信以诸葛琳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对秦子澈三人如此上心的,毕竟她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这只砂蜃,到底是因何而变成了这副模样。 深渊... 若不是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这只砂蜃又岂能有这样的异化的表现呢? 那些血红色的眼球,不就是深渊力量的具象化吗? (当赤伶的针上的炁在瞬间连接成线...) 不等秦子澈三人摔进满是脓液的地面上时,一抹淡淡的红晕便在他们三人的腰间瞬息缠住了数圈,而后便看到诸葛琳双目顿时一瞪,即便是隔着她脸上的那副白色面具,可就仅凭这一瞬间的眼神,就足以看得出来,这妮子的这一下救人的行为,定是让她费了不少劲的。 那道红晕,自是赤伶无疑了。 原来它不仅能伤人,还能在关键的时候去救人... 只是她还是小瞧了这只砂蜃! 谁让老话说得好啊,躲得了初一,难不成还能躲得过十五? 这不,还没等诸葛琳拖着秦子澈三人抽离泥潭呢,那根不断窥视着这个世界的巨大藤蔓,就已经抽在了几人的身上了。 其实按理来说,以诸葛琳的本事和能力,她是绝对不可能中招的,毕竟她的硬实力摆在那儿呢。 如若只是个普通人,又岂能被白先生所选中呢? 可这会儿的她却是实打实的挨了这一击,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有人拖了她的后腿。 (*秦子澈不服的大喊:你干脆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轰隆隆...) 那是几人的身体撞在地上的声响... 一时间,戈壁滩的颜色,顿时扬起肆意,宛若舞动的沙尘一般。 (诸葛琳内心OS:我的妈呀...这家伙这么猛的吗?) 不同于其余三人的反应,这会儿的诸葛琳在跌落地面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让自己重回战斗的状态之中了。 再反观一眼秦子澈... 哎,就那么着吧... 人是个废物,再怎么着急那也没用不是? 这不,诸葛琳眼瞅着砂蜃的杀招持续袭来,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毕竟在她看来,活着才可以藏着掖着,可一旦死了,那还藏个屁呀! 而从她看向砂蜃的眼神来看,她显然是不想死的。 (诸葛琳内心OS:深渊是么...) 当她将自己的右掌心对准了面前的砂蜃,于下个瞬间,一道黝黑的影子顿时间飞射出去,就这么对准了这只深渊的腐化之物! 既分阴阳,也定生死,而这道死,便是它! 白烁... ------------ 第80章 白烁 既分阴阳,也定生死! 这便是她的命,也是它的命... 不就是深渊是吗? 那且睁开双眼好好的看个清楚,何为真正的,深渊! 何为,真正的,梦魇! 当那束阴影瞬间隐没于砂蜃的心房,余下个瞬间... (一声非人非鬼的刺耳尖啸...) 整个幻境开始震动,与之一并发生震颤的,还有那些不断蠕动着躯壳的带刺藤蔓,直至所有的幻境都在这一瞬间崩然顷碎。 就只余下了遍地斑驳已久的白骨,以及被时光所遗忘在这处戈壁深处的残垣断壁。 哪还有什么长满了血红眼珠的藤蔓... 哪还有什么形态各异的风蚀柱... 现场唯一所存在的,就只是一只后背上长了一颗超大眼球的砂蜃罢了。 而随着白烁的光完全侵入这颗眼球... 它最终看向诸葛琳的那道目光,异常复杂。 (咕噜咕噜...) 那是脚下沙地不断下陷的声音。 (滋啦滋啦...) 那是空间坍缩时不断发出的警告。 直至,一切归于一个奇点,而后,一个奇点变成一处漩涡! 既分阴阳,也定生死! 神兵,就是神兵! 那一瞬间,漫天都为之变化了颜色,从起初的灰蒙蒙,化为了不断肆虐着时光与现实的光影风暴。 就宛若一颗超越了永恒的新星,于顷刻之间沦为历史涓流里的一瞬记忆。 这一刻,当真印证了诸葛琳的人生格言:爆炸即是艺术! 当数不尽的光,就如同一颗颗的流星,在黑暗之中划过了它们的踪迹,然后又在下一个永恒彻底沉寂,就只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丝的淡忘... 以及那个深邃的坑! 深渊? 或许在诸葛琳的眼中,甚是可笑吧。 都说凝视着深渊的人,必会被深渊所凝实,那么对于诸葛琳这样的人来讲,她虽始于深渊,却从未活在深渊之中。 因为,她不屑! 陨火焚天,时空湮灭... 坍塌! 这便是她送给这个世界的礼物,也是她送给秦子澈的见面礼。 深渊是么? 不过如此... ... ... (头痛欲裂) 等到游无羁醒来的时候,这才发现,秦子澈已经不见了,现场被留下的,只有静静趴在东方玥怀里继续睡着的秦子语。 对此游无羁感到很疑惑,他们不是被数不清的藤蔓给吊起来了吗? 对,藤蔓... 只见游无羁原本还很迷的眼神是立刻变得警惕起来,而后他更是欲要站起身来,可是等来的结果,并不是站着。 (噗...)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游无羁便一脑袋栽到了身前的戈壁滩上了。 看来之前的那场战斗的余波,直至现在都还影响着他。 而就在这时... 秦子澈:“嗯?你醒了?” 这是...秦子澈这个家伙的声音? 挑着眉毛,游无羁不禁顺着这个声音望去。 果然是秦子澈这个家伙! 游无羁:“你...我...这里...” 还不等游无羁磕磕绊绊的问完,他的面前就已经多出了几枚沙果。 秦子澈:“我知道你想问些啥,你先别着急,你呀,先把这玩意儿吃了,姑且补充补充身体的水分...” 秦子澈说罢,便不再管趴在地上的游无羁,反倒是朝着秦子语和东方玥的方向快步走去。 不得不说,这几枚果子,灰蒙蒙的,看着就不怎么甜。 但对于这会儿的游无羁来讲,有的吃都不错了,哪还有让他挑肥拣瘦的份儿? 强撑着让自己暂且坐在地上,然后试了几次,这才算是把地上的那几枚果子给拿稳了,没有猜忌,没有顾虑,就这么一口咬了上去。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跟他讲卫生啊。 虽说秦子澈这个家伙看着就非常的不靠谱,但是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先活着... (游无羁内心OS:嗯?) 一口咬下去,那酸甜的汁水,还真是让他眼前一亮。 而另一边... 秦子澈:“菊,条件有限,今晚你就先拿这些果子垫一垫吧,等我再回复几天,就可以做给你吃了,到时候你想吃啥,我就给你做啥...” 将怀中余下的那五六枚沙果放在东方玥和秦子语的面前,然后当着东方玥的面,先拿起了一枚,细心的用自己的衣服将手中的果子反复擦拭了一番,这才递给了对方。 东方玥:“唔...儿...(就这几枚果子,我若吃了,你吃啥,子语吃啥...)” 东方玥并没有张开嘴巴。 秦子澈:“怎么,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不免叹了口气...) 秦子澈:“菊啊,你也知道,自打咱们醒来后,这方圆几里的地方,我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别说是水源了,就算是沙棘,那也都不曾见过几株,就这些沙果,还都是我找了好久的东西,现在我的炁还没恢复,你再坚持一下,过两天就能给你做着吃了...” 秦子澈自顾自的说着,东方玥却只是不断地微晃着自己的脑袋,嘴巴里也只是不断地传出呜呜的声音。 或许,他明白她的辛苦,她同样也晓得他的不易。 都想让对方更好一些罢了... 当然,这里的一幕,自然被游无羁这个家伙给看了个全乎。 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怀里的这几枚果子... ... ... 秦子澈:“菊,你就吃点吧,你已经好几顿没吃东西了...” (咚...) 游无羁:“你这找的什么破果子,也忒难吃了,还给你好了。” 秦子澈只是抬眉看了眼对方,就已经知晓了游无羁这家伙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秦子澈:“谢...谢了...” 游无羁这会儿已经有了些气力,只见他看似漫不经心的拍了拍秦子澈的肩头,然后又想伸手去触碰一下东方玥,可是这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并没有真正的落下去。 东方玥:“...” 好玩的是,这一回,东方玥已经没了起初的那份怒气,取而代之的,则是更为复杂的情感。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去恨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微笑...) 游无羁:“老秦,我在哪儿等你...” 抿了抿嘴唇,游无羁还是离开了。 秦子澈:“菊,现在果子多了些,你就吃一点吧。” 将手中那枚擦了又擦的沙果再次递给了东方玥,秦子澈的眼中透亮的就和那漫天的星辰一样。 也许,他真的很在乎她吧... ------------ 第81章 或许...是吧... 深渊? 或许在梦魇的面前,就算是深渊,也不惧怕。 只因,她就是那个从混沌的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就用自己的双手,爬出来的家伙! 诸葛琳... 难怪白先生会为你赠名,浮屠之人... 而现在,这浮屠之人的名,便是你未来所要走下去的路,因为这便是你的命! ... ... (在秦子澈苏醒前的数个时辰...) 诸葛琳:“去死吧...” 当她嘶吼着朝着面前的那只异常巨大的砂蜃发出拼死一击之时... 也许在她向它痛下杀手的时候,她并没有察觉,它的身型,它的力量,都与眼前的这片幻境不能匹配。 直至另一只砂蜃的出现,这才让诸葛琳瞬间明白了。 原来,蜃境是可以叠加的。 原来,白烁所击杀的那只砂蜃,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而当真正的深渊造物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何为深渊,何为梦魇? 就连阴阳沢... 也都拿它没有更好的办法! 若不是希马尼及时赶到的话... 希马尼:“大道十方!” 当巨大的卍字就这么从天而降,然后将眼前的这只早已狂化的砂蜃给一掌轰进了地底深处! 借着间隙,希马尼随手一挥,一尊金灿灿的钟,就已经将濒死的诸葛琳给笼罩其中了,而随着那些金光不断地穿梭在诸葛琳那近乎被开了胸的硕大创口处,这妮子的脸色这才能好看一些了。 (一声贯穿天地的怒吼...) 看来,金色的卍字也压不住深渊的怒吼,当数不尽的紫色触须,就这么顺着地表上的深坑开始向上刺探,希马尼知道,这一仗,恐是一场恶战了。 随即,当他的那柄神兵被他紧握于手中... 神兵·六道俱灭! 当命盘里的六道十方开始与之转动,希马尼手中的这柄神兵,则在瞬息之间爆发出一阵华光,华光直耸天际,顷刻间驱散了即将到来的夜的帷幕,让残阳下的白天可以更加持久。 而后,随着一阵金光从天而降,就犹如天堂所降下的怒火! 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砸向了眼前的这头深渊的造物。 可以看得出来,威力如此之大的术法,就连希马尼这样的老成员,其体内的炁也都遭不住,即便金色华光大盛,将他映得更加神圣不可侵犯,可藏身在金钟内的诸葛琳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此刻所面临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别的不说,就光是这个体型的深渊造物,很显然就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联手对付得了的。 就算曦的成员人手神兵,可被深渊腐化的如此之严重的砂蜃,想要彻底击溃它,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至少在这会儿的诸葛琳看来,她首先就做不到。 为何? 理由其实非常简单。 就在方才,就在诸葛琳用手中的白烁,将那只刚被深渊给腐化的砂蜃给送回了生死轮回之后,还没等她喘口气呢,脚下的大地就开始发生剧烈的颤动。 这种颤动是极其强烈的,甚至可以说,对方压根儿就不打算放过诸葛琳,没等诸葛琳想要抽身,七八根腥臭的触须就直接从地下冒了出来,是将诸葛琳能逃脱的几个方位给尽数挡住了。 这些触须,可不同于方才的那些带刺的藤蔓。 这些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深渊造物才能拥有的触须,因为在其之上,爬满的不仅仅只有硕大的血红眼球,还有数不清的尖牙和利口,更夸张的是,有些尖牙是一层层落着生长的,就光是这一幕,就看的诸葛琳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那会儿的她就已经明白,自己怕是捅了龙王庙了。 这不,诸葛琳都还没能看清对手的长相,她就已经被这些触须给重伤到了,她手中威力巨大的阴阳沢,在这些触须的面前,竟变得犹如儿童的塑料玩具一样,在面对更粗的那几根的时候,甚至都破不了触须的防... 说句很现实的话,哪怕赤伶和白烁被诸葛琳给舞得开了花,但她给这只深渊造物留下的创伤,还不及对方恢复的快。 这还打个毛啊! 直至她的左肺部位被一根触须给禁止的贯穿了... 所以说,也得亏希马尼及时赶到了,要不然诸葛琳铁定要死在这里的。 看来此前神玄真人对此地的描述,还是保守了啊。 而现在... 希马尼:“啊!!!” 金光之下,希马尼的双瞳都开始迸裂血珠! ... ...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 游无羁:“坐会儿?” 用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空着的地方,游无羁说得很是平淡。 秦子澈也不做作,顺势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时间,沉默使然...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并排坐着,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另一个则仰着脑袋望着逐渐落下的残阳。 游无羁:“对不起...” 终于,低着头的人率先开了口。 秦子澈就只是扭过头去,眼神里尽是说不出的复杂感。 游无羁:“对不起...” 这是游无羁的第二次道歉。 秦子澈:“我还以为你会说别的呢...” 用手拍了拍游无羁的肩膀,这会儿的秦子澈看上去可比游无羁潇洒多了,竟给人一种错觉,他们两个是不是身份互换了。 而听着秦子澈的话,游无羁只是一愣,随后便瞬间想明白了。 (不仅哑然一笑,那是对自我的否定与自嘲...) 游无羁:“你都猜到了?” 秦子澈摇了摇头。 秦子澈:“我哪有这本事,是菊,她猜到的。” 顺着秦子澈的话,游无羁有意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东方玥。 游无羁:“那你还会帮我吗?” 秦子澈:“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游无羁没有想到,秦子澈竟然会如此去质问自己。 游无羁:“这个...我...” 而秦子澈就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游无羁:“我...我不知道...抱歉...” 秦子澈缓缓地起了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朝着东方玥和秦子语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游无羁就听到了秦子澈的回应。 秦子澈:“她知道就行!” 顺着秦子澈手指的方向,游无羁知道,这里的她,是秦子语。 是那个让自己不顾一切都要去救出来的女孩儿。 哪怕他明知未来的路不好走... 是朋友吗? 或许... 是吧! ------------ 第82章 朋友 是朋友吗? 也许吧... (两日后...) 残阳如泼洒在无垠戈壁上的凝固血浆,将嶙峋怪石和呼啸的沙风都染成一片绝望的赤金。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绝不短。 秦子澈的那句话,那句她知道就行,就如同烧红的烙铁,是狠狠地烫在游无羁的心口,在他的心底最深处,留下一个带着焦糊味的空洞。 直至此时,他都忘不掉秦子澈转身离开时的背影。 挺拔... 坚决! 就仿佛... 就仿佛这家伙的脊梁永远都不会被现实所压垮一样。 那一刻,游无羁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到达秦子澈的高度吧。 因为在他的眼里,彼时的秦子澈,高大得如同巨人一样。 现在,路依旧要继续走下去。 风不再是呼啸,而是临别前的呻吟。 干燥且滚烫的砂砾,就这么裹挟着死亡的味道,不断地抽打在四个艰难跋涉的身影上。 (风沙已经很大了,大到秦子澈近乎都是全程的眯着双眼...) 秦子澈:“菊...坚持住...坚持住啊...” 【叮!】 【系统检测到宿主当前炁值已严重不足,是否再次借贷?】 【当前人物炁值:3/40】 【当前人物尚需偿还系统炁值:86/130,计划偿还年限:1年7个月。】 说真的,这已经是秦子澈第5次向这个沙雕的本源簇系统借炁了,每一次他能接到的炁是20点,但因为这个狗币系统给他来了一出九出十三归的戏码,这就导致每次他能拿到手的炁才有18点。 18点就18点吧,总比自己的炁值彻底归零要强! 但自打他们一行人完全进入果尔木戈壁之后,自己的这点炁根本就不够全队人去使用的,起初的时候,他还能笑着为大伙用这个系统去做些含炁的饭食,可旅程长了,他就有些吃不消了。 以至于几天之后,这所谓的含炁的饭食就没了,因为他要将自己全部的炁都输给东方玥,一旦炁的供应开始跟不上了,天知道东方玥会怎样。 (秦子澈内心OS:借!) 【叮,恭喜宿主秦子澈第6次使用本服务。】 【当前人物炁值:21/40】 【当前人物尚需偿还系统炁值:112/156,计划偿还年限:1年11个月。】 秦子澈:“菊...没事了...没事了...” 说实在的,就东方玥这会儿的这个模样,哪还有神君之姿? 也不晓得是光线的原因,还是因为炁的原因,总之东方玥的这具土狗的躯壳,在这短短两天的工夫里,看上去竟衰老许多,说是风中残烛都不为过了。 曾经还算蓬松的毛发,现如今是大片大片地粘结脱落,露出底下灰败起皱的干裂皮肤。 甚至于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她的每一次抬爪,看着都像是拖着千斤巨石一般沉重。 那双属于昊天剑宗天才少宗主的灵动,更是随着炁的断供而变得浑浊起来,而属于王美菊的狗子本能,却在这两天出现了多次的反扑。 对着东方玥那副残喘的神魂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再次对秦子澈龇出尖牙...) 但眼下的秦子澈就好似习惯了一样,他只是一味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狗子的眉心位置,然后紧紧地拥抱着对方,嘴中念念有词。 那是他对她的呼唤... 菊...没事了... 说实在的,当东方玥第一次出现神魂反噬的时候,就连秦子澈本人都被眼前的那一幕给吓懵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炁竟然会对东方玥那般的重要。 一旦供应不上... 说实在的,自打他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就算正式的开启了自己不断薅炁贷的这一过程。 从最初还对这个该死的系统所提出的那个狗血的九出十三归嗤之以鼻,到现在的麻木,有一说一,这个过程无疑是对秦子澈的一种折磨。 这种折磨,始于肉身,终于灵魂! 就因为他舍不得她! 就因为他忘不掉她!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如果东方玥就是那条曾经想要跃过龙门的锦鲤,那么他便是滋养这条锦鲤的池塘。 他...什么都不图... 只要她能活下去... 秦子语:“哥...你又流鼻血了...” 用手轻轻地擦拭掉秦子澈脸上的血渍,秦子语的眼眶又开始快速泛红。 而从她如此熟练的动作来看,这应该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这位傻哥哥擦血了。 秦子澈没有回答秦子语,他甚至只能快速地瞥一眼对方,可是就只是这一瞬间的注视,兄妹二人就已经可以读懂对方此刻的心情了。 而东方玥... 狗的灵魂正在消退,人的神魂正在回归,直至... 她看向他的时候,落了泪! 风越来越大了,大到就连游无羁这样的宗门天才都不免低下了高傲的头。 可是在他的眼中,他已经没有那个信心去追上秦子澈了。 就因为游无羁也读懂了他,读懂了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傻少年。 南楚... 陵川... 东林乡... 游无羁做梦都没有想过,在这片敌国的土壤下,竟也能生长出如此坚韧的野草,野火烧不尽... 只是这春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吹来? (艰难地喘着气...) 【叮...】 【人物当前炁值:9/40】 ... ... 越来越多了... 东方玥对于炁值的量吞得越来越多了... 用手不断地轻抚着怀中的狗子,秦子澈的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秦子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风开始变得小了起来,被黄沙所遮蔽的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直至午后的斜阳再次将它金黄的光芒映在这片茫茫的戈壁滩上... 游无羁:“补点水分吧...” (咚...) 将一枚干瘪的沙果丢在了秦子澈的面前,这已是游无羁这会儿为数不多还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只是秦子澈这个家伙,就只是看了果子一眼,然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早已因体内的缺水而干裂了吗? 难道他当真不渴吗? 不! 他渴,甚至可以说,他是几人里最渴的那位,可是他并没有吃掉这枚珍贵的果子。 他只是虚弱地将地上的果子给捡了起来,然后把它塞进了早已无力张开嘴巴的东方玥的口中。 秦子澈:“菊...吃点吧...” ------------ 第83章 座位 菊... 坚持住... (当秦子澈亲手将石碑上的灰抹掉,露出被时光所遗留在这个世上的文字...) 这个入口,看上去是那样的普通,甚至可以说,普通到就算是水平最差的盗墓贼,怕是也不会多看它一眼。 如若不是秦子语发现了它,发现了这块被戈壁滩的砂砾给埋了大半块的古老石碑... 说不定就连游无羁本人也会看走眼的。 毕竟这处入口,着实有些太朴实无华了。 一堆错落的乱石之中,勉强可以看得清一处黑乎乎的洞口,而在这堆乱石之中,沙棘丛生,砂砾遍布,看着就已有千百年没人打扫了。 至于这块石碑,则就是这堆乱石中的一块。 风沙稍歇,众人驻留。 秦子澈:“这上面都写的什么呀?” 很显然,从秦子澈此时的反应来看,他是不认识石碑上的碑文。 而秦子语也同样地摇着头。 东方玥? 一条狗,还能指望她去认? 所以咯,众人的目光自然也就落在了游无羁的身上。 游无羁:“看着像是古时候的文字,好吧...其实我也不认识...” 做作的盯看了一会,游无羁也放弃了。 不得不说,经过这一阵子的接触,游无羁的确变了许多,最起码这会儿的他,已经不屑于再去伪装自己了。 真实的他是个什么样子,他就会表现出什么样子。 就像他眼中的秦子澈一样... 秦子澈:“有没有可能,这里就是你老提到的那个太古蜀道的入口?” 游无羁:“这...不能吧...这未免也太那个了...” 很显然,游无羁是不敢确认的。 秦子澈:“那不好说,大道至简嘛!” 秦子语:“我哥说得没毛病,这就是太古蜀道的入口。” 秦子语这冷不丁的一声,让两个大男孩同时看向了她。 秦子澈:“你咋知道的?” 游无羁:“对啊,你咋就能确定这里就是太古蜀道的入口呢?” 看看自家的哥哥,再看看游无羁... 秦子语:“我猜的呀!” 游无羁:“这...这咋还猜上了...” 秦子澈:“安静会儿吧,省点力气。” 秦子澈欲要拍一拍秦子语的肩膀,以示意这妮子不敢乱说话。 可是这妮子是谁啊,她可是秦子语啊,自从那夜被秦子澈从恒江川里救了起来,她就暗自发誓,她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而随着她在秦子澈的身上看到了许多的闪光点,就更加让她坚信,她的选择没有错。 当然,秦子澈身上的那些烂毛病,这妮子也没少学。 所以咯,哥哥都是个不听人劝的家伙,这妹妹又岂能不学学呢? 秦子语:“瞧你俩那样子,拧巴个什么劲儿啊,叫我说这里就是太古蜀道的入口,爱信不信。” 游无羁:“不是...妹子,你说这话可要慎重的呀。” 秦子语:“我慎重个啥啊,你不猜,我哥也不猜,难不成咱们四个就站在这儿晒太阳?这些天还没晒够吗?” 秦子澈:“不是这个意思,子语,你也知道,咱们的物资现在已经严重不够了,如果这里能确认就是古道的入口,那么我和游无羁就会下去一探究竟,可如果这里不是,咱们这不等同于在这里要平白无故地再浪费一天的时间?” 游无羁:“是啊妮子,就现在的这个情况,能多省一天,咱们活下去的概率就会大上许多的。” 秦子语:“行,游大哥那我问你,你老说《神木山异闻见事录》的,我且问你一下,在这本书里,太古蜀道存在于什么地方?” 游无羁:“南楚西梁州,果尔木戈壁深处。” 秦子语:“那此处是哪里?” 游无羁:“果尔木戈壁。” 秦子语:“自咱们一路过来,这里算不算戈壁滩的深处?” 游无羁:“如果罗盘没出问题的话,这里算深的了,但还没有触及真正的底部。” 秦子语:“深就成了,你管那么多干啥?” 游无羁:“这...” 秦子澈急忙示意游无羁稍安毋躁。 秦子语:“那我再问你,书里可有记载,这太古蜀道大致是个什么模样?是否有描写的段落啥的?” 游无羁:“这倒没有...” 秦子语:“既然没有任何的文字描述其外观,那么游大哥你又怎敢去猜它不是呢?” 说着,秦子语这妮子用手直接指向了那块石碑。 秦子澈:“好像...有点道理...” 游无羁:“你能不能别墙头草啊!” (秦子澈就只是给游无羁翻了个白眼...) 秦子语:“你刚才也说了,这石碑上的字看着像古时候的字,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这石碑上写着的,就是有关太古蜀道的事?” 游无羁:“这...” 秦子澈急忙打断了游无羁的思路。 秦子澈:“行了,我听明白了...” 轻轻地抚了一下秦子语的脑袋瓜,秦子澈便看向了东方玥一眼。 秦子澈:“下去看看?” 游无羁并没有立马回答秦子澈的话,他只是低着眉,看样子在思索着什么。 而在游无羁思考的时候,秦子澈再次来到了东方玥的身旁。 秦子澈:“菊,咱们可能到了,这一路辛苦你了。” 说真的,东方玥真的是很懂秦子澈,即便现在的她看上去非常的狼狈,可是她还是尽可能地想把自己心底的那份温柔留给他,留给这个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男孩。 (东方玥安静地用自己的尾巴将秦子澈裹住...) 秦子澈:“我现在体内还有一些炁,我再给你输一些,这次下洞,你和子语就别下了,我和游无羁那家伙先去给咱们探探路,若是一路太平,我就回来找你,如果...” 东方玥:“唔...唔...儿...(没有如果...)” 秦子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还在陷入自我思考的游无羁... 秦子澈:“等我...” 说罢,便看到秦子澈再度将自己的眉心贴在了东方玥的灵台处。 尽管他的这次决定,根本就没有经过东方玥的同意。 但随着那丝淡淡的炁再次涌入东方玥的神魂之中... 东方玥明白,这一辈子,她欠他的债,已经多到她无法偿还了。 就像是命运在他的旁边,为她亲手放了一个座位,然后不断地将她按在了这个座位上。 这一刻,他是她的命数,她是他的一切。 ------------ 第84章 可怜鬼 看不见的光如同一道枷锁 将我的灵魂彻底留在了死前的一刻 哪怕这个世界欠我再多 我也都没有资格再去讨要什么了 直至遇见了你 直到你让我看清了这个虚伪的世界 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命运好似跟我开了个玩笑 让你出现在我的身边 让我出现在你的世界 让那道羁绊化成了缠绕着我们指尖的线 挣不脱 也扯不断 我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你的恶 你也能看得出我心底的不甘与妥协 可天地的棋盘还在下着 你我只是棋子 也可能是弃子 但因为你在身边 就算被弃 也不怕 因为 你早已成为照亮我余生的那束光 ... ... 秦子澈:“等我...” 临走的时候,秦子澈将自己行囊里的所有物资,都一股脑儿地丢给了秦子语,那里面还有几枚早已变得干瘪的沙果,以及就快要被喝光的水囊。 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拍了拍小妮子的脑袋,便率先钻进了那个黑乎乎的洞口。 而游无羁也只是回头看了秦子语和东方玥一眼,便跟着进去了。 通道里的情况,远比想象里的还要严峻,因为秦子澈和游无羁不仅要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和未知,还要面对时刻都会将二人瞬间吞没的流沙与陷阱。 而随着二人越走越深,通道所带给二人的那种极致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是越来越强。 因为光已经彻底地在二人的身后消失不见了,至于眼前无尽的黑,就好似拥有了意识一般,就这么包裹着他们,不断陪伴着一并前行。 脚下的路? 或许脚下的,根本就不能再称之为路了! 倾斜向下,陡峭得令人心悸,时不时的,两人就能感受到脚下传来一阵阵的凸起,也不知是石头还是沙棘的根,亦或者是一些前朝的盗墓者的骸骨。 总之就是,越往下走,越往里走,越往深走,这脚下的路就愈发的难走。 闷热是第一个能被二人所感知到的感觉,随后伴随着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窒息感,以及空气中所弥漫着的那股子难以言喻的腐臭与砂石混合的味道。 很显然,在这条狭窄又深幽的甬道里,定是发生过什么的。 死寂... 现在除了死寂,就只剩下二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至于别的声音... (粗喘的声音...) 越往里走,空气就越稀薄,以至于两个人的呼吸,也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游无羁:“不行,太黑了这里,刚才还能隐约看个大概,现在若不点个火折子,当真是毛都看不见了啊。” 秦子澈:“不能点,千万不敢点。” 为何不敢点? 因为自打他刚一进入这里,他就已经可以闻到一股气味,要知道,他上辈子可是个正儿八经学材料的高才生,所以他对于物质本体的气味,是非常敏感的。 这种敏感是源自于他血脉之中的努力,毕竟没几个人愿意把自己天天锁在实验室里去闻味儿。 而秦子澈之所以赶忙出言制止游无羁,就因他上辈子所学的知识在警告着他。 游无羁:“为什么?这都看不见路了,不点火折子,那我就得用炁去驱动我的棍子,那玩意儿的威力你可是见过的,不比火折子犀利。” 秦子澈:“那也不行,游无羁,咱们现在的这个处境,是绝不能动明火的,一动咱俩就都得完蛋。” 游无羁:“我不明白啊。” 秦子澈:“你不用明白,你就只要记住这点就行,你若想要活着找到太乙宫,你听我的没错,我不会害你的。” 听着秦子澈的话,游无羁不再说什么了。 他沉默了很久。 直至... 游无羁:“秦子澈?” 用手摸黑地去拍了拍秦子澈的肩膀... 秦子澈:“怎么了?” 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下,沉默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有些话,如若再不说,或许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游无羁:“我利用了你,对不起!” 即便是黑的看不清对方,可游无羁还是可以感受得到,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子澈明显停顿了片刻。 秦子澈:“其实你不需要给我道歉的,大家都这么熟了,道歉倒显得生分了,而且前两天你不是道过歉了吗?” (反手就拍了游无羁一下...) 游无羁:“不...你听我说完...” 这一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游无羁头一次有了一份冲动,这份冲动促使着他,想要将自己的故事讲给秦子澈听。 秦子澈:“你...是不是缺氧了?” 游无羁:“你别打岔,你听我说!” 听到这里,秦子澈这才明白了游无羁的心思。 秦子澈:“好,你说,我听着。” 这六个字,血淋淋的。 (吞了吞口水...) 游无羁:“我之所以要来这里,要找到太古蜀道和太乙宫,是源于两件事。” 两件事... 当秦子澈从游无羁的口中知晓,这位看似放荡不羁的芍州府千户,竟也是个为爱而不择手段的家伙,这一刻,他好似在游无羁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游无羁这个家伙...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啊! 就为了平和皇甫岚心中的那份压力,就可以忍受皇甫岚对他这么多年的谩骂与殴打? 这哪是什么打是亲骂是爱啊,这分明就是恋爱脑重症患者啊。 而当游无羁说到第二个原因,就更加令秦子澈后脊发凉。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名门? 这就是所谓的门庭显赫? 在秦子澈看来,他就只能从游无羁的话里听到血淋淋的手段与现实。 一个庶出的孩子,一个不被家族所认可的孩子,一个被家族所舍弃的棋子... 好不容易用三代人的努力,这才在这个天下谋求了一处安稳,可到头来呢,换回的却只是更高层维度的窥伺与窃取。 难怪游无羁会是个这般矛盾的家伙呢... 秦子澈甚至会觉得,假若让他托生在这样复杂的一个世家当中,他铁定活不过两集。 毕竟那帮家伙,可没有善茬儿,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而现在... 游无羁:“秦子澈,我需要找到太乙宫,我需要找到那枚黑石,我需要找到那册《黑火术》和《木甲机关术》的技术,你...帮帮我...” 这一刻,秦子澈可以从游无羁的话里听出他的无奈,听出他对于这个腌臜世界的唾弃与反抗。 一瞬间,他和他真的很像很像... 都是不被世人所理解的人... 都是被命运所愚弄的可怜鬼! ------------ 第85章 我的条件 这本就是一道看不见的枷锁... 只是在秦子澈最初的想法中,这道枷锁的两端,所束缚的人就只有他和东方玥罢了。 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这道枷锁真的很大很大,大到他完全就看不到尽头,大到他周围的所有人都被束缚在了尖刺之上,包括他自己。 至于枷锁的另一端,他根本就看不清归途在何方,他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那根直耸黑暗的无尽荒诞。 东方玥、秦子语、游无羁、皇甫岚... 刘铁柱、王大刁、钱聘、李猛... 还有他的父亲! 原来他身边的人,都被这道枷锁所束缚着,不让其动弹,不让其残喘。 这一刻,秦子澈竟然从游无羁的话里,感受到了另一丝的情绪。 那种感觉,就好似他在对着镜子审视自己一样。 游无羁:“是,我知道我此前的行为很无耻,对此我向你道歉...” (深呼吸..) 游无羁:“秦子澈,拜托了...”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 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在游无羁的心脏上来回切割。 他看着秦子澈沉默如深渊的侧影,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心头。 他很清楚,就算秦子澈不答应他,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和生死比起来,所谓的情谊? 真的一文不值。 而就在他以为最后的希望也将破灭时... 秦子澈:“好!” 就只有这一个字! 平静... 冰冷... 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游无羁耳边! 以至于游无羁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一切。 游无羁:“秦...” 秦子澈:“你先别着急,我选择帮你,是因为我有条件,你若能答应我,你这个忙,我一定帮到底!” 就在游无羁为之狂喜的时候,秦子澈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将他的这份狂喜给冻结! 秦子澈:“游无羁,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天下,可没有白吃的晚餐,你这个忙,我不能白帮!” 这一刻,秦子澈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眼前的黑暗,落在游无羁的身上。 游无羁:“你说...” (这一次,深呼吸的人是秦子澈,听声音,他好像做了个决定...) 秦子澈:“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他的声音,很疲惫。 秦子澈:“此事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必须要菊和子语安全地安置在芍州府,并且给她们一个可以活下去的身份,这个条件,你能做到吗?” 游无羁一愣... 游无羁:“身份?” 秦子澈:“对,身份,一个可以让她们两个活下去的身份!” 忽然,于黑暗之中,秦子澈的手拍在了游无羁的肩头。 秦子澈:“我不求她们大富大贵,只要能活着,我就答应你,游无羁,你是北晋名门之后,我想我这个条件,你办起来应该不难吧...” 游无羁:“你打算回陵川?” 要不怎么说游无羁这个家伙平日里就是扮猪吃虎,这不,秦子澈就只是简单地说了这句话,他就已经可以非常精准地猜出秦子澈的计划是什么了。 秦子澈:“帮我处理好此事,就全当是我秦子澈欠你的,有朝一日,我定会报答你。” 秦子澈并没有正面回答游无羁的问题,就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些。 只是他这番话的内容,听的人为之心碎。 游无羁:“秦子澈,你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你不是不知道,你爹他已经...” 秦子澈:“就是因为我爹,我才得回去!” 游无羁:“可是...” 秦子澈:“游无羁,你如果把我当兄弟,我的事儿,你就要多费心了,自然,太乙宫的事儿,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帮你,毕竟,这来都来了...” 其实就算秦子澈在说这话的时候,初听是带着一丝戏谑和自嘲,可是游无羁却从他的这番话里,听到了坚决与杀意。 他很清楚,秦子澈的话,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条件,而是嘱托,是等同于遗书般的内容。 这个家伙... 他早就想好了这些! 棋子? 算计? 究竟是谁在算计着谁? 游无羁:“你...这事儿你和菊跟子语那妮子都说了吗?” 秦子澈:“哎...这种事儿怎么能他娘的说呢?” 游无羁:“你应该知道,你回去意味着什么吧。” 秦子澈:“游无羁,你说,如果我连自己的杀父之仇都不去报,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游无羁:“菊现在的这个情况,子语又还小,你把她们交给我,我...” 游无羁语塞。 游无羁:“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秦子澈:“好兄弟,我对你很有信心,在芍州的时候就有,现在这种信心就更足了。” 游无羁:“就因为我像你?” 秦子澈:“是啊,就因为我像你!” 这一瞬,这份托付重于泰山,直压得游无羁有些喘不上气。 这一刻,即便是身处黑暗之中,可游无羁还是被眼前的这个家伙给深深地打动了。 眼前的这个家伙,他竟可以单纯到近乎荒诞? 不过是一条土狗而已,可是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在悬崖的边上反复横跳... 不过是一位半路救下的女孩儿,可这个家伙也可以背着妮子负重前行如此之远的距离... 不过是算计过他的陌生人,可是他也愿意为了所谓的梦,而甘愿赴死... 这该是多么复杂的一个人啊。 这一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洪流顷刻间涌入游无羁的内心深处,他头一次对眼前的秦子澈感到陌生,感到敬佩,感到愧疚,以及... 那份被他压得近乎喘不过气来的责任。 这个男人,将他彻底地踩在了脚下! 所有的画面都在这一刻凝聚交织,直至在黑暗中汇聚成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 游无羁:“我...答应你!” (又拍了拍游无羁的肩头...) 秦子澈:“谢了,兄弟!” 秦子澈不再说什么了,他只是安静地转过身去,然后... 秦子澈:“该出发了,我不想让菊和子语等我太久!” ... ... 地表之上,最后一缕残阳的余晖彻底被黑暗吞噬。 冰冷的夜幕如同巨大的裹尸布,笼罩了整个死寂的戈壁。 只有凄厉的风声在呼啸着。 东方玥已经很虚弱了,为了不让她彻底失控,秦子语只能紧紧地抱着她,丝毫不敢撒手。 时不时地,她仰望着漆黑天幕上那几颗冰冷遥远的寒星,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们落下。 ------------ 第86章 变数 当一切事态的发展都开始向好的那一面在转变... 殊不知变数,同样来了。 (地表之下...) 这股令人感到不安的包裹感... 以及浓烈到化不开的腥臭气味,令人感到无望的窒息感觉... 就如同黏稠的胶质,将秦子澈和游无羁二人给完全吞噬掉了。 这里的空气,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是空气了,因为这里的味道,是极其的复杂,所给人带来的感觉,是很难用文字去形容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一只穿了十几年都没洗过的臭袜子里塞进了一条臭掉的鱼,然后又将这条裹着臭袜子的臭鱼扔进旱厕里不断发酵,直至旱厕里的蛆虫都有些忍受不了其气味,开始纷纷选择了躺平,最后又将这条腐烂到不成样子的袜子鱼给回锅煎了一轮... 再加上地底本就闷热的气温,与各式各样刺鼻的泥巴味道、矿物粉尘等等,就更让游无羁坚信,这里或许真如秦子语那妮子所言,是太古蜀道的入口。 因为随着他和秦子澈越走越深,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咀嚼烂了几千年的肉,那种深入他骨髓的厌恶感,以及让他不断反胃的不适感,都让他感到越来越真实。 而随着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周遭留给他和秦子澈的空间也变得越来越狭窄,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无法让两人弯腰前行了,对此他们两个也只能是一前一后,在这样让人感到压抑的地下甬道里继续匍匐前行。 毕竟,现在距离他们钻入洞口的时间,也才过去了不到三刻钟而已。 (咳嗽声...) 拍了拍面前的那条精壮小腿... 那是秦子澈的腿! 游无羁:“我说老秦,你能不能换个角度踩啊,你这一会儿工夫,已经朝着我的脸踩了四五脚了...” 当然,秦子澈的回答,游无羁并没有听得太清楚。 毕竟这一天一后的姿势,后面的人想要听清楚前面的人讲了个啥,还是挺难的。 尤其还是在这样的一种特殊的环境中。 游无羁:“啊呀我艹...你他娘的还踩上瘾了是吧!” 又一次将秦子澈那又黏又臭又湿又滑的脚底板给打掉,游无羁不禁原地开骂。 只不过这一次,秦子澈并没有回应他,而他也发现,身前的秦子澈竟然不再往前爬了。 这个家伙... 在搞什么飞机啊? 而就在游无羁开始猜秦子澈为何突然不动了的时候,秦子澈这家伙却又开始继续爬了起来。 直至... 身后的他看清了眼前的这一幕! 当秦子澈弯着腰的将趴在地上的游无羁给拽了起来,至此二人才最终确认,这里,便是太古蜀道的入口。 毕竟那么大的两尊青铜战偶就守在那三座甬道前面... 这种造型、这种规格、这种工艺,远不是现有的技术可以去铸造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光是这两尊青铜战偶身上的零件儿,以当下的这个铸造水平,还真不一定能仿得出来。 秦子澈:“这...未免也太大个了吧...” (秦子澈内心OS:我去...这不就是三星堆出土的那些那美克星人吗?) 仰着个脑袋,秦子澈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激烈。 游无羁:“这是...这是...木甲机关术...” (游无羁内心OS:太古蜀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和秦子澈的反应不同,游无羁这家伙好像更加激动,因为这会儿的他早已冲到了这两尊巨大的青铜战偶的脚下,看得那叫个仔细啊。 毕竟眼前的这些,可都是瑰宝啊,是这个世上最无价的宝贝。 秦子澈:“木甲机关术?” 听着游无羁的嘟囔,秦子澈立刻有所警觉。 秦子澈:“你的意思,这里就是太古蜀道的入口?” 游无羁:“八九不离十了...” 秦子澈:“就仅凭这两尊青铜偶?” 游无羁:“对,就仅凭这两尊大家伙,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里就是太古蜀道的入口无疑了。” 秦子澈:“哦....” 游无羁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秦子澈。 游无羁:“你这个回应...咋滴,有些失落?” 秦子澈“失落倒不至于,不过确实和我之前想的有些不同。” 一边说着,秦子澈一边用手在游无羁的面前划拉了两道,随后就继续说道:“毕竟你们不都是练家子嘛,那飞来飞去的...所以我就想着,这传说中的太古蜀道,会不会也和电影里演的那种,即便被时光封存了上千年,那些灰尘也无法遮蔽其金灿灿的内在。” 游无羁看向秦子澈的眼神愈发奇怪。 因为他越来越听不懂秦子澈讲的话了。 游无羁:“电影是个啥?” 秦子澈:“就我老家才有的一种小把戏,你就可以理解为看大戏。” 游无羁:“哦哦哦...” 也不知道游无羁这家伙又嘟囔了些什么,反正从他这会儿的表现来看,他的身心均被这两尊巨大的青铜战偶给吸引住了。 而对于秦子澈来讲,他决定先返回地表,将地下所发现的这些事告知给秦子语和东方玥二人。 只是还没等秦子澈想要将自己的想法落地,变数便来了! 秦子澈:“这是...” 游无羁:“嗯?” 可以说,这俩家伙近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一丝的变化,这种变化是非常微妙的,尤其是在这地底深处,这样的变化就更加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那是一缕微风... 更准确地讲,是从面前的那三座门洞里给传出来的风。 只不过,这样的风是极其的难闻,如果说之前这地底下的气味犹如烂了很久的臭鱼烂虾,那么方才的那股风所夹杂的气味,就已经不是臭鱼烂虾能压得住的了。 在秦子澈的记忆里,他闻过最臭的东西,就是鲱鱼罐头,而眼下的这股妖风,其味道竟比鲱鱼罐头还要刚猛一些。 这种臭,是直钻人脑门儿深处的臭,是一旦被沾染上,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忘掉的那一类。 甚至在游无羁看来,这种臭已经具备非常强力的进攻性了,已经是属于术法兵器一类的物件儿了。 秦子澈:“我艹...我直接来了一大口...” 可以看得出来,秦子澈的脸色是瞬间变得很是拧巴,就好似他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那种反应。 反观游无羁... 游无羁:“哇...” 这家伙已经吐了。 就在这时... 秦子澈:“小心!” 一声暴喝,随即秦子澈是强忍着腹部传来的不适,是一把将还蹲在地上吐来吐去的游无羁给踹飞了一段距离。 为何不用拉的? 因为时间太短了! 因为,那两尊战偶,它...它竟然活过来了? ------------ 第87章 战偶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眼前的黑暗... 总之在秦子澈和游无羁的眼里,这两尊青铜战偶... 那种感觉就好似,时光根本就照不透青铜战偶身上的那层年代的暗绿,以至于其脚下的青苔,也都有半米厚度了。 先说左侧的这尊,它的双眼被铸造成了两处不断自我旋转的漩涡,而在这些漩涡的内部纹路上,不乏那些让人无法看懂的古老铭刻,以至于这尊战偶就算是被时间所遗留在了这里,时至今日,还是可以在它的眼中看到几千年前的古人的审美与智慧。 而它的身躯则高大无比,这一眼望过去,少说也得五六米之高,至于那把被它紧握于手中的混元伞,看上去更能给人一种无上的威严与压迫感觉。 如若看得仔细,其实也能看得出来,在那把伞上,愈发复杂的古老铭刻遍布其上。 至于另一尊... 与左侧的这尊基本上是属于同一款式的,只是二者唯一的区别,便是右侧的这尊青铜战偶,它的手里握着的可不是什么混元伞了,而是一柄看起来超级夸张的宣花大斧。 这柄宣花大斧同样布满了精细的古老铭刻,斧刃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劈开一切阻碍,尽管历经千年,可在游无羁的眼里,其斧身依旧锋利无比,这足以彰显出古代工匠的精湛技艺。 可就是这样两尊青铜战偶,却突然对秦子澈和游无羁发起了攻击! 秦子澈:“小心!” 一个大脚,愣是把吐来吐去的游无羁给一脚踹飞了老远。 (轰...) 等到游无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这才留意到,自己方才所蹲着的位置,已经是满地的碎石了,而这些碎石之所以会出现,显然是被那尊手持萱花巨斧的青铜战偶所震碎的。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游无羁的内心不免一惊,但是他迅速地调整回姿态。 而就在这时,另一尊青铜战偶也动了,它就这样挥着手中的混元伞,是对准了秦子澈所站着的地方,没有过多的花招,就只是力量上的碾压。 (轰...) 游无羁:“老秦!” 秦子澈:“死不了!” 看来有烟无伤这种桥段,还真就在秦子澈的身上出现了。 如果说此刻的危局就只是源于这两尊青铜战偶,那么秦子澈和游无羁还觉得自己尚且还能与之应付,可随着双方的打斗愈发的激烈了起来,那三处被青铜战偶所看守的甬道,也开始逐渐有了特别的想法。 因为秦子澈和游无羁二人已经可以很明显地听到,有什么声音,正顺着面前的这三条甬道,在朝着他们两个飞速袭来。 那个声音,似人的呢喃,也似野兽的咆哮! (轰...) 又一次堪堪地躲过了萱花巨斧的致命一击,游无羁就只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仿佛已经游到他的嗓子眼儿处了,那种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倍感煎熬。 再反观秦子澈那边,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毕竟那把混元伞,可是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把他捶得原地销号了。 也得亏秦子澈脚底抹了油,这才让他能多苟活一阵。 只是这种好似回合制的战斗,在它们出现的那一刻,算是彻底被打破了其平衡。 (似野兽般的癫狂...) 当第一具双眼泛着绿色光芒的行尸为之出现... 而后在接下来的几秒钟,从那三条黝黑的甬道里,就这么一股脑儿地涌出了几十具这样的行尸。 这些行尸动作异常迅猛,它们就这么嘶吼着,朝着秦子澈和游无羁二人直扑过来。 不过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也不知怎么搞的,那两尊高大的青铜战偶,竟在这些行尸出现的瞬间,是将自己手中的兵刃直接对准了对方,然后就好似瞬间开启了无视秦子澈和游无羁的指令,就只对着这些行尸不断地展开攻击。 这样的变数,自然也就给了秦子澈和游无羁二人暂且脱身的一个机会。 只是当越来越多的行尸从三条甬道里涌现,而后就如附骨之疽一般,很快,那两尊高大的青铜战偶,其身上就已经是爬满了这种行尸。 眼瞅着游无羁准备再次的拿出他怀中的那个火折子的时候... 秦子澈:“你疯了,还敢动明火?” 游无羁(用力地揉了揉鼻子):“为啥不能动啊?” 秦子澈:“你没发现这里的气味儿是越来越难闻了吗?” 游无羁:“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让我吐了又吐的气味儿,是这些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散发的?” 秦子澈:“是不是,现在不好评断,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下定论了,你这火折子一旦点火,我和你肯定得原地升天。” 游无羁:“那这黑漆麻乌的,咱要怎么办?” 秦子澈:“小心!” 就在秦子澈还想趁着这群行尸与这两尊青铜战偶不断纠缠之余,想要再为游无羁科普一些自然科学的知识的时候,不曾想一具行尸好似发现了二人,就这么朝着游无羁所在的方向瞬间狂奔而来。 而这一次,秦子澈倒是没有一个大脚地把游无羁给再踹飞出去,他只是用力地拽住游无羁的胳膊,将游无羁一把给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咚咚...) 当二人目光对视... 游无羁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游无羁内心OS:我去,他奶奶的我咋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我怕不是个变态吧...) 而另一位... (秦子澈内心OS:我艹,游无羁这家伙为啥拿这种眼神看我啊,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当然,在危机尚未解除之余,任何的惊愕都略显多余。 只因眼前的景象,算是彻底地粉碎了二人对猎奇二字的认知。 行尸? 真等到秦子澈和游无羁看清了这具行尸,说实在的,就眼前的这一幕,看得他俩头皮发麻。 眼前的家伙,已经不能用行尸来形容了,更不似野兽精怪,甚至可以说,眼前的这个袭击游无羁的家伙, 已经不是他们二人所能想象得到的任何已知存在了。 甚至每当那颗大眼珠子不断地转呀转的时候,秦子澈觉得自己怕不是穿越到了浣熊市了吧... 而在游无羁的眼里,眼前的这头不可名状之物,看得他不免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新的看法。 (游无羁内心OS:这...这他娘的到底算是个啥啊...那颗大眼珠子...空对瞪啊...) ------------ 第88章 第一次 不可被名状... 不可被亵渎... (游无羁内心OS:这...这他娘的到底算是个啥啊...那颗大眼珠子...空对瞪啊...) 说是行尸,其实都是有些过的,毕竟眼前的这个‘家伙’,可长得过分多了。 甚至可以被视为,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命最恶毒的亵渎! 它的皮肤已经出现大范围的溃烂,无数的脓包就这么生长在这些溃烂的地方,再混合着那抹妖艳的暗紫色的颜色,鬼知道这些颜色是不是它体内被腐化的血。 它的躯干上大部分的结构还在,只不过在很多关键的部位上,就长得很是抽象了。 令人作呕已经不足以说明这些,毕竟和挑战理智、挑战极限来比,作呕算得了什么? 而它最为让人能记住的,则是那颗生长在它后背处的肉瘤,只是与其说是肉瘤,倒不如说是一颗血红的大眼球更为贴切实际。 毕竟那颗巨大的眼球,此时正死死地盯看着游无羁呢。 虽说也会时不时地朝着秦子澈瞥过来一眼... 在它后背上的那颗大眼球的四周,竟布满了很多类似于血管状的纹路,只不过这种纹路看上去就显得异类多了,因为秦子澈发现,在这些纹路的上面,有些时候竟还会滋生出一些非常细微的触须,如若看得不够仔细,多少是看不到这些的。 紫色的怪诞血液... 巨大的血红眼球... 以及那些不断在其后背处蠕动的触须... 这不正是深渊力量的具象化吗? 要知道,可就在几天前,秦子澈他们可是遇到过一头深渊的造物的,只不过那会儿的他们因为其自身中了毒,导致他们并没有真正地见识到深渊力量的恐怖。 毕竟为了将那头深渊造物彻底赶回里世界,为此诸葛琳和希马尼可谓是费了老劲的,尤其是诸葛琳这妮子。 若没有希马尼的突然强援,说真的,就当时的那个状况,诸葛琳想要全身而退的可能性近乎为零,毕竟她所受到的伤可是贯穿伤,而且她自己也被深渊的力量所侵蚀,那种强度的侵袭,可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就可以去阻止的。 而现在,当这具被深渊的力量所影响到的行尸,就这么出现在秦子澈和游无羁的面前... 说真的,这是他二人头一次直面深渊。 当那颗血红的眼珠在一声声尖锐的尖啸声中变得愈发膨胀,直至它后背的脊梁,也都被其给硬生生地撑裂,随后那些如同恶瘤般镶嵌在腐肉里的脓包,在顷刻之间纷纷爆裂,不断渗出暗紫色的脓液! (又是一声尖啸!) 当黏稠腥臭的脓液不断从眼球的边缘和溃烂的皮肉中滴落。 嘀嗒... 嘀嗒... 秦子澈:“老游小心!” 事已至此,秦子澈也只好抽出长剑,是打算一剑将面前的这具深渊行尸给劈成两半。 游无羁自然也不打算放过对方,当然他对于秦子澈之前反复的提醒还是记在了心里,所以眼下的他就只是双手紧握长棍,可普静慈航的招数,他却是一招都不敢用。 毕竟秦子澈反复强调过,这地底的气太过于复杂,一旦出现明火,就只能落得个连续的大爆炸的下场。 而普静慈航的招数,绝大多数都是雷法。 游无羁:“那是自然!” 一记棍扫,让这具深渊行尸冲过来的速度稍加放缓。 秦子澈:“小心它的那颗大眼球...” 游无羁:“放心...放心...” 作为普静慈航的弟子,游无羁自然是对自己的本事极为自信的。 这不,还不等秦子澈把心里的那份担忧说出口呢,便看到游无羁就已经持着棍,是朝着那颗大眼球,看样子是想要来一招力劈华山啊。 (一道紫色的阴影快速掠过...) 游无羁当然是失败的,尤其是当他就这么被一根宛若手腕粗细的触须给直接扇飞。 若不是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将自己手中的金属棍子是死死地抵在了这根触须的面前,说不准这会儿的他就已经要去见阎王了。 这就奇怪了,这根触须,是从何而来? (骨骼与血肉不断分离的声响...) 当它的胸腔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而裂口的边缘的血肉更是诡异地不断蠕动,摸着黑,秦子澈和游无羁是尽可能地想要看清楚裂口内的情况。 虽看起来模模糊糊,但多少还是能看到一些。 原来在那个裂口内部,已经看不到任何正常的内脏器官了,整个胸腔里就只有一团不断起伏的巨大肉瘤,在这颗肉瘤上,遍布着各种类似于结肠这样的器官,但是秦子澈和游无羁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东西。 因为那些器官,一个个好似拥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生命力,就这么纷纷缠在那颗肉瘤上,然后如蛆虫一般,不断地将自己尖锐的口器刺入肉瘤的内部。 是的没错,那些器官,一个个都长满了尖牙和利口。 当然了,恐怖和猎奇还没来呢! 那些好像结肠一样的管子,就这么在这颗肉瘤表面疯狂滋生,而那些遍布于管子上的尖牙,在刺穿肉瘤的瞬间,会让其表面顿时附着一层妖异的紫色黏稠液体,而随着这样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就连这千百年都不曾有人过问的老墓,也不免被这样的液体给侵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至于这具深渊行尸,除了其后背处的巨大眼珠子,以及胸口那处被开膛破肚的裂口,它现在的四肢关节,也都完全违背了生物学的构造,与其说是冲过来,倒不如说是边爬边跳。 毕竟曾经的腿,早已不是腿了,而曾经的胳膊,现在也可以把它当腿使。 (从地上赶忙爬起...) (游无羁内心OS:我靠,差点儿阴沟里翻了船...) 而就在这时... 秦子澈:“小心,它又朝你冲过去了...” 游无羁:“干,这家伙怕不是脑子不好吧,它为啥老追着我啊,它咋不去追你啊...” 秦子澈:“你哪个眼睛看到没东西追我?” 如此之多的深渊行尸,又岂能只有一具来叨扰秦子澈和游无羁呢? 这不,就在游无羁和他面前的那具深渊行尸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随着那尊手拿混元伞的青铜战偶猛地一震,倒是将两具深渊行尸给直接震到了秦子澈的跟前。 这下可好,有东西去追他了。 不得不说,这人造的物件儿,有些时候就是会发昏,连震都震不好... ------------ 第89章 地表之上 地表之上,夜里的星辰早已高挂于明月之下了。 每当微风袭来,倒是刮得那堆篝火呼呼作响。 只是这篝火前的景,看上去多少有些让人无法表达其情绪。 因为即便有秦子澈临别前的再次输炁,可现阶段的东方玥依旧很虚弱,所以这会儿的她,是尽可能地让自己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和行为,说句好听的,那就是能躺着她绝不会站着。 其实对于自身的这些变化,东方玥自己也都糊里糊涂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夜之后,她的神魂对于炁的需求量是越来越大的。 起初她和秦子澈还没有因为盗图一事而被世道卷进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每天对炁的要求其实也就那样了,远不是现在的这个情况。 现在的她对于炁的需求,是非常夸张的,甚至可以说,一旦秦子澈两三天没有给自己输上一些炁,她体内身为狗的那部分灵魂就会渐渐觉醒,而这部分灵魂觉醒的代价,就是她身为昊天剑宗的少宗主的神魂,就会在这具躯壳里被压制。 短时间内的压制,她还有信心能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可一旦这样的压制所出现的频次越来越高,她还当真说不准,到了那个时候,在这副身子骨里,到底是人的神魂多一些,还是狗的灵魂多一些了。 就因为她前些日子,因为炁的短缺而误伤了秦子澈! 其实东方玥根本就舍不得伤害秦子澈,她那一次的发狂行为,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神魂被狗子的灵魂给压制住了。 也正因那一次过后,秦子澈才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不断地向他体内的那个本源簇系统借炁,以确保他可以不间断地为东方玥输炁。 而现在... (噗...噗...噗...) 那是篝火燃烧木炭的声响。 而秦子语呢,她就只是将虚弱的东方玥给搂在怀中,丝毫不敢撒手。 时不时地,她会抬着头看几眼天上的星星,也不知这妮子的小脑袋瓜儿里都想些什么,时而会笑一笑,可绝大多数的时候,她是眼眶里都噙满了泪水。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月亮都要小眯一会儿的时候,在绝对的死寂当中,杀机如毒蛇般瞬间暴起! 毫无征兆! 瞬间降至! 当那抹耀眼的赤红瞬息照亮了秦子语的面门... (一声犬吠...) 东方玥原本浑浊的狗眼,竟骤然爆射出一阵精光,而随着那抹赤红最终砸向了她和秦子语... (嘭...)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秦子语愣是被东方玥给撞飞了出去,而就在她离开原地的刹那... (轰隆隆...) 当那抹赤红色的光团彻底将小妮子方才坐着的位置给轰出了一个半米有余的坑... 更神奇是在于,随着光团彻底消散,余下的那个坑的四周,竟被一层层的火焰给点燃着。 这... 不等秦子语反应过来,一道矫健如猎豹的身影自风蚀巨岩的阴影中鬼魅般滑出。 在月光的映射下,深褐色的连帽斗篷将她全身严密包裹,兜帽深垂,面容隐于绝对的暗影之下。 唯一暴露的,是一只从斗篷下伸出的手。 就在东方玥还没搞明白,眼前的这个神秘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的时候,一团新的赤红色火球,就已经被对方给再度丢了过来。 没有所谓的吟唱... 更没有所谓的施法前摇,有的就当真是瞬间发动的攻势。 当那枚火球就如同被无形之弦射出,在撕裂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嘶鸣,而她这一次的目标,就已经不再是秦子语这个小妮子了,而是东方玥! 只因她已然发现,这条其貌不扬的狗,才是真正的擅闯者! 阿拉斯托,亡者之城! 她作为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守陵人,这本就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而现在,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将这群不法之徒尽数驱赶,毕竟她已得到消息,阿拉斯托的深渊封印已经出现了松动,而她这次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深入那里,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千年了,这道封印都没松动过分毫! 可为何在这短短的几年间,村子里的那口大钟就没消停过的? 每当深渊的触手想要窥视这个濒临崩坏的世界,村子里的那口钟,就会响个不停,DUANG...DUANG...DUANG...的。 而现在,当她赶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在阿拉斯托的入口处,竟有专人在把守,这还得了? 这不等同于在告诉她,已经有人擅闯禁地了? 那地底下的东西,她比谁都晓得,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去掌控得了的,她作为站在深渊面前的那些人,她对深渊的理解,自然是要比一般人来得强烈的。 那两尊太古时期便驻守在甬道的金刚,其目的不就是为了镇压甬道深处的秘密? 那座被时光所遗弃在这个世上的古老之邦! 在她所了解的历史里,那个地方,叫阿拉斯托,是亡者之城,而在东方人的历史中,它的名字,叫太乙宫! ... ... 越来越近.. ... ... 甚至连温度也变得灼热起来... ... ... 直至... ... ... (轰...) (痛苦的犬吠声...) 神秘女子:“嗯?” 看着自己方才发出的那团火球,就这么狠狠地撞在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上,就连她这位始作俑者,也不免诧异了一下。 这抹金色光晕,自然是出自东方玥之手。 就是不知道,她这回又消耗掉了多少的炁,最少被她护在身后的秦子语,是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她此时的不稳定。 快速地将自己戴着的罩帽脱下,然后... 她的模样,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六七岁,但她的样貌却和秦子语的截然不同,因为她长了一副异邦人的面孔。 一头浓密的卷发,再加上天生的酒红色,让她看上去格外耀眼。 再加上她本就不菲的颜值,那双已具规模的大白兔,以及那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这让站在东方玥身后的秦子语立马产生了一种非常浓郁的自卑感。 当然了,自卑的人还有东方玥。 (东方玥内心OS:什么?能手搓火球的家伙,竟然还是个女人,还...那儿长得还那么大...) 一联想到自己在昊天剑宗当少宗主的那会儿,她的那个身材... 说好听点,叫苗条。 说直白点,叫前后一致... (秦子语内心OS:这都是什么啊...) ------------ 第90章 吉尔·薇勒 谁说这个世上就只有南楚、北晋和龙寰? 当初一场浩劫降临太古大陆,所有的历史与文献皆在那场末日之审判中分崩离析。 直至原本完整一块的大陆,被无尽的海水给分隔成了七大块。 龙寰作为东方世界的霸主,他和他的小弟们(南楚、北晋、吐斯汗、日昭、华胥)一直在东边的世界生活着,而这片大陆也正因为有这样的一个霸主级别的存在,所以才使得整个东方文明,即便在经历了千百年的战争之后,但其核心的文明与制度却依旧保存完好。 而作为与东方文明仅一山之隔的西方世界,可就没有这么的好运气了。 作为中心大陆上最高的山,伽蓝山将这块陆地一分为二,而她的家乡,就在伽蓝山的西边。 那是盛产太阳花与鲑鱼,当然了那里的隅田与风车也很有名。 那是她的家,拉凯文斯公国! 薇勒家族作为拉凯文斯公国的常青树,其本身是有着一套非常严苛的制度的,尤其是家族里的那些青年才俊,更是将这一套办法老早地就融入到自己的骨子里去了。 作为圣教廷的暗线,其实这些年来,薇勒家族没少往东方世界派人,就像是吉尔·薇勒和吉娜·薇勒这两姐妹,就被薇勒家族派往了南楚。 名义上,是与南楚共通有无,可实际上呢? 替圣教廷找到阿拉斯托,并找到那柄被阿拉斯托封印起来的神兵! 而那柄神兵,便是天使穆勒迦的审判权杖,而它在东方世界里的名字... 神兵·天祸浮桥! ... ... 将罩帽褪下,直至将自己那异邦人的模样展示给了秦子语和东方玥。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说话,东方玥就想着再向她动手。 只不过这一次,这位昊天剑宗的少宗主貌似要碰钉子了,因为她的对手,不能用东方这个文明体系下的规则去看待和剖析。 随手一挥,一道寒意瞬现! 直至周遭的空气温度骤降,而后无数细密的冰晶开始纷纷出现在东方玥的脚下。 (一阵清脆的声响...) 等到东方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四肢竟完全被冰封住了! 而这还不是结束。 当透亮的冰晶开始顺着东方玥被冰封的四肢向上蔓延,那种刺骨的寒意,让此时的东方玥如坐针毡,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人用针在不断地挑拨着她的经络,用砂石在不断地摩擦着她的气血一样。 就在东方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的秦子语竟冲到了东方玥的跟前,双臂这么一挥,赫然有要保护狗子的那个味道了。 吉尔·薇勒:“嗯?” 原来她便是薇勒家族派往南楚的二姐妹之一... 秦子语:“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可以看得出来,秦子语很是紧张。 当然,更紧张的还得是她... 吉尔·薇勒:“你们的话,我现在说得还不好,还有就是,我不是袭击你们,我是驱赶你们,这不是一个意思...” 好嘛... 这一碴子的醋熘普通话,听得秦子语直皱眉头。 秦子语:“话太长了,听不明白!” 吉尔·薇勒:“这里,太危险了,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驱赶你们,是救你们的命,知道了吗?” 危险? 秦子语和东方玥自然清楚这里为何危险,只不过她们两个自然不会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去如实地告诉给眼前的这个红头发的大波女人。 东方玥:“汪...汪...汪...(你有种就放开老子,再跟老子大战三百个回合...)” 吉尔·薇勒:“你这条狗,还挺有趣...” (吉尔·薇勒内心OS:这里的狗都开始修炼了吗?天呐...这未免也太稀奇了吧...) 而吉尔·薇勒自然也不会讲心里话。 可就在这时,也不知怎么了,就在三人还相互扯皮的时候,殊不知她们三个所身处的这个地方,竟顿时出现了大范围的塌陷,于瞬间,在她们的脚下,就直接生成了一个偌大的沙海漩涡,不等三人挣扎多久,这三个女人,就被脚下的漩涡给直接吞噬了个感觉。 姑且把秦子语当成女人看吧... (几分钟前,地下,太古蜀道入口...) 秦子澈:“还能不能行了你?” 艰难地用剑挑开了一具深渊行尸的刺探,秦子澈用自己的后脑勺在大声地问着游无羁。 游无羁:“你这不废话吗!” 和秦子澈一样,此时围着他的,也有两具深渊行尸了。 秦子澈:“哎,你不是说你对《木甲机关术》还算了解吗?” 游无羁:“你想说啥,你就直说,别老跟我卖关子...” (叮...) 又是用剑为自己博出一片喘息的空间。 秦子澈(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在和数不尽的深渊行尸纠缠着的那两尊青铜战偶):“那玩意儿,你整不整得动?” 游无羁:“秦大天才,你觉得呢?” 秦子澈:“我觉得你问题不大。” 游无羁:“我谢谢你哦...” 瞬间冲回游无羁的后背处,然后就听到秦子澈的这句壮志豪言。 秦子澈:“老游,这里交给我,你去看看那两尊战偶,看能不能在它们的身上搞上一把!” 游无羁并没有直接去回应秦子澈,反倒是沉默了一会儿。 秦子澈:“咋滴,对自己的本事不自信?” 借着游无羁的后背,秦子澈再次将堵在面前的那些深渊行尸给推出去几步。 游无羁:“淦!” 忽然,游无羁大骂一声。 游无羁:“秦子澈,你这个龟儿子,天天就光知道算计老子,我给你娃儿讲,老子要是死在这里咯,就全都是你给害的!” ... ... 所以说,为什么平白无故地会突然地陷? 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大平地,说吞人就吞人? 说实在的,那一连串的爆炸没把秦子澈和游无羁俩人当场给炸死,都算这俩家伙苟得好了。 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很简单! 因为游无羁找到了个空子,虽然没有办法直接操纵那两尊青铜战偶,但是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秦子澈,同时他也得到了秦子澈的肯定。 当两人在面对数不尽的深渊行尸的时候,他们两个竟非常默契地让自己躲在了那把展开的混元伞下... 而后! (哧...) 当原本的黑暗被瞬间的这束光给照耀... 那是游无羁手里的火折子! 秦子澈:“我艹...你他娘的倒是扔出去啊!” 眼瞅着游无羁手中的火折子上的小火苗儿都开始变颜色了,是吓得秦子澈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游无羁:“没看到老子已经准备扔了吗...” (轰!!!) 地动天摇! ------------ 第91章 呼唤 那个瞬间,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可在真真切切的砂之漩涡中,那种被粗糙的砂砾所包裹着的感觉,又是那样的真实。 这种荒诞下的写实,让每个人的脑袋里就只想着同一件事情。 东方玥、秦子语... 以及她,来自伽蓝山另一端的文明体系下的人。 吉尔·薇勒! 这好端端的地,怎么会突然塌了呢? 是啊,这好端端的戈壁滩,怎么说塌就能塌了呢? 秦子澈:“我艹...你他娘的倒是扔出去啊!” 游无羁:“没看到老子已经准备扔了吗...” ... ... 或许这个疑问,要问这二位了! (轰!!!) 那一瞬间,仿若天地震荡。 不得不说,这甲烷+硫化氢+尸氨,再加上就连秦子澈这位学材料的高材生都辨别不出来的各种元素,然后还要考虑一个姑且算得上是个超大燃烧室的地下洞穴... 嘣... 说真的,这个爆炸当量,还真是大大地超出了秦子澈心里的预估值。 而现在,爆炸的余威尚在,它并没有随着冲击波的消散而平息掉,反倒是顽固地蛰伏在了秦子澈的大脑深处,并化作了一辆疾速飞驰的百吨王,然后就这么在他的脑袋里猛踩油门。 直至他整个人都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变得晕晕乎乎两眼泛白。 (一声闷响...) 秦子澈终于招架不住这样的能量波动,是趴在游无羁的身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至于游无羁么... 他哪有秦子澈那般的学识,所以在爆炸刚发生的那一刹那,他便被爆炸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波给直接震飞了,其后背是快准狠地砸在了那把青铜混元伞上,然后就两眼一闭,两脚一蹬,若不是他的胸膛还在起伏,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已经去见了自家的太奶了。 (不知多久之后...) (剧烈地咳嗽声...) 迷迷糊糊之间,秦子澈醒了,他很想看清眼前的世界,可是任凭他如何去挤眼睛,他就是做不到,就好似有谁专门在他的眼睫毛上织了一张厚重的网,让他看不清现实,也看不清过去。 (咳...咳...咳...) 看来爆炸的余威依旧还在,空气里飘浮的杂质,还是呛得秦子澈不停地咳嗽。 他试着动了动被沉重碎石压得麻木的右臂,一阵尖锐到骨髓里的刺痛立刻顺着神经蹿遍全身,激得他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里衣。 而就在这时,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又强制性地把他从坑爹的现实中拽走了。 拽到了哪里? 自然是他的意识海中。 【叮...】 【宿主角色:秦子澈,当前人物状态:亚健康,DEBUFF效果:肾亏,DEBUFF持续时间剩余:314天。】 【人物当前属性】 【人物等级:Lv.7(经验值:10559/14208)】 【人物当前属性:力量2,敏捷1,智力4,气运2,精神1,耐力3,抗性1】 【人物属性面板:生命值:10/20】 【人物属性面板:炁:3/40,当前人物尚需偿还系统炁值:111/156,计划偿还年限:1年11个月。】 【人物属性面板:体力:11/30】 (秦子澈内心OS:你这个沙雕系统,老子这会儿着急去救人,你把老子强行拽到这里,你娃儿怕不是脑壳有啥大病...) 然而对于一个本就属于金手指级别的异界外挂来讲,秦子澈此时的这种吐槽,人家才不会理会他呢。 【任务接取中:史诗级系列前置任务】 秦子澈:“What the f..k?” 瞧把咱这位秦大少爷给逼的,连西海岸风都飙出来了。 【任务1:双生羁绊】 【任务描述:在太乙宫见证历史的真相。】 【任务奖励:人物等级+5级,并开启史诗任务线】 【任务失败惩罚:就这个任务你还能失败?那你还是删号吧,这个号你算是练废了!】 要不是意识海里不能有所动作的话... 且看看这会儿身处在自我意识海里的秦子澈吧,瞧他的那个拧巴表情,说他是一位二十年便秘的老患者,怕是都有人信的。 秦子澈:“老子不想接这个任务行不行,老子我就想带着菊回家,你能不能别再坑老子了?算老子我求你了行不行...” 意识海内,没有人回应他的牢骚,唯一回应他的,就只是脚下那片不断泛着微光的海面。 秦子澈:“你这个坑爹货,别人家的外挂,不是让主角飞天,就是让主角左右拥抱,你再看看你,废物一个,这十几年咯,你不是在坑我,就是在坑我的路上,你说说你,你这些年来,让我爽过一回了吗?老子每天过得跟条狗一样...” 还是没人搭理他... 秦子澈:“也得亏老子我脾气好,要是换成别的人,还不把...” 这次,倒是有回应了。 只不过,回应他的,是一股非常霸道的炁,霸道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当初他被百吨王一轱辘碾过去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疼。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俨然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要知道以前他被唤进意识海的时候,可没有今日的这般狼狈。 (暗啐一声...) 秦子澈:“狗币系统,竟然还听得懂我在骂它...”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很神奇,因为被系统刚才所释放的那股炁这么一推,他倒是觉得自己之前酸麻的右臂,是没有那般的不适了。 稍微活动一下,便已正常无异了。 秦子澈:“算你做了一件人干的事儿...” 经本源簇系统这么一闹腾,倒是让秦子澈此前低沉的心情,是缓和了不少。 而当他将自己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不远处的那条甬道的时候,他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 找条出去的路,找到东方玥和秦子语! 只是在此之前,他还要再确认一件事。 更严谨一些,是他要找到游无羁才行,毕竟是他两个一起下来的,于情于理,这往回走的路,也该是两个人一起走才对。 毕竟他上辈子打游戏的时候,也不怎么喜欢半路踢队友,更别说现在的这种情况了。 不管怎么说,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之后,他和游无羁之间的情感,已经成功地突破了陌生人这一关了,能不能称其为朋友,或许还要再观察一下对方,可绝对不会再回到初遇的那会儿了。 秦子澈:“老游!” (咳...咳...咳...) 弥漫的扬尘中,秦子澈开始尝试着呼喊游无羁的名字。 秦子澈:“老游...游无羁...游无羁...” ------------ 第92章 爬行之人 (咳...咳...咳...) 秦子澈:“老游...游无羁...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游无羁...你倒是给老子来个响啊...” (几分钟后...) 秦子澈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喊冒烟了,可是这偌大的地底洞穴,愣是听不到游无羁的声音,就好似这里当真就只存在他一个人一样。 可事实真就如此吗? 如果这里就只有他一个,那么之前和他一路拌嘴的家伙又是谁呢? 又是谁炸毁了这里呢? 所以,真相就只有一个,游无羁这个家伙,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秦子澈目前还不太清楚,这个家伙究竟被炸到哪儿去了。 要说自身的修为,那么游无羁绝对比秦子澈要高出不少,而要说对修仙这类玄之又玄的知识储备,游无羁也绝对可以碾压他,可若是要拼一个现代科学,那么十个游无羁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而现在,就连他这么一个废材都醒了,游无羁就不可能没醒,可是他再怎么呼唤对方,却始终得不到游无羁的回应,那么整个事情其实就只能有一个方向了。 要么游无羁被炸死了... 要么游无羁先一步去寻找出路了... 除此之外,再无第三种可能。 至于游无羁自己跑路,把秦子澈一个人丢在这里等死? 秦子澈本人是不信的,因为这一路走来,他其实早就发现,游无羁这个家伙也就是嘴碎了一点罢了,其实人还不算太坏,虽然小心思比较多,但是其绝大多数的时候,游无羁的小心思都是用在了皇甫岚的身上,这也足以说明,一个被恋爱脑占据了的身子,又能坏得到哪里去呢? 当然了,秦子澈并不是对恋爱脑有偏见,只是他对恋爱脑这一行为感到不理解罢了。 可是他又岂会知晓,他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他若不是个恋爱脑,他对东方玥的感情,又怎能如此的执着,甚至可以说,他对于东方玥的情感,早已超越了寻常人之间的那种爱情,那种偏执感,那种疯批感... 所以咯,当一个恋爱脑遇上另一个恋爱脑,然后还嘲笑对方? (咳...咳...咳...) 秦子澈不打算再找了,因为他觉得,与其再这么浪费时间浪费体力地去寻找游无羁,倒不如先找到那条可以出去的路,等他和东方玥、秦子语二人汇合了,再商量看如何下来救游无羁。 他快速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然后咬紧牙关,这才小心翼翼地在混乱的环境中缓慢爬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引来二次的坍塌。 要知道,像这样规模的爆炸,其内部架构发生二次坍塌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而他作为一名工科学生,这点简单易懂的知识他还是很清楚的。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蚯蚓,在充满了死寂与腥臭的地下洞穴里艰难地蠕动着,直至他爬出了那柄早已残缺的混元伞,直至他爬到了那尊怒目战偶的顶冠上。 当他重新直起腰杆的时候,眼前的黑暗竟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原本威严的两尊青铜战偶,此刻早已沦为了混乱下的背景板,而那些曾给他带来无尽压力的深渊行尸,则是化为了滩滩碎肉。 只是在如此威力的爆炸下,那些触须竟还能微微地蠕动着... 这一幕着实让秦子澈感到头皮发麻。 秦子澈:“老游...我先去找出去的路了,等我找到后,我就回来找你!” 临别之余,他再一次向混元伞的方向大声吼了一嗓子。 虽然回应他的仍是冷漠的死寂。 终于,秦子澈摸到了那处唯一还能感受到风的甬道,这里的入口虽说在刚才的那通爆炸里受损严重,其原本的入口已经被大量的落石和深渊行尸的各种组织给填塞住了,可是在碎石堆的最高处,却还意外的留下了一个很是狭窄的缝隙。 这道缝隙,就别想着站着走过去了,哪怕就算是秦子澈蹲着走,怕是也走不通,他唯一能穿过去的办法,就是爬过去。 但这里就又有个新问题了。 秦子澈不知道刚才的那通爆炸,会不会波及到甬道的内部,如果说他贸然的选择爬进这条缝隙,那么就等同于说,他是没有给自己再留任何的后路的,因为他整个人都是趴着的一种状态,而在这样的一种姿势下,人若想后退,其难度是非常之大的,更何况现在的场面也没有让其后退的可能和条件。 所以,秦子澈如果要钻进去,就得爬着进,而他一旦爬着进去,就只能一股脑儿地朝前爬,在此期间他还要随时顶着甬道发生二次坍塌的风险。 可如果他不选择钻进这条缝隙之中,那么他这辈子就得困死在这里,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谁让他来时的路早已被无数块乱石给彻底封死了。 就算是没有封死,那条路也走不通,因为那条路在来的时候,就是条单行线。 (秦子澈内心OS:妈的...人死鸟朝天,拼了!) 闻着这股子比周围废墟浓郁几倍的恶臭,看着那些被压在乱石堆下还妄想着不断蠕动的触须,秦子澈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那些触须,让秦子澈的眉头紧锁,因为他很清楚这些触须的本事究竟有多大,毕竟刚才他和深渊行尸的战斗场面还历历在目,他可忘不了那些触须曾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甚至有好几次,若不是游无羁的帮忙,他铁定就要被这些紫巴巴的触须给抽上几下,不过现在好了,这些讨人厌的玩意儿,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被这些乱石给压着吧。 为了东方玥! 为了秦子语! 为了他! (甬道内...) 秦子澈终究还是大意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深渊对这里的影响。 因为没有个时间计量,所以秦子澈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在这条甬道里爬了多久,他就只是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这里的空气竟然可以腐蚀他的皮肤,以至于他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很多水泡,甚至有一些水泡都已经溃烂了。 天知道这些溃烂的水泡,到底是因为爬行的原因而烂的,还是因为持续不断地腐蚀而烂的。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再这么爬下去,再爬不出这条甬道,他就当真得原地下线了。 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啊。 ------------ 第93章 折磨 折磨! 幽暗的空间,狭窄的通路,密不透风的压迫感,随时会挂掉的窒息感,手臂传来的灼痛感等等,如果这还不算是折磨的话,那么对于秦子澈来讲,这个世上就不存在折磨一词了。 尤其是他手臂上破掉的那些水泡,说实在的,黑他不怕,狭窄的甬道他也不怕,咯的他胸口发痛的碎石他也不怕,可是这些水泡,却让他心底发寒。 因为这些水泡,可是他亲眼看着它们在自己的手臂上滋生蔓延的。 从最初只是一颗颗的小红点,到现在成片成片地开始裂开... 说实在的,若不是秦子澈跟着东方玥学了些本事,就他这样性子的人,他铁定扛不住的。 就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如果两国交战,他一旦被敌人抓住,敌人甚至都可以不用上刑,叫一个不穿衣服的美女站在他面前,他能撂的绝对会撂,当真就跟倒豆子一样洒脱。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这会儿却能咬着牙的坚持着趴在这条甬道里,这足以见得,东方玥这个人对他的改变是有多么的大了。 现在... (秦子澈内心OS:他奶奶的,怎么还没爬出去啊,这他娘的狗币通道到底有多长啊,这得让老子爬到猴年马月去啊...) 秦子澈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所以能不开口,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他只会不断地让自己在这条黑漆麻乌的狭窄通道里不断蛄蛹,就如同一条随时可能被命运给碾死的蛆虫一样。 【叮!】 【系统解锁新成就:戈壁之蛆】 【成就效果:让宿主在蛄蛹的时候移动速度加快10%】 【祝旅行愉快】 忽然,秦子澈的脑袋里冒出这冷不丁的一下,更是气得他恨不得亲手撕了这个沙雕又坑爹的本源簇系统。 什么叫戈壁之蛆? 老子看着像条蛆吗? 这下可好,他除了要抵抗肉体所带来的折磨外,他还被系统给暴击了。 光就是这四个字,就是对他人格的践踏和挑衅! 这不就等于说,他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头顶蛆王的称呼? 这...这还得了? (咚...) 一声闷响,那是秦子澈的拳头砸向面前碎石头上的声音。 秦子澈:“哎呀我艹...” 不过很显然,他把自己给砸疼了。 再回过头来想一下,虽然这戈壁之蛆的名头不怎么响亮,可是这加持的效果确实有目共睹的,10%的移动速度加成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不就等于他在打DOTA的时候,出门就能带双鞋? 想到这里,秦子澈顿时信心大增。 只不过他并不清楚,他此时的这个样子这个行为,在某些家伙的眼中,无疑是个乐子。 (冥冥之中:这个蠢货,还真是和以前的那些家伙不一样呢...) 秦子澈:“啊...妈的...就是干...” ... ... 终于,他爬出来了! 尽管在跌下去的那一瞬间,那颗凸出来的石头他并没有看到,以至于他的老腰在上面是狠狠地磕了一下。 可是这点伤痛对于这会儿的他来讲,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不用再像条蛆一样地继续蛄蛹了。 双手抻了抻自己的老腰,即便深处在黑暗之中,也能猜得到他那舒爽的表情。 (回过神来...) 这里的环境,其实要比刚才在乱石堆里的环境还要恶劣几分,因为眼前的黑暗,早已不是视觉上的那种理解范畴了,试想一下,当黑暗从一个形容词变成了一个名词,甚至是变成了一个动词... 那种黏稠又阴冷的触感,让被包裹其中的秦子澈感到一股窒息感,这样的感觉让他近乎无法去正常的呼吸了。 这种感觉就好似在这片黑暗当中,有无数条滑溜溜的舌头在舔着你,然后其中的两条还专门对着你的两个鼻孔舔一样。 其次,近乎无法呼吸,可不代表秦子澈就不呼吸,相反这会儿的他对于氧气的需求,是要比往日还强烈许多的,可是他每一次的呼吸,都让他极其的难受,因为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朝着自己的双肺吸入一大包蚊子,然后这包蚊子就开始在自己的各路肺管子里游龙舞凤。 而后,就在他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的时候,那包蚊子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阵刮骨一般的痛感,给他最直观的感触就是,自己每一次的呼吸,就如同他在地狱里走上一遭。 可不呼吸又不行,不呼吸他就会把自己给憋死,他为了逃出这里,为了和地表上的家人们汇合,为了重新修整后再回来找游无羁这个二百五,他一定得想方设法的逃出去才行。 所以即便再难受,秦子澈也得忍着。 (秦子澈内心OS:妈蛋的...这么难受的吗...要是这个世界里也有忍者的话,那么老子才配成为火影!) 瞧? 这不就是他的内心写照吗? 从一个窟窿掉进了另一个窟窿... 当然,倒霉这事儿吧,本身就挺玄学的,这不老话说得好啊,人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换个思路来想想,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倒霉啊。 所以咯,当那抹淡淡的光出现在秦子澈的眼前... 是那样的微弱,就如同风中随时可能被吹灭的残烛,就在他的眼前,顽强地摇曳着。 随着那束光越来越亮,随着它的痕迹愈发的清晰,从米粒般大小,到周遭的黑暗尽数地被驱逐! 一切都变了! 黏稠到如同黏液一般的黑暗? 还有那就算只是简单的接触,便可以腐蚀躯体的腐败气息? 都没有了。 直到秦子澈完全钻出了那条漆黑的甬道... 惯性让他踉跄着向前扑倒,但他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了地面。 等到他猛地抬起头,瞳孔在瞬间适应了相对明亮的光线后,便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只因眼前的这一幕,让他顿时呆住了! 是的,没有听错,是真真正正的亚麻呆住了。 因为,他此刻所看到的,早已颠覆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甚至包括上一世的记忆,也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完全改写了。 这... 就是太古的科技吗? 太乙宫! 谁敢相信,眼前这座悬浮于地底深处的,竟真的是太乙宫! ------------ 第94章 木甲宫位 太乙宫... 太古之明珠? 文明之始源? 灾厄之陌路? 而他的面前,已经没有路了。 脚下,已然是一眼都望不到底的深渊,而眼前,则是它... 这座让神木山都不敢去窥视一二的亡者之地,神魔之陌! (秦子澈内心OS:嘶...这让我怎么过去呢?) 看着脚下的深渊,感受着悬崖边上的嗖嗖冷风,纵使秦子澈这般聪明的家伙,也不禁犯起了难。 是啊,他怎么过去呢? 即便是那处离他最近的台子,这目测也得有个十几米的距离,就算是奥运冠军,怕是也跳不了这么远吧,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一个普通货色呢。 当然了,难免会有人说,秦子澈这个家伙不是跟着东方玥修了几年的仙吗? 拜托,就他现在的这个水平,他再是修仙,他能修到何种高度呢? 更何况教他的家伙,本身还是条狗,还不会说人话... 所以他能有现如今的这个本事,已经说明他这个人的悟性和天赋很逆天了,能从汪汪汪如此之纯粹的字眼儿里猜出其内容,这家伙还不聪明? 可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犯了难。 站着想... 蹲着想... 趴着想... 躺着想... 靠着想... 可以说这一会儿的工夫,秦子澈是把能让自己放松的姿势都用了个遍,可就算是这样,他都没能想出个大概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跳到十几米开外的台子上。 他又不能掉头回去,因为回去的路无疑是一条死得不能再死的路了。 想要活,那么他就得想办法跳过去。 谁让整座太乙宫都悬浮在半空之中呢! (又过了一会儿...) (一声深深的叹息...) 看了眼对面的那座台子,又瞅了瞅脚下的那片深不见底的深渊,秦子澈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一样。 他先是用手大概量了一下那座台子到悬崖的距离,然后又朝着来时的路大步走了过去,随后,深呼吸... 一... 二... 三... (秦子澈内心OS:这回是真要玩儿命了!) 秦子澈:“啊啊啊啊啊...” 当他如疯子一般,就这么直愣愣地跃入半空之中... 整座太乙宫怕是都能听到他的这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吧! 咦? 所谓的下坠感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软糯糯的包裹感? 立马睁开双眼,秦子澈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掉进脚下的深渊当中,而是如同一根羽毛,就这么朝着既定的目的地漂浮过去... 直至他在如此不可思议的震惊中双脚着地。 秦子澈:“他(妈)的...这也太诡异了吧...” 还真是他的最直白的反应啊,而且这句话的含妈量还是这么的高。 秦子澈好像不相信自己可以一路飘过来一样,他还下意识地用脚猛跺了几下,直到那阵酥麻感顺着他的小腿肚子向上蔓延,他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来到了这座太乙宫中。 脚下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每一脚的落下,都是无比的踏实和安心。 在这些巨大而古老的石砖上,刻满了造型诡异却又复杂多变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祭祀用的图案。 而路两边的栏杆,也彰显出它的特别,时不时的,其栏杆上就会雕刻出一尊精美的小玩意儿,这些小玩意儿尽数不同,有的像是平时所能看到的动物和人,有的嘛... 就让秦子澈难以捉摸了,毕竟那似人非人似物非物的家伙,多少是有点抽象的。 抬起头来,目光所能看到的,并非是理解中的岩层峭壁,而是宇宙的本源,是不断变化的星辰。 这就让秦子澈感到很奇怪了。 他们不是一路向下走的吗? 按理来讲,这一路钻下来,是不可能看到天空的啊,可这里呢?不仅能看到天空,甚至可以透过天空直窥宇宙? 这... 这也太邪乎了吧! 说实在的,就光是现在的这一些景象,就足以让秦子澈这位工科出身的高材生看得灵魂出窍了。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当他顺着脚下的石板路,来到了这里... 宫殿上刻着的字,秦子澈并不认识,但是他却知道这里代表着什么。 毕竟当他正式迈入这座宫殿的内部的时候,那映入眼帘的,就已经给了他应对的答案了。 因为与其说它是一座被时间所遗弃在这里的宫殿,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巨大无比的陈列室。 亦或者是一座太古科技的研究院! 为何这么讲? 且看看放在这里的物件儿都是什么吧。 那些如同小山般巍然矗立的机关战偶,其高度更是远超之前在甬道处他所看见的那两尊,一眼扫过去,就看不见五六米的,尽数都是些九米开外的大家伙。 而且这些机关战偶的身体也不是青铜所铸造的,它们的身子看上去要更暗一些,其材质看上去也要比青铜的更坚韧一些,当然了,最大的不同则在于它们身上所铭刻的那些符号,更繁琐,也更复杂。 同时这些机关战偶的身上,都完整地穿戴着厚实的甲胄,手持不同的兵器,就这么冷冰冰地排成一列,然后一眼扫过去,竟根本看不到头。 (秦子澈内心OS:我嘞个乖乖哦...这得有多少啊,这怕不是古代人造高达的地方吧!) 所以说,和这些大家伙相比,方才秦子澈所遇到的那两尊,的确也就适合看看大门,当个保安啥的。 毕竟人家正规军在这儿呢!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秦子澈:“游无羁啊游无羁,你娃儿真应该来这儿看一看哈...” 瞧瞧,要不怎么说是过命交情的兄弟呢,都这个时候了,秦子澈这个家伙都不忘念叨一句。 穿梭在这些巨人之间,秦子澈渺小的就如同蚂蚁一般,这会儿的他才真正地明白了那句至理名言,在真理面前,人类弱小的就如同蝼蚁一般。 真理? 在秦子澈的眼中,这些冷冰冰的家伙,就是真理,谁若不服,踩一脚就是了,要是还不服,那就再多踩上几脚,相信几脚下来,再是不服的人,也会屈服的。 毕竟欺软怕硬本就是人的本能啊! (也不知逛了多久...) 说真的,秦子澈都觉得自己有些走不动了,可他都还没彻底走出去,这也让他在心底不免萌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秦子澈内心OS:老子这不会是遇到了鬼打墙了吧,怎么这地方这么大的吗?) 鬼打墙? 自然不会,他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又岂能遇到那般低端的手段呢? 只是这座木甲宫位,本就非常的大罢了。 ------------ 第95章 太乙剑冢 这便是太乙仙宫吗? 说真的,就眼前的这些机关战偶,随便拉出去一台,那都足以改写历史了。 别的且不说,就光是那个威武霸气的造型,就足以唬住很多人了。 如若这玩意儿的战斗力比之前在甬道口的那两尊还要猛上一些,试想一下,两军交战之时,若是有一方突然在焦灼的战场中掏出来了个这玩意儿,那这场仗还打个毛啊。 除非有懂行的家伙来处理它,否则以秦子澈现如今的这个知识储备,他不认为有人可以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去和这样的大家伙单挑,而且还能挑得赢! 要知道一点,游无羁算是半个懂行的家伙了,可是其表现呢? 刚才也都看到了,可以说是他在这种青铜战偶的面前,是一点用都使不上,有好几次都是靠秦子澈的提醒才拖得困。 而游无羁本人呢,又是背靠普静慈航这么个老牌的修仙宗门,又是与神木山的天才皇甫岚有媒妁之言,所以按理来讲,在对付这种大家伙的时候,他应该是很有优势的才对。 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就连他这样的人,都不是这些青铜战偶的对手,更不要说尘世里的普通人了。 所以秦子澈现在很坚信一点,如果真的有人可以将这种古代的铸造技术带出太乙宫,那么在地上的世界里,便会诞生出一位新王来。 因为这门古代的技术,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太多太多了。 (秦子澈内心OS:老子这不会是遇到了鬼打墙了吧,怎么这地方这么大的吗?) 兜兜转转的,为何眼前的景象不曾变过? 当秦子澈第三次看到了自己所留下的标记之后,他坚信自己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深呼吸...) 此时的他强压着自己对于未知的恐惧,不断地给自己做着自我暗示... (秦子澈内心OS:淡定...这个世界莫得鬼,你切莫自己吓自己,你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只坚信真理,任何鬼怪都是虚无缥缈的自我欺骗...) 然而,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样吗? 或许他根本就不清楚,早在他和游无羁还在湿漉漉的坑道内来回蛄蛹的时候,有些目光就已经聚焦在他们二位的身上了。 (啪...) 忽然,秦子澈竟毫无征兆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而随着他这一巴掌下来,他的脸颊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而后一个硕大的手印,就清晰的留在了上面。 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他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则瞬间变得坚定了一些。 只是他这冷不丁地一下,倒是让弥漫中的它感到有些惊讶! 当然,被这一巴掌给惊掉下巴的,还有她... 那位伴随着他一路走来的家伙... 秦子澈(长呼一口气):“秦子澈,莫怕,这个世上就莫得什么鬼打墙,你就是自己瞎自己,加油,你可以滴,你一定可以走出去滴,想一哈菊,想一哈子语,你不能这样萎靡下去...” 喃喃自语,随后继续出发。 也不知为何,自打秦子澈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方才的那种鬼打墙,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以至于他很快地就成功地穿越了木甲宫位里的绝大多数地区,来到了整个宫位最核心的区域了。 在这个区域里,陈列着数不清的巨型龙门架,这一眼扫过去,少说也得有好几百架之多,而且秦子澈很坚信一点,好几百架只是他目光所能看见的极限,而绝非是这座木甲宫位所能承载的极限。 这些巨型的龙门架已经空置了太久,但有些上面还挂载着一些看起来就非常复杂的精密零件,如果秦子澈的想象力足够丰富的话,他便不难看出,这些此时还被挂在半空中的物件儿,其原型究竟是何了。 有体长数米,且獠牙锋利的猛虎... 也有体态敦实,且浑身覆盖厚重铭刻的犀兕... 当然了,还有四肢粗壮有力的巨蜥,线体流畅且羽翼精密的鹰隼,以及腹部呈多孔型复杂工艺的巨蛛... 可以说,在这里,只有秦子澈想不到的,就没有他看不到的,但凡是他能认得全的动植物,他全可以在这片区域内找到其铸造机的散装零件。 这般看了,就更加验证了他此前对这里的那个直观认知! 这里,就是古时候的人用来造高达的地方! 虽然秦子澈并不清楚,古代人造这些玩意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用来打仗吗? 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这不等同于开着坦克轰蚊子吗? 当然了,如果说木甲宫位给秦子澈带来的感触是迷惑与茫然,那么他的下一站,就只会给他带来另一种感触了。 而这样的感触,名叫厚重! 当他沿着铭文遍布的石刻继续向前走去,直至他穿过了一道巨大的拱门... 太乙剑冢! 就如木甲宫位一样,眼前的这座深坑,秦子澈同样一眼望不到边。 但这里所给他带来的感觉,却只有无尽的肃杀与厚重。 巨大的深坑内,横七竖八的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古代兵器,刀枪棍棒斧叉戟钺... 秦子澈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否还是这样的景象,反正就他跟前的这些兵器,可以说就没有一把是完整的,每一把的身上,都沾满了血渍,以及战争后所留在上面的痕迹。 不愧是刀剑之冢啊! 只是秦子澈觉得,与其称它为冢,倒不如称它为山,或许会更合适。 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古代的兵器在不断地向上攀登,直至形成了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峰模样。 四五座? 或许不止! 这一刻,秦子澈那颗浮躁的心竟瞬间安静了下来。 甚至于他仿佛可以听到山间的那些刀剑的低鸣,那细微的声响,非但不刺耳,反而还带着一种淡淡的韵律。 就好似,有人在山的那头轻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样。 起初秦子澈也觉得荒诞,可随着脑袋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随着眼前连绵的山开始变得越来越恍惚,直至他无意识地放缓了前行的脚步。 这座山... 这座冢... 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当秦子澈决定要去眼前的那座剑山上看一看的时候... 异变徒生! 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如闪电般朝他袭来,带着他熟悉的气息,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竟是东方玥! (咚...) 没有任何的交流,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东方玥竟直接将秦子澈给撞得人仰马翻! ------------ 第96章 堕落的与神圣的 秦子澈... 你这个大憨批... 当东方玥毅然决然地用尽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将即将被深渊所吞噬的秦子澈给一瞬间撞飞了出去... (东方玥内心OS:你这个傻子...悬崖都敢跳的嘛...) 东方玥:“唔...” 随着一声呢喃,东方玥就跟漏了气的女朋友一样,是顿时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视觉开始变得恍惚...) 迷迷糊糊之中,秦子澈好似发现了什么,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始终都无法拨开眼前的迷雾,尽管他心里清楚,在模糊的世界里,眼前趴在地上的是谁。 秦子澈:“菊...” 血肉翻卷... 皮毛黯淡... 甚至连她眼底的那抹精光,也都开始变得涣散而萎靡,深渊的印记开始在她的身上快速地扩张,以至于她身上原本的那些赤红神纹,也都逐渐地变成了紫红色的模样。 当翻卷的皮肉开始不断地滋生出宛若肉芽状的触须... 这一刻,她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存在于她的神魂之中,并且这个东西正在快速地分解着她的意识。 这段时间,在东方玥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 (半个时辰前,太古蜀道入口处,地表...) ... ... 晓月星辰,却架不住戈壁滩上独有的荒凉。 吉尔·薇勒:“这里,太危险了,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驱赶你们,是救你们的命,知道了吗?” 吉尔发现,她的话,对面的这个小女孩儿貌似没有听得太明白。 至于那条狗... 好吧,她承认这条狗不是一条普通的狗。 但狗就是狗,人的话,说给狗听,这说出去都显得有些奇怪呢。 可事实确实,东方玥可比秦子语懂她话里的意思。 东方玥:“汪...汪...汪...(你有种就放开老子,再跟老子大战三百个回合...)” 吉尔·薇勒:“你这条狗,还挺有趣...”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东方玥,然后又重新将目光锁定在了秦子语的身上,因为直到现在,她都始终坚信,这个小女孩儿就是这条狗的主人,而这个小女孩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替某些人把风了。 地下的情况,她也算了解一些,她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就有那个本事去处理好地下的那些复杂事务。 就连她这么一位老手,在处理现实世界与深渊里世界的复杂关系上,她都有些力不从心,更别说一个看着就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了。 至于这丫头的狗? 能不给自己添乱就算谢天谢地了。 可就在这时,就在吉尔·薇勒还幻想着该如何顺利地劝退秦子语和东方玥呢,殊不知一场源自于地下深处的爆炸,是彻底地改写了众人之间的命运。 秦子语:“啊...” 东方玥:“汪...唔...(我去...)” 吉尔·薇勒:“啊...” ... ... (不知过去了多久...) 这种极致的缺氧和压迫,让东方玥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还没走上两步,她就会再一次地重重摔在地上,不缓上一会儿,她铁定是站不起来的。 现在距离她掉下来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了... (咳嗽声...) 没想到吧,狗也会咳嗽呢! 也许是因为她方才在掉下来的那会儿,被漩涡里的砂砾给呛到了吧,总之自打她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她就会时不时地咳上两声。 每一次的咳嗽,从她的表情来看,都是挺难受的,看来方才她铁定是吃了不少沙子的。 没事儿,全当助消化了! 缓了一会儿,这脑袋也变得清晰了不少,最起码没有最初的那会儿迷糊了。 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没走两步,她的下腹就瞬间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是看不见伤口的,因为她下腹的那个位置,刚好是狗子的视觉盲点,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为自己去舔舐伤口,这乱舔一通之后,她发现这样根本就不起作用,该舔的地方她压根儿就舔不上。 (东方玥内心OS:我靠...不会吧?老子连那个位置都够不着了吗?难不成这些年真的吃胖咯?) 又尝试了几下,东方玥最终还是放弃了。 (东方玥内心OS:都是秦子澈这个祸害给害的,要不是他把饭做得那么好吃,老子能顿顿吃得翻白眼儿?现在还把老子喂得跟头猪一样,秦子澈,你小子给老子等着,你看老子我会不会放过你!) 就让那个地方继续疼着吧... 最少这会儿的东方玥,她是拿那个部位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抬起狗眼,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这地下的世界,除了死寂一般的安静之外,就只能听得到她微弱的呼吸声了。 东方玥:“汪...(子语?)” 东方玥开始尝试着去寻找秦子语,因为她和秦子语是近乎同一时间掉下来的,所以她相信,自己都能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醒来,那么秦子语也一定可以。 在秦子澈出发前,她曾信誓旦旦地答应过对方,会照顾好子语这个妮子,可是现在呢? 她还是把子语这孩子给搞丢了。 东方玥:“汪...(子语?)” 在黑暗的环境里不断地寻找,甚至可以说,东方玥就差把自己的狗鼻子给焊死在脚下的这堆残垣断壁上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她都在这堆破烂儿里闻不到秦子语的气味。 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东方玥自己不仅在下坠的过程里受了伤,同时她还跟秦子语失去了联系,再加上现如今的她依旧只能汪汪汪个不停,那么问题来了,她该怎么做,才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里找到秦子语呢? 这一刻,东方玥才瞬间明白,原来拥有一个聪明的脑子,对一个人的成长是有多大的帮助了。 以往的这些复杂问题,都是秦子澈一个人在瞎琢磨,而她就只用充当秦子澈身边的小跟班就行。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变了,现在需要她去独自完成思考,并且要和时间去赛跑,这可当真有些难为她了。 要知道,她毕竟只能算是个爆发型的选手,而绝非像秦子澈那样是个算力型的选手。 和敌人单挑打架,那是东方玥的强项,可是谋划计策,就她那个狗脑子,还是算了吧。 就套用秦子澈的原话:菊?从头莽到尾的家伙,一看输出2500,一看战绩0-5,而这里的0,自然是K的头了,而那个5,才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现在的首要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东方玥要通过自己的智慧,在这片地底深处找到秦子语,并将这妮子安全的带回到地面去! ------------ 第97章 她眼中的遗迹 智慧? 哎...要不怎么说东方玥这个家伙,怕是这辈子都离不开秦子澈了,因为在她们两个这十来年的共同生活中,她早已在秦子澈的无下限、无底线、无规则、无条件的四无法则下,将自己那颗本应充满智慧的脑子,给彻底练废了。 且不说萎缩二字了,但距离这两个字的程度,也不太远了。 毕竟饭来张口的生活,谁不爱? 只是现在的这个情况,就有些难为她了。 而且此刻的东方玥也在无意之中暴露了自己的一个致命弱点:多虑! 看看秦子澈是如何对待游无羁的吧。 在他得知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寻找到游无羁的时候,他立刻就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不会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此,因为那会儿的他很清楚一点,只有他先从那座坍塌的地狱的里苟住,他才有可能找到游无羁,甚至是救回游无羁。 可如果他像此刻的东方玥一样犹犹豫豫的,别说找人救人了,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他自己。 毕竟秦子澈根本就不敢和命运去相抗衡,因为他知道,就仅凭他手里拿着的这几张烂牌,这场牌局他就不可能赢得了。 所以秦子澈在发现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游无羁之后,他立刻就选择了离开,甚至可以说,他是在用一种更为理智和冷静的方式去应对眼前的困境。 他知道,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可能在未来找到机会去救援游无羁。 这种果断的决策能力,正是东方玥所缺乏的。 相比之下,东方玥的多虑不仅无助于解决问题,反而可能让她陷入更深的危机。 从她这会儿的表现其实就能看得出来,当她不断地用自己的狗鼻子闻来闻去,以企图她可以在眼下的这片漆黑无比的空洞世界里找到秦子语,然后带着对方一并逃离。 然而,现实却远比她想象得更加复杂。 东方玥:“汪...汪...汪...(子语...你在哪里啊...你给我个音儿啊...)” 黑得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不为过了,这该死的地下世界简直像个无底的深渊一样,吞噬的不仅仅是她的耐心,还有她的理智,她的信心... 渐渐地,东方玥的耐心已消耗了大半,她寻找秦子语的样子也开始变得更加地急促起来,甚至有好几回,她都因为自己心中的那份急躁,是差点儿就跌进某个自己并没有发现的坑里。 也得亏现在的她是身藏狗身,而狗子的灵敏,总是让她在关键的时候能及时稳住身形。 要不然,这跌上几回,她仅存的那点儿耐心,估计还得消耗不少。 东方玥:“汪...汪...汪...(子语...你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空洞的回声,四周的死寂愈发加剧了她的焦虑。 她的心跳如鼓般咚咚直响,甚至她的每一次的呼吸,都显得是那样的沉重,在这无尽的黑暗当中,她的意志虽暂时尚未崩溃,但她的信心却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摇曳不定了。 而就在这时,命运对于她的变数,来了... 当她发现,自己下腹处的那处伤,竟传来了阵阵的酥麻感觉,那种感觉就如同有无数蚂蚁在其表面,不断地在她的创口处虎视眈眈。 她心中不免一紧,她不知道这是伤势加重的征兆,还是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在逼近。 她只能强忍着这种不适,然后做出与秦子澈方才一样的决定。 她决定先找到一条出路,然后再和比自己早一步来到这里的秦子澈、游无羁二人会合,最后再回到这里一并寻找秦子语。 想到就做,这便是她! 因为她晓得,此时的她,还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在这里倒下去。 这里是太蜀古道,是连接现实世界与太乙宫的唯一通路,而太乙宫更是直接关乎到她梦中的神启,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亲眼看一看,这梦里的预言,到底是真是假。 (用力地甩了甩头...) 东方玥尽可能地去通过自己余下的感官,开始在这条漆黑的古道中找寻活着的道路,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前爪,感受着地面的细微变化,这样的谨慎,让她前行的每一步都显得那般小心。 直至她来到了另一处的平台... 说真的,眼前的这一幕,让东方玥心惊许久。 对于太乙宫的想象,她不是没有自行脑补过,一处建造于太古时期的古代遗迹之地,一座承载着太古文明的古代传承之所...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远超她的想象! 遗迹? 不,眼前的这座太乙宫,可跟遗迹二字完全不搭边的。 因为在东方玥的眼中,这里更像是地狱的绘卷,是被亵渎的深渊... 整座太乙宫均呈现出了一头高一头低的情况,高的那几处,其中有些地方是直接戳进了山顶的岩层当中,因为其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导致东方玥也无法看得清楚,那些戳进岩层里的建筑结构是什么模样的。 但是光是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就足以让东方玥为之咋舌了。 至于低的那一头,则是一头悉数地倒进了身下那处深不见底的深渊当中,然后于深渊之底,无数根泛着黑紫色的巨大触须将其缠住,就如同要彻底将这座了不起的地方,给完全拖进深渊的口腹之中一样。 本来东方玥还以为那些粗壮无比的触须都是死的,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眼前的这座太乙宫的这副模样,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想要被深渊腐化成这般的程度,没有个千万年的沉淀,怕是门儿都没有的。 但是她错了。 真等到她借着几块突出的石头,进而安全地落到了一处残缺不堪的长廊上的时候,她这才惊觉,那些触须哪是死的呀,这分明就是活着的家伙。 因为就在她前脚刚一落地,后脚,一根距离她最近的触须,其光滑的表面上,竟突然间滋生出七八个硕大无比的脓包,而后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些脓包瞬间破裂,喷溅出腥臭的黏液,直扑她面门。 得亏东方玥急忙躲开,这才避免了自己被这些腥臭的黏液给喷一身的厄运,可还没等她喘过气儿来呢,方才裂开的那些脓包,竟在其位置上,是直接长出了七八颗血红的大眼珠子,那些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完全吞噬一样。 东方玥:“汪...(我艹...)” ------------ 第98章 冲刺 说真的,当这七八颗血红的大眼珠子就这么直愣愣地瞪着东方玥... 说心里不发毛,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是东方玥第一次直面深渊,这样的场景,别说见了,就算是想,就算是梦,怕是以前的她都不曾想过,更不曾梦过了。 就算是神启里的幻境,也不曾有这些玩意儿! 而就在这时,她下腹创口处的那阵酥麻感觉,是更强烈了。 不行... 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不管是自己身上的问题,还是眼前的那根长着眼珠子的触须,她都不认为这里是个安全之地,眼下必须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撤! 只不过那些眼珠子貌似也看穿了她,还不等她做足准备,几道如九幽地狱般的绿色光束便朝着她所在的位置直射过来。 东方玥心头一紧,身形急速后掠,险险避开光束。 借着余光,她心头的压力倍增。 因为方才还算平整的地面,此刻竟开始无端的... 滋生出一颗紫红色的肉瘤,这颗肉瘤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断地蠕动着,就好似一颗不断跳动着的心脏一般。 而后,就在东方玥还不清楚这颗肉瘤究竟是干什么的时候... (轰...) 一声瞬间的爆炸,自那颗肉瘤的内部而爆发,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距离它不远的东方玥给崩飞了出去,让其后背是狠狠地砸向了一旁的廊柱上。 还不等东方玥从这瞬息的爆炸回过神来,方才那颗肉瘤所存在的地方,便顷刻之间化为了一大片长着细微触须的菌毯,而这些好似拥有着自主生命的玩意儿,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迅速蔓延着。 (东方玥内心OS:这...这他娘的都是个啥啊...) 很显然,眼前的这一连串的变数,身为昊天剑宗少宗主的她是从未遇见过的,而从她看向这些深渊造物的那个模样来看,怕是宗门里的典籍,也未曾将其记载过。 本着没见过那就是危险的这一原则,东方玥只能强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企图让自己尽快地能从眼前的这场危机中脱出身来。 只不过,她想,但那些眼珠子想吗? (噗...噗...噗...噗...) 一瞬间,又有四道绿色的光束朝着东方玥射了过来! 而后... (轰...轰...轰...轰...) 爆炸的声音接连不断,现场还能落脚的地方也愈发稀少,因为随着那四颗纷纷炸开,深渊的菌毯所留给她的位置,已经没有多少了。 再往后退,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而摆在东方玥眼前的,唯有一战了! 她只能朝前冲! 她只能朝着正前方的那座坍塌的宫殿处冲过去,她不能让这几颗大眼珠子把自己活下去的路给堵死吧。 (猛吸一口气...) 只见东方玥的双眼顿时爆出一阵阵的精光,随后便能看到,她再度让自己化为东方神君的模样,土狗的姿态在迅速褪去,留下的就只是那尊雪身赤纹的神君法相! 这一刻,她很清楚,此事唯有全力以赴了,至于她体内这为数不多的炁... 如果人都死在了这条路上,还要这些炁有何用呢? 倒不如拼一把,或许还能搏出一线生机。 于是乎,在深渊的菌毯不断朝着她所在的方位蔓延开的时候,在绿色的腐化光束不断地朝着她落脚的方向激射过来的时候,在跳动的肉瘤不断地在她脚下的位置爆裂开的时候... 东方玥,这位昊天剑宗的少宗主,这位被困在狗身十余年的天之少女,她拼了。 为了秦子语去拼... 更为了秦子澈去拼... 也许这就是命运给她开的玩笑,因为她所要去的地方,便是秦子澈方才曾去过的地方。 这条路,还当真不好走啊,东方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方才的那根触须的纠缠,殊不知还没等她歇一会儿呢,另一根触须就顺着地面的裂缝,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迅猛袭来。 好在她又堪堪躲开。 这一次,没有所谓的腐化光束,也没有所谓的肉瘤菌毯,有的,就只是最为直接的攻击。 当无数张长满了尖牙的嘴巴出现在这根触须的表面,而后... 在每一张嘴巴里,竟不断地蠕动着探出数不清的触手,那种感觉就好似那张嘴巴里本就是一处藏着无数虫子的窝,而那些不断钻出的触手,就是一条条嗷嗷待哺的虫。 这还得了? 对于一位本就患有严重洁癖的家伙来说,眼前的这一幕,当真看得东方玥的头皮是阵阵发麻,此刻的她就只想撒丫子赶紧跑,她根本就不想让自己跟这样的玩意儿产生一丁点儿的联系。 所以她就只能拼尽全力地逃,任凭下腹和四肢的那股子酸麻感愈发明显。 为何她的四肢都开始有了感觉? 因为她刚才在逃离深渊菌毯的时候,其四肢是和那些深渊菌毯有过接触的,而那些附着于菌毯上的细微触须,自然会借着双方接触的这个机会,伺机钻入她的身体之中。 很显然,她已经被深渊的腐化之力给感染了。 而这股深渊的腐化之力,便是被曦组织所称之为的‘渊毒’! 前一阵子太史钧在玉林山脉所中的,便是这种毒。 不过那会儿的他经白先生之手,是将这种致命的毒给驱散了个干净,可东方玥呢? 在她的身边,可没有白先生这种大神通的人啊,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所以她接下来的路,势必会更加难走。 近了... 愈发地近了... 眼前的那座坍塌的宫殿,距离东方玥是越来越近了... 通道,已没有了秦子澈眼里的那般精致,因为在东方玥的眼里,这条通向前方的路,就只有不断蔓延着的深渊菌毯,以及那些想要将这里彻底拖进深渊之底的粗壮触须。 至于这里的穹顶,哪还有秦子澈眼中的那种望向星辰的浩瀚感觉,此时所拥有的,只有一片昏暗与压抑的斑驳山岩,甚至于在山岩之中,还能看到数不清的触须和脉络,尽管它们都在亘古的时间里化为了坚硬的山石,可谁又敢去保证,它们不会再度醒来呢? 然后在不断地塌陷中,将东方玥和这道深渊一同吞噬。 直至,她终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脚踩到了它的边缘,巨大的匾,就歪歪斜斜地被丢在了一处残垣上面,而上面所写的,则只能看见两个字了。 木甲... ------------ 第99章 不可名状 太乙宫·木甲宫位! 同一个地方,为何... 为何在秦子澈和东方玥的眼中,却是两种模样? 在秦子澈的眼中,它是太古时期的那颗璀璨的明珠,是那个时代最高科技的精华,是能够以凡人之躯照亮星穹的文明。 但是,在东方玥的眼中,它却是另一副模样。 她的眼里,这里充斥着无尽的腐败,一眼望去,尽数崩坏,不论是活物还是死物,不管是石砖还是高墙,在那些不断有着呼吸感觉的触须面前,这里就好似它们餐盘上的食物一样,就看怎么吃了。 不可被名状... 不可被直视... 不可被妥协... 不可被遗忘... 因为即便东方玥已经完全跳上了木甲宫位的高台,可是方才这一路冲过来,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死里逃生,除此之外,她当真没有第二种认知了。 即便在这里,那种不断压抑在她心头的那种窒息感,依旧存在,而且越来越浓郁了。 (最后再看一眼来时的路...) 东方玥这才将自己的目光对准了眼前,那是秦子澈曾经走过的方向。 太乙仙宫·木甲宫位! (深吸一口气...) 这时她才猛地发现,不知从何开始,她的四肢上,竟被一抹妖艳的紫色所蔓延,聪明的她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看来这一路上,尽管她再是小心,可还是中了招。 虽然现在的她并不清楚,这样的紫色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但是她明白,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变化都会严重地影响到她,甚至会要了她的命。 现在的她最缺的,就是时间,她必须要尽快地先找到秦子澈,然后要联合秦子澈一起找回秦子语,至于她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还是小瞧了深渊对这里的影响和破坏... 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无尽的残骸,巨大的穹顶悉数坍塌,露出上层被严重腐化的山岩,而那些剥落的穹顶,则无规则地将整座宫殿给砸穿了,小一些的碎块,就只是将宫内的地面给砸出个坑,而大一些的,就直接给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窟窿,而后那些该死的触须,就顺着这样的窟窿,将它所能覆盖住的地方,是尽数覆盖住了。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 东方玥看到,在这里,不仅仅只存在着这些深渊的触须,这里竟还存在着一种机关巨人,一种完全由各种精密零件所铸造出来的巨人,从它们此刻的姿态来看,它们看似正在和这些触须经历着一场异常艰难的战斗。 只是这场战斗,它们好似输掉了,因为东方玥发现,除了那些已经被触须给拆成了零件并散落一地的家伙外,眼前还能让她依稀辨别其身份的,其身上或多或少都缠满了大小不一的触须,有的触须刺穿了它们的脑袋,也有的是从它们的胸口处直接钻出来的。 很显然,这些机关巨人,在它们完全报废之前,就已经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了,成为了深渊的傀儡。 至此,东方玥心中一沉,深知自己必须尽快行动。 身为一条狗,她对于环境的把控还算精准,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这里,怕是要比方才自己所冲过来的那条通道还要危险数倍。 可这里又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这一眼都看不到头的路啊,东方玥该怎么走? 同时东方玥还有新的发现,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名修为了得的修士,再加上曾经的她也算是一名强者了,所以她对于炁的感知,同样很是明显。 她发现,在这里,竟也存在着一股炁,一股她此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炁,这种炁是那样的陌生和狂躁,那种感觉就好似,这股炁正试图撕裂此地的束缚,冲破眼前的一切。 说真的,这样的发现,让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它。 此刻的东方玥对于炁的需求,无疑是非常迫切的,如果说她能顺利地引导这股炁进入自己的神魂当中,那么她坚信,只要这股炁能被她所引导,那么她就能借此力量,去修复自己此前就受伤的神魂,而且还能帮她一并抵御深渊对她的侵蚀。 可她又不敢去冒这个险,因为这里的炁,实在是太狂暴了,她担心这股炁一旦在她的体内被引爆,其后果将不堪设想,说不准还会直接将她好不容易修复到现在的神魂给直接炸散。 一旦是那个结果,那么别说重塑人身了,就算是投胎转世,也都没戏了,毕竟连灵魂都炸散了,还拿什么去投呢? 魂飞魄散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同时东方玥也担心,如果这股炁本就是深渊力量的一种展示呢? 毕竟这里,可处处透着诡异,透着不可名状的死寂感,所以她就更加不敢有所造次。 现在的她就只希望自己体内的这些炁,能坚持到她找到秦子澈。 东方玥:“唔...(哎...)” 她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并强迫着自己放弃对这股炁的吞噬欲望,随后她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那心里的那种疯狂的想法从自己的脑袋里给摇出去。 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疯掉了... (东方玥内心OS:你干什么啊,东方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醒过来啊,东方玥...) (野兽的犬吠...) (东方玥内心OS:快醒过来啊,这些炁,不敢贪啊,东方玥!) (汪...汪...汪...) 这是她与自己的灵魂的一次博弈,她若是赢了,那么还有机会,可如若是她的灵魂赢了... 说实话,她不敢想! 她只能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在一片尚未被深渊所腐化的残骸瓦砾间,是寻了处落脚的地方,然后就这么趴在原地,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下腹的异变越来越明显了,它已经从最初的酥麻感,变成了现在的针扎感觉了,而且东方玥还能感觉到,在她下腹的皮毛下,似乎存在着某种虫子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正在不断地在她的创口处蠕动着,而且还时不时地想要顺着创口钻入她的皮肤之中。 这种不可被名状的恐惧,正在不断地折磨着她的意志。 而且她也发现,自己的四肢,也开始变得愈发沉重起来,往日的那种迅捷感,此刻正在飞速地消失着,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被绑了沙袋般的厚重。 当然,那抹紫色的纹路,也是越来越多了,甚至有几根,已经试图朝着她膝盖处的位置蔓延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 第100章 不过是条狗而已 (大声地喘息声...) 她的意志,开始变得脆弱,她的理智,开始变得稀薄,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开始变得充满质疑... 这一刻,她终于把身上的那些紫色的纹路给搞清楚了。 那是深渊赠予她的‘礼物’! 不要都不行。 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将东方玥下腹的创口给撕扯得异常痛楚,但奇怪的是,她都已经感到如此痛苦了,可她下腹的创口竟没有流出丝毫的血液,她所能感受到的,就是越来越明显的... 交织感! 没错,交织感,就是那种两条虫子相互扭在一起的交织感。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并不真实,虽然她心里明白,这种不真实感才是虚假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在渐渐地开始质疑起来。 东方玥深知,若她再不想办法去遏制住这些深渊的馈赠,她迟早会疯掉的。 这里... 不仅是亡者的地狱,还是太古时期的坟场,神魔的坟场! 她开始强迫着自己去忽略身体上的变化,她努力地将体内仅存的炁,全部运用到抵御这波深渊的侵袭当中,只是深渊对于她的影响,只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变得越来越严重。 不能再等了,再这么等下去,就真的是在等死了。 即便从她斜靠在这里,到她选择离开,这期间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频率罢了。 (东方玥内心OS:秦子澈...你这个憨批...你到底在哪儿啊...你让老子找你找的苦哟...) 咬紧牙关,目光紧锁,东方玥不断地尝试着向前再迈一步,虽然这一步,异常的艰难。 可为了找到秦子澈,为了将秦子语失踪的消息告知给秦子澈,她就必须得迈出这一步,她必须要找到秦子澈才行。 这是她答应他的! 这是她欠他的! 眼前的路,早已变了模样,那些七零八落的巨大零件,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一件事,这里所发生的,终究还会再发生一次。 就在她的眼前发生... 至于那些被双方的力量所创造出来的痕迹,那是暴力的具象,是战争的写实,是毁灭所留给这段历史的伤疤。 而随着东方玥越来越深入,随着她来到了木甲宫的真正核心的区域,她看清了,也明白了。 哪怕她早已对此做足了准备,可眼前的这一幕幕,还是如重锤敲击一般,是狠狠地对准了她的心脏,然后猛抡一锤! 如果说秦子澈所看见的星辰,那么东方玥所看见的,就只有一片遮蔽了一切的混沌。 甚至于,她仿佛可以感受到,在眼前的这片混沌当中,好似有无数双眼睛躲在其后,在注视着她。 它们的目光,不是冰冷,也不是好奇,更不是窥伺,而是一种审视。 就好似,她本就是它一样。 就如同镜子的两面,既相互对立,又彼此映照。 那些让秦子澈不禁发出阵阵感慨的战偶军团,在东方玥的眼中,却如同被孩童遗弃了的玩具一样,就这么缺头断尾地被随意丢在了这里。 甚至在目光所及之处,东方玥还有新的发现。 那是一座完全由各种废弃的金属零件儿所堆砌起来的山,一眼望去,这山少说也得有好几百米之高,是一层摞着一层,看着就如同真正的山一样巍峨。 真的很难想象,这般巨大的太古造物,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让其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一架又一架地被丢在了这里。 等死! 这两个字,对于这些战偶来讲,是这样,而对于东方玥来讲,何尝不是如此? 仔细地瞧瞧吧... 就连伟大的太古造物,在面对深渊之时,也显得是这般的无力,它们的齿轮被利爪所掏出,它们的管线被触须所缠绕,它们的回路被菌毯所蔓延... 以至于被摞在这里的,没有一架不是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后的。 这就如同恶疾一样,一旦被侵染,便再无回天之力,只能任由其侵蚀,直至彻底沦为深渊的傀儡。 至此,东方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在天地面前,人真的渺小的如同尘埃一般,而在面对深渊之时,她甚至连尘埃都不是。 最起码一粒尘埃,它还有自己的重量,可是她呢? 她不觉得自己在深渊的眼中,存有份量!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震撼,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如影随形,让她无法逃脱。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对她所有信念的嘲讽,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在这盘棋局当中的位置。 哪怕她心里明白,她只是弃子的命! (抽搐...) 忽然,就在东方玥不断地朝着眼前的路继续前行的时候,她的心瞬间揪了一下,然后一股如针扎般的痛楚,是顿时传遍了她的全身,甚至于连她的神魂,都能感受到这一阵的刺痛。 不过好在这样的刺痛就只是一瞬间而已,以至于她都没能好好分辨,这股瞬间的刺痛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就如同它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东方玥内心OS:秦子澈...) 这个名字,就如同黑暗中最后的那点星火,若不是这个家伙,她恐怕早已迷失在这片绝望的深渊之中了。 而现在,这个名字,不断地将东方玥眼前的迷雾在灼烧着,以试图让她能看清楚脚下的路是否平坦,是否安全。 她不能就此沉沦! 没有选择,这是唯一的路。 此时的东方玥,体内的炁已经非常少了,自从她被渊毒所侵袭之后,她的炁就如同遇上了一台开足马力的抽水泵,不断地被抽取,不断地被折磨。 以至于现在,她连自己的神君之姿都已无法继续维持,随着她的样子重新地变回土狗模样,这也变相说明,她体内用来对抗深渊的这股力量,恐怕真的快要到达极限了。 不能放弃... 在没有找到秦子澈之前,绝不能放弃! 绝不能! (深呼吸...) 东方玥决定继续向前走,她知道,秦子澈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她,她必须要找到这个家伙。 下腹的创口已经完全被深渊的力量所霸占了,甚至于在她的身上,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一两根代表着深渊之力的细小触须了,这些触须不断地在她的身上蠕动着,这一刻,附骨之疽这个词,真的被具象化了。 而就在这时... (金属的嘶鸣声...) 一道黑影闪烁,东方玥被直接撞到了一架损毁严重的青铜战偶的怀里... (金属的嘶鸣声...) ------------ 第101章 重如尘埃 (大声地喘息声...) 是轻如鸿毛... 还是重如尘埃... 你想,成为谁? 是东方玥,还是王美菊。 是人,还是那条只会等死的老狗... (金属嘶鸣的声音...) 在剧痛中摇晃着站起身子,然后目光所视,只有对方! 袭击她的,就在那里,如巍峨的山一样。 它并非源于深渊,而是一尊... 完美得令人感到心悸的太古造物! 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巨象,只不过此象非彼象,因为它不属于当下的这个时代,它所属于的,是曾经的那段璀璨星辰之下。 那些贴合且精密的复杂铜甲,以及那些被蚀刻在铜甲上的神秘铭文,即便眼前的混沌遮了眼,但东方玥还是可以敏锐地看清,只因这些铭文,此时正泛着纯净的金色光晕。 巨大的四足如这里的石柱,就这么将脚下的菌毯悉数践踏着,每当菌毯上的触须想要尝试着向上蔓延,等待着的,唯有一次次的重踏,而每一次的重踏,方圆几寸的恶意,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说真的,这架木甲机关兽在东方玥的眼中,竟有一种极为神圣的感觉。 东方玥发现,在它的头颅处,是有着一处结构异常复杂的枢纽,这处枢纽刚巧处在巨象的两眼之间,就如同这家伙本就长了第三只眼一样。 而每当她想要挪腾一下身子,她总能感觉到,就好似有一道目光,是瞬间锁定了她。 她不知道,这道所谓的目光,究竟是不是那处枢纽所发出的。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个家伙所给她带来的压力,可不比深渊所带给她的压力小。 一面是她完全无法去与之抗衡的深渊... 一面是源于太古时代的至臻造物... 这下好了,她真活成了肉夹馍了,让两股势力同时向自己施压,不得不说,她还真是厉害。 (又一阵钻心的痛...) 身上的紫红色纹路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些纹路已经顺着她的身体,是朝着她的整个脊柱去蔓延了,看来她体内的渊毒,是越来越放肆了。 而就在这时... 只见眼前的那架木甲机关兽的双眼是瞬间变得通红,而后... (咻...咻...咻...) 根本就没有给东方玥反应的时间,便看到它头部的两侧,是瞬间弹出了两道黑黝黝的洞口,而洞口之中则分别亮起两排光点。 当那两排光点越来越亮,直至最终如一道道激光,是将东方玥身前的位置给直接烧穿。 没错,就如激光一般,直接将她方才还站着的地方给直接烧穿了。 当火焰被点燃的瞬间,东方玥就已经明白,原来在这里,她才是真正的异类。 至于这架木甲机关兽,它则是守卫这里的家伙! (咻...咻...咻...) 一看东方玥躲过了这一轮的射击,这架木甲机关兽并非就此停手,它就好似有着自动瞄准一样,不管东方玥躲在哪里,它脑袋两侧的激光,总会在下一秒精准地落到靶目标上。 随着几轮射击下来,东方玥全身的毛发是瞬间炸了起来,死亡的警兆就如同冷水浇头,是瞬间让她变得清醒无比,就连她本应极度虚弱的身子,在这一刻也突然变得再度有力起来。 作为一名经验还算丰富的修士,东方玥自然明白,这种突然间的回春,可不是什么好事。 (咻...咻...咻...) 看来这架木甲机关兽并不想给她过多思考的机会和时间。 又一轮激光齐射... 这一次,东方玥就没有刚才的那般好运气了,当她的左后腿被其中的两束激光给直接射穿,瞬间的灼痛,让本在与之躲避的她是直接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东方玥根本就不敢逗留太久,因为她若再不闪躲,那么接下来的那几道激光,便会直接要了她的狗命。 这不,就在她刚一落地的瞬间,那两排光束,便接踵而至了。 这不行啊... 再这么下去,东方玥非得被这架木甲机关兽给射成筛子不可。 她要想个办法出来,她要自救! 可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讲,无疑是非常致命的,前有这架跟开了自瞄一样的木甲机关兽,后又有不断侵袭着肉体与神魂的渊毒,再加上她本就存量不多的炁... 说是天崩的局也不为过了。 而现在,本就被渊毒给折磨得快要不行的她,此时又被这架木甲机关兽给击中了腿部,这样的伤势,让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了。 她根本就不敢有所停顿,她只能强忍着身体所传来的各种痛苦,让自己在各种零件残骸中寻得一处暂能躲避的地方。 (咻...咻...咻...) (轰...轰...轰...) 可不管东方玥躲在哪儿,那几道就跟被精准制导了一样的光束,总能找得到她,致命的光如同箭雨一般如影随形,无论她扑向哪个角落,无论她跳跃哪个方向,这些光束总能以一种非常刁钻的角度朝她激射过来。 说实在的,要不是东方玥强忍着心中最后的那口炁,她铁定会被射成筛子的。 直至... 东方玥:“汪...唔...儿...(啊...)” 她的右肩被三道光束给直接射穿了! 不能再逃了! 逃下去,要么被射成筛子,要么被渊毒彻底吞噬神智,变成深渊的行尸走肉! 必须毁了它! 必须要想办法拆了这个鬼玩意儿! 忽然,被现实给逼到绝路上的东方玥突然萌生出这样的一个想法。 那是源于昊天剑宗的骄傲,那是属于东方玥不屈的魂骨,她不是狗,她也不想一辈子当狗,就算是死,她也希望死得像个人。 不甘的心,就如同被点燃的熔岩,是瞬间冲垮了她内心当中的所有恐惧。 当惧怕的大坝决堤... 当勇敢的人重新掌控了主动权... 不能死在这里! 至少... 不能死得这么憋屈,不能死得这么窝囊,即便是死,也得死得有模有样才行,因为她是东方玥,是昊天剑宗千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天才少女,是被昊天剑宗数千人赋予厚望的少宗主! 当最为疯狂的念头,就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是瞬间劈在了她的心中... 炁! 那股此前被她所感知到的炁... 那股在这里不断徘徊的炁... 那股在她的心中不断发出嘶鸣的炁... 它的呐喊,她听得到! 它的诉求,她也听得到! 而现在,它便是她的自救之路。 是死得轻如鸿毛... 还是活得重如尘埃? 这一刻,东方玥终于懂得。 ------------ 第102章 携梦 或轻于鸿毛... 或... 重如尘埃! 东方玥:“汪...(啊...)” 引动它! 束缚它! 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哪怕结果是神魂撕碎,但只要能拼得时间,只要能留最后一口气去追上秦子澈,这就足够了... 因为已没有时间可供她再犹豫的了。 东方玥:“汪...(啊...)” 当东方玥猛地发出这一声的哀嚎,这一声混杂着极致的痛苦,与疯狂的决绝。 就仿佛是灵魂所发出的嘶吼一般。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固守的灵台,任凭空气中狂躁的炁朝着她的意识之海里疯狂倒灌,直至将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冲垮。 这就如同她亲手打开了那个封印着这个世界真相的潘多拉魔盒。 东方玥:“汪...(啊...)” 一瞬间,狂暴的罡风顿时肆虐,其力道之大,就连那些代表着净化的光束,也都无法刺破她的屏障,就只能在这道风墙上点缀出一层微弱的涟漪。 至于地上那些不断蠕动的深渊菌毯,更是在霸道的肆虐中被吹得七零八落,直至成片成片地被剥离脱落。 只是这些,东方玥本人根本就不晓得而已。 这个深渊的入口,她亲手打开,她也势必会透过这层涟漪,窥到所谓的真相。 东方玥:“汪...(啊...)” 风,越刮越猛了。 甚至连那架不可一世的净化者,也都被这股罡风给吹得连连失位,要知道这个家伙少说也得有好几吨重,连这样的大家伙都可以吹得如此,这足以见得,彼时灌入东方玥意识之中的炁,其力道究竟有多么的大了。 就如同压抑到极致的洪流,突然寻找到了一处可以肆意去宣泄的入口,随后... 如决堤的天河... 如崩溃的神佛! 东方玥:“汪...(啊...)” 痛? 当然痛! 无法形容的痛! 这种感觉,比千刀万剐还要更甚,比神魂被撕裂还要极致,就如同自己的灵魂被一根粗壮的锁链给囚禁住,然后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脚脱离地面,直至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小,最终归于一粒尘埃。 等到可以看清周围的时候,这才猛地发现,在自己的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已经不夹杂任何声音的空间。 这是最为极致的痛,因为这种痛,名为虚无。 这一瞬间,东方玥的神魂好似被不断地撕扯,又在下个瞬间被重新粘合。 不断地反反复复... 不断地将她的意识践踏缝补... 每一寸的神经,每一点的念头,皆不放过!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余生就只能在眼前的黑暗中苟活的时候,那一抹殷红,成为了唯一可以照亮这里的东西。 那是一条丝带,一条看不见两头的红色丝带... 它就真实地存在于眼前,在这虚无的时空当中,无序、舞动、唯一! (一只手瞬间抓住了它!) 东方玥:“汪...(啊...)” 这一刻,她的眼神不再属于王美菊,她就是她,她的名字,叫东方玥! 随后,一道赤红的光,迎着那几道净化之光,冲了出去! (轰...) (趔趄...) 或许这架木甲机关兽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它也会被凡人所推倒吧。 随着东方玥的突然爆发,是直接将这架被深渊的腐化之力给重新激活的木甲机关兽给原地撞翻了,而随着这个大家伙的忽然倒地,整个木甲宫位的地面都不禁为之狠狠地震了一下,这一震可不得了,愣是将那些附着在其表面的深渊菌毯给震得到处飞。 至于那些早已被时光所风蚀的触须,也都被震断了好些。 当然了,和这个大家伙的身下相比,深渊的痕迹都算是小动静了,因为它的身下,此刻早已被东方玥方才的力道给直接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如蛛网般的裂痕,就这么顺着这道坑的四面八方向上蔓延。 东方玥... 不,这一刻,她就是她,即便依旧被牢牢地困死在这副土狗的身子里,可是此刻的她,当配叫一声,神君! 不再是土狗的模样,甚至于她雪白的毛发,早已被数不清的赤红神纹给填补,当然了,若不是她的下腹还能依稀地看到一些深渊的色泽,又有谁敢去相信,她本应该死了呢? 而现在... 当那道赤红身影再度一跃而上... 直至... (轰...) 如炮弹直坠,愣是将尚未起身的木甲机关兽给二次践踏一遍!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随着这抹红影跃起的次数越来越多,她身下的那架代表着驱散深渊的大家伙,终究还是招架不住,当那一声清脆的声响为之出现。 (咔嚓...) (轰!!!) 弥漫的扬尘,已能说明一切。 赢了... 吗? 当红影最后一次跃起,于弥漫着的扬尘之中,时间好似在这一刻被定格。 那双泛着星辰色泽的目光,终于黯淡下去,与之换来的,就只是如最初的那般安静。 可对于东方玥来讲,这一刻,她的身体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是瞬间从半空之中坠落! 整副身子是狠狠地砸在了身下的木甲机关兽的身上,在扬尘之中,又一次溅起了一小圈涟漪。 这一刻,她头痛欲裂,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踩了一样,那种痛苦是双向的,不仅是由内而外的胀痛,还有由外向内的钻心之痛。 同时她也发现,现在的她,就连自己的眼皮,她都没有力气去掌控了,因为此时的她,全身上下可以说是烂完了。 不仅仅是下腹那一道创口,这会儿的她,整条后背都已经烂得没了边儿了,更别说此前就被这架木甲机关兽给射穿的两处伤口,再加上方才自己在引导炁的时候,那股狂暴的炁对身体的反复冲击... 可以说现在的东方玥当真就只是吊着最后的一口气儿了,若是这口气儿她吐了,那么她就铁定活不成了。 而她方才所展现的神君之姿,也随着她的坠落,是彻底地开始弥散了,当大把大把的毛发开始褪去,就如同秋去冬来的那种感觉,直至她重新变回了那条又土又老的黄狗模样。 东秃一块... 西焦一块... 不是这里被火烧得黝黑... 就是那里被净化的光给搞出个血窟窿... 至于她的下腹,渊毒的颜色正在逐渐夺回它失去的领地。 (东方玥内心OS:秦子澈...你在哪...) ------------ 第103章 你这个憨批 这样的紫色... 是深渊的具象。 说实在的,经此一战之后,东方玥这会儿,怕是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尤其是她的下腹位置,此时竟完全失去了知觉,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那一阵阵的蠕动感, 而她的四肢也因渊毒的复苏,逐渐变得麻木起来,再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一瞬针刺般的疼痛,这一刻,她心里反倒变得清楚了,她明白,一旦她体内的炁被耗干,便是她彻底恶堕的时候了。 翻卷... 蠕动... 刺探... 直至找到她,然后拖拽她! 朝着这个世界的背面加速狂奔着... 惨胜! 一场双输的对决,一场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胜利。 空气里的那股炁固然霸道异常,其力量甚至可以将东方玥体内的渊毒所压制住,可是这样的压制并非是持久的,随着越来越多的炁开始在她的经脉中弥散,那股压制之力自然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东方玥为何不将这股霸道的炁给尽数地吸收掉呢?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 自打她刚一开启自己的灵台,她就已经明白,想要吸收这样的炁,是绝无可能的事。 即便她的神魂对于炁是需求近乎是无限的,可是在这样的一股力道之下,就连她受损的神魂,也都显得那般渺小,以至于当她的神魂与狂暴的炁相互结合的那一瞬间,她的所有亏空尽数被填充。 这本就是一种填鸭式的填充,虽然其效果非常显著... 但双刃剑的属性,还是伤到了她。 即使她仅凭着肉体凡胎,就做到了比肩神明的事,可其代价却是她无法去抹除的。 而这个所谓的代价,便是她的命! 当她的生命力开始有了涣散的苗头,方才还帮过她的那股狂暴之炁,此刻就如同受惊的鸟群一样,开始疯狂地反噬着她,开始从她的意识海中加速逃离,以至于方才还被压制住的渊毒,则反扑地更为凶猛了。 一时间,东方玥的神魂为之震荡,她的经脉不断扩张,就快要将她整个人彻底撑爆。 她本想要再次效仿刚才的行为,企图通过重新的引导,看能不能通过空气里的炁,进而去中和掉自己体内的这股横冲直撞的炁。 可是当她刚想打开自己的灵台,一股瞬间的剧痛,便直接制止了她。 那种感觉,就好似秦子澈在她的脑干上开压路机在压马路... 一瞬间的闷痛,更是让东方玥立刻咳出一大口殷红的血渍。 很显然,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看了眼四肢上早已发紫的毛发,又通过余光瞥了眼身下的那架被她给硬生生跺得散了架的木甲机关兽,东方玥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必须... 立刻... 她要找到秦子澈,她要赶在自己咽气前,找到这个家伙! 不管秦子澈能不能救活她,她现在所想的事就只有一件事了。 她要将秦子语跌落这里并失踪的消息告诉给对方。 说真的,这个念头就如同黑暗中亮着的那座灯塔,支撑着她几乎要溃散的意志。 东方玥开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随着她前爪刚一用力,又一股钻心的剧痛猛地传来,随着一声闷哼,她身子一歪,又重重地摔倒在原地。 东方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选择放弃使用自己受伤的左前爪,仅靠着余下的三条相对完好的腿,就如同最狼狈的瘸狗,用身体蹭着地面,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向着前方挪去。 不远处的那条通道,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每向前挪动一寸,她眼里的光就愈发地变得坚定起来。 即使她瘸着腿... 即使她弓着身... 渐渐地,木甲宫位的残破景象开始在她的身后缓缓远去,直至彻底看不见了。 而她的面前... (呼...) 一阵罡风袭来,将本就站不稳的东方玥给再度吹倒。 她用尽自身的力气,这才确保了她不被这股罡风给吹飞出去,眯着个狗眼,也就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秦子澈... 东方玥没有想过,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然真的在这里,竟然真的被她给追上了。 东方玥:“汪...汪...汪...(秦子澈你这个憨批,你让老子一通好找哦...)” 不过奇怪的是,纵使她不断地朝着秦子澈所在的方向就是一通狂吠,可眼里的这个家伙,却对于她的这一声声的呼唤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就好像这家伙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一样。 甚至于... 这边的东方玥都已经汪得嗓子哑了,那边的秦子澈还是跟个失了魂的木偶一样,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然后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面前的那道深不见底的窟窿。 是的... 在东方玥的眼中,这里,就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没有所谓的剑山,更没有所谓的连冢,有的就只是这个黑乎乎的大窟窿。 东方玥:“汪...汪...汪...(秦子澈,快停哈...再朝前你娃儿就要掉下去了!)” 眼瞅着秦子澈距离他面前的深渊越来越近,急得东方玥不行,甚至于她现在是一边朝着秦子澈不断地狂吠,以试图可以唤醒对方,一边开始不断地加速,好让自己可以更靠近对方一些。 只是这悬崖边的那个人,如同泥塑木雕,对东方玥的呼唤充耳不闻。 秦子澈甚至微微晃了晃悬空的那只脚,仿佛在试探深渊的深度,又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蛊惑着,准备迈出那致命的一步! 来不及了! 再这么拖下去,就真的要双输了。 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只见东方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只剩下悬崖边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然后... 强撑着神魂被撕裂的那种剧痛,朝着面前的秦子澈就飞扑了过去。 如离弦的箭... 如飞蛾扑火! (一声闷响...) 当那道泛着幽幽紫色的雪白身影,就如闪电般朝着他袭来... 带着他熟悉的气息... 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咚...) 没有任何的交流,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东方玥一狗头就将悬崖边上的秦子澈给直接撞翻在地上。 (浑浑噩噩...) 用力地摇了摇脑袋,然后用手掌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直至脑袋里的那股压力开始缓缓褪去... 秦子澈:“菊?” 当他看清了怀中的家伙... ------------ 第104章 这一刻的你我 如果我们都憋着真话不去表达,然后让对方去猜... 只是很显然,这一次,秦子澈已然没了机会。 只因她的选择,是那样的残酷,是那样的真实,以至于当答案被摆在了双方面前的时候,秦子澈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如此的糊涂。 他本以为,这是为了她好... 殊不知他的自大,竟成为伤她最深的那把刀子。 秦子澈:“菊...” (一声闷响...) 当秦子澈就这么被东方玥给撞了个满怀... 前一秒的他,还沉浸在太乙剑冢那悲壮浩瀚的气势中无法自拔,还在为星河如瀑剑意森然所感慨,还在因先祖的呼唤而迷失其中,可后一秒的他,却因东方玥的到来而猛然惊醒。 眼前,哪还有什么永夜的星河啊...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他的脚,就距离踏空不足一寸之地了。 这一刻秦子澈这才晓得,是东方玥救了他,若不是她及时地出现,相信这会儿的他,就已经开始拥抱黑色的虚幻荣光与彻底的虚无主义了。 好在有她... 随着眼前的幻境被真实所取缔,秦子澈也在瞬间明白,方才他所看见的种种,皆是虚假的光辉,而彼时摆在他眼中的这个残缺不堪的地底宫殿,才是真正的太乙仙宫! 那座被时间所尘封在这里的太古之地。 秦子澈:“菊!”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一股子难以置信的茫然,尤其是当他终于看清了怀中的人,他的声音就更加的颤抖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她,竟会是这般模样。 烧焦的毛发... 脱落的皮肤... 时不时就能看到一块块早已溃烂的血肉,以及... 她下腹位置处,那处早已被深渊所占据了的地方。 这一刻,秦子澈甚至以为,他怀中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东方玥了,更像是一团被无数活物所寄生的腐肉! 可他错了,大错特错。 因为她就是他所在乎的人。 秦子澈:“菊,是谁干的?” 秦子澈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后槽牙是紧紧地咬在一起的,而他的声音里,也是压着他极致的怒意与不甘心。 (虚弱的喘气儿声...) 很显然这会儿的东方玥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再去回答他的问题了,因为此刻的她,就连最为寻常的呼吸,都显得是那般的力不从心。 曾经那位站在山巅的天才少女... 却变成了如今的这副鬼模样... 说真的,秦子澈感觉,好像有人用刀子狠狠地在他的心上剐了一刀似的,那种瞬息间爆发出来的痛,让他对现实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只能用力地将怀中的东方玥给抱在怀中,丝毫不敢松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彻底地失去她一样。 也不管东方玥身上的渊毒会不会蔓延到他的身上。 他就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就好似他和她本就是一体的一样。 不抱不知道,一抱吓一跳。 因为秦子澈看清了东方玥身上所有的异样。 她本应雪白的毛发,此时是大片大片地脱落,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呈现出多处的焦黑与结痂,至于她的四肢,更是显得诡异无比,其表面不仅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脓疱,而且绝大多数的脓包此时都已经开裂了。 这些脓包有的还在腐烂蔓延,有的则早已裂开,随着越来越多的脓包裂开,秦子澈发现,在东方玥的四条狗腿上,均从那些裂开的位置处流出一种类似于白色乳胶类的液体。 而随着这些白色的液体不断在其身体上扩散,新沾染的皮肤就会迅速地溃烂,进而又长出新的脓包。 如此反复,没完没了。 其次,有些脓包并不会破裂,而是会不断地硬化,直至其表面彻底变为了一种类似于茧的物质。 有的茧还在生长,但有的茧已经破裂,只有那些破裂的茧,则好似一条条拥有着自我意识的小虫子,一头深埋在东方玥的皮肤之下,一头在半空中不断蠕动。 当然了,和东方玥下腹的那处伤比起来,四肢的异化都不算什么了。 东方玥的下腹,那道伤口大得吓人,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生生撕裂而出,边缘翻卷着血肉,还不断地渗出方才的那种乳白色的胶状液体,且气味腥臭扑鼻,并带着一股极为诡异的寒气。 (呼...) 若不是秦子澈躲得足够快... 看着那几根触须在东方玥的肚子上如此的耀武扬威,秦子澈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种无力感与恐惧交织的情绪几乎令他窒息。 从他的反应和眼神来看,他很清楚这些触须所代表的力量究竟属于何方。 毕竟就在刚刚,他才和游无羁共同面对过此等的造物。 秦子澈深知这玩意儿的恐怖之处! (痛苦地低鸣...) 忽然,怀中的东方玥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呜咽,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让秦子澈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而后,她的身子便开始疯狂地抽搐起来,其力道之大,甚至连抱着她的秦子澈都险些脱手。 秦子澈:“菊?” 看着怀中的东方玥因痛苦而变得如此,秦子澈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若不是他自以为是地将东方玥和秦子语留在了地面... 若不是他贸然行动... 他明明知道点燃火折子的后果会是怎样,可是他为何不去制止游无羁,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 其实秦子澈很清楚东方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自打他第一眼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他就已经猜到了。 只不过他没能猜到的,是东方玥这一身的变故。 一瞬间,巨大的自责就如同万吨的巨石,是狠狠砸在他的心上,碾碎了他所有的侥幸和理智。 (啪...啪...啪...) 一连三记响亮的耳光... 打醒了睡梦里的秦子澈,打醒了他欲要救她的决心! 他不能再犹豫了! 救她! 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赔上自己! 当那一抹的光从他的眉心钻出,然后无比精准地隐没于东方玥的眉心之中... 那是炁,是这个世上最为珍贵的东西,是无数修行之人所窥伺的天道大衍,是天地间最纯净的本源之力。 而现在,秦子澈选择将自己体内所有的炁,全部渡给怀中的人。 这一刻的你我,不再分为彼此了。 ------------ 第105章 意识 是尘埃,又怎样? 谁说籍籍无名的人就不配有光? 坚持住... 玥! 秦子澈:“啊...啊...啊...” ... ... (秦子澈的意识之海...) 【叮...】 【警告!警告!宿主目前自杀倾向:高(37.21%),人格状态极度不稳定,系统崩溃指数41.97%,建议:立即终止高风险系数行为,启动二级保护措施,自我情绪缓冲模块应激启动。】 (秦子澈内心OS:菊...不,玥...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会的...) 很显然,对于系统的突然告警,秦子澈直接选择了无视。 因为他很清楚,谁对他更为的重要。 还真就应了那句老话,恋爱脑的人啊,想法都很奇特。 ... ... 【警告!警告!宿主目前自杀倾向:高(56.44%),人格崩溃指数52.31%,系统崩溃指数55.47%,二级保护措施已失效,现强制启动一级保护措施...】 【本源模组已启用!】 【净化模组已启用!】 【一级风控模组已启用!】 【VT-002安全协议模组已启用!】 【防火墙模组已启用!】 瞧着那好似在刷屏一样的弹窗,秦子澈根本就不在乎。 什么本源模组?什么VT-002安全协议? 跟他有个毛线的关系! 在他这会儿看来,只要是能救活东方玥的,那就是好东西,至于别的那些有的没的,都是糟粕。 ... ... 【警告!警告!入侵警告!入侵警告!系统检测到异物入侵,启动VT-001号安全协议代码!】 【异物:深渊蠕虫,危险等级,2级,入侵部位:大脑,入侵等级,4级。】 【当前宿主状态:极其不稳定】 深渊? 蠕虫? 别说是蠕虫了,就算此时钻进他脑袋里的家伙是《沙丘》里的沙虫,那也阻拦不了他想要救下东方玥的决心。 不过有一说一,这深渊的力量当真是无孔不入啊,就连这种以炁养命的笨办法,都能让它找到一条可以侵入秦子澈身体的通道来,啧啧啧... ... ... 【警告!警告!宿主目前自杀倾向:极高(64.58%),人格崩溃指数67.75%,系统崩溃指数61.33%,系统裂解指数上升中...】 【解锁成就:你是疯了吗,成就效果:宿主可在短时间内让肉体与神魂达到本源共振,该效果为:人物当前全属性+30%,并在随后的3分钟里,该增益效果继续递增15%,技能持续时间结束后,宿主会进入到技能冷却期,并会得到一个持续1个月的DEBUFF,该DEBUFF效果为:药嗑多了总归是要萎靡一下的...】 嗯? 对于这一条弹窗,倒是让秦子澈不免眼神一亮。 全属性+30%? 啧啧啧... 这才叫开外挂啊! 和以前的那种抠抠搜搜的借炁比起来,这样的效果,才配叫作小说金手指啊。 当然了,对于这个效果的附加影响,秦子澈自然是不会去看的,因为他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看。 ... ... 秦子澈:“啊...啊...啊...” 当越来越多的炁顺着他的眉心钻入东方玥的眉心,这些炁从起初的淡金色,逐渐变成了亮银色,而后又从亮银色变成了橙黄色,直至现如今的猩红色。 说实在的,这会儿的这股炁,与其说是炁,倒不如说就是秦子澈的精血。 毕竟谁家的炁是这个颜色的啊。 也难怪东方玥这会儿的反应会是这般的激烈了,若不是她因为太过于虚弱而被秦子澈狠狠地压在了身下,说真的,以她的性格,她是绝对不允许秦子澈这家伙做出这般疯狂的事儿来。 这个憨批... 竟真的在用自己的精血在救东方玥的命! 如果东方玥能够看到秦子澈的内心世界的话... 那宛若B站弹幕一样的弹窗,竟密密麻麻地占据了秦子澈整个意识海,可以说那些挂着警告标识的红色弹窗,才是这家伙最为真实的那一面。 可是这个家伙,竟真的在选择性地无视它们! 就为了东方玥,就为了她。 (秦子澈内心OS:玥...加油啊...坚持住啊...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啊...) 有一说一,秦子澈这个救人的办法看上去不是那么靠谱,但效果多少还是有一点的,最起码他还真就让东方玥成功的续上了狗命,虽然这种续命的办法看起来有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 但就是这丁点儿的星火,便已然可以照亮秦子澈的内心世界,成为了点燃其心中草原的那把烈火。 所以即便秦子澈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撑炸了,可他还是没有选择撒手,他依旧紧咬着牙关在死命坚持着,就因为他始终坚信着一点:东方玥,他一定会救回来的! ... ... 【警告!警告!宿主目前自杀倾向:极高(71.32%),人格崩溃指数77.44%,系统崩溃指数71.59%,系统裂解指数74.52%,宿主轮回指数34.78%】 【宿主:秦子澈,已达生理极限】 【秦子澈,你这个大傻(b),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是吧,你不想活你别害我啊...】 对于这一条弹窗,看得意识海中的秦子澈云里雾里的。 因为,这句吐槽未免也太... 真实了。 就好像他上辈子看视频的时候所吐槽过的话一样,充满了血肉感,也充满了社畜感。 【你还输?我看你的命真是有够贱的,就为了一条狗,你至于不至于?】 至于这一句,就更加让秦子澈确信,他体内的这个所谓的本源簇系统,一定有鬼。 别人家的金手指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好东西,可到了他这里,这外挂是怎么用怎么卡手,甚至给秦子澈能营造出一种坑爹的感觉。 现在看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啊。 (秦子澈内心OS:我艹...这口吻...老子我不会挂了以后变成某个网游的NPC了吧...要是这样,那就太扯了...) 瞧瞧,就连秦子澈本人都这般去想了。 【你才是NPC,你们全家都是NPC,你这个¥@#……@#!@#的东西...】 哎呀,一个系统,竟然能骂出这么脏的话来。 不过好在这是弹窗,是仅存在于秦子澈意识海里的虚拟东西。 (秦子澈内心OS:神经病...) 一句吐槽,便道尽一切。 而随着眉心处的那抹殷红变得愈发黯淡,直至彻底变成了黑红色... 秦子澈本人,则早已变得双目恍惚,口鼻喷血,整个人脸颊消瘦,就好似几个月都没吃过饭的样子。 当然,他怀里的东方玥,依旧被他抱得很紧,而东方玥身上的那些触须,也是成功地爬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深渊? 切... 老子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这个? 老子死不死无所谓,只要你能活! 玥... ------------ 第106章 去你(妈)的天命! 只要,你能活... 当希望变得如此孱弱,就如同坠入滚烫岩浆里的冰屑... 秦子澈:“啊...啊...啊...啊...” 此刻的秦子澈,就好似那头被生死所囚禁在虚无边缘的困兽,任凭他如何努力地想要挣脱束缚,但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却越勒越紧,仿佛要将他彻底碾碎一样。 他的声音,沙哑着,嘶吼着,似人声,似犬吠。 而那根连接着彼此的炁,则愈发真实,也愈发残酷。 只因那根炁丝所贯穿的,还有秦子澈的命。 难怪东方玥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了... 试问在这个世上,如若真能遇到一个真心人,这个真心人还愿意为了你而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谁能不为此而感动呢? 更别说这样的真心人,还和她一并生活了十余载的时光。 如果说,在几个月前,东方玥在对待自己和秦子澈之间的关系的这个问题上,她或许还带有疑虑,她或许还会因为自己和对方的差别而心生迷茫,那么现在,这些困惑皆不复存在了。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让秦子澈放开她,因为她不想秦子澈因她而死。 可是,秦子澈真愿意撒手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秦子澈:“啊...啊...啊...啊...” 这便是这个男孩的回答,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有的就只是最为真挚的情感。 (意识海...) 【警告!警告!系统崩溃警告!系统崩溃警告!系统当前稳定率17.7%】 【是否开始格式化?】 格式化? 开什么玩笑! 要是这家伙允许的话... 【秦子澈,你这个二货,又准备让老子给你去擦屁股?】 【系统崩溃倒计时,87...86...85...84...】 【淦啊!】 ... ... 当蠕动的触须变得越来越多,当它们的轨迹变得无法预测,当东方玥的身体完全被深渊的印记所覆盖。 当锋利的尖牙撕裂了秦子澈的双肩,将他肩膀上的血肉啃噬大片... 秦子澈:“啊...啊...啊...啊...” 他依旧没有选择撒手,他依旧选择将怀中的狗子抱得越来越紧。 生,死,这一刻皆不重要,因为在他的眼中,唯有她最为重要。 东方玥:“唔...唔...唔...(秦...)” (意识海,崩溃的边缘...) 抬头看去,原本完整的天空,此刻就如同碎掉的镜子,无数条裂缝遍布其上,就好似在无声地嘲笑着她一样... 失败了吗? 很显然,此时的景象,距离她失败就仅差一步之遥了。 可是她的表情,却让这件事看起来好似还有转机。 【系统崩溃倒计时,50...49...48...】 她:“秦子澈...老子迟早要被你给玩儿死!” 不屑地望着那片破碎的天,她的目光竟异常坚定。 她:“老倌儿...你不就是想看老子的笑话吗,你真以为你这样做,老子就会服气?老子还就告诉你了,想让老子服气,门儿都没有!” 微微抬手,翻天覆地! 【系统检测到本源风暴正在汇聚,距离冲击倒计时。10...9...8...7...】 【系统检测到风暴等级:6级】 【系统检测到风暴词缀:撕裂】 她:“不就是炁么...搞得好像这玩意儿很金贵似的,老倌儿...你别想着一辈子把老子关在这里!” 【5...4...3...2...1...】 【警告!警告!冲击警告!冲击警告!】 她:“给...老子...闭嘴!” 当漫天的弹窗就如同木马病毒一般,开始在秦子澈的意识海里井喷,近乎就只是一瞬间,原本破裂的天空,就被这样的系统弹窗给全部遮蔽了起来。 这边还未消退,那边又添新痕。 直至眼中的这片海,只余弹窗... 只余她和他! 秦子澈就这样闭着眼睛,安静地漂在他的意识海上,任由他的记忆在不断地拍打着他,起起伏伏,摇摇曳曳。 而她... 就如他的守护神一般,将他护在身前,为他抵挡一切,为他缝补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崩坏的世界。 【侦测到宿主体内深渊之炁活性指数异常飙升...】 【深渊之炁腐化层级重新判定,当前生物活性指数:4级...】 【系统崩溃抵达安全阈值,系统启动安全格式化进程...】 【侦测到宿主神魂即将崩溃,是否清除记忆...】 【深渊同化进程指数快速攀升...】 【渊毒高活性粒子扩散率快速提升,当前侦测率为:197%...】 【宿主感染风险:极高,当前感染率:87.54%...】 【一级安全协议完全启用,建议放弃当前宿主...】 【宿主秦子澈,当前心率270bpm,血压:无法检测,宿主机体内循环坏死率:44.31%...】 【侦测到宿主脑波活动异常,检测到宿主脑皮层遭遇大面积感染...】 ... ... 每一道弹窗,是那么的刺目,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不断地将最为残忍的真相烙在了这片意识海当中,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就如同一道道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命? 她若是个信命的家伙,又岂能被老倌儿给关在这个狗血的系统内? 一关就是十几世? 退... 她已经不想退了,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因为妥协,她已经强迫着自己退了好几百年了,而现在,她已经不想再退了。 她想要活下去,就如同秦子澈想让东方玥活下去那样,炽烈,狂热! 她:“啊...啊...啊...” 炁,越来越猛烈,直刮得整片意识海波涛汹涌,而她? 她:“去你(妈)的天命!” 她的双眼,愈发坚定。 她:“老子,不信命!” ... ... (现实,太乙仙宫,剑冢...) 秦子澈:“啊...啊...啊...啊...” 将怀中的东方玥越抱越紧,任凭东方玥身上的触须刺穿了他,可他望向东方玥的目光,始终没有变过。 命! 秦子澈不信命,以前不信,现在不信,未来,他也一定不信。 他信的,只有自己。 他不懂这些触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也不明白东方玥为何会被这些腌臜的东西给寄生,他就只知道,这些东西,正在吞噬着东方玥的生命,正在消耗着东方玥的神魂。 他作为东方玥唯一的家人,他绝不允许东方玥遭这样的罪,所以... 命?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活着就好! 只要她活着,就好... 眉间的炁,已经变得完全漆黑,就如同最深的墨一样。 秦子澈:“啊...啊...啊...啊...” (意识海中...) 她:“啊...啊...啊...” 他(她)的命,天说了不算! ------------ 第107章 活埋 当火折子再次出现在游无羁的手上... (嘭!!!) 随着这一声的轰鸣,原本黑暗的地下世界,于瞬间被这抹光亮给照射的如同白日一般, 与之而来的,还有地动与山摇! 坍塌! 轰鸣! 碎裂! 旋转! 这一刻,游无羁觉得自己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牵引着,然后自己的灵魂在这样的牵引中不断自我旋转,直至朝着脚下更深层次的位置快速跌落。 天旋地转或许说的便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吧。 (游无羁内心OS:他M的,这威力可真是他M的有够劲儿啊,艹他M的,为什么他M的觉得五脏六腑都他M的移了位了...淦...) 说实在的,直至此时游无羁这才明白了,刚才的秦子澈为何不愿意让他掏出火折子的原因了。 有一说一,就方才的那一连串的爆炸,还真是威力十足啊。 尽管直至此时他都想不明白,为何当他拔掉了火折子上的那个塞子后,这好端端的地下世界怎么说爆就爆了呢? 知识等于力量这句话在这一刻被具象化了。 (游无羁内心OS:我艹他M的,老子这胳膊不会废掉了吧,为什么会他M的这么的疼啊...) 疼? 当然疼了,也不看看压在他胳膊上的东西是何物。 虽已不是完整的青铜混元伞,但被这么个超大个儿的物件儿给压住了胳膊,不疼才怪呢。 也得亏游无羁这个家伙自幼修行,这才得以让他的胳膊现在只是生疼,而不是被这柄青铜混元伞给直接压扁。 可即便是这样,那股钻心的痛还是让游无羁眉头紧皱。 想要挣扎地起身,却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放弃了,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这会儿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去挣扎。 (游无羁内心OS:搞什么啊,艹他M的,这背不会装瘫了吧,怎么他M的使不上劲儿呢...) 使不上劲? 看来方才爆炸的瞬间所产生的冲击波,还是给他带来了很严重的影响,毕竟最后的那一通撞击可是实打实的,就如同寺庙里那座盘于山顶的古老的钟,被他的后背给快准狠地撞了一通。 又想再尝试一下,只是下一秒... (一口猩红的血渍...) 游无羁:“哇!” 这一口吐出,游无羁感到轻松多了,最起码刚才一直压在他心口处的那份压力是顿时没有了... 游无羁:“咳...咳...咳...” 而随着他呼吸变得顺畅一些,爆炸后所产生的这股扬尘,自然是被他给用力地过了趟肺,这个肺过得让他猛咳好几声。 (游无羁内心OS:我艹,他M的这灰也太重了吧,差点儿没把你爹我送走了,我艹他M的狗币地方,真他M的不是人待得...) 其实从这里不难看出,游无羁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意思,这话里不带妈,怕是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口吧。 看来平日里他在和秦子澈等人的沟通里,已经相当的克制自己了... 难怪皇甫岚动不动就会对他大打出手,看来这其中也不乏这个原因吧。 三句不离妈... 就只能说皇甫岚还是心太善了,若换作是其他人... 啧啧啧... 游无羁所要挨的打,怕是少不了的。 秦子澈... 对,秦子澈! (游无羁内心OS:秦子澈,你他M的可别给老子挂掉啊,你他M的要是挂掉了,你让我他M的该怎么去跟妮子解释,你可得他M的给老子顶住呀...) 游无羁:“咳...咳...咳...” 游无羁:“老秦?” 视野因溅起的扬尘而变得模糊,但这并不影响游无羁找人,因为他自身的修为本就比秦子澈高出不少,所以在爆炸后,他的身体很快地就适应了这股能量对其内核的冲击,在经过了短暂的喘息之后,他立刻就开始了寻人的工作。 只是他找了好几处地方,都没有找到秦子澈,这让他心里开始有些慌了。 如果说秦子澈真的被炸死在了这里,说实在的,游无羁真的就没办法去面对秦子语和东方玥了。 毕竟他可是当着秦子语的面拍了胸脯做出保证的。 游无羁:“老秦...秦子澈...你他M的倒是给老子来个响儿啊,你别他M的吓老子啊,你他M的要是挂掉了,你让我他M的怎么去跟子语讲啊,秦子澈...秦子澈!!!” 寂静! 本就黑乎乎的地底,再加上此时又弥漫着的扬尘,以及如同死寂一般的周遭,这让游无羁本就紧张的心变得更为敏感。 那边有小石块剥落... 游无羁:“老秦?” 这边有深渊行尸的蠕动声... 游无羁:“秦子澈?” 既然提到了这些深渊行尸... 因为方才的爆炸,让绝大多数的深渊行尸在刚刚的爆炸中被炸成了一滩烂肉,而之前那两尊威武霸气的青铜战偶,也都被巨大的能量波给炸的稀碎,四散地巨大零件就足以说明了这点。 当然更关键的在于,方才的那通爆炸,是引发了连锁反应,当第一处坍塌为之出现,若没有这两尊青铜战偶在撑着地下洞窟的穹顶,说不准游无羁和秦子澈就得被活埋在这里了。 而现在,距离上一次的坍塌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的光景,游无羁不清楚这份安宁是不是暂时性的,他也不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尽数托付给这些早已被爆炸+坍塌给搞得变了形的青铜战偶,他要带着秦子澈离开这里。 至于之前还需做出的选择,眼下也已不复存在了。 三处不断涌出深渊行尸的甬道,此时竟被炸塌了两处,左边的那条和中间的那条早已被落石和青铜战偶的碎片给彻底封死了,至于最右边的那条,也只露出了半条缝儿,站着走是不可能的了,且看能不能顺着那丝缝隙给爬出去。 这还得保证最右边的那条甬道是通向地表的,如果不是,那就真成活埋了。 (小碎石不断撞击的声音...) 听着这样的声响,游无羁明白,这里已然不够安全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二次坍塌,而此时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溅起的扬尘逐渐有了落下的样子...) 就在游无羁继续寻找秦子澈的时候,他的余光猛然注意到了一处异样。 与其说是异样,倒不如说是他心之所想。 那是坍塌的碎石与青铜战偶的散落零件儿共同拼凑出来的一处地方,而在那个地方,正巧露出了一只大脚板。 赫然便是秦子澈的脚丫子... 游无羁:“老秦!” ------------ 第108章 镇魔 游无羁:“老秦!” 毋庸置疑,那个大脚板,定是秦子澈无疑了。 毕竟在这里,除了此二人之外,当真就没有第三个活人存在了。 而现在,当游无羁终于在这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二次坍塌的地下洞窟里找到了秦子澈,他此前一直紧绷着的那颗心,终于是可以稍微地松一松了。 可是就在他准备着手前去,意外却发生了。 在靠近秦子澈非常近的一个位置,两具尚未死透的深渊行尸,就如同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开始朝着秦子澈所躺着的地方快速爬了过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游无羁知道这些怪物很难缠,也很危险,但是他没有想过,这些深渊的造物竟然这么硬,方才的那通爆炸竟没有将这两具深渊行尸给炸碎? 且看看眼下吧... 其中的一具的下半身已经被炸得连渣儿都不剩了,而它的上半身,则在爆炸的冲击中被彻底烧焦,同时它的一条胳膊也被炸没了,但是这样的伤好似并不影响它迅捷的行动力。 因为在它的创口处,是不断地新生着大小不一的紫红色脓包,其中有些脓包已经裂开了,而裂开的那些脓包里,则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触须,那些触须看似虽小,却异常有力,以至于这具深渊行尸的身体都被炸成这般模样了,可它还是可以通过身下的这些新长出来的触须而快速地移动着。 至于另一具就更夸张了! 因为它的整个脑袋都被炸没了,而且它的身子和刚才那具的身子差不太多,也都被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给撕成了好几部分,不过它愣是拖着左右分开的身子,让其真正的核心暴露在游无羁的面前。 那颗巨大的眼球,就这么长在它的胸口位置,而它左右分裂的躯干,则好似这个眼球的上下眼皮,只不过它的这个眼皮,是竖着长的。 当然,好在它左边躯干上的手臂被炸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三四根不断蠕动的灰白触须,而它右边的躯干上的手臂,则看起来萎靡了一些,就好像小儿麻痹症的患者一样。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游无羁感到头皮阵阵地发麻。 秦子澈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来十有八九是昏死了过去,也就是说,在这两具深渊行尸的眼中,此时的秦子澈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是可以被它们随时吞噬的精华。 很显然,这事儿,游无羁不答应。 (游无羁内心OS:艹他M的,还真是不让小爷我喘口气儿啊...) 眼睁睁地看着秦子澈被这两具没有死透的深渊行尸给生啃? 游无羁做不到。 而就在其中的一具深渊行尸的触须就快要接触到秦子澈的瞬间... 将插在腰间皮套内的棍子瞬间握在手中,随后用力一震! 棍名:镇魔! 而他,北晋,芍州府府尹之子,芍州府城戍卫千户,普静慈航弟子,神木山未来女婿,北晋未来驸马爷,游无羁是也! 游无羁:“啊...啊...啊...给小爷去死吧!” 没有所谓的理智,也没有所谓的顾忌,在这一刻,游无羁将秦子澈对他的叮嘱尽数地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赶在秦子澈被这两具深渊行尸吞噬前,将其赶走,然后再想办法回头去救人。 这就是游无羁,生性本就不算太坏的纨绔子弟。 (滋...滋...滋...) 当普静慈航的棍法为之出现... 当泛着白光的电流瞬间闪现于镇魔棍的棍首... (轰...轰...轰...) 看来这空气中的那股子易燃气体,并没有在刚才的那阵爆炸中被完全消耗干净! 雷光乍现的刹那,新的能量冲击波也为之出现,于下个瞬间,巨大的火球在游无羁的面前猛地炸裂,而下个瞬间,他被崩飞的身影,就一并出现了。 (轰隆隆...) 虽然这一次的爆炸,并没有之前的那般具有破坏力,但是这一次的爆炸还是成功地引发了这里的二次坍塌,当头顶的山石瞬间因爆炸所产生的能量而剥落了一大块... (嘭...)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原本就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地面,更是随着这一大块山石的坠落,愣是被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好巧不巧的是,游无羁此刻正值这块落石的最中央,所以当这块剥落的山石将脚下的地面给直接砸穿了之后,游无羁自然也就随着这股子力道,是一并摔了下去。 游无羁:“哎呀...我艹...” 就只听到这一声的嘟囔,随后? 在无底的深渊面前,游无羁就如同一枚没有重量的石子,除了直坠而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与他一并坠落的,还有方才的那两具尚未死透的深渊行尸,以及那一滩滩早已成为一堆不断蠕动的烂肉。 为何说不断蠕动? 还不是因为这些深渊的造物,其生物性实在是太过于逆天了,就算被炸成这样,就算被炸得连一块完整的组织都没有了,可是其肉块上,依旧可以不断地滋生出新的脓包,而随着这些脓包的破裂,新的触须也为之出现在其表面之上。 这样的触须多了,自然也就让这种一滩滩的肉块变得好似一大片毛肚一样。 蠕动... 也许是和这些肉块最搭的词了吧。 至于秦子澈... 也不知他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因为眼下吞噬了游无羁的这个深坑,竟然被这两尊早已无法动弹的青铜战偶给撑住了,而后随着二次坍塌的过程不断维持,越来越多的碎石块就这么落在了这两尊青铜战偶的躯干上,以至于偌大的一个洞口,愣是被这些破损的青铜零件和碎石给卡住了。 当然,这样的卡住,很显然是不怎么牢靠的。 但至少,暂时稳住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青铜零件就会因为其承重的问题而瞬间坍塌呢。 不过好在,这些东西在秦子澈醒来之后并没有塌掉,而这也是秦子澈在醒来之后并没有找到游无羁的真正原因之所在了。 这人都已经掉下去了,他还怎么找呢? 他还怎么可能再找得到呢? 而现在... 坠落! 无休止地坠落! 游无羁的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夹杂着深渊中某种低语般的回响。 ------------ 第109章 下坠 坠落! 身边的黑暗,就如同黏稠且冰冷的墨汁,就这样将不断下坠的游无羁给完全包裹住,任由耳旁的风呼啸,任由胸腔内的那股失重感变得越来越明晰。 直至他浑身上下的毛孔瞬间炸起,近乎就在一刹那,冷汗爬满了他的后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跟刚沐浴完一样。 当然,这下坠的路,并不好走。 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些异常的凸起出现,或深埋在地下的岩层,或被时间遗忘在此的石骨,总之就是,游无羁在不断下坠的这一过程里,没少和这些异物打交道。 不是撞在他的胸口,就是撞在他的后背,要么就是直接撞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一句话用来概述,那就是... (游无羁内心OS:哎呀我艹...) 不知过了多久... 就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 (嘭!) 一声沉闷的声响,宣示了游无羁的下场。 这一刻,游无羁感觉自己好像一块豆腐,而他身下的,则是一块坚如磐石的砧板,这一通撞击,差点儿把他的隔夜饭都撞出来了。 随着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冲向了他的心口,随着一口血渍被他给用力喷出,说实在的,他觉得自己的骨肉架子都快被摔散架了。 至于他到底摔在了什么地方,眼下的他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考究了。 谁管他摔在了哪里... (游无羁内心OS:艹他M的,老子的胆汁都他M的快被摔出来了...) 说真的,这里的情况,相较之之前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冰冷、潮湿、且夹带着更加浓郁的气味,那是一种尸氨+沼气+甲烷+硫化氢+硫磺气味所混合而成的复杂味道,这样的味道当真让游无羁一言难尽,就好似这里本就不该存在一样。 而且最主要的在于,这股异味还极其让人上头,哪怕就只是一丁点儿,也让游无羁感到脑壳发蒙,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脑袋里转动绞盘,而绞盘上的那根绳索,则是他敏感的神经。 游无羁:“我艹...” 这便是他对此地的理解和认知,两个字便足以形容了。 他要离开这里,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待下去,他非死不可。 这里的空气其成分复杂到,连他这样的高手都感到无法抵御,再别说像秦子澈这样的‘普通人’了。 (用手背快速地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 游无羁不敢再做停留,他只能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骨,然后借助着手中的那根金属长棍,又一次开始了寻找活路的行动。 也得亏了他在普静慈航修习的这些年啊,要不是他的天赋的确霸道,说真的,就他这样吊儿郎当的心性,方才的那一坠,非摔死他不可。 而现在呢... 姑且只能算是摔疼他了。 这一次,游无羁彻底学乖了,他对秦子澈是愈发的佩服了。 (游无羁内心OS:我艹他M的,老秦这家伙他M的有点邪门哦,他M的他怎么晓得地底下不能动明火的嘞?这他M的也未免太诡异了吧,不行,我他M的得好好问问他才行,要不然这他M的会成为我的一块心病的...淦...) 如果游无羁能够听到秦子澈的心声...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秦子澈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说真的,那个画面一定很精彩。 一个心思缜密却满脑子只想抱着东方玥躺平的异世少年... 一个生性洒脱却被这个世界给压得喘不上气的本地孩子... 啧啧啧! (游无羁内心OS:我艹他M的,这么黑找个蛋啊,又不能用明火,这让我找到猴年马月去啊...) 看来秦子澈的警告还是很管用的,在这深不见底的地底世界,丁点儿的火星就可以引发更大规模的联爆,对于这一点的认知,此时的游无羁显然是清楚的。 而从此刻的他,选择摸着黑地去用手充当自己的排头兵的这一做法,其实也能看得出来。 至于他为何要着急地离开此地,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那两具深渊行尸! 游无羁看到那两具早已没了人样的深渊行尸,是跟着他一并摔了下来,以他对这两具深渊行尸的了解,他觉得这样的一个高度,是显然摔不死这俩货色的。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框架里,除了他以外,还有那两具深渊行尸。 它们可能就潜伏在游无羁看不见的某个地方,蠕动着...复苏着... 然后待他卸下防备的那一刹那,要他性命! 这一刻,恐惧就如同一条盘踞于游无羁内心深处的毒蛇,正顺着他的脊椎,朝着他的脑袋缓缓爬行。 他不能等,也不敢等,因为等待的下场他很清楚,他只能依靠仅剩的触觉与听觉,让他在黑暗之中得以喘息。 (咚...咚...) (这是心跳的声音...) ... ... (嗯...嗯...) (这是吞咽的声响...) ... ... (噗...噗...) (这是手中的棍子插在地面上的回应...) ... ... 唯有死寂一般。 忽然! (嘭!) (嘭!) 这两声闷响很轻,也很重。 轻得好似羽毛落在了绢帛上一样,在这样的黑暗空间中,还不及游无羁的心跳声来得猛烈。 可重得却又好似千斤巨鼎落在铁毡上一样,震得游无羁双瞳巨颤,震得他都顾不上后背上的冷汗是何时被激发出来的。 追上来了! 那两具将死未死的深渊行尸,还是一路追上来了! 这一刻,游无羁的心脏好似在他的体内猛踩油门一路狂奔,眼瞅着就要飙到他的嗓子眼儿了。 而冰冷的寒意则瞬间浸透了他的浑身经脉,让他的血液都好似被冰封了一般。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他就只凭借着自身的本能,是连滚带爬地朝着一个他完全没有信心的方向挪去。 (簌...簌...簌...) 那是它们的声音... 就像枯骨踩在落叶上一样... 快! 再快一点! 此时的游无羁,就像是一头濒死的困兽,在这片黑暗之中绝望地奔逃。 他不断地被脚下异常的凸起给绊倒,每一次的摔倒,都能在他的身上留下血的印记,而他的血又让不远处的深渊行尸感到兴奋,以至于身后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其频率是越来越快了。 而那个声音,也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游无羁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那股深渊独有的死气,正在他的后颈处摇曳着。 这可不得了! ------------ 第110章 梦的开始 逃... 眼下游无羁唯一所想的事,就是逃! 他要逃离这里,他要活着走出太古蜀道! 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就在游无羁感觉自己距离眼前的那条生路越来越远的时候,在黑暗之下,在冥冥之中,他貌似摸到了一处异物。 似方又似圆,给他最直观的感触就是,这个东西,非比寻常。 其表面凸起的,绝不是所谓的点缀,更像是某种他并不认识的文字。 试想一下,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太古蜀道是未知区域,是连接生死两界的媒介,在这个地方,出现这种东西,又刻着这样诡秘的文字... 这不是个机关,又是什么呢? 当然了,游无羁之所以对其敢有这般大胆的推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当他刚一接触此物的时候,此物所蕴含的炁,很明显是跟眼下的这个环境有些脱节的。 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游无羁感到极其的真实。 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于他现在的这个情况来讲,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个机关对于他来讲,到底是好还是坏,当他按下这个机关之后,他所面对的,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游无羁就只是知道,若再不按下此物,身后的那两具深渊行尸可真就追上他了。 他可不想成为这两具深渊行尸的小点心。 (咔嚓...) 当这一声随之出现,游无羁能够听得出来,那是巨大的齿轮相互用力所发出的声响,太乙宫... 也只有太乙宫能有这般巧夺天工的水准! (游无羁内心OS:太乙宫?) 很显然,若没有眼前的这抹黑暗在遮蔽着他的双眼,相信他此时眼底所迸发出来的那股子精气神儿,定是不俗的。 一切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在发展... 就如他在芍州所提前规划好的一样。 而随着这样的撞击声越来越大,忽然,游无羁能够感觉到,在他的面门之前,是冷不丁地吹来了一阵微风。 虽然这股微风依旧是伴着令人无法言语的复杂气味,可对于游无羁来讲,有风,那就说明眼前的路是通的,既然路是通的,那就代表这条路就是一条活路,一条可以让他躲避灾厄的路。 游无羁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这一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让他在黑暗之中就如同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根本就顾不上眼前的路是宽还是窄,就一股脑儿的朝着风吹来的方向猛钻。 (游无羁内心OS:艹他M的,不是死不掉吗?不是炸不碎吗?老子我他M的还就不信了...) 就在游无羁堪堪地从狭窄的通道里给钻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根棍子,是再次地在棍首的位置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强光。 强光瞬间将黑暗的周遭给完全照亮,而后... (轰!!!) 随着又一声的声响,狭窄的通道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更是将刚刚钻出通道的游无羁给崩飞了出去。 而这一次,已经是他第三次引爆地底空气了,也是他第三次被强烈的冲击波给崩飞了出去。 要不怎么说这家伙命是真的大呢! 来来回回的,他愣是仅凭自己一个人,就让太古蜀道炸了三回,而且每一回他都是第一个被冲击波所照顾的家伙。 哎... 不得不说,游爹游妈是真的给了他一个好身子啊! 当然,凡事都是两面性。 那条被机关所打开的狭窄通道,算是彻底被游无羁的这通骚操作给搞塌了,而那两具一路尾随着他的深渊行尸,则彻底地跟他挥手说拜拜了。 安全了? 也许吧! 用力地摇了摇脑袋,也顾不上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游无羁就这么像条狗一样地趴在地上,抬着个头,皱着个眉,直愣愣地望着来时的路。 而瞬间因爆炸而泛起的火光,也将那份答案告知给了他。 当黑暗重新回归... 游无羁:“咳...咳...咳...” 再度泛起的扬尘,让游无羁感觉自己的双肺都快要炸开了,可是方才的冲击,又让他对空气里仅存的氧气的需求变得格外的真实,所以这样的结果就是,他即便知道此时的空气有问题,不能吸太多,但他还是得吸,他不能一直让自己憋着气。 一直憋着,可是会憋死的。 (游无羁内心OS:艹他M的,难怪岚儿他M的不让我来这里,这里他M的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嘛...) 说实在的,在经过了三轮爆炸的洗礼过后,此时的游无羁已经快要脱力了。 这不,随着第三次的优雅落地,他整个人被刚才的冲击波给崩得是五荤八素的,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连他肚子里的那点五谷轮回之物都差点蹦出来了。 而此时的他,就只能无力地趴在原地,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不知名的液体给浸透,他不知道这些液体是什么,或许就只是他的冷汗,亦或者就是他体内的血。 总之就是,危险暂时可以宣布,没了! (缓了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游无羁觉得自己的体能稍微地恢复了一些,最起码趴了这一小会儿的工夫,还真让他舒服不少。 原本都快散架的身子骨,这会儿虽说还是很痛,但没有疼到让他无法接受的那种程度。 用棍子撑着,倒也能继续前行。 既然能走,那就继续呗... 游无羁再度启程,而他这次的目的地,就是不远处的那点微弱的亮光。 其实早在刚刚他就已经发现了那处光斑,只不过那会儿的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动身前往,而现在随着他的体能已经恢复了不少,他自然也就要揭开那处光斑背后所隐藏着的秘密了。 即便他已经大致地可以猜出来那里到底为何物了。 可眼见都未必是实的,更别说猜了呢。 眼前的光斑,不是炽热的红,相反,它的颜色更加偏向冷清的色调,不是绝对的白色,也不是所谓的蓝色或是别的眼神,那种感觉... 是幽冷的,是拒绝的,是生人勿近的那类。 就仿佛它本应生活在地狱。 (游无羁内心OS:也不晓得老秦这会儿醒了没醒...) 风... 越来越真实了... 那正是眼前的方向所刮过来的... 用手攥了攥棍子,游无羁的眼底多了份谨慎,也多了份期许。 毕竟那个地方,是他心心念念的地方,是梦的开始... ------------ 第111章 窒息 那是通道的尽头,是驱散黑暗的信念。 只是,当黑暗尽散之刻,眼前的世界并没有让游无羁感到舒畅,他反倒被眼前的一幕幕画面给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因为他真的没有想过,它,竟真的存在过。 太乙仙宫... 它,竟然是真的! 巨大的穹顶,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永恒,数不清的星辰遍布其上,幽幽地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穹顶之下,便是山岩,但奇怪的是,这些山岩并没有完全贴合这里,以至于在游无羁的眼中,这里就如同一座被时间所定格于此的宏伟地宫。 至于他的脚下,宛若云宫。 笔直的路通向前方,而后又在下个路口猛地拐弯,起初游无羁就只是以为,这样的设计只是出于某种独特的审美,可随着他愈发深入,他这才发现,这些拐来拐去的路,那是什么独特的审美所造就的啊。 这些路,显然就是一个异常巨大的八卦阵! 而他所走过的路,皆是各个方位的卦象,没有丝毫的偏差,甚至可以说,此刻的他俨然是卦象里的一环了。 乾、兑、离、震... 巽、坎、艮、坤... 赫然如此! 游无羁快速地蹲下,他想要借助穹顶泛着的微光来看清脚下的路,他发现,自己这一路走来,所踩着的地方,竟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一种他完全就不认识的铭文和符号。 这些字样在星穹之下竟能与之产生微弱的联动,每有光芒萦绕,地板上的这些铭刻都会瞬间闪烁一道道的流苏银光,就如同它在呼吸一般。 抬头朝着前方望去,这些流转于地板上的银光,竟和头顶的星穹相互辉映,不得不说,这古人的智慧,当真让人叹为观止啊。 (深呼吸...) 虽说这里的气息依旧难闻,但相较于之前的黑暗甬道来讲,这里的空气已经好多了。 最起码每一次的过肺,让游无羁并没有那般的难以接受了。 快步地走到走廊的一侧,当游无羁亲眼看清了脚下的种种,他心中的震撼就更为直接了。 因为,他此刻所走的路,竟真的是一条悬浮于半空之中的路,更确切地说,他目前所身处的这个宫位,其本身就是完全悬于空中的一座宏伟建筑。 即便一眼望不到底的,是不断翻卷的阴云... 而之前吹向他的那缕微风,也是出自于此。 (视觉翻转,天旋地转,直至将整座宫位完全展示其中...) 这一刻的游无羁真的是渺小的,和整座宫位来讲,他渺小得甚至连蝼蚁都算不上。 尘埃? 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只因这里,并非只是一座宫位。 坤卦入局,方为死门之子,而此时的他,可不正站在死局之中吗? (游无羁内心OS:岚儿,我找到太乙宫了,我找到它了...) 就在游无羁因眼前的一幕幕而被震惊的定在原地的时候,他的余光好巧不巧地被不远处的一道光影给吸引住了。 游无羁:“嗯?” 就在他准备眯着眼睛想要将其看清楚的时候,那道光影顿时又消失不见了。 诡异... 这里处处都充斥着诡异... 无人的地宫,悬空的走廊,神秘的铭刻,浩瀚的星穹... 当真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极为不真实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让游无羁的心底不免浮出一阵阵的不安和谨慎。 很显然,他已然入了这个局,想要破局,先要破己! 如果他能晓得这里是哪儿的话... 太乙仙宫·祭神台! 一处与木甲宫和太乙剑冢齐名的地方! 游无羁就这么继续朝着祭神台的中央走去,这一路上,那种不真实感愈发浓郁,甚至都已经开始影响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了。 他不能理解,为何在这个世上,会存在这个地方? 说实在的,每向前走上一步,游无羁心中的那个疑惑就愈发变得真实。 他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一切,包括一切看似不合理的虚幻与诡诞,但他总是觉得,自己距离所谓的真相还差一步,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触碰到真相的时候,总有一层他看不见的帷幕会遮蔽住他的双眼。 不断地反复着,这种感觉让游无羁感到很不舒服。 就好似这一路走来,他的所有的行为都被人监视着一样。 直至他来到了这里... 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就存在整个平台的最中心位置,而它的四周,则伫立着四尊异常高大的石雕,分别位于这个深坑的正南、正北、正东、正西四个方位。 游无羁不明白,这四尊石雕所代表着的意义,他只是看到,这四尊石雕形态各异。 于正南方位的石雕,它看似一只巨大的玄鸟,双翼展开,似腾空飞起,而它的头颅则高高抬起,双目直视上空的星穹,就如同凝视其中一样。 如果说它便是朱雀的话... 可游无羁却发现,它根本就飞不起来,因为在它的双爪之上,竟被一条粗壮的锁链所禁锢,而锁链的另一端,则在深坑之底的位置。 在反观其余的三尊石雕,位于正东方向的那条巨龙,位于正西方向的那头猛虎,以及位于正北方向的那头蛇龟... 在它们的身上,均是有着这种粗壮的锁链,而这三根锁链的尽头,也都如出一辙,皆源于地底的深坑之中。 至于平台的其他地方,则更显得空荡与死寂。 脚下的石板,其上的铭刻愈加复杂,这样的复杂一直延续到它的尽头,直至九层连环围绕,将最中心的这处平台给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那些代表着太极八卦的连廊,就这样无声地将这九层连环给彻底困住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诡异的事。 毕竟和它相比,其余的这些都尚没有超出游无羁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座宛若金字塔一般的超巨建筑,竟... 竟倒吊着悬于深坑的正上方! 尖底对准了深坑,就好似在时刻瞄准着谁一样。 同时游无羁还看到,在这座倒吊的金字塔的表面,无数浮屠铭刻其上,似曾经的故事,似过去的历史。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个地方,游无羁所能给出的回应,就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窒息! 这里... 这座祭神台... 让游无羁感到窒息! ------------ 第112章 猎人与猎物 (深呼吸...) (游无羁内心OS:深呼吸...游无羁,啥大场面你没见过,淡定点,别显得跟个生瓜蛋子一样...) 可是这样有用吗? 当那一束光亮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地下世界... 一颗闪耀的星辰为之绽放... 两颗... 三颗、四颗、五颗... 直至越来越多的星辰在头顶的星穹上绽放出它们的华光,游无羁这才算真正地看清楚了这里。 深坑之下,竟是一团不断在自我吞噬的旋涡,而深坑下所谓的墙壁,竟不是普通的砖瓦石墙,而是... 根本就数不尽的骸骨! 其数量之多,就连游无羁这样的老江湖都看得是目瞪口呆,让他的头皮感到阵阵发麻。 人的骸骨! (趔趄...) 说真的,直到现在游无羁都不敢相信,他所站着的地方,竟真的是由无数人类的骸骨所搭建出来的。 这一眼望去,连它的边都看不见的地方... 这得为此死掉多少人? 游无羁根本就不敢去算这个数。 如果他能再看得仔细一些的话... 那抹微微的紫色,那些躲在眼眶阴影里的家伙们... 蠕动着、滋生着、吮吸着! 就如同长在心脏上的那颗恶瘤。 而就在游无羁为此失神的刹那,一道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破空尖啸,毫无征兆地从他侧前方的黑影中激射而出。 所瞄准的地方,则是他的眉心所在。 这一刻,致命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立,他几乎是本能地让自己朝着一个方向闪避,甚至于他的思维都没能跟上自己身体的节奏,就仅凭借着自身对于杀意的感知,这才算堪堪躲了过去。 (叮...) 那是箭矢刺穿脚下的石板所发出的声响。 可还未等游无羁看清楚它的时候,一阵冰冷的罡风瞬间从箭头处迸发出来,其锋利的程度,甚至在瞬息之间就斩断了游无羁数根头发。 这也多亏他反应机敏,真的若是他反应稍慢半拍,他的脑袋铁定会被这股冰冷的罡风给直接削下来的。 (咚...咚...) (心跳的声响...) 吞了吞自己的唾沫,游无羁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这样的感觉不是之前的那些深渊行尸所能比拟的,这是一种更为深层次的感知,就好似它本就藏身于自己的心底一样。 直至命运将他引往到这里... 当死亡彻底裹挟住他,又一道亮光瞬间出现在他的双瞳之中。 (咻...) 没有丝毫的犹豫,有的就只是最为干脆的果决,秦子澈急忙甩出手中的棍子,然后快速地将其舞动,以希望自己能依靠手中的棍,赶在那支箭到来之前将其反弹走。 棍花! 这是游无羁在没有前往普静慈航之前就已熟练掌握的技巧。 (轰...) 可随着这一声的闷响,就只能看到游无羁一个人的身影。 若不是他急忙用手中的棍子卡在了一尊石雕的卡缝里,这会儿的他一定会因为失位而掉进平台中央的深坑当中的。 看来关键时刻,这根棍子还是很有用的。 只是... 第三根箭它来了! (叮...) 当它就出现在游无羁的眼前,就这么真实地插进了距离他不远的这尊石雕的身上... (游无羁内心OS:@!%#@#@...) 说实在的,在这一刻,他心里怕是把最为恶毒的脏话都说了个遍。 可这又能怎样呢? 这样的自我安慰丝毫不能帮助他半分。 (轰...) 当冰冷的罡风再度炸开,游无羁就如同风中飘零的枯叶,任由其摔打。 很明显,这根本能直接要了他性命的箭,并没有射进他的致命部位,反倒是让游无羁被再度弹飞了起来。 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对方的失误,有没有这种可能,那名躲在黑暗里的箭手,她故意而为之呢? (深呼吸...) 当她的目光锁定在了被自己一箭给轰飞起来的家伙... 手中的弓被她再度拉至满弦... 而后... (噗...噗...噗...噗...噗...) 当真就是在一瞬间,随着这五声箭矢离弦的声音不断发出,那五支离弦的箭,竟直接对准了半空当中的游无羁,于轨迹当中迅速地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就朝着游无羁迅速飞去。 他的眉心... 他的咽喉... 他的心脏... 他的手腕... 他的脚踝... 可以说,她的每一箭都计算到了游无羁可能去规避的轨迹,甚至是五箭相互牵扯,将游无羁所有可能去规避的路径给彻底堵死。 如此之精准的箭术,如此之狠辣的判断,如此之决绝的漠视... 而随着眼前那五个斑点越来越明晰,随着心里的那份猜疑变得越来越明确,一个名字就如同旱地惊雷一般,是瞬间在游无羁的脑袋里炸开了花。 皇甫岚! 这... 这怎么可能? 当这个荒谬至极的念头出现在他的意识当中,当真吓了游无羁一大跳,因为他根本就不敢去质证这一点,他绝不相信,此时想要了他性命的人,会是她,会是自己最为心爱的人。 可不信又不行,这种射击的手法、无论是其角度、还是其力道、亦或者是技巧,都无疑将这位持箭之人的身份指向了她。 但和游无羁所认识的皇甫岚不同,这里所出现的这些箭,要更加的冰冷,也更显得无情。 这是一种足以漠视所有生命的箭意! 是最为纯粹的杀意。 眼瞅着那五根离弦的箭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游无羁决定,他要去撕开这一切的伪装,他要亲眼去看一看,这持箭之人究竟是不是她。 游无羁:“啊...啊...啊...啊...” 近乎是在瞬间,他凭借着体内残存的力气,是瞬间弹开了三支箭矢,就只让余下的两支箭射中了他,一处射进了他的左手手腕,另一处则是射进了他的右脚脚踝! 当这两支箭开始在他身体的两处爆发冰冷的罡风,瞬间的剧痛就如同过载的电流,是顷刻之间就窜遍了他的全身,让他彼时的痛感达到了顶峰。 毕竟这种含炁的杀招,是直接作用于人的经脉与脏腑的。 若不抓紧时间去解决的话... 这两处伤势,真的会要了游无羁的命的。 可现在的他早已红了眼,他必须要亲眼去看一看对方,他不能当个睁眼瞎儿,他不能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而她,似乎也没有料到,眼中的猎物,竟然不再选择躲避,而是选择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瞬间袭来。 这一刻,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直至游无羁一棍落在了她的身边... 皇甫岚! 竟真的是你? ------------ 第113章 真的假不了 皇甫岚... 竟真是你! 那根棍子,就落在了距离皇甫岚不远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如果游无羁再向前冲两个身位的话,他手里的这根棍子,可就会直接落在皇甫岚的天灵盖儿上。 是游无羁心软了吗? 并非如此! 是因为... 那支羽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腹部。 而后? 不等游无羁反应过来,他就只是感觉到,有一股非常霸道的力气瞬间出现在他的下腹位置,而后那根本应射穿他的箭,竟鬼使神差的再度回退。 等到飞出去的它重新出现在皇甫岚的指间的时候,白色的尾羽早已变得殷红无比。 至于之前被射出去的那些箭... 则纷纷效仿,是一根根地从四面八方回退回来,直至完全将快要干瘪的箭袋给填充满。 这便是皇甫岚的绝学,也是神木山愿意选择她的原因之一。 独属于北晋皇室的不传之秘,无形箭气! 以炁御箭,以箭伤敌,果真霸道的厉害。 当然,以目前皇甫岚的这个水平,她还只能算是略懂皮毛,毕竟她爹的本事,她连十分之一都触及不到,而这无形箭气在她爹的手里,才配得上那四个字。 神箭之徒。 殷红的痕迹快速地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红线,在浩瀚的星空穹顶之下,异常绝美。 游无羁:“岚儿...是我啊!” 吃痛之余,游无羁急忙开口。 只不过这一次回应他的,依旧还是那支冰冷的箭! 很显然,眼前的这位‘皇甫岚’,貌似根本就不打算和他沟通什么。 (咚...)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游无羁重重地摔在了青石板上,不过好在这里并没有贴近那个深坑,也距离走廊最外延的地底深渊还有些距离,索性也就只是摔疼了罢了。 游无羁不敢迟疑,也顾不上后背传来的那阵闷痛,他咬紧牙关,拖着疲惫的身子,是朝着自己的左侧快速翻滚几圈。 还没等他喘口气呢,那几根白羽箭,就快准狠地扎进了他方才待过的地方。 而后... (轰...轰...轰...) 猛烈的罡风再度炸开,甚至将这些青石板给依次炸得满天飞。 再躲... 必须躲! 游无羁不断地甩着棍花,以企图让这些飞来的碎石板不要命中他,可是那位娇妻愿意就此放过他吗? 答案是明显的。 (叮!) 当又一根白羽箭稳稳地扎在了游无羁手中的这根镇魔棍上... 再快的棍花又有何用? (轰...) 剧烈的爆炸,直接将游无羁再度炸飞。 好家伙,游无羁今天出门是没有看黄历吗? 今天的他,怕是不会知道,自己竟也能在天上飞这么久? 频次还这么多? 屈指一算,就光是这一会儿的工夫,自他和秦子澈下到太古蜀道之后,他被炸飞了几轮了? 少说也得有四五次之数了吧。 (游无羁内心OS:我艹...这娘们儿是真想要了我的命啊!) 可问题是,她真就这么想的吗? (同一时间,北晋芍州府...) 也不知怎的,今天的皇甫岚显得有些焦虑,她在自己的小院里是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儿了,让原本还有个好心态的神玄真人都不免有了些火气。 神玄真人:“哎...哎...哎...我说丫头,咱能不能坐下来喝口水歇一歇,你这晃来晃去的,都快晃了一下午了,你晃得我脑袋直发昏啊,别晃了,过来陪我喝碗茶!” 对于这位二师伯,皇甫岚还是很尊敬的。 皇甫岚:“二师伯,也不知怎的,我今日这心里老是堵得慌,老觉得怪怪的。” 神玄真人:“你是不是昨夜蹬被子受了风寒?” 皇甫岚:“这怎么可能啊!” 将面前那盏快要凉透的茶推到了皇甫岚的面前... 神玄真人:“你背着我做亏心事儿了?” 皇甫岚:“二师伯...” 哎呀,不得不说,难怪神玄宠皇甫岚呢,就光是这一声的撒娇,就让神玄爽得飞起。 要不老话说得好啊,会撒娇的女人一般都好命。 神玄真人:“你是不是又想游无羁那个混球儿了?” 皇甫岚这次没有回答。 (长叹一口气...) 神玄真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神玄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游无羁这个家伙。 毕竟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游无羁这个人的话,皇甫岚也就不会变得今天这般犹犹豫豫,就是因为这个混球儿在勾着自己的爱徒,这才让诸事不顺,让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掉了。 甚至连神木山,也都不得不为此改变早已既定好的部署和计划。 再加上是个人都会嫉妒,作为他从小看到大的爱徒,在他的世界观里,皇甫岚和他的关系,不似父女却胜似父女,他早就将皇甫岚视为自己唯一的传承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可人的孩子,却自打她认识了游无羁开始,就天天跟着了魔一样... 这换做是谁,也都开心不起来吧。 神玄真人:“要是游无羁真的命大能从太乙宫回来,我一定会当着你的面打断他的腿的。” 皇甫岚:“二师伯,别啊...” 神玄真人:“孩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你还准备护他到什么时候啊...” 皇甫岚:“我...我...” (这一次的叹息,比刚才的那一声还要重上许多...) 神玄真人:“白先生已经盯上你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仰头将自己面前的那盏茶一口干了... 神玄真人:“那个老怪物...” 皇甫岚:“二师伯?” 神玄真人:“嗯?” 皇甫岚:“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神玄真人点了点头。 皇甫岚:“那个白先生,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不太好回答,因为白先生这个人,真的太过于复杂了,甚至复杂到,就连神玄真人都没法看清楚,他究竟算不算是个人。 如果非要给他一个注释,那么这几个字,或许能说明一二。 正得发邪! 看着神玄真人的沉默,皇甫岚便不再追问,她只是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那盏茶,然后将其安静地喝了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她。 那如果这是真的皇甫岚,那么彼时用箭瞄准游无羁的,又是谁? 如果这个家伙不是真正的皇甫岚... 那么她为何也会皇甫家的不传之秘呢? 毕竟无形箭气是做不得假的! (轰...) 随着这一声的炸响,游无羁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复杂起来。 ------------ 第114章 魇与灵 正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而对于现在的游无羁来讲,同样如此。 哪怕游无羁直到现在都无法去判断,眼前袭击他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皇甫岚,可他的本能却在不断地告诫着他,关于他此时的处境,关于他之后的结果。 虽然他很想告诉自己,对面的那个家伙,她是假的。 可随着游无羁与对面的那位拉扯的逐渐深入,借着头顶那些高雅的光,他还是看清了她的模样。 无论眉宇,还是神态,皆和他所认识的那个皇甫岚一模一样。 这... 无形箭气! (轰...) 已经记不太清楚,这是游无羁第几次被崩飞了。 能清楚的是,此刻的他,就快被对面的这位给射成活刺猬了。 不过有一说一,游无羁还是血条厚啊,都被皇甫岚射成这般狗样了,他还能吊着一口气,这若是换成秦子澈,铁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可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啊,可仔细看看这会儿的游无羁? 哪还有人的模样啊,前胸扎着箭,后背扎着箭,肩膀扎着,大腿也扎着... 总之就是一句话,若不是他血条足够的厚实的话... 针灸都不敢这么扎! 眼瞅着游无羁就只差一口气了,对面的皇甫岚自然不会再给他更多的机会,只见她快速地让自己来到一处极佳的战略高点上,而后随手一挥,原本扎在游无羁身上的白羽箭,一根根的皆瞬间回退到了她的指间。 这一扎一拔的,直接让游无羁原地化身成一座孤独的喷泉! 而后... (咻...咻...咻...) 带血的箭再度朝着他疾驰而去! 不得不说,这位成功狙击了游无羁的皇甫岚,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且不说她本人究竟是真是假,就光是她给游无羁带来的这份压制感,就足够的强势了。 而且她远要比游无羁干脆,她的所有出招,皆凸显了一个快准狠的原则,也许在她的眼中,只有死亡,没有逃脱。 毕竟作为一名猎手,若让自己的猎物逃脱了,那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猎手太过于致命了! 再反观游无羁... 他虽说看起来是凄惨的,可是也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位皇甫岚就是解决不掉他,不管她用什么办法,不管她给他带去了多大的麻烦,但他总会在喘息之间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哪怕他都被射成了筛子,可下一秒他还是可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为何说这家伙血条厚了,这一点还真做不了假。 游无羁:“呸...” 将嘴巴里的那些血沫子狠狠地吐在地上,游无羁就仿佛是那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随后,只见他手中的棍子再度爆出一阵亮光,很显然,他想要凭借着普静慈航的特殊功法炸掉这里。 虽然他不知道,这里的空气还能不能被他的雷系棍法给引燃。 但很可惜的是,他还是失败了。 因为对面的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打算跟他再浪费时间。 当一根根锋利的箭扎在了他的四周,就如同被圈养的猪羊,而后... (轰...轰...轰...)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万物! 数道罡风瞬间被激起,然后在彼此之间相互传导,直至在顷刻之间就汇聚成一股极为霸道的寒霜风暴。 而可怜的游无羁,正值风暴的最中心! 游无羁:“我艹(二声扬)?” ... ... 要不怎么说这里配得上仙宫二字呢! 在不同的人的眼中,它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在秦子澈的眼里,它宏伟壮丽,它瑰丽多彩,它见证了太古时代的智慧,也成就了太古文明的璀璨。 在东方玥的眼里,它被深渊所侵蚀,它被这个世界所遗弃,它成为了被历史所尘封在地下的梦。 在游无羁的眼里,它是心心念念之地,却在无形之中又化为了禁锢他灵魂的牢笼。 如果说,太乙剑冢是秦子澈的长眠之地,那么被深渊所侵蚀的木甲宫便是东方玥理应睡去的地方。 而对于游无羁来讲,祭神台便是他向这个世界挥手告别的草席了。 因为,她是他无法割舍的梦! 既然是梦,便是同根同源,除非人死了,否则这样的梦,就是一辈子追随的魇,挥之不去的恶。 游无羁为何会失败? 就因为如此! 可在她的眼里,这座祭神台,却是另一个样子。 吉尔·薇勒... 这位来自拉凯文斯公国的家伙! (剧烈的喘息声...) 若不是她的手段对这些‘东西’还有点用的话,说实在的,就光是这数量,就足以放倒任何人了。 那密密麻麻的... 泛着幽幽青光的恶灵! (无数恶灵的尖啸...) 地狱? 对于吉尔·薇勒来讲,这里哪算得上是地狱啊,真正的地狱,只会存在于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名为心脏! 当手中的寒光再度闪烁,于下个瞬间,那根缠绕在她脚脖子上的锁链,便被彻底地冻住了。 而后,只见吉尔·薇勒嘴巴微微呢喃几句,语速快到甚至都无法听清楚她呢喃的内容是什么,她的左手便顷刻变得通红,就宛若烧红的螃蟹钳子一样。 当寒冰遇上火焰... (轰...) 随着这一声的爆炸声响,吉尔·薇勒被直接轰飞数米开外,可就在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摆脱这根该死的锁链的时候,殊不知在下一个瞬间过后,又有两根相同介质的锁链,是将她拦腰困下! 当然了,那些自地底深渊爬上平台的恶灵,自然也随之跟着冲了过来。 (喘息的频率越来越快...) 很显然,吉尔·薇勒已然濒临自身的极限了,因为从她煞白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她这一路走来,定是非常的不容易。 毕竟那条早已变得一瘸一瘸的腿,就是证物。 不甘心地再多看这里一眼... 巨大的深坑... 将整个深坑近乎掩盖住的巨型结构,看着就像个倒吊着的金字塔,只不过此时的它,就只是一块砸在深坑里的石头罢了... 以及,那一层又一层,不断向外蔓延的巨大圆环... 当然了,那些造型诡异,并且在很多处都有让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铭刻的石板走廊... 这里,赫然便是游无羁所身处的地方,太乙仙宫·祭神台! 只不过为何在吉尔·薇勒的眼中,它是这般的没落,是这样的破败? 触须,无处不在! 菌毯,遍布其中... ------------ 第115章 姐姐 如果这也算地狱... 好似无数只蛆虫在不断蠕动的深渊菌毯? 好似拥有着独立灵魂的触须? 是那尽数的坍塌掩埋与尘封已久的残垣断壁? 还是那不断朝着生者涌来的无尽恶灵与深渊枷锁? 这么说吧,就眼前的这些,对于别人来讲,足以被其称之为地狱。 可对于吉尔·薇勒来讲,多少还差点意思。 毕竟和真正的地狱比起来,眼前的这些... 只能说火候不足! 谁让真正的地狱,就一直藏在她的心底。 (两年前...) (伽蓝山巅...) 不管怎么说,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伽蓝山多少是有些玄学的色彩在加持的。 白雪皑皑... 终年覆盖其上... 商队艰难地行走在本就难走的山间小路,再加上刺骨的寒风,让这段路变得愈发难行。 当眼睫毛都已挂满了白色的霜... 吉尔·薇勒(拉凯文斯语):“吉娜,我真的搞不懂你哎,你就不会拒绝吗?哦,他们说什么,你就要答应什么啊,我拜托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啊。” 回头看了看,家族的商队,就宛若一条行进在群山与白雪里的孤蛇,弯弯曲曲的,让人看不到尽头。 吉尔·薇勒(拉凯文斯语):“哎...吉娜...你倒是跟我说句话啊,你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噗...) (手套落在帽子上的声音...)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都这么冷的天了,竟然还没把你的嘴巴给冻起来呀,还真是神奇呢。” 还不等姐姐的话说完呢,妹妹的嘴巴就已经翘得老高了。 很显然,身为妹妹的吉尔·薇勒,她好像对姐姐的话有些意见呢。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这就生气了?” 吉尔·薇勒(拉凯文斯语):“我哪有,吉娜你可别瞎说,我没有!” (微微一笑...)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好好好,是我在瞎说,我们吉尔没有生气呢...” 说真的,当雪的厚度达到了人的膝盖处的时候,其实这条路就已经不建议人再走了,也不知为何,两姐妹所在的这支商队,却还在慢悠悠地走着,也不知这领队的家伙到底懂不懂行。 (噗...) (火焰在指尖跳动的声响...)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吉尔,你干什么?还不赶紧灭掉,你不怕暴露身份啊!” 一看淘气的吉尔·薇勒竟直接在手中腾起一团小火球,吓得姐姐吉娜·薇勒立马出言呵斥。 粉拳一捏,一切就归于平静。 吉尔·薇勒(拉凯文斯语):“吉娜,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小的人了...” 用手指了指身前的队伍,又回身指了指身后的人群,很显然小吉尔是不怎么服气的。 吉尔·薇勒(拉凯文斯语):“就这地方,除了咱们,还能有别人?那个...那个...就你这两天老给我提到的那个什么什么环啥的人?怎么可能啊,这里是哪儿啊,伽蓝山啊,可距离那个什么什么环远着呢。”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龙寰...” 吉尔·薇勒(拉凯文斯语):“差不多一个意思了,吉娜,叫我说你...” (哞...) 小丫头的话还未讲完,一阵宛若牛叫的声音,竟从她的脚下瞬间传来。 在这几千米开外的伽蓝山上... 说真的,这冷不丁的一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直至,整支商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而两姐妹已经可以听到不远处的嘈杂声了。 人群(拉凯文斯语):“雪崩!!!” 当第一块巨大的雪岩从头顶砸向了人群... (轰...) 伴随着一声声的轰鸣,这支商队彻底乱了套,人们开始不断地推搡,以至于体弱的那些人,甚至都不是雪崩所干掉的。 踩踏... 推搡...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吉尔,抱紧我!” 一把将身后的妹妹给抱在怀中,然后死咬着牙,企图在拥挤的人群里找到那条生路。 只是这场雪崩来得太突然了... 随着雪流距离姐妹俩越来越近,惨叫声是一浪接着一浪,就这么朝着她们二人的耳膜直冲过来。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吉尔,千万不能松手!” 这是吉尔·薇勒在昏迷前所能听到的最后的一句话,因为就在吉娜·薇勒话音刚落,凶猛的雪流就彻底将姐妹二人给完全掩盖了。 人定胜天? 在天灾面前,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身为圣教廷的人又能怎样? 吉娜·薇勒可是神圣隐修会正儿八经的一名牧师,更是被圣教廷破格录入到铁蔷薇十字团里,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而吉尔·薇勒也是神圣隐修会的一名见习牧师,所以说,这两姐妹的实力,若放在平时的时候,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厉害的人了。 可在这场雪崩的面前,她们渺小的就如同一朵雪花... 但这还不算地狱... 对于吉尔·薇勒来讲,真正的地狱,是那天以后的日子。 (半年前...) (南楚,西梁州,果尔木戈壁深处...) 看着吉娜·薇勒,身为妹妹的她,已不知该如何去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让吉娜·薇勒下去。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傻姑娘,我只是下去看看,又不是不上来了,你瞧瞧你,这小嘴巴怎么翘这么高...” 吉尔·薇勒(拉凯文斯语):“可是...” 吉娜·薇勒(拉凯文斯语):“哪有这么多可是呀,你就在这儿安心等我吧,我一会儿就上来了。” 一会? 就上来了? 吉娜,我的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会儿,让我等了你整整七个多月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说一会儿就上来的,可你却食言了。 (现在...) (太乙仙宫·祭神台...) (急促的喘息声...) 地狱? 这七个月的等待,这七个月的煎熬,才是地狱! 吉尔·薇勒:“啊...啊...啊...” 当她的掌心再度变得赤红,直至一颗硕大的火球为之出现,这一刻,她的眼中没有对恶灵们的惧怕,她眼中唯一的那道光,名叫执着! 她要找到她的姐姐吉娜·薇勒... 就在这地底的最深处! 这便是她的命! 她吉尔·薇勒的命! 太乙仙宫? 祭神台? 不过如此罢了。 ------------ 第116章 反馈 姐姐... 你,在哪? (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说实在的,这会儿的吉尔·薇勒,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活吞火碱,那种火辣辣的反应,是直接被刻在了她的脸上。 汗水早已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浸湿,让她本就高挑的身材在这一刻一览无余。 当然了,这会儿的她可不会在乎,自己的好身材会不会被登徒子们看到,毕竟和活命比起来,身不身材的,其实没有那么的重要。 吉尔·薇勒:“呵...呵...呵...” 左腿上那股钻心的刺痛,是它们所赠予她的‘小礼物’,只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对于这个‘小礼物’是非常的不喜欢。 毕竟这个所谓的‘小礼物’可是差一点儿就要了她的命! (吞了吞唾沫...) 吉尔·薇勒只能暂时性地倚靠着这根精美的廊柱,而且她也明白,这样的歇息并不持久。 果然,就在她前脚刚躲在这里没几秒,这后脚的工夫,那根好似带着精准制导的锁链,就再次找到了她。 (吉尔·薇勒内心OS:不是吧...这也太邪门了...) 当她的余光瞥见了这根锁链,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就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出去。 至于那根锁链,自然也是一路追随。 这根该死的玩意儿... 随着一抹寒光在吉尔·薇勒的右手浮现,于下个瞬间,一颗不断旋转的冰球,是猛地砸中了这根锁链,当寒意绽放的刹那,竟连锁链上所附着的那些恶灵们,也被一并限制了其冒犯的速度。 也正因这瞬间得以绽放的寒意,这才让吉尔·薇勒真正看清了她此刻所身处的这个环境。 原以为头顶的星辰就是夜空... 可真等到她看清了,她这才明白,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出去过,原来她一直都被困在这里。 头顶的? 是那片宛若星辰的穹顶... 不过有一说一,这些脚下的石板,看上去当真精美异常,尤其是铭刻在这些石板上面的神秘铭文,更让其艺术价值原地飙升。 要知道,吉尔·薇勒在很小的时候,就曾立志要当一名大画家,所以她对于艺术的追求,其实是很高的。 而现在的她,显然是被太古时代下的东方美学所折服了。 精美的石板,神秘的石台,以及那座巧夺天工的倒吊金字塔,那四尊傲意天下的石像,和将这座石台给层层围住的九层圆环... 当然了,还少不了以卦贯通的太乙连廊... 若没有那个诡异的深坑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一切都足以让吉尔·薇勒为之驻足欣赏。 只可惜,她没有这个命去好好感知东方的美! 毕竟那根锁链,可是自深坑之底钻上来的... 这里,赫然便是游无羁眼里的那座祭神台! 只是诡异的是,在吉尔·薇勒的眼中,这里除了她一个大活人之外,是再没有第二个活着的家伙了。 也就是说,游无羁并不在这里... 如果游无羁不在这里,那么他又是在哪儿被‘皇甫岚’给射成筛子的呢? 吉尔·薇勒:“呵...呵...呵...呵...” 冻住了吗? 看样子,好像是吧。 (趔趄...) 得亏吉尔·薇勒急忙站稳了身子,要不然这一通的趔趄,她非得原地栽倒不可。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重新喘口气儿的时候... (嘣...) 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根锁链竟再度朝着她冲了过来。 (吉尔·薇勒内心OS:我的妈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说实在的,吉尔·薇勒是真的快要跑不动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跑下去,不需要那根要命的锁链,也不需要锁链上所附着的恶灵,就光是她肚子里的这些肠子肚子心肝肺,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这已经不能用恶心来形容了,如果真要给个比喻的话... 这会儿的吉尔·薇勒,她觉得此刻在她的肚子里,一定是有一个施工队在里面常驻着,并且人人手里都握着一个电葫芦,就准备随时开钻。 以至于她左腿上的那处刺穿伤,都显得没有那般的紧要了。 (嘶...嘶...嘶...) 这宛若毒蛇吐信般的声响,正是那群恶灵们所发出的声音,顺着这个声音,可怜的小吉尔就只能再次开启了奔逃之路。 (唰...) 一道青幽色的刀影顺着她的耳边落下... (嗡...) 一道疾驰的深紫色阴影快速地贴着她的腰间掠过... (唰...) (嗡...) ... ... (唰...) (嗡...) ... ... (噗...) 再次将自己的背贴靠在身后的廊柱上,这时的吉尔·薇勒,就没有刚才看着那般舒服了,因为这会儿的她,身上的伤口明显多了许多。 当然了,和她的左右手来比,这些伤还只能算是小伤。 毕竟这会儿她的左右手,已经裂开了无数道血口子了。 她的手,不是锁链搞伤的,也不是那群恶灵给弄伤的,她手上的这些伤,全部来自于术法的反馈。 谁说西方的魔法就可以跟不要钱似的乱扔? 以吉尔·薇勒现如今的能力,她现阶段所能施展的法术,大多也都是比较初阶的那种,就好似什么火球术啊、寒冰箭啊、冰封球这类的。 但是因为她自身的体格其实并不算很强势,所以这就让她在施展上述法术的时候,她所要面对的反馈,其实是要比别人猛一些的。 起初这些法术的反馈,其实只会让施法者感到手指发麻,在这个阶段里,其实这些施法者就该考虑要休息了,毕竟蓝条都掉了一大半了,还不坐地吃喝一下? 可如果在面对战况胶着的时刻,大部分施法者还是会选择继续战斗,那么接下来他们所要面对的反馈,就是手肿脚肿了,为什么会脚肿? 因为有些法术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让施法者跑得飞起,当然了这种高阶术法,现在的吉尔·薇勒压根儿不会。 至于第三级别的反馈,就是现在吉尔·薇勒所经历的,那就是裂口子。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大量的裂口出现在双手双脚,以至于剧烈的疼痛会逼得施法者根本就无法集中精神再去施展任何的法术。 为什么不用所谓的魔导器? 就类似于网络游戏里的法杖、魔杖之类的? 拜托,都说了是游戏了,跟现实怎么能比呢? (颤抖...) (急促地喘息...) 看着不远处那根再次被暂时冻住的深渊锁链,吉尔·薇勒想骂娘的心怕是都有了。 这根破玩意儿... 怎么就这么难缠啊? ------------ 第117章 提线木偶 呼... 黄沙略境,遮蔽苍穹,一眼望去,只有狂暴的砂砾,以及根本就看不到一米开外的视距。 而巨大的坑就在脚下! 如果她们还在此的话,定能认得出来,这个坑是因何而来。 (呼...呼...呼...) 说真的,这样猛烈的沙暴,还真是少见呢。 白先生:“她们下去多久了?” 竟是白先生! 希马尼:“两个多时辰了吧...” 司徒茵:“差不多。” 快速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物件儿,神奇的在于,它好似真的可以在白先生的手中悬浮一样。 神火令! 被神火军视为唯一圣物的好东西,更是曾多次帮助蓉天宇力战深渊的神物。 此刻,却在他的手中? 诸葛琳:“怎么整?一人救一个?还是...” 希马尼:“救?我怎么感觉他们未必能扛得下来啊!” 司徒茵:“我倒是很看好他们这几个,最起码我觉得,这几个家伙,可能要比龙寰那几个要强上一些的...” 龙寰的那几个? 除了秦煜那伙人,还能有谁! 白先生:“孰强孰弱,没有意义,我们所看重的是结果。” 当白先生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只见他忽然发力,竟直接将那枚神火令给捏得稀碎。 而后? 当漫天的血色光芒从他的指尖溢出,而后纷纷注入到了四人的身体当中... 白先生:“切记一点,不要恋战,救了就走,我们熔炉集合!” 说罢,白先生第一个跃入深坑之中! 希马尼:“小心点儿,你还有伤在身,切记不要冲动...” 说完希马尼也跳了下去。 (拍了拍诸葛琳的肩膀...) 司徒茵:“听到了吧,别冲动,我在熔炉等你啊!” 而司徒茵是第三个。 诸葛琳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当然了,她其实也没想多久,也就跳了下去。 至此,为了她,曦组织这一次可谓是出动了极其豪华的阵容啊。 ... ... (与此同时,太乙仙宫·祭神台...) (嗡...) 当这道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她的耳膜,然后将她一挥甩出老远... 此时的吉尔·薇勒就如同被人踢来踢去的皮球,整个人在偌大的祭神台上不断地翻滚着。 而还未等她从这一阵的冲击里回过神来呢,自那个深坑中,竟又冒出了两根黑乎乎的深渊锁链。 加上此前的那根,现在围剿吉尔·薇勒的,已经是三根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要知道,每一根锁链上所束缚的恶灵,少说也有上千之数,那密密麻麻的青团鬼焰,当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而现在为了拿下吉尔·薇勒,那个深坑竟又朝着她甩出两根,这也就是说,此刻的她所要去面对的现实压力,是凭空暴涨三倍。 这还得了? 这还让人怎么玩? ... ... 吉尔·薇勒:“呵...呵...呵...呵...” (死死地盯着那三根再度被冰封的锁链...) (手臂已在不断地渗血...) 很显然,为了处理眼前的这些深渊锁链,吉尔·薇勒当真是豁出去了。 别的施法者手刚一麻就会选择休息,可她呢? 愣是拼得连她的两条胳膊都开始不断地朝着体外渗着血,那些大大小小的裂口,看着就疼。 可她没办法啊,她只能不断地通过消耗自己,然后用仅会的那几道法术去应对,否则她铁定是要吃盒饭的。 可就在这时... (嘣...嘣...嘣...) 随着这三声闷响,这三根深渊锁链再一次挣脱了冰霜的限制,是朝着吉尔·薇勒所在的方向再度袭去。 时间越来越短了,锁链挣脱冰封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快了。 吉尔·薇勒明白,这并非说明这些锁链在进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一个局面,只会因为一个原因而造成。 那就是她在退步... 那些深渊的锁链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真正有变化的人,是她自己。 她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 (无数恶灵的尖啸...) 地狱? ... ... 也许吧... ... ... (唰...) 当一根深渊锁链再次缠在了她的脚脖子上... 吉尔·薇勒压根儿就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只见她瞬间抬手,就将这根锁链给完全冰封,而后她为了能让自己彻底逃脱,更是直接对着自己的脚踝就是一发火球术。 当寒冰遇上火焰... (轰...) 吉尔·薇勒被直接轰飞了出去! 只可惜,等待着她的,还有余下的两根。 (喘息的频率越来越快...) 她不甘地再次望了这里一眼... (噗...) 那是锁链上的尖刺捅穿血肉的闷响! 吉尔·薇勒:“啊...” 直至她被那根锁链完全吊了起来,这才得以看清,她的左肩已经被那根深渊锁链给完全贯穿了。 这一刻,她就好似提线木偶,被那根深渊锁链在半空中甩来甩去的。 最令人感到恐惧的,是这样的折磨,还只是个开始。 (厉鬼尖啸,百鬼夜行...) 当第一个恶灵钻进了她的眉心之中... 于下个瞬间,那根刺穿了她肩膀的深渊锁链上的恶灵们,就跟疯了一样,是朝着吉尔·薇勒的眉心处疯狂涌去,就好似在它们的眼中,吉尔·薇勒的灵魂才是这个世上最美味的佳肴一样。 吉尔·薇勒:“啊...啊...啊...啊...” 她的身躯开始颤抖,她的双眼开始不断地向上翻去,她的双腿瞬间绷直,然后在半空中剧烈地打着摆子,而她满是裂口的双臂,则完全违反了人体构造学,竟朝着后背处的方向不断地尝试着新的角度。 很显然,这些恶灵压根儿就不打算放过她。 (噗...) 第二根锁链也贯穿了她的肚子... (噗...) 这第三根则直接刺穿了她的右腿... 吉尔·薇勒:“啊...啊...啊...啊...” 这是一种她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折磨,这种痛并非只是身体上所传来的痛,这种痛源于她的内心,那是她灵魂所身居的地方。 可是现在呢? 那片净土却充斥着数不尽的恶! 直至... (身体瞬间紧绷...) 吉尔·薇勒:“呃...” 当这一声长叹发出... 她眼中的这个世界开始迅速改变。 星辰穹顶? 哪还有什么星辰啊,等到时空翻转,她这才真正地看清了这里。 那片如腐肉般在不断蠕动的菌毯,就这样盘踞在穹顶的位置... 而那些精美异常的石板平台,此刻也是塌的塌,陷的陷... 无数根巨大的触须将完整的祭神台给彻底捅穿,以至于整个平台都变得倾斜起来... 至于那四尊石像,更是被疯狂的触须给破坏了个干净,唯一还能依稀看出其容貌的,此时也都被如藤蔓般的触须所寄生... 还有那九层的圆环,一道道就如同锋利的刀片,纷纷脱离的祭神台的掌控,然后将整座祭神台给包裹得就如同一台绞肉机一般... 而最外围的那些卦象连廊,更是断的断,堵的堵,再加上深渊的菌毯遍布其上,显然是没办法再过一个人的... 当然,最疯狂的还是那座倒吊的金字塔构造,因为它已经完全被深渊所捕获,几百根深渊锁链将其硬生生拽进了它正下方的那个深坑当中,就只露出了一小块而已。 这,才是真正的,祭神台! ------------ 第118章 恶灵 这? 才是那座被历史所遗弃的地方... 深渊,早已将这里完全腐化了! 这座古老东方的文明结晶,如今却成为了深渊口中的巨大胃囊。 蠕动着、咀嚼着、吞噬着、消化着。 吉尔·薇勒:“呃...” 她的声音,好似永远地卡在了她的喉部,上不来,也下不去。 就如同她的命运被卡在了这里一样。 (猛烈地颤抖...) 此刻她的嘴角所滴下的,已不再是血的颜色,而更偏向于一种诡异的混合色泽,似紫色,却又能在某一刻看到一抹青色的光泽。 很显然,此时的她已经被深渊的力量给侵蚀了。 她在抽搐... 她在挣扎... 她的灵魂被数不尽的恶灵所撕咬着,她的神志被深渊的呢喃所左右着,直至她看见了所谓的真理。 虚假的真理? 现实的谎言! 吉尔·薇勒:“呃...呃...呃...呃...” 这一刻,她的意识就如同那把即将被狂风给熄灭的火把,稍许的火星子,也不过是斑斑点点。 而那些恶灵,早已将她的身躯视为最为温暖的苗床,誓要在这处苗床上孕育出新的孽障。 就在她弥散之际... 她:“啊...啊...啊...啊...” 这一声的尖啸,竟也能将极致的恶给驱散些许。 青色的光,丝毫压不住她曾经为人的印记,即使已看不清她的模样,可从她此刻的反应来看,这个自深坑里爬出来的灵,显然是认识吉尔·薇勒的。 如若不认识的话,她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如匍匐于泥浆之中...) 只见她不断地在锁链上飞快前行,但不知为何,总有数不清的手在制止着她的这一行为,它们想尽办法地在拖拽着她前行的身躯,或拦着她的腰身,或掐着她的脖颈,或遏住她的脊梁... 总之就是,她前方的路,是非常难走的。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如疯了一般,朝着半空之中的吉尔·薇勒不断前进着。 (痛彻心扉的尖啸声...) 将爬满她后背的恶灵用手硬生生撕扯掉... 每撕扯一次,她身上的那抹青光就会变得黯淡一分,可这又能怎样? 和眼前的吉尔·薇勒相比,哪怕是魂飞魄散,这又能怎样? 直至她终于冲到了吉尔·薇勒的面前。 这一刻,时间都好似为了她们两个而变得缓慢。 当她的手触碰到吉尔·薇勒的瞬间... 瞬间的记忆瞬间如穿越的时空,让本应弥散的她,瞬间惊醒! 吉尔·薇勒:“吉娜...” (这是灵的疯狂之声...) 刺穿了黑暗的帷幕,撕扯了深渊的呢喃... 只为,救她! ... ... (厌恶之色...) (喘息的声音...) 看着面前那根都已经被她砍成了七八截儿的触须,诸葛琳的表情显得是那般的真实。 看来她真的是对这些深渊的造物,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早在两天前,从她处理砂蜃的这个问题上,多少也能看得出来。 那种坚决的态度,可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养成的,这种矛盾一定是积累了很久的,以至于她那会儿在对付砂蜃的时候,真可以说是倾尽全部的力量在与之应对了。 当然了,这会儿可不同于地上。 这可是更靠近封印的地方,其被深渊所腐化的程度,可远非地表的那些家伙可以比拟的。 这不,就只是一根深渊的腐化之物,便让她喘成了这样,这不得不说,这些地底的玩意儿,还真是有点厉害啊。 连诸葛琳这样的当世之强者,也都能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赤伶的光尚未散去,白烁留在空间内的痕迹也没有完全消退... 诸葛琳:“你到底跑去哪儿了啊...” 一声呢喃,随后,一束火红的光再次向着她正前方的那些触须瞬息飞去。 那是它的身影... 赤伶! ... ... (谨慎...) 希马尼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尽管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六道俱灭早已被深渊的色泽所浸染,可他依旧不敢大意。 谁让他脚下躺着的那些‘大眼萌物’,的确是给他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 要知道,他本就是个非常怕麻烦的人。 可为了找到他... 希马尼:“还真是麻烦啊...” 当脚下的那些烂肉块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快速蠕动过去,希马尼知道,另一场恶战就要上演了。 (用力地一甩...) 随着六道俱灭上面的紫色血渍被他瞬间摔了个干净... 希马尼:“...” 希马尼的眼中,只剩最为坚毅的那束光了。 ... ... (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深渊造物...) 长枪所握,皆为将! 这便是司徒茵,这便是她和她的枪! 如果这些深渊的造物也有思想的话,相信这群遇到了她的深渊造物一定会非常的后悔吧。 毕竟让它们遇到了这么一位杀神。 如果说曦组织这十个人里头,谁的脾气最不好,那么司徒茵称第二,就一定没人会主动去称第一的。 就连白先生都觉得这丫头生错了性别。 一个女娃娃,却整日都在沉迷于... 也难怪她的那副白面具上,会被白先生写下一个‘狂’字呢。 而现在... (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枪...) (司徒茵内心OS:上了...束杀狂骨...) ... ... (一道金光闪烁...) (白先生内心OS:破!) 于瞬间,数十根粗壮的触须竟被这一道金色的华光给瞬间击成了粉尘,就这么漂浮在空荡荡的木甲宫中。 可反观白先生... 就好似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至于那些害得东方玥差点儿玩完儿的深渊菌毯,好似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随手一挥,罡风便瞬间肆虐,而泛着金光的罡风,就如同春季草原上温柔的抚摸,轻轻划过,不带走一丝尘埃。 当然,只会带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终于,当他顺利地穿过了木甲宫位,进而进入了太乙剑冢... (暗吸一口冷气...) 很显然,他看到了什么,而且眼前的这一幕,让他颇为震撼。 (微微地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 白先生:“我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 ... 艰难地爬起身来,眼前黑乎乎的,基本上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程度了。 至于身上的酸痛... 还是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让她晓得,自己可是从几十米高的位置给跌下来的话... 秦子语:“菊?” ------------ 第119章 遗忘之地 黑暗? 或许不是,可是若用昏暗来形容,倒也不为过。 毕竟这黑漆麻乌的,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儿八经的好地方。 可奇怪的是,秦子语明明是跟着东方玥和吉尔·薇勒一并摔下来的,可她却没有另外两位的那般痛苦。 要知道就算是东方玥,她在摔下来之后,也是浑身疼得不行,谁让她在摔下来的这一过程中,是不断地碰这儿又碰那儿的,这磕磕碰碰的一路摔下,难免会撞到某个关节的。 而吉尔·薇勒的情况就比东方玥好上一些,当西方的秘术师遇上了突然的下坠,这时就能体现出会法术的妙用了,当手中的寒光在下一秒凝聚成一道道耀眼的华光,直至将她完全包裹了起来,打眼一瞧儿,就好似一个茧房一般。 只是这问题便来了。 从这些天的相处来看,秦子语本人是并不会任何的法术的,她本人也不像个修行过的人,也就是说,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普通人,可奇怪的在于,就她这样的普通人,为何在摔下来之后,这身上竟连一点伤都没有呢? 当然了,酸痛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可问题在于,就连东方玥和吉尔·薇勒的身上或多或少地都存在着一些伤,但秦子语这妮子竟然没有? 这还真是神奇呢。 而现在... 在这黑呜呜的地下世界... 秦子语:“菊?” 死寂... 秦子语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死寂,就仿佛整个空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东方玥? 吉尔·薇勒? 皆不存在一样。 秦子语:“菊...汪...汪...” 也不知怎的,她突然汪了两声,看来在她的心中,她以为东方玥可能会听得懂她的这两句狗语吧。 只可惜,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撞出了空洞的回响,随即在下一个瞬间,便被无边的寂静所吞噬了个干净。 (咚...咚...咚...) 只余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秦子语:“菊?” ... ... 秦子语:“汪...汪...汪...” ... ... 秦子语:“菊...你在哪儿啊菊...” ... ... 她的音量逐渐升高,伴随着些许的哽咽,只是这样的话,就显得她更加的渺小与无助。 这一刻,绝对的沉默,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残忍和窒息。 在这个她完全没有来过的地方,身边除了无尽的黑暗在包裹着自己之外,她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声响了。 除了她自己所发出的... 此时的秦子语,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哪怕她看着挺高,可她实际上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试想一下,这般大的岁数,大多都应该在私塾里摇头晃脑地念着书,而不似她这样,在战祸的帷幕下躲躲藏藏。 当黑暗逐渐占领了上风... 恐惧就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在秦子语的心中不断蔓延。 即便她不断地小声呢喃着,以试图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安慰自己,并强迫自己变得冷静一些,可是这样的笨办法显然是没什么效果的。 秦子语:“不要怕...不就是个洞么...小时候又不是没钻过...秦子语...你可以的...” (伴随着一阵阵的深呼吸...) 这是不怕的反应吗? 很显然不是的。 秦子语:“菊?” 她还是不死心,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只是回应她的,就只有黑暗中的回声,一句,又一句。 ... ... (深呼吸...) 终于,秦子语放弃了,她放弃了在这里去寻找东方玥,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她喊了这么久,她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可并没有什么效果,那么也就是说,摆在她面前的其实就只有三个选项了。 要么东方玥直接摔死了... 要么东方玥还昏迷着... 要么东方玥先自己一步醒了,然后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先说第一个选项,如果东方玥直接摔死了,那么对于秦子语来讲,她方才的这一通呼唤显然是没有意义的,毕竟死掉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回应她的呼唤呢? 要是真的给予了回应,那才叫出了大事呢。 再看第二个选择,这么黑的一个环境下,如果东方玥还昏迷着,那么对于秦子语的呼唤,这狗子势必也是听不见的,那跟死了有啥区别? 哪怕这条狗再是秦子澈最爱的那条,可是... 说实在的,直至现在,秦子语都忘不掉秦子澈亲狗的那一幕,说实在的,这一幕可真是让小妮子大开眼界啊。 连狗子都不放过... 简直就不是个人呀! 至于第三条... 其实秦子语也希望,这个答案是第三个选择。 不管怎么说,这条狗,还可以。 所以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后,秦子语决定先行一步,她现在首先要做的事,便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而此时对于她来讲,触觉便成了她彼时最为可靠的向导。 尽管周围的环境遮蔽了她的双眼... ... ... 说真的,当秦子语选择用手去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发现,人真的很渺小。 随着指尖触及过的地方越来越多,冰冷的、湿滑的、尖锐的、平整的、泥泞的等等... 她不知道她所触及的东西是什么,可能是地底埋着的山石,也可能是遍布在石头上的苔藓,可不管怎么讲,这种触感对于她的冲击,都是极强的。 这远不是视觉所能给予她的。 而脚下的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踩上去更是忽高忽低的,这样的路就更加让她不得不用双手去感知这个黑暗的空间。 就如同盲人一样... 在这里,时间都好似失去了刻度,让她完全占据了这个空间一样。 直到她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 太乙仙宫! 不,更确切地讲,是一处异常空旷的地下洞窟! 只是这里... 为何一览无余,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所谓的精美石刻,也没有所谓的太古时期的智慧结晶,更没有什么星空穹顶和八卦连廊,在秦子语的眼中,这里唯一有的,就只是还算平整的土地,以及好似存于星穹之上的巨大岩壁。 这里的空间,一眼望不到边... 秦子语:“啊...” 忽然,秦子语貌似被什么东西给惊了一下,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这才发现,她已不在起初的那个位置上了。 也就是说,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她竟然做到了凭空瞬移? 而她此刻所站着的位置,距离她方才钻进这里的那个洞口,少说也有几十里地的距离呀... 这就... 嗖的一声就到了? 难怪秦子语会发出那样的惊呼呢。 ------------ 第120章 七彩 一瞬间... 看似一瞬,也看似永恒。 最少对于秦子语来讲,这几十里开外的距离,或许连一瞬都不够。 秦子语:“啊...” 她的这声轻呼,便是最好的佐证。 而就在这时,就在她还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瞬间移动这件事的时候,独属于她的故事,上映了。 当无数道七彩绚烂的华光自她的脚下不断滋生,就如同春风里不断摇曳的草地,与之生长,与之迸发。 直至整个昏暗的空间彻底被这样的七彩绚烂之色给完全占据。 下一秒,以她的圆心,她脚下的这些斑斓的光草,竟出现了一道道异常复杂的铭刻,就好似天外来客所赠予这个世界的礼物一样,一笔一划,极为谨慎。 等到整个空间都被这样的铭刻所覆盖,与下个瞬间,在秦子语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无数根光草将她的腰身缠住,然后... 她整个人就好似吊威亚一样,竟悬于半空之中了。 起初,秦子语对突然出现的这一幕还感到非常的恐惧和诧异,以至于在她双脚还未完全离地的时候,她还与之反抗过,与之挣扎过。 可是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抗争,那些缠绕在她腰间的光晕,就好似完全捆紧了一样,任凭她如何动弹,那些光晕是丝毫不见得松开,甚至于还越勒越紧了。 这可吓坏了小妮子。 要知道,她能被秦子澈认作妹妹,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当然了,这里首先要排除秦子澈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因为在秦子澈的眼里,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儿罢了。 是什么原因? 很简单。 聪明、话少、体贴、有眼色。 当然了,其实秦子澈最欣赏她的,还是她对于事情的独到的见解,以及和秦子澈如出一辙的毒舌体质。 就光是那份能噎死人的吐槽,就能让秦子澈觉得,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也会有喜欢吐槽的人存在。 这样的一种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独的... 所以咯,聪明的秦子语自然是瞬间学乖了,她不敢再有任何的挑衅行为,因为她害怕自己要是再这么任性下去,万一惹着了腰上缠着的那玩意儿,那玩意儿还不把她给直接给勒成两截儿? 这买卖怎么算都很亏啊。 而随着她被腰间的那束光晕给拽到了半空之中,她这才猛地发现,原来方才出现的那些铭刻,早已在不知不觉当中汇成了一幅幅异常绝美的图案。 即便这些图案上的文字,她是一个都不认识,但这并不影响她去欣赏它。 抬头望一望,这些七彩绚烂的华光正快速地弥漫在整个空间的顶部,就像爬墙虎一样,单独看很普通,可等到它们汇聚于一处的时候,这才能感受到生命的震撼。 直至最后一抹昏暗被这些七彩之光完全盖住... 就在这时... 一束异常粗壮的华光,瞬间从七彩的穹顶处钻了出来,而后在秦子语尚未反应之余,是尽数的钻进了她的眉心之中。 当褐色的双瞳逐渐被无尽的星辰之色所占据... 这一刻,历史就宛若开闸泄洪的波涛,就在她的眼前,被悉数播放着。 哪还有什么死寂之色啊! 哪还像被时间所遗弃在这里的感觉啊! 这一刻,她自是它! 当燎原般的火焰瞬间出现,于烟尘之后,华光隐没,留下的就只有一处巨大的方形地块,以及比蚂蚁还要渺小的人群,它们就宛若一颗颗的砂砾,在这卷长河之上,默默地抒写着自己的故事。 她看见无数的工匠在那里操劳着,穹顶的日月在快速地更迭着,而本应空旷的地块,却在以一种她完全不能理解的速度在变化着... 从最初的地块,到最终的宫殿! 而当她发现,这座宫殿并非只是寻常用来住人的屋子,这座宫殿竟是一条完整的铸造流水线... 巨大的青铜零件被工匠们所铸造... 夸张的躯体架构被工匠们所拼接... 直至最终被一一呈现了出来! 这里,不就是太乙仙宫的木甲宫位吗? 敲敲打打... 忙忙碌碌... 在秦子语的眼中,她仿佛都可以听到匠人们的高呼,那是一种对命运的渴求,是一种对美好未来的盼望,而它们手中握着的工具,便是帮助它们前往美丽新世界的那张船票。 所以即便铸造间的声浪如巨锤一般响亮,但丝毫没办法熄灭它们心里的那份念想。 它们狂呼着... 它们期盼着... 那是亿万金属的齿轮所发出的嗡鸣,是巨大轴承所旋转的亢奋,是能量导管所传递的心声! 那是,太古时代的智慧结晶,是独属于哪个时代的璀璨造物! 也许在它们的眼中,人... 定能胜天! 噹... 噹... 噹... 这,便是木甲机关术! 随着视野所及之处,越来越多的青铜战偶被伫立于此,或许,这里的故事,也曾辉煌过吧。 哪怕只是一卷偏隅... 而就在秦子语的目光被木甲宫位的幻境所揪住的时候,于瞬息之间,一道异常猛烈的风,竟将眼前的一切都吹散了,那些威武霸气的青铜战偶、那些操劳不息的太古工匠,什么都不剩下了。 唯一能被看到的,就只是一个深坑! 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可就在秦子语为之诧异的时候,半空里不断漂浮着的七彩流晕,竟在下一秒过后,纷纷彼此凝集,直至成为了一柄柄造型各异的兵器。 或剑、亦或刀... 秦子语不明白,为何这些七彩之光会幻化成这般的模样? 只是这个问题小妮子都还没想明白,历史的答案便已经给到了她。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缘故,这场命运的博弈,总会出现急性子的家伙的。 这不... 来了! 当第一柄兵器被吸进了那座深坑之中... 于瞬间,漫天的斑斓皆飞向此处,直至一座由数不尽的兵器所相互构筑出来的群山为之显现。 秦子语发现,每当它们有人战死,它们的族人就会将战死之人的躯壳丢进这座深坑之中,而将此人所用过的兵器,插在如山般高耸的剑冢之上。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们死在了那场战役之中,这插在剑冢上的兵器,自然也就越来越多,直至最终让这里充满了煞气。 原来这里,便是太乙仙宫的剑冢啊! 无穷无尽... 层层叠叠... 如山峦一般巍峨! 那些七彩绚烂的光泽啊... ------------ 第121章 风林火山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这七彩绚烂的光啊! 在视野的尽头都在为之弥漫着。 它们看起来并非是无序的,虽说不断地闪烁让秦子语并不能很好地看懂其中的规律,可她心里也明白,这种程度的异象,若不是有意为之,她这等的凡人又岂能窥视其中呢? 而这一刻,当她被这样的华光拽到了半空之中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历史需要有人去为其正名,而她好似就是那个被历史所选择的见证者。 可说是见证者,但谁又能去保证,当历史的长河逐渐汇于现实,见证之人会不会再度变成殉道之人呢? 当越来越多的身影被丢进了那个深渊之中... 当越来越多的兵器,就这么插于剑冢之上... 当这座由兵器所铸造的山变得越来越陡峭... 一时间秦子语也为之语塞,她不知道,原本好端端的一切,为何会突然间变得如此肃穆,变得如此悲壮。 直到肃杀的气氛如翻卷的浪潮,将位于岸边的她彻底拍打,她这才感受到了那股沉重到令她近乎无法喘息的尘埃感。 逐渐地,被丢下深渊的人变少了。 直至最后一个... 没有声音,没有预告,就如同它来时的那样突然。 当巍峨的剑冢瞬间化为了漫天的星斑,原本的那股死寂感,再一次变得七彩耀眼。 她想要靠得更近一些,她想要亲手去触碰一下,哪怕就只是一下... 可还没等她伸出手去,那漫天的七彩星斑瞬间坠地,就如同她坠落此地一模一样。 这是七彩的星落! 她还是没能触碰到它。 等到她想明白了,那些坠入地下的星辰,则第三次化出了它的模样。 只不过这一次,所有的光变得不再稳定,甚至于连那束缠绕着她的光晕,也都在这股不稳定中来回摆弄,惹得她在半空之中不断晃荡。 摇啊... 晃呀... 幅度不大,却不断发生。 等到一切都变得安静之后,秦子语这才发现,不知从何开始,在她的身下,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很显然这个坑是要比剑冢的那个坑要深的,因为高高在上的她根本就无法看清楚坑里的情况。 甚至于这个坑会给她带来一种错觉。 这个坑,在注视着她! 看来老话说得好啊,凝视深渊的人,势必被深渊所凝视着... 而现在,她注视着它,那么它也势必能够看得见她! 随着幻象不断变化,在这个深坑的周围,则迅速地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平台,匠人们开始不断地游走于上面,铸神像,搭连廊。 当然了,直至那个被倒吊起来的金字塔造型的东西被悬于其上,秦子语都没能看明白,这么大一个物件儿,它是如何做到让其身悬于半空之中而不坠落的呢? 太乙仙宫·祭神台! 这便是它的名字了。 忽然,一道泛着青光的光晕闪烁其上,原来是祭神台上的第一层圆环在轮转。 既然第一层可以转起来,那么第二层、第三层... 甚至于是第九层的圆环,也必然能转得起来。 而这个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 偌大的祭神台上的九层圆环纷纷转起,这一刻,身处于最中心位置那个深坑,以及位于深坑正上方的那个倒吊的金字塔,就显得是那样的神秘了。 当轮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其身影完全化为了一道无法穿越的帷幕。 在秦子语的眼中,它就已经成为了被水晶球所包裹着的世界了。 这一刻,她这才明白,原来古时候的人,真的比现在的人聪明太多了。 就在秦子语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幻象的时候,疯狂轮转的九层圆环竟瞬间归于远处,就好似它们从未转过一般。 而后呢? 那一抹青色的光,便是见证! 说真的,秦子语根本就算不过来,到底有多少人是自愿跳进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的,可不用算也能清楚,这个数字一定非常的夸张。 毕竟一个光点,如果可以代表着一个人的话... 那么彼时出现在这里的光点,就完全可以汇聚成一条青色的光之河流,自那座深坑为起点,然后一眼扫去不见其尽头。 那些曾经的人们,就这样不断地跳跃着,下坠着,直至在漆黑的深渊中被磨尽了一切。 就好似它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这一刻,那些坠入深渊的人们,就好似那星星之火,就只想照亮坠下的路。 只是很可惜... 神圣的庄严感令秦子语感到窒息。 那是一种无法去形容的悲壮气氛。 但即便是这样,人们下坠的频次依旧不减,甚至还越来越多。 它们... 就如同沉默的潮水,没有半分的犹豫,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 为什么? 秦子语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已不是屠杀,这分明就是一种献祭,一种对某股力量所做出的献祭! 哼... 难怪连星眸都为之在颤瞳了。 看来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让秦子语对历史的真相产生了巨大的质疑和不理解。 那些被献祭了的灵魂... 忽然,一束青色的光从深坑之中瞬间冲向那座倒吊的金字塔上,而下一秒过后,其塔上表面所铭刻的神秘铭文,则瞬间泛起了亮光。 而随着这束青光愈发强盛,金字塔上的铭刻也开始变得异常绚烂,从起初只是泛泛于表面的流痕,到现在肆意舞动其上的绝美。 直至其中的一抹灵动瞬间扎在了星空的穹顶上... 这一切都是那般的迅猛,以至于秦子语的大脑根本就无法完全地理解。 她就只是这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真是这样啊。 当亿万道灵魂的光自深渊之底所迸发,然后在历史的见证下汇聚成河,直至冲抵命运的魔盒! 齿轮,竟真的在微微颤动着。 就如同最为精密的表盘一样,一刻...又一刻...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无数缕俏皮的华光从魔盒的铭刻中跳跃起来,跳着跳着,竟也跟着大部队的潮流,是一股脑儿地钻进了上方的星空穹顶。 这... 难道又是一种献祭? 一种通过灵魂的献祭才能得到的一种恩赐? 很显然,秦子语严重地低估了它的含金量。 即便过去了千年万年,可那一声龙吟,秦子语依旧可以听得见。 就仿佛,那个声音,传播于记忆之中一样。 一剑... 引龙吟! ------------ 第122章 六面的月 一剑... 引龙吟! 当越来越多的灵穿越头顶的星穹,然后又悉数回归至本源之上,那倒吊着的金字塔,竟缓缓打开,直至彻底化为了一个类似于莲花的模样。 一瓣,又一瓣... 当然了,和它相比,这一瓣瓣的精密构造,也没有那般的出彩,毕竟谁让它才是这里真正的主角。 没有之一! 那颗不断跳动的心... 那颗在七彩绚烂的印证下,在深渊不断的凝视中,在数以百万计的灵魂的期许下,它的跳动,显得是那般的拥有力量! (咚...咚...) ... ... (咚...咚...) ... ... (咚...咚...) ... ... 每一次的跳动,都好似能达到某种共频,因为秦子语发现,自己的心跳声,竟和那颗悬浮于莲台之上的巨大心脏能对得上。 她疑惑... 她不解。 而就在此时,就在她不知道这颗心脏为何会单独跳动着的时候,眼前除了那座莲台,以及那颗跳动的巨大心脏之外,其余的所有幻象瞬间溃散,再一次化为了漫天的斑点与余晖。 于瞬间,灿烂的空间重新变得黯淡,就只余下了它们... 那座莲台... 那颗心脏! 低下头去,看了眼腰间缠着的那束流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腰间的颜色也都变得不再七彩绚烂,反倒是如烈火般赤红。 起初秦子语并不明白,自己腰间的这束光为何会变了颜色改了风格,可直到她看到了这些画面,她才明白,历史所给予她的这一切,其实充满了目的性。 在昏暗之中,火焰肆起! 战争? 如果秦子语眼中的这一切,还能被称之为战争的话... 峡谷之中,迷雾弥漫,可奇怪的是,秦子语竟没有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惊恐与害怕,眼前这密密麻麻的人,其每个人的脸上,都只有一种表情。 勇敢! 哪怕站在迷雾之中的敌人,已无法再称其为人了。 火光的照映下,它们的身影早已变了模样,或高大却诡诞,或矮小却怪异... 直至一根触须刺穿了迷雾... 至于那个人... 不,更准确地讲,是那群人! 秦子语发现,为首的那人,很眼熟,真的很眼熟。 她总觉得自己好似在哪儿见过他一样,可她心里清楚,她是绝对不可能见过对方的,因为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历史在悄然告诉她的故事罢了。 这是故事... 还只是真假未定之数呢。 但说真的,那个人,真的很面熟。 一切都被定格于此,好似专门让秦子语去慢慢欣赏一样,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这哪儿是专门欣赏啊,这分明就是让她切身去感受。 感受它们的苦痛... 感受它们的不甘... 只可惜,她帮不了眼前的这群人们。 她只能安静地看着,看着那些触须如何撕扯人们的胸膛,看着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如何践踏人们的理想。 战争?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 末日! 他们败了,败在了迷雾之中,败在了差异之下,败给了对方,也败给了自己。 直到她的出现! 一个与秦子语等比例放大的人... 不,更准确地讲,是一个长得和她近乎一模一样的玄女。 毕竟对方的下半身,长得可不是人类的双腿。 就在秦子语不知道这一刻的定格是为了什么的时候,于下个瞬间,她所看见的真相,真的让她无法去理解。 因为,这名玄女,竟用自己的身躯将那颗跳动的心脏给完全包裹着,直至二者完全合二为一。 而在秦子语的眼中,她(玄女)望着他(男人),他同样也望着她... 当那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滴落,滴在了地上,然后在下一个瞬间,那处承载了泪珠的地方,便长满了七彩的野花。 至于他,只能无力地跪下,然后低着头,双手奉上。 (咚...咚...) ... ... (咚...咚...) ... ... 又震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动静,而玄女本身,也在秦子语的见证下,化为了被时间所舍弃的风沙,就在他的眼中,逐渐凋零,直至彻底坠入他的脚下。 (一声龙吟...) 这是秦子语第二次听到这声龙吟! 顺着这个声音,她这才看到,那柄悬于莲台之上的它! 如果东方玥能在此地陪着秦子语一并见证这所谓的历史,那么这位昊天剑宗的少宗主就一定可以认出这柄剑,这柄在历史的涓流里生生不息的天下至宝。 传闻的天下第一神兵,轩辕氏的唯一佩剑,人称轩辕剑,又称,神兵·六面月! ... ... 当空间不断泛着涟漪,白先生知道,这里的封印已经非常不稳定了。 可眼下的他们还不能撤,因为最为关键的幻象,他们还没有等到。 诸葛琳:“小心...” 随着一道红光闪烁,一根深渊的触须被诸葛琳手中的赤伶瞬间斩断,就这么跌在了距离游无羁脑袋非常近的地方。 蠕动... 挣扎... 很显然,对于这根不断蠕动的家伙,司徒茵是没什么耐心的,一抹黑影闪烁,那根触须就已经出现在她手中握着的长枪之上了。 而后呢? 黑色的火焰瞬间自枪头处焚寂了一切。 不得不说,曦组织的这帮人还真是有点厉害啊,在腐化的如此之严重的太乙宫内,竟真让他们四个人给走到了最后,甚至还连带着将四个无畏的家伙给救了出来。 诸葛琳在木甲宫位找到了就只差一口气的东方玥... 希马尼在八卦连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游无羁... 司徒茵在祭神台找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吉尔·薇勒... 至于白先生,他则是在太乙剑冢找到了彻底昏死的秦子澈! 当然了,这里就又有一个疑惑了。 秦子澈之前不是在剑冢和东方玥会合了吗? 那么为什么白先生只是在剑冢找到了他,而诸葛琳却在木甲宫找到了东方玥?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秦子澈、东方玥、游无羁和吉尔·薇勒,他们四人皆因太乙宫对其的影响,而陷入到了自己的幻象之中呢? 其实,所有人都败给了自己,这一局,他们四个人,皆输了。 就如同此刻的秦子语一样... 悬于半空之中,然后六道光翼自她的双肩之后舞动着... 而她的眼、口、鼻、耳,则泛着异常强烈的七彩华光? 至于秦子澈、东方玥、游无羁、吉尔·薇勒... 其实他们四个人,皆败给了自己心底的那份执念,没有一人不是这样。 也难怪当初白先生在找到秦子澈的时候,会吐槽那样的一句话了。 我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 第二卷:云之中 ------------ 第123章 两手空空 秦子澈啊秦子澈... 你说,我该夸你聪明呢? 还是该说你傻呢... 看不懂啊! 说实在的,白先生此时看向秦子澈和东方玥的眼神,很复杂。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似... 火候未到! ... ... (浑浑噩噩...) (昏昏沉沉...) 游无羁:“呃...” 当这一声呢喃从他的嗓子眼儿里冒了出来,当真是可以听出,那股源于灵魂深处的疲惫感。 在那无边无际的浑噩之中,现实终究还是将他的灵魂给强行拽了回来。 如此的不讲规矩... 如此的野蛮暴力... 可仔细一想,若是现实还能跟人讲个先后顺序,那么这也就不能叫现实了,而应该叫有预知性的回合制了。 现实二字,可不就是蛮横不讲道理的吗? (拧巴个眉宇,不断地用手掌揉着自己的天灵盖,其掌心的位置更是在自己的眼皮上来来回回地蹭着...) 游无羁虽没有完全醒来,可是此时的他已经很好地诠释了这几个字。 起床气! 要是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这个时候去叨扰他... 那么这三个字就很有分量。 直至好一会儿之后,等到他也不再用手心揉着自己的脸的时候,这才消停。 只是他真的消停了吗? (缓缓地呼吸声...) 没有了刺鼻的气味,也没有了太乙仙宫所给予他的那份压力,取而代之的,只有他最为熟悉的气味,那是他房子里一直点着的檀香的味道。 香虽不是非常昂贵的那类,但胜在淡雅沁脾。 这个味道,皇甫岚很是喜欢,那么自然他也会非常喜欢,毕竟... 爱屋及乌嘛! (轻轻地侧过头,好让自己可以看清屋里的情况...) 走了这么久,这屋里还是这么的乱,看来这些日子皇甫岚这丫头根本就没有进来过。 或许她也吩咐了府里的下人也不得进来吧。 算了... 乱就乱点儿吧,男人么,还敢真干干净净的? 那不成兔儿爷了? 反正他这个主人都没觉得乱,其他人也就甭操那份闲心了。 (深呼吸...) 当淡淡的檀香味被他吸入鼻中,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原来活着真的挺好的。 等一下... 这不对啊... 忽然,秦子澈的双目瞬间瞪得溜圆,就好似瞬间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那个表情,真的跟见了鬼一样。 不是,是比见了鬼还要...拧巴? (游无羁内心OS:这...这不是我的卧室吗?) 刚一想到这里,他顿时被惊出了一身的汗,为此他更是看得仔细。 映入眼帘的,是早已刻在他脑子里的记忆,那张桌腿儿有些抹掉了朱砂的四方台,以及那几把明显已经不能再坐人的椅子(椅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没有叠起来的衣物),还有那张被横七竖八的墨汁给画满了的梳妆铜镜桌,当然了,这桌面上自然也是被各种小玩意儿给堆得如小山包一样。 最为令游无羁感到震惊的是那里... 他专门请城里的老木匠为他私人订制的一个五斗柜子。 那个朴素的外在里,可藏着大秘密。 甚至可以说,他在芍州府的所有好东西,可都在那个五斗柜里呢。 他的所有的零嘴儿... 桃酥、蜜饯、果仁、糖饼、糕点等等这些... 这可是他的秘密,甚至于连皇甫岚都不清楚他好吃零嘴儿这一点,可现在的问题是,在他的眼中,这个五斗柜就在那里,走的时候什么模样,现在就还是个什么模样。 这... 游无羁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最后的记忆,可是那个‘皇甫岚’所赠予他的。 当那几支箭就这么将他牢牢地困在了中间,然后在他的视角中,眼前的世界便开始发生扭曲和震荡,直至他在剧烈的冲击中彻底昏死了过去。 可现在呢? 等到他睁开眼儿的时候,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这... 这很显然是不科学的呀! 千里开外的地方,难不成自己一路睡过来的? 可这也不对啊,以他对自身的了解,他也不可能睡这一路吧,要知道从芍州府到太乙仙宫,这少说也得千八百里的距离的,就算快马驰骋,这一路上少说也得走上十几天吧。 他能昏睡十几天? 这...有点太夸张了吧。 他是谁啊,游无羁! 芍州府尹之子,皇甫岚的未婚夫,普静慈航的官方弟子,神木山的眼中钉肉中刺,北晋未来的驸马爷... 你可以说他菜,但是你绝对不能说他弱,说真的,游无羁这家伙还真跟弱沾不上边儿。 就光是他这一身的本事,就足以配得上能打之人。 可现在的他,却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是下横穿了近乎千里的距离,从南楚的果尔木戈壁直接睡到了他芍州的家里,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而且最主要的在于,游无羁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昏睡这么久。 他若是个没练过的普通人,说昏死过去之后睡这么久倒也情有可原,可他明明是练过的人啊,而且还是很努力地在修行的那一种,所以让他一路昏睡这么些天,就更加不可能了。 诡异... 大大的诡异... (嗯...) 一声轻呢,随后... (咚...) 一声闷响! 竟是他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他床榻上的木棱了。 原来方才的他本想让自己坐起来再看清楚一点,可没想到他这会儿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去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骨,以至于他好不容易抬起的脑袋,就这么直接因为脱力而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床棱上。 不得不说,这一通砸,愣是将游无羁心中的那份猜疑给直接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只剩下心底那不断循环的骂娘声了。 (游无羁内心OS:@!#%……!@#) 从他此时的表情来看,他心里的这些话,一定脏得很,毕竟他本就是个口舌生莲的人。 这话里不带妈,他都觉得这话他没说明白。 当然了,也随着他这一磕,倒还真让他磕出点眉目来。 太乙宫? 皇甫岚? 无形箭气? 看来这件事,他必须要和他的这位未婚妻好好谈一谈了,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她既然是那把打开命之墟的钥匙,而太乙宫又藏有她的因果,那么这个答案其实就已经很明朗了,他要找皇甫岚问个清楚。 他要问一问对方,这中间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哎... 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落了个两手空空? ------------ 第124章 古希腊掌管抽象的神 两手空空? 当真? (啪!) 一声清脆且响亮的声响,让安静的小屋里顿时有了点人气。 毕竟这一嘴巴子扇在脸上,那可是火辣辣的疼哟。 游无羁:“嘶...” 瞧吧,这自己抽自己可还行? (游无羁内心OS:还真不是在做梦啊...) 这种刺痛的感觉,这种违和的感觉,又怎么可能是梦境呢? 要不怎么说游无羁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呢。 说他聪明吧,有些时候却蠢得要命,就好比他和秦子澈下到太古蜀道的时候,秦子澈三番五次地告诉他不要在甬道里动明火,可这家伙是怎么做的? 他不仅动了明火,还一连搞出了好几轮的动静,甚至还把本应安全的东方玥三个给牵连其中。 所以说,他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还有,说他严谨吧,大部分时候他的确蛮严谨的,就比如他刚认识秦子澈、秦子语和东方玥的时候,那会儿的他就表现得很严谨,为了调查秦子澈三人的身份,更是背地里调动了很多层的关系。 可是... 哎,凡事都爱讲一个可是,可是他在太乙宫是怎么做的? 在面对那位时刻都想要了他性命的‘皇甫岚’的时候,他的这份严谨又滚去了哪里? 最终还不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让这位‘皇甫岚’给射成了筛子? 那么游无羁这个家伙,到底算不算个严谨的人呢? 其次,他聪明吗? 答案是显然的,他很聪明,如果他不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乱世当中活这么久呢? 而且还是在那样复杂的一个家庭背景下,一个庶出的孩子,竟也能混到如今的这个地位,可想而知他的厉害之处。 只可惜,在有些方面上,他的反应却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幼稚。 尤其是当这个问题直接怼着皇甫岚的时候,游无羁的智商当真可以在瞬间变成负数。 这不,此刻的他,不就是这么干的? 人都成这样了,头都快被磕烂了,可咱这位爷这会儿还在搞抽象呢,竟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 这换谁来,谁不迷糊? 而更巧的是,他这一巴掌,可是当着小妮子的面扇的。 就在秦子语刚端着一盆清水进屋,准备给他擦一擦身子的时候,这妮子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画面。 不得不说,游无羁的这一巴掌,直接吓得小妮子手里的那盆清水都撒了一大半。 秦子语:“啊...” 瞧... 游无羁:“呃...” 尴尬不? ... ... (几日后...) 说实在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每当秦子语来给游无羁端一日三餐的时候,她看向游无羁的眼神,总是带着一股子疏远感,那感觉就好似游无羁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病一样,而她眼神里的那股子疏远感,就只是纯粹得不想让自己也被感染了而已。 只是这样的一个眼神,就让游无羁本人感到狠抓马,试想一下,一个拥有着话痨属性的家伙,然后让他一天到晚地不开口说话,等到好不容易有人来了,可这人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明显不对劲,这他能不疯? 这不,今天的他显然是有点憋不住了... 游无羁:“你...站住...” 就在秦子语端着早上她端来的那个空盘子想要离开的时候,游无羁一把拽住了她。 秦子语:“你...要干嘛?” 秦子语口中的这个你拉得很长,长到就差一筷子戳进游无羁的脑干里去了。 当然,和小妮子的那个表情来比,这嘴巴里的话,还是温柔了太多。 游无羁:“不是,我是得了什么大病了吗?让你这几天一直拿这个眼神看我?” 瞧把咱这位芍州府的爷给逼成啥样了。 秦子语并没有回答她,小妮子就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游无羁:“你这是啥意思?你摇头是个啥意思么...” 秦子语还是不说话,只是让自己的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直悠悠地看着对方。 游无羁:“我艹他...”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一根手指头给顶着了,赫然是秦子语的小手指头。 秦子语:“你又准备说脏话是不?” 看着眼前的妮子,游无羁觉得自己心口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他要发泄... 他要骂娘... 他要... 游无羁:“哎...哎...哎...你咋走呀,我没让你走呀,你回来呀...” 很显然,在秦子语的眼里,游无羁哪有自己的哥哥重要呀,既然这午饭都端了过来,游无羁这家伙吃与不吃的,就随他吧,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反正游无羁那夜在城门楼子射秦子澈的那几箭,她可没忘呢! 哎,该怎么说呢,她还真的挺记仇啊。 游无羁:“啊...啊...啊...啊...” 秦子语都走到小院儿里了,都还能听到游无羁的这声歇斯底里般的咆哮,这足以说明,这些天可真把他给憋坏了。 (淡然一笑...) 又看了一眼游无羁的小屋,小妮子便真的离开了这里。 ... ... (又是几日后...) 游无羁已经可以下地了,虽然他走起路来还很不稳当,就跟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但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于他这样的一个人来讲,已经非常棒了。 哪怕磕磕碰碰的声音这几天就没断过,但依然无法消退他对于走路这件事的热忱。 终于... 这盼星星盼月亮的,他终于盼到了自己的那份灿烂阳光。 只是,这缕阳光,未免有些太过于... 耀眼了? 因为... (纳尼?) 这... 这未免也太... 夕阳西下,让已经过了三伏天的芍州变得凉爽许多,再伴着那徐徐吹来的晚风,怎么一个惬意了得。 而在游无羁的这个小院儿里,却依旧能感受到夏日的那般火热。 (滋啦啦...滋啦啦...) 秦子澈(含含糊糊的声音):“哎呀,我说你咋就这么笨呢,教你几回了,你还记不住?让开让开,我最后再演示一次啊,看仔细了啊。” 熟练地将被签子给串好的大肉串儿在火上翻了几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白色的粉末被秦子澈给撒在肉上,那晶莹剔透的成色,赫然是盐了。 从一个油乎乎的壶里掏出一把油乎乎的刷子,然后又在手中的大肉串儿上来来回回地刷了两遍... 于瞬间... (渴求的呼吸...) 东方玥:“呵...呵...呵...呵...” 好家伙,她不是立志要减肥吗? 怎么这嘴角的口水比谁都耷拉得长啊! 游无羁:“我艹...” 这一声,是二声,是上扬的音调。 ------------ 第125章 宦官之后 烤肉? 这光天化日之下... 这朗朗乾坤之中... 这群家伙,竟然在他的小院儿里烤肉? 烤就烤吧,却不叫自己? 这... 秦子澈:“呐,瞅见了没,你得翻肉啊,要不你老烤这一面儿,这肉...” 话音未落呢,就已经可以听到游无羁那股子阴阳声音了。 游无羁:“哟,伙食不错啊,咦...没发现你们还挺会吃啊,这可是羊的后腿肉啊...” 瞧瞧... 这酸了吧唧的话,竟能从一个男人的嘴巴里蹦出来? 还真是有点让人... 意外! 秦子澈:“哟,能下地了,算你小子有口福,刚好赶上了...” (用眼神挑了挑不远处的一个小马扎...) 秦子澈:“子语,你往吉尔那边挪一挪,给这个傻缺腾个地儿出来。” 游无羁:“你骂谁傻缺呢?” 很显然,游无羁被秦子澈这突然的一句傻缺给搞得有点要破防的节奏。 秦子澈:“难不成是我啊,不是,我说你废什么话啊,你吃不吃啊,不吃就回屋里接着养去,吃就搬个马扎坐下来一起。” 要不怎么说东方玥和秦子澈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夫唱妇随。 东方玥:“汪...汪...汪...(傻子...)” 耷拉个口水,吐着个舌头,然后让自己肥硕的肚皮贴在地上,她还有脸吐槽人家? 真该减肥了,姐妹! 再不减肥可就真吃成脂肪肝儿了! 还有一点,东方玥之所以这么吐槽游无羁,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 或许... 大概... 这一趟太乙仙宫之旅,这位昊天剑宗的姐们儿算是把这位普静慈航的天才少年给看了个门儿清呢? (深叹一口气...) 游无羁:“我咋就这么不喜欢听你说话呢...” 这话听起来是没啥毛病,只是若是再搭上他过去搬马扎儿的这一行为,就多少有点搞笑了。 游无羁:“没听见你哥说的嘛,赶紧的,麻溜的给我朝那边挪挪...” 在美食面前,哪还有所谓的友情呀。 好一通连挤带撞的呀... 秦子语在翻着白眼儿,吉尔·薇勒同样也在翻着白眼儿,毕竟她俩的距离已经够近的了,再被游无羁这么胡乱的一挤? 说实在的,对于秦子语来讲,这丫头的心里头本就一直憋着一团火的,而这团火就是因为吉尔·薇勒这个异乡之人给引起来的。 哦,一言不合就可以跟自己动手? 那个地方还长得那么的夸张? 长那么大不累吗? 闪谁的眼呢,真是的... 烦! (将手里烤好的肉串简单地分了分...) 在秦子澈这里,好东西永远都是第一个给她的。 秦子澈:“慢点吃,刚出炉子的,可能有点烫...” 对于秦子澈如此爱狗的这一行为,吉尔·薇勒是真的很不能理解。 她也算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了,尤其是猫啊、狗啊这类的,她其实也很喜欢。 可是在她的认知里,这人再是喜欢小动物,也没必要天天都搂着自己的狗子睡觉吧,也没那个必要天天给狗子吃得好的不行,而主人却随意的对付一口? 而更夸张的是什么? 是有一天,她竟然看见秦子澈这家伙竟然趁着狗子熟睡之际偷偷地亲它? 这... 若不是她是个有教养的人,那天夜里她一定会对秦子澈动手的。 因为她真的接受不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到底是养宠物呢,还是养老婆呢? 这不废话么,当然是养老婆了! (连闻都不闻...) 东方玥就这么对着秦子澈手中的大肉串开始疯狂地啃了起来。 秦子澈:“你也慢点吃,今儿个这羊腿肉我买得多,我待会儿再烤一点不刷酱的...” 这第二把肉串自然是递给了秦子语。 只是当秦子澈准备把手里的第三把肉递到吉尔·薇勒面前的时候,游无羁终于忍不住了。 游无羁:“哎,这把不应该给我吗?她是谁?你干嘛给她啊?” 一边说着,游无羁这家伙竟直接上手夺了那把肉,然后根本就不给吉尔·薇勒和秦子澈任何的反应,一边吧唧个嘴,一边开始对着吉尔·薇勒就是一通炮轰。 游无羁:“你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正经人谁染发啊!” 如果吉尔·薇勒听不懂那也就罢了,可问题在于,她听得懂龙寰官话啊。 (*在东方大陆上,官方语言是龙寰的通用语,也叫龙寰官话,所泛用的地域包括龙寰、南楚、北晋、吐斯汗、驹汗这五个国家。) 她不仅听得懂,她甚至会讲,会说,会骂。 要不她在这鸟不拉(SHI)的戈壁滩里待了两年,她学了个啥? 吉尔·薇勒:“喂,我说你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你要是不会说话,你大可选择闭上嘴,你要是不会闭上嘴,我完全可以帮你。” 话虽说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这个口音,这种被醋给泡过的韵味,还是那么的奇怪。 游无羁:“还我会不会说话,你先把你舌头捋直了再说我成不?” 很显然,游无羁根本就不愿意惯着她。 吉尔·薇勒:“像你这种宦官之后,果然没有好人。” 游无羁:“你说啥?你有种再说一次,你才是宦官之后,你们全家都是宦官之后,你要是不会用成语造句子,你就别用。” (噗嗤...) 秦子语竟笑出了声? 秦子语:“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只是...只是我没忍住...” 秦子澈:“确实有文化啊,连宦官之后都会用...” 秦子澈给吉尔·薇勒竖起了大拇指。 吉尔·薇勒以为自己得到了秦子澈的表扬,她的表情就更加笃定了。 吉尔·薇勒:“瞧你那样子,定是说到你痛处了吧,活该,气死你,你要是不服,单挑啊?” 竟... 竟一把将游无羁手里啃了一大半的肉串给夺了回去,这... 吉尔·薇勒这丫头竟是这般的火暴脾气啊! 这是让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 尤其是秦子澈,他还以为这个洋妞是个温顺的主子呢,可结果还真让他大跌眼镜啊。 原来不只是川渝之地产暴龙啊,这国外也产这种物种啊? (大口地咬上一口...) 吉尔·薇勒给秦子澈回了一个大拇指。 游无羁:“你...” 语塞? 可能吧! 可就在这时,就在大家因这件小插曲而嘻嘻哈哈的时候,有人来了。 黑这个脸,显然是心里装着事情。 皇甫岚... ------------ 第126章 不能说的秘密 126.不能说的秘密 (冷眼看了一下还在噗噗着火的烤肉炉子...) 皇甫岚:“你既然能下地了,就随我去见个人。” 这句话不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因为就在她把话刚一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只不过她朝回走的速度很慢,就仿佛在专门等待着游无羁一样。 虽说游无羁被皇甫岚的这句话搞得有些云里雾里,可他还是瞪了一眼吉尔·薇勒之后,便起身去追皇甫岚了。 就只给一众人留下来一个干脆的背影。 ... ... 游无羁:“等等我,岚儿...” ... ... (半个时辰后,芍州府内院...) 说实在的,如果让游无羁排一个他最讨厌的人的排行榜,那么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超级肥仔,一定是榜上有名的。 当然,从今天开始,吉尔·薇勒也必定会出现在这个榜单上。 毕竟宦官之后这四个字的威力,还真是不小呢。 至于眼前的这位... 神木山·神玄真人,宁一述! 宁一述:“游无羁,你说奇怪不奇怪,为什么我每一次见到你,我都恨不得扁你一顿?” 皇甫岚:“二师伯...” 很显然皇甫岚不准他这样。 游无羁:“胖子,巧了,我也是,我每次见到你,我也想扁你,你说奇怪不奇怪?” (微微一笑...) 宁一述:“还真是巧了,看来咱俩是一路人啊。” 游无羁:“什么一路人,本就是一路货色嘛...” 好家伙,这话都没展开说呢,这俩人就当着皇甫岚面儿开始唇枪舌剑了? 宁一述:“哈...哈...哈...哈...哈...” 宁一述被游无羁的话给逗笑了。 只是当他发现,游无羁和皇甫岚都不认为这句话好笑的时候,他只能悻悻地收了声,毕竟再这么下去,就显得他有点不稳重了。 虽然他本就和稳重不怎么搭。 宁一述:“看来太乙仙宫这一遭,你还是没怎么长进啊。” 游无羁:“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有没有长进,你还能看出来不成?” 宁一述:“看?那你未免也太高看了我,我自是看不出来的。” 游无羁:“既然你看不出来,那你还说?” 宁一述:“我虽看不出来,可我能感受得到你的变化...” (刻意地瞥了一眼皇甫岚...) 宁一述:“可能你还得再去一趟!” 宁一述的这句话,直接让两个人原地石化了。 一个是游无羁,另一个是皇甫岚。 皇甫岚:“二师伯,这又是为何?” 游无羁:“...” 游无羁并没有立刻反驳,他只是若有所思地默默注视着宁一述,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这位神木山上的仙人。 宁一述:“岚儿,你先莫急,这理由我自会给你,而现在我要确认的,是他的态度。” 皇甫岚:“无羁?” 她快速地看了一眼游无羁,接着问道:“他的态度?为何?” 宁一述:“还记得我半个月前和你说过,你已经被白先生那波人给盯上了这件事?” 皇甫岚点了点头。 宁一述:“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皇甫岚:“我不明白...” 宁一述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游无羁,这才娓娓道来:“你可知是谁救了他们?” 皇甫岚摇了摇头。 宁一述:“是白先生...” 皇甫岚:“啊?” 游无羁:“谁?” (不由得一声长叹...) 宁一述:“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了,不仅仅是你,就连这个臭小子,他也被那群神经病给盯上了。” 皇甫岚急了。 皇甫岚:“不对啊,无羁他就是个普通人啊,这怎么可能呢?” 宁一述:“他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人呢?岚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他怎么可能会是个普通的人呢?” 说到这里,宁一述甚至拽着游无羁的领子口,是直接将人给拽到了皇甫岚的面前。 游无羁为何不反抗? 他打得过人家吗? 还反抗? 皇甫岚:“他只是个小小的千户,是游大人家的庶出子嗣,他怎么不普通了?” 宁一述:“岚儿啊,你觉得太乙仙宫会给一个普通人指引吗?你觉得就凭他这么个普通的人,真就可以找得到太古蜀道,找得到太乙仙宫吗?醒醒吧孩子,眼下都什么时候了,再不敢做梦了...” 皇甫岚的脑袋摇得就跟个拨浪鼓一样。 宁一述:“你早就知道那些家伙的真实身份了吧?” 很显然,宁一述的这句话,是在质问游无羁。 游无羁:“...” 只是游无羁根本就不想回答他。 那些家伙... 哪些家伙? 皇甫岚或许听不明白,但打小就聪明的游无羁又岂能不明白,除了秦子澈那几个人,还能有谁? 至于他为何不想回答宁一述的质问,也许就只是为了单纯地恶心对方吧。 皇甫岚:“身份?什么身份?” 只不过从皇甫岚的这个反应来看,她或许只是知道些皮毛。 宁一述:“你连岚儿都瞒?” 而这一次的惊讶,是宁一述。 皇甫岚:“无羁?” 游无羁:“我不能说的...” 皇甫岚:“什么不能说,无羁,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游无羁:“我...哎...” 这话到了嘴边,但游无羁就是说不出口,那份压力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而宁一述看到游无羁竟是给自己玩这出,他自然不会惯着这个臭小子。 毕竟俩人本就不怎么对付。 宁一述:“他不说,我说!” 转头看向皇甫岚:“岚儿,那个秦子澈和东方玥,便是光之子!” 皇甫岚:“什么?” ... ... (半个月前,北晋西梁州,果尔木戈壁深处,太乙仙宫·玄石熔炉...) 迷迷糊糊之间,游无羁竟有了醒来的痕迹,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好似有股力量在压制着他,让他不能开口讲话,也不能让他看清眼前的一切。 但看不清不要紧,不能说话也不要紧,只要他还能听见声音,就足够了。 毕竟接下来他所听到的,才是所谓的真相。 那是... (剧烈的喘息声...) 诸葛琳:“先生,不行了,压不住了,这里的封印就要溃散了!” 司徒茵:“我这边也是,快要顶不住了...” 希马尼:“妈的...这群饕蛭怎么跟疯了一样...” 白先生:“顶不住也要顶,我们必须要给秦子语争取出更多的时间才行!” 诸葛琳:“可是...” 白先生:“闭嘴,护住灵台,全力抵御,这里的封印,绝不能破!” 秦子语... 她? 又怎么了... ------------ 第127章 烧刀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以至于这来来回回的,都不知过去了好几轮日月的更替。 (长叹一声...) 这一刻,还真是安静的啊。 安静的是这个院子... 安静的还有这两颗跳动的心。 (叮...)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咕噜...咕噜...) 而余下的,便只有这两声吞咽,以及... 秦子澈:“啊...” 游无羁:“啊...” (吧唧一声...) 游无羁:“好...这味道是真的好啊...” 从游无羁的表情来看,这一口烧刀子下肚,当真是舒服极了。 秦子澈:“就只有酒好?感情我刚才白忙活了...” 看了眼游无羁,又瞅了眼桌面上的那几碟下酒的硬菜,秦子澈不免打趣了起来。 游无羁:“哎...瞧你说的,这咋能是白忙活呢,要没这些,这酒喝着有啥意思?” 看来游无羁真的是被秦子澈的好厨艺给征服了。 当然了,秦子澈自然不会告诉游无羁,他的这份好厨艺是谁教的。 若没有那个本源簇系统的话... (沉默...) 看了看自己空了的酒杯,又看看眼前的秦子澈,有句话游无羁不知道当不当讲,讲吧,他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可不讲吧,又憋得他难受。 秦子澈:“咋了?瞧你这样子,跑肚了?” 游无羁:“瞎说啥呢,我身子好着呢,瞎操心!” 秦子澈:“那你刚才还是副那种表情?” 游无羁:“我哪种表情?” 秦子澈:“就那种表情呗...” 游无羁:“你可真有够无聊的了。” 秦子澈:“彼此彼此...” (又是沉默...)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当天边最后的那抹残阳就如同被金色的绢给遮盖了其身姿,这一束束泛着金色的光,将游无羁的小院儿给照得温暖。 再加上时不时吹来的秋风,说真的,如果把这里当成家的话,其实也不错。 可对于秦子澈来讲,这里真能成为他的家吗? 这个答案,显然是不行的。 用筷子夹起一块凉拌豆腐,然后将其送进了嘴里... 秦子澈:“感觉盐放少了...” 游无羁:“没有吧,我吃起来觉得刚刚好啊?” 游无羁也夹了一块... 游无羁:“这味道对着呢啊,盐味不少啊...” 只是这话说了一半,游无羁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心里明白,秦子澈为何会突然和他这么讲。 即便他并不想让秦子澈说接下来的那句话。 (在沉默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秦子澈:“老游,我...” 游无羁:“你他M的,老子可警告你哦,你他M的赶紧给老子打住,你的那些糟心事儿,可别影响了老子喝酒...” 游无羁说罢,便自顾自地给自己空了的酒杯倒满了酒,然后头一仰,便又喝了一个满杯。 (淡淡一笑...) 说实在的,秦子澈的这一笑,当真是有点难看的,毕竟这心里头的事儿吧... 是很难让他笑得出来的。 (重重的鼻息音...) 秦子澈:“老游,我打算回去了。” 游无羁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但是他并没有看向秦子澈,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面前的那碟花生米,也不说话,就是安静地看着。 直至过了好一会... 游无羁:“哦,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游无羁反常的行为,被秦子澈完全看在了眼里。 也不知怎的,秦子澈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对不住游无羁。 秦子澈:“等把玥儿和子语安顿好了之后,我就会走。” 这里,他不再叫东方玥为王美菊,而是头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叫她本来的名字。 看来太乙宫一行,改变了太多人的性子,有游无羁的,也有秦子澈的。 此刻的游无羁并没有立马回应秦子澈的话,他只是不断地用筷子夹着那碟花生米,甚至好几次他的筷子都夹空了,可是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张开嘴去接,就好似那一口他真能吃到一样。 秦子澈:“老游,你还好吧。” 很明显秦子澈是察觉到了游无羁的不对劲了。 游无羁:“嗯?我?没事啊,你接着说,我都听着呢...” 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 (咕噜...) 秦子澈:“玥儿和子语,我可就交给你了,你...” 而就在这时,就在秦子澈准备将心里一直压着的话讲给游无羁听的时候... 游无羁:“秦子澈,你这个王八蛋...” (噗...) 一声闷响,游无羁这家伙竟然直接给了秦子澈一击嘴锤。 (哗啦啦...) 而桌上摆着的那几碟饭菜,全撒了。 游无羁:“你他M的,你不去找死,你小子是不是浑身不舒服?”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游无羁的眼底渐渐泛起了红色,也不知是不是喝酒上了头。 至于秦子澈,他并没有吱声,他只是默默地将倒了的酒瓶给重新扶正,将桌面上撒了的菜给重新用筷子夹回到原本的碟子里。 (哗...) 看着秦子澈如此的反馈,游无羁顿时火大,只见他立马就站了起来,然后瞬间拽住了秦子澈的领子口,是用力地将秦子澈也一并拎了起来。 而那张桌子,就在他俩的身下。 游无羁:“我他M的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还是个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啊。” 秦子澈:“等我离开之后,玥儿和子语就...” (用力地晃动秦子澈...) 游无羁:“姓秦的,他M的老子在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秦子澈:“我回去的消息,你帮我保守...” (第二次用力地晃动秦子澈...) 游无羁(已经非常的愤怒了):“秦子澈,你聋了吗?” 秦子澈(双目的光很黯淡了):“玥儿的情况你多少也了解一些,所以她...” (第三次用力地晃动秦子澈...) 游无羁(双眼通红):“秦子澈!” 秦子澈:“...” 这一次,秦子澈不再自言自语,他只是直视着自己的这位兄弟,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面是他所爱之人,是他所牵挂之人,是他所敬重之人... 一面是他枉死的父亲,是他牵连的战友... 这一刻的他,就如同那个站在了十字路口不知所措的小孩儿,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因为直至今日,他都忘不了那夜。 那夜,他的父亲在昏暗的家中,为他阐述了什么是家,什么是国。 那夜,他的战友在漆黑的恒川江上,为了保护他而永远地长眠在了奔腾的江河之下。 秦子澈,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是选择东方玥、选择秦子语、选择眼前的游无羁? 还是选择回到南楚,选择自己一直以来都无法去直视的梦魇。 ------------ 第128章 混蛋 你他M的... 简直就是个混蛋啊! ... ... (喘息声...) 游无羁就这么揪着秦子澈的衣领,久久无法释怀。 秦子澈:“老游...” 游无羁:“别他M的叫我老游,我他M的不配!” 看来秦子澈真的把游无羁给惹毛了。 秦子澈:“...” 游无羁:“他M的...你明明知道回去就是送死,你为什么要回去?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回去?你他M的倒是告诉我啊,你为什么要回去?” 一连三句你为什么要回去,其实就已经很能说明游无羁此刻的态度了。 他不想让秦子澈回去,他不想失去秦子澈这位挚友。 是的,是挚友,自打二人携手进入太古蜀道的时候,他们二人的关系,就早已从相互的利用,变成了生死之交了。 尤其是在太古蜀道的几番交战中,两个人的情感更是在加速升温,不是你救我,就是我救你。 反反复复... 所以在游无羁的眼里,秦子澈配得上挚友二字! 秦子澈:“那是我爹啊...”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拥有着千斤万斤的重量。 是啊,被点了天灯的人,是他爹啊,是那个生养了他的老汉啊。 天大地大,父母最大,这本就是刻在人骨子里的基因,谁也没办法抹去,就连游无羁自己,怕是都很难抹去这种基因的。 别看他和他父亲关系相处得并不好,但如果这事儿是发生在他们家,相信他的反应,未必会比秦子澈平淡,毕竟他本就是一个特别容易上头的家伙,从他平日里放荡不羁的行为,和他三句不离妈的谈吐其实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和秦子澈那种只想躺平过平淡日子的咸鱼相比较,游无羁对于生活的渴求和向往的那种态度,明显要比秦子澈高上不少。 (双手无力地垂下...) (重重的叹气声...) 游无羁安静地重新坐下,然后就这么低着头,重新拿起筷子,将余下的那些被他方才激烈的行径而弄撒的饭菜给夹回碟子里。 整个行为就如同秦子澈方才的翻版。 在此期间,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了。 (哗啦啦...) 将秦子澈的酒杯给扶正,游无羁为其倒满了酒。 又为自己满上一杯,然后静静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这杯酒,停顿了片刻,又轻轻地将杯中酒碰了一下秦子澈的酒杯,这才一饮而尽。 而整个过程里,秦子澈都是站着的,至于他的酒杯,则始终都不曾被他端起来过。 说真的,秦子澈之所以不端这杯酒,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喝这一杯。 游无羁:“打算何时走?” 妥协... 除了妥协以外,他还能怎样? 他还能硬拽着秦子澈,不让秦子澈去报杀父之仇? 不让秦子澈去为死去的战友讨个公道? 这种事儿,他是做不出来的,如果他能做出来,秦子澈也不可能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 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个用情的家伙罢了。 秦子澈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然后先是站着将桌面上的那杯酒给喝了,这才缓缓坐下。 秦子澈:“想着就这一两天吧。” 游无羁看了眼秦子澈... 游无羁:“妮子怎么办?” 看吧,这便是秦子澈和游无羁最大的不同。 在秦子澈心里,被他放在第一位的人就只可能是东方玥,而在游无羁的心里,若给几人排个名次的话,秦子语的地位明显是要远超东方玥的。 所以游无羁开口询问的,是秦子语。 (一声长叹...) 秦子澈:“我想你能不能帮她弄个北晋的户,就让她住在这儿吧,这儿是你的地盘,平时你也能帮衬着照顾照顾她。” 游无羁:“那你师父呢?” 这里游无羁并没有直接提东方玥的本名,反倒是用你师父这三个字来替代,或许直到现在,他都看不太明白,眼前的家伙和他的那条狗,究竟是个怎样的关系。 秦子澈:“玥儿...” 而这位正主,也不再藏着掖着,尤其是当着自家兄弟面。 他称她为玥儿,而不是曾经的菊,或许这就是他这一趟太乙宫之行最大的变化吧。 这已不是简简单单地改变一个称呼的事儿了,这是他的改变,是他心境的改变,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心底,已不存在那股子割裂感了。 他的心中所装着的,只有她... 她的名字,就叫东方玥! 游无羁:“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秦子澈并没有立马回应游无羁,他只是沉默着,思考着,徘徊着,犹豫着。 游无羁:“如若没想好,把你心里的这个想法不如推迟几天。” (噔...噔...噔...) 那是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是秦子澈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小习惯。 对于秦子澈的这个习惯,在去太乙宫的路上,游无羁和秦子语没少吐槽过他,可是这一次,游无羁选择了闭嘴,他选择将整个空间全部交给秦子澈。 就让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好好地想一下吧。 (哗...啦...啦...) ... ... (哗...啦...啦...) ... ... 至于游无羁本人,则重新为自己和秦子澈斟上了新酒。 而就在这时... 有人来了。 正是皇甫岚! 今日的她并未身着公主的着装,反倒是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而从她满头大汗的模样来看,她方才定是在进行着日常的训练,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让她中断了自己的训练,反倒是找上了这里。 同时秦子澈和游无羁也发现,皇甫岚在来的时候,她本人走得很快,甚至可以说是小跑进场,这足以说明,能中断她训练的事儿,不算小。 而她身为一名北晋的公主,还一路小跑的专门来找游无羁,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或多或少会牵扯到秦子澈,因为整个府院儿的人都知道,此刻的游无羁正在和秦子澈喝酒呢。 皇甫岚是不会专门为了一件事而找游无羁的,最起码在这位芍州千户的眼里,他认为不会。 哪怕是关于命之墟的事,亦或者是太乙宫的事,在游无羁看来,自己的这位未婚妻最应该去找寻的人,理应是神木山的神玄真人宁一述才对,而绝非是他。 可现在皇甫岚竟直接找上了门,那就只能是方才他所分析的那种可能了。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因为秦子澈... 果不其然!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秦子澈... 皇甫岚:“出大事了!” ------------ 第129章 大事 还... 真是他M的大事啊! 开战了! 更准确地讲,是吐斯汗联合南楚和北晋,然后这三个国家同时向东方的龙寰帝国宣战了! 这... 还有比这件事更大的事情了吗? 举个例子,或许就能更加清晰这件事的后劲儿到底有多大了。 如果将秦子澈所在的这个世界搬到他上一世之中,那么当今的龙寰帝国就是曾经的种花家,甚至其国土面积要比种花家大上一圈。 而南楚则是整个东南亚的结合体,毕竟现实中的南楚,其地缘结构与国土分布,也和东南亚诸国差不太多。 至于北晋就更像是印度的北部,再外带个巴基斯坦与哈萨克斯坦。 吐斯汗可就厉害了,它的国土面积可不比种花家少多少,再加上它南边与北晋接壤,北边与龙寰一样,皆是挨着永夜林极地,而它的西华州与龙寰的仓州更是直接挨着的。 或许这次的三国宣战,对秦子澈的冲击并没有想象里的那么大,可游无羁不是这样的啊。 作为一名标准的北晋土著,他是做梦都不敢去想,小小的北晋竟然也敢触怒龙须? 也难怪当皇甫岚在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游无羁原本那颗烦躁的心,是立马就凉了一大半。 游无羁:“我艹...岚儿你他M的别吓我啊,这...真的假的啊...” (啪!!!) (一声干净利落的大耳刮子声...) 皇甫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以后就是我丈夫了,别整天把他M的他M的这种脏话挂在嘴上,你若再让我听见一句,我听见一次我扇你一次。” 秦子澈:“...” 很显然,秦子澈被皇甫岚这冷不丁的一巴掌也给干懵了。 再反观游无羁? 游无羁:“呃...” 手捂着脸蛋,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皇甫岚:“我说话你听见了没,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别跟根木头一样成不?” 游无羁疯狂点头。 (长叹一口气...) 皇甫岚看向同样在发懵的秦子澈,轻声询问起来:“你的事,我刚才多少也听到了一些,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你还要打算回去吗?” 说真的,当皇甫岚突然说起这句的时候,秦子澈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了。 游无羁:“那还回个屁啊,回去不是死就是被抓壮丁,到头还是个死...” 皇甫岚快速地瞥了一眼游无羁,后者乖乖地闭上了嘴。 还真是... 河东狮吼啊! 皇甫岚:“安静会儿吧,你能不能让秦子澈自己想自己说?你是他的嘴巴吗?” 游无羁:“那个...我吃菜...我吃菜总行了吧...” 赶紧给自己夹上一筷子小葱拌豆腐,看来游无羁这辈子都甩不掉怕老婆的这个帽子咯。 皇甫岚:“眼下天下算是彻底的乱了,你确定你还要回去吗?” 看了眼慌忙夹菜的小丈夫... 皇甫岚:“虽然我爱人看着不是太靠谱,可是他刚才的那些话,却是话糙理不糙的,你现在回去,就是找死,再无第二种可能,即便如此,你还要执意回去吗?” 随意地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皇甫岚的语气很快,却也很静。 秦子澈:“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皇甫岚:“其实答案你早就清楚,只是你还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关罢了,我说得对吗?秦子澈...” 秦子澈缓缓地点了点头。 皇甫岚继续说道:“其实呀,你这个情况,我多少能猜到一些,所以那些冗长的大道理我就不再复述了,免得你觉得我这个人啰唆,我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死在了南楚,那么秦子语你打算怎么安置,你的那条狗,你打算怎么安置?” 不等秦子澈回答,皇甫岚又说道:“她的真实身份我已知晓了一些,像她这种情况,你有想好怎么对她吗?十年的相处,多少也得有些感情在里头吧,总不能说走就走,然后连个理由都不给人家吧,这样的行为,可不怎么君子呢。” 皇甫岚的话,很显然让秦子澈感到很惊讶,因为他从未告诉过皇甫岚有关东方玥的事,可现在这件事却被皇甫岚如此轻描淡写地给讲了出来... 秦子澈:“你...” 秦子澈立马看向了游无羁,他认为是不是游无羁这个大嘴巴出卖了他,毕竟东方玥的事儿,游无羁多少是清楚一些的。 游无羁:“你别看我啊,我真没说,哥儿们的嘴巴严着呢!” 皇甫岚:“不是他说的,是我二师伯告诉我的,昊天剑宗的天才少宗主,却落得个如今的这副模样,其实说起来,她才是心理落差最大的那个可怜人,这样的一个人,秦子澈你还打算继续伤害她吗?” 秦子澈:“我...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再去伤害她?” 皇甫岚:“如果你选择不辞而别的话,这不就是一种伤害吗?” 秦子澈:“我...” 秦子澈语塞了,他竟然被皇甫岚的话给讲得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去辩驳了。 皇甫岚:“起初我在看见你们俩的时候,我还对你们俩的那层关系感到不理解,我觉得一个大男人怎么整日都围着自家的狗子在转悠,直到我二师伯将你和她的那层关系给挑破了,我这才想明白了很多的事。” (将游无羁面前的酒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哗啦啦...) 游无羁急忙为皇甫岚满上。 皇甫岚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皇甫岚:“秦子澈,这年头能有个如此爱你的女人,其实挺难的,你觉得呢?” 秦子澈:“...” 皇甫岚:“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对她的感情,也早已超出了主人对宠物的那种层阶,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它有时候真的很微妙,就好似小猫挠心,你越是不愿意直面,它就会越让你感到抓耳挠腮的不舒服,所以秦子澈,我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你如果选择回去,你如果死在了南楚,子语怎么办,她怎么办?” 皇甫岚:“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看着眼前的皇甫岚,秦子澈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难怪游无羁会对皇甫岚如此的上头,就皇甫岚的这份心智与稳重,就不是游无羁这个二百五能够驾驭得了的主儿,或许自此之后,他再也不敢嘲笑游无羁是个恋爱脑了。 恋爱脑? 在绝对的智慧面前,就游无羁那点脑容量? 还是算了吧... ------------ 第130章 全面战争 皇甫岚:“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却让秦子澈不由得开始反思。 是啊,他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皇甫岚:“看你这么纠结的样,我给你指条路吧。” 路? 秦子澈看向皇甫岚的眼神,变得谨慎,变得充满了... 未知性! 皇甫岚:“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回到南楚,但不是回去报父仇,而是会带着东方玥重回昊天剑宗,要想办法将她的神魂重新归于人身,而不是让她一辈子当条狗。” 对啊... 一瞬间,秦子澈迷茫的眼神瞬间亮起了光。 皇甫岚:“太乙宫一行,我已经从他和二师伯那里听到了许多,甚至二师伯也曾专门看过东方玥身上的伤势,从东方玥身上的伤来看,她目前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神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与损伤,可能在她的幻境里,她所看见的要比你所看见的严峻的多,但不管怎么说,神魂上的问题,就该去追溯本源,而不是将这个问题一直拖着。” 这里的他,自然指的是游无羁。 皇甫岚:“虽然我并不清楚她是如何做到能坚持到现在的,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她,就是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挣扎,因为二师伯给我讲,像东方玥所受到的这种神魂上的伤,她早该在十年前就死了的,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破损的神魂被困在一条狗的身上。” 她自然是不清楚东方玥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毕竟这是秦子澈心底最大的秘密,除了东方玥以外,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秦子语。 本源簇系统,才是他最大的那张底牌,是他手中真正的那张大王。 这张牌,他是绝对不可能打出来的。 秦子澈:“世事无绝对么...” 听着秦子澈的回答,皇甫岚只是微微一笑。 皇甫岚:“是啊,世事无绝对,二师伯也是这么讲的。” 只是皇甫岚看向秦子澈的那个眼神,好似她早已清楚了什么一样。 一个不愿意说,一个不主动问... 还真是奇怪的两个家伙啊。 (短暂的沉默...) 直至... (叮...) 这是秦子澈与皇甫岚碰杯的声音。 秦子澈:“谢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甫岚:“需要去昊天剑宗的地图吗?二十两,我卖给你。” 秦子澈顿时大惊! 秦子澈:“哇,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皇甫岚:“本来是抢啊,你就说要不要吧。” 游无羁:“哎,你瞎看什么呢,你看我也没用啊,弄得我像我可以做主似的...” ... ... 天德四年,吐斯汗联合南楚、北晋、日昭、南疆、驹汗等诸国,向龙寰突然发动了联合军事行动。 于当年九月,吐斯汗已在西华州进驻兵力超二十余万,后续兵力也在不断地朝着西华的方向进发。 而南楚、北晋两国,也纷纷将驻守在恒川江两岸的兵力悉数调配至西华一带,其总兵力超十万之数。 日昭方向,日昭大名已派四万兵力前往龙寰的锦州、平皮两地,看来这海上也要不太平了。 大战... 一触即发! ... ... (剧烈的喘息声...) 老者:“呵...呵...呵...呵...” ... ... (哒...哒...哒...哒...) 那是跑步的时候所发出的声响... 老者:“让开!” ... ... (嘭...) 当厚重的门被他用力地给推开... 老者:“呵...呵...呵...呵...” 看了眼面前的主子... 老者噗通一声直接跪下,然后扯着嗓子顿时高呼:“陛下,急报!” 看着眼前的老者,他的神态并未发生任何的变化。 龙,毕竟是龙,它不会因为一丝的风吹草动,而自乱了阵脚。 而他,便是这个天下的龙! 龙寰皇帝,陆锋! ... ... 而这个时候,那几个家伙,自然也没有休息的时间,因为整个事态突然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甚至可以说,这样的一个变化,打得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甚至是他,也是如此。 白先生:“怎么就突然开战了呢?” 敞亮的屋内,白先生的表情显得很是不明所以,因为他思来想去的也没能搞明白,这吐斯汗怎么就突然对龙寰宣战了呢? 这一宣战,会直接影响到他接下来的一系列部署和计划的。 这一宣战,无疑会加速深渊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的。 这一宣战,只会让更多的人无辜惨死,而后其灵魂成为孕育深渊的苗床。 所以他想不明白! 太史钧:“怎么就不可能呢,我之前早就跟你说过,蒋艮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能带着那些木甲机关兽出现在玉林山脉,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次的开战,我是一点都不意外。” 很显然,从太史钧的反应来看,他对于吐斯汗突然宣战龙寰的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而从他的话里,还提到一件事,提及了一个人。 蒋艮! 吐斯汗现如今的国师,与夏志杰并称为吐斯汗的双鹰。 而夏志杰正是此次联军的总指挥! 要知道一点,当初在玉林山脉将太史钧差点儿打死的人,可正是这位蒋艮蒋国师。 若不是他急忙地找到了白先生的话,说真的,就他那会儿被渊毒所感染的程度,三个字就可以归纳了。 死定了! 许璋:“这些年来吐斯汗本就和龙寰就边境一事摩擦不断,不承想今日终究还是开打了啊。” 司徒茵:“我说老徐头儿,先生让咱们今天过来是商量此事来了,不是听你在这感慨来了。” 司徒茵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啊。 白先生:“说实在的,我确实是想不明白,这夏志杰脑子是怎么想的,就他手里的那点兵,他怎么敢啊?这家伙未免也太勇了吧。” 太史钧:“那有啥不敢的,蒋艮给的底气呗。” 诸葛琳:“这也不对呀太史叔,就算蒋艮手里有些木甲机关兽,可这玩意儿它也不是万能的呀,面对动辄上万人的冲锋,这玩意儿它也遭不住呀,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希马尼:“查查不就全清楚了?” 洛无忧:“查?怎么查?从什么地方着手去查?” 凤连城:“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常年待在南楚,龙寰的情况你了解吗,还查查查,查个屁!” 宇喜多莲月:“先生,不如我回日昭去先探一探,反正近期永夜林那边的情况还算平稳...” 白先生:“嗯...可行,那你就受累一些,跑一趟吧,你回去后先看看那些大名们对此事都是什么态度,然后咱们再沟通。” (一声叹息...) 白先生:“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呀!” ------------ 第131章 这么巧的吗 131.这么巧的吗 漫长的等待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尤其是对于游无羁这个恋爱脑来讲,更是如此。 只因皇甫岚和宁一述回汴京去了,说是要去落实几件事儿。 为何不带着游无羁一块走? 这理由其实非常简单,因为宁一述一看见游无羁,这心中的火就不打一处来,皇甫岚则担心这一路北上,游无羁会因为自己的嘴欠而被宁一述给打死,所以她才坚决不允许游无羁跟着。 这下可好,自打皇甫岚离开芍州的当天开始,游无羁这家伙就好似失了魂儿一样,整个人就差变成望妻石了。 就连秦子澈的邀约,他都打不起精神,整个人就跟嗑药嗑多了一样,恍惚的一批。 秦子语:“哥,他...没事儿吧...” 看着独坐城门楼上的游无羁,秦子语不由得轻轻拽了拽秦子澈的衣摆,轻声地问着。 这妮子啊... 还是太善良了啊! 秦子澈:“他?怎么可能没事儿?失心疯了你看不出来呀!” 秦子语:“啊...” 东方玥:“汪...汪...汪...(你给孩子瞎教啥呢?)” 城门下的声音自然是吸引到了游无羁的目光,只不过也只是吸引而已,余光快速一扫,这家伙就将自己的目光再次放在了远方,那是皇甫岚所去的方向。 汴京,北晋的都城之所在! 那里才是她的家! (去往汴京的路上...) 小小的马车里塞进去这么大的一个吨位,说真的,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皇甫岚:“二师伯,您真应该减减肥了。” 宁一述:“减肥?我凭啥减肥,我凭自己的本事吃的这一肚子的肉,我为啥要减?” 好家伙,宁一述的这番歪理,听得皇甫岚好想打人呀。 皇甫岚:“不是...二师伯,您就不觉得这车里头挤呀?” 宁一述:“挤?那你下去走路去...” 好嘛... 皇甫岚,就问你噎不噎吧。 皇甫岚:“我又不傻,我才不走呢,这才走到哪儿呀,现在距离汴京少说还有四五百里的距离,我不下去。” 宁一述:“哦,感情你的意思是让我下去?” (挪动一下硕大的肥腚,整个车厢都在剧烈地晃动起来。) 马夫:“真人,您再晃,这车可就散架啦!” (不由得一笑...) 很显然,皇甫岚被车夫的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逗笑了。 宁一述:“很好笑吗?” 皇甫岚:“没有没有,我没笑。” 宁一述朝着自己的爱徒摔了个白眼儿... (皇甫岚尽可能地让自己朝着仅有的空位置挪了挪...) 宁一述:“秦子澈真准备带着东方玥回昊天剑宗?” 一听到宁一述突然说起这事儿,皇甫岚的表情立马就变得稳重起来,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笑意了。 皇甫岚:“他是这么跟我讲的。” 宁一述思索了片刻... 宁一述:“那你没给他说昊天剑宗的情况?” 皇甫岚摇了摇头。 宁一述:“没说啊...” 皇甫岚:“怎么了二师伯,我应该说吗?” 宁一述挥了挥手,轻声说道:“没说是对的,说了反倒会不好。” 皇甫岚:“弟子不解。” 宁一述:“昊天剑宗啊...它的情况毕竟复杂,我不知该怎么给你讲。” 皇甫岚:“二师伯还担心有弟子听不明白的事儿吗?” 宁一述不禁轻笑一声... 宁一述:“那倒是,咱神木山谁不晓得你小魔女的称呼啊,你这么聪明的一孩子,咋可能听不懂呢?” 皇甫岚:“二师伯...” 好家伙,从宁一述这顿时舒爽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很吃皇甫岚的这一通撒娇的手段呢。 宁一述:“哎呀,我说你就别晃了,你晃得我胃里直膈应,你想听我说还不行吗?” (清了清嗓子...) 宁一述:“你可知东方玥是因为什么事儿才变成如今的这个模样的?” 皇甫岚:“我怎么可能知道。” 宁一述:“也是,我不能这么说,我得换个方式跟你讲,该怎么说呢?有了!” 宁一述:“我给你说啊,东方玥能落得个今天的这般下场,完全是因为她当年被昊天剑宗里的那几个老狐狸给忽悠的了。” 皇甫岚:“啊?” 宁一述:“瞧你这表情,二师伯还能忽悠你不成?” 皇甫岚:“为啥啊,她不是少宗主吗,怎么自家门派里的人还忽悠她?这...” 宁一述:“这有啥,我给你讲,这种事儿在这天底下多了去了,那师父忽悠徒弟的,还有那徒弟给师父下套的,你别以为是个例,咱们神木山才是个例呢。” 皇甫岚:“哦哦哦...那为了个啥呀?” 宁一述:“六面月!” 皇甫岚:“六面月?那把天下第一神兵?” 宁一述点了点头。 宁一述:“对,就是那把天下第一的神兵,昊天剑宗的那帮老家伙希望东方玥可以将六面月替他们夺回去,可没想到东方玥因为自傲而中了唐颉的毒,这才被诸多门派合围了。” 皇甫岚:“我去...” 宁一述:“嗯!” 一听到皇甫岚说了句脏话,宁一述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严肃了很多。 皇甫岚:“我的天...是我的天呐,二师伯您方才听岔了。” 宁一述:“你乃北晋的六公主,又是我们老兄弟唯一的亲传弟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呢,你现在代表的可是咱们神木山,你可别被游无羁那个浑小子给带坏了。” 皇甫岚:“知道啦...知道啦...” 眼瞅着事态有些不对劲,皇甫岚只能对着宁一述发动了自己的必杀技! 撒娇! 宁一述:“继续?” 皇甫岚疯狂地点着头。 宁一述:“坐有坐相!” 皇甫岚立马坐得很是端正,俨然一副大家之女的模样。 宁一述:“那一战让东方玥肉身崩坏,而且还重创了她的神魂,要不是白先生出手相救,这丫头十年前就死在伽蓝山了。” 皇甫岚:“白先生!” 宁一述点了点头。 宁一述:“其实将这丫头受损的神魂封在狗体内的这个办法,还是你师父当时提出来的呢。” 皇甫岚:“不会吧,这么巧的吗?” 宁一述:“除了咱们神木山,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谁能有把濒死之人给救活的本事?” 皇甫岚:“二师伯,依您的意思,东方玥她进过仙王鼎?” 宁一述:“还真是聪明啊,一点就通。” 皇甫岚:“那可是神兵啊,咱们神木山就让她这么用了?” ------------ 第132章 隼... 如果说仙王鼎是神木山上的那颗明珠,那么它便是他唯一的保险。 (细心地用松油布缓缓地擦拭着剑身...) 这柄剑... 赫然便是... 六面月! 那柄出现在太乙宫幻象之中的人皇之剑,那柄被轩辕氏所斩断深渊的王道之剑! 只是它为何会在他的手中? (吱...) (房门被人从外轻轻地推开...) 司徒茵:“先生,还没睡呢?” 白先生:“今年的这秋老虎太过凶猛了,这不...热得人睡不着嘛...” 司徒茵:“那刚好,我也睡不着,咱们杀两盘?” (将未擦完的剑暂且放在床上...) 白先生:“嚯...连家伙事儿都带来了...” 看着被司徒茵当宝贝一样端着的棋盘,白先生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个棋疯子呀... 司徒茵:“那可不,平时您那么忙,怎么可能有空陪我下棋呢?” 白先生:“搞得好像你事儿不多一样。” 司徒茵:“那也没您忙...” (浅浅一笑...) 白先生缓缓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然后三两步地就来到了桌子的面前,朝着司徒茵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一边打开装有白子的盖子,一边轻声说道:“你来找我,可不是光陪你下棋这么简单吧。” 司徒茵:“要不怎么说什么事儿都逃不出您的法眼呢...” 白先生:“说说吧,又给我惹出什么事儿了?” 司徒茵:“哎呀...您好歹先陪我杀两盘再问么...” 白先生:“那可说好了啊,两盘后你可要如实说呀。” 司徒茵:“那必须...” (两盘交战之后...) 司徒茵:“搞什么嘛...您这招也太阴了吧,不下了...不下了...” 白先生:“是你自己棋艺不精,怎么还不准我赢了?” 司徒茵:“那这两局您赢得也太轻松了吧,这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呢,一点都不过瘾。” 白先生:“敢情你还想在我这儿过瘾?那我还是奉劝你别想了,就你这两把刷子,也就能赢赢琳儿和阿钧,至于我...” (悻悻一笑...) 白先生:“好吧,你刚可是答应我的,这两盘之后你可要说的,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司徒茵的眼珠子滴溜的就是一通乱转...) 司徒茵:“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吧...我想回一趟八界门。” 白先生:“回八界门?” 司徒茵点了点头。 白先生:“怎么这会儿突然想着要回去一趟?” 司徒茵想了一下,觉得这事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因为她相信以白先生的本事和手腕,这消息不出几天,白先生也定能知晓。 所以与其在这儿支支吾吾 的,倒不如洒脱一些。 司徒茵:“我收到小姐的隼了!” 白先生本来还笑眯眯的眼神,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白先生:“是不是陆锋要对八界门动手了?” 司徒茵点了点头。 白先生:“这家伙怕不是在龙寰皇帝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把脑子都坐傻了?” 从白先生这会儿的反应来看,他对于此事的态度毕竟明确的,那就是不理解和不赞同。 白先生:“赵璇在信里都给你说什么了?” 司徒茵:“小姐就只是让我尽快回去。” 白先生:“完了?” 司徒茵:“嗯...” (微微一叹...) 白先生快速起身,然后在屋内来回踱步,看样子是在思考着什么。 司徒茵:“先生...” 白先生:“说吧。” 司徒茵:“有一点我不是太明白,您说龙寰的情况现在都紧张成这样了,我听无忧说夏志杰已经在西华州陈兵快十五万之多了,他陆锋不把目光聚焦到两国的战事上,反倒把目光盯在了小姐的身上,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白先生:“你还小,而且加入到曦的时间也不算久,这里头有些事儿你是不清楚的,所以你才会觉得不合常理。” 司徒茵:“求先生解惑。” 白先生:“我猜陆锋之所以会突然对赵璇动手,十有八九是惦记着赵璇手里的那个东西。” 司徒茵:“神兵·太精火?” 白先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太精火?我估摸着不是。” (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被他丢在床榻上的六面月...) 白先生:“这些神兵固然厉害,但也没有厉害到能让一个人变得天下无敌,更何况现在对于陆锋来讲,他要的绝不是一两个所谓的神兵,因为他很清楚,光靠神兵,是没办法帮他打赢这场仗的。” 司徒茵:“如果不是神兵,那么八界门可就只剩下一样东西了。” 白先生:“陆锋要的是赵璇手中的那台太机天枢!” 司徒茵:“他疯了吧,那东西...” 白先生:“他疯不疯我不清楚,我只是知道,那个东西一旦被毁,这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地下的那些东西,哎...” 司徒茵:“先生,我得回去帮小姐,我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孤守天机谷。” 白先生:“你先不要着急,即便你现在回去了,你能做什么?你是能说服陆锋不再出兵天机谷吗?还是说你可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就能保下八界门?” 司徒茵为之一愣。 白先生:“我承认你很优秀,也很有天赋,可现在赵璇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两个人,亦或者是落了单的深渊造物,她所需要直面的,很有可能是成千上万的兵,是巨大的工程机械,是陆锋手里的火炮、火枪,你再能打,你能杀几个?” 白先生的话让司徒茵冷汗直流。 白先生:“所以孩子,遇事的时候,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你本就生性冲动易怒,就更应该懂得冷静二字的分量,你让我好好想想,等我有了办法,我会去找你,而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做的事,就是绝对不可冲动,听明白了吗?” 司徒茵:“哦!” 白先生:“还有就是,你现在不能慌,以我对陆锋的了解,他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对赵璇真正去动手,因为现在夏志杰给他的压力还不够,十五万人想要冲破仓州二十七关,简直就是在做梦,再怎么说陆锋的手里可是握着百万雄师呢,十五万人,少了点吧...” 司徒茵:“钧叔不是说,蒋艮手里还有木甲机关兽吗?这不比大型的军团猛?” 白先生:“那玩意儿是挺猛的,可还是不够,给陆锋所带去的压力,不够!” ------------ 第133章 无眠的夜 区区几架木甲机关兽,就妄想打赢龙寰的百万铁骑? 这夏志杰未免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吧! 再怎么说,陆锋的手里头可是攥着整个东方世界最为完善的生产体系,且不说他手头上那百万雄师了,就光是其庞大的后勤补给链条,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吐斯汗可以比拟得了的。 就算吐斯汗现在联合南楚、北晋等诸国一同向龙寰宣战,但说实在的,白先生依旧不是很看好这群乌合之众。 毕竟... 光是那天下神兵,这陆锋的手里可攥着好几柄呢。 (司徒茵离开后...) 白先生并未回到床榻去继续擦拭他的那柄六面月,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 (白先生内心OS:太机天枢...这下麻烦了啊...岭川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了,如果洛无忧的情报准确的话,那么距离岭川事态的爆发,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陆锋这家伙竟然把目光盯上了天机谷的太机天枢?)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响...) 可以看得出来,即便是白先生这般睿智的人,此刻也不禁被现实给扰了心境。 (白先生内心OS:太机天枢本就为太古时期的遗留之物,它虽可以通晓古今,可一旦那条天地通路被打开,那地底下一直在压制着的封印不也一并被打开了吗?这个简单的道理,陆锋不应该不清楚啊...) 思索... 沉默... 推衍... 或许这一夜,白先生注定要失眠了。 (白先生内心OS:还是说...有人指使着他这么做的?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门外传来了洛无忧的声音:“先生,您睡下了吗?” 白先生:“进来吧!” 洛无忧:“那打扰了!” 缓缓将门推开,洛无忧也就进了屋子。 不同于诸葛琳给人带来的那种古灵精怪,也不同于司徒茵给人的那种火爆热辣,洛无忧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池春水,是安静的,也是委婉的。 难怪总有人会说,南方的水土养育出来的女子自然水灵,且看看这位来自锦州的洛无忧吧,这便是铁证。 白先生:“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看来一定是有事情要聊咯?” 洛无忧:“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的眼睛。” 白先生:“你们呀...司徒茵刚走没多久...” 洛无忧:“我知道,是我让她过来找您的。” 白先生:“这被她烦得受不了啦?” 洛无忧点了点头。 (浅浅一笑...) 白先生:“说好的姐妹情深呢?” 洛无忧:“情再深,也架不住她耍赖呀,那臭棋篓子的技术,反正我是接不住,对于茵儿,我其实有一句话一直想说与她听的。” 白先生:“说来听听?” 洛无忧:“人菜瘾大!” 白先生:“哈哈哈哈...你这话说得妙啊,她可不就是人菜瘾大吗?” 洛无忧微微一笑,很是曼妙。 白先生:“行了,不说她了,你来找我,也是因为赵璇的事儿?” 洛无忧摇了摇头。 洛无忧:“不是,是岭川的事。” 白先生笑着的表情顿时收住。 白先生:“是不是加速了?” 洛无忧:“我的人在岭川发现,有人在刻意的加速岭川被深渊腐化的进程。” 白先生:“什么人?” 洛无忧:“卯月一花!” 白先生:“她?” 白先生眉间瞬间一皱... 洛无忧点了点头。 白先生:“她不是被黑石封印在富山下了吗?她怎么出来了?” 洛无忧:“这个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我正派人在日昭打听,相信不出几日就能有个结果了。” 白先生:“那女人是个疯子呀!” 洛无忧:“本来依照咱们最初的设想,岭川城下的封印少说还能再坚持个几年,如果维护得好,坚持个十几年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就因为卯月一花的人已经渗透在岭川城内了,而这些小鬼子还不断地去破坏着岭川城的封印,所以距离封印崩溃的时间,已没有多少了...” 白先生:“依你看,岭川城还能再坚持多久?” 洛无忧:“不足一年!” (一声长叹...) 白先生:“还真是多事之秋啊,这烦人心的事儿全堆一块儿去了。” 洛无忧也很无奈,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白先生:“对了,说到岭川,秦煜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洛无忧:“阿城(凤连城)试过几次他,进步不小,但距离您给他制定的那个标准,还差很远,所以我和阿城商量过,我们想让他尽早地先出来,毕竟铸剑山庄那几个老家伙把他和尉迟琉璃看得很死,阿城没什么机会。” 白先生:“那就依你的意思,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两个脱离铸剑山庄的掌控,老这么在家待着也不行啊。” 洛无忧:“阿城已经去做了,而根据他给我的反馈,感觉慕容问天已经有了要松口的意思了。” 白先生:“那就行,哦对了,你还得再跑一趟铸剑山庄,替我把这东西交给慕容问天。” 凌虚一抓,一个古朴的盒子便出现在白先生的掌心之中,他就这么托着它... 洛无忧:“这是?” 白先生也不含糊,他当着洛无忧的面打开了这个盒子。 这里面躺着的,是一杆被拆成了三截儿的银白色长枪。 白先生:“秦罡的白龙枪!” 洛无忧:“这不是秦煜他爹的兵器吗?而且这东西不是当年沉在了燕湖了吗?” 白先生:“是啊,但是我又捞起来了!” 洛无忧:“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把这东西交到慕容问天的手上?” 白先生:“因为慕容问天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妹妹,把这东西还给秦煜,而你我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继续观察。” 洛无忧:“好,我跑一趟!” 白先生:“你先别急,去之前,你还要帮我做件事。” 洛无忧:“先生您吩咐。” 白先生:“去铸剑山庄之前,先去一趟永安,替我探一探陆锋的口风,我要知道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洛无忧:“是!” 洛无忧也离开了,整间屋子又只剩下了白先生一个人。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落得个清闲的时候... 门外又传来了新的声音。 洛无忧:“咦?许老太爷这么晚了还来找先生议事啊?” 许璋:“是啊,明都的情况有所变化,所以小老就想着赶紧过来和先生商议一下,这心里也好有个对策。” 洛无忧:“先生还没睡,您直接去找他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许璋:“好嘞好嘞...” 得... 还真是无眠的夜啊。 ------------ 第134章 月明星稀 (几日后...) 秦子语就这么不断地用手抚摸着怀中的东方玥,眼睛很明显是哭过的,那红彤彤的样子,让游无羁忍不住地朝着秦子澈的屁股踹了一脚。 秦子澈:“你有病啊,你踹我干嘛啊,我招你惹你了?” 游无羁:“你说我踹你干啥,你瞧瞧,你把妹子惹成啥了!” 很明显,秦子澈对于游无羁的这个理由,他是根本就没办法去反驳。 秦子语:“无羁哥哥,算了...” 又看向秦子澈,秦子语轻声说道:“哥,我哪都不会去,我就在这儿等你。” (用手轻轻地放在秦子语的头顶抚了抚...) 秦子澈:“好了,别送了,再送就要出芍州了...” 这句话,说得何其温柔,只是下一句,便暴露本性了。 因为下句话,是秦子澈说给游无羁听的。 秦子澈:“要是我回来后子语给我告状,到时候可别怪我下手黑了。” 游无羁:“你赶紧快给爹滚吧,妮子有我照顾呢,我还能让她吃了亏?” 秦子澈:“老子就是给你提个醒,走了!” 将手从秦子语的脑袋上拿了下来,然后用脚踹了踹肥硕的东方玥... 秦子澈:“走了傻狗!” 东方玥:“汪...汪...汪...(你叫谁傻狗呢?你才是傻狗,你们全家都是傻狗...咦?不对啊,这全家包不包括自己啊,要是包括的话,这不自己骂自己吗?)” 在秦子澈诧异的眼神中,这狗子怎么一会儿蛮狠,一会儿就显得呆傻异常? 搞不懂! 只是在临别之余... 秦子澈:“放心吧,你哥我命大,死不了的,乖乖等我们...” 拍了拍秦子语的上臂,秦子澈又给了东方玥一脚。 秦子澈:“你还走不走啊...” 东方玥:“汪...(你妹的秦子澈,你莫要再踹老子了哈...)” 也许秦子澈和东方玥根本就想不到,即便他们两个都走了好远好远,甚至都已经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了,可秦子语这妮子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其目光更是锁死了他们离去的方向。 就好似一棵长在那里的树一样... (微微一叹...) 游无羁:“子语,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 秦子语只是红着眼地回头看了游无羁一眼,便什么都没说了。 就只是安静地选择跟着游无羁回去。 至于游无羁嘛... 他则在离开之余,又快速地看了一眼秦子澈和东方玥离开的方向,只是在他的眼中,除了无奈之外,还多了一份情感。 羁绊! 一种铭刻在骨子里的等待与期许。 (又是几日后,恒川江南岸,傍晚...) 看着眼前噗噗冒着火星子的火堆,听着身后江流不断拍击两岸的声响,这一刻他竟回忆起了很多的事,有关于自己的,也有关于别人的。 当然了,这样的异样情感,同样也在东方玥的身上有所反馈。 或许刘铁柱等人的死,真的给秦子澈带去了非常大的打击。 那是第一个让秦子澈感到安心的好大哥! 将手中的枯枝反复的从中间折断,直至原本的一根枯枝在秦子澈的手中,硬生生被折成了好几根长短不一的小枝条,随后... 顺手一扔,火堆瞬间变得旺了一些。 (沉默...) 然后就只能听到火堆的噗噗声和江水拍岸的声响。 随着一阵清风吹过,竟有些冷了。 看来在不知不觉当中,都已经入秋了啊。 哎,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他们是入夏的时候从家里出发的,等到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入秋了。 短短几月,却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一声暗叹...) 秦子澈:“...” 东方玥:“唔...儿...(怎么了?)” 将口中反复在啃的那根牛棒骨给暂且放下,东方玥三两步的就挪到了秦子澈的身边,然后就用她肥硕的身子将秦子澈的壁垒给冲散,直至秦子澈完全躺在了她肉嘟嘟的肚皮上。 双眼望着漫天的星辰... 秦子澈:“玥啊...你说咱们这次出门儿,再怎么说也有三四个月了吧...” 东方玥:“汪...(是啊,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呢...)” 秦子澈:“你也觉得这时间过得挺快是吧。” 东方玥:“汪...汪...(对呀,不知不觉地,都入秋了。)” 秦子澈:“没想到这次出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东方玥:“唔...唔...(都差点儿狗命不保了呢...)” 秦子澈:“有人离开了咱们,又有人走进了咱们,还真是有意思呢。” 东方玥:“汪...汪...汪...(刘铁柱他们的确是条汉子,不像你,滑得跟条泥鳅似的...)” 秦子澈猛地翻了个身,然后直勾勾地看着身下的狗子。 秦子澈:“你这一声...怕不是在骂我吧,我咋觉得你这声的语调不对劲呢?” 东方玥:“汪...汪...(这不废话吗,就是欺负你听不懂狗语,哎,秦子澈你不是拽得很吗,你不是爱欺负我吗,哎我就是骂你怎么了,我就是欺负你听不懂怎么了,你打我呀笨蛋...)” 秦子澈(神色异样,就好似要时刻准备着使坏似的):“好我的玥儿啊,你这个语气有问题哦!” 还不等东方玥想要继续嚣张一下,一道身影就已经直接飞扑在她的身上了。 将狗爪子顺势一按,秦子澈的脑袋距离东方玥的狗嘴,就只差半寸的距离了。 这家伙... 他竟然给了狗子一个大壁咚! 东方玥:“汪...汪...汪...(你...秦子澈你要干嘛?你干嘛突然压住我,你放开我...你放开...)” 秦子澈:“哟,你这是...紧张了?” 东方玥眼神慌乱,明显有想要躲避秦子澈炽热眼神的意思。 东方玥:“汪...汪...汪...汪...(我哪里紧张了...我没有紧张,本小姐是谁,那可是...)” 只是这反抗的声音还没吠完呢,秦子澈这家伙竟不按套路出牌,因为他在东方玥还在汪个不停的时候,他的脑袋就已经深深地埋进了东方玥的狗脖子处了。 用厚实的狗毛,将自己的脑袋完全包住。 东方玥:“汪...(你干什么...)” 可就在东方玥想要继续反抗的时候,一声轻鼾就顺着她的脖子处是悄然飘来了。 秦子澈这个家伙,他... 他竟然趴在东方玥的怀里给睡着了! (东方玥内心OS:这个憨批...算咯,这段时间他也累坏了,想睡,就好好地睡吧...) 东方玥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好让身上的秦子澈可以趴得更舒服一些,而她自己,也用尾巴缓缓地盖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这一刻,月明星稀... ------------ 第135章 练剑 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和这个家伙走下去... 感觉应该也不错吧! 将尾巴温柔地盖在秦子澈的身上,这是东方玥睡前最后的想法。 (翌日...) 这日夜的温差,还是显出来了。 尤其是这山林里,一大早秦子澈就被冻醒了。 真的,他真是被冻醒的。 就用秦子澈自己的话来讲,这秋天的山里是变化真大。 中午能把人热得汗流浃背,可这早晚的温度,就让人觉得凉爽过头了。 晚上还能忍受,可这清晨的气温,就让人有点想回家了。 这不,这会儿的秦子澈就是例子,之前还嫌弃人家东方玥吃得太胖一肚子膘呢,这会儿咋不嫌弃了? 这会儿咋就搂着人家,是死活不撒手呢? 东方玥:“汪...(你倒是撒开啊,老子要去小解,你搂着个老子,你想把老子憋死是不?)” 呲个牙,咧个嘴,看着凶巴巴,实则... 她快要憋炸了。 秦子澈:“这一大早的,你对我凶啥啊,你龇牙给谁看呢?” 哎呀... 秦子澈这个大憨批啊... 秦子澈:“哎哎哎...我说你别瞎动弹啊,你快把我脖子扭断了...” (东方玥内心OS:扭断?老子现在没工夫搭理你这个傻缺,憋死老子咯...) 不等秦子澈从美梦里反应过来呢,东方玥已经一溜烟儿地跑不见了。 秦子澈:“东方玥!” 这一刻,秦子澈不再叫她王美菊,而是喊出了她的本名。 东方玥... (一阵激灵...) (东方玥内心OS:闹鬼咯?为撒子听到有人在喊我?) (中午...) 秦子澈面无表情地蹲在一块石头上,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花了大价钱的),一边大声嘟囔着:“你中午想吃些啥子?” 东方玥:“汪...汪...汪...(红烧肉、糖醋排骨、松鼠桂鱼、小鸡炖蘑菇...)” 秦子澈:“行,那你去给咱去再拾些柴回来,我给你起锅弄饭!” 眼瞅着秦子澈将自己的两个袖口给挽了上去,东方玥是撒丫子就不见了踪影,看样子这些日子里,这位秦家大公子的厨艺是又精进不少啊。 只是... 西红柿炒鸡蛋? 清炒土豆丝? 紫菜榨菜汤? 青菜蘑菇? 这... 东方玥:“汪...汪...汪...(老子的红烧肉哩?老子的糖醋排骨和松鼠桂鱼哩?还有老子的小鸡炖蘑菇...)” 很显然,秦子澈做的和东方玥想吃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菜。 (咀嚼声...) 秦子澈:“嗯?你咋不吃啊,我今儿专门为你做的啊,你不是说要吃呢吗?” 看着满嘴是油的秦子澈,东方玥真的好气哦。 只是这个气,她是跟自己生的,谁让她不会讲人话呢... (咀嚼声...) 秦子澈:“我给你讲啊,今儿个这西红柿炒鸡蛋,我用的可不是系统变出来的鸡蛋,你也知道,系统变出来的菜,吃着没啥味儿的,这鸡蛋可是我专门从林子里抓的野山鸡的蛋,味道可美了。” 忍耐... 憋着... 深呼吸... (呼...) 瞪了一眼这个恼人的家伙,然后? (狼吞虎咽的土狗吃相...) 秦子澈:“我说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老跟个抽水泵似的,连吃带喝的这是...” 秦子澈这个嘴啊,是真的歹毒啊。 人家东方玥愿意这么吃吗? 要不是手变成了爪子,人家愿意埋个脑袋的在自己的盆盆里来回地舔吗? 只不过东方玥此时根本就不想搭理这货罢了。 和干饭比起来,搭理秦子澈? 很显然是不值当的! 很快,东方玥就将自己的盆盆给舔得油光发亮的。 秦子澈:“别浪费了啊,这都是好东西...” 一边说,便看到秦子澈一边将碗里还剩下的那些菜给全部倒进了东方玥的饭盆里。 秦子澈:“还瞅啥啊,赶紧吃啊,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东方玥内心OS:算了,不跟这傻子置气,先吃饱了再说减肥的事儿吧,要是饿着肚子去减,万一晕倒了呢?) (继续埋头苦吃起来...) 至于秦子澈嘛... 顺势在这块大石头上躺下,然后给嘴巴里塞上一根不知从哪摘的狗尾巴草,嘴巴里就开始哼唧了起来。 秦子澈:“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 哎呀,还开始唱《孤勇者》了,难道他忘了,他现在也是一位‘蛄蛹者’了吗? 当初... 太古蜀道... 甬道内... 他不就从系统那儿获得了一个戈壁之蛆的成就了吗? 这可不就是蛄蛹者了吗? (又过去几日...) 随着秦子澈最后一剑落下,他整个人都好似被汗给浇了一样,至于东方玥,则如同一位严格的老师,是静坐于他的侧前方,两个溜儿圆的狗眼睛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秦子澈:“哎呀...我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再练下去...我这肺就得炸了...” 随手将剑一丢,然后一屁股坐在原地,任由自己的胸口不断起伏。 东方玥:“汪...汪...(歇什么歇,你这才练了多久,连两个时辰都没有,你又准备给我溜奸耍滑啊...)” 东方玥发现,自己的犬吠竟无法引起秦子澈的反应,甚至还有些蔑视的存在,这她能忍? 于是乎... 秦子澈:“啊...啊...啊...你差点儿咬到我兄弟了...” 看着东方玥嘴里的那缕破布,秦子澈就只觉得自己的裤裆有些凉飕飕的。 当然,和他脑门儿上被瞬间激出的冷汗相比,裤裆里的凉爽,还不够劲儿。 秦子澈:“你疯了你...” 不可思议地看着东方玥... 东方玥:“汪...汪...汪...(继续给老子练,要是不练,你就准备跟你的好兄弟相忘于江湖吧!)” (叮...) 东方玥吠完,就将地上的剑再次扔到了秦子澈的面前。 这寓意,已经算是开卷了。 秦子澈:“你想谋杀亲夫啊!” 东方玥:“汪...汪...汪...(你瞎说什么呢,我可警告你,你可打不过我,所以你可别胡说啊,谁是你媳妇了?)” 很显然,东方玥的眼神有些游离,也有些飘忽啊... 还真是一对有意思的人啊。 不对,不能说一对,因为现在的东方玥还只是一条狗而已。 (看了眼东方玥...) 秦子澈只能喘着粗气地重新弯腰将剑捡起,然后在一阵碎碎念中,继续开练! (秦子澈内心OS:再这么练下去,怕是我这七杀剑气都还没练出个模样呢,就先累死在路上咯...) ------------ 第136章 一步一脚印 当日月不断更迭,当景色不断变幻,当脚下的泥泞变得坦途,却又在坦途中回归泥泞,伴随着二人的,除了不断升温的心,还有眼眸里不断加重的情感与妥协。 她怕他累着... 他怕她无聊... 但不管怎么讲,这剑,该练还是得练的,毕竟这是秦子澈唯一可以求生的本事了。 至少对于东方玥来讲,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江湖不大,却处处充满了陷阱和诡诈,像秦子澈这样的愣头青... 还是多学点好。 (男孩儿的暴喝声...) 不得不说,这七杀剑气,的确厉害! (轰...) 当一剑可断山川之水... 秦子澈:“嚯...这威力可以啊...” 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秦子澈的表情明显是很亢奋的,毕竟他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也能一剑断这山河。 东方玥:“汪...汪...汪...(一般般啦...)” 秦子澈:“七杀剑气...嗯...这名儿起得确实好,七杀七杀,重心不中表,重意不重形,这个杀字,的确用得霸道呀!” 兴奋地望着眼前这条被河水给浇得湿漉漉的狗子... 秦子澈:“还有什么好宝贝,也一并教给我呗!” 秦子澈的愿望当然是不可能实现的,毕竟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这种事儿,放眼整个江湖,其实还挺常见的。 所以咯,留给秦子澈的,就只是那抹傲娇的白眼儿,以及以为潇洒的肥硕转身... 七杀剑气... 昊天剑宗不传之剑法,与灵剑宗的东煌剑法、铸剑山庄的凌虚剑、一剑堂的灼天剑气并称为天下四剑。 当然,在这四套顶级剑法之上,传闻还存在着一套绝世之剑法,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剑》! 是的没有听错,这套剑法的名字,就叫作天下第一剑! 如果说昊天剑宗的七杀剑气、灵剑宗的东煌剑法、铸剑山庄的凌虚剑,以及一剑堂的灼天剑气被视为剑招里的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那么这套天下第一剑,便是凌驾于四圣之上的麒麟! 上一位在世人面前施展天下第一剑的人,正是秦煜的亲生母亲,铸剑山庄的慕容问心... 只是很可惜,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而现在,东方玥竟将昊天剑宗的不传之秘,是完全教给了秦子澈,看来在她的心里,秦子澈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昊天剑宗的地位了,俨然成为了她心中最高的那座山峰。 要知道,东方玥的底牌,便是这套七杀剑气,除此之外,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午后...) 要不怎么说这秋老虎厉害呢,这都已经几月份了,大中午的还能热得人汗流浃背的... 不断变化的小火苗... 热气腾腾的烤野鸡... 以及,那双望眼欲穿的渴求与不客气... 东方玥这个小吃货啊... 秦子澈:“哎呀,这还没好呢,你急啥啊,你离火堆远点啊,你的口水都快把火给浇灭了...” 秦子澈不断地埋怨,但东方玥根本就不搭理他,她的目光始终都被那只油亮亮的烤野鸡给吸引着,是一刻都不曾挪开过。 (用余光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东方玥...) 在腾起的烟雾中,秦子澈的心感到很平静,他感觉自己竟非常享受此时此刻。 (秦子澈内心OS:哎...秦浩啊秦浩,你敢想吗?上辈子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人,这辈子竟也能有如此极品的红颜陪着你,一个正儿八经的剑修啊,还是女神级别的那种,啧啧啧...) 东方玥:“汪...(烤好了吧...这鸡皮都发乌了...)” 快速地将架子上的野鸡翻一翻... (秦子澈内心OS:等着吧,我的玥儿,我一定会帮你重塑人身的,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帮你这么大一忙,你还不得立马嫁给我当媳妇?想想都带劲儿啊...) 东方玥并没有察觉到秦子澈那愈发猥琐的眼神... (秦子澈内心OS:这家伙以后要是能给自己生个一儿一女就好了,可这给孩子起名儿,我不会啊,这可咋整啊,对了,问皇甫岚啊,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有文化,对,到时候等孩子出生了,去问问她...) 好家伙,都开始惦记着给孩子取名字了... (秦子澈内心OS:要是以后结婚了,东方玥还能和现在一样沉默寡言就好了,可千万别是个话痨啊,不过她应该不会是个话痨吧,毕竟当狗的时候,也没见她有多活泼,她应该属于那种冰山美人儿的范畴,婚后不爱说话...简直就是天上人间的好日子啊...) 有一点秦子澈猜得不错,东方玥就是个冰山美人,而且还是个超级美的那类。 要是她颜值不高性格不冷的话,她又岂能被昊天剑宗数千弟子视为梦中的情人呢? 试想一下,当这些BUFF叠加在一起,谁能不为之心动? 宗门里的天才少女... 昊天剑宗历史上最年轻的少宗主... 一袭红衣傲然于天地之间... 一剑斩断世袭的迷惘... 以及那幅完全无法去忘记的盛世容颜... 那些宗内的小师弟们,谁能不迷糊? 也就只有秦子澈天天对着她拳打脚踢的,如若换了别人,还不天天跪舔? 东方玥:“汪...汪...汪...(好了没...好了没...好了没...)” 只是随着东方玥的不断催促,秦子澈的幻想也只能临时性地按下了暂停键,谁让他对她是那样的了解呢。 秦子澈:“好了...好了...” 用自己的腚挤开一旁不断摇着尾巴的东方玥,然后先一步蹲在地上,将热乎乎的烤野鸡就这么放在一片大叶子上,也顾不上脏不脏了。 谁让他也饿了呢! (咀嚼声...) 看着东方玥那油乎乎的狗嘴,秦子澈心里美滋滋的,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在厨艺这条路上继续精进,那么距离他彻底征服东方玥,就没几天了。 毕竟当一个厨子遇上了一个吃货,想不拿捏对方都是很难的事儿。 更别说秦子澈所做出来的饭菜,可都是包含着最为精纯的天地之炁的,这玩意儿对于像东方玥这类的修士来讲,是最为滋补的好东西。 所以咯... 小小的女人,拿捏!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龙寰青州,铸剑山庄...) 秦煜:“哈...哈...哈...” 面前的木桩被秦煜的拳头捶得是哗哗作响,缠着的麻绳都已经有了要开裂的痕迹。 尉迟琉璃:“哎...我说老秦,不就是一次内选吗,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喘息声...) 秦煜:“你懂个屁!” 尉迟琉璃:“你...” ------------ 第137章 不怕,有我呢... (剧烈的喘息声...) 哪怕是条狗... 但秦子澈却只能从东方玥颤抖的身躯上,感受到她心底那份挥之不去的惧怕。 以至于她的双眼在深夜之中不断微颤... 而秦子澈,只能将她拥入怀中,让自己的下巴牢牢地贴住东方玥的头顶,不断地微微晃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地在她的耳边细声地呢喃... 秦子澈:“不怕,有我呢...不怕,有我呢...” 东方玥... 她为何会这样? (几天前...) 看着秦子澈不断地在进步着,一个念头在东方玥的心底开始滋生。 而随着他在她眼中的光愈发闪耀,这个念头也开始在她的心底变得越来越强烈。 她想和他摊牌! 她想告诉秦子澈,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过往。 因为她在乎他... 因为她想要让秦子澈真正地看懂自己。 东方玥不希望她和秦子澈之间还存在所谓的隔阂与秘密,尤其是她最不愿意去回忆的过去。 那是一段被鲜血所浇注的伤疤,是被她深埋在心底的黑暗。 只因为她想要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 勇气! 秦子澈给予了她这股勇气。 于是乎,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她和他的眉触碰到了一起... 当那一抹淡淡的银色光晕开始在彼此之间不断地流转,直至... 她的梦,显现了! (轰!) 当漫天的青翠之色瞬间划破了整个苍穹... 那一抹绿光将眼前的世界彻底地笼罩其中! 震颤... 晃动... 江河倒灌... 地动山摇... 男人的怀中,是她,是东方玥! 她眼角所流下的,已经不能称其为是泪了,因为那股淡淡的殷红,已经可以证明它究竟是什么了。 至于她的行为,疯狂着...挣扎着... 想要冲破男人所给予她的那份束缚,可是幻象里的她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去冲破这道束缚,她只能任凭男人不断地拖拽着她,将她活生生地拖出前方的炼狱。 东方玥:“爹...娘...” 直至偌大的岛,沉入冰冷的湖泊之中。 湖水弥漫,淹没稻田,甚至连乡间的树,都被涌来的湖水给淹没,而随着越来越密集的爆炸声响从远处袭来,那个方向,正是逐渐沉入湖里的岛上。 绿色的帷幕越来越清楚,甚至于连船上的她,都能红着眼地看清天穹之上所在盘旋的家伙。 只是这些来自九重天外的瑞兽,根本就不关注破碎的她。 这些家伙唯一所关注的,就只有绿光中的那个人。 男人:“燕湖岛要沉了,咱们还有多少人在岛上?” 弟子甲:“不下四十人...” 弟子乙:“燕师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弟子丙:“我师父还在岛上,我要去救他出来...” 东方玥:“燕归尘你放开我...燕归尘...你他M的快放开我啊...我爹娘还在岛上...我求求你...你放开我啊...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原来东方玥也会骂人。 只不过燕归尘并没有放开她,甚至还越搂越紧。 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让怀里的东方玥再去送死。 甚至于燕归尘根本就不给东方玥任何的机会,因为在这段记忆里,东方玥最终看到的,就只有一道黑影落下... 就在秦子澈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 他脑海里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从方才的绿色萦绕中变得明亮起来。 那个女人... 那个一脸怒容的女人,竟是东方玥! 只不过在这段回忆中,除了她以外,还有别人。 东方玥:“师父,您不必再劝我了,我去意已决。” 是燕归尘... 燕归尘:“胡闹!” 很显然,在记忆之中,秦子澈依稀能够感受到燕归尘的那番无奈与反对。 东方玥:“那可是六面月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拿走它。” 燕归尘:“东方玥!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吗?你真的是因为六面月吗?” 东方玥:“我就是...” 燕归尘:“你闭嘴!” 燕归尘好几次都有扬手的动作,可是每次都被他给强行地压了下去,看来这个时候的东方玥的确把他气得不行了。 燕归尘:“东方玥我警告你,这次伽蓝山的行动,我坚决不允许你去,什么狗屁的六面月,老子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就只有你的安全,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父母交代?” 东方玥:“我不需要你去跟他们交代,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燕归尘:“你做不了主!” 东方玥:“我...” (啪...) 当耳光抽在了东方玥的脸上... 东方玥:“师父...你是了解我的,这一次,我非去不可!” 看着连头都没抬一下的爱徒,燕归尘的眼里除了痛心,当真就再也看不到别的情感了。 燕归尘:“你可知这是必死的局面?” 东方玥:“只要能查明我父母的死因,就值得...” (一声长叹...) 燕归尘:“你明明知道这是朝廷给宗里挖的坑,就非跳不可吗?” 东方玥:“师父,如果我放弃的话,您说我还配当个人吗?” 燕归尘:“可是...” 这一次,是东方玥强行打断了燕归尘的话。 东方玥:“没有什么可是,夺取六面月,然后找龙寰去报仇,这才是我要做的事,如果我连这件事都不去做的话,师父,您教教我,我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 燕归尘:“你会死的...” 东方玥:“那又如何,只要能杀了陆锋那个狗皇帝!” 很显然,东方玥心里很明白,到底是谁害死了她的父母,到底是谁引发了那场黑潮! 短短数月,几十万人被波及其中,更是让燕湖岛上的灵剑宗差点儿被灭门,神兵·云泽... 还真是个铲除神火残羽的好办法啊! 陆锋想要铲除荣天宇的残存党羽,这点无可厚非,毕竟功高盖主这件事放作是谁,相信都难以接受。 可核心的问题在于,为何要借着神兵之口来完成这件事呢? 那可是足足几十万人啊! 而东方玥的父母,以及受到了邀请的昊天剑宗几百号人,就这么随着一声轰鸣,全都长眠在了冰冷的燕湖之底... 现在,当东方玥看到了所谓的希望,当她将复仇的信念全部寄托在了伽蓝山巅,她又岂能不去? 她... 非去不可! ... ... 淡淡的记忆之中,让秦子澈感到了无以复加的震撼! 这... 是她的故事? ------------ 第138章 我不行了 不怕... 有我呢! ... ... 当树杈上的叶子均已变黄,甚至还可以看到,有几片叶子已经在轻风的抚触下变得摇摇欲坠。 秋天终究还是过去了... (一团白气自口中被吐出...) (秦子澈内心OS:真的服了,是谁规定的这些修仙宗门都得待在山里啊?路先难走的一批,而且这还没入冬呢,就冷得人直哆嗦,要不是为了我的玥儿,谁来这儿啊,简直脑子有包...) 踩着脚下的枯叶,天知道这些叶子是不是今年的。 不过对于秦子澈来讲,他才没有这个闲暇工夫去欣赏这些枯叶呢。 起初在出发之前,他还以为这一路并不会耗掉太多的时间,毕竟按照皇甫岚的说法,昊天剑宗就在南楚境内。 可是真等到他开始走了这才发现,南楚? 好我的妈呀,要是再朝东走一点,怕是都得走进龙寰境内吧! 南楚的宗门,却设在了龙寰的边境上,这... 难怪他和东方玥出发的时候是入秋过半的时节,而等到他们二人回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到冬天了。 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除霜! 先把自己脸上趴着的霜先洗了,再说别的吧... 这不,今日的秦子澈依旧如此,蹲在河边,然后... 秦子澈:“我去...” 快速地将手伸进川流不息的河里,只是不消片刻,他就又将自己的手给伸了回来,看来这河水的温度有点感人啊。 (秦子澈内心OS:再这么洗下去,老子的脑壳怕是都要被冻得坏掉咯...) 东方玥:“汪...(好冷啊...)” 不过好在这胜利就在眼前了。 他们已经进入了昊天剑宗所在的马尾山了。 话说这片山脉为何不叫昊天山或者是剑宗山呢,偏偏要叫个马尾山,搞不懂! 当那面铭刻着昊天剑宗四个大字的石牌出现在二人的面前,那四个红漆漆的字,竟让秦子澈这么一个外来户都感到一阵气血翻涌。 甚至他还止不住地小声呢喃起来:“这...这就到了?” 昊天剑宗! 它的每一笔都如剑刻斧凿一般,看上去就能给人一种它写满了故事的错觉,再加上冬初山里头独有的这份孤寂与厚重,就更让这四个字显得尤为的厚重和不可撼动。 石牌下便是通向山上的阶梯,曲折而蜿蜒,从青苔遍布的脚下,到直指云中的萦绕,真可谓是将仙家二字给瞬间刻在了秦子澈的心头上。 没有人烟的群山之内... 曲径通幽的阶梯之上... 以及两侧所附着的古树与寒霜... 说真的,就连吐槽了一路的秦子澈,在这一刻也不禁乖乖地闭上了嘴,毕竟这里的风都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让秦子澈感到后脊阵阵的发寒。 而东方玥的反应就更为的真实了。 流浪了十年多,她终于回家了! 当狗子也为之落泪的那一瞬,就足以见得,她这片漂泊不定的叶子,终于可以归根了。 (用脚踹了踹东方玥...) 秦子澈:“不是吧,这才哪到哪儿啊,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东方玥:“汪...汪...(你可赶紧的闭会嘴儿吧,算我求你了成不...)” 秦子澈:“呀呵?看你这表情,不服气啊这是...” 东方玥:“汪...(傻缺...)” 朝着秦子澈翻了个白眼儿,东方玥便自顾自地朝着石阶上走去。 秦子澈:“哎哎哎,你别落下我啊,我不认路的啊...” ... ... 爬山? 秦子澈这辈子最讨厌的事,估计就是爬山了,而且还是冬天里去爬山! 棉内衬里全是汗,但他就是不敢脱,毕竟这么冷的天,万一感冒了,那不真成傻缺了? 所以即便他此时的表情很是丰富,可是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东方玥的屁股后面,是一步一脚印,朝着云层之中缓慢挪去。 (喘息声...) 秦子澈:“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咱们歇会儿吧,我这俩腿肚子这会儿直打摆子,再爬我就要挂了...” 找了块大石头,然后也顾不上石头上面所附着的青苔,秦子澈一屁股就挨着石头坐了下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始解衣领处的扣子。 当然,东方玥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舌头耷拉着,就差拖在石阶上了。 东方玥:“汪...(这马上就到了啊,还需要歇会儿吗?)” 瞅了眼石阶之上,又瞥了眼秦子澈,再瞅一眼石阶... 秦子澈:“我说你累不累啊,你别看了,我没劲儿了,我得歇一会儿,我爬不动了...” 说着,秦子澈这家伙竟大腿儿一分,整个人就给东方玥摆出了一副死狗样子。 东方玥:“汪...(废物!)” 话虽如此,可实际上呢? 东方玥这家伙竟重新钻进了秦子澈的腰后,然后让自己毛茸茸的肚子贴着秦子澈的后腰。 哎... 还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啊。 秦子澈:“喝...喝...喝...” 凌虚一抓,一个偌大的牛皮水囊便出现在他的手上,便见他快速地拔出水囊上的塞子,然后将鼓囊囊的水囊放在了东方玥的嘴边。 东方玥看来也是渴坏了,只见她仰着狗头就是一通猛灌... 咕噜... 咕噜... 就好似这清水变成了甘甜的山泉一样。 而就在东方玥喝得正爽的时候,秦子澈这个憨批竟把水囊给拿走了,然后自己则仰着个脑袋的就是一通猛灌。 就只留下东方玥不断地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狗鼻子... 秦子澈:“啊...舒服...” 几口清水下肚,这嗓子眼儿的火也灭了,这快要炸裂的肺也舒缓的,就连红润的脸色,此刻也都变得正常了些。 只可惜啊,秦子澈这会儿根本就想不到,自打他踏进昊天剑宗的这一刻开始,那双眼睛就没有从他的身上挪开过。 尤其是当他喝着狗子喝过的水的时候,那双眼睛就瞪得更大了。 她:“啊?” 瞧吧,连人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再别说他们了! 就在秦子澈准备趴在东方玥的身上小歇一会儿的时候,五道人影瞬间就冲到了二人的面前。 (噌...噌...噌...噌...) 随着四声剑鸣,冷冽的寒意在这一刻骤然划破了山里的寂静,就如同冰泉溅落在玉盘,不是欢迎,而是警告! 昊天剑宗弟子:“宗门重地,严禁私闯,尔等何人?” 很显然,这里貌似有些排外! ------------ 第139章 这...便是待客之道? 宗门重地,严禁私闯,尔等何人! 好家伙,这十二个字,愣是听得秦子澈感到晕头转向的。 这是把他当成贼了? 诧异地看一眼身旁的东方玥,秦子澈对此很不理解。 秦子澈:“啥情况啊这是?” 东方玥:“汪...(你问我我问谁?)” 昊天剑宗弟子:“你在哪儿嘟嘟囔囔个啥?我跟你说话呢!” 很明显,秦子澈的行为让这名为首的弟子感到被冒犯了。 秦子澈:“你这是在问我呢?” 一边说,秦子澈一边重新站了起来。 昊天剑宗弟子:“你觉得呢?再不回答,可别怪我们几个对你不客气了。” 用手指了指自己,又用手指了指身旁的东方玥... 秦子澈:“你不应该问她吗,你问我,我该咋回答你?” 昊天剑宗弟子:“你...这是在羞辱我?” 秦子澈急忙挥手示意。 秦子澈:“哥们儿...哥们儿你想多了,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昊天剑宗弟子:“没有?我在问你话,你却让我去问狗,你觉得我很蠢吗?” 而就在这名弟子说话的间隙... 另一名女弟子随声附和:“师兄,跟他废什么话啊,要么撵走,要么抓起来。” 昊天剑宗弟子:“你可听见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谁,为何要擅闯我山门?” 很显然,这名与秦子澈一直在交涉的弟子,其涵养还是有的。 秦子澈:“我叫秦子澈,秦是秦皇汉武的秦,子是孩子的那个子,澈是...” 昊天剑宗弟子:“你在这儿跟我玩拆字儿是吧!” (噌...)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那把剑也被拔了出来,并直接对准了秦子澈。 想着都回娘家了,这些弟子也都是娘家的弟子,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秦子澈顿时变得口舌利索。 秦子澈:“我叫秦子澈,这次来昊天剑宗,是为了找一位叫燕归尘的长老,我有要事与他商量,还请这个兄弟能通报一下。” 听着秦子澈的话,这五名弟子的表情立马就变了,甚至还当着秦子澈的面窃窃私语了几句。 秦子澈本不想多听的,但怎奈这几个家伙的嗓门... 多少是有些大了。 昊天剑宗弟子甲:“这家伙刚才提的可是燕长老?” 女弟子:“好像是吧,他嘴巴太快了,我没听清。” 弟子乙:“是燕长老,这家伙怎么会认识他呢?” 弟子丙:“会不会是长老的世俗好友?” 弟子甲:“燕长老十多年都未曾下山了,这话你觉得可信吗?” 弟子乙:“会不会是别人家的探子?” 女弟子:“应该不至于吧,我看他也不像个探子的长相...” (咳...咳...咳...) 秦子澈:“哎...那个...哥儿几个,我还在这儿呢,你们这么嘀嘀咕咕的,就不怕让我听见啊!” 女弟子朝着秦子澈翻了一通白眼。 弟子丁:“你敢偷听?” 秦子澈:“哎哎哎...你赶紧给我打住啊,我哪偷听了,是你们自己说话声音大好吧,我不想听也不成啊...” 弟子乙:“你这臭小子嘴皮子倒是利落!” 弟子丙:“师兄,依我看咱们直接抓了得了,也算功劳一件。” 弟子甲:“秦子澈是吧,我等皆为昊天剑宗的弟子,特在此轮值守山门的工作,今日你遇到我们,我们不可能在不问清情况下贸然引你入山,你说你认识我们燕长老,那你可有什么信物?” 师兄不愧是师兄,这逻辑就是严谨。 秦子澈摇了摇头。 秦子澈:“没有!”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弟子甲:“既然秦兄没有,那就对不住了,钱某只能请您原路回去了。” 秦子澈:“就没有别的办法?” 钱姓弟子:“没有!” 将手中的剑瞬间收起,然后当着秦子澈的面,这哥们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话虽听着简单,但是秦子澈已经可以感受到一股杀意了。 无形无色、但就始终徘徊在他和东方玥之间。 就如同紧绷的弦! 这咋办? 这好不容易回了娘家,怎么就进不了娘家的大门了? 东方玥:“汪...汪...汪...(你们一个个都眼瞎啊,看不见本姑奶奶回家了?)” 瞥了一眼不断狂吠的东方玥,那名女弟子竟开了口:“大胆孽畜,宗门圣地岂敢狂吠?” 说罢,便要一剑刺出! 只是... (叮...) 一拳将刺出的剑弹开,然后在瞬息之间,便一爪直接掐在了她的脖子处。 小臂为之一勒,那名嚣张的女弟子便被秦子澈直接控制住了。 钱姓弟子:“你要做什么?放开她!” 弟子乙:“放开她!” 弟子丙:“你别找死小子!” 弟子丁更是如临大敌般地将手中的剑对准了秦子澈本人。 秦子澈:“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你可千万别对着她瞎逼逼,你若真伤了她,我必杀你!” 恶狠狠地趴在这名女弟子的耳边嘟囔一句之后,秦子澈便瞬间一推,将这名嚣张的女弟子给推到了钱姓弟子的怀里。 而此刻钱姓弟子的脸都快拧出墨了。 钱姓弟子:“秦子澈,今日这山门,你进不去!” 秦子澈:“那如果我非进不可呢?” 东方玥:“汪...汪...(傻缺,千万别冲动,你会吃大亏的...)” 钱姓弟子:“那么秦兄你大可试一试,且看看我们这昊天剑宗的山门,好不好进了!” 看了一眼这五人,又瞅了一眼身旁的东方玥... 秦子澈快速蹲下,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东方玥搂在怀中。 秦子澈:“你的情况毕竟复杂,现在还不能让你暴露,这件事儿你就别掺和了,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进去,你待会儿也别出声了,我瞧那娘们儿不是个善茬,咱们不要给她留下把柄了。” 一边抚着东方玥的脑袋,秦子澈一边快速地说道。 说罢,他便径直地来到了钱姓弟子的面前。 秦子澈:“贵姓?” 钱迪:“钱迪!” 几乎就是瞬间... 弟子乙:“你要干嘛!” 弟子丙:“你放开钱师兄...” 女弟子:“啊...” 弟子丁:“你信不信我...” 可众师兄弟们的话都没说完,就被钱迪示意收声了。 钱迪(趴在秦子澈耳边):“姓秦的,我说了,今日只要有我在,这山门你进不去。” 秦子澈(趴在钱迪耳边):“钱兄通融通融呗,都是娘家人,何必呢?” 在一个所有人都无法看清的角度里,秦子澈早已将沉甸甸的‘小可爱’塞进了钱迪的内怀之中。 若有所思地的瞥了一眼面前的秦子澈,又用自己的腹肌好好地感受了一番‘小可爱’的分量... 忽然,他笑了! 随着他一把搂着秦子澈的脖子大喊兄弟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 这便是昊天剑宗的待客之道? 还真是,朴实无华呀! 钱迪:“早说呀秦兄,你早说是娘家人,这咋可能有误会呢是吧...” 朝着众师兄弟们挥了挥手... 钱迪:“你们几个,眼睛一个个都长屁股上了是吧,这外人和自家人都分不清楚了吗?” ------------ 第140章 捆绑大师 没想到,这钱银开道这样的事儿,在这个世界里,竟也能通用啊!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秦子澈只能赔着笑脸儿的与人家一并尬笑,即便在他的心里,早已将这个姓钱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带着东方玥继续向上走的时候... 她:“你们几个退下吧!” 还不等秦子澈为之反应呢,他便看见,以钱迪为首的这五个家伙,竟对着自己的后上方纷纷礼拜,而且从这五个家伙瞬间变化的表情来看,站在他身后的这个人,定是大有来头的主儿。 若不是这样,又怎么去解释钱迪脸上的那股担心和谄媚呢? 钱迪:“可是师伯,此人乃是...” 不等钱迪把话说完,那人便硬生生地打断了他。 她:“让你滚你就滚,还在这儿废什么话!滚!” (阴狠地瞥了一眼...) 钱迪以为自己的这一眼没人能发现,却不知他的所作所为皆被秦子澈给看在了眼里。 (秦子澈内心OS:这个家伙...典型的小人啊,没想到这个昊天剑宗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看来得留个心眼儿了。) 钱迪:“走!” 一声令下,以钱迪为首的这几个家伙便离去了,就只留下了秦子澈和东方玥在原地发愣。 可等到秦子澈立刻回身去寻找这位说话的人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面前根本就没人。 (感受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后背...) 秦子澈顿感大惊! 这人,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 从自己的后方,来到自己另一个后方? 她:“喂,瞎找什么呢,我在这儿呢!” 秦子澈急忙回头,这才发现,原来喝退钱迪等人的家伙,竟会是... 一个小孩儿? 更确切地讲,是一个看上去比秦子语还要小上几分的小女孩儿! 秦子澈:“你...” 小女孩:“我?” 秦子澈:“他们...” 小女孩儿:“他们?” 秦子澈:“不是吧...” 小女孩儿:“什么是吧不是吧,秦子澈是吧,我可观察了你一路了,你们俩这大冷天的跑来山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很显然,小女孩儿让秦子澈感到有些懵,同样秦子澈的话也听得小女孩儿感到晕乎乎的。 秦子澈:“你怎知我叫秦子澈?” 小女孩儿明显翻了个白眼儿。 小女孩儿:“你刚才自己说的啊,你是不是失忆了?” 秦子澈:“可是刚才你不在这儿啊。” 小女孩儿:“对啊,我是不在这儿啊,可我在那儿呀。” 用手指着一棵距离秦子澈并不远的树,小女孩儿的表情很是傲娇。 只是她这看似随手的一指,却让秦子澈感到后脊发凉头皮发麻,怎么这一路走来,秦子澈竟没能发现她的踪迹。 哪怕只是片刻,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眼前的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其实力是要超过秦子澈本人的,至于东方玥是否发现了她,那也很难说,毕竟就算是发现了,可他也听不懂狗语啊。 就目前来讲,他和东方玥的所有沟通,大部分都是靠猜的,而不是他听得懂对方吠啥。 秦子澈:“你到底是谁啊?” 也不知怎的,秦子澈竟向小女孩儿抛出了这样的一个看似很唐突的问题。 横芯:“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横芯!” 秦子澈:“横芯?还有人姓横啊...” 横芯:“咋,你对姓横的有意见吗?” 秦子澈:“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就只是好奇而已,这个姓有点少见!” 横芯:“那倒是!哎...不对...是我在问你话呢,你老问我干啥,说,你们俩鬼鬼祟祟地来山里到底想干啥?” 秦子澈:“这我真没办法说,我只有见了燕归尘我才能说!” 一听到秦子澈要见的人竟是自己的师父,横芯对秦子澈的敌意就更浓了! 横芯:“想见师父?” 秦子澈:“师父?” 横芯:“连人都不会找,就凭你也配见师父?” 不等秦子澈再想解释,只见一根软绳竟快速地从小横芯的腰间滑落,然后就被小妮子给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秦子澈:“哎...哎...哎...我说小丫头,你想干嘛啊...”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横芯去刻意回答,因为她接下来的行为就是答案。 即便秦子澈再是左躲右闪,可他终究还是不敌横芯,被横芯直接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 至于东方玥... 当她听到横芯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便只是看戏了。 为何? 因为她知道横芯是谁,她甚至还抱过对方,即便那个时候的横芯还只是个嘤嘤学语的小婴儿。 所以当横芯选择对秦子澈动手的时候,东方玥非但没有去出手制止,她甚至还原地趴下,看样子是想好好地欣赏一番。 这... 也难怪当秦子澈发现东方玥的异样的时候,他心头的那份不解会那般的浓郁了。 (秦子澈内心OS:我去...这傻狗这会儿怎么这么反常?不对劲啊...) 当然不对劲了... 人家可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啊,按照辈分来算,眼前的这位横芯,可是东方玥实打实的小师妹呢。 欺负欺负秦子澈,无碍! (啪...啪...) 拍拍弄脏的手,小横芯是一脸的满足与骄傲,那样子就好似她中了彩票一样。 秦子澈:“喂...你这个疯丫头,快点给我松开,我可警告你啊,你再...” (呜...呜...呜...) 横芯:“你咋话这么多呢!” 哎呀妈呀,当看到横芯竟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把烂枯叶,然后就不讲武德的将这些烂枯叶是一股脑儿的塞进秦子澈的嘴巴里,最后甚至还用自己的小帕子堵住秦子澈的嘴,以免这些枯叶被这家伙给吐出来,最后才用另一根绳子在秦子澈的脑袋上来回地缠了好几圈。 如此精湛的手法... 如此雷厉的手段... 腰间的麻绳、利落的技巧... 横芯这丫头平日里不会经常干这种绑人的事儿吧! 一想到这里,秦子澈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可咋整啊! 横芯:“小狗狗...” 而随着横芯一蹦一跳的跑到了东方玥的面前,一边温柔抚触,一边小声呢喃起来。 横芯:“话说你这傻狗为啥长得这么丑呢!” 好么... 这句话说得,是让东方玥这位天才少女是直翻白眼... 横芯这孩子,怎么就人美嘴欠呢? ------------ 第141章 她还是个孩子 假如每个人的头顶都会附上一个标签,那么在秦子语的头上,这个标签一定是温婉派风格的,毕竟像她这样善解人意的小丫头,放眼这个世道,还真是不多见。 可同样身为小女孩儿的横芯,她的标签就很特别。 鬼马! 别看她横芯这妮子年纪小,可是她干出来的那些事儿,可都不是小孩儿所能干出来的。 就好比眼下,当她无比熟练地用麻绳将秦子澈给捆了个完完全全... 怕是秦子澈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竟会栽在一个小娃娃的手里,而且还是栽得如此之迅速,甚至连给他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速度有多快呢? 这么说吧,秦子澈就只是感觉有一阵风吹来,然后他整个人便被这股风给吹得连续后退,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就已经被横芯手中的麻绳给反捆在了树上,刚想张口询问,一把湿漉漉的烂叶子就已经填满了他的嘴巴。 可以说整个行为是异常丝滑,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潇洒洒。 (疯狂地扭动...) 就宛若一条被绑在树上的蛆... 横芯:“我说你烦不烦呀,没看见我正逗狗玩儿呢嘛...” 随手一挥,又是一阵罡风袭去! 只不过这可就苦了秦子澈了。 因为现在的横芯还只是个小孩儿,试问一下,一个小女孩儿,她能长多高? 再加上她这会儿本就是蹲着的一个状态,所以她此时挥出罡风的角度,其实是自下而上的一个角度,很不凑巧,这个角度的最终目的地,却瞄准了它! 秦子澈这辈子唯一的‘好兄弟’... 秦子澈:“哦...” 听听,这一声,当真悠长又婉转啊。 东方玥:“唔...儿...(我的天,怎么打那儿去了,这不会落下啥病根儿吧...)” 东方玥本想冲过去查看一下秦子澈的情况,可是还不等她起身,她就感受到一股暖意顺着她的脖子开始传遍全身。 横芯这个鬼马的丫头竟直接骑在了东方玥的身上! (横芯内心OS: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大个儿的狗子,这不得骑一下?) 横芯:“傻狗...驾!” 东方玥:“...” (东方玥内心OS:淡定....淡定...她还是个孩子...) 横芯:“咦?你咋不走哩?快点...驾...” 东方玥:“...” (东方玥内心OS:忍住...一定要忍住...东方玥你可以的...不能发火...) 横芯:“快走呀,别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呀,驾...驾...驾...哎哟...” 东方玥本就是个火暴脾气,就算上山之前秦子澈三番五次的告诫她,让她收一收自己跟火药桶一样的脾气,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被横芯的这些无厘头的行为给搞乱了心神。 这不,就在横芯正骑在狗背上,开始幻想自己在沙场上策马奔腾呢,东方玥冷不丁地一个抖动,就将这位同门师妹给直接抖到了地上。 而那一声的哎哟,自然是她屁股挨地的声音。 横芯:“你这条傻狗...” 不等横芯抱怨,她却发现,此时的东方玥早已冲到了秦子澈的身边,而那根捆在秦子澈身上的麻绳,也已经被她用牙给咬断了。 那根麻绳毕竟就只是根普通的绳子,在东方玥锋利的犬牙下,自然是没什么与之抵抗的能力。 (急忙将封在嘴巴上的小帕子给丢在地上...) 秦子澈:“啊呸呸呸...”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别说让秦子澈吃了一大口烂树叶的横芯了。 燕归尘的徒弟又能怎样? 横芯:“哎...你们...” 不等横芯把话说完,秦子澈就直接朝着她的位置迅猛的冲了过去,而后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率先一步的绕到了她的身后。 横芯:“你要干嘛?” 要干嘛? 这不很明显吗? 当横芯眼里的世界突然开始天旋地转,脚下的地变成了天,而湛蓝的天却变成了脚下的地... 而后... (啪!) 当这一声清脆的声响瞬间响彻此地... (东方玥内心OS:啊?) (横芯内心OS:我这是...这是...被他扇了屁股?) 当阳光顺着扬起的指缝撒在地上,当横芯不可思议地转过脑袋看着对方,当东方玥好似受了惊一样地想要狂吠提醒,当秦子澈的表情开始变得极其的... 亢奋? 这一刻,时间都好似变得异常的缓慢... 直至黑影落下的瞬间... (啪!) ... ... (几分钟后...) (呜...呜...呜...呜...) 这会儿的横芯哪还有方才的那般嚣张跋扈,此时的她就看着像只受伤的小鸟儿,一个人蹲在树根儿处,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双臂之中,整个身子都会随着她的哽咽而上下起伏。 闯祸了! 这下可算是真的闯祸了。 秦子澈看着东方玥,他不知道自己下来该怎么圆这个场。 东方玥:“汪...(你这个憨批,你老看着我干啥,你惹出来的事,你倒是上去哄啊,你还指望我去哄撒?我咋个哄嘛...用舌头去舔她吗?)” 给秦子澈翻了一个白眼儿,东方玥便小心翼翼地朝着横芯蹲着的地方挪去。 至于秦子澈... 他本来也想照猫画虎的一并跟去的,可是还没等他走几步,他就已经听到了横芯的呵斥声音。 横芯:“你这个坏人...你离我远点儿!” (呜...呜...呜...呜...) 看这架势,这不扯犊子了吗? 秦子澈:“呃...那个...我刚才啊...” 横芯:“我没让你说话!” 不等秦子澈开口替自己辩解,横芯便打断了他的话。 横芯:“师父都不曾这么欺负过我,你怎敢对我这样?” (哽咽的声音更加的大了...) 秦子澈:“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嘛...” 东方玥:“汪...汪...汪...(好我的活爹哟,你可闭会儿嘴吧!)” 安静地靠在横芯的身边坐下,然后用自己的尾巴将受伤的小妮子给包裹住,不断地用自己的脸蛋开始蹭着横芯的怀里,或许这是师姐对于师妹唯一的安慰了。 红着个眼睛,缓缓将自己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狗子... 横芯:“我只是想跟你玩游戏,他们都不愿意跟我玩...” 这一刻,当横芯哭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子澈觉得自己当真不是个东西,他怎么下得去手呢? 干脆死了算了! 这妮子... 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啊... ------------ 第142章 揪心的声音 是啊... 再怎么讲,横芯这妮子,还是个孩子啊。 只是又有个疑惑,开始在秦子澈和东方玥的心头慢慢浮现。 横芯,燕归尘的关门弟子,以东方玥对自己师父的独到理解,这个古怪老家伙八成就只有横芯这一位弟子。 而现在她竟从横芯的口中听到“没人愿意陪她玩这样的话”,这说明了什么? 这只能说明,在现在的昊天剑宗,有很多人在刻意地针对着燕归尘这一脉,针对燕归尘,针对横芯... 或许真正在针对的,是死了十年的东方玥! 为什么? 东方玥急忙转头看了眼秦子澈,她发现,这一刻秦子澈也同样在注视着她。 看来她们两个都想到了这一点。 这趟上山路,恐怕不好走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都已经走到这儿了,要是不能坚持走完,岂不可惜? (秦子澈微微地朝着东方玥点了点头...) (东方玥内心OS:切...这个臭屁的家伙...) (深呼吸...) 秦子澈还是觉得,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人是他惹下的,所以这祸也得他去抚平。 等到他再次来到横芯的面前的时候,他也学着东方玥是蹲在了小横芯的面前。 秦子澈:“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对你那样做的...” 横芯:“...” 横芯并没有立马回应他,这妮子就只是红着眼睛地直视着他。 看来这肚子里的气,还没消完。 秦子澈(用手指着东方玥):“不管你是不是燕归尘的弟子,我觉得我还是得把我们两个的想法和动机跟你讲清楚,也免得之后再有新的误会。” 横芯:“...” 这妮子依旧不回应。 东方玥:“汪...(加油,老秦...)” 也许是感受到了东方玥对自己的那股子支持,秦子澈方才还有些忐忑的心,立马就平复了不少。 秦子澈:“我和她此次上山,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找你的师父燕归尘。” 这一次,横芯有了回应。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她的师父。 横芯(哽咽着):“你找他老人家要干嘛?” 秦子澈:“救人!” 横芯有些不解。 横芯:“救人?救谁啊?” 秦子澈:“她!” 说罢,秦子澈再次用手指着东方玥的眉间。 横芯:“它?” 很显然,从横芯那瞪大了双眼的表情来看,小妮子明显是觉得不理解,不相信。 横芯:“你找我师父就是为了救你的狗?” 而此刻她的表情,就从方才的那抹不理解,瞬间就变成了不信任和反感,或许秦子澈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眼前的这个坏胚子给踩在地上用脚反复地摩擦。 秦子澈:“她是东方玥!” 可就在横芯准备再次发火的时候,秦子澈这冷不丁的一句,直接让横芯愣在了原地。 横芯:“谁?” 一时间,小妮子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东方玥? 她心中唯一的偶像,她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她这一辈子都想超越的目标... 竟成了一条狗? 这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怕是都接受不了吧。 更何况还是放在了一个只有十来岁大小的孩子身上... 秦子澈:“东方玥!” 不给横芯任何喘息的时间,秦子澈继续加大进攻的节奏:“你的师姐,燕归尘的徒弟,昊天剑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宗主,去执行伽蓝山任务的人,东方玥!” 很显然,横芯被秦子澈的这一套组合拳给打得有些晕头转向的,她的目光不断地在秦子澈和东方玥之间游离。 越看越迷糊... 越看越心惊... 秦子澈:“我要救的人,便是你的亲师姐。” 横芯:“你瞎说!姓秦的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我师姐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了,我不允许你这般污蔑她。” 说罢,横芯竟准备抽剑,只是还没等她抽出腰间的剑,东方玥的爪子就已经按在了她的手背上了。 横芯:“...” 对于这一幕,小妮子不敢轻举妄动。 一方面她并不相信秦子澈的鬼话,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东方玥已经死了,而且这些事情放眼整个昊天剑宗,没人不清楚,但凡是生活在山里的人都知道,东方玥已经死在了十年前的伽蓝山上。 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秦子澈的话是真的,因为她作为东方玥的迷妹,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偶像会死,不相信宗里所传出的这些流言蜚语。 不止她不信,就连她的师父燕归尘同样也不信。 这些年燕归尘是怎么过的,横芯是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再收徒? 为什么要让自己被别的长老边缘化? 还不是因为东方玥这个莽撞的徒弟! 现在,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家伙,竟指着一条狗,说这条狗就是死了十年的东方玥? 这... 秦子澈:“玥儿...” 东方玥自然清楚秦子澈彼时的这声轻唤代表着什么,所以她也干脆,趁着横芯还被眼前的这一幕幕给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一道残影便从她的爪间瞬间闪没。 (咯吱声...) 随着粗壮的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爪痕... 与其说是爪痕,倒不如说是剑意! 横芯:“七杀剑气!” 作为燕归尘的弟子,横芯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招这式。 而随着东方玥收回爪子,横芯看向她的眼神,是愈发复杂了。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隐忍,皆在瞬间爆发。 (哇...) 横芯哭了... 她哭得比刚才还要激烈,还要无助。 ... ... 直至她再次看向东方玥的眼神,是埋怨,是不能被理解的坚持。 横芯:“这些年...你...” (哽咽声...) 秦子澈:“横芯...” 秦子澈本想拥抱一下横芯,但是他又觉得这样有些唐突,所以这伸在半空中的胳膊,又被他安静地放了下去。 横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横芯知道,她这样问很唐突,也很不礼貌,可是这个问题就好似一块巨石,直压得她喘不上气。 东方玥:“汪...(一言难尽,说来话长...)” 而随着东方玥的这一声回应,横芯彻底相信,眼前的这条狗,就是她心底最为思念的家人。 (一道身影...) 横芯直接搂住了东方玥的脖子,银牙死咬,双眼紧闭,可即便是这样,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顺着她的脸颊,滑在了东方玥的身上。 这无声地哭泣... 最揪人心! ------------ 第143章 魂魄 看来这昊天剑宗,远要比看上去的复杂啊! 尤其是在横芯这妮子开始跟倒豆子似的,将这十年里所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地讲给了秦子澈和东方玥,他们俩这才明白,为何横芯会没有朋友了。 归根结底地讲,还是因为东方玥! 如若没有当初的冲动,如果十年前的东方玥能稍加带点脑子,在做决定的时候不那么莽的话,也许今日的昊天剑宗,还真有可能会是另一番模样。 可就因为十年前的她行事过于鲁莽,再加上整个人的状态是极度不稳定,以至于被仇恨所蒙蔽了双眼的她,这才给了那些躲在阴影里的家伙一个铲除异己的绝佳机会。 如果没有人刻意地去策划,那犹如一盘散沙的各大势力,又岂能在当天选择联手? 那可是六面月啊! 是这个天底下最为金贵的宝贝。 按理来讲,这些视天地之炁为珍宝的各大宗门势力,不应该各自为战吗? 不应该秉承着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至理名言吗? 可实际上呢? 就好似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目光锁死在了东方玥的身上,以至于从她刚一踏进伽蓝山的时候,袭击她的行动就不曾间断过了。 雍州唐门的唐颉? 拜托,一个唐颉可搞不定那时候的东方玥,要知道她能成为昊天剑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宗主,若人没点本事傍身,又岂能拥有这等殊荣? 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毒,虽说对当时的东方玥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可是也不足以让她失去性命。 真正让她殒命的,是那宛如雨点般的袭击! 当时的东方玥完全有能力可以在瞬间斩杀一名对手,可是若是站在她面前的对手是十人,是百人呢? 而实际上,当初在伽蓝山狙击她的人数,怕是已经超过了千人之数了。 也得亏白先生在她弥留之际救了她,要不然... 就套用横芯的话,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毕竟当东方玥的残躯被人送回昊天剑宗的时候,那些散落的组织,拼都拼不到一块去了。 由此便能知道,十年前的东方玥所面对的,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精心布局了。 横芯:“师姐...” ... ... (山腰处,小屋...) 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燕归尘了。 一身素衣并不能遮体,可即便是这样,这件衣服也已经是他目前所能拿出手的最完整的一件了。 透着衣不遮体的素衣,秦子澈发现,在燕归尘的胸口处,竟有着非常多的伤疤,有些伤疤甚至还算是新疤,当然了,更多的则是很老的疤痕。 (扭头本想看一眼东方玥...) 却没料到这会儿的东方玥早已红了眼睛。 她缓慢地来到了燕归尘的面前,安静地仰着脑袋,试图透过泪汪汪的双眼看清楚眼中的人。 燕归尘:“玥儿...” 说真的,当横芯指着东方玥的眉心告诉燕归尘,她就是燕归尘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的时候,这个老家伙的第一反应,和横芯当初在听到这件事的反应是如出一辙。 直到横芯将东方玥是如何自证的经过完全学给了燕归尘,这个老家伙才勉强相信。 可也只是勉强罢了!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燕归尘可不会仅凭横芯的一两句话而相信对方,要知道他能稳坐昊天剑宗五长老的位置这么多年,若没两把刷子,这个位置他又怎么可能坐得稳呢? 而且还是昊天剑宗如此动荡的十年... 燕归尘并不想拂了横芯的面子,但是他也不能糊里糊涂的就这么傻乎乎地相信,对于一件事的评断,他自己是有独特的办法的。 这不,不等秦子澈和东方玥反应,一道金光便直接隐没在二者的眉间了。 看来,这个老家伙是打算用炁来试一试秦子澈和东方玥的真假了。 而随着燕归尘的炁逐渐地深入到东方玥的意识海当中,他已经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那缕残缺不堪的神魂,赫然正是他的土地东方玥!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彼时的东方玥,其神魂所遭受到的创伤,竟能这般的严重,以至于他在刚接触东方玥神魂的瞬间,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即便是他本人,如若让他也经历一遍发生在东方玥身上的事,那么他是绝对不可能在继续苟活着的。 可神奇的在于,东方玥在遭受到如此之重的伤势后,不仅活了下来,而且... (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一旁的秦子澈...) 而且看上去还活得不错? 这是为何? 燕归尘不解。 再窥一番秦子澈... 燕归尘:“嗯?” 很显然,从他这一声轻呢来看,他定是发现了什么。 (快速地收回自己指尖的炁...) (一声长叹...) 横芯:“师父,师姐她...” 燕归尘摆了摆手,然后轻声说道:“玥儿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横芯:“啊!这咋办啊师父...” 秦子澈:“燕长老,求您一定得想想办法救救玥儿,这些年她所遭的苦,已经太重了。” 燕归尘:“不是老夫不想救,而是她的实际情况远比老夫想得复杂,秦子澈,她身上的伤,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这可不是身上掉了块肉后,然后等待伤口长好这么简单的,她的问题,源于神魂,是三魂七魄里最为关键的魂,老夫必须得谨慎对待。” 横芯:“三魂七魄?” 燕归尘点了点头。 燕归尘:“人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一个人是拥有着三魂七魄的,而所谓的三魂,指的便是胎光、爽灵和幽精,而七魄则指的是尸狗、伏失、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横芯:“师父,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燕归尘:“你呀你,平日里叫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关键时候听不懂了?” 这话看似埋怨,可为何听在秦子澈的耳朵里,更多的是宠溺呢? 燕归尘:“通俗来讲,人的三魂,指的就是主魂、绝魂和生魂,而现在你师姐的情况,就是她的主魂受了很严重的伤,如若不强行干预,你师姐一定会魂飞魄散的。” 横芯:“魂飞魄散?那不是死定了?” 燕归尘:“目前来看你师姐还死不了...” 只是燕归尘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秦子澈的身上,看来方才的窥视,已经让他心里有了些主意了。 而就在这时... (小屋的门被人从外面给径直推开...) 女人的声音:“燕师弟,门里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和我们几个提前说一声呢?” ------------ 第144章 芙蓉 这个老家伙,眼睛还真是毒辣! 仅仅只是看了几眼,为首的那个女人便已经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尤其是对于东方玥的身份,更是直接挑明,丝毫没有含糊。 只是从横芯看她的那个眼神... 这个老家伙,恐怕不是个善茬儿啊。 横芯:“大...大长老...” 大长老? 眼前的这个小老太,竟是昊天剑宗的大长老? 燕归尘:“芙蓉师姐...” 而燕归尘的话,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芙蓉... 昊天剑宗的大长老! 一个比燕归尘地位还要高出不少的家伙... 可就在秦子澈以为,这个叫芙蓉的小老太是来这里找燕归尘的时候,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因为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芙蓉:“东方玥,好久不见了...” ... ... (半个月后...) 天是越来越冷了,尤其是这深山老林的,老早就开始落雪花儿了。 抬起头来,看着掌心的雪花在转瞬之后化为了水,这一刻秦子澈的心竟感觉空荡荡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 横芯:“你今日怎么没有去听早课呀?” 原来是横芯过来了。 秦子澈:“起不来...” 好家伙,这个答案,还真是现实得很。 瞧瞧横芯在听到秦子澈的这个回答后的表情吧。 惊讶? 不至于... 惊愕? 还不够... 惊叹? 差一些... 憋了好久,横芯这才小声嘟囔起来:“你还真是...不加遮掩啊...” 秦子澈:“谁家早课安排在大半夜?” 横芯:“什么大半夜啊,都已经是卯时了好吧...” 秦子澈:“卯时?那还不叫大半夜?” 横芯:“还是因为你太懒了。” 秦子澈:“你们这什么早课要是安排在巳时,那我要是起不来,你可以说我懒,可你们这时间可是安排在了卯时,这可就不是我懒不懒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你们这时间安排得不够科学的问题。” (嘶...) 横芯(小吸一口气):“我咋之前没发现,你这个家伙怎么张口就是歪道理呢?” 秦子澈:“你就看我明天能不能在卯时爬起来吧!” 横芯:“哼...” (短暂的沉默...) 秦子澈:“喂...” 横芯:“怎么了?” 秦子澈:“她...还好吧...” 她? 除了东方玥之外,还能有谁? 其实自从那天东方玥被芙蓉给带走了之后,秦子澈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说是不想她,那是在吹牛,但说是有多想,或许这个问题就只能去问秦子澈本人了,毕竟他和她的事,本就很难说得清楚,说得明白。 横芯:“听说一直在武德殿养着呢。” 秦子澈:“丫头,你看啥时候你带我也去趟武德殿看看呗,我心里好奇。” 好奇? 恐怕不是吧... 而且横芯也不相信秦子澈是因为好奇,才想让她带着他去武德殿的,这个嘴硬的家伙,说想东方玥了很难吗? 横芯:“我没资格去那儿。” 秦子澈:“去那儿还需要资格一说?” 横芯:“那你可当呢,整个山上除了几位大长老外,能去武德殿的弟子不超过这个数。” 看着横芯伸出来的几根手指头... 秦子澈:“你这是...五十个?” 横芯眉头一皱,快速回呛:“你是真傻假傻啊,五个...什么五十个...” 秦子澈:“五个?” 横芯:“那你以为呢!” 秦子澈:“然后这五个里头没有你?” 横芯点了点头,也算是承认了这点。 (用手不断地搓着自己的脸...) 秦子澈:“天呐...” (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地瞥了一眼秦子澈) 横芯:“哎...大个子,问你点事儿呗。” 和横芯这个小崩豆比起来,秦子澈可不就是个大个子吗? (继续搓着脸...) 秦子澈:“你问吧...” 横芯:“你是怎么发现我师姐她不是一条狗的?” 好家伙,这妮子所问的这个问题,还真是犀利啊, 是啊,秦子澈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 秦子澈:“呃...” 秦子澈竟然为之语塞了。 横芯:“我问你话呢,你给我呃什么呃啊,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师姐她不是条狗而是个人的呀。” 秦子澈:“这...我...” 横芯:“哎呀你是要急死我呀。” 秦子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答横芯的这个问题。 如实说吧,他怕自己被横芯这妮子当成个变态,可如果说假话,他又觉得自己在一个孩子面前都选择撒谎,这心里头迟早会有一道坎儿出现的。 这可把他纠结坏了。 横芯:“咋...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 秦子澈:“难道是不难,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用语言组织它...” 横芯:“这有啥好组织的,你就如实说呗?” 秦子澈刚想开口,横芯便一脸兴奋地打断了他。 横芯:“啊...我晓得了,你不知道怎么说,是因为你在师姐的身上做了坏事,对不对?” 横芯:“我说得对不对...” 嗯... 对吗? 偷亲狗子这件事,也算得上是件坏事了,毕竟秦子澈在亲东方玥的绝大多数的时候,东方玥都是睡着的一个状态。 可当真对吗? 是谁规定人不能亲自家的狗子了? 而秦子澈思考的这一幕又恰巧被横芯给尽收眼底。 横芯:“我就知道是这样...” 瞪了一眼秦子澈... 横芯:“不过说实话,师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算值了。” 拍了拍秦子澈的肩头,横芯此时的模样像极了社会上的大姐大。 秦子澈:“你这丫头...我警告你可别瞎想啊,我和你师姐...” 横芯:“哎呀,你就别解释了,你不知道吗,过多的解释就是掩饰,你说得越多,就暴露得越多呀。” 秦子澈:“...” 横芯:“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你对师姐是真心的,你放心,有我在,师姐绝对是你的,我不会让第三个人插进来的!” (拍了拍胸脯...) 横芯:“我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长叹一声...) 秦子澈:“我的天呐...” 秦子澈并不清楚,就在他和横芯还在因东方玥的事儿而相互挖坑的时候,在武德殿内,却是另一种场景。 (昊天剑宗,武德殿...) 巨大的丹炉内不断地冒着火光,将屋内所有人的脸上都印上了一层厚重的压抑感。 而随着丹炉内的火苗烧得更旺,那噗噗的声响,就好似每个人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至于东方玥... 她就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丹炉,眼中只有不舍。 ------------ 第145章 粉丝头子 (又过去几天...) 如果说让人等候一两天时间,那还说得过去,可要是让人这么无休止地等下去,相信是个人都会变得暴躁的。 (摔砸东西的声响...) 秦子澈:“不是,这话我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什么叫作让我再等等?我他M的都已经在这儿等了大半个月了,您还让我等?我说燕老,您今儿个能不能给我一个痛苦话,我究竟啥时候才能见到东方玥!” 很显然,从秦子澈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来看,他真的快要等不住了。 连燕归尘他都敢骂! 也许这种漫长的等待对于他来讲,才是煎熬。 横芯:“秦子澈...你怎敢当着师父的面说脏话呀...你快...快给师父赔个不是!” 其实这会儿最难受的人,一定是横芯这丫头。 为何? 理由很简单: 其一,她作为燕归尘的关门弟子,她和燕归尘的关系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几岁开始拜入燕归尘门下的,也就是说,她在被燕归尘选中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记忆都是不全的。 其二,这些年来,燕归尘在她的心里,早已不是师父二字就可以阐释得清楚了,或许她本人还对此不自知,可是作为一位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家伙来讲,她对于燕归尘的那份感情,燕归尘本人又岂能不知? 其三,其实燕归尘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这点其实从很多地方就能看得出来,所以随着横芯对他的情感开始变得愈发浓烈起来,他也早已将这个鬼头鬼脑的小妮子,视为了自己余生中最为珍贵的宝藏。 其四,其实也没用其四了,毕竟这所谓的其四,其实就只是一个字罢了... 爱! 燕归尘对横芯的爱,源于期许,定于平淡,终于离去。 而横芯对燕归尘的爱,源于畏惧,定于接纳,终于回忆。 毕竟生而为人,又有谁能不死? 再说说这妮子对秦子澈的感觉吧... 一句话其实就能概括! 她是东方玥头号粉丝,而秦子澈作为她眼中东方玥的官配CP,她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这对CP,如若有谁不长眼的让她过得不舒服,那么她自然也不会让那个不长眼的人过得舒服。 谁让苦涩的生活远没有嗑CP爽! 而且还是人和狗... 男和女... 屌丝和偶像... 如果秦子澈知道,他在横芯的心里,就只值屌丝二字的话... 所以当她听到,秦子澈这个家伙竟敢如此大胆的当着她和燕归尘的面,就那么不加遮掩的吐槽,她本来都已放下的心,立马就再度的悬了起来。 因为她怕燕归尘会阻挠这对可怜的CP! 只是秦子澈这会儿的情绪明显是在气头上呢,就因为东方玥,让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余人的感受,一个小小的横芯... 哼! 秦子澈:“燕老,我不知道你们昊天剑宗这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我也不在乎,我就只想问您一句话,东方玥被你们关在了武德殿,我现在就只想进到武德殿里去找她,这事到底成不成!” 可燕归尘依旧没有回答他。 秦子澈:“燕归尘...” 这一次,秦子澈甚至都已不再尊称对方。 横芯:“师父...秦子澈...” 瞧把这位CP头子给急得呀... 燕归尘:“秦子澈...” 就在横芯不知该如何去缓和秦子澈对燕归尘的不满的时候,燕归尘竟自己开了口。 秦子澈:“...” 反观秦子澈,他并不接话,他就只是冷眼直视对方。 (微微一声叹...) 听着燕归尘这轻微的一声叹气,秦子澈的眉宇不禁皱了一下。 燕归尘:“东方玥...她已经...不在了...” 秦子澈:“?” 很显然,对于燕归尘的话,秦子澈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听明白。 他不清楚,什么他M的叫作不在了? 横芯:“不在了?师父,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不在了?师姐她不是被大长老她们带去了武德殿了吗,怎么又不在武德殿了?” 这一刻,横芯俨然成为了秦子澈的嘴替,是替他将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是啊,什么叫作不在了? 芙蓉带走东方玥,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儿,而东方玥被带去了武德殿,这也是横芯亲眼所见的,秦子澈自认为横芯这妮子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忽悠他的,所以燕归尘此刻所讲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呢? 是东方玥被芙蓉又带去了别的地方? 还是说... 燕归尘:“你师姐她...被炼化了...” 横芯:“啥?” 秦子澈:“!!!” ... ... (几分钟过后...) 在横芯无比震惊的神色中,这才看清了这个所谓的局。 这个局,根本就是整个宗门为东方玥所布下的... 所以当秦子澈对着燕归尘的脸颊挥出那一拳的时候,横芯这妮子觉得一点都不惊讶,若换作是她,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有可能比这会儿的秦子澈做得还过分。 只因... 东方玥... 被芙蓉丢进了丹炉里炼化了! (因愤怒而不断地喘着粗气...) 秦子澈:“剑灵?” 强烈的怒意让秦子澈挥出去的拳头都在不断地颤抖着,以至于方才的那一拳打在燕归尘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的力气。 燕归尘:“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来讲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希望你能站在昊天剑宗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事情...” 秦子澈:“我站你M的B...” 本想再挥一拳,这收回的拳头,却再难以前进半分,因为在他的面前,一道看不见的炁墙早已将他与燕归尘相隔开了。 燕归尘:“为什么昊天剑宗需要六面月,还不是因为大家只想为自己争取一张底牌,全宗上下七八千人,不想成为朝廷的鹰犬与爪牙,只是很可惜,玥儿她还是失败了,既然失败,那么她就要为当初的莽撞付出代价,这一点本就是毋庸置疑的。” 秦子澈:“放你M的屁,你把老子的人还给老子!” 在他骂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额头遍布青筋,他的脖颈更是可以看到一根根的血管,至于他的双眼,早已变得通红无比。 燕归尘:“看来你还是不懂她...” (轻轻一挥...) (轰隆隆...) 在横芯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秦子澈被燕归尘一招扇飞。 横芯:“师父!” 或许连横芯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心,竟会成为掐死东方玥的那双黑手... ------------ 第146章 窥视 被炼化了... 或许秦子澈压根儿就想不到,自己的梦竟会在这些时日的等待里被彻底撕碎。 炼化? 这不等同于把人活活烧死吗? 也难怪秦子澈这会儿会瞬间狂暴呢,这事儿若是换个别人来,想必也会如他这样吧。 就只是可怜的东方玥。 只是问题在于,她当真就不曾反抗过吗? 反抗? 谁说没有... 只不过她的反抗,更多的是惋惜,是人命由天的那种无奈与妥协, (半个月前,昊天剑宗,武德殿...) 偌大的殿堂内,除了那鼎巨大的丹炉外,就再无别的物品了,甚至可以说,这座武德殿都是专门为这鼎丹炉才盖的。 而现在,几大长老齐齐聚首,就这么将位于最中心处的东方玥给围了起来。 芙蓉:“玥儿,你若是能听懂人话,你就点一点头...” (东方玥点了一下头...) 芙蓉:“很好,现在你再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用你的爪子写字...” (东方玥用自己的狗爪子在沙盘上歪歪斜斜地写上了她的名字...) (芙蓉和其余几位长老快速地对视了一眼...) 芙蓉:“那咱们就开始吧...” 燕归尘:“好!” 强婉儿:“好!” 厉明远:“好!” 王悠悠:“好!” 于瞬间,五道金色的炁便从长老们的指尖瞬间涌出,而后十分精准地钻进了东方玥的眉心处。 东方玥:“汪...唔...(坚持住...东方玥...他还在等着你呢...)” 很显然,从东方玥此时的状况来看,她定是十分痛苦的,如若不是,她又岂能蜷缩于地上? 金色的炁开始在她的身上不断刺出,然后却又在下一秒过后重新钻入她的体内,不断地反复着,不断地重复着,不断地在她的身体上游离与剥落。 直至将她本就脆弱的意识海搅得是翻天覆地,不断潮涌! 厉明远是第一个收回这道炁的长老,而随着他这边刚一收回,一旁的王悠悠和强婉儿也一并收回,然后是芙蓉和燕归尘二人。 (面面相觑...) (一声声的叹息...) 其实对于东方玥的情况,五位长老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令她们五人没有想到的是,东方玥身上的伤,竟会这般的重! 这已不是简简单单地去修复神魂的事儿了,如果修复神魂就可以救她的话,那么五位长老的脸上,此刻也不应该出现这样凝重的表情才对。 每一个人的脸上,除了凝重之外,还充斥着惋惜,充斥着不解,充斥着无奈。 只因在方才的试探下,她们看到了它! 在东方玥残缺的神魂上,这五位长老,她们看见了那道锁。 那道分隔生与死之间的锁! 起初五位长老就只是以为,东方玥心底的那道锁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心锁,所以她们在刚开始的时候,是选择用自身的炁去试图冲击它。 可是当五个人的炁刚一接触到那道锁的时候,奇怪的事瞬息发生。 那个锁眼,就如同一个活着的黑洞,开始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五人的炁,不管五人的炁如何凶猛,可在它的面前,这些炁就如同世间最美味的点心。 本来五位长老还想与之抗争一下,可是随着这股吞噬感愈发猛烈,五个人这才猛地惊醒。 这哪是一道锁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无序又无尽的深渊! 所以五人当机立断,立刻将施加在东方玥身上的炁给纷纷抽回。 芙蓉:“归尘,你怎么看?” 燕归尘:“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实属诡异!” 王悠悠:“如此之大的吸力,莫不是...” 厉明远:“应该不是深渊之力,如若是,东方玥定不可能坚持下来的,要知道这道锁少说也在她的体内存在了十年了。” 芙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道锁,应该不是深渊的力量。” 强婉儿:“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深渊,那她体内的这股力量,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 燕归尘:“会不会是神木山?” 强婉儿:“神木山?应该不至于吧,它们不是被分界协议所限制着呢吗?” 芙蓉:“这也说不定,毕竟能将死了的人再救活,普天之下除了神木山和他们的那尊仙王鼎之外,我是想不到第二家能有这个本事了。” 厉明远:“可现在的问题在于,神木山被分界协议限制在了天上,哪怕咱们现在猜,东方玥身上的事儿是出自神木山之手,咱们怎么上去?” 王悠悠:“还有咱们可别忘了,她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我刚才在试探她神魂的时候,我发现她现在的神魂其实是非常不稳定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魂爆,她能不能坚持到咱们找到上神木山的路都不好说呢。” 芙蓉:“你们有没有发现,在玥儿的体内,其实还存在着另一股力量?” 王悠悠:“发现了。” 厉明远随之点了点头。 强婉儿:“师姐,我发现她体内的那股力量很奇怪,它不似深渊给人带来的那种亵渎感,也没有那道心锁所给人带来的那种压抑感,它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 燕归尘:“生命力!” 强婉儿:“对,就是生命力,蓬勃的生命之力。” 也不知为何,当说到这里的时候,燕归尘的脑子里竟浮现出秦子澈的身影。 (燕归尘内心OS:会是你吗...) 芙蓉:“现在怎么办,对于玥儿这事儿,你们四个有什么好建议吗?” 燕归尘:“我建议按部就班,她之前怎么过,她今后还怎么过,毕竟这十年她都坚持下来了。” 厉明远:“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方才你们几个也都亲眼看见了,她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魂爆,一旦发生魂爆,可能整座马尾山就得被连带着一并炸毁,如若让她按部就班地苟活,这样的风险对于全宗来讲实在是太大了。” 王悠悠:“我认为明远师兄说得有理,就算我们有心要救她,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风险大于稳定。” 强婉儿:“而且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咱们目前根本就没有一个完善的办法去处理这件事。” 芙蓉:“...” 这一刻,芙蓉也不禁沉默,因为她知道,不管是燕归尘,还是厉明远、王悠悠和强婉儿,他们四个人所讲的都是现实,都是眼下最为真实的事实。 (芙蓉内心OS:“玥儿...你若是我,你该怎么选?”) ------------ 第147章 别让爱凋落 东方玥... 若你是我,你该怎么选... ... ... 其实有件事,东方玥并未告诉秦子澈。 这并非是她不信任秦子澈,而是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那道心锁... 那层真相... (武德殿内众长老窥视东方玥神魂的前一天...) 燕归尘:“我的傻孩子啊...” 不断地轻抚着怀中的狗子,这一刻的他,早已没有了一宗之长老的那股子气势,此时弥漫在他眼中的,就只有化不尽的心痛与懊恼。 他就像父亲一样。 而东方玥呢? 她只是安静的依偎在燕归尘的怀中,微微地闭着眼睛,贪婪地享受着短暂的安宁。 也许在她的心里,这一刻的燕归尘,就是她的父亲吧。 十年未见的家人,又怎能不想? 燕归尘:“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还要回来,你明知道你回来的结局,哎...” 这一声的长叹,道尽了燕归尘心底最无声的那股纠结。 东方玥:“汪...(老燕...)” 这一刻,东方玥并没有称眼前的这个男人为师父,她反倒是采用了一个更能拉近彼此距离的称呼,老燕... 是啊,不知不觉地,这个老家伙竟真的有了老态了。 燕归尘:“明日,芙蓉她们就会带你去武德殿,一旦你踏进了武德殿的大门,可就真的没办法再回头了...” (不断地轻抚着东方玥的狗头...) 燕归尘:“我能看得出来,姓秦的那个小子还是不错的,虽然他的修为低了一些,但胜在他对你是真心的,今夜我便安排芯儿带你们下山,自此以后,别回来了...” 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燕归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是相当纠结的。 其实他的纠结都是有据可查的,毕竟马尾山就这么大,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清楚的事儿。 作为东方玥的师父,自己徒弟身上的伤,他这个做师父的比谁都清楚,而且他也知道,想要彻底治好东方玥,光靠他自己是断然不行的。 想要治好东方玥,这丫头就一定要去龙寰,因为那个男人在那里! 毒仙药谷的医圣·柳一手! 在燕归尘看来,现如今能帮助东方玥的人,放眼整个天下,怕是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位于神木山上的老龙王... 位于神罗殿内的小阎罗... 位于千绝洋底的螺女... 位于毒仙药谷的柳一手... 以及,那个男人! 白先生... 老龙王? 还是算了,就东方玥这个点背儿的家伙,她哪有那个气运啊,那里毕竟是神木山呀,是太古时期便存在的传说之地。 小阎罗? 嗯... 虽然昊天剑宗和神罗殿并无冲突,但也绝非是交好的那一类,所以燕归尘明知道这位小阎罗有着通天的本事,可是人家到底会不会救东方玥,这还真说不准。 至于螺女么... 东方玥已经只差一口气儿了,若不是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话,又岂会让她下潜至千米之深的海底呢? 还有白先生... 作为曦组织的首领,现如今这个世道里真正的天下第一,他到底是男是女,到底是老是幼,就连燕归尘这样级别的人,也都不清楚,更何况再要找到他,不现实! 所以留给燕归尘的答案,其实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柳一手。 毕竟毒仙药谷作为全天下唯一的一个中立势力,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开门做生意的,只要给予的资本足够,那么这位医圣就能为之出手,不论好坏,不讲善恶,给钱就看。 (一声长叹...) 当燕归尘对着东方玥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的时候,当这个老家伙开始劝说东方玥离开马尾山的时候,或许他已经想好了一切。 只要东方玥能活下去... 东方玥:“汪...汪...(我怎么能离开呢?我离开了,你怎么办?横芯该怎么办?昊天剑宗这几千号人又该怎么办?)” 东方玥从燕归尘的怀中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口中狂吠。 燕归尘:“孩子...” 东方玥:“汪...汪...汪...(老燕...其实即便你和芯儿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就因为我的莽撞,害得全宗上下十年不得安生...) 燕归尘:“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你的!” 东方玥:“汪...汪...汪...(老燕,只要能救全宗,死我一个又能怎样?)” 燕归尘:“你就不能安分一回吗?我的傻孩子啊...” 东方玥(眼底已经开始泛起泪光):“汪...汪...汪...(老燕,如果我是个安分的人,那么我还是我吗?)” ... ... (武德殿内...) 所以,来到武德殿,竟是东方玥自主要来的。 没有人逼她! 燕归尘没逼她,芙蓉也没逼她,她之所以愿意站在这鼎丹炉面前,完全是她自己的主意。 而随着五道金色的炁从她的眉间瞬间收回,五位长老没有一人不为之动容。 如此破碎的神魂,却依旧掩盖不住她那颗闪耀的心。 以前是这样,十年过去了,还是这样。 原来她们的少宗主从未离开过昊天剑宗,因为她的心始终都在这里,在这片生她养她的家里。 芙蓉:“孩子,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你可知道,这一步踏出,就再不可能回头了...”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被长老们五道炁所窥视,让本就破碎的神魂变得再度激荡,这让此刻东方玥的内心世界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冲击,以至于她连站起身来都显得是那般的费劲。 可即便如此... 东方玥:“汪...汪...(这便是我的命,我东方玥...认命!)” 一声犬吠,五人便看到,东方玥开始朝着那鼎丹炉开始挪动,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是那般的缓慢,却又让五位长老的心里是那样的难受。 等到东方玥彻底来到了丹炉面前,燕归尘急忙叫住了她。 燕归尘:“你这个莽丫头,你这么选了,你让秦子澈该怎么办?你就真能放下吗?这十年的光景,真的就放弃了吗?” 放弃了吗? 当东方玥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东方玥:“汪...” ... ... (半个月后,燕归尘的小屋内...) 燕归尘:“看来你还是不懂她...” 或许对于燕归尘来讲,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几个字。 那几个被东方玥用狗爪子写在丹炉下的字... 放不下... 舍不得... 忘不掉... 这几个字,全部指向了一个人,秦子澈! 是啊,燕归尘说得对,秦子澈这个家伙,还是不懂东方玥啊... ------------ 第148章 真相 放不下... 舍不得... 忘不掉... 真相? 真有那么重要? 横芯:“师父!” 眼瞅着燕归尘一掌扇飞了暴怒中的秦子澈,横芯这个小丫头不禁惊呼一声。 秦子澈:“燕...归...尘...” 很显然,从地上爬起来的秦子澈就打算要跟燕归尘去拼命。 只是燕归尘这个家伙,会跟秦子澈一样傻吗? 他显然是不会的,他不仅不会,他甚至还会浇灭秦子澈心头的那股怒火,毕竟他的手里,可握着真相! 关乎于东方玥自主献祭的真相! (随手轻轻一点...)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定格,因为半空之中的秦子澈,竟再也无法前行分毫。 这便是差距,便是秦子澈和燕归尘之间真正的差距。 他不是打不过你,他只是不屑于和你打罢了... 燕归尘:“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看到的...真相...” (用余光瞥了一眼横芯...) 燕归尘:“你也可以旁听。” ... ... (在怀里摸索了一阵...) 当那个小香包被燕归尘给放在桌上的时候,秦子澈双眼瞬间一愣,只因燕归尘手中的那个小香包,是刘铁柱的,更确切地讲,是刘铁柱的爱人赠予刘铁柱的,然后刘铁柱在恒川江上战死之后,东方玥又从其身上找到的。 本来这个小香包一直在秦子澈的系统里装着,可是在他和东方玥回昊天剑宗的时候,他为了替东方玥驱赶树林里的蚊虫,这才又拿了出来。 燕归尘:“这是玥儿让我还给你的...” 果然是这样。 秦子澈只是看了一眼燕归尘,便快速地将这个小香包又揣回了自己的怀里。 燕归尘:“整个事情,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 ... (十年前,马尾山昊天剑宗,燕归尘小院儿...) 燕归尘:“东方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遇事咱们能不能先过过脑子,你这么蛮干,迟早是要出事的!” 东方玥:“出事?黑潮那么大的事都出了,我还怕出事吗?” 燕归尘:“糊涂!” (一声讥笑,好似无声地自嘲...) 东方玥:“我糊涂?师父,我从未如此清醒过,我现在很清楚,只有六面月才能帮我,才能帮咱们昊天剑宗!” 燕归尘:“那又能怎样?就算你夺得了六面月,又能咋样!你有没有想过,届时你要如何回来?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全天下的公敌,整个天下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东方玥:“只要能让我杀回龙寰,杀了那个狗皇帝,就算与天下为敌,又何妨?” 燕归尘:“万万不可有这种思想啊,孩子!” 东方玥:“这种思想?这是哪种思想?师父,您告诉我,是哪种思想?师父,其实你我都明白,平庸是没办法帮我们的,而现在选择的机会就摆在我面前,它能帮我报仇,它能帮咱们昊天剑宗彻底摆脱南楚朝廷给咱们的压力,我为何不能去夺?” 燕归尘:“这显然就是一个局啊!” 东方玥:“是局又怎样,只要六面月是真的,那就足够了!” 燕归尘:“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东方玥:“五个月前,我就已经死了...” 当东方玥说到这儿的时候,就连燕归尘都为之语塞,因为他很清楚,东方玥所言,都是真实的。 五个月前,一场黑潮席卷了整个天下,几万锦州水师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戮殆尽,灵剑宗数千弟子惨遭灭门,但是与之相比,上述的这两类人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毕竟生死只是一瞬间的故事。 更残酷的,才刚刚开始! 原镇西侯府的大将军秦罡因参与燕湖岛一事而被牵连,最后整个镇西军被陆锋肃清。 要知道,这可是龙寰用来镇守仓州最重要的一环,可就因为秦罡参与了燕湖岛一事,而燕湖岛上的灵剑宗又与当年的神火军有关,这才惹得陆锋这位龙寰皇帝不惜砍了几十万镇西军,也要填壑心中之怒火。 那可是活生生的几十万人啊! 很不凑巧,东方玥的父母,当时也在岛上... 而东方玥,则亲眼看着整座燕湖岛沉入到湖底当中。 燕归尘:“伽蓝山,你真的去不得啊...” 东方玥:“师父,您若真是为了我好,您就应该支持我才对,我对自己的水平是清楚的,您放心,我不会做超出我能力的事的,一旦我抢下了六面月,我立马就回来,绝不多待一刻。” (长长地叹气...) 燕归尘:“傻孩子啊,你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现在还不到火候啊...” 东方玥:“火候?师父,快五个多月了,我想问问您,您口中的这火候,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我死了,才能等到您所谓的这个火候?” 不等燕归尘开口,东方玥再次吼道:“我等不了了,我一刻都等不了了,我爹妈是怎么死的,师父您不是不清楚,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龙寰的错,若不是那个该死的皇帝,我爹妈也不会死,不会死!” 东方玥最后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歇斯底里般,看来这份折磨,已经开始左右她的心智了。 燕归尘:“你爹妈的事儿,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东方玥:“那你告诉我,我爹我妈为何会死在燕湖岛,为什么会在灵剑宗?为什么啊!” 为什么... 因为你爹是蓉天宇的兵! 因为你爹是神火军残羽! 东方玥为何要执意去争夺六面月,是因为她觉得,只要她抢回了六面月这柄天下第一神兵,那么南楚朝廷就不会再向昊天剑宗施压,甚至还可以扩大昊天剑宗在天下的影响力。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可以通过这柄六面月去向陆锋复仇。 只是有一点她根本就不明白,天下大事,又岂是一言一语就能说得清楚呢? 就套用燕归尘的话,她的想法太简单了。 ... ... (十年后...) 十年的时间,当真过得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南楚对自己的高压,习惯了每日都这么抠抠搜搜的混着... 直至秦子澈通过几两碎银就搞定了钱迪,东方玥这才明白,当年的她,错得有多离谱。 不过好在她现在想明白了,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了。 毕竟十年的时间,教会了她太多的东西。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完成当年她未竟之事。 她要为昊天剑宗带回一柄绝世神兵! 既然六面月她拿不回来,那么她就用自己的神魂,亲自为昊天剑宗炼一柄! ------------ 第149章 交涉 一切都只是为了昊天剑宗...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仍旧如此! 这便是东方玥,昊天剑宗的少宗主,马尾山上几百年历史里天赋最高的天纵奇才。 可就是为了这所谓的荣辱,为了心底的仇恨,她甘愿这样。 以身入局! ... ... 说实在的,当秦子澈从燕归尘的口中听到了这所谓的真相,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愣,因为就如燕归尘所讲的那样,他真的没有看懂东方玥这个人。 他不懂她! 看不懂她的纠结... 看不懂她的无奈... 看不懂她的妥协... 看不懂她的选择... 秦子澈唯一看懂的,是她离别时的痛苦,以及对待这份感情的纯洁。 很显然,她是爱着他的。 虽不能开口去表达,但在她跃入丹炉之前,她勇敢地向这个世界表明了自己的心声。 这一点秦子澈已然看明白了。 她爱他,就如他深爱着她一样... 至于横芯,这个妮子对于东方玥的选择同样感到无比的震惊,小丫头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偶像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随着燕归尘的复述越来越深入,她对于东方玥和秦子澈之间的那种情感与羁绊,更是为之着迷不已,小小的她甚至还开始幻想,自己会不会也遇到像秦子澈这样的男人。 就像秦子澈爱东方玥这样... 深邃、包容、理解... 燕归尘:“秦子澈,这就是她...” (沉默...) (呼吸...) 直至,片刻之后... 秦子澈:“不...” 横芯:“秦子澈?” 当秦子澈终于给出了回应,一旁的横芯不免惊呼一句。 燕归尘:“...” 而燕归尘的表情就显得老到许多,他的表情看上去和刚才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也许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的惊讶只有一瞥,便很快被他隐藏了起来。 横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横芯却没有燕归尘这样的老练,所以她对于秦子澈的这一声‘不’是不能理解的。 不? 为什么不呢? 秦子澈:“燕长老,这的确是她,但不是全部的她!” 横芯:“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呢?” (秦子澈看了眼横芯...) 秦子澈:“小师妹,我以后能这么称呼你吗?” 横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是自然,我把玥儿姐姐叫师姐,那么我自然是玥儿姐姐的小师妹呀,而你又是姐姐的‘那个’,当然可以这么叫我的呀...” 只是在横芯说到‘那个’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表情看上去是那样的兴奋,就好似这两个字可以开启她体内的某种开关一样,而那个开关刚巧又掌控着她兴奋的情绪。 燕归尘:“嗯...” 不过燕归尘好似不怎么喜欢这两个字,因为还没等横芯把话讲完,他就出言制止了小丫头。 这一声的‘嗯’,还真有点为人父的那种味道在里头了。 当然,秦子澈可不管这些。 秦子澈:“小师妹,我之所以说燕长老所讲的那些内容,并不是东方玥的全部,是因为在我看来,这些过往充其量只能算作她的经历,是不能代表她的人生,这未来的路,谁又能说得准?” (燕归尘不屑地一笑...) 燕归尘:“可一旦事情远超你我之能耐,这条路,还不是要继续走下去?” (冷眼一视...) 秦子澈:“是不是继续走下去,你可说了不算!” 燕归尘开始重视起眼前的这个家伙。 原本在他的认知里,秦子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就算这家伙的体内藏着一种极为精纯的炁,可作为一名老江湖,他自然是可以一眼就看穿秦子澈的修为上下限的,而像秦子澈这类的人,还不配成为他眼中的小人物。 只是随着今日这三言两语的交涉,燕归尘竟有一种新的认知,他是不是真的小瞧了秦子澈呢? 秦子澈这个家伙... 他有着很是严谨的逻辑思维能力,他看待问题的角度,他剖析事件的深浅,都令燕归尘觉得很老练。 甚至于燕归尘都已有了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在引导着他,在影响着他,以至于在某一时刻里,他会认为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青年,而是一个经历了三四十年风雨变迁的中年汉子。 但他又岂能知晓,此时坐在他面前的秦子澈,还真是一个经历丰富的家伙呢... 上一世的二十四五岁,再加上这一世的十七八岁,这可不就三四十岁了吗?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位燕归尘燕长老,看人还真是准呢。 燕归尘:“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整座马尾山将再无你容身之地!” 秦子澈:“那又如何?” 很显然,燕归尘和秦子澈开始打哑谜了。 他们俩的话,已经让横芯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了。 秦子澈他想要干嘛? 燕归尘:“其实早在之前我便试过你了,以你现在的水平和本事,别说那些长老了,就算是门内稍微高阶一点的弟子,你也未必能战胜他们,秦子澈,我想问你一句,就算这样,你还要继续?” 秦子澈:“为什么不继续?难道让我也活得像你一样憋屈?” 横芯:“秦子澈,你说什么呐,快给师父道歉!” 秦子澈的这句话明显让身为中间人的横芯感到压力山大。 只是不等秦子澈开口,燕归尘便摆了摆手。 燕归尘:“芯儿,无妨的,我和秦子澈也只是简单地聊聊天,你大可不必紧张。” 横芯:“哦...” (朝着秦子澈不断地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看着横芯,秦子澈压抑的心情倒是舒缓了不少。 秦子澈:“不过有一说一,有一句话,燕长老倒是说得不错。” 燕归尘:“哦?是吗?那一句?” 秦子澈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异常。 秦子澈:“您刚说的那句,我还是不懂她!” 于瞬间,燕归尘终于明白了秦子澈这个家伙要做什么了。 燕归尘:“你知不知这样你可能会死的...” 秦子澈:“我所深爱的人,她都不怕,燕长老您觉得我会怕吗?” 燕归尘:“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两个了...” 秦子澈:“看不懂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懂我们!” 横芯:“你们俩,到底在这儿打什么哑谜?” 秦子澈他想干嘛? 除了打翻丹炉,救出东方玥之外,他还能干嘛? 难怪在他和燕归尘的交涉开始,他的表情一直如冰块一样,从未有过波动。 ------------ 第150章 幼稚 救所深爱的人,这才是他要做的事! 谁也不能左右这个想法,即便它是昊天剑宗,那也不行! 燕归尘:“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两个了...” 是啊,这一刻,燕归尘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对于年轻人的这股子冲动劲儿,他真的是不能去理解,更不敢去苟同。 毕竟在他看来,秦子澈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秦子澈:“看不懂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懂我们!” 而秦子澈的这股子自信,更让燕归尘觉得迷惑。 这个家伙... 他真就不怕死吗... 他真的可以为了所谓的爱而不顾一切吗... 燕归尘决定再观察一番,亦或者讲,他决定再推波助澜一番。 眼下的这个事,闹得动静还不够大,所以给他争取回来的那个理由,目前条件还不够充足,所以... 他要再‘帮帮’秦子澈! 横芯:“你们俩,到底在这儿打什么哑谜?” 这个丫头啊... 虽说东方玥的事其实已经大概率挽回不了了,但就如秦子澈所言,凡事都会有个万一二字,万一呢? 而且再者说了,东方玥的局,虽看着没有抓手,但在燕归尘眼里,却还存有着一线的生机。 只不过他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愣头青,能不能找到着丝的生机,能不能抓到它了。 毕竟想要彻底炼化一个人的神魂,这本就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更别说此时被炼化的神魂,是一位修行了多年的天才少女了。 如果再让燕归尘得知,在东方玥变身为狗的这件事上,其背后还站着诸多的人和势力,甚至还有那鼎天下神兵·仙王鼎... 神木山的老龙王、曦组织的白先生、神罗殿的小阎罗和毒仙药谷的柳一手均在此局之中,试问一下,这样的神魂,就光凭借昊天剑宗的那鼎破丹炉,真就可以将其完全炼化? 要知道,东方玥神魂上的那道心锁,可是白先生亲自为其附上的! 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人,白先生的禁锢,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昊天剑宗就可以破的呢? 只是现在东方玥的肉身已毁,而她的神魂却被困在了那鼎丹炉之中。 所以就如秦子澈所讲,这件事,还真的是有机会! ... ... (当天夜里...)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横芯(压低声音):“哎呀,你踩到我啦!” 秦子澈(压低声音):“你声音小点儿!” ... ... 横芯(压低声音):“不是你捂我嘴干嘛啊!” 秦子澈(压低声音):“你这么大声干啥啊,你不怕把人给引来呀!” ... ... 横芯(压低声音):“我说秦子澈,你要不要和我贴得这么近啊,你是不是变态啊!” 秦子澈(压低声音):“算我求你了成不,你可给咱闭会嘴儿吧...” ... ... 这两个家伙,他们在干嘛? 其实他们还能干吗? 这夜黑风高的,不正是潜入的好机会吗? 只是今夜的行动,本来是没有横芯的。 原本在秦子澈的计划里,他只想着自己一个人来的,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前脚刚准备离开燕归尘的小院儿,横芯后脚就悄默默地跟着他了。 其实起初横芯也不清楚秦子澈的计划,她之所以会跟着秦子澈,就只是因为她觉得秦子澈这个人有点神秘,尤其是下午那会儿,当秦子澈和燕归尘两个人不断地相互打着哑谜,如此诡异的行为自然是吸引了小妮子的目光。 就不能好好地说话吗? 就非得打哑谜? 是生怕自己给听见还是什么? 所以咯,本就想法多多的横芯又岂能受这样的折磨? 这不,她就跟上了。 她要看看这个秦子澈的壶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令横芯没有想到的是,秦子澈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子大啊,这个家伙竟然想趁着天黑的时候潜入武德殿! 这武德殿又不是什么便利店,是说进就进的地方吗? 且不说几大长老了,就光是那几位常年看守此地的精锐弟子,就远不是秦子澈这个家伙可以应付的。 就连横芯自己,在面对这些师兄师姐的时候,怕是她都要慎重地考虑一下。 而秦子澈这个家伙,竟要硬闯? (急忙一把拽住秦子澈的衣领...) 秦子澈(压低声音):“不是...你要干嘛啊...” 冷不丁地被横芯这么一拽,秦子澈立马就有些郁闷。 横芯这个家伙,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再加上这个狗都嫌的性格,还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啊。 横芯(压低声音):“秦子澈,你真打算硬闯啊...” 秦子澈(压低声音):“这不废话嘛,不硬闯难不成我白天再来?” 横芯(压低声音):“那你就没个啥计划,这武德殿里可是藏着人的...” 秦子澈(压低声音):“老子这会儿连天王老子都不怵,还能...” 只是这话都没说完呢,数道剑影便对着他和横芯藏身的这片小树林直接劈了过来。 秦子澈:“我艹...” ... ... (翌日...) 芙蓉:“师弟,看好你的人,若是再让我发现,就不是把人给你送回来这么简单的了。” 临走之余,芙蓉刻意地看了一眼秦子澈,她虽没有再说什么,可是秦子澈却觉得,这个老太太的眼里,总是泛着一缕难以去解释的光。 那样的眼光,绝不是厌烦,也不是排异,而是一种... 观察? 燕归尘:“师姐放心吧,我会让芯儿盯着他的。” (啪...) 一道阴影闪烁,竟是剑鞘扇在腿肚子上的声响。 秦子澈:“嘶...” 直疼得秦子澈不断地吸着冷气。 横芯:“让你害我,活该!” 这道阴影,正是出自小妮子横芯之手! 其实吧,怕是秦子澈也没有料到,他和横芯会被那几名看守武德殿的精锐弟子给发现,他更没有料到,凭借着他现如今的本事,竟真的不是这群精锐弟子的对手。 连两个回合都没出,他就已经被揍得爬不起身了。 若不是横芯实在看不下去,用燕归尘关门弟子的名头唬退了那几名精锐弟子,说真的,这会儿的秦子澈还能不能站着说话,都很难讲。 (等芙蓉走后...) 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秦子澈... (一声轻笑...) 燕归尘:“这就是你的办法?” 又瞥了一眼横芯... 燕归尘:“幼稚!” ------------ 第151章 菜... 秦子澈... 就让我看看,救人? 你到底有多大的决心吧! ... ... (这一眼,当真复杂至极...) (午后...) 横芯(含含糊糊):“哎,我说你是不是傻啊,早就跟你说过的,这里可是昊天剑宗,不是世俗里的那种破烂地方,你还真是蠢得可以呢...” 啃上一口梨子,汁水四溅,当然了,四溅的原因也是离不开这妮子一边吃一边说。 秦子澈:“我这会儿已经够烦的了,我说你能不能安静地闭会儿嘴?” 横芯(含含糊糊):“人菜还不让人讲?” 秦子澈:“你说谁菜?” 好家伙,这一刻秦子澈好似那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老鼠... 这个反应还真是有够过激! 横芯(含含糊糊):“你还不菜?” 看着秦子澈如此不服气的模样,小小的横芯顿时来了兴趣。 说实在的,放眼整座马尾山,现在还愿意陪这个小魔女过两招的,已经没有几个了,毕竟和她过招,那得多想不通才会去干啊。 且不说横芯这妮子的真实实力如何了,就光是她身后的那位老仙儿燕归尘,就不是这些师兄弟们可以应付得了的。 打赢了? 燕归尘不会放过他们... 打输了? 面子也挂不住... 这又不能赢也不能输的切磋,这些年来的确是让很多师兄弟们苦不堪言。 不过现在好了,因为在她的身边,那个倒霉蛋儿他出现了! 秦子澈:“我可告诉你,我不打女人的,但是你也别挑衅我,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 横芯:“咋?我要是把你逼急了,你能把我咋?就你这一脸的倒霉相儿,菜还有理了你...” 不得不说,横芯这丫头,还真是人小嘴巴毒啊,这嘴巴真跟抹了蜜一样,两句话就能直击秦子澈的痛楚。 现在可算知道她为何没有朋友了。 秦子澈:“懒得理你...” 横芯:“大菜狗...” 秦子澈:“你...” ... ... (半个时辰后...) (啪...) 一脚重重地踩在秦子澈的背上,瞧这个架势,秦子澈铁定是吃了大亏的,若没有吃亏,他又怎么可能跟条死狗一样被横芯踩在脚下呢? 横芯:“服不服!” 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儿,被一个十来岁出头的小女孩儿给踩在脚下? 要知道这俩人要都站直了身子,横芯的个头都超不过秦子澈的胸口... 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秦子澈:“你玩儿偷袭!” 横芯:“喂,大哥,这战场上都是你死我活的,我搞点偷袭犯规了吗?” (秦子澈本想反抗,却被横芯又一脚踩下...) 横芯:“你能不能别这么天真了,就你现在这点本事,还想救人?” (秦子澈还在挣扎...) 横芯:“秦子澈,我明确告诉你吧,就你现在的能力,你根本就救不了玥儿姐!” (秦子澈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了...) 横芯:“就算玥儿姐教会了你七杀剑气,可你觉得你会用吗?我不妨跟你直说了吧,就你所掌握的那一招半式的,我四岁那会儿都比你强!” (秦子澈的眼底开始泛红...) 横芯:“秦子澈,你这辈子注定就只能当个大菜狗,还想学人做英雄?别做梦了!醒醒吧...” (类似于野兽般的嘶吼声在秦子澈的嗓子眼儿里不断响起...) 横芯:“就这便受不了了?哼...我还以为你能再坚持坚持了,哎...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师父说得对,秦子澈,你就是个废物,不折不扣的大废物!” (秦子澈再次被横芯给踩在了地上...) 横芯:“秦子澈,你醒醒吧,其实你很清楚,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救玥儿姐,我要是你的话,我现在就会离开马尾山,至此再也不会回来的!” 秦子澈:“你做梦...” 横芯:“做梦?秦子澈你错了,自始至终做梦的人就只是你一个,你还打算睡多久?你还打算骗自己多久?” (秦子澈的内心不断地在愤怒与动摇中摇摆...) 横芯:“你救不了玥儿姐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去做呢?你的命在贱,那也是条命,你现在就是在玩儿命!” 秦子澈:“你做梦...” 这是秦子澈第二次说这句话。 忽然,两柄冰冷的剑瞬间出现在了秦子澈脖子的两侧... 至于那持剑之人,正是横芯! 昊天剑宗现如今天赋最高的人,剑僮·横芯! 横芯:“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便亲手了结了你!” 秦子澈并没有妥协,因为他看向她的目光,并没有所谓的仇恨,也没有所谓的不服,他的眼中只有对自己所行之事的坚决与执着。 而就在这时... 燕归尘:“行了,芯儿你先退下吧!” 是燕归尘的声音... 横芯:“是,师父!” 横芯松开了秦子澈,并亲手扶着他起了身,这才一溜烟儿地不见了。 燕归尘:“看到了吧,你连芯儿都打不过,你告诉我,你该怎么救玥儿?” 原来一切都是个局,是为他秦子澈所设下的局。 这一刻,秦子澈看明白了... 所谓的武德殿被发现... 所谓的小院儿里的争执... 所谓的切磋... 一切的一切,都是燕归尘为他设下的局。 虽然秦子澈并不清楚,燕归尘的这个局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布下的,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败在了现实之下。 与其说败给了现实,倒不如说秦子澈败给了自己。 败给了曾经的懒惰、败给了曾经的躺平、败给了曾经的无所谓、败给了曾经的无意义... 直至此时,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想要拯救一个人,真的很难很难。 这条路,其实自打一开始,燕归尘就告诉过他,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根本就听不懂燕归尘话里的话。 救人? 哼... 难不成真成了横芯口中的大菜狗了? (微微一叹...) 秦子澈:“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燕长老...这一局,你赢了...” 不! 这绝不是妥协,更不是认输,这是秦子澈看明白了现实,看明白了命数! 因为这一局的输赢让他明白,想要救东方玥,一定要发挥他的优势,而不是蛮干、莽干! 那么他的优势是什么? 本源簇系统! 他心中最大的那张底牌! (燕归尘内心OS:秦子澈...你的底牌,你还打算藏多久...) (秦子澈内心OS:燕归尘...想看我的底牌...你还不够格...) ------------ 第152章 你吓我一跳 菜... 那就多练! 当月光如薄薄的纱,将整座马尾山都笼罩其中,让这一刻的宁静被彻底地具象化了。 冬天的山上,原来不止白霜落雪崖... (燕归尘的小院儿内...) 横芯:“喂,秦子澈,我说你大晚上的不进屋去睡觉,你一个人在这儿瞎晃悠啥呢,你不嫌冷啊!” 用厚厚的棉袄子将自己裹得就只能看到一颗小脑袋瓜儿,若不是听得见她的声音,谁又能猜到她是谁呢? 可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显得这妮子鬼马与可爱。 秦子澈:“那你呢?瞎晃悠啥?” 其实自打那天被横芯给暴揍了一顿之后,秦子澈这个家伙就已经不把这妮子视作小妹妹了,毕竟谁家的妹子能把一个人高马大的翩翩少年给按在地上捶? 所以在他的心里,眼下唯一的妹子,就只剩下秦子语一个了。 至于横芯... 哼! 小魔头一个! 也难怪秦子澈现在和横芯的交流,已经感受不到年龄之间的差距和代沟了,妥妥的就是平级之间的那种对话。 横芯:“你管我!” 看吧,这话一说,倒是噎得秦子澈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了。 秦子澈:“...” 就这样,在秦子澈诧异的目光下,横芯这妮子就这么鬼头鬼脑的是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秦子澈:“搞什么啊...” 这一声的吐槽,道尽了他的心声。 (一声叹息...) 秦子澈:“哎...” 用力地揉着自己的脸,甚至都能看到他的脸被揉得变了形,可即便是这样,也难掩他心中的那份郁闷。 连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都打不过... 怕是换做谁来,也会这样吧。 这一刻,在皎白的月光之下,显得他异常的孤寂。 (呼...呼...呼...) 当夜里的风带着寒意,掠过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竟也能将光秃秃的树杈给吹得呼呼作响,像是风的私语,是夜的呢喃。 揉累了,便摊开手,让月光照在手上... (秦子澈内心OS:秦子澈啊秦子澈,就你这点儿能耐,玥儿怎么救嘛...) 是啊,就他现在的这个本事,东方玥该怎么救? 不能光说不练吧! 不能当个假把式吧... 而横芯的那一声声菜狗,更是如冰冷的钢针一般,是直接刺穿了他脆弱的心房,直接挑破了他不堪的脸面。 只因在这丫头的面前,秦子澈当真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确实菜,菜得连他自己都感到可笑。 再加上燕归尘看向他的那抹神色,除了不屑之外,还有一抹不被轻易察觉的失落。 如果燕归尘和横芯所言都是真实的话... 别说硬闯武德殿救东方玥了,若是秦子澈能坚持着走完那条通向武德殿的阶梯,就算他厉害了。 他要想办法,他要破了燕归尘的这个局! 他要救所爱之人! 而就在这时,就在秦子澈还在为接下来的事儿而苦恼的时候,鬼头鬼脑的横芯又折返回来了。 只是... 这妮子很明显被吓了一大跳。 更确切地讲,是被秦子澈给吓了一大跳! 横芯:“你咋还跟块石头一样杵在这儿啊,你吓死我了...” 将自己的小脑袋瓜儿朝着领子里缩了缩,横芯不断抱怨起来。 秦子澈:“我就没挪过好吗,话说你不是知道我在这儿坐着呢么,这还能吓着你了?” 横芯:“我离开了这么久,这不以为你都已经回屋睡觉去了么,哪想到你会继续傻坐在这儿吹冷风?” 秦子澈:“哎...算了...不想跟你吵,你赶紧回屋去吧,别影响我思考问题。” 这话横芯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影响他思考问题了? 横芯:“哎...哎...哎...我说大菜狗,你这话啥意思,啥叫我影响你思考问题了,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 瞧吧,惹祸了吧! 秦子澈:“...” 斜着眼儿的瞥了一眼横芯,秦子澈已然是不想再与横芯继续交流什么了,他就只是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横芯:“你斜眼儿看谁呢...” 换了个角度,挪了挪屁股,然后用后背对准了横芯... 这便是秦子澈的回馈。 横芯:“哎!” 这种窝囊气横芯啥时候吃过? 所以咯,不等秦子澈反应过来了,他整个人就朝着正前方扑了出去。 他为何会飞扑出去? 理由很简单,因为横芯朝着秦子澈的后背踹了一脚! 其实横芯的这一脚是很讲究的,力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那种踹不痛人,却能给对手带来不小的精神暴击,由此看来,她这一脚还当真有点名堂。 (急忙爬起身来...) 秦子澈:“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去找大夫看病去,你在我这儿撒什么野!” 横芯:“还敢骂我?找揍!” (几分钟后....)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流程。 当秦子澈又一次地被横芯这妮子给踩在了脚下... 横芯:“服不服!” 秦子澈:“不服!” 横芯:“呀呵...还嘴硬?” (咚...) (一声闷响...) 横芯:“这次服不服!” 秦子澈:“老子不服,有种你就踩死老子!” 横芯:“秦子澈啊秦子澈,我看你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嘴硬了,这该硬的地方是一点儿都不硬!” (咚...) (闷响继续...) (透过窗户的缝隙...) 看着院子里的热闹,屋内的燕归尘这一刻是五味杂陈。 他多想此番的热闹能被东方玥所看见,可是他知道,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的话,这个可怜的丫头,就... (摊开一卷绢帛...) 可以看得出来,为了这位爱徒,燕归尘其实没少做工作,从他此时凌乱的屋内就能略见一二。 满床满地都是被摊开的绢帛与古卷,而此时他面前的桌子上,更是被各式各样的书卷给摞了个满满当当,就只为他留出了面前的那巴掌大的地方。 而在这个‘空旷’的区域内,也摞上了一叠厚厚的麻纸,看着那些被写在麻纸上的字,看来这段日子他也没怎么好好睡过了。 一切都只是为了东方玥... (燕归尘内心OS:玥儿,你再坚持一下,师父一定不会让厉明远他们把你给炼了的,你再等等师父,师父一定会想出救你的办法的,你相信我...) 此时的窗外,打斗声依旧... 原来,每个人都在努力着,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在这条命运的道路上继续狂奔! ------------ 第153章 苦心 都说时间是这个世上最好的药,可在秦子澈这里,跨过去的时间,却如同落在他身上的鞭刑,每过一天,他就仿佛被时间所抽了一鞭一样。 只因他的爱人,此刻正遭受着烈焰的焚寂! 他要救她出来! 哪怕只是她的神魂... (半个月后...) (咚...) 一道身影后退,待烟尘散尽,这才看出,尘里的人正是秦子澈! 而站在他面前的,便是他这段时日里的噩梦! 马尾山小霸王·横芯! 横芯:“呀呵?还真让你给挡下来了?” 从这妮子瞬间瞪大的眼睛来看,怕是她也没有料到,秦子澈这家伙竟真的可以挡下她手里的剑! 可如若将视角落在秦子澈的身上... (嗡...嗡...嗡...) 这是手中的剑在颤抖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嗡鸣,声音虽不大,但秦子澈却听得明明白白。 虎口处的震颤是那般的强烈,其力道甚至让秦子澈觉得虎口生疼,虽没有出现迸裂的情况,但这种又酥又麻又酸爽的痛感,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但不管怎么说,横芯的剑,他今天可算是头一回给接下来了。 要知道之前,哪一次不是被这个鬼丫头给按在地上爆捶? 秦子澈:“你真以为我原地踏步呢?” 横芯:“有趣儿~” (轰...) 待一阵青色的光影瞬间闪烁,随后... 只听到轰的一声,可怜的秦子澈就如同被射出炮口的炮弹,整个人竟直接朝着后方的树干上撞了过去。 经这一撞,愣是将粗壮的老槐树给撞得不断发出呼呼的响声。 (秦子澈内心OS:我艹...早知道就不吹牛逼了...) 扬尘不散,反而越聚越多,当然了,咱们的男主秦子澈此刻也藏身于其中,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呢。 看他那模样,显然被撞得不轻! 横芯:“大菜狗,本姑娘又要来咯!” (秦子澈内心OS:这妮子怕是疯了吧,敢情是拿我当出气沙包呢!) (轰...) (呼...呼...呼...) 说实在的,再这么下去,这棵老槐树非死不可! 不过有一说一,横芯这妮子,还真是厉害啊,最起码在秦子澈的眼里,她是要比游无羁厉害的。 不管怎么说,秦子澈可是和游无羁在芍州城正面对过的,即便游无羁的雷系棍法确实霸道,但若拿这两个人来比较,那么在他的心里,恐怕横芯的排名还是要高出游无羁不少。 横芯这妮子,那看似随意的步伐,却无比的精妙,秦子澈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次被这妮子的步伐所戏耍了。 再加上横芯手中的那柄双剑,更是厉害非凡,这让本就刚烈的七杀剑气在她的手中更显得凶猛异常,不管是刺出的角度,还是刺出的时机,亦或者是刺出的频率... 说实在的,以现在秦子澈的本事,就算让他带上本源簇系统,他也没有那个信心去战胜横芯。 要知道一点,这大半个月来,秦子澈的喉结已经不知道被横芯的剑给指过多少回了! 这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娃娃... 所以有些时候,秦子澈会安静地去思考着一个问题。 难怪上一世的他在看网络小说的时候,那些书里的超级门派在对待宗门内的天之骄子的时候,会是个那般宠溺的态度了。 别的暂且不说,就只看看眼下的这位横芯吧!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却有着如此霸道的本事,这就好比一位在小学教书的老师,他所带着的学生里,竟出现了一位天才,而且这个天才还极有可能被清北邀请着去本硕博连读... 不过好在秦子澈这家伙的血条足够长... (咕噜...咕噜...) 经过了又一阵的翻滚,秦子澈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都要挪了位置。 只不过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这些,毕竟他很清楚,如若再不躲开,横芯手中的剑可就要扎过来了! 是的,没有听错,是扎过来! 短短半个多月,秦子澈的身上就再没能好过,不是这儿被剑刺烂了,就是那儿被剑划伤了,反正就是浑身上下就没有完好的地儿。 不过横芯这妮子倒也讲规矩,这刺向秦子澈的角度,虽说很刁钻,但还是很讲分寸的,她的剑只会伤了秦子澈,却并不会真的要了这家伙的性命。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应秦子澈反复的央求,横芯这妮子的剑,可是全部避开了以下几个部位: 英俊帅气的脸... 以及他的好兄弟... 若不是秦子澈不断地给燕归尘施压,若不是燕归尘不断地告诫横芯让她出手讲个分寸... 这会儿的秦子澈? 呵呵... 是有可能被叫澈姐的! 这不,现场教学了!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却让秦子澈整个后背顿时激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他浑身上下的毛孔上的汗毛,更是根根竖立。 毕竟横芯的剑,距离他的好兄弟连半寸的距离都没有了。 (秦子澈内心OS:我艹...又来...) (横芯内心OS:要是以后让我知道你这家伙欺负了玥姐姐,我就割了它!) 秦子澈:“你又朝这儿砍!” 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这便是现在的秦子澈。 横芯:“我乐意!” 在反观横芯,还真是傲娇得厉害呢... 这妮子... 秦子澈:“就不能换个地方?” 横芯:“你可以躲呀,你为啥不躲开呢?” 秦子澈:“我要是能躲开,你觉得我会不躲吗?” 横芯:“还是因为你太菜了,你这个大菜狗...” 秦子澈:“行...姓横的,你给我等着...” 横芯:“你这嘴巴,真是怎么炖都不软是吧...看剑!” (叮...) (咕噜...咕噜...) 不得不说,这横芯看着挺不靠谱的,可是她在对待救东方玥这件事情上,还真是有点说法的。 最起码她是真的在用心地教秦子澈,而不是糊弄这个家伙。 就是不知道秦子澈对于她的这种苦心,能理解几分了。 当然,这种小场面,已经无法影响到燕归尘了。 哪怕这俩家伙把他的小院儿给拆了呢,也都不能左右他的心境。 毕竟和训练比起来,他这些时日在做的事,显然要更重要一些。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稳住东方玥神魂的办法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佳,然后去武德殿试上一试。 只可惜,当年的伤,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了。 ------------ 第154章 此乃七杀 剑出无影断山岳,九天碧宇龙磬鸣! 此乃一杀龙磬鸣! 剑荡星河惊鹭羽,三千尘界梵音凝! 此乃二杀梵鹭星! 剑气横空云霭裂,千峰流转寂无声! 此乃三杀流云霭! 赤刃分光羽翦落,九霄绛雪覆苍生! 此乃四杀朱羽翦! 剑撼八荒石破夜,穹崖崩陨鬼神倾! 此乃五杀石惊天! 光锁九耀封寰宇,万灵蛰伏剑帷擎! 此乃六杀九耀缚! 剑御八荒乾坤渺,太虚浮刃斩天衡! 此乃七杀浮八荒! 七杀聚神玄黄殒,归一剑尽太古平! 直至殁途七杀归神诀! 何为七杀? 只为七界皆杀! (轰...) 秦子澈:“停...停...停...” 还不等横芯手中的剑落下,秦子澈立马伸手叫停! (潇洒地飘落于面前...) 横芯:“你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哦!” 秦子澈:“我要撒尿!” 瞪了一眼横芯,秦子澈便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就朝茅房奔去。 横芯:“呸...坏人...” 当然了,如此粗鄙不堪的话,自然惹得横芯这妮子小脸红了一大半。 只是这等呀等的,小妮子愣是在原地等了秦子澈半天,也不见这家伙回来,甚至都把好不容易热得身给等凉了。 (暗自一跺脚...) (横芯内心OS:哼...秦子澈,你这个家伙,果然又借着尿遁的名头骗我!) 于是乎... 恶气向胆生,直至她气冲冲地冲到了茅房的外面。 横芯:“姓秦的...我让你再忽悠我!” 当刺眼的阳光在剑刃上不断泛着光泽... 下个瞬间... (轰...) 烟尘肆意,弥漫于眼前,只是... 于寒风之中,秦子澈这家伙就这么将他那个大白腚给搂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说真的,他怕是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被人这么看? 这茅房,为啥就突然塌了呢? 横芯:“呀!!!” 秦子澈:“哎呀...我艹...” 甚至于当他半挂着被横芯给一脚踹飞出去的时候,他那褪在膝盖处的裤子都没能彻底拉起来,而他本人的表情,竟显得懵懵的。 ... ... (几天后的某夜...) 这条石阶,燕归尘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可只有今夜的这遍,才让他感觉到,这条路怎么这么长这么陡。 昊天剑宗弟子甲:“长老...” 昊天剑宗弟子乙:“燕长老...” (弟子们向燕归尘施礼...) 燕归尘:“嗯...” 燕归尘并没有搭理对方。 看着一直朝着武德殿爬去的燕归尘,这两名弟子虽说感到有些疑惑,但也就只能是想一下。 昊天剑宗弟子乙:“这个时辰,燕长老怎么会去那儿呢?” 昊天剑宗弟子甲:“行了,赶紧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昊天剑宗弟子乙:“那确实,反正最近也不太平,还是少给自己惹事的好。” 昊天剑宗弟子甲:“对啊,我听说吐斯汗这次对龙寰...” 或许这两名弟子根本就想不到,他们这看似悄咪咪的对话,早已被远去的燕归尘给听了个全乎。 (燕归尘内心OS:哎...多事之秋啊...)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武德殿... (燕归尘内心OS:希望这次的战火不要烧到马尾山上...) (厚重的声响...) 当燕归尘缓缓地推开了那扇关闭的门... 燕归尘:“师姐?” 令他没有料到的是,芙蓉竟在此恭候他多时了。 燕归尘:“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芙蓉:“哎...” 芙蓉并没有立马就回答燕归尘的问题,她只是在叹了这口气之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那鼎丹炉之上。 沉默了一会儿,她这才缓缓开口:“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我又岂能看不出?” (朝着燕归尘挥了挥手...) 芙蓉:“你过来...” 对于芙蓉的行为,燕归尘看不透。 与其说是看不透,倒不如说芙蓉的行为,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反差的。 当年东方玥之所以可以在诸多弟子里脱颖而出,进而成为昊天剑宗的少宗主,这里头若没有芙蓉的干预,燕归尘是万万不信的。 虽然从名义上讲,燕归尘才是东方玥的师父,可是只有身在局中的他才能知道,真正教会东方玥一身本事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芙蓉,是这位昊天剑宗唯一还活着的大长老! 黑潮一事,让原本的五位长老是一夜时间死了四个,就算是芙蓉,在回来之后也养了很久,可即便是这样,黑潮所落在她身上的伤,还是严重地影响了她。 至于燕归尘、厉明远、强婉儿和王悠悠这四人,都是之后被芙蓉重新提拔上来的长老。 这也就说明了为何在整座马尾山上,芙蓉的地位是要远超于燕归尘等人的原因了。 而现在,她唤他过去... 可真等燕归尘刚来到芙蓉的面前的时候...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是直接响在了燕归尘的脸上。 芙蓉... 她竟直接扇了燕归尘一个大逼斗。 燕归尘:“师姐...” 芙蓉:“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很显然,芙蓉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燕归尘:“师姐,我...” 芙蓉:“你若再给我狡辩,我就继续扇你,燕归尘你大可试一试我的底线!” 这一刻,在芙蓉的面前,燕归尘就跟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 (瞪了一眼燕归尘...) 芙蓉:“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今夜不来,你会死在这儿的!” 燕归尘:“我...” 芙蓉:“我让你说话了吗?” 燕归尘:“...” 燕归尘只能乖乖闭嘴。 芙蓉:“我为什么会答应炼化东方玥,你有没有想过?” 燕归尘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芙蓉:“说话!别跟个哑巴一样让我猜你!” 燕归尘:“师姐,不是你让我别说话吗?” (啪!) 当燕归尘吐槽这句话的时候,芙蓉的巴掌已经挨上了他那沧桑的小脸蛋儿上了。 燕归尘:“师姐...” 芙蓉:“你就一点主见都没有吗?” 好么... 燕归尘这下子算是知道横芯的心性像谁了... 芙蓉:“你若真想救东方玥,你就得静下心来好好地看一看这盘局,你若还浑浑噩噩的看不清楚,那东方玥就算是白死了。” 燕归尘:“我不明白!” 芙蓉:“如果不是仙王鼎,你觉得东方玥破碎的神魂,能从一个濒死的躯壳里转移到一条狗的身上?” 不等燕归尘回答,这位暴躁的大师姐就继续说道:“至于那道心锁,十有八九出自白先生之手,除他之外,我猜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这一刻,燕归尘双瞳瞬颤! ------------ 第155章 利齿 如果芙蓉知晓,秦子澈和东方玥便是那枚钥匙,那枚启动末日时钟的钥匙,她会怎么看呢? 被生死的火焰所封锁在阴影里的秦煜和蓉月... 以及被秩序的囚牢所承载在器皿上的秦子澈与东方玥... 当光与影的宿命不再只是传说里的文字,身为当年黑潮幸存者的芙蓉,她会怎么看这件事情? 就如白先生所言的那样,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棋子,也是弃子! 该怎么下? 该怎么赢? 赢谁? 重要吗? 其实并不重要! ... ... (武德殿内...) 芙蓉:“至于那道心锁,十有八九出自白先生之手,除他之外,我猜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眉头是紧紧地拧在一起的,而她的目光,并没有看着燕归尘,而是看向了丹炉里的那缕残缺不全的神魂。 东方玥...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竟能同时被神木山和曦所看重... 燕归尘:“白先生...” 很显然,燕归尘是接受不了芙蓉的这套说辞的。 芙蓉:“你不信?” 燕归尘摇了摇头。 燕归尘:“不是不信,就是觉得,这事儿很诡异,我不能理解的是,玥儿何德何能,会被他们给盯上...” 芙蓉:“刚开始在我得出这个推断之后,我那会儿和你的反应是一样的,我也很迷惑,可随着我调查的深入,我渐渐地看清了一件事,也侧面地打听到了一件事。” 燕归尘:“什么事?” (用手轻轻地抚触了一下冰冷的丹炉表面...) 在指尖接触到丹炉的那一刻,芙蓉脸上的戾气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浓郁到化不开的后悔与痛苦。 毕竟不管怎么讲,她是真的很在乎东方玥,很在乎这位能接过她衣钵的女孩儿。 芙蓉:“玥儿...她半年前和你屋里那个臭小子去过太乙仙宫!” 燕归尘:“什么?” ... ... (小屋...) 太史钧:“什么?” (咚...) 也许是因为太史钧的个头实在是有些高了,他这冷不丁的一站,还真让自己磕了头。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谁让洛无忧带给他的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洛无忧:“我现在还在纠结,看这件事我要怎么跟先生去汇报。” 太史钧:“这么大的事,你还纠结个屁啊,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找先生。” 洛无忧摇了摇头。 太史钧:“不是...你摇个甚头啊...” 洛无忧:“总觉得不是个好时候。” 太史钧:“大姐,岭川都快没了,封印都快破了,几十万人都快嗝屁了,你还在纠结是不是个好时候?” 洛无忧:“我说的不是这个...” 太史钧:“那你说啥?” 洛无忧:“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茵儿端了一个盆子从先生的屋内出来。” 盆子? 很显然,从对话便可看出这俩人的性子,一个急得就跟个炮仗一样,另一个呢? 则稳得就好似一滩水... 太史钧:“我说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老这么磕磕绊绊的,你搞得我心里就跟着了火一样!” 洛无忧:“好...” (好似无声的一瞬叹息...) 然后... 洛无忧:“茵儿能端着一个盆子从先生的屋里出来,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为先生更衣,但以先生平日里的习惯,他更喜欢一个人洗漱,所以茵儿手里的那个盆子,就一定不是用来洗漱的...” 这一刻,洛无忧的嘴巴快得就跟打开了开关的加特林一样,其速度之快,让太史钧丝毫插不进话来。 洛无忧:“还有第二种可能,就是为先生处理身上的伤,这里就很有说法了,你我都知道,先生的医术是非常高明的,可即便是这样,茵儿还端了个盆子进去,那就说明,先生的伤,很严重...” 太史钧依旧插不进去话。 洛无忧:“而且茵儿离开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表情是很凝重的,并且我发现,她的额头上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再加上盆子里时不时闪过的那抹紫色,我估计...” 只是这时,太史钧打断了她的话。 他终于能插一句了。 不容易啊... 太史钧:“你再别估计了,我都忘了你是个话痨了...” 洛无忧瞪了太史钧一眼。 太史钧:“咱俩一块去找先生...” 说罢,太史钧便一把拽过洛大美人的手,是朝着白先生的小屋一路奔去。 ... ... 他... 果然受了很严重的伤... (白先生小屋...) 先生就坐在屋内的竹椅上,一抹金光从他右手的指尖探出,然后就如同游龙一般,于飞舞之间,瞬间对准了他后背处的那颗肉瘤,直接刺去! 是渊毒! 更确切地讲,是深渊所附着于他身上的恶瘤! 这颗恶瘤,为何会出现在白先生的身上? 太史钧:“看来永夜林的腐化加速了...” 白先生(极度虚弱):“是啊...这时间...比...我们...推演出来...的时间...要快...了许多啊...” 可以听得出来,此时的白先生就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天下第一,却成了这样? (看了一眼太史钧和洛无忧...) 白先生(虚弱地喘气):“岭川...是...不是...出事了...” 他果然猜到了什么。 洛无忧:“是!” 白先生(脸色越来越煞白):“说一下吧...” 金色的炁在深渊的恶瘤上不断试探,可是那些细微的触须就好似能感受到这股威胁一样,竟用渊毒所产生出来的腐化之炁,瞬间为这颗恶瘤附着上了一层保护罩,让刺入的金色的炁如泥牛入海般。 (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很显然,这次的伤,远超以往! 看着白先生后背那些不断蠕动的细微触须,洛无忧也不知该怎么接着往下说了。 白先生(眼底的血丝越来越明显):“讲!” 这一声,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洛无忧:“封印马上就要破了!” 白先生(已经明显有了困意):“还能...坚持...多久...” 洛无忧:“不足两个月...” 白先生(再坚持着):“两个月...”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不是说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吗,为何深渊腐化的进程突然就加速了呢? 就和永夜林的局面一模一样... 加速吗? 还是说,有人想将他的军? 白先生(喘息):“你...通知...长孙大人...了吗...” 洛无忧:“已经和他说过了。” 白先生(艰难地喘息):“配合吗...” 洛无忧:“他说配合,但说要等到他办完‘铁笼争霸赛’才能撤...” 白先生(一声长叹):“长孙卓...这是...在...作死啊...” 洛无忧:“我现在担心的是,岭川可是秦煜和尉迟琉璃的下一站啊...” ------------ 第156章 艰难的选择 岭川... 秦煜... 这该怎么办? 这样的一个局面,对于白先生来讲,他该怎么办? 左手托得是光之子(秦子澈+东方玥),右手托得是影之子(秦煜+蓉月)... 可现在呢? 两边是没有一边让他省心! 即便过去了一个多月,可白先生直至今日他还是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东方玥怎么就想不开地要把自己给炼了? 可以说东方玥这么一闹,让他的整个计划被彻底地打乱了。 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的身体为什么会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成这样? 他明知道永夜林和人类自古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他偏偏要在这个时间段里去深入其中? 还不是因为东方玥这个因! 可现在呢,这个蠢得挂相的女人,竟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责任感,选择自己跳进了丹炉里,这... 这不脑残吗! 最起码在白先生看来,东方玥这样的行为,就是脑子有病! 至于秦子澈这个愣头青... 说真的,要不是他的命运早已和东方玥捆绑在了一起,就他的这个智商,白先生是铁定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这下好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局,被东方玥这么一闹腾,赢得可能性就更低了。 再看另一条线上的这俩家伙... 说实在的,在白先生看来,这秦子澈和秦煜是不是双胞胎啊,怎么这俩人的脑子都是那种缺根筋儿的感觉呢? 多少次了... 且说说这俩人给白先生整花活整了多少次了? 都快数不清了! 秦子澈(脑子有包)+东方玥(蠢得挂相)=光之子? 秦煜(神经大条)+蓉月(小肚鸡肠)=影之子? 就这? 还能打开天地通路? 还能开启命之墟? 玩儿呢! 说真的,若不是命运使然,白先生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秦煜带着他的那帮蠢货朋友去岭川的。 可命运的齿轮早已不被他的意志为转移,他作为这个棋局里的一枚棋子,他只能旁观,他无法更改。 这也是白先生此时心累的原因,当洛无忧告诉他,岭川是秦煜的下一站的时候,他已不知该如何去解答对方了。 (长长的叹息声...) 白先生:“知道了...下去吧...我累了...” 太史钧本来还想再问上几句,可还没等他开口,洛无忧便拽住了他。 洛无忧:“先生,多保重身子才是,岭川的事,我去办!” (给太史钧递去了一个眼神...) 二人这便离去。 (无奈的叹息声...) 白先生:“哎...” ... ... (武德殿内...) 芙蓉:“哎...” 当燕归尘听着芙蓉的这一声叹息,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劝了。 燕归尘:“以她们两个的能力和本事,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芙蓉:“不清楚,很奇怪对不对...” 燕归尘点了点头。 芙蓉:“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亲自去汴京找了宁一述去落实情况,你猜我在汴京遇见谁了?” 燕归尘:“谁?” 芙蓉:“蒋艮!” 燕归尘瞬间惊讶。 燕归尘:“蒋艮?吐斯汗那个国师?” 芙蓉点了点头。 燕归尘:“他去汴京干啥?他不应该在玉林山里呢吗?这...” 芙蓉:“他在不在玉林山,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身上的气味。” 燕归尘:“气味?什么气味?” 芙蓉:“深渊!” 深渊... 又是深渊! 上一次的黑潮,就是深渊的遗留... 本来燕归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这股力量去打交道了,毕竟在他看来,黑潮的余波,已经算是深渊所遗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口气息了。 可为何这才过去了十年光景,它们就又卷土重来了呢? 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深渊对这个世界的试探,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了。 燕归尘:“它们...不是都被封印在地底了吗?” 芙蓉:“如果封印松动了呢?如果有人刻意地释放了它们呢?归尘啊,这个世上,并非是黑白两种颜色,人也绝非好坏就可以分清。” 燕归尘:“那如果依照你的意思,有人在太乙宫救走了玥儿和秦子澈?” 芙蓉(点了点头):“大胆地猜一猜,救孩子们的人是谁?” 燕归尘:“白先生!” 既然是大胆地猜,那么对于燕归尘来讲,放眼整个世上,最有可能的人,就只有这位白先生了。 芙蓉:“答对了!” 燕归尘:“真是他?” 芙蓉:“宁一述告诉我的,是他!” 燕归尘:“他在玥儿的神魂上设下了一道心锁,又在太乙宫救出了玥儿和秦子澈,他要干什么?” 芙蓉:“具体他想干什么,我目前还猜不透,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你我这个徒儿,一定不简单。” (看了眼丹炉内那抹微弱的华光...) 燕归尘:“那咱们就更应该救她了,而不是将她给炼了!” 芙蓉:“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没听明白?” 当话题重新回到东方玥的身上,燕归尘身为师父的那股子倔是立马显现了出来。 燕归尘:“师姐,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我考虑问题也不想你那么周全,我就只是知道,这炉子里炼的,是我的燕归尘的徒弟,是我最后的那点良心,师姐,你明明知道的,我答应过了君哥的,我会好好地照顾好他的孩子...” 芙蓉:“君...” 燕归尘:“当年要不是君哥救的我,十年前我就应该死在灵剑宗了,所以师姐,玥儿是君哥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我必须要护着她,她不能死...” 当燕归尘提到东方君的时候,芙蓉的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的痛苦与不舍,是那个只能出现在她梦里的人... 说罢,芙蓉便看到,一丝由鲜血所汇聚的线,自燕归尘的指尖所探出。 芙蓉:“你快停手!” 但芙蓉的劝阻还是晚了一步。 当血的炁息钻进了丹炉之中,进而附着在东方玥的神魂之上... 燕归尘的脸色瞬间变得蜡黄无比。 这个老家伙,他竟然为了拖延时间,为了给秦子澈拖出能够找到那个容器的机会,他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力,为东方玥残缺的神魂筑起了一道血的城墙。 想要炼化东方玥? 先炼化他燕归尘吧!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术法,是不可逆的,更是不能被中断的,如若中断,那么两败俱伤! 芙蓉早就知道燕归尘会这样,她今日之所以会在武德殿堵燕归尘,其目的就是为了劝说燕归尘不要冲动。 她实在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傻师弟了... 可劝来劝去,这个家伙还是做出了选择! 就如当初东方玥做下选择的时候一模一样。 ------------ 第157章 重如千斤 当殷红的血炁将破碎的神魂完全包裹住,直至它完全变为了一枚类似于鸡蛋的模样。 唯一的不同,或许便是其透明的外壳吧。 而透过透明的壳,这才能够看清,东方玥残存的神魂,就好似被时间所封存起来的光,安静地悬于那里,等待着唤醒她的那人。 芙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燕归尘... 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 看着他的指尖不断地渗出新的血液... 看着他的炁血在半空之中不断交织,直至完全汇聚成一根红色的线... 看着他指尖的那根代表着希望的线,义无反顾地冲进熊熊燃烧的丹炉之中... 看着它将东方玥的神魂慢慢裹了起来... 这一刻,芙蓉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为何大家都是师父,都是教给了东方玥真本事的人,可为何在东方玥的心中,她永远都不及燕归尘。 她永远都慢燕归尘半步! 可千万别小瞧了这半步的距离,要知道直至东方玥跃入丹炉之中,芙蓉和燕归尘之间所存在的这半步差距,这位昊天剑宗的大长老都没能追上。 她多想超越他啊... 毕竟... 东方君是她唯一的男人,曾经是,以后还是! 即便最终陪着这个男人走下去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芙蓉:“归尘...它会吸死你的!” 燕归尘:“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 就只是这四个字,却重如千斤! ... ... 重如千斤... 说的是燕归尘的心底,指的是秦子澈的脚下! (泥泞...) 还是下雪了。 这不知不觉的,秦子澈已经在这马尾山上待了这么久了,从深秋的漫山飘黄,到现如今的银装素裹,不得不说,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 横芯:“喂,我说你能不能走慢点,我都快跟不上了!” 是横芯? 她为何会跟着秦子澈下山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是燕归尘安排的。 因为在燕归尘的计划里,想要对东方玥实行救援的任务,有一件道具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可以说,有没有这个道具,是整个救援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一环。 而这个道具,便是一个物件儿! 它可以是任何的东西,可以是车轮,也可以是方印,甚至可以说一块砖头。 不过它的存在也是有前置的条件的,那便是煞气! 因为只有被煞气所萦绕的物件儿,它的内部才会存有一种类似于能量场的领域空间,而这种领域空间是不受时间法则所管辖的。 就好比秦子澈的底牌,那个被本源簇系统所解锁的虚空背囊,其实就是一种领域。 这两者之间的原理是共通的。 秦子澈为何能将身为狗子的东方玥关进他的虚空背囊里,然后带着东方玥翻山涉水的,即便不用喂食,也不担心饿死虚空背囊里的东方玥,其核心秘密就是因为,虚空背囊所营造出来的这个领域,是无视时间、无视空间、无视法则、无视生死的逆天存在。 同时因为虚空背囊本就是本源簇系统的产物,而本源簇系统又是这个世界BUG级别的存在,当最为精纯的天地之炁创造出这样的一个领域,东方玥自然是越关越舒服,受损的神魂也跟着在慢慢被修复着。 只可惜,如此逆天的一个领域,却在芍州城被东方玥自己给毁掉了... 以至于连带的冲击都影响到了秦子澈本人。 毕竟他才是这个系统的宿主,是这个虚空背囊的主人。 而燕归尘现在要给东方玥寻找的,便是一个领域,一个可以承载她神魂的领域。 横芯:“哎呀...” (回头看了眼横芯...) (不由得一乐...) 横芯:“你笑啥笑,还不拉我一把...” 原来这妮子一脚踩空了,是直接栽进了一个雪坑里,厚实的雪更是直接埋在了她的胸口处,就只让她的两只胳膊和小脑袋瓜儿露了出来。 秦子澈:“哎,我说你确实可以,这好端端的咋就掉坑里了?” 秦子澈这张嘴啊,可真是有够损的,他不但不把掉到雪坑里横芯给拽上来,还开始阴阳怪气地打趣起对方。 好嘛... 难怪小妮子的表情是那样的咬牙切齿的了。 横芯:“你赶紧拽我上去!” 秦子澈:“叫我一声好哥哥,我或许可以考虑把你拽上来。” 横芯:“你做梦呢秦子澈!” 秦子澈:“哎,横芯,你要看清楚局面呢,这会儿可是你在求我啊,你就这态度?” 横芯:“姓秦的,你赶紧把姑奶奶我拽上去!” 谁敢想象,秦子澈这个家伙的脑回路竟然如此的清奇,因为他竟当着横芯的面,用手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他的嘴巴就开始嘟囔了起来:“哎...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难怪皇甫岚会把他和游无羁视为同一类人呢... 就这? 心理年龄能有四岁? 横芯:“秦子澈!” 秦子澈:“叫我啊...” 横芯:“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拽我上去?” 秦子澈:“我不都跟你说了吗,这才过去多久,你可就忘了?” 横芯:“...” 说真的,这会儿的横芯真想把秦子澈按在地上反复地捶,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欠揍了。 秦子澈:“那你再考虑考虑吧,反正我也走累了,刚好歇个脚...” 说罢,秦子澈这家伙竟还真就躺在了雪地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横芯:“好...你有种!” 秦子澈:“嗯...” 横芯(支支吾吾):“哥...哥...” 说真的,这是横芯长这么大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甚至于连她本人都不敢相信,如此亲昵的称呼,竟真的是从她的嘴巴里蹦出来的。 也难怪当她支支吾吾地说完之后,小妮子的脸蛋红得就跟个猴屁股一样。 秦子澈:“这怎么大冬天的还有蚊子?” 不过好像秦子澈这家伙并不怎么买账啊! 这可把横芯气得牙痒痒...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眼下的这个情况呢? 所以咯... 该服输的时候,就得学会认错低头。 横芯:“好...哥...哥...” 秦子澈:“哎...这就对了嘛,来,哥拽起上来哈...”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人能卖后悔药,那么秦子澈一定是第一个冲过去买的,因为当他决定伸出手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输了。 毕竟... 他可打不过横芯这妮子! (一道身影掠过...) 秦子澈:“哎呀我艹...” 得... 欠吧就... ------------ 第158章 我想吃鱼 所以咯,嘴欠就少嘚瑟... 横芯:“找死呀你!” 秦子澈又又又被横芯用小脚板给踩在了身下,甚至小妮子不解恨的朝着他帅气俊美的脸蛋都来了两脚。 秦子澈:“别踩我脸啊!” 横芯:“我偏不!” ... ... (下午,马尾山山脚处...) 好家伙,这脸上的颜色,就跟个调色盘一样,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当然,秦子澈脸上的这些印子,显然是拜人所赐的。 不过有一说一,横芯还是很掌握分寸的,她并没有让秦子澈真的挂彩,她只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的时候,顺带着送给了这家伙一些爱的小礼物。 横芯:“走啊,你愣什么愣呀,还想讨打呀!” 走了几步,发现秦子澈并没有跟上了,横芯这才迅速回过头去,是对着身后的秦子澈一通嚷嚷。 秦子澈:“走什么走,我腿疼!” 横芯:“你活该腿疼!” 秦子澈:“我说你这丫头,年纪不大,怎么出手这么狠啊,我感觉你都快把我的腿肚子踹散架了。” 横芯:“我倒觉得挺好玩,以后我要是手痒痒了,我就找你,哎...你不是喜欢听我叫你好哥哥吗,这事儿简单呀,我叫你一回,你让我打一会,咋样,这买卖可以吧,你爽了,我也爽了,咱们是双赢啊。” 秦子澈(虎躯一震):“你可赶紧给我打住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横芯:“哟...这会儿嘴不硬了?” 秦子澈:“都软了,浑身上下就没硬的地方了。” 横芯(对着秦子澈翻了翻白眼):“...” 抬头看了看天,心里盘算了一下时辰,横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见她找了一番之后,替自己找到了一处还算干爽的石墩,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也不管这石墩坐起来咯不咯... (一阵摸索...) 当秦子澈发现,横芯这妮子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了一张干巴巴的大饼子... 秦子澈:“不是...你就吃这啊?” 横芯(就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秦子澈):“你不吃这?” 秦子澈:“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意思是,你出门执行任务,就只吃这干巴巴的饼子?” 横芯:“你想啥呢!” (一把将被秦子澈夺走的饼子重新夺回...) 横芯:“只有下山执行任务的弟子才能分配到几张饼子,那些待在山上的师兄弟们,他们才没有这种口福呢。” 秦子澈:“啊?” 其实自打秦子澈上山之后,他其实也能看得出来,整座马尾山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昊天剑宗作为天下知名的修仙门派,为何会如此的穷呢? 而此时他又从横芯的口中得知了她们的日常口粮竟是这些... 作为一名天天能从系统里虚空做饭的家伙,他的嘴巴早就被自己的厨艺给养刁了,就这干巴巴的饼子? 狗都不吃! 秦子澈:“你们平时不出任务的时候,都吃些啥啊?” (艰难地从手中的干饼子上撤下一块...) 横芯:“野菜粥啊、萝卜干、小青菜啥的...” 秦子澈:“纯素啊!” 横芯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当秦子澈就这么看着眼前的横芯的时候,他突然很想秦子语。 眼前的这妮子虽说脾气不怎么好,而且为人也不太温顺,甚至可以说,在横芯的身上,秦子澈压根儿就看不到小女孩儿该有的那种稚嫩与可爱。 可不管怎么说,她的年龄摆在这儿呢。 一个还没秦子语大的女孩儿,却背负着重振宗门荣光的艰巨任务... 秦子澈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做得会不会太过分了。 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 (一把夺过横芯手中的干饼子...) 横芯:“你干嘛啊,有病啊!” 秦子澈:“这有啥好吃的!” 秦子澈根本就不给横芯重新夺回干饼子的机会,就当着这妮子的面,是将手中的干饼子直接扔了出去。 横芯:“秦子澈,你疯了你!” 眼瞅着自己飞出去的饼子陷进了雪堆里,横芯就准备冲过去将其重新捡回来。 只不过还不等她撒开腿儿呢,她的胳膊就被秦子澈一把给拽住了。 横芯:“那可是我三天的口...” 秦子澈:“我给你做!” 横芯为之一愣! 横芯:“你说啥?” 秦子澈:“我说我给你做,以后你就别吃那些干饼子了,你想吃啥我给你做着吃。” 横芯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秦子澈看了好一会儿。 横芯:“你...还会做饭?” 秦子澈:“你这说的是个啥话啊,啥叫我还会做饭,正儿八经的大厨好吗!” 横芯:“可这冰天雪地的,你去哪儿给我做啊,你是不是又想讨打?” 秦子澈:“这你就别管了,你就光告诉我,你想吃啥就行了。” 横芯:“鱼,我想吃鱼!” 秦子澈:“鱼?” 横芯疯狂地点着头。 横芯(悻悻一笑):“这马尾山的情况,你多少也能看到...” 秦子澈:“只要不是瞎了,自然是可以看到的嘛,你们昊天剑宗穷得就差全员卖血了...” (轻轻地捶了一下秦子澈...) 横芯:“瞎说啥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鱼呢,之前听婉儿长老说过一嘴,说这鱼贼好吃,我就一直想尝一尝,看看这婉儿长老口中的鱼究竟有多好吃。” 想吃鱼? 那还不简单! 秦子澈:“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好...” (秦子澈内心OS:既然要融入这个世界,那就索性敞开自我吧,秦子澈,认定的人,就不要再去怀疑了...) 当一阵华光绽放之余,在横芯震惊的表情中,一个灶台竟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横芯:“这...这...这...” 一连三个‘这...’,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的东西了。 (回头看了一眼横芯...) 秦子澈(微笑):“好吃了记得点个赞哟!” (烟火的气息...) 对于横芯来讲,她这辈子都不敢去想,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里,竟有人可以凭空的变出一个灶台出来,甚至还能凭空变出许许多多的食材... 如此逆天之行径,与天上的神仙有何不同? 而更让横芯感到震惊的是,她根本就看不出,这些东西被秦子澈藏在了什么地方,所有的画面就只给她带去了一种冲击,那就是震撼! 无以复加的震撼! 是这个世界从未给她的一种震撼! (横芯内心OS:难怪师父会如此看重你...秦子澈,你到底是什么人?) ------------ 第159章 余孽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她能有多深的城府? 一盘松鼠桂鱼,就完全可以搞定了! (狼吞虎咽...) 秦子澈:“我说你慢点吃,还多着呢,又没人跟你抢...” 说真的,横芯此刻的吃相并不怎么美观,甚至可以用野蛮二字来形容,但秦子澈对此并不反感,他甚至会在心底萌生出一种淡淡的心疼。 眼前的女孩儿,十来岁了,连鱼都不曾吃过... 这不禁让秦子澈开始深思起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当真就没人去管管吗? 秦子澈:“哎哎哎...你咋吃着吃着哭起来了?” (啜泣声...) 横芯:“没有...我哪哭了,我没哭...” 只是她仰着头的模样,为何看得秦子澈心里一揪一揪的。 秦子澈:“行行行,你没哭,你最坚强了,你赶紧吃你的饭,别说话了,小心噎着...” 横芯红着眼睛的埋怨的看了一眼秦子澈,就又端着自己手里的碗大快朵颐起来。 说真的,对于自己的厨艺,秦子澈还是非常自信的,毕竟他的本源簇系统的等级,已经不算低了。 要知道在太古蜀道那会儿,他的人物等级才是Lv.7,距离升到Lv.8还有3000多经验呢,甚至因为他的那个狗血的肾亏DEBUFF在影响着他,让他本就如乌龟爬般的进步速度,是进一步的得到了遏制。 那个时候的他的面板人物属性,是力量2,敏捷1,智力4,气运2,精神1,耐力3,抗性1,而他的生命值上限是20/20,体力是30/30,炁值上限是40/40,因向本源簇系统借炁,所以尚需归还的炁值是111/156,计划偿还年限为1年11个月。 然而也不知怎的,当他带着东方玥来到马尾山的时候,他那会儿的等级已经升到了13级了。 又因为秦子澈此时的智力变成了5,继而是完成了系统的隐藏任务,并成功地解锁了二中凤雏,所以系统又额外的赠送了他2点人物属性点。 而他这会儿的人物面板,是力量5,敏捷3,智力5,气运4,精神1,耐力3,抗性1。 也就是说,他把系统在升级后给予他的6点人物属性,外加完成任务所给予的2点属性点,是加了3点在力量上,确保自己在今后的战斗里可以多点输出;加了2点在敏捷上,确保自己的闪避能力得以被强化;加了1点在智力上,确保自己可以完成系统所给予他的那个坑爹的任务。 余下的2点,他给了气运,因为在他看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咯,现在的他的属性面板,是这样的: 生命值50/50; 体力30/30; 炁值:50/50。 当然,他欠系统的炁,却是越来越多了,截止到目前为止,这个数字已经是非常可观的了。 尚需他偿还系统的炁,总数值为6594/10488,需要偿还的年限为:9年4个月... 要问他的额度为何突然升了好几个档位,且看看他当初在太乙剑冢那儿,是如何不要命地去救东方玥的吧! 即便当初的东方玥,就只是他心底的一处幻象... 而系统所赋予他的人物专业技能,则从之前的烹饪学4,急救学3,变成了现如今的烹饪学5,急救学4,草药学2,炼金学2。 所以咯,5级的烹饪学,这做出来的饭能不可口? 而且秦子澈做的饭,可是含有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炁呢... (打嗝声...) (不舍得将手中的碗筷放下...) 横芯:“晚上咱们吃啥?” 秦子澈:“啊?你晚上还能吃得下去?” 用手指了指桌面上的这些空碟子,秦子澈一脸惊讶,只因他实在是有些低估了横芯这妮子的好饭量。 横芯:“那肯定得吃呀,这才什么时辰,离天黑还早着呢,不吃饭晚上睡不着...” 秦子澈:“那你晚上想吃啥?甜的还是咸的?” 横芯:“什么甜的咸的?这又是什么好吃到的?” 秦子澈:“你连甜咸都不懂?” 横芯摇了摇小脑袋瓜儿... 秦子澈:“你刚吃的那条松鼠桂鱼,它就是甜口的,也就是甜的,你...” 话还没讲完,横芯这妮子便打断了秦子澈的话。 横芯:“我要吃甜的!” 哎... 说到底,横芯这妮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呀... 秦子澈:“成,晚上给你做豆花羹!” ...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在秦子澈和横芯二人前往刘家镇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说与他们俩最近的一件,燕归尘因为过度消耗自身的炁血,是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若不是芙蓉最终替燕归尘抗下了冲击的反噬,说不准燕归尘当夜就得死在武德殿。 虽说燕归尘最终是通过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为秦子澈和横芯二人又争取了一些时间,可东方玥的神魂依旧很不稳定,时刻都有可能发生内爆。 这也是芙蓉为何会同意厉明远的建议,选择将东方玥投入丹炉里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因为芙蓉早就看出,以东方玥当时的那个情况,是时刻都有内爆的可能,即便当时的她看着还算稳定,土狗的身躯也能让她得以活着,可是芙蓉却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那是风雨欲来时的感觉。 为什么要让东方玥摆脱土狗的身子,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东方玥的问题出在了神魂,那么对于当时的五位长老来讲,他们就得将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到神魂二字上,得什么病抓什么药,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现在,燕归尘用自己的命为东方玥受损的神魂筑起了一道壁垒,这样的一个结果,虽可以让东方玥的神魂再坚持一阵子,但并不治本,想要彻底救活东方玥,还得靠它! 神木山上... 仙王鼎中! 得想个办法将东方玥的神魂封在一处不被时间所左右的领域里,然后带着这个领域找到神木山,投入仙王鼎之中!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救活东方玥! 另一件大事,消息出自永安城! 龙寰决定出兵了! 在面对吐斯汗、南楚与北晋的三军压力,龙寰的皇帝陆锋决定出兵反击,而此次被这位人间帝王所挑选出征的人,是杨爵! 唯一的一位还活着的神火铁足! 神火铁足... 神火军体系里战力最强的重甲战士,更是整个东方世界里最强的陆战之王! 有意思的是,蓉天宇和他的百万神火军,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陆锋的眼里,这些人,成了逆党,成了余孽,成了残存! ------------ 第160章 这一刻,真的很好 秦子澈这个家伙啊,该怎么说呢,还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为何呢? (微微地喘着粗气...) 说实在的,这大冬天的本就难走,一脚踩在雪里,当真冻脚得很,如若再背着一个的话,其行进的速度会大打折扣的。 而此时的二人,便是这样的一种姿势。 横芯这个古灵精怪的妮子啊... 她竟能让秦子澈背着她?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魔法。 秦子澈:“哎,我说咱意思意思得了,你真打算让我背一路啊。” 横芯:“秦子澈,你是不是想耍赖?” 秦子澈:“我可没这么说!” 横芯:“那不就得了?愿赌服输呗,除非你想耍赖,你不想当男人了,那你可以把我放下。” 秦子澈(翻了翻白眼儿):“...” (横芯内心OS:小样儿,还拿捏不住你了?) (秦子澈内心OS:妈蛋的,这妮子咋比子语还难缠啊,简直就是个裹脚布嘛,摘都摘不利索...) (横芯内心OS:玥儿姐,你放心,有我在,我定给你看住他咯,绝不可能给别的女人留机会的...) (秦子澈内心OS:万一这妮子以后再欺负子语,那我该咋办,这还不把我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儿了?) 忽然,秦子澈一脚踩空,随着一阵趔趄,这俩个倒霉蛋儿,是一股脑儿的全都栽进了身旁的雪堆里。 秦子澈:“哎哟我艹...” 横芯:“哎呀...” 冻了个激灵... 这是俩人的第一反应,可随着他们两个慌忙地在雪堆里直起了腰杆子,却又被对方此刻那狼狈的模样给逗得咯咯直笑。 就这俩人? 此时哪还有修行之人的那种气势? 白色的雪就这样粘在他们的身上,就跟一团团白色的棉花一样好笑。 横芯:“哈哈哈哈...你这个傻子...” 秦子澈:“搞得你很聪明一样...” 是啊,就他俩此时此刻的这副样子,谁又能说过谁呢? 如果他们两个能未卜先知的话... 这段岁月安好的宁静,他们对其或许会有新的感悟吧! 只是很可惜,人朝前走,不能回头。 当光与影在白皑皑的雪间不断纠缠着彼此,直至彻底融为了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剑,依旧还是那柄剑。 持剑的人,依旧还是不曾变过的人。 雪花安静地落在剑尖,于下一秒便不见了踪迹,而他... 少年怒马,意气风发! 至于她... 就好似被定格了的画,安静地出现在他的身后,目光从未离开过他的身姿,也许对于她来讲,眼中的这个‘大人’,才是未来。 这一刻,真的很好。 甚至好到... 当时间的涟漪被冷冽的剑痕所划破了世界... 那陪伴着剑身的浮起,已不再是所谓的时间,也不再是传统的意境,那些浮沉,只是人生。 这一刻,时间再次被生活给无限的在拉长,直至整个空间都被扭曲,都被某种不可描述的力量所指引着。 当白色的雪花在扭曲中变为了污浊的泥泞... 当干净的剑身在变换中沾满血腥... 当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现实中学会了面对自我... 当反差的小女孩儿在关注中成为了伴随着少年不断前行的人... 当白皑的山间变成了昏暗的乱葬岗... 时间,再次被波动了痕迹! (轰...) (怪物的嘶鸣声...) 秦子澈:“小心!”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冗长的话语,有的就只是最为干练的坚决。 毕竟眼下的这个局面如若再不果断,那可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将手中的剑瞬间探出,而在探出的刹那,秦子澈一把拽过来横芯的胳膊,也正是他这一拽,这才让横芯躲过了一劫。 (嘣...) 当这一声闷响出现,那柄充满了战痕的破伤风镰刀,就已经落在了横芯刚才站着的地方。 这便是秦子澈和横芯的第一站:将军墓! 因为时间本就不充裕,所以对于他们二人来讲,那些距离他们太过于遥远的煞器,自然不会被二人列入到计划之内的,而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柄,便是刘家镇的这柄! 前朝的将军墓底... 被时间所遗弃在乱葬岗上的不屈之心... 只不过秦子澈和横芯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深渊的腐化已经触及到了此处! 还不等二人靠近,一股直击人灵魂的恶臭就已经让两人有点无从招架了,而随着二人的不断深入,直至熟悉的一幕再次冲击他们两个的眼球。 紫色的深渊菌毯... 遍布其上的深渊肉瘤... 以及那些尚未长大的如绒毛般的深渊触须... 而这都是之前他们所经历的,现在的节点,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了。 躲! 毕竟当一具具尸体从破烂的裹席里重新站起,这一幕愣是将横芯给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要知道,两个月前的这里,可还不是这个模样的,虽然也很恐怖,但也只是寻常的乱葬岗罢了,可现在呢? 深渊的腐化已经将这里污染了,虽说从菌毯遍布的密度和深渊肉瘤的大小来看,此地的腐化还远不及太乙宫底的那般严重,可就算是这样,这样的腐化程度放在地表之上,也足够骇人了。 所以当横芯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秦子澈便一把拽走了她! 不就是一些深渊的行尸吗? 他又不是没应对过! 只是此刻的秦子澈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横芯并没有去过太乙宫,在面对深渊威胁这方面,这个妮子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零经验。 哪怕她的真实实力要远超秦子澈,可人家是头一回啊! 谁还没个第一次了! 再加上小女孩儿本就心思细腻... (双瞳巨颤...) (大口地喘着气...) 很显然,这会儿的横芯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秦子澈(用力地摇着横芯的肩膀):“别愣神了!” 不过这个效果貌似很一般。 而就在这时... (深渊的腐化唤醒了越来越多的尸骸...) 好在眼下的腐化还不严重,深渊的力量在现阶段,也只能暂且操纵着这些行尸的行动,还没有做到让其从形体上发生恶变。 所以不管怎么说,这种情况对于秦子澈和横芯来讲,已经非常好了。 毕竟这些被深渊所唤醒的该死之人,还做不到像太乙宫里的那些玩意儿,一个个是一样飞檐走壁的快... 只要躲得掉,那就有机会! ------------ 第161章 鬼将军 (深渊的嘶吼...) 该死的... 这该死的腿怎么就跟灌了铅一样... 抬起来啊... 横芯,你倒是把腿给抬起来啊... 当眼前的一切完全刷新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和认知,她猛地发现,自己竟在这个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具朝她冲过来的恶心尸体,看着它将手中锈掉的破旧镰刀高高举起。 这一刻,她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闭上双眼,她都做不到。 她很清楚,这是恐惧占据了她的身子... 紫色的蠕动菌毯,就好似附有着生命一样,在这鸟不拉(SHI)的乱葬岗上,异常特别。 冷风凛冽... 枯枝白皑... 残碑裹尸... 本就是挑战人生理极限的地方,却不曾想过,它... 不,应该说它们,还能这样? 都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家伙了,甚至有些家伙都不能用死人这两个字来形容了,可令横芯感到震撼的在于,这些家伙,竟还能动弹? 秦子澈:“小心!” 这是横芯在临死之前唯一听到的人话。 而后? 她就只能感觉到,有一股非常霸道的力气,愣是将她给拽离了原地,而后呢? 一股淡淡的锈味,萦绕在她的鼻前。 都说无声的眼泪最为致命,或许这句话就是在为她所准备的。 当秦子澈的大脸盘子出现在她的眼前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没有表情的,就好像被眼前的这些深渊行尸给完全吓傻了一般,任由秦子澈如何的晃着她,但她都是没有给予秦子澈任何的回应。 唯一的应答,或许就只有那两行从眼眶垂下的泪痕... 甚至可以说,此时的横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被吓哭了。 除了双瞳不断地颤抖着... 除了胸口处不断地起伏着... 这一刻的横芯,弱小的就和她的长相一样相符。 她,好像根本就听不到秦子澈的声音,就连秦子澈扯着嗓子的对着他喊着什么,她也完全听不见,她的目光就只能游离在秦子澈的脖子上,因为那里涨起来了一根根的青筋。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任由秦子澈不断地喊着她听不见的话,只能任由秦子澈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这种感觉,就好似栽进了泥潭,想要向泥潭之外爬出去... 却发现越爬,陷得越深! 秦子澈:“别愣神了!” (秦子澈内心OS:我去他M的...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掉链子啊...) 作为一名经历了太乙宫一事的猛男,秦子澈在面对这些‘老伙计’的时候,他并没有横芯显得那般狼狈,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很打怵,可眼前的这些困难,还不至于让他变得和横芯一样,是彻底得动弹不了。 原本他只是以为,他在太乙宫所遇见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在戈壁滩上所产生的幻觉。 即便那种幻觉差点要了他的命,可是随着他之后和一众人的反复沟通,他就更加笃定,太乙宫的事,就没有真实的。 什么深渊行尸... 什么八九米高的青铜战偶... 统统都是假的,统统都是自己所臆想出来的。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太乙宫的事,根本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是他真真切切所经历过的事。 只因在秦子澈的认知里,他觉得同样的一幕,是不可能出现在两个完全不相关的地方的。 一个是被时间所尘封在地底深处不知多少年的太古遗迹... 一个是被凡尘所舍弃在孤山野岭的乱葬岗... 而且再者说了,太乙宫在南楚西梁的果尔木戈壁滩的最深处,可眼下的这处乱葬岗呢,却距离龙寰的边境只有不足四十多里地了,若真要去算二者之间的距离,怕是得有小三千里吧... 如此之远的一个距离,这... 所以,一切的一切就只能说明了一个真相,那就是这些犹如菌毯一样的物质,是真实存在的。 侵蚀... 腐化... 恶堕... 这便是秦子澈眼中的它! ... ... (剧烈的喘息声...) 很显然,这怀里若是抱着个人,还真是难搞啊。 若不是这些时日秦子澈的个人能力有所见长的话,相信这会儿的他铁定已经挂彩的不像样了。 毕竟若让他面对一具深渊行尸,那么他或许还有与之一战的能力。 可如果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些深渊行尸不是一具,而是十具、是百具呢? 说真的,就算是经历了太乙宫事件的秦子澈,在面对眼前这密密麻麻的行尸,他的头皮也是一阵阵地发麻的。 这还打个屁呀! 再加上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横芯,显然是完全丧失了战斗的能力的,不给秦子澈拖后腿就已经要阿弥陀佛了,说实在的,这会儿的秦子澈可不敢奢求这妮子能做点贡献,能不拖累他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呼...) ... ... (唰...) ... ... (咻...) ... ... (深渊的嘶鸣...) ... ... 也顾不上双肺传来的那阵火辣辣的灼痛,便看到秦子澈再次抱起怀中的横芯,死死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然后就朝着一个方向立马闪身过去。 只不过好运并不常伴,而这一次,所谓的好运气更像是要逃离这里一样。 随着秦子澈脚底一滑,他和怀中的横芯是瞬间摔了个四仰八叉。 如若只是简单的摔跤,这倒还好说,无外乎也就是屁股疼一疼罢了。 可现在不同,因为经这一通摔,愣是将秦子澈和横芯二人给直接摔进了那坨深渊的菌毯上。 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呢,一阵微弱的触感,便已经传遍了全身上下。 就犹如若有若无的针扎... (不敢停留...) (急忙将摔在地上的横芯重新抱在怀中...) 可还没等秦子澈逃离几步,一阵心悸便直接将他接下来的行为给按下了暂停键。 迅速望向怀中,秦子澈这才明白,就只是简单的一摔,他和怀里的横芯就已经被深渊的气息所侵蚀了。 他和横芯被深渊的力量所感染了... 而就在这时... (一声嘶鸣...) 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会出现一声战马的嘶鸣? 当他的双臂开始不断地泛起紫色的斑点... 当怀中的横芯开始不受控的微颤... 当心底的那阵心悸变成了持续不断的绞痛... 当它的出现! 那是一具完全化为了骸骨的战马,以及骑在战马上的将军! 煞器! 便存于它的手中! 鬼将军... 不,更准确地讲,是被深渊所侵蚀的将军! ------------ 第162章 冥冥之音 虚幻之中的呢喃:“横芯...” (浑浑噩噩...) (就犹如沉入海底的泥菩萨...) ... ... 虚幻之中的呢喃:“横芯...横芯...” (不断翻滚着,不断下坠着...) (就好似脚下只是看不见尽头的黑色深渊...) ... ... 虚幻之中的呢喃:“横芯...横芯...横芯...” (那个声音似乎在指引着她...) (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窥探,不可抚触,不可置疑...) ... ... 虚幻之中的呢喃:“横芯...” (直至耳畔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 ... ... (瞬间惊醒!) 眼前... 为何会是这样? 眼中的世界,不再拥有绚丽的颜色,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死一般的灰白,以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无望。 至于她的脚下,除了没有色泽的礁石,就只余下了不断轻拍着她脚面的海水。 一层又一层,却根本就看不到泛起了浪。 就好似它只是看着存在一样。 这里,是哪里? 对于横芯来讲,眼前的这些都是如此的陌生,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她很确信自己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坚信着眼前的种种都不是真实的。 于是乎,她想要离开这里。 只不过很可惜,她还是失败了,因为她根本就无法左右自己的身子,她根本就做不到让自己逃离这片礁石与浅海。 她只能任由海水不断地拍打着她的脚面,尽管她根本就感受不到海水的温度。 虚幻之中的呢喃:“横芯...” 突然,就在横芯以为这里并无他人的时候,冥冥之中的一声轻唤,瞬间勾起了她的警觉。 是谁? 是谁在这儿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开始尝试着动一动眼球,以试图看看能不能看向别的方向。 还是不行... 这样的一种禁锢,让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呼吸都不被这里的规则所允许。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横芯不清楚! 虚幻之中的呢喃:“横芯...” 这样的声音,再度传来了。 横芯想要大喊出声来,她不想这样憋屈的被对方所捉弄,要么就堂堂正正的打,要么就光明磊落的让她走,把她禁锢在这儿,然后时不时地就在她的耳朵边儿上呢喃几句,这算个什么玩意儿! 她这种性格的小姑娘,何曾受过如此对待? 即便在一贫如洗的马尾山上,也不曾有过! 但那隐藏于这个规则之后的家伙,好似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依旧是不断地在虚空之中泛起那声没有温度的问候... 虚幻之中的呢喃:“横芯...” 直至... (双瞳巨颤...) 当那道身影就瞬间出现在海的那一端... 整个灰白的世界顿时泛起了一道刺眼的光。 横芯想要闭上双眼,因为她无法直视这道光的照射,可这里的规则根本就不允许她逃避,所以她只能强忍着所有的不适,堪堪看清了光之中的它。 它,好似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身,看不到它的头顶,也看不到它的脚底,横芯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光中的那道黑色的身影。 如遮天蔽日一样... 虚幻之中的呢喃:“横芯...” ... ... 她,终于能动了... 哪还有什么灰白的世界,哪还有什么没有温度的海水,眼前有的,就只有被紫色所覆盖的山雪,已经挡在她的身前不断喘着粗气的家伙。 秦子澈... 他为何还在? 然而不等横芯做出反应,她便再次感到了秦子澈对自己的守护。 当两个人重新站稳了身子... (一阵趔趄...) 若不是他手中的剑,想必这家伙肯定要跌在地上的。 而直到这里,横芯这才完全看清楚了秦子澈身上的变化。 这个家伙,真的在用自己的命护着横芯... 哪怕只是看着秦子澈的背影,横芯就已经可以猜得出来,方才在自己失神的那段时间里,这个贱兮兮的家伙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苦难。 毕竟后背上的那些伤,根本就做不得假! (剧烈地喘息声...断断续续...) (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剑...) 就在秦子澈打算找个时机带横芯逃离的时候,他猛地察觉,好似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虽说不大,但在眼下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这种拍法真的可能吓坏人的。 不过好在,是她,是横芯这个妮子... 横芯:“谢了...” 多余的话,横芯并没有说,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就单单只是这两个字,就足矣了。 对于她来说是这样,对于秦子澈来说,同样也是这样。 (亡者的嘶鸣...) (横芯内心OS:这便是伤他的家伙?) 说真的,直至鬼将军持矛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还能动? 要不怎么说深渊的力量异常霸道了,就算是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但在深渊的眼中,骨头架子依旧有可以被继续榨取的价值。 就算只是一摊烂泥,也能被其所腐化,更别说远比烂泥要有价值的骨头架子了。 (唰...) (叮...) (横芯内心OS:我的妈呀,这骨头架子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好在一旁的秦子澈急忙用身子顶住了横芯,要不然这会儿的横芯铁定被这一矛给捅个稀巴烂了。 他们接住了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以凡人之躯,又岂能力克深渊的造物呢? 这不,在经过了瞬间的接触之后... (咚...) ... ... (咚...) ... ... 秦子澈和横芯再次被鬼将军给一矛捅飞了出去。 横芯还好,有秦子澈拖着,她本人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可秦子澈就不同了。 行尸们在他身上留下的抓伤... 鬼将军在他身上留下的砍伤与贯穿伤... 以及深渊在他身上所蔓延开的侵蚀... 当真可以说,这会儿的秦子澈还能坚持着不倒下,真得好好地感谢一下他体内的那个本源簇系统,因为这个系统让他的血条足够厚。 若换作别人,早挂几百回了。 横芯:“找...” 横芯本想开口骂出声来,可话到了嗓子眼儿,她就再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侵入着她的身躯,这股力量非常奇怪,就好似拥有着生命一样,专挑她的经脉下手。 即便她想用自己的炁去做围堵,可是没等她的炁落位,那股力量就又跑到了别处去了。 而就在她因自身的变化而愣神的瞬间... (亡者的嘶鸣...) 秦子澈:“我艹...” 一通猛撞... 横芯就只能感觉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自己的脸上竟有了温度! 那是... 血! ------------ 第163章 战痕 横芯为何会突然醒过来? 一个已经被深渊所盯上的家伙,一个被禁锢在意识遣滩的灵魂,她是怎么逃脱的呢? 如若没人在帮她的话... 冥冥之音:“横芯...” 那股声音,好似源于她的内心深处一样。 横芯... 那一刻,她就好似溺水者一样,在灰白的世界里不断挣扎,不断辗转,不断向她所看见的那处生机挣脱。 但那股无力的窒息感始终压迫着她的灵魂,让浮现于她头顶上的那片海,遥如天际一般。 这便是她的遣滩... 将她的灵魂遣返回生死之国的地方! 而她,怎能逃脱得出? 那道光... 那个人... 那盘踞于整个世界中的声音... 横芯... ... ... (亡者的嘶鸣...) 秦子澈:“我艹...” (一声轻微的闷响...) 横芯就只能感觉到,那股滚烫,溅在了她的脸上! 而那杆长矛,更是近在咫尺了。 血... 就安静地顺着矛尖滴落,印在早已变得泥泞不堪的雪地上。 这便是她的任务。 将处于濒死之局的东方玥给救回来! 愤怒、悔恨、畏惧、猜忌、暴怒、迷惘、傲慢、嫉妒... 如果燕归尘所找到的这个办法真的有用,那么对于横芯和秦子澈来讲,眼下所留给他们的时间,当真不富裕。 因为他们两个要按照燕归尘所给出的指引,替东方玥找到八副煞器,而鬼将军手中的那柄剑,就只是这其中的一个而已,至于余下的七个...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余下的物件儿,已不是他们两个所要去考虑的事,毕竟光就一个鬼将军,就已经让秦子澈和横芯感到压力巨大了,尤其是秦子澈这个家伙。 谁让那杆破伤风BUFF叠满的矛,是直接把他捅了个透心凉呢。 也得亏这里本就是个不用讲科学的修真异世界,要是换作秦子澈上辈子所生活的地方,就眼下的这一矛,这个倒霉催的铁定原地螺旋升天。 而现在呢? 虽说恐怖,却并不能在瞬间就要了秦子澈的性命。 (亡者的哀鸣...) 忽然,就在横芯被鬼将军这突如其来的一矛给惊得愣了一下的时候,那匹骸骨战马,竟发出了一声直抓人心的嘶鸣。 那已经不能称其为马鸣了... 而后,在这妮子的眼中,她就只能看到,方才还位于她面前的秦子澈,此时就已经跟天上被人操纵的风筝一样,是随着鬼将军手中的那杆长矛肆意舞动了。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是可以听到秦子澈这家伙的呼救声音。 秦子澈:“哎呀我艹...哎呀我艹...” 直至他整个人被鬼将军用力一甩... (轰...) 这一声闷响过后,横芯这妮子就只能隐约地听到不远处的那一声声微弱的吸溜声了。 嘶...啊...嘶...啊... 显然秦子澈这一下摔的够狠的呀。 而随着秦子澈那头暂且没了战斗力,鬼将军自然将自己的目标迅速地锁定在了横芯的身上,至于秦子澈,就交给它身旁的那些行尸吧。 至此横芯也算是真正地看清了对手的模样。 鬼将军? 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它并非傻傻地站立在那里,它给横芯的感觉,就如同它本就是这乱葬岗的一部分。 腐朽? 还是绝望? 统统不是,因为在横芯的眼里,它便是乱葬岗本身! 而这片被深渊所腐化的地方,是它的碑... 一座被时间所遗忘在这里的碑! 就如同它所穿着的甲胄,早已不堪重负了。 岁月和暴力在其甲胄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玄黑色的金属板被砸出了无数的深凹,边缘卷曲,就像是怪异的鳞片一样。 数道裂口从它的肩胛位置斜贯至肋下,看上去很是惊人,而这样的裂口并非光滑的切割,看着更像是狰狞的撕裂,就仿佛被某种巨兽用利爪粗暴地剖开一样。 要不怎么说横芯这妮子厉害呢,就只是这瞬间的一眼,她的目光便透过了这些恐怖的豁口,是隐约地看见了其内部的构造。 躯干? 就这种程度的腐烂,已经不能算是躯干了,说是一具骨头架子,怕是也不为过的。 毕竟那些干枯的肋骨,就好似在支撑着这身甲胄一样,甚至于横芯会瞬间产生一些相关的联想,那就是如果没有了这副骨头架子,鬼将军的这身甲胄是不是还能继续威武? 那么问题来了,鬼将军,究竟指的是这身骨头架子,还是指的它的这身霸气侧漏的战争甲胄? 再看看它的脑袋吧。 它的头上戴着一顶看着就很重的铁冠,这顶铁冠的颜色已经被时间侵蚀的没了标准,但横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其本身的那股子肃杀之意的。 铁冠的样式非常古朴,毫不浮夸,甚至看着有些压抑,整体来讲,这样的铁冠长得就跟某种刑具一样。 而铁冠的边缘也有破裂的痕迹,这些痕迹在岁月的更迭里形成了许多不规则的缺口和裂痕,这些缺口和裂痕让这顶铁冠更附上了一层抹不掉的杀意。 就如同战场中的那顶黑色的荆棘王冠一样... 冠冕之下,横芯根本就看不到鬼将军的真容,她所能看见的,就只是战痕满满的面甲,以及面甲上的那两个不起眼的黑窟窿,那里曾是它的目光之所在,可现如今呢? 就只能看见一抹漆黑的空洞... 然而横芯并不清楚,如若时间足够充沛,如果鬼将军愿意给她留出富裕的闲暇,那么她自然可以发现那里的不同。 毕竟凝视这深渊足够的久,就可以在那片虚无的最深处,窥见那两抹极其微弱的紫色光芒。 缓缓地燃烧着,就如同深渊下欲望的火苗! 那不是光芒... 那是隔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本质。 是死寂,是弥望,是疚疯! (一声嘶鸣...) 忽然,就在横芯被眼前的这位鬼将军的身姿给看得愣住的片刻,它胯下的那匹战马,竟突然对着她一声嘶鸣。 如果它还能被称之为马的话... 而随着前蹄高高跃起,那件破碎到极致的披风,自然也就被小妮子的目光所捕获了。 与其说是披风,倒不如说是一件残片,只是它刚巧牢固地系在了两侧的肩甲上,横芯仅能从尚存的残片上,依稀猜出它曾经的模样。 或许在她还没出生的那个世界里,这样的一抹淡红色,才是人们真正在追捧的英雄吧! 却不曾想过现在,那抹被时光所遗弃在这里的红,看上去更像是一片片强行缝合在旧时光的干涸血痂。 看似飘动,实则... 遗弃! 很显然,这位将军,被人们所遗弃在了这里,永永远远... ------------ 第164章 马儿长鸣 如果让一个灵魂一辈子都受困于一个地方... 那么对于他来讲,亦或者是它来讲,那一声海螺的声音,便为他的人生按下了暂停的按键。 哪怕它(他)在横芯的眼中,早已不再是人。 (一声悠扬的海螺声...) (整个世界为之被时间所定格...) 那些不断朝着秦子澈冲过去的深渊行尸... 那个还没能从方才的那波冲击中回过心神的秦子澈... 那个被自己的这副模样给惊得愣住的横芯... 以及它本身... 这一刻,时间被命运再次按下了暂停键! 就只为了它眼中的那抹光,那抹还没有被深渊的紫色所焚尽的光! (心中的火苗绽放一瞬...) 于漆黑的空洞中,如最后盛开的那朵昙花。 ... ... 这一刻,所谓的时间,也已变得不再重要了。 因为在永恒的折磨中,他所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杀戮与毁灭。 (厮杀声...) 作为一名神火铁足,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自己的下场又是什么。 可大敌当前,战祸肆虐,这已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一声闷响...) 当手中的长矛重新被他给抽回,矛尖所留下的,就只有殷红的鲜血,以及敌人身上的几两碎肉。 尽管被他一矛捅穿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来自千绝洋下的海赤精... 那宛若海蛇一般的身子,以及那副似人非人的模样。 可他才不会怜惜对方一丝一毫。 只因这便是战争的代价! 两个种族,两种文明,却因一件事情而爆发大战,这就是他所经历的故事,他所遭受的折磨。 而随着他身前倒下去的海赤精越来越多,他的体能也在飞速的下降着,哪怕身为神火铁足的他拥有着常人远无法比拟的身体素质,但这场战斗对他的消耗,还是异常巨大的。 以至于他眼里的这个世界,正在以一种非常奇特的视角在扭曲着。 在瓦解着... 在消逝着... 而就在这时,就在将军再一次地打算握紧手中的矛... (一声闷响...) 低头望去,这才发现,一根好似尖角海螺一样的利刃,竟直接刺穿了他的下脾位置。 可奇怪的是,这一刻他竟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他的反应,只有诧异,只有错愕,只有反击! 将军:“啊...啊...啊..” (噗...) 这是长矛贯穿身体的声响... (哧...) 这是长矛抽出血肉的瞬间... (艰难地喘息...) 一个趔趄... 若不是手中的这杆矛,他或许真就倒下去了。 远处? 城头上挤满了人,当然也挤满了那些来自深海之下的造物,他们和它们彼此拧在了一起,不是你捅我,就是我剁你,哪还有一丝的岁月静好? 这一刻,他看到,所有的人都已杀红了眼,哪怕是那群海赤精,也都跟疯了一样,就如同蜂群般不断地朝着城头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不计伤亡... 不算成本! 就只为拿下壶城! 哀鸣? 现场除了厮杀声,除了火油烧着的声响,除了自己喘息的声音,将军再也听不见第四种声响了。 这壶城的城头,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台不断在工作的绞肉机了。 (艰难地闪过身子...) (噗...) 只可惜他的肩膀还是被一名海赤精给抓伤,可让人感到困惑的是,他不仅对此视而不见,他甚至还一脚狠狠地跺在了这头海赤精的胸口处,接着双方瞬间被拉开的这个距离,便看到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剑,是一剑就对准了对方的咽喉。 (唰...) 一声剑鸣,头颅落地! 也顾不得甩掉剑身上的血,便看见剑影闪烁的刹那,又狠狠地刺进了另一头海赤精的心口处。 这里是壶城,是龙寰的壶城! 谁,也别想夺走它! 别想! 可这是一场战争啊,又岂能因为一两个人的所想而改变其结局呢? 当越来越多的海赤精冲上了城头,那所谓牢固的城墙? 还不是被巨大的深海弩炮给轰得连渣儿都不剩了... 将军就只能拖着疲惫的眼皮,看着早已不复存在的工事,视线所及,犹如炼狱一般。 或许这便是神火军的命吧! 与人斗? 没意思! 身为神火军的头儿,蓉天宇要做的,是与天斗,与地斗,与这个不公平的世道在斗! 当然了,他最终在斗的,是那藏于地底深处的恶,深渊... (愈发艰难的喘息声...) (用力地推开面前堆得如同一个小山包一样的尸骸...) 将军看见,破碎的城头早已无法令他下脚了,卷了边儿的刀剑、随处可见的弓矢、当然了更多的则是模糊的内脏碎片,以及根本就不可能分得清楚的身体组织。 这些东西,伴随着双方所流下的血,竟真的没过了他的脚踝,每走上一步,就宛若行走在沼泽之中一样。 看看左边,那个家伙曾是他的一名亲卫,可现如今的他,整个人就如同一只飞虫,被巨大的弩炮给死死地钉在了城垛上... 再看看那边,可怜的家伙啊,脑袋都不知去了哪里,可奇怪的是,他至死都在坚守着自己的位置... 还有那个方向的那人,巨大的螺角都已经刺穿了他的肚子了,可他为何还要继续擂鼓呢... 骨肉弥漫... 这便是他所看见的这个世界。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战死,或许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对壶城来讲、对神火军来讲、对他来讲,便是如此了。 他唯有战死,他唯有死战! 将军(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类似于野兽般的嘶鸣):“啊...啊...啊...” ... ... (亡者的嘶鸣...) ... ... 当那匹只剩下一身骸骨的战马突然发出了这一声的嘶鸣,横芯顿时就愣住了。 哪怕对方就只剩下了这一身的骨头架子,可就是这瞬间所爆发出来的气势,也都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所能去比拟得了的。 至于鬼将军本人... 它的左手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缰绳,漆黑色的手甲将其完全包裹,让横芯根本就找不到一丝可抢先手的机会。 而它的右手,其手中的那杆长矛,早已对准了她! 这里,是他的家乡,是蓉天宇埋他的地方... 所以,这里生人勿进! 如果横芯能再观察一下的话... 相信她一定可以发现那枚铁质的令牌。 一个‘赵’字,有些时候真的可以说明很多的问题。 这天底下姓赵的人或许有很多,但在神火军的体系中,赵姓的将军可不多见呐。 要知道那个被陆锋所惦记着的女人,那个守御着天机谷底的太机天枢的人,她也姓赵! 赵璇... 八界门的圣女! ------------ 第165章 骸骨 (亡者的嘶鸣撕裂天际...) 或许对于横芯来讲,这一声嘶鸣,已不再是所谓的声音了。 那种冲击,就好似有千万把锈蚀的刀朝着她的双瞳刺来,虽不会真正刺瞎她的世界,但其威力却足以扭曲她对于眼前真实世界的所有认知。 如果金属划在血骨上的声音是这样的话... 尖锐... 狂野! 声浪如实质的冲击波,裹挟着它生前没能咽下的那口气,将城头上的那次残响,将积压在它心头多年的怨毒,是狠狠地发泄了出来! 其声音之锋利,就连乱葬岗内的那些歪脖子树,其树杈上积的雪花也不免被震得簌簌落下,然后在冷冽的冬日折射出一道道诡异的光晕。 至于横芯... 她则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是狠狠地砸进了一片尚未完全消融的雪坑里。 当泥浆混着冰碴,是顷刻之间便浸透了她的全身上下,那刺骨的寒意更是借此机会,瞬间钻进了她的皮肤之中。 (喘息声...) 其实此时的横芯压根儿就没有看清楚鬼将军方才的动作,甚至于她连自己是怎么飞过来的都糊里糊涂的。 她唯一清楚的就是,随着那一声骸骨战马的嘶鸣过后,她的眼前瞬间一黑,而等到她重新可以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已经摔进了这个雪坑里了。 很显然,鬼将军身下的这匹良驹,很是厉害。 而现在,选择的时间又要到了。 是躲? 还是拼? ... ... (喝...喝...喝...) 说实在的,若不是秦子澈这家伙着实有些难杀,就方才鬼将军给他的那一矛,就足矣让他这个臭小子美美地喝上一壶了。 也得亏深渊对此处的腐化尚不严重,以至于那些被深渊之力所感染的行尸,远不及他当初和游无羁勇闯太古蜀道的时候所遇见的那一批,这才让他侥幸苟住了。 说句难听的,如果眼下的这批行尸,其被深渊之力所腐化的程度贴近太古蜀道里面的那些,那么这会儿的秦子澈铁定就只会干一件事了。 那就是撒丫子跑路! 可这会儿的他不仅抗下了这些行尸对他的进攻,他甚至于还有心思去关注横芯这妮子。 只是等到他好不容易可以将自己的目光挪开,从眼前倒在地上的行尸的身上,进而挪到横芯的身上,他却猛地发现,怎么这妮子终究还是走了他的老路? 那半空中飞过去的残影,可不就是横芯本人吗? (轰...) 而随着这一声的闷响,是看得秦子澈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秦子澈内心OS:好家伙...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得半残啊,也不晓得横芯这妮子血条厚不厚了...) 当然,看归看,该有所行动的,秦子澈自然是不会马虎。 这不,眼瞅着鬼将军就要冲到横芯的面前的时候,秦子澈手中握着的那柄卷了刃的剑,就已经快要冲到鬼将军的面门上了。 而这便是秦子澈的选择! 他选择继续用自己的命去护着这个不经逗的小丫头。 ... ... 痛楚... 折磨... 往日不堪的记忆在它的心中不断燃烧... 直至胯下那匹骸骨战马瞬间扬起自己的前蹄。 手中那杆早已被岁月蒙尘的矛,则成为了它与这个世界唯一的牵绊了。 哪怕它已不再记得自己的名字... 但这里是生者的禁地,是压制深渊的结界,任何生者皆不可靠近分毫,只因... 深渊的呢喃,就在脚下! 而它身为神火铁足,誓要用自身的血,将窥伺这个世界的恶净化干净! (战马嘶鸣...) 洁白的雪根本就压不住它体内的火,只因它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深渊的恶臭味道。 如此之浓郁... 如此之不堪! 于是乎,当马蹄践踏之余,它手中的矛,便刺穿了深渊的载体! 高高举起,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这股恶臭丢在脚下,任其腐臭... (战马的鼻息声...) 甩一甩马头,让一身的金属披挂发出一阵阵的声响,即便这马儿死了,可眼下的它,却还能给人带来一种傲视天下的霸气。 这便是鬼将军的选择! 它选择用自己残存的意识,继续守护这片他曾生活过的地方。 生,他守护着这里... 死,它仍旧守护着这里... 不死不休! ... ... (噗...) 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只是这一次和之前的那次略微有些不同。 因为这一次的贯穿,还伤到了身后的人。 鬼将军竟一矛捅穿了秦子澈和横芯两人... 当然了,因为有秦子澈这位异世来客在前面作了缓冲,所以这杆刺向横芯的矛,其实并没有真正地刺穿她,就只是在她的右肩膀位置剐蹭了点儿皮。 虽不像秦子澈的那般致命,其肩膀处的位置,却也在瞬间被自身的鲜血给染红了。 (上气不接下气...) 秦子澈:“我说...你...就不...能...躲一...下...嘛...” 秦子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背对着横芯的,这也让横芯根本就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不过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的那种口气,以及那半死不活的大喘气儿,想来他的状态一定非常不好了。 毕竟秦子澈可是实打实地挨了鬼将军两矛啊... (亡者的嘶吼...) (噗...) (噗...) 猛地再度抽回手中的矛,然后... (轰隆隆...) 一声剧烈的声响顿时惊醒了睡梦中的群山,让山间处的这座乱葬岗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就因它手中的这杆矛,被它狠狠地劈在了雪地上! ... ... (火辣辣地疼...) 秦子澈(双眼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鬼将军):“喝...喝...喝...喝...” 横芯(蜷缩在秦子澈的怀中并直视着他):“...” 说真的,其实秦子澈自己也不清楚,他还能再这么疯多久。 鬼将军的那两矛,说实在的,恐怖的地方并不是两处明面儿上的贯穿伤,真正令秦子澈感到后脊发凉的,是深渊的腐化之炁。 本就被深渊的菌毯所感染的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自打这两矛捅穿了他的身子,他体内的那股深渊之炁,是愈发的变得狂躁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还能再压制多久... (战马的嘶鸣...) (深渊行尸蠕动的声音...) (长矛破空的尖啸声...) (甲胄上的鳞片相互撞击的声响...) 以及... (将军的低语,就宛若黑夜里的泥浆在不断发出恶毒的呢喃一样...) 冥冥之音:“横芯...” ------------ 第166章 春花润秋雨,歌里渡千寻 师父说过,这一招,是换命的时候用的! 因为每用一次,寿命就会少一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能不用,就不用! 毕竟命,可买不得... ... ... 师父说过,它是我命里的劫,是我无法去直面的恶。 这话虽听着拗口,但也能听出个大概来,是因为师父惧怕心底的她,还是... 就如师父所讲,小小的身子里,为何她会存在着? 如果真让它占据了这个身子,那么,我还是我吗? 我... 还会是横芯这个人吗? ... ... 师父说过,让我好好修习本宗的剑法,因为这套剑法可以压制住我体内的恶。 可是师父并不知道,七杀剑气根本就压制不住心中的她,反而会成为她眼里最为美味的佳肴。 对于这件事,我并不敢告诉师父,我怕师父会责骂于我。 我怕... 大家会把我赶下山去,就如同当年村子里的人将我赶出去一样...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 ... 师父说过,选择,是最难的。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战马的嘶鸣...) (深渊行尸蠕动的声音...) (长矛破空的尖啸声...) (甲胄上的鳞片相互撞击的声响...) 以及,他的声音。 秦子澈:“喝...喝...喝...喝...” 冥冥之音:“横芯...” 冥冥之音:“放我出来吧...” ... ... (罡风瞬间肆虐...) 秦子澈:“这?” 很显然,这猛然刮起的风,让他本就高度紧绷着的神经,变得愈发紧张。 甚至于这阵猛烈的风,将不少想要尝试着冲过来的深渊行尸给接连吹倒了,至于鬼将军本尊,也被这股子罡风被吹得连连后退,它胯下的马儿,也在这种罡风之中不断地晃动着自己的骨头脑袋。 风,因何而起? 秦子澈一看,鬼将军和那群深渊行尸被暂时性地控在了原地,他立马就想带着横芯逃离此地。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搞出这阵罡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横芯! 不,更准确地讲,是横芯心底一直在畏惧的她! 至于它的名字... 春花润秋雨,歌里渡千寻,竟是雪女无疑! (顷刻间温度骤降) 秦子澈发现,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竟突然降起了雪,可奇怪的在于,此时落下的雪,速度是出奇的快,再伴随着依旧在此地肆虐的罡风,真的就是在转瞬之间,一颗完全由雪花组成的巨大雪球,就这么将横芯给完全包裹住了。 而就在秦子澈不明所以的时候... (轰...) 那颗雪球瞬间绽放成一朵异常绚烂的超大雪花,而彼时出现在花蕊处的人,已不再是孩童模样的横芯了。 这一刻,风雪在触到她衣角的瞬间凝为晶粉,然后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出阵阵荧光。 她,就好似这雪的主人,自雪中而生,自雪下成长一样。 而她的足下,竟在瞬息之间绽放开一朵七十二重纹路的雪莲花,其寒意之炁,愣是将乱葬岗内的大片深渊菌毯给瞬间冰冻住了。 之后... 她目光所及之处,那些被冻住的深渊菌毯纷纷化为了半空中的一抹寒尘! 秦子澈终究还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这已不是传统意义中的美了,而是源于亘古冰川所凝结而成的具象。 她浑身都是冷冽的雪白,雪白的长裙、雪白的发髻、雪白的束腰... 等等这些。 可奇怪的是,即便她的衣着都是雪的颜色,但和她的肌肤相比,这些色泽还是暗沉了一丝,毕竟她的肤色,犹如万年的玄冰,甚至在某一瞬间,秦子澈好似都能透过她的肌肤看到她藏于皮下的血管。 那是晶莹的蓝... 而当白色的她遇到了湖青色的发... 这种视觉上给人的冲击力和反差感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她,真如精灵一般。 当然了,她的美对于秦子澈来讲,终究只能欣赏,毕竟在这家伙的心中,已放不下别人了。 (亡者愤怒地嘶吼...) 听着这声音,很显然鬼将军是有些说法的。 或许是它曾经的记忆被唤醒了? 亦或者是别的什么插曲,不过有一说一,论胆识,它从未怕过! 而对于她呢? 目光轻轻一扫,原本就凹凸不平的乱葬岗,竟瞬间从地下探出了无数柄非常尖锐的冰刀,起初因为这些冰刀的数量并不多,所以这些冰刀并没有让冲过来的鬼将军暂缓脚步。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冰刀探出地表,随着冰刀的体积越来越大,不可一世的鬼将军最终还是落了马。 于寒冰之中,孤零零地握紧了手里的矛! 至于她... 双手轻轻一抬,凌虚之中就只能听到一声嘹亮的风吟! 而后,两柄造型异常精美的剑,便被她握在了手中。 左手握着的剑,剑鞘是活生生的虬曲梅枝,翡翠瘤节间缀着冰晶花苞,剑格处五瓣粉晶托着金丝花蕊,再加上剑刃薄如蝉翼,剑刃的正面蚀刻着飞樱逐流水,反面则雕镂着红梅压雪枝。 右手握着的剑,通体千年冰髓凝就,剑身可见千层冰纹叠压,每层间封存流动的冰絮,剑格处为相互交错的冰凌,每挥动一下,其剑身都会折射出深浅不一的青蓝幽光。 当双剑交错之时,梅香与寒气于瞬间便绞杀成一处吸力霸道的旋涡,实属恐怖如斯。 忽然,花蕊中的她看了秦子澈一眼,只是这一眼,异常的复杂。 秦子澈自然也发现了她的这次回眸,只不过他目前还不太清楚,她的这一眼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情感。 她能代表横芯这妮子吗? 毕竟秦子澈所接纳的,是横芯,而不是她! 秦子澈相信,她懂得! 而随着一眼过后,雪女这才重新审视这里的一切。 深渊? 轩辕神庙和这帮恶堕之物斗了上万年了,她可太清楚要怎么净化它了... 毕竟她的死,可是拜其所赐呢! 所以这口气,她是非出不可的,要不然她非得把自己憋坏了不可,毕竟想出来一次,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啊。 若不是横芯这妮子自身的炁被深渊的侵蚀所影响,她哪有这个机会能和横芯这个耿直的丫头去谈呢? 那次谈判,她不是输的那一方? 所以说,这好不容易让自己占据了一回主动,她又岂能放过? 不就是深渊嘛... 不就是刚刚被深渊所感染的骨头架子么... 在她的眼里,这还能叫深渊的造物? 笑话! (一道银影瞬间闪烁...) 等下个瞬间,鬼将军的脑袋,就已经被雪女牢牢地攥在手中了... 这... ------------ 第167章 御三家 轩辕神庙... 竟是那个将白先生列在通缉名单上的太古势力... 要说在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将深渊封印于里世界之中,除了这三位,怕是再无人选了。 神木山、玄净宫、轩辕神庙。 至此在这个世上,它们便有了这样的一个别称:御三家! 位于九重云霄之上的神木山,位于永夜林的玄净宫,以及位于伽蓝山巅的轩辕神庙,可以说这三家当真对得起御三家这三个字。 毕竟和深渊的战争,自太古时期开始,它们便已身在局中了。 要知道就连人皇有熊氏,也都是轩辕神庙的人! 而逐鹿一战,御三家联手抵御深渊的入侵,足足长达千年之久... 所以说,在这个世上,除了曦组织之外,还有谁最恨深渊的力量,那么御三家的人必然是榜上有名的。 当然了,这御三家也并非是铁板一块的。 其实这三家是谁都瞧不上谁,但是又属于谁都干不死谁,不过好在这几万年的光景,让各家的那些老家伙们也都想明白了一些事。 就比如说神木山常年隐居的那位老龙王吧,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许也会因为某件事而震怒于天下,可现如今呢? 深渊的影子都已经快蔓延到他家门口了,可他还是那副钓鱼佬的模样... 一天到晚的戴个蓑笠揣个鱼竿,一坐就是一整天! (神木山上...) (噗...) (小石子儿丢进水面的声响...) 可以看得出来,这会儿的皇甫岚真的是无比的郁闷,因为她已经在这里陪着那个老家伙坐了好几天了。 这个老泥鳅... 打了好几天的空军,还不放弃? 还打窝呢? 皇甫岚:“哎...” 好一声悠扬的叹息啊... 老龙王:“我说娃儿,你小点声,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谁敢想象,眼前这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头汗衫的空军佬,就是神木山上最为尊崇的老家伙呢? 只是这钓鱼的水平,啧啧啧... 确实很一般。 皇甫岚(嘟嘟囔囔):“您钓不上来,关我什么事儿啊...” 老龙王:“哎哎哎...你好歹尊重一下我好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爷爷啊!” 就在这时,宁一述的呼噜声不合时宜地响了几下。 好家伙,这个肥仔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还真是给面儿啊! (单手微微一颤,手中的鱼竿在不经意间瞬间一抖...) 而后呢? 一只湿漉漉的臭鞋子就已经凭空甩在了宁一述肥硕的脑袋上了。 被这冷不丁的一激灵,是惊得这位神玄真人一通咋呼... 宁一述:“敌袭...敌袭...” (皇甫岚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老龙王:“敌什么袭,瞎嚷嚷啥?” 皇甫岚(小声):“二师伯,淡定...” 也顾不得将脑门儿上顶着的那只臭鞋子摘下来,宁一述急忙切换自己的表情,以让他看起来正常一些。 只不过他此刻的这般模样,皇甫岚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宁一述:“师父,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的撒...” 老龙王:“我说你烦不烦啊,你还想让我跟你说几遍,这件事儿你自行去处理吧,不必事事都来跟我讲。” 宁一述:“可是师父...” 老龙王:“你是听不懂我讲的话吗?” 宁一述:“可是他姓赵的...” 宁一述的话都还没说完,他和横芯就只感到一阵清风拂面,等到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出现在了自家的小院儿里(神木山上的院子)。 仰头朝着远处望去,那是老龙王养神的地方。 宁一述:“搞什么嘛...又得让我再爬一次?” 皇甫岚:“就当减肥咯!” 宁一述:“减什么肥,我凭啥要减肥,我对于现在的身材,我很满意。” 皇甫岚:“那您自个儿在这儿慢慢满意吧,我先爬了,二师伯,那咱们就山顶见吧,毕竟这事儿吧,我觉得咱还是得跟师爷爷他老人家说清楚。” 宁一述:“说清楚?这都几回了,少说也有四五次了吧,哪一次他让我把话完完整整地说清楚了?哪一次不是这话还没讲完呢,咱俩就被他给撵下来了?” 皇甫岚(不知所措地望着山顶处的位置):“可是太乙宫的事,不说不行啊。” 宁一述:“全世界就属你聪明...” 很显然,宁一述这话是需要反着听的。 皇甫岚:“行了二师伯,那就只能再爬一次咯...” 宁一述:“你等会儿!” 眼瞅着皇甫岚就要再度出发,宁一述急忙拽住了她。 皇甫岚:“?” 皇甫岚不能理解。 宁一述:“你让我喘口气儿...” ... ... (而在山上...) 其实宁一述和皇甫岚根本就不清楚,老龙王为何要执意撵走他们二人。 老龙王:“师弟啊,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明白,你说你大费周章的,就只是为了几个娃娃?我是不信的,你信吗?” 老家伙依旧稳稳地轻握着手中的鱼竿,只不过他好像并非在和河里的鱼儿讲话。 白先生:“我自然不只是为了他们,我有我的计划,也有我的想法。” 竟是白先生! (看了看安静的四周...) 白先生缓缓地来到了老龙王的身边,然后俯下身去,在笼子里捏了一把饵料,潇洒地将其撒在面前的河中。 老龙王:“哎哎哎...我这饵料金贵着呢,你别给我瞎撒啊。” 白先生:“搞得好像这东西不是我送与你的一样...” 老龙王:“那你也别瞎搞,我鱼全跑了。” 白先生(意味深长地一笑):“太乙宫的事,你怕是已经知道了吧。” 忽然,白先生将话题瞬间转变。 老龙王:“我不在乎你所做的事是对是错,我也不在乎你怎么去做,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的计划是让岚儿死的话,我会扒了你的皮。” 白先生:“师兄啊,命运这种事儿,你我说了都不算的,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老龙王:“...” 白先生:“哎,有鱼了!” 可老龙王并未提杆,他就只是冷眼看着水里的鱼儿在咬着饵料,而后又潇洒离开。 白先生:“不起杆吗?” 老龙王:“时机...不成熟啊...” 白先生(淡然一笑):“是啊,眼下的时机是不成熟,可是又能如何呢?若想让这个世道继续活下去,再不成熟的路,你我还是要走的呀,师兄,你可知道,岭川出事了!” 岭川... 终究还是出事了! ------------ 第168章 岭川血祭 岭川终究还是走向了它的殁途。 尽管没人愿意这样,可在傲慢面前,谁都救不了它! 岭川... 一座拥有着几十万人口的城市,还是倒在了深渊的侵蚀之下。 当漫天的鲜血相互交织成蛛网的帷幕,将岭川的天空完全遮蔽成血的眼神,而那些自深渊探出的巨大触须,更是成为了伫立在城中的一座座方尖碑,只不过这样的碑,是要能要人性命的。 即便白先生亲自去了,可他还是没能阻止其堕落的速度,甚至于当他冲向腐化最严重的那片区域的时候,彼时阻拦他的,竟是张熟悉的面孔。 永夜八皇... 不,更确切地讲,是轩辕神庙的家伙们。 若不是为了秦煜... 岭川没了就没了,对于白先生心里的那个伟大计划,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因为秦煜带着他的小伙伴就在岭川城中。 其实在原本的计划里,岭川一事早就被曦组织设计其中了,为了更好地处理此地封印破裂的事,白先生、洛无忧和许璋为此真的商议了很久,直至在两个多月前,白先生和洛无忧最终才就岭川一事是有了一个定夺。 他们两个决定用神兵·汲灵珠的力量来彻底镇压此地的深渊之道。 汲灵珠... 那可是比肩六面月的存在! 汲取万灵之意志,汲取万灵之性命,汲取万灵之轮回。 白先生打算用岭川全城几十万人的性命,强行唤醒这枚太古时期就已存在的超级神兵!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血祭一事尚未开始,深渊进攻的号角就已然在地底深处吹响了。 随着一根又一根宛若城门般粗细的触须自地面猛地探出,就连漫天悬浮着的血幕,也差一点被深渊的试探所刺破。 直至夜王神龙陨落... 直至永夜八皇经此一战折损数位... 直至第一位九黎的战士自深渊的口中疯狂冲进这个世界... 直至一只巨大的血手从天而降... 战争? 或许这场战争,从未停歇过。 而现在... 白先生:“师兄,你可知道,岭川出事了!” 只不过,老龙王好似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他的表情还是如同方才的那般笃定。 白先生:“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讲,用处已经不大了,便送与你了。” 说罢,便看到一枚血红色的珠子就这么凭空出现,而后又安静地悬于白先生的手中。 老龙王:“这枚汲灵珠,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很显然,老龙王并不想要这个祸端。 (惊愕,然后瞬间哑然一笑...) 白先生:“没想到这天下至宝,竟也有送不出去的时候啊...” 老龙王:“秦煜...没死吧!” 忽然,老龙王话锋一转,竟惹得白先生微微一愣。 白先生:“师兄,你还关注他呢?没看出来呀...” 老龙王:“光与影之子的事,我又岂能不知?” 白先生:“那你刚才还对皇甫岚和宁一述是那种态度?” 老龙王:“师弟啊,你应该很清楚,当时你提出光与影计划的时候,御三家是没有一家在支持你的。” 白先生:“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忘呢?那毕竟是我的屈辱史呀。” 老龙王:“可是你可知我这些年在想些什么?” 白先生:“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建议是对的...” 老龙王:“...” (长叹气...) 老龙王:“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至于它...” 老龙王用手中的鱼竿指着白先生手中的那枚汲灵珠... 老龙王:“我这里不需要此物。” 白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老龙王):“...” 白先生离开了,就只留下了老龙王一人独守他的小河。 (老龙王内心OS:秦子澈...秦煜...) ... ... (千里开外的龙寰青州,岭川城郊的一处草庐...) 能让洛无忧流这么多汗,这就足以见得,眼下摆在她面前的事,可当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秦煜... 蓉月... 尉迟琉璃... 刘熠... 这四个家伙,其身上所感染的深渊之炁,丝毫不亚于当初太史钧的遭遇。 尤其是秦煜和蓉月两个人,其身上所感染的渊毒,甚至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了,和太史钧当时的情况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而眼下白先生又带着汲灵珠去了神木山,就只将秦煜四人丢给了她。 司徒茵:“怎么办?” 看着不断滋生在四人身上的深渊触须,司徒茵的脸色是愈发的难看了起来。 洛无忧:“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罢,便看到洛无忧准备撩起袖子。 司徒茵:“别别别...无忧姐你赶紧把自己再劝一下,你别这么冲动啊。” 洛无忧:“茵儿,他们几个是什么身份,你我都很清楚,咱们不能放任不管的,最起码咱也得坚持到先生回来才行。” 司徒茵:“可是无忧姐,这可是渊毒啊,就连先生自己处理起来都煞费工夫...” 洛无忧:“这我清楚,可我没办法。” 而就在这时... (痛苦的呻吟声...) 这一声是刘熠发出的,很显然,和其余三个倒霉蛋儿比起来,他身上的渊毒含量明显要少上一些的,以至于他并不似其余的三位那样原地昏死过去。 他最起码还能呻吟两嗓子... 洛无忧:“没时间了,茵儿你先出去吧,我怕待会儿渊毒扩散。” 司徒茵:“可是无忧姐...” 洛无忧:“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了解?而且再说了,你即便对我没信心,你对她还能没信心?” 说罢,一条湖蓝色的丝带竟凭空出现在洛无忧的掌心了。 那是神兵·天狷地藏! 洛无忧:“放心吧,我可是先生的高徒呢...” 眼瞅着自己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司徒茵也只好遵循洛无忧的意思,快步地离开了。 而随着破旧的门被司徒茵这妮子给顺手带上,于下个瞬间,整间屋子顿时华光大盛,一阵青色的光芒愣是将昏暗的茅屋给照得透亮。 (司徒茵内心OS:先生啊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啊...秦煜这些人...我和无忧姐有些搞不定啊...) 来回地踱步,其实就已经很能说明她的内心了。 焦急... 烦躁... 无助... 期待... (茅屋内...) (洛无忧内心OS:先生,原谅无忧吧,无忧这也是无奈之措,希望能成功吧...) 当秦煜四人被天狷地藏纷纷缠成了个蚕蛹状的模样... 而后... (洛无忧内心OS:镇!) ------------ 第169章 寒霜里绽放的彼岸花 横芯……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鬼将军的头颅被斩下的那一刻,秦子澈瞬间瘫在了满是污泥的雪地中,整个人的魂都好似被什么人给抽去了一样,就只留给了他一抹印记。 胸前的两个还在冒血的窟窿... 说实在的,直至此时秦子澈都想不明白,为何横芯会变得如此... 强大? 不! 与其说横芯变强了,倒不如说,眼下这位拎着鬼将军头颅的家伙,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昊天剑宗的小魔女了。 眼前的她,已不再是她了! 而随着一层又一层附有寒意的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如此精纯的炁,如此霸道的风,瞬间涤荡了整个乱葬岗。 至于横芯本人,则在如涟漪般扩散的能量场中,化为了那朵绽放在寒霜中的彼岸花。 那些深渊带往这个世界的菌毯,在这一刻就如同孱弱的蛛网,在如此极致的寒意里纷纷化为白霜,而后又在一层层的冲击下成为了点缀时间的那瞬晶莹。 只可惜了这位至死都在守卫着内心净土的将军了... 曾经的壶城,如今的乱葬岗... 它甚至在头颅都被砍掉的情况下,仍死死地握紧手中的矛。 这或许便印证了那句老话,甲胄在身,身不由己吧! 忽然,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了秦子澈的鼻尖,而后在顷刻之间化去... (嘭...) 与之一同散去的,还有它! 厚重的甲胄... 骸骨的战马... 残缺的披风... 在这一瞬间,崩碎、化尘、虚无! 哪有什么挣扎可言啊。 也许这个结果对于这位不甘心的将军来讲,也算解脱了。 这... 便是伽蓝山的力量... 伽蓝山上,轩辕庙中,睥睨天下! 秦子澈的双瞳也不禁为此而巨颤,不管怎么讲,整件事情他从头到尾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亲眼见证了横芯的转变,看见了漫天的雪花如何在瞬间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花茧,又看见了破茧重生,还看见了那座纹路复杂的神秘莲台。 对于秦子澈来讲,眼下的这一切对他内心所造成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太乙宫的那段旅程。 这已不是简简单单的惊愕了,这是源于灵魂深处的震撼! 难不成... 她也和他一样,是被生死所遣返到这个世上的可怜人? 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横芯’,秦子澈不禁暗自骇然。 只因他认为,眼前的这个‘横芯’,绝非本人! 她,绝对不是横芯! 而就在秦子澈被眼前的种种现象给震懵的时候,不远处的那个‘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仅仅只是余光瞥去的一眼... (轰...) 一阵异常猛烈的罡风瞬间朝着秦子澈的面门袭来! 秦子澈只觉得有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的五脏六腑,顺着他的经络和血管在体内肆意狂飙。 而后他就猛地发现,这股寒意甚至将他的意识海都想冰封起来,只不过最终没能得偿所愿罢了。 可这样的威慑已经足以证明,眼前的那个‘她’,早已不是秦子澈这样的家伙可以对付得了的了。 如果再让秦子澈得知,眼前给予他压力的人,是活了几万年的雪女,是伽蓝山上本就珍奇的精灵,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紧接着,不等秦子澈有所作为,他整个人就随着这股罡风是瞬间飞了出去! 而方才的那声闷响,便是他后背挨地的声音。 这一通摔,当真摔得他七荤八素的。 也正是此时,他猛地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子! 错落歪斜的墓碑... 无人问津的野坟.... 覆着薄雪的地面... 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就仿佛方才的那场净化从未发生过。 被死亡拒绝的鬼将军... 被深渊所腐化的未眠之人... 被菌毯所覆盖其表的乱葬岗... 还有,那个被伽蓝山遗忘在人世间的雪女... 全都不见了! 这是,幻觉? 显然不是的,因为胸口处的那阵剧痛在告诉秦子澈,方才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秦子澈艰难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两个依旧狰狞且还在渗血的贯穿伤,疼得他猛地倒吸一大口凉气,而他的眉头更是为此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嘶...哈...) 这可真疼啊! 鬼将军那两矛... 可真是厉害! 他颤抖地抬起手,看着掌心那抹刺目的鲜红,便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了。 只见他凌虚一抓,那个‘老伙计’又再度登场了。 含精纯之炁的血囊! 秦子澈眼下已经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处理身上的这两处伤了,他这会儿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两个血囊了,毕竟在他的认知体系里,只要不是真的挂了,那么对于他来讲,再重的伤,他也能依靠着这种含炁的血囊,来让自己苟住一命。 所以说,他体内的这个本源簇系统,有些时候真的是能用来救命的。 也得亏了这个系统,这才让秦子澈有了不怕死的冲劲儿,否则就凭他以往的那种作死的风格,早该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几百回了。 (咕噜...咕噜...咕噜...) 秦子澈没有丝毫的犹豫,仰着脑袋就猛灌起来! 直至血囊里精纯的炁瞬间涌向了他的四肢百骸... 有一说一,这效果的确是立竿见影的。 他原本因失血过多而显苍白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 胸前那两处可怕的贯穿伤,虽然未能瞬间愈合,但流血的速度明显有所减缓,伤口的边缘甚至开始微微发痒,显然是有了初步愈合的迹象。 (呼...) 好一声长叹啊... 不管怎么说,这条命,也算是苟住了! 稍微地歇了歇,秦子澈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来,而他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横芯... 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魔女啊... 不过此时在秦子澈的心里,又滋生出了一个新的疑惑,那就是,为何横芯可以净化深渊的腐化? 当初在太古蜀道的时候,秦子澈和游无羁两人联手,都不曾伤及这些被深渊所感染的行尸,那些家伙即便被游无羁炸得细碎,但残存的机体组织仍可以持续地给他带去生存的压力。 而在太乙剑冢,秦子澈更是为了净化被渊毒所腐蚀的东方玥,近乎是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哪怕当时的东方玥就只是他的一种幻觉,但这个幻觉也让他差点儿挂掉。 可现在呢? 横芯这个妮子,她竟然净化了这里? ------------ 第170章 花开花未落 净化? 她当真能有这个本事? 如果她真有净化深渊的本事,那么万年之前的那场战争,她就不可能陨落于山巅之上了。 即便她本为雪的孩子,但在深渊的凝视下,她依旧脆弱的如同一介野草。 雪女根本就没有净化这里!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 这一眼望过去,这座乱葬岗,少说也有一个山头这么大的区域,如此面积的腐化,就算她是雪女,又能怎样? 所以她方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做的事,其实就只是一件而已。 她要将眼前的这些深渊菌毯压制住... 她要为横芯的后续撤离争取到更多的空间... 怎么压制? 压制到哪? 又有谁敢相信,就只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镇子,却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蓉天宇当年为何不远万里地要将战死在壶城的赵飞埋在这里,埋在这刘家镇的山头上? 原因就只有一个,因为在刘家镇的地下,存在着一处太古时期便设立于此的封印。 而赵飞之所以被蓉天宇葬在了这里,就是因为在赵飞的体内,是存有神火之意志的,而这种意志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帮助凡人去直面深渊的强大力量。 虽然这种力量本身也是一种禁忌,可只要能压制住深渊对现实世界的窥探,就算明知是禁忌之力,又有何妨呢? 蓉天宇要做的,就是要通过赵飞的残存意志,将刘家镇地下的那处封印再度强化! 所以当年他只是埋葬了赵飞的身躯,却并未安渡赵飞的灵魂。 他将赵飞的灵魂硬生生地从躯壳中扯了出来,然后注进了那副冰冷的甲胄之中! 这便是赵飞的命,生是神火军的人,死是神火军的鬼。 至于他的使命,便是这道镇压深渊的太古封印! 只是谁能去想,一位身揣神火之意志的亡魂,终究还是抵不住深渊对其的侵蚀,让本应充满圣意的地方,变成了抚育深渊的苗床。 现在,雪女虽说超度了赵飞,却也在无意之中打开了一扇封存的门。 刘家镇地下的那处封印,松动了... 所以现在来看,地表的腐化她并没有真正的净化掉,她只是将其暂时性的驱离,将深渊的触角压制回了地下而已。 这般看来,在这场游戏中,没有人不是棋子。 毕竟这场棋局,已经持续了上万年了! 持子者,不是秦子澈和东方玥,也不是秦煜和蓉月,更不是白先生,不是神木山,不是轩辕神庙,真正在这场棋局中的持子者,是代表着混沌的深渊,以及代表着秩序的人类文明。 这是一场自太古时期便已打响的战争! 资源就那么多,是秩序去掌控它,还是深渊去拥有它,当真就各凭本事了! 而现在... (喘息声...) 看着手臂上不断滋生出来的紫色血泡,秦子澈心里很清楚,这玩意儿就是渊毒,是深渊所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毕竟在太古蜀道,他是受过这样的罪的。 不过好在他体内的本源簇系统对深渊之炁是有一定的压制作用的,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在中了渊毒感染的情况下,还能勉强行动的原因之一了。 只是现在可不是只关注自己就行了,横芯这会儿还趴在雪堆里呢! (哎...) (一声长叹...) (秦子澈内心OS:果然...) 在横芯的身上,秦子澈发现了渊毒! 而且不知为何,横芯身上的感染要比秦子澈身上的感染严重得多。 秦子澈虽说感染了渊毒,可是在本源簇系统的帮助下,渊毒并非无解,想要彻底将这股渊毒排出体外,对于秦子澈来讲,其实也只是时间上的长与短罢了。 可横芯不同,她的体内可没有本源簇这样BUG级别的外挂,就算她的体内封印着雪女,可雪女依旧不是深渊的对手,甚至可以说,就整个深渊来讲,那是一种体系,一种力量,甚至可以视为一种文明的具象,而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个体。 而从秦子澈此时凝重的神情来看,他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时间不等人... 这一刻,秦子澈必须要做出选择。 横芯,到底救不救! 不救,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届时他只要将赵飞的那柄含煞气的剑带回马尾山上就行,至于对于横芯的解释,他完全可以找一万了理由去搪塞燕归尘。 就算燕归尘看透了他的谎言,可以他对昊天剑宗以及燕归尘本人的了解,这个老家伙也不太可能忤逆芙蓉对他所设下的条框。 也就是说,即便燕归尘为了横芯这妮子而有心动他,他也会想出办法来逐一应对。 这便是不救的后果。 那么救呢? 这个选择无疑更难! 秦子澈这会儿的状态已经很差了,要不是本源簇系统在不断地为他续着命,就他这身板和本事,别说挨两矛了,就算只是摔在深渊的菌毯上,渊毒所给他带去的影响,都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再看看眼下的横芯,这妮子身上的感染,光看着就很吓人,那些长在她后背处的触须正在不断地吸食着她的精炁,眼瞅着是越来越大了,这还得了? 要知道,在雪女刚一剑砍掉鬼将军的脑袋的时候,秦子澈在横芯的身上并没有看到这些深渊的触须,可现在呢? 这前前后后最多也就半炷香的工夫,这些深渊的印记就再度在横芯的身上爆发了... 为何是后背? 因为方才两人摔在菌毯的时候,横芯的后背是狠狠地挨了地。 也正因如此,这才给深渊找到了机会。 所以现在对于秦子澈来讲,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选A还是选B? 选救还是选不救! (踱步...) 很显然,这一刻秦子澈非常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就算他想救横芯,可是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救得了对方,要是他高看了自己,到头还把他再给拖累了,这咋整? 马尾山那边还等着他的好消息呢,东方玥还等着他去救呢,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选... 是救? 还是不救! (用力地跺了跺脚...) 秦子澈:“艹!” 猛地转过身去,秦子澈的眼底,就只剩下坚决了! 当掌心完全贴合在横芯的额头... (秦子澈内心OS:本源簇啊本源簇,你这回可得给点力啊...) 直至一抹血色自他的眉间探出,然后极为精准地刺入了横芯的心脏位置。 救! ------------ 第171章 将军未死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宿命吧。 守护秩序者,终将终结于秩序... 凝视深渊者,终将被深渊所凝视... 对于秦子澈来讲,是这样的。 对于横芯来讲,同样也是这样。 而对于赵飞来讲... 在他记忆所停留的最后一刻,他所看见的,是他的终结。 当数不尽的海赤精跃入城墙之上,赵飞的眼中,只能看到一抹神色。 失败... 他和他的城,终究还是失守了! 直至这一刻的到来,当那根巨大的海螺刺穿了他的腹部,时间在这一刻被永远地按下了暂停的按键。 至此,目光所视之处,所有的人均被定格于永恒。 只余下,淡淡的声响。 (耳畔的杀伐声...) (刀剑相撞的叮当声...) (他的喘息声...) (他心跳的声响...) 他不明白,也不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 ... ... (壶城之战的数十天后...) (脚踩在枯叶上的声响...) 说实在的,就算是经历了万千场战事的洗礼,可眼前的壶城,却还是让蓉天宇看得后脊发凉。 他知道,赵飞真的是尽力了。 八千神火军,硬生生守了壶城足足四天光景,要知道此时冲击壶城的海赤精,据传不下十万只。 这是个什么概念? 一打十,还未必在体型上占优势。 毕竟那玩意儿可是海赤精啊,哪怕是那些所谓的营养不良的家伙,其个头也要比正常的人类男性要魁梧得多,更别说那些精锐了。 而且这些海赤精的自愈能力还非常的夸张,寻常的刀剑砍在身上,当真就跟挠痒痒一样,除非是那种特别锋利的,才有可能在它们这个族群的身上留下点印子。 所以说,壶城一战,赵飞已经算是打得非常好了。 就因为赵飞带着八千神火铁足死守壶城四天时间,这才给了蓉天宇足够的时间去应对花城的赤潮。 那里... 可是几十万对几十万的屠宰场! 是龙寰的东门户,是陆地文明的初始点,所以无论如何,花城决不能丢! 只是可惜了赵飞将军啊... 胜利的果实,他没能品尝得到! (风萧萧兮...) (一声长叹...) 看着眼前如此破败的壶城,蓉天宇的内心无比纠结,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当初对赵飞下达的这个命令,到底是对还是错。 死守壶城,这是他给赵飞下达的军令,听不见他的鼓声,谁都不准后退一步! 可结果呢? 而就在蓉天宇心生感慨之余... 神火铁足:“找到了!” 找到了... 蓉天宇找到他了! (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 这一刻,蓉天宇走得很快,与其说是在走,倒不如说在小跑,毕竟在别人的眼里,他这个速度和小跑差不太多了。 直至他冲到了‘他’的面前。 残缺的城楼上,躺着数不尽的躯骸,而其中的一具,便是他的兄弟。 赵飞... 神火铁足的左先锋... 只是现在的他,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毕竟过去的这十几天里,他的躯体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绝大部分的血肉已经被往来的野狗啃噬干净了,甚至有些骨头都已经不见了,若不是他腰间挂着的那块军符可以证明他的身份,相信没人会觉得眼下的这具骨架会是他。 这便是他蓉天宇的兄弟! (深深地叹了口气...) 蓉天宇:“哎...” 蓉天宇缓缓地蹲在了他的面前,再三确认了他腰间的军符... 蓉天宇:“哥这就带你回去...” 神火铁足:“将军!” 蓉天宇一把推开了面前欲要上前的士兵。 蓉天宇:“老子我自己来!” 不由分说,这位神火军的大将军,竟亲自抱起了赵飞的遗骸。 蓉天宇:“阿飞,哥带你回家!” 这一刻,蓉天宇的话说得很轻,就好似深秋时的晚风。 至此队伍启程,向西而行。 这一路上,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就好似壶城一战,被撕碎的不仅仅只是一座城池。 或许对于这些人来讲,那些长眠于城墙之上的儿郎们,是兄弟、是父亲、是儿子。 只可惜,这场海潮,没人清楚还要持续多久... 天杀的白先生... 天杀的曦组织... 若不是他们偷了千绝洋的东西的话,了无痕又岂会发动这次的浪潮? 几百万海赤精啊,这手笔可真不小啊! 日夜兼程,终于还是到了。 那是赵飞的家,刘家镇! 神火铁足:“将军,咱们到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 如果蓉天宇本人也能未卜先知的话,那么在选择墓址,他一定不会选择这里。 可当时的他,又怎么算到几十年后的事儿呢? 他又怎会知晓,自己女儿的命运,会在这里与他们产生新的交集呢? 他们... 那群被命运所选择的孩子们... ... ... (用力地跺了跺脚...) 秦子澈:“艹!” 看来,秦子澈还是做出了他的选择。 依于本心,忠于本我。 这便是秦子澈,一个看上去很不着调的少年郎。 而就在他的炁血接触到横芯的刹那,在他的意识海中,警报声再次被拉响了! 【警告!警告!入侵警告!入侵警告!】 呵...这该死的弹窗,又又又刷在了秦子澈的意识海当中。 【系统检测到异物入侵,启动VT-001号安全协议代码!】 又是异物入侵,又是启动VT-001号安全协议... 看来这个什么狗屁协议,是用来应对深渊之炁的东西。 【异物:深渊蠕虫,危险等级,3级,入侵部位:大脑、胸腔,入侵等级,2级。】 3级? 不是吧,当初在太乙剑冢,东方玥(幻象)身上的深渊蠕虫看着那么恐怖的,其危险等级也不过才2级,怎么横芯身上的竟然会是3级? 就在秦子澈打算故技重施的时候... 本源簇:“秦子澈,你作死呀你...” 这冷不丁的一声,当真吓坏了秦子澈。 要知道,这会儿的他,早已遁入自己的意识海中了。 就因为他要确保他可以将横芯体内的渊毒,全部引流到自己的身上。 很显然,除了他意识海中的那个本源簇系统外,放眼这个世界,没人可以做到。 可是这冷不丁的一声响在他的意识海中,你说他惊不惊? (秦子澈内心OS:我嘞个擦...谁...谁他M的在哪儿说话呐...) 这一惊一乍的,更是差点扯断了他与横芯的连接。 本源簇:“是你大爷的我!” ------------ 第172章 都疯了 疯了,都疯了。 就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这便是本源簇眼中的世界,在她的目光中,疯得最彻底的家伙,就是秦子澈,没有之一。 她发现,秦子澈这个家伙的脑子里装得根本就不是脑仁,而是一堆粪,还是一堆恶臭无比的粪。 太乙剑冢那一次的系统崩溃他不清楚吗? 还来? 这个二百五真把他当救世主了,真想谁都救呢? 傻缺! 憨批! 蠢货! 只可惜,她心底的这份不爽,人家秦子澈压根儿就不清楚,毕竟 这副身子,她根本就做不了主,谁让她才是那个寄生者呢。 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警告弹窗出现在秦子澈的意识海中,那股久违的意识风暴,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冒出头来。 而她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秦子澈这个憨批的神魂再一次被强大的意识风暴所撕扯,直至坠入更为深层的思维漩涡之中。 要知道上一次在太乙剑冢为了捞他,这位小可爱(本源簇系统)可没少出力。 可这才过去了多久,秦子澈又开始自我作死了? 难怪她的表情会这般的难看呢! 只不过她的这份埋怨,秦子澈可看不到! (痛...) 蚀骨焚心的痛。 就仿佛有千万只细小的毒虫,正沿着他的血脉经络疯狂啮噬,不断钻营。 直至那抹淡淡的紫色开始充盈在他的精血之中,这种痛觉,就好似被只身投进了滚烫的岩浆之中,任由这股热浪焚寂灵魂,摧毁意志。 但他却从未考虑松开手... 他仍旧将滚烫的手掌贴在横芯的身上,任由那根血色的炁丝连接着彼此。 可以说现在的秦子澈,早已不在乎什么了。 他只想救活横芯,就只想这样。 即便他此时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崩坏着...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随着横芯体内的深渊之炁被他不断地拽至自己的体内,他体内本就存在的渊毒,自然而然的也就被重新唤醒了。 当他的手背上开始不断地滋生出大小不一的水疱,就好似癞蛤蟆后背上长满的茧... 而后,第一根如绒毛般的触须破茧而出! 深渊的印记已经在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了具象。 这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痛...) 这是蚀骨焚心的痛。 痛在体表,痛在心神! ... ... (胀...) 这是横芯此时所能感受到最为真实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似被人用重锤给狠狠捶击了一般,那种胀痛反复游离在她的脑仁的沟壑中,直压迫的她连抬眼皮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此刻的她,就如同悬于生死交界上的那叶浮萍... 冰冷... 麻木... 动弹不得! 可奇怪的是,她虽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可她的意识却是异常的清晰。 甚至于她都能看到自身的炁,那股如精灵般穿梭于她身体经络中的淡蓝色泽。 那便是她的炁! 只是有一点令她不解,因为她发现,在自己的炁的四周,总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丝淡淡的紫红色,每当这股紫红色的炁想要做出更进一步的行为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其实与其说是消失,倒不如说是被一股力量给干预掉了。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直到她的神魂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反复地看到这样的情况,聪明的她自然明白,此时一定有人在干预着她,亦或者讲,有人通过自己的身体在干预这某种事件。 是谁? 还能有谁? 除了秦子澈这个家伙之外,干预之人还能是谁? 要不怎么说横芯这丫头天资聪慧呢,在短短瞬息之间,她便猜出了结果,虽然她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她的神魂被封闭在这里,在这虚无缥缈的意识空间当中,着实不是自愿的。 而就在她猜不透秦子澈这个家伙,他究竟想要在自己的身上干什么的时候,有一抹紫色的光斑,精准地落在了她的精炁之上。 于瞬间... 原本还只是一片灰黑色的意识海,顿时间变得波涛汹涌,几十丈高的海面瞬间腾起,这让存在于这个空间里的横芯顿时间变得极为渺小。 而后,因浪潮的突然涌现,让原本平静的海面也不由得猛然收缩,就只露出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色礁石与砂砾。 空间之中,一道淡淡的紫色炁息自下而上,从礁石的缝隙里缓缓钻向举头之上的天。 一束... 两束... 直至横芯根本就数不尽的数量... 这是... 什么... 如果她能醒过来的话... ... ... (现实之中...) 秦子澈:“啊...啊...啊...啊...” 深渊对他的侵蚀,已经达到非常恐怖的一种程度了,且不说他手臂上不断蠕动的深渊触须了,就光是他后背上新长出来的那两根,就足够唬人了。 要知道那两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找个地方扎根的,那两根所位于的地方,正是赵飞拿矛捅他的地方。 本就因摔在深渊的菌毯上而被感染了渊毒,而后又被赵飞的矛给捅了两回,再加上这会儿又不断地将横芯体内的渊毒撕扯进自己的体内,可以说这会儿的秦子澈,当真是豁出命去了。 三重BUFF叠加在一起,难怪他体内的那个本源簇系统会跺脚骂娘了。 这简直就是拿自个儿的性命开玩笑呢! (秦子澈内心OS: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很显然,秦子澈已经有些癫狂了,他好似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更不在乎什么深渊的侵蚀,他这会儿只在乎一件事。 将横芯体内的渊毒全部清除干净... 没人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而就在秦子澈继续撕扯着横芯体内的深渊之炁的时候,这妮子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 虽然她的眸子张开的速度很慢,可身下的她还是看清了身前的家伙。 (横芯内心OS:果然...是你啊...) (横芯内心OS:秦子澈这个家伙...他在做什么啊...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狰狞...) 多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对方,但此时的横芯根本就没有那股力气去支撑着自己这么做。 她只能迷茫地望着对方... 不知所措! 直到她看见那些难以去形容的恶堕之物! 那些溃烂... 那些触须... 就活生生地长在了秦子澈的创口上... ------------ 第173章 珞... 这是一种何等的折磨啊! 横芯:“秦...” 她多想开口啊,可是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嗓子就跟被人用电钻给钻过了一样,哪怕就只是最轻言轻语的一字,也疼得她后背狂冒汗。 她根本就不知道,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依稀地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那是赵飞第一次捅飞秦子澈的画面。 自那之后,她便只听到冥冥之中的轻唤,而后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再等她重新地夺回自主的意识,她整个人已经被秦子澈按在地上了,至于秦子澈这个家伙,就是她此时所看见的那副模样了。 而就在横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随后她的脸上就被秦子澈溅满了殷红的血渍。 横芯本以为她脸上的血是自秦子澈的口中喷出来的,可是她错了,而且还错得非常之离谱。 因为溅在她脸上的血,并不是从秦子澈的口里喷出的,而是从秦子澈的胸口处给喷出来的,之所以会喷溅在她的脸上,就只因那根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深渊触须。 (又一根触须从秦子澈前胸的创口处滋生...) 小小的横芯哪见过这种阵仗啊,有好几次她的脸蛋都差点儿和这根触须发生接触了,可每当这根触须想要再靠近一些的时候,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感受到一股蓬勃的力量。 而随着这股力量的瞬间发力,就又将这根不断蠕动的触须给暂时性地压制住了。 这...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这... 哪来儿的这股力量啊! 哼... 哪来儿的? 这还用猜吗? (秦子澈的意识海中...) 说实在的,她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年没有干过这么硬的仗了。 要知道上一个给她带来这般压力的家伙,还是九指疯王,而当时的她因为太过于自负,最终是死在了这位疯王的爪下。 而现在呢? 自打秦子澈踏入太古蜀道开始,秦子澈因自我作死而给她带去的压力,丝毫不亚于当年九指疯王所给她的压力,甚至在太乙剑冢那会儿,这股压力更是在秦子澈的意识世界里直接被拉爆表了。 作为被生死所羁绊于一身的她,说实在的,她真的很不理解秦子澈,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的这位宿主压根儿就是个脑残。 这是什么狗屁的匹配机制啊... 更搞她心态的在于,像是秦子澈这样的脑子不太好的宿主,她竟然已经服务了好几十位了,也就是说,这样无穷无尽的自我折磨,她这个本源簇系统,已经见识过几十回了。 之所以能降生于秦子澈的意识海中,也就说明了一件事,她之前所服务过的那些宿主,没一个活下来的... 再回过头来看看动不动就脑子抽一下的秦子澈... 这家伙要是能长命,狗都不吃SHI了。 对,这就是本源簇系统眼里的男主角! 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珞内心OS:搞什么啊,秦子澈你是脑子吃了大(便)了吗?你又给老娘抽什么风啊!) 看着愈发狂暴的意识海,珞整个人都显得很诧异,很无语,很想打人! 原来... 秦子澈体内的这个本源簇系统,她的名字叫做:珞... 救? 还是不救? 这还用想吗? 肯定得救啊! 要是不救,那自己这次的任务不就又失败了吗? 说实在的,在这场天地棋局中,珞已经失败了几十次了,再这么搞下去,她非得质疑起自己来。 到底是自己选人的眼光差,还是自己选人的眼光差了... 这就好比让她为自己选个男人当丈夫,然后她把把给自己选渣男一样。 或许这已经不能算是眼光差不差的问题了,这或许真是她内心里的真实写照吧。 吸渣体质,也许就是在说她! 而现在,当肆虐的意识风暴在她的面前瞬间化为了一颗血红色的眼球... 对于这个玩意儿,珞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深渊... 随着深渊降临于秦子澈的意识世界,在这个连时间都会被抹去痕迹的领域中,珞竟然还可以闻到深渊独有的那股恶臭气味,那种混合着硫磺与腐烂的气味... (珞内心OS:秦子澈啊秦子澈...你到底在外面干嘛啊...你究竟给我捅了个多大的窟窿啊...) (一阵撼动灵魂的震慑...) 就在珞死死地盯着意识海上悬浮着的那颗血红眼珠,并在自己的内心疯狂吐槽秦子澈的时候,一股宛若焚寂一切的金色火焰瞬间腾空,自那颗血红眼珠的背后猛然袭来,而后就在珞的眼中,漫天的火焰瞬间化为了八翼火翅! 一颗巨大的眼球,再伴随着它八翼的火眼翅膀... 这他娘的还是深渊的造物? 就在珞不清楚对面的套路的时候,珞的大脑瞬间一宕,整个人的表情立马变得空洞起来。 ... ... (现实之中...) 秦子澈的身体已经快要抵达极限了,如果他还是选择不放弃的话... 因为他身体所滋生出来的那些深渊触须,已经开始自我相残了,它们就好似被一股力量给控制住了一样,开始不断地向它们的宿主发起挑战,用锋利的触尖刺穿宿主的皮囊。 然后... 不给鲜血漫出的机会,它们就好似饿了许久的疯狼,是一股脑儿地就朝着殷红的创口扎了进去。 而随着创口处的血肉被二度污染,又一根崭新的触须便在那里生根发芽了,深渊的脓包,自然也就有了根。 直至那颗长在创口处的脓包再次炸裂... 说实在的,就眼前的这一幕,看得横芯差点儿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想过,秦子澈自身的变化会这般的大。 可即便都已如此了,秦子澈依旧还在苦苦坚持着,因为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横芯体内的渊毒,还有遗留。 他不能冒险,他不能让营救东方玥的计划就此搁浅,他很清楚,现如今能救东方玥的人,只可能是横芯,而绝非是他自己。 因为燕归尘早已给他说了答案! 想要彻底救活东方玥,神兵是一道他永远都无法跃过的坎,就他这种货色,怎么可能拥有神兵呢? 只有横芯这样至臻的人,才配成为神兵的主子。 这才是秦子澈要执意救下横芯的原因! 因为他要借横芯之手救活东方玥! 秦子澈:“啊...啊...啊...啊...” (意识海中...) 珞:“就凭你,也想赢?” ------------ 第174章 回家咯 凭什么... 这是此时的横芯唯一想要问出的话,是啊,她凭什么... 她何德何能,竟能让秦子澈为了她而拼到如此之境地?她到底凭什么? 此时的横芯已经完全被眼前的种种异象给吓醒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吓醒了,小小的她从没有想过,在一个人的身上,竟会出现如此的变化。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是一种不可名状的窒息。 而现在的她自然也很清楚,为何那根一直想刺探她的触须迟迟不能穿过那层屏障了。 那层秦子澈用自己的命去构建出的一道生死屏障。 秦子澈这个家伙,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 这一刻,她什么都看明白了... 秦子澈在救她,在用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方式在救她,尽管这样的方式看起来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办法,但放眼现在,这个蠢办法却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横芯为何能想通这一点? 因为她也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那股陌生的炁,正在被一股力量非常暴力的拽离身体。 没有错,就是在生猛地拽着它! 从她的五脏六腑之中... 从她的经脉血络之内... 硬生生的在一点一点地拽着它,欲要将其完全扯出横芯的身体。 (横芯内心OS:秦子澈,你他M的就是个疯子...) 这是横芯长这么大头一回骂人... 为什么? 因为她想不通,因为她想不明白。 她和秦子澈相识也不过寥寥数月,而且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平日里对秦子澈大多也都是冷这个脸的,有些时候甚至还会因为东方玥的事儿,而跟秦子澈撒撒自己的小脾气,抱怨抱怨自己心里的小委屈。 同时她也能看清楚的看懂秦子澈这个家伙对于东方玥的那份感情,她心里很明白,在秦子澈的心里,永远只装着东方玥一个人,所以她清楚自己在秦子澈的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甚至可以说,在她的眼中,秦子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只要是为了东方玥,这家伙是可以欺骗整个世界的,甚至连生与死的隔阂,这家伙都有胆子去骗。 就这样的一个骗子,她横芯何德何能,让秦子澈为了自己而拼成这样? 这一点,让此时的横芯完全想不通。 一时间,震撼、愧疚、迷惑等等这些情绪,正在以一种非常夸张的速度在占据着横芯的心。 她越不能理解,她就越想看清,可她越想看清,她下陷的程度就会越重,直至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了。 她就只能跟个提线的木偶一样,任由秦子澈把她压在地上,然后野蛮地将她体内的那股深渊的余毒给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一刻,横芯竟感到一丝的羡慕。 而她羡慕的人,正是东方玥! 为什么? 为什么东方玥能在人生的最低谷找到秦子澈? 为什么秦子澈和东方玥这两个人的爱,竟让她产生出一种自卑的情愫? 为什么自己就找不到如此爱着她的那个人? 当这样的问题反复撕扯着横芯的意识,她甚至想当着秦子澈的面问清楚,为什么他如此深爱着东方玥? 这份爱,让小小的她根本就看不明白,也看不清楚。 就好似这世间最伟大的那场魔术,站得越近,陷得越深,越看不清真相。 所以在这一刻,被秦子澈压在身下的横芯,就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任由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安静地划过她的脸颊两侧,然后在身下的泥地里留下两处凹痕。 直至,当最后的那丝深渊的余毒被秦子澈拽了出来... 横芯的世界再度被现实关上了大门! 她... 还是昏死了过去。 只是在临别之余,她终于听到了秦子澈的声音... (极为艰难地大喘气...) 秦子澈:“喝...喝...喝...” ... ... (摇摇晃晃...) 不知过了多久,横芯终于在一片落雪的亲切问候中悠悠醒来。 也不知怎的,她醒来后整个人看上去还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即便方才的那片落雪是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可她却并没有用手将其擦去,反倒是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蓝天白云。 不得不说,这入了冬以后,就连脑袋上的这片天,都显得湛蓝无比。 只是这身下的路,好似有些磕绊啊。 (沉默...) 然后,横芯慢慢地将目光从天空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秦子澈这个家伙啊... 不知他从什么地方竟搞来了一辆驴车,而此刻的他正佝偻着腰的坐在车头,再加上他那身落满了积雪的纸裘,怎么看怎么像个拉车的家伙。 只是他的背影,明显萎靡了不少啊。 横芯:“呃...呃...” 横芯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好似要冒火一样,这连一个像样的字儿都没蹦跶出来呢,她就被自己的嗓子给搞得眉头一紧了。 (前行的驴车稍微顿了顿...) 秦子澈缓缓地转过半个身子,然后看了一眼车上躺着的横芯,不禁一笑。 秦子澈:“你这妮子...还真是能睡啊...” 说罢,横芯便看到秦子澈竟于凌虚之中随手一抓,随后一个类似于牛皮水囊的物件儿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东西正是救他性命的血囊! 没想到秦子澈竟将如此珍贵的东西丢在了横芯的怀里。 秦子澈:“来两口,说不准嗓子能舒服点儿呢。” 如果说横芯不认识秦子澈,亦或者她没有参与到拯救东方玥的大计划里,那么对于秦子澈方才的行为,她肯定是不带搭理的,说不准还会直接拔剑相迎。 可自打她亲眼见证了秦子澈是怎么救她的,她估摸着自己这辈子,怕是再也不可能当着秦子澈的面撂狠话了。 毕竟不管怎么讲,她欠他一条命! (缓慢地坐了起来...) (秦子澈又微微一笑...) (横芯饱有深意地看了秦子澈一眼...) (沉默...) (噗...) 横芯想也不想的便扬起了脑袋,是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有一说一,自打秦子澈的厨艺又精进了一些,这制作出来的血囊,其味道也明显有了改良,虽还是可以喝到血的气味,不过秦子澈已经很努力地再用别的药草去遮盖这种独特的气味了。 以至于现在的这个味道嘛... 横芯:“桂花味儿的?” (秦子澈煞白的脸笑得更欢了...) (转过身去...) 秦子澈:“回家咯!” (啪...) 鞭子一响,只听一声驴叫。 驴子:“啊..呃...” ------------ 第175章 又见马尾山 这回家的路,虽然有些颠簸,但两颗心总归是平静的。 毕竟平日里的打闹,让这冷冽的寒冬,多少能伴些温度。 只是她可以明显地看出来,他的状态是越来越不好了... 秦子澈... 你这个家伙... 究竟还要强撑到什么时候... (又是几日过去...) 说实在的,这天上落下的雪,是越来越厚了,以至于这驴车的车辙,动不动就会卡在深深的积雪当中,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而眼下,车轮又被厚重的积雪给卡住了。 横芯:“那个...我也一并推吧...” 看着秦子澈此时的那般状态,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看着他不断地在使着劲儿,说实在的,这一幕让坐在车上的横芯感到心里堵堵的。 虽然小小的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为谁而堵... 驴子:“啊...呃...啊...呃...” 而随着驴子的叫声不断响起,原本应该直视前方的驴子,此时也被秦子澈手中拽着的那根缰绳给拽得偏了方向。 那歪斜的脑袋,那瞪得老大的眼珠子... 很显然,这头驴子也因这场降雪而费了老鼻子的劲了。 秦子澈(咬牙):“没事儿,就快出来了...” 该怎么说呢? 没发现秦子澈竟然还有点大男子主义,他也不看看现在都是啥时候了,他也不瞅瞅自己此时的状态还能不能支撑着他继续这么装下去,就为了那一丁点儿的面子? 他就不能让横芯与他一起推车吗? 还真不能! 因为他无法保证自己体内的渊毒,会不会给横芯带去二次的感染。 当初在刘家镇的乱葬岗,秦子澈为了彻底清除横芯体内的渊毒,他是差一点儿就原地报销了,若不是他体内的珞又又又一次的救了场,如今的他还能站着继续喘气儿? 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凡事都讲一个事不过三,有一有二,却绝不可能有三有四。 这不,秦子澈已经有五六天无法进入自己的意识海里了,也就是说,他的意识海拒绝了他的访问! 除了珞这个家伙以外,除了这个动不动就会发一下神经的本源簇系统外,秦子澈是想不出第二种的可能了。 而这里所存在的问题在于,他没有办法顺利地进入到自己的意识海当中,也就没有办法去引导他体内的这个本源簇系统,进而本源簇系统所供给他的那股炁,也就无法顺利的延展于他的经脉当中,如此循环之下,他体内所存在的那股深渊的炁息,竟又有了重新冒头的苗头。 因为他已经在自己的身体上,再次看到了代表着深渊的红斑... 这可着实不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所以秦子澈根本就不敢去赌,万一这种深渊之炁自带传染的属性呢? 他好不容易才将横芯体内的深渊之炁给扯了个干净,为此他甚至还得罪了自己体内的那个‘抽风’系统,说真的,他绝不敢再让横芯被自己身上的这股渊毒给二次感染了。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横芯因他而被渊毒给二次感染,那么再想清除横芯体内的渊毒,是断然不可能的。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珞在强行保着自己的脑残宿主,又有谁会在意横芯这个外人呢? 毕竟对于珞来讲,只要秦子澈不死,那么放眼整个世界,谁死谁活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她经历了这么多任宿主,见过了这么多的情感交织,她早就对凡尘里的情感不抱信念了,她才不会在乎谁是谁呢。 只要宿主别挂了就行!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秦子澈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横芯此时的善意的,万一两人挨得近了,让横芯被二次感染了,那这事儿可就有些搞人心态了。 他不想给自己添新的麻烦了。 只不过坐在车上的横芯好似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 不得秦子澈出言制止,她自己竟直接跳下了车。 秦子澈:“你别靠我这么近...” 眼瞅着横芯朝着他所在的车头走来,吓得秦子澈直接出言制止,并且自己还一把松开了驴子的缰绳,接连后退几步。 秦子澈的行为让横芯的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因为秦子澈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是否是个累赘。 横芯:“我只想帮帮忙...” 秦子澈(着急):“你想帮忙也没必要来车头前呀,你赶紧离我远一点...” 横芯:“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你到底凭啥不让我靠近你呢?秦子澈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呀。” 这三个问题,是横芯这几天一直想问的。 秦子澈:“我身上有传染病,我怕给你传染了...” 对于他体内的这股渊毒,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阐述这种深渊的力量,索性地他就用传染病来形容它了。 横芯:“传染病?” 秦子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横芯:“那你早说啊,我去车尾了。” 看来有些时候,这话就得敞开天窗的去说,不用对方去猜,自然也就少了所谓的误会。 只不过横芯如此干脆的行为,让秦子澈瞬间有些懵。 (秦子澈内心OS:啊?不是吧,她好歹也寒暄一下表示一下啊,就走得这么干脆的?) (小手挨上车尾的栏杆,随后...) 银牙一咬,下盘发力,随着一声娇兮兮的哎哟... 横芯:“哎呦...” 脚下一阵打滑,这妮子竟整个人栽进了车轮下的积雪堆里去了。 等到她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跟个雪老太一样。 说实在的,秦子澈本不打算笑出声的,因为他觉得,横芯都已经这么狼狈了,自己若要笑出声来,会不会有些影响不好,可是... 可是他真的是忍不住啊。 秦子澈:“啊哈哈哈哈...你这个衰样儿...” 哎... 老话说得好啊,人贱自有天收,这不,报应来了。 还真是现世报呢。 (手搭空了...) 秦子澈本想用手肘搭在驴子的屁股上呢,结果谁能想到,这头傻驴子竟然忽然挪了个位置。 这下挪得可好,愣是让秦子澈瞬间失衡,而后呢... (噗通...) 秦子澈的那张大脸盘子啊,是瞬间和身下的污泥与雪堆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 这下好了,公平了。 一个是雪老太... 一个是泥爷爷... 横芯:“哈哈哈哈...你这样也太丑了吧...” 秦子澈(猛地翻了个白眼儿):“够了啊,不准笑了!” ...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有欢声笑语,也有平淡朴实。 直至家就在眼前... 看着不远处的马尾山,秦子澈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 ------------ 第176章 咱们...上山... 昊天剑宗就在眼前,看着无比熟悉的阶梯,那抹蜿蜒通向了视野的尽头,直至所谓的那条上山的路被林间所遮蔽... (一声长叹...) 这一趟出门,也快一个多月了吧... 一个多月的光景,可真是快啊! (秦子澈内心OS:玥...我回来了...) 扭过头去,发现横芯还没睡醒,而她怀里抱着的... 是赵飞的剑! 而就在这时,老面孔又出现了。 是钱迪,以及他的几位...师弟师妹! 钱迪:“哟,秦兄弟回来了?” 不得不说,在钱迪这位大兄弟的眼里,秦子澈就是他的衣食父母,毕竟上一次两人的交涉,让他可赚了不少。 就那几两碎银,已经快赶得上他两年半的俸禄了。 也难怪他看向秦子澈的神色是那么的亢奋呢。 只是还不等他想要冲上来讨个拥抱呢,他便被摇车的秦子澈给立马喝退了。 秦子澈:“不要...靠我...太近...” 这会儿的秦子澈,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而他此刻的身形,好似也在印证着这一点。 佝偻的脊背,颤颤巍巍的膝盖,还有他手里一直紧握着的一根脏兮兮的木棍子,可以说不管怎么看,此刻在他的身上,都看不到年轻人的那股子朝气,反倒是可以看到一股子暮气沉沉的死气。 也难怪冲在最前头的钱迪,会被他的这一声轻喝而暂缓了自己的步伐。 钱迪:“秦兄,你这是...” 钱迪很不能理解。 说真的,单就秦子澈现在的这个状态,如若和他不是很熟的话,是很难将眼前的他和以往的他关联起来的,毕竟一个多月前的他,可不是现在的这个状态。 也得亏钱迪这个家伙眼睛足够的老辣,仅仅只是几眼的工夫,就认出了眼前的家伙就是秦子澈无疑。 只不过认出来归认出来,诧异归诧异。 对于秦子澈此时的模样,钱迪感到很诧异。 秦子澈:“燕归尘...他没下山吧...” 秦子澈非常害怕此时的燕归尘不在山上,他之所以会有如此之担心,是因为在他出发之前,燕归尘曾和横芯交代过一些事情,而横芯在前些时日的时候,将此事又如实地和秦子澈分享了一番。 原来在燕归尘的计划里,想要彻底救活东方玥,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难如登天。 光是寻找八件煞器,就已经异常艰难了。 仅仅只是一把赵飞的将军剑,就差点儿要了秦子澈和横芯二人的命,就更不要提余下的那七件儿了,天知道这剩余的七件儿被什么样的鬼东西给拿着呢。 如若都是被赵飞这样的猛人给占据着,说实在的,就秦子澈现在的这个本事和能力,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 在燕归尘的计划中,集齐八件煞器,只是拯救东方玥的第一步而已,如若不想东方玥的神魂发生魂爆,进而彻底地在丹炉里魂消身死,那么第二步对于一众人等来讲,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中之重。 因为这一步才是真正的核心! 他们需要将东方玥的神魂暂时性的封存在一件煞器之中,这其中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纰漏,那么等待着众人的,便是一场魂爆,一场就马尾山来讲的湮灭。 所以在找寻到的八件煞器中,最后究竟决定用哪一件来承接东方玥的神魂,就变得尤为的讲究了。 为什么一定要用煞器来充当承载神魂的容器,还不是看中了煞器特有的那种可以无视时间之规则的领域,眼下想要确保东方玥的神魂不出现震荡,这样的禁制领域是强制性要存在的。 即便秦子澈他们成功地将东方玥的神魂封存在了一件煞器之中,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便是上山去。 去神木山,找老龙王,要仙王鼎! 他们必须将封存着东方玥神魂的煞器,以及余下的七件煞器一并投入到仙王鼎之中。 在这个环节里,除去承载东方玥神魂的那件煞器外,余下的七件煞器,其作用就是为了护住东方玥,通过仙王鼎的弥天真火将七件煞器里的领域之力给精炼出来,进而在东方玥的神魂之外形成一道屏障。 可别小瞧了这道时间之力所凝聚出的屏障,如若没有它,东方玥根本就不可能在弥天真火的冲击下活过来。 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三种火是可以烧穿三十三重天际的,一种是老君手里的三昧真火,一种是太阴手中的灼天真火,至于最后的一种,便是神农氏所掌控的这种弥天真火。 放眼整个世道轮回,还没听说过有谁能在这样的真火下抗住几轮呢。 当然了,那个猴子除外... 谁让它的七彩玄石的转世呢! 而现在,燕归尘如果想确保东方玥的神魂不被仙王鼎中的这道弥天真火所炼化,那么他就必须要为此想个办法出来,而眼下唯一的办法,也是他翻阅了无数古籍才寻得的办法,便是如此。 用煞器里的时间之力为东方玥凝练出一道屏障... 不管怎么讲,仙王鼎才是真正可以帮助东方玥重塑肉身的核心,没有之一。 因为只有这尊太古之鼎,才有这种逆天的能力。 毕竟神木山上的这尊鼎,可是和六面月、汲灵珠属于同级别的超级神兵,即便太古逐鹿时期,那些神兵魔兵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但十大天神兵的地位,却从未动摇过分毫。 为首依次排开,便是... 六面月、七十二象无字书、疾天箴、汲灵珠、仙王鼎、阴阳沢、六道俱灭、天狷地藏、白朝袖、春花千寻。 如今已知的是,六面月和汲灵珠就在白先生的手中,仙王鼎在神木山,阴阳沢在诸葛琳的手上,六道俱灭更是希马尼的专属神兵,至于天狷地藏,洛无忧就是用它救活的秦煜等人。 如此看来,曦组织手中的牌,可真是大小王应有尽有啊,难怪会成为御三家共同通缉的组织呢。 这便是燕归尘的计划! 疯狂... 大胆... 无所畏惧! 这个老家伙,当真是把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云中的那条老龙的身上去了。 (咳嗽声...) 秦子澈:“钱兄...行个方便...” 说罢,秦子澈就打算故技重施,只不过这一次钱迪却拒绝了他。 (剑柄按住了秦子澈掏兜儿的手...) 钱迪:“上次的还没花完呢,秦兄...” 钱迪(神色慌张):“也不瞒秦兄,燕长老在山上不假,可是我觉得你们俩,应该是见不着他的...” ------------ 第177章 傻子 拜别了钱迪,秦子澈也就不再停留,便驾着他的小驴车继续朝山上缓缓地驶去。 至于钱迪则抱有深意地注视着不断远去的背影,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女弟子:“师兄,你说那姓秦的到底图了个啥,还把自己搞得就差半口气儿吊着了...” 很显然,这名女弟子能说这样的话,那就证明了她压根儿就不在局中。 而不似钱迪这样的身在局中之棋子。 弟子乙:“我刚发现他胸口处好像有点问题,我时不时地就能看到一抹淡淡的紫色。” 弟子丙:“是吧,我还以为就只有我自己看见了呢。” 弟子丁:“行了,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闭会儿嘴,吵得人脑瓜子疼。” 钱迪自始至终都没发表过自己的看法,因为他很清楚,秦子澈和横芯的这一趟旅程,一定非常不顺利。 半死不活的秦子澈,以及躺在驴车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横芯... 横芯为何没醒? 因为她前一夜压根儿就没怎么睡。 毕竟秦子澈痛苦的小声呢喃,被她听了一整夜。 直至天快亮了,秦子澈这才安静了下来,而她也才浅浅睡去。 哪曾想说是浅浅眯一会儿的,却没料到自己竟可以睡得那么沉,就连秦子澈和钱迪的交谈,也都没有叫醒车上的她。 看来她真的是太累了。 ... ... (叹气声...) 燕归尘的这个小院儿啊... 还是和走之前一样,冷清得感觉这里就跟没人住一样。 (吱...) 随着这一声淡而轻的声响,秦子澈安静地停好了车,原本他想着自己先去找燕归尘,就煞器的事和东方玥的事再沟通一番,却不曾想还没等他的屁股从车板上离开呢,就已经听到了某些人迷迷糊糊的声音了。 横芯(睡眼惺忪):“到了?” 秦子澈(咳嗽声):“睡醒了?” 横芯:“你快别说话了,瞧把你咳得...” 秦子澈(微弱的喘息声):“既然醒了...那就一并进去吧...” 拾过被搁在一旁的破棍子,秦子澈不禁一声长叹,随后在这一刻,他就好似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若没有手中的这根棍子在支撑着他,就光跳下车的这一下,就足够让他缓上一缓了。 毕竟方才那一瞬的趔趄,差一点儿就让他原地摔倒。 横芯:“你慢点儿...” 横芯本想冲过去扶稳对方,却不料还是被秦子澈给拒绝了。 而就在这时,有人来了。 是芙蓉长老! 芙蓉(冷眼):“回来了?” 横芯(恭敬):“大长老...” 秦子澈(剧烈的咳嗽声):“嗯...” 芙蓉(一声不被人发觉的叹息):“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回去歇息,来这儿干嘛?” 虽说芙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面是对着横芯这妮子的,可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的这句质问,其实就是说给秦子澈听的。 横芯:“大长老,我...” 横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芙蓉给强行打断了。 芙蓉:“芯儿,带秦少侠下去好生歇一歇吧,刘家镇到咱们山上,这一路可不近呢。” 横芯:“啊?” 很显然,芙蓉这突然的安排,让横芯感到很困惑,小小的脑袋瓜儿根本就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横芯听不明白,可不代表秦子澈听不明白,要知道咱们的这位秦爷,可是有着两世记忆的狠角色呢。 (愈发虚弱...) (猛烈的咳嗽声...) 秦子澈:“我...要见...燕归尘...” 只是很可惜,此刻秦子澈的这张嘴,和他的行为是相矛盾的。 (噗通...)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秦子澈这家伙竟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就再无动静可言了。 看来他真的到极限了。 横芯(瞬间惊呼):“秦子澈!” 一看秦子澈直接晕倒在了原地,横芯立马就打算冲过去看看,可还没等她刚迈出一步呢,她的衣服领子就已经被芙蓉牢牢地攥在了手心之中。 芙蓉:“你疯了芯儿,你不要命了?” 一声呵斥,然后不管身前的横芯如何挣扎,只见芙蓉随手看似轻轻地一挥,秦子澈身上所披着的那件黑色的布褂,竟瞬间被一阵犀利的罡风给撕扯成了一根根的破洞布条。 至此两个人这才彻底看清了秦子澈身上的那些变化! 原来,早在秦子澈和钱迪相互交谈的时候,芙蓉就已经盯上了他,并且将他那时的状况深度地审视了一番。 那股直钻人灵魂深处的恶臭味道... 深渊! 秦子澈这个家伙,竟把深渊的炁息带到了马尾山上? 这便是当时芙蓉最为直接的念想! 甚至于那会儿的她就想将秦子澈直接砍了,趁着这家伙还没能上山。 可是就在她打算出手的那一刻,她的理智又开始疯狂地劝阻着她,一时间,让她难以抉择。 这就好比她的左右脑开始互搏了。 左边的脑子说:“快,趁着秦子澈这会儿虚弱之际,赶紧的快砍死他,别让这家伙身上携带的深渊之炁腐蚀了昊天剑宗!” 而右边的脑子说:“千万不能砍啊,这深渊的力量如若扩散,最后遭殃的还会是昊天剑宗,可千万不敢再走当年灵剑宗的老路了啊!” 然后左边的脑子又会说:“再不动手,秦子澈可就上山了啊,那可是深渊之炁啊,是可以将世界都拽入恶堕空间的力量啊!” 可右边的脑子还在反驳:“那也不能瞎砍啊,谁敢保证秦子澈不会将身上的深渊之炁被引爆?” 而就在芙蓉不知该不该砍死秦子澈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 现在,随着秦子澈噗通一声昏死在了芙蓉的面前,她觉得自己的机会貌似来了。 只不过还不等她先动手呢,一旁的横芯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竟不顾一切地要朝着秦子澈趴着的地方冲过去... 这还能行? 芙蓉明明知道,在秦子澈的身上是存在着深渊的印记的,而她作为横芯的大家长,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孩子被深渊的力量所影响? 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随着她轻挥一手,待罡风出现的刹那,秦子澈身上的褂子也就成为了过去式了。 至于秦子澈的身上,早已被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脓包和溃烂给填得满满当当,整个后背,竟难以找到一处完整平滑的地方了。 这一刻,横芯的脑袋瞬间一空,就如同有人用棍子狠狠地朝着她的脑袋来了一下。 她只知道秦子澈当初为了救她,将她体内的渊毒感染给抽离了,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这样的抽离并不是清除,而是一种转换。 秦子澈这个傻子... 他怎么能这么傻? 傻得让横芯感到痛心! ------------ 第178章 默契 (芙蓉内心OS:秦子澈...如此之范围的侵蚀,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实在的,当芙蓉看清了秦子澈后背处所滋长的这些脓包与溃疡,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溃烂到开始吸引蛆虫了,这样的一幕让本就生性洁癖的她直直皱眉。 只是这些蛆虫并非活物,而是死尸,它们为何会死? 理由很简单,因为那些溃烂的地方,并非只有腐烂的血肉,更多的残余则是深渊的绒毛。 一旦活物惦记上了这些可口的‘烂肉’,那么等待着它们的,就只有被吞噬的命运。 这般看来,一旦珞不再搭理秦子澈,这家伙烂掉的速度还真是有够快呢。 不过有一说一,秦子澈之所以还敢如此冒进,是因为他吃准了她。 他体内的这个本源簇系统! 这个理由其实也非常的简单,因为秦子澈相信,他体内的这套脑残系统,是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轻易死掉的,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绑定这个坑爹的系统,但是他作为一名灵魂穿越者,作为一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才生,他有理由相信,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无缘无故的因果。 命运能将他的灵魂拽到这个世界里,能给他的体内放进来一个如此怪诞的系统,能让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遇见了会修仙的东方玥,哪怕那时的东方玥还只是一条不会说人话的狗,但不管怎么讲,当这么多不合理的条件全部堆在了他的面前,他就只会相信,这件事儿就是个局,是个专门针对他才摆下的局。 而他,才是那个被命运所选择的‘幸运儿’! 命运之所以会选择他,就是因为他必将在这个世上发光发热,或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人,或成为征服这个文明的鬼。 可不管怎么讲,在秦子澈的心里,他始终都认为自己才是这个本源簇系统的主人。 既然是它的主人,那么身为奴仆的本源簇,又岂能让它的主人轻易挂掉呢? 所以即便秦子澈的身上被深渊的力量腐蚀得千疮百孔,甚至疼得这家伙夜不能寐,可他仍旧不认为自己会死。 就算是昏死之前的那一瞬间,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他这么认为,却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很显然此时的芙蓉就不这么认为! (芙蓉内心OS:连白先生都不知该如何去有效处理的渊毒...秦子澈,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你来我昊天剑宗,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爱吗?) ... ... (几十天后...) 秦子澈醒了! 与其说是他成功的压制住了自己体内的这股渊毒,倒不如说是珞在这场文明的较量中,又一次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虽然在秦子澈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没少骂他! 就连秦子澈的祖宗十八代,也都被珞非常亲切地询问了个遍,说句不中听的,在秦子澈这个家伙选择战术性昏迷的这个期间,可真是狠狠地坑了一把他体内的珞。 要知道,秦子澈这个家伙本身就欠着炁呢,即便不按照珞当初坑他的那种九出十三归的算法来计算,眼下秦子澈欠珞的炁,其总数早已达到了一个竟然的数。 而现在呢? 秦子澈这个货,不仅拿自己的性命在和珞开着玩笑,甚至还不经珞的同意,强行将横芯体内的渊毒都引到了他的身上。 为了保全自己的宿主,为了不让自己的任务再次失败,珞还能怎么办? 她除了在心底不断地问候着秦子澈的老娘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乖乖地用自己的炁去净化着秦子澈体内的深渊之炁。 这可是净化啊,而不是雪女之前在乱葬岗所展示的压制! 试想一下,就连曦组织的白先生在面对这样的渊毒,他所采取的办法,也不是太高明,想当初他在永夜林被感染的那次,其处理这些深渊之炁的办法,也不过是用他自己的炁,在一点点精准地焚寂着深渊所对他的影响。 而在处理太史钧身上的渊毒的时候,白先生的办法就显得更为生猛了些,是直接将手伸进了太史钧的胸口便是一通猛掏。 再回过头来看看珞,她所采用的办法,就很科学了。 当她在秦子澈的意识海中以指为枪(没错,就是老百姓所理解的那种可以发射子弹的枪),然后... 瞄准... 稳固... (嘭!) 手炮一出,什么深渊,皆是小丑! 那颗滋生于秦子澈意识海上的巨大血红眼球,自然是在这段时间里,被珞的手炮给轰得稀碎,那一身的窟窿眼儿,怕是连亲妈来了都难以认出了。 当然了,这样的净化自然是伴有一定的代价的。 而珞的代价,便是她的身形,又变得透明了几分。 至此,她骂他的话,就更难听了。 (眼下...) (用手揉了揉自己脑袋两侧的太阳穴...) (间歇性的咳嗽...) 秦子澈这个家伙,真是命大啊... 就在这时,就在他整个人都还没完全睁开眼皮儿呢,横芯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了。 横芯:“你醒啦?” 横芯本想上前去摇一摇秦子澈的,可是她又猛地想起了秦子澈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警告,这让她不得不将心中的那股急切的劲儿给按下了暂停的按键。 秦子澈:“...” 秦子澈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一个劲儿的嗯嗯唧唧的,就感觉嗓子眼儿里糊了口千年老痰一样。 横芯:“你嗯个啥啊嗯,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是不是醒了呀!” 也不知这妮子从哪儿搞来了一根满是干树杈的棍子,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秦子澈的后腰就是一捅。 秦子澈:“我艹...” 得... 这回这家伙算是彻底的醒了! ... ... (不解地看着横芯...) 一把从横芯的手里夺过棍子,然后想也不想得就将手里的棍子给扔在了地上。 秦子澈:“你再朝下捅两寸,我这辈子就废了你知不知道!” 横芯:“那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应我两句啊。” 秦子澈:“我回你个咥儿啊,你没见我刚醒吗?你有没有脑子啊。” 横芯:“你是不是又想讨打了?现在你翅膀硬了是不,还敢说我了你?” 眼瞅着横芯的表情一冷,秦子澈立马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很显然,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既然打不过,那就把自己的罩子擦亮一点。 一时间,沉默得令人感到尴尬。 秦子澈:“那个...” 横芯:“那个...” 忽然,也不知为何,这两个可爱的家伙啊,竟同时问起了对方。 秦子澈:“你先说...” 横芯:“你先说...” 好嘛... 还真是有默契呢! ------------ 第179章 促膝而谈 默契这玩意儿,有些时候还真是奇妙。 就好比眼下,也不知怎的,这该死的默契,竟惹得横芯有些口干舌燥的,尤其是当她看向秦子澈的时候,发现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竟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脸蛋开始发烫,不用猜她也能知道,自己肯定又脸红了。 可奇怪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脸红。 (咚...咚...) (咚...咚...) 除了这不断清晰的心跳声,一时间横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尴尬地沉默...) 直至秦子澈率先打破了它。 秦子澈:“那个...我睡了多久啊?” 这是秦子澈目前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横芯:“十六天了。” 秦子澈:“十六天?这么久?” 很显然,秦子澈被横芯的这个答案给吓着了。 横芯点了点头,不等秦子澈开口询问,便继续说道:“你身上的感染实在是太严重了,为了救你,宗里这些天可没少忙活。” 秦子澈有些迷茫,救他? 急忙揭开被子,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果不其然,他的身上早就被各种白色的棉布给缠成了粽子的模样。 秦子澈:“你弄得?” 横芯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芙蓉大长老弄的。” 秦子澈:“啊?” 横芯指了指秦子澈的下半身,语气有些调皮:“怎么,被芙蓉大长老看了个干净,心里不舒服了?” 一想到自己被芙蓉那个中年女人给看了个遍,秦子澈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横芯:“你放心好了,芙蓉大长老在为你处理你身上的感染的时候,我和婉儿长老也在现场帮忙呢。” 秦子澈:“你也看见了?” 横芯疯狂地点头:“那你可当呢...” (噗...) 秦子澈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身下的枕头上,双眼逐渐失焦:“还是让我死了吧...” 一听秦子澈竟说出这样的话,气得横芯立马就捡起了被他之前给丢在地上的破棍子,然后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通戳。 横芯:“你说什么呐,什么死不死的,我咋可能让你死呢?” 只是这一次,她手头上的这根棍子,貌似真的戳歪了。 秦子澈:“哎呀...” ... ... (几个时辰后,横芯的小院儿...) 听说秦子澈醒了,芙蓉也是在处理完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之后,便随着横芯一并回到了她的小院儿。 (门被人缓缓从外推开...) 芙蓉:“既然醒了,说说吧,你身上的这些东西,到底...” 说实在的,就连芙蓉自己都没能想明白,秦子澈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就拿现在来看,他竟然撅个光腚,在地上穿着裤子? 他就不能坐在床上穿好它吗? 他为何要站着穿啊,而且还要把自己的腚撅得那么的高? 以至于... 横芯:“呀...” 还不等小妮子的这声呀落地呢,芙蓉就一把搂过了横芯,然后用手瞬间遮住了横芯的双眼。 眉头一蹙,明显不能理解。 芙蓉:“你穿好衣服后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横芯:“哎呀大长老,我啥都看不见啦!” 芙蓉:“你这个小妮子,你还想看啥,跟我出来!” (秦子澈内心OS:老子...这是...被人偷了家了?) 红着脸... 原来这位昊天剑宗的大长老竟然也会红着脸啊。 虽然她此时看向秦子澈的表情,依旧很冷。 (清了清嗓子...) 芙蓉:“说说吧,你身上的渊毒,是咋回事?” 秦子澈:“渊毒?那是个啥?” 芙蓉:“你不清楚?” 秦子澈摇了摇头。 芙蓉:“就是你身上长的那种脓包,然后那些脓包会在一定时间内发生大面积的溃烂,溃烂之后其脓包里的黏液会对周围的皮肤产生二次感染,同时这样的感染还会从你的皮肤渗透到你的内脏...” 秦子澈:“这就是所谓的渊毒?” 芙蓉摇了摇头。 芙蓉:“这只是渊毒的一种表象!” 秦子澈:“我还是听不明白。” 横芯:“你咋是个猪脑子呢,我都听明白了!” 秦子澈不满地瞪了一眼横芯,但他并未反驳,就好似心底其实也是认可对方的这番言论的一样。 芙蓉:“渊毒并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东西,它是源于另一个维度的恶,这种力量本不应该出现在你我所生活着的这个世上,因为在我们的这个维度里,是存在着一种更为高阶的法则的,而这种法则一直在守护着我们。” 从秦子澈的表情来看,他听得更是云里雾里的。 芙蓉:“还没懂?” 秦子澈摇了摇头。 (一声长叹...) 芙蓉(小声呢喃):“也不知玥儿看上你啥了...” 秦子澈:“哎哎哎,你这句我可听见了啊,大长老,您可以说我笨,也可以骂我傻,但是您可不能贬低我和玥儿之间的至臻情感啊!” 芙蓉不禁轻微摇头。 就连横芯... 她都敢拍着秦子澈的肩膀,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来! 芙蓉:“这么跟你讲吧,你之前有没有听过分界协议这个词儿?” 秦子澈又摇了摇头。 芙蓉:“没听过?” 秦子澈:“没有!” 芙蓉:“那你还修仙?” 秦子澈:“没听过就不能修仙了?” 芙蓉:“这个分界协议,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是唯一的法则,我们之所以要修仙,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去触碰到这个法则,进而去摸清楚这个世界的真正规律,你...连这个都不懂?” 秦子澈:“您看我像懂的人吗?” 芙蓉:“这么说吧,咱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就好比是一颗鸡蛋,这里头存在着蛋黄和蛋液,而分界协议就是这颗鸡蛋的蛋壳,它将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层层包裹了起来,以确保它不被外力所侵袭和破坏,你身上所感染的渊毒,就是一种破坏力极强的外力。” 横芯:“这样啊...” 芙蓉:“可是你要明白,再完整的蛋壳,也总会有出现裂痕的时候,而这些裂痕就给其余力量一种试探的契机,所以在分界协议之下,还是存在着一种先天的封印,这些封印就如同蛋壳与蛋液之间所存在的那层薄膜一样,铸成了守御世界的第二道封锁。” 秦子澈听得更是云里雾里的。 秦子澈:“所以说,我身上所存在的,是别的世界的力量?” (秦子澈内心OS:若这么讲,那么我体内的那个本源簇系统,又是什么地方的力量呢?她肯定不是这个世界所孕育出来的东西...) ------------ 第180章 底线 这... 便是深渊的力量? 芙蓉(点了点头):“如果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地方是现实世界,那你身上所感染的这股力量,则源自于这个世界的背面,我们会称之为里世界,也就是深渊的世界。” 秦子澈:“深渊...世界?” (秦子澈内心OS:这怎么感觉像是在玩网游?) 芙蓉:“自逐鹿之战之后,因为我们的祖先最终赢得了那场战争,所以他的后人才可以继续生活在这个现实世界当中,而失败的九黎则被先祖们逼退到里世界,也就是说,炎黄与九黎的后人,在二者之间,就只隔着分界协议,如果该协议被破坏掉,大战是在所难免的。” 秦子澈愈发的听不懂了。 芙蓉:“所谓的深渊,便是曾经的敌人,九黎!” 横芯:“啊!不会吧...” 芙蓉:“芯儿,你要知道,深渊只是甬道,它不是目的,什么才是目的,是回归!他们要回到这个现实的世界中来!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秦子澈:“那依您的意思,之前鬼将军给我身上种下的,就是这种深渊的力量?” 芙蓉(点了点头):“正是。” 说真的,直到现在秦子澈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件当中。 他不应该老老实实地在这个世界躺平吗? 怎么... 现在竟发展成了这样? 这和他起初的生存理念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啊! 要知道就在一年以前,他的人生理念还只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简单日子,他从没有想过要在这个世道里出人头地,更不会想着如何为自己博个功名。 那会儿的他,就只想着将东方玥给治好,然后以此为要挟,让东方玥被迫地给他生儿育女。 可是眼下的这个局势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甚至快到他这样的一个异世来客都有点承接不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狗屁的深渊和九黎... 跟他本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想做的事,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件而已,那就是救东方玥! 为了能救活东方玥,让他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要他去死... 秦子澈:“行了,我大致都听明白了,对于您方才讲的什么分界协议,什么深渊啥的,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我也不在乎,我现在就只在乎玥儿,您就如实地跟我说清楚,要想彻底救活玥儿,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秦子澈突然话锋一转,横芯和芙蓉可以很明显地听出他心中的不满与焦躁。 同时秦子澈这突然偏转的话锋,也让芙蓉不禁一愣。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秦子澈竟会发表这样的一番言论来。 在她的认知里,一个人被深渊的炁息所感染,不应该先顾自己吗,不应该先听她讲完深渊的背景吗? 可为何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满脑子装的就只有东方玥? 甚至于... 在她看来,秦子澈好似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身体一样,哪怕他的身体此时正在被深渊的炁息所侵蚀着。 就好似她心中的那个人一样... 东方君... 那个一直活在她心底的爱人。 秦子澈:“哎...我跟您说话呐,你想什么呢?” 秦子澈的好脾气已经快要被消耗殆尽了。 只因他认为自己此时就是在浪费时间,而他眼下最缺的恰巧正是时间二字,谁若阻拦了他,那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而浪费他的时间,就是在要他的命! 谁若想要他的命? 那就和他体内的那个本源簇系统碰一碰吧! 而现在,秦子澈可没那个工夫再去听芙蓉的长篇大论了。 眼下的他,就只想从芙蓉的口中知晓一件事情,燕归尘去哪儿了? 救东方玥的事,接下来需要他做些什么... 至于其余的那些,什么深渊?什么九黎?什么分界协议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 芙蓉:“要不是我和婉儿,你这会儿都死了,就你这身子骨,我劝你还是歇一歇吧,至于玥儿的事儿,我不认为你可以帮到她...” 从芙蓉的口气便能听出,她听懂了秦子澈的这番抱怨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直面秦子澈的不满,而是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那些话。 当然,她也清楚,这样的交涉,只会加速消耗秦子澈的耐心。 可是,她也不在乎... 芙蓉所在乎的,是整座马尾山! 如果只是一个东方玥的话... 还远不及她心里的家! 秦子澈:“我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有数,您只需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就行了!” 秦子澈彼时的语气已经偏冷了。 横芯:“可是你这才刚醒...” 而小妮子横芯,却听不出这话里的话,她本想开口继续劝一劝,却被秦子澈制止了。 秦子澈:“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不就是为了救玥儿,现在煞器已经寻回,那我们还在这儿等什么?” 说罢,秦子澈便想出门。 芙蓉:“你先别急,先听我说...” 只是还没等秦子澈迈出步子,芙蓉手中的剑,就已经搭在了他的胸口处了。 秦子澈:“你什么意思?” 是啊,都已经拔剑了,即便只是剑鞘,但这... 究竟是什么意思? 芙蓉:“你身上的渊毒一日不散,我是不可能让你走出这间屋子的,秦子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看来,芙蓉也有她的底线,而她的底线,很显然就是整座昊天剑宗! 毕竟,这是她答应东方君的承诺,哪怕为此丢了性命,相信她也会坚守这份承诺,就因在这里,在这座马尾山上,有着她和他的记忆。 只不过芙蓉这冷不丁地一出手,倒是让横芯感到里外不是人了。 选? 对于秦子澈来讲,他还有得选吗? 秦子澈(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大长老,这可是我的底线!” 反观芙蓉,自然也不会被秦子澈这样的小辈牵着鼻子走。 芙蓉:“底线?秦子澈,你要知道,你有底线,而我,同样也有!” 说罢,手中的剑鞘,更朝前上了几寸。 (横芯内心OS:搞什么啊,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啊,刚不是还在说渊毒吗,怎么眨眼的工夫又扯到底线了?这都啥跟啥啊...) 显然,芙蓉与秦子澈的对话,对于横芯这个小脑袋瓜儿来讲,是有些超纲了! ------------ 第181章 难点 这... 谁还没个底线了? 只不过他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吗,非得和这位昊天剑宗的大长老去中路硬刚? 以他现在的本事,就算没有渊毒的影响,他怕是连人家的脚后跟儿都够不着,所以在横芯看来,秦子澈眼下的这般回怼,确实和找死没啥太大的区别。 要知道,若让横芯敞开了打,这妮子可以把秦子澈揍得连他妈都不一定能认识他,而横芯在芙蓉面前,就是个小屁孩儿。 大人打小孩儿怎么打,那么芙蓉就怎么打横芯。 这就是最直接的差距。 说到底,芙蓉可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甭管昊天剑宗如今在江湖上的排名如何,但行走于这个圈里的人们,多少都会卖她个面子。 再反观秦子澈... 他是谁呀! (哗...) (芙蓉竟收回了剑...) 芙蓉:“话已至此...” 说罢,芙蓉便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横芯的身上。 芙蓉:“你别忘了待会儿去给归尘翻个身,小心他得褥疮...” 横芯:“知道了,大长老...” 秦子澈:“燕归尘?他怎么了?为啥会得褥疮?” 一听芙蓉这么讲,秦子澈有些着急了。 毕竟是关乎到了他目前最在乎的人啊... 芙蓉:“亏你还能想起了他...” 芙蓉走了,只是她在离开之余,还不忘点了点横芯这妮子。 秦子澈并没有千里耳的本事,所以在离别之余芙蓉对横芯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清楚,反正他就只是看到横芯这妮子在不断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儿,真的就和教导主任训学生一个模样。 直到芙蓉彻底离开之后... 秦子澈:“喂...” 横芯(白眼儿一翻):“你叫谁喂呢,本姑娘是没有名字吗?” 秦子澈:“你可别找事儿啊!” 横芯:“脑子有病吧!” 说罢,横芯也打算离开了。 看来芙蓉最后跟她说的那些话,十有八九是针对秦子澈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横芯对秦子澈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偏转。 秦子澈:“哎哎哎...你别走啊,我还有事儿要问你呢...” 横芯:“有什么事儿,等我忙完了再问吧。” 秦子澈还想伸手去拽横芯,却不想被小妮子立马躲开了。 横芯:“我这会儿真有事儿,你就乖乖在这儿等我回来吧...” 伸手摸了摸秦子澈的脑袋,小妮子一溜烟儿的就跑出去了,只把秦子澈一个人给孤零零地落在了屋里...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秦子澈:“这...她这是把老子当狗训呢?” ... ... (傍晚...) 横芯终于回来了,只不过看着这妮子红扑扑的小脸蛋,怕是这一下午的工夫,没少出力气。 秦子澈:“你咋脸这么红?” 横芯:“你干一下午活儿,你看看你脸红不红。” 哎呀... 这一肚子的气啊... 看来没少受着。 秦子澈:“你吃枪药了你,说话这么冲?” 横芯(狂翻白眼儿):“你赶紧的别废话...先给我倒碗水让我解解渴...妈呀干了一下午,渴死我了...” 这一刻让秦子澈感到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在什么时候变低了,连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都敢对他如此呵斥了。 而就在他神色恍惚之余,横芯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横芯:“发什么愣呀,没看见我都快渴死了嘛...” 秦子澈(有些发懵):“啊?” 横芯(一把夺过秦子澈面前的那个茶壶):“真是墨迹...” 待她给面前的空杯倒满了清水之后,便仰着脑袋的咕噜咕噜大口喝了起来。 秦子澈:“哎...你...” 秦子澈本想制止,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横芯给打断了。 横芯:“你什么你,怎么,喝你一杯水还不乐意了?” 秦子澈(略显焦急):“不是...你多想了...只是...” 横芯:“你一个大男人的说话别支支吾吾的成不,听得我难受。” 秦子澈:“那是...我的杯子...” 横芯:“呀!” 一把将手里的桃木杯子给丢在了秦子澈的怀里... 横芯:“你这个人,你咋不早说啊,故意恶心我是不...” 秦子澈:“这你让我咋说么,你都不给我个开口的机会,一进屋你就哇啦哇啦地说一大堆,我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这会儿倒好,还怪起我来了...” 横芯:“大长老说得不错,你这个人就是让人讨厌。” 秦子澈:“你们可别光盯着我说,叫我看呐,你们那位大长老也挺让人讨厌的...” 横芯朝着秦子澈甩了一记白眼儿... 显然她不想接秦子澈的这句话。 横芯:“说吧,你下午想跟我说什么,紧紧张张的...” 一说起这事儿,秦子澈立马就收回了自己贱兮兮的模样,整个人变得正经起来。 秦子澈:“下午听你和芙蓉长老的对话,你师父他是不是出事了?怎么还提到褥疮了?这不是只有长期卧床的人才会得的病吗?” 横芯:“师父他...” 提起燕归尘,横芯的双眼开始渐渐泛红。 直至整个人都有些哽咽。 而这一幕看在秦子澈的眼里,不由得让他心底一凉。 (秦子澈内心OS:燕归尘啊燕归尘,你可别玩儿我啊,这个关键时候,你又给我整什么幺蛾子的事儿啊...) 横芯:“师父已经昏迷快两个月了...” 秦子澈:“啊?” 从傍晚到深夜,从屋外的霞到星辰的耀,横芯说得很静,秦子澈听得很清。 燕归尘... 这个老家伙... 说实在的,当横芯如实地将燕归尘的遭遇讲给了秦子澈听,在秦子澈的心里,他顿时对燕归尘的看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谁说师徒间的那份爱不至臻? 这份压抑的爱,让秦子澈都不免觉得高尚。 燕归尘... 竟选择用自己的命来为东方玥在拖时间! 原来,在这个世上,爱她的人,并非只有秦子澈一个... 横芯(抽泣声):“秦子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秦子澈:“...” 秦子澈并没有直接回答横芯的问题,他只是在心底不断地思考着。 是啊,他们该怎么办? 燕归尘只告诉了他们,要让他们找到可以承载东方玥神魂的煞器,可是却没有告诉他们,这件煞器究竟要怎么用,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东方玥的神魂从丹鼎中给渡到煞器里。 眼下燕归尘又深陷昏死之中,这无疑将整个计划给彻底打乱了。 可燕归尘的疯狂,又是必须要经历的! 因为秦子澈和横芯都很清楚,如果没有燕归尘的默默付出,眼下的东方玥的神魂,一定不会像今日的这般稳定,之所以还能保持一种稳定的状态,就是因为燕归尘自身的那股血炁在苦苦支撑着她。 而现在,难点又重新摆在了秦子澈和横芯的面前。 ------------ 第182章 原来,爱还可以这样... 我们该怎么办? 从横芯的描述中,秦子澈已经得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讯息,那就是燕归尘的所作所为,都只为了一个目的,拖! 他要给东方玥拖出足够的时间... 他要给秦子澈和横芯拖出带回煞器的时间... 而为了这个拖字,他不惜用自己的命来填补那个血的窟窿。 曾经的秦子澈还因燕归尘对自己的态度去质疑过对方,可现实呢? 原来深爱着东方玥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个。 在这座看似冷冰冰的马尾山上,还有一人,深爱着她... 这种爱,如父一般! 无声、深沉、看不透、却伟大。 至于小横芯,更是被燕归尘的行径所震撼,所感动。 哪怕她根本就不能够理解燕归尘的行为! 所以,她只能在秦子澈的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无助,以试图在这个家伙的身上寻得一丝的安心。 只因她从未看懂过自己的这位师父。 横芯看不懂,秦子澈又岂能看懂? 在他和横芯下山寻找煞器之前,从他对燕归尘的那个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会儿的他对燕归尘的诸多行为是抱有不满和怨气的,以至于他甚至以为燕归尘并非真的想帮他。 毕竟畏首畏尾的行为,瞻前顾后的性子,以及优柔寡断的态度,哪一项都不像是个心志坚定的人。 尤其是在燕归尘面对芙蓉的时候,他对于宗门的那道枷锁,自始至终都不曾挣开过,哪怕就只是一瞬间,秦子澈也没能看得到。 甚至他就这么亲眼看着东方玥跃入丹鼎之中,而没有作为,这才是秦子澈断不可能接受他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那个跃入丹鼎的人,可是他的亲传弟子啊,就这? 见死不救? 所以在秦子澈的心里,燕归尘于他的感觉,就是个见死不救枉为人师的伪君子。 哪怕燕归尘告诉了他要如何去救东方玥。 可现在呢? 一切都在发生着转变。 因为秦子澈压根儿就没有想过,燕归尘竟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去继续守护着东方玥,而燕归尘对于东方玥的这种无声的爱,直压得他感到有些喘不上来气。 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如同命运亲手掐在了他的气道上! 难怪横芯的话,听在秦子澈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如同被烧红的烙铁,是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痕迹。 原来,爱还可以这样... 那个看似冷漠的家伙... 那个看似无情的长老... 那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师父... 那个看似事无巨细的男人... 燕归尘,这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竟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承诺而做出如此疯狂的行为,秦子澈知道,他这一步不是妥协,而是呐喊,是他向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所发出的咆哮! 虽沉默,却振聋发聩! 燕归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命运发出挑战,为了东方玥... 也为了横芯! 只因他心里明白,昊天剑宗的根,已经烂完了... 这种溃烂,这种腐蚀,这种病变,其威力不亚于深渊的侵害。 想要救东方玥? 想要救横芯? 很显然,燕归尘看明白了这个局! 他知道,这次的豪赌,他应该把自己手中的筹码押在谁的身上。 其实,他早就明白,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是一类人。 (一声长长的叹息...) 秦子澈:“横芯,这些事儿...都是谁告诉你的?” 横芯(继续抽泣):“是婉儿长老...” 秦子澈:“强婉儿?” 横芯点了点头。 秦子澈:“看来你和我要去会一会这位强长老了...” (半个时辰之后,强婉儿的小院儿...) (重重的鼻息声...) (手指不断敲打桌面的声响...) 忽然,敲打声停下来了,换来的,是强婉儿的迟疑。 她知道答案,可是她却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答案,尤其是说给他们来听。 强婉儿:“秦子澈,你这臭小子,还真是胆子不小啊,芙蓉师姐再三强调,让你不可离开芯儿的院子,可你却把她的话当耳旁风,还敢带着芯儿跑我这儿来了?” 说罢,她的眼神瞬间一冷... 强婉儿:“你是真的不怕死呀!” 横芯:“师伯,我们...” 强婉儿:“芯儿,这姓秦的家伙是没长嘴吗?不会自己说吗?” 横芯:“我...” 眼瞅着横芯这妮子的气场被强婉儿所爆发出来的气场给完全压住,秦子澈急忙站了出来。 秦子澈:“若不是为了玥儿,我又岂敢来此,还望先生能为我指条明路。” 先生... 看来他为了东方玥,当真是豁出去了,要知道在这个世道里,能被冠以先生二字的女性,可着实不多。 这不,随着先生二字坠地,强婉儿的神态明显一愣,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料到,秦子澈竟会给她来这一招... (强婉儿内心OS:秦子澈啊秦子澈...你还真是好算计啊...) 强婉儿:“你这上山也快半年时间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家伙的嘴皮子还挺厉害呀。” 秦子澈:“还望先生教我!” 强婉儿:“秦子澈,你想死,我不会拦着你,但你若拉着芯儿一起,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你的事儿,我帮不了你,回吧!” 只是强婉儿貌似并不想掺和这件事。 横芯:“师伯...” 强婉儿:“你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瞬间瞪了一眼横芯,强婉儿又将目光锁定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强婉儿:“还不走?” 秦子澈:“既然先生知道我已上山这么久了,那么您应该也早已清楚我的性子,若我没把握,我又岂敢在夜里找您?” 秦子澈越说气场越足,而强婉儿看向他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更为欣赏。 生子当如此啊... 强婉儿:“如果我拒绝呢?” 秦子澈:“如果您拒绝,那么我必踏平马尾山!” 强婉儿(眼神惊讶,却又在惊讶中多了赞许):“哦?你确定?” 秦子澈:“我确定!” (一阵轻盈的笑声...) 强婉儿:“吹牛皮的家伙我自认见得也不少,可像你这般吹牛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说真的秦子澈,我倒是想看一看,你究竟怎么踏平马尾山!” 听着强婉儿的话,秦子澈和横芯的表情瞬间一变,横芯变得震惊,而秦子澈... 他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秦子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强婉儿:“那就不送了!” 看似没说什么,但是秦子澈却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便是强婉儿的厉害之处了! ------------ 第183章 惊讶 强婉儿还真是厉害啊,虽说看上去她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但当真如此吗? 如果秦子澈可以听得懂的话... (夜,横芯的小院儿...) 在回来的路上,秦子澈反复地在心里琢磨着强婉儿说与他的那些话,他知道强婉儿想要表达什么,只不过碍于身份的缘故,让这些话没办法说得太直白,可是有一点强婉儿倒是点醒了他。 她想看看秦子澈究竟是怎么踏平马尾山的... 这话,多少是存有分歧的。 因为秦子澈可以很明显地从强婉儿的身上读取出她的态度,尤其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强婉儿的那副神韵。 这句话,可绝不是说说而已的。 横芯:“哎,你想什么呢,低头想了一路。” 秦子澈:“我问你啊,平日里你的这位师伯,她跟芙蓉私底下的关系怎么样?” 横芯:“谁?你说婉儿师伯吗?” 秦子澈:“嗯...” 横芯:“关系还可以吧,毕竟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具体关系处得怎么样,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过平时看着还不错。” 秦子澈:“这样啊...” 横芯:“怎么了,你干嘛问我这个?” 秦子澈:“哦...没事儿,我就瞎问问,没事儿...” 横芯:“...” 很显然,从小妮子这会儿的表情来看,她才不信秦子澈的鬼话呢。 (几日后...) (嘭...) 放眼整座马尾山,若论谁的起床气最大,那么相信横芯一定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这不,随着秦子澈一个大脚地将小妮子的屋门给踹开之后... (咚...咚...) ... ... (咚...咚...) ... ... 那是心脏在狂跳... 而后呢? 双眼瞪个溜圆儿,就好似灵魂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抽走了一样。 嘴唇不断地微颤,却始终都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整个人都绷得很紧,甚至连脚丫子也都绷出了一根根的青筋。 好家伙,难道秦子澈不清楚,这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啊! 尤其是在人睡着的时候... (缓了好久...) 横芯:“你...你...想要...想要干...干嘛...啊...” 看来秦子澈的这一脚开出来,是差点儿没把小妮子的魂儿给干出来了。 秦子澈:“我想明白了!” 秦子澈竟然很兴奋? 这个变态! 横芯:“你...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啊...这...这...天都...没亮透...呢...” 秦子澈这个家伙,还真是脑子缺根筋儿啊,他没看到横芯正睡觉呢吗? 就这么跟个冲天炮一样的把人家给吓醒了? 也得亏横芯多年修习,这身子骨经得起他这么折腾,如若换个稍微上了些年纪的人,这一通折腾,还不得把人家直接给原地送走? (大喘气...) 瞧把妮子给吓得呀... 只是这会儿的秦子澈,好似压根儿就没关注在这个点上,从他亢奋的神情来看,他依旧沉浸在自我的思维风暴里,享受着头脑风暴带给他的那份愉悦。 (一把将彼时还躺着的横芯给拽得坐了起来...) 秦子澈:“我知道婉儿长老是什么意思了!” ... ... (几天前...) (目送秦子澈和横芯离开之后...) 强婉儿本想回屋休息呢,却不曾被人给搅了这份雅意。 是厉明远... 强婉儿不知道厉明远是何时来到他的这个小屋的,她也不清楚,这个厉明远到底偷听了多少自己和秦子澈的对话,说真的,当她发现对方的时候,她的心底稍微缺了点底气。 毕竟如若换个立场来看,就东方玥一事,她才是昊天剑宗的泄密之人。 厉明远:“婉儿师妹,这么晚了,还在院子里晃悠呢...” 看来他都听到了... (眼神微眯...) 强婉儿:“明远师兄不也没睡吗?怎么,找我有事啊?” 既然不清楚厉明远的来意,那么强婉儿自然也不会率先出手。 厉明远:“事儿倒是没有,就是有些小顾虑,婉儿你应该知道的,我这年纪大了,这心里头但凡有点顾虑,这晚上就睡不踏实。” 强婉儿(假笑):“哦?竟还有能让明远师兄睡不着的事儿?” 厉明远(看破却不说破):“帮我分析分析?” 强婉儿:“好呀,那咱们屋里坐?” (肆意一笑...) 厉明远:“那就打扰啦!” 说罢,厉明远便率先进了强婉儿的屋子。 也许强婉儿根本就不清楚,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是芙蓉... (芙蓉内心OS:厉明远...) ... ... (强婉儿屋内...) 随着清茶倒入盏中,强婉儿这才缓缓地坐了下去。 强婉儿(将面前新盏的茶水推到了厉明远的面前):“明远师兄,先喝杯茶了...” (瞬间垂下眼睑,快速瞥了一眼面前的茶杯...) (脸色并无变化,随后轻抿一口...) 厉明远:“茶是好茶,可是这泡茶的功夫,婉儿师妹还得再努努力呀。” 强婉儿:“不知明远师兄方才提到的那个小顾虑究竟为何事啊,小妹我若是能帮,定不会推脱一二的。” 厉明远:“哎...” 厉明远摆了摆手,随后笑着说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东方玥的事儿。” 强婉儿(心里头一咯噔):“玥儿?” 此刻的强婉儿其实已经猜到了厉明远话里的意思了,可是她即便猜出,也不能有所行动,毕竟就东方玥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是非常不赞同的。 人家东方玥的神魂,能寄托于土狗的身上十余年都没发生魂爆,这就足以证明,秦子澈这个家伙正在努力地修复着她,可现实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厉明远这个家伙... 他竟然逼着东方玥做出了选择? 他这哪是逼东方玥啊,他分明就是在逼整个昊天剑宗! 就因为他的身后站着南楚的朝廷? 这些年若不是他,昊天剑宗又岂能变成今天的这副模样? 眼下东方玥既然选择要成全宗门,那么厉明远为何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手? 难不成这里头还存有别的猫腻不成? 猫腻... 自然是有,只不过其最终的结果并非只是在针对马尾山... 毕竟在厉明远的计划里,昊天剑宗也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之的棋子罢了。 而东方玥... 就更不重要了。 厉明远(若有所思地看着强婉儿):“我打算大后天开始炼化她!” 强婉儿:“大后天?” 厉明远:“婉儿师妹貌似很惊讶啊!” ------------ 第184章 暗潮涌动 大后天... 对于强婉儿来讲,那夜厉明远所点出的时间,是大后天,可对于秦子澈和横芯来讲,这个时间,就是明天... 也就是说,当秦子澈兴冲冲地一把将还在睡觉的横芯给拽起来的时候,留给他的时间,就只剩一天了。 一天? 他和横芯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 而就在此时... (跌跌撞撞的撞击声...) 秦子澈自然是被这一股撞击声给吸引了,扭过头一看,竟是老面孔。 钱迪? 秦子澈:“钱兄,你这是...” (大口地喘气...) 钱迪(吞了吞口水):“你咋还在这儿啊...” 秦子澈有些不解。 秦子澈:“我给你倒杯水,瞧把你喘得...” 钱迪(急忙挥了挥手):“我哪有这个心思去喝水啊,老秦啊,这出大事儿了,你都不带听说的吗?” 秦子澈(瞬间皱眉):“出事儿了?什么事儿啊,我没听说呀?” 钱迪:“我去,你还不知道?” 秦子澈摇了摇头。 钱迪:“前天晚上,厉长老和强长老在武德殿门口打起来了!” 秦子澈立马就察觉到了异样,而彼时还在发昏的横芯,也被钱迪的这个消息给硬生生地将神游的魂儿给拽了回来。 横芯:“秦...” 横芯本想说些什么,但被秦子澈示意暂且安静。 秦子澈:“为什么打起来?为什么会在武德殿?” 钱迪:“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就只是知道,强长老差点儿没命了。” 秦子澈:“这么严重?” 钱迪(疯狂点头):“要不是芙蓉大长老强势介入,说不准强长老当场就得...” 说到这里,钱迪当着秦子澈和横芯的面,做了个用手划脖子的动作。 秦子澈:“强长老这会儿在她院儿里?我们去看一看?” 钱迪(急忙挥手):“别瞎忙活了,王长老当天就带着强长老去了药谷了。” 秦子澈:“药谷?这是什么地方?” 钱迪:“啊?你连这都不知道啊,毒仙药谷啊,柳一手的地盘...” 这次换来秦子澈的摇头了。 钱迪:“你真不知道啊?” 秦子澈:“你觉得呢?” 钱迪:“哎呀,算了算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跟你说不清楚,我跟你讲,厉明远打算明日上午就开始炼化东方玥,我知道你之前和横芯下山是去干什么了,我也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都非常喜欢东方玥,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那姓厉的所说的那套理论...” 好家伙,还是个情敌? 只不过秦子澈眼下并不打算制止对方。 钱迪:“什么狗屁的魂爆,简直就是在扯犊子,要不是看在他身后站着朝廷,芙蓉大长老在就收拾他了,这个狗曰的,也就只能忽悠一下心思单纯的玥儿师姐,妈了个巴子的...” 秦子澈:“你跟我说这些,你想让我怎么做?” 钱迪:“老秦...兄弟...我能看得出来,你对玥儿师姐是真心的,我知道,我这辈子怕是不可能再有机会了,而眼下能救玥儿师姐的人,我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别人了。” 秦子澈:“你意思让我硬闯?” 钱迪(疯狂摇头):“不...你现在硬闯武德殿是没有用的,且不说武德殿四周所部署的那些精锐弟子,就光是玥儿师姐的神魂,你眼下都处理不了。” 秦子澈:“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钱迪(快速地看了一眼横芯):“你们两个需要先净化掉那柄煞器,为玥儿师姐的神魂挪出空间来,若不净化它,你连玥儿师姐的神魂都引不进去的。” 横芯:“净化?怎么净化?” 秦子澈:“是啊,本来还想着回来后能找燕长老问问呢,可眼下你也清楚,燕长老已经昏迷很久了,我们两个也不懂该如何净化此物啊。” 钱迪:“你应该知道我的师父是王悠悠长老吧...” 秦子澈点了点头。 钱迪:“她曾在出发前跟我简单说过净化之事,你若是信我,你就照着我说的办法去办,你若是不信我...” 钱迪话都没说完,秦子澈便打断了他。 秦子澈:“只要是能救人,你且说...” 钱迪(低下眼睑,目光闪烁):“你需要用自身的炁去冲散煞器里的煞炁,尽可能要将所有的煞炁全部冲散干净,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确保,在引渡玥儿师姐的神魂的同时不遭煞炁之反噬。” 秦子澈:“冲散?” 钱迪点了点头。 钱迪:“对,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为玥儿师姐的神魂腾出一个相对安全的领域。” 秦子澈:“冲散之后呢?我该怎么做?” 钱迪:“引渡...将丹鼎里的神魂用你自身的血炁引渡到领域容器中,然后每日用血炁将其包裹,直至坚持着上山去。” 秦子澈:“上山?上那座山?” 钱迪:“神木山...” ... ... (与此同时,近乎同一时间,武德殿外...) 厉明远的脸色非常难看,或许是因为他心里装着的事,亦或者是因为强婉儿对东方玥一事的态度,总之就是,这会儿的他,其脸色是铁青的。 精锐弟子:“师父,已经安排妥了。” 厉明远(点了点头):“再检查一番,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 精锐弟子:“是!” 就在这名精锐弟子准备转身离去之余,他被厉明远再度叫住了。 厉明远:“对了,还有件事,你这两天也要留心。” 精锐弟子:“请师父明示...” 厉明远:“那个和东方玥一并上山的秦子澈,你们这两天要留个心,小心他硬闯武德殿,切记一点,如若他硬闯,你们几个一定要优先确保丹鼎的安全,若劝不动秦子澈...” 说到这里,厉明远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厉明远:“就地给我砍了!” 精锐弟子:“弟子明白了!弟子这就去办!” 看着不断远去的弟子背影,厉明远的心里直犯嘀咕。 (厉明远内心OS:芙蓉啊芙蓉,这件事儿,你是拦不住的,这是昊天剑宗的未来,是你我的未来,若不依托于朝廷,你我都要死,整个马尾山都要亡,你还看不明白局势吗?只有东方玥的神魂才可让我们重新挺直腰杆,我绝不允许她出任何的纰漏...) 只是厉明远不清楚,他的这个心思,芙蓉自然晓得。 (不远处的半山腰上...) 芙蓉就这么俯瞰着脚下,那座不远处的武德殿... (芙蓉内心OS:秦子澈,你还要让我等你多久...) ------------ 第185章 没一个正常的 秦子澈... 你还要让我等你多久... ... ... (深呼吸...) 秦子澈:“呼...” 看着秦子澈,横芯也不知该如何去说了,这事儿毕竟关乎到东方玥了,她作为一名旁观者,这种事情她也不好插手太多。 至于秦子澈这会儿嘛... 净化! 他要净化赵飞将军的剑,他要成功引渡东方玥受损的神魂! 他要救他所爱的人! 横芯:“你真弄呀?” 小妮子的这句担忧可不是凭空而来的,说实在的,她是不怎么信任钱迪这个家伙的。 其实也不是不信任,就是不怎么喜欢他,因为她老觉得在钱迪的身上,是有着一股子狠劲儿的,而这股子狠劲儿让她感到不怎么舒服。 就算方才钱迪说了那么一大通表忠心的话,可是横芯还是不相信他。 她做不到像信任秦子澈这般去信任钱迪。 即便她和秦子澈的相识,也没多长时间... 秦子澈:“你没听钱迪刚才说吗,留给咱的时间没多少了。” 横芯:“可是,我总觉得这事儿怪怪的。” 秦子澈:“怪怪的?” 横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不喜欢他这个人。” 秦子澈:“你个小屁孩儿,哪懂得什么喜欢不喜欢呀...” 横芯:“反正我不喜欢他。” 秦子澈不免摇了摇头... (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 秦子澈(长叹一口气之后):“横芯,替我护法,我要开始了!” 横芯点了点头,可是他却看不见,因为此刻的秦子澈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这柄煞器之上。 随着他快速地盘膝而坐,小妮子自然在第一时间将赵飞将军的剑平放在他的两膝之间。 而后... 随着一阵微弱地风席卷这里,一根淡淡的亮银色丝线,便瞬间钻出他的眉间,而后就如同拥有着生命一样,是朝着腿上的剑猛地刺出! 这丝银色的线,便是他的炁! 只是他并不清楚,他此时的一言一行,皆被她看在了心底。 (秦子澈的意识海...) 珞就这么看着他,透过那面泛着波纹的巨大帷幕,将生者的世界看得是一清二楚。 意识海? 谁说这里是独立于时间之外的存在? 如果这里是独立的空间,那么她又是如何办到,让自己将外界的一切都看得是明明白白的呢? 那面泛着涟漪的帷幕,就好似电影院里的幕布一样... 而现在,珞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难看,因为她知道,如若再让秦子澈这么发疯下去的话,不需要多久,她自己就得先玩完儿。 什么狗屁的遣返者的宿命? 怕是那时候的她才不会在乎这些呢,毕竟届时的她,连进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珞之所以存在,之所以会以灵魂的方式寄生于秦子澈的意识海中,并美名其曰的给自己冠以一个本源簇,完全是因为她自作自受! 若不是她非得逞能,若不是她妄想着挑战天道,她又岂能被天道降下责罚? 要知道在秦子澈之前,她可没少服务于他人。 可现实也看到了,她挑宿主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每一任宿主,不是疯子,就是疯子,说句不好听的,在她的高光履历里,当真就没遇到过一个正常人。 唯一的一个看似正常的蓉天宇,还早早地就被陆锋那个傻鸟给设计的自裁了... 这敢信? 堂堂神火军的大将军,手握三大王牌(神火铁足、赤精铁骑、神机火营),这可是超过百万之众的顶级战力啊,是可以硬抗深渊侵袭的人类之光啊,可蓉天宇这个家伙,他奶奶的竟然被人忽悠的给自裁于朝堂了? 说实在的,当初蓉天宇死在朝堂上的时候,算计了世道几千年的珞,当真被这个傻缺给雷得不行。 那会儿的她还天真地以为,她终于不用再活得这般的憋屈了,她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她终于在蓉天宇的身上看到了一瞬的希望,她甚至觉得蓉天宇就是拯救她的那个唯一的选项。 只可惜,随着蓉天宇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一切白玩儿! 珞... 这个被命运所设计的可怜虫,不仅没有得到灵魂上的解脱,甚至还在蓉天宇的帮助下,其灵体再度被遣滩所召回。 直到她在遣滩上找到了新的命运之子... 秦子澈... 这个坑爹的玩意儿... (珞内心OS:秦子澈...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打算让老娘活啊...) 当巨大的帷幕上出现了那丝淡淡的炁息... (珞内心OS:今日若如了你的愿,老娘以后就跟着你姓!) 于是乎,当珞小手这么一挥... 整片意识海瞬间干涸,曾经的汪洋,顿时间变得沟壑嶙峋。 至于她本人,更是如独孤求败一般,于一魂傲然地立于顶尖。 (现实...) 秦子澈:“嗯?” 秦子澈猛地睁开双眼,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腿上的那柄剑,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很是诧异。 横芯:“成了?” 一看秦子澈都已睁开了眼,一旁默默护着他的横芯立马就询问起来。 只是换回的,只有秦子澈的不断摇头。 横芯:“你这是啥意思,难不成失败了?” (深呼吸...) 然后陷入沉默。 这倒把横芯这妮子给急得不行... 横芯:“哎呀,你叹什么气啊,你倒是说啊,成了还是没成啊?” 秦子澈:“算成了一小半儿吧...” 秦子澈的这个答案,让本就单纯的横芯听着更是云里雾里的。 横芯:“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你这成了一小半儿是个啥意思啊。” 秦子澈:“方法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我能感觉到我自己的炁,正在逐步的净化这柄剑里的煞炁,而且也如钱迪之前所讲的那样,这煞炁一旦褪去,里面的空间是足以承载玥儿的神魂的,只是...” 横芯:“只是什么样,你又开始了,你说话又开始吞吞吐吐的了...” 秦子澈的这个断句,让横芯很是难受。 这说话说一半儿的... 秦子澈:“只是我体内的炁,突然断供了!” 横芯:“啥?” 秦子澈:“就是我突然引不出自己的炁了。” 横芯:“枯竭了?” 秦子澈摇了摇头。 秦子澈:“没有,我能感觉到,我体内还存有一些炁,可是这些炁却不听我的调动了。” 横芯:“你到底在说些啥?” 秦子澈:“我体内的那个家伙,她好似在有意地反抗着我...” ------------ 第186章 拒绝 这个动不动就抽一下的鬼畜系统... 说实在的,起初秦子澈在发现自己无法调动体内的炁的时候,他并没有朝着本源簇系统的方向去想,那会儿的他还以为是不是自己体内的炁又不够了,还打算再无耻的向他体内的这个系统借一点。 毕竟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嘛... 像秦子澈这种没什么信用的家伙,他才不打算还欠下的炁债呢,反正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死不了,那么这个沙雕系统就拿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能拖就拖呗... 总不能活人让尿给憋死吧! 所以咯,在遇到他解决不了的困难的时候,先借点儿,至于以前欠下的,那就只能下次再说了。 也正因如此,这才让秦子澈有了一些本不属于他的胆气,让他错误地以为系统的炁就是他的炁,更让他对自我的认知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偏差。 秦子澈啊秦子澈,究竟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让你这个深陷信用危机的家伙,也敢让横芯为你护法,进而自己在一窍不通的情况下,敢去尝试着去净化赵飞的剑? 还真是外国的大鹅胆子肥啊! 只可惜,他以为他站起来了... 真等到他想要去实施这一步的时候,他这才猛地发现,他的意识竟无法进入到自我的意识海中,即便他再怎么努力,可他的自我意识海,就好似专门为他关上了大门一样,不管他怎么叫门,可这扇门就是不开。 这就好比他着急着回家上厕所,这人都冲到家门口了,可是这手里的钥匙怎么拧都拧不开紧闭着的大门,就只能让他跟个傻缺一样的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如果说一次两次的这样,那还是偶然,可是一旦这种情况出现得频繁了,以秦子澈的这个脑袋瓜儿,他自然是可以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的。 所以当今日的他又一次地被自己的意识海所拒绝,聪明的智商瞬间就占据了他的思维高地,他也立马就想通了,造成如此之怪异局面的这个始作俑者... 除了那个时不时就抽个疯的本源簇系统之外,秦子澈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的无聊。 不过要是他能把欠人家的炁给老老实实地还了,还能有今日的这般局面? 当然了,就算他想还,首先的要素是他得先有才行,就他现在用炁的这种频率和消耗程度,这欠珞的炁,没个十年八年的,他秦子澈就别想还干净。 只不过有一点让秦子澈感到很是困惑,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那就是他体内的这个系统,为何突然就开始拒绝自己了呢? 而且他发现,自打他活着离开太乙宫之后,这种无法调动自身炁息的事儿,是愈发的开始频繁起来,起初他只是没办法感受到炁息的流转,但还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去看到这些存于经络之中的炁。 可现在呢? 他甚至都无法进入到自我的意识之中。 这种感觉,就好似这个本源簇系统是拥有着自我意识一样! 难不成本源簇系统已经自我进化出了超级大脑? 这一点秦子澈显然是不相信的,他从不认为自己体内的这个系统会这么厉害。 即使他曾多次依靠体内的这套本源簇系统苟住性命... 所以在秦子澈的心里,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是这个系统出了问题,而不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于是乎,便有了方才的那些对话内容。 秦子澈:“我体内的那个家伙,她好似在有意地反抗着我...” 横芯:“不会吧...这么邪乎的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秦子澈不禁摇了摇头。 横芯:“而且眼下咱们距离钱迪所说的时辰,可没剩下几个了...” 秦子澈:“我刚才用了多长时间?” 横芯(嘴唇微抿,思索一番):“有大半个时辰,具体是多少我算不出来。” 秦子澈:“还差得太多啊...” 横芯:“什么意思?” 秦子澈:“刚才我送进去的炁,连它的外围都没能突破,如果钱迪那家伙所言都是真的,那么咱们要想将玥儿的神魂顺利地引渡到这柄剑中,像方才的那种输法,我估摸着最少还得来上几百回才可以。” 横芯(瞬间惊讶):“啊?需要这么多吗?” 秦子澈(微微地点了点头):“只多不少...” 横芯:“几百回?那玥儿姐姐不是死定了?” 秦子澈:“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我已经没办法继续调动我体内的炁了。” 横芯:“你是说你没办法继续净化这柄剑了?” 秦子澈:“...” 秦子澈并没有回答横芯的话,可是横芯这妮子却可以从他的微表情上获悉到这份答案。 横芯:“那大家这回不就白忙活了?” (一声无奈的叹息...) 秦子澈:“先别自乱阵脚,让我再想一下...” 而就在这时... 她竟然来了! 芙蓉... 看着不断靠近这里的芙蓉,秦子澈和横芯的表情均显得有些不自然,那是一种秘密被人当场拆穿的尴尬。 横芯:“大长老,您听我们解释,我们...” 这不,小妮子的话都没能讲完呢,就已经被芙蓉给出言打断了。 芙蓉:“秦子澈,我发现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秦子澈:“只要能救玥儿,我死不死的,无所谓...” 芙蓉:“你也不瞅一瞅自己,你自己都已经是泥娃娃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还想着要救玥儿?你不觉得可笑吗?” 秦子澈(目光异常坚定):“我答应过她,要带着她回家,我不能食言。” 芙蓉:“秦子澈,你是不是忘了,这马尾山才是她的家!” 秦子澈:“错?不...这里不是...这里不是玥儿的家,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芙蓉(淡然一笑):“我承认,你的确是我见过的年轻人里最特别的一个,我也清楚,你能在深渊的侵蚀下不死,而且还能让自己拥有如此之快的恢复速度,你身上若没有藏着秘密,这是说不通的。” 秦子澈的双眼瞬间一冷... 芙蓉:“你我不妨大胆地猜一猜,眼下你净化的速度突然停滞,想来你定是和心底的那份秘密起了争执吧。” 横芯:“秦...” 秦子澈示意横芯先不要开口。 秦子澈:“我猜不透你的想法,我不信你!” 芙蓉:“秦子澈,你信不信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从始至终,你都不曾信过自己呢?” 简单两三句,芙蓉的话就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是直接插进了秦子澈的心脏上。 ------------ 第187章 非恶 芙蓉的眼神,就好似可以洞穿秦子澈身上的一切伪装,将他身上的防备一件件地剥落,直至他完整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眼下她的这一句话,更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在一点点地从秦子澈的心脏上剜下血肉。 虽看似无声,却痛至极致... 芙蓉:“秦子澈,你没有必要非得信我,你只要信你自己就行了,至于信不信我,随你...” 秦子澈:“...” 秦子澈并不着急回答芙蓉,一来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答,二来是因为他心里没底。 毕竟此刻的他早已被芙蓉给看穿了。 横芯:“大长老,您就帮帮我们吧,玥儿姐姐她...她...” 就在横芯说完这句话之后,芙蓉的下一句话,却将秦子澈和横芯二人直接架在了火上烤! 芙蓉:“芯儿,你怎么这么傻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玥儿真的被救活了,你有没有想过,那时的你该何去何从?” 原来,芙蓉看穿的人不仅仅只有秦子澈一人,竟然还有她... 横芯(瞬间脸红):“我...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芙蓉:“我的傻徒儿啊...” 芙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子澈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到她内心之中的那阵波动。 横芯:“只要...只要玥儿姐能活,我不在乎!” 直至傻乎乎的妮子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谁说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是芳华? 秦子澈明白,就因为横芯的这一句,他这一辈子就会欠着她的债,而这份债,他根本就没办法去偿还干净。 (重新将目光落在秦子澈的身上...) 芙蓉:“秦子澈,这下你满意了?” 秦子澈:“我只想救人,其余的事...我认!” 芙蓉(摇了摇头):“秦子澈啊秦子澈,玥儿的事,我以为你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却没想过,时至今日你依旧是如此糊涂,你真以为救玥儿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秦子澈:“就是因为不简单,所以我才要去做,若是简单的事,为何时至今日都没人站出来?” 秦子澈竟选择了反问。 而他的这一声反问,倒是让芙蓉的眼底一亮。 芙蓉:“那我且问你,救玥儿,你现在有几成的把握?” 秦子澈:“不足一成!” 芙蓉:“那你还要继续?” 秦子澈:“继续!” 芙蓉:“就不怕死?” 芙蓉:“不怕!” (激烈的争执之后,是陷入彼此短暂的沉默,以及思考...) 在此期间,横芯只是不断地将自己的目光游离在芙蓉和秦子澈的身上,一遍又一遍... (一声轻笑...) 芙蓉:“不足一成,与送死无异啊!” 看了眼秦子澈怀中的那柄剑... 芙蓉:“那你们可知它的来历?” 一边说,芙蓉一边用手指了指秦子澈怀里的煞器之剑。 秦子澈和横芯均摇了摇头。 芙蓉:“它的主人,曾是我的一位故交,而我的这位故交,姓赵名飞。” 秦子澈:“...” 横芯:“...” 芙蓉:“秦子澈,其实我能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他们的炁...” 秦子澈:“谁?” 对于芙蓉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内容,秦子澈不禁轻声问道。 芙蓉:“神火军!” 横芯(顿时震惊):“神火...” 而反观秦子澈,他的神色就显得有些奇怪了,那种表情,就好似在说,他压根儿就不清楚这个什么神火军究竟是何方神圣。 秦子澈:“我...听不明白...” 芙蓉:“你以后就会明白的...秦子澈,如果我告诉你,你救玥儿的成功率其实可以做到九成九,但是会让你付出你现阶段完全无法去承受的代价和后果,你...还愿意救人吗?” 秦子澈:“你想让我做什么?” 秦子澈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只是快速地站起身来,然后直视着芙蓉看了很久,直至最后,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自己手中握着的剑上。 因为在眼下,行动远比口号更要来得实际。 芙蓉:“谁说深渊的力量,就一定是恶?” ... ... (翌日,清晨...) 此时的天还能看到月亮的尾巴,虽没有完全亮透,却也能透着白皑的雪,让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可见。 而脚下的路,还是那样的崎岖盘旋,青石板上被夜里的霜落满了蒙蒙的色泽,以至于秦子澈的足迹,还是可以安静地留在上面。 一步... 又一步... 至于路两旁的松,说实在的,冬天里的大山,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那是银装素裹的美! 如果这样的美能伴有一抹赤红... 那该多好! 也不知是不是太冷了的缘故,清晨的薄雾竟没能散去,就萦绕在山间,伴在每个人的身旁。 无声... 却真实地存在着! 是啊,谁说恶,就一定是恶? (颤抖的剑鸣声...) (痛苦地哀嚎声...) (献血燃烬白雪的无声...) 以及... (咚...咚...) ... ... (咚...咚...) ... ... 那颗疯狂在跳动的心声! 昊天剑宗弟子甲:“秦...秦子澈...你...你疯了...你...你...怎敢杀我门人....” 昊天剑宗弟子乙:“姓秦的...你...你别再上前了...否则...否则就...就别怪我等师兄弟....剑下...无情了...” 昊天剑宗弟子丙:“诸位师兄弟们...咱们人多...大家伙一起上...莫要怕他...” 实在是太可惜了,因为在这个时候,口号喊得再响,又能用什么用呢? 且看看秦子澈这家伙来时的路吧! 青色的石板路上,是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不是断了手筋,就是断了脚筋,要不就是捂着个肚子,然后任由肚子上的血噗噗地冒着... 很显然,这些家伙是遇到了硬茬儿了。 而眼下这位硬茬儿,不就是秦子澈吗? 可是,此时的秦子澈所给人的感觉,却和昨日的他所给人带来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非要说个区别的话... 昨日的秦子澈给人的感觉,是冲动、是不计后果、是年轻气盛、是不自量力。 而此时的他所给人的感觉,是冷漠、是决绝、是破而后立的那份执念! 且看看这会儿的他吧... 看看他的脸上,蔓延着多少道紫色的痕迹? 那是,深渊的弥留! ... ... (半天前...) 芙蓉:“谁说深渊的力量,就一定是恶?” 于瞬间,秦子澈的双瞳瞬间绽放出一抹完全不属于他自我的光。 横芯:“大长老,这不是...” 芙蓉急忙挥了挥手,打断了横芯。 芙蓉:“秦子澈,你...敢吗?” ------------ 第188章 烬火者 (一声龙吟...) 整个天地,均是烈火,没有尽头,没有希望! 唯一能听见的,就只是他们不屈于命运的怒嚎,以及... 反抗! 神火铁足:“啊...啊...啊...” (趁着间隙...) 一名面庞俊美却又沾满了泥泞的少年埋着脑袋地冲到了他的面前。 赵飞:“大哥,封印和甬道已经被他们突破了!” 谁能相信,这位俊美的少年郎,竟是赵飞,是那位死守壶城的神火将军? 至于蹲在他面前的那个汉子... 蓉天宇... 神火军唯一的大将军! 蓉天宇:“前面还有多少弟兄在顶着?” 赵飞:“四百多人吧。” 蓉天宇:“...” 四百多人,就这点儿人数,显然是不够看的,毕竟像眼下的这种冲击,九黎那边的人数肯定是不会少于一万的。 那处深渊的甬道里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而若想顺利地率部通过甬道,除非是用性命去填,否则还当真是没个更好的办法。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九黎对现实世界的这一轮的冲击,目的性是极强的。 蓉天宇:“大虎...大虎...” 情急之中,蓉天宇不禁扯着嗓子朝着一堆人的方向连吼了好几嗓子。 直至一名胖嘟嘟的男孩儿朝着他跑了过来。 赵大虎:“哥,你叫我?” 蓉天宇:“你带着你的人去前面,把小飞的人给换下来!” 蓉天宇的话,立马让赵飞不乐意了。 赵飞:“不是...大哥,凭啥啊,我的人能守住的,你要相信我啊!” 不等蓉天宇开口,赵飞就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刚刚赶来的赵大虎。 赵飞:“你个扑街肥仔,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老子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赵大虎:“你他M的...” 看来赵大虎也是个耿直人,这不没说两句就准备撩袖子干架了。 好在被蓉天宇给直接按下。 蓉天宇:“大虎,你还在这儿杵啥,还不快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口舌争端,蓉天宇直接给了赵大虎一脚,随后赶忙怒斥赵飞:“你他娘的,都啥时候了,你能不能不逞英雄,你都死的就只剩下四百多人了,你还抗个鸡毛,让大虎的人先替你顶着!” 赵飞:“可是大哥...” 蓉天宇:“这是命令!” 赵飞:“是...” 蓉天宇:“你替我在这儿守着,我去前面看看。” 不等赵飞拒绝,蓉天宇便紧追着赵大虎离去的背影狂袭而去。 只是没过多久,赵飞便听到了一声非常猛烈的闷响,而后一抹异常耀眼的紫色光芒瞬间遮住了眼前的世界。 赵飞清楚,那是深渊的禁忌,是神火铁足压箱底儿的本事。 而这个本事,几十万的神火铁足都会! 因为那是蓉天宇所传授的本事,是可以真正斩敌的本事。 无论是那些徘徊于甬道之中的深渊造物,还是那些藏身于里世界的九黎之人。 看着那抹熟悉的光,赵飞握剑的手都不免暗自用力... ... ... 所以说,深渊的禁忌之力,非善,更非恶! 而现在... (秦子澈的意识海中...) 看着脚下不断翻滚着的意识海,整个画面,就如同一壶烧开了的水... 再加上那抹熟悉的幽幽紫色,以及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超大裂隙,珞很清楚这玩意儿是什么! 毕竟她在蓉天宇的意识海中可没少见过! 深渊之炁... 珞真的没有想到,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真的在引导着深渊的炁? 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要知道上一个敢这么玩儿的家伙,到最后可是把自己给活生生地玩儿死了啊! 谁能相信,这轮回了一大圈,相同的事竟又一次地发生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这还不算玩儿她的话... (珞内心OS:想要玩儿死老娘?我呸!老娘才不会让你遂愿!) 当一股极其精纯的天地之炁在珞的指尖疯狂汇聚,然后... 一束粒子光线就这么直勾勾地冲向了意识海上的那片无尽裂隙,只不过还不等她手中的光线接触到对方,自裂隙的深处,一股同样精纯的幽紫色光束,是直接对上了她。 一时间,在整个意识海中,罡风肆虐,翻滚地海水更是如海啸一般,将整个意识海搅得翻天覆地! (珞内心OS:老娘我跟你拼了!) 本源簇系统? 开什么玩笑,这个沙雕系统只是珞用来耍秦子澈的,什么狗屁的人物专属页面,什么沙雕的人物属性加点,这些都是假的,都是珞用来迷惑秦子澈的一种手段罢了。 毕竟当一缕神魂被封印了几千年,她若再不给自己找些乐子,她非得发神经不可。 虽然现在的她看着就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 至于系统所赋予的那些奖励啊、任务啊、任务面板什么的,也都是珞专门为秦子澈量身定制的一种窗口罢了。 说白了,秦子澈所谓的那些能力,均是珞所给予他的,如果珞不愿意再付出,那么别说什么系统了,就算是他体内的炁,珞连一个头发丝儿都不可能再给他的。 而现在,珞竟然被秦子澈这个傻缺给摆了一道? 他竟敢用深渊的力量来压制她? 还真是反了天了! 就算秦子澈只是珞的宿主,但在这妮子的心里,她才是这副身子骨的真正主子,而秦子澈充其量只不过是他的小弟罢了。 只是... 这股深渊的力道,为何这般的霸道? 就连珞自己都不免怀疑起来... ... ... (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 只是这白皑的山林古道,此时并不平静。 因为一人... 因为一剑... 昊天剑宗弟子丙:“诸位师兄弟们...咱们人多...大家伙一起上...莫要怕他...” 冷眼看着面前的昊天剑宗弟子,秦子澈只是冷言相劝:“你们让开,我自不会伤了你们。” 只是很可惜,现场没一个人愿意听他的。 昊天剑宗弟子丁:“秦子澈,你伤了我们这么多师兄弟,你觉得你还有命走出马尾山吗?” 昊天剑宗弟子戊:“兄弟们,别跟他废什么话了,大家伙一起上,我就不信了,他能一打十?” (轰...) 只是这话音未落,地上的白雪瞬间飞溅,而后... 一根锋利的触须瞬间包裹着秦子澈手中的剑,随后朝前用力一挥,于顷刻之间,方才还在大呼小叫的几名弟子,其胸口处竟纷纷出现了一道非常明显的创痕,而深渊的侵蚀,也开始在他们的身上不断蔓延。 秦子澈:“吵!” ------------ 第189章 珞的记忆 雪... 又再度落下,看似无声无息,却重如磐石一般,重重地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直压得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们无法再抬起头来。 秦子澈? 此刻谁还敢再小瞧了你? 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又有谁敢相信,就是这个连自身的炁息都不懂得如何隐藏的家伙,竟真的可以这么的厉害? 就刚才的那一下,别看只是最为简单的挥击,但其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却足以让现场的每个人都为之胆战心惊。 就只是一下啊... 剑只是普通的剑,人只是寻常的人,可此时此刻,在这群昊天剑宗的弟子的眼里,眼下的秦子澈,哪还有一丁点儿懵懂少年郎的模样? (不间断地哀嚎声...) 只能退! 所有堵在这条山间古道上的弟子们,只能不断地朝着身后的位置退去,人挤人,剑抵剑! 而秦子澈? 他依旧用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武德殿,视线所及,是从未挪开过一丝一毫! 这便是深渊的禁忌之力? (剑身上所纠缠的触须瞬间被抽回体内...) 然后就有了这一幕画面! 雪依旧在安静地落下... 少年持剑,不断地向着心中的地方缓慢攀登... 数不清的弟子们面露恐惧,却只能在现实的纠缠下,用自己的性命筑起一道血的城墙,以祈求可以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来阻止少年的疯狂... 少年每前进一步,弟子们就会后退一步... 少年每登上一层石阶,就会有新的昊天剑宗的弟子躺在地上... 一步一脚印! 只是秦子澈并不清楚,他的体内早已翻江倒海了。 深渊的禁忌之力? 或许只有他一个人在享受这股力量所带给自己的那份坚决吧。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现实如此,在他的意识海里,同样如此! 毕竟真正的风暴,尚未汇聚成型! (秦子澈的意识海中...) 如果说秦子澈的意识就如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而他的本我,最多就只是这片汪洋里的一座孤岛。 在他没有遇到东方玥之前,他的这片意识海是被命运所定格住的,就算是珞,也只能如老照片里的人物,只能看,却不能动弹半分。 直至他在少年时期遇到了她... 当秦子澈拥抱着东方玥的刹那,被命运所定格的世界,竟活了过来,而珞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才真正地重新拥有了自我的意识。 可是那个时候,整片意识海都只是灰褐色的,天空上总是充斥着连阳光都无法穿透的霾,而孤岛的边缘,更是存在着数不尽的黑色礁岩。 没有温度的海水一遍遍地拍打在这些礁岩的表面,溅起了浪花,然后又重新坠回海面之下。 在那个时候,珞以为自己的未来也就这样了,被命运所囚禁在这座没有希望的牢笼之中,让她看不到未来,也让她看不到信念。 所以在这段平和的日子里,珞为了寻开心,为了不让自己被命运的捉弄给搞得疯掉,她竟鬼使神差的开始在秦子澈的意识里玩了起来。 先给自己整了个看似系统外挂一样的名字,然后又给自己弄出了一大堆设定复杂的条框,最后? 那就是一步步地忽悠着秦子澈,然后自己就这么安静地躲在他的意识海里,看着他不断地出糗,看着他不断地去做着重复且没有意义的动作。 要知道在那段岁月里,珞每日就靠着如何去捉弄秦子澈为乐呢! 直到整个事态发生了变化! 当东方玥暴力地冲破了虚空背囊的限制,然后欲要与当时的游无羁拼命的时候... 身处在秦子澈体内的珞,突然从东方玥的身上看到了所谓的希望。 一个小小的凡人,竟可以突破先天之炁所为其设下的领域? 这是何等的勇气啊! 而聪明的珞更是因东方玥的莽撞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既然东方玥都可以不顾一切地撕碎虚空背囊的领域空间,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效仿呢? 对于命运所钳制在她身上的这副枷锁,珞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着去突破它呢? 她开始谋划,她开始准备,她开始尝试。 但有意思地来了。 还没等她开始进一步的试验的时候,她竟在秦子澈的意识海里嗅到了一股深渊的气味。 而后秦子澈这个家伙更是不讲武德,在完全没有征求她的同意之前,竟开始以自身为媒介,不断地抽取着他意识海里的先天之炁,然后将这股极为至臻的炁渡了出去。 可以说秦子澈的这一番行为当真是看傻了那会儿的珞。 如果说秦子澈当初是为了救谁,那么这些炁,渡了也就渡了。 可问题在于,秦子澈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因自我产生的幻觉在不断地释放着这些炁,将这些炁肆无忌惮地引至太乙剑冢的深处... 这可急坏了珞,要知道就秦子澈体内的这些炁,可都是她的,是她这几十年来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 就这么让秦子澈白白地浪费掉? 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可真等到她想要出手去制止,深渊的痕迹竟直接在秦子澈的意识海里被具象化了。 那股令她作呕的炁息... 作为彼此的老对手,珞自然清楚眼前的这个家伙代表着什么! 那是珞在秦子澈的体内第一次见证深渊的侵袭! 而就在珞打算清除秦子澈体内的深渊之炁的时候,一股非常霸道的力道竟直接将其瞬间焚毁,甚至于整个过程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这是什么情况? 这发生了什么? 可以说当时的珞,就是这样的一种懵逼的状态。 那股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以至于活了上万年的她,也不敢去独自面对,更别说去对峙一二了。 珞只能透过秦子澈的意识海的帷幕看到一丝他的模样... 一袭白衣... 一副白色的诡异面具... 所以说,时也命也! 珞以为自己挣脱了牢笼,殊不知命运在她身上所设下的这些枷锁,却是越来越多了。 (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道深渊的裂隙...) 这是她第三次在秦子澈的意识中看到深渊的痕迹! 这道漆黑的裂隙,撕裂了秦子澈的意识海,至此天不是天,海也不是海,就好似活着的异度空间,正在不断地吸食着这里的一切。 时间? 空间? 或许还有她... ------------ 第190章 永夜林里的声音 珞... 这个孤独的灵魂... 她太懂什么是深渊了! 要知道,她作为玄净宫曾经的主祭,是曾亲眼见证过六面月的力量的,更是亲身经历了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所以她很清楚深渊的来历,也知道该如何去对付这种异世之力。 可千万别小瞧了玄净宫的主祭,毕竟御三家的人谁不晓得,这主祭二字的含金量啊。 那可是在玄净宫这个体系里仅次于八皇的存在! 这么说吧,不管是玄净宫,还是轩辕神庙,亦或者是神木山,这三家的底层架构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由一个超级厉害的老家伙坐镇,而后依托于这个老家伙,进而衍生出所谓的几支流派。 就比如神木山吧,神木山的那位老家伙,便是其真实的本身,玄清子。 作为一条从逐鹿之争中侥幸活下来的真龙,它的唯一性是可以保证的,毕竟这几万年的时光,让这个世上再无第二条真龙现世。 而那位存在于龙背上的老龙王,便是玄清子在这个世上的化形,也就是说,那日在龙背上垂钓的老家伙,正是其本尊,也可以视为,它便是神木山,神木山便是它! 位于玄清子之下的,便是它所教授的几名道人,这其中最知名的,便是神玄真人·宁一述了。 作为钥匙的监管者,他和皇甫岚的命运早就交织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比如说轩辕神庙吧! 这座存在于伽蓝之巅的人间禁地,在更迭的岁月里还真是涌现出不少能人的。 那个被封印在横芯体内的雪女,她就是出自于这里。 而纵观当下,神火军的蓉天宇、八界门的赵璇、铸剑山庄的慕容问心等等,可都是轩辕神庙的人。 要知道,那位慕容问心,可是在当年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剑的狠角色,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在于,她生下了他... 那个被生死所遣返回这个世间的影之子,秦煜! 至于玄净宫... 这么说吧,如果没有玄净宫,那么在太古的逐鹿战场上,御三家就不可能赢得了那场战争,毕竟死得最多的,便是玄净宫的门人。 不管是人、还是妖、还是魔... 作为天底下唯一的一支不歧视物种的势力,玄净宫的宗旨就只有两个字,活着... 只要肯活着,那就有希望! 所以玄净宫的门人才是御三家里最多的,而因其门内族人的多样性,也在后世之中随之衍生出了所谓的八皇一说。 永夜八皇... 这才是龙寰、吐斯汗等与之接壤的国家不敢迈入永夜林的真正原因! 古籍有说:“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圆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山海经》 而这昆仑之墟,又岂是谁人都敢擅闯的? 毕竟她在那里啊! 永夜八皇之一,守卫昆仑虚的监管者,神乐! 古籍有说:“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玄中记》 何为天,何为地? 何为忠,何为愚? 作为四族之首,大道理他们不懂,也不想懂,涂山作为太古逐鹿之争的参与者,自然要在最关键的历史拐点站出来的,毕竟战死率最高的,便是他们这群家伙。 永夜八皇之一,守卫涂山的监管者,九尾! 古籍有说:“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山海经·南山经》 也不晓得这样的说法是真是假,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在玄净宫的这个架构中,还真有这么一处地方,而此地正是永夜林深处的杻阳山。 好巧不巧的是,在这座杻阳山上,还真有一尊! 永夜八皇之一,守卫杻阳群山的监管者,鹿蜀! 古籍有说:“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山海经·山经》 青鸾乃传说中的神鸟,体表接近孔雀,但体态却如雉鸡,羽色华丽,雄鸟尖尾羽长,两翼有眼状斑纹,呈黄白二色,双翼展开时甚为显凤。 又因古人视凤凰为祥瑞,乃象征祥和、喜庆,再加上青鸾本就是五凤之一,故与凤凰形态相近的青鸾也自成神鸟,被视为人间苍鸾。 而它的栖息之地则在这里... 三危山! 永夜八皇之一,守卫三危山的监管者,青鸾! 古籍有说:“又东五百里,曰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山海经·南山经》 丹穴山... 与三危山上的青鸾不同,丹穴山里的凤凰多为一对,分别有雌雄之分,雄鸟称为凤,雌鸟称为凰,故合称为凤凰二字。 上有昆仑虚天,下有丹穴泽山。 说得,便是这里了,谁让她们是这里的看护者呢。 永夜八皇之一,守卫丹穴山的监管者,凤凰! 古籍有说:“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山海经·大荒北经》 传说之中,每当它睁开眼睛,那便是人间白天,而当它闭上眼睛,自当人间陷入黑夜,只要它吸一口气,冬天便来了。 所以人们不希望人间陷入混沌和无序的黑夜,自然是要祭拜它的。 只是... 章尾山上的这位守护者,它好似还是很不服气呀,毕竟在它看来,守护昆仑虚天的应该是它,而不是神乐那个看起来娘兮兮的家伙... 永夜八皇之一,守卫章尾山的监管者,烛龙! 古籍有说:“钦山,多金玉而无石。师水出焉,而北流注于皋泽,其中多鳝鱼,多文贝。有兽焉。其状如豚而有牙,其名曰当康,其当康鸣自叫,见则天下大穰。衔懿行云:当康大穰,声转义近,盖岁将丰稔,兹兽先出以鸣瑞。”——《山海经·东次四经》 老百姓最看重什么? 还不是风调雨顺,是天下太平,是旱涝保收。 作为钦山的监管者,当康的性子倒是跟传说里的瑞兽相差不多,甚至将它的名字,都改成了传说故事里的瑞兽的名字,就因为他觉得,只有先填饱肚子了才有力气去守卫家园。 还真是一位贪吃的监管者啊... 永夜八皇之一,守卫章尾山的监管者,当康! ------------ 第191章 秩序之眼 古籍有说:“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山海经·大荒东经》 说真的,几千年都过去了,它还是和最初相见时一样,率真,简单。 毕竟说到底,它的出现,让整片流坡之地得以在动荡的变迁中休养生息。 永夜八皇之一,守卫流坡草原的监管者,夔牛! 这便是永夜八皇,是玄净宫真正的战力之所在。 而玄净宫的主祭一位,其重要的程度,在整个玄净宫的体系下,是丝毫不亚于八皇的,也就是说,珞生前身为玄净宫的主祭,其地位是显而易见的。 说到底,珞本身与深渊的关联其实是非常高的,而她又身为玄净宫的主祭,可想而知她对于深渊的理解,以及她对于深渊的敌视... 现如今,当曾为主祭的她,第三次在秦子澈的意识海中遇见了深渊之炁, 当硕大的光斑将渺小的她给彻底笼罩其中... (冲击...) 这一刻,珞终于明白,命运之所以会选择秦子澈,选择这位看似普通的少年,是有着她所不能看懂的道理在的。 而随着深渊的力量彻底压制住了她... 灰色的天地... 寂静的领域... 皆在这一瞬间变得虚无缥缈,变得没有意义! 而渺小的她,彻底暴露在终极的虚无面前。 抵抗? 毫无意义。 坚持? 徒劳无功。 绝望? 那一瞬间,她连一丝的绝望情绪都升不起来,因为一切的一切,都被眼前无尽的苍白给彻底吞噬。 在意识彻底湮灭的前一瞬... 一个声音,缓缓飘至! 它,虚妄... 它,真实.... 它的低语,让经验丰富的珞都感到无力去抵挡,就好似它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夹杂着让她无法抵抗的极致魔力一样。 以至于珞甚至可以感觉到,即便身为灵魂的她,其自身的那股意志,都在这瞬息之间被一股力道给野蛮地剥离着,那种撕扯于灵魂最深处的痛,压抑得她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就仿佛她的记忆,她的意识,乃至她的情感,都将变得不再重要了。 湮灭? 或许便是这样吧! 然而,命运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了结她,因为她的任务还没完成,所以这就导致了她的灵魂还无法渡入轮回之道! 直至下一个瞬间过后... (冲击...) 余光散尽,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 平静的意识海... 不断轻拍着海水的礁岩... 至于那道深渊的裂隙,也早已不见了其踪迹。 这里,便是她的遣滩,是不被生死所监控的无主之地,就连宇宙最为深层的规则,也都无法渗透这里,以至于渐渐地让这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规则盲区。 所有的灵魂都会在这里进行选择,是选择洗涤前尘,还是选择徘徊永恒。 珞抬起头来,再一次地注视其天空上被永远定格在那儿的云层,那里的云,是凝固的,是毫无生气的,是不再流动的。 再低头看下,光溜溜的脚丫下,踩着的也并非砂砾,而是失去了色泽的记忆。 那些记忆变成了一颗颗没有色彩的凝结,就这么冷冰冰地铺满了整片海滩。 至于她自己... 则变得愈发透明了起来。 忽然,方才的那个声音又一次地响在了珞的心头。 就在她不能理解其妙用的时候,她眼前的时空瞬间发生了一阵扭曲,直至下一秒过后... 一颗庞大到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诡异眼球,就这么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撕裂了灰色的天幕,无声地降临在了此地! 直勾勾地盯着她... 它的目光,就好似凌驾于万物规则之上的存在,让心气儿极高的珞也不禁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只能用自己的余光时不时地瞥一眼对方。 这颗银色的眼球,其本体呈现出一种绝非有机生命体才有的质感,更像是一种不断在流转的液态金属,亦或者是什么别的材质,总之它看上去真的很怪异。 至于它的瞳孔,看着更像是一个不断在旋转着的漩涡,哪怕只是一眼的对视,就足以让其深深地坠入它的漩涡之中。 而更令珞感到极致的恐惧与震撼的,是那些依附于它的极限异象! 九条无比巨大的‘飘带’,就宛若至高活物一般,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环绕在眼球的周围,相互之间不断地更迭着,却从未发生过纠缠与交织。 一切看上去极其有序... 与眼球所给人带去的震撼不同,这九条‘飘带’所给珞带来的震撼,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压制。 因为珞已然发现,这些悬浮着的‘飘带’,其表面竟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大大小小的空洞,而每一颗空洞都滋长着一颗更小的眼球,一时间珞根本就数不清楚,这些‘飘带’上到底长了多少颗这样的眼珠子。 这些眼球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空间、不同的维度、不同的时间里,让其目光纷纷锁定在了珞的身上,不管她怎么去躲,但都躲不掉它注视着她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就好似可以洞穿一切! 当然了,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珞不知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在那颗眼前的后背处,是瞬间腾开八面异常精美的羽翼,无数繁杂的铭文在八翼之上不断流转,数不尽地精纯之炁在铭文之间不断跳跃,如此违背常理的优雅与诡异,竟当真在一个身躯上合二为一了。 八翼就这么缓缓地扇动着,奇怪的是,如此之癫狂的扇动,却不能改变眼下的一切,脚下那没有温度的海水,并没有因为八翼的扇动而泛起涟漪。 看来即便是它... 也不能改变这里的规则! 至于珞... 她只知道,这是她第二次见它!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被它所选中,然后成为了寄生在禹皇身上的一抹残魂! 而这一次... (昊天剑宗,武德殿前...) (喘息声...) 秦子澈:“我说了,你们让开,我不会伤人,可如若继续坚持,我便不会给你我再留有余地了。” 可以看得出来,秦子澈上山的这一路,当真走得很不顺利。 毕竟此时的他,身上已经平白无故地多出了非常多的剑痕了,而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剑,也早已变得不成模样了,剑尖的位置已经不见了,而剑刃之上则出现了无数道缺口与卷刃。 当然了,如若看一看他来时的路... 看着那几百名被他一剑砍翻在地上的弟子们,也就能理解了。 ------------ 第192章 第六人 (喘息声...) 眼前的世界为何变得恍惚? 身前的对手为何变得重影? 剑? 如果手里的家伙还能被称之为剑的话... 秦子澈:“喝...喝...喝...” (咚...咚...) 仔细地聆听,响彻在耳畔的已不再是嘈杂的喧嚣,而是纯粹的心跳。 只是为何这般的心跳,重如捶鼓? 也许秦子澈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想通,大家都是人,可为何各自的差异会这般的大? 如果守在武德殿的家伙,和路上的那些弟子一样,那该多好啊... (鲜血还是染红了他的眉眼...) (咚...咚...) 秦子澈:“喝...喝...喝...” 也许... (几分钟前,武德殿正门处,激战...) 秦子澈:“我说了,你们让开,我不会伤人,可如若继续坚持,我便不会给你我再留有余地了。” 尽管此刻的秦子澈已经出现了体能不支的情况,但为了东方玥,他还是选择继续硬撑。 艰难地将佝偻的腰身给挺直,然后看似随意地一挥,那些挂在剑上的血肉,便立马被甩在了地上。 哪怕他手里的剑,早已不能再称其为是一柄剑了! (众弟子面面相觑...) 说实话,眼下的这个局里,早已没人愿意再去当那只出头鸟了,毕竟当出头鸟的下场,可不是太美好。 秦子澈这一路走来,已有太多的弟子用自身的性命去诠释了这一点! 若是遇到个走大运的,那么秦子澈的剑最多也就是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点疤罢了,可问题在于,眼下聚集在武德殿门口这么多弟子,一眼扫过去,少说也得有四五百号人之多,如此多的一个数量,又有谁敢拍着胸脯的去保证,那个走运的人就一定会是他呢? 没人敢做这样的保证! 尤其是当他们都已见识过秦子澈的干脆! 所以一时间,双方竟僵持住了。 退? 从秦子澈此刻的这番行径来讲,他是绝对不可能后退的,不仅不会退,他甚至还是再度向前迈出一步! 而对于这群昊天剑宗的弟子来讲,他们也不会再退了,因为再退让下去,可就真的放秦子澈进武德殿了啊。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现场,就是因为厉明远这位长老所为! 原来这个老家伙早已在几天前就下过指令,一旦发现秦子澈和横芯有想要前往武德殿的行为,立马出手遏制,如有必要的话,就地杀之! 也不知这个老家伙是不是有着未卜先知的本事... 所以作为厉明远的排头兵,这些昊天剑宗的弟子,自然是不可能轻易地放秦子澈进入武德殿的。 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幕画面。 而现在,僵持的点也为之出现了,双方谁都无法再后退一步了。 就在这时,就在秦子澈打算再用蛮力去做些事情的时候,几道剑影瞬间朝着他的面门袭来,其速度之快,连昊天剑宗的弟子们也都未能闪开,因为秦子澈看见,在这几道剑影冲向他的路径上,于半空之中,早已腾出好几处血雾。 看来这些剑影,当真是有些敌我不分的意思在里头。 (叮...叮...叮...叮...) 还好秦子澈躲得快,要不然他非得被这几道剑影给射成筛子不可。 而随后所出现的声音,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昊天剑宗众弟子:“师叔伯...” 一位年轻人? 不,更确切地讲,是一位面相极其秀丽的年轻男子,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该男子的颜值,是可以媲美芍州府的游无羁的,要知道在秦子澈的认知里,游无羁的长相,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他见过的男人里长得最标致的那一类了。 金城武都晓得吧? 游无羁就长那样... 再加上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以及一身标致的腱子肉,也难怪他活得那般潇洒呢。 即便是秦子澈自己,有些时候也会因颜值上的差距而心生郁闷。 眼下? 竟出现了另一位绝美之男子,这... 难不成这个世道里,也开始盛行此等的风气了? 更大的问题在于,这帮昊天剑宗的弟子,竟纷纷唤他师叔伯? 他看着也不大啊! 叶功名:“何等妖孽,竟敢在昊天剑宗撒野?” 叶功名,芙蓉之师弟,强婉儿之师兄,名副其实的马尾山第六人! 但这个第六人并非是他自封的,而是昊天剑宗全宗之人的一种共识,若不是他那古怪的性子,怕是当个五长老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刻,落雪夹着微风,就这么吹在脸上,宛若刀割一般。 至于秦子澈,则是死死地盯着他... 叶功名:“一个个的还不快滚,都觉得自己活够了是吧?” 叶功名的这一声暴喝,叱的并非是秦子澈,而是那些早已被秦子澈给吓破了胆的众多弟子。 也正因他的这声呵叱,这才让为首的几人是瞬间一个激灵,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四面八方开始逃散。 有一人逃离,就会有十人逃离,百人逃离... 直至原本拥挤的武德殿正门,彼时就只剩下秦子澈和叶功名两个了。 就算是那些个被厉明远给部署在此地的精锐弟子们,也都纷纷跑得没了身影了。 精锐? 简直就是个笑话... 叶功名:“深渊之炁?” 要不怎么说老江湖就是有经验呢,单就只是一眼扫过,这位经验丰富的叶功名就已经窥破了秦子澈的底牌。 而从他眉宇间逐渐开始流露出的那份厌恶来看,他显然是对深渊二字颇有理解的。 秦子澈:“...” 只不过秦子澈并不打算回答他,因为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秦子澈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是自己的朋友,而眼下的这个局面,不是朋友,那便是对手,是敌人,是阻挠他救人的人! 所以... (七八根触须瞬间包裹住残缺的剑...) 没有丝毫的犹豫,秦子澈便朝着面前的叶功名狠狠刺了出去! 龙磬鸣! 七杀剑气的第一式,也是东方玥教给他的第一式,更是他目前为止用得最熟练的一式! 而现在,他打算用这招龙磬鸣,斩了眼前的叶功名! 叶功名:“嗯?” 很显然,这个家伙认出了秦子澈的招,不仅认出,而且还从秦子澈的出招时机与出招角度上分析出了更多的讯息。 (叶功名内心OS:玥丫头的招数?) (嗡...) 待一阵鸣响... 秦子澈:“...” 秦子澈的剑,竟被叶功名用双指直接稳稳地夹住了! 这... ------------ 第193章 叶功名 这是,玥丫头的招数? ... ... (北风呼啸的声响...) 说实在的,就方才的那一声踹门声,若换做是一般的弟子,叶功名早就对其是一通暴打了。 但无奈的在于,彼时踹门的人,是他最为疼惜的玥丫头... 东方玥,整个马尾山没人敢惹的真·太上皇! 昊天剑宗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更被整个宗门七八千人视为宗门之光的存在。 而现在嘛... 东方玥(气嘟嘟的):“搞什么嘛,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去一趟伽蓝山吗,老燕他倒是慌个屁啊!” 很显然,对于自己的那位严师,身为徒弟的东方玥是挺不满的。 也不知她平日里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 (蓄水的声音...) 叶功名(淡淡一笑):“归尘师兄不让你去,我想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倒是你,别老燕老燕的叫着,好歹他也算是你的师父,这尊师重道的,你也遵守遵守嘛...” 这是叶功名? 这是他这位马尾山煞星所能说得出口的话? 东方玥(顿时小眉一蹙):“师叔伯,你是帮我呢还是帮他呢...” 叶功名:“那我自然是帮你了啊,就凭咱俩这关系,我能帮他?” 东方玥(歪了歪脑袋瓜儿):“这倒是...” (被热茶烫了一下...) 叶功名:“刚倒的茶,你慢点儿喝...” 东方玥一边用手呼着嘴巴,一边不满地继续吐槽了起来。 东方玥:“师叔伯,你给我评评理,我要去伽蓝山,那也不是为了我一个人呀,他凭啥不让我去啊?” 叶功名:“我也不建议你去!” 东方玥(面带不悦):“不是...为啥啊?” 叶功名:“太危险了!” 东方玥:“师叔伯,是不是我在你们眼里,永远都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叶功名依旧微笑着不回答。 东方玥:“我已经十七了,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十八岁了,我可以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我不是个孩子了,你们能不能别拿看小孩儿的眼光再看我啊!” 十七... 如花蕊待放的年纪,但谁敢想象,就在半个多月后... 她便在伽蓝山遭遇了灭顶之难,几百家江湖势力同时向她发起了突袭... 这若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当真是解释不通的。 而现在,十七岁的她,却还为能不能去而发愁,如果她能未卜先知的话,彼时的她还会继续坚持吗? 那柄传说之中的六面月... 这会儿的她当真就拿得动吗? 叶功名:“难道你不是吗?” 东方玥:“是什么?” 叶功名:“孩子啊!” 东方玥(撒娇):“师叔伯...” 叶功名:“哈哈哈哈哈...” 看着叶功名笑得如此之开心,也难怪他会这般疼爱东方玥了。 东方玥:“我不管,师叔伯,老燕那儿你得帮我再说道说道,这次我必须得去伽蓝山。” 叶功名:“没得商量了?” 东方玥肯定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起来:“没得商量!” (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叶功名:“玥儿啊,你知不知道归尘师兄为什么不想让你去?” 东方玥:“不就是嫌我小呗,怕我技不如人,给咱们昊天剑宗丢人呗...” 叶功名:“不是的!” 不等东方玥想开口反驳,叶功名便伸手示意,让她安静地听他把话讲完。 叶功名:“师兄之所以不想让你去,是因为他舍不得,他舍不得让你再受到伤害,你这么聪明,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和师兄曾答应过你爹,要让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可你现在仔细地看看当下,如今这么乱的一个世道,你觉得我和师兄该怎么做,才能不违背当初在你爹面前立下的誓呢?” 这一刻,东方玥真的很安静。 叶功名:“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杜绝你身边一切可能会存在的危险,玥儿啊,你的勤奋、你的努力、甚至说你的天赋,整个昊天剑宗的人都看在眼里,可你要仔细去想,你用尽了别的弟子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宗门资源,可宗门却仍旧将你按在马尾山上,你难道就想不明白这里头的道理?” 东方玥:“可是...可是我爹的仇,我娘的仇,我...” 当她的双眼开始泛红,当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当她心中的那份怨气化为了折磨她的怒火... 东方玥(瞬间红着眼):“师叔伯,我爹娘的仇,我必须得报,不报我睡不着的...” 叶功名:“难道你不清楚,以你现在的实力,以咱们昊天剑宗现在的实力,是根本无法撼动龙寰这棵大树的,那可是龙寰啊...” 东方玥(目光瞬间变得坚定):“那又如何,杀人偿命,这是天道,是正道,陆锋搞死了我爹娘,我就会搞死他全家,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叶功名(伸出手按住东方玥的脑袋):“傻丫头啊...” 东方玥:“师叔伯,算我求你了,你帮我再跟老燕说说吧,只要我能夺回六面月,这以后咱们昊天剑宗就可以不被别人欺负了,而我的仇,也就能报了。” 其实叶功名可以透过东方玥的眼神里看到那份坚决与果敢,但是他还是没办法向她说出更多的实情。 即便她是叶功名宠溺了几十年的丫头... ... ... 当过去的回忆因眼前的变数而再度泛起了涟漪... 叶功名竟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家伙了! 他不明白,玥丫头的招数,为何会出现在秦子澈的身上。 如果他这些时日关注过昊天剑宗的近况,那么他也定会认出秦子澈的,可怪就怪在,秦子澈都已上山快半年有余了,但他愣是没有听说过此人,这... 这到底该说叶功名消息滞后呢,还是该说有人在刻意地隐瞒着什么。 而现在,当这招龙磬鸣被秦子澈突然使出... 作为七杀剑气的开创者,他自然是晓得该如何破掉这一招的。 是的,没有听错,叶功名正是七杀剑气的开创者,而东方玥便是他的第一位衣钵传人! 当然了,如今那位同样掌握着七杀剑气的横芯,也是他所传授的... 难怪叶功名可以在一眼就看穿秦子澈,原来竟因如此呀! (嗡...) 秦子澈(瞬间瞪大了眼睛):“...” 说真的,若不是亲眼所见的话,秦子澈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在这个世上,竟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以指断剑! 叶功名:“喝...” 只听一声轻喝,于下个瞬间... 剑断,人飞! (轰...) 秦子澈的后背,是稳稳地砸向了地板上,其冲击力之大,愣是将完整的地板给砸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 第194章 死鸭子嘴硬 后背... 好似要裂开了一样... 好痛... 好痛! (轰...) 秦子澈还是吃了实力差距的大亏,这不... 就只是一个照面,他方才那股舍我其谁的气势就被叶功名给击了个粉碎,甚至于双方接触的一刹那,他连变招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叶功名手上的那股子寸劲给轰飞了出去。 如果再让他知道,让东方玥和横芯引以为傲的七杀剑气是叶功名的手笔的话... (急忙翻身...) (于冷冽的寒风之中艰难地喘着粗气...) (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叶功名...) 秦子澈:“喝...喝...喝...” 叶功名:“你和东方玥是什么关系?” 好在叶功名并未对其乘胜追击,反倒是收住了自己刺出的力道,而看向秦子澈的目光近乎于冰冷。 秦子澈:“关...你...屁...事...” 只不过此刻的秦子澈并不打算回答叶功名的问题。 也不知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人家问他话呢,问他和东方玥是个什么关系,甚至在问到这句话的时候,人家都已经收了手,可咱们秦大少爷是怎么做的? 这不妥妥的不给人脸面嘛!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一种完全被压制的情况下... 可见这一回,秦子澈这个二百五,是真的不打算再给自己留后路啊。 所以咯,本就脾气古怪的叶功名,又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好好地修理一顿秦子澈,难不成还指望他对秦子澈笑脸相迎? 这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叶功名:“牙尖嘴利...” 得... 又得挨揍了... (呼...呼...呼...) 一瞬间,秦子澈就只感觉到,有一股非常猛烈的罡风正对着自己的脸呼啸过来,还没等他稳住下盘,那股罡风就已经将他完全包裹,于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已经被这股罡风给直接卷在了半空之中,不等他与之抵抗,他整个人就又一次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切记一点,是重重地摔,而不是从半空之中跌落下来的那种! 很显然,这就是叶功名的本事。 (咚...) 好一声闷响啊... 坠下的力道,竟将身下的石板都纷纷震裂,而那些散落在石板上的微雪,更是被震得反飘起来,一片片的就这么在秦子澈的脑袋上方短暂悬空,直至重新落了下去。 但这还没完! 因为,第二波惩戒,它又到了! 秦子澈:“我艹...” 国骂尚未出口成篇,可怜的秦子澈就又一次地被这股罡风给重新卷起,然后又重新摔下... (咚...) 又是无比沉重的一声... 当然了,秦子澈的这一声叫骂,自然被叶功名给听了去,要不然他的这句话,怕是这个老家伙下手也不会这般的凶狠。 要知道,东方玥和横芯的脾气为什么这么的冲,这俩妮子为啥会拥有着近乎于一样的火暴性子,这就不得不夸一夸眼前正在蹂躏着秦子澈的叶功名了。 燕归尘是个什么性子,这大半年来秦子澈已经看了个明白。 芙蓉是个什么性子,几次接触下来,秦子澈也多少心里有谱。 而这两位人师,怎么看都不是个脾气火暴的主儿,尤其是燕归尘,甚至于在秦子澈的心底,他对于燕归尘的看法,三个字就足以完美形容了。 蔫茄子... 一个男人,性子是一点火星子都见不着,这... 所以起初在刚上马尾山没多久的那会儿,秦子澈就性格这个问题,是没少咨询过横芯的。 直至今天他遇见了叶功名... 秦子澈这才想明白了,这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这一刻终于被现实给解开了。 叶功名... 原来东方玥和横芯那个火药桶的性子,竟师承这里! 睚眦必报? 怕是都不能很准确地去形容叶功名的性格了。 叶功名:“你这个臭小子,出门前大人都不教你尊老爱幼的吗?” 只是,他的这事呵斥,有用吗? (扬尘里传来的微弱回应...) 秦子澈:“我教你M个辣子...” 得... 秦子澈啊秦子澈,你这家伙的嘴是真的硬啊! 于是乎... 秦子澈:“我艹...” (轰...) 又是一阵剧烈地撞击感,而后便看到,此时的秦子澈,他整个人就如同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样,就这么瘫软地跌坐在武德殿的一根红柱子边儿上。 除了双眼可以迷离地盯着不远处的叶功名,此刻的他,却连抬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极为艰难地大口喘息...) 秦子澈:“...” 这一刻,他的肺好似在燃烧,他的气管好似要罢工,他的双腿好似被人用锯子给锯掉了一样... 除了意志还能苟延残喘,反击? 在绝对实力面前,他哪来的反击的本事? 没办法,这就是真实的现状。 谁规定小说的男主角就一定是一路开挂的呢? 就一定是手持菜刀砍天下的龙傲天人设呢? (秦子澈的意识海中...) 剧烈地冲击,让珞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感,而她面前的这片意识海,更是被翻来覆去的撞击给席卷得极为反常。 就好似被装在了玻璃樽里的水,随着玻璃樽被人用力地摇晃,樽里的水自然也会随着摇晃而变得反复无常。 说实在的,如果珞不是灵体的话,就这样的反反复复,她怕是早就吐了十回八回的了。 不过好在珞已与自己内心之中的那股力量达成了和解,并做出了承诺,若不是这样,此时的她还能安安稳稳地出现在秦子澈的内心意识之中?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她心底的那股力量,可是七大源力之一啊,那可是宇宙起源时的产物。 她? 一个死了好几千年的玄净宫的主祭? 就凭她现在的知识与底蕴,她还上不了牌桌。 什么时候她才能上牌桌去打这局牌,那就得看她接下来所应承的事儿,能不能给办妥当了,若办得妥当,她或许会有上场打牌的机会,可如若办砸了... 那可就不是简单的身死魂消就能弥补得了的。 所以说,对于珞来讲,眼下的她其实就只需要专注于一件事便可,至于人世间的其余事情... 用历史的看客来形容她,应该是比较贴切的。 (珞内心OS:秦子澈...你他M的又在搞什么啊...) 透过不断在剧烈震荡的意识帷幕,珞就只能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 天旋地转... 不是撞在这里,就是摔在那里,不是瞬间冲向视野里的石阶,就是立马腾空的眩晕感觉... 当真可以说,在珞的视角中,这会儿的秦子澈就跟在游乐场玩过山车一样... 刺激! ------------ 第195章 让世界暂停一分钟 浑噩... 旋转... 直至眼前的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变得如梦里的模样一样。 (嘀嗒...) (那是水滴落下虚无的声响...) 空灵,虚无。 然后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泛起一层层摇曳的涟漪。 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 ... 好冷啊... 如果说这就是一种冷的感觉,那为何这样的感觉是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那种不断在蚕食着皮肤的蔓延感,就这么将彼时的秦子澈彻底包裹了起来。 血液减缓... 神志弥散... 假若秦子澈真的可以参透它的本质,那么它对这份本质一定不陌生,因为他曾在自己的遣滩见识过它。 原本的灰色天空瞬间被血所染红,直至不断翻卷,让其呈现出宛若精致绸缎的另类美感。 而它,就这么安静地盯着他! 至于它的本质,不似时间,不同空间,更像是一种‘无’。 一无所有的‘无’,虚无缥缈的‘无’! 那时的他不懂,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他依旧不懂。 在它的注视下,时间、空间、感官、思维,甚至是所谓的规则,这些所有可以构建起一个文明的要素,都被它安静地监管着,被它缓慢地吞噬着。 寂灭? 只有失控了的因子,才会得到这份命运所降下的‘殊荣’。 现在,它趁着秦子澈的神魂弥散之际,又出现了。 (秦子澈的内心深处...) 这里,不再是他的意识海中,而是存在于意识海更深处的一个领域。 心之茧房! 他最后的根据地! 而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抹随时都有可能被湮灭掉的残响,就这么孤零零地游荡在这片寂灭之地的余烬当中。 我... 是谁... 秦子澈的这个问题,就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连涟漪都无法激起。 而他记忆中被时光所遗弃的碎片,更像是失去引力的星辰,在这处余烬之中无序漂浮。 以至于他人生里的重要拐点,逐帧被命运给按下了重播的按键。 从他第一次与变成土狗的东方玥相遇,到小小的他为东方玥起了个很是接地气的土名字,王美菊... 从他忽悠着东方玥跳进河里,到他为了挽救东方玥的性命而不惜为她做起了人工呼吸,谁倒是晓得东方玥不懂水性啊... 从他和她的第一次神魂之间的交融,到他被东方玥的真实身份所吓住... 从他听着老父亲那质朴的话而选择响应南楚的征召,到他顺利地成为一名南楚的哨探营士兵... 从他宁可愿意违反军纪,也都要想尽办法地带着一条狗一并参军,到他因系统的馈赠而掌握了虚空背囊的这个本事... 从他第一次将东方玥塞进虚空背囊里的那份拧巴,到被刘铁柱发现秘密的那一刻的尴尬... 从他接过了盗取芍州十三关城防图的任务,到他带领着自己的弟兄们见证了一场惨烈的难民潮... 从他亲眼看着马匪将难民潮冲散,却因任务在身而不能暴露身份,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难民们在马匪的屠刀下哀嚎,到恒川江上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为了救他而纷纷牺牲,永远地长眠在那滚滚江水之下... 从他在恒川江边救下了秦子语,到他和秦子语、东方玥被困芍州城... 从他在芍州城差点儿被游无羁杀掉,到东方玥为了救他而硬抗领域的规则,将他的虚空背囊给弄坏掉... 从他和东方玥被皇甫岚一箭射穿,到他被迫选择与游无羁同行深入太古蜀道... 从他和游无羁在太古蜀道力战青铜战偶与深渊行尸,到他在太乙剑冢为救幻象里的东方玥而差点儿神魂崩溃... 从他决定带着东方玥重回昊天剑宗,到他决定让游无羁先替自己照顾秦子语... 从他带着横芯寻找八件煞器,到他宁可自己受折磨,也不愿让深渊的印记刻在横芯的身上... 从他打算为了东方玥而再拼一回... 这一幕幕的回忆,却如同碎裂的镜面,根本就无法拼凑出最为完整的故事,更无法指向此时,此刻! 混沌之中,秦子澈也试图着挣扎,可不管他的意志想要如何去摆脱这份禁锢,可他的行为却始终如一,就像个蝉蛹一样,孤独地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手脚可以驱动,没有声带可以振动... 以至于此时的秦子澈甚至都无法确认这里的他还是不是他... 这种毫无边界感的存在,正在彻底地折磨着他的思绪,在剥离着他的念想。 这是比恐惧还要可怕万分的恶! 只因这份恶,源于他自身。 这也让秦子澈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错觉,就仿佛他此时正站在一处悬崖的边上,而他的脚下,则是万劫不复的虚无。 在那里,连时间和光都会被彻底吞噬... 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完成最后的路程,然后安静地与这片虚无合二为一的刹那... (嘀嗒...) (那是水滴落下虚无的声响...) (嘀嗒...) (那是生命发出不甘的呢喃...) (嘀嗒...) (那是信仰震动灵魂的高亢...) (嘀嗒...) (那是时光敲击本我的真相...) 真相? 它正走在真实的时间轴上,然后轻轻地敲击着灵魂最深处的那扇纸窗。 一遍,又一遍... (嘀嗒...) ... ... (嘀嗒...) ... ... 直到一刹那的七彩绚烂闪烁,而后这样的瞬间就好似这片虚无里最为锋利的刀,竟真的穿透了层层的墨,然后将恶与善完全斩断! (轰...) 虚无散尽,只余芳华如野... 那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滩,海平面平稳的就像一面镜子,而那把椅子,就这样安静地被命运所放置在了那里。 可怜的家伙啊... 他就好似被什么人给抽去了灵魂一样,就这么坐在那张椅子上,双手无力地抵着自己的膝盖,低着个头,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任由平静的海水没过了他的脚背,打湿了他的裤腿,然后让海的痕迹缓慢地顺着裤腿不断向上蔓延。 (嘀嗒...) ... ... (嘀嗒...) ... ... 就如同刻意被拨弄的指针! 让他的遣滩,重新被时间所铭刻上了本不该拥有的印记。 这里,没有风... 这里,没有云彩...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转... 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织之地... 这里,是不被规则所重视的无主之地... 这里,是他的遣滩,是他秦子澈心底最后的那座堡垒! (直至瞬间抬起了头...) ------------ 第196章 动物园 这里,没有风,那便自己去成为风! 这里,没有云彩,那便用双手绘出想要的云彩!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转,那便用自己的故事去拨弄手里的指针! 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织之地,那便用低贱的命去谱写好瑰丽的诗篇! 这里,是不被规则所重视的无主之地,那便在血与骨的王座上刻下自己的姓名! 这里,是他的遣滩,是他秦子澈心底最后的那座堡垒! (直至瞬间抬起了头...) ... ... (嘀嗒...) ... ... (嘀嗒...) ... ... (嘀...) 当一声长鸣... 一股清冽的痛感瞬间席卷了秦子澈的全身,就如同在冻僵的肢体上泼上热酒,那种极冷之后的灼热,顷刻之间就贯穿了他的全身经脉,让他被生死冻结的思维重新被激活! 紧接着... 一滴又一滴,直至脚下平静的海面开始泛起层层的涟漪! 而后? (唰...) 无数颗水滴自脚下的海里瞬间溅起,然后在秦子澈冰冷的眸子里,开始完全违反已知所有物理的规则,一颗颗自下而上瞬间激射而出,于刹那隐没在阴沉的云里。 当海水开始倒灌... 当世界开始颠倒! 看来量够了,也能引起质的变化,哪怕这份质,是这片天,是这片地,是这条连狗都不如的烂命! 膨胀... 扭曲... 改写... 蔓延... 那是纯粹到极致的白,是悲哀到低贱的灰,是如尘埃一样的厌,是如流霞一般的怜。 即便这样的光,只闪烁一瞬之间! 苍白终究取代墨的色彩,然后还这片无主之地一个真相。 至此在秦子澈的身上,那道被命运所束缚着的枷锁,终究显现了出来。 锁链... 数不清的锁链,就这么死死地缠绕在他的身上,小到他的手指,大到他的意志,当真可以说,彼时坐在椅子上的,哪还有个人的模样? 不过是一堆由无数根死灰色的锁链所束缚在一起的铁疙瘩罢了。 他想要冲击它... 他想要挑战它... 这一刻的他,多么像几千年前的她啊! 当千年前的珞也被命运束缚在了这把椅子上的时候,她那时的挣扎,不也是这样吗? 而随着模糊的光影渗入缝隙... 秦子澈的双眼,并没有闪过压抑,也没有流露不堪,相反的,此时此刻,从他的眼眸中,能看到的只有愈发开始变得坚定的信念! 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他的命,他自己说了才算! 老天? 呸! (颤抖...) 禁锢着意志的锁链开始不断地传来猛烈的震颤... (沸腾...) 脚面上覆着的海水开始不断地冒起沸腾的气泡... (血液...) 不断有大片的殷红开始顺着锁链上的缝隙浸下... (炁息...) 然后在无声的压制下将身下的海水给彻底染红... 这一刻,他就是她! 承载了几千年的信念,在这一刻,在这一瞬,珞终究还是在秦子澈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命运会选择秦子澈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孩儿! 因为他就是曾经的她! 谁说心之茧房就一定不会被外力所侵入? 就在秦子澈开始选择直面命运之时,珞早已在悄无声息之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这么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前... 任由沸腾的海水浸湿她的裙摆,任由倒灌的水滴打湿她的秀发。 时空倒转,斗转星移! 这一刻的她终于明白。 (嘀嗒...) ... ... (嘀嗒...) ... ... 直至... (轰!) 如此心静之地,都能有如此之大的声响,这足以见得,命运的这道枷锁,可不是说破就破的。 当第那一根通体黝黑的锁链自天上落下,然后瞬间扎穿了秦子澈身旁的一切,珞已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 她知道,这可不是所谓的警告,这是实打实的压制,是上苍对秦子澈最为无情的惩戒。 而且她还知道,这一根并非结束,而是开始! (轰...) ... ... (轰...) ... .... (轰...) ... ... 一根,又一根,可以说每落下一根,秦子澈的心就会猛地巨颤一下,这样的巨颤会引发整个心之茧房的大地震,让本就混乱的领域变得愈发失控起来。 再加上这些锁链,一根根都是无比粗壮的,就算是几百个精壮的汉子去拦腰抱着,怕是都会非常费劲,而现在这种程度的锁链,就好似不要钱一样,是一根接着一根地砸向秦子澈所在的地方。 至于珞... 从她此时的眼神来看,她显然是明白唇亡齿寒这个成语的意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点她懂! 所以,真正的抗争根本不用喊什么所谓的口号,更不用做出所谓的宣扬,因为她在做的,就是在完美地诠释着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当无数根泛着青青之色的藤蔓瞬间冲出沸腾的海面,然后... 不等新的锁链落下,那些带刺的藤蔓就已经直冲天际,对准落下的难,瞬间迎上! 一根不够,那便再来一根! 十根不够,那就再来百根! 眨眼之间,整片空间,就只能看到数不清的黑呦锁链,以及不断蠕动着的荆棘世界。 这片荆棘,正是珞的牢笼...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囚牢,去刺穿秦子澈心底的那份束缚。 这一刻,究竟谁才是谁的主人? 是珞? 还是秦子澈? 亦或者是... 这片天呢? (现实世界,武德殿外...) 秦子澈:“我教你M个辣子...” (轰...) 当叶功名再一次地将秦子澈一掌轰飞了出去,他亲眼看到秦子澈是狠狠地砸在了武德殿正门处的那根廊柱上。 那般粗的廊柱都能被秦子澈的后背个撞出一道道的裂痕,这足以见得,叶功名方才的那一掌的力度,当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可就在叶功名以为自己彻底将秦子澈给打服了的时候,一股疯狂的炁道,竟瞬间从秦子澈的体内给爆发了出来,其疯狂的程度,让身为老江湖的叶功名也不禁大为失色。 作为昊天剑宗的武痴,叶功名自认为他也是见识过不少所谓的当世之强者的,可是说实话,就秦子澈这样的家伙,他当真是从未见过。 就在他蹙眉思索的瞬间... (野兽般的嘶鸣...) 叶功名:“不好...” 话音未落... (轰...) 这个老家伙的身形,就如同一颗被射出的炮弹,是瞬间飞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当然,这一幕自然是被远处的人给看得一清二楚。 有芙蓉... 还有他,那袭白衣,那副面具,那柄六面月! 白先生... ------------ 第197章 孤独的... 皎洁的月光,去解释着心底寂寞... (巨颤...) (嗡鸣...) 那是秩序与时间的角力,是既定之天命与不甘之反抗的冲突。 也是秦子澈的心底深处唯一还能听见的那声心跳。 那声心跳,是他的... 更是她的! 几千年的囚禁,几千年的妥协? 这一刻的她,不想再退了,因为她已经退够了,她已经对这个反反复复的游戏感到了厌倦和疲惫。 她多想为自己挽留住最后的那点尊严。 于是乎,她做出了决定! (指缝崩坏,流霞弥溃...) 可珞,依旧不退! 当一根又一根青色的藤蔓义无反顾地冲天而起,请记住,那是她的声音! 遣滩? 此时的这片遗忘之地,早已被秦子澈的血所染得通红,甚至连灰色的天空,也被映射出一层又一层血色的光影。 但在这片血景之下,那抹青色,格外扎眼! 它们就像隐藏于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看似无序地蔓延,却大有深意。 每当命运之链收紧一分,它们便会试探一分。 每当秦子澈的可悲身子被这样的禁锢榨出更多的鲜血,那些藤蔓就会再度朝着命运的枷锁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哪怕这样的冲锋是无意义的... 脚下的海水依旧如滚烫的开水,即便它本身并不具有丝毫的温度,但沸腾的血红还是让整片遣滩变得诡异非常,而她? 小小的身子下,竟也能爆发出如此令人咋舌的力量! 这便是反抗的力量吗? 海水沸腾? 天幕低垂? 死寂落下? 不! 这不应该是他的结局,更不应该是她的! 所以... 燃烧吧,珞! (珞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 只是这样的对抗,差距还是太大太大了,彼此之间的差距,甚至大到了一个完全无法去直视的地步,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小小的身体,早已在如此高压下出现了裂痕,透过那些裂痕可以很清楚地看清珞的本质,在她的体内,看不见肌肉的纹理,更看不到血骨的架构,能看到的,只是一层七彩的炁,就如同一个独立的小星系一样。 她的炁息开始顺着自身的裂痕不断渗出,渗进秦子澈的遣滩之中,然后那些命运之枷锁,就如同嗅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开始纷纷调转了目光。 看来... 这道枷锁,还想吞掉她! 不行... 不可以再这么拖下去了,再这么拖下去,不仅帮不了秦子澈,甚至还可能将珞给逼到绝境当中。 于是乎,她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当越来越多的命运枷锁打算降下惩戒... 原本还在殊死抵抗的珞,竟在下一个瞬间化为了一道七色的流光,然后直接朝着秦子澈的身躯激射出去! 她要救他,就只能这样! 神奇的一幕就此出现了。 当最后一丝流光完全隐没,那些缠绕在秦子澈身上的命运枷锁竟开始燃烧起来,只不过和寻常的点燃不同,在这片遣滩之上,那些附着的火焰,是青色的。 而青色,是珞最喜欢的颜色! (愈发癫狂地颤抖...) (以至于本尊都已颤出虚影...) 至于那些被焚寂的锁链,竟真的出现了斑驳,直至第一根锁链瞬间崩坏,化为了一大片不断上扬的黑色铁锈... (噗...) 一根... (噗...) 又一根...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锁链被珞的意志所击溃,终于,随着那一根锁链也为之崩散,他的眼睛这才重新看清了这个孤独的世界。 哪怕此时此刻,得到自由的,只是他的左眼... 只是他的眼,为何是青色的颜色... 而那几缕垂在眼前的发,同样湖蓝... … … (现实世界,武德殿外...) 叶功名:“不好...” 话音未落... (轰...) 这个老家伙的身形,就如同一颗被射出的炮弹,是瞬间飞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一瞬间,整个武德殿正门处,被激起了阵阵扬尘,而在扬尘之中的两个人... 瞬间有所警醒的叶功名... 以及,他! 不,这个时候,应该是她! 因为叶功名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眼前的秦子澈,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发生着变化。 从他的外在,到他的内核,在这一刻,皆发生着本质上的变化! 随着秦子澈最后的一根黑发也变成了湖蓝之色,直至他重新看向叶功名的时候,他的眼神早已不复往日的那种棕褐颜色了,叶功名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抹异常耀眼的淡淡青幽。 是珞... 是深渊... 这一刻,被无序的深渊所左右的秦子澈,与被秩序所指引的珞,在这一刻竟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就只为了拯救东方玥! 就只是为了她! (瞬间出击!) 作为昊天剑宗的第六人,可以说叶功名才是整座马尾山上最能打的那个人,因为他根本就是痴的! 在他的意识世界里,什么权利、什么财富、什么地位,这些对于他来讲都不重要,他真正所在乎的,只有精进,只有悟道。 因为痴,所以强! 而现在,像他这样的人,竟从秦子澈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阵无穷的压力,这样的一个变化,让他既惊讶,又亢奋。 整整七八十年了啊... 今日终于让他在武德殿等到了对手。 所以,没有丝毫的考虑,只需遵循自我的意志就好! (一掌...) 随着这一阵罡风爆发,叶功名的掌,是结结实实地对准了秦子澈的胸口,其掌风之凌厉,甚至将方圆几十米的落雪给瞬间吹散了个干净,让本应仙气缥缈的武德殿,瞬间被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给完全笼罩。 然而... 一道炁流,竟让叶功名的掌,就这么稳稳地停在了秦子澈的面前? 就只差几寸而已,但叶功名的掌,就是不能突破这层炁流,哪怕他再是使劲,但这层炁流就好似一种特有的力场,将他的力道直接原地散掉。 (抬腿...) (一瞬...) (轰...) 又是一声闷响,秦子澈(珞)这个家伙,竟在瞬息之间,一记鞭腿将冲过来的叶功名给又一次的踢飞了出去! 还没等半空中的叶功名摔在地上呢,秦子澈(珞)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门之上了,而后... (轰...) 又是一阵轰鸣,于半空之中的叶长老,愣是被秦子澈(珞)给一脚踹在了胸口的位置! 这一刻,叶功名下坠的痕迹,就如同一根墨色的线,自上而下无比的笔直! ------------ 第198章 怪物 那一根如墨一般的线,自天上降下,就好似审判的剑! (轰...) 随着这一声的落下,整座武德殿外顿时响彻雷霆之音,其泛起的冲击波,更是瞬间抵达半山腰上的他们,将三人身上所穿着的衣服吹得哗哗作响。 芙蓉:“白先生,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已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昊天剑宗至此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只是从宇喜多莲月看她的表情来看,她或多或少是有点想太多了。 这不,都不需白先生自己开口,一旁在默默守着他的宇喜多莲月就率先回答了芙蓉的话。 宇喜多莲月:“大长老,你们昊天剑宗所欠下的债,就只凭这些...” 一边说着,小丫头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武德殿,微微一笑。 宇喜多莲月:“这怕是不够吧...” 芙蓉自然清楚宇喜多莲月这话里指代的意思是什么! 那场黑潮... 那名背叛者... 虽不需直接点名,可宇喜多莲月看向她的那个眼神,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至于白先生,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在秦子澈的身上,当真是片刻都不曾挪开过。 芙蓉:“我们从未拒绝过它...” 宇喜多莲月:“但有人因你们而死啊,大长老,这可是一笔血债啊,你觉得若没有我家先生在替你们兜着底,南楚的那位小皇帝,他当真会放过你们吗?” 不等芙蓉回答,宇喜多莲月就自顾自地念叨了这样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宇喜多莲月:“我若是他,你们早死了...” 这句话,就是最为直白的威胁,没有丝毫想要遮盖的含义。 芙蓉:“...” 白先生:“关于深渊,芙蓉,你给他说了多少?” 忽然,就在芙蓉被宇喜多莲月的三两句话给噎得不知该如何自证的时候,白先生突然问起了她有关那一天她和秦子澈的对话内容。 对此芙蓉不敢不回答。 芙蓉:“该说的都说了。” 白先生:“嗯...” 面具之下的他,沉默了一会儿。 这阵沉默虽然短暂,但对于芙蓉来讲,她内心之中所承受的压力,却是无比巨大的。 因为她根本就看不透眼前的这位狠人,更猜不透他接下来的行为。 她只能寄希望于等待,毕竟等待的时候,她是安全的,昊天剑宗是安全的。 而作为昊天剑宗现如今真正的掌权派,她所要考虑的事,也就是这一件了,只要昊天剑宗可以安全地度过这一段黑暗的日子,那么她的任何选择,她的任何行为,都是最正确的事情。 这一点,芙蓉异常坚信着。 只是很可惜,她想要安于等待,但有人不想这样。 秦子澈(珞)... 就在他(她)于半空之中揣中了叶功名,就在叶功名被他(她)的这一脚给踹得如同加速的炮弹一样,整个人开始朝着身下的地面欲要砸去的时候,殊不知就在这顷刻之间,叶功名这个经验丰富的家伙竟还能完成攻守易型? (轰...) 随着这一声异常猛烈的闷响出现... 成为上位之人的家伙,却不是他,不是秦子澈(珞),而是叶功名。 原来,方才的那道急速坠落的身影,是他(她)啊... 一瞬间,原本完整贴合在地上的那些青石板,被二人所爆发出来的这股罡气给瞬间揭开,一片片开始于半空之中肆意舞动,又会在下一秒被无情的罡风给彻底撕碎,成为大小不一的破碎石块。 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看着叶功名那愈发开始变得癫狂的神色,这一刻的战斗,他显然极其享受。 再反观被他狠狠捶进坑里的秦子澈(珞)... 刚想从身下的坑里爬出去,却不曾想他(她)所等来的,就只有更为猛烈的攻击了。 一拳... 又一拳... 当真就如同暴风骤雨一般! 本来就因为方才的大意而失了先机,进而导致了在此轮的战斗中,秦子澈(珞)的站位可谓是非常差的,他(她)除了想尽办法地半躺在身下的那个坑里去抵挡,此时的他(她)当真拿身前的叶功名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法子。 可这样的抵挡终归不是个办法,他(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他(她)想到了! (噗...) 这一拳,没有预期的那些抵挡的声响出现,而从拳头所反馈回自身的触感来看,也不像是彻底击垮了对方,这种感觉,当真很难去形容,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可还不等叶功名从这股子疑惑中想明白,这股异样的触感立马变成了视觉上最为真实的冲击。 那种错愕,哪是打在了棉花上啊! 藤蔓... 四根带着尖刺的藤蔓,竟在不知不觉当中,自秦子澈(珞)的腰间刺出,而后绕过了他(她)的身体,在他(她)的面前相互交织成了一面硕大的盾牌。 而后? (唰...) (轰...) 得亏叶功名撤得快啊,要是再晚撤一秒... (两根锋利地藤蔓瞬间刺进了叶功名方才站着的位置...) (叶功名内心OS:这...) 也正因叶功名的这一次撤退,才给了秦子澈(珞)从那个该死的坑里爬起来的机会。 哪怕此时的扬尘依旧遮蔽了现场,但敏锐的叶功名还是能透着这阵子扬尘,是看清了尘内的人。 秦子澈(珞)... 不,更准确地讲,是这头嗜血的荆棘怪物! (半山腰...) 宇喜多莲月(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惊讶):“先生,这...” 从宇喜多莲月的表情来看,她对于秦子澈(珞)身体上的这种变化显然是不知情的。 只是和她的这份惊愕相比,一旁的白先生就要显得稳重很多。 而芙蓉的表情就更为丰富一些,毕竟秦子澈(珞)之所以会有今日之变化,是和她脱不了干系的,谁让她跟秦子澈讲了有关深渊的禁忌之力呢? 要知道,在这个天下,所有的力量都是存在着两面性的,就好比是那把足以改变世界的双刃剑一样。 伤人... 害己! (白先生简单地挥了挥手...) 白先生:“芙蓉,这种情况,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一次,白先生终于将自己落在秦子澈(珞)身上的目光给收了回来,然后... 他看向芙蓉的眼神... 没有斥责,也没有不满,唯一有的,只是求知,以及更为迫切的欲望。 毕竟,秦子澈是属于他的,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后,依旧会如此! ------------ 第199章 插进心脏的剑 在他的心中,没有人比那个人更为重要,而为了心里的她,他可以硬刚整个世界,他可以为她改写一切规则。 而光与影之子,便是他救她的唯一机会! 所以对于白先生来讲,放眼整个天下,没人比他更在乎这几个孩子了。 极阳之盛,伴有极阴之属... 极阴之盛,伴有极阳之属... 对于秦子澈来讲,东方玥便是他的阳面,而对于秦煜来讲,蓉月便是他的阴面。 也只有这把钥匙,才能重启轮回,才能让他有反抗的力量! 毕竟他的对手,是头顶的三十三重天! 难怪当秦子澈(珞)出现异样的瞬间,他的目光便瞬间锁定在了一旁的芙蓉的身上。 白先生:“芙蓉,这种情况,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白先生的话说得很轻,但这话听在芙蓉的耳中,却异常的沉重,给这位昊天剑宗的大长老于瞬间给予了天大的压力。 以至于芙蓉自己都未能察觉,自她的耳鬓处,已有冷汗淌下。 芙蓉:“我...不清楚...” 白先生:“这就奇怪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面前的芙蓉,白先生自认为对方也不敢在这个卡口上忽悠他,所以他也不再追究,他只是和宇喜多莲月对视了一番之后,便将自己的目光又一次的落在了不远处,落在了秦子澈(珞)的身上去了。 他,当真不再追究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那可是秦子澈啊,是白先生现如今最为重视的人之一,而现在他发现在秦子澈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岔子,出现了本不在计划之内的改变,他能不追究吗? 其实从一开始,秦子澈这个家伙就一直在他的计划中,为了让秦子澈可以更快地满足他心中的既定标准,可以说他为了改变秦子澈,当真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与时间。 无论是东林乡的征兵,还是让秦子澈盗取芍州十三关的城防部署图,亦或者让秦子澈跟随游无羁深入太乙宫,可以说在秦子澈的人生轨迹里,每一步都充斥着白先生的影子。 甚至可以视为,在白先生的这盘棋局当中,秦子澈和东方玥始终都是棋盘里最核心的那几枚棋子之一。 可眼下呢? 白先生竟然在秦子澈的身体里感受到了天威? 那份源自于三十三重天上的绝对力量? 这...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为了让秦子澈变成一枚真正可以被他所用的棋子,白先生甚至让芙蓉亲口告诉了秦子澈有关深渊的禁忌之力,因为只有这样,只有让深渊进一步地侵蚀着秦子澈,才能进行到下一步去。 毕竟在这盘局中,秦子澈本就是那极阳之面的极阴点! 可如若有一股力量开始压制秦子澈体内的深渊之力,除了天道,白先生想不出第二种力量可以做到此事了。 也难怪他方才看向芙蓉的眼神,会是那种神色了。 在秦子澈的身上种下深渊之炁,就如同他之前在秦煜的身上种下业火一样。 极阳... 极阴... 在轮回面前,这本为一体。 (武德殿...) (轰...) 又是一阵远超预期的闷响... 此时的叶功名早已收回了张狂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审度与判断。 因为就在方才,他差一点儿就被秦子澈(珞)后腰上长出来的那四根荆棘藤蔓给刺穿了胸膛,要不是他躲得及时,这会儿的他早就凉凉了。 而此刻,叶功名又一次堪堪地躲过荆棘藤蔓的刺击... (叶功名内心OS:这小子不会是个小怪物吧,怎么越打越难打啊...) 就在叶功名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去应对秦子澈(珞)的时候,殊不知一道身影早已自半空之中追到了他的面前。 还未看清来者的容貌,对方的肩头就已经重重地靠在了他的胸口处了。 原来,方才的那一次刺击,根本就是秦子澈(珞)的物理位移,为确保他(她)可以更为快速地靠近叶功名,他(她)竟将自身的荆棘藤蔓视为了可以跨越地形的媒介,然后他(她)便借助着这份瞬间的爆发力,是根本就不给叶功名喘息的机会,眨眼之间便直接冲进了叶功名的怀里。 而后... 在冲过来的刹那,便可以看到,秦子澈(珞)采用了最为高效的一种战法,是在极短的瞬间沉下肩膀,随后一肩对准了叶功名的中空位置猛地一撞! (轰...) 这一次,叶功名可是实打实地吃了一招! 直至叶功名用自己的后背,将本就坑洼的地面再一次地撞出了一个更大的深坑... 看来秦子澈(珞)这个家伙,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啊! 方才是怎么受得,那么现在就怎么还回去! 只不过二者唯一的区别在于,在秦子澈(珞)坠坑的瞬间,叶功名的进攻是采取了炮拳。 可叶功名坠坑的瞬间,秦子澈(珞)所采取的,是更为直白,也更为暴力的穿刺! 当荆棘于阳光之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于下个瞬间... (唰...唰...唰...唰...) 奇怪? 为何听不到藤蔓刺入血肉的声音? 甚至于... 每一根藤蔓上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劲的拉扯感。 这是,为何? 不等面前的扬尘散去,不等秦子澈(珞)猜个大概,一道身影瞬间冲破了一切的迷雾,还不等秦子澈(珞)看清对方是谁,一只黑黝黝的脚底板就已经印在他(她)的眼前了。 (轰...) 这一次的飞出,力道更大! 而在扬尘之中,叶功名看清了她。 宇喜多莲月! 宇喜多莲月:“交给我!” 随着这三个字落下,还不等叶功名反应过来,他就只能感受到,有一股他完全反抗不了的力量出现在他的后腰处,而随着他瞬间飞出了深坑,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也被对方踢了一脚。 只不过二者的区别在于,宇喜多莲月在踢秦子澈(珞)的时候,是没有留余地的,而她在踢叶功名的时候,却是给了对方足够的面子和缓冲。 宇喜多莲月... 她为何会冲下来? 若不是白先生授意的话... 而眼下,这场对决,也就顺势地换了对手,由原先的叶功名,换成了她! 来自曦组织的她! 宇喜多莲月,日昭之青鸟! 当身体开始不断地因飞翔而后退,甚至连自身的藤蔓也都没有办法找到抓手,于下一个刹那... 一团烈火如球体一般,是朝着他(她)瞬间袭来! 它... 就像欲要插进心脏的剑! ------------ 第200章 青鸟 她... 姓宇喜多,这个姓氏在龙寰或许听过的人不多,因为这本就不是龙寰的姓。 可在龙寰东面的日昭国,这个姓氏却是个家喻户晓的大姓了。 因为在那里,是存在着两大忍者集团的,宇喜多一族便是这两大忍者集团里的其中一家。 作为宇喜多家族的大族长,宇喜多斋助因获得了今川秀长的资助,所以近百年来,宇喜多一族的势力是呈井喷式发展的。 农业... 人口... 发展... 当真可以说前景极好。 只不过日昭就那么大点儿,这说来看去的,其国土面积也不抵不过龙寰的一个州郡,而就在这巴掌大小的海岛上,却还挤满了想要混出个名堂的家伙们。 所以咯,那些看不惯今川秀长的人,自然也就将他们的怒火瞄准了宇喜多斋助,以及他身后所代表的宇贺一派!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自然就存有竞争,更何况是在战略资源本就贫瘠的日昭国内了。 井山筱虎和早景川裕隆便是其中势头最猛的两位。 从手中的兵丁,到塌下的沃田,从幕中的寮客,到奋勇的将军,这二位手里攥着的牌,可不比今川秀长手中的牌差。 而他们两个所支持的,则是伊达杂市,以及伊达杂市身后所代表的伊贺一族。 双方所培养出来的都是忍者,但在其本事上却略有不同。 宇喜多斋助所教的,更多偏重于隐匿、打探、刺杀、幻术等更偏向于信息搜索类的战场生存技巧。 伊达杂市所教的则更偏于正面对抗,包括战术的制定、体能的分配以及战场讯息的捕获等。 所以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宇喜多家的忍者其实是打不过伊达家的忍者的。 但宇喜多莲月却是个意外! 这个妮子,打小就展现出了极为出色的忍术天赋,别人要练上好几十年的招数,很多时候她只需要几天时间便能完全掌控其力道,而且只要给她足够多的时间去参悟,她甚至可以自创招式,现如今她的很多招式,都不是她的父亲宇喜多斋助教她的,而是她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这就很可怕了! 随着宇喜多莲月在日昭的名气越来越大,自然的,风头正劲的她被白先生所看中了。 即便那一天,白先生只是挥了挥手,便瞬间制服了不可一世的她... 但不可否认,宇喜多莲月的天赋,即便是放在曦这个全是变态的小团伙儿里,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这大眼儿一瞧,怕是只有司徒茵这丫头的天赋是比她强的。 至于什么凤连城啊... 什么许璋啊... 什么太史钧这类的莽夫... 那还真得靠边儿站了! 只是很可惜啊,那一年,如此天才少女,竟出了俩! 这不得不夸一下伊达杂市这个老狐狸啊,这藏女儿的本事,是真的厉害啊。 那个被他视为家族之荣光的孩子,那个在两天时间里就掌握了火、水、气、土四大流派忍法的孩子... 伊达春佳... ... ... (眼下,武德殿...) 宇喜多莲月,日昭之青鸟! (轰...) 随着这一声的轰鸣,于半空之中还在不断后退的秦子澈(珞),是直接被一颗巨大的火球给砸中了,而后在一阵耀眼的光亮之中,火球四溅碎裂,就好似裂解的陨石一般。 当那些四散的火焰落在地上,更是发出了一连串呲呲的声响。 但这还不是结束,毕竟那四根带着荆棘的藤蔓,还能蠕动。 秦子澈(珞):“...” 就在秦子澈(珞)刚想与之反击,殊不知下一秒,他身下的地面竟顿时裂开,而后四根完全由泥土与碎石所汇成的触须,就这么瞬间缠住了他的四肢,即便他再三予以挣脱束缚,可他此时挣脱的速度,远不及这些泥土缠上来的速度快。 没过多久,秦子澈(珞)就已经被缠得快成个泥人了。 他想挣扎... 他想反抗... 他心中还有未竟之事要去做... 可他面前的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根本就不打算让他摆脱这处囚牢! 当最后的一抹光线也被泥泞所糊住... 忍法·火遁·阎狱烧! 结印? 笑话,像宇喜多莲月这种层阶的人,她还需要结印? 只需一个眼神,只需一个想法,只需一个接触,术法自成! 顷刻之间,在宇喜多莲月的身后,竟直接凝结出了三个犹如小太阳一般的巨大火球,而随着这三个火球愈发真实,方圆几里的温度都被直接拔高了好几度,那些落了好些天的积雪,还真的开始融化了起来。 宇喜多莲月(日昭语):“坠!” (轰隆隆...) 热浪席卷... ... ... (轰隆隆...) 声浪轰鸣... ... ... (轰隆隆...) 大地颤动... ... ... 谁敢相信,这还是忍法? 就这般迅捷的打击频率,这般凶猛的打击力道,这不妥妥的‘喀秋莎’火箭炮吗? 还是三个炮筒子同时开火? 这一通砸,说实在的,若让一般人来,怕是一轮都扛不住的。 可奇怪的是,从宇喜多莲月的神色来看,她貌似对这样的效果有些不满意? (唰...) ... ... 不等她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一阵杀意顿时激得她后颈发寒。 只见她急忙朝着一侧闪身,可就算她的反应都已经这般迅捷了,可她还是可以感受到那阵凛冽的痛。 秦子澈(珞)这个家伙,竟然还没死? 甚至于还可以在如此打击之下进行反击,还伤到了对方? 这... 说真的,这些本事,可跟秦子澈半毛钱的关系都扯不上,他(她)之所以能有如此之实力,完全是因为珞。 (轰...) (目光瞬间锁定...) 望着那根距离自己不足半米的藤蔓,宇喜多莲月的表情开始变得慎重起来。 或许她自己也没能想到,秦子澈(珞)这个家伙竟然还挺顽强的,中了一轮阎狱烧,都没能把这个家伙给拿下,看来她得用点狠招了。 (唰...) ... ... (唰...) ... ... (唰...) ... ... 当余下的三根藤蔓开始对准了她... 宇喜多莲月根本不带犹豫的,只见她下腰瞬间发力,而后自己则借势高高跃起,好巧不巧,就在她本人刚跃起的那个瞬间,她方才站着的位置上,就已经出现了秦子澈(珞)的身影了。 看来她方才的术法,对于秦子澈(珞)的效果并不怎么明显。 因为这个家伙,看着也就狼狈了点儿罢了... ------------ 第201章 乱舞之花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 对于一名忍者来讲,这九个字是必须要铭记于心的,因为这九个字是可以救人一命的,当然了,更多的时候,也可以伤人。 临,为不动容,是不惑之自我,是不动之意志! 兵,为生命,为本质,是行动的号角,是进攻的长矛! 斗,为勇猛,为果敢,是遭遇困难时的反抗,是遇到反涌时的思索,它是理智,更是坚定! 者,是支配之力,是融洽之力,是智慧的声音,更是自我的首肯! 皆,它代表了知心,代表了知行,代表了知意,代表了知悟,它是解开困扰的钥匙,是击溃心魔的匕首! 阵,就是爱,爱自己,爱他人,爱眼前所能看见的一切,只因这份爱会变为守御心底的盾,而这面盾就是阵! 列,是阻止,是前行,是矛盾的载体,它是矛,也是盾,它可以看透聚合,也可以实施裂解,它就如更迭的日月,是一切溯源的两面! 前,一切归于心境,直至万化冥合,为根本之身会,我即是世界,世界即是我... 而彼时,胳膊上的刺痛正在不断地告诉着宇喜多莲月,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不好对付的难缠角色,她万不可再大意了。 再反观秦子澈(珞)... 扬尘完全没有想要散去的痕迹,甚至于随着阎狱烧的弥散,围绕着他的这阵扬尘,是愈发张狂了起来。 就好似此刻的他(她)一样! (类似野兽般的嘶鸣...) 忽然,宇喜多莲月就只是踩了一下脚下的枯叶,而后... (唰...) 秦子澈(珞)的腰间藤蔓就已经刺了过来,这前前后后之前,连半秒的时间都不到。 忍法·土遁·大流壁! 好在她躲得快... 好在那面瞬间凝出的土墙挡住了他(她)的藤蔓... (轰...) 待那面土墙瞬间被秦子澈(珞)给一拳轰得四散,一条巨大的砂龙就已经出现在他(她)的面前了。 (龙吟...) 忍法·土遁·蜃龙绞! ... ... 武德殿外,宇喜多莲月的忍法可谓是五花八门威力十足,就只是眨眼的瞬息,这丫头就可以整出四五种完全不同的忍法,而关键点在于,就这四五种忍法,那可都是威力爆棚的那一档,当真就没有弱的。 说句实在话,就这一通秀下来,芙蓉甚至会觉得,如若把她和秦子澈(珞)的位置互换一下的话,那么以她今时今日的这个能力,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在宇喜多莲月的手中过上两招的。 也就是说,就算是芙蓉这样的人,在面对宇喜多莲月的时候,她也没有信心去战胜对方。 可秦子澈(珞)这家伙就不同了,就连芙蓉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不怎么着调的愣头青,竟还能在宇喜多莲月的手上坚持这么久? 那可是宇喜多莲月啊,是曦组织里出了名的狠角色啊,若要给曦组织去做个排名,看看这个组织里的人究竟谁最好斗,那么这位来自日昭的姑娘一定是榜上有名的。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和司徒茵是闺蜜呢! 毕竟对于白先生来讲,宇喜多莲月和司徒茵二人,就是曦组织里脾气最难搞的两个火药桶了。 若组织里没有她们两个的话,说不定大伙儿之间的矛盾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紧紧张张的。 而现在,在芙蓉的视角下,她根本就想象不到,秦子澈(珞)究竟在依靠着什么,就算她早已猜出这个家伙与众不同,可真等到事情发生在眼前了,她这位昊天剑宗的大长老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之前的秦子澈是个什么状态,是个什么模样,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就算是在乱葬岗大战鬼将军赵飞,横芯也将当时的情况是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了,所以秦子澈是个什么水准的修士,她自认为自己是可以拎得清楚的。 但现实的打脸就是来得这么快! 要知道,自从黑潮褪去之后,她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南楚朝廷为何会在黑潮爆发的当年就对昊天剑宗开始施压,不就是因为她们几个长老在黑潮一事中纷纷受到了重创吗? 尤其是当时的大长老东方君! 若没有东方君用自己的性命拖住陆锋的那支万人水师... 只能说往日不堪回首啊! 所以现如今的这座马尾山上,实力的排名应该是这样的。 叶功名无疑是站在金字塔顶的那个人,因为就算他被神兵·云泽给伤到了根本,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实力放眼如今的昊天剑宗,那还是独一档的存在。 至于排在他身后的,就是芙蓉了,然后是燕归尘、强婉儿和厉明远,最后才是王悠悠。 这下明白芙蓉为何会震惊的真正原因了吧。 秦子澈(珞)这个家伙... (芙蓉内心OS:秦子澈...你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也许是看透了芙蓉,也许是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白先生只需简单的一眼,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因为他心里明白,他即便说了,怕是这位身边的大长老也未必能听得明白。 所以与其跟她废话,还不如继续观察,继续从眼下的这场战斗里获悉到更多的珍贵数据呢。 毕竟下方战斗的双方,都是他所在乎的人。 (白先生内心OS:月啊...再激进一些吧...) (武德殿外...) 此时的战斗已经彻底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因为参战的双方均已经挂了彩了。 是的,没有听错,秦子澈(珞)这个家伙,竟让宇喜多莲月的身上挂了彩! (连续闪身...) 这脚跟都还没完全站稳,那熟悉的阴影就已经招呼了过来。 感受着近在耳畔的风厉呼啸,宇喜多莲月只能仓皇与之应对。 她其实也想不明白,怎么眼前的这个家伙,越打越难打了呢? 难不成还让自己给打进了第二形态了吗? 而当宇喜多莲月还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秦子澈(珞)的疯狂进攻的时候,殊不知这个家伙的脸已经贴在了她的胸口位置了。 (轰...) 这是... 宇喜多莲月第一次被秦子澈(珞)给击飞... 用他(她)的脑袋... 就这么将宇喜多莲月给愣直得撞飞了出去! (宇喜多莲月内心OS:好疼...) (半山腰上...) (白先生内心OS:月...) ------------ 第202章 舞动吧·月华天女 不得不说,单就眼下的这个表现来看,珞的确配得上玄净宫主祭这五个字。 要知道一点,现在占据着这副躯壳的,是珞,不是秦子澈。 也就是说,此时和宇喜多莲月鏖战数百回合的家伙,是这个活了近乎万年之久的灵魂。 一个被天道之规则抹去了肉身的孤魂野鬼... 一个被时间之枷锁束缚在宿主体内的意识残存... 一个被秩序之眼所设计了的可悲灵魂... 一个被深渊之炁所压制住的可笑系统... 一个连命运之囚牢都无法挣脱的可怜虫... 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竟能逼得宇喜多莲月这种当世之强者也为之惊愕纷纷,这足以见得,玄净宫主祭这五个字的含金量可是实打实的夯实啊。 而现在... (一记头槌...) (轰...) 正所谓趁人病要人命,对于他(她)来讲,这个简单的道理,他(她)自然是懂的,他(她)才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连续摔倒... 两回! 于是乎... 不等半空中的宇喜多莲月有过多的反应,四道黑影顿时出现在她的身体四周,而此时的她根本就不假思索,就全凭借着自己多年来所养成的战斗反应,于瞬间便将自己的双臂交叉护于面门之前,至于她自己,则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个虾的形状。 果不其然... 那副龇牙咧嘴的怒容,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不过好在宇喜多莲月提前做出了应对,所以这一次的冲击对于她来讲,也不是不能接受。 虽然她的确在这一轮的接触下,是吃了些苦头的。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半山腰处...) (白先生内心OS:大胆地用它吧,莲月...) (武德殿外...) (宇喜多莲月内心OS:看来得用点儿真本事了...) 舞动吧... 月华天女! 当属于她的时空被瞬间折叠... 当冷冽的寒意在瞬间溃散... 当深渊的炁息被这一抹淡红所附着... 于时间之下,于更迭之中,于须臾之内... 一朵樱花悄然绽放! 直至... (轰...) 这一次,飞出去的家伙,就只可能是他(她)了。 只因樱花树下,天女降临! 而她的手中所握着的... 神兵·月华天女! (冷眼望着飞出去的对手...) 绽放吧,月华天女! 雪? 在这个领域当中,哪还有雪? 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漫天散落的淡淡樱花,以及... 洪流! 一股厚重到让时间都需退避三舍的粉色洪流。 秦子澈(珞):“...” 还不等他(她)腰后的荆棘藤蔓护住前身,月华天女的洪流就已经冲到了他(她)的眼前了,而后呢? 潮汐涌动... 坠入无间! 也正因宇喜多莲月的这一击尝试,更是将原本精致的武德殿给一招破掉,而随着接下来的一阵翻涌,整座武德殿的侧方更是为之坍塌,将内部的结构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至于存放着东方玥残魂的那尊丹鼎,自然也就看得清楚了。 原来... 而此时的厉明远就在那里,双目微闭,指尖探出,显然是已经开始了他炼化神魂的步骤。 这般看来,秦子澈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半山腰处...) 看着宇喜多莲月只用了一次挥击就彻底毁了武德殿,她的目光并无气愤,也看不到丝毫的恼怒,在她的眼中,此时所能被捕捉到的情绪,只有震撼! 这... 便是神兵之力吗? 就只是简单的一挥,那座伫立在马尾山上几百年的殿宇,就这么塌了? 说实在的,就算是芙蓉最为鼎盛的时候,她也做不到仅凭这一击便搞塌武德殿! 别说做了,哪怕是想一下,都不曾有过... 可现在呢,她亲眼看着武德殿被宇喜多莲月一剑给劈塌了! 真的只是一剑之威啊! 如果再让芙蓉晓得,彼时纠缠在眼前的那阵樱花洪流,并非只是樱花本身,而是数不尽的锋利刀片,是无数把足以要人性命的夺命死神,那么届时的她又该如何去想呢? 不管怎么说,它... 终究要对得起神兵二字啊! (樱花洪流中...) 其实此刻的秦子澈(珞)已经发现了它的秘密,因为这会儿的他(她)正遭受着无尽的苦痛与折磨呢。 若不是那股深渊之炁在及时的修补着他(她),说实在的,就算他(她)本事在高,就算他(她)进攻的角度与手段在刁钻,可眼下的他(她)终究不是月华天女的对手。 毕竟只需要眨眼的瞬间,这柄神兵就足以让他(她)改头换面。 于瞬间被削干抹净的荆棘藤蔓... 于瞬间被拔骨抽髓的手臂四肢... 于瞬间被刺穿的经络... 于瞬间被冲断的肌纹... 若不是深渊的力量在此刻选择了强保秦子澈(珞),让他(她)那些被月华天女瞬间削去的肌肉组织,是在顷刻之间又长了回来,说句实在话,他(她)真就可以双手离开键盘打GG了。 试想一下,随着夺命的樱花闪烁一霎,原本新长出来的一根手指头,又在瞬间被斩的只剩下光溜溜的骨头架子了,然后呢? 深渊操纵着紫色的血肉触须,又在顷刻之间填补完全,让本该暴露在领域之内的手指骨又一次变得如初。 然后... 不断地反复着... 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在旁人的眼里,他们就只能看到,那团包裹着秦子澈(珞)的粉色洪流,时而变形,时而稳定,但始终不曾落地。 (宇喜多莲月内心OS:秦子澈...如若这样你都能坚持下来,我便信你是那个可以救我们的人...) ... ... (微弱的喘息声...) 横芯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秦子澈。 什么好消息? 燕归尘醒了! 是的,没有听错,躺了快两个月的燕归尘,他终于醒了,而他在醒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喊来了横芯,让横芯带着秦子澈过去找他。 只可惜,横芯知道今日的秦子澈会去往何处,所以她只是简单地把近期山里的情况告诉给了燕归尘之后,自己便马不停蹄地朝着武德殿的方向狂奔。 可是... (一声惊呼...) 她所看到的画面,和她心里所想的画面,截然不同! 那个女人,她是谁? 还有那团在半空中不断游荡的花簇,又是何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武德殿... 为何塌了? 难怪方才她在前往这里的半路上,是听到了一阵阵的闷响呢。 难不成是敌袭? (横芯内心OS:会是谁?朝廷?还是别人?) 一边想,横芯的小手不自觉地开始摸向她腰间的剑! ------------ 第203章 日昭无雪山 如果说那会儿的横芯没有看到樱花簇的内在,说不准她还会再等上一等,继续选择猫在一处看不见她的地方默默观察。 可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无聊,甚至无聊到需要去用人的鲜血为其找些乐子才可以。 而随着深渊的反抗不断变强,随着玄净宫的歌声愈发嘹亮,身为神兵之主的她,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有所动作。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也正是因为这半拍,才让后续的事情变得无序起来。 横芯:“秦...” 只是那一刹那... (双眼缓缓泛红,直至...) (横芯内心OS:我需要你...) 当愈发冷冽的罡风瞬间突变,其冲击的力道甚至让不远处的宇喜多莲月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而远处的他们,自然也是发现了她! 芙蓉:“啊...” 这是芙蓉长久的沉默之后唯一喊出的声音。 (瞬间有所思索...) 随着芙蓉的这声尚未落地,白先生的目光就直接锁定了过来,先生快速地瞥了一眼她,随后就立马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横芯的身上去了。 变数... 没想到在既定的方案中,又出现了新的变数! 是惊喜? 还是惊吓? 白先生目前还没办法去判断一二,但不管怎么说,这股突然出现的力量,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还有... (白先生内心OS:雪的力量吗...) (武德殿残垣外...) (叮...) 随着这一声的轻吟,宇喜多莲月的目光更是瞬间变得有些惊讶,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在这座马尾山上,竟有人可以抵住月华天女的立场。 要知道,放眼全天下,每一柄神兵都是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一种生物立场的,这种立场会因其主的个人实力与当时状态而产生波动,状态好的时候,这种立场的能量就会很强,而状态不好的时候,反之亦然。 而对于宇喜多莲月来讲,她不认为自己这会儿的状态有多差。 就算在刚开始的那会儿,她因自己判断失误而被秦子澈(珞)给压制了几下,但那种程度的压制其实对于她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她心里很清楚,眼下的她所掌控的那种特殊的生物力场,其实是一直都存在着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感,却让她瞬间失色,就因为彼时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家伙... 湖蓝色的长发,与宇喜多莲月头上那逐渐泛着粉色樱红的色泽,是产生了巨大的色彩反差,而她此时那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更是将宇喜多莲月身上的那袭白袍显得脏了许多。 这种颜色上的冲撞,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更为耀眼与神圣! 至于她手中那两柄细剑... 春花润秋雨,歌里渡千寻! 是横芯! 不,更精准地讲,是占据了她身子的雪女,轩辕神庙的雪女... 宇喜多莲月:“...” 不给任何的机会,趁着宇喜多莲月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刹那,只看见雪女一记鞭腿瞬间踢出,是极为精准地砸在了对方的小腹位置,而后... (咚...) 这已不是闷响了,而是一声好似炮弹炸膛的声音! 在这寒冷的山上,异常明显! (地上的落雪瞬间被激起...) (咚...) 至于这一声,是那团樱花簇,因为宇喜多莲月的瞬间失位,导致了那团包裹着秦子澈(珞)的樱花簇是顿时失力。 可奇怪的是,就算这团樱花簇失力了,可它本身并未消散,反倒是如同救主的仆从一样,朝着宇喜多莲月落去的位置瞬间冲了过去,还不等人反应过来,本应重重砸向地面的宇喜多莲月,整个人就已经被一团团不断舞动的樱花簇给重新扶稳得站了起来。 雪女:“嗯?” 不知为何,当雪女发现宇喜多莲月竟然又重新站了起来的时候,她湖蓝色的眸子下所闪烁的光,好似不是惊讶,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此时的目光,或许用它更为贴切。 理所当然... 当然,理所当然的人,可不止雪女一个。 白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白先生内心OS:雪女?) 很显然,这位神通广大的先生,竟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不过他并没有多余的行动,好似在他的眼中,他还需一点时间来思索,还需一点时间来考虑吧。 但这可就苦了芙蓉,因为从她的表情来看,她的萎靡是肉眼可见的,毕竟从横芯选择为秦子澈出头的那一刻开始,她手中最后的那张底牌,就已经被横芯这个妮子给打了出来。 这就好比白先生刚打出了一张10,然后横芯便直接将芙蓉手中的那张J给打了出来,但问题在于,在芙蓉的卡组里,最大的那张牌就是一张单J。 就说尴尬不尴尬吧... 这还玩个卵啊! 也难怪她的脸色会这样的难看了。 当然,机会还是有的,只是这个所谓的机会,已经很难在秦子澈的身上找到了。 虽说这会儿的秦子澈并没有死掉,但他整个人的状态是奇差无比的,他全身上下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完好的地方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怕是得有几万道之多,有些正在结痂恢复,而绝大部分的伤,都是新伤。 所以眼下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再站起来了,他只能像条狗一样蜷缩在地上,任由体内的那些深渊之力开始不断侵占着自己的身体。 他... 什么都做不了! 就如他此时的内心一样,在面对天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秦子澈的意识海深处,遣滩...) 沸腾的遣海,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而那把放在遣滩上的椅子,依旧如初。 至于秦子澈,那个被命运的枷锁所束缚住的可怜虫,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孤独的、无助的、可怜地坐在那里,任由越来越多的命运枷锁从天而降,然后将他完全缠绕。 那处因珞的激进而被焚断的缺口,此时也早已被新的枷锁所遮蔽,就如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难怪此刻的珞,会离开秦子澈的身躯,是安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遣滩的海,在不断地拍击着秦子澈的双脚,同样被没有温度的海水所打湿脚面的,还有珞! 只不过现在的她,看起来更透明了... (珞内心OS:秦子澈...我...尽力了...) 一遍遍地拍击着... 一点点地... 弥散着... ------------ 第204章 光年之外 (嘀嗒...) ... ... (嘀嗒...) ... ... 听,那是存于万年的声响,空灵、清澈、缥缈、虚无。 (嘀嗒...) 在这层层的涟漪之下,整个时空为之在震荡着,而她,安静地蜷缩在那里,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双臂之中,任由震荡起起伏伏。 珞... 你是否也听到了,这声来自时间涓流中的轻唤呢? 不断地... 呢喃着... 你的名字! 珞... ... ... 如果说,这便是她的末日的话... (战火弥漫天地,硝烟刺穿苍穹...) (逐鹿...) 仰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在那条崎岖的路上,人们纷纷赤膊着上身,卖力地将那根手臂差不多粗细的麻绳扛在肩头,然后朝着那座山头不断爬去,至于他们肩头所背负的,是一块块无比巨大的方石。 至于山的终点,祭神台... 太乙仙宫的祭神台! 日头已然落下,伴随着被点燃的火把,愣是将眼前的黑夜给映得通明,再伴随着人们沉默的喘息声,以及身上被麻绳所勒出的血印子,她就已经明白,这场战争,她们只能打赢,不能打输。 这场战争,其重心已经不是一城的得与失了,而是人们,是这群为了活下去而不顾一切的勇敢意志。 她知道,那个男人,就在那里,就在山的那头。 轩辕有熊... 业火神农... 以及,御三家! 这里便是逐鹿,是这场末世之战的终结之地,是开启新生活的向往之地! 更是,她灵魂得以长眠之地... 她很清楚,她接下来的宿命,是什么。 珞,玄净宫的主祭,她的命,她早已说了不算了。 铃:“珞...” 珞:“嗯...” 铃:“到我们了...” 珞:“哦,是嘛...” 铃:“和家里人都说了吗?” 珞没有回答铃的问题,只是将自己的目光再度落到了远处的山头,落到了火把照亮的地方。 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光! 当微风徐徐吹过,珞和铃的脸上已看不出丝毫的不适,或许空气中所弥漫的那种刺鼻的混合气味,她们早已习惯了吧。 那阵夹杂着血腥与腐臭的气味... 铃:“珞?” 铃想要将她的手搭在珞的肩头,但是她最终都没能将举在半空里的手落下去,停了半分,又收了回去。 珞:“铃...” 铃:“嗯?” 珞:“如果真能有下辈子的话...你有想过...下辈子的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为何,当珞向铃问出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之后,原本平淡的脸,竟闪烁一丝向往,甚至于连她的眼底,都流露出一丝对于这份不可奢求的想象。 是啊,如果人可以拥有下辈子的话... 铃:“我...没有想过呢,你呢,珞,你有想过这个答案吗?” 珞:“想过!” 铃:“是怎样的一个人呀?” 可以看得出来,铃对于珞的这份答案,很在乎。 珞:“回头告诉你...” 她... 欲言又止... 但在铃看来,她可以非常明显地感受到珞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就好似一把刀子,正在一点点的划开珞的脸皮,然后将这个傻丫头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完全暴露在这片混沌之下。 可... 对方还在假装坚强。 待又一阵腥风席卷... 铃,同样的傻丫头,是一把将身前的珞给搂在了怀中。 死死不松开手! 珞:“铃?” 其实珞可以感觉到,拥抱着她的这个家伙,早已哽咽,早已脆弱得不像个人。 铃:“就一会儿...就只要一会儿...” 这两个傻丫头啊... 直至怀中的珞,缓缓地抱住了铃! 任由黑夜中的风嘶磨彼此的耳畔。 ... ... (祭神台上...) 随着悠扬的兽角声传出了洞穿黑夜的声响,祭女们就这样围着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彼此手拉着手,目光坚定。 至于她... 至于珞... 下坠! 看着上方的洞口在不断缩小,看着围绕的人不断消散,直到她的眼前再也看不见任何的光点。 只有黑暗! 只有... 耳畔所传来的那阵呢喃。 她知道,随着她一并跃下的,还有... 玄女! 被黑石刺穿了心脏的神... 玄净宫真正的天! 以及她们... 铃,便在其中! 这便是她们的命运,逃不掉,甩不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贴在了她们每个人的心中。 然后? (轰...) 六面月... 已被他握在手中! ... ... (嘀嗒...) ... ... (嘀嗒...) ... ... 听,那是存于万年的声响,空灵、清澈、缥缈、虚无。 (嘀嗒...) 如一滴清水,溅在了平静的时空当中,泛起层层涟漪,不断四散,不断消弭,不断在层层更迭里离去。 只将可悲的孩子遗留在这里。 蜷缩着... 孤独的... 等待! ... ... (好痛...) 这是秦子澈当下最为直接的反应,哪怕这会儿的他都还没睁开眼皮,可身上所传来的这阵剧痛,还是让他受尽了苦头。 随着他渐渐适应了这种不适,他这才看清了一切。 武德殿? 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哪还有武德殿的样子,若不是他在那堆残垣里看到了那幅牌匾... 说实在的,就眼下的这个场景,秦子澈是根本就不敢相信,此时出现在他眼中的这堆残瓦碎石,竟是他一直都视为目标的武德殿? 然而此刻的秦子澈并不清楚,究竟是谁造成了这场事故? 是他... 是他秦子澈本人!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硬闯这里的话,这座存在了几百年的庙宇,又岂能变成现在的这般模样? 至于其余的人... 横芯早已恢复到她稚女的模样了,雪女的痕迹已经完全消散了,只不过这会儿的她也不好过,因为从她此时的状态来看,显然是已经深陷昏迷了。 看来她和宇喜多莲月的战斗,还是输掉了。 而叶功名则一脸震惊地斜靠在一块碎石头上,一手捂着个胸口,只剩下大喘气了。 厉明远的下场要凄惨一些,因为他的脑袋和脖子已经分了家,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了,不过从横芯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来看,这事儿怕是和她脱不了干系。 至于芙蓉... 她整个人就只是冷着脸地站在横芯的身边,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结束了... 都结束了... 当宇喜多莲月随着白先生离去的那刻开始,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只是... 这场闹剧里,大家都输了而已。 就连白先生自己,其实也都没有赢下来,因为在离去的时候,他是抱着近乎濒死的宇喜多莲月离开的。 命运啊... (嘀嗒...) ... ... (嘀嗒...) ... ... ------------ 第205章 未竟之事 就算粉身碎骨,那又如何? 就算刀剑剐心,又能怎样? 只要能救你... 我死不死,无所谓! ... ... 芙蓉就这么冷眼看着秦子澈在剧烈地颤抖下重新站了起来,可下一秒... (噗...) 这个傻瓜,还是摔了下去。 而这一摔,那些好不容易才不再流血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 芙蓉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甚至连看向秦子澈的眼神,都不曾变过一霎。 就好似,她眼中的秦子澈,是个没有生命感的木偶一样。 秦子澈:“...” 看来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还想再尝试一下。 双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地疯狂颤抖,想要尝试着去握紧身旁的抓物,可秦子澈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双手攥紧的这点力气都没有,即便他再想尝试,可他的十根手指头,此时就跟不是他的一样。 既然没办法指望自己的手,那么就靠肘! 秦子澈开始尝试着弓起腰身,想要依靠着自己的腰腹力量,看能不能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只可惜他还是失败了,就算他刚才是差点儿就蹲稳了身子,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双腿的巨颤,这前后连一秒钟都没能坚持得下来。 (噗...) 随着他的后背再一次地与身下的碎石亲密接触... 这一次,他歇了很久很久。 秦子澈(艰难地喘着粗气):“喝...喝...喝...” 冬,已经过去了... 因为秦子澈已经可以透着冷冽的落雪,感受到微风里的那阵温暖了。 而他,就只是躺在地上,望着最远处的那朵云,大口喘着粗气。 直至... (咬紧牙关...) 秦子澈:“...” 他竟重新翻了个身,让这会儿的他再次变成了趴着的状态,而后... 继续开始尝试。 (芙蓉内心OS:秦子澈...你为何还要坚持...都结束了...都...结束了啊...你为什么还要再坚持...) 看着不远处的秦子澈,这个傻孩子啊,一遍遍的摔倒,又一遍遍地尝试着想要站起来,难道他就不清楚,以他现在的这个身体状态,别说站着了,就算是趴在地上,那也是一种奢侈? 说真的,秦子澈眼下的这份近乎于疯狂的偏执,让芙蓉看不懂。 同样看不明白的,还有叶功名。 (叶功名内心OS:你这个臭小子...还不死心啊...) ... ... (噗...) 说真的,已经记不太清楚,这是秦子澈第几次摔在地上了,如此反反复复地摔着,让这会儿的他看上去就跟个血人一样,浑身上下愣是找不出一丝儿不沾血痕的地方。 秦子澈(极度的虚弱):“喝...喝...喝...” 而就在这时,芙蓉竟缓慢地走到了他的跟前,就像看蚂蚁一样地看着身下的傻小子。 芙蓉:“够了,再试下去,你会没命的。” 秦子澈:“...”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秦子澈,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甚至于他还能不能听见,或许都要两说。 毕竟此时的他早已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在他的眼中,除了不远处的那尊丹鼎之外,其余的一切事物,他都已经看不见了。 既然站不起来... 那便爬! (艰难地寻找着那柄剑...) 也不知是何时开始,赵飞的那柄剑,竟落到了距离秦子澈不太远的地方,只是在方才的激战中,这柄剑竟然被莫名其妙地搞断了,眼下还能找到其尸首的,就只剩下一小截儿了。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这柄煞器已经彻底废掉了,但在秦子澈的眼里,它仍旧是拯救东方玥唯一的器皿。 他需要它... 所以,他爬向它! 一点... 一点地爬向它... 即使他经过的地上,会留下一道异常殷红的血迹,可这些鲜艳的红色并不能叫停他的疯狂,只能成为他来时的路。 芙蓉:“够了!” 芙蓉终于看不下去了,只见她三两步地再一次冲到秦子澈的面前,然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秦子澈要去的地方。 只是... 秦子澈:“...” 秦子澈并没有理会她,甚至于... 他竟选择直接钻进芙蓉的胯下,欲要从她的胯下给钻过去,去他心中所向往的那个地方,去找他的剑! 其实从这时开始,芙蓉就已经有所察觉,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会儿的秦子澈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光了,满满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她很清楚,这种状态下的秦子澈,她已经叫不回来了。 终于,秦子澈爬到了那柄残剑面前,而后... 这个疯狂的家伙,他竟然选择用自己的嘴巴叼住了脏兮兮的剑柄! 依旧是一点点的开始爬着,朝着东方玥所封存着的那尊丹鼎处,一点点地爬着... (叶功名内心OS:这个疯子...) 就连叶功名这样的武痴,也不禁被秦子澈眼下的疯狂所感染,他除了不断地叹着气,不断地摇着头之外,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至于恨? 秦子澈都已经变得这样了,他身为昊天剑宗的武痴,又能恨这个为爱痴狂的孩子到何种程度? 他恨不起来了已经。 秦子澈:“...” 双眼愈发弥散,但弥散中的那瞬坚毅的光,却越来越闪亮。 他要救她,从他和她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打算救她。 十年了,这个念想在秦子澈的心里,已经徘徊了十多年了啊!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他带着东方玥重回昊天剑宗,那么东方玥就一定能够恢复人身,可现实却是这般的讽刺和真实。 拯救? 在他的眼里,东方玥只不过是昊天剑宗的一枚弃子罢了,一枚随时都可以将她牺牲掉的棋子而已,在这群没人性的家伙的眼里,东方玥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他终究还是为自己的那份天真买了单! 而现在,秦子澈终于懂了,在这个世上,只有他才能救她,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三个人了。 所以,如今希望仍在,他就不会放弃! 一点... 一点点... 就这二三十米的距离,秦子澈爬了很久很久,久到就连芙蓉和叶功名都被他心底的那份坚定所打动。 直至... 残剑再度割伤了他的脸颊... 直至... 煞器终究被丢进丹鼎... 而后... 秦子澈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将他的炁血从眉间引出,然后顺着坠入丹鼎的剑,勾住了东方玥那缕残缺的神魂。 也不知什么原因,当秦子澈的炁血在接触到东方玥神魂的一瞬间... 芙蓉好似听到,于半空之中的一声细微啜泣。 芙蓉:“玥儿?” 她的神色,变得复杂。 ------------ 第206章 原来... 如果说,当然这里是有个前提,那就是如果... 如果秦子澈可以让自己回到过去,让自己回到刚到马尾山的那天... (几个月前...) 芙蓉:“燕师弟,门里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和我们几个提前说一声呢?” 仅仅只是一眼,芙蓉便认出了秦子澈,自然也就猜出了他身边的那条狗是谁了。 横芯:“大...大长老...” 燕归尘:“芙蓉师姐...” 与此同时,屋内的另外两人则立刻变得有些恭敬,尤其是横芯这妮子。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她接下来的这句话要重磅! 她竟然无视燕归尘和横芯的恭敬,甚至连秦子澈也都完全不放在眼里,她只是径直地走到了那条狗的面前,依旧保持着自己该有的那份笃定与稳重。 即使在她的内心深处,早已翻涌异常,可她明白,在当时她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份异样的。 只因她心里很清楚,若想让事情按照既定的目标去发展,她必须要借东方玥之手,才可以为之实现,若她那会儿就表出现自己对东方玥的那份舍不得,那么对于她来说,其后果是她无法去承受的。 哪怕她这么做,会将自己亲自钉在那根耻辱柱上! 但为了马尾山几千号人的性命,她宁可这样...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是乎... 芙蓉:“东方玥,好久不见了...” 秦子澈(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一刻,秦子澈被芙蓉的这句话给直接吓住了,他之所以被吓住,是因为他从未与人分享过这个秘密,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话题被牵扯到他身旁的这条狗的身上,他就会立马转移话题。 要知道,当初几人还在芍州城的时候,皇甫岚就不止一次地向秦子语打听过这条狗的情况,只是对于秦子澈身边的这条土狗,那会儿的小妮子自己也不太清楚。 随后皇甫岚更是多次暗示游无羁,看能不能从游无羁的口中套出秦子澈的话来,可结果大家都已知晓,即便游无羁趁着他在喝醉之余接连发问,但他就是对自己的狗是闭口不谈。 就只是告诉了游无羁,这条狗算他半个师父... 秦子澈为何要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这些事情让秦子澈有一种极为强烈的危机感。 不过有件事,就连秦子澈自己都不清楚,那就是他所在乎的这个秘密,其实早在探索太乙仙宫那会儿,就已经被游无羁这个聪明的脑瓜儿给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虽说游无羁脑子里所有的猜测都没办法立马去落实,但以这家伙对秦子澈的了解,越是真实的东西,秦子澈想要去尝试着掩盖的行径就越明显。 好巧不巧,游无羁还真抓住了秦子澈的这个小毛病。 所以试想一下,当芙蓉当着几人的面直接说穿了东方玥的身份,将秦子澈保护了十几年的秘密给公之于众,作为彼此的羁绊,秦子澈能不心惊? 横芯:“啊?” 而随着横芯这妮子是瞬间流露出这样的一种神色,更是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秦子澈本想上前阻止,但他彼时的速度,是远不及芙蓉的,这不,还没等他迈出腿,芙蓉就已经双指紧紧地扣在了东方玥的脖颈处了。 来回摸了些经脉...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非常难看。 秦子澈:“松开!你要...” 只是这话都没能讲全,芙蓉便直接出手予以回答了他。 当一阵好似狂风一般的力量猛地出现,于下一秒过后,这阵猛烈的风就将欲要冲过来的秦子澈给完全按在了屋里的墙上,任凭秦子澈如何挣扎。 然后呢? 仅仅只需一眼,那面本应安静地搭在架子上的擦手布,就已经呼在了秦子澈的口鼻处了。 很显然,那时的芙蓉根本就不想再听秦子澈任何的解释。 (芙蓉彼时的内心OS:玥儿...你的神魂...为何如此割裂...为何...如此不稳定...) 老江湖终究还是老江湖,就仅凭这一手本事,她这个昊天剑宗大长老的位置,怕是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是很难被撼动的。 要知道从发现到肯定,燕归尘也用了不少的时间,而她呢? 前后也不过几眼罢了。 几眼啊,她就发现了东方玥的神魂被困于狗身的真相,这个真相是不完整的,是残缺的,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魂爆的... 所以身为昊天剑宗的大长老,如今这座马尾山上最后还能保持清醒的人,她不认为东方玥眼下的这个情况是健康的,与之相反,越是平静的外表下,所隐藏着的能量,越是恐怖。 所以芙蓉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选择带走了东方玥! (当天下午,武德殿内...) 此时的东方玥其实已经知道出事了,从几位长老陆续赶到武德殿内,聪明的她就已经猜到了。 而随着几位长老纷纷上来窥视自己的内在,每一次的试探,最终所换回的,都是由起初的震惊,转而变成最后的叹息。 如果只是芙蓉一人有这样的一种反馈,或许还可以说是她看错了。 但如果这种叹息从不同的人的脸上被流露了出来,那就只能有一种结果了。 厉明远:“她现在的这副身子骨,根本就不能承载不住她的神魂,我的建议,就地转移!” 王悠悠:“转移?怎么转移?你说得轻巧!” 强婉儿:“转移之事,风险实在太大了,就她现在的这个情况,是时刻会发生魂爆的,这一点咱们几个都很清楚,若没有个完全的办法,咱们贸然的去选择转移,这不等同于自掘坟墓?” 厉明远:“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都看不到吗?” 什么情况? 还能是个什么情况! 在封印之下,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东方玥的灵魂已经有了欲要逃出这副土狗身躯的痕迹了,每一次灵魂的颤动,都在加速自身躯壳的瓦解,若不是长老们的炁在强行压制着她... 再这么继续扯下去,魂爆是必然会发生的。 燕归尘:“这些伤...” 芙蓉:“她应该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要不然没办法解释她这一身的伤...” 燕归尘:“秦子澈?” 不愧是东方玥的师父,不愧是第一个发现东方玥异样的人,他真的就仅凭几人之间的只言片语,就瞬间想到了秦子澈。 燕归尘:“是他!” 而就在这时... 叶功名:“她要发生魂爆了...小心!” ------------ 第207章 如梦如幻 这一切,如梦一般,竟真的能够给他带去那种不真实的错觉。 就好似,他从未醒来一样... (几个月后,夏...) 谁敢想象,秦子澈来到这马尾山上,已经快要一年了,遥想这一切,真的就好似在做梦一样。 (点了点份量...) 侧着弓起腰身,然后以胯为轴心,瞬息一甩... (噗通...) 哎... 连两下都没漂起来,白瞎了那么好的一块石头了。 看着河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秦子澈的表情看上去很拧巴,当然了,他身后的她,可是乐开了花儿。 横芯:“你简直就是要笑死我呀,哪有你这么打水漂的呀...” 秦子澈(一脸不爽):“说得好像你很厉害一样...” 横芯:“哇,难道你还没听说我马尾山漂姐的名头?” 秦子澈:“啊?” 说真的,看着秦子澈此时的这个模样,横芯的心里头甭提有多爽了。 也不知为何,在这个妮子的心里,好似只要秦子澈不爽,她就会心中暗爽,然后为了让自己可以持续地保持着这份愉悦的心情,她甚至可以故意惹得秦子澈很不爽。 这就很鸡贼啊! 这般看来,还真是少女的心思啊... (从树杈上一跃至地上...) 横芯(一脸傲娇):“闪开,看你漂姐怎么给你开开眼!” 随手从河滩上捡起一块看着卖相不错的小石子,然后... 横芯:“喝...” 随着这一声的娇喝... (噗通...) 果不其然,溅了她一脸的水。 秦子澈(一脸懵):“就这?还漂姐?” 横芯:“你给我闭嘴啊!” 秦子澈:“你还没我扔得远呢...” 横芯(她的双手已然盖住了自己的双耳):“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 秦子澈(一脸坏笑):“别啊漂姐,你不是打算带我开开眼嘛,咱继续啊...” 横芯(好一通摇头晃脑):“啦啦啦...啦啦啦...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会心一笑...) 这个妮子啊... 就这样,在这个盛夏,在这个即便躲在山林里,都还可以被这份酷暑给闷热得满头大汗的眼下,她用着自己独有的那份宁静,陪着他、伴着他、看着他、守着他、望着他... (秦子澈内心OS:谢谢你,横芯...) 横芯(小脑袋摇得就跟个拨浪鼓一样):“啦啦啦...啦啦啦...我就是不停...哎...我啥都听不见...气死你...” ... ... (翌日...) 老话说得好啊,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但这里的菜刀,可绝非只是字面上所看到的那个意思,有没有这种可能,这里的菜刀,特指‘它们’呢? 横芯(瞬间噘嘴):“搞什么啊...怎么又是炒野菜啊...这么素怎么吃啊...” 看着食堂里的那几个大木桶,就连秦子澈这位大厨也不禁看得直摇头。 把菜炒成了这个模样,当真不得不夸一下昊天剑宗的这位掌勺之人啊,就这个本事,他还能在昊天剑宗活这么久,还真是牛啊。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其实这里吧... 也没有想象里的那般不近人情。 秦子澈:“你赶紧的,吃就打,不吃就闪开,你没看后面都排着队呢嘛...” 横芯:“可是这也太素了吧,而且这都吃了几天了,连点油花花儿都看不见,再这么吃下去,我就成野菜了。” 不过还不等横芯这妮子发完牢骚呢,秦子澈就已经给她的碗里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炒野菜。 而他的这个行为,无疑惹恼了身后排着队的家伙们。 弟子甲:“哎哎哎...我说你这也太没素质了吧,你给她舀这么多,她能吃完吗,你这让排在后面的人还吃啥啊?” 弟子乙:“就是就是,她一个姑娘家的,她能有多大饭量,你给她盖这么厚一层,有没有素质啊你?” 弟子丙:“哎我真是无语了,姓秦的,你真把俺们这儿当你自个儿家了是吧,吃饭不用给钱啊,真想吃大户啊你...” 弟子丁:“秦子澈,打完了你还不滚?” 也是,这帮弟子啊,还真是没有那个眼力见儿啊,在横芯的面前骂秦子澈,这不老寿星买绳子上吊,找死呢嘛... 横芯:“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想挨打?” 这不,有事儿这妮子是真上呀! 弟子乙:“横芯,别以为你有燕长老给你撑腰,我们就怕了你,我告诉你,我...我...我可不怕你!” 横芯(邪魅一笑):“是嘛...李师兄,怎么这些年我都没能发现,你原来还这么带种的哇,那要不咱们俩这会儿就练练?” 李师兄唵:“谁...谁打算给你练,我...我早上起来太早了,我这会儿困得不行,我吃完饭就得去小歇一会儿,要不然下午的课我打瞌睡...” 得嘞... 这个胆小的家伙哟... 也难怪排在后面的那群人会立马发出‘嘘’的声音呢。 李师兄:“嘘什么嘘,打饭!” 只是这‘嘘’的声音,貌似更大了。 (不屑地看了一眼对方,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秦子澈的脸上,当然...) 横芯(小声嘟囔):“啥都不是...” 而在此时间里,秦子澈已经把自己手里的碗摞得非常高了。 横芯(瞬间被吓着):“哇...你胃口这么好的吗?摞这么高!” 秦子澈:“废什么话,最近长个子了,需要些营养。” 或许他们两个并没有发现,在不远的地方,叶功名和强婉儿正望着他们。 叶功名:“嗯?婉儿,你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强婉儿(白了一眼叶功名):“好不好吃,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叶功名(悻悻一笑):“哎呀,我说你就迁就一下吧,这不山里刚给朝廷缴完这一季的粮食么...” 强婉儿(不禁一声叹息):“这场该死的仗,也不知还要打多久...” 叶功名:“那就不是你我所能操心的事儿了,只要战火不烧到马尾山,那咱们就还能吃得上这碗饭。” 听着叶功名的话,又看着自己碗里的这些粟米野菜,说真的,就算是昊天剑宗的长老,也难以下咽了。 强婉儿:“但愿吧...” ... ... 但愿? 可命运真的会这样安排吗? 显然不是的。 (流矢...) (叮...) 漫漫黄沙之中,游无羁根本就看不清对面城垛上躲着的人,他只能依靠着自己以往的经验来分析眼下的这个局面。 而从他彼时的这个神态来看,这场仗,他已经打了很久了...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游无羁:“我艹他M的...” 依旧是熟悉的骂骂咧咧啊... ------------ 第三卷:云和山的彼端 ------------ 第208章 龙蟠关下 战争,终究没能躲过,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重新被有心之人点燃了罪恶的火! 这一刻,再也不会分出彼此,因为有人已经启动了它,启动了这台众生平等的绞肉机。 你、我、他、她、它... 没人可以避开! 不管此人是谁... 当杨爵率领百万雄师固守明都城... 当蒋艮手里的那些十几米高的青铜战偶从天而降... 明都之战,注定是不公平的。 但细细回想,人活一世,又能遇到几次所谓的公平呢? 明都... 沦陷了! 这位忠勇的龙寰大将军,终究还是选择了那条早已被既定的路。 身披戎装,勇往直前! 却无法回头的路... 几十万龙寰大军就这么被困死在了明都城内,用他们的血肉,去抵挡着千万年前的太古科技! 而可笑的是,秦煜那伙人,当时就在明都城内... 如困兽之斗! ... ... (龙寰境内,仓州龙蟠关下...) 眼前的这道关,便是鼎鼎大名的龙蟠关了。 它为何如此出名? 因为在这龙蟠关上,有着令北晋、南楚和吐斯汗三国之国君都为之敬佩的人,秦罡! 龙寰镇西侯府的秦罡... 秦煜之生父,慕容问心之丈夫... 白龙枪·秦罡! 当然了,如果就只是他一个人,那么对于西边的三国来讲,这股子敬佩多少是要打些折扣的。 可问题在于,镇西侯府之所以能够稳居龙蟠关上,然后以一己之力在力压北晋、南楚和吐斯汗,靠得可不仅仅只有秦罡和慕容问心这两个人。 就算慕容问心是天下第一剑,就算秦罡的白龙枪可以做到,于万阵之中取敌将之首级,但在国家机器面前,他们夫妇二人的实力还是有些不够看。 毕竟江湖是江湖,世道是世道,这本就不能混为一谈的。 要知道,在镇西侯府最鼎盛的那段时期,光是驻扎于龙蟠关上的镇西铁枪军,其总人数怕是也得有四五万之多啊。 这还只是一个龙蟠关啊... 一个明都城的附城,其驻兵人数就常年维持在这个数字,说真的,就算把这四五万人换防到明都城里,也毫不违和。 这毕竟是四五万之数啊,即便刨除后勤的、打杂的、医护的这类,能够冲上沙场奋勇杀敌的,这数量怕是也不会少于两万人。 试想一下,双方还未见面,站在对面山头上的,就只有黑压压的一大片,哪怕只是两军之间的传话,怕是镇西铁枪军的声音都要比敌军的声音大许多。 也难怪在秦罡还活着的时候,吐斯汗的夏志杰并未发起对龙寰的进攻,看来在这位草原之鹰的眼里,想要拿下龙蟠关,想要拿下明都城,当时的时机还是不太成熟的。 不过妙就妙在,这位龙寰的皇帝,竟然把秦罡给搞死了... 就只通过了一场黑潮,就让白龙枪·秦罡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燕湖岛上,甚至于这位陆家皇帝还给整个镇西侯府扣上了一个逆反的帽子。 也正因这顶帽子,让曾经不可一世的慕容问心彻底沦为了悲愤的囚徒,没有几年时间,人就死在了娘家,死在了青州的铸剑山庄。 唏嘘啊... 唏嘘... 说真的,这事儿就算放在当下,也足够玄乎的了。 不管怎么讲,就算秦罡是神火铁足出身,就算他曾经也是蓉天宇帐下的一名大兵,但这些年来,他为龙寰所立下的功劳,那也都是实打实的啊,若没有他在死守着龙蟠关,仓州哪有太平可言? 毕竟仓州一地本就不属于龙寰,是吐斯汗的故土啊,是蓉天宇硬从吐斯汗的手里抢回来的啊! 可是呢? 又有谁能想到,陆靖的这招上房抽梯,来得是这么的快呢? 打下仓州的时候,秦罡还不足十四岁,而黑潮爆发的时候,秦罡也不过四十出头... 短短几十年,物是人非啊! 当然,在打下仓州的时候,蓉天宇同样也很年轻... 这下好了,随着秦罡一家子是死的死抓的抓,夏志杰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被龙寰的这位皇帝给一脚踢开了,那这还等啥? 收复失地,还我家园! 这便有了眼下的这场战事! (急促地喘息...) 猛地探出右手,然后瞬间收起,呈拳头的模样... 而他身后一直跟着的几名士兵,则一个个神色慎重,不敢马虎。 至于他... 游无羁! (轻拍一名战士的肩头...) 只见游无羁用手指了指对方,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龙蟠关上,其中更是用手指比划出了‘二’这个数字,直至最后,他瞬间收拳,又立马摊开,以掌心向下,做出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其实这会儿的游无羁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他需要这位士兵潜伏过去,然后替小队解决掉放哨的那两个龙寰人。 大家都算是战场上的老油子了,而且这队人马可都是游无羁从芍州府带出来的,放眼整个正面战场,这些兵完全可以算是他的亲卫了,当真是死不起的那种。 但为了可以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游无羁别无他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地接下这个看似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又是偷图... 只是这一次,偷图的人,变成了他! 今夜,他需要从龙蟠关偷到龙蟠、司武、凤霞三关的先遣补给图,如果还有盈余的时间,顺便一把火烧了龙蟠关上的龙寰粮仓。 这便是游无羁的任务。 (点了点头...)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名士兵便趁着一抹云朵遮住了月亮的刹那,是摸着黑的小跑了出去。 在这黑漆麻乌的深夜,说实在的,就这一袭黑衣的模样,若不遇到那种非常警觉的人,其实被人发现的概率是比较低的。 当然了,这里还存在着一种玄学,那就是点背儿! 真的,有些时候,人在走背字头的时候,喝凉水都会让人塞牙。 因为那名士兵,被发现了! 甚至于连爬都没爬上去呢,整个人就已经被箭矢给射成了刺猬了,随着手部的瞬间脱力,整个人就这么当着其余人的面,是直接摔下山崖之下,在这黑夜之中,甚至连一点水花儿都溅不起来。 而很快,龙蟠关上就有所反应了,随着被点燃的火把越来越多,很显然,偷袭一事已经不太可能了。 (游无羁内心OS:这他M的也太背了吧,这还怎么搞啊...) 看着愈发明亮的龙蟠关上,躲在关下的游无羁是一脸的无奈。 ------------ 第209章 心思 为什么说,在战争面前,人人平等呢? 甭管你之前是谁,也甭管你认识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一旦你被战争所盯上了,那么等待着你的就只会有一种下场。 (一桶冰水泼上...) 可怜的游无羁啊,号称普静慈航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竟也能落得个这般凄惨模样? 芍州府的游少爷? 北晋国的小驸马? 从他被龙蟠关的守军给抓住的那一刻开始,以往的这些光环就再也不能帮助他了。 彼时的他的身上,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俘虏! 是龙寰人手中的敌国俘虏... 而随着这一桶冰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愣是将陷入昏迷之中的他给再度泼醒了。 以前那张帅气不羁的脸蛋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狼狈与不甘,以及全身被锁链给限制住的无奈与妥协。 龙寰士兵:“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看着面前那个手握火红烙铁的龙寰士兵,说不怕那就是在自己哄自己,但就算他害怕了,这顿毒打难道还能被免了不成? 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对此聪明的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说与不说,他该挨的刑罚,是一个都躲不掉,既然是这样,那他还不如赌一把。 只要他能死咬着不松口,那么这帮人也拿他没办法,他不信这帮龙寰人敢要了他的性命,在秘密没有曝光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资本。 可一旦他要是选择说了,那么他还能不能活下去,那就得两说了。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他心里的秘密都已经被龙寰人给知道了,他也就没了所谓的战略价值了。 所以这一次,他要赌一把! 而所谓的赌注,就是他的命! 游无羁:“喝...呸...” 好家伙... 这一口血沫子吐在对面家伙的脸上,当真嘲讽满满啊。 龙寰士兵:“艹...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老子烙!” (滋啦啦...) (几周后...) (南楚境内,马尾山下...) 抬头望去,这条山间小道,也都沾上了战争的痕迹,那种淡淡的弥漫之味道... 李公公:“小姐,下面的路,就得靠走了,咱这车上不去了。” 皇甫岚:“李公公,那就劳烦你在这儿等几天了,我接了人就下来。” 李公公:“喏...” 皇甫岚是来找人的,而她所找的人,就是秦子澈。 因为她需要秦子澈帮她,她需要秦子澈替她救回游无羁! 眼下除了秦子澈,说真的,她再也想不到第二个可以去执行此次救援任务的人了。 就算是宁一述本人,也都认为她的这次选择是极其正确的。 所以皇甫岚才亲自登门,来到了这座马尾山上。 (半晌之后,马尾山昊天剑宗...) 说实在的,在第一面相见的那会儿,皇甫岚根本就不敢想,眼前的这个一头银发的家伙,会是秦子澈? 她分明记得,当初秦子澈带着狗子离开芍州府的时候,这家伙的头发的颜色还是黑色的,可现在呢? 一个还不足二十岁的家伙,这... 而就在皇甫岚被秦子澈的外在给震惊到的时候... 秦子澈:“你这消息谁给你的,准不准啊...” 很显然,秦子澈已经从皇甫岚的口中知道了游无羁被抓的事情了。 皇甫岚:“消息的来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做?” 秦子澈:“在太乙宫的时候,老游救过我的命,所以这件事你不需征求我的意见,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就行。” 这就是兄弟,哪怕快一年没有见面了,但在关键的时候,这份情谊依旧有效。 皇甫岚:“那就好,那你就收拾一下,咱们这就下山。” 听着皇甫岚和秦子澈的这番话,让小妮子有些坐不住了。 横芯:“哎哎哎...停停停...干嘛啊,当我是空气啊?” 这妮子啊,怎么还生气了呢? 秦子澈:“你脑子又长泡了啊,嚷嚷个啥啊,你没瞅见我俩在说事儿呢嘛...” 横芯:“你脑子才长泡了呢,她的话我没听明白问问不行啊!” 说着,横芯便甩给了秦子澈一记大大的白眼。 横芯:“喂,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呢,我就问你,救那个谁...谁...谁呀?” 哎... 横芯这脑子啊,有些时候是真的聪明,一点就通,可有些时候吧,却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 横芯:“问你哪,她让你救的那人叫啥来着?” 秦子澈(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游无羁...” 横芯:“对,游无羁...这名字也忒绕口了吧...” 嘟囔一番,抱怨一番,然后继续将炮口对准皇甫岚。 横芯:“你一个公主,你不去派兵救人,你来马尾山找秦子澈,让秦子澈去救,这事儿我咋听得这么邪乎呢...” 看来横芯这妮子并不想让秦子澈离开马尾山。 皇甫岚:“眼下战事焦灼,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双方的高层貌似有了想要和谈的意愿,如果我选择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兵去救游无羁,我担心这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甚至还可以威胁到游无羁的性命安全...” 就在皇甫岚还准备再解释一番的时候,横芯打断了她。 横芯:“你赶紧给我打住,你所说的那些,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就只想问你,救游无羁,就非得让秦子澈去吗?你就不能换个人吗?” 秦子澈(已有不悦之色):“横芯...” 横芯:“你瞪我干啥,我这还不是为你了,你现在是个啥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非得让我把话给你挑明了说吗?” 皇甫岚:“秦...” 很显然,从皇甫岚诧异的神情来看,横芯的这一句好似说到了她所介意的地方上了。 秦子澈(声音立刻提高了几分):“横芯...你别闹了...” 横芯:“六公主,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秦子澈现在还处于养伤期,你这会儿让他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我不得不怀疑你此番的目的性,我不管你和秦子澈之前是怎么认识的,我也不管秦子澈和游无羁的关系,我只在乎秦子澈的个人安危...” 不等秦子澈想要出手阻止她继续发问,只见横芯的手瞬间一弹,那柄挂在她腰间的剑,其剑柄是顷刻间就击在了秦子澈的手背上。 横芯:“谁若敢伤了他,我就宰了谁!” ------------ 第210章 伤... 其实,有一件事,横芯并没有说明白,那就是秦子澈身上的伤。 这家伙身上的伤,真的很重很重,重到就连芙蓉、燕归尘和叶功名三人联手都压不住,若不是秦子澈本身在死命抵抗的话... 说到底,这一切的根源,还是‘深渊’二字! 既然秦子澈有胆子去尝试着掌控深渊之力,那么他就必须有那份能耐去面对掌控之后的反噬与后果。 这份苦难,没人帮得了他! 从冬到春,从春到夏... 秦子澈为何不下山,他明明在初春的时候,就已经成功地将东方玥的神魂引到了赵飞的残剑之中,按理来讲,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就可以下山去了,可他为何直到此时都没能顺利的走下山去? 问题其实就是出在了他的身上。 深渊的力量,开始反噬他了... 要知道,当时在武德殿外的时候,秦子澈的发色还是黑色的,即便有段时间他的身躯被珞所接管,但他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气势,却没怎么变过。 也就是说,当时的秦子澈即便是通过深渊和珞的合力,一度压制住了叶功名和宇喜多莲月,可那个时候的他,还远没有现在的这般凶险。 秦子澈身上的伤,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恶化了呢? 其实这个答案,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当他再也无法唤出自己体内的那个系统... 当他彻底与珞失去了联系... 自那天之后,秦子澈体内所残存的那股深渊之力,就彻底失去了制约它的枷锁了。 也正是从那天之后,秦子澈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他的头发在一夜之间由黑变银,其次就是他体内的深渊之炁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若不是有芙蓉几人出手压制,现在的秦子澈早就成为深渊的傀儡了。 这才是横芯不愿意让秦子澈下山的真正原因! 因为横芯知道,如果秦子澈下山之后,其体内的深渊之炁再度躁动,等到了那个时候,又有谁能有这个能力再去救他? 所以在横芯的世界观中,秦子澈是不能下山的! (一剑弹痛秦子澈...) 横芯:“谁若敢伤了他,我就宰了谁!” 很显然,她的这句话,就是说给皇甫岚听的。 ... ... (当天夜里...) 山上的夜,也不见得凉爽多少,蚊虫也多,蝉鸣也多,让本就不能静下来的那颗心,是愈发聒噪着。 而就在这时,有人来了。 是秦子澈... 皇甫岚:“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秦子澈(淡淡一笑):“你都没睡,我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起初只是一愣,随后又在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便一声长叹...) 皇甫岚:“...” 秦子澈选择挨着皇甫岚坐下。 秦子澈:“你放心,老游是我兄弟,我一定会救他的。”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本身是并没有看向身旁的皇甫岚的,他只是微微地仰着头看着浩瀚的夜空,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甫岚:“白天倒是不觉得你这银发有多好看,没想到入了夜之后,才发现你这头发色,还真是特别呢。” 秦子澈(扭过头看向对方):“那你也让老游染一个呗...” 皇甫岚:“他啊...” (又是一声叹息...) 皇甫岚:“他若能听我的,又岂会落得个今日的这般下场?” 秦子澈(有些诧异):“这话怎么讲?” 皇甫岚:“秦子澈,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和你的狗离开芍州府的时候,我也跟着一并离开了...” 秦子澈:“这事儿我肯定记得呀,这才过去了多久...” 皇甫岚:“我和二师伯去了汴京。” 秦子澈:“这我知道,子语给我的信里有提到过。” 皇甫岚:“我和二师伯回汴京,其实就是为了查明,你们几个当初在太乙仙宫所遭遇的那些事儿,可是你知不知道,就在我以为我找到了这份答案的时候,有人阻止了我,那个家伙,好像不想让我再查下去。” 秦子澈:“谁?胆子挺大,连你都敢挡?” 皇甫岚:“白先生...” 白先生... 其实这是秦子澈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曾知晓过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秦子澈:“没听说过...” 皇甫岚:“曦这个组织,你总该听过一些吧...” 秦子澈点了点头,这表明他是听说过这个组织的。 皇甫岚:“这位白先生,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是这个组织唯一的话事人。” 秦子澈(有些惊讶):“这么叼啊...” 皇甫岚惨淡一笑... 秦子澈:“这我就不理解了,这位白先生既然是曦的头儿,而曦又是近乎于神一般的存在,那么他为何要盯着凡人的事儿不放呢?” 皇甫岚:“我同你一样,对此也看不明白,所以我把这件事说给二师伯听了。” 秦子澈:“那个肥仔儿?” 皇甫岚(嗔怒):“你别瞎说,二师伯虽说的确是贪嘴了一些,但是他为人其实很不错的。” 秦子澈:“我又不傻,这我自然能看得出来...” 皇甫岚:“谢谢...” 秦子澈(淡淡一笑):“客气了...” 这边,皇甫岚和秦子澈两人就在这月色之下,不断地探讨着如何开展救援行动,而另一边... 依旧是选择猫在树上,然后目光就死死地盯着下方的两个人。 横芯... (横芯内心OS:皇甫岚...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忽悠秦子澈那个傻缺下山...) 当然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又有谁能猜到,会是谁在瞄着黄雀呢? 燕归尘:“芯儿这个傻丫头啊...” 看着猫在树上继续偷听的横芯,让燕归尘这位师父直摇头。 芙蓉:“傻?我可不觉得你这徒弟傻...” 燕归尘(轻轻地咳嗽几声):“师姐,听你这语气,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芙蓉:“你觉得呢?” 燕归尘:“生气就生气吧,只要是为了玥儿,我豁出去了。” 芙蓉:“是啊,你是豁出去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就因为你的冒失,让我们差点儿栽了大跟头,若不是芯儿这妮子争气...” 燕归尘:“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咱们的底牌,还是打早了啊!” 芙蓉:“所以归尘,你最好给我看住秦子澈这个刮千刀的货,他要胆敢把芯儿也拐下山去,我一定拆了你的大腿骨。” 燕归尘:“啊...这么直接的吗...” 芙蓉(脸色一冷):“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 第211章 傻丫头 211.傻丫头 傻吗? 或许吧... ... ... (摇摇晃晃的马车...) 沉默... 即便是秦子澈这样拥有着两世记忆的家伙,也不禁被车里头的这股子沉默给搞得紧张兮兮的,为何? 且看看这会儿的横芯是个什么表情吧! 就跟防贼一样的在防着皇甫岚... 当然了,自打这妮子坐上车的那一刻开始,那柄残剑她就从未松开过,就如她最为珍视的宝贝,是死死地抱在怀里。 就因为那柄残剑里,封存着东方玥那缕残缺不全的神魂。 皇甫岚:“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啊?” 看来皇甫岚想打破这份沉默。 只可惜横芯好似并不想搭理她... (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横芯...) 秦子澈:“哎...人家问你话呢...” (立马翻了个白眼...) 看来横芯还是不打算回应这俩人。 秦子澈:“这孩子...” 好嘛... 这倒整得秦子澈有点坐不住了,不管怎么讲,人家皇甫岚的身份可是实打实的呀,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呢。 可是再看看横芯这妮子,是个什么态度呀。 秦子澈:“那个...你甭跟她一般见识啊,小姑娘家的,有些想法跟咱不一样。” 听着秦子澈的解释,皇甫岚也不恼怒,就只是看看横芯,又看看秦子澈,眼神中的光反复闪烁,就好似在计划着什么一样。 横芯:“谁小姑娘了,你说谁小呢?” 也不知为何,秦子澈的这句好似触碰到了某些不能碰的机关,导致本想一直沉默下去的横芯立马就回呛了起来。 秦子澈:“你干嘛啊...这有外人在这儿呢,你别给我丢人现眼的...” 横芯:“秦子澈...” 随着这一声瞬间拔高了好几度的音浪,就连外头拉着马车的马儿,也不禁被小妮子的这一声给吓得噗噜噜(马儿的声响)的好几声。 皇甫岚:“秦子澈,你知道我现在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事吗?” 看着被气得不行的横芯,皇甫岚露出了久违的笑。 秦子澈摇了摇头。 皇甫岚:“我在想啊,你说若让她和子语见了面,那场面一定很好玩。” 秦子澈(面露不解之色):“为什么?” 皇甫岚:“你脑子里不会浮现出那种搞笑的场面吗?” 秦子澈还是摇了摇头。 横芯也在同一时间白了一眼皇甫岚。 皇甫岚:“你想啊,她是个什么性子,我就不用多说了吧,你在...” 只是这话音未落,横芯的抱怨声就又来了。 横芯:“你给我把话讲清楚了,我是个啥性子,我性子好得很呢...” 秦子澈(瞬间尴尬):“你少说两句...” 横芯:“咋,现在你都不打算让我说话了是吗,难不成你真打算为了她而抛下我和玥儿姐吗?” 小妮子是越说越激动,眼眶子是越说越红彤。 皇甫岚:“哎...等一下...等一下...这又是什么瓜?” 横芯(用稚嫩的脸蛋挤出了恶狠狠的表情):“不想搭理你...” 可再看向皇甫岚,看着她眼底那种对于瓜的渴望... 哎,这个女人啊... 还是个公主呢... 秦子澈:“那个...呃...你别理她...她这会儿脑子不清楚...她平时不这样的...” 皇甫岚:“别别别...秦子澈,这到底是个啥情况啊,我给你说,游无羁身上的那些臭毛病,你可少学。” 秦子澈:“六公主,我是老游那种人吗?我很专一的好吧...” 只可惜有些事,是越描越黑的。 (当天夜里,马尾山,昊天剑宗...)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啸... 随后便能听到屋内摔锅砸碗的声响... 芙蓉(气急败坏):“这就是你给我看的人?人呐!” 燕归尘:“师姐...那个...我...” 芙蓉:“燕归尘啊燕归尘,你说说...你给我说说看,我让你看得人呢,人呐(瞬间拔高声调)!跑哪去了?” 强婉儿:“师姐,归尘师兄他...” 芙蓉:“你给我闭嘴!” 很显然,这一次的芙蓉真的是被燕归尘给气得不轻啊。 毕竟,人跑了... 芙蓉:“秦子澈跑了,那就跑了吧,毕竟对于咱们来讲,跑一个秦子澈,还动不了咱们的根基,可是燕归尘,你怎么能让横芯这丫头也跟着一块儿跑了呢?” 燕归尘(根本就不敢直视对方):“...” 芙蓉:“说话啊,这会儿哑巴了?平日里不是能说得很吗?我问你话呢!” 燕归尘:“师姐...” 芙蓉:“你别叫我师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姐...” 好家伙,气得芙蓉连话都说错了。 燕归尘:“我就是打了盹儿,谁想他们几个...” (气喘吁吁地...) 芙蓉:“燕归尘,前几天我就警告过你,让你务必看住横芯,你当时咋跟我保证的?现在呢?看?看个屁啊看,我问你,你给我看的人呢?跑哪去了?” (来回地在屋里踱步...) 强婉儿:“师姐,要不我下山去找找看?” 芙蓉(怒瞪一眼强婉儿):“找?你打算去哪儿找啊?这天下这么大,你给我找个看看?” 又将矛头对准了燕归尘... 芙蓉:“燕归尘,我警告你,如果横芯这妮子但凡有个震荡,我扒了你的皮!” 燕归尘:“师姐你放心,我一定把这妮子给平安地带回马尾山。” 王悠悠:“就怕这个傻丫头被秦子澈忽悠的上了战场,那就糟了...” 哎呀... 好的妈呀... 王悠悠的这桶油,可是实打实地浇在了芙蓉的心火上。 这不... 只见芙蓉在听到了王悠悠的这句话之后,愣是将地上那根被她刚才给抽断掉的椅子腿儿,是又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而后... 燕归尘的痛苦哀嚎就又响了起来。 燕归尘:“哎...哎...哎呀...师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就下山去找...师姐别打了...” 芙蓉:“还我芯儿...” ... ... (阿欠...) 迷迷糊糊,睡眼惺忪,于漫夜星辰之下,这妮子竟在睡梦里打了个喷嚏。 (秦子澈内心OS:是着凉了吗?) 看着躺在自己怀内的横芯... (秦子澈内心OS:这个妮子...哎...连睡着了都还抱着它...) (摇摇晃晃地...) 从一旁的背囊里抽出一件衣服,然后轻轻地披在了横芯的身上。 皇甫岚:“秦子澈...” 秦子澈:“嗯?” 皇甫岚:“东方玥的事,二师伯都跟我讲了,你放心,有我在,我带你上神木山!” 秦子澈(用手轻抚着怀里的横芯):“谢了...” 扭过头去,皇甫岚将目光看向车窗外,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她的心很复杂。 ------------ 第212章 长路漫漫 明月星稀,长路漫漫... (龙寰仓州,明都城下...) 这里,已经不能用城这个字来形容它了! 一眼望去,尽是残砖碎瓦,就连焚烧的尸骸,摞起来都足足有几十米之高,而核心点在于,这种由人骨所堆砌起来的‘小山包’,在当下的这座明都城里,少说不下几十个之多... 这是个什么概念? 像这样的‘小山包’,每一摞少说都有几千具残骸,而眼下同时在焚烧着的,却有几十个,也就是说,在明都一战中,双方死伤之数真得是不敢去细算的。 那已经不再是一个个冰冷的数字了... 每一个数字的背后,都是其所守护着的家人、妻子、孩子... 那都是一个个的家庭! 为了阻止这些尸骸在夏天发生病变,进而引起不必要的疫情,夏志杰只能命他手上的这些将士们选择将其焚毁,然后任由骨灰如雪般落下。 铁靴踩在泥泞的路上,但随之抬起之后,脚底板并未沾上所谓的泥水,反倒是被刺眼的殷红所浸染了个遍。 明都城的路,已经不能算是路了... 蒋艮:“老夏,这是今日和谈的内容,你过目一下...” 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家伙,就是这场惨剧的真正推手,吐斯汗的国师,夏志杰的兄弟,蒋艮! 但跟他相比,他身后的那位,则更加是重量级的! 一尊青铜战偶,但与秦子澈在太乙仙宫所遇到的那些不同,此时推着蒋艮轮椅的她,其个头目测也不过一米九几,是远不如太乙仙宫里那些动不动就八九米高度的大家伙。 但有一点是需要知晓的,这些青铜战偶拼得可不是看谁个头高,看谁块头大,这些太古战偶真正拼得,是灵活度,是操纵性,是战偶的核心稳定度。 其体态越小,这种数据就越精密,所能爆发出来的那种威慑也就越大。 而反观蒋艮身边的这尊,很显然她已经算得上青铜战偶里顶尖儿的存在了,光是她身上那些精密的零件儿,就显得更为高级。 夏志杰:“你看过就行了,我就不看了。” 简单地瞥了一眼蒋艮递过来的信件,夏志杰并未接过,反倒是伸出手来,用手接住了一些飘落下来的骨灰。 夏志杰:“这一战,打得太久了...” 蒋艮:“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毕竟杨爵可是带来四十多万人守明都呢...” 夏志杰(一声长叹):“是啊,四十多万人呢...” 忽然,夏志杰好像想起了什么。 夏志杰:“对了信德(蒋艮字信德),你那边的粮食还够不够,不够了你从我这边取一些。” 蒋艮:“我那边还凑合,你也知道,我那边张口吃饭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吃矿石的,你要是能多给我一些铁矿石和煤矿石,那我可就跟你不客气了。” 夏志杰:“你想得倒是美得很啊,我手里头这种物件儿也不宽裕。” 蒋艮:“别啊老夏,咱再商量商量呗,这明都好歹也是我帮你打下来的,你这战后了不给我点奖励啥的,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夏志杰:“赶紧滚滚滚,要粮食咱有,要铁矿煤矿,咱也没有,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在玉林山里采去。” 蒋艮(小嘴嘟囔):“铁公鸡...” 夏志杰:“信德,我还没聋呢...” 蒋艮(打趣):“我知道啊,我就是恶心你呢...” 夏志杰:“你...” (帐内...) 褪去了厚重的甲胄,此时的夏志杰已经是一后背的汗了,那股子汗渍都已经在他的前胸后背画满了印子,五花八门的,就跟个行走的地图一样。 也顾不上洗不洗的了,脱掉鞋子之后,夏志杰就直接累瘫在他的榻上。 就说命运好不好玩吧,就在夏志杰以为他可以安稳地睡下之时,有人来了。 竟是... 希马尼? (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夏志杰(瞬间警觉):“谁?” 瞬间坐了起来,然后就欲要冲到挂着甲胄的架子边去抽剑! 希马尼:“夏将军,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怎么刚见面就打算动手啊?” 人都未到,先闻其声。 直至夏志杰看清了来者是谁。 (噌...) (抽出的剑被重新捅进剑鞘的声响...) 夏志杰:“希马尼?” 希马尼:“将军好记性啊...” 看着希马尼如此从容不迫的神态,夏志杰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帐外守着的那些亲卫,怕是都已经陷入到美美的梦乡当中了。 想要呼唤他们? 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 既然是这样... 夏志杰(谨慎):“不知你深夜来我帐内,是要与我商议什么事情?” 希马尼:“不不不...夏将军多虑了,我来此地,可不是和你商议事情的。” 夏志杰(疑惑):“那是?” 希马尼:“这是先生写于你的信件,先生让我交付于你。” 说罢,希马尼便当着夏志杰的面,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然后将其轻巧地朝着夏志杰的那方甩了出去。 (瞬间接下飞来的信件...) 夏志杰:“...” 希马尼:“东西呢,我已经交给你了,至于你看与不看,那就是你的事了...” 夏志杰快速地瞥了一眼手中的信,但等到他再看向帐内的时候,却不见了希马尼的身影。 就好似这个家伙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夏志杰却清楚,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他手中的信,依旧温热。 (夏志杰内心OS:白先生...) (翌日...) 迷迷糊糊之中,帐外竟变得嘈杂杂的,听得夏志杰不禁皱了皱眉头。 可随着帐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此时的夏志杰早已无心再多睡一会儿了,只见他就只是披了件简单的褂子,整个人就朝着帐外走去。 待来到帐外之后,随手拽住了一名士兵。 士兵:“将军...” 夏志杰:“出什么事了,这一大早的就这么咋咋呼呼的...” 士兵:“回将军,是城东方向,听说昨天夜里他们在城东发现了一股敌军,这会儿已经将这股人马给压在了一座破庙里,有些想看热闹的就想前去看一看。” (夏志杰内心OS:城东?难道是没有及时撤离的杨爵部?) 夏志杰:“走,带我一块儿去看看...” 而在城东... (破庙...) (艰难地喘息...) 一名女子,就这么死死地抵在一处角落,而她的身上早已沾满了血渍与泥泞,至于她身后所护着的,是他们... 一台完全没有办法再启用的青铜豹... 一个浑身冒着淡淡黑炁的青年... 还有就是她... 如果白先生在此的话,定能认出他们三个! 秦煜... 尉迟琉璃... 以及俞江! ------------ 第213章 山洞 如果说秦子澈是被光所忽视在阴影里的那枚棋子,那么秦煜就是被影所舍弃在光芒中的那枚弃子! (几个月前,玉林山中...) (山洞外不断地传来雨落的声音,山洞内火堆发出的噗噗声响...) 尉迟琉璃:“嘶...” 将双手反复地放在火堆上烤着,看来这丫头的确被冻坏了。 毕竟眼下正值清明前后,这小雨下得那叫个酸爽。 秦煜:“这什么傻鸟天气啊,怎么说变就变啊!” 他便是秦煜,慕容问心之子,更是白先生口中的那位影之子... 刘熠(脸上写满了不爽):“就是,突然搞个大降温,简直就在搞人心态嘛...” 而他,叫刘熠,是地炎宗的少东家。 要知道这地炎宗可是很厉害的一个宗门,其势力盘踞整座九阳山,而那座九阳山可不比马尾山小啊。 蓉月:“你们俩能不能安静会儿,叽叽喳喳一路了...” 她叫蓉月,是蓉天宇的二女儿! 尉迟琉璃:“就属你声音最大!” 至于这位灵剑宗的遗孤,看来她和蓉月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俞江:“那个...各位...咱能不能先想想,看待会儿咱们吃什么?” 如果说在这座山洞里,谁的地位最特别,那么一定是他,俞江... 可千万别小瞧了他,如果只把他看成了一个十来岁大小的男孩儿,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他的母亲,是赵璇,是那个肉身化凤的天下第一奇女子! 而那场天之殇,更是让全天下都知道了他的母亲... 当成千上万的龙寰将士们看着赵璇化身成雪白的凤,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欲要裂开的天际... 秦子澈是光,秦煜是影,那么在这光与影之间,一定是存在着某种衔接之力的,而俞江,便是这根贯穿二人的命运丝线。 秦煜:“江娃子,吃的东西不都是你在保管吗?” 刘熠:“对啊,这些天不都是你负责吗,你怎么开始问我们了?” 只有心思缜密的蓉月猜到了些许。 蓉月:“是不是吃光了?” 俞江点了点头。 刘熠(一声惊呼):“啊?你不早说?” 说罢,便看到刘熠就打算起身。 兰汐:“你急什么急,给我老老实实坐那儿!” 此时开口的人,是兰汐,当然她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刘熠的未婚妻,整个地炎宗的下一任宗主! 地炎宗为何要将宗主之位让给兰汐这个丫头呢? 还不是因为刘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 但凡他能争口气的话... 刘熠(小声埋怨):“哦...坐就坐嘛...你声音那么大干嘛啊?” 秦煜(用手肘顶了顶刘熠):“喂,你疯了吧,还想讨打?” 再反观兰汐... (咳嗽声...) 兰汐(脸色有些不太好):“蓉小姐,不行我和刘熠出去猎点野山货,您和俞江就在这洞里先歇一歇。” 说罢,兰汐就准备起身离开,可还没等她完全站起来呢,她就已经被尉迟琉璃给一把又按得坐了回去。 尉迟琉璃(神色紧张):“那怎么成啊,汐姐你这会儿还在发烧,你不能出去,要出去也是我跟着出去!” 很显然,尉迟琉璃和兰汐的关系是很好的,这一点从二人的互动也可以看得出来。 毕竟对于她来讲,兰汐是零威胁的存在,可蓉月却不同! 且不说在岭川城里,小妮子就已经发现蓉月对秦煜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再之后随着岭川血祭的爆发,更加让她印证了内心的这份看法。 十年... 要知道尉迟琉璃跟着秦煜,已经跟了十年了,从当初的燕湖岛,是一路跟到了铸剑山庄,跟到了岭川城下,跟到了这里... 所以在她看来,秦煜的女人,就只能是她一个! 她做不到和别人去共同分享这份爱。 可随着蓉月的突然出现,让十七八岁的她立马就察觉到了危险。 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 将会是她情感道路上最大的劲敌! 也难怪这一路走来,尉迟琉璃对蓉月的敌意会这般的大了。 但兰汐不同,因为她很清楚兰汐和刘熠是存在着那份婚约的,而这份婚约也成功地拉进了她和兰汐之间的关系,毕竟早在岭川城的时候,刘熠就已经公开表明,要将尉迟琉璃视为亲妹妹的这一决定了。 在如此羁绊之下,小妮子和这一家人的关系,自然是非常微妙的。 (咳嗽声...) 兰汐:“绝对不行,谁都可以去,却只有你们俩不能去!” 兰汐所指,自然是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 刘熠:“是啊,你们在濯阳落下的伤,眼下都还没好利索呢,是万不可沾了水气...” 尉迟琉璃:“可是...” 刘熠:“没有什么可是,还有你,我说你逞什么能呢?你自己都是个半吊子了,你还想着帮别人呢?我说兰汐,你能不能先把你自己照顾好了,然后你再去考虑别人?” 其实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刘熠话里的那份关切之意,可不知为何,这种关心人的话,怎么被他说出来之后,会显得这么的怪呢? 兰汐:“...” 兰汐并没有正面回答刘熠,只是低下眉宇思索着什么。 刘熠:“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几个都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待着,等我好消息...” 说罢,刘熠便自己冲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雨幕之中。 只不过,每个人都非常清楚地听到了他最后的那句抱怨... 刘熠:“他奶奶的,这什么傻鸟天气啊...” ... ... (当天夜里...) 俞江还在摆弄着他从八界门带出来的那台青铜豹,扳手拧得是吱呀吱呀的。 时不时地,他还会借着微弱的篝火所散发的光亮,是仔细地翻阅着手里的竹简,好似要在这份竹简里找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噗...噗...噗...噗...) 看着面前的篝火... 尉迟琉璃斜靠在秦煜的肩头,轻声问道对方:“秦煜,我想回家了...” 秦煜:“回家?回灵剑宗?” 尉迟琉璃摇了摇头。 尉迟琉璃:“不想回那里...” 秦煜(有些不解):“不回那儿,那你想回哪儿?你不就在燕湖岛出生的吗?” 尉迟琉璃:“你这个呆子,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想回铸剑山庄了。” 秦煜:“哦...咱们出来的确是有些日子了,这样吧,找到赵大哥,咱就回家去!” 尉迟琉璃点了点头。 透着微弱的光,蓉月一直在阴影里注视着秦煜,注视着他的一切行为。 ------------ 第214章 淅沥沥 雨依旧在淅沥沥地下着... 听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雨落声,洞里的每个人都显得是无精打采的,直至这一声的出现... 刘熠:“逃啊...快逃啊...” 是刘熠! 逃? 为何要逃? 在这玉林山上,他们为什么要逃? 可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刘熠的身影就如同一颗炮弹一样,是快速地掠过了众人的眼前,随之狠狠地摔在了山洞里的山岩壁上。 (艰难地挣扎起身...) 好在离他最近的俞江,是立马就冲了过去,这才避免刘熠二度倒下。 秦煜:“老刘?” 秦煜本打算跑过去看看刘熠的情况,殊不知下一秒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想,因为有人来了。 更准确地讲,是她来了... 一台无比精密的青铜战偶! 一米九几的个头... 双臂外悬挂着的利刃... 身材凸显的精密铸造... 赫然就是蒋艮身后一直默默推车的那台! 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彼时反应最快的人是兰汐,即便她已经被高烧给搞得精疲力竭了,但是她还是本能地将右手稳稳地扣在了左手腕处,而随着她手腕处的那张括矶弓瞬间弹出,一股完全由自身之炁所幻化而出的苍白箭矢,就如奔袭的狂狼,是直接朝着这台青铜战偶的心口处激射出去。 只是这一箭之后,兰汐顿时半跪于地上,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更为惨白,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任由脸上的虚汗不断滴落在地上。 (咳嗽声...) 兰汐:“喝...喝...喝...” 中了吗? 当然中了! 这可是兰汐,是地炎宗三四百年里天赋最高的人了,尤其是其精妙的箭术,更是早早地就被刘天清视为了宗门复兴的唯一希望。 要知道当初在濯阳的时候,她可是一箭就秒了孙鑫的,而这个杀千刀的家伙,可是蓉月正儿八经的师叔呢,其身份在神罗殿里是可以排得上号的! 为何兰汐和蓉月没什么矛盾,就是因为兰汐的这一箭,替蓉月解决了困扰她许久的大难题。 而现在,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之时,兰汐这个傻女人,竟还试图将希望寄托于她的箭上? (轰...) 待一阵轰鸣之后? 那根苍白的箭,却连对面的立场都未刺穿... 甚至于... 一道残影划过,于下一个瞬间,又一声低鸣出现,那是兰汐撞在山岩上的声音。 这... 这就是她的能力? (几分钟过后...) 她依旧如来时一样,甚至其身上连一丝刮痕都没有。 再反观秦煜众人,一个个则早已陷入昏睡之中,而从现场凌乱的程度来看,方才那几分钟的激斗,是极为激烈的。 只是在临别之余,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台依旧沉寂的青铜豹上... 腈:“...” 脑袋微微一歪,好似在思考什么... (几天后...) 说实在的,秦煜自己都想不通,为何他们一行人会被关在监牢之中,只是此时关押他们的监牢,并非城里的地牢,而是军营里的那种监牢。 随手在地上挖个大坑,然后在坑上封上盖子,至于秦煜几人,此时就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坑里。 时不时地,往来的士兵就会前来看一看他们是否还活着,当然了,每次看他们的时候,这头顶上的土灰也是没少落下来。 (咳嗽声...) 此时的兰汐已经完全虚脱了,这几日下来,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身为一个拥有着现代灵魂的古代人,秦煜是一眼就瞧出来,兰汐的病已经很严重了,用现代医学来讲,就是被拖成了肺炎了。 刘熠(不断地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兰汐的后背):“坚持住...坚持住...” 没错,秦煜和秦子澈一样,都是被生死所遣返回这个世界里的人! 他们都是遣返者! 秦煜:“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我朋友急需看大夫...” 秦煜想要通过大声地呼喊,企图为兰汐争取到看病的机会,可是有一点他没有考虑到,那就是眼下的他们,正身处于吐斯汗联军的军营之中,而他们身为龙寰人,又是个俘虏的身份,所以可以预见的是,他们一行人所面对的境遇,一定不美好,也一定不顺。 秦煜:“我朋友急需看大夫,有没有人啊,有没有大夫啊...” 从天亮喊到天黑,又从天黑喊到天亮... 秦煜自己都不知道他喊了多久,他唯一清楚的是,当那个人将他们从地牢里给捞出来的时候,他的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来话了。 捞他们的人,竟是夏志杰。 夏志杰:“你们几个,随我来...” 虽不清楚此举为何,但是秦煜几人还是选择跟了上去,毕竟眼下除了跟上去之外,当真没有第二种可选项了。 (大帐中...) 看来这位夏志杰,当真是有点本事的,他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刘熠后背上背着的兰汐,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在众人诧异的神情中,夏志杰先是快步地离去,随后又带着两个背着个小木箱的人是一并回来。 当箱子打开的刹那,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夏志杰是出去找大夫了。 秦煜:“你...” 秦煜刚想开口,他的话却被夏志杰打断了。 夏志杰:“有问题待会儿再问!” 说罢,夏志杰将目光落在了两位大夫的身上。 夏志杰:“二位可有什么妙法?” 大夫甲:“她患得是风寒,但因拖得久了,目前症灶已经蔓延双肺了,不过问题也不算大,我待会回去研点麻黄、杏仁、甘草,然后再配点半夏和陈皮,先帮她把肺火降了,然后再给她煎一些薏米水,每日服用三方,几日便好。” 夏志杰:“那就有劳您了。” 大夫甲:“夏将军客气了,若无别的事情,老朽就先跟弟子回去准备了。” 夏志杰:“先生有劳...” 待两名大夫走后... 夏志杰:“你朋友的事,现在可以放心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是你们,鬼鬼祟祟地躲在玉林山里想要干嘛?” 这就是吐斯汗的大将军? 被誉为草原之鹰的那个男人? 救人与杀人,当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而这份自沙场上所造就的气势,更是压得秦煜几人难以呼吸。 秦煜:“我...我们...” 秦煜竟有些语塞! 不过好在有他... 俞江:“你在问我们话之前,不应该先让我们知道你是谁吗?” 俞江... 你还真是勇啊! ------------ 第215章 毕竟 不得不说,那时的俞江是真得勇啊,还是个男孩儿的他,却敢当着夏志杰的面去反问对方,就这份魄力与智慧,就比秦煜这个所谓的队长要强上不少。 秦煜? 自打岭川一事之后,这个家伙的性子就变了,要知道在铸剑山庄那会儿,他的性格可是非常冲动的,尤其是在内选的时候,他可谓是风光无二啊,愣是当着全庄人的面,将慕容淼给揍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那可是内选啊,是铸剑山庄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是专门为山庄挑选精英骨干的一次内部选拔赛。 可咱们的秦大少爷,竟将他的表弟慕容淼给按在地上爆捶,甚至还一棍将几千两搭起来的高擂给直接捅了个大窟窿,就这份耿直的脾气,还真是随了他的母亲慕容问心啊! 毕竟这位天下第一剑,可是与八界门的赵璇近乎齐名的天下奇女子啊... (坊传慕容问心和赵璇的私交非常好...) 但随着岭川血祭的爆发,让秦煜一夜之间变了性子。 他变得不再冲动,在遇到任何需要他做出选择的事情上,他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他开始尝试着以前从不擅长的推理与揣摩,只求他所作出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个。 看来人的成长,真的只需要一件事就足够了! 在反观尉迟琉璃这妮子... 嗯... 该怎么形容她的这个性格呢? 论冲动,尉迟琉璃体内的那股子冲动劲儿,是丝毫不亚于东方玥的,甚至可以说在她的心底,她从不认为自己的这份激情是冲动。 东方玥是个什么性子? 那是个可以为了一个消息而不顾所有人劝阻的家伙、是一个可以为了六面月而拼死一搏的人、是一个明知死局还愿意勇敢一试的女子、是一个可以为了心中的爱而放弃生命的傻子。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赢与输,没有生和死! 所以,当冲动的她遇到了这些逼着她做出选择的事情... 在伽蓝山上,她遭到了上百个修仙势力的集体围剿... 在芍州城里,她为了救秦子澈而自愿放弃虚空背囊这种逆天之领域... 在太乙仙宫,她就因一句承诺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抗深渊幻境,也正因当时的她如此疯狂,这才导致了她本就破损的神魂,在木甲宫位再度受到冲撞,也为她日后在昊天剑宗的无奈之举提前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便是东方玥,一个无比冲动的女子! 而尉迟琉璃和她在冲动这方面的天分竟不相上下? 要知道当初的几人在面对夏志杰的时候,她可是唯一的一位要扬言干掉对方的狠人呢! 当然了,她肯定是没有成功的,要是成功了,明都也不会被吐斯汗的联军所攻陷了。 至于刘熠和兰汐... 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下,那个家伙的眼里除了兰汐之外,谁也装不下了。 现在来看,那一次的相见,是双方第一次的见面,虽说不上有多正式,但最起码让彼此都认识了对方。 只是又有谁敢相信,双方再次见到,会是这样... (眼下战后的明都城...) (破庙...) (艰难地喘息...) 竟是... 尉迟琉璃! 而随着夏志杰拨开了围在一起的士兵,看清了被困在墙角的她们... 夏志杰(瞬间诧异):“是你们?” 彼时的秦煜,早已昏死过去,同时夏志杰发现,有一股黑色的炁正在包裹着他,只是从秦煜拧在一起的眉宇来看,这样的炁好似并不是在帮助他,反而是在不断地寻找着机会一样。 因为每当这股黑色的炁想要试图钻入秦煜的眉心处的时候,秦煜的反抗就会变得异常的明显,也正因这样,夏志杰才会对秦煜身上所发生的事有这种程度的理解。 再反观俞江,他的情况可以说是更差了。 其实在夏志杰的心里,就秦煜这伙人来讲,他本人对俞江的印象是最好的,这不仅是因为俞江的年龄和他的儿子相仿,还因为俞江在当时给他带去的感受,是超乎他的想象的。 试想一下,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儿,张口却丝毫显不出孩子的稚嫩,反倒是一股子老气横秋的感觉,这种反差当真是极其的明显。 尤其是当俞江向夏志杰抛出了那个世纪难题... 如果有一辆马车在高速驶来,马车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怀里抱了个孩子,此时的马车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中,除非遇到一定的阻力来阻止它,否则这驾马车就会直接冲进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 而在马车驶来的方向,躺着一排手脚都被绑住的男人们,这些男人亲眼看着那驾马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但他们却无法挣脱束缚,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被那架马车所碾过。 俞江的问题,便是救谁! 在两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俞江这孩子竟直接给夏志杰抛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出来。 是啊,如果是夏志杰的话,他该救谁? 是救马车上的那对母子,还是救马车下的那群男人? 若救母子,那么以马车的驶来速度,那排躺在地上的男人们是必死无疑的,因为他们会用自己的血肉帮助马车停下来。 可若救那群男人,则马车只会一头栽进深不见底的深渊,让那对母子尸骨无存。 其实这个问题,早已不指代单纯的母子与男人,它真正所指代的,是两方的士兵,是两国的百姓! 那些被束缚了手脚的男人,不正是龙寰与吐斯汗联军手里的那些大头兵吗? 而那对母子,不刚好影射了双方国内的那群老百姓吗? 谁愿意打仗啊! 所以当俞江突然向夏志杰抛出了这个世纪难题的时候,当真让夏志杰大吃一惊! 只是现在,随着几个月不见,等到二人再次相见的时候,竟是这样... (夏志杰内心OS:俞江...) 看着趴在地上早已昏死的俞江,看着他身后那台近乎被拆成了破碎零件儿的青铜豹子,夏志杰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只因他从那只青铜豹子的伤口处,看到了蒋艮的影子... 很显然,眼前的这群孩子们,不知在什么地方和蒋艮打了一场遭遇战! 忽然? (噗...) 士兵(惊愕):“将军?” 方才的这声,是尉迟琉璃发出的,因为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毕竟... ------------ 第216章 明都城下 当马车就这么一上一下地颠簸,在这深沉的夜里,车辙拓在路上的那两道印子,被月光映射得异常明显。 轻轻地将背囊里的随行衣物给扯出一件... 秦子澈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横芯... 这个被昊天剑宗视为底牌的可怜女孩儿。 至于车里的另一位? 说实在的,当皇甫岚向秦子澈亲口说出了那句承诺之后,她等了许久的答案,就只是这句‘谢了’二字,也许这就是最好的那个回答吧。 而随着她亲眼看着秦子澈为横芯这妮子盖上了衣裳,她终于理解了游无羁之前所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话,是游无羁眼中的秦子澈! 如果... 这里就只是说如果,命运从未选择过她,从未选择过她身边的这些人的话,她能不能也活得如秦子澈这般洒脱呢? 在面对东方玥的困局中,她能不能做到秦子澈的这般勇敢呢? 说真的,这个答案,她并不清楚,哪怕她贵为北晋的公主。 缓缓地将车上的窗给推开,让夏末的风可以吹散车里的闷热,当然,也可以让她看到这戈壁滩上的那份夜的荒凉。 只因它... 到了仓州了! 这里是龙寰的地盘,是这场战局的前线... 是游无羁所困身于此的地方! (吱呀...吱呀...) (咯噔...咯噔...) (驾...啪...驾...啪...) 当马儿还在卖力地驶于月色之下,在马夫一鞭又一鞭的挥舞声中,皇甫岚看向窗外的神色,也愈发复杂起来。 或许此时的她并不清楚,就在她看向窗外的那时,秦子澈同样用自己的余光在注视着她。 看来这个家伙,并非是个莽撞的人啊。 ... ... (几日后,龙寰仓州,明都城下...) 因为是联军的原因,所以当皇甫岚亮出了自己北晋皇室的腰牌之后,她和秦子澈、横芯三人很快地就被夏志杰的人引往了大帐之中。 (哈哈哈哈...) 人都未至,其声先来! (哗...) 而随着这一声干净利落的声响,大帐内的门帘子便被夏志杰给直接撩了起来,至于他本人,则在一声声爽朗的笑声里出现。 夏志杰:“六公主,怎得今日竟有如此雅兴,来我这军营之中?” 从夏志杰的反应来看,他八成是已经和人落实了皇甫岚的身份了,要不然以他这种级别的将领来讲,对于一个突然闯到前线来的陌生人,还自称自己拥有着联军皇室之身份的人,说不质疑那是不可能的事。 皇甫岚:“明都一战,夏将军着实是为咱们联军出了一口恶气啊。” 皇甫岚并未直接回答夏志杰的话,反倒是从另一个角度切入了第二话题,这是为何? 果不其然,经皇甫岚这么一提,夏志杰还真就有那么一瞬的惊愕,只不过这股惊愕很快地就被他给遮掩了过去。 一般人是很难察觉到夏志杰情绪上的这丝变化的,但问题是,在场的几个人里,有谁是一般人? 是为了心中所爱而甘愿与天为敌的秦子澈? 还是生性鬼马但拥有着超绝天赋与秘密的横芯? 亦或者是北晋皇族且同时还是神木山诸家高徒的皇甫岚? 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三个人可没一个人是所谓的一般人,所以她们三个自然是将夏志杰的这份惊愕的神色给敏锐的捕获到了。 只不过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正所谓看破不说破嘛... (哈哈哈哈...) 夏志杰:“不愧是六公主啊,这打探消息的本事的确厉害,夏某人佩服呀!” 看来夏志杰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呀,就只是这简单的一句回答,看似恭维着皇甫岚,实则是说了一通屁话,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皇甫岚(淡淡一笑):“看来此次明都一胜,真的是大涨我联军之气势呀,若是此战就这么一直拖下去,那叫天下人该怎么看咱呢...” 只是皇甫岚貌似并不想听夏志杰的这些屁话,她依旧选择进攻。 (看向皇甫岚,又快速地瞟了一眼秦子澈和横芯...) 夏志杰(谨慎):“六公主,没介绍这二位是?” 皇甫岚:“秦子澈、横芯!” 皇甫岚如实回答,在她看来,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说出也无妨。 在得到皇甫岚的允诺之后,这位草原之鹰先是让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秦子澈的身上,然后等到他从秦子澈的身上并不能发现什么之后,这才又看向了一旁的横芯。 当然了,他的这个选择,自然让横芯很不爽。 凭什么要先看秦子澈? 就不能先看她吗? 就因为她看着是几个人里最小的那个吗? 所以咯... 就在夏志杰正仔细地观察着横芯的时候,哪曾想这个妮子竟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是站在了椅子上,然后故意将自己的脸蛋儿贴近夏志杰的方向。 横芯(不爽):“既然你想看,那本小姐就让你看个够,大个子你最好看仔细点,可别漏掉了啥...” 好家伙,就妮子的这一句彪出,立马让秦子澈如坐针毡,让皇甫岚如芒刺背,让夏志杰如鲠在喉! 这个... 呆货啊! (咳嗽声...) 皇甫岚急忙假意咳嗽,以试图唤醒横芯这妮子的这份自大... (一把将其拽下...) 秦子澈:“实在对不住啊夏将军,这孩子还小,十来岁的年纪是啥都不懂,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这娃娃一般见识...” 要不怎么说秦子澈聪明呢,就这个眼力见儿,就这个情商,就这个遇事时候的应激反应,难怪他能在彼此的接触里逐渐地成为每个人心中的大哥大呢。 他不当谁当? 横芯(妄想挣扎):“秦子澈...你...放开我...我...就让...他看...让他...看个够...” 好嘛... 这捂嘴都捂不住的声音... 皇甫岚(尴尬):“那个...夏将军还请勿见怪啊,小妹她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所以这平时的礼节自然是欠缺一些。” 为了不让夏志杰犯难,皇甫岚甚至为横芯套上了一层皇家的身份,看来她是生怕夏志杰起疑心啊。 毕竟她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和夏志杰来拉家常的,她们来明都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游无羁,因为此时的游无羁,就被关在龙蟠关上! 而距离龙蟠关最近的地方,便是这明都古城! 好在眼下的明都刚被夏志杰给打了下来,这也让皇甫岚少了许多的麻烦事儿。 当然,这并非说皇甫岚此行的计划就是一帆风顺的,她和秦子澈若想执行救人的计划,就一定要提前跟明都城里的夏志杰说清楚,也好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摩擦和解释。 ------------ 第217章 蔓延 尴尬... 当真是大写得尴尬啊! 说真的,要不是怀里还抱着不断扭着身子的横芯,这会儿的秦子澈真的是想找条地缝儿给钻进去。 哪有陌生人刚一见面就整这一出的呢? 最少秦子澈是没怎么见过。 秦子澈(尬笑):“夏将军勿见怪啊,她还是个孩子...” 只是随着秦子澈这一声落下,他怀里抱着的横芯,其挣扎的力道竟愈发明显了起来,看来这妮子对于他刚才的这句话,是颇为不满的。 什么叫‘她还是个孩子’... 她已经不小了好嘛,若换作普通人家的女儿,再过一两年她就可以嫁人了呢。 再联想一下这些时日她所看向秦子澈的那个眼神... 细品... 细细品... 难怪她总是这般维护着秦子澈呢,只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在这位秦大少爷的心里,人家只能看见那位站在桃花树下的人,却看不见蹲在河边的她。 当然,是真的没看见,还是看见了却充当没看见,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横芯这妮子对于秦子澈的感情,绝不单纯! 因为她的这个年纪,再加上她的这份人生履历,让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内敛自己心中的情感,这也导致了她对秦子澈的那份偏执,就连皇甫岚这个外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有好几次,皇甫岚都想问一问秦子澈,想套一套这家伙是如何看待横芯对其的这份情愫,只是真等到机会来了,咱们的这位六公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了。 思来想去,最终也就只能作罢了,说到底,人家两个之间的情感,跟她这么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啊,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 而现在... 博弈依旧! 夏志杰(洒脱):“公主言过了,我夏某人虽是一介武夫,但总不至于跟一个娃娃置气...” 又看向正在努力控制着横芯的秦子澈... 夏志杰:“秦兄弟大可放心,夏某又岂会见怪呢?其实也不瞒二位,我这营里,每天都无聊极了,除了汇报就是汇报,着实是翻不出一点儿新鲜事儿出来,可今日被你家妹子这么一折腾,倒是让我开心得很呐,其实你们不了解夏某人,某可是个非常喜欢热闹的人呢。” 也不知此话是真是假。 最少皇甫岚可不认为夏志杰的这句话就是实打实的真话,至于秦子澈如何去想,那就不是她所考虑的范畴了。 皇甫岚:“那就好...” (短暂的沉默...) 夏志杰:“那个...” 皇甫岚:“将军...” 没想到打破沉默的,竟是这异口同声的询问,这也让皇甫岚和夏志杰纷纷一愣,随后又相视一笑。 只是二者的区别也在此显现,和夏志杰爽朗的笑声比起来,皇甫岚的笑更为优雅,也更为内敛。 皇甫岚:“将军您先请说...” 夏志杰:“哎...来者是客,又岂能让客冷落了呢?还是六公主您先开这个金口吧,也省得这营里的人说咱夏某人不懂得分寸。” 皇甫岚:“...” 皇甫岚并不急着回应,只是若有所思地朝着秦子澈瞥了一眼,好巧不巧,她的这一眼正巧被秦子澈给撞见了。 而随着二人眼神瞬间交互,她心里顿时明白,该说的不该说的,其实她都避不掉的,毕竟有求于人的人,是她,而不是夏志杰。 既然想明白了这一点... 皇甫岚:“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说了。” 夏志杰:“六公主请!” 皇甫岚:“我等此次前来明都,乃是为了我的夫婿游无羁。” 夏志杰:“游无羁?” 从夏志杰的反应来看,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游无羁的名号。 皇甫岚(微微地点了点头):“对,游无羁!” 夏志杰(诧异):“难不成咱的这位驸马爷,在明都城里?” 皇甫岚(微微地摇了摇头):“他不在明都。” 夏志杰:“那夏某就有些听不明白了,驸马爷不在明都,可公主您却带着人来到了明都,难不成公主是希望夏某帮您在明都打探打探吗?如果光是打探消息,这对于夏某来讲倒也不是个难事...” 皇甫岚并未正面回答,反而是低头思索,而这正是她此前和秦子澈商量好的记号。 当她需要秦子澈出面的时候,她便会低下头去假装思索。 秦子澈:“夏将军,我兄弟被龙寰的人抓到了龙蟠关上了。” 龙蟠关... 这块儿让夏志杰啃了二十多天都没能啃下来的硬骨头... 要知道当初杨爵在明都兵败之后,那些残存下来的龙寰将士,可都退守到了龙蟠、司武、凤霞三关之上,然后以钳形之势,于明都城前竟拧成了一股子抵抗前线。 更关键的在于,龙蟠、司武、凤霞三关,可不是明都城这种四面开阔的大平原地势,相反这三关可都建在了易守难攻的险要关隘之上,想要突破三关之钳势,那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还有一点,在夏志杰对明都城发起总攻的时候,他手里的兵并非是零战损的,相反因为蒋艮的强势介入,让他手中的很多将士,都被蒋艮手中的那些太古青铜战偶身上所携带的深渊之炁给感染了。 随着明都城上的战事愈发胶灼,被感染的士兵也在呈几何倍数暴增,这其中被深渊之炁所感染的,除了有杨爵的人,还有他夏志杰的人! 而当这样的感染在整场战局里,已然成为了一种不可抗力,那时的夏志杰和杨爵,近乎是在同一时间颁布了这样的一条军令:就那些被感染的将士,就地焚杀! 还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毕竟夏志杰可是杨爵的诸多学生里,最像老爷子的那一位了。 最后战后一清算,夏志杰这才发现,在不知觉当中,他的部队伤亡率竟如此之大。 仅明都一战,就让他手里的这四十余万大军,就伤亡了近乎三成半? 那可是十几万之数啊! 在反观龙寰这边,虽战后的清算更加让人无法接受,但不管怎么说,杨爵的百万之师,其中还是有一多半人,是活着退守到了明都三关之上。 虽然杨爵本人是死在了明都城下... 现在,问题来了,就夏志杰自己所能知晓的是,光是龙蟠关一关,目前驻扎在其上面的龙寰兵士,人数就不会少过十万人。 十万人啊... 就挤在一座依山而建的隘口处... ------------ 第218章 思索 龙蟠关! 说真的,随着这三个字被秦子澈给说了出来,夏志杰的表情就变了,从起初的那份看似淡然,到现在的神情闪烁,当真是说变就变。 而秦子澈和皇甫岚自然也看出来夏志杰的这份变化。 那是一种质疑,还有一种犹豫。 其实作为整支联军的总指挥,夏志杰若想得知什么消息,他是一定会得到的,因为他手中所掌握的资源,是可以很轻松地为他所用。 不管探子们打探回的消息是真是假,但最终能流入他军帐内的消息,就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保真! 现在来看,夏志杰能邀请皇甫岚三人进入他的大帐,其实已经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在皇甫岚三人尚未进入军帐之前,就已经把这三个年轻人的背景给做了一份背调,并且还落实了真伪。 所以他此时所有的质疑,皆不是因为其三人的身份,更不是在质疑拯救游无羁这件事情。 他所质疑的,是三个人的动机!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如此关键的一个时间节点里,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说实话,这才是夏志杰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他想不通,皇甫岚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可是两军战事彻底进入胶灼之中,双方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消灭对方,然后又要应对即将而来的秋冬之季,所以两方人马其实都是有所克制的! 即便夏志杰在明都一战将杨爵的百万雄师给击溃,甚至还让杨爵这位龙寰的常胜将军死在了明都,但龙寰的将士们却没有为他们的大将军报仇,反倒是以迅捷之势,让残余的部分化整为零,彻底驻扎进三关之上。 其速度之快,让夏志杰这位草原之鹰都感到非常的诧异和费解。 太奇怪了... 只因龙寰的将士们所给他带去的那种感觉,太陌生了! 那种感觉,就好似龙寰的应敌之策突然被谁给换了一样。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两国竟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偃旗息鼓,选择了和谈。 当然,此时的和谈看着是和谈,但实际上这种程度的和谈就只是个笑话,因为夏志杰早就看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份和谈摆明了就是个幌子,它所存在的意义,不过是让双方都喘口气儿的借口罢了。 毕竟明都一战,让双方的损失都空前的大。 这种战损足以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深渊之力的面前,人类实在过于渺小了! 试想一下,当那些几十米高的太古机关巨兽从天而降,然后随手一挥,上百颗人头就会瞬间落地,而后那些泛着淡淡紫色的深渊之炁,开始在它们落地的瞬间汇聚成一张巨大的帷幕,随之彻底将四周的一切悉数笼罩。 那个时候,已听不见所谓的厮杀声音了! 只有骨骼被咀嚼的声响... 这便是夏志杰的质疑之一,只因他看不明白皇甫岚的抉择。 其次,还有一点也是让夏志杰心生困惑,那就是皇甫岚和游无羁的关系。 要知道一点,夏志杰能坐上诸国联军的总指挥的这个位置,那也就说明,他这个人并非看上去的那般老实,他的心机、城府、阅历、理解等等这些,其实都是远超于常人的。 所以他这么一位将军,又岂能被皇甫岚和秦子澈这样的小辈,仅用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的呢?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而现在夏志杰之所以还没有拆穿对方,之所以还继续顺着对方的意思在继续演戏,其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明这一切。 在两军胶灼之时,北晋的朝廷竟派了一名公主前往最前线的位置,他们北晋人想要干嘛? 至于那位被困在龙蟠关上的游无羁... 最少夏志杰并不认为,北晋朝廷会因为一个驸马爷而折了自家的公主! 更何况说,这个时代里的公主,也没有那么金贵,和千军万马比起来,和稍纵即逝的军机比起来,这些王子公主的,是屁都不是! 所以这是夏志杰在质疑这件事的第二个出发点,他在质疑皇甫岚和游无羁的关系,两个人真正的关系! 其三,夏志杰想不通,皇甫岚如此敏感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在明都城下,是选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亮出她北晋皇室的身份? 难道她真的不清楚,在这个时局里,谁都靠不住吗? 也许她前一秒亮出自己的身份,下一秒北晋六公主现身明都城的消息,就有可能出现在陆锋的桌面上了。 这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啊! 而且再者说,若她真的在乎这个游无羁,若她真的爱她的这位丈夫,那么她完全可以动用北晋朝廷的关系,然后借着此次双方和谈的机会,强制要求龙寰放人。 但现实却是,皇甫岚并没有这么做! 她不仅没有通过官方的渠道去救游无羁,她甚至还打算拉着南楚的昊天剑宗一并下水,她到底想干嘛? 是想把这摊浑水再搅浑? 还是... 对此夏志杰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其四,就是秦子澈! 夏志杰其实能看明白,眼前的这个秦子澈是个聪明人,虽然此人看着很是诡异,那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实在有些吸人眼球,但不管怎么说,单就秦子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所展现给他的那种淡定,就足以说明,秦子澈这个家伙,不是个庸才。 既然如此,那么秦子澈应该也能猜到皇甫岚此行的真实目的吧,毕竟就连他这个门外人,仅通过双方的只言片语,便已经可以听出这期间的漏洞与诡诈了,所以他不认为秦子澈听不出来。 可奇怪的是,秦子澈依旧选择站在了皇甫岚的那边...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救游无羁? 这件事情或许不假,但更深层次的呢? (沉默...) 夏志杰双手背后,快速地在他的军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他会用余光扫一眼帐内的其余几人。 横芯:“...” 此时的横芯,依旧被秦子澈用手给捂着口鼻,而从她依旧在挣扎的反应来看,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再反观秦子澈,此刻的他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其目光不断地从一处挪到另一处,看着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一样。 唯一与之一同沉默的人,却是皇甫岚。 (皇甫岚内心OS:难道被看穿了吗...) ------------ 第219章 破绽? 破绽? 对不起,在皇甫岚的眼里,所谓的破绽,只不过是故意摆弄的小技巧而已,毕竟在天下大势面前,任何的破绽,都是须臾所需鉴定的可悲笑话罢了。 只因这便是神木山的处世哲学! 救游无羁不假,但也绝非是真,因为她所要的,可不只是游无羁这个人。 她需要打破命运所囚禁在她身上的这副枷锁,她就必须学会直面未来,学会直面她本应必死的结局。 可人活一世,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说真的,谁会甘心? 最少皇甫岚是不甘心的! 所以她要为自己拼一把,哪怕最终还是个死,但最少她还努力过... 而游无羁,只是这条拼搏之路上的一盏灯而已! 至于路的尽头,才是她真正所在意的目的! 太机天枢! 那座与太乙仙宫齐名的太古造物... 那个可以让人窥见前世今生的唯一窥镜... 它,才是皇甫岚的此行目标! 没有之一... 而现在,皇甫岚若想顺利地抵达太机天枢,眼下唯一的一个机会,便是天之殇一事。 她需要找个机会去介入此事! 但眼下的核心问题在于,天之殇并非天降灾厄,而是一场由人所精心策划出来的浩劫。 当数不尽的巨石被巨大的攻城器械所抛起,彼时的天机谷,才是真正的人间绞肉机! 究竟是什么人要引出天之殇一事? 又是什么人要给天机谷降下苦难? 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那位龙寰的天子·陆锋! 谁敢想象,就在岭川爆发血祭一事的几个月后,于龙寰的仓州,竟爆发了一场比岭川血祭还让人头皮发麻的大事件! 天之殇... 那会儿,夏志杰的大军尚未突破仓州地界,他的四十余万大军还驻扎于仓州以西的草原上整戈待发,而杨爵的百万雄师也才刚刚集结完毕,于龙寰各地开拔仓州。 可在杨爵的队伍里,有这么一位大人,于濯阳一带便率部脱离了大军,并日夜兼程地朝着南方开拔,于几日后便率军将天机谷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机谷是个什么地方? 那可是赵璇的地盘,是八界门之所在的位置,且不说其谷内常年所生活着的万千百姓了,就光是八界门的族人,其数量也近乎上万了。 然而那位李家大人,愣是让大军践踏了天机谷,从而将八界门这三个字,彻底地清除于历史之卷当中。 没人知道李耳为何要这么做,就好比没人能猜得透陆锋为何要这么做一样。 当然了,如果光是宗门覆灭,倒也不能被世人冠以天之殇一字,整个事件之所以被世人冠以了天之殇,那是因为赵璇的最终选择。 当完整的苍穹瞬间碎裂... 龙吟于阴云之下不断震撼...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它们的身影! 深渊... 何为殇? 赵璇当时的选择,便是殇! 当她肉身化凤飞跃天际之时,天之殇,现! 没人清楚天机谷的消息为何会发酵的这般猛烈,以至于不出半月,天之殇的事就已经在黑市里是炙手可热的消息了,其热度完全盖过了几个月前所爆发的岭川血祭一事。 那可是岭川血祭啊,是诞出了一并天地神兵的大事情啊,可在天之殇的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但好巧不巧,这个消息,恰巧让皇甫岚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所以这才是她的计划,她要前往天机谷,她要找到太机天枢。 只不过这其中又有新的问题存在。 她该如何去往仓州的天机谷? 她还怎么做才能不被龙寰的诸家势力所盯上? 毕竟她所挑的这个时候,真的太敏感了! 而随着战事愈发焦灼,随着明都大战一触即发,随着明都以西的关隘被夏志杰的大军接连占据,皇甫岚也看明白了这个局势的微妙变化。 此时她若还想顺利地前往天机谷,那么她必须要脱下北晋皇室的这身皮才行,因为她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北晋皇室的这身皮只会让她的计划彻底沦为一个泡影。 她若真想完成这份大计划,那么她就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 就在皇甫岚一筹莫展之际,她的二师伯宁一述给了她一个选择,那个选择就是秦子澈! 起初皇甫岚还为此纠结过一阵子,因为她觉得,自己和秦子澈的关系貌似还没有那么要好,她不认为秦子澈会为了她而再度冒险。 但又有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游无羁被抓的消息传回了汴京! 随着这个消息在北晋高层间开始流通,皇甫岚认为,这是老天爷给她所寻来的好机会! 这才有了皇甫岚连夜前往马尾山的开端。 她不能用北晋的身份进入天机谷,她更不能用神木山的身份去介入此事,那么对于那时的她来讲,昊天剑宗无疑是个最佳的替代品。 江湖的事,江湖说了算... 只是,她的这个计划,却被夏志杰给完全看了个明白! 即便对方只是通过和她的只言片语的交谈,就将她的一切部署给看了个干干净净。 (踱步...) 忽然,夏志杰停下来了,等到他重新看向皇甫岚的时候,他眼中已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平淡,取而代之的,则是慎重于猜忌。 夏志杰:“六公主,我不在乎你所做之事,也不想管你的计划,但有一句话我还需再提醒你一下,你的这个身份,会让你的计划彻底败露,你若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你心里的那份想法,是落不了地的...” (瞬间惊愕...) (皇甫岚内心OS:果然,他还是看穿了我...) 至于一旁的秦子澈... (秦子澈内心OS:这人好厉害啊...) 夏志杰:“你若想救游无羁,我倒是有个办法。” 忽然,夏志杰话锋一转。 皇甫岚:“将军请讲...” 夏志杰:“一两句话是讲不清楚的,不如你们三个随我走一遭吧。” ... ... 当夏志杰带着皇甫岚三人来到了一座小帐前。 皇甫岚:“这里是?” 而就在皇甫岚心中诧异的时候,小帐上的门帘被人从内给撩开了。 竟是尉迟琉璃? 夏志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众人):“六公主,这便是我方才想告诉你的办法。” 尉迟琉璃:“啊?” 秦子澈:“...” 皇甫岚:“她?” 横芯:“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啊,谁能解释一下?” 一时间,四个人,四种心态! 而这,竟是夏志杰的答案! ------------ 第220章 阳谋 不知不觉,秦煜几人被夏志杰从城东的破庙里给救出,也已经过去了数十日。 当然,在这期间,有关几个人的身份,这位草原之鹰自然是做了些调查的,毕竟这是他职责之所在,他身为整个联军的总指挥,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他该做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马虎的。 其他几人的身份倒还好说,倒是这个俞江,却让夏志杰犯了难。 因为这个十来岁的孩子... 他是赵璇的儿子! 此前在他还没有进驻明都城之前,那场天之殇事件,夏志杰也是略有耳闻的,虽此事所波及到的层阶并未冲击到他,可是此事之影响对于整个东方文明来讲,却是异常的猛烈。 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得清此局之中的深意,那是不假思索的霸占与豪夺! 陆锋之心,天下皆知... 而这也正是这位皇帝的高明之处了,他把所有的想法都推到了明面上,他甚至把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也都摆在了牌桌上,让他心中的设想,成为了一张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的明牌。 太机天枢! 这便是那张明牌! 陆锋很清楚,黑潮一事,他之所以处处受阻,他之所以会让整个事件变得趋于失控,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那时的他,其手里所握着的牌是不够分量的。 再反观当时的赵璇,她手里的手牌就非常的多了,且不说那些在玄天谱上排名前几的几大势力均和她有所关联,就连镇西侯府和安国侯府这等朝廷世家,也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以说若不是陆锋提前做了些埋伏,让黑潮的种子得以在燕湖岛的上空炸响,从而狠狠地阴了一把以赵璇为首的这帮子神火余孽,说实在的,若真让这些人再稳稳地发展十年,他若想再动她们,当真是难上加难了。 神火军... 陆锋心中唯一的那根钉子,若不除尽,他夜不能寐! 毕竟...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而蓉天宇,便是躺在陆锋身旁酣睡的那个人! 哪怕这位龙寰帝王心里很清楚,神火军真正在对抗着的,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以上的这些事情,其实都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毕竟阳光下无新鲜事,不管怎么变,不管怎么搞,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 利己! 作为吐斯汗的大将军,对于龙寰朝廷里的这些恩恩怨怨,夏志杰自然也是心里清楚,所以当他彻底地将俞江的身份给搞明白了之后,他不由得开始有些犯了难。 该怎么去处理俞江这个男孩儿,竟成了让他无法安睡的原因之一了。 如今的天机谷的确被李耳的大军给攻占了,其谷内的那座太机天枢也顺理成章地变为了陆锋的个人资产,但夏志杰明白,八界门并未弥散! 因为有些人,还活着... 这些不起眼的火种,不知会在哪一天变成可以燎原的漫天火海。 于是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夏志杰的心中滋生,如果... 他能成为那个手持火种的人... 这也就说明了,为何夏志杰会将秦煜等人选择安置在明都城里,而不是选择将其视为龙寰同犯,进而将其就地斩杀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此时的他和陆锋一样,都在这场牌局里开始打明牌了。 既然是打明牌,那么他的这一手落下,自然也得让牌桌上的其余几人看明白他的意图,他就是要利用俞江,进而达成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 只不过此时的天子,指代的是俞江本人,而所谓的诸侯,则是那座被李耳所侵占的太机天枢! 如果夏志杰成功地帮俞江夺回了天机谷...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变得比较微妙了,一方面夏志杰希望通过俞江这根引线,继而扯出太机天枢这张王牌,另一方面皇甫岚也因自身的困局而不得不找寻太机天枢这等神物,这就有意思了。 两个人谁都不明说,但两个人的最终目的却又空前的一致,还真是有点造化弄人的意思在里头。 皇甫岚需要太机天枢,是因为她急需太机天枢的里的知识来救命,再反观夏志杰这边,他寻找太机天枢的目的,则是为了尽快地了解这场无意义的战事,因为他要收复失地,因为他要名留青史,因为他要让自己成为第二个蓉天宇! (惊愕...) 当门帘被她轻轻地揭开... 尉迟琉璃:“...” 说实在的,看着夏志杰身旁跟着的其余几人,尉迟琉璃好不容易放缓的心思,是立马就变得警觉起来。 不警觉不行呀,她可是在岭川城吃过亏的,那次若不是因为她的冲动,秦煜众人也不会被长孙卓给控制在岭川城里,进而也不可能让几个人经历了那场全城血祭事件。 也得亏白先生提前让洛无忧在城里做了些应对的措施,这才让这几个冲动的年轻人保全了性命。 虽然尉迟琉璃等人并不清楚是谁救了她们,但因为遭遇过了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如今的她早已变得格外谨慎,生怕哪一天,她又会因自己出格的行为,从而又给大伙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皇甫岚:“夏将军,这位是...” 当然,谨慎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尉迟琉璃一个... 夏志杰:“你们这些日子都恢复得怎么样了?” 夏志杰并未回答皇甫岚的话,反倒是当着众人的面,问起了尉迟琉璃。 尉迟琉璃(愣了一下):“挺...挺好的...” 从这丫头的神色来看,她貌似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夏志杰会先和她对话,以至于她瞬间的愣神与紧张,是无比真实的。 夏志杰:“你们若是缺什么了,就跟我讲,我尽可能地满足。” 尉迟琉璃:“已经很好了,相比于之前住的山洞,这里的条件已经很棒了,谢谢将军关心。” 客套的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再怎么讲,这丫头以前可是上过学堂的人呢,这做人最基本的那些常识,她还是懂得一些的。 或许她当初在燕湖岛所学的那些知识,与皇甫岚在汴京城所学的知识还存有很大的差距,可她目前的这个水准,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女性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夏志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北晋的六公主,皇甫岚!” 也不知为何,夏志杰突然话锋偏转,让原本的嘘寒问暖,瞬间变了味道。 ------------ 第221章 太机天枢 太机天枢... 到底什么是太机天枢? 这个太机天枢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魔力,竟可以搅动天下之势? 其实若想搞懂太机天枢,并没有想象里的那般复杂,因为只需要知道一点就成。 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太机天枢,其实就是一条通路,一条打通了三十三重天与十八层炼狱的天地通路。 而在这条通路上,就只存在着一种矢量,那便是时间! 王朝的更迭? 文明的记载? 在这条通路上,统统变得不具意义,唯一有意义的,便是见证。 只因它可以帮助迷茫者看清过去,看清现在,看清未来。 这便是它的本质,也是被世人疯狂痴迷的原因之一! 有一点也需注意,那就是在这个世上,并非只有一处太机天枢,纵观整个世界,其实是存在着不下十处的,只不过在这伽蓝山的东面,就只有天机谷这一处。 距离此处最近的另一处太机天枢,则在极北之地的永夜林腹地,说实在的,就算让龙寰和吐斯汗、北晋、南楚、日昭等等这些国家全部加在一起,想要冲击永夜林? 此事还是想想就成,想要去落地,那还是算了吧。 毕竟罩着永夜林的,可是玄净宫,是御三家里唯一的一个不喜欢和人讲道理的神选之地。 岭川的血祭一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当永夜林的八皇悉数出现在岭川城的上空,它们八个当时所行之事,着实让人感到费解,因为它们八个当时的所有选择,都不像是救人,更像是在引导着什么。 哪怕夜王神龙被无数粗壮的深渊触须所刺穿,可余下的七位并未做出更进一步的尝试,相反在找到了狐宝儿之后,竟直接遁走了? 这敢信?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狐族少女,竟比永夜林的夜王神龙还重要? 这... 太反常了! 从秦煜在岭川城内遇到狐宝儿,再到岭川血祭的彻底爆发... 从长孙卓的突然封城,到曦组织成员的迟迟到场... 从永夜八皇的冷眼等待,到夜王神龙被深渊之力拖进了地狱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被人提前给规划好了一样,按部就班地在徐徐推进着。 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这其中若没有秘密,谁信?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只余下一个选项了,玄净宫! 那名狐族少女,对玄净宫一定非常重要,其被重视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白先生眼中的光与影之子。 所以现在再回看一番,然后大胆地猜一下,龙寰的陆锋为何不派李耳一路北上,并从玄净宫的手中夺取永夜林的太机天枢呢? 白日做梦... 或许这四个字,就已经完美地回答这份不切实际的设想了。 而这也将陆锋派李耳攻打八界门的动机和行为给阐述明白了... 眼下正值两国开战之际,为了确保仓州境内的这座太机天枢不被夏志杰给抢到手里,也为了他自己可以从太机天枢中窥见龙寰之未来,他必须要先一步动手! 这位龙寰的皇帝要确保太机天枢一直被他所掌控着... 只因此等之遗产,正在对这个世界产生着无法逆转的改变。 可人算不如天算,不管是陆锋,还是执行此任务的李耳,他们两个怕是都没有想过,彼时窥伺这处太机天枢的,可不仅仅只有他们。 随着燃烧的火球从天而降,那是被热油所浸透的皇权,可是它的光所映照下的大地,并没有想象里的那种农田与绿洲,能被看见的,就只有被一片片被深渊的紫色菌毯所侵染的无垠方圆。 深渊的那一面... 已经开始尝试着进攻太机天枢了! 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当夏志杰从皇甫岚方才的那种欲言又止的行为里,猜出了她的真正用意... 当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差点儿就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蒙蔽了双眼... 他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还是快让一步,还是先一步猜透了对方的心思,并为此做出了瞬间的抉择。 而随着皇甫岚的身份被他直接说开... 尉迟琉璃的表情开始有些微弱的变化,即便她本想将这份惊讶隐匿起来,但是不好意思,眼下围在她面前的这几个人,除了横芯以外,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拥有着两世记忆的秦子澈。 尉迟琉璃:“夏将军您这是?” 而就在这时,就在尉迟琉璃不知该如何去处理眼下的这份窘迫的时候,于她身后的门帘又被人给撩了起来。 此时出现在诸位面前的,正是那位将每个人的命运都牢牢捆绑在一起的少年郎。 八界门的俞江! 俞江:“姐,你不是要给兰汐姐打些清水回来吗?怎么出去了半天,这手里的盆子还空着呢...” 这话看似埋怨,可是聪明的人自然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俞江此时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来帮助尉迟琉璃脱困的。 尉迟琉璃:“哦...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对不起啊夏将军、公主,那个我姐姐她现在还在恢复期,我得给她去打些水回来,我就先走了啊...” 说罢,尉迟琉璃趁乱,是急忙给俞江递过去了一个‘有你的’的小表情,便拎着个小木盆是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这倒让皇甫岚有些心里不舒服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她的这份不舒服,很快就因俞江的解释而淡去了。 俞江:“既然是六公主,那咱们就别傻站在外头了,咱们屋里聊!” 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撩起门帘,然后向众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志杰:“我就不跟着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这军里繁杂事儿多,还有很多需要我去处理呢...” 说到这里,夏志杰将皇甫岚轻轻地拽到了一边。 夏志杰:“公主,我知道你现在忌惮自己北晋皇室的身份,不过我觉得救驸马爷这事儿吧,你和这帮人还真能说到几句,他们可都是龙寰人,尤其是这个小娃娃,这家伙可了不得呢。” 皇甫岚(瞬间用余光扫了一眼俞江):“哦?怎么讲?” 夏志杰:“这家伙是从天机谷逃出来的,叫俞江!” 果然,这皇家所能打探得到的消息,就是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这不,当夏志杰刚说完俞江这俩字之后,皇甫岚再看向对方的眼神,就开始有所变化了。 夏志杰:“公主,有些事儿,找人或许比自己上要简单一些...” ------------ 第222章 我们为什么要去 人类之所以被称为智慧生命体,是因为人类不仅学会了如何熟练地操纵手里的工具,更重要的在于,人类是自然界里少有的几种敢于探讨命运之规律的学习者。 当然,在探讨之中,争论是必不可少的一项。 (秦煜几人的帐篷内...) 很显然,两方人讨论得并不怎么愉快,毕竟从横芯这妮子那双就快要喷火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 皇甫岚:“秦公子,真的没得商量?” 秦煜摇了摇头,并没有直面回答皇甫岚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兰汐的身上。 兰汐的伤,很严重... 其实在夏志杰第一次见兰汐的时候,她身上的并发症就已经很严重了,哪怕那个时候的夏志杰让自己的随军大夫给兰汐看了,并抓了一些药,但这种恢复总归也需要一些时日的。 可问题在于,秦煜几人在兰汐都没能彻底好利索的前提下,是贸然的选择了离开夏志杰的大营,进而是一股脑儿的冲进了玉林山深处。 也正因这样,才会在玉林山里遭到了蒋艮的伏击,等到他们想要再回明都城的时候,却没料到这时的明都城已经变成了战场的最中心,而夏志杰和杨爵二人,俨然已经将明都这座千年古城视为了双方最终的战场。 秦煜一行人被彻底困死在了明都城里! 直至杨爵身死明都城内... 直到夏志杰在破庙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众人... 所以试想一下,本就炎症未退的兰汐,再加上她在玉林山里为保护众人而被追上的腈二度重创... 现阶段的她的情况,无疑是几个人里最差的。 没有之一! 秦煜:“公主,您也知道,我们哥几个都是粗人,但有些道理,我们还是懂得的,你看我们几个都是龙寰人,而您是北晋的,他又是南楚的,眼下北晋和南楚又在联合吐斯汗一同在攻打我们龙寰,你觉得我会不会帮您?” 皇甫岚刚想再争取一番,可话还没开口,她的思路就被一旁的刘熠给立马打断了。 刘熠:“要不是你们突然发难,汐儿又岂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还想让我们帮你,哼!也不撒泡尿好好照一照自己!” 横芯:“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啊,你早上没刷牙啊,怎么跟吃了SHI一样臭气熏天!” 这一刻,脾气火暴的皇甫岚为了能争取到俞江,她硬忍着秦煜等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而不发火,但她能为大局而忍耐,有人却没有这份定力。 横芯就是最典型的那一个! 这不,刘熠的话都还没落地,这妮子的炮口就已经对准了对方。 尉迟琉璃:“你这娃娃,瞎嚷嚷个啥,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懂不懂礼数了?你家没大人吗,一点家教不给孩子教吗?” 只是横芯脾气冲,尉迟琉璃的脾气也不见得有多好。 横芯:“你...看姑奶奶我不砍了你的碎舌头!” 瞧把横芯给气得呀,动不动就打算拔剑。 好在冲动的她即刻被秦子澈给强行按了下去。 秦子澈:“你疯了你,还敢拔剑?站后面去!” 一把从横芯的手中夺过剑,然后当着一众人的面将其丢在了两方人局中的地上,这才将早已红温的横芯个给一把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尉迟琉璃:“还说不是谁家的小孩儿?” 妈呀... 这个火药味儿是真的足啊! 横芯:“我...” 眼瞅着横芯的嘴巴已经做出了那个嘴形,秦子澈立马就再度上手,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没能让她骂出那句话来。 尉迟琉璃:“本小姐骂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喝羊水呢!” 秦煜:“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 急忙给一旁的俞江递了个眼神,俞江这才上前去,将两个正值气头上的刘熠和尉迟琉璃给拉到了一旁。 而在这时,蓉月开口了。 蓉月:“皇甫岚,你想让我们帮你进入龙蟠关,很简单,你去告诉夏志杰,让他退兵,还城,赔钱,如果他能做到这点,我亲自就带你上龙蟠救人,我说到做到!” 关键时候,还是她能一语说到点子上,不愧是风暴里所成长起来的孩子啊。 皇甫岚(无奈一笑):“即便没有你们,我也能上龙蟠关救人,可我不愿意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给搞失控了,我不想因为救一个人而死掉无数个人,你们难道不懂这里面的道理吗?” 秦煜:“我们为什么要懂,而且就算我们懂,我们凭什么帮你?” 蓉月:“皇甫岚,你有你不得不救的人,同样我们也有我们不得不救的人,可现在若是我们来求你,求夏志杰,求你们联军不要再继续东进了,你觉得夏志杰会不会同意我们几个人的这份请求呢?” 尉迟琉璃:“蓉月,你跟她们废什么话,不帮就是不帮,哪还有为什么啊!” 刘熠:“就是,就因为这场狗屁的战争,连江娃子的家都被李耳那鳖孙儿给端了,我们凭什么还要去帮一个刽子手?我同意琉璃说的,坚决不帮!” 秦煜:“呐...你们都听见了,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这是我们集体的意思,所以...这个忙,我们帮不了!” 秦子澈:“那如果我们帮你把你们要救的人给救出来,她的忙,你们帮不帮?” 忽然,秦子澈冷不丁地冒出来这句话... 秦煜(双眼如毒蛇般死死盯着秦子澈):“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我吗?” 秦子澈(目光丝毫不躲):“威胁?我不认为这是威胁,我倒认为这是一种合作!” 秦煜:“合作?用威胁人的口吻来谈合作?” 秦子澈:“你信就有,你不信,那大可试一试的。” 皇甫岚:“秦子澈...” 皇甫岚本想打断秦子澈的话术,但被对方给用眼神逼退了。 秦子澈:“秦煜,你也姓秦,我也姓秦,这说到底都是一家子人,所以这话该说还是不该说,这说出口的话该怎么理解,那可跟我没什么关系的,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 这是秦煜第一次被对手给辩得有些语塞,他只能用余光看了一眼蓉月,以希望这个女人可以给他出点招儿。 只可惜,这一次蓉月只是不断地微微摇着头。 秦煜(思索了一番):“这天底下姓秦的人多了,可谁又敢保证,自己所遇见的这个,究竟是不是人呢?” 横芯:“哎哎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找削啊!” 一听秦煜如此说秦子澈,横芯立马就不干了。 尉迟琉璃:“你他M的找干啊!” 嚯... 这是比谁的火气大吗? ------------ 第223章 夜不能寐 一方是一触就炸的横芯... 一方是一捅就爆的尉迟琉璃... 说真的,这场博弈之所以会变得如今紧张,当真和这二位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也让皇甫岚与秦煜之间的探讨,变得格外艰难。 尉迟琉璃:“你他M的找干啊!” 话音未落,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就这么贴着皇甫岚的面,从她的眼前瞬间闪烁,随后被尉迟琉璃牢牢地握在了手中,而她的剑尖所指,正是横芯! 剑名:白雪! 寓意:无暇... 这间屋子里,就只有尉迟琉璃一个人会拔剑吗? 对不起,咱们横芯丫头同样也会,而且还会得更多,更暴力! 当地上的那两柄剑受到了主人的召唤... 横芯这妮子,竟也在第一时间对尉迟琉璃的挑衅做出了回应。 秦煜:“收起来!” 秦子澈:“横芯!” 一时间,秦煜和秦子澈立马就暴喝制止了这样疯狂的行为。 只是任凭他们两个喊得再凶,怕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毕竟对于横芯和尉迟琉璃来讲,这俩人好似天生犯克,是属于那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当真有种谁都不想惯着对方的那种霸气! 秦煜:“聋了是不是,我叫你把剑收起来!” 如果说秦煜的第一句是劝说,那么他的这一句,就已经是告诫了,因为就连他对面坐着的秦子澈,也都能听出他心中的那股火气。 尉迟琉璃:“你...” (哗...) 其实可以看得出来,尉迟琉璃对于秦煜的那份情感,是最为纯粹的那一类,爱的纯粹,恨同样纯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是丝毫不予以掩盖。 即便她选择听秦煜的话,是将自己手中的剑重新插回剑鞘,可她那不服输的眼神,还是止不住地瞪着横芯,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挪开的意思。 秦煜:“公主、兄弟,我今日有些累了,有关你们的事情,你们想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完全不必考虑我们,因为即便我们能帮,我们也绝不会帮,毕竟你们和我们,还在打仗呢,抱歉...” (当天夜里,皇甫岚的帐篷里...) 横芯:“你当初就不应该拦着我,你就应该让我一剑剁了那厮,气死我了!” 秦子澈(连翻白眼):“剁剁剁...你就知道个剁...你是杀猪的啊,一天到晚的就只知道个剁了谁剁了谁的,这天下这么多人,难不成你要挨个剁个遍?” 横芯:“你...你咋能这么说我呢嘛...我还不是看你被人给欺负了急得了嘛...” 秦子澈:“明天再去的时候,你最好把你这个臭脾气给我收起来,你要是收不住,你明天就别跟着去了,免得又给我和公主惹事儿!” 横芯(撒娇):“岚姐,你瞧他...” 呀呵? 谁敢想横芯这个煤气罐儿竟然还跟人学会了撒娇? 只是,她是不是搞错了对象了啊,她怎么直接朝着皇甫岚的怀里扑呀,她的撒娇对象不应该是秦子澈嘛? 其实这事儿吧,也不怨她,她也想扑向秦子澈的怀里呀,可这事儿也得分时候,就眼下的这个节骨眼儿,她觉得自己要是贸然的扑向秦子澈,以她对秦子澈的了解,这个家伙十有八九会立马起身,然后让自己直接扑个空。 但这个问题在皇甫岚的身上就不会出现,毕竟皇甫岚还是要面子的人。 皇甫岚(瞬间惊愕):“这...这个...” 一时间,就连咱们的这位六公主都被横芯的这一声撒娇给惊得不行! 这还是白天喊着砍砍杀杀的横芯吗? 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提剑剁人的昊天剑宗小魔女吗? 就这一声落地,骨头都快酥了。 秦子澈:“横芯,你赶紧撒手,人家可是公主,你可别给人搂坏了!” 虽说皇甫岚可以从秦子澈的这声中听到讽刺的韵味,但是秦子澈这个家伙的表演功底实在是太优秀了,这让她根本就抓不到任何可以反讽回去的机会和把柄。 横芯:“他又凶我...” 看来横芯这丫头根本就听不出秦子澈话里的深层意思,因为她抱着皇甫岚的力度更紧了。 (与此同时,秦煜的帐篷里...) 刘熠:“老秦,不是当哥的说你,你当初就不该拦琉璃,依我的意思,直接砍了他们,也没必要再跟他们三个扯什么废话。” 秦煜:“老刘,她不懂就算了,你这么聪明的一人,你还能不明白我的苦衷?人江娃子都看出来端倪了,就她,哦...一个人还在那儿傻乎乎的朝人家的口袋里钻呢!” 尉迟琉璃(抽泣):“就全当我是个瞎子行不行?” 蓉月:“难道秦煜说得不对吗?若不是因为你和那个小姑娘在这儿瞎搞,秦煜今天可能和对方谈崩吗?” 刘熠:“你少说两句吧,你没瞅着人快哭岔气儿了吗?” 面对刘熠的拉偏架,蓉月丝毫不在乎,好似她和这个队伍根本就存着两个心思一样。 只见她根本就不搭理刘熠,反倒是不断地在摆弄着自己手中的那柄小匕首,翻来覆去地把玩着。 俞江:“不过今日之事,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尉迟琉璃(抽泣):“啥意思?” 俞江:“你们看啊,咱们为啥被困在明都?” 刘熠:“点背儿啊...” 俞江:“不对,咱们被困在这里,可跟点背儿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尉迟琉璃:“咱们被困在这里,不都是你的意思吗?之前你自己说的啊,要想顺利地把赵大哥救走,深入虎穴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吗?” 俞江:“也跟着没多大关系!” 蓉月:“你的意思是说,夏志杰有意要解除对咱们的限制?” 俞江:“还是蓉月姐厉害,但是也只是对了一部分。” (众人陷入思索...) 秦煜:“夏志杰想通过皇甫岚之手,渗透龙蟠、司武、凤霞三关!” 俞江:“秦大哥,接近了,但还不够!” 就在这时,就在俞江的问题难倒了众人之时... (咳嗽声...) 兰汐:“咳...咳...咳...夏志杰...他...想借助...皇甫岚之手...将太机天枢...据为...己有...” 说话之人,竟是一直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兰汐! 俞江:“完全正确,夏志杰就是想通过促成咱们和皇甫岚的合作,进而假借合作之名,出兵天机谷。” 秦煜:“这...这说不通啊...” 俞江:“秦大哥,越是说不通,就证明咱们越贴近真相...” 尉迟琉璃本想深问,可俞江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俞江:“假若我们将那些摆在明面上的困难一一罗列,我们就能发现,其实夏志杰的意图一直如此,从未改变,甚至我都敢大胆猜测一下,吐斯汗之所以敢突然发起对龙寰的战争,也是因为天机谷下所掩埋的那处太机天枢!” ------------ 第224章 看破 老话说得好,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恐怕夏志杰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觉,他内心之中的那个小九九,早已被他人给看穿了。 至此整个事情就变得有些怪诞了! 首先,假设现在的夏志杰、皇甫岚、俞江、秦子澈、秦煜几个人均是牌桌上的大赌客,那么他们每个人手里的筹码,其实都是极其不对等的。 就比如现如今的夏志杰,他无疑是现在这个牌桌上筹码最厚的那个人,毕竟他手上可是握着实实在在的兵权的,别的先且不说,就光是他从吐斯汗带过来的几十万人马,就足以让他成为这张牌桌上底气最厚、底牌最多的那位。 其次拥有话语权的人,自然是这位来自北晋的六公主皇甫岚了。 虽然她手中的筹码并没有夏志杰手里的筹码多,但好在她的这个公主的身份,还是为她在这张牌桌上加持了不少的隐性厚度,这也让她在出牌的时候,是可以打出一些让其他人没办法接着跟的狠张子。 在这张牌桌上,俞江的底气就远不及夏志杰与皇甫岚了! 一来他手中的牌先不好,没有一张是那种可以定胜负的大牌,只因他手里如今握着的牌,有很多张是和秦煜手里的牌冲突的,这就导致了他在出牌的时候,是需要顾忌到秦煜的,而且还要时刻留心自己所出的牌,会不会被夏志杰和皇甫岚的牌给吃掉。 二来他手里的筹码,其厚度、其质量、其重量、其数量,也是远不如这位草原之鹰和北晋国的六公主的,这也让他在这场牌局里所身处的位置,就比较尴尬了,是属于那种不上不下的一类。 手里筹码最差的两个人,自然是秦子澈和秦煜这对秦家兄弟了! 虽说他们两个在这张牌桌近乎是没有声音的,但这也只是近乎,而不是绝对,毕竟筹码再少,那也是筹码。 他们两个要想不被淘汰出局,就得动动脑筋了。 但有意思的是,在他们两个的身后,却又站着筹码异常雄厚的两股势力,一股是蓉月所代表的神火残部,另一股就是横芯所代表的轩辕神庙! 为何说横芯此时所代表的是轩辕神庙,而不是马尾山上的昊天剑宗,理由也非常简单,因为现在的横芯根本就不够格,唯一够格的那位,是隐藏于她体内的雪女... 而雪女便是轩辕神庙的守御者! 所以眼下的这个局,就有些意思了,有擅长进攻的人,也有擅长防守的人,更有既不进攻又不防守的中庸者... 很有意思对吧! 别急,更有意思地来了! 所谓的赌注,便是那个被所有人都在惦记着的太古奥义,那座被封存在天机谷下的太机天枢! 至于这个赌注,则是俞江带来的... 是他亲手将太机天枢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而随着他的这一张手牌打出之后,天下震荡! 夏志杰为此放下了伪装,皇甫岚为此放下了身段,就连秦子澈和秦煜二人,也都被这座太机天枢所束缚住了自我的命运,可以说眼下在这张牌桌上,没有一个人逃得出太机天枢的指引。 所有的人,皆被困在了这盘游戏当中! 不可自拔... 不可自醒... 不可自知... 于是乎,本应属于相互猜忌的暗牌,愣是被俞江的这张太机天枢的手牌,给逼得打成了明牌了! 不管持牌之人是谁,在这一刻,都在不知情之中,被迫选择了明牌,然后在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时候,为对手留下来近乎敞开的大门。 即便他们这群人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都将自家的门口装裱得固若金汤,但只有俞江知道,所谓的坚固,不过是另一种可以被突破的残砖烂瓦罢了。 什么是博弈? 看看吧,这便是! 当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然后在你以为你预判了我的预判的时候,我其实早已预判到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坑? 谁都会挖,可这坑挖得好不好,隐蔽性高不高,逃脱性强不强,当真就得各凭本事了。 所以,当所有人的目光均聚焦到了天机谷内的时候,俞江知道,此时还能坐在这张牌桌上的家伙们,要开始真正的厮杀了。 (惊呼...) 蓉月:“太机天枢?” 当蓉月听到了俞江提及此处,她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变得不再沉稳,变得有些焦急。 看来她对太机天枢还算了解一些。 俞江:“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具体是不是真的,我还要再验证一番。” 秦煜:“太...什么?” 很显然,秦子澈对太机天枢根本就没有一个概念。 尉迟琉璃(啜泣):“太机天枢!” 秦煜:“太什么机?” 嚯... 没发现秦煜还是个空耳症患者啊! 尉迟琉璃:“跟你沟通可真累!” 秦煜:“我就问了你两句,你至于不...” 尉迟琉璃(哽咽中狂翻白眼):“...” 蓉月:“如果是真的呢?” 俞江(若有所思):“如果真如我所猜测的这样,那么这事儿对于咱们来讲,还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而就在这时,兰汐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俞江。 刘熠:“汐儿,你坐起来干嘛,你赶紧躺下,你还在恢复期呢...” 兰汐(淡淡一笑):“无妨...躺了大半天了,也该动一动了,刘熠你扶我坐稳了,我有话要和江娃子说。” 俞江(短暂地诧异):“兰汐姐?” 兰汐(目光凝重):“江娃子,方才你所说的固然有理,但有一件事你是不是没提啊...” 俞江:“...” 没提? 此事俞江是故意不提的,他不是不打算提,也不是他忘了,他之所以不提,是因为他觉得现在提这事,时机还差上一些,他不认为在今夜提及此事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今天的这场博弈中,并未涉及这件事! 是什么事? 救赵淮! 明都一战,赵淮作为杨爵将军的哨探营千户,他在执行任务期间,是与位于明都的大部队彻底失联了,秦煜等人之所以会再度折返回玉林山脉,其目的就是为了寻回赵淮。 只是好巧不巧,第二次闯玉林山的时候,他们遭遇了蒋艮! 也不知为何,这一次的遭遇,蒋艮对几人并未留有余地,他身后的腈,更是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要了蓉月的性命,若不是兰汐和秦煜拼死护着蓉月的话... 而兰汐的伤,也是在那个时候加重的! ------------ 第225章 深空 长夜漫漫,烛火萦萦,根本无心睡下。 只因在这微弱的火苗下,让每个人心底的欲望被无限放大着。 (噗...噗...噗...) (帐内炭火燃烧的声响...) 夏志杰:“你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这一刻,在这位汉子的脸上,是找不到白天的那份洒脱与惬意的,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是对于未来的一种迷茫与不知所措。 蒋艮(微微地摇了摇头):“很难!” 夏志杰:“出了岔子?” 蒋艮:“岔子倒不至于,但是整体的挖掘进度还是远低于预期,而且...” 夏志杰:“而且什么?” 蒋艮:“山里的腐化,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腐化... 除了深渊会影响这个世界... 夏志杰:“你的那些机关玩意儿呢?你之前不是说它们不怕深渊的腐化吗?” 蒋艮:“它们的确不怕深渊之炁的影响,但是操纵它们的人会怕啊,这不等同于它们这种木甲造物一样会怕吗?” 夏志杰:“信德,这我就不能理解了,你为啥就不能多造一些腈出来呢,你瞧瞧腈,根本就不用人去操纵,多省心多方便。” 蒋艮(不由得被夏志杰的这番话给逗笑了):“老夏,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做梦都在想好吧,可奈何你的兄弟我没有这个本事啊。” 夏志杰:“那你还不抓紧?” 蒋艮(真的快被夏志杰给气笑了):“我还抓得不紧啊,我就差没日没夜地睡在玉林山里了。” 夏志杰:“你...哎...” (一声长叹息...) (沉默...) (噗...噗...噗...) 其实吧,就算今夜蒋艮不来,夏志杰也打算去找他,因为有件事情,他觉得他有必要跟蒋艮说清楚。 夏志杰:“那个...信德啊...有件事儿,我想我...” 蒋艮:“是陛下的那封急报吗?” 夏志杰(瞬间一愣):“你都知道了?” 蒋艮点了点头。 (又是沉默...) 夏志杰:“你说咱的这位陛下,他怎么能...” 蒋艮急忙打断了夏志杰的抱怨。 蒋艮:“老夏,其实这一次你给我争取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要怪就怪我自己吧,怪我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也怪我自己没那个本事。” 夏志杰:“信德...” 蒋艮:“是我太高看自己了,以为自己拥有了腈,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随着战事愈发焦灼,我这才明白,原来除了腈之外,我什么都不是!” 夏志杰:“不管怎么说,明都之所以可以这么快被拿下,这其中都少不了你的帮衬,明都一战你才是首功,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上奏的,你放心!” 蒋艮(摇了摇头):“老夏,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我所在乎的,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不等夏志杰开口,蒋艮便接着说了起来:“我所在乎的,是传承,是太古科技的传承,可眼下呢?” (情绪越来越激动...) 蒋艮:“我明明知道那座万机神宫就藏在玉林山里,可我就是找不到它,我明明可以感受到它的炁息,可我就是没办法深入进去,老夏,这种感觉,我以为你会懂。” 万机神宫... 另一座被时间所遗弃在世上的太古遗珠... 夏志杰:“信德,你信不信我?” 蒋艮:“老夏,咱们相交也有四十余载了,我认识你那会儿,你还不足六岁,你说我信不信你?” 夏志杰:“只要你信我,陛下那边,我去争取,而你,务必再抓紧一些,因为你要清楚,就算我去争取,所能为你争取到的时间,也是极其有限的,毕竟战事不等人的。” 蒋艮:“谢了...” 夏志杰:“你我不必说谢,当年若不是你救我,你这双腿又岂会...” 蒋艮(当着夏志杰的面挥了挥手):“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你老提它干嘛啊,搞得好像我埋怨你一样。” 夏志杰:“可我这心里头,它...它不舒服啊...” 蒋艮(淡然一笑):“老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儿我自己都看开了,你还有啥看不开的呢,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咯,开心点吧,笑一个!” 夏志杰当着蒋艮的面,硬是挤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 蒋艮:“这不就对了,没事儿就笑一笑,延年益寿呢!” 夏志杰:“这我可不敢奢求,毕竟咱手上沾着的血,可比粮仓里的粮食还要厚呢。” 蒋艮:“生逢乱世之下,安有完卵?” (一声叹息...) 蒋艮:“对了老夏,我知道你今日带着那位北晋的公主去找秦煜他们了,有件事我还得提醒你一下,那个秦煜可是白先生特别关注的人,这事儿你可千万别搞劈叉了,叫我说要不就算了吧,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夏志杰:“信德,若不是为了帮你找到太机天枢,你说我费这力气干嘛?” 蒋艮:“老夏,太机天枢本就是太古之瑰宝,它本身就和万机神宫一样,皆是祖先留给我们的珍贵知识,我们应该对其抱有虔诚之心,而绝非是算计,你白天的行为,我觉得有些欠妥。” 夏志杰:“信德...” 蒋艮:“听我的老夏,这事儿你最好别参与,我也是为了你好...” 说真的,蒋艮的话,让夏志杰的内心开始有了些新的想法。 ... ... 当蒋艮从夏志杰的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夜已经进入二更天了,仰头望去,满目星辰,看似璀璨,可他却明白,眼下的这份宁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份惬意。 毕竟他心里清楚,审判的钟声已是愈发的清晰可辨了。 他... 真的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沉重的声响...) (咚...) 根本不用看,光是用听,他就可以听出来者是谁。 而随着接下来的这一声闷响,他身下的这个轮椅,便被缓缓地推行起来。 是腈! 是一直守护着他的那台青铜战偶! 腈:“先...生...有...心...事...” 它... 它竟然会说话? 蒋艮:“陛下下旨了,让老夏于下个月初开始进攻龙蟠、司武、凤霞三关。” 腈:“可...咱...们...的...进...度...还...差...得...很...多...” 蒋艮:“我又何尝不知啊,可是君命难违,我和他都没有一点办法。” 腈:“先...生...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蒋艮(摇了摇头):“或许有,但是这个办法,我不知道!” 腈:“...” 蒋艮的这声,让腈有些想不透。 蒋艮(一声叹息):“哎...回吧,有点累了...” ------------ 第226章 抬头不见低头见 当头顶的月安静地照耀着大地上的每一个灵魂,即便是心存向往的他,在这一刻也不禁有些恍惚,只是不太清楚,他这样的恍惚,是因为他太累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所导致。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此时的心情,就如这轮天上的月,看似简简单单,可内心之中却早已变得澎湃往复。 就如夏志杰所形容他的那些话术一样... 除了他这个闷葫芦的性子,他是哪哪都好... 而现在,当腈就这么安静地推着他,推着他身下坐着的这辆四轮车,推着他行走于黑夜之中的时候,这回去的路上,他当真就一言不发了。 四轮车因颠簸的路而导致了四个轮子在咯咯作响... 推着车的腈因自身在行动的关节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再加上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夜莺的歌声... 这便是他回去的路了! ... ... (几日后...) 明都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算小,毕竟这座古城自存在开始,它的战略目的就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边关之城,西陲之要塞! 所以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种事儿,其实还是蛮容易出现的。 就比如现在... 秦煜:“见过六公主...” 虽心中不怎么情愿,可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的。 尤其是秦煜的心里还有着他的小九九... 眼下夏志杰虽然解除了他们一行人的禁足令,让他们几个人可以在白天的时候随意活动,但这位草原之鹰彼时所玩弄的这个小把戏,又岂能瞒得过这三位的双眼呢? 俞江... 兰汐... 秦煜! 可以说这三个人,那都是无比聪明的家伙,尤其是俞江这个看起来毫无进攻性的大男孩儿! 毕竟若没有俞江那夜的解惑,众人此时依旧还被夏志杰的小伎俩给耍得团团转呢。 现在几人虽说可以在白天自由活动,但他们几个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某个地方,一定藏着夏志杰的眼睛,而那一双双躲起来的眼睛,正在记录着几人的一言一行。 所以... 为了能找到逃出明都城的机会,为了能在明都城内多打探一些有关赵淮的消息,俞江在几天前就给众人定了个调子,谨言慎行,然后就是别他M的再惹事了! 皇甫岚:“看来你们的禁足令被取消了...” 看来皇甫岚是清楚之前夏志杰对他们几个所下达的那个禁足令的,只是这位姐们儿在对方客套地打了个招呼后,就当着人家的面再度提及此事,真的稳妥吗? 果然... 尉迟琉璃:“你...” 尉迟琉璃这丫头刚想挺着个胸脯的反驳一句,就急忙被秦煜挥手示意,眼尖的刘熠则直接一把拽过她,打算将她拽到更后面的位置上去。 只是拉拉扯扯了半天,也没见这妮子后退半步,看来这闺女的性子是真的轴啊! 秦煜:“她就这性子,公主您别见怪!” 皇甫岚:“那天在你帐篷里已经见识过了...” 秦煜当然听得出来,此时的皇甫岚所说的话其实是在反讽他,但眼下的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一两句的讥讽,而和皇甫岚当场翻脸,毕竟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这伙人的任何一个行为、任何一个决策,都会被身后的那些眼睛是一字不差的汇报给夏志杰。 如果他因自己情绪上的失控而被夏志杰重新抓住了把柄... 很显然这不符合他那副利己主义的核心本质! 他要做的,是救赵淮,而他现在的一切隐忍,也都是为了完成救赵淮这个事情,所以不管皇甫岚如何讽刺他,这会儿的他都得受着! 秦煜:“多谢公主...” 忽然,就在秦煜以为自己可以将双方的这次偶遇,给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的时候... 秦子澈:“对了秦兄,你这几天考虑得怎么样了,就我那天给你提出的那个办法,你觉得有没有搞头?” 从秦子澈此刻的那副神态来看,他若此前没有和皇甫岚提前通过气,那是铁定不可能的,毕竟你方下台我方唱的这个戏码,眼下可真的让他给演绎得非常绝妙,压根儿就没打算让秦煜喘口气。 要知道,就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那可真是分量十足呢! 也难怪秦煜几人在听到秦子澈的这一句之后,在场的每一位的脸色都立马变了,从起初的那种只想敬而远之的神态,瞬间变得火药味十足。 尤其是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尉迟琉璃! 尉迟琉璃:“姓秦的,让开!” 可以听得出来,这妮子在对着秦子澈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压着火的。 横芯:“如果我们偏不让开呢?” 哎呀,我滴个妈呀... 横芯的这句可没跟秦子澈和皇甫岚商量过,所以当这丫头冷不丁地插进了这一句话的时候,就连秦子澈都不免朝着她直皱眉头。 尉迟琉璃:“好狗不挡道!” 横芯:“你...” 得... 瞧这俩人的这个架势... 秦煜(怒):“琉璃,不可胡闹...” 俞江(惊):“琉璃姐,切不敢轻举妄动,想一下咱们现在的处境,咱们一定不能自乱了阵脚...” 刘熠(气):“老秦,你别劝了,老子我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今日正好,拿这些个讨人厌的家伙撒撒气,妹子准备跟哥上,不就是个公主嘛...咱们不怵她!” 刘熠... 你怕不是脑子有包吧... 这话都能说得出口? 当然,刘熠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对着皇甫岚一行人说出这样的话,那是因为能管住他的人此时并不在队伍里。 毕竟现如今的兰汐,还是需要静养的... 秦子澈:“秦兄...你们这是打算跟我们动手吗?” 看着刘熠和尉迟琉璃那股子欲要冲上来的势头,秦子澈压低了嗓音,冷眼直盯着对方。 俞江:“那个...秦...” 俞江刚想替大伙儿打个圆场... 秦煜:“秦子澈,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咱们之间的这一斗,是避不开的!” 秦子澈(眼神愈发冰冷):“你什么意思?” 皇甫岚(沉默地仔细观察):“...” 秦煜:“江湖的事,咱就按江湖上的规矩来办,单挑!” 秦子澈:“...” 秦子澈并未着急回复秦煜,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好似要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他想要发现的弱点一样。 尉迟琉璃:“老秦,你...” 秦煜(瞬间大声呵斥):“老刘、月儿,你们俩把琉璃和江娃子给我拉远一点!” 刘熠(瞬间惊愕):“不是...你好歹让我也...” 秦煜(嗓门再度拔高):“拉开!” ------------ 第227章 有趣 单挑? 说真的,在那一刻,秦子澈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了。 单挑... 多么陌生却又熟悉的一个词汇啊!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最后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是在他的高中,那时的他为了和同班另一个男生争夺班花的青睐,毅然决然地在学校的操场上向对方发出了单挑的邀请! 虽说最后的结果不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讲,他也是接受过单挑洗礼的男人。 而现在,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古朴气息的时代,他竟再次听人提及这个词... 多么令人怀念啊! 秦子澈:“单...单挑?” 秦煜:“对,单挑!” 秦子澈:“你...确定?” 秦煜:“废话少说,来吧!” 说罢,便看到秦煜率先做出了一个起手式。 ... ... (喝...喝...喝...) (急促的喘息声...) 士兵:“让开!” (咚...) 这是他和另一人撞在一起的声音,虽说闷闷的,但只有接触的两个家伙才清楚,这一通的撞击,力道还是很足的,最起码把俩人都撞得龇牙咧嘴的。 士兵:“让开...让开...” 也顾不得看一眼被他撞翻在地上的同袍,便看见他又火急火燎地朝着东面的方向继续狂奔。 为何去东面? 因为那个男人在那里! 夏志杰... (夏志杰军帐...) 士兵:“报...” 当这一声高亢的呈报声从帐外传进了屋里... 夏志杰(先是一惊):“出什么事了?” 只见夏志杰顿时变得神色紧张起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眼下对龙寰的战事,其战争的进度与士兵们对这场战事的看法,其实已经因为双边的和谈而放缓了不少,但夏志杰却心里清楚,现如今的缓和,其实只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措施而已,而绝非是战争的结束。 他知道,一旦双边彻底谈崩,那么这场战争,双方还是要继续打下去的,毕竟两边的皇帝都还没能得到自己想要之物,所以对于他这样的将军,服从君命才是他所需考虑的事。 所以可以试想一下,当处于和谈静默期的军营大帐里,突然传来了一股如此着急的声响,谁能不慌? 万一是军情呢? 就算是夏志杰,他也不敢拍着胸脯去保证它的真实性! 士兵:“将军...出事了!” 夏志杰(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士兵:“秦...秦..秦煜...秦煜他...” (呼...) (一声长叹...) 当夏志杰从这名士兵的口中听到秦煜的名字,他本来都已经悬起来的心,又乖乖地被他重新放回到肚子里去了。 秦煜... 他能出什么事? 而彼时帐篷里的其余几位将军,也都一个个识趣地离开了,甚至都不需要夏志杰刻意去说,就仅是一个眼神,这些个与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们,便已知晓他此时的内心所想的。 夏志杰:“慌什么,又不是龙寰的人打过来了,你且慢慢说,秦煜他怎么了?” 士兵(咽了咽口水):“秦煜...和秦子澈...在...西市的...大街...上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夏志杰并没有直接回应这名士兵,他只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不禁一声诧异。 看样子他在思考着什么... 直至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这才问起这名士兵。 夏志杰:“嘶...打起来了?你确定?” 士兵疯狂地点着头... 士兵:“小的确定,小的看的是一清二楚。” 夏志杰:“他们俩为什么打架?” 士兵:“这个小的倒是不太清楚,将军让小的一直盯着秦煜等人,对此小的不敢怠慢,但将军说过,不能让秦煜发现小的等人的踪迹,所以小的在当时也不敢跟得太近,也就没能看清楚这俩人为何动的手。” 夏志杰(若有所思):“现场除了他俩,可还有别人?” 士兵:“回将军的话,该在的基本都在,除了兰汐不在。” 夏志杰:“兰汐那个女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她若是不在现场,那么她应该还会在他们的帐篷里养着呢,这倒不稀奇...” 又想了一会儿... 夏志杰:“他俩动手的时候,有人上前拉架吗?” 士兵又摇了摇头。 士兵:“小的在观察的时候,是没人拉架的,至于之后拉没拉,那就不太清楚了。” (夏志杰内心OS:光天化日之下,在人流量最大的西市,当街打架,然后其余的几个人并未上前去拉开俩人,哼...有点意思啊...) 夏志杰:“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继续回去盯着他们,如果有新的事情发生,再来汇报!” 士兵:“是!” 当这名士兵再度冲了出去之后... 又有人钻了进来,是个女人,更确切地讲,是一个长相异常绝美的女人。 在这军营前线,一个拥有着这样绝世容貌的女人,本就是件非常不寻常的事情,可奇怪的是,在夏志杰这里,这样的一个女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即便她衣着精美的战甲... 但这身甲胄只会让她的美变得更加与众不同! 至于她的名字,古伊娜尔·阿提雅... 而她这个名字的由来,则源于那个古老的神话故事,古伊娜尔,那颗护佑着草原的启明星... 古伊娜尔·阿提雅:“难道你不好奇?” 夏志杰(有些不悦):“你在外面待多久了?都听见了?” 古伊娜尔·阿提雅:“那是自然,包括你吐槽陛下的事儿,我可是听得全乎得很呐!” 夏志杰:“要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一定会把你请回大丽(吐斯汗的皇城)的。”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请呗,就看你能不能请得动了...” 古伊娜尔·阿提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瞬间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她的笑就如夏日里最为清凉的那股晚风,直吹进夏志杰心底最深处,让这位战场之杰也不禁被搞得有些耳根发红。 夏志杰:“你若是来打趣我的,那你可以离开了,我还有军情要处理!” 古伊娜尔·阿提雅:“喂...我说夏志杰,我大老远地从大丽跟着你来到这里,你就这么厌怠我?” 一边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趁着夏志杰不留神之际,是一个猛子直接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古伊娜尔·阿提雅:“姓夏的,若没了我,你绝对找不到太机天枢,我说的...” 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可再看一看眼下,那谁能相信如盛开玫瑰般的美丽容颜下,竟也能毒得可怕? ------------ 第228章 草原上的启明星 古伊娜尔,这是时间所赠予草原的珍馐,它纯洁、它无瑕,它就如草原上最美的那朵伽罗花,让天上的星星都因它的美而变得黯淡。 只不过,这份美是有代价的! 它致命... 它决绝... 可以说,在它的认知里,只有价值,没有约束! 它就似最无辜的猎手,却又在不经意间露出最锋利的獠牙,这便是她! 这位被吐斯汗视为圣女的启明星! 古伊娜尔·阿提雅... 古伊娜尔是她的名,阿提雅是她的姓,而当名与姓结合起来,其深层的意思就是:草原上的启明星。 古伊娜尔·阿提雅:“姓夏的,若没了我,你绝对找不到太机天枢,我说的...” 她竟然知道太机天枢? 看来这个女人的来历可不简单呐! 就连见过大世面的夏志杰,在这一刻也不禁被她的这份主动而击退,让其变得有些畏缩。 夏志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所以夏志杰选择了以退为进,他选择了看似窝囊的保全之法。 只可惜啊,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明都城里的家伙,又有几个是没有真本事傍在身上的呢? (呼...) 当这样的一股暖流萦绕在夏志杰的耳畔... 以至于那股淡淡的香韵在不经意间钻进了这位草原之鹰的鼻中。 虽好闻淡雅,却异常致命! 这一点,夏志杰很懂。 只是他就算懂得这些,也摆脱不了对方,因为还不等他反抗,女孩儿家的香臂就已经环扣在他的脖颈处了。 这个古伊娜尔啊... 还真是主动得有些过分了。 古伊娜尔·阿提雅(搂着夏志杰的脖子):“夏将军,你真以为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当真就没人能晓得吗?” (呼...) 不经意间,她说话的那份淡雅,将夏志杰的耳根彻底染红了。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可以帮你的...” (冷眼用余光扫向对方...) 夏志杰(态度冷漠):“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若没别的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古伊娜尔·阿提雅(语气越说越轻):“放开?夏志杰,你真把全世界的人都当傻子看吗?” 夏志杰:“...” 这一次夏志杰并未立刻回答古伊娜尔·阿提雅的问题,反倒是冷着眼看着她,让自己保持着一份不该出现的沉默。 古伊娜尔·阿提雅:“不管是太机天枢,还是万机神宫,如果没有我帮你,夏志杰...此战之后,你必死无疑!” 夏志杰:“你究竟想怎么样?” (嗅...) 天呐... 谁敢相信,在这个不大的军帐内,竟还有如此香艳的场景出现? 当古伊娜尔·阿提雅的鼻尖触碰到夏志杰的脸颊... 她竟流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态,甚至还深深地嗅了嗅夏志杰身上的气味。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想要什么,你心里不应该很清楚吗?” 夏志杰:“阿提雅,你想要的,恕我难以答应!” (瞬间松开对方...) 当夏志杰说出这一句之后,古伊娜尔·阿提雅的表情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的她所给人带来的感觉,是妩媚、是妖艳、是那朵绽放在草原上的伽罗花,可眼下的她,所给人带来的感觉,就只有冷漠和审视了。 她变得不再妩媚,更没有之前的那阵轻抚,取而代之的,只有如刀尖般锋利的眸子与态度。 古伊娜尔·阿提雅:“夏志杰,蓉天宇已经死了,神火军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你为何还要死守他的事?” (缓缓地围着夏志杰踱步...) (短暂的沉默...) 直至这个危险的女人绕到了夏志杰的背后,然后在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于瞬间贴在了他的后背处。 而古伊娜尔·阿提雅的脑袋,则悄无声息地挪到了他的肩头... 古伊娜尔·阿提雅:“难道你真的就不怕死...” 夏志杰并未转身,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这一刻的他就好似一块山石,巍然不动。 夏志杰:“阿提雅,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癫狂的笑声...) 古伊娜尔·阿提雅:“哈...哈...哈...哈...” 夏志杰(诧异):“你笑什么?”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笑什么,我笑你蠢啊,你说我笑什么?” 夏志杰:“...” 古伊娜尔·阿提雅:“夏志杰,你真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它吗?你真以为那些残存下来的人,一个个都跟你一样嘴巴这么严实吗?” 夏志杰:“我相信我的兄弟们...” 古伊娜尔·阿提雅(笑得更癫狂了):“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开这个口,你真以为蒋艮那个酸儒书生,他是凭自己的本事和学识找到《黑火机要》的?” 夏志杰(瞬间心一惊):“是你们?” 古伊娜尔·阿提雅:“一个瘸了腿的废物,他凭什么驾驭那几尊太古战偶,夏志杰,你这么聪明的人,你会猜不到?” 夏志杰此时的表情已经非常难看了,可以看得出来,古伊娜尔·阿提雅此时所言的事,对他内心的冲击是非常强烈的。 夏志杰:“...” 古伊娜尔·阿提雅(轻蔑):“夏志杰,跟我们合作,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若是你选择了曦的那帮人...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你到时候的下场吧...” 夏志杰:“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最多再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三天之后,你若还是不说,那就别怪我下手黑了。” 三天...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问题在于,三天之后,这位草原上的启明星,她会对夏志杰下何种手段? 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军帐上挂着的帘子还在不断地来回摇晃... 就如夏志杰此时的心情一样! (夏志杰内心OS:这个疯子...) 而与此同时... (军帐外...) 古伊娜尔·阿提雅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是她方才待着的地方。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眼底不再流露任何的轻蔑与嘲讽,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懊悔与自责,而更有意思的在于,若仔细去观察她的双眼,就可以很明显的在她的眼底看到那抹情愫。 那抹被她强行藏在心底的爱... (古伊娜尔·阿提雅内心OS:老夏...原谅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 第229章 龙争虎斗 也许对于她来讲,那只是一场梦罢了。 现如今,梦该醒了! (呼...) (一声长叹...) 当不舍逐渐被坚定所取代... (古伊娜尔·阿提雅内心OS:古伊娜尔...你可以的...加油...只要能救他...) 这朵本应在草原上绽放的伽罗花,于瞬间的绚烂,又有谁会真的懂得它的含义? 她多想他能懂她,哪怕她为了他而放弃了太多太多,但她所期待的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所以这一刻她也慢慢地看不懂了,看不懂这个血淋淋的现实世界。 ... ... (明都城西市,当街...) 因为有言在先,所以秦子澈和秦煜的这场拳拳到肉的对决,是不允许有任何人上前帮忙的。 随着双方彻底拧在了一块儿... 龙争虎斗或许说的就是这个局面! (呼...) ... ... (呼...) ... ... 当短暂的接触之后,秦煜和秦子澈是纷纷选择了后退几步,然后便死死地盯着对方看,仿佛要将对方的一切都看个明白一样。 不过有一说一,这会儿的两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人竟能如此厉害,秦煜这么看秦子澈,同样秦子澈也是这么看他的。 别看刚才的几招只是试探,可就是这样的试探,让两个人都发觉到了对方的厉害之处! 他(他)... 不是街上那些只懂得花拳绣腿的家伙... 这可难办了! 而随着两人短暂分开,他们两个也不禁在心底盘算起来。 只是这一份的盘算,实在短暂,因为... (拳风呼啸...) 秦子澈再次选择先出手,而这一次他的拳风,让几米开外的一众人等都大为惊呼,尤其是皇甫岚! (皇甫岚内心OS:一年未见,这家伙竟变得如此厉害了...) (横芯内心OS:秦子澈...你身上的伤...) 好在秦煜躲了过去! (咚...) 随着这一声闷响出现,秦煜身后的那个小贩摊位,已经被秦子澈方才的这一拳给直接轰得四溅飞散! 小贩摊老板(瞬间惊呼):“啊...我的摊位...” 秦子澈(暴喝):“我赔!” 秦煜:“...” (秦煜内心OS:好猛的拳啊...) 而秦煜这边的他们,其心思同样被两个冲动的家伙给狠狠地揪住了。 (刘熠内心OS:我靠...我说老秦...你搞什么啊...你倒是还手啊...你别老躲呀...你之前在岭川怎么揍得我...你就怎么揍他呀...出拳呀...) 可以看得出来,刘熠的情绪已经被二秦之间的争斗而彻底带动了起来,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将他潜在的性格暴露无遗。 (蓉月内心OS:这个叫秦子澈的家伙...他为何...) 反观蓉月这边,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秦煜的身上,反倒是一直在细细地观察着秦子澈这个家伙,其眉宇之间所流露出来的那份审视,无比真实。 (俞江内心OS:好奇怪啊...他们怎么还不来...) 至于俞江,他整个人的反应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因为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没有让自己的目光落在秦煜和秦子澈的身上,他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全部留给了夏志杰派来的那些眼线的身上,而他眼底不断思索的光,也从侧面印证着他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尉迟琉璃内心OS:老秦...你体内的那玩意儿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看来只有尉迟琉璃,才是真正地心系着他... 其实从刚才秦子澈的这一拳就能看得出来,他这个家伙,是打算速战速决的,因为从他出拳的时机选择,到出拳时候的力度与角度,他都把控得极为精妙,甚至可以说,他是不打算给秦煜留有什么机会的。 如果一拳就能搞定的事,他是不打算再动第二拳的念想。 只是很可惜,他刚才的这一拳,还是被秦煜这个家伙给躲过去了!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男人,而且都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男人的本性在这一刻自然也就流露了出来。 随着秦煜这边刚躲过那一拳,哪承想秦子澈的第二拳,就已经朝着他的后背处再度探来! (轰...) 又是一声闷响... 包子摊贩(捂脸惊恐):“我的包子摊...” 秦子澈(再度暴喝):“我赔!” 原来方才的那一拳,秦子澈又打空了! 不得不说,秦煜也的确是有点法子,任凭秦子澈的拳如何霸道,可在秦煜那卓越的身法面前,秦子澈的拳就如同被时间给按下了延缓键一样,如果这都躲不过去,那么他这些年在铸剑山庄所学的本事,可就真的是白学了。 菩提逍遥步... 也正因这个神奇的身法,这才让秦煜有了游刃有余的本事! 毕竟随着秦子澈出拳的频率越来越高,这家伙出拳时的角度也变得越来越刁钻,自然留给秦煜可供反应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 但好在秦煜不断地调动着体内的炁,让这股炁不间断地供给着他特有的身法,这才让秦子澈朝他轰来的每一拳,都可以做到精准闪避。 当然了,像秦煜这样的闪避也并非持久之计,因为像他这样高强度的闪躲动作,对其体内的炁的消耗,无疑是非常巨大的,这不还没过多久,他自身的呼吸频率就率先出了问题。 (噗...) 而随着这一声的闷响... 秦子澈的拳终于挨上了秦煜的身上! 只是... 秦子澈:“...” (秦子澈内心OS:我艹...这他M的都可以?) 秦煜这个家伙,竟然用自己的双臂挡下了秦子澈的这一次炮轰! 而后... 就在秦子澈愣神的一瞬间,秦煜的反击便来了! 当一抹淡淡的绿光自秦煜的脚下浮现,菩提逍遥步再现! 直至下一秒过后,秦子澈的右后侧腰部位,就已经被秦煜的一记鞭腿给狠狠地踢中了! (噔...噔...噔...) 吃痛之余,秦子澈愣是被秦煜的这一鞭腿给踹得连退好几步! (一声凉气入脾...) 秦子澈:“嘶...” (秦子澈内心OS:还真他M的够劲儿啊...) 不得不说,秦煜的这一腿扫来,愣是踢得秦子澈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它,因为它只知道,随着自己被秦煜给一腿踢中,他已经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侧腰了。 先是酥麻... 然后是那股钻心的痛... 再然后呢,就是无尽的麻木了... 至于秦煜这个家伙,他看起来只是微微有些气喘罢了。 秦煜(目光死死落在秦子澈的身上):“喝...喝...喝...” ------------ 第230章 拳拳到肉 这里是明都,是集万千目光于一点的舆论中心,而此时此刻,在这舆论的最中心处,竟还能发生如此‘好玩儿’之事? 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 (啪...) 随着这一声干净利落的鞭腿落下,秦子澈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傲气的神色了,与之所能看到的,是谨慎、是认可! 秦煜(喘着气):“喝...喝...喝...” 秦煜的这一记鞭腿,是彻底激怒了秦子澈。 为何会激怒秦子澈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家伙,他不想让自己在横芯面前丢脸,因为在他的心里,他早已将横芯这个冲动性子的妮子,视为了如秦子语一般的家人了。 而他身为这个家的家长,他不想让横芯失望! 就这么简单... 所以不等秦煜继续出招,秦子澈就再度握紧拳头,是朝着秦煜所在的方向瞬间冲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原因,自打武德殿一战之后,秦子澈体内的‘珞’,就和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联系了,这就导致了他的个人实力是出现了极大的退步。 若不是芙蓉和叶功名几人联手帮他压住了体内残存的深渊之炁,说实在的,就他现在的这种程度,别说再次对战宇喜多莲月了,就算是横芯,他也打不过。 再加上下山之前,燕归尘曾多次警告过秦子澈,让他对自己体内的这股深渊之炁时刻保持警惕,虽然这股力量看似被几位长老给联手压制住了,但这种事儿又有谁敢保证呢? 又有谁能说得准,这股深渊的力量在秦子澈的体内不会再度爆发呢? 所以在临别之余,燕归尘就把这事儿跟秦子澈摊开了说了。 一定... 一定不能再动用自身的炁,因为他体内的那些炁,是用来镇压深渊之炁的,眼下的无症状,只是两种力量在他的体内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平衡,可一旦他动了炁,那么这种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进而给深渊之炁带来反扑的机会! 现在来看,难怪秦子澈一直在挥拳出击,并未使用自己的真本事,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 眼瞅着秦子澈再度朝着自己袭来,秦煜这一次反倒是不再闪躲了。 只见他微微一侧,让秦子澈的拳头再次落空,而他自己则是趁着这个间隙,顺势蜷起身子,然后用自己的双臂护着面门,一个大跨步,就让自己直接钻进了秦子澈的怀里。 而后... 不等秦子澈反应过来,秦煜的重拳,就已经快准狠地直接砸在了他的肚子上,而随着对方这一拳的探出,他顿时双目欲裂,那股瞬间传来的痛是直冲他的天灵盖儿! 当然这并非结束,因为还不等他想要为之做出对应之法的时候,秦煜便在瞬间收回了拳峰,待沙包一般大的拳头被抽回一半之后,又如雨点般砸在了同一个地方上! 谁说秦煜只会闪躲的? 谁说这位故人之子就只会踢踢腿? 就光是这两拳,便已能知晓,秦煜这家伙在体术上的造诣,也是不一般呐! 最少从他这两拳就能看得出来,他是有真本事傍身的,而绝非是个花架子。 (抽剑的声音...) 皇甫岚(惊讶):“你干嘛,还嫌不够乱吗,给我收起来!” 一看身边的横芯已经将手中的剑抽出了大半,吓得皇甫岚急忙出声制止。 只是横芯这妮子抽剑的这一幕,自然被某些人给直接看在了眼里。 尉迟琉璃:“竟然敢抽剑,找打!” 二话不说,尉迟琉璃这个火药桶自然被横芯的莽撞行为给彻底点炸了。 本来这俩人就有些不对付,几天前在秦煜帐篷里的时候,众人就已经能看得明白,所以今日的秦煜才会选择以单挑的形式来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碰撞。 但随着他刚才一腿踢中了秦子澈,倒让一旁的横芯有些待不住了,这不前后连一秒都没过,横芯这妮子就直接选择了拔剑! 蓉月:“你疯啦!” 俞江:“琉璃姐,快把剑收起来...” 不过好在秦煜这边,还有蓉月和俞江能保持着相对的理智... 至于刘熠这个家伙,这会儿的他已经冲了出去,是第一个冲到了皇甫岚和横芯的面前,而从他整个人的表情来看,他已经忍对方很久了。 秦煜:“...” (秦煜内心OS:完蛋...要出事...) 秦子澈:“...” (秦子澈内心OS:我去...) 简单对视一眼,这俩家伙就只能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至于这场单挑? 自然是没办法再继续了,因为此时他俩若跑得再不快点的话,有人就真要打起来了! 刘熠这个家伙啊... 还真是不怕死呢! 因为他已经完全贴在了皇甫岚和横芯的面前,就那种肚皮贴着肚皮的距离,当然了,这里可没有香萦暧昧的场景,有的就只有一点就炸的火药味道! 皇甫岚(脸色愈发冰冷):“你就不怕我诛你九族吗?” 刘熠(不屑):“能活得过今天,就算你命大!” 看来这位地炎宗的大少爷,是根本就不在乎皇甫岚那个北晋公主的头衔。 尉迟琉璃:“老刘,跟她们废什么话,干就完了!” 好家伙,就算是被蓉月给按着,也都抵消不了尉迟琉璃对皇甫岚等人的这份敌意啊! 不愧是尉迟家的后人啊,这体内所流的血,当真是写满了冲动二字。 要知道尉迟琉璃的爹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因为冲动这两个字? 若不是一意孤行的话... 燕湖岛又岂会沉入湖底? 若不是冲动自负的话... 灵剑宗又岂能成为他人之棋子? 若不是刚愎自用的话... 神兵·云泽又怎么可能落入皇家之手? 黑潮... 不过是陆锋的一个拙劣的借口罢了! 蓉月:“你能不能冷静点儿!” 看着怀里的尉迟琉璃愈发癫狂的样子,一直都压着火气的蓉月,也不禁被怀里的大小姐给搞得有些破防了。 尉迟琉璃(气愤):“你到底是哪边儿的啊...你到底要帮谁啊...你能不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啊,蓉大小姐!” 很显然,从尉迟琉璃的这句质问就能看得出来,她和蓉月之间的矛盾,并不比她和横芯之间的矛盾浅,而从她看向蓉月的那个眼神来看,她和蓉月之间的恩怨,似乎要更深一些。 蓉月:“你...” 就算是沉稳的蓉月,也不禁被尉迟琉璃的这声质问给问到语塞,不过好在就在这时,秦煜和秦子澈一并冲过来了。 ------------ 第231章 一场秀 冲突,愈演愈烈了... (一把拽开贴在皇甫岚面前的刘熠...) 秦煜(极度不爽):“你们搞什么啊...” 秦子澈则先是冲到了横芯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冲动的妮子,在发现对方并无大碍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皇甫岚的身上。 只不过他还是在不经意间,将横芯这妮子给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去了。 当然了,在如此混乱的现场,他的这些小动作,也只被一个人给发现了,那个人就是蓉月。 以至于蓉月看向秦子澈的那个眼神,多了些别的东西在里面。 似乎是一种猜测... 也可能只是一种简单地欣赏。 而现在... 秦子澈(小声询问):“你没事吧...” 皇甫岚:“还好...” 秦子澈:“后面的事儿我来处理吧,你别管了。” 皇甫岚:“好!” 言简意赅,这便是身为公主的那份底气。 随着皇甫岚朝着横芯的身旁挪了几步,让秦子澈是彻底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秦子澈:“有事儿跟我说,别欺负女人!” 秦煜本想接过对方的这个话茬子,可还没等他开口,正值气头上的刘熠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了。 刘熠(目光充满了挑衅):“要打便打,废什么话!” 秦煜(生气):“老刘!” 很明显,刘熠这个莽汉啊,还真是不按章法出牌啊! 刘熠:“秦煜,我是在帮你啊,你劝什么劝?” 看来直到现在,刘熠都没有真正地参悟透这场牌局究竟欲要如何。 不等众人回应,他便将自己的矛头再次对准了秦子澈。 刘熠:“你想当这个出头鸟是吧,行啊,我成全你!” 而在这时,俞江急忙开口。 俞江(略显担忧):“刘大哥,有事儿好商量啊,而且再说了,咱们现在可还在明都呢,若执意要在这儿动手,一定会给咱们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你要三思而后行呀...” 刘熠:“江娃子,我气不过啊...” 刘熠为什么这么恨皇甫岚一行人,因为他的三叔,以及他们地炎宗数百弟子,均战死在了明都城上,无一人得以生还!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说死就死了? 要知道,地炎宗和江湖上的其它宗门,其实是有些不同的。 虽说地炎宗这三个字看着就和寻常的江湖势力一样,充满了红尘韵味,可如若真了解过地炎宗的历史,那么就绝对不会将地炎宗视为一般的江湖门派的。 因为地炎宗和铸剑山庄、大音寺、一剑堂等诸多势力一样,均被龙寰的朝廷所控制着。 也就是说,地炎宗其背后的真正金主,正是陆锋,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真龙之子... 因青州的九阳山盛产铁矿,所以地炎宗才会被朝廷放置于此处,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挖矿锻铁,进而为龙寰的部队供给兵器,而地炎宗所产出的,便是弓弩。 小到一件可以在瞬间从护腕变成弓弩的括矶手弩,大到李耳用来攻破天机谷城楼的攻城巨炮,这些物件儿可都是出自刘熠所生活过的九阳山上。 若没有这场该死的战争的话... 也难怪刘熠会这般痛恨皇甫岚了,只因在他看来,若不是北晋、南楚、吐斯汗等国组成联合军,进而进攻仓州的话,他的三叔也不可能被地炎宗安排在明都城这个烂地方上。 就是因为这场战争,才导致了他三叔的死,才导致了地炎宗数百名弟子的陨落。 所以这笔账,刘熠自然是算在了皇甫岚的头上,因为皇甫岚是北晋的公主,是可以代表北晋皇族的身份的。 秦煜:“老刘...” 刘熠(怒):“你闭嘴!” (瞬间将目光落在秦子澈和皇甫岚的身上...) 刘熠(恶):“来荤的还是来素的,你们自己挑,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了,谁要是怂,谁他M的就是孙子,来不来?” 明面上,刘熠给出了荤素的选择,实际上,他所给出的选择,是江湖所给予他们的那个身份,还是国家所给予他们的那个身份。 这是本质上的不同! 若是皇甫岚选择了以江湖的身份来处理这件事,那么她们所能代表的,就只可能是南楚的昊天剑宗,因为这是一张明牌! 至于皇甫岚神木山的身份,除了秦子澈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不清楚,而她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这层身份。 所以她如若选择了这个,那么她就只能继续出昊天剑宗这张牌。 可若是她选择了以北晋六公主的身份来应对刘熠的挑衅,那么她和秦子澈、横芯三人所能代表的,就是联合军一方,这也是一张明牌。 毕竟联合军占领了明都城,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不管选什么,其实对于刘熠来讲,都无所谓,因为这是被他所认定了的事情。 今日,他必须为地炎宗死去的兄弟们讨回点什么的... 秦子澈(丝毫不怯):“刘熠是吧,我劝你说话前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别傻了吧唧的什么话都说...” 感觉秦子澈根本不鸟刘熠啊... 而秦子澈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还快速地瞥了一眼俞江,而他看向俞江的这一眼,其神色是相当复杂的。 秦子澈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看向俞江,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源于对方。 原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秀,一场有目的性的表演秀! 制定这场秀的人,正是俞江,至于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秦煜、秦子澈和皇甫岚三位。 也就是说,今日的冲突,是他们四个人商量出来的,是一场有预谋的表演,至于他们要演给谁看? 除了夏志杰之外,还能有谁呢? 就是不太清楚,他们四个究竟是怎么谈妥的,又是在什么时候谈成的。 要知道,在这偌大的明都城里,夏志杰的安排,可不仅仅是盯着秦煜一行人的,其实就连皇甫岚这三位,这位草原之鹰也是有派人盯着的。 也就是说,在这位将军的眼里,不管是秦煜等人,还是皇甫岚等人,对于他来讲都是变量,都是可以改写战局的风险。 现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尤其是在双方和谈的这个节骨眼儿上! 而就在此时,拉架的人来了! 是夏志杰帐下的一名副官... 李副官:“将军有请,还请各位跟我走一趟吧。” 听着李副官的话,俞江和皇甫岚不禁对视一眼,因为他们两个心里明白,这场被他们精心安排的秀,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 第232章 捕蝇草 夏志杰,终究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当然了,让他此时心神不宁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俞江的这次精心策划的表演,而是因为那个女人! 古伊娜尔·阿提雅... 那颗照亮草原的启明星... 但只有真正接触过她的人才晓得,她这样的启明星,所映照出来的光,是血的颜色! 而那些生长在草原上的伽罗花,也都被这样的血色之光所笼罩其中,让其一朵朵绽放出异样的美! 她,固然耀眼! 但,非死即伤! 还真是个勾人心魄的女人啊... (军帐内...) (不断地用手指捏着眉间...) 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夏志杰是有些无奈的,这种无奈也真实地反映在了他的体态语言上。 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因为她? 夏志杰(叹气):“本想撮合着让你们双方见一面的,你们倒好,还当街给我打起来了...” 皇甫岚:“此事是我们没有处置妥当,有劳将军为我们费心了。” 夏志杰(无奈地摆了摆手):“公主言重了,费心也不至于,就是有些不能理解罢了。” 说罢,夏志杰便将自己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刘熠的身上。 夏志杰:“说说吧...” 刘熠:“哼...” 哎呀? 刘熠这家伙是真不怕死吗? 在敌军之大帐里,还敢对敌军之将领做出如此不屑的神情来,不得不说,小伙子胆子很大呀! 夏志杰:“怎么,不想说?” 刘熠朝夏志杰甩过去了一记白眼... 而屋里的众人,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貌似都不打算说些什么。 夏志杰又将目光落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夏志杰:“你说,为什么打架?” 令人奇怪的是,秦子澈竟也打算保持沉默。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至少在夏志杰看来,此事是存在着几个疑点的。 其一:矛盾! 夏志杰不认为皇甫岚和秦煜会存在矛盾。 因为夏志杰很清楚,在这两拨人尚未进入明都城之前,他们彼此是不认识的。 要知道,他作为诸国联军的总指挥,作为如今坐镇明都城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他这个人如若不谨慎的话,那对于整个战局来讲,才是真正的灾难。 也正因他的这份谨慎,这才让他对皇甫岚三人,以及秦煜几人的身份去做了个背调,而背调的结果也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这两拨人,是根本不认识对方的,甚至连擦肩而过这种狗血的事情,也都没发生过。 而那天当他选择带着皇甫岚等人前去找秦煜的时候,他可以很明显地从这几个娃娃的眼神里,读取出彼此之间所存在的那一份的生疏感,这也更加印证了他此前对几人身份的猜测。 其二:身份! 因为做过了背调,所以在夏志杰看来,不管是皇甫岚三人,还是秦煜几人,他们几个人的身份都是极为特殊的,这种程度的特殊让他不得不去重视这些人。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因为这场战争已经彻底进入到了一种胶着的状态,这也就导致了夏志杰在做每一步规划的时候,他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才行。 虽说目前还处于和谈期,但谁又能说得准,这样的和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万一双方谈崩了... 万一明天就要继续开打了呢... 这是战争,可不是小孩子玩的那种过家家,任何一个决策,任何一个判断,其背后所牵连的,或许就是成百上千人的生死。 对此夏志杰根本就不敢马虎! 光是一个俞江,就足够让他这位联军的总指挥好好地喝上一壶了。 俞江,天之殇的幸存者、八界门的遗孤、神算子·赵璇的独子、痴迷《木甲机关术》与《黑火机要》的天才少年、一台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所修复的机关影豹...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俞江,再看看别人,再看看被夏志杰所做过背调的这几个家伙吧。 难怪当初,在这份背调结果被人呈到夏志杰的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反应都是懵的,是那种大脑被掏空了的神游状态。 毕竟那些被记录在册的文字,已经足够拥有分量了! 秦煜:黑潮的幸存者、神兵·云泽的见证者、烛姬·慕容问心与白龙枪·秦罡的独子、镇西侯府现如今唯一的火种、铸剑山庄被雪藏起来的真正底牌、岭川血祭的经历者... 蓉月:神火军唯一希望、黑潮的幸存者、神兵·云泽的见证者、蓉天宇的遗孤之女、宇文太平的掌上明珠、岭川血祭的经历者... 尉迟琉璃:黑潮的幸存者、神兵·云泽的见证者、灵剑宗之女、二代烛姬的载体、岭川血祭的经历者... 刘熠:地炎宗刘天清之子、岭川血祭的经历者... 兰汐:地炎宗未来的宗主... 在反观皇甫岚这边,其身份的那份重量,是丝毫不输秦煜这方,尤其是秦子澈这个家伙... 因为夏志杰不知从哪得知,他竟活着走出了太乙仙宫,就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所以在夏志杰看来,如此特殊的身份,若换作其他人,早已变得谨言慎行才是,可这几位爷呢? 竟敢在现如今的明都城里,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流涌动的西市街道上,打群架? 说实在的,这事儿听起来就是这么的邪乎! 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目的性! 夏志杰根本就想不出来,这两拨人,为啥要打架? 既然彼此都不认识,而且之前也不存在交际一说,那么在他看来,就不可能存有矛盾一说呀。 可问题恰巧就出现在了这里,两个彼此都不认识的小团体,怎么可能在几天的接触中,就爆发出如此激烈的矛盾与冲突呢? 这显示一种极其不合理的情况! 这其中若没有人在刻意操纵,他是万万不信的! 所以当夏志杰的问话如石沉大海一般... 他是何等人物啊,他就这么简单一看,便看出来这里面藏着的端倪,甚至都不需要他过度去猜测,也就想通了一切。 (瞬间将目光锁定在皇甫岚的身上...) 夏志杰(若有所思):“公主好手段啊...” (心里咯噔一下,却仍装出波澜不惊的神色...) 皇甫岚:“手段?” 夏志杰:“六公主啊六公主,我夏某人还真是小瞧你了...” ------------ 第233章 被命运所捕获的萤火虫 其实夏志杰之所以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去这么质问皇甫岚,那是因为他对整件事件,始终都保持着自己的那一份独有的判断。 本来自那天之后,当他亲手带着皇甫岚三人去找秦煜的时候,那时的他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打算,他本打算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再决定是否继续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可随着古伊娜尔·阿提雅的突然拜访,让夏志杰瞬间明白,有些人却并不想让他再这么无休止地拖下去,即便他本身是打算趁着双方和谈之际,再拖上一拖的。 算了... 罢了... 既然有人不愿意让自己拖下去,那便不拖了! 就在他计划着该怎么去开展具体的行动的时候,那些被他派出去的监视者们,则给他传来了这样一则消息,而他在听到这则消息的瞬间,便察觉到了这其中的猫腻。 毕竟惊愕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而已,而思索才是接下来的真正主题。 他有猜过两方人或许已经达成了某种脆弱的协议,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份协议竟来得这般迅捷。 现在,当他看着面前的一众人等,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夏志杰内心OS:还真是快啊...)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那就是纠结是谁发起的主动? 是这位来自北晋的六公主? 还是那位打小就妖得可怕的小男孩? 算了... 罢了... 事已至此,夏志杰总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将未说出口的猜测给讲出来吧,那他这个总指挥就别干了! 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了? 于是乎,他打算试探一下,他想要看一看,眼前的这个小团体,究竟牢靠不牢靠。 这才有了他质问皇甫岚的那一句话! 皇甫岚(淡淡一笑):“恕在下愚钝,将军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皇甫岚自然不可能直接回答对方,更不可能直接跟屋里的所有人摊牌,毕竟此事实在太过于私密了,甚至私密到连刘熠这等冲动之人都无权参与的程度,由此可见,那日的洽谈,其被几人所重视的程度,究竟是有多高了吧。 (几日前,深夜,秦煜的帐篷内...) 尉迟琉璃和兰汐已经完全睡下了,至于刘熠这个家伙,则一个人又偷偷地溜出去了,估摸着还是去西市头喝酒去了。 而蓉月这个女人... 算了,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即便不用讲,相信她也能猜得出来,所以这说与不说的,其实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事情也果真如此,当俞江给秦煜递过去了一个‘你懂得’的眼色之后,这个家伙自然也就顺势地跟着俞江一并站了起来,是不吭一声的就打算一块出去。 (短暂的诧异,但很快就想通了什么...) 蓉月:“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秦煜(神色复杂):“我和江娃子出去办点事儿,天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听着秦煜的话,看着秦煜看向自己的那副神情,蓉月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蓉月:“注意安全...” 秦煜:“嗯!” 其实秦煜自己也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蓉月对他的吸引力会这般凶猛,要知道他和蓉月认识的时间,也不过半年而已,而他们两个的第一次相见,还是在岭川府衙之中。 那时的她,和他一样,都是岭川府受邀参加铁笼争霸赛的拳手! 可就是这半年的光景,却让秦煜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其实和蓉月已经相识了很久,久到这段时间连他自己都感到困惑。 要知道,在铸剑山庄的时候,秦煜的身边就不怎么缺长相漂亮的女弟子,要不是有尉迟琉璃这个挡箭牌在护着他,说真的,这十多年的生活,他一定苦不堪言,毕竟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思去处理那些男女之事。 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练一练基本功呢! 所以这十来年的时间,在秦煜的身边,其实一直都有尉迟琉璃在陪着他,而小妮子的这种陪,可是无条件地陪伴。 或许当慕容问心将年幼的她从燕湖岛给救出来之后,在她的心底,她就已经认为自己是秦家的人了。 难怪她对秦煜的这份执念会如此之重了! 难怪她对蓉月的敌意会如此之夸张了! 只是对于秦煜来讲,这十来年的相处,让他早已经习惯了身边的这个傻女孩儿,这份习惯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对她的看法,以至于在他的心里,即便十年都过去了,可他还是觉得,尉迟琉璃依旧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女孩儿,是那个脾气耿直性子冲动的妮子。 是那个受了委屈会躲在他屁股后面偷偷抹眼泪的妹妹... 但他眼里的蓉月,却是另一副样子。 那是他所向往的人... 而蓉月这些日子所给他带去的情绪反馈,就如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在不断地将秦煜的心附上枷锁。 蓉月:“我等你回来...” 秦煜(惊讶一瞬):“好!” (帐篷外...) 巡逻士兵(警惕):“你们两个,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在外头遛达啥?” 俞江(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几位军爷辛苦,我和家兄这不肚子有些饿了,想着去西市那边看看还有没有摊贩卖吃食的,这吃完就回来,绝不给几位军爷惹事儿,这是我的一些小意思,还请几位爷通融通融...” 其实秦煜很清楚俞江手里那个小布袋儿里装的是什么,可是眼下他和俞江还有正事要做,所以该去打点的地方,还是要去的。 但为何是俞江去,而不是他自己去? 原因很简单,因为俞江有钱,而他则穷得叮当响! 不管怎么说,俞江仍是八界门的少东家,是神算子·赵璇的遗孤,可秦煜呢? 一个被朝廷抄了家的丧家犬而已... 巡逻士兵(瞬间一笑):“早说嘛...还搞得人心惶惶的,最近明都城里不太平,你们速去速回,但切记一点,千万别给老子惹事儿,听见了没?” 俞江(谄媚地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待俞江回来之后... 秦煜(不忿):“这帮吸血鬼...” 俞江:“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逃出了这里就好了。” 秦煜:“对了,他给你的纸条呢,你带着没?” 俞江拍了拍胸口的位置,然后对着秦煜点了点头。 ------------ 第234章 黑夜里的月儿 夏末的明都,还是这么的闷热,即便有蝉鸣萦绕,但酷热的暑气还是搞得秦子澈的心无比的烦躁。 好在他的身边,还有她们在默默地陪伴着... (不断地给熟睡中的横芯摇着扇子...) 皇甫岚(小声):“睡下了?” 秦子澈:“嗯。” 皇甫岚:“也不知为什么,我一看见她,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子语来。” 听到皇甫岚突然念叨起秦子语,秦子澈不禁看了眼对方,但他的这一次注视,并不能从皇甫岚的眼底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作罢,将全部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横芯的身上去了。 毕竟怀中人,可刚睡没多久呢。 秦子澈(淡淡一笑):“子语她...没让你和老游为难吧...” 其实这里的秦子澈本想多问几句的,但话到了嘴边,他又不晓得该怎么把心中的想法给正确地表达出来,所以支支吾吾的也就顺着皇甫岚的意思,念叨了这一句。 当然了。作为打小就生活在神木山上的皇甫岚,她自然是听出了秦子澈心底的这层意思,这份想问又不知该怎么去问的念想。 皇甫岚(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我还好,你们刚走没多久,我就和二师伯去了汴京,倒是游无羁那个家伙,在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可没少宠她呢。” 秦子澈(惊讶):“啊?那家伙还有这本事?” 皇甫岚(不禁一声轻笑):“那你还是不了解他呀。” 秦子澈:“我以为我很了解了呢。” (挥了挥手...) 皇甫岚:“游无羁那个家伙啊,就像是风一样,你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但你若想抓住他,难呀...” 秦子澈(不解):“那你对他还这么上心?他都成风一样的男子了...” 皇甫岚:“哎...不聊他了,一提起他我就一肚子的火,聊聊你呗。” 手中摇着的小扇子突然停在了半空... 然后在刹那之后... 又安静地落了下去... 秦子澈:“我有什么好聊的...” 皇甫岚(一股脑儿地从床上爬起):“其实那天...我都看见了。” 秦子澈:“那天?我不明白...” 只见皇甫岚急忙走到了那柄残剑的一旁,然后用手指着那柄残剑。 皇甫岚:“那天也是夜里,你在横芯睡去之后,就一个人抱着它躲在树后面去了...” 一边说,皇甫岚一边观察着秦子澈的表情,她发现秦子澈这个家伙并没有反驳她的意思,便继续说了下去。 皇甫岚:“当然了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偷窥你的,因为我这人有个毛病,睡得比较轻,所以你那个的时候,我被你吵得睡不着,就跟过去看了一会儿。” 秦子澈:“哭吗?” 皇甫岚点了点头。 秦子澈:“你想问什么?” 皇甫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你的这个头发,是不是跟这柄剑有关系啊?” 俯下身去,轻轻地在横芯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安静地转过身来,让自己可以直面皇甫岚的目光。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 秦子澈:“你想听故事吗?” 皇甫岚:“关于你的?” 这一次,是秦子澈摇了摇头,然后用手中的扇子指着横芯,轻声说道:“关于她的,还有它的...” 说罢,秦子澈手中的扇子,最终落在了那柄残剑之上。 (呼...) 随着这一声的长叹... 秦子澈:“其实它,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皇甫岚:“啊?” 很显然,秦子澈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见识过太多匪夷所思之事的皇甫岚都为之懵了。 秦子澈:“既然你是神木山的弟子,那么你一定听过她的名字,她叫东方玥!” 东方玥... 这个名字,皇甫岚自然是听过的,她不仅听说过,甚至于她自己的命运,也都和东方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只是让她震惊的点在于,她和宁一述一直都在努力寻找的人,却近在咫尺! 只是对于皇甫岚的这种惊讶,秦子澈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他此时的心神,全部被往忆所牵绊着... 秦子澈:“我第一见她的时候,感觉她真的就只差一口气儿了,而且你知道吗,起初我真以为她只是条土狗呢,哪曾想机缘巧合之下,我看见了她的神魂,自那时起我就知道,原来她的神魂被封印在了那条土狗的身体里。” 皇甫岚越听越震惊,为何? 一个人若是身死,除非这个人有天大的机遇,否则此人的结局一定是身死魂消的,绝不会存在第二种的可能。 但奇怪的也正是此处,当皇甫岚从秦子澈的口中,得知当年伽蓝山上的真相,就算是她也不禁被这所谓的真相给吓了一大跳。 一个被复仇的火焰给遮蔽了双眼的女孩儿... 就为了一个传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神兵,值得吗? 也正因秦子澈的这个故事,才让皇甫岚头一次有了这样的一种错觉,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了。 爱... 原来真的拥有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力量! 当外面响更的人敲了三下之后... (用手背快速地擦了擦眼角...) 秦子澈的眼睛早已变得通红无比,而他脸上挂着的那两道泪痕,便是凭证。 (呼...) (长呼一声...) 皇甫岚(不知所措):“秦子澈...对不起啊,我之前不知道你和她之间...” (无力地摆了摆手...) 秦子澈:“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和横芯要做的事,就只有这一件了,上神木山,救东方玥!” 皇甫岚:“这个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我就一定会帮你,我绝不食言!” 秦子澈(目光瞬间变得异常坚定):“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帮你救下游无羁,帮你找到太机天枢,而你帮我上神木山,咱们一言为定!” 皇甫岚:“一言为定...” 当皇甫岚说罢,秦子澈立马起身。 皇甫岚(不解):“你这是要干嘛?” 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的内容,秦子澈也不打算再瞒对方。 秦子澈:“你跟我来...” ... ... (四更天,无人的破旧老庙内...) 秦煜:“你们迟到了...” 秦子澈:“路上有些老鼠,耽搁了一些。” 秦煜:“说吧,关于你的计划!” 这一刻,在黑夜的月下,光与影之子,终究还是被命运所束缚在了一道枷锁之下。 在场的四个人,皆有自己的计划! ------------ 第235章 计划? 计划? 说好听点,是计划,可如若说得难听点了,这哪是什么计划啊,这就是一摊狗SHI。 也难怪此时的俞江会是个这样的一种表情了! 那是一种看傻子的神色... 至于这位傻子到底是谁,也就不难猜了。 俞江(诧异):“就这?” 很显然,从秦煜此刻的反应来看,对于秦子澈所讲的这个计划,他是有点听不懂的,要是他能听懂的话,相信他的反应也会跟俞江差不太多。 而俞江明显是听明白了! 这个天机谷的男孩儿,他不仅听明白了秦子澈的计划,他甚至还在大伙儿都在为之思考的时候,顺带着将这份计划所能引发的一些风险,也都逐一考虑了进去。 只是不管他怎么去推演,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办法去规避,其最后的收益都是极小的,而所需面对的风险却是呈几何倍数在增长。 这样的一种结果,就很有问题了。 当一件事情的风险远超过收益,那么对于这件事的抉择,就要非常谨慎了。 不过好在四人当中,还有脑子清醒的家伙,要是人人都蠢得跟秦子澈似的,那么这样的人也就不配成为这盘棋局里的棋子了。 毕竟相较于眼下的这个不安时局,如此愚蠢的脑子,是蹦跶不出水花儿的,也不会改变早已既定的结局,世道该怎么运转,还会怎么运转,就如同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一样,有没有这个人,根本无关紧要。 所以对于命运来讲,这种蠢猪,是连成为弃子的价值都没有。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秦子澈方才所讲的计划,究竟是个什么计划呢? 竟让他可以无视风险地选择这样的一种方式来与秦煜一方对接? 其实秦子澈的计划根本就不复杂,因为他打算让皇甫岚以北晋六公主的身份靠近夏志杰,然后通过美人计来套取夏志杰的信任,从而在醉酒的状态下套得赵淮的具体下落。 在皇甫岚得到了赵淮的下落之后,她便会独自留在明都城内,以充当一枚安插在夏志杰身边的暗子。 秦子澈之所以安排皇甫岚留在城里,一来是为了稳住夏志杰,因为在他看来,皇甫岚的公主身份,其实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给夏志杰带去不小的心理压力的,而他也打算利用这种压力,来为秦煜几人逃离明都城争取时机。 二来有皇甫岚坐镇明都城,那么夏志杰的一举一动,几人就能在皇甫岚的帮助下知晓一二,这也方便众人之后的行动的拟定。 待几人趁着夜里换防的时候溜出城去,秦子澈便会带着横芯加入秦煜的队伍,去帮助秦煜实施救援赵淮的行动,等到赵淮被成功救出之后,秦煜便要信守诺言,帮助秦子澈进入龙蟠关。 秦子澈之所以选择秦煜,也正是看中了秦煜的真实身份,因为他早已通过皇甫岚的渠道,得知了秦煜正是白龙枪·秦罡之独子,而这位秦罡又是镇西侯府的侯爷,镇西侯府本身又伫立于龙蟠关上近乎百年光景。 所以不管怎么看,在秦子澈的心里,若想要无损地将游无羁从龙蟠关里给救出来,秦煜是帮助他们的最佳人选,没有之一。 这便是秦子澈原本的打算! 怎么说呢,这份计划初看是没什么毛病的,因为这份计划可以精准地涵盖赵淮和游无羁这两个家伙,所以当秦子澈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之后,秦煜竟也觉得可行。 只可惜秦子澈的这个计划,并不被俞江所接纳,甚至于在这位天才少年的眼里,秦子澈所谓的这个计划,是狗屁不通的! 原因有四... 其一:皇甫岚的身份! 再怎么说,皇甫岚都贵为公主,哪怕现如今,各个国家的主君对于自家的公主,都已没有那么的重视了,可公主的身份放在坊间,却还是代表着皇家的脸面。 让一位公主去施展美人计,而施展的目标还是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将... 这本身就是个极大的疑点! 这秦子澈的脑回路到底得有多么的清奇,才能迫使他的脑皮层,可以让他思考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计策来? 其二:夏志杰的身份! 可以说在场的四个人,或多或少对于夏志杰这个人,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夏志杰是谁? 他可是吐斯汗的王牌,是吐斯汗现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牌面,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在他的身边,大可汗能不安插眼线? 再者说了,夏志杰身为一个龙寰人,他却在吐斯汗任有要职,还官居大将军之位,他若是个贪图酒肉之徒,他今日的这个位置又岂能坐得稳呢? 这肯定是坐不稳的啊,所以俞江根本就不信,夏志杰会中皇甫岚的美人计,哪怕皇甫岚长得惊为天人,可在他看来,此计策是完全行不通的! 其三:秦煜的身份! 俞江相信,以夏志杰的手段和城府,怕是早已知晓了秦煜和蓉月二人的真实身份。 若夏志杰真的一心为了吐斯汗,那么秦煜和蓉月对他的战略价值,就会变得非常大,试想一下,当战事进入相互拉扯期,在这个时候,双方所比拼的就不仅仅只有兵力和战力了,双方真正在比拼的,是各自的后勤补给,是双方将领对战局的审度与分析。 这一点非常非常的重要! 从这些日子俞江对夏志杰的观察,他很清楚夏志杰的性子是个什么样的,他知道只要是对战局有利的事,夏志杰就会去尝试一番,不管这件事能不能走得通,但夏志杰都会对其所发生的结果进行分析与整改。 如此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地让秦煜和蓉月离开他的手心的! 也就是说,俞江相信,夏志杰一定早已将秦煜和蓉月的情况传回了吐斯汗的王庭,他现如今之所以还没有行动,就是在等待着王庭的回复,这消息一旦回复过来了,那么秦煜和蓉月就一定会动。 而从现如今的战况来看,夏志杰十有八九会将秦、蓉二人转为自己谈判桌上的筹码,进而去和陆锋展开一系列的谈判。 毕竟和一座龙蟠关相比,神火余孽对于陆锋而言,更为致命! 试想一下,当黑潮的幸存者与神火余孽双双捆绑出现,说真的,俞江自己都不敢想,届时的秦、蓉二人会是个什么凄惨的下场了。 ------------ 第236章 将计就计 如果说前面的三个原因,让俞江觉得秦子澈的这个计划存在风险,那么这第四个原因,就已经不再是所谓的风险了,而是杀劫之局! 因为在俞江看来,不管是皇甫岚的身份原因,还是夏志杰的身份原因,亦或者是秦煜与蓉月的身份原因,归根结底地看,都可以被视为因! 而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那么对于这份荒诞的计划来讲,它的果又是什么呢? 是夏志杰看破了秦子澈的计划,然后将计就计! 故意设下一个局,让皇甫岚自作聪明地跳入局中,以一个虚假的消息去诱导皇甫岚的判断,进而为自己的目的所浇筑好孕育的苗床。 当皇甫岚带着假消息回到众人之中,夏志杰便卖个疏忽,让众人看似顺利地逃离明都,但实则众人的所有行动,皆被夏志杰精准掌控。 而在此期间,夏志杰还会对几人展开一系列高强度的搜捕,但仍会刻意地让个别人逃出这个搜捕的范围,当然了这里面他所要抓的人,依旧会是秦煜和蓉月这两位。 然后他再以被捕之人为诱饵,迫使众人不得不将心思重新放回明都城里,再借由逃脱之人的口,向龙寰顺利地传达秦、蓉二人被困于明都这一事情。 当然了,直到这里,此局都称不上死局,真正被俞江所后怕的,是那个一直躲在夏志杰身后的人。 蒋艮! 俞江很清楚,此人想要什么、此人在寻找什么、此人真正在乎什么! 万机神宫... 以及... 天机谷内的太机天枢! 如果夏志杰以秦、蓉二人为筹码,要求陆锋撤掉李耳手里的兵,并要求李耳率军撤出天机谷... 即便陆锋不答应,那么对于夏志杰来讲,他所需要做的,其实也已经做完了,因为他已经给蒋艮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一旦万机神宫被世人所闯入,那么岭川惨剧便会在整个仓州界彻底再现! 就因为俞江非常清楚,万机神宫之中所封印着的家伙是谁... 俞江为何会这么考虑,是因为在他们第二次深入玉林山脉寻找赵淮的时候,他们无意间发现了蒋艮的挖掘队,也正因为那次的相遇,这才让蒋艮手里的那台人形战偶重创了秦煜几人,更是差一点儿就要了兰汐的性命。 若不是尉迟琉璃拼死唤出她体内的烛姬... 几个人说不准真就死在那片深山老林里了。 所以在俞江看来,夏志杰之所以还留着他们的小命儿,之所以将他们严防看守在明都城里,其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 就是为了玉林山底的那座万机神宫,以及天机谷底的那处太机天枢! 而为了确保蒋艮的挖掘速度,夏志杰只能不断地拖长双边和谈的时间,因为和谈得越久,蒋艮找到万机神宫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一旦双边的和谈失败,那么对于蒋艮来讲,他的挖掘进度也势必会遭到严重的影响。 毕竟眼下的这个局势,对于蒋艮来讲是最佳的一种了,谁让明都城就紧挨着玉林山呢? 可一旦和谈失败,龙寰的大军开始朝着明都城重新发起反攻,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蒋艮就再无找到万机神宫的可能了! 这也就从侧面凸显了秦煜和蓉月的重要性了! 这也是夏志杰宁可独自顶着吐斯汗王庭所下达的质疑,也要死保秦煜几人的真正原因! 这一切,俞江可都看明白了! 所以对于他来讲,当他听到秦子澈竟计划了这么一出戏码的时候,他恨不得跳起来对着秦子澈的膝盖棒棒捶两下! 这个蠢货啊... 于是乎,也就有了方才的这个场面。 俞江(诧异):“就这?” 秦子澈(不解):“不够详细吗?” 俞江(微微地摇了摇头):“如果按照你的这个计划去实施,咱们这几个人谁都活不了!” 秦子澈:“你这话什么意思?” 俞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这根本就是个必死之局!不妥...” 很显然,几人根本就不明白俞江的担忧。 但他们不明白,可不代表某些人就听不明白... (不远处的屋檐上...) 古伊娜尔·阿提雅(淡雅):“眼下的局势变化得太快了,若咱们再不抓紧,我怕...” 也难怪秦煜几人发现不了她呢,毕竟谁家二半夜出门,还穿一身黑? 黎震:“放心吧,姓白的那家伙,这会儿八成还被困在永夜林呢,一时半会儿的他铁定赶不过来这里...” 他叫黎震,是九黎八十一兄弟的后裔,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人! 那个位于深渊之背面的悲惨世界... 古伊娜尔·阿提雅:“他是赶不过来,但是他手底下的那帮人,万一赶来几个,也足够让人心烦的了。” 黎震(不屑):“只要他们敢来,那就别管我不客气了,来一个宰一个,来一双宰一双!” 天呐... 这黎震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曦组织的成员,在他的口里,怎么就跟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说宰就宰? 古伊娜尔·阿提雅:“那也不可大意,黎震,你可别忘了,咱们这次的任务,是潜匿、是诱导,正面开战?眼下时机还不成熟吧...” 黎震:“时机?咱们祖祖辈辈被困在那个鸟不拉SHI的破地方千万年了,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带兄弟们打过来!”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咋发现你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你忘了前一阵子你挨得鞭子了?身上的伤看来都好利索了,口气这会儿变得这么大了...” 黎震:“那...那倒是还没好利索,但不影响我带兄弟们冲锋啊!”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啊你,我真是服了,脑子里除了冲冲冲,你还能装点别的不?” 黎震:“这不有我姐呢么,我姐把事儿想通透了,这不就行了吗,我光负责嘎嘎猛干就好嘛,是不...姐...” 古伊娜尔·阿提雅:“谁是你姐,我警告你,你可别瞎叫!” 黎震(铁憨憨):“是...姐...” 古伊娜尔·阿提雅(翻了下白眼):“...” 于是乎,于月色之下,这位带刺的伽罗花,将小巷里的密谋看得是一清二楚,听得是明明白白。 (古伊娜尔·阿提雅内心OS:还真是漏洞百出的计划啊...嗯...不过要是能推他们一把的话...) 忽然,她貌似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不如... 将计就计! ------------ 第237章 局中人 还真是一条漏洞百出的计策呀... 一条蠢得挂相的计策,怎么看怎么行不通。 既然是这样的话... 于月色之下,俞江看向秦子澈和皇甫岚的神色,开始有些变化。 而另一方的古伊娜尔·阿提雅,他看向俞江四人的眼神,也渐渐变了态度。 或许这样的目光,才配称其为思考! 小巷内... 看向秦子澈... (俞江内心OS:得想办法将夏志杰拽进这个局里才行...) 屋檐上... 看着俞江几人... (古伊娜尔·阿提雅内心OS:看来...我得想想法子,让夏志杰也入局才行,该怎么做呢...) 不愧是聪明的家伙们,就连想出的法子,也都无限趋于相同。 只因两人近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想出来一个相对稳妥的法子,那便是夏志杰! 想要破了夏志杰的局,就必须让这位吐斯汗的大将军亲身入局才行,他不能只当持子之人,在这个局里,必须要为他赋予一个全新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必是棋子! 和众人一样的棋子身份才行... 该怎么做呢? (沉默...) (更夫敲响了五更天的棒槌...) (已经隐约能够听到鸡鸣的声音...) 此时因俞江方才的态度,让四人都静下了心,彼此看向对方,默不出声。 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就只有单纯的眼神交流了,每个人都不再出声,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想法。 是一遍又一遍地计划着...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秦子澈方才所提出的这个要人命的计划,可现在的问题在于,四个人都已经看清了夏志杰的这个局,但都想不出一个可以破解此局的办法。 就算是俞江,他也一时半会儿的拿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出来,因为这里面其实存在着一个非常本质的问题,那就是他到底该如何去设,才可以让夏志杰不起疑心,同时还能在夏志杰毫不留意的情况下拽着对方入局。 这个抓手... 他一直都找不到! (微微一叹...) 俞江:“要是有人能向夏志杰突然施压,此事就好办了...” 秦煜(不解):“此话怎讲?” 俞江(皱眉):“我做一个假设,假设在这个局里,在整个盘面之中,咱们两方所追求的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咱们彻底摆脱夏志杰的禁锢,从而平安的离开明都城,然后成功的找到赵淮,并顺利阻止蒋艮找到万机神宫,对吧...” 秦煜点了点头。 俞江:“而他们则如愿进入龙蟠关,将游无羁给救出来,是不是这样...” 皇甫岚和秦子澈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俞江:“那么阻止这个结果的因是什么?” 三人摇了摇头... 俞江:“是夏志杰这个人,如果此人不亲自入局,如果咱们还继续让夏志杰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在介入此事,那么刚才所提及的那些果,一个都实现不了。” 秦煜:“你的意思是,让夏志杰也参与进来?” 皇甫岚(疑惑):“这我就不太明白了,夏志杰是整个联军的指挥官,他怎么可能自愿入你的局呢?” 秦子澈:“没错,以夏志杰对你们的重视程度,我不认为夏志杰会乖乖地入局,而且这事儿操作起来,难度太大了,风险根本就不可控,如若操作不当,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俞江:“所以我才说,要是有人能给夏志杰突然施压,这事儿也就好办了。” 秦煜:“我还是不明白...” 俞江(拍了拍秦煜的手肘):“秦大哥,你不明白不要紧,我明白就成了...” 敢情在俞江的视角里,秦煜只配成为一名标准的执行者,而不能成为一名制定者。 秦煜:“那你赶紧发动你聪明的小脑瓜儿,给咱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而就在这时... 皇甫岚:“不知道我行不行,以我北晋皇族的身份,向夏志杰施压?” 俞江直接挑明。 俞江:“万万不可,六公主,他都能将您引到我们这边,这就足以证明,在您还没进到明都城之前,他就已经将您此行的目的给调查完了,也就是说,您早已成为了他棋盘上的棋子了,所以您刚才说的那个办法,行不通!” (吸一口凉气...) 皇甫岚:“嘶...” 从皇甫岚的表情来看,俞江所说的这一点,她从未想过。 秦子澈:“难不成偷偷地在城里放把火?” 俞江:“这倒可以,但是这把火咱们不能真放,但又可以烧得夏志杰坐立不安。” 秦子澈:“太深奥了,听不明白!” 俞江:“咱们需要一场骚动!” 秦煜:“骚动?” 皇甫岚:“?” 秦子澈:“...” 三个人,三种反应! 俞江:“难道你们不觉得,眼下的这座明都城静得有些异常了?” 皇甫岚:“什么意思?” 俞江:“越是想得到什么,就会越想要掩饰什么,这是人性,是每个人都掩盖不掉的本质。” 秦煜:“你们俩听明白了吗,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秦子澈:“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皇甫岚则微微地摇了摇头,显然她和秦煜一样,已经开始有些听不懂俞江的话了。 秦子澈:“夏志杰想让明都城稳定的消息被人带出去,因为这是他参与双边和谈的筹码,明都城越稳定,他手里的这枚筹码的含金量就越足。” 俞江(惊讶):“继续...” 秦子澈:“夏志杰真正的筹码,是你?” 俞江看向秦子澈的眼神,愈发明亮。 (猛拍秦子澈一下...) 俞江(兴奋):“你悟了!” 秦煜(更是诧异):“我彻底听不明白了...” 秦子澈:“你才是夏志杰的目标,他把所有人都骗了!” 这一刻,当秦子澈醒悟之后,他看向秦煜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秦煜:“为何?” 秦子澈:“因为你的身份!” 而随着秦子澈此句落下,秦煜就算再傻,他也听明白了这句话里所暗藏的真正杀机。 秦煜(彷徨):“江娃子...” 俞江(摆了摆手):“更确切地讲,夏志杰的真正目的,和咱们的目的其实是一样...” 说到这里,俞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秦子澈... 然后便将话锋瞬间转到了皇甫岚的身上。 俞江:“您说对吧,六公主?” 皇甫岚(心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江(淡淡一笑):“六公主,别以为我猜不出来,你为何会来明都,难不成神木山也对天机谷的那座太机天枢感兴趣了?” 太聪明了... 他真得是太聪明了! ------------ 第238章 聪明人? 俞江的话,就如同一根冰冷的钢针,直接刺穿了皇甫岚之前所有的伪装,让她衣不遮体地暴露在每个人的眼前。 这种感觉,让这位神木山的天才少女感到极为的不舒服! 皇甫岚(脸色瞬间一冷):“哼...” 随之一声看似寡淡的冷笑... 皇甫岚:“你这娃娃,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呢...” 俞江(双眼同样一冷):“是不是在开玩笑,你清楚,我明白。” 皇甫岚:“...” 皇甫岚并没有接过俞江的话继续说,而是和一旁的秦子澈快速地交换了一番眼神,也正是这一次的对视,更加印证了俞江对她的所有猜测。 秦子澈:“咱们不是在讨论如何应付夏志杰吗?怎么话锋突变呀,搞得我都有些懵圈儿了。” 秦子澈急忙打圆场,因为他不能将皇甫岚推到整个事件的最前方! 毕竟对于他来讲,皇甫岚这个女人当真是太特殊了,甚至可以说,在拯救东方玥的这个链条里,可以没有横芯,也可以没有他,但是绝对不能缺了皇甫岚,因为眼下只有皇甫岚愿意帮助他,愿意帮他登上神木山! 所以在眼下的这个诡变的局势下,秦子澈是绝对不可能让皇甫岚出事的,哪怕俞江刚才的话已经道出了他们这边的真正诉求,但在这个时候,在他和皇甫岚都还没能摸清楚俞江和秦子澈的真正意图之前,该装傻充愣的,那就得继续装下去。 只可惜,他遇见的这个人,叫俞江! 而俞江的母亲,叫赵璇! 那个引爆天之殇的传奇女人... 俞江(不拆穿):“是嘛...” 秦子澈(不尴尬):“可不就是...” 这种感觉,就如同我看穿了你的伪装,而你也清楚我看穿了你的伪装,但为了更贴近目标,你只能假装我并没有看穿你的伪装,进而继续自己的伪装,可我却看穿了你的小把戏,于是我打算陪你继续演下去,让自己假装没有看穿你的伪装,然后继续看着你那没有伪装的伪装。 这会儿的俞江和秦子澈,就是这种感觉。 俞江(看了眼秦煜):“那可能吧...” (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面儿...) 秦子澈:“不是可能,是肯定呀!” (长长的拖尾...) 俞江(装糊涂):“哦...这样啊...” 秦子澈:“所以我觉得,咱们现在最需要讨论的议题,还得是夏志杰这个人。” (俞江内心OS:秦子澈...你究竟有什么把柄被皇甫岚捏着,能让你这么不遗余力地去帮她...) 看来,有些事儿,俞江也不清楚呢。 (几个时辰后,夏志杰大帐内...) 夏志杰的表情很难看,那是一种阴沉到近乎可以拧出水来的色泽。 可以看得出来,他这会儿的心情很差很差。 张翔英:“大致就是这些了...”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夏志杰:“...” 夏志杰没有立马回应张翔英,反倒是让自己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了桌上的那册竹简上,任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直至过了一会儿之后... 夏志杰:“翔英,这事儿你怎么看?” 张翔英:“卑职觉得,抓!” 夏志杰(有些诧异):“抓?” 张翔英点了点头。 夏志杰:“说说你的理由。” 张翔英:“理由有三...” 其一,张翔英认为,眼下这场冲突的走势其实并不明朗,这种不明朗不仅仅只笼罩在夏志杰的头上,就连龙寰那边,同样也被这样的战争迷雾所笼罩着。 在如此特殊的一个背景下,任何决策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再别说决策的本体还是两个身份极为特殊的家伙! 所以张翔英觉得,不管是秦煜还是蓉月,就算是不打仗,就他们两个那般特殊的身份,都足以引起海啸般的舆论冲击,更别说现在的他们还在跟龙寰打仗了。 这两个人的身份,就好比一把两边都开了刃的双刃剑,若用得顺手,他们二人的确会让龙寰的那位皇帝感到很膈应,可若是用得不顺手,那么受到波及的人,就一定是夏志杰这拨人。 其二,在处理秦煜和蓉月的问题上,夏志杰已经比较被动了,作为夏志杰的贴身副官,本身又是统领数千破阵营的左路先锋,张翔英对此事的看法,自然也就更客观一些。 而如今,如此敏感的两个人,在其身边竟还存在着俞江、尉迟琉璃、刘熠和兰汐这四个家伙,这让本就难以平衡的关系,变得是愈发复杂了起来。 地炎宗是专门为龙寰朝廷铸造攻城炮弩的地方,灵剑宗又是黑潮的爆发之地,八界门刚刚经历了一场天之殇事件... 再加上秦煜所代表的镇西侯府,与蓉月所代表的神火军残羽... 当这几股势力全部汇聚在明都城内,说没人在关注,那才是骗鬼的话呢! 天知道现如今的明都城内藏了多少鹰犬之徒。 所以张翔英认为,秦煜和蓉月被困明都一事,陆锋是一定知晓此事的,这位龙寰的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明都城里的事情。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甫岚和古伊娜尔·阿提雅这两个变数! 现在的明都城,就好似一个被隐藏在潭底的漩涡,站在岸上的人是看不见这个漩涡的,只有那些深潜进寒潭的人,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这股巨大的引力。 而如今,在多方博弈的明都城内,又因皇甫岚和古伊娜尔·阿提雅的出现,让这个漩涡变得愈发浑浊了起来。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本着胜利原则,张翔英都认为此时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抓人! 听着张翔英的理论,夏志杰沉默了许久,甚至连前线的军机急报,也都被他示意先放置一边,至于他本人,则双手背后地在这座小小的帐篷里来回踱步。 显然心思沉重。 张翔英则一直盯看着他... (瞬间定住...) (将目光快速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那张羊皮地图上...) 只见夏志杰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恨不得让自己贴在那张地图上,是仔细地观察着地图上的那些山岳走势,那些通达城邦,直至... 夏志杰:“绝不能抓!” 这便是夏志杰的答案! 张翔英:“大哥...为啥不能抓?” 夏志杰:“抓了才会坏大事!” 原来,就在刚刚,有关秦子澈和秦煜夜汇小巷的事,以及古伊娜尔·阿提雅月下偷听一事,皆被张翔英给如实地汇报给了夏志杰。 ------------ 第239章 条件 每个人... 都在演戏! 俞江在演,秦子澈也在演,就连夏志杰这个家伙,他也在演。 就好似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游戏的规则是什么,但大家伙都打算无视这样的规则,然后让自己以一种超脱于局外的视角再重新介入此事一样。 说复杂挺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用大白话来讲,就是在这场棋局之中,所有参与者都想赢,没人想输掉这一局。 就如夏志杰那日告诉张翔英的话一样,秦煜等人,是绝不能抓的,一旦抓了,才会出大事。 可抓与不抓,当真是由他说了算吗? 不一定吧... 要是由他说了算,那么他又岂会被古伊娜尔·阿提雅这个女人给反压一头呢? 而这便是这位伽罗花的策略了! 她给了俞江等人一个机会,也顺带着将躲在幕后的夏志杰给重新逼到了台上,至于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去做,就全看这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了! (现实之中...) (夏志杰的军帐内...) 夏志杰:“六公主啊六公主,我夏某人还真是小瞧你了...” 看着帐内的众人,夏志杰看似冷静的内心,其实早已翻江倒海,因为他知道,当他下达了那道指令之后,当这些孩子们再一次地出现在他的军帐内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动入局了! 就如俞江所期盼的那样... 只不过他的入局,是非自愿的,是被古伊娜尔·阿提雅那个女人给逼的,可问题在于,这个局他已经不入不行了。 因为他只剩下三日可言! 古伊娜尔... 这个疯子! 而随着夏志杰用冷冰冰的语气开始质问皇甫岚... 皇甫岚(淡淡一笑):“恕在下愚钝,将军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装! 她只能让自己继续伪装下去,哪怕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心中的那点小九九早已被对方所识破,但只要不是撕破脸皮的那种交涉,那么她就会让自己继续装下去。 什么时候不需要再伪装自己? 找到太机天枢再说! (眼神锐利如刀...) 听着皇甫岚的废话,夏志杰又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俞江的身上。 可还没等他率先发难,聪明的俞江竟反客为主了起来。 俞江:“不知夏将军今日唤我等过来,是所为何事呀?” 说真的,如果让夏志杰给眼前的这几个年轻人做个排名,那么在他的认知体系下,他一定会把俞江排到最后一名的,就是因为俞江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就算是他这样的一个战场老油子,在面对俞江这个娃娃的时候,也会时常感到一份莫名其妙的压力。 眼前的这个男孩儿... (压制住内心的那种冲动...) 夏志杰(冷笑):“你这娃儿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 俞江连忙摇头。 俞江:“将军这不是难为我嘛...我一个小屁孩儿,我还能猜出个啥来呀...” 一边说着,俞江一边看向秦子澈,眼中的那束光,很是耀眼。 秦子澈:“夏将军...” (瞬间看向秦子澈...) 夏志杰(若有所思):“有话要讲?” 秦子澈(淡淡一笑):“是!” 夏志杰(看似无所谓):“说说看吧...” 秦子澈:“是有关此前和您提过的那件事儿...” 说罢,秦子澈还刻意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屋内的众人,看来是在暗示着什么。 只是此刻的夏志杰根本就不打算接此招,他更想看一看,眼前的这伙儿人到底在故弄玄虚着什么。 夏志杰(疑似打趣):“怎么,还怕他们几个偷听不成?” 秦子澈:“那倒不至于,只是此事牵扯到北晋皇家的脸面,这人若是多了,还是...” 下面的话秦子澈并未讲出,他只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选择了直视夏志杰的双眼。 夏志杰被秦子澈的目光给看得心里有些直犯嘀咕。 (夏志杰内心OS:还真是鬼精鬼精的啊...) 当然了,作为整个吐斯汗联军的最高指挥官,夏志杰自然不会把自己心中的那份想法给表现出来的,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会儿罢了。 夏志杰:“我还以为你们两方都已经谈妥了呢,怎么,都过去这么些天了,还没谈完呢?” 秦子澈(悻悻一笑):“是否谈妥,那不也得征得将军您的同意才行,就凭我们几个泥腿子,谈得太好也没球用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夏志杰:“那是你们把我想复杂了,我这人是个粗人,平日里最讨厌那种繁缛礼节了,说说吧...” (回头看了眼皇甫岚...) (皇甫岚微微点了点头...) (又快速看了眼俞江...) (俞江刻意地别过头去...) 秦子澈明白,是时候了! 秦子澈:“还请问一下将军,您还能坚持几日?” 说真的,夏志杰根本就不敢相信,秦子澈竟会问出这样尖锐的一个问题。 还能坚持几日?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是说,古伊娜尔·阿提雅找过他们这伙人了? 如果是找过了,那么夏志杰所要采取的策略,就只能是抓人了。 可问题在于,假如古伊娜尔·阿提雅并没有找过他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那么这件事可就变了性质了。 因为夏志杰心里很清楚,如果此事真是俞江所推演出来的,那么对他来讲,他接下来的所有行为和逻辑也都能被对方给猜出来,这就等同于双方正在激烈地交战,结果俞江反手就掏出来了一个逆天外挂,这个外挂让他的所有行为都变得如同儿戏。 算计? 事情都已至此了,当真已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在算计着谁了。 夏志杰(脸色瞬间一冷):“你为何会这么问呢?” 这一次,秦子澈不再接招,因为接招的人,已经换成了俞江。 俞江:“如果我们说,是猜得,敢问一下夏将军,您还会将我们统统抓起来吗?” 不等夏志杰反应,俞江便接着说道:“夏将军,这个困兽之局是您设下的,只是这头兽,到底指的是我们,还是指的是您呢?您觉得呢?” 夏志杰:“然后你们就设局让我钻进来?” 俞江急忙摆了摆手... 俞江:“不不不...如果只是让您入局参与,那这事儿可就没啥意思了,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无聊。” 夏志杰:“条件?” 俞江:“阻止蒋艮继续挖掘万机神宫,条件嘛...我带你去太机天枢!” ------------ 第240章 越界 太机天枢... 这才是夏志杰的目标,更是吐斯汗发起这场战争的目标,而现在,它仿佛就在眼前,在那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 夏志杰(沉默之中):“不可能!” 话音未落,在俞江瞬间诧异的神色下,一大波身着甲胄的士兵,就已经纷纷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身后,就连这位北晋的六公主,其背后也都出现了三人。 而后... 夏志杰(瞬间冷冽):“抓起来!” 士兵:“喏!” (钢刀出鞘的声响...) 当冰冷的刀抵住了每个人的脖子... 俞江:“...” 他的眼中,只有对自我的质疑与揣测,以至于当冰冷的刀抵住了他的脖子处的时候,他看向夏志杰的眼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毕竟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夏志杰虽不可能顺利地答应他的条件,但也会在推诿中选择妥协。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夏志杰根本就没有按照既定的套路去出牌! 这... 也难怪此刻的俞江会是个这样的神色了。 秦子澈:“你...” 秦子澈的反应就更真实一点,他只是诧异了片刻,便立马就猜到了一些。 尤其是当他看见皇甫岚所身处的环境之后,就更加实锤了他对整盘局势的分析与揣摩。 夏志杰啊夏志杰... 真没想到你到现在都还能留有一手,还真是厉害呢! 秦煜:“我...” 作为本就不怎么擅长动脑子的家伙,秦煜此刻的反应就很直接,他先是和蓉月对视了一眼,之后才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尉迟琉璃和俞江的身上。 本来他还想与之挣扎一番,可他越是挣扎,身后扣住他肩头的那两名士兵,就将他的身子压得越低,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只能努力地让自己抬着脑袋,这才勉强可以看清帐内的人。 刘熠:“我艹...” 如果说秦煜的反应是直接,那么刘熠的反应就是抵抗了。 只不过他的抵抗在夏志杰看来,无疑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根本就挑不起任何的水花儿出来! 这不,还没等他反抗几下,他整个人就已经被身后的那些彪形大汉,给重重地踩在了脚下,来回扑腾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的作用,也就趴在地上不再动了。 当然了,此刻的他还是侧过脑袋,让自己可以勉强看见别人。 尉迟琉璃:“老秦快...” 看来夏志杰是很清楚尉迟琉璃的本事和战斗力的,所以在这群士兵刚冲进来的一瞬间,便直接卸掉了这妮子手里的剑,然后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机会,随手一个湿漉漉的帕子,就这么扣在了她的口鼻处。 没等一会儿,尉迟琉璃便两眼一翻,整个人瞬间变得瘫软。 看来那个湿漉漉的帕子是有问题的! 横芯:“你们别碰我...” 当然了,横芯的待遇和尉迟琉璃的待遇是完全一样的。 随着帕子被强制按在了小妮子的口鼻处,哪怕她再是不愿意,但那股直冲她天灵盖儿的气味儿,还是瞬间拿下了她。 当一声闷响出现,可怜的妮子就这么挨着地上的刘熠,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再醒过来了。 蓉月:“还真是好手段啊...” 还是蓉月有法子,当那个湿漉漉的帕子就快挨上她的一瞬,只见她立马让自己的脑袋朝着一侧快速一瞥,随后银牙一咬,竟趁着身后士兵一个不留神,是将那个带有迷药的帕子给夺了下来。 (呸...) 当这一声呸出现,那张帕子竟精准无比地出现在了夏志杰的怀里... 不愧是神罗殿的小孟婆呀,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在手里攥着。 不似尉迟琉璃和横芯那般,妥妥就是个被宗门保护起来的愣头青! 皇甫岚:“夏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纵观整个帐内,唯一没有被士兵们扣押的人,就只剩下这位北晋的六公主了。 当然说是没有被扣押,也只是面子上的事儿了! 夏志杰:“你们真的以为,我拿你们几个就没有办法了吗?” 一边说,他一边看向帐外的一侧。 夏志杰:“信德,人我都替你唤过来了,剩下的事儿,就看你的了!” 而随着夏志杰这边话音刚落... (金属摩擦的声响...) 是蒋艮! 不,更确切地讲,是被腈所推过来的这个男人! (快速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所有人...) (最后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俞江的身上...) 蒋艮:“俞江,咱们有些时日没见了...” ... ...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头痛欲裂...) 说真的,宇喜多莲月觉得自己的脑袋,貌似被人用斧子给劈开了一样,那种感觉让她觉得无法承受。 (嘶...) 她本想迷迷糊糊地转个身,可身上所传来的痛,还是疼得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诸葛琳:“你醒啦?” 是诸葛琳... 是这个生性活泼,但脾气不怎么好的小丫头... (呢喃声...) 宇喜多莲月(蹩脚的语调):“我怎么会在这里...” 诸葛琳:“是先生救你回来的呀,你不记得了?” 宇喜多莲月微微地摇了摇头。 诸葛琳(自言自语起来):“叫我说你还真是倒霉,本来依照先生的意思,他只是想让你去试一试秦子澈的,试试那家伙和深渊之炁的融合程度到达哪一步了,哪曾想半路杀出来个雪女,你说你倒不倒霉...” (悻悻一笑...) 宇喜多莲月(叹气):“是啊,确实有够倒霉的了。” 诸葛琳:“给你说呀,就跟我之前一样,点儿背!” 而就在这时... 洛无忧(惊讶):“嗯?你醒了莲月...” 看到进屋的人竟是洛无忧,宇喜多莲月急忙想坐起来,可还没等她尝试,就已经被洛无忧重新按回到床榻上了。 洛无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可妄动的,要是乱动导致伤口再度开裂,我可不给你缝合了啊。” 一边说着,便看到洛无忧一边轻轻地揭开宇喜多莲月身上盖着的被子。 只是此时的她,浑身上下缠满了白色的布条,而诡异的是,在那些布条上,所印出的并非是暗沉的血渍,而是一抹淡淡的幽紫色。 竟是深渊的颜色... 洛无忧:“恢复得不错,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下地了。” 宇喜多莲月(神色担忧):“无忧姐...先生呢?” 洛无忧:“你呢,就安安心心地养身子就行了,先生去永夜林了,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的...” 当然了,这只是洛无忧的搪塞,因为作为曦组织的二把手,作为白先生身边最忠心的副官,她自然是知道白先生的所有行动的。 只是她不能将这些事分享给别人,只因她清楚,有些苦痛,是不能被分享出去的。 就如现在的他一样... (永夜林腹地...) 烛龙(龙息声):“赵染,你越界了!” 原来,他的名字,叫赵染... ------------ 第241章 放不放... 这场闹剧,终究以如此戏剧化的结尾给落了幕。 对于这个结果,可以说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尤其是自作聪明的俞江! 他以为他看透了所有人,他就可以将整件事情都操纵掌控?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尤其是当蒋艮就这么直晃晃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时候,小小的俞江甚至在瞬间萌生出了一股子羞愤感。 这种感觉就如同蚁噬剜心一般,让他根本就不敢和对方对视一眼。 这一刻,俞江根本就想不通,他究竟输在了哪里... 他曾天真地认为,在这盘棋局之中,他才是那个真正看懂了人性的家伙,可直至蒋艮的出现,他这才醒悟过来。 看懂了人性? 掌控了规则? 操纵了情绪? 不... 这三点,彼时的俞江连一点都没能占上,甚至可以说,在蒋艮的面前,他所谓的智慧,就如儿戏一般稚嫩。 他明明掌控了绝对的主动,他明明带动了夏志杰的情绪,他明明可以让事情朝着既定的方向去发展,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夏志杰根本就不打算钻进他的这个口袋里。 如果他脑子里的计策,还能被称之为口袋的话... 而现在,当蒋艮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俞江的时候,这位天机谷的少年,头一次对现实有了新的认知和理解。 原来... 这个世界并非围绕着他在运转! (翌日...) (龙寰仓州龙蟠关上...) (手指敲打桌面的细微声响...) 然后... 停顿... 这一刻,双方的情绪都很微妙,因为彼此都不清楚,对方手中的筹码究竟有多厚重。 也正因这一份的厚重,让屋内的几人都对方才的探讨产生了新的顾虑。 放还是不放... 若选择了不放,那么对于这帮大头兵来讲,他们所需面对的压力,可就不再局限于夏志杰手里的几十万大军了,因为谁都不敢对此妄下定论。 毕竟又有谁能相信,一个寻常的细作头子,怎么还能跟普静慈航扯上关系? 那个是普静慈航啊,是在玄天谱上排名非常靠前的修仙宗门,即便该宗门并非存于龙寰境内,但说实在的,它所给这个世界带来的那份压力,还是非常强的。 至少当这位师太只身来到龙蟠关上的时候,关上的这些将士们是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只是几个简单的照面,便已经听见几十道哀嚎之声了。 若选择放,那么该怎么放,这就又成了新的问题。 现在来看,皇甫岚没干成的事儿,却不承想被游无羁的师父给率先干成了。 是的没错,眼前这位霸气十足的师太,正是游无羁的师父,普静慈航的妙音道人·南宫笙! 将军:“师太...您这不是为难我呢嘛...” 南宫笙:“那游无羁本就为我普静慈航的人,这算哪门子的为难?” 将军:“可是...这...” 将军话音未落,南宫笙便冷冰冰地打断了他。 南宫笙:“今日仇将军若是放了我那徒儿,此等恩德,我普静慈航必当记下,他日如若将军有需,我等修道之人自当全力帮衬。” 仇虎:“可是这是两码子事儿呀...师太...” 南宫笙(眼神一冷):“...” 仇虎:“您看啊,那个游无羁呢,我们的人在抓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就只有吐斯汗联军的身份令牌,而这个令牌又隶属联军的探报系统,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游无羁就是夏志杰手中的细作,眼下两军正值交战,您说您让我怎么放他?” 一边说着,仇虎一边将南宫笙此前递过去的那张信纸,是不动声色地给重新推了回去。 很显然,这个叫仇虎的家伙,是根本就不想沾染普静慈航的这揽子事儿。 南宫笙:“依你的意思,这事儿没得谈了?” 仇虎:“师太,不是没得谈,是根本就不具备谈的条件啊,除非您让上面儿跟我说,否则游无羁这人,我们真的没办法放!” 说到这里,仇虎还刻意地用手指了指天花板,其寓意是不言而喻的。 上面儿? 如今的他正值龙蟠关的守关将军,那么他的上面儿,自然是杨爵了,只是现如今杨爵已经死在了明都城下,那么从杨爵的手里接过虎符的那一位大人,便是他现如今的上级了。 南宫笙(不禁一声冷笑):“如若我今日非要带走我那徒儿,就凭你们几个,怕是也拦不下我吧...” 仇虎:“这是自然,就您刚才的那一手神通,光靠我们几个,的确拦不下您,但是您也别忘了,现如今在这龙蟠关上,可还有六万多人呢,我们几个的确拿您没什么办法,但我不相信这六万多人,还拿不下您?毕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呀,我想这个理儿...您应该也清楚吧...” 仇虎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因为他的这句话,的确是说到了南宫笙的心坎儿上了。 的确,她南宫笙再是厉害,个人本事再是牛逼,但就仇虎方才所讲的那样,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南宫笙的确可以强行闯入监牢带走游无羁,但她硬闯监牢的下场,就是让普静慈航彻底与龙寰交恶,而双边的关系一旦交恶,那么她届时所需面对的,就是这乌泱泱的六万大军。 她可以以一敌十,甚至可以做到以一敌二十,但是她绝对做不到以一敌五十,以一敌一百! 可眼下驻扎于龙蟠关上的,可是足足六万有余的将士们,所以仇虎的话其实也是在善意地提醒她,什么修行之宗门,什么江湖之儿女,在国家机器面前,屁都不是! 所以现实就是,如若南宫笙敢硬闯,那么迎接她的,就是这六万人手里的刀枪。 说句再直白一点的话,那就是这六万人,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将南宫笙和游无羁淹死在这龙蟠关上了。 也难怪当仇虎说完这句话之后,南宫笙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郁起来。 游无羁是她的徒弟不假,但是在此事之间,如若没有别的隐性条件存在的话,相信她也断不会为了游无羁这个家伙,而让自己冒这般大的风险。 也就是说,南宫笙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她一定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如若只是一份师徒之情,还不至于让她亲自跑这一趟。 毕竟她教过的徒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仇虎:“师太...您觉得呢?” ------------ 第242章 喋血 (几天前...) (北晋...雷泽山...普静慈航...)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是竹筒被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老妇(生气):“说话!” 此时坐于大殿之上的老妇,正是现如今普静慈航的大尊者,也是如今这个古老宗门的唯一牌面了。 在现如今强敌环伺的当下,整座雷泽山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强者,也就只剩下她这位老人家了... 普静慈航的释元尊者·南宫舞! 而现在... 偌大的殿堂内,除了她以外,竟无一人敢吱声。 南宫舞(更加生气):“倒是说说啊,一个个平时不是都能说得很吗,怎么这会儿全哑巴了,说话!” 很显然,那个被南宫舞丢在地上的竹筒里,定是写了些什么。 妙法道人·元鹤:“那个...师父啊...这事儿都已经是这样了,您还想让我们说些啥呀...” 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这个仙风道骨的瘦小老头儿是率先开了口。 当然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也是迫于无奈啊,谁让平日里就他的话最多呢。 妙德道人·李潭:“是呀师父,不就是个游无羁嘛...您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万一气坏了身子可咋整呀...” 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叫李潭,正是普静慈航四天王里的妙德道人。 南宫舞(一声叹气):“你们俩呢,对这事儿怎么看?” 南宫舞根本就不搭理元鹤和李潭,反倒将目光落在了余下的二位的身上。 妙音道人·南宫笙... 以及妙意道人·汪苞... 汪苞:“师父,弟子觉得,游无羁此子,咱们还是得救出来的,毕竟此子关乎到命之墟,而命之墟又是近些时日神木山最关注的一件事,所以弟子认为,此事我们必须要重视起来,千万不能将此子与山上的那些寻常弟子混为一谈。” 说罢,汪苞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一旁的南宫笙的身上。 南宫舞:“嗯...言之有理...” 看来南宫舞对汪苞的这番言辞还是很认可的。 汪苞:“而且弟子认为,解决此事,咱们只能快不能慢,绝不能拖着它,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普静慈航越不利,万一游无羁这小子命薄死在了龙蟠关,那么对于咱们来讲,无疑就失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谈判筹码...” 原本汪苞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他的话立马就被李潭给接了过去。 李潭:“非也非也,汪师兄,此事你只看了其表,却并未看到其深啊...” 汪苞:“...” 南宫舞:“嗯?” 李潭:“师父、师兄,我倒是觉得,此事或许对咱们来讲是个机会。” 汪苞:“机会?” 南宫舞:“潭儿你细说...” 李潭:“这几年神木山不是不待见咱们吗?这帮天天脚底板不着地的家伙们,他们不是瞧不上咱们吗?那咱们不妨用此事好好恶心恶心他们,不要以为他们手里有个皇甫岚,就真能改变当今局势了...” 南宫舞微微地点了点头。 汪苞也顺势低眉思索起来。 元鹤:“可是师兄,如果咱们用游无羁的事儿去恶心神木山,万一导致了神木山放弃了皇甫岚,那么咱们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一边说,元鹤一边看着南宫笙,眼里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元鹤:“毕竟对于咱们眼下来讲,游无羁本身并非是无可替代的人,他现在之所以会显得特殊,就是因为他和皇甫岚之间的羁绊,可如若这份羁绊没了,咱们手里的筹码就会变得非常薄呀...” 汪苞(皱着眉):“元鹤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眼下咱们之所以还能坐在这个牌桌上,就是因为神木山在变相地保着咱们,可一旦神木山选择放弃了皇甫岚,那么这也就等同于神木山放弃了咱们普静慈航,这个嘛...” 争执之余,南宫舞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南宫笙的身上。 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老家伙自然是想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南宫舞:“笙儿,说说你的看法...”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又迎着自己母亲的问切目光...) (一瞬叹息...) 南宫笙:“我觉得,我应该去一趟龙蟠关!” ... ... 其实在来龙蟠关的路上,南宫笙自己也是想了许多,说实在的,其实对于李潭的话,她还是比较认同的。 这几十年来,神木山处处都在压制着普静慈航,这种压制是全方位的,小到民生,大到问道,可以说现如今的普静慈航,处处都可以看到神木山的影子。 问题来了,神木山作为太古一脉的传承者,它左右着普静慈航,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如果事情真是这般简单,那就好了! 真正的矛盾在于,普静慈航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宗门,这座位于雷泽山上的宗门,其背后的真正金主,正是北晋的朝廷! 一个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势力... 一个连其模样都不曾见过的太古宗门... 一个每次前来就只是那一两个人的野路子... 说真的,想让朝廷所掌控的宗门去臣服于它? 怕是有些开玩笑了吧! 除非南宫舞自己亲眼见识过神木山的厉害... 这也就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游无羁对普静慈航来讲,到底是有多么的特殊和重要了。 因为这帮老家伙早已看清,她们若想在活着的时候登上神木山,那么游无羁就是她们这群人手里唯一的那张入场券。 只有游无羁活着,才能引导皇甫岚带着众人去往神木山,而一旦游无羁死了,那么神木山一定会放弃皇甫岚的。 因为真正看懂了这场命途之局的人,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皇甫岚是打开命之墟的钥匙不假,但她这把钥匙,却是一把残缺的钥匙,而游无羁刚巧是缺失的另一把。 所以想要打开命之墟,想要让时空扭曲翻转,光靠皇甫岚一人是压根儿不行的。 深渊正在逐步逼近,别的先不说,就光看看近十年来,整个东方大地出了多少事儿? 燕湖岛上的灵剑宗黑潮事件... 丹穴山下的孤王长眠事件... 千珏海沟爆发的那场迷雾事件... 以及近期刚刚才发生的岭川血祭一事... 还有天机谷的天之殇! 这些足以改写历史的大事件的背后,哪次没有深渊的影子? 这才是神木山看重皇甫岚的真正原因,因为只有打开了命之墟,才能将一切的恶彻底扼杀于摇篮之中! ... ... (当下,龙蟠关上...) 仇虎:“师太...您觉得呢?” 看着眼前的仇虎,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南宫笙的心底不断盘算起来。 ------------ 第243章 夹杂着气味的风... 想法虽好,但在命运的捉弄之下,再好的想法,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当午后的那缕微风徐徐吹来,南宫笙敏感地嗅出了隐匿于微风下的那阵恶臭,那是深渊特有的气味... (警觉...) 仇虎:“师太,您这是...” 作为龙蟠守关将军,仇虎本身并未接触过深渊的造物,所以他对于空气中的这缕惊变,是丝毫没有察觉的。 但南宫笙不同,她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修行之人,又曾亲身经历了丹穴山的孤王长眠事件,所以深渊这一词对于她来说,可谓是异常的敏感。 那股若隐若现的硫磺味道... 让她的神经瞬间紧绷! 只因吹来的这股风,是来自明都的方向。 南宫笙(神色暗沉):“明都那边出事了...” 仇虎(不解):“啊?” 从仇虎瞬间有些懵的反应来看,南宫笙此时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他是听不太明白了。 其实想想也是,他若是听明白了南宫笙潜在的台词,那么今日的他也不会只是个守关的小将了。 此事毕竟关乎到深渊的入侵,像他这种肉体凡胎之人,他还是接触不到的。 而对于仇虎的诧异,南宫笙也不解释,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明都城的方向,眉宇之间尽是思索与不解,她不明白,为何深渊的炁息会自那个方向传过来。 明都之所以会依着玉林山脉而建,其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监视玉林山中的那座太古遗迹,如果不是因为万机神宫存在于此,相信历代的帝王也不会将一座关隘之城,就这么建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上的。 若真是考虑战略纵深,那么当年的那些铸城之人,其实大可将明都城建在那些易守难攻的地方上,可现在呢? 偌大的城池,就这么建在了一片视野极其开阔的大平原上... 也难怪夏志杰可以仅凭自己手里的四十万部队,便将杨爵给斩于城下了! 要知道,像明都战役这等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听着好像是几十万对阵几十万,但实际上,真正扛着战旗甲盾冲锋在前面的战士们,其数量也不会超过万人,因为城墙就那么高,城垛就那么宽,再加上现场的那种乌泱泱的气势,其实真正能登城作战的兵力是极其有限的。 其次好比夏志杰,他虽号称自己手握四十余万的联合大军,但是真正行军打仗的人都应该清楚,就算他所言非虚,就算他的帐下真的拥有四十几万的人,可真正能上阵杀敌的,也不过七八万人罢了。 至于余下的人,辎重、补给、医官、哨探、马匹官、重型军械官等等,这些后勤与辅兵,才是整支大军真正的主力所在。 然后在这些拥有战力的士兵里,又得细分出弓弩、刀盾、骑兵、长枪、炮弩、探子、工事等等不同兵种,也就是说,真正能和明都城上的守军短兵相接的突击力量,可能还不足三万余人! 在之后,要考虑到佯攻与主攻的兵力分配,夏志杰手里的这三万多人,也不会被他无脑地分配到一个方向上去的,也就是说,明都城大大小小几十个城门,均被他派至了一定数量的士兵,少则几百,多则几千甚至上万。 这样的一种配比,又再次加大了他进攻明都的难度! 更何况还有一支部队,是专门用于登高陷阵的,而这支部队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乱势之下,精准地找到杨爵的辎重粮仓,然后将其一把火给烧了! 而这支部队,便是张翔英所统帅的破阵营! 可是反观杨爵那边... 光是被老将军调来守城的士兵,其人数就已经超过了五万余人,要知道这个人数可是实打实的,是不夹杂任何后勤补给部队的,也就是说,夏志杰在用自己手里可怜的三万多人,再朝着拥有五万精兵的明都城发起冲锋! 也难怪在明都城破的那一刻,夏志杰将攻城的首功记在了蒋艮的头上。 毕竟在那台绞肉机的面前,谁都能看得见,那太古造物的伟大之处! 哪怕这些高巍的青铜战偶早已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着... 对于明都城下的这场战事,南宫笙自然是知晓的,她作为普静慈航的四天王之一,而普静慈航本身又被北晋朝廷的资金所暗中资助着,所以这种事情,她自然是清楚的。 可现在,当这股深渊的恶臭自明都的方向所飘来,她本就紧绷着的那颗心,是愈发的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那可是深渊的试探啊... 只因往日的那一幕,她根本就忘不掉! 当那根长满了肿胀脓包的触须,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刺穿了她父亲的胸膛... 那位本应在丹穴山下长眠的古老君王,终究还是抵不住深渊对它的那份召唤! 所以当这缕淡淡地风袭来,夹杂着深渊特有的腥臭之炁,南宫笙的表情变得异常慎重。 (沉默,随之思索了一阵之后...) 就在仇虎不明白,他眼前的这位妙音道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变得这般谨慎的时候... 南宫笙:“仇将军,我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跟你扯了,不妨你我都简单点儿,我这徒儿,你们到底放,还是不放?” 一言说罢,于凌虚之中,徒手一爪,一根泛着电痕的镇魔长棍,就已经被南宫笙给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仇虎:“师太,您这不是...” 话音未落,一棍便直接敲昏了他! 干净利索,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 而后,南宫笙快速地蹲下,在仇虎的身上就是一顿摸索,直至她从仇虎的内衬兜儿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巧的令牌。 (龙蟠关地牢...) 士兵:“什么人?胆敢擅闯地牢?” 南宫笙:“奉将军之命,特押解犯人游无羁前去问话!让开!” 本来吧,这些士兵是根本就不相信南宫笙的鬼话的,可这个女人手里捏着的那块令牌,却又是实打实的,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几名士兵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心里都没个定数。 南宫笙:“还愣着干嘛,若耽误了军机,定斩不赦...” 看着南宫笙如此强硬的态度,士兵们终究还是不敢怠慢,毕竟他们只是最底层的兵,这高层在想些什么,他们又岂敢瞎揣测? 万一这事儿是真的呢? 于是乎... 那扇封闭的门,被士兵们快速地拉开了... ------------ 第244章 母亲 游无羁就这么被南宫笙给救了出来! 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也没有那么多的城府算计,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如此敏感的历史拐点面前,任何的计策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冲突是必然的,交战也是必然的,可为了快速了解此事,为了让游无羁少遭些苦痛,也为了南宫笙可以查明真相,她还是选择了最难走,却是现阶段唯一能走得通的那条路! 当她手中的棍都已被劈得有些变形... 当她身后的血已浸透了素衣... 当她眼中的杀意开始不断升腾... 这一切的恨,都始于她看见他的那一瞬间! 天呐... 南宫笙根本就不敢想象,游无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究竟遭受到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所以在打开门的瞬间,她心底的那股怒意便再也藏不住了,不等地牢里的士兵为之反应,南宫笙手中的镇魔棍,就已经将三两人给直接串在了一起! 随着棍子被抽出来的刹那,殷红的血溅了她一脸。 但此刻的她,眼底根本就看不到丝毫的怜悯,能看到的,就只有满腔的怒与恨! 游无羁是普静慈航逆天改命的核心之所在不假,可对于南宫笙来讲,游无羁和她的关系,更为特殊! 这个孩子是她亲手挑选出来的衣钵传人,是她倾注了大半辈子心血的作品。 她是游无羁的师父,但更关键的在于,她还是游无羁的生母,是生他的那个伟大女人! 而游无羁呢,则是她在这乱世之中唯一无法割舍的牵挂! 游无羁凭什么能以庶出之位凌驾于游氏家族之中? 他又凭什么能以庶子的身份游走于皇权之下? 还不是因为他的母亲南宫笙! 而他之所以会成为庶出,则完全因为南宫笙的特殊身份所导致,因为北晋的朝廷根本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是朝廷的命官... 一个是朝廷所资助的修行之人... 如此的结合,这不等于在公然挑衅皇权吗? 所以自游无羁生下来的那天起,他的存在便是罪! 为了让游无羁活着,游父只能接受皇权所赠下的那份婚约,然后辜负南宫笙对他的那份爱意。 甚至于这个老家伙都不能让他们俩的儿子认祖归宗,就只能给游无羁一个庶子的身份,让游无羁背负着低人一等的名分。 再反观南宫笙... 当她毅然决然地选择生下游无羁,她便已经站在了皇权的对立面了! 只因北晋皇帝所赠下婚姻的人,是当时的长公主,皇甫莺... 而现在... 当南宫笙就这么背着一身是伤的游无羁走出地牢... 哪怕此时围过来的龙寰士兵越来越多,但她的眼底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畏惧! (一声尖啸...) 当这一声的尖啸划破了欲要降下帷幕的傍晚,待一阵劲风刮来,留给士兵们的,就只有那层箭羽根本无法洞穿的炁墙! 至于游无羁和南宫笙,早已稳稳地坐在了那只鹤的背上... 我儿的仇,必报之! (半空之中...) 此时的游无羁早已被揍得面目全非了,这帮家伙甚至在他的脸上烙上了字,那是只有囚犯才会被烙上的印记。 而他的身体也早已被折磨得千疮百孔,他的指甲盖大多都被拔掉了,唯一还残存着的一两枚,也都变得脓肿异常,显然是欲掉未掉的那种状态了。 他的左耳被剪掉了一部分,从血痂所凝固的程度来看,这个伤应该是不久前才造成的! 当然了,和他身体上的另一处伤比起来,这些伤都已不算什么了。 这帮没人性的家伙,他们竟剜去了游无羁的双眼... 仇虎为何没有让人割了游无羁的舌头,那是因为在整个审讯过程中,游无羁是半个字都没向仇虎透露,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他前来龙蟠关的目的。 要知道,仇虎背靠龙寰朝廷,他什么事儿调查不出来呀,在游无羁被抓捕的第六天,有关游无羁的一些身份资料,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案头。 所以仇虎是知道游无羁的多重身份的! 又是北晋芍州府尹的庶出之子... 又是北晋当今六公主的未婚驸马爷... 又是北晋普静慈航的核心弟子... 又是夏志杰联合军的哨探小队长... 当然,以上的这些还不足以让仇虎队游无羁动私刑,真正让这个家伙对游无羁动刑的核心,是另一份文件里所描述的内容。 在那份文件里,赫然写明了一些事情,有关游无羁活着离开太乙仙宫的事! 而这才是仇虎所关心的秘密。 别看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的像个莽夫,但实则他的心思很缜密,他在看待一些问题的时候,他所站在的角度很刁钻,他可以仅凭文件里的三五行小字,便推断出游无羁真正在掩盖着的秘密指向何处。 他很清楚,只要他能从游无羁的嘴巴里撬出太乙仙宫的事,那么他和他的家人,就再也不可能憋在小小的龙蟠关上,吹一辈子的西北风了。 他想用太乙仙宫的事,为他和他的家人谋一份光明的出路! 所以他宁可动用私刑,让游无羁生不如死,也不肯放其半步。 只是让仇虎没有想到,游无羁这家伙还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啊! 游无羁(极度虚弱):“师父...我...什么...都...没说...” 他的声音很弱,弱到就连耳畔的风,也都比他的声音浑厚,但即便是如此虚弱的声音,南宫笙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在了心里。 因为她很清楚,游无羁此时所讲的,究竟指代的是什么! 那是普静慈航这些年来最大的秘密... 命之墟... 以及位面之后的那个世界... 南宫笙:“你这傻孩子,和自个儿的命相比,别的都不重要呀...” 看来南宫笙真的很在乎游无羁,有好几次她都想触碰一下对方,但又怕自己使得力道大了,让这可怜的孩子再度承受钻心的折磨。 所以她的手只能一次次地举起,然后又一次次地落下,反反复复。 游无羁(嗓音干瘪):“因为...我...知道...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南宫笙(眼眶发红):“你怎么这么傻啊!” 游无羁(艰难):“师父...我知道...岚儿...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我...您帮帮她...吧...” 在支支吾吾地说完这句之后,游无羁再也扛不住了,他竟直接昏死了过去,若不是南宫笙急忙扶稳了他,他可就摔下去了! 而彼时的她们俩,可在这几十米高的地方驾鹤飞着呢,至于二人的目的地,北晋·普静慈航! ------------ 第245章 双爻坎水 明都果然出事了! 这前后仅相隔了半天... 要知道就在半天前,俞江等人刚被夏志杰给抓了! 可就在这半天之后,甚至连那轮明月也是刚爬上的苍穹,明都城内就出事了? 而造成明都此刻骚乱的原因,竟是一位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青年才子呢... 当这个浑身沾满了血渍与污泥的家伙,就在那众目睽睽之中,在重兵把守的北城门下,是跌跌撞撞地昏倒在了人群之前,又有谁会相信,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却在半天之后,引得全城之人为之逃命。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没人清楚他这一身的伤是怎么落下的,唯一清楚的是,那家将他从北城门下抬走的医馆,是引爆这场骚乱的初始点。 有人说这是一种会传染的疯病,凡是和这类病患接触过的人,都会被其传染,进而让自己也患上这种疯病。 可只有真正接触过这种力量的人才清楚,这哪是什么疯病啊,这分明就是被深渊的力量所侵占了躯壳。 毕竟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已丧失了的家伙们,又岂能简单的一个‘疯’字就解释得了呢? 疯狂的嘶吼声... 血肉的啃噬声... 野蛮的奔袭声... 惊恐的哀嚎声... 无助的啜泣声... 这一夜的明都城,尽显恶的根源! (明都城地下监牢...) 隐隐约约之中,秦子澈等人好似听到了一些呼救的声音,虽然这股声音很淡很淡,甚至于这声音所给他们带去的感受,就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但从他们的神情来看,这股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秦子澈(脸色瞬间一垮):“好像出事了!” 秦煜(神色一紧):“什么好像,分明就是出事了,他M的...这狗曰的明都城就是和老子犯克!” 看来这位镇西侯府的公子,倒是和游无羁的性子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三句就会口舌生莲的家伙。 蓉月:“行了别抱怨了,你抱怨这么多,倒是能带着大伙儿出去?我听这声儿,貌似距离咱们还有些距离。” 还得是蓉月啊,三言两语的,就让一肚子火的秦煜立马闭嘴,虽然这家伙看上去很不情愿。 尉迟琉璃(不爽):“搞得好像你很懂一样,这么多人,就你聪明?” 哼... 尉迟琉璃这个火药桶啊... 还真是... 横芯(借此机会依偎进秦子澈的怀里):“秦子澈...你会保护我的是吧...” (无奈地叹气...) 其实对于横芯的情感输出,秦子澈已经有所发觉了,自从他和横芯二度离开马尾山之后,这妮子对他的态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转变。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且不说秦子澈这个家伙能不能接受一夫多妻这种理念,就光是眼下横芯这妮子的身形和模样,这就不是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所能接受得了的。 套用一句老话,她还是个孩子啊... 所以即便这些时日,横芯对他的那份依赖已经不加以隐藏了,但他还是无法让自己逾越心中的那道坎儿,而且他心里很清楚,这道坎儿,就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一样,彻底阻断了他和横芯之间的一切可能。 秦子澈(无奈):“我...争取吧...” 很显然,小妮子对秦子澈如此敷衍地回答感到有些不满。 不过转头一想,也就无所谓了,毕竟只要能让她以这个理由,继续依偎在秦子澈的怀里,那么她才不在乎秦子澈说了些什么呢。 当然了,横芯和秦子澈亲昵的行为,自然被某些人给看在了眼里。 (瞪了一眼秦子澈...) 尉迟琉璃(嘟囔):“死变态...” 刘熠(皱着鼻子嗅了嗅):“不对啊,怎么血腥味儿这么大啊?” 就好似有些怀疑,刘熠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仰着个脑袋,仔细地闻了闻窗户外的气味。 (扑哧...) 看着刘熠那有些滑稽的行为,横芯这妮子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这可吓坏了秦子澈... 秦子澈:“你这妮子...也不分个场合...” 一边说,一边急忙看向刘熠。 秦子澈:“对不住了,孩子还小,兄弟你别介意啊。” 刘熠并没有搭理秦子澈,他只是快速地瞟了一眼二人,便直接甩给二人一记白眼。 刘熠:“老秦,事儿不对,血腥味儿越来越浓了。” 秦煜(谨慎):“难不成又开打了?” 蓉月急忙摇了摇头... 蓉月:“双边正在和谈,你我都还在这里蹲苦窑,应该不是打起来了。” (咳嗽声...) 兰汐(虚弱):“你们没发现,已经很久没人来这里巡视了吗?” 顺着兰汐的话,众人也面面相觑。 是啊,这也太奇怪了,这都已经过去了近乎半个时辰了,竟真就没人来这里巡视一次,要知道在他们几人下午刚被关进这里的时候,可是一炷香一巡视的,强度之高足以显出夏志杰对几人的重视程度。 可现在呢,大半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还真就应了兰汐的那句话,没人来了? 尉迟琉璃:“会不会是咱们的人夜袭明都?” 这次摇头的人,是秦煜。 只是秦煜在回答尉迟琉璃的问题的时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秦子澈。 秦煜:“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而就在这时,俞江开口了。 俞江:“行了都别猜了,我卜一卦不就清楚了。” 说罢,便看见俞江直接一阵小跑,是冲到了这间监仓里唯一的窗户跟前,拍了拍刘熠的后背,示意对方稍微给自己挪个空位出来,然后微微仰着脑袋,甚至还踮了踮脚尖,看似很努力地在仔细观察着星象。 只是他逐渐变得凝重的神色,很快就被大家给发现了。 秦煜:“江娃子...看出点儿啥看?” 俞江并没有回答秦煜,他只是快速地低下了头,然后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其余四根手指头的关节上来回游弋,嘴巴里也是振振有词。 既然大家根本就听不懂他此时在嘟囔着什么... 俞江(面色瞬间一惊):“坏了!” 坎爻为水,离散空亡! 竟是六十四卦里最凶的坎卦,而且还是坎卦里小六壬的游魂空亡卦... 当魂魄被深渊的力量给野蛮地拽进地狱之中,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满大街的食人之鬼了。 也难怪俞江的面色会瞬间变得如此难看。 秦煜:“这卦象怎么说?” 说真的,此时的俞江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向众人解释。 ------------ 第246章 游魂空亡卦 坎爻为水,离散空亡! 这是正儿八经的坎卦变种,为小六壬里最为凶险的游魂空亡卦脉! 游魂空亡卦,并非是一卦,而是由游魂卦与爻位空亡所组合而成的多方卦理。 游魂卦源自于京房八宫卦变体系,每宫第七卦为游魂卦,其卦象特征为爻位变动后呈现游离不定之态。 在《卜筮正宗》之中有过提及:“游魂行千里,归魂不出疆”,主:状态不稳、心绪不宁。 空亡则是因天干与地支组合时的 “余数” 现象,代表当前时空下事物的暂虚状态。 其作用规则大多为:吉者不宜空而凶者宜空,静不宜空而动宜空的一种状态。 在此卦脉之中,游魂一卦放大了事情的不确定性,而空亡爻位则更像是该事件的一个锚点,在动爻与忌神之间反复不定,直至最终的结果走向最差的那一个。 谁敢想,眼下的这座明都城,正值游魂空亡卦之下... 也难怪俞江的表情会变得这般惊讶了。 要知道,纵观整个天下,除了天机谷的八界门之外,还没听说过哪个势力是精通寻天问卜与占卦吉凶的。 赵璇作为当今的神算子,她本人的占卜技巧更是震烁古今,不说前无古人这样的大话,但最起码在近几百年的光景下,的确没有比她更聪明的人了。 俞江作为赵璇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孩子,也是现如今八界门仅存的火种,他本人自然也是继承了赵璇体内其优良的基因的。 占卜一术本就神乎其神,信者大多都会觉得,能掌握此等技巧的人,根本就不是凡间人等,而是更为高深的天上天人。 可那些对此事不信之人,则大多视俞江这类的人为江湖术士一流。 江湖术士... 这可着实不是个好词儿啊! 坑蒙拐骗,便是这个时代对这些江湖术士的看法。 俞江在占卜一术上究竟有多么出彩的天赋? 其实从他的人生经历就能看出个大概! 在他三岁左右的时候,他便在其母赵璇的影响下,开始正式接触八界门的寻天问卦的技巧,而在他八岁半的时候,他卜卦的技术就已经非常老练了。 随着他到了十岁的年纪,赵璇更是传授他八界门的真正核心功法,那个令陆锋都为之忌惮的《天机神算》。 现如今俞江已经十一岁了,且不说他的天机神算已经练到第几重境界了,单就只说他寻天问卦的本事,其实已经非常厉害了。 而从现场众人所释放出来的这种情绪反馈来看,秦煜等人对俞江的卜卦本事还是非常看重的。 尤其是尉迟琉璃这个火暴性子的大女孩儿... 尉迟琉璃(好奇):“对呀对呀,小江,你刚才这嘴巴里在哪儿叽里咕噜地念叨了些啥啊,我咋完全听不懂呀。” 俞江:“各位,眼下这明都城,怕是真出了大事了!” 俞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刻意地回避秦子澈和横芯,反倒是看着二人直接说出。 看来他已然看到了这个变局的结果。 秦子澈:“这话怎么说?” 其实这会儿的秦子澈已经相信了俞江的话,但是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二。 俞江:“此卦乃二爻坎水,但却是坎卦里的一支变卦,主宫卦脉落到了死门,点至空亡,而辅脉则直至伤门游魂,这是典型的游魂空亡卦象!” 秦子澈:“啥?” 很显然,从秦子澈能冒出这句话就不难看出,他是完全听不懂的。 而秦煜和蓉月也是纷纷摇起了脑袋。 至于刘熠和兰汐,二人则选择了对视一眼,便保持着继续的沉默。 横芯的反应就有些特别,因为她好似根本就不在乎一样,她只是稍微地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躺在秦子澈的怀里能更舒服一点。 尉迟琉璃嘛... 这个好奇宝宝,还能是个什么表情呢? 俞江:“这种卦象解释起来会非常麻烦,即便我解释了,恐怕你们也听不懂,那我就简单说,方才我所卜出的卦,是一个死卦,同时还是一个杀卦和困卦。” 众人更为迷茫。 俞江:“死卦就是此卦会牵连出命案,杀卦则是在死卦之上的一种卦象,此卦象主杀伐,眼下的这场战争,便是标准的杀卦之象。” 秦煜(困惑):“那你方才说的那个困卦,又是啥意思?” 俞江(神色瞬间一冷):“困卦本身代表着一种禁锢,就如其字面意思一样,是将一个物体或是一个人困在一个特殊的节点里,但眼下的这个困字,却大得出奇。” 蓉月:“为何啊?” 俞江:“一般来说,困卦本身并不存于杀卦之上,而是杀卦之下的一种卦象,但眼下的这个明都,困卦却是完全凌驾于杀卦之上的,这也就是说,单从卦象来看,此处的困字,困得可能不是某一个人,或是某几个人,它或许想困得更多。” 尉迟琉璃:“更多?在我看来,除了咱们几个倒霉蛋儿被困住了,在这明都城里,还有谁能被困住...” 忽然,秦子澈的表情瞬间有了变化,而他的这份变化,立刻就被兰汐和俞江给捕捉到了。 兰汐(虚弱):“秦子澈,看你的表情,你是想到了什么对吧...” 俞江:“...” 俞江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秦子澈,眼神里多了一些想法。 秦子澈:“如果依你的意思,那么它真正想困住的,或许是这城里的人!” 而随着秦子澈的话音刚落,秦煜和俞江立马就有了联想。 俞江所想的,乃是十年前的那场黑潮,而秦煜所想的,则是刚刚才发生没多久的岭川血祭。 多么像啊... 都是被困住的一群人啊... 黑潮爆发之前,届时的燕湖岛上可有二十多万人呢。 而不久前的岭川,在血祭事件尚未出现之前,岭川城里也有十几万的老百姓呢。 再看看眼下的明都城... 且不说夏志杰手里的这三十几万的大军了,就光是那些留守于此的老百姓,其人数怕是得有四五十万之多了啊。 要知道,明都可不是岭川和燕湖岛那种乡下小地方能比拟得了的,纵观龙寰九州之郡,能比明都繁华的城市,当真是没几个的,毕竟明都城可是龙寰仓州的门户之地呢。 是面子... 更是里子! 俞江(神色冷漠):“秦子澈,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子澈:“我想说,想把咱们困在这里的,会不会是...深渊?” ------------ 第247章 不可 深渊... 多么令人‘陶醉’的一个词啊。 甚至于当秦子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横芯看向他的那瞬目光,变得复杂,变得纯粹。 那是打心眼儿里迸发的心痛! 毕竟在她的心里,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白皑的雪天。 当深渊的炁息开始顺着她的五脏六腑不断流窜着,是秦子澈这个傻子,不顾自身的安危,执意要将她体内的那股深渊之炁给扯出来。 横芯... 她也曾拒绝过,甚至还为之反抗过,但她终究还是成为了被救下的那个人。 要知道,她的实力本就远超秦子澈,尤其在她唤出雪女的时候,彼时的她所拥有的实力,甚至可以和曦组织的宇喜多莲月掰掰手腕。 但那个时候,在深渊不断撕扯着她的神魂的时候,她竟成了被拯救的那个可怜虫? 她就只能痛苦地蜷缩在满是污泥的雪中,任由秦子澈不断地将她体内的深渊之炁引导出来。 本来她以为这只是秦子澈的一种急救办法,但随着芙蓉的无情揭示,随着她亲眼看见了秦子澈那具腐烂不堪的身子,本就不笨的她便瞬间想通了一切。 原来这个傻子... 他根本就不会什么急救的办法,那天的他,就只是单纯地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容器,一个用来盛装深渊之炁的器皿而已。 而原本应该被附于横芯身上的痛楚,也就被秦子澈给顺手拎走了。 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他为何这么傻呀! ... ... 俞江(瞬间变得极为谨慎):“秦子澈,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敢乱说的。” 而就在俞江回应的瞬间,秦煜这边的几个人的反应,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些事情。 秦煜(思索):“深渊?” 秦煜的表情虽不及俞江那般谨慎小心,但他的眉头还是不自觉地皱了一皱。 蓉月(凝重):“深渊啊...” 蓉月的反应就和俞江的很相似的,随着秦子澈的话音坠地,她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愈发复杂,变得愈发凝重。 刘熠(目光闪烁一瞬战意):“哦...” 刘熠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莽,因为此时的他,根本就不带怕的! 兰汐(若有所思):“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不愧是地炎宗未来的宗主,兰汐对于危险的敏感度,是真的高啊。 尉迟琉璃(不解):“这有啥好慌的...” 至于这位大炮筒,哎... 秦子澈也不打算跟俞江再解释什么,因为在他看来,想要把深渊二字解释清楚,若没个大半年光景,怕是根本不成。 而且再说了,他本人对于深渊的理解,也都是听芙蓉和叶功名说的,也就是说,他本身在深渊一事上,就是个二道贩子,是那种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货色。 所以想让他用嘴去讲? 那还不如直接演示给大家看呢! 最起码这样更直接一些... (将怀里的横芯扶正...) 横芯(惊恐):“你要干嘛...你不能再那样了...” 秦子澈(淡淡一笑):“就只是展示一下罢了,不打紧的。” 横芯(疯狂摇头):“不行的,不能展示,大长老在咱们下山前专门叮嘱过我的,这样的展示没有好处只有坏处,你别忘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秦煜内心OS:伤?听这小女娃儿的意思,秦子澈这家伙身上一直都有伤?) 横芯的话,让秦煜开始重新审视秦子澈。 (俞江内心OS:展示?什么意思...难不成他...) 而俞江看向秦子澈的眼神,也在悄无声息之间夹杂了更多不可名状的韵味。 (用掌心温柔地擦拭掉横芯眼角的泪痕...) 秦子澈:“若不这么做,这个局咱们怎么破?” 只是不管秦子澈怎么说,他身前的横芯就是不听,甚至于小妮子都打算直接动手了,眼瞅着她的身体扭捏的幅度是越来越大,俞江立马就朝着蓉月飞去了一个眼神。 好在蓉月的神经,在这些日子里,是一直都保持着一种绝对的冷静,这也就让她在瞬间便读懂了俞江眼里的潜在意思。 一个鬼步,这位神火军的残羽,便已经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横芯的身后,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双指轻轻在小妮子的后颈处一捏,躁动的横芯便立马昏倒在地上了。 原来... 她根本就不是个动脑子的家伙,相较于思考,她更加欣赏直接动手! 很显然,秦子澈被蓉月的这一手神乎其神的技巧给震撼到了,以至于他重新看向秦煜的时候,他的眼中瞬间多出了一份思索。 (秦子澈内心OS:这个家伙...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而就在这时... 俞江:“你想让我们看什么?” 俞江怕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他直截了当地打断了秦子澈思考的节奏,用一句话将对方重新拽回到现实当中。 (一愣...) 随后秦子澈立马就猜到了俞江的意思。 只见他先是来到横芯的身边,待他发现小妮子并无大碍之后,这才快速地瞥了一眼一旁的蓉月。 之后... 秦子澈(决定):“它!” 当那四根如触手般尖锐的锋,就这么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自腰峰起始... 至眼前摇曳... 四根血色的触须,就这么不断地在每个人的眼前摇晃着。 (瞳孔地震...) 俞江:“这...这是...深渊...” ... ... (一天半前,玉林山深处...) (喘息声...) (铁锨戳进泥土里的声响...) 士兵甲:“他奶奶的...这得挖到猴年马月去呀....” 抬头望了望天,这该死的天,还真是热啊。 士兵乙:“我说你就少抱怨两句吧,蒋先生让咱们挖,那咱们就老老实实地挖,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罢,便看见士兵乙再次将自己手中的稿子,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这稿子所传回的手感,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之前他将稿子戳进土里的时候,传回的手感就是松土犁地的那种,可这一次稿子所传回的手感,更像是戳进了肉里一样。 那是一种软软的、糯糯的感觉... 士兵乙(困惑):“嗯?” 儿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黑影瞬间闪烁,而后... 士兵甲(惊恐):“啊...” (啪...啪...啪...啪...) 从天而降的,并非是寻常的雨雪,而是一块块支离破碎的骨,一堆堆残缺不全的肉。 至于那个稿子,则被它轻松地弹回到地上去了。 一颗无比巨大的深渊恶瘤! 就宛若这座玉林山的心脏一样,不断跳动着恶,不断回响着死! ------------ 第248章 十三 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谁敢相信,让明都城几十万人陷入无尽癫狂的,竟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镐子? 当那位昏死在北城门下的年轻人,于半个时辰后,在小小的医馆内瞬间惊坐而起... 仕童:“你怎么坐起来了?” 当生与死就只界定在十三秒钟... (当指针指向了十三...) 在仕童惊讶的眼神中,那人脖颈处的颜色瞬间变得铁青,那是一种完全不健康的色泽,而这样的变化,让脖颈下隐藏着的血管变得异常清楚,就如同老城区里盘根错节的电线,错综复杂却又格外明显。 (微微波动,指向十二...) 仕童壮了壮胆子,等他上前去的时候,他发现此人虽坐得板儿正,可这家伙的双眼却死死地闭着,分明就没有清醒过来,而更诡异的是,这个家伙就好似被时间冰封了一样,那种直刺人心底的寒意,极其凸显。 (又一声响彻在命里的声音,那是十一...) 仕童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只是清楚,眼前的这个家伙,不寻常! (轮回的大门已经完全被关闭,因为生命的指针,开始倒数,十...) 这个坐起来的家伙,他脖颈处的红疹子出得是越来越多了,已经有好几处红疹子连成了一片,看上去就像荨麻疹一样,但仕童心里清楚,这可不是什么疹子,这是毒... (一瞬间,一永恒,一无间,九...) 疹子已经开始出现肿胀的情况了,仕童不清楚,这样的肿胀还会持续多久,直至第一颗脓包突然炸开,脓包里的脓液,好巧不巧地直接喷进了仕童的眼睛里。 (八...) 破裂的肿胀脓包越来越多了,而顺着流出来的脓液,也从最初的乳白色,变成了现在的淡紫色,仕童不明白,为何人的身体会诞出这样不符合常理的颜色? (七...) 仕童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的那种,就感觉眼睛肿胀得厉害,还有嗓子也突然变得干痒,想要咳嗽一下,却发现好像也咳不出来,就只余下冷不丁地一声干呕。 (六...) 那个家伙,或许在仕童的眼里,那个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因为他浑身上下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儿人的模样了,大面积的溃烂,让他早已人不人鬼不鬼。 (五...) 仕童终于咳嗽了一声,但是他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突然咳血,而且出现在掌心处的血渍,也不是寻常的血渍,只因在掌纹之上,那颗带血的槽牙无比真实。 (四...) 仕童已经站不稳了,他跌跌撞撞的,最终还是瘫坐在了地上,这时的他已经出现了视觉模糊的情况,而且随着他呼吸的频次越来越急促,他能吸入肺部的空气却变得愈发稀薄了起来,此时的他终于醒悟,他被感染了... (三...) 耳鸣,就如同古庙里敲响的暮钟声,不断地在仕童的大脑里横冲直撞,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混沌。 (二...) 动了,就算视野模糊得厉害,但仕童还是艰难地看见,那个本应坐在那里的家伙,它真的动了。 (一...) 血泊之中,唯有抽搐的身体,以及泛着血色的双瞳。 至于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则如初生的兽,正在贪婪地享受着第一口的鲜美。 (咀嚼声...) (吞咽声...) (低沉的嘶鸣声...) 以及,被重新划拨到起始的钟声! 十三...十二...十一... 直至... (双目从殷红瞬间变成煞白...) 于颤颤巍巍之中,死掉的仕童,竟又活了过来,只不过现如今的他,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趁着尚未落去的晚霞,透过被啃噬地不成模样的残肢烂肉看去,一颗颗深渊的肌瘤,正在他的体内不断滋生,不断肿胀,不断驱使! ... ... (夜,明都城中,黑巷...) (剧烈地喘息声...) 皇甫岚明白,眼下绝不是一个休息的好时机,但说实在的,这一路的狂奔,她的体能早已见底了。 此刻的她,哪还有平日里的那种公主气质? 说是在逃难也不为过了! 毕竟从她现在的这个装扮来看,谁家公主的身上会沾满了血渍和泥泞呢? 而从她身上的这些血渍来看,其干涸的程度与面积是截然不同的,也就是说,她能一路跑到这处犄角旮旯,其手里多少是沾了些血的。 要不然这也解释不通,她身上的这些血是从哪儿来的了。 (艰难地吞咽...) 皇甫岚本想靠着身后的墙上歇一会儿的,吞了吞唾沫,才发现这会儿竟连唾沫都变成了稀罕物儿了,再尝试了几下之后,也就放弃了。 (一声长叹...) (快速地闪过脑袋...) 皇甫岚本想探出头去看一看大街上的情况,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将自己的脑袋完全给探出去的时候,一张血淋淋的大脸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瞬间被吓了一大跳...) 一个趔趄,皇甫岚脚下一空,整个人顿时摔在了地上。 至于方才吓了她一大跳的恶,自然是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时机,当这个家伙就这么朝着身前的皇甫岚直接飞扑过去的刹那... 于惊恐之中,皇甫岚甚至可以看清楚,对方嘴巴里那不断蠕动的触须... 那个地方,本应长着舌头和扁桃体的... 可现在呢,充斥在皇甫岚面前的,却只有如绒毛般蠕动的触须,以及被各种细小眼球所占据的口腔。 至于曾经的牙齿,早已没了往日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如鲨鱼般锋利的尖牙。 这便是恶的化身? 皇甫岚(绝望):“啊...” (轰...) 奇怪的是,体感并未感受到撕扯或者被啃噬的痛觉,而耳旁所传来的,也不是嘴巴咀嚼血肉的声音,那个声音闷闷的,就好像什么东西撞到了地上一样。 宁一述(焦急):“娃儿,你没事儿吧!” (迷糊...) (不知所措...) 也不知为何,皇甫岚此时竟不敢睁开双眼,哪怕她已经隐约中听到有人在身旁呼唤着她,但她就是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看。 宁一述(神色愈发着急):“皇甫岚...醒醒...皇甫岚...” 情急之余,宁一述甚至用力地开始晃起皇甫岚来。 而随着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夸张... 当皇甫岚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在那个瞬间... 皇甫岚(崩溃):“二...二师伯...” ------------ 第249章 坑中人 深渊的恶终究还是在玉林山的深处爆发了! 当那颗巨大的远古恶瘤不断地感染着挖掘现场,那些被蒋艮派去执行挖掘任务的数千人,没一人得以逃脱。 尽数成为了保护主子的恶行之鬼... 而之前被这些可怜的家伙们握在手中的工具,也成为了它们用来护主的武器。 随着零号病人在明都城内展露出深渊的恶,于几个时辰之内,整座明都城便被这股恶给瞬间占领了,其被感染的速度之快,让明都的高层完全没有招架的机会。 (真正的骚乱...) 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被扔进那个大坑之中,这些可怜的家伙,有些甚至都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但就是这一丁点儿的擦伤,在夏志杰和蒋艮的眼中,就足以致命了。 毕竟这样极致的恶,在人的身上从试探到转变,也只是需要十三秒的时间罢了。 十三秒钟... 连撒泡尿都不够... 可就是这个短暂的一刻,便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 深空之下,就连今日的月光,也都变得不再神圣,那抹煞白的轻纱,就好似用来祭奠亡者的帷幕,将混乱的明都城彻底笼罩其中。 (尸体与血肉发出碰撞的闷响...) 蒋艮(神色凝重):“老夏...必须得撤了!” 夏志杰(不理解):“这白天都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竟变成了这个局面了?” 在月光的映射下,蒋艮和夏志杰的表情异常凝重,极为不好。 蒋艮:“不清楚...” 夏志杰:“...” 听着蒋艮的回答,夏志杰并不回应,他只是黑着个脸的望向眼前的那个大坑,心情波动极大。 这些娃娃们... 可都是他的心头肉呀! 要知道,作为整支联合军的总指挥,夏志杰曾拍着胸脯地跟这些娃娃们保证,一定会活着带他们回家,一定会把被龙寰夺走的家园给重新夺回来。 可谁能想到,前后就只是半天的工夫,明都就彻底陷入到无间的地狱之中? 而那些一路追随着他的娃娃们,反倒成为了极恶之下的口粮与养料? 这是夏志杰根本就无法接受的事! 但现实的情况,就血淋淋的摆在了他和蒋艮的面前。 人人平等这句话,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真实,因为在深渊的注视下,每个人都一样。 (看着眼前不断被装填的坑...) 蒋艮:“老夏...” (一声无奈的叹息...) 夏志杰:“这个坑...” (看向蒋艮一眼...) 夏志杰:“可埋不下城里这么多人啊...” 而就在这时,就在夏志杰和蒋艮被眼前的这场骚乱给逼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她来了。 是那颗照亮草原的启明星,古伊娜尔·阿提雅... 古伊娜尔·阿提雅:“夏将军...蒋将军...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就如一阵清风一般,是无声地走到了二人的跟前,探了探脑袋,快速地朝着脚下的大坑瞥了一眼,便又将自己的目光挪到了夏、蒋二人的身上去了。 夏志杰:“你来干什么?” 有一说一,这会儿的他已经够心烦的了,在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感染的时候,他作为一军之将,他竟没办法让自己在第一时间拿出个对应措施,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丢进这个大坑之中,这样的一种憋屈感,让他身为军人的那份急躁是快速地被放大着。 所以当古伊娜尔·阿提雅冷不丁地出现,这让他本就心烦的心情,是愈加地不爽了。 瞧瞧... 美人面前,夏志杰都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术来... 不过对于夏志杰此时的这种态度,古伊娜尔·阿提雅并不介意。 (又看了一眼蒋艮...)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们呀,就别猜了,我实话跟你俩说吧,你派出去的挖掘队,挖到东西了。” 蒋艮(神色瞬间一惊):“什么?这不可能啊,我都没接到这个消息。” 古伊娜尔·阿提雅(看似在嘲笑):“你当然没有接到消息了,因为你派出去的人都挂掉了。” 蒋艮(神色愈发凝重):“绝无这种可能,那些人可都是军中精锐,而且他们...” 蒋艮的话都没有讲完,便被夏志杰打断了。 夏志杰(目光一冷):“你都知道些什么?” 说实在的,此时夏志杰看向古伊娜尔·阿提雅的神色,是写满了威胁二字了,再加上他不断前倾的身子,让这样的一种威胁被具象化了出来。 (扑哧一笑...)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他...” 忽然,她突然用手指了指坑里那些正在被深渊深度腐化的家伙们... 古伊娜尔·阿提雅:“以及它们...” 夏志杰:“你搞的鬼?” 突然被夏志杰扣上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说真的就算是古伊娜尔·阿提雅,也不禁被这家伙的这句话给搞得有些不明所以。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也想啊,可我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蒋艮(大脑快速思考):“你没骗我们?”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有那么无聊吗?” 听着古伊娜尔·阿提雅的话,蒋艮的脸色顿时大变。 蒋艮:“老夏...” 夏志杰:“嗯?” 蒋艮:“会不会是咱们找到了?” 夏志杰:“万机神宫?” 蒋艮疯狂点头。 夏志杰又看向一旁的古伊娜尔·阿提雅,久久没有开口。 古伊娜尔·阿提雅:“这是你俩猜的,可不是我说得...” 夏志杰:“你究竟想要干嘛?” 忽然,夏志杰话锋一转,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这位天才少女。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想要的,你不是都清楚吗,告诉我蓉天宇的棺冢位置,然后交出神火令,明都城内的这场骚乱,我帮你搞定!” 原来,古伊娜尔·阿提雅的目标始终都是蓉天宇,以及那枚可以压制两个世界的神火令! 果然,随着古伊娜尔·阿提雅再度摊牌,夏志杰的表情立刻变得警觉。 夏志杰:“这不可能!” 只是不知为何,在夏志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蒋艮的表情变得有些... 奇怪... 古伊娜尔·阿提雅:“夏志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你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不屑地瞅了一眼坑里被越堆越高的残骸... 以及坑里早已被深渊之炁所感染的行尸...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要搞清楚,我这可不是跟你在商量!” ------------ 第250章 不凡 原来... 这城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的棋子。 而此时,这座经历了千年时光洗礼过的古城,正被另一种氛围所笼罩着,那是恶的化身,是罪的伊始。 在这里所能看见的,除了硝烟,还有杀孽! 在这里所能听见的,除了嘶喊,还有咀嚼! 在这里所能嗅见的,除了那股浓郁到无法化去的血腥气味,还有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硫磺恶臭。 听... 仔细去听,那是骨头相互碰撞的声响,是啃噬血骨才会出现的沉闷。 令人头皮发麻... 让人恶吐不止!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要搞清楚,我这可不是跟你在商量!” 这一刻,在朦胧的月光之下,她不再是那颗照亮草原的启明星,而是那朵在极恶的土壤上绽放芳华的伽罗花! 它的每一瓣花蕊,都渗透着亡者对这个生者世界极端的贪欲。 只因这才是它真正的模样,那朵只能在无间地狱盛开绽放的绝美... 夏志杰(目光阴冷):“...” 夏志杰并未直接回答古伊娜尔·阿提雅,他只是冷眼直盯着对方,目光如鹰隼,态度似秃鹫。 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 好似想从她的身上,找到哪怕一丝的破绽一样。 只可惜他还是失败了,因为现在的这个局势,他已然很是被动了。 从主动到被动,就只用了半天的时间? 半天啊,也不过是六个时辰而已,可古伊娜尔·阿提雅愣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这短短的六个时辰里,做到了她想要做的事情。 为了找到太机天枢、为了重返万机神宫、为了得到蓉天宇之墓的消息、为了探明神火令的秘密... 为了让自己的族人们可以彻底摆脱那个世界的恶,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遵循本心! 俞江不是需要一个借口吗? 秦煜不是需要一个动机吗? 秦子澈不是需要一个理由吗? 曦? 这群只知道和她们对着干的疯子,他们不是视深渊为极恶之物吗? 那么这件事在古伊娜尔·阿提雅看来,就很简单了。 借口,她来找! 动机,她来寻! 理由,她来铺垫! 当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引爆这场骚乱的局,也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这就好比是一个木桶,木桶四周的每一块木板,都已被古伊娜尔·阿提雅给钉好了,唯独有那么一块木板,是要比它旁边的几块木板挨上几分。 不过好在蒋艮的出现,让她找到了修复它的办法。 因为蒋艮对太古知识的那份执着,刚好可以帮她补全缺失的那一块。 为什么要引导蒋艮去寻找万机神宫? 为什么要拼着魂消身死的风险,将那几尊青铜战偶从地底的世界给带过来? 只因古伊娜尔·阿提雅明白,想要找到万机神宫,想要破除那里对深渊的封印,蒋艮才是这个棋局里最重要的一环。 没人比古伊娜尔·阿提雅更懂蒋艮,就算是夏志杰,其实都不是太懂他,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讲,他此生所追求的,只不过是神话故事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桥段罢了。 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真正所在乎的是什么。 是那份被时间所尘封的知识... 是那段被历史所淹没的过往... 他不甘心让那段故事只成为坊间绘本里的桥段! 所以蒋艮才会答应古伊娜尔·阿提雅的请求,让他成为开启万机神宫的那枚钥匙! 即使他心里清楚,他的这次选择,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这一刻他早已不在乎生死了。 夜风徐徐,可也压不住坑里不断传来的哀鸣与咀嚼,以至于整个场面变得很是诡异。 古伊娜尔·阿提雅:“夏志杰,其实你还有第二种选择。” (不屑...) 夏志杰:“阿提雅,我不是你手里的棋子,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这场该死的战争啊... 这一刻夏志杰突然明白,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场杀戮,为了这场深渊的极乐之宴! 这不是一场荣耀的战争,更不是一次让人感到光荣的旅程,因为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所算计着,从一年多以前的筹备,到现如今的爆发! 难怪吐斯汗要联合南楚和北晋呢... 难怪整场战事,从筹备到大军开拔,仅仅只用了十来天的时间... 难怪当他打下明都城后,大丽的王庭那边,便传来了让他不可再朝东深入的旨意... 原来所有的痕迹都指向了明都城! 不,更确切地讲,是指向了那座被明都所监视了上千年的古老遗迹! 万机神宫... 那座与太乙仙宫一样的绝死之地! 如果说太乙仙宫是炎黄轩辕用来铸造太古战偶的铸造间,那么万机神宫就是研发此等技术的核心之地。 毕竟传说之中的《黑火机要》,便存于那里。 而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的目标就是这里! 可笑啊... 何其可笑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志杰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更是将俞江等人视为了那只螳螂,可到头来他猛地发现,在古伊娜尔·阿提雅的面前,他连那只蝉都不如。 或许这个女人自己都不是那只捕猎螳螂的雀,但在此时此刻,她对于夏志杰来讲,就是雀! 一只完全可以将他灭杀的雀! 不甘啊... (微风呼啸的声音...) (深坑下传来的咀嚼声与哀嚎声...) 古伊娜尔·阿提雅(不忍):“夏志杰,你还要执迷不悟多久?” 夏志杰:“阿提雅,你给我听好了...” (深呼吸...) 这一刻,夏志杰好似做出了某种决定! 因为他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坚定。 古伊娜尔·阿提雅(思索):“...” 夏志杰:“我宁可放弃明都城内的这五十多万人,也绝不可能和你合作,你不就是想得到神火令吗,你不就是想借着神火令的力量,去冲破万机神宫压制深渊的封印吗,我告诉你,我偏不让你遂意!” 这一刻的他,说话的力气很重,就好似要将脚下的砖石都踩裂一般。 而听到夏志杰这样的一种回答,古伊娜尔·阿提雅的眼底不由闪过一瞬异样的光,只是她很巧妙地将心中的那份想法给隐藏了起来,不让夏志杰和蒋艮发现其端倪。 古伊娜尔·阿提雅:“这可是几十万人的性命,你难道不怕吗,这种污名,你一辈子都洗刷不掉,就和当年的蓉天宇一样...” ------------ 第251章 曾经的故事曾经的人 (咆哮...) (咳嗽声...) 这一阵的声响,是甲胄所发出的声音,但对于他来讲,他所能听见的,就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毕竟眼前的这场海潮,足以将年幼的他完全吞没! (十五岁的夏志杰...) (龙寰...花城...) 在那场赤精海潮爆发之时,那年的夏志杰才刚过完自己十五岁的生日。 那是他第一次随着城内的守军登上城楼,可真等到他看清了来犯之敌,他的两条腿早已被城下的那个场景给吓得抖得不行。 蓉天宇:“怕了?” 好在有他... 夏志杰:“没...没有...” (爽朗大笑...) 蓉天宇:“怕就怕,这有啥丢人的,我给你说,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我还拉裤兜子里了呢。” 夏志杰(惊讶):“啊?真的假的啊...” 蓉天宇:“骗你作甚!” 那时的蓉天宇,就如天上的那轮太阳,不管他走到哪里,光始终都照耀着他。 可夏志杰并不清楚,其实在那一天,那束耀眼的光,同样照进了他幼小的内心世界。 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大哥... 却能统领百万之数的神火军! 要知道,这个数字可是不包括后勤补给队伍的,是实实在在能披甲上阵杀敌的人。 那可是几百万之数啊... 而彼时的夏志杰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火铁足罢了。 (嗡鸣...) 当城下的海赤精吹响了进攻的海螺... (用力地拍了拍夏志杰的肩头...) 蓉天宇:“给老子活下去!” 淡淡一笑,然后在夏志杰的注视下,蓉天宇这个疯子,竟一个人快速地跑到了全阵的最前面。 将身后背着的那柄大剑快速握住,然后... 蓉天宇(竭尽全力地一声嘶吼):“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那是一束光... 一束如太阳般刺眼的火红光芒。 当越来越多的神火铁足自城上跃下,夏志杰亲眼看着,那束光将城下的敌人硬生生撕出了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是啊,就如当年蓉天宇在城楼上的那声嘶吼...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所以,现在... ... ... 看着眼前如此固执的夏志杰,古伊娜尔·阿提雅的眼底不禁闪烁一道光,这道光很隐蔽,也很复杂。 古伊娜尔·阿提雅:“这可是几十万人的性命,你难道不怕吗,这种污名,你一辈子都洗刷不掉,就和当年的蓉天宇一样...” 夏志杰:“污名?和你们相比,这点污名又算得了什么?” 原本夏志杰是想来一招出其不意的,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手里握着的这柄剑,就快要砍在古伊娜尔·阿提雅的肩头上的瞬间,一道身影刹那间出现,并成功地替古伊娜尔·阿提雅挡下了这一剑。 竟是... 腈! 夏志杰:“信德?” 蒋艮出手了,只是让夏志杰没有想到,对方的出手,竟是为了制止自己。 蒋艮(神色复杂):“对不起老夏,我不能让你杀她。” (不断用力...) 腈真的是太强大了,甚至可以说,她是蒋艮手里最厉害的青铜战偶,没有之一。 她不似传统的那些战偶,拥有着七八米高的身材,相反她整体看上去,甚至连两米的个头都不及,但可千万不敢小觑了她。 要知道就在半个月前,她可是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就团灭了秦煜整支小队,甚至连队伍里战力最强的尉迟琉璃,也根本没办法在她的手中坚持三招。 同时腈的身体灵活度也要远超别的战偶,这就让她可以完成许多非常难的战术技巧。 而现在,当她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夏志杰手中的剑... 也难怪这只草原之鹰会这般震惊了。 夏志杰(震怒):“信德,你疯了!” (劈在腈身上的剑身,开始噼里啪啦地响起声来...) 蒋艮:“老夏...找到万机神宫,是我毕生之所求,现在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我...我做不到...我...我放弃不了...我...对不起...老夏...” 这一刻,夏志杰的大脑是嗡得一声懵住了。 因为他想过太多种的可能,可他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蒋艮。 他根本就不相信蒋艮会出卖自己,更不会相信,眼下明都城内的这场骚乱,是因蒋艮而起。 什么俞江... 什么太机天枢...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幌子,是蒋艮用来蒙蔽夏志杰双眼的借口而已。 或许从一开始,古伊娜尔·阿提雅和蒋艮的目标就是一致的,他们只想找到万机神宫,一个是为了寻求知识,一个是为了寻求生的希望。 即便两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想要找到万机神宫,就必须对其进行祭祀。 而眼下的这座明都城,便是他们二人所献上的伟大祭品! 古伊娜尔·阿提雅:“夏志杰,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合作?还是死?” 其实此时的她,内心也是极为纠结的,因为她真的很在乎夏志杰,她真的很爱很爱这个不羁的男人,可是最折磨她的在于,她所深爱的人,是她的敌人,是她必须要处理掉的恶果。 这份情感让她在面对夏志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割裂的,是不完整的。 她多想让夏志杰可以看懂自己的苦衷,多想让夏志杰可以亲口跟她说一句‘你辛苦了’,可她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这样简单的关切,对于她来讲,却是一种奢求。 于大义之前,她要了结这份孽缘... 可是于己于私,她又想让夏志杰为之妥协... 所以她才会不厌其烦地再次抛出这个明知答案的问题。 (哑然一笑...) 也不知什么原因,夏志杰忽然轻轻一笑。 看似是在笑蒋艮和古伊娜尔·阿提雅,可是又有谁能说得准,他此刻的笑,不是在笑着自己? 蒋艮(不忍):“老夏...” 夏志杰:“道不同不相为谋,信德...不...蒋艮,这一局,是你赢了!” ... ... 当下坠感伴随在耳旁... 听,那是生命的不屈绝唱! 然后... (骨肉分离的声音...) (深渊咀嚼的鸣响...) 直至那根沾满了血腥气味的鞭子,是瞬间缠住了他的腰身。 而后... 蓉月:“啊...” 古伊娜尔·阿提雅(大惊):“什么?” 蒋艮:“阻止他们!” 是这帮孩子们... 谁敢相信,将夏志杰从深渊的坑里救起来的家伙,竟是被他亲手所关住的人呢? 蓉月(咬着后槽牙):“搭把手!” 刘熠:“来了!” (猛烈的一震...) 夏志杰... 仔细地听一听,这来自深渊的绝唱! 在之后呢? 他亲眼看见,在月色之中,一道少年的身影快速掠过,只是在少年的身后,四道黑影紧随其后! 至于少年所去的方向,是蒋艮的位置。 ------------ 第252章 控制 (半个时辰前,明都城下,地下监牢...) (瞳孔地震...) 俞江:“这...这是...深渊...” 这一刻,就连一向稳重的俞江,也不禁被秦子澈的这一手给震惊到了,以至于他说出口的这句话,其音调都变得比平日里要高出许多。 也正因俞江的这句询问,让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不... 更准确地讲,是聚焦于这四根无比真实的触须之上。 遥想冬天的那会儿,在秦子澈为了保全东方玥残破的神魂,而在武德殿门口苦战叶功名与宇喜多莲月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其身后的这四根‘小家伙’,还是青灰色的荆棘藤蔓。 可现在呢? 自从他彻底失去了和珞的联系,这四根‘东西’,也就变回了它原本的模样了。 那是深渊的造物才会拥有的黏稠感与窒息感。 这便是秦子澈的底牌! 为了不让自己出局,也为了能尽快地说服秦煜众人,以达到他的真实目的,眼下的他觉得,唯有打出这张底牌,才可保自己接下来的路能走得通。 其实一切都可以被倒推... 想要救活濒死的东方玥,想要让封印在煞器之中的东方玥的神魂得以被拯救,对于秦子澈来讲,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神木山上的那尊太古神兵·仙皇鼎。 可问题在于,这座翱翔于天际的龙,他该如何攀登上去? 唯有皇甫岚可以帮他! 作为神木山上备受多方大佬重视的弟子,皇甫岚对神木山有多重要,这一点秦子澈自然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也正因为他看出来了,他当初才会答应皇甫岚的诉求。 要知道那时候的他,其实都还没有彻底摆脱危险期。 自武德殿大战之后,珞就跟消失了一样,任凭秦子澈如何在自己的意识海里呼唤对方,但他所能得到的,除了一片死寂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正因如此,以前一直被珞所压制的那股深渊之炁,便在秦子澈的意识海中重新活跃了起来。 这也正是横芯不愿意让秦子澈跟着皇甫岚下山的真正原因。 可痴情的妮子又怎能阻止秦子澈呢? 毕竟自武德殿事件之后,整座马尾山的人都已清楚,秦子澈这个家伙,是一个可以为了心中之所爱而豁出命的人,试问一下,这样的一个痴情种,又岂会放弃拯救爱人的机会? 不会的... 秦子澈一定不可能留在昊天剑宗的,因为留下来对于他来讲,根本就没有意义。 他只想救活东方玥!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同样如此,这一点他从未改变过。 所以为了救活自己的挚爱,秦子澈必须答应皇甫岚的诉求,他要跟着皇甫岚一起前往龙寰的仓州,要去仓州的龙蟠关救回游无羁! 哪怕秦子澈心里明白,自己只是皇甫岚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但只要能让他上神木山,只要神木山能求得仙皇鼎,那么别说是救一个被关押起来的人了,就算是让他杀光龙蟠关上的人,相信他也不会为之皱一下眉头的。 只是让秦子澈没有想到的在于,在皇甫岚的原本计划里,游无羁并非结果,而只是最终目标途经过程里的一处打卡地罢了。 毕竟人家六公主的真正目的,是那处太机天枢! 既然最终目的是天机谷的太机天枢,那么对于皇甫岚来讲,俞江就变得无比重要了。 这便是秦子澈的看法,也是他的选择。 这一刻,他选择将自己的底牌打出来,当着俞江和秦煜的面,打出来! 即便他很清楚,这张牌一旦被打了出来,他就再无回头的可能了。 要么生... 要么死! 就这么简单! 谁让秦子澈手中的这张底牌,其存在的本身,就是对生命的一种亵渎... 就如其余的几人看向他的那个眼神,从起初的震惊,到之后的思索与审视,那种目光,就好似在凝视着怪物一样,让秦子澈感到很不舒服。 只不过这会儿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的这张底牌,会牵动这个家伙... 尉迟琉璃... (劲风...) 她的嗓子眼儿里,正传来一阵阵类似于受伤母兽的悲鸣,至于她的双眼,更是在顷刻之间变得通红。 那是恨到极致的目光! 秦子澈(不解):“她?” 很显然,秦子澈是看清了尉迟琉璃自身的这股变化的,所以他有些不解地想要去询问其他的几人,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讲完,尉迟琉璃便有所行动了。 只见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然后秦子澈就只能感受到,此时有一股极为决绝的杀意,正贴着脚下的地面向他猛扑过来。 然而,她并未得手! 当她的爪就快探到秦子澈的面门的时候,秦子澈身后的那四根触须,就好似被启动了什么应急的装置一样,于顷刻间便由后向前探出,然后赶在她击中秦子澈的瞬间,四根触须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面完全由肌肉组织所凝聚的血肉盾牌。 这四根触须... 就如完全褪去了鳞片的蛇一样... 交织、盘绕、再交织、再盘绕! 面对深渊的恶,让冲动的尉迟琉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正是她的这份犹豫,让俞江等人有了机会。 秦煜:“琉璃...快住手!” 蓉月:“琉璃,冷静点!” 几乎在这一瞬间,一旁还在观察的秦煜和蓉月也动了。 在这一刻,两个人就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于一左一右之位,是瞬间朝着尉迟琉璃疾扑而上,不等对方为之反应,二人便死死地扣住了尉迟琉璃的双臂,试图不让这妮子再惹出什么事端。 尉迟琉璃:“放开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秦子澈的变化,而导致了尉迟琉璃又回想起了不堪的过往,以至于她在秦煜和蓉月的联手控制下,还能与之不断挣扎着。 那股源自于血脉最深处的恨... (两人瞬间对视一眼...) 从秦煜和蓉月的表情来看,怕是他们两个也不敢相信,平日里脾气火爆的丫头,竟真能因心中的仇恨而爆发出如此坚决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秦煜和蓉月感到十分震惊,也让二人觉得难以支撑。 (恶狠狠地瞪着蓉月...) 尉迟琉璃:“姓蓉的,你再不松开我,我剁了你!” 这一刻的她... 双目赤红如血! ------------ 第253章 多变 原来那场黑潮,对她的影响,会这么深! 当昏黄的记忆如胶片般被不断倒带,直至在恍惚之间,那段本该被遗忘的记忆,就这么似水波荡漾,在一层层泛黄的涟漪中映出了曾经的脸庞。 毕竟对于那时的她来讲,她还只是个孩子... 一个七岁的女孩儿,却在自己最需要被爱的年纪里,失去了爱! 那漫天泛着的莹莹之光,就连天边的云彩都染成了一抹浓郁的绿色,而后她所能听见的,就只剩四面八方所传来的骚乱,她所能看见的,就只有各地所冒出的火光。 当黑潮彻底爆发在这座小小的燕湖岛上,无人不被其波及! 尉迟琉璃(恨):“姓蓉的,你再不松开我,我剁了你!” 其实有一件事情,是尉迟琉璃不清楚的,她以为自己和秦煜是那场黑潮事件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殊不知在那次事件当中,蓉月同样也是幸存之人。 一场黑潮,让秦煜和尉迟琉璃同时失去了父亲,可又有谁能想到,在那一天里,蓉月同样失去了她生命里最为重要的那个人。 当蓉霜为了自己的妹妹,而选择亲手了结这份恶念,那柄充满了神性的神兵,在那一刻更是显得无比神圣。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这是蓉家姐妹打从娘胎里就能通晓的血脉! 而随着人心底的那份恶在燕湖岛上被不断放大,身为姐姐的蓉霜自然看透了她的结局。 可是她舍不得... 那时的蓉月,也不过才八岁罢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深渊从来都不是极恶的存在,真正属恶的,是那颗藏在人皮下的心! 所以当姐姐的一掌拍在了妹妹的肩头... 在无声地嘶吼中,被爱所遗弃的她,便重新回归冰冷的湖底。 下坠... 沉沦... 然后被抛弃的孤独所环绕,被遗忘的亲情所包裹... 直至此时,直至今日! 蓉月(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尉迟琉璃,你再这么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这一刻,她不再后退,哪怕她心里明白,她此时所说出口的话,只会让她和秦煜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可对于她来讲,有些事... 是不能妥协的! 秦煜:“你们俩都给我闭会儿嘴...” 瞪了一眼蓉月,又瞪了一眼身下的尉迟琉璃,说实在的,被二女给夹在中间,秦煜也着实有些左右为难。 (瞬间将目光落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秦煜:“你他M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先是经历了黑潮,再是经历了岭川血祭,秦煜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秦子澈身后的这四根‘小可爱’是个什么东西。 而从他的反应来看,也是能看出他对深渊之力的畏惧,如若不是畏惧,以他平日里的性子,怕是早就冲上去了吧。 蓉月:“...” 蓉月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秦子澈,就好似在盯着一个怪物一样。 就在这时,被秦煜和蓉月给暂时控制住的尉迟琉璃又开始给大伙儿整活儿了。 只见她开始不断地尝试着挣扎,以试图通过这种程度的挣扎而挣脱秦、蓉二人的禁锢,但就在她快要挣脱的时候,刘熠和兰汐也一并加入了进来。 随着刘熠将她牢牢抱住,本就身体虚弱的兰汐,更是一把按住了快要抬头的尉迟琉璃。 兰汐(快速地瞥了一眼秦子澈):“琉璃...咱先听这家伙说完...” 不愧是秦煜这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大姐啊,就只是简单的一句,其镇定的效果,便足以胜过其他人十句百句。 (蹙眉...) 兰汐:“秦子澈,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代表着哪方势力,合作可以,拿出你的方案,还有,收起你的玩意儿!” (痛苦的咀嚼声...) (沉重的脚步声...) 只可惜,在眼下的这个多变的局势当中,命运压根儿就不打算给秦子澈过多解释的机会,因为就在兰汐的话刚一说完,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不远处的长廊尽头。 只因有一种声音,自那里传了过来。 (低鸣...) 刘熠:“艹他M的...这他M的又是个什么JB玩意儿...” 细眯着双眼,刘熠是想尽办法地想要看清走廊的尽头,但在这昏暗且潮湿的地下监牢里,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一大团不知所云的东西,此时正蹲在那里不断蠕动着。 秦子澈(瞬间警惕):“...” (蓉月内心OS:不会吧...这么巧的吗...) 俞江:“有点不太对劲,大家伙小心点儿...” 彼此对视了一眼,秦煜和蓉月顿时松开了尉迟琉璃。 反观尉迟琉璃,她在被四人松开之后,她并没有对秦子澈发起攻击,反倒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走廊尽头的那个东西给吸引住了。 (咕噜...咕噜...咕噜...) (类似于熊的叫声...) 秦煜:“收声...” 秦煜一边小声地说,一边当着众人的面,是快速地将自己的右拳举起,然后又立马攥住。 至此现场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极为慎重小心。 唯有横芯这可爱的小妮子... 毕竟此刻的她还躺在地上安详地睡着呢,看来蓉月方才的那一下,还真是有点东西。 (加速...) (愈发明晰的脚步声...) (昏暗中的身影越来越大...) 越来越近... 那声音就好似行走的巨熊,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但诡异的在于,在这两种声音之中,竟还夹杂着另外的一些声响,那些声响就好似锅里不断被煮沸的气泡,时不时就能听到气泡破裂的声响。 当然了,若让这些寻常的声音,加上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黏稠感... (尖锐且刺耳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便朝着他们几人所待的地方,是瞬间袭来! (轰...)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众人这才瞬间惊醒! 只见一截断裂的木门,就这么明晃晃地插进了他们面前的这扇栅栏上了。 要知道,在这明都城的地下监牢里,这些栅栏也都是特制的,一根根都无比粗壮。 而现在呢,如此粗壮的栅栏,竟被一截残缺不全的木门给插了进去,这足以见得,方才丢这截木门的家伙,其手头上的力道是有多么的大了。 秦煜:“快躲!” (深渊的嘶吼...) ------------ 第254章 大家伙 深渊之所以令人畏惧,是因为它可以无休止的去左右一个人的思想,也可以不知疲倦地去改变一个人的认知,当一个人开始被这样的低语所迷惑,从善至恶,当真只在须臾之间。 直至人心中的那份恶,彻底被深渊的呢喃所放大... 心底的那份恶,自然也就被深渊给左右,直至被完完全全地具象化了! 往往到了这个阶段,那些可怜的家伙,也就不配为人了。 因为彼时的它们,只是一头头臣服于恶念的兽。 没有灵魂,也不配拥有灵魂! 而眼下的这位,便是如此! 一个被深渊之炁彻底改变的贪婪者,一个被灵魂之恶彻底囚禁的恋欲者! 深渊的暴食之徒... (暴食者:嘶吼声...) 昏暗的监仓... 摇曳的火把... 无人看守的长廊... 被插进栅栏的破碎门板... 以及,蛰伏在阴影里的它! 这声嘶吼,绝非喉咙所能发出,它更像是腐肉堆里的产物。 充满了恶臭,充满了毒疮! 于沉闷中裹挟着尖锐,就好似要将这浑浊的天地染上恶的颜色一样。 当然了,那股标志性的刺鼻气味,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暴食者:嘶吼声...) (沉重的脚步声...) (暴食者:狂奔...) 作为视力最好的家伙,兰汐是第一个发现它的。 兰汐(声嘶力竭):“快闪开!” 这边话音都未落地,下一秒过后,便已经可以看见,她拽着一脸惊慌的蓉月,是出现在了监仓里的另一处位置了。 而余下的几人反应同样迅捷。 在听见了兰汐的这声警告之后,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秦煜是一把将面前的尉迟琉璃给拽到了怀里,随后两个人是有样学样,纷纷躲在了监仓内的一处角落。 刘熠则是一把抱起俞江,朝着另一处角落狂奔过去。 至于秦子澈,他则在瞬间便冲到了横芯的身旁,只是很可惜,还没等他蹲下去抱起地上的横芯呢,一道黑影瞬间掠过,而后他就如那颗被炮膛给射出去的炮弹一样,是重重地砸在了一面墙上。 这其中的力道有多大呢? 这么说吧,在那面墙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秦子澈扭曲的表情。 只因方才的那一通撞击,他用自己的脸接了下来。 至此在这小小的监仓里,每个人所身处的位置就很清楚了。 东南角躲着的是秦煜和尉迟琉璃,西南角躲着的是刘熠和俞江,东北角躲着的是兰汐和蓉月,至于西北角... 那里空无一人。 秦子澈此时背靠着北边的墙,而横芯则距离中心的它,只有不到两米... 至于这个大家伙... (暴食者:愤怒...) 随着这一声的嘶吼,所有人都看清了眼前的这具深渊的造物。 这头无比臃肿的怪胎... 它就如一个腐烂发霉的巨大肉球,将近三米的身高,将本就不大的监仓显得更为矮小,而这样的一种氛围,也让它不得不蜷缩着钻了进来,宽厚的脊背更是贴着监仓的上沿,可以说它仅凭自己的这一身烂肉,便完全堵住了众人逃脱的那道出口。 (暴食者:痛苦...) 它的这次呼吸,让臃肿的身体看上去更为诡异,就像一颗胀到极致的破败气球,而随着它的嘶鸣,其体表所遍布的那些脓包,更是纷纷跟着颤动起来,有些脓包更是在不断地震颤中破裂,从而让脓包里所包裹的那些脓液,无声地顺着体表滴滴落下。 更令大伙儿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在这个大家伙的身上,竟长满了大小不一的触须。 这些触须可不是什么装饰品,它们可都是一些活着的玩意儿。 没有刻意隐藏,就这么从暴食者的体内滋生而出,刺破体表的脓包肆意生长... 这些触须也绝非一模一样,可以看得出来,有些触须还很柔弱,看上去像是新长出来的那种,而有些触须,明眼一瞧就知道存在了很久,因为在这些触须的表面,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痕了,甚至于有些裂痕都已经长出了利齿尖牙。 最恶心的那根触须,是长在暴食者的裤裆里的,即便那个位置已经不能被称其为裤裆了。 就这么垂在两腿之侧左摇右摆... 其末端更是直接耷拉在地上,然后经地面的这种摩擦,让其表面不断地出现大面积的破损,至于那些破损的位置,则不断地渗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色泽与气味。 当然了,上面的这些只是让人作呕,真正让秦子澈这帮人感到猎奇的,是它的脸! 因为深渊的不断感染,导致了这家伙的身体出现了非常明显的畸变,这种畸变导致了它的脑袋已经完全退化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如同烂泥一般的赘肉。 至于它原本的脸,则出现在了它的左胸口处! 是的没错,在它的左胸位置上,竟平白无故地突出来了一张看着似人的脸? 只是这张脸的表情,为何看着那般诡异,时而暴怒、时而悲伤... 而在这张脸的一侧,有两三根触须垂荡在那儿,就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众人便看见,有那么几根触须,竟以脸为食。 它们将尖锐的触尖刺进那张脸皮,然后在瞬息之间,触须的表面就会迅速鼓出数个花生米大小的口器,随着这些口器猛地亮出獠牙,这一刻的它们就如最贪婪的吮吸者,开始疯狂撕咬着这份难得的皮肉。 可诡异的在于,每当这个时候,那张脸皮所出现的表情,不是痛苦,而是愉悦! 再将目光随之落下去,落到它的那个超级无敌大胃袋上,深渊的极恶这才终其显现。 臃肿的肚子上,竟竖向得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裂口处的边缘参差不齐,都还能看见筋膜尚未断裂的痕迹,给人最为直观的感觉,就好似这道裂口是被什么力量给硬生生撕开的一样。 而在裂口的四周,则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利齿... 天知道这个大胃袋是如何进化的,竟能长得如此标新立异! 更夸张的在于,如此惊悚的一个口器,竟没有所谓的咽喉,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类似于巢穴的玩意儿! 是的,没有听错,就是巢穴! 因为在裂口的内部,长满了大小不一的血红眼球,这般的密度,少说也得有上百颗之多... 它们就这么注视着监仓内的众人,谁都不放过! ------------ 第255章 臃肿 臃肿! 这一刻,监仓内被困住的所有人,都对臃肿一词有了全新的认知。 (暴食者:狂躁...) 这个被深渊所侵蚀的大胃袋... 这个被生者所遗弃的可怜虫... 当它腹腔裂口里的数百复眼,其目光不断地游离在监仓里的每个人的身上,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在瞬间被它看过来的那道目光给被动地激发了出来。 这哪是什么深渊造物啊,这分明就是深渊开在人间的裂口,是罪孽读取人界知识的视窗。 无尽的恶,正从那些复眼的更深层呼啸袭来! (暴食者:声嘶力竭地怒吼...) 忽然,它动了! 当它肥硕的大肚子就这么直接对准了刘熠和俞江,随后众人便只能听到一声闷响。 (轰...) 这一拳的呼啸,直震得整座监仓为之晃动,甚至于连脑袋上的那些土坯疙瘩,也都被它的这一拳给轰得坠落残渣。 就如沙暴里落下的雨一样! 碎石飞溅,凶狠异常。 就连刘熠和俞江之前站着的地方,此时也因这个大胃袋的愤怒一拳,而让整个地面出现了数道裂痕,尤其是拳头直接接触的位置,更是出现了一个异常明显的大坑。 好家伙... 这玩意儿的力道还真是大啊! 刘熠(惊恐):“我艹...” 秦煜(着急):“老刘!” 兰汐(虚弱):“刘熠...” 果然还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张局势呀。 不过好在人没事儿。 (暴食者:震怒...) 也许是因为方才的那一击没有收获,导致了这头臃肿的大家伙是再次发出刺耳的嘶吼,它都已经没有头了,就只剩下胸口处的那张人皮脸,以及肚子上裂开的那道复眼群,也不晓得这刺耳的声响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而后大伙儿就能看到,它胸前的那张人脸,其表情瞬间变得暴怒无比,在脸皮左右的那些触须,更是如疯了一般,不断地将锋利的触尖刺进这张脸皮。 一进一出... 一撕一扯... 愣是将暴怒的脸皮给撕扯得血肉模糊。 当然在深渊的影响下,模糊的脸皮又会在下个瞬间被修复如初。 但即便是这样,在如此反复之中,还是看得人极其反胃,尤其是尉迟琉璃,她更是直接呕了出来。 毕竟在这个环境下,当如此令人作呕的场面,再加上本就臭气熏天的气味,很难让那些胃比较浅的人去适应。 尉迟琉璃:“呕...” 秦煜急忙用手去拍打尉迟琉璃的后背,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对方舒服一点。 但也因他的这个行为,让二人成为了大胃袋的下一个目标! (轰...) 又是一阵闷响... 头顶上落下的土屑,更多了。 只是这一次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就远没有刘熠和俞江那般的好运气了。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以至于这头大胃袋在又一轮的攻势中,多少还是变了些套路,而改变的这些套路,却差点儿要了秦煜二人的小命。 当肥硕的身子堵住了一头,然后再用自己的拳头堵住另一头,彼时等待着秦煜二人的,无外乎就是两个下场。 一个是被大胃袋肚子上的那些恶心复眼给吞噬... 另一个就是实打实地先挨上一拳... 很显然二人是选择了后者! 于是乎,当整间监仓又一次地爆发出夸张的巨颤,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就只能选择硬接,可这硬接的下场,就是眼下的这一幕! (后背直接撞在身后的墙上...) 秦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尉迟琉璃:“噗...” (随二人之一口鲜血喷出...) 他们为什么不反击? 理由很简单,因为夏志杰收走了他们的兵器,在他们被夏志杰于城东的破庙里发现的那时起,就被没收了所有的兵器。 包括救了俞江很多次的那台青铜影豹! 兵器被收,让秦煜这方的实力可谓是大打折扣,尤其是最依赖于兵器本身的尉迟琉璃,可以说她一旦没了兵器,她甚至连秦煜都打不过,可一旦让她手握白雪,她的战斗力便会一跃至整支队伍的最顶级。 没有之一... 在人人都有兵器的前提下,纵观秦煜这支小队,最能打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尉迟琉璃了。 别看她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看着很不靠谱,但是不得不说,这丫头在修行这方面,当真是天赋异禀,如今才十七岁的她,就已经精通两门剑法了。 这可是精通啊,而绝非是那种只会耍一耍的花把式。 铸剑山庄的凌虚剑法,以及灵剑宗的东煌剑气... 也难怪在铸剑山庄的时候,就有人拿她和年轻时候的慕容问心做比较了。 要知道那可是慕容问心啊,是秦煜的生母,更是与赵璇近乎齐名的天下第一剑啊。 可现在呢?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大胃袋...) 尉迟琉璃(谨慎关切):“老秦...” 秦煜(咳嗽声):“还死不了...” (暴食者:愈发地急躁...) 只是两拳... (秦子澈内心OS:不能再拖下去了,这家伙刚才差一点儿就踩到横芯了,我得先把横芯救出来才行...) 其实秦子澈之所以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要不是他刚才被这头大胃袋给直接轰飞了出去,说不准这会儿的他已经将横芯这妮子给护在身后了。 只可惜还没等他出手呢,自己就先落了败势。 不过好在这会儿的它,其目光被秦煜那几个人给暂时性地吸引住了。 也难怪秦子澈会觉得眼下的这个机会不容有失呢。 这不,还不等这头大胃袋有所回应,身形本就敏捷的秦子澈,便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朝着它的身下冲了过去。 前前后后也不过两三秒钟,躺在地上持续昏迷的横芯,就被冲过来的秦子澈给拦腰抱在了怀里。 当然了,如果事情真能如此顺利,那么他们的这一战,也不会被冠以苦战的这个名头了。 (尖锐刺破血肉的声音...) 一个趔趄,秦子澈差点儿没把怀里的横芯给丢出去,好在他急忙稳住了身形。 这好端端的路,他怎么就趔趄一下了呢? 因为在他的左腿处,一根锋利的触须,早已贯穿其上了! 是那头臃肿无比的大胃袋... (暴食者:嘶吼...) 也正因秦子澈的救人行为,让它再次注视着他了。 秦子澈(狂吼):“接着她...” 趁着自己成为大胃袋眼中的目标,秦子澈死咬着后槽牙,将怀里的横芯一把丢给了距离他最近的蓉月的那个方向。 ------------ 第256章 城中之人 即便身处岭川的血祭之中,也没有让她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可眼前的这头怪物,所给她带来的这份威压,却是实打实的真实。 这种高压下的对抗,让她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还在呼吸。 好似一切的外在,都已被这股压力给蚕食掉一样。 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音。 这一刻,时间为何过得如此漫长... 尉迟琉璃(艰难):“喝...喝...喝...” 这场战斗... 依旧! ... ... (距离一众人逃出监仓后的一段时间...) 因为暴食者的莽撞,让原本囚禁着众人的监仓,是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坍塌,但也正因为这一次的坍塌,让原本厚实的墙壁,也为之出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 而秦煜等人也借此机会,借着秦子澈与暴食者的相互纠缠之际,是伺机钻过了满是残垣砖砾的缝隙之中,逃往到大街上去了。 只是很可惜,他们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可眼下的现实,却无情地打肿了每一个人的脸蛋。 只因此时的明都城内,早已不再是一座生者的城了。 满目疮痍也不过如此了... 往日繁华的街道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被罪孽所洗礼过的残缺。 平时整洁的街巷,此时在月色的映射下,充满了死寂与沉沦,街角处的青石板路,更是被各种血渍所浸染,其碎裂的横纹里,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残存的血痂与碎肉。 尉迟琉璃(震惊):“这...” 秦煜的表情看起来就要镇定的多。 即便他此时的这番镇定是假装的,但眼下对于众人来讲,就算是假装,那也得继续装下去,因为只有这样,人心才不会散掉。 (噗叽叽...) 一脚踩下,传进几人耳中的,就只是这种黏唧唧的声响,那是泥土被鲜血所浸泡后的声音。 就像是踩在一堆烂肉上一样... 仔细观察左右,街道两侧的房屋也都是塌得塌,燃得燃,显然是再不能住人了。 待一阵微风吹过,风中夹杂着的味道,让所有人都不禁皱了皱眉头,那股直冲人天灵盖的血腥气味,太过浓郁了! 眼下的这一幕... 和半年前的岭川又有何不同? 甚至于... 更严重! 毕竟相较于明都这种边塞大城,位于青州的岭川城,二者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岭川城算上往来之客,平日里逗留在城内的人,其总数也不过十几万之数而已,可现在的明都呢? 即便不算是夏志杰驻扎于城内和城外的士兵,就光只计算那些因战争而被迫逗留于城内的老百姓,其数量怕是也远超岭川城同期的人数总和了。 所以同样为屠杀,但最终的结果,两者却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说岭川血祭一事对于岭川城来讲,是它的末日,那么明都现如今的处境,用两个字便能完美形容。 审判! 深渊对这座监视之城的无情审判! 用全城几十万人的性命,去审判其千百年来的罪恶... (又一股微风吹来...) 俞江(脸色瞬间煞白):“呕儿...” 这一刻,俞江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急忙跑到一旁,然后立马弯下腰身,整个腹腔开始不断翻卷起来。 吐也吐不出来... 咽也咽不下去... 就这么反反复复地难受着。 (拍了拍秦煜的肩膀...) 刘熠:“老秦,那边儿...” 用目光指引了一下对方,刘熠的表情也显得非常难看,只因他所指引的方向,是这一切恶的根源! 数不尽的深渊行尸,已然发现了他们。 呕吐的俞江,神色紧张的尉迟琉璃,搀扶着兰汐的刘熠,以及背着横芯的秦煜! 这一刻的他们,还真是这座城内孤独的生还者啊... 地面的危机正如浪潮般朝着众人席卷过来,而深处于地下的秦子澈,他此时的处境,同样危机重重。 即便他本身也臣服于深渊之下... 但在绝对的恶的面前,他的这种臣服,还是显得稚嫩了一些。 毕竟阻碍他逃脱的那头大胃袋,此刻可还没死呢。 现在,因为整座地下监仓已经被暴食者给搞塌了,所以禁锢着秦子澈的这个空间,自然也就变得稍微开阔了一些。 而这种地势上的变化,也让秦子澈感到稍微的不那么憋屈了。 本来他在东方玥的调教下就是以敏捷著称的,毕竟昊天剑宗的七杀剑气,也是以迅捷之势闻名于天下的。 再加上他在经历了太乙仙宫的深渊幻境的折磨,与刘家镇为救横芯而自愿成为深渊之容器一事,以至于他和其体内的深渊之炁,此时也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这种平衡之下,他本就见长的迅捷,便更为直接了。 秦子澈(声嘶力竭地嘶吼):“啊...” 于是乎,借着自己腾空之势,在半空之中,秦子澈双眼的目光如奔腾的熔岩,就这么死死地瞪着身下的那头大胃袋,而他自己则在此时机瞬间延展腰上的四根触须,待这四根触须快准狠地直接刺进了大胃袋的身上之后... 伴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吼,他整个人顿时蜷成一团,好让自己的力道可以被完全集中于一点,而后他便借助着这四根触须的拉扯力道,让自己化身成了一枚飞速下坠的炮弹,是狠狠地朝着大胃袋的复眼群砸了下去! (暴食者:痛苦的哀鸣...) (轰...) 修行?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技巧都是无意义的,哪怕是修行... 哪怕是修仙! (大地在颤抖...) 秦子澈的这一击,从现场来看,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虽说用处并不算太大。 但不管怎么说,被他这么一撞,还真让臃肿无比的暴食者一阵趔趄,是险些跪在了地上。 本着趁人病要人命的这一基本原则,秦子澈自然是不打算放过眼下的这等好机会的,所以他根本不给自己留有任何的喘息空间,在大胃袋趔趄的一瞬间,他身后的那四根触须,就又朝着其大胃袋肥硕的身躯刺了过去。 只是很可惜,他的这一次进攻,被破了! 秦子澈(直击灵魂的痛):“啊...” 因为他的一根触须,竟被这头大胃袋给直接啃断了! 当肥腻腻的身躯上突然新增了一道裂口,于下个瞬间,在秦子澈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道新出现的裂口,就已经将秦子澈身上的一根触须给直接吞没。 待秦子澈想及时抽离之际,密密麻麻的尖牙,是瞬间滋生其左右,然后立马闭合。 ------------ 第257章 小丑与怪物 这个可恶的大胃袋啊! 还真是卑鄙啊,借着秦子澈发动冲击的瞬间,是给秦子澈直接来了一记脚底抽梯,愣是将秦子澈腰上的一根触须给直接啃断了! 要知道,这可是深渊的造物啊,其坚韧的程度,是要远超寻常的血肉组织的。 虽说秦子澈本身并未被他体内的这股深渊之力所彻底捕获,但不管怎么说,以他现如今的状态,当真不能以正常人自居了,现如今的他,其实就是介乎于人和深渊行尸的最中间。 这种平衡是非常微妙的,甚至微妙到不管哪方势力去尝试,都极有可能改变现在的他。 若他体内的这股深渊之炁被再度压制,那么他就会朝着人的方向缓缓恢复。 可如若他体内的深渊之炁变得愈发张狂,那么他就会朝着深渊行尸的方向继续狂奔。 所以这一刻的秦子澈,他不是人,他也不是深渊的囚徒,他就是个被生死所折磨的怪物! 一个非人非鬼的怪物,其身后所滋长的触须,就这么被咬断了? 可眼下的这头暴食者,它的这副牙口,还真是锋利至极啊。 秦子澈(直击灵魂的痛):“啊...” 吃痛之余,让冲在半途中的秦子澈立马停了下来,余下的那三根触须,也都纷纷被他抽回到身旁,于半空之中不断舞动着,再加上他此刻的那般模样... 双手扯着头发,表情尽显痛苦,整个人扭曲得就跟个即将要下锅的虾一样。 (暴食者:深渊的战意...) (大地在震颤...) 不等秦子澈有所动作,这头肥硕又臃肿的暴食者,再度用自己极恶的身子,将秦子澈给挤压在了一处残垣之前,然后不给秦子澈任何反抗的机会,其身躯上顿时新生出数枚脓包。 随着一颗颗脓包纷纷炸开,那些新生出来的触须,是朝着秦子澈的口鼻处猛钻过去。 黏黏糊糊... 就如同掉进了蛆窝一样... 尽管秦子澈死咬着牙在拼命闪避着,可小小的他还是架不住暴食者的重量,以至于暴食者身上新生出来的那些触须,是距离他的脸蛋越来越近了。 后背被死死地抵在了残垣之上... 身前又顶着一头硕大无比的臃肿之物... 就算是此刻的秦子澈想用腰后面的三根触须去破局,但暴食者所给予他的巨大压力,还是让他多少有些无法动弹。 以至于他只能面目狰狞地让自己的脑袋不断朝后仰起。 但这样就又给了身前的暴食者新的机会。 只见一根满是裂口尖牙的触须,竟从暴食者左胸前的那张人脸的嘴巴里给伸了出来,然后是直接对准了秦子澈的咽喉,就如章鱼缠须一样,是死死地勒住了秦子澈的脖颈。 一瞬间,秦子澈惨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而他的双眼也顿时间变得血红无比,显然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其颅内的压力激增。 这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该怎么办... 该怎么破这个局? (剧烈地颤抖...) (双手死死地抵着自己面前的肥硕身躯...) 这一刻,秦子澈头一次感到死亡将近! ... ... (桀...桀...桀...) 于灰白色的意识海中,那冥冥之音,正在张狂地笑着,以至于本应平静的意识遣滩,变得再度沸腾了起来! 忽然... 整个世界好似被什么人给按下了定格的按键,以至于沸腾的海水,也都被封存,就好似油画布上的景一样。 诡异... 怪诞... 以及,疯狂颤抖的他! 那把椅子依旧还在原地,那些自苍穹之上落下的命运枷锁,依旧牢牢地囚禁着秦子澈的灵魂,让他就这么孤独地坐在这把生与死的交椅上,动弹不得! 只不过令人感到费解的在于,如此的囚禁,他怎还能笑出声来? (桀...桀...桀...) 这股声音,非常特别,也非常另类。 就好似在无情地嘲笑着这个虚伪的天地一样。 直至第一栋大厦出现! 一栋现代都市才会出现的高楼大厦,竟如雨后的春笋,在满是砂砾的遣滩之上,拔地而起? 而这还不是结果,因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直到原本一望无际的意识海,变成了一座孤城,变成了一座死地! 至于本应淹没秦子澈脚面的生死之海,也在眼下变成了浅浅的一层罢了。 歪歪斜斜... 宛如梦境里的破碎世界一样... 但这些还只是个开始! 随着越来越多的大厦出现,整个意识空间开始变得拥挤起来,就连这个世界里最核心的人,也在这样的变化下变得渺小。 当第一面玻璃幕墙出现了秦子澈的脸... 第二面... 第三面... 等到所有的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均出现了他的脸庞,所有的目光,瞬间焦聚在他的身上。 只是和平日白发的他有所不同,被映在这些玻璃上的他,看上去要更为别致一些。 虽然同为白发,但玻璃中的秦子澈,他所给人的直观感觉,更为直接,也更为凶戾,毕竟玻璃里的他,早已看不见双瞳,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非常浓郁的黑色。 而他的脸色也显得异常惨白,甚至连他的嘴唇,也都看不见丝毫的血色。 整体来看,玻璃里的秦子澈,就好似素描本上的人物画像一样,除了黑,就是白,再无第三种颜色。 它们就这么直视着他,直视着被命运所囚禁在生死交椅上的可怜虫。 其目光之中,除了无尽的鄙夷之外... 根本看不见丝毫的怜悯之色。 这便是深渊的凝视,没有温度,也不屑拥有温度,因为在它们看来,人的性命本就不重要,和万千光年的更迭相比,短短十几年的命,犹如风中尘埃一般。 (桀...桀...桀...) 这本应无声的精神世界,竟充斥着毫不间断的笑声,是那样的张狂,是那样的癫疯。 (桀...桀...桀...) 如乐园的小丑... 如失智的怪物... 如挣扎在生和死边缘的可怜虫! 冥冥之音:“秦子澈啊秦子澈...果然离了我,你就是个废物...” 忽然,命运的锁链竟变得有些松动,直至在下一个瞬间... (碎片的闪烁...) 一只胳膊,就这么直接捅穿了束缚着身躯的层层锁链,以至于那些连接天地的禁锢,在这一刻纷纷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与满世界的张狂笑声彼此回应着。 那只胳膊,深渊的铭文浮于其上,格外明显! ------------ 第258章 LOESR (桀...桀...桀...) 即便命运的天穹,依旧还会朝着交椅上的可怜虫落下囚禁生死的锁链,甚至于还专门针对那条无比突兀的手臂,可这又能怎样? 那颗不断跳动的心,依旧在疯狂跳动! 那种不愿屈服的意,依旧在内心狂响! 死? 无所谓... 没有死,哪来的生? 所以说,哪怕落下的锁链无穷无尽,但又能怎样? 在这片孤独的生死遣滩之上,真正陪伴着他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什么高楼大厦... 什么生死交椅... 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自我欺骗的把戏罢了。 即便这种骗小孩儿的小把戏太过真实了... 冥冥之音:“放弃吧...你这个只配在烂泥里挣扎的蛆...” 还真是奇怪呢。 自珞消失之后,在这片虚无之地,已经太久没有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了。 是珞吗? 答案明显不是,因为如此决绝的话,珞是说不出口的。 哪怕她对秦子澈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善,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对着秦子澈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 毕竟玄净宫主祭的身份摆在那儿呢,再是抱怨的话,又能难听到什么程度呢? 既然不是珞,那么此时嘲弄秦子澈的这个家伙,他究竟会是谁呢? 能在这家伙的意识海中对他持续不断地产生着影响... (桀...桀...桀...) 它的笑声依旧在持续着,听起来愈发疯癫。 而它们对他的那份蔑视依旧存在着,甚至变得不予隐藏。 直至下一个瞬间... 当第一朵代表着挣脱束缚的火花,在秦子澈那条被禁锢的手臂上为之出现,于下个瞬间... 哪怕整个空间都被时间所定格在了某个时段,但那朵向往自由的火花,依旧缓缓落下,落在淹没了秦子澈脚面的海水之上。 整个过程异常安静,就好似刻意地欣赏着它一般。 然后,当紫色的火花点缀在了层层的涟漪之上,在顷刻之间,那些占据了他整片意识海的高楼大厦,是顿时火光四射,每一栋都被紫色的火焰所点燃,直到全世界皆被自由的烈焰所吞没。 至于它们... 至于这些被厚实的玻璃而封印在另一端的他,则在熊熊烈焰之中笑得愈发癫狂。 它们的表情甚至开始变得扭曲起来,那翘起的眉尾,那咧开嘴巴的角度,那双根本就看不见瞳孔的黑色眼眸,那抖得越来越猛烈的肩膀,当这些要素全部在一瞬间叠加在了一块儿,诡异是必然的结果。 (咚...) 就在全世界都很安静的这时,这一声的闷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定眼一瞧这才发现,在一面玻璃的背后,有一个它,开始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击面前的玻璃,每撞一下,就会响起一声非常轻淡的闷响。 若只是撞这一下,又岂能将面前的那块厚实的玻璃给撞得裂开呢? 而拿脑袋撞玻璃的它自然也晓得了这一点,所以在撞了第一下之后,就会有第二下,有第三下。 而随着它撞击的频次越来越多,它的额头处竟与之出现了很多的裂痕,在它那煞白如纸的脸上,那些泛着紫色的裂痕格外扎眼。 也不知为何,这事情一旦有人带了头,那么效仿之人自然会接踵而至。 (咚...) ... ... (咚...) ... ... (咚...) ... ... 一眼望去,所有的高楼里,密密麻麻的它,纷纷学之。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它加入到这个序列当中,原本还算轻淡的闷响,此刻早已变得震天动地一般。 从起初的不一致,到现在的整齐划一,每一轮的撞击,直击秦子澈灵魂的最深处,其力道之震撼,甚至都可以直接影响到那些囚禁着他灵魂的命运锁链。 (轰...) 这眼瞅着自身的锁链开始变得纷纷作响,作为秩序的监管者,新的锁链自然会随之跟上。 当一根又一根新的锁链穿破了阴霾的云层,就这么直接砸进了秦子澈的遣滩之上... 有的刺进了灰白的砂砾中... 有的砸进了高楼与大厦之内... 更多地则是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遣海之下... 当然总有些幸运的家伙,是再次缠住了他! 当新的锁链如蛇一般在秦子澈的身上不断缠绕起来... 直至将剧烈颤动的他再次完全包裹! 但这又能怎样? 既已探出,那便探出! 这本就无可争辩,哪怕降下禁锢的家伙,是这个天地... 只是事已至此,若再来补救,无疑是对此前自我的一种无声嘲讽罢了。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这本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若是于本心之下无法承认这种失败,那才是更可怜的。 所以在参透了这些之后,它对于命运的嘲弄,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大厦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随着越来越多的它在疯狂地撞击着面前的玻璃,忽然有一道身影,竟真的从四散的玻璃碎片中冲了出来。 有一道,就会有第二道,有第三道... 当越来越多的影子交汇于他的面前,交汇在这张生死交椅的面前,从骨骼到血肉,从筋脉到表皮,直至完整的人为之浮现! 竟是他! 不,更确切地讲,是另一个他,是被深渊所腐化后的他。 同样的身形,同样的模样,可唯一不同的,是两个家伙所看待这个世界的眼眸。 秦子澈眼底,装满了各种的不舍与妥协,而在这家伙的眼底,只有爽! 就仿佛在他的眼中,这个狗屁世界,就只配让他爽一把罢了。 毕竟他本就是从素描本里走出来的家伙,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也没有左顾右盼的人情世故。 他所有的,就只是本能二字! 既然一切都服务于本能,那么对于他来讲,自然也就没有善与恶的概念了。 哪怕他就是秦子澈... 哪怕... 他不是秦子澈! 白色的头发下,压不住那双看不见眼白的纯黑瞳孔... 也许,眼下的他,便是深渊! 在这紫色的烈火之中,孤独的他,显得是那般的与之格格不入。 缓缓地蹲在秦子澈的面前,安静地看了他很久很久,看着他身上那一根根被束缚的锁链,他黑色的眸子竟闪烁一丝令人耐人寻味的光彩。 直至... 他重新站起了身子... 渊(不屑地直视...):“LOSER...” ... ... (暴食者:诧异...) (类似牛叫的牟声...) 秦子澈(渊):“你以为...就你有牙?” 于瞬间,只见这家伙竟直接张大了嘴巴,然后... 一口咬下! ------------ 第259章 啃啊...嚼啊... (桀...桀...桀...) 秦子澈(渊):“你以为...就你有牙?” 于下个瞬间... 还真是个疯狂的家伙啊... (暴食者:震怒的狂吼...) ... ... 昏暗的地下监仓,早已没了起初的模样,甚至可以说,经过了暴食者方才那一通蛮撞,本应无比坚固的牢房,此刻竟有了随时要塌陷的感觉。 而当这头大胃袋就这么将秦子澈给再度逼到了一处墙角,巨大的冲击力,让本就摇摇欲坠的监牢,变得更为危险了,随着秦子澈的后背是实打实地砸在了身后的墙上,大把大把的土屑就跟不要钱似的,是纷纷落了下来。 但可别以为这就是结束,还不等秦子澈想要与之反抗一二,这头大胃袋就已经朝着秦子澈所在的那面墙,是再度地冲了过来。 待一颗颗脓包就这么当着他的面炸开,于下一个瞬间,那些新生出来的触须,就朝着秦子澈的口鼻猛钻过去,一根根就好似饿了很久的蛆一样,是那样的恶心,是那样的疯狂。 秦子澈本想躲避,可这头大胃袋好似根本不打算让他躲开,当那根满是裂口尖牙的触须,就这么死死地缠在了他的脖子上,越勒越紧... 明显是不打算再跟秦子澈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继续玩下去了。 也难怪他会出现呢! 这股因深渊而滋生出的恶念! 有一点还需说明,那就是此时所显现的他,不是珞! 甚至可以说,对于秦子澈来讲,此时所觉醒的渊,和珞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识。 珞所代表的,是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不舍,是她内心之中对于希望的那份传承,即便平日看着有些搞笑,可在这份搞笑的背后,所隐藏着的,是她不愿被别人看透的那份心思。 身为玄净宫的主祭,同时又是见证了六面月觉醒之人,如今的她不仅没有完全消失,甚至还在命运的帮衬下,成为了一缕寄生在秦子澈意识海里的灵魂,这本就是秩序对她的一种安排。 所以对于命运的这般安排,她选择了接受,她选择了让自己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继续活下去... 她选择了让自己成为遣返者,成为那个被生死所遗弃在时间洋流里的可怜人。 直至在武德殿前,她在秦子澈的遣滩之上,遇见了秩序的代言者! 这便是珞,一个自始至终都在坚守着底线的家伙。 但渊不同... 他之所以被称为渊,是因为他的诞生,本就因为深渊的左右而出现。 从秦子澈踏进太古蜀道的那一刻开始,他其实就已经附着在秦子澈的身上了。 还记得那条被游无羁给炸塌了的甬道吗? 当秦子澈选择爬进那条甬道,当他的身体被甬道里的尖锐之物所割裂,当他的身体因漫长的爬行而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占据这副躯壳,可谁能想到,当他开始朝着秦子澈的内心深处发起总攻,竟还真有人选择将他拦下。 那是他第一次和珞相见! 在秦子澈的意识深处,遇见了。 还记得秦子澈在太乙剑冢前所看见的幻境吗? 满身皆被深渊所腐化的东方玥... 又何尝不是他本身呢? 而他当时的选择又是什么? 是将东方玥牢牢地抱在怀中,说什么都不松开手。 哪怕东方玥身上的深渊之炁开始不断地侵蚀着他本身,但就因为怀中的狗子是他最爱的人,所以说什么,他都不曾松开。 即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深渊愚弄他的幻觉。 可是这样的幻觉,太过于真实了。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孤独地跪在那里,跪在那座一眼望不到顶的剑冢之山的跟前,任由深渊的力量在腐朽着他,任由天地的浩气在挽救着他! 所以真正救下秦子澈的人,根本就不是随后赶来那里的白先生,而是珞! 是一直寄生于秦子澈体内的那缕残灵。 甚至为了救他,为了压制住他体内的这股深渊之力,珞不得不选择燃烧自己的灵魂,将自己本就孱弱的炁息,对准了渊... 为何珞的灵魂会在太乙仙宫事件之后变得薄如蝉翼? 真正的原因便在于此。 因为她救了秦子澈... 因为她是被命运所选中的人,是被生死所舍弃的人,可以说她的存在,本就是命运对这个悲惨世界最大的嘲讽。 既是遣返者,又是指引者... 明知一去不回,那便... 一去不回! 现在,压抑着渊的珞不见了,这也让他重新看见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挣脱囚笼,迎接自由! 谁说深渊的力量,就一定是恶的? 那是不愿被命运所束缚的心态,是不愿沦为时间囚徒的一份意志,是不屈于现实的赞歌,是不妥协懦弱的风骨。 只因... 自由价更高! 这便是渊,一个对自由绝对忠诚的使徒。 而他手中所握着的,早已不是深渊的刀刃,此时被他紧握的,是那把能帮他挣脱囚笼裁决! 他不是珞... 所以他没有珞心中的那份对于世人的怜悯,更没有珞心底那种对于命运的妥协。 他有的,只是反抗! 啃吧... 嚼吧... 既然有人不想让他活,那么他自然也不会让对方活!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便是渊,是他的求生之道。 于下个瞬间... 不等那根满是裂口的触须探至眼前,谁敢想象,秦子澈(渊)竟真的张开了嘴巴,然后一口咬在了那根触须之上。 (暴食者:震怒的狂吼...) 他... 真得咬了下去! 而且从暴食者此刻的反应来看,他还将这头臃肿无比的怪物给咬痛了,若不是咬痛了它,它又岂能跟疯了一样地拽着他在昏暗的监仓里来回乱撞。 也正因它的这一通乱撞,还真给秦子澈(渊)撞出了一个新的机会。 待又一轮撞击之后... 秦子澈(渊)借着这股霸道的力道,是瞬间被撞得弹至半空,而后从他纯黑色的眼眸里不难看出,此时的他根本就不打算再给这个大胃袋反抗的机会了。 于顷刻之间,便看见他后腰处余下的那三根触须,是瞬间刺进了大胃袋肚子上的那些复眼中,之后他更是猛地用力,借着这股瞬息爆发的力道,是如射出的炮弹,狠狠地砸在了那群复眼之中。 只是这一次的砸,和之前的略有不同,因为当他刚刚贴近那群复眼的跟前,他整个人就如狗皮膏药一般,是双掌化爪,死死地将自己的手指头抠进了那群复眼之中。 而他的嘴巴,已然张开了! 啃吧... 嚼吧... (暴食者:痛苦...) ------------ 第260章 癫狂的美食家 啃吧... 嚼吧... 抒发内在的恶,将一切的恨都化为咀嚼血肉的快感,然后... 一口咬下,那种味道,又苦又涩! (暴食者:痛苦...) 这头被深渊所感染的大胃袋,终究还是沦为了别人口中的美味,当然了,至于它的味道究竟如何,怕是也没人会去关注,谁让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黑暗的丛林法则,在这里依旧适用。 (轰...) 秦子澈(渊)还是被暴食者给用力地甩了出去。 看着他的身子不断地在地面上打着滚,直至再次用自己的某一面,是狠狠地撞在了残垣瓦砾之上,定眼一瞧不难发现,自他所经过的地方,早已出现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那是他所留下的血... 虽是深红,却还是可以在不经意间看出那丝淡淡的紫色。 至于他腰部的那四根触须... 除去之前被暴食者啃断的那一根,余下的三根,正缓缓腾起。 看来这种程度的撞击,他早已变得不在乎了。 (目光尽显贪婪...) 当秦子澈(渊)重新站了起来,就这么弓着背,宛若一头时刻爆发的豺狗! 而后... (暴食者:狂怒的吼叫...) (大地再次震颤...) 秦子澈(渊)竟和这头大胃袋产生了联动的同步,因为二者皆选择了不再避开对方,而是直面迎接。 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看上去极为笨重,而另一个则显得非常潇洒。 (咚..) 这是秦子澈(渊)的触须刺进头顶上方的那些砖瓦的声响... (唰...) 这是他借由深渊的力量而高高跃起的声音... (呼...) 这是他的身体飞速下坠时所发出的轰鸣... (轰...) 直至他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暴食者的身上! 这一次,他好似也学聪明了,只见他先是趁着下坠的这股力道,是瞬间攀附在了暴食者的后背上,然后他借着暴食者身形笨重这一特质,是用自己腰上的那三根触须,快速地刺进了暴食者的后背。 这一次的刺击,也和他之前刺出的方式略有不同,因为在暴食者一声声的痛苦哀嚎之中,他腰上的那三根触须,就好似三根穿了线的鱼钩,纷纷在别处探出了头,将暴食者后背处的皮肤直接勾了起来! 至于他自己,则在稳住了身形的那一瞬间,双手再度化爪,是对准了暴食者后背上的那些触须,直接钳住。 随之双脚就这么用力地踩进几处脓包之上,其力道之大,愣是将暴食者后背处的那些新长出来的脓包,一个个地给直接踩烂了。 而他自己则刚好利用这些稍微凹进去的血肉,确保自己真的可以站稳身子。 待做完了这一切之后... 秦子澈(渊):“啊...” 只听到他一声歇斯底里地咆哮,于下一秒之后... (噗...) 那根被他所钳住的腐败触须,竟直接被他用双手给拽了下来! 是的没错,就是拽了下来! 由起初的完整,到为之出现裂痕,从逐渐开始变得崩坏的裂痕,到彻底暴露其底色的血肉,从血肉都无法将其粘连,到彻底沦为别人手中的一餐...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也就是眨个眼的工夫。 (面目狰狞地咬下一大口血肉...) 这一刻,这些源于深渊的怪物,在秦子澈(渊)的眼里,就好似最美味的烤肉一样,大力地咀嚼着,好似生怕漏了一口一样! (暴食者:极致的痛苦...) 痛... 太痛了... 就连被深渊所改变的它,也不禁被秦子澈(渊)的这种野蛮行径给折磨得痛苦异常,所以它想要重新甩掉后背上的人,想要让自己可以得到解脱。 可是它真能如愿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许是感受到了暴食者对自己的那份态度,所以秦子澈(渊)也早有应对之策,只见他不断地让后腰处的三根触须疯狂生长,然后他便操纵着它们,反复地在暴食者的后背处进进出出... 直到这头大胃袋的整个后背,就如同被弹簧给镶嵌了一般! 每一次的翻卷,都是对血肉的一种回应! 至于秦子澈(渊)本尊,虽然脸色极度煞白,但他那双纯黑的眼神,却闪烁着一丝光亮,就如同他对于眼下的这个作品,很满意一样。 既然这些杂碎能被拔掉,那么在他看来,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它们只配成为自己口中的小菜... 秦子澈(渊):“哈...哈...哈...哈...” 于是乎,在他无比癫狂的笑声中,他整个人再度俯下,对准了一处新长出来的触须,竟将自己的脑袋直接埋了进去! 从他那不断起伏的腮帮子便不难看出,他在咀嚼,他在吞噬。 只是这样的一种进食状态,当真绝无仅有! (暴食者:哀鸣...) ... ... (明都城中,废弃街道...) (拍了拍秦煜的肩膀...) 刘熠:“老秦,那边儿...” 顺着刘熠指向的方向,秦煜自然是看清了对面那群乌泱泱的家伙。 那群家伙,虽在形体上不及方才他们所遭遇的那个大胃袋,但其每个人的身上,多少还是有些异变的,不是后背长出了硕大的触须,就是在深渊的异化下变得畸形。 总之就是一点,眼前的这群‘拦路虎’,已经不算是人了! 所以,还不等众人想到什么好的破局之法呢,那群被深渊所感染的家伙们,就已经朝着几人疯狂地冲了过来! 这群深渊行尸,其速度要远超刚才的那个大胃袋,这不,秦煜几人都还没能喘口气儿呢,排头的那些深渊行尸就已经快要冲到面前了! (一阵阵宛若恶鬼般的嘶鸣...) 秦煜:“备战!” 用力地将后背上的横芯紧了紧,然后随即脚下绿色的荧光瞬间闪没,直至下一刻... (轰...) 冲到最前面的那具深渊行尸,就这么被秦煜一脚给狠狠地踹飞出去老远。 再看看其他人,此时也早已深陷这场罪孽的漩涡之中不可自拔了。 每个人都在咬紧牙关... 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 只因这场恶,实在爆发得太过于突然了! 半天啊... 如此大规模的深渊入侵,这前前后后的也不过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算俞江算无遗策,在绝对地腐化面前,他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又有什么用呢? 可以说没有一点用处! ... ... (玉林山底,万机神宫深处...) (哐啷啷...) 那是奋力挣脱锁链的声响... 而后? (直击灵魂的尖啸...) ------------ 第261章 游龙 这张完全由恶所编织的网,将秦煜几人是彻底地困住了。 无法摆脱,无法前行,就像盘中被摆上的肉,任由咀嚼,不可忤逆! 可对于这帮年轻人来讲,他们貌似不愿臣服,不愿让自己成为他人盘中的佳肴。 与之相反,他们一个个好似更愿意让自己成为那个进食者... 不管是秦煜,还是别人... (一声闷响...) 秦煜(大吼):“备战!” 一声咆哮之后,秦煜率先反击,而余下的一众人,也纷纷面向一个方向,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队友。 这前前后后也不过眨眼的瞬间... 而随着秦煜那边刚踹飞一具深渊行尸,这边的刘熠也已经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待一具深渊行尸就快冲到他跟前的时候,只听见他的一声怒吼,随即便看到,他的双拳竟在瞬间腾起丝丝赤红,在这漆黑的夜里,这份赤红显得格外耀眼,就好似黑夜里被点燃的火苗一般。 (轰隆隆...) 至于那具深渊行尸? 早已在翻滚中化为了一颗被点燃的肉球,是朝着它来时的方向重新滚了回去。 只是他真的赢了吗? 他真的在这一轮的交手中战胜了极恶之鬼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果他能抽空看一看自己的拳头的话... 仅仅只是一刹那的接触,刘熠这个家伙,就已经被深渊的炁息所盯上了,在不知不觉当中,悄然沾染。 再反观一旁的尉迟琉璃,她此刻的状态明显的有点不对劲的,因为她从未有过如此磕绊的情况出现。 当那两具深渊行尸被她纷纷踹飞出去之后,她的反应明显有些迟钝,以至于让另外几具深渊行尸找到了新的机会。 若不是紧挨着她的蓉月反应及时,是一把将她拽到了一旁,说不准现在的她,早已成为那群深渊行尸口中的佳肴之物了。 俞江和兰汐显然是无法提供有效的战力,所以说眼下要想逃出这里,当真就只能依靠其余四人了。 若不是夏志杰收了他们的兵器... 眼下的这个局面,秦煜几人也不会变得如此被动。 而就在这时... 就在几人被越来越多的深渊行尸给逼近了一个死胡同的时候... (罡风...) 随着一阵杀意翻涌,还不等秦煜几人反应过来,冲到最前头的那十几具深渊行尸,一个个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虽然头身分离并不能真正地消灭这些家伙,但至少能让众人好好地喘上一口气了。 谁敢相信,彼时救下几人的,竟会是她? 南宫笙! (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众人...) 南宫笙(极为干脆):“躲我后面儿去...” 说罢,秦煜几人便看到,随着一阵银光闪烁,于南宫笙的身上,竟直接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膜,那是南宫笙体内的炁! 云龙探爪摄九渊,巽羽鸣霄启雷枢。 震甲裂苍惊百祟,双仪缠臂化天弧。 这... 竟是普静慈航的不传之秘,真正的仙法绝学:《太元雷解》! (龙吟声...) (雷霆声...) 当一条浑身裹满了雷霆之劲的苍龙,就这么出现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方,它凌厉的目光,它威严的气势,是瞬间将黑色的夜给照得通透。 如此之异象,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幻觉,而是真真正正所能触及到的天象! 甚至就连身处在地上的秦煜等人,也都能感受到这条雷龙所带给他们的那份威压。 这已不再是简单的术法和技巧了,这是实实在在的仙术,是那些真正得益于天地法则的大能者,那些人才可以参悟得透的真本事。 (苍吟...) (落雷...) 几乎在雷龙显现的同时,整个夜空变得风起云涌,原本都已沉寂的月色,也都被这股撼世之威给遮去了光华。 直至数道如水桶般粗细的狂雷瞬间落下,就好似接到了上天所下达的指令一样,是精准无比地轰在了南宫笙的面前。 可千万别以为,这道落雷是为了劈死南宫笙而降下的。 其结果是恰恰相反! 这道雷不仅没能伤及南宫笙半分,甚至还给予了这位母亲一件源于天地之外的馈赠。 当她在雷落于眼前的瞬间,便看到她极为迅捷地将其接住了。 是的,没有看错,南宫笙竟真的用自己的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天雷。 而后随之用力一甩... (噼里啪啦地雷声...) 昏暗的明都城街巷,愣是被南宫笙的这一雷鞭给甩得锃亮。 即使这样的光亮只是存在于顷刻之间,但这已足够了! 最起码对于南宫笙来讲,这瞬间亮起的光,已经足以让她看清自己眼前的恶了。 黑压压的一大片,这又能怎样? 当那根雷霆在南宫笙的指尖快速变换,直至成为了一支造型无比精美的银色长枪... (用力一握...) (雷霆龙鸣...) (落雷...) (深呼吸...) 南宫笙(杀意肆意):“...” 说实在的,秦煜等人根本看不清南宫笙此刻的动作,在这群年轻人的眼里,彼时的她,已不能用人类二字去形容了,其速度之迅捷,在这漆黑的夜里,好似一条银色的游龙! 而更让几人震惊的是,南宫笙对待深渊造物的那份决绝的态度。 (噼里啪啦地爆炸声...) 随着那条银色的游龙在深渊的尸群中疯狂穿梭,时不时地,自九天之上,就会落下新的惊雷。 伴随着惊雷落下的瞬间,借着刹那闪烁的光亮,这才勉强能够看得清楚黑夜里的她! 一人... 一枪... 如黑夜里鬼,如净化中的灵! 这一刻,在秦煜几人的眼里,她便是拯救他们的孤胆英杰。 即便这几个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这条游龙,正是游无羁的母亲! (深渊的躁动...)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眼前的这些深渊行尸,就好似无穷无尽一样,即便南宫笙的出现足够刚猛,但在深渊的眼中,如此厉害的角色,还是不够看。 毕竟,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深渊行尸,是朝着南宫笙的方向再度发起了冲锋... (更多的惊雷...) 于刹那间的瞬白之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南宫笙眼里的那份,恨! 每一次的冲锋... 每一次的刺探... 每一次的迂回... 总会伴随着阵阵雷响,直至一颗颗被腐化得不成人样的头颅飞向深空之中。 这便是她对待深渊的态度! 太元雷解·巽震·风龙引! ------------ 第262章 灵与肉 (龙吟声...) 这一声的龙吟,就连他都为之震惊,只因他根本没有想过,在此时此刻,竟还有如此精纯的天地之炁? 在这满是污秽的明都城里? 要知道对于他来说,上一个给他带来如此感觉的人,还是珞... 而现在... (瞬间抬起了头...) 秦子澈(渊)就这么望着不远处的那道裂缝,然后将口中的那些烂肉给用力吞了下去。 随之在他那如墨般漆黑的双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兴奋! (桀...桀...桀...) 这个疯子... 他竟然笑了? 只是在这笑声之后,他便原地消失不见了。 就连一丝的痕迹都不曾留下,就好似在这座昏暗的地下监牢里,他从未来过一样。 (明都城下...) 南宫笙(气喘):“...” 说实在的,就算南宫笙再是厉害,可她生而为人的那种劣势,并没有消失,并不会因为她自身的修为而变得永不干涸。 既然是人,那么她就会累,她就会因为过度的透支而让身心俱疲。 难怪深渊压根儿就不在乎她是否厉害... 只因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被看透了。 真以为仙法是想施展就能施展得了的? 除去自身的腰杆子要硬棒之外,悟性、根骨、机遇、天赋等等这些,哪一个不重要? 当然更重要的在于,选择施展仙法的人,她是否可以承受得住仙法所给予自身的那份反噬。 若能承受住,那么仙法无疑是这个世道里最为霸道的武器! 可如若承受不住... 从眼下南宫笙那愈发狰狞的表情来看,想要压制住风龙引对自身的那份反噬,当真很难很难。 直至... (一道黑影瞬间闪烁...) (轰...) 在秦煜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方才还宛若战神降临的南宫笙,竟被一道黑影给直接撞飞了出去! 只是这道身影,为何那般地令众人感到熟悉? 于黑暗之中,他的银发格外扎眼... 当然了,他腰后的四根触须,更是将他的身份彻底实锤! 哪怕其中有一根触须,是只剩下了半根的长度... 是秦子澈(渊)! (深渊的极度嘶鸣...) 这群数不尽的恶啊... 当它们发现方才的那条游龙被什么人给击飞了出去,于下一个瞬间,便将自己的目光再度落回到秦煜一行人的身上去了。 疯狂着... 狂袭着... 不知疲倦,也不知深浅! 秦煜(脸色大变):“他们要冲过来了,大伙儿小心!” 只是秦煜这话音刚落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就从不远处的前方徐徐传来了。 是南宫笙... (缓缓站起身子...) 很显然,秦子澈(渊)的这一通突然袭击,当真搞得她有点难以招架,若不是她自身的基本功足够硬朗,说不准她还真的会因对方的这一撞而瞬间暴毙。 要知道方才她所承受的,可不仅仅是撞击这么简单。 要知道,当秦子澈(渊)撞向她的那一瞬间,她彼时所需承受的,再除了撞击所产生的那股力道之外,还有风龙引所给予她的那份不间断的反噬,以及秦子澈(渊)自身所携带着的那股深渊之炁。 可以说在那一刻,在南宫笙的体内,是同时出现了三股不属于她自身的力量。 这三种力量,不管是哪一种力量,对于当时的她来讲,都是一种极其厚重的负担,而她自己则要在这三股力量的相互撕扯中得以保全住自身,这其中的难度,真的让人很难去想象。 而现在,她竟还能重新站起身来,这足以见得,游无羁的这位母亲,其个人实力究竟是有多么的强悍了。 (诧异...) 秦子澈(渊):“嗯?” 从秦子澈(渊)那瞬间诧异的神色下,看来他对于南宫笙重新站起身来的这个行为,也是无法理解。 只可惜啊,他的这份不理解,是没办法获悉到那份答案了。 毕竟...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可如若人欺我一寸... 我必杀之! 南宫笙(愤怒):“啊...” 随着她的这一声怒叱,她连同她手中的那杆长枪,于瞬间便激射出阵阵雷霆,这股雷霆之力甚至都已经渗透进她的皮肤之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诡异。 试想一下,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下,竟可以看到无数电流在涌动,每一次的涌动,就如虫蛹爬行一样。 这一刻,她就宛若降世的雷神,是主动迎着秦子澈(渊)就冲了出去! 没有迂回... 没有试探... 有的就只是最为原始的进攻再进攻! 当然了,作为这副身躯的新主宰,秦子澈(渊)自然是不愿意后退一步的,毕竟在他看来,任何至臻的炁,都是曾经压迫过他的罪孽,是曾经欺辱过他的原罪。 这份不善待,他绝不原谅! 所以他接下来的行为,也如他心中所想一般,还不等南宫笙冲到面前,他腰后的那三根触须,就已经快要扎进南宫笙的胸腔之中了。 待双方再度接触的瞬间... (轰...) 一阵更为耀眼的雷光,将漆黑的夜再度照亮。 (龙吟声...) (落雷的声音...) 于雷霆之中,南宫笙一枪扎进了秦子澈(渊)的心脏位置,不偏不倚。 就这么结束了? 怎么可能... 当那根触须好巧不巧地刺穿了南宫笙的肩头... 这一局,当真拼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南宫笙(恨):“啊...” 秦子澈(渊):“桀...桀...桀...” 两个人,于半空之中,当真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就算肩头被深渊的触须所刺穿,但那又如何呢? 南宫笙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持续发力,誓要将自己手中的枪,是完全捅穿秦子澈(渊)的心房。 再反观秦子澈(渊)... 被人用枪刺进了心脏又能怎样? 既是深渊之产物,那么死与不死,又有何不同? 既然没有不同,那为何不拼一把呢? 命金贵... 还是自由金贵... 这一点,秦子澈(渊)早已看得非常透彻了,所以这一刻的他,也做出了相应的选择! 当雷霆环绕着两人... 那条银色的游龙,在彼此的眉间快速闪烁... ... ... 蓉月(不解):“他们俩怎么打起来了?” 蓉月不解,可问题是,现场的几个人,又有谁能解释得通? 一个是如救世主一般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人... 另一个则是自己本就熟悉的对手... 这两个家伙缠在了一起,这谁能说得明白? (堪堪躲过一具深渊行尸的猛扑...) 秦煜(喘息):“你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 是啊,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 ------------ 第263章 逐渐变得失控 (龙吟声...) 是啊,诚如秦煜所言,眼下的这个局面,可当真算不上友好。 不管秦煜他们怎么使劲,不管他们怎么尝试,眼下围着他们的那群深渊行尸,只会随着他们的不断挣扎而变得越来越多。 这种感觉,就如同一拳挥在了棉花上一样,那种由内而外所滋生出来的挫败感与无力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蚕食着他们,蚕食着每个人对于生的那份信念。 (气喘吁吁...) 极限... 可以说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众人便已抵达自身的极限了。 秦煜... 蓉月... 刘熠... 尉迟琉璃... 作为眼下整支队伍里最直接的战斗力,从他们四个的脸上,早已看不到惬意,能看见的就只有艰难,以及那份明知不可为却为之的态度。 死? 没人愿意让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 (轰...) 又是一拳轰出... 秦煜(气喘如牛):“喝...喝...喝...” 可以看得出来,秦煜真的快将自己压榨到极限了,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当真就凭着一股超人般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持罢了。 再反观其余几人,和他的情况也相差无几。 因为是拳对拳的直接接触,这就导致了他们几人的身上,早已被深渊的力量所盯上了,在众人都没能留意的某一时刻,不断在体内发酵,不断在心底扎根。 直至有人对着自己手背处长出的那些红点提出了质疑... 那些红色的斑点,在这份黑夜之中,很是扎眼! 而后,还不等蓉月想明白,自己手背上的这些红点究竟是个什么路数的时候,于下一个瞬间,第一颗红点变得灼烫,那种痛觉,直刺灵魂的最深处。 作为蓉天宇的女儿,作为神火军仅存不多的残存意志,蓉月瞬间就晓得了,这些长在手背上的小红点究竟代表着什么。 是深渊... 在此时此刻,深渊开始在她们每个人的身上产生了反应! ... ... (浑浑噩噩...) 说实在的,这场梦做的,当真很累很累。 横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睡着,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前一秒的她还忧心忡忡地惦记着秦子澈,可这后一秒的工夫,她便深陷梦乡之中了? 她是谁? 她可是马尾山上公认的不能惹,是整个昊天剑宗公认的大小姐,如此聪明伶俐的她,自然是想得明白,为何她会在秦子澈的面前睡过去。 有人对她动了手脚! 只可惜啊,她在倒头之前,没能看清此人是谁... 不过不要紧,彼时的监仓里,无外乎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除了秦子澈这个铁憨憨之外,剩下的那些,便是敌人了! 之前她就曾多次警告过皇甫岚,此行之间,谁若让秦子澈陷入死地之中,她就剁了谁! 不管对方是谁... 是公主也好,是对手也罢... 只要让秦子澈以身犯险,那么对于她来说,就不存在什么狗屁朋友了! 都是敌人,是她眼里的敌人! 所以,当这份恨意不断地冲击着她的梦境,直至将她重新唤醒... (轰隆隆...)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伴着这一阵的疼痛,于翻滚之间,横芯这妮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连续在地上翻滚着...) 直到她的后背,是狠狠地撞在了一户商家门前的台阶处。 横芯(瞬间皱紧眉头):“嘶...” 这一口凉气吸得那叫个真实! 急忙看向一旁,这个遭人记恨的玩意儿啊。 是秦煜无疑... 只不过此刻的他,整个人看上去是极为虚弱的,甚至于他自个儿的脸色,也都变得如烫金的纸一样,蜡黄蜡黄的。 (暴食者:震怒...) 就在横芯被眼前的这份冲击给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声咆哮顿时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快速调转视野,然后让自己的目光,可以顺着方才的那道咆哮看过去... 直至她看清了黑夜中的种种! 竟是暴食者... 不,更确切地讲,是密密麻麻的深渊行尸,以及两头无比臃肿的暴食者! 秦煜(死咬着槽牙):“躲开!” 不等横芯从眼前的这份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就只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是瞬间出现在了她的屁股蛋儿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连滚带爬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猛扑了出去。 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秦煜救了她一命... (啪...) 等到这一声凌厉的声音出现在耳旁,横芯就只能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风瞬间出现在她的身边,其威力足够霸道。 而随着这一鞭的落下,那根不断冒着脓疱的触须,就这么直愣愣地摆在了横芯的面前。 再伴随着一股说不清的腐烂恶臭味,让这位马尾山的小魔女不禁眉头紧皱。 不过好在一点,因为秦煜的这冷不丁地一踹,让她的小命儿得以被暂时保全了下来。 秦煜(艰难地喘着粗气):“小心点!” 待对着横芯大声地喊出了这句话之后,秦煜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只是快速地瞥了一眼自己手背处的那些红斑与脓疱,就又朝着面前的那头暴食者冲了过去! 其实直到现在,横芯都没能从眼前的这份灾厄中回过神来,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一座城,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街还是之前的街,可是这街上的人... (深渊的嘶鸣声...) 忽然,一根好似皮鞭的东西是瞬间缠住了她的腰身,然后还不等小妮子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一股非常强劲的力道给拽了过去。 是蓉月... 也不晓得此时被她握在手里的这根鞭子,是她从哪里给搞到的,但不得不说,若没有她方才的那一鞭,横芯这个妮子,恐怕早已成为他人口中被咀嚼的骨肉了吧。 毕竟那些朝着她飞扑过来的深渊行尸,又一次扑了个空! (气喘的声音...) 蓉月(目光坚毅):“躲我...身后...” 死战! 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有不断滋生于肝胆的勇气与意志,对于所有人来讲,眼下的这个局面,唯有死战了。 ... ... (明都城·蒋艮军帐内...) (疯狂地剑鸣声...) 直至下一个瞬间,原本的木质剑匣,是在瞬间裂开,四散的木屑如锋利的刀片,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或斩断烛台,或镶进木案... 唯有那柄洁白如雪的长剑... (凤吟的声音...) 下一秒之后,待一阵冷冽的罡风自剑身传来... 剑名·白雪,寓意·杀伐! 就如寒冬里最为无情的雪一样。 ------------ 第264章 烛... 当自身的意志完全凌驾于肉体的极限之上... 当深渊的大军如海潮一般,欲要淹死所有的人... 当所谓的不屈,在深渊的高压下变得如小丑般可笑至极... 没有一人可以逃脱这宛若炼狱般的牢笼! 即便是他,也不成! 南宫笙(震怒):“啊...啊...啊...” (不断降下雷霆的龙鸣...) 于闪耀的雷霆之中,南宫笙双目怒瞪,其目光之中所包含的那股子恨,都好似被实质化了,那股子恨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面前的人。 至于她手中的那杆银龙长枪,更是随着她的不断用力,而朝着秦子澈(渊)的心脏的更深处扎了进去! 南宫笙... 她是普静慈航的妙音道人,是南宫舞的女儿,但更关键的在于,她是游无羁的母亲,是黑潮一事的幸存之人。 她曾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大儿子死在了燕湖岛上,死在了那片早已被深渊窥伺的地方。 当整座燕湖岛变成了深渊吞噬现实世界的一张巨口... 当游无胥被数根深渊的触须所贯穿了身子... 就算那个女人手握着神兵·云泽,可... 这一切的悲剧,还是爆发了! 她的儿子,游无羁的双胞胎哥哥,就这么死在了她的面前,死在了她的怀里... 南宫笙,说到底,她只是个可怜的母亲罢了。 秦子澈(渊):“桀...桀...桀...” (好似深渊之恶鬼般的戏谑...) 他是秦子澈,也不是秦子澈,因为此时所掌控着这具身躯的,不是他。 随着珞的失联,随着他体内的那股天地之炁变得薄弱,随着现实世界所给他的压力持续增加,本就是一条咸鱼的他,终究还是没能顶住。 当渊的意识开始在他的意识海中觉醒... 当死灰的火焰开始在他的遣滩之上燃烧... 就连意识海里那链接着生死的海水,也都被深渊的火苗所焚寂着,直至他的内心彻底崩塌。 听... 秦子澈,仔细地去聆听... 聆听那句话... 那句源于内心最深处的张狂与向往... 只因那是自由的声音! (轰...) (一声闷雷...) 待双方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顿时激射而出... (咚...) (噗...) 不管是南宫笙,还是秦子澈(渊),均用自己的身子,将本就因血而变得泥泞的街道,是直接砸出了两个很是夸张的大坑。 人在坑底,炁于坑上,但是更多的,是蜿蜒纵横的裂痕,如被命运烙在大地上的铭刻,每一道的深入,都说明了此前的凶险。 深渊的低语依旧存在于每个人的耳旁,它们就这样小声地呢喃着,谨慎地左右着,直至不同的载体之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噼里啪啦地电鸣...) (长枪插入泥泞的声响...) 于泥泞的坑底,南宫笙是依托于手中的长枪,这才在摇摇晃晃之中稳住了身子,而等到她好不容易从坑底爬出来之后,待她看着不远处同样爬出坑底的秦子澈(渊),她看向他的那个眼神,凌厉且复杂。 即便南宫笙心里清楚,人类其实是可以操纵深渊之力的,但是像秦子澈(渊)这种如此高融合度的操纵,她却从未见识过。 哪怕是传说中的那一位... 最起码从南宫笙所知晓的历史里,蓉天宇和深渊的融合,就远不及眼前的这个稚嫩的家伙。 如果真让眼前的这个大男孩继续成长下去? 说真的,对于他的未来,南宫笙不敢想象,也不敢窥视,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当人选择凝视深渊之时,深渊同样也在凝视着对方。 直至一方彻底坠入黑暗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轰隆隆...) (黑夜里再度绽放的闪耀银雷...) 同样被这道落雷所照亮的,还有南宫笙和她手中的银色长枪,以及她眼里的这份恶堕的世界! 而她... 一人,一枪! ... ... (嘀嗒...) 那是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更是那抹殷红落在心底的声响。 看似无声无息,实则重如千斤! 若不是刘熠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方才的那一口,就会啃在她的身上。 说真的,尉迟琉璃从未想过,自己在刘熠的心里,会是这样的重要,以至于当她被刘熠一脚踹倒之后,她彼时所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被对方给踹了一脚,而是对方肩头处所出现的那颗人头。 刘熠(面色极度痛苦):“我艹...” 他还是中招了! 不同于深渊的缓慢侵蚀,现在的他,可是实打实地被深渊行尸给啃了一口,哪怕那具扑向他的深渊行尸,早已被后赶来的兰汐给一脚踹飞了出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被咬了! 即便肩头早已被渗出的血所染红,但尉迟琉璃和兰汐都已发现,深渊的痕迹已经开始在刘熠的肩头快速蔓延开来。 (嘀嗒...) ... ... (嘀嗒...) ... ... 当刘熠的血滴在了地上,滴在了尉迟琉璃的心底,这也让她本就翻滚的内心,瞬间因刘熠的这滴鲜血而变得动荡起来。 一层层的涟漪,就好似被拨弄了的时间之弦,即便她再不愿意,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也只能选择屈服于它! 当久违的面具出现在她的意识之中... 那副白色的异鬼面具,早已摆明了它的身份! 毕竟它是她的底牌,更是她赖以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只有尉迟琉璃晓得,若没了它... 她什么都不是! (嘀嗒...) ... ... (冥冥之音...) (烛姬:交给我吧...) ... ... 兰汐(神色无比紧张):“你怎么样?” 又一脚踹开一具深渊行尸,兰汐借着这个空档,急忙问起刘熠来。 刘熠(龇牙咧嘴):“真他M的疼啊...” 与此同时,刘熠也借着闪躲的身形,用自己另一处肩头,狠狠地沉肩,将他面前的那具深渊行尸给再度撞开。 只是若无兵刃在手,双拳真的难敌四手,更何况眼下困住几人的,何止四手之数啊... 待眼前的那几十具深渊行尸,再次朝着众人发起了新的冲锋,刘熠和兰汐不禁对视了一眼。 (呼...) ... ... (呼...) ... ... 彼此深深地长叹... 然后... 凌虚一剑! 当冷冽的剑气,就如同寒霜里最为绚烂的那朵梅花,直至巨大的花蕊在这一刻瞬间绽放! 烛天下之恶... 焚人间之凶... 这一刻,对于她来讲,她就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所以... 黑夜之中,这道寒影,就如同撕裂深空的笔触,让本应属恶的夜晚,重现希望! (噗...) 当飞来的剑被她稳稳地握住... 于下一个瞬间,纯净的雪花顿时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的头顶,直至一道道耀眼的冰柱直击天穹! 天下第一剑·初舞·寒霜! ------------ 第265章 初舞 烛天下之恶... 焚人间之凶... 要知道,上一个被冠以烛姬之名的人,还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剑,慕容问心! 天下第一剑... 在她的身上,这五个字所代表的,早已超脱于一个名字,它所指代的,是一份意志,一份不甘于成为命运之囚徒的伟大意志! 而现在,当她的剑被这个脾气火爆的女孩儿所握在手中... 烛姬的意志,自然流传! 就如同荒原上被点燃的那把火,任凭狂风呼啸,依然燃烧其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更何况这把火,源于那份不屈服的伟大意志? 所以... 当白雪出鞘的那一刻... 初舞·寒雪! 当第一片雪花为之出现... (暴食者:惊恐...) 这些大块头还真是警觉,可是眼下的这个局面,光依靠警觉就可以逃脱得掉的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毕竟它们的速度再快,还能快过闪烁的雪花? 这不,还没等它们想要迈开步子,一道煞白的寒霜炁息就如贴地的游龙,是径直朝着这些深渊的恶徒纷纷袭去,直到将它们的脚彻底冻住。 而后... 原本暑气尚未散去的夜里,周围的气温开始骤降,直至彻底变成寒霜之天。 至于尉迟琉璃... 不知从何时起,在她的脸上,已然是出现了一副白色的异鬼模样的面具。 这个面具就好似长在了她的脸上一样,丝毫让人看不见其连接的痕迹,而在面具之上,则由左向右的出现了一道如血一般颜色的勾勒。 但这种勾勒并不是完整的,因为它本就是自下而上所泼出,所以还不等这一笔勾勒前至眉间,便再也瞧不出一二了。 除了这一笔血红的勾勒之外,整幅面具就再无其他的颜色了,甚至连它的唇,也都被无尽的白色所遮掩着。 当然了,最让人感到咋舌的在于面具上的那支角。 一支长在面具右侧额头处的角... (暴食者:战意...) 这些不知死活的恶臭玩意儿... 还真是令人讨厌呢! 当漫天的落雪越来越多,直至下一个瞬间,所有的雪花全部汇聚于尉迟琉璃的身旁,待这一层层的雪花将中心处的她完全遮蔽了身影,待雪花散尽之时,她本人也为之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的变化,皆被刚醒过来的横芯给看在了眼里。 只是和别的人看尉迟琉璃不同,她看向尉迟琉璃的神色,当真很有意思,因为她看向对方的那种眼神,充满了故事感,也充满了宿命感,那种感觉就好似她看见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样。 这种感觉... 看似疏远陌生,但经不起推敲,因为小妮子很清楚,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并不源于自己。 而是源于她体内的那个(她)... 那个理应在几千年前就死在伽蓝山巅的雪女。 毕竟横芯很清楚,自己此前压根儿就没见过尉迟琉璃,更别说和此人有过什么交集,所以此时能给予她如此错觉的人,就一定是雪女无疑。 雪女... 一个死了几千年的人物,一个如今只能依托于自己的破损神魂,她是如何做到认识尉迟琉璃的呢? 她铁定也不认识尉迟琉璃,毕竟一个是死了几千年的家伙,而另一个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如此之大的年龄差距,是不可能产生所谓的交集的。 那么答案或许就只有一个了! 横芯体内的雪女,认识此时掌握着尉迟琉璃身体的那个家伙... 那个从轩辕神庙背叛而逃的恶堕者,烛姬! 难怪横芯和尉迟琉璃一见面就能掐起来,感情真正的核心在这儿呢。 要知道,雪女作为轩辕神庙的正统守御者,她视一切的背叛为恶堕,恰巧烛姬又是一位恶堕者,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是一位从轩辕神庙出逃的恶堕者,她们两位的矛盾,可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抹平的。 而现在,当烛姬的那副标志性的白色面具为之出现... 自然有人不愿意了! 雪女想要出来,她想要亲手了结了这位宗门之耻! 蓉月(猛地一惊):“你没事儿吧...” 不得不说,蓉月的观察力还真是变态,就算只是最细微的变化,也都被她给看在了眼中。 这不,就在雪女因烛姬的出现而躁动不安的时候,就在横芯这妮子出现了瞬间的失神的时候,身为神火余烬的她,是第一个发现了横芯的不正常。 (呼...) (一声长叹...) 横芯:“我...能行!” 很显然,此刻的她在撒谎,而蓉月也自然看出了她这般拙劣的谎话,只是眼下情况紧急,蓉月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拆穿她,所以说谎就说谎吧... 蓉月(打量):“那你小心点!” 说罢,蓉月便再度朝着刘熠的方向冲了出去,因为她方才亲眼看见了刘熠被一具深渊行尸给咬中了肩膀,她此行所要去做的事情,就是去看一看刘熠的伤势,然后好分析出下一步的行动。 她此刻之所以敢冲向刘熠,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因为尉迟琉璃的突然变化,是成功地吸引住了大量的深渊行尸,甚至于连那两头暴食者的目光,也都被她给牢牢地抓住了。 也正因如此,才能给秦煜几人得以喘口气的机会。 尉迟琉璃? 她何德何能,能硬控这些深渊造物如此长久的时间? 她... 一个黑潮的幸存儿,一个只学了几十年花拳绣腿的假把式,以她现有的本事和能力,她显然是做不到这些的,所以眼下硬控这群深渊造物的人,不是她! 是占据了她身体的那个家伙... 烛姬! 而现在... 当消失的她再度出现,她早已不在原地,而是瞬间来到了一头暴食者的上空。 如涓涓之流... 落生死之惆... 初舞·寒雪! 当数不尽的白色雪花顷刻间将那头暴食者给团团环绕,直至下一个瞬间,一道洁白的光柱顷刻间出现在其脚下,至于她本人,则早已快如一道踪影,在光柱之中疯狂闪烁。 (冰晶碎裂的声音...) 当完整的光柱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随之... 第二道... 第三道... 忽然,整个光柱瞬间崩碎,化为了闪烁着星光的斑点,直到彻底与当前的黑夜融为一体。 (轰...) 一块... 又一块... 这头两三米高的大家伙,就这么被她给肢解了! 就这么一剑一剑的... 剁了! ------------ 第266章 千年之前 秒杀... 谁敢相信,一头暴食者,竟被烛姬看似随意的一剑给秒杀了? 这期间那头暴食者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便是太古时期的力量吗? 这便是守御者的实力吗? 难怪如此疯狂的深渊,在位面的世界挣扎了千年万年,却都无法真正地渗透到这个世界之中,原来在这个世上,当真存在着仙人... 这一刻,在秦煜等人的眼中,于半空之中的尉迟琉璃,宛若仙人之姿! 但这便是结束了吗? 不... 这远非结束的时候,毕竟和这些深渊的杂碎相比,真正的堕落,是他! (就在烛姬开始清扫整个战场的时候...) (轰...)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九天之上的那条雷龙也不禁变得稀薄,从起初的威风凛凛,到现在的隐约可现。 毕竟谁都不是铁打的! 南宫笙(脸色瞬间一变):“哇...” 这是南宫笙近几年来头一回吐血,以至于当她在吐出了这口血渍之后,她看向秦子澈(渊)的眼神,更加不淡定了。 (南宫笙内心OS:这个家伙...他竟然在进化...) (趔趄...) 好在秦煜一把扶住了她。 秦煜:“先生没事吧...” 这里,秦煜尊称南宫笙为先生,因为在他看来,南宫笙能在危难之中救他们几个,就足以配得上先生二字了。 (朝着秦煜摆了摆手...) (快速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尉迟琉璃...) 南宫笙:“趁着这会儿有机会,你们几个快离开这里,他...你们不是对手!” 南宫笙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秦子澈(渊)了,毕竟能将她伤成这样的人,除了那抹深渊的意志,还能有谁? 而就在这时,尉迟琉璃也赶回到这里,从她依旧洁白的身形来看,处理这种杂兵小将,还是没怎么费力气的。 至于方才还让众人为之为难的深渊行尸的集群,此时也都是不见了其踪迹。 看来烛姬的能力,还当真是顶啊! (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南宫笙...) 尉迟琉璃并没有做过多的逗留,反倒是看了一眼南宫笙之后,就朝着刘熠的方向小跑过去。 毕竟刘熠的伤可是实打实的,若再放任着不去处理,恐生变化! 当然了,借此短暂的休整,横芯自然也看清了不远处的那个人,那个早已占据了她全部心神的人... 秦子澈... 横芯(瞬间着急):“秦...” 只可惜,还没等横芯完全冲出的那一瞬间,南宫笙手中的长枪,就已经将她给直接拦了下来。 南宫笙(不解):“你要干嘛?他很危险的...” 危险? 对于横芯来讲,失去了秦子澈,才是最危险的事,所以当她被南宫笙给拦下的那一瞬间,她的表情立马就有了些许的变化。 是叛逆... 更是愤恨! 横芯:“你放开!” 作为马尾山的小魔女,她连夏志杰和皇甫岚这样的人都不曾放在眼里,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南宫笙了。 南宫笙(诧异):“你这娃娃...” 很显然,南宫笙也被小妮子的这种不知死活的态度给搞得有些懵。 横芯:“你听不懂人话吗,给我让开!” 一边说,小妮子竟还想动起手来,可是此时的她又岂是南宫笙的对手? 就算南宫笙被秦子澈(渊)给一度压制住了,可她彼时的对手是秦子澈(渊),是深渊投射于这个世间的意志之所在,所以即便是被压制了,那也不能忽略了她自身的能力和本事。 一个随手都能召唤天雷的人,其本身又能差到哪儿去? 所以就在横芯打算强冲的那一瞬间... (啪...) 一声无比响亮的声音,顿时出现在了小妮子的脸蛋儿上,而后不出半秒,脏兮兮的小脸蛋儿上,就已经能隐约地看出一个巴掌印了。 南宫笙... 她竟然直接给了横芯一个大嘴巴子! 也正因这一巴掌,让横芯瞬间有些失了心神,要知道,自打她认事儿开始,就再没人能打过她了,就算是燕归尘、芙蓉和叶功名这样的人,也都不曾打过她。 可是现在呢? 她就只想回到秦子澈的身边罢了,这也有错?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她... 她竟然打了横芯... 不能被原谅! 秦子澈(渊):“...” 绝不原谅! 这是横芯的态度,更是他的! 即便此时占据着身体的人,是渊,而不是秦子澈... (轰...) 当一阵无比猛烈的罡风瞬间爆发于众人的眼前,在强风肆虐之中,众人勉强看清了核心之处的景象! 秦子澈(渊)如杀疯了的魔鬼,就欲要冲向南宫笙,但还没等他的双爪钳住南宫笙的脖子,一柄白剑便直接横在了他的掌心之处。 至于他后腰处的那三根触须,也都纷纷被硕大的冰块给冻结在了半空之中。 若不是尉迟琉璃的突然回归... 若没有烛姬的瞬间反应... 说实在的,以秦子澈(渊)现如今的这个速度,他身后的那些触须,是一定可以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捅穿南宫笙的。 可现在呢? 距离南宫笙最近的那根触须... 只余不足两寸了。 两寸啊... 说句不好听的,若让南宫笙自己朝前迈出一步,哪怕就只是一小步的距离,她的脑袋就会被秦子澈(渊)用触须给直接捅穿! 也就是说,在这瞬息之间,尉迟琉璃(烛姬)救下了南宫笙! 于猛烈的罡风之中... 反手握白雪... 一步不后退... 待白衣如飘雪一般,这便是她! 烛天下之恶,焚人间之凶! 这一刻,世人再度记起了她的名字,她叫烛姬,源于伽蓝山巅的精神之种,诞生于轩辕神庙的命运之女! 横芯(失声):“秦...秦...子澈...” 然后... 在众人无法理喻的当下,小小的心神瞬间崩塌! (一声直逼天际的尖啸...) 烛姬是吧... 当年若不是因为你的自负,伽蓝山又岂会沦为深渊的绞肉场? 圣女又如何? 伽蓝山的精神之种又如何? 恶堕者就是恶堕者,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洗清的孽名! 哪怕... 我只是微乎其微的雪女... 但该除尽的恶,绝不轻饶! 春花润秋雨,歌里渡千寻... 当湖蓝色的长发于猛烈的罡风之中肆意飘散,在众人惊愕之余,如湖底的眸子顷刻显现! 尉迟琉璃(烛姬):“嗯?” 她... 自然是看清了她! 这位来自伽蓝山巅的守御者... 雪女! ------------ 第267章 壳! 壳... 多么朴实的字啊,或许对于渊来讲,秦子澈的这副皮囊,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壳罢了。 一个束缚着他的灵魂的厚重的壳。 而彼时的他,却妄想着挣脱这个壳,妄想让自己去拥抱所谓的自由。 可笑... 如若自由真的那般容易便能得手的话... 只可惜,在这个世道规则下,总有些自恃聪明的讨厌鬼,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能将一切的一切都算计在心中,可是这些可怜的家伙又岂能知晓,就在他们千方百计地算计着别人的时候,是否有另一伙儿人正在如法炮制地算计着他们呢? 就好比是眼下的渊... 他以为自己可以凌驾于这个壳之上,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意志,以为自己是真实的人格...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股力量,让他得以滋生而出呢? 有一点,他理解得不错,秦子澈的身体,的确是一具躯壳,但这具躯壳又不是一具普通的躯壳,只因在这具躯壳之中,还存在着她! 这位被命运所遣返回悲惨世界的指引者... 珞! 她的确是沉寂了许久,但这并不能说她就已经消亡了。 一个连生死都弃之于此地的灵魂,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死掉? 她之所以没有回响,看来十有八九是因为秦子澈这个大憨批所导致的,若不是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 本就孱弱的珞,又岂能因为救她而燃烧自我呢? 既然珞并未真的死去... 这般来看,渊这个家伙,还真是无知又自大啊,一个连他的真正对手都不了解的家伙,竟还妄想舍弃自我之躯壳? 可笑... 可悲... 可怜... 可恨啊! 而现在,当他那双深如墨泼般的眸子,亲眼看见了方才的那一幕... 南宫笙这个女人,竟敢扇了横芯一巴掌! 那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眶下,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就这么直愣愣地将南宫笙的身影所倒映着。 本来,南宫笙对于渊来讲,最多只能算得上玩物二字,因为在起初的时候,他之所以被南宫笙的炁息所吸引,也是出于好奇和打量。 可现在不同了! 当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小妮子的脸蛋上... 不知为何,渊的内心之中竟瞬间变得激荡,就如同有人将一根完全烧红的烙铁,直接捅进了他本应平静的内心世界一样。 那一阵呲呲啦啦的声音,是烙铁烫焦他心脏的声响! 直接、干脆,且不带任何的犹豫。 所以,南宫笙的这一巴掌落下,瞬间便改变了渊看向她的那个眼神,也改变了渊对待她的那份态度。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戏耍,那么接下来的行为,就是猎杀! 只因眼下的这个平衡,早已被破坏掉了! 即便渊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震怒。 但不管他明不明白,他此时就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亲手撕烂南宫笙的脸!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便是渊此刻的态度。 于瞬息之间... (类似野兽狩猎前的嘶吼...) 秦子澈(渊):“...” 这一刻的他,所盯向南宫笙的眼神,只余无穷无尽的屠戮! 随即,不等南宫笙本人反应过来,一股远比之前戏弄她的杀意,就如开了闸的泄洪口,朝着她所在的方位瞬间袭来。 这股杀意... 早已不是理性的愤怒,而是更为深层的触犯! 是最原始,也最极端的守护。 以至于当这股杀意瞬间在秦子澈(渊)的身上爆发的时候,南宫笙不受控地望了一眼面前的横芯。 只因她根本就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和对面的那个怪物有何联系。 只可惜啊,仇恨的烙印已然落下,再怎么去稀释,疤痕依旧存在,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深渊之悲鸣...) 秦子澈(渊):“啊...” 当代表着深渊的紫色幽火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 于是乎,脚下所站着的地面,也随着他冲出的瞬间,纷纷龟裂,那一道道无比真实的裂痕,如复杂的蛛网,将位于核心的南宫笙处处包裹。 而他冲出的速度之迅捷,更是在原地直接留下了一道残影,在月色之中,久久没有散去。 至于他纯黑的眸子... 只剩下最癫狂的欲望了! 游戏... 结束了! 现在? 是猎杀时刻! 这一次不再是戏耍,更不再是尝试,而是不死不休的杀戮。 当秦子澈(渊)身后的那三根触须,一根根就如射出的闪电一般,是直接对准了南宫笙的心脏、咽喉与眉心三处位置,而他自己,则早已借着这股冲劲,让自己的身形如一张拉满的弓,就这么瞄着不远处的南宫笙本人。 (结束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 没有结束! 现场憎恨深渊的人,又不只有南宫笙一人。. 毕竟深渊对她的伤害,早已不能用一两句话说得清楚。 她... 这位伽蓝山的精神之种,这位轩辕神庙的圣女传人... 烛姬,她的名字,本应被历史所铭记于册,她本应成为炎黄一脉的骄傲,成为最终站在有熊轩辕身旁的女人,就因为那场该死的逐鹿之争,彻底改写了她的一切! 她的过往,她的当下,她的今后。 伽蓝山的恶堕者?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若没有她们这群所谓的恶堕者,那场横于历史卷宗之上的战争,又岂能那般简单地就了解? 若不是她们这群离经叛道之辈,这个世界早就改姓九黎了! 还真以为几柄破兵器,就可以拯救苍生了? 神兵... 鸡肋罢了! 如果它们真的有用的话,那么用于镇压深渊的一百零八处封印的,就不会是他们这群恶堕之人了,而应该是那些所谓的神兵! 而现在,当熟悉的臭味再度袭来,烛姬的态度,便只有一个字! 杀! 以杀,止杀! 这便是她,伽蓝山上的恶堕之人。 (寒冰附着的声音...) 没有所谓的表态,也没有所谓的话术,有的就只是最为直接的行动,以及迅速在其表面开始蔓延的寒霜。 直至刺骨的寒意将刺来的深渊之恶彻底冻住... 两寸! 真的好险,因为距离南宫笙的眼球最近的那根触须,已不足两寸之地了。 再反观她... 反手握白雪,一步不后退! 只因她是斩断深渊之孽的恶堕者... 烛天下之恶,焚人间之凶! 她的名字,叫烛姬。 ------------ 第268章 朦胧的爱 尉迟琉璃... 不,更确切地讲,是那个披着尉迟琉璃躯壳的她! 烛天下之恶,焚人间之凶! 是烛姬! 她的出现毫无征兆,甚至连秦子澈(渊)都未曾看清她的动作。 那副白色的异鬼面具,完全遮掩了她的容貌,就只露出了一双平静得如同万年冰湖的眼眸。 只是秦子澈(渊)却能从她的这个眼眸里,看出一阵阵的杀意,以及近乎要凝为实质的憎恶! 即便他根本就不明白,尉迟琉璃(烛姬)眼底的这份憎恶,究竟为何。 尉迟琉璃(烛姬)手握着的剑,是慕容问心当年所用过的剑。 剑名·白雪,意为,无瑕! 而此时的这柄通透如白雪的剑,并未完全出鞘,就只是露出了三寸左右的剑锋,但即便只露出了这么一点,其剑上所爆发出来的寒炁,还是将深陷癫狂之中的秦子澈(渊)给拦了下来。 什么深渊之炁... 什么九天雷霆... 在这一刻,在这绝对的零度面前,皆被按下了暂停的按键。 变得迟滞,变得晦暗! 至于她本人,则完全无视一旁的南宫笙,而是冷眼直视着眼前的对手。 直视着秦子澈(渊)那张因疯狂而变得扭曲的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混乱的时局要因她的出现而告一段落的时候,哪曾想她握剑的手,瞬间一颤! 近乎艺术地微微一颤... 同样的招数,她竟想在秦子澈(渊)的身上继续复刻。 只因随着她的手腕轻轻一颤之后,漫天的落雪,便再次以炁化形,直至环绕在秦子澈(渊)的四周。 因为此前众人就已经见识过尉迟琉璃(烛姬)的霸道,所以当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雪花为之出现的那一刻,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瞬间紧张起来。 尤其是横芯这妮子... 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证了,对方是如何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完成了清场的工作。 两头被深渊之炁深度感染的暴食者,外带至少一两百具极具威胁的深渊行尸... 而反观尉迟琉璃(烛姬)这家伙,她竟然以一己之力直接清场了? 这... 要知道就在深渊爆发之前,小妮子还和对方吵得是不可开交呢。 可是谁又能想得通,这前前后后不过大半天过去,对方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即便横芯对尉迟琉璃此时的变化倍感怀疑! 但不可否认的是,就眼下尉迟琉璃(烛姬)所展露出来的这份强势,横芯是百分之一万打不过的。 什么马尾山的天才少女? 什么昊天剑宗百年难遇的奇才? 试问一下,能被命运所选中的人,又有几个不是所谓的天才呢? 秦煜,白龙枪·秦罡与烛姬·慕容问心之子,镇西侯府的余烬,铸剑山庄的黑马,岭川血祭的见证者,年仅八岁的他,就能在黑潮一事中得以幸存下来,他算不算天才? 蓉月,单就是她的父亲蓉天宇,就足以奠定了她身为天才的基本要素,毕竟纵观整个天下,胆敢以血肉之躯硬撼深渊之威胁的,如今也唯有蓉天宇一人而已,以凡人之躯,撼神明之力,说的便是蓉天宇帐下的神火军,所以身为蓉天宇的女儿,她算不算天才? 俞江,神算子·赵璇之子,天之殇的幸存者,被知识所诅咒的灵魂,被命运所钦点的钥匙,一个完全不会战斗的书呆子,他算不算天才? 刘熠,修罗刀·刘天清的儿子,地炎宗未来的宗主,还不到五岁的他就已经名声在外了,九岁的时候更是让自己的霸气威名响彻整座九阳山,同样也亲临了岭川血祭一事,他算不算天才? 兰汐,铁笔判官·兰健的独生女,地炎宗未来钦定的宗主夫人,更是未来地炎宗实际上的掌权者,刘熠足够厉害了吧,但他的天赋在兰汐的面前,还是远远不够格,那么她算不算天才呢? 还有她... 尉迟琉璃... 作为东煌剑·尉迟妄唯一的骨肉,也是整个灵剑宗重建的火种,七岁的她能跟着秦煜一并逃离燕湖岛,逃离那场黑潮,她算不算天才? 现如今,如此之多的天才,就这么扎堆儿在这座被生死所遗弃的明都城内... 还当真是讽刺啊。 原来别人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才仅仅只是天才们的人生道路上,所遇见的一个坎儿罢了。 所以当如此之大的落差出现在横芯的心头,这一刻她突然醒悟,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不是天才... 更不是被众人捧于手心的明珠。 这一刻的她,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再加上近在咫尺的人... 眼前的这个面目狰狞的家伙,是她所爱的人,虽只是懵懂的爱,可是小小的她也能明白,爱与喜欢本就不是一码子事儿。 爱就是爱,而喜欢就只是喜欢。 她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自己,她爱着他... 即便她在秦子澈的眼里,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是她对待这份情感,却格外的真挚。 只因她心里明白,她不是一个愿意辜负自己的人。 爱,就是爱了! 大大方方一点,何必藏着掖着。 所以她才会以乞求的口吻想要制止秦子澈下山... 她才会威胁皇甫岚... 她才会对尉迟琉璃充满敌意... 只因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对秦子澈的那份情感。 而现在,当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秦子澈,看着他那副因深渊的侵染而变得发白的头发,看着他此时因心中的愤怒而略显狰狞的表情,这一刻的她,真的心碎了。 她突然悟了,也突然懂了,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哪怕是自己的全部! 当理智的弦终于崩断,在爱与恨的边缘,被无情的现实碾成了粉末... 横芯(失声):“秦...秦...子澈...” 然后... (一声直逼天际的尖啸...) 横芯(尖啸):“啊...啊...啊...” 当她的声音凄厉到都可以穿透迷雾直逼云霄,没有人能够理会,这一刻的她,究竟有多么的痛苦。 她一切的幻想... 她一切的梦... 终究如璀璨的泡沫,一触即破! 然后,一股异常猛烈的炁开始爆发于横芯的周遭,直至在下一刻,一朵无比绚烂的巨大花茧顷刻出现。 待花茧绽放的那一瞬间... 是领域! 是属于她的那片领域! 春花润秋雨,歌里渡千寻! 横芯(雪女):“找死!” ------------ 第269章 家人 横芯(雪女):“找死!” 无比简单的两个字,却道尽了一切。 同样是落雪飘至,可二人所给人带去的那份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 如果说烛姬所给人带去的感觉,是杀伐的果断与凌厉的抉择,那么雪女所给人带去的那份感觉,便只有冬雪春融,以及一股淡薄如泉的温和。 这是多么大的反差啊! 可是有一点还需谨慎,温和可不等同于安全! 要知道在这个人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例子在佐证着这一点。 人畜无害的人就不危险了? 那些游走于善恶边缘的家伙们,哪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 哪个杀手会把‘老子是坏人’这五个字印在自己的脑门儿上? 不会的... 真正能取人性命之徒,都是大隐隐于市的人,是放在人堆儿里都不会引起骚动的人。 哪儿像秦煜这些俊男美女啊。 所以真正厉害的人,往往都披着伪善的衣,这些人平日里的身份,或是和善的邻居,亦或者是非常懂你的朋友。 可如若真将这伙人给惹急了,或是在某一个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这伙人敏感的神经,那么对不起,需要去迎接的,就只有无情的宣判,以及如浪潮般席卷过来的窒息感觉。 而现在,尉迟琉璃(烛姬)的行为,无疑挑起了新的纷争。 千年前的恩怨... 现世中的因果... 在这一刻,瞬息爆发! 随着那朵巨大的冰晶花茧瞬间崩碎,众人所踩着的这个被鲜血所染得泥泞的地面,于下个瞬间,被彻底染白,那些不断降下暴雪时才会出现的场景。 甚至于雪的颜色,更是在顷刻之间,便蔓延至所有人目光所及之处了。 前前后后的,少说也得好几百米远... 当然与之一并出现的,还有瞬间骤降的气温! 天上的月色也在这一刻变得怪诞起来,虽说其光华看上去还是雾蒙蒙的,但和刚才的比起来,这会儿的月光,显得要更为严肃一些。 与脚下的白色雪盖遥相呼应着什么... (呼...) 不知何时,秦煜猛地发现,自己彼时所呼出的气,都已能在月光之中看见,那抹淡淡的白色气息,就这么从他的口鼻不断喷出着... 太冷了... 当真是太冷了... 因烛姬的出现,让本应闷热的酷暑夜晚变得宛若春秋,而随着雪女再一出现,让春秋的夜晚重归冬日的严寒之中。 不过想来也是如此,毕竟冰只是一瞬,而雪... 则绵延无期! 至于她本身... 在这凛冽的黑夜当中,所有人均看清了横芯的变化。 那足以颠覆任何人认知的变化! 率先被唤出的,自然是她手中所握着的那两柄剑,剑身通体幽白,但又不似尉迟琉璃(烛姬)手里的那杆白雪一样的白色,她手中的这柄子母剑,其色泽要略微泛着一丝淡淡的青色,就如她彼时不断生长出来的头发。 而随着横芯(雪女)手中的剑愈发靠近尉迟琉璃(烛姬)的咽喉,小妮子自身也在飞速地变化着,她的身子开始不断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骨头相互挪位置的声音,而她的身子,也随着骨头所传来的声响,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狂成长。 也就眨眼的功夫,原本那个小女孩儿模样的横芯便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的女性模样。 因为自身的变化,让横芯此前所穿着的衣物,是纷纷化为了破烂的布条,就这么被她挂在了身上,可别以为这样的她就会走光。 恰恰相反,随着她的身形瞬间变化,原本一头的秀发,更是在瞬间如瀑布般滑落,就这么完全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身上最关键的那些部位给遮得严严实实。 直到湖蓝色的头发变为了她新的衣裳... 雪女! 这便是她的名字! (瞬间...) (叮...) 一声无比清脆的声响,是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定睛一看,这才明白,这个声音为何会出现在眼下。 是剑与剑的碰撞声音! (轰...) 而随着尉迟琉璃(烛姬)选择将白雪抽出,从而去应对横芯(雪女)的刹那,本应限制住秦子澈(渊)的那股力量,自然也被她随之抽走了。 当这股限制住秦子澈(渊)的力量瞬间转弱,这不... 这头早已被疯狂所吞噬的怪物,便直接将南宫笙给冲飞了出去! 方才的那一声闷响,便是他们二人所发出的。 现在好了,虽说眼下对于秦煜几人来讲,是暂时性地不用再去考虑自身的生存问题了,可随着事态的变化,新的矛盾又出现了。 秦子澈... 对于这个从南楚来的家伙,秦煜几人从未视他为朋友,就更别说是战友了。 即便眼下双方是处在一种合作的模式中,但以秦煜和秦子澈的智商,以及双方对于整个事件的判断来看,他们两个都不认为,眼下的这种合作会长久下去。 所以对于秦煜来讲,秦子澈是死是活,他其实是不关注的,甚至可以说,如若秦子澈能死在明都城中,或许对于他们一行人来讲,可能还会是个好事。 至于横芯... 说实在的,打横芯第一次和尉迟琉璃起冲突开始,秦煜就想宰了她! 若不是考虑到秦子澈和皇甫岚这二位,以及他们一行人此时所身处的这个被动的环境,说不定在二女第一次起冲突的时候,他就会上前去狠狠地抽横芯一嘴巴子了。 要知道秦煜本人其实是非常小心眼儿的,他根本就不是秦子澈眼中的那类稳妥之人。 相反他本人的性格,其实和尉迟琉璃是非常非常像的,如若不像,当日在铸剑山庄内选的时候,他又怎会当着全庄三四千人的面,把自己的表弟给揍成那个模样? 现如今的他之所以会给他人一种隐忍的错觉,完全是因为俞江。 若没有俞江在他的身边不断地告诫着他,不断地劝阻着他,以他平日里的性子,明都一事,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的。 所以对于秦煜他们这群人来讲,秦子澈和横芯的死活,其实根本不重要。 但问题来了,这两个家伙的命不重要,可不代表尉迟琉璃的命不重要... 要知道,在现如今秦煜的认知里,以下这几位,是绝对不能动的! 首当其冲的第一位,便是尉迟琉璃! 没有之一... 没错,他是一直默默地喜欢着蓉月这个神秘的女人,可如若让他去做出选择,让他必须在诸多人选之中,选出一位自己必须要守护的对象,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是尉迟琉璃。 只因在他的心里,尉迟琉璃早已是他的余生,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割舍掉的一切。 所以当横芯(雪女)手里的剑,就快要抵到尉迟琉璃(烛姬)的脖子处的时候,秦煜连想都没想,他就直接朝着横芯(雪女)的肚子一拳轰出了。 ------------ 第270章 逆鳞 对于秦煜来讲,尉迟琉璃早已是他的家人。 而对于秦子澈来讲,横芯又何尝不是被他视为家人的存在? 若不是以家人待之,半年前的他,又岂会为了横芯而甘愿成为深渊的容器? 他又岂能为了这个略有些任性的妮子,而硬刚南宫笙呢? 不会的! 就因为在秦子澈的心里,他早已视横芯这丫头为自己的家人了。 要知道,秦子澈作为一名灵魂穿越至此的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来讲,他无疑是最孤独的那个人,这份奇遇,让他的灵魂得以重生,却也在这份重生中赋予了记忆的枷锁。 两世为人的记忆,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这种折磨让他的精神饱受摧残,若不是遇到了东方玥,若不是遇到了秦子语和横芯这样的人一直陪着他,说真的,就算是他自己,他也看不出他的未来会在何方。 所以,与其说半年前在刘家镇的时候,是他救了横芯,倒不如说是当时的横芯救了他。 一个充满了朝气的灵魂,于那一刻,挽救了一个即将堕入地狱的灵魂! 横芯... 这个马尾山上的小霸王,这个昊天剑宗的小魔女...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缺失了爱的可怜女孩儿罢了。 而当南宫笙的巴掌就这么狠狠地扇在了横芯的脸上,对方的这一巴掌,又何尝不是扇在了秦子澈的心头? 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打的妮子,凭什么任由一个陌生人来掌掴? 凭什么! 当这份关切的爱开始不断地冲击着秦子澈的意识海,就连掌控着这具身躯的渊,也不禁被他的这份爱给深深地左右着。 即便渊根本就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而动气。 但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楚,那就是如若他不能亲手撕烂南宫笙,他一定会睡不着的。 对于秦煜来讲,尉迟琉璃是他内心深处的逆鳞之所在,而对于秦子澈来讲,东方玥和横芯,便是他心底的那片逆鳞! 如今有人妄想摘掉对方身上的这片逆鳞... 如此之行为,又怎能不战! 又岂敢不战! 一拳对准了横芯(雪女)的腹部... (噗...) 一声闷响之后... (轰隆隆...) 方才差点儿就得手的横芯(雪女),愣是被秦煜的这一拳给直接轰飞出去老远,直至整个人在白皑皑的地上连续翻滚了数圈,这才堪堪停下。 当然了,横芯(雪女)这边刚一出现异动,那一边还打算手撕南宫笙的秦子澈(渊),自然也就松开了手中的南宫笙,进而是头也不回地就朝着秦煜所在的方向,瞬间回冲了过来。 (深渊的嘶鸣声...) 这能忍? 南宫笙就只是扇了横芯一巴掌,秦子澈就无法忍受,而现在,秦煜这个家伙,竟直接对着横芯就是一拳... 如此之恨,秦子澈是压根儿忍不了的。 而他忍不了,那么他体内的渊,自然也会忍不了! 不等蓉月几人想要联手去救,秦子澈身后的那三根依旧锋利的触须,就已经对准了秦煜的五脏六腑,至于他本人,更是如飞落的流星,是朝着秦煜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只可惜... 秦煜(幽幽之音):“秦子澈...” (前刺的触须,竟不可再刺入分毫的距离...) 秦煜(幽幽之音):“你以为...只有你被深渊所诅咒...” (当第一束黑色的火焰落在触须之上...) 当整个人都被这股黑色的业火所点燃... 当瞬息的焚寂让秦子澈(渊)也不免发出一声凄惨的嘶鸣... 直至... 双目顿时锁定对方,赤红的眸子宛如不断沸腾的熔岩! 业火! 这源于地狱最深处的毁灭之力... 于岭川城中,这是深渊所赠予秦煜的大礼。 当初白先生曾于岭川郊外嘱托过洛无忧,让洛无忧将业火的利弊悉数转达给秦煜和蓉月,对此他二人也向洛无忧拍过胸脯保证过的,若非情况紧急,是绝不会再使用这股禁忌之力的。 因为二人皆很清楚,业火的力量,远不是他们所能掌控得了的,这股力量,就如同一把开了锋的双刃斧,一边是毁灭自我,而另一边则是毁灭他人。 也就是说,这股力量本就是用自身的性命换来的! 在面对如此之力量的时候,秦煜一直都在尽可能地让自己去保持绝对的理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用嘴说就用嘴说。 因为他心里明白,洛无忧的警告,不是假的! 那是真实会发生的... 毕竟在岭川城下,当漫天的血幕笼罩天地的时候,他可以非常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气血被体内的这股业火在疯狂地焚寂着,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人在他的天灵盖儿上架了一台抽水泵,然后一把将这台抽水泵上的开关开到了最大档一样。 彼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以他自己的这身修为,还能被这样的一台抽水泵给抽多久... 所以自打他们进入仓州以来,对于业火的使用,秦煜一直非常谨慎,这一路跌跌撞撞的,也不过是用了两回罢了。 第一回的使用,是用来对付孙鑫的! 这个神罗殿的败类,身为蓉月的师叔,竟还想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情? 也难怪当时在明都城的东市上,秦煜是亲手踩着孙鑫的后背,愣是将孙鑫的两条胳膊给活生生扯了下来。 要知道,那时的明都城可还被杨爵老将军给固守着,而秦煜的这番行为,自然也被赵淮等人给看在了眼中。 至于第二回的使用,便是在玉林山内了... 那个时候,明都已然陷入到了全城受困的困局当中,而赵淮身为杨爵手中的哨探营左先锋,他的职责和任务,便是带人去玉林山查探,看看夏志杰是否会安排人走玉林山这条路。 那是秦煜第一次和蒋艮交手,更确切地讲,是秦煜第一次和蒋艮身后的那台人形战偶交手。 但即便是有业火在加持着他,他依旧不敌对方... 他依旧被腈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若不是彼时的蒋艮还有别的事要去做,说实在的,秦煜几人估计当天就得死在玉林山里。 第三回... 便是眼下了! 为了尉迟琉璃,秦煜甘愿燃烧自己! 即便此战的结果,会是身死道消,可只要能确保尉迟琉璃的安全,那么此事对于秦煜来讲,他就愿意去做! 只因在他的心底,尉迟琉璃就是他的家人,是他心中唯一无法割舍掉的存在! 所以说... 逆鳞? 每个人都会有! (轰...) 当黑色的火焰瞬间腾空... 蓉月(惊呼):“秦煜你疯了!” ------------ 第271章 交织者 当黑色的火焰如长龙般呼啸... 一点点,一下下,直至深渊的触须在黑色的烈焰里翻腾。 那种痛,已不再留存于体表之上,而是源于灵魂的最深处,就如附骨之疽,让秦子澈(渊)倍感煎熬。 他明明可以感知到体内的这股异样,可他却做不到让其离开自己的身子。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三根触须被黑色的火焰所包裹住。 这一刻,俞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眼前这两个家伙... 或许真的是那个答案吧。 打开命之墟背后那扇门的人! 被撞到的不周山... 被淹没的蓬莱泽... 以及那一座座被历史所遗忘的太机天枢... 光与影之子? 也许吧! 所以当秦煜一把拽住了秦子澈身上的一根触须之后,聪明的俞江瞬间就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很多困扰了他很久的事情... 为什么蓉天宇会选择自裁,会选择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去了结自己的性命? 一位活传奇,一位掌握着天下命运的主宰者,他竟然会因尘世里的流言蜚语而选择了自我了结? 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啊。 要知道就在蓉天宇自裁的前两年,蓉月可是刚出生,而他的大女儿蓉霜,那时也不过才五岁左右。 那本应享受安宁的日子... 哪曾想... 还有,蓉天宇帐下几百万之数的神火军,为什么说解散就解散? 那可是神火军啊,是整个东方文明用以抵抗深渊入侵的唯一力量。 它可是唯一的一支集天下之大同的军队,在其内部的架构之中,根本就不分谁是谁,不分谁来自哪里,龙寰也好,吐斯汗也罢,就算是海上的那座日昭... 只要愿意成为抵御深渊的一员,那么对于神火军来讲,此人便可用! 所以在其最巅峰的时候,整支神火军的总人数,一度逼近千万之数。 就算是蓉天宇案爆发之后,那些流落于凡尘之中的残羽,其数量也不会少于百万之人。 可如此之多的数量,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又躲在了哪里? 说实在的,俞江根本就不相信,这几百万的人数,陆锋当真就能一个人给杀干净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赵璇生前所讲的都是真实的,那么神火军的消失,就一定牵扯着一件足以令天地色变的大事情。 因为陆锋本人,也曾是神火军的一员! 太匪夷所思了... 太不可思议了... 再之后呢? 赤精海潮的爆发,差点儿击穿了龙寰的国运与命脉,若不是蓉天宇帅百万神火军死守锦州、平皮、尤东三州之地,哪还会有现如今的这个伟大帝国? 而随着海潮重新退回到千绝洋底... 随着无穷的海赤精返回它们的龙覆海沟... 蓉天宇案也随之爆发! 现在,黑潮的影子都尚且弥漫于世上,就更别说两个月前所爆发于天机谷上的天之殇了。 为什么陆锋会挑选两国交战的时候,让李耳率军攻打天机谷? 又因为什么,让李耳放弃了率军继续西援,反而是派重兵看守天机谷下所隐藏着的太机天枢? 天之殇... 看似简单的三个字,却在无形之中彻底改写了每个人的命运。 它让本应年少轻狂的李耳,是在瞬间老得如同腐朽之人... 更让本是心高气傲的慧贤,在瞬间被伟大的知识所刺穿了双眼,让他成为了一个看不见脚下路的窥视者... 当然了,和八界门比起来,李耳和慧贤所遭遇的,又能算得了什么? 在知识的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还有眼下的这座明都城... 身为赵璇的儿子,天机谷的余烬,俞江自然知道,这座古老的城下所压制的东西是什么。 那枚钥匙... 那枚可以打开太古秘密的古老钥匙。 所以,当明都城被深渊的炁息完全笼罩的此时,俞江的反应,虽说同样惊讶,但和其他几人的反应相比较,他的反应属实有些寡淡了。 深渊? 或许在俞江的眼里,所谓的深渊,不过是另一种他未曾接触过的知识罢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而随着秦煜再次当着俞江的面唤出体内的业火... 随着秦子澈的体态愈发的深渊化... 俞江的大脑瞬间想通了很多的事情,这两个家伙,不正是拓本里所描述的人吗? 于光明之中,黑色的心脏不断跳动... 于深渊之下,赤红的信仰疯狂燎原... 不就是秦子澈和秦煜吗? 如果说秦子澈所代表的,是被深渊所囚禁的孤魂,那么在俞江看来,他对于横芯的这份赤诚,不就从侧面印证了他的身份吗? 他心底那份不灭的信仰... 太机天枢内的拓本曾记载,光影本为一体,是不可分割的一股交织之力,那么如此说来,秦子澈的身份对于俞江来讲,其实就已经是一张明牌了。 秦子澈就是预言里的光之子! 既然是这样,秦煜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于光明之中,那颗被业火所焚寂的心脏,不正是他吗? 这般来看,种种的事件其实都指向了他们两个。 这一刻,俞江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太真实,这种不真实感让他的内心开始变得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所看见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可不管是真还是假,对于俞江来讲,眼下他要做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了。 他要尽可能地不让光与影的命运织线产生偏离,只因他心里清楚,命运选择了让他看清这根织线,就说明他是被命运所选择的那个人。 他才是那个被命运所既定的交织者! 这个人,不是秦煜,也不是秦子澈,而是他,俞江。 (焚寂...) 当黑色的业火将秦子澈腰后的那三根触须给烧得不成样子... 俞江决定做些什么。 (一阵小跑...) 然后,死死咬紧牙关,对着秦煜的一侧就是狠狠一撞。 俞江的这一撞虽不能撞倒秦煜,但秦子澈(渊)还是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就在秦煜的心神被俞江的这一撞给分去了一丝... (深渊的咆哮...) 一个闪身,被业火所附着的秦子澈(渊),就完成了挣脱,而依托于他体内那种近乎于逆天般的恢复能力,这也让他身体上被业火所焚寂过的部位,是在瞬间便恢复如初。 甚至于连此前被暴食者啃断的那根触须,也都长出了新的组织。 众人一愣... (恍惚...) 而秦煜本人,则无法理解! ------------ 第272章 定格 说实在的,对于秦子澈(渊)来讲,秦煜眼底的这股业火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虽说业火的本源也为深渊的禁忌之力,可该力量所爆发出来的那种冲击,却与秦子澈(渊)所掌控的那种力量是截然不同的。 如若非要将二者用于对比,那么深渊化的秦子澈所掌控的这种禁忌之力,便是该体系里最为纯粹的肉体力量。 它通过极强的高压,将宿主的身体彻底改造,以确保深渊的具象化可以在其身体上被完全延展。 待宿主与其体内的深渊之炁彻底融合之后,二者便再难以分出你我了。 其相处的关系,就如左右两座心室一样,是谁都离不了谁。 届时随着宿主与深渊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待二者彻底融为一体的时候,宿主对于深渊之炁的渴求,便会达到峰值,而宿主体内的深渊之炁对血肉的渴望,同样也会达到阈值的最高点。 想一下秦子澈(渊)是如何对待地下监牢里的那头暴食者吧。 穿刺... 啃噬... 用最为野蛮的行为,刻画着最为刺激的感官世界。 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那个时候的他,压根儿就压制不住其体内所爆发出来的那种饥饿感。 那种饥饿,让他彻底撕掉了人性的皮,从而披上了怪物的衣。 至于那四根长在秦子澈后腰上的触须,便是深渊具象化的最好证明。 可千万别以为这四根触须是个摆设... 要知道若不是它们,当初在武德殿的时候,秦子澈就极有可能被宇喜多莲月给活剐了。 那可是宇喜多莲月啊,是曦组织中出了名的能打之人,再加上她手中的那柄神兵·月华天女... 天知道当时的秦子澈是怎么扛下了的! 总的来说,深渊化的秦子澈,其自身就好比一杆无往不利的枪,枪尖所指皆是浮屠。 而秦煜体内的业火,所给人带来的感觉,就又有些不同。 同样因深渊所衍化,同样在罪孽里所滋生,可二者的区别,却是非常明显的。 因为秦子澈体内的渊,更贴合于以暴制暴的混沌,而秦煜体内的业火,则更像是一种净化与裁决。 这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而现在... 秦煜(诧异):“...” 看着一屁股给弹在地上的俞江,秦煜的眼中充满了不解,他根本就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为何俞江会撞自己一下? (秦煜内心OS:俞江...是为了帮他吗...)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再次挪到了秦子澈(渊)的面前。 那些被业火所焚寂的触须... 挣扎着... 蠕动着... 就好似被火点燃的蛆,看着就让他感到恶心。 (深渊的怒吼...) 渊(近乎于野兽般的嘶吼):“哈...哈...” 这一刻,时间好似被命运按下了暂定的按键,因眼下的变化而被定格了瞬间,让现场的每个人都尽显本色,让处于深渊之下的明都显得更为真实。 黑夜彻底遮住了天上的月,以至于本就寡淡的月光,此时只能透过厚重的云层,让其露出朦胧的弥漫之色。 而在明都城内,好不容易被尉迟琉璃(烛姬)给肃清的街道,又开始变得蠢蠢欲动,因为在好几处街巷之口,已经可以看清躲在那里的恶。 原来深渊的恶,从未离去... 它们依旧存在,就如同一颗长在明都的恶性肿瘤,切掉了一颗,还会又另一颗。 手术刀? 看来是救不了这座古老的城的! 之前还游离于苍穹之上的那条雷龙,也因南宫笙的力竭而完全消散了,抬头望去,甚至连一丁点儿的痕迹也都看不见了。 再反观不远处的本尊,这位了不起的母亲,早已无力再去应对任何的冲击了。 只因在之前和秦子澈(渊)的冲突中,她还是落了下风。 当她的肩膀被身后的那根尖锐的木刺所刺穿... 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傻儿子啊! 她们直接回普静慈航不好吗? 为何还要绕道来明都? 还不是因为游无羁... 还不是因为皇甫岚! 只因游无羁清楚一点,那就是皇甫岚一定会救自己,而明都是距离龙蟠关最近的据点。 所以游无羁有理由相信,以他对皇甫岚的那份了解,彼时的皇甫岚一定就在明都城中。 他的眼睛虽看不见了,可是他对于深渊的那份感知,并未消失,甚至于当他彻底地失去了五感里的视觉,他的其余四感,竟变得更为敏锐。 深渊的恶臭,正在明都城的上空不断弥漫,这道气味,游无羁闻见了! 太乙仙宫的事,让游无羁彻底明白,若无天大的气运,凡人在深渊的面前,就如蝼蚁一般低贱,所谓的气节,所谓的志气,统统不再管用。 因为在命运面前,凡人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为自己去做出选择。 所以想要拯救皇甫岚... 他就必须重返明都! 但以他现如今的这个身体状况,别说是重回明都了,就算是苟活下来,恐怕都是一件难事,毕竟在龙蟠关内,他遭受到了太多太多的折磨与打击。 肉体上的... 精神上的... 所以对于救皇甫岚一事,南宫笙真的没得选! 谁让游无羁是她的孩子呢! 可现在呢,皇甫岚不仅没能找到,反倒是她自己,在和秦子澈(渊)的战斗中还负了伤,这不得不说,还真是有些命运弄人啊。 至于其他的几人... 秦煜就这么死死地拽着一根刺向他的触须,而他的身子则保持着一种弓步,从他此刻略显狰狞的神色来看,在面对秦子澈(渊)的绝对力量,他多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那两道深色的痕迹,可是从他的脚下硬生生划出来的。 秦子澈(渊)则是朝着秦煜直冲过来,虽说秦煜的业火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他还是硬顶着业火对自己的焚烧,将面前的秦煜给不断地再逼退着。 焚寂、成焦、粉碎、飞灰...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再度新生而成... 尉迟琉璃(烛姬)已然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了横芯(雪女)的身上,说一千道一万,这千百年的恩怨,也总归得有个说法不是? 而横芯(雪女)的态度就更加直白,她借着秦子澈(渊)回冲的瞬间,整个人早已高高跃起,就如夜里最美的那转月轮,朝着不远处的尉迟琉璃(烛姬)一剑劈下! 这一刻... 时空也为之被定格... ------------ 第273章 转动的指针 当定格的命运指针再度被时间重新拨弄... (嘀嗒...) 就如同一扇厚重的门,被瞬间给推开了。 ... ... 秦煜(不解):“...” 就在秦煜将自己的目光,刚刚从俞江的身上挪回到秦子澈(渊)的身上的一瞬间... (轰...) 一阵非常猛烈的撞击,是直接将本就在死撑的秦煜给直接撞飞了出去。 而方才的这一声闷响,便是他所传来的。 在之后便看到,前脚秦煜刚飞出去,后脚四根被业火所点燃的触须,就已经朝着他飞出去的方向一并疾奔。 还不等秦煜从恍惚中重新稳住身形,秦子澈(渊)的拳头,就已经在他的面前瞬间攥紧了。 (噗...) 一声低沉的接触声,而后便能看见,被业火所包裹着的秦煜,竟被再度冲过来的秦子澈(渊)给一拳打趴在了地上。 对于秦煜来讲,他本还想用体内的业火再度逼退秦子澈(渊),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天真。 当秦子澈(渊)落下的拳头,是一下接着一下,如狂风骤雨一般,每一击都能稳稳地落在秦煜的身上,那接二连三的爆锤声,在瞬间便连成了一片,是不断地在狠狠抽打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这已不是凡人所能参与的战斗了... 即便想帮,可彼时的刘熠和蓉月二人,也都不敢上前去。 毕竟这二位对自己的认知,可不曾有过偏差,她们几斤几两,心里还都是门儿清的。 再者说,刘熠之前为了救尉迟琉璃,还不幸被深渊行尸给啃伤了肩膀,若不是被烛姬将体内的这股深渊之炁给净化了,说不定这会儿的他早就沦为了深渊的奴仆了。 至于蓉月,她此刻的状态也不好,在方才的那轮大混战中,她可谓是拼尽了力气,不管是秦煜还是尉迟琉璃,不管是刘熠还是兰汐,不管是俞江还是横芯,可以说在方才的混战中,她救了大家不知多少次了。 那根不知从何处被她捡来的长鞭,在她的手里,当真是没有歇过一下,时不时地她就会朝着某个人猛甩一鞭,然后在下一秒过后,那个被她拽回来的人,就会稳稳地出现在她的跟前。 一次两次还好说,但如若这样的行为在短时间内出现十次百次,说句实在的,就算蓉月是个铁打的,她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如此之高压。 所以... 随着整个事件开始变得失控,蓉月和刘熠纷纷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彷徨感,这种感觉无时无刻地不在刺激着她们本就敏感的神经。 这四个家伙... 还算是人吗? 戴着白色异鬼面具,身飘纯白缎带,手持白雪长剑的烛姬... 一头湖蓝色的头发化为轻纱,一对宛若万年冰湖般纯粹的蓝色双瞳,那柄长短不一的子母剑,正被雪女牢牢握着... 黑夜之下,压根儿就压制不住的黑红火焰,正从秦煜的眼底不断迸发... 以及,他... 被深渊所诅咒的家伙,被历史所左右的囚徒... 秦子澈! 这四个家伙,他们还算是人吗? (嘀嗒...) 当命运的刻钟再度拨弄了一下... 声音清脆于每个人的心头。 (深渊的怒吼...) 秦子澈(渊)的这一声嘶吼,是仰着脑袋扯着嗓子所吼出的,而随着他的这一声嘶吼传到了她的耳中... (极为潇洒地轻身一跃...) (哗...) 随着这一声干净利落的破空声,横芯(雪女)的这一剑,终究还是落了空。 反观尉迟琉璃(烛姬)这边,只见她脚下顿时浮现一瞬的淡青色,竟是秦煜之前所施展过的铸剑山庄的绝学《菩提逍遥步》。 而后快速地挽个剑花,让白雪反贴与手臂,待空出的掌心对准了白雪剑的剑柄,随之... (一声暴喝...) 于瞬息之间,一股极为夸张的冷冽风暴,是顿时从白雪剑的剑穗处迸发,就如同装上了大喇叭的狮子吼,朝着横芯(雪女)所落位的方向直接猛扑过去。 很显然,对于尉迟琉璃(烛姬)的这一手,横芯(雪女)是没能预料到的,以至于当刚猛的剑炁冲向她面门的时候,彼时的她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更别说采取所谓的应对措施了。 (哗啦啦...) 若不是手中的这两柄剑的话... 若不是横芯(雪女)将手中的剑,狠狠地插进了身前的土地之中,说实在的,就尉迟琉璃(烛姬)的这一手,她还真落了下风。 不过有意思的是,尉迟琉璃(烛姬)的这招,看似威力十足,可实际所能产生的杀伤能力,却很有限,就好像她的这一招,当真只是为了将眼前的横芯(雪女)给推到一边去。 而她接下来的行为,更是直接印证了这一点。 这不,就在秦子澈(渊)刚仰着脑袋地嘶吼完,准备将身下压着的秦煜给彻底了解的瞬间,又是一股寒流,顿时冻住了那四根即将落下的触须。 顺着半空中的冰束看去... 不远处的尉迟琉璃(烛姬),正飞速地疾驰于这些冰束之上,而她的所行目的,自然是秦子澈(渊)本尊。 也正因如此,这才为秦煜争取到了可供喘息的机会。 借着秦子澈(渊)的目光被赶来的尉迟琉璃(烛姬)给吸引住的瞬间,只见秦煜是想也不想地就用自己的脑袋,是狠狠地朝着压着他的秦子澈(渊)的面门槌了过去。 (吃痛...) 痛是肯定的,但是和丢掉小命儿相比,这点痛,秦煜还是能吃得下的。 只是对于秦子澈(渊)来讲,秦煜的突然发难,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以至于对方的这一击头槌,是直接将他的鼻梁骨给瞬间砸断了。 一时间,他的鼻血就跟开了泵的水管儿一样,是哗哗的朝着他的下巴淌了下去。 (秦煜内心OS:就是现在...) (烛姬内心OS:就是现在...) 当黑色的业火,与纯净的冰晶同时冲向秦子澈(渊)的心房... (惊怒!) 横芯(雪女):“啊....” 根本就顾不了更多,当黑与白的炁息瞬间冲击到秦子澈(渊)的身上,不远处的妮子,彻底变得失控起来。 随着这一声的尖啸... 一朵巨大的雪花莲台,开始在众人的头顶快速凝结。 直至,第一朵雪花瞬间斩下了痕迹! 看着面前那个距离自己已不足一米远的剑坑,蓉月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是难看。 ------------ 第274章 罪之歌 那朵绽放的雪花,是属于她的歌声! 横芯(雪女):“啊...” (唰...唰...唰...) 当第一朵如剑般锋利的雪花斩在了蓉月的面前,看着身前那不足一米远的地方,锋利的剑炁早已将脚下的土地给一分为二,在这位神火余烬的眼中,整个事态都在朝着完全失控的方向在发展。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煜他不是要想办法救赵淮吗? 秦子澈他不是要想办法去龙蟠关救游无羁吗? 这两个家伙,他们的诉求又不相同,更不会存在所谓的利益问题,可让蓉月感到有些不能理解的是,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凑明都的这个‘热闹’呢? 明都这个是非之地,在她看来,她是巴不得立马就撤的,她当真不想让自己深陷这个战争的泥潭当中。 可是她想不明白,秦煜为什么非得回明都? 现在好了,原本她以为,自己此行只会遇到一个脑子不清楚的货色,而这个人就是视她为假想敌的尉迟琉璃。 可谁能想到,当她随着队伍二度回到明都城的时候,这种脑子时不时就给人下线的角色,在她的身边,竟同时间出现了五个。 三个是她这边的人,两个是对方的人。 秦煜、尉迟琉璃、刘熠... 秦子澈、横芯... 这五个要人老命的家伙啊,还真是让人极为头疼。 但凡这里头有人能稍微克制一些,此刻的这个局势,又岂能演变成这样? 至少在蓉月看来,此时此刻的双方,已经属于那种不死不休的状态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拜托,大家都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子了,还这么热血干吗? 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就不能现实一点吗? 若不是为了探寻黑潮的真相,说真的,蓉月在这支队伍里,可能一天都待不住。 毕竟待在这支小队里,她还得天天提防着尉迟琉璃这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 至于离她不远的兰汐和刘熠二人,其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的有意思了。 没有仇恨,也没有着急,在她们两个的脸上所能看到的,竟是一种审视与猜疑。 这种猜疑的目光若放在兰汐的身上,那倒也能解释得通,毕竟兰汐并非一开始就在队伍里,她也是在秦煜等人抵达惠春郡的时候加入进来的,至于之前的岭川血祭一事,她本人并没有直接参与,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她和秦煜等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想象里的那般稳固。 说白了,若不是为了看住刘熠,若不是为了执行刘天清所交代给她的任务,以她本就生冷的性格,怕是在惠春的时候,她就会强行带着刘熠回九阳山去。 可刘熠不同,刘熠可是和秦煜、尉迟琉璃二人一起经历了岭川血祭一事的。 那可是足以改写天下历史的岭川血祭事件,其事件的本质,甚至可以和十年前爆发的黑潮相比较。 如此之严峻的一桩事,他陪着秦煜一并见证,所以按理来讲,他和秦煜、尉迟琉璃二人的关系,应该是非常铁的才是。 可是现在,他看向二人的那个眼神,却充满了韵味。 那是一种算计... 那是一种城府的显现! 看来这个五大三粗的莽夫,平日里的那种粗鄙鲁莽的行为,都是伪装... 对于俞江来讲,他自然是将所有人的面孔悉数看在了眼底。 每个人! 包括他自己! 当不远处的四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同时,俞江这个娃娃不禁暗自思考,眼下的这个局面,究竟是在考验着谁? 当真只是为了验证古老的传说预言? 对此俞江并不这么看,他反倒觉得,眼下的这个混乱的局面,其实就是命运对他的一种考验。 毕竟他才是那个平衡丝线的人... 若没了他,光是光,影是影,就如日和月,如天和地... 为什么... 怎么解... 不远处的争斗,可以说已经完全进入到大乱斗的模式了。 横芯在面对尉迟琉璃的同时,还要帮助秦子澈解围,还要去应对秦煜的突袭... 尉迟琉璃在处理横芯的攻势的同时,还要持续不断地为秦煜寻求更多的机会,为此她只能不断地向秦煜施压... 秦煜在面对秦子澈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显出了很大的被动,而彼时的他还要同时去面对横芯,可想而知此时的他所身处的这个处境,是有多大的劣势了... 说真的,秦煜和尉迟琉璃的两股炁,对秦子澈的伤害还是非常直观的,若不是他的身体被深渊融合改造,就方才的那一通合击,恐怕他本人就难以承受,不过好在现在他所面对的压力能小很多,毕竟横芯来了... (俞江内心OS:该怎么办呢...) ... ... (近乎于同一时间,龙寰仓州,天机谷内...) (太机天枢...) 李耳(小声呢喃):“该怎么办呢...” 他触碰拓本的手,遍布干枯的褶皱,再反观他的容貌,更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可谁敢相信,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是个翩翩公子? 如今还不足二十四岁的他,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而在这昏暗的洞窟中,唯有一点光亮,便是他手中提着的灯。 他,叫李耳,是贲北侯李荃闻的儿子,当然更重要的是,十年前那场黑潮,便是始于他的父亲之手! 甚至可以说,在朝廷的眼中,他们贲北侯府,才是那场黑潮的因!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十年前的黑潮,因为李荃闻的强势介入,而十年之后的天之殇,却因为他李耳的照章执行?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李耳(诧异):“你不好好养着,怎么过来了?” 苍老的声线下,是李耳对慧贤的不解。 慧贤(淡淡一笑):“明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于黑影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他虽是一身僧衣的打扮,可是从他略显潦草的头发来看,他应该已经还俗了一阵子了。 唯一让人感到诧异的是,他的双眼被一根素色的布条所包住,看来他的双眼,终究没能逃出天地通路对其的惩罚。 擅自打开天地通路? 擅自开启太机天枢? 且看看现在的李耳和慧贤吧! 这便是亵渎命运的代价! 李耳(欲言又止):“...” 慧贤:“将军,让我去吧!” 李耳:“九死一生之局,慧贤师傅,你当真要如此?” 慧贤(淡然一笑):“只要是能救回俞江,即便十死无生,又有何妨?” 天之殇... 若不是这两个家伙,若不是彼时驻扎在天机谷内的七千陷阵营... 天机谷又岂能落入皇家之手? 赵璇又岂会以身化凤,进而补天? ------------ 第275章 局中局中局 九死一生? 不... 在这场局中局中局的游戏里,每一个家伙,他所对应的最终下场,皆为十死无生! 若不是参悟了这一点,想来慧贤也不会当着李耳的面这般去讲。 为何要说,明都的局,本就是一场你来我往的博弈? 且看看被这个局困在其中的人吧... 那些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蠢货! ... ... 尤其是他! (俞江内心OS:该怎么办呢...) 可以说随着横芯和尉迟琉璃的彻底失控,让本应被掌控的节奏,被彻底推翻了。 不过好在一点,那就是有人来了! 有人帮俞江稳住了混乱的一切... 黑合双爻,散法利广。乾龛荼楠,地藏潭光。 断鬼驱箬,千般无伥。引炁流源,降辗婆罗。 急急如律令。 兑卦·婆罗黑棺! 是白先生赵染... 是《宝束巳德心经》里的一卦之仙法! 当数十道黑色的光径直飞出他的指尖,下一秒过后,原本还撕扯在一起的四人,便纷纷不能动弹半分了,只因他们自身的那股炁,早已被各自身上所出现的那些黑色切层给完全阻断了。 这些黑色的切层,所阻断的不仅仅只是各自的炁息,它所能阻断的,还有每个人心底不断滋生出来的恶与怒! 先是瞪了一眼秦煜,随后才将目光挪到了尉迟琉璃和横芯的身上。 赵染(思索):“嗯?” 很显然,他对二女自身的这些变化,还是感到有些诧异的。 毕竟皱起又舒展的眉心,是说不了假的。 只是... 他此刻所给人带去的那种感觉,怪怪的... 就好似整个人缺少了什么一样,说不上来,却又真实无比。 看来他在永夜林的行动,恐怕不是太顺利。 至于其余的家伙们... 还不等四人从瞬间的惊愕里回过神来呢,只见四周的空间,顿时变得旋转扭曲,直至一道如漩涡般的黑洞快速出现于眼前。 交织着... 撕裂着... 直到有人从黑乎乎的洞口冲出! 是曦! 更确切地讲,是曦组织的某些人... 有那个脾气直率却又满脑子鬼点子的诸葛琳,也有容貌娇美却又满眼装满了惆怅的洛无忧。 当然了,明都一事,又岂能缺少了他? 希马尼... 那位手持神兵·六道俱灭的异乡人! 诸葛琳(吃惊):“嗯?你怎么在这儿啊!” 很显然,从诸葛琳此刻那充满智慧的眼神里不难看出,她想不通秦子澈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明都城里。 毕竟眼下的这座明都城,可确实不咋滴... 说一句不太中听的话,眼下的这座明,其凶险的程度,是要远超半年前的岭川的,而明都此时所经受的深渊腐化,其严重的程度,相较于岭川,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甚至可以说,此时的这座明都城,它的变数更大! 城里头的人都巴不得携家眷逃出去呢,怎么还会有人傻乎乎地埋着脑袋朝里钻? 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当诸葛琳问向秦子澈的时候,她其实是非常希望得到对方的答案的。 只是很可惜,眼下的这位,虽披着秦子澈的那身皮,可他的内核却早已不是故人了。 当然,被婆罗黑棺所禁锢着的那四根触须,自然也是被小丫头给看了个全乎。 诸葛琳:“之前听莲月那个死丫头说过,说你开始尝试和深渊沟通了,看来此言非虚啊...” 果然... 曦的这些个家伙,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别看诸葛琳看上去就和横芯差不多大小,可是这丫头所经过的事情,那可不是一个横芯所能比拟得了的,而她们双方所存在的实力差距,自然也是天地之分。 再说了,人家诸葛琳的手头上可还捏着神兵·阴阳沢呢,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地神兵,反观横芯这边,她除了一个雪女,此刻的她还有啥? 随着诸葛琳不断地发出啧啧啧的砸吧声,她的目光便非常自然的从秦子澈的身上,是挪到了其余三个人的身上去了。 诸葛琳(惊讶):“我去...这儿怎么还有个雪女啊...她们一族不是几千年前就被灭族了吗?” 灭族... 诸葛琳这看似平淡的话,却让俞江等人心神猛地一震! 谁让他们几个本就离秦煜四人不太远,而诸葛琳方才的那声,也着实有些大了,这也就让他们这几个凡人,是听到了这些本不应被听见的秘密。 而就在这时... 洛无忧也缓缓地从时空的漩涡之中浮现出她的身影。 和诸葛琳一样,她的目光不自觉地便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彻底勾住了。 当然,所能勾住她的人,是秦煜! 洛无忧(生气):“你们不是说要去锦州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从洛无忧瞬间变化的脸色,以及她略显生气的口吻便不难听出,她对于秦煜的埋怨,还是非常真实的。 不管怎么说,当初若不是她,秦煜恐怕就得死在岭川了。 说到底,那毕竟是业火啊... 秦煜(紧张):“洛...洛小姐...” 洛无忧急忙朝他使了使眼色,并快速地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赵染的身上。 (一声叹息...) 赵染(环视一圈):“简直就是在胡闹!” 随手轻轻一挥,竟让半空之中的四人,是狠狠地直接砸向了地面。 (轰...) 待这一声声的闷响为之出现,与之一并被摔散的,还有它们... 婆罗黑棺的效果依旧存在,只不过被它所封住的人,却略有些不同了。 因为在尉迟琉璃和横芯的身上,已然已经看不见烛姬和雪女的影子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面无血色的二人! 看来伽蓝山的力量,对她们二人来讲,还是远超出了她们自身的极限。 赵染(目光如针尖):“你们俩,先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很显然,赵染的这句话,是说给洛无忧和诸葛琳的,毕竟说一千道一万,不管是秦子澈还是秦煜,对于曦来讲,都是极其重要的一份资产。 自然是资产,那么秦子澈和秦煜就会被他贴上私有的标签。 而他作为曦的话事人,他是绝对不能接受,己方的资产受到风险的冲击的。 如今明都城这么乱,天晓得这两个人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事儿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强制带着人离开,不管对方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 那么他也能讲些道理... 可若是不愿意... 武道也是道,术法也是法啊! 赵染不介意对这几个不听话的资产严加管教! 只是在他的眼里... (俞江内心OS:白先生...你终于来了啊...) 局! ------------ 第276章 我...不是棋子 (一个半个月前,玉林山深处...) 这是俞江第一次遇见蒋艮,以及他所率部的挖掘小队! 当然,他自然也是看见了蒋艮身后的那台青铜战偶,腈... ... ... 眼前的这个家伙... 还真是难搞啊! 用余光扫一眼身旁的战友? 再别搞笑了,就眼下的这个局面,他之后的路,是死是活都不晓得,他哪还有别的心思再去考虑别人? 先考虑考虑自己把... (一个眼皮无力地耷拉着...) 俞江(艰难地喘着粗气):“喝...喝...喝...” 说实在的,蒋艮为何不对自己痛下杀手,那会儿的俞江,怕是自己也没能想明白缘由。 彼时的他唯一清楚的,是他的机关影豹,被眼前的这个青铜战偶给手拆了。 而自那之后,蒋艮再在没有让腈对他发起新的进攻了。 相反,像其他的那几人,就成为蒋艮的眼中之钉了。 这其中被腈伤得最狠的,便是兰汐... 为了保护失了位的尉迟琉璃,兰汐的后背是直接挨了腈的一记精准劈砍,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这位地炎宗的希望,其后背处就已经血漫殷红了。 至于她本人,更是在挨了腈的这一记劈砍之后,还被对方给直接用力踹飞了出去。 看着兰汐不断翻滚着的身子,看着地上那道被她的鲜血所勾勒出的线条,俞江的头皮都为之发麻。 至于秦煜他们,在腈的面前,他们的战斗力不值一提。 哪怕是尉迟琉璃体内的那位...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术法都显得空洞无比,毕竟烛姬所掌控的那些本事,对于一堆零件儿的作用,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大。 一不会疼... 二不会伤... 三不会死...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拖,腈也已能拖死他们几个,更别说腈本身的本事,就远非秦煜几人可以相比的。 太古秘藏的守护者,尤岂是浪得虚名的呢? 若真没点儿本事,这世世代代守护着太机天枢的人们,又岂会将腈这类的青铜战偶置于身旁呢? 毕竟寻常的刀剑,可砍不死它呀。 所以显而易见的是,众人除俞江以外,全部扑街! 一个个睡得那叫一个沉啊... 腈:“先...生?” 当然,对于蒋艮突然让它停手的这个举措,腈还是不能很好的去理解,以至于它在收到停手的这条指令的时候,它手臂上镶嵌着的那把刀,差点儿将眼前的俞江给一劈为二了。 好在它及时的收住了。 蒋艮:“我和他有些话要讲...” 听着蒋艮的话,腈很识趣的直起了腰身,在它直起腰的时候,它身上的金属关节不断地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就好似在提醒着俞江,自己并非是人。 待它重新走回蒋艮的身后,坐着轮椅的他,便被腈安静地推到了俞江的面前。 蒋艮(反复打量):“这机关术,你是从哪习来的?” 蒋艮明白,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其实和他很像,甚至可以说,他们两个,就是一路人。 若不是一路人,俞江又岂会操纵那般复杂的机械构件儿? 那可是太古时期的技术啊,放眼当下,已经鲜有人会掌握它了,更别说像俞江这样的,能在小小的年纪里便精通此等秘术。 若无人教授,这位吐斯汗的国师,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所以在蒋艮看来,俞江此前的所有行为,都在暗示着一种结果,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是这样的话,蒋艮作为吐斯汗的国师,本身又是这支联合军的参将,于公于私,他都要问个明白才可。 如若俞江是南楚或是北晋的人,那么蒋艮自然不会对他再做什么,可如若他来自于龙寰... (眉头微微一皱...) 俞江(急促的喘息声):“我知道你...” 俞江的这句话,让蒋艮瞬间一愣。 蒋艮:“你...知道我?” 俞江(惨然一笑):“你蒋大国师的名号,不可谓不响亮啊...” 蒋艮(眼神瞬间一冷):“赵璇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的妈呀... 蒋艮未免也太聪明了吧,他就仅凭借俞江的这一两句话,便直接猜出了俞江八界门的身份,更是当着俞江的面,直接抛出了赵璇这个重磅炸弹。 天机谷上,天之殇中... 如此之大的事件,放眼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可惜,蒋艮此时所遇见的,是俞江。 如若让他遇见的人是别人,就比如像尉迟琉璃这种说话不怎么过脑子的家伙... 说实在的,整个交谈或许会更顺畅一些。 可现在... (用余光刻意地扫了一眼站于蒋艮身后的腈...) 俞江:“你...去过万机神宫了?” 蒋艮:“嗯?” 俞江:“看你这反应,被我猜着了?” 蒋艮却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就只是冷冰冰地直视着对方。 俞江:“沉默是金,这话本不假,可是蒋艮,你觉得你不说,我就猜不到吗?” 蒋艮:“我晓得你是谁了...” 突然,蒋艮冷不丁地插了一嘴,而他的这句话,让俞江不禁一愣。 蒋艮:“听说赵璇和俞北塘生有一子,此子年纪虽小,却也从赵璇的身上习得了诸般本事,而这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八界门的不传之绝学《神机天算》,至于这个孩子的名字...” 说到这里,蒋艮刻意选择的停顿,他看向俞江的目光,凌厉得如同刚刚打磨过的刀。 (不经意间的深呼吸...) 俞江(瞬间变得警觉):“...” 蒋艮:“俞江,是你吧...” 将军? 这一局,早已算不清楚,到底是谁将谁的军了。 一位是联合军的参将,吐斯汗的国师,太古知识的窥伺者... 而另一位则是天之殇的余烬,是背负着知识的诅咒的信条之人... 当两个智商极高的人开始相互试探,开始相互揣测,直至达成了某种‘交易’,以试图从对方的手里换取到活下去的微薄机会... 除了腈以外,没人知道俞江和蒋艮在那个午后都说了些什么,唯一清楚的,就只是结果。 蒋艮就这么带着他的挖掘队,继续朝着玉林山的深处进发,而俞江则一人独守秦煜众人。 当然,蒋艮所离去的方向,却是俞江给指的! 毕竟这位少年,可在刚刚亲口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俞江:“帮你定万机神宫的穴,这没问题,但蒋将军你要清楚,我们的合作,只是一笔交易。” 蒋艮:“你希望我替你做什么...” 俞江:“我需要一场杀戮!” 蒋艮:“杀戮?” 俞江点了点头。 俞江:“一场远超岭川的杀戮...” ------------ 第277章 你究竟是谁... 一场... 杀戮! 难以想象,如此充满杀意的一句话,竟出自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之口? 惊讶! 说实在的,当这句话被俞江说出了口,在蒋艮脸上,就很难看见惊讶之外的任何情绪了。 蒋艮(略显迟疑):“战争所流下的血,都还不够吗?” (微微地摇了摇头...) 俞江:“不够!” (不由地暗吸一口凉气...) 其实这会儿的俞江,其自身的状态已经不太好了,毕竟腈所带给他的那份创伤与压力,可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 毕竟腈所斩断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台没有生命迹象的机器... 当腈双臂上的利刃狠狠地砍在了影豹的背脊,影豹后背上的那些精密零件儿,是瞬间飞得到处都是,这其中难免会有一些零件儿,是朝着俞江所在的方向飞过去了。 试想一下,一个压根儿就不会任何功夫的小孩儿,他能躲得过去? 拼脑子? 俞江自然不会怵任何人,甚至可以说,在他的认知里,除了赵璇之外,全天下的人就都是蠢如猪的货色。 可若是让他去和别人拼个体力,亦或者拼一拼身体的机敏程度... 说实在的,这的确不是他擅长的事儿。 毕竟他又不是小说男主角,他可没有网文男主那种十项全能的天赋。 说到底,俞江就只是个脑子活套的家伙罢了。 所以咯... 当那些调皮的零件儿,就这么直勾勾地朝着他的面门快速飞来的时候,他能躲得掉,那才叫见鬼了呢! 至于腈嘛... 它确实没有动俞江一根手指头,可俞江身上所受的伤,也和它脱不了干系,毕竟那些四散的零件儿,可都是影豹身上的零件儿,而彼时的它,还拆得那叫个热乎。 (眼下...) 蒋艮(眉头一紧):“俞江,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俞江(惨然一笑):“谈?蒋将军,你以为我在跟你谈吗?” 蒋艮:“你这话什么意思...” 俞江:“你这么聪明,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审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俞江说完这句话之后,蒋艮并未立马回应他,而是让自己瞬间静默,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轮椅上,直视着对方。 而俞江也不着急,随意地盘腿一坐,便闭目养起神来。 腈(不解):“先生...” 腈刚想询问,却被蒋艮示意安静。 而就在这时,一名衣着挖掘队衣饰的士兵,是急匆匆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快速地俯下身子,就这么贴着蒋艮的耳朵,不断地小声嘟囔起来。 至于蒋艮的表情... (瞬间扭头看去...) 蒋艮(惊讶):“啊?” 很显然,挖掘队那边,貌似出了些状况。 蒋艮:“俞江,万机神宫...” (欲言又止...) 俞江(睁开眼看着对方):“...” 蒋艮:“不需要你去定穴了,我的人已经找到了。” (轻声一笑,好似嘲笑着对方一样...) 俞江:“你确定你所找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蒋艮:“我相信...” 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被蒋艮重新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只因她来了! 那朵绽放在草原上的伽罗花... 古伊娜尔·阿提雅!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就是赵璇的那个宝贝儿子?” 说真的,对于俞江来讲,他的专攻方向从来都是魂修,而绝非像秦煜等人那样,是个纯纯的体修爱好者,所以对于周遭炁场因变化而产生的波动的这份感知,他是很不擅长的。 以至于人家都已经走到他身后了,他都不曾发觉。 看来这魂修与体修,差别还真是非常大啊。 当然了,蒋艮也没能感知到她的到来,就好像这个女人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蒋艮(瞬间有些错愕):“阿提雅...” 古伊娜尔·阿提雅并没有用语言去回应蒋艮,她所采用的,是眼神。 她竟瞪了一眼对方... 古伊娜尔·阿提雅(戏谑):“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就只是这看似简单的两句话,就暴露出一个很是关键的信息,这朵扎根于里世界的伽罗花,恐怕是认识赵璇的,如若她不认识赵璇,她又岂能在第一眼便识破了俞江的身份? 要知道,方才俞江和蒋艮的交涉,全程就只有他们两个,绝无第三个人在现场。 至于腈... 它不算,它充其量只能算一台超级机器人... 可现在呢? 仅仅只是一眼,古伊娜尔·阿提雅就猜出了俞江的身份,甚至还不加避讳地直接当着蒋艮的面,说出了赵璇这个如此敏感的名字... 这个疯子,她究竟想要干嘛? 俞江(警惕):“我不认识你...”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认不认识我,这不重要...” 先是看了眼蒋艮,随后俞江又快速地将自己的目光,是重新锁定在古伊娜尔·阿提雅的身上,整个过程极快。 俞江:“你们这是打算灭我的口?” 古伊娜尔·阿提雅:“灭你的口,你也配?” 很显然,俞江被对方的这句话给搞得心态有点爆炸了,什么叫‘你也配’? 难道他不配吗? 不等俞江开口反驳,这个疯女人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就是想去万机神宫吗?你不就是想趁乱夺走那枚黑石吗?” 古伊娜尔·阿提雅的话都未说完,俞江整个人的脸色便瞬间大变。 看来这个女人,当真是一针见血的点到了他的致命处了。 太危险了... 这个可怕的女人,让俞江感到后脊发凉! 就只是一个照面啊... 她,便将俞江所有的伪装给扯了下来,让他在她的面前,如同没有毛的小羊一样... 而更关键的在于,当黑石二字被她给说了出来,就连一旁的蒋艮,也不仅神色大变,因为他从未想过,在这座万机神宫之中,竟还存在着这样一种神物! 那可是黑石啊,是太古时期女娲用来补天的神物... 古伊娜尔·阿提雅:“你这么紧张干嘛,怕我吃了你啊...” 俞江(神色更为警惕):“你究竟是谁!” 古伊娜尔·阿提雅:“我?俞江,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合作...” 俞江:“你想怎么合作?” 古伊娜尔·阿提雅:“穴,我已经找到了,冲破帷幕的血炁,我也会去准备,至于怎么个合作法...”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腈...) 古伊娜尔·阿提雅:“等到了万机神宫,我再告诉你!” ... ...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赵染:“你们俩,先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当赵染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目光,不由地就落在了俞江的身上。 而俞江呢? (俞江内心OS:白先生...你终于来了啊...) ------------ 第278章 大聪明 因为赵染的强势出手,这场本不应该出现的冲突,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 即便双方的心里都很不爽,但是在绝对实力的面前,这些心里头的不舒服,也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小把戏罢了。 对于咱们的这位白先生... 大可不必理会。 (嗅了嗅...) 希马尼:“先生,不对劲儿啊...” 赵染(神色一冷):“去看看!” 希马尼点了点头,随后整个人的状态,是瞬间发生了质变。 当那股无比浓郁的金色炁息,不断流转于他的身上,于下一个瞬间... (嗖...) 只见一道金色的闪电,愣是将黑暗的夜空给划出一道光明。 也正是因为这道光的出现,让赵染看到了不远处的南宫笙。 前后也就眨个眼的工夫,前脚还拦在秦煜和秦子澈中间的赵染,此时就已经蹲在了南宫笙的面前了。 这般速度,就是瞬移... 赵染(不解):“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凑热闹了?” 从赵染看向南宫笙的那个表情,这俩人铁定是认识的,如若不认识,他也不会让自己流露出这样一种奇怪的神色。 似笑非笑? 或许是最为贴切的吧。 南宫笙:“白...白...先生...” 至于南宫笙本人... 说实在的,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相当可以了。 毕竟以她现在的能力,光是《太元雷解》这一项,就足以榨干她。 要知道,之前她用来肃清深渊行尸的那招巽震·风龙引,也不过是《太元雷解》里的入门级术法,可就是这样一个入门级的仙法,就搞得她如此狼狈,以至于让她在面对秦子澈(渊)的时候,几近被动。 可想而知,若真让此刻的她去引动更为高阶的仙法,她不死谁死? 毕竟这套《太元雷解》,可是赵染教给南宫舞的,而又经南宫舞之手,是教给了她! 只可惜啊,这人到了力竭之时,就连说句完整的话,也都变得奢侈了。 赵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还觉得事儿不多是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染随手凌空一划,南宫笙身上的那层纱衣,就彻底化为了粉暨,而她也在一声极为轻声的惊呼中,欲要用手遮住胸口。 (皱了皱眉...) 赵染为何这么做? 虽说南宫笙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因为她常年的修行之缘故,导致了她本人看上去,和坊间的那些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儿,其实在外在形象上是差不太多的,如若她再把自己的这一身素衣换掉,换成更显年轻一些的纱裙,说她十八岁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难不成赵染想趁人之危? 非也! 不管怎么说,这《太元雷解》也算是他所开发的一门仙术,而他将《太元雷解》传授给了普静慈航,那么对于南宫笙来讲,他就是南宫笙的师祖。 这师祖与弟子... 想来也不会产生这般违背伦理的情感吧。 其实赵染之所以一指挥飞了南宫笙的衣物,是因为他早已在南宫笙的体内发现了深渊的炁息。 当南宫笙身上的那些穿透伤直映赵染的眼底... (快速地扭过头去...) 赵染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之中的秦子澈! (赵染内心OS:这个家伙...当真是不打算让我歇一会儿啊...) (一声细微的叹息...) 南宫笙(不理解):“先生?” 南宫笙不明白,为何赵染在看见自己的身子后,还会发出这一声的叹息,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方才的拒绝行为? 想到这里,南宫笙不由地有些彷徨。 眼前的这个男人,那可是赵染啊,是全天下最强的人,甚至于没有之一。 神木山... 玄净宫... 轩辕神庙... 合三家之力都弄不死的家伙,可以大胆想一下,这位白先生,他本人究竟有多强了! 别的且不说,就说说尉迟琉璃体内的那缕烛姬的残魂吧,就只是一缕伽蓝山的残魂,一个被轩辕神庙所放弃的家伙,她所能爆发出来的实力,都已让蓉月几人感到震惊和后怕... 再想想赵染,他可是被御三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家伙啊! 所以南宫笙的彷徨,不无道理。 只是,这时的她,明显有些会错意了。 因为还不等她想要开口去询问,一股撕扯灵魂的剧痛,就瞬间将她心中的那份幻想给直接扯碎了。 随着那股幽紫色的炁息,被赵染的指尖所勾出,南宫笙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之狰狞。 (赵染内心OS:这个家伙...还远远不够格啊...) 在抽离南宫笙体内的深渊之炁的同时,赵染的表情也显得非常凝重,尤其是他时不时用余光看向秦煜和秦子澈的时候,他脸上的这份凝重,就会愈发真实。 (赵染内心OS:九黎的入侵越来越频繁了,该怎么办呢...) ... ... (冷眼看着尉迟琉璃和横芯...) 诸葛琳:“我奉劝你们二位,少他M的给我惹事!” 说真的,也不知为何,在诸葛琳的面前,一向脾气不怎么好的二女,此刻也变得安静不少,看来这恶人啊,还真需恶人去磨呀。 洛无忧:“小琳...” 洛无忧微微地摇了摇头,看来她也不怎么希望自家的这个小妹出口成脏啊。 毕竟诸葛琳的年纪,也大不了横芯多少。 甚至都有可能是同岁呢... 可是这相差无几的年纪,实力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要知道在这个天底下,能被神兵主动认主的人,可不多,而曦组织的这几位,却全都是被神兵主动认主的狠角色。 就在这时,方才冲出去的那道金色闪电,又冲了回来。 只是希马尼最终拐去的方向,是赵染那边... 希马尼:“马莺莺已经冲破两道了!” 赵染:“两道?这么快?” 希马尼(吞咽):“是啊,太快了...” (南宫笙痛苦地呢喃声...) 赵染:“两道...那就是还有三道...” 希马尼:“先生,我觉得吧...咱不行就直接把万机神宫给炸了得了,免得以后麻烦!” 赵染:“炸?” 听着希马尼的话,赵染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的看着他,看着这位大聪明。 赵染:“你去给我炸一个试试,你若是成功了,我以后叫你一声哥,成不成?” 希马尼:“不是...先生...我...我哪有这本事啊...” 赵染:“真是拍着脑袋想事儿呢你,要是能炸,我不早炸了,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 希马尼:“是...是...先生教训的是...” 赵染(叹息):“那可是万机神宫啊,是和太乙仙宫、太机天枢同份量的太古遗珠,炸?” 可笑... ------------ 第279章 必经之路 马莺莺,哪怕只是她的名字... 都让赵染不禁感到头皮发麻心神悸动。 这个疯子! 不,如果只用疯子二字去形容她,怕是这两个字的分量还不够。 这个被爱给彻底逼疯的可怜女人啊... 要知道,当初神印阁派去万机神宫的队伍里,可不乏真正的顶尖高手,甚至于队伍里的某些人,就连赵染都要为之忌惮几分,可就是这样的一支小队,竟被万机神宫给团灭了,敢信? 一支由神印阁的精英力量所组成的队伍,竟是一个都没活? 那可是足足六个人呐... 赵染(叹息):“那可是万机神宫啊,是和太乙仙宫、太机天枢同分量的太古遗珠,炸?” 说得轻巧! 希马尼:“可是先生,若再放任她这么瞎搞下去,我怕这明都...” 赵染:“只能说,这是明都的命,它脱不掉的!” (南宫笙痛苦地呢喃声...) 赵染:“她体内的渊毒我已经抽完了,你把她先安置在城外去,等我处理完万机神宫的事儿,我便与你会合。” 希马尼:“是,先生!” 不得不说,赵染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短短的几分钟,他便将秦子澈(渊)种下的深渊之炁,是从南宫笙的体内给抽了出来。 不愧是正儿八经的天下第一啊! 当然,这其中也存在着这种可能,那就是秦子澈(渊)所种下的深渊之炁,并不是最为精纯的那种,毕竟他自己本就是个半吊子的产物。 哪怕现如今的秦子澈早已联系不到体内的珞,可这并不代表说,珞就已经消亡了。 作为被秩序所选定的自主意志,就只凭宇喜多莲月,就能让珞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这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吧,且看赵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所以这般看来,秦子澈(渊)当时注入到南宫笙体内的深渊之炁,本就夹杂了太多的东西,有代表深渊的,也有代表秩序的... 这边希马尼刚背着南宫笙离开,那边的洛无忧就来到了赵染的身边。 洛无忧:“先生,这是刚传来的消息!” 一边说,洛无忧一边将自己手中握着的那枚小巧的金属筒,就这么递给了赵染。 先是看了一眼洛无忧,随后赵染才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这枚金属筒上。 赵染(凝重):“...” 赵染并未接过洛无忧手里的物件儿,他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之后,就重新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二秦的身上。 洛无忧:“先生是打算带着他们下去?” 若说整个曦组织里谁最懂赵染,洛无忧一定是排得上名号的,甚至可以说,她在组织里能有今日之地位,就因为她太懂赵染这个人了。 哪怕只是一次蹙眉,亦或者是一声叹气,洛无忧都能精准地猜出赵染彼时的心事。 就只论这份观察力,实在霸道! 赵染:“你觉得呢?带他们下去,是否是一个好的选择?” 下去? 去哪里? 除了那座被整座玉林山给压制住的万机神宫,还能去哪里? 问题来了,赵染刚刚不是还安排诸葛琳和洛无忧,让此二女分别带着秦子澈和秦煜等人离开明都城吗? 怎么他转头就反悔了呢? 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了赵染对秦子澈和秦煜产生了新的安排和想法。 洛无忧:“各有利弊!” 赵染(欣赏):“说说看...” 洛无忧:“以秦煜和秦子澈现如今的状态来看,深渊对他们二人的影响,已经很大了,而且从方才二人的战斗也能看出端倪,深渊之力对秦子澈的影响,明显已经有些超出咱们的预期了,恐有失控的可能...” 说到这里,洛无忧的目光,也随着赵染的目光,是一并落在了秦子澈的身上。 那个被诸葛琳此刻训得像孙子一样的家伙... 赵染(认可):“嗯...” 洛无忧:“至于秦煜这人,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自控能力明显是要高于秦子澈不少的,而他目前的这个状态,看来还仍处在咱们的可控范围里...” 赵染:“秦煜体内的业火,与秦子澈体内的慧光,本就是两个极端,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的性格,眼下的这个局面,不难猜出。” 洛无忧:“可是先生,马莺莺还没死呢,这些年过去了,天知道黑石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若没有个万全的计划,就贸然地带着他们两个下去,会不会...” 洛无忧并未把话完全说死,她为自己留了个口子。 赵染(看穿):“无忧,你要清楚一点,对于这个世界来讲,我和你都不重要,因为我们迟早都有离开的那天,可他们两个不一样。” 洛无忧:“这点我明白...” 赵染:“以当下的这个局面来看,审判之日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但我们扪心自问一句,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瞬间一愣神...) 从洛无忧的表情不难看出,赵染这看似平淡的一句,直接刺中了她的内心深处。 是啊,面对最后的那场浩劫,她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赵染:“有没有他们,对于我们,对于这个即将崩坏的世界,很重要!” (一声长叹...) 洛无忧:“我只是担心,以他们目前的这个状态,到底能不能顶得住万机神宫本身对他们所带去的那份压力。” (将目光从洛无忧的脸上挪到了秦煜和秦子澈的身上...) 赵染:“无忧,时间不等人啊,我们没有时间了...” 听着赵染的这句没有时间了,洛无忧的目光也不禁环视了一番眼前,看着曾经繁华的街道变得凋敝,看着曾经热闹的人群变得伥鬼一般,她心中的那份失落,可谓是异常明显。 洛无忧:“我和小琳会保护好他们的!” 赵染(微微地摇了摇头):“不能保护,难道你忘了你的职责之所在了?” 洛无忧:“可是...” 赵染急忙打断了她。 赵染:“我们只是命运的指引者,我们无权干预他们的选择,更不能擅自改写既定的结果,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指引和观察,万机神宫是他们二人必经的路,是死是活,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又是一声无奈地叹息...) 洛无忧:“理由呢?既然要指引他们两个前往万机神宫,咱们总得拿出一个理由才行,如若这个理由不够充分,恐怕以他们两个的那些心思...” 赵染:“理由?” 这看似自问的一句话,实则早已有了答案! 当赵染将目光锁定在了横芯的身上... ------------ 第280章 出发 赵染带走了横芯,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 当一道金色的光将横芯这妮子完全禁锢在其中,让彼时的她看上去就跟一个剥了壳的生鸡蛋一样。 而就在秦子澈打算冲出反抗的时候,赵染只是一个眼神,便将冲过来的秦子澈给直接击飞了出去,其飞出去的速度之快,令众人为之咋舌。 (轰...) 这一声的闷响,让秦子澈愣是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以至于他整个人就这么趴在不远处的地上,就连抬起头来,也都颤颤巍巍的,看着极为费劲。 赵染:“想要救她,就到万机神宫来找我们吧!” 一语说罢,赵染便凌虚一抓,只见整个空间瞬息变得扭曲。 随后在一阵光影闪烁之后,赵染、被金罩禁锢的横芯,以及洛无忧、诸葛琳等人,悉数不见了踪迹。 就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新的问题... 万机神宫! 至于现场被留下的,便只有秦煜几人,以及趴在地上迟迟没能缓过劲儿来的秦子澈。 (一把拽住欲要上前的尉迟琉璃...) 秦煜:“你要做什么?” 很显然,秦煜是猜到了尉迟琉璃此刻的心里想的是啥,只不过眼下的他,是不可能放任这个妮子胡来的。 尉迟琉璃(不解):“砍死他啊,你拽着我干啥...” 而也在同时,一直躲在后方默默观察着众人的俞江,也冲了上来,是连同着秦煜一起拽住了尉迟琉璃。 俞江:“琉璃姐,莫要冲动啊,眼下这会儿可不是你砍他的好时候啊...” 一边说,一边拽,一边还用手不断地指着不远处,指着那些重新被集结的深渊行尸群。 看来所谓的死局,压根儿就没有结束。 尉迟琉璃:“江娃子,你给我撒开,我今儿若不剁了那家伙,我就不姓尉迟!” 眼瞅着合二人之力都不能拉住冲动的妮子,余下的几人也都纷纷跑了过来。 因为自身的伤,导致了刘熠和兰汐这对儿苦命鸳鸯,是根本就没办法上前拉拽。 毕竟以她们两个对尉迟琉璃的了解,若是她们两人贸然上前,恐将身上那些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的伤口是再度崩开。 至于蓉月,则压根儿就不可能去拉尉迟琉璃,毕竟她和尉迟琉璃之间,本就是一种隐性的竞争关系。 要想得知黑潮的真相,她就得依附秦煜,而她一旦选择了依附秦煜,那么她势必就成为了尉迟琉璃的眼中之钉,可如若她忍不了这口气,她选择了和尉迟琉璃硬刚,以她对秦煜的认知,秦煜一定会踢她出局的,那么届时她若想再通过镇西侯府这条线去查明当年之事,就非常非常难了。 所以咯... 这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就只能用自己的身子,硬拦下冲动易怒的尉迟琉璃! 尉迟琉璃(讨厌之色):“蓉月,你再不给老子让开,老子连你一块儿剁!” 蓉月并没有搭理尉迟琉璃,她只是快速地看了一眼秦煜,期间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表示。 蓉月:“...” 秦煜(暴喝):“琉璃!” 很显然,秦煜的好脾气也不禁被尉迟琉璃搞得有些破防了。 俞江:“他跑了...” 而就在众人拉拉扯扯的时候,秦子澈这个家伙竟直接跑了,朝着玉林山的方向... (俞江内心OS:奇怪...他是怎么知道,万机神宫就封印在玉林山中呢...) 一看秦子澈跑了,暴怒之中的尉迟琉璃,是一把挣脱了众人的限制,随即便紧跟着离去的秦子澈,转眼间就只能看见她如黄豆般大小的背影了。 (懊恼...) 秦煜(瞬间皱眉):“你们城外等我...” 一言说罢,秦煜转身就去追尉迟琉璃了... 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蓉月:“兰汐姐,刘大哥,保护好江娃子!” 而蓉月也是紧随其后,在简单交代了一句,便追着秦煜的背影一并离开。 (一声长叹...) 俞江:“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关切地看了一眼自己所爱之人...) 兰汐:“刘熠,还能再坚持吗?” 刘熠(咧嘴一笑):“你男人一向命大,还死不了!” 一边笑着,刘熠一边将眼前的俞江给重新搂在了怀里。 他和兰汐都受了伤,虽伤的位置略有不同,可这种创伤终究还是会大大地影响到二人的行动。 即便二人都已经成这样了,可在刘熠看来,只要能减轻兰汐身上的一分担子,让他做什么都成。 所以带着俞江去追人,自然是他的事儿了! 兰汐:“刘熠,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我来...” 只是她的话都没能讲完,刘熠就搂着俞江先一步离开了,就只是飘然地朝着她一声大吼:“兰汐,别让大伙儿等你太久!” 兰汐(暗自嘟囔):“这个呆子...”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这命运当真是有点在耍人的感觉。 此前让众人都疲于应对的深渊行尸群,就这么在南宫笙、尉迟琉璃(烛姬)的联手肃清中,还真让众人找到了那条出路。 当然为了拼出这条生路,众人所为之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尤其是爱子心切的南宫笙。 说实在的,若不是赵染的强势干预,以当时的那个状况,她铁定活不下去的。 且不说她还会不会继续被秦子澈(渊)所针对,就光是对方留在她体内的深渊之炁,就足以让她美美地喝上一壶了,再加上后续的那些还在朝着这里赶来的深渊行尸,所以她的死局,本是既定之事。 只不过因为赵染的出现,这才救了南宫笙一命! 唏嘘... ... ... (明都万人坑前...) 下坠! 这是彼时夏志杰所能感受到的唯一,他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是恶对他之前种种行为的反噬... 是欲对他之前所有选择的啃食... 可是,他真的愿意就此堕落? (嗖...) 猛地一顿... 那根带血的长鞭,就这么直接缠住了夏志杰的腰身。 而后... 蓉月:“啊...” 古伊娜尔·阿提雅(大惊):“什么?” 蒋艮:“阻止他们!” 很显然,古伊娜尔·阿提雅和蒋艮都没有料到,这本应必死的夏志杰,怎么就突然被人给救下来了? 而且救他的人,还是此前被几方一直在算计的‘棋子’! 她们... 不应该早死了吗? 蓉月(咬着后槽牙):“搭把手!” 刘熠:“来了!” 至于夏志杰... 彼时被他所看在眼底的,是几个年轻人的不屈,以及他... 那个在月色之中孤独前行的少年! 至于少年所去的方向,是蒋艮的位置,不,更确切地讲,是蒋艮身后的那片群山之中! 万机神宫... ------------ 第281章 奔跑的少年 万机神宫... 这座被时间所遗忘在绝死之地的火种... 它的存在,本就是生命对秩序的绝对嘲讽! 想要搞明白这些古老的神话故事,就必须要晓得它的前世今生。 一棵被女娲亲手种在不周山底的世界之树... 与其说它是一座古老的地宫,倒不如说它是一根承载着天地之道的承天之柱,毕竟大洪水的到来,是因为不周山被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给撞到了。 而万机神宫所存在的意义,便是接替不周山的职责,让其成为堵住天之孔的存在。 (眼下...) (万机神宫的深处...) (锁链疯狂晃动地声响...) (深渊的怒嚎...) 马莺莺,这位为爱疯狂的可怜女人! 马莺莺(挣扎):“啊...啊...啊...” ... ... 蓉月(咬着后槽牙):“搭把手!” 刘熠:“来了!” 咬紧后槽牙,随后腰马合一猛地使劲,这位即将坠入死人坑里的大将军,竟真的被几名后辈给救了出来。 (咚...) 而随着这一声的闷响,彻底宣告了一件事情,他夏志杰回来了! 望着深坑另一侧的两人,夏志杰的眼底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一个是被他视为兄弟的蒋艮,一个是他心中难以放下的阿提雅,不管是谁,对于他来讲,都是意难平之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他的局里,选择了背叛! (转头看向蓉月几人...) 夏志杰(目光复杂):“谢了!” 蓉月(神色紧张):“感谢的话夏将军就不必说了,我等还有别的要事,就此告别,再见!”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就是她,蓉天宇之女! 只是不等蓉月几人想要离去,她的手肘立马就被夏志杰给直接拽住了。 蓉月(诧异):“将军,您这是为何?” 夏志杰:“我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也知道你们要去哪里,闺女,听我一句劝,玉林山里可不好走啊。” 一语双关! 对于夏志杰的这份提醒,现场的四个人皆听明白了,毕竟眼下的这四个人里,没有一个笨人,甚至可以说,在秦煜的这支队伍里,脑子最不灵光的人,或许就是他和尉迟琉璃了。 至于其余的几人,是一个赛一个的心眼儿多。 蓉月? 俞江? 还是刘熠和兰汐? 这四个家伙,谁没点儿心思了... 也就只有秦煜还傻了吧唧地以为就他聪明沉稳呢。 蓉月(淡然一笑):“将军的话,月儿记下了,感谢!” 蓉月四人最终还是告别了夏志杰,选择继续深追秦煜和尉迟琉璃去了,谁让这二位对于他们四个来讲,更为重要一些。 待四人的背影很快地就不见了踪迹,夏志杰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向深坑的对面去,只不过当他望向那里的时候,已看不见蒋艮和古伊娜尔·阿提雅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数不尽的死寂之夜。 夏不用想夏志杰也能猜出这二人的去向,再一联想到方才蓉月几人,很快一个地标便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了。 万机神宫! 这些家伙,其目标竟全部聚焦于这个古老的地方上去了。 (夏志杰内心OS:不行...我得赶过去看一眼...) 他打算前去那里,他打算将蒋艮和古伊娜尔·阿提雅绳之以法! 彼此之间的恩怨,暂且放一放,可家国之间的情仇,他必须要前去和这二位背叛者讨个说法。 他是吐斯汗的大将军,是整个东进计划的联合指挥官,他所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夺回故土,为了自己身后的百姓可以安家立业。 什么权力争斗,什么太古辛密,这些对于他这样的一类人来讲,丝毫让他提不起兴趣。 夏志杰所在乎的,只有荣誉,只有对和平的渴望,而这份渴望,是蓉天宇当年教会他的! 毕竟,曾经的他,也是神火军的一员! 而现在,有人妄想打破这份宁静,妄想将他所在乎的这个世界推入到地狱之中,这... 他不答应! ... ... (剧烈地喘息声...) 秦子澈(目光涣散):“喝...喝...喝...” 于夜色之中,秦子澈正飞快地朝着玉林山的深处狂奔,他之所以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玉林山,是因为不知为何,他总能感觉到,有一股无比熟悉的炁息,正在那里呼唤着他。 这股炁息... 和珞很像很像! 眼下的明都已然走到了殁途,是再无翻盘的可能了,全城几十万人的性命,悉数被这场浩劫所吞没,让其变成了御守深渊的无魂之鬼。 好端端的一座城,怎么说完蛋就完蛋了呢? 再加上他之前曾听俞江和秦煜讲过,他们一行人曾两次在玉林山里遭遇蒋艮,而据他们所讲,彼时的蒋艮正带着一大帮士兵在玉林山里挖着什么。 玉林山距离明都城也不过二三十里的距离,一旦玉林山出了事,那么明都城自然是躲不过去的,甚至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爆发在明都城里的深渊入侵,十有八九是源于玉林山的。 而且那个一身白衣的家伙在带走横芯的时候,还刻意地跟他提及了一个地方,万机神宫... 这就让秦子澈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什么狗屁的万机神宫,一定就藏身于玉林山之中。 这才是他朝着玉林山的方向疯狂冲去的原因! (秦子澈内心OS:横芯...坚持住...我来了...) 秦子澈为何对横芯如此上心? 其实这里面的道理真不复杂。 要知道秦子澈在尚未魂穿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是有一位亲妹妹的,叫秦子语。 而在那个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让他和妹妹秦子语的关系非常微妙,长兄如父这四个字早已被他铭刻在了心底。 可随着他因为一场意外而魂穿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对于秦子语的那份思念,是愈发的想念,直到他在恒川江畔救下了一位女孩儿,一个因战争而饱受摧残的女孩儿,一位和秦子语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儿... 所以他给这个女孩儿起了个新名字,秦子语! 他希望对方能用这个名字好好地活下去。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让他无奈地选择将这个世界的秦子语留在了芍州,而他自己则独自带着王美菊(东方玥)回到马尾山去。 谁曾想,这一回,就是一年之息... 好在,在这个时间段里,他认识了横芯,认识了这位和他真正的妹妹近乎一个脾气的小妮子... 所以,秦子澈能不着急? 只因在他的眼中,他早已将横芯视为自己真正的家人了。 ------------ 第282章 意外 二三十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绝不能算是近的,再加上这一路的奔袭,完全在依靠着自己的双腿,以至于等他进入玉林山范围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跟被水浇过了一样。 为什么不骑马? 拜托,都什么时候了,此时的这座明都城里,哪还有活着的马哟! 能活着的大多都随人一并逃出城去了,那些没能逃出去的,也都尽数成为了深渊的奴仆。 (剧烈地喘息声...) 秦子澈:“喝...喝...喝...” 佝偻着脊背,掌心艰难地抵着自己的膝盖,随着胸口的不断起伏,连带着他的弯曲的脊背,也都是一上一下地晃悠着。 至于他腰后的那四根触须,一根根就好似被热水烫过的菠菜,软趴趴的没有一点力道可言。 而他的双腿就好似被灌了铅一样,若不是被双掌所倚着,说实在的,就他那俩膝盖,这会儿怕是早就抖得不成样子了吧。 (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本想让自己的唾沫润一润自己的喉咙,可是他却发现,就连咽唾沫这种小事,此刻也变得无比艰难,甚至于他感觉自己好像根本就不是在咽唾沫,而是在咽刀片儿,嗓子眼儿里的那一丁点儿的轨迹,都如同被刀割一般让他难受! 不过好在,他到了... 他到玉林山的脚下了... 秦子澈就这么佝偻着仰着头,让自己可以勉强看清楚眼前的这座山。 玉林山,说是一座山,可实际上,秦子澈所要去面对是,是一片连在一起的群山,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万机神宫? 这么大的一座山脉,这让他该怎么去找啊! 而且他还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毕竟承载着东方玥残魂的那柄剑,可还在夏志杰的军营里躺着呢,毕竟当初在收众人兵器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夏志杰可是将秦子澈、横芯和皇甫岚的兵器一并都给收走了。 就如秦煜等人所面对的一模一样。 秦煜的白龙枪,尉迟琉璃的白雪剑,刘熠和兰汐的括矶手弩,蓉月的金鳞鞭... 等等这些,都被夏志杰以安全为由给没收了,也正因如此,才会让众人在之后的战斗里仅限被动。 若不是白雪剑自身通灵,于危难之中再次选择护住尉迟琉璃,说真的,如果只依靠南宫笙一人,显然是无法帮助众人完成脱困一事的。 所以对于此刻的秦子澈来讲,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 他要尽可能地少走岔路,要尽快地找到万机神宫的入口,要在第一时间从赵染的手中救走横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可以有足够的力气重回明都城。 他要找回自己的那柄剑! 他要找到被他丢在了明都城内的东方玥! 秦子澈为什么要上马尾山? 他为什么又要带着横芯下山去?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东方玥,为了拯救自己所爱之人,若他不是一个情种,他又岂会做这些无聊至极的事情呢? (缓缓地直起腰身...) 歇了一会儿,秦子澈觉得自己的体能略微地恢复了一些,快速地闭上双眼,好让自己可以更加敏锐地捕捉到空气里那稀薄的信息。 那股神似珞的微弱炁息... (秦子澈内心OS:找到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那股时有时无的炁息,还是被他给嗅到了! (猛地睁开双眼...) 腰后软塌塌的四根触须,再次变得支棱起来,于下个瞬间,四道黑影便快速地插进了不远处的树杈上,而秦子澈自己则借着这股力道,就如射出枪膛的那颗子弹,精准地朝着他的目的地开始再度进发。 ... ... 而另一边的那伙人,其每个人的状态,就明显不如秦子澈的那样轻松了。 毕竟他们可没有被深渊给改造过身体! 刘熠(汗如雨下):“喝...喝...喝...” 随着一个趔趄,刘熠就这么左脚绊右脚,是差点儿就将他和俞江直接摔出去,若不是一旁的蓉月急忙一把扶住了他俩。 蓉月(脸色煞白):“没事儿吧!” 说实在的,这会儿的蓉月,其实已经快达极限了,若不是这样,她此刻的脸色又岂会这般的难看。 其实想来也很正常,从起初的地下监仓,到眼下的一路狂奔,她们这伙人还真就没怎么歇过。 刘熠:“(妈)的...差点儿...栽个...跟头...” 兰汐(清嗓声):“有孩子在呢,你嘴巴说话把点儿门...” 一边埋怨,兰汐一边将刘熠背着的俞江给卸了下来。 刘熠(累如狗喘):“知道了...知道了...” 看了他老刘家的家风,还是挺淳朴的,毕竟刘熠的父亲刘天清就是个十分惧内的狠角色。 秦煜(关切):“歇一歇吧,大伙儿都追不动了...” 轻轻地拽了拽尉迟琉璃的胳膊肘,秦煜的话说得很轻,当然了,这会儿的他之所以说话这般细声细语的,和他此时消逝的体能是脱不了干系的。 (顺着秦煜的话,将目光看向其余几人...) 尉迟琉璃(急促地喘息):“俞江...” 可是这个妮子啊... 她并未直接回应秦煜,反倒是在她看到了俞江的身影后,是三两步地就朝着俞江的跟前小跑过去。 尉迟琉璃:“俞江,你给咱再算一算,看看那个啥神功的,是个啥。” 俞江(惊讶):“不是...琉璃姐,你连这名儿都不清楚,你就敢深追啊。” 尉迟琉璃:“我管它是个啥名儿呢,我就只是知道,那个秦子澈差点儿要了我家老秦的命,就只是这一点,我就得宰了他!” 俞江:“那你也不能冒失啊,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啥啊。” 尉迟琉璃:“等我宰了秦子澈,再回来找赵大哥,那也来得及!” 说实在的,看着眼前如此直率的尉迟琉璃,俞江不免会有这样的一种错愕,那就是他不清楚,眼前的尉迟琉璃,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在演他。 如若是真的单纯,那么在这个世道里,以尉迟琉璃的这般性子,未来的路是走不远的。 可如若是在演他... 那么此女的心计,就着实的有些深沉了。 俞江(神色复杂):“...” 听着尉迟琉璃的话,俞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就只是沉默地直视着她。 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眼前的这些人、这些事儿,到底孰真孰假! 毕竟现在的这一幕,是超出了他的预期的,而制造了这场意外的人,便是他以为的那枚棋子,赵染! 如果不是赵染突然闯了进来... 那么一切的计划,都尚在他所设计好的那个圈层之中,可如今随着赵染的强势出现,让这场本应设好的局,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 第283章 当深渊遇见深渊 终于... 秦子澈还是凭借着自己对炁的那丝微弱的把控,是来到了它的面前! 那颗将整座玉林山都掏空了的古老心脏,那个将生者的世界硬生生拖拽进深渊裂隙里的罪恶之瘤。 它,疯狂地跳动着... 它,不断地戏弄着... 一下又一下,就宛若长着现实里噩梦。 也难怪当秦子澈拖着疲惫无比的身子冲到这里的时候,他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深深地吓住了。 克苏鲁的电影,上一世的他看过不少,尤其是什么《黑洞战栗》呀,什么《怪形》呀,什么《黑洞表面》这类的片子,他可没少在留言区当个合格的大喷子。 作为一名坚定地无神论者,以前的他一直认为,这些所谓的深渊,这些所谓的不可名状,都只不过是文化艺术所延展出来的一种作品罢了。 可是... 天知道他会被车撞? 天知道他的灵魂会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来? 天知道他的体内竟还会存在着一个更为古老的灵魂? 直至他因这场该死的战争,让他带着东方玥被迫离开了家。 什么狗屁的太乙仙宫... 什么狗屁的刘家镇... 还有眼下的这座明都城,这座玉林山... 深渊? 不可名状? 以前的秦子澈对此或许还会嗤之以鼻,觉得这些玩意儿都是人妄想出来的产物,可随着他和深渊二字所产生的联系是愈发紧密起来,他这才明白,所谓的这个深渊,真的存在过。 这不... 当他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累得像条狗一样地来到了这里,眼前的这一幕,还是看得他不禁有些反胃。 那颗巨大的、无比臃肿的、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脓包的巨型肿瘤,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生命? 糜烂? 秩序? 混沌? 这一刻,秦子澈觉得,眼前的这个鬼玩意儿,竟远远超出了他对于本质事物的了解,他甚至都无法用一个精准的词来形容它。 就好似它的存在,本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一种亵渎。 偌大的肿瘤就长在那里,它就好似一颗活着的心脏,一起一伏,一张一合... 每一次的起伏,恶瘤上遍布的那些好似血管般的纹路,就会闪烁一阵阵的光亮,在通体幽紫色的躯壳上,是显得那般瞩目。 而那些纹路,就这么复杂且毫无章法地贴合在恶瘤的表面,似它的铠甲,也似它用于试探这个世界的媒介一般,自它的顶部,便直接蔓延到了地底的深处去了。 再反观这颗恶瘤的表面,因这些纹路的影响,再加上那些不断破裂又新生的脓肿,让整颗巨瘤看起来都无比地恶堕。 那些大小不一的脓包,会随着它自身的起伏而跟着起伏,时不时地,某一个脓包就会因起伏的作用而破裂,当乳白色的黏稠汁液就这么顺着破裂的脓包四溅,更是为整颗深渊恶瘤带去了极大的视觉负担。 就好似一锅永远在熬煮着腐烂血肉的汤一般... 就这? 非也! 更令秦子澈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些脓包与纹路的相结合处,是长满了粗细不一的深渊触须。 这些长着恶瘤上的触须,可跟秦子澈腰后面长的那四根触须,所给人带去的直观感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 秦子澈身上所滋长出来的这四根触须,虽同源深渊,可这四根触须所给人的感觉,并非极致的恶,而是在混沌之中还夹杂着一股秩序对其的禁锢。 那种感觉,就如同被人篡改了记忆的杀手,让这名杀手以另一种姿态而活着... 可眼前的这些长在恶瘤上的触须,给秦子澈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恶,也只有恶! 极致的恶! 它们会随着巨瘤的呼吸而肆意摆弄,甚至于有些还会进行自我伤残,用自己锋利的触尖,不断地向别的触须不断刺出,就好像每一根触须,都拥有着独立的意识一样。 在这些触须当中,因其粗细大小的不同,也让不同的触须,在这颗巨瘤之上,扮演着截然不同的身份。 就好比那些细小的触须,它们所存在的意义,更多的作用便是舔舐,用自身的触尖,不断地将那些破裂的脓包反复舔舐,就好似那些迸溅的白色汁液,是极为甘甜的山泉一般。 而那些粗壮的触须,它们所存在的意义,更像是某种守卫者,用于防卫着本体的安全。 毕竟在这些触须的身上,秦子澈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不同。 那些好似吸盘类的组织,就这么贴合在它们的表层,只不过这里的吸盘,又和传统意义上的吸盘有出入。 毕竟在这些触须的表层所滋生出来的这种吸盘,其内部的核心区域,并非真空,而是长着一颗宛若人类眼珠子的恐怖玩意儿。 这些眼球,就如盲目的水蛭蚂蟥,在空中徒劳地探索,又仿佛被无形的规则所控制,以至于让它们的目光,始终游荡在窥伺与反复之中。 当然了,秦子澈之所以会紧紧皱起眉头,除了眼前的这一幕幕令他头皮发麻的视觉冲击外,还有始终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气味。 这种味道,甚至让秦子澈都产生了一种错愕。 他原以为,在他经过了太乙仙宫和刘家镇的事情之后,他对这种深渊特有的炁息已经适应,可是眼前的这颗恶瘤,它所产生的这股子气味儿,还是让秦子澈的胃部翻江倒海,让他的大脑皮层不断抽筋。 哪怕只是再想朝前迈出一步,可浓郁的恶臭,还是熏得他不得不谨慎为之,只因他的这份谨慎,是他的大脑所传递给他的无声警告。 那种恶臭... 甚至让秦子澈感受到了一种恶意,一种完全将他包裹住的黏稠感觉。 每一次的呼吸,都能让秦子澈觉得,自己所吸入肺腔的,根本就不是滋养生命的空气,而是一大堆夹杂着深渊恶臭的腐化孢子。 这不,随着秦子澈距离那颗恶瘤越来越近,他整个人所展现出来的那种状态,也就越来越真实。 毕竟他的双眼,早已变得无比通红,就如红眼睛的小白兔一样。 (秦子澈内心OS:我艹...这他M的让老子怎么进嘛...) 他为何不离开? 他为何还要执意朝前,还不是因为,此前一直勾着他心神的那股炁,那股和珞近乎一模一样的炁息,正是源于这颗深渊的恶瘤之下! 他明白,他所要找的那座万机神宫,百分之百就藏身在这个恶瘤之底! ------------ 第284章 两种选择 头晕目眩... 天旋地转... 越是靠近目标,秦子澈的这种不适感就越是明显,以至于当他距离这颗深渊恶瘤已不足三十来米的时候,他体内所产生的这种不良反应,已经折磨得他再也不能前进半步了。 (急促的喘息声...) 他明明知道,眼下这里的空气,是不能多吸的,因为吸得越多,他自身的状态就会越差。 可眼下的这个情况,早已进入到了一个恶性循环之中! 他自身的状态越差,他机体对于氧气的需求就会越多,而他的身体对于氧气的那份迫切,就会干预着他的大脑,左右着他的神经,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地从空气中汲取稀薄的氧气。 而吸得越多,就越虚弱,越虚弱,就要吸得更多! 如此反反复复,直到现在的秦子澈,变成了眼下的这副模样。 力竭! 其实说是力竭,倒也没有这么严重,毕竟此刻的他若是选择离开,那么他还是能有完全抽身的那个能力在的。 可问题的核心在于,他能离开吗? 他明明知道,在这颗恶瘤之下,便是那座万机神宫,而赵染在离去的时候,还专门当着所有人的面,着重提及了这四个字,那也就是说,只要他想救回横芯,这万机神宫,他是一定要去的! 而眼下的这颗巨瘤,就是挡住他面前的唯一阻碍,他想要安全地进入万机神宫,他就一定得想办法解决眼下的这个困难。 只不过此时此刻,秦子澈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个好法子... 其实说白了,自打他发现了这颗恶瘤,他的心里就已然明白,他若想不到一个可以速战速决的办法,让他可以越过眼前的这颗恶瘤,从而帮助他迅速地进入到地底,那么他在地表之上的一切行为,其实都可以被按下暂停的按键了。 因为不能解决眼前的这颗恶堕之物,他是绝对不可能进入到万机神宫的。 秦子澈不清楚,赵染那帮人是怎么进去的,可是对于他来讲,他唯一能进入的办法,无外乎就只有两条路可选了。 一条是干掉它! 一条是越过它! 干掉? 秦子澈自认为自己没这个本事... 那么大的一颗深渊恶瘤啊,哪怕只是一眼扫过去,这十来米高的庞然大物,他是没有那个自信心可以解决对方的。 这还只是高度,这还没算宽度和横截面的长度呢,这么说吧,若是鸟瞰它,那么它的大小,近乎可以比拟一座小型体育馆了! 而秦子澈呢?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儿,他还真能手拆了对方? 这显然是超出了基本的常识! 即便秦子澈的身体被深渊的力量所改造过,可是这样的一种改造,也是基于基本的逻辑和常识的,而不是彻底改变了他生而为人的那个本质的,所以就算他的身体被深渊改造过,可眼下的他,其人类的特征还是占据了这具身躯的大多数。 改造? 还真以为可以让人变身奥特曼呢! 也难怪秦子澈觉得,他是没有那个本事可以干掉对方。 那么彼时摆在他面前的路,其实也就只剩下一条了,越过它!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该怎么做,他才能越过它? 空气中弥漫的腐化恶臭,已经让他难以坚持,再别说在不解决掉这颗恶瘤的前提下,要靠近它,要在它的身体上寻找到所谓的突破口。 这无疑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困难的事! 这还只是恶瘤本身... 要知道, 蒋艮此前派往这里的挖掘队,可都被这颗恶瘤所吞噬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遍布在它四周的那些深度腐化的深渊行尸。 那密密麻麻的数量,怕是得有上千人之多! 要知道,在明都街道的那会儿,秦煜他们在面对几百深渊行尸的时候,他们若不是依靠着南宫笙与尉迟琉璃(烛姬)的强势表现,这帮愣头青,又岂能在那波尸潮里苟住呢?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秦子澈所要去直面的,是那颗代表着极致恶堕的深渊恶瘤,以及被恶瘤所感染的上千挖掘队... 就算是他的身体早已成为承载着深渊之力的容器,可如此规模的接触,说心里不发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一声拖尾的长叹...) 细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正前方,那些在原地不断狂颤的深渊行尸... 秦子澈内心早已开始骂娘了! 它们... 这些曾经的人... 此刻早已沦为了深渊的眼神,行走的恶堕。 甚至于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人’这一概念的彻底否定! 有的家伙,身躯早已变形,在极度的肿胀之中,它们的皮肤被撑得透明,透着微弱的皮层,甚至都可以看见皮下的那些涌动,甚至连血管,也在不断地变化中,变得如同蛆虫一般狰狞。 有的家伙,四肢完全退化,就只能依靠着肚皮在地上不断蛄蛹,可是越是这样,深渊对于它们的影响就越具象化,直至它们彻底沦为了深渊菌毯上的一条可怜虫。 还有的家伙,它们的身躯完全被深渊的力量给吸干,以至于看上去就像个直立的骨架,只不过那层晦暗的皮,被它们给披上了罢了,当然了,那些刺穿皮肤的骨刺,让它们看上去更为恐怖。 至于秦子澈此前在明都城里所遇见的那种大胃袋,在这里,他同样也能看见其踪迹。 当那些大胃袋就这么如肉丸般蹲在地上,用肚皮上的那些复眼,不断地舔舐着菌毯上的那些白色汁液,这一幕看得秦子澈是头皮发麻心底发怵。 一眼望去,乌泱泱的就是一大片! 就这? 还想悄无声息地越过它? 说真的,这一刻的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去做了。 珞的炁息,依旧不断地从恶瘤的底部缓缓渗出,这种纯净的质感,如黑暗里的一缕孤烟,始终萦绕于他的心头,就仿佛是一盏专门为了他而点亮的灯塔,在不断地帮助着他游离于这份善与恶的荆棘之中。 只是这样的一份关照,放眼当下来看,无疑有些小家子气了。 因为彼时的秦子澈最缺的,是时机! 他想要越过这颗恶瘤,想要进入万机神宫,想要救回被赵染所带走的横芯,想要回到明都城去,去找回封存着东方玥神魂的那柄残剑... 秦子澈所缺的,不是勇气,也不是意志,而是时机... ------------ 第285章 他的目的 潜入? 别的先且不说,就光是那群数量足以令秦子澈感到窒息的深渊行尸,他就已经放弃了潜入这个根本就行不通的办法。 又不能潜入,又不能硬来,这还真让秦子澈感到很是抓马。 而且更关键的在于,眼前的这群深渊行尸,就和明都城里的那些一样,看似混乱无序,实则这些家伙一直都在遵循着一种古老的本质:一种类似于蚁群之间的主母效应。 若无危险的感知,这些被感染的人,它们之后不断地去重复着某件事情,就比如生前最后的一缕残存意志。 可一旦让它们感知到了生者的炁息,让它们嗅到了自由的意志,那么对于它们来讲,平静自然会被打破,取而代之的,则是如水滴落入滚油之中的极端反应。 就如一个规模庞大的蚁群... 至于这些没有彻底死透的家伙,它们的职责,就如这个蚁群里的工蚁。 再者说,即便不考虑这些,那么秦子澈该如何去做,才能确保他在寻找入口的时候,自己不会被这些深渊行尸给攻击呢? 若只是一对一的单挑,恐怕秦子澈根本就不可能将它放在眼里,不管怎么说,他可是有过单挑暴食者的辉煌战绩的。 但核心的问题在于,这个年头里,除了秦煜之外,还有哪个傻乎乎的家伙会选择跟他一对一? 别傻了! 所以秦子澈有理由相信,一旦他被一具深渊行尸给缠上,那么不需要多久,彼时围在这颗巨大恶瘤身边的那些家伙们,怕是得成百上千的朝着他疯涌过来。 硬来也不行,潜入也不行,难不成秦子澈就只能一个人躲在这里等下去? 等? 眼下的这个局对于他来讲,他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他怎么可能耐心地等待下去? 虽说秦子澈和横芯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而且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的时间也不算太久,可是就是这一年多的接触,让他慢慢地了解了横芯,了解了这个看似不怎么着调儿的小女孩儿。 她不是冲动,她只是比寻常的人更加的在乎而已。 因为她所在乎的人和事,都是她不曾拥有过的。 更确切地讲,因为爱过,所以在乎,而又因为在乎,所以爱过! 横芯这个妮子,如今就困在了这个循环当中。 哪怕她心里很清楚,在秦子澈的心里,真正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只会是东方玥一人... 甚至于秦子澈对于东方玥的那份爱,让横芯这个外人都能看得见摸得着。 对此她是很嫉妒,但充斥在她心底更多的情绪,却不是嫉妒,而是羡慕! 哎...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哪个少女不怀春! 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黏稠的恐惧中缓缓流逝,空气中所弥漫的那股子恶臭,熏得秦子澈的脑仁儿都在时不时地抽个筋,看来外界对他的这份影响,正在加剧。 而就在这时,他所等待的机会,竟以一种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方式上演了。 冷静且暴力... 干脆又直接! 竟是司徒茵... 此时的她,脸上也看不出更多的表情,既无对周围环境的恐惧,也无对即将执行危险任务的紧张,秦子澈在她的脸上,就只能看到一种近乎于冰点的冷静,以及一种完全忽略自我的纯粹执行力。 至于她的神兵... 束杀狂骨早已被她握于手中! 四目相对... 也不知为何,不远处的司徒茵发现了躲在这里的秦子澈,但她并没有朝着秦子澈冲过来,她只是瞬间地愣了一下,随后就若有所思地瞥了对方一眼。 再之后,她握着长枪的手突然一用劲,束杀狂骨便在她的指间骤然发出一声无比清越的铮鸣! 这一刻,也不知秦子澈的视觉是不是出现了某种错乱,还是因为浮于空气之中的孢子影响了他的大脑,总之就是他眼里的司徒茵,竟和方才的司徒茵有些不一样了。 模样? 没有太大的区别... 身形? 也都还保持着一样... 可就是不知为何,当束杀狂骨被她舞得嗡嗡作响的这一刹那,她所给秦子澈带去的那份感觉,是明显发生了变化的。 尤其是当修长的枪身在她的手中被挽成一道道的浮影,待枪花翩舞之余,因它而变幻的,还有周遭的时空,以及那隐匿于时空背后的逻辑。 当这样的虚影在转瞬之间变为了真实,待下一秒过后... (轰...) 随着这一声的闷响,顿时间火光冲天! 苍穹之上,异变陡生! 再看司徒茵本人,于漫天的赤红之下,一人一枪,就如哪吒降临! 枪,还是那杆枪... 人,还是那个人... 可是那颗深渊的恶瘤,却因她心中的那份怒意,被彻底地点燃了身躯,在不断地挣扎之中,引得地动山摇! 至于那颗恶瘤... 它只能疯狂地闪烁着深渊的光芒,于颤动之下,身上的触须无序地于半空之中狂甩! 而那些本应安静的深渊行尸,也将自己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一声声深渊的狂嚎...) 率先向司徒茵冲过来的,便是那些暴食者! 手起刀落? 对于司徒茵来讲,面对深渊的恶,她从来都不会仁慈的。 于是乎,在秦子澈的注视下,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每一次火红的光芒在这片充满罪孽的土地上得以绽放,总有身影快速趴下,一个个的,就跟被人抽走了气的气球一样。 当然,如今的这些‘气球’,可都是燃着火的... (大地继续狂颤...) 不得不说,这颗深渊的恶瘤,这个头着实是有些大的,被司徒茵这么一烧,然后自身再这么一挣扎,还真让秦子澈有种身处于地震之中的错觉。 即便他心里很清楚,这好端端的玉林山,咋可能说地震就地震呢。 唯一的解释,便只有它! 因火焰的灼伤而痛苦地挣扎的深渊恶瘤! 而眼下,杀戮继续... (秦子澈内心OS:我去...这妹子这么猛的吗?) 看着不远处的司徒茵,看着她手里握着的那杆精致长枪,看着她身后都会留下火红痕迹的焰尾,秦子澈终于理解了燕归尘之前跟他所讲过的一句话。 这位睿智的人曾这样跟他说过,他说在这个世界里,修行并不是目的,而只是一个经过,目的性太强,这修行的路上自然不会平坦,可若是没有目的性了,这所谓的行,也就失了意义。 以前的东方玥,便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所以伽蓝山的失利,对于她来讲,就是命运对其的惩罚。 而现在呢? 对于秦子澈来讲,他修行的目的,不也同样明确吗? 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为了能救活心中之人而已... 为了她,为了东方玥,这个仙,他秦子澈修定了! ------------ 第286章 枪鬼·司徒茵 修行,它从来都不是一个目的,而是一个经过... 就如眼下! 和此时的司徒茵相比,躲于不远处的秦子澈,弱小的就跟个襁褓里的婴儿一般。 火... 一个元素,一个每个人都晓得的元素,一个家家户户每天都会与之接触到的元素...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小玩意儿’,在司徒茵的手里,却能爆发出如此夸张的威力出来? 以至于在这样的爆发之中,显得秦子澈无比的稚嫩与天真。 他是否还以为,当初在武德殿的那会儿,是他战胜了宇喜多莲月? 若没有珞... 若不是渊... 他秦子澈算个屁呀! 而现在呢,在司徒茵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下,就更显得他如小丑一样可笑。 为何? 秦子澈为何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还不是因为,就在刚刚,在一头暴食者被司徒茵一枪给捅穿了腹部的复眼之后,这位下手干脆的妹子,是刻意地与他对视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对视,让秦子澈整个人感觉好似如坠冰窟一般。 对方... 明明用的是火,可为何他从司徒茵的眼里,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寒意,就好似在她的那个世界里,这里本应被冰封起来。 然后,杀戮继续! 这期间,秦子澈根本就听不到所谓的呐喊,更听不到刻意的声音。 想来也应如此! 毕竟在秦子澈看来,在一场高强度的对抗中,参与之人应该是全程保持着极高的专注度的,因为彼时的局势都已呈高压之态势,那也就是说,但凡有一丝的松懈,都极有可能让自己出现不利的局面,甚至是可以威胁其生死的败势。 所以他始终都认为,在如此之激烈的对抗里,是不可能存在,在自己出招的时候,还当着对手的面,将自己的招数的名字给喊出来的这种局面。 这不是傻吗? 这不是让自己露破绽吗? 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出招的时候将招数喊出来,那是动漫和影视作品的一种修饰方式,它不是现实! 现实是什么呢? 就是眼下的司徒茵这样的! 全程让自己保持静默,然后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投身于眼下的这场战斗之中! 不会刻意地喊出自己的招数,更不会中二地让自己为了某一个威力强大的大招,而让自己露出一个大滞空。 毕竟人的命,可就只有一次,这不像是那种网络游戏,角色死了还能跑尸复活,在这里... 死了就是死了... 要想复活? 可以啊,像东方玥那样,先变成狗再说! (呼...呼...呼...) 就连甩出的火焰,此时都无法跟上束杀狂骨的速度,以至于在秦子澈的眼里,不远处的司徒茵,是这般模样。 她的动作简洁、高效、精准,就像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束杀狂骨在她手中,不断地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嗡鸣。 枪尖之上,原本平衡共存的火焰,正随着她一次次的舞动而变得剧烈,赤红色的粒子在相互影响着彼此,流转、碰撞,直至爆发出一阵阵的轰鸣与震荡。 每当司徒茵肃清完周遭的那些深渊麻烦之后,秦子澈总能发现,她好似在刻意地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下沉的姿态,将自身的重心朝前微微前倾,然后将全身的力量、精神以及她自身所拥有的那份独特的炁息,是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她的四肢之中。 直到她整个人就如黑夜里最为耀眼的火红流星,是朝着那颗巨大的深渊恶瘤,狠狠地就是一刺! 那一刻,她与她手中的那杆神兵,就如凤凰一般... 眼中只能看见坚决之色! 眼底只能流晕斩杀之态! 要知道,在曦这个组织里,其实每个人都是有一个代号的,与其说是代号,倒不如说是保护着他们每个人的一种新身份。 就好比赵染,他身为曦组织里名副其实的话事人,他对外的这个身份,便是白先生,而他平日里在与各方势力接触的时候,也大多也采用了这个身份。 而诸葛琳这个脾气古怪的小精灵,她在该组织里的角色定位,其实更偏向于侦查,而非正面迎战,所以考虑到她自身的特性,以及她手中的那柄阴阳沢的特殊能力,她对外的这个身份,便是无牙! 其实从这里就能发现一件事儿,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的这种新身份,其实并不是瞎起的,它们都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性格所取的。 再反观司徒茵... 作为曦组织里出了名的能打,她和她的对外身份,就很搭! 她对外的身份,叫枪鬼! 束杀狂骨就是一杆长枪的造型,而她的招数也大多符合枪术的那种,是属于大开大合那类,再加上她在作战的时候所保持的那份冷静与专注,枪鬼这一称呼,倒也没有埋汰她! (咕涌...咕涌...咕涌...) 有一说一,当司徒茵的长枪,就这么一枪捅进了这颗深渊恶瘤之上,又有谁会晓得,当长枪接触到腐化血肉的瞬间,一种好似血水卡在喉咙眼儿的声响,就这么为之出现了。 伴随着它一起一伏的身躯... 然后呢? (噗噗噗...) 也不知司徒茵又耍了什么‘小花招’,总之随着越来越多的脓疱纷纷裂解,本应流出的白色脓液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缕缕向上直冲的火光,而那些脓疱本身,则成为了一个个可供发泄的出口了。 当然了,放眼整具身躯,这些喷火的脓疱,对它来讲,也并非绝对致命,只是从它不断扭动的身躯来看,这种被人从体内给焚寂的感觉,多少还是令它感到很不舒服。 直至当深渊恶瘤的扭动愈发频繁... 一道巨大的裂隙,就这么出现在了它的身下! 大地与恶瘤之间,被撕扯出来的,是一根根宛若血肉的连接组织,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蠕动根须因它的扭动而断裂,这也给司徒茵博得了一个机会。 而后在秦子澈的注视下,这位枪鬼... 她竟直接朝着裂隙的下方瞬间冲了进去! 全程没有任何的停顿,就好似她若现在不冲,下一秒过后就再无机会了。 ------------ 第287章 总是慢半拍 冲? 秦子澈也想冲,他也想效仿司徒茵,趁着深渊巨瘤因痛颤动的时候,是伺机冲进裂隙之中。 只可惜啊... (咚...) (地动山摇...) 还没等他冲到巨瘤的跟前呢,只听到这一声的闷响,那颗方才还不断扭动的深渊巨瘤,就再度回归了它的原位,让秦子澈满盘的计划完全白搞。 秦子澈(气急败坏):“我艹你...” 瞧把咱们的这位秦少爷给逼得呀,连国粹都飙出来了! 只是他的这句国骂都尚未骂完整呢,一根硕大的触须,就已经快要招呼到他的天灵盖儿上了。 (轰...) 待地上的深渊菌毯,被这根触须的这次拍击,给震荡地瞬间悬浮于半空之中... (触须瞬间向后猛扎...) 秦子澈立马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而他自己则借着腰后的那四根触须的拖拽,愣是将他在第一时间拽出了粉尘区。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将扬起的深渊粉尘给吸入了不少。 毕竟他手上开始泛红的斑点,就是对其最有力的证据。 哎... 千躲万躲,秦子澈终究还是没能躲过,他还是被深渊之炁给第三次感染了! 第一次是在太乙仙宫,为了救幻境之中的东方玥... 第二次是在刘家镇,为了帮助横芯肃清她体内的深渊之炁... 第三次,哎! 不过凡事无绝对,最起码对于秦子澈来讲,眼下这种程度的感染,所对他带去的影响,已经大不如最初了,毕竟现如今的他,本身就已是深渊之力的载体了,更是容纳深渊之炁与容器,再加上他体内的那个觉醒了的深渊之意志... 所以就算眼下的他,因为吸入了深渊粉尘的缘故,而三度被感染,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是没有。 如果此刻的‘渊’能在,就好了! 毕竟人家是可以帮助秦子澈去生啃暴食者的狠角色... 试想一下,若换作是个普通人,就算是最细微的深渊之炁,也都足以影响这个人的思维,进而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这个人对待事物的态度与结果。 十三秒... 明都城内的那些深渊行尸,其绝大多数,可都没能扛过十三秒的魔咒! 前前后后就只用了十三秒的时间,就足以让这些人,从一个人,变成一头兽! 很显然,秦子澈并不是个普通人,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他后腰上长得那四根触须,又该作何解释? 再加上他体内的那个‘渊...’ 所以当时在地下监仓的时候,他之所以可以那样肆无忌惮地啃食着那头大胃袋,也是这么个理儿! 毕竟说到底,现如今的秦子澈,其自身早已脱离了‘人’这个范畴了! 尤其是当他的自我意志被‘渊’所压制住的那会儿... 人? 那时候的他,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嗜血怪物! (一道好似老牛哀鸣的声响...) (咕涌...咕涌...咕涌...) (秦子澈内心OS: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秦子澈刚刚挪开了半个身位的刹那,又一道粗壮的身影,是立刻砸在了他的跟前。 (轰...) 从其体格来看,这根砸下来的触须,可要比刚才的那一根要粗得多,而且更夸张的在于,秦子澈可以很清楚地在第二根触须的表面,看到非常多的切口,顺着这些切口,正有无数个眼球在瞪着他看。 直勾勾地... 毫不避讳! 与此同时,彼时还残存下来的那些深渊行尸,则开始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狂奔过来。 秦子澈(不可思议):“我艹你M的...你怎么还跟老子玩儿起欺软怕硬了...” 欺软怕硬? 可不就得跟他玩儿吗? 但凡这颗深渊恶瘤能硬刚过司徒茵,它作为看守‘大门’的角色,它还会选择将其放下去吗?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纵观整座万机神宫,不管是铸造厂里的‘那些家伙’,还是那支不怕死的狼血小队,亦或者是她... 这些狠角色,它能打过哪一个? 它谁都打不过,甚至于它在‘她们’的眼里,就只配当个看大门的沙包罢了。 再反观司徒茵这个疯子... 最起码在它看来,这个手持长枪的烈火奶奶,也着实不是个善茬儿,那么与其在这儿跟她去死磕,那还不如把罩子擦亮一点呢,放她下去,让下面的那帮家伙去处理这个厉害的女人吧! 而对于秦子澈来讲... 这个软脚的虾... 不针对他,那还能去针对谁呢? 于是乎,就在第二击的余波尚未散尽,于半空之中,又有三根触须立于那里了,看着它们落下的轨迹,显然还是对准了地面上的秦子澈。 (啪...啪...啪...) 接连三声落下,空气中飘浮着的深渊尘埃,是愈发多了起来。 (秦子澈内心OS:他M的...艹...) ... ... (玉林山脉地底深处...) 不得不说,这司徒茵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其实对于下来的这条路,她早已做了些心理准备的,可直到她真的冲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为何会如此天真? 路? 天呐... 就脚下这密密麻麻的交错之触须,这还能叫作路? 要知道,这些不断蠕动的触须,可都是那颗深渊恶瘤身上的衍生之物,也就是说,这些扎根于岩缝儿里的触须,一根根的都是活着的家伙! 若真让这些‘小可爱’缠住了... 说实在的,司徒茵不敢去想,毕竟当初赵染在处理其后背上的渊毒的那一幕,此刻可还历历在目呢。 按理来说,都已是修行之人,司徒茵对于痛感的感知,应该已经被磨炼到很强的程度了才对,可是那可是渊毒啊,是直接左右在心神之上的折磨与痛楚,那种痛,早已超脱出世人所理解的痛了。 不过好在司徒茵的身法还是不错的,这一路下来,她愣是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身法,是躲过了无数次的纠缠。 脚下的黑,就如看不到底的渊... (司徒茵:可千万别破啊...就只剩两根了...若再破掉一根...她可就真出来了...) 此时此刻,在司徒茵的脸上,竟看到了一抹... 焦急? 至于她心中所提及到的那个家伙... 除了马莺莺,还能是谁? ------------ 第288章 神印阁与狼血小队 御三家... 当这帮天天念叨着如何窥天的家伙们,在谈及深渊这个概念的时候,御三家这几个字,始终都是他们避无可避的话题。 代表着生命创造的神木山... 遵循着秩序条规的玄净宫... 看护着时间涓流的轩辕神庙... 每一方势力,都代表着一种力量,而每一种力量,又左右着这个世道里的千千万万。 因生命的孕育,让世界变得温暖,因秩序的存在,让世道变得规矩,因时间的流逝,让历史得以记载。 不管怎么说,在御三家的联手之下,整个世界就如一台无比精密的机器,在它们的掌控下稳步转动着,只可惜这样的一种稳定,是暂时的! 因为,他的存在... 鸿蓬! 一个敢硬刚三十三重无极天的超级猛男! 他本为玄净宫的人,可随着灵儿的死,让他看透了御三家,更让他看明白了运行这个世界的真正规则。 哪怕他肉身被毁... 哪怕他的神魂被囚禁于九穹之顶,日夜遭受雷劈火焚,可是他不畏强权的意志,依旧被某些个有心之人给带到了红尘之中。 至此,一个敢和御三家叫板的势力,出现了! 神印阁... 以凡人之躯,敢撼动天地之道... 蓉月的父亲蓉天宇,他在自己最后的那几年里,就曾加入了神印阁这个神秘的势力当中。 而这位被封印在万机神宫最深处的马莺莺,便是神印阁的人,更确切地讲,她是狼血小队的一员! 即便她是这支小队里唯一的东方面孔... 那些被历史所掩埋在地底深处的人啊,他们的名字,又有谁能再度记得? (万机神宫深处,昏暗的长廊...) 六道身影,如困于生死之间的往复者。 它们在乞求... 它们在挣扎... 它们视那些闯入者为寻死之物... 毕竟狼之血在它们的体内不断燃烧! ... ... (啪...啪...啪...) 好家伙,要不是秦子澈闪得够快,说真的,就这三根儿劈下来,哪怕他的身体早已被深渊之炁所改造过,可此刻的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三根随便哪根儿抽走身上,非把他给原地抽散架不可。 这力道... 这角度... 这速度... (秦子澈内心OS:他M的...艹...) 看着就在眼前的那三道深深的痕,直看得秦子澈头皮发麻,心中更是不断地咒骂起来。 他啊! 平日里多么‘儒雅’的一个俊美大男孩儿啊,然后呢? 竟被现实被逼得是脏话连篇,就像是被游无羁的灵魂给附体了一样。 那个口舌生莲的家伙啊... 这就结束了? 怎么可能! (噗...噗...噗...) 就在秦子澈想要先后撤几步的时候,他就可以很明显地听到这一连串的噗噗声响,不用看他都晓得,眼前的这颗恶瘤,又开始给他整幺蛾子的事儿了。 果然... 就在这三根触须刚刚砸进地面的那一瞬间,附着其表面的那些脓疱,一个个的开始瞬间炸开,被脓疱所包裹住的那些白色黏液,开始无差别的朝着四面八方溅射出去,方才秦子澈所听见的那一连串儿的噗噗声,就是这些脓疱炸裂的声响。 而后随着这些白色黏液彻底喷出,于血肉之中,一根根异样的触须开始滋生出来,和之前秦子澈所见识过的那些触须不同,这些新长出来的触须,大体上都是一个模样。 又黏又滑溜的表皮,外带一颗卡姿兰的大眼珠子... 还不等秦子澈去猜,眼前的这些‘空对瞪’到底是干嘛的时候,一道道幽紫色的光束,便从这些‘空对瞪’的瞳孔里直接激射而出。 即便秦子澈反应再快,那也架不住对方的数量太多,以至于来回地闪躲了一阵子之后,他整个人早已被这些深渊的光束给射穿了多处,让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个血人一样。 (秦子澈内心OS:M的...) 借着余光,那些讨人厌的深渊行尸,已经距离他此刻的位置不太远了... 这还咋整? 这还玩儿犊子玩? 这不就是长坂坡里赵云所面对的困境吗? 左边是曹军,右边是曹军,前面是曹军,后面还是曹军... 再看看此刻的秦子澈,左边是深渊行尸,右边也是深渊行尸,背后还是深渊行尸,唯一没有深渊行尸的就是他的正前方,可是在他的正前方,却堵着一座如同肉山般大小的深渊恶瘤! 说实话,眼下的这个点儿,当真配得上生死关头这四个字了。 如此之现况下,当真容不得半分的犹豫,因为一旦犹豫了,那么所迎面的,恐怕就是身首异处了。 当然,对于秦子澈来讲,身首异处都是轻得了,他不被这群深渊行尸给啃成骨头渣,那都算这帮恶堕的家伙没吃干净。 (呼...) 当这一声拖尾的呼吸,从他的肺里被吐了出来... 待下一个瞬间,只见他腰后的四根触须是直接反向刺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刺进了一根尚未长满‘空对瞪’的触须之上,而他自己则手脚并用,让其快速地攀附在了这根触须之上。 (滋...滋...滋...) 越来越多的深渊光束朝着秦子澈射去,而每一次都能被他堪堪躲开,只是对于这颗恶瘤来讲,这样的射击,无疑是在自己打自己。 当然,无人意识到,此时此刻的秦子澈,他的双眼也开始变得宛若深渊。 看来这时控制着这个身体的人,并非是他了。 待他彻底冲到了一颗巨大的脓疱面前... 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任何的磕绊,只见他用三根触须是狠狠地插进了恶瘤的表皮,让其可以稳定住自己来回晃动的身形,而余下的那一根,则反复地穿梭于脓疱于之中,每一次的连带,都会扯出无比黏稠的白色黏液。 但也因他的这根触须在不断地接触着这些腐蚀性极强的黏液,以至于每一次的拔出,他的这根触须都会出现极其严重的腐烂,只是因为他自身过于变态的恢复力,让他的这根触须可以在下一次刺入之前恢复如初。 (宛若老牛般的地鸣...) (剧烈的晃动...) 这一刻,附着于巨瘤身上的秦子澈,就好似一条不断吸食它血液的蚂蟥! 只不过唯一的不同,在于那根不断隐没又出现的触须罢了... 哎... 还真是个以命搏命的笨办法啊! ------------ 第289章 一念之间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不得不说,秦子澈为了这个机会,他真的拼了! 打? 他肯定是打不过的,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是绝对打不过这颗深渊恶瘤的,至于方才将这颗恶瘤胖揍了一顿的司徒茵,那他就更没戏了。 别的暂且不谈,就光是司徒茵手本身的战斗力,秦子澈觉得,就算让他再练上二三十年,他也未必能追上人家,就再别说人家的手里还握着一杆天地神兵了。 而且从刚刚的观察里,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司徒茵手里的这杆束杀狂骨,可比宇喜多莲月手里的那柄月华天女暴躁多了。 所以他想要进入万机神宫,他想要抢回横芯,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取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眼下唯一还能让他博以巧劲儿的家伙,就只有它了! 那个因深渊而觉醒的自我之意志! 秦子澈(渊):“桀...桀...桀...” (地动山摇...) 没有时间去伤感,更没有时间去犹豫,因为此时此刻稍有分心,依附于恶瘤表面的秦子澈(渊),就有可能被甩下来,所以此时的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想:刺痛它! 刺痛这颗深渊的肿瘤! 就如方才的司徒茵一样,让它感觉到痛! 唯有痛了,才会让开,才会给秦子澈挪出再次向前的通道。 所以在他的眼中,此刻已看不到其余的光,唯一留在漆黑眼底的,就只有狠戾与不屈。 他没有那个本事可以让自己在瞬间重创这颗恶瘤,更不会召唤什么神兵利器,他所拥有的,就只有这具被深渊所侵蚀的身子,以及那四根可以被他呼来唤去的触须。 (噗...噗...噗...) (不断地刺入血肉的声响...) 这样的声音,密集得几乎让人无法喘息,它所伴随的撕裂声、穿刺声,以及因刺穿而连带出来的黏液的搅动声,在这一刻彻底交汇,形成了一股令人感到后脊发寒的风暴。 每一次的刺入,每一次的钻出,都会带起更多的碎肉,而那一股恶臭更是如同胶质般,将依附于上的秦子澈给彻底包裹了起来。 不得不说,深渊的力量之所以霸道,之所以被世人所忌惮,和它本身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惊人的活性是脱不了干系的。 就好比眼下的秦子澈... 虽然眼下的他看上去占尽了优势,那颗深渊恶瘤被他的不断刺击给搞得异常活跃,可是深渊对他的影响,还是在不断地加深着。 那些本身就附带着强腐蚀性的白色黏液,以及那些朝着他不断刺过来的触须... 可以说现在的秦子澈(渊),就是采用了一种极其笨拙,却又简单高效的办法在寻求机会。 他在用自己的血肉,来拼一个选择! 而所谓的代价,便是他自身组织的不断分解,然后又不断新生,就如同那条被人一刀斩成两段的蚯蚓一样。 他刺向表层脓疱的那三根触须,虽可以帮他稳住身子,确保他不会被猛烈的巨颤给甩出去,可是这样的刺入,也让触须本身不断地被深渊之炁给腐蚀着,甚至在某个节点里,都可以清晰地看见撕裂地筋膜与连带的血肉,以及不断交织相连的新生肉芽儿。 这种撕裂的痛... 这种疯长的痛... 常人当真难以理解! 可他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会儿的秦子澈(渊),唯一想的,就是让这颗恶瘤再痛一些! 这完全就是一场意志力的比拼,是一场血肉与命运的竞赛。 赢? 那么对于秦子澈来讲,他便可以朝着横芯再迈出一步。 可若是输了... 不,他绝不能输,他根本就输不起,只因此时的他,手里早已没了筹码。 秦子澈(渊):“啊...啊...啊...啊...” (深渊的嘶吼声...) (愈发猛烈地摇晃...) 痛! 太痛了! 痛到地动山摇,痛到天旋地转! 可即便如此,秦子澈(渊)还是死死地用三根触须刺穿着这颗恶瘤,不让自己被夸张的起伏所甩出。 当然了,之前就朝着他冲过来的那些深渊行尸,此刻也已经冲到了面前。 在它们一声声地嘶鸣之中,更为猖狂的杀孽随之到来! 痛苦? 迷茫? 不... 在这些深渊行尸的身上,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些,唯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反应,那是一种对待入侵者最为极致的愤怒与抵触。 也正因这种极端的行为,让它们的行为变得统一,让它们的态度变得凶戾,让它们一个个的都朝着秦子澈所在的位置疯狂涌去。 当死去的尸体在极短的时间内汇成一股潮流... 你拖着我,我拽着他,他扯着她,她撕着你... 就这样在不断地翻滚之中,已然冲到了秦子澈(渊)的跟前。 秦子澈(渊):“啊...啊...啊...啊...给老子打开啊...” 眼瞅着那股浪潮就要彻底淹没自己,秦子澈(渊)的心不禁骤然收缩,那种感觉,就仿佛这颗跳动的心脏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样。 而身后所传来的那股杀意,是愈发变得浓郁起来,如同拥有了实质般,就这么顺着他身体上的毛孔钻入皮囊之下。 这一刻,秦子澈(渊)甚至觉得,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过! 当然... 他刺向恶瘤的动作,并未停下! 生死? 还真是在这一念之间啊! 秦子澈(渊):“给...老子...打开...啊...” 癫狂! (血肉撕扯的巨响...) 终于,在秦子澈的后背被这股深渊的浪潮给啃噬得不成模样的时候,他最想听到的声音,终究还是来了。 当那条黑乎乎的地缝终于出现了端倪... 当血肉的撕扯不断传进了他的耳中... 当他终于等到了那个所谓的机会... 这一刻,脱力,下坠! 朝着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下,快速堕落。 下坠的他,看上去轻飘飘的,就跟个冬季枯死的树叶一样,而在他之上的,则是那四根不断弥散的触须。 直到他本人彻底不见了踪影,那四根触须,也完全消散不见了。 当然,与之一并掉进去的,还有数不尽的深渊行尸。 下坠! 永无休止地下坠! ------------ 第290章 天才与疯子 你他M的... 你就是一个疯子... 秦子澈,你他M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无声的海浪...) (秦子澈的意识海中...) 海水就这样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脚面,一浪接着一浪。 即便在这里,这样的拍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它不具有温度,就如同它本就归于虚无一般。 渊? 就这么安静地蹲在他的面前! 可怜的家伙... 顺着这些黑漆漆的锁链向上看去,渊所能看见的,就只有隐入云端的绝望。 而被囚禁于此的秦子澈,却连一颗敢于反抗的决心都没有? 渊(自言自语):“秦子澈啊秦子澈,就你这样的垃圾,也配成为这具身体的主宰者?” 可以看得出来,在渊的眼中,秦子澈这样的人,是根本就不配成为他的主宰,甚至都不配当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拥有着两世记忆的男人,怎么就看不到一丁点儿的血性呢? 至少在渊看来,他眼中的秦子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实力拉胯智商堪忧,就连心计城府也可以说是毫无建树,就这样的一条咸鱼,他怎么配活着? 还不如老早地就将身体交给他呢! 最起码在渊来看,如果他能成为这具身躯的主宰者,他一定不会活得像秦子澈这般的窝囊。 只可惜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撵走秦子澈,因为秦子澈是他的根,是他之所以能存在的本源之体,如果秦子澈没了,那么他也就没了,当真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叮...) 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某根锁链... 渊(戏谑):“这些个破玩意儿,还真是难搞哟...” (微微地摇了摇头...) 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可即便是这样,他探出去的手,还是稳稳地攥住了他面前的这根锁链,而后... 代表着深渊的火,开始在这根锁链上瞬间被点燃,随之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渊... 他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想要夺舍,想要趁着秦子澈被命运所囚禁的时候,完成对这具身躯的占据吗? 不...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要撵走秦子澈,而是要救他! 更确切地讲,他要自救! 因为他再不这么做的话,他和秦子澈是一个都活不了。 毕竟秦子澈此时的情况,已经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危险了。 渊(自嘲):“秦子澈...你他M的真的是欠了老子这一回啊...你可别忘了...” 于火焰之中,渊的身形为何变得有些虚晃,就好似一缕上扬的青烟。 (现实之中...) 在黑暗的地裂缝中,秦子澈的身体被各式各样的凸起之物给撞击着,每一次的撞击,都让他的身体出现了新的伤痕,有剐蹭也有贯穿。 当然了,和他后背上的那些啃噬伤比起来,这些新增的伤,着实有些不太够看了。 毕竟在他脱力下坠的时候,连渊都因这股伤势而不得不退回到意识海中,这就足以说明,深渊行尸所给予他的这份伤害,是有多么的严重了。 但为了找回横芯... 为了带着横芯重回明都城... 为了在明都城找到封存东方玥神魂的那柄剑... 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被接受! ... ... (万机神宫内部,破碎长廊...) 看着眼前的这六个家伙,赵染的脸色看上去明显是有点不太对劲的。 阴沉沉的,就好似心里藏着事儿一样! 诸葛琳(谨慎):“先生...” 很显然,诸葛琳这妮子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即便她很清楚,深渊的腐化之力是可以改变生死之规则的,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腐化在眼前这六个人的身上,竟还能衍化成如此之态? 她明明可以在六人的身上感受到无比澎湃的深渊之炁,可是她却无法用肉眼甄别其一二,因为眼前的这六个家伙,看上去就跟正常的人一般模样。 狼血小队... 消失了几十年的冒险之人! 赵染:“先别冲动...” 洛无忧(忧心):“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之前消失的那支狼血小队。” 赵染(肯定):“应该是...” 洛无忧:“先生,如果他们真是神印阁消失的那队人,那咱们要不要直接...” 说到这里,洛无忧向赵染做出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再加上她此刻眼中的那份杀意,这话里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她的话,立马就被赵染给否决了。 赵染:“眼下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洛无忧:“这帮垃圾...” 看来,洛无忧对于神印阁的态度,非常强硬。 而就在这时... 横芯(脸色阴霾):“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秦子澈是不可能下来救我的,我在他的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其实自打赵染他们进入到万机神宫之后,他便将钉在横芯身上的那道束缚给解除了,因为在他看来,与其继续束缚着横芯,继续左右着这孩子,倒不如让她自己来选,是走还是留。 赵染为什么非得带走横芯?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赵染希望横芯加入曦... 因为他在横芯的身上,看到了慕容问心的影子! 没想到吧,慕容问心,这位了不起的母亲,天下第一剑的持有者,烛姬的操纵者,她竟也是曦的一员! 难怪她能在李荃闻数十万大军的围剿中,孤身带着秦煜和尉迟琉璃逃离黑潮,要知道那会儿的秦煜和尉迟琉璃,一个八岁,一个七岁半... (目光直视前方...) 赵染:“横芯,打赌吗?” 横芯:“赌什么?” 赵染:“就赌秦子澈会不会下来救你!” 横芯:“我凭什么跟你赌?” (快速地将目光落在横芯的脸上...) 赵染(笃定):“你就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 激将法...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 可问题在于,赵染好似真能看穿人性的伪装,以至于在他的眼中,眼前的横芯就跟襁褓里的孩子一样稚嫩。 横芯:“懒得理你!” 赵染(微微一笑):“...” 重新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六人身上,然后一束黑色的光,顿时从他的指尖飞出,是精准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黑合双爻,散法利广。乾龛荼楠,地藏潭光。 断鬼驱箬,千般无伥。引炁流源,降辗婆罗。 急急如律令。 兑卦·婆罗黑棺! ------------ 第291章 俞江 其实对于秦煜这伙人来讲,他们所面临的困难,和秦子澈方才所面临的困难,几乎是一样的。 哪怕因为司徒茵和秦子澈的原因,让困守于恶瘤之前的深渊行尸的数量,总体上是有所缩减,但这样的一种缩减,根本就解决不了本质上的问题。 这不... 这颗生长在玉林山脉的深渊之心,还是拦下了秦煜众人。 尉迟琉璃:“艹...” 说实在的,当这样的一句粗话从尉迟琉璃的嘴巴里给飙了出来,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尤其是兰汐... 要知道在她的眼中,尉迟琉璃这丫头,充其量就是个心直口快的大姑娘罢了。 可随着这一句脏话冒出,她看向尉迟琉璃的目光,也不禁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不过随后又一想,倒也能释怀,毕竟泥人尚有三分火... 秦煜:“要不...就算了吧...” 不得不说,相较于秦子澈那样的一根筋,秦煜所展露出来的这份沉稳,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这家伙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 看着眼前那如小山包一般大小的巨大肉瘤,秦煜这家伙是丝毫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穿到它的肚子底下? 还是算了吧...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秦煜) 俞江:“...” 按理来讲,在整支队伍里,最聪明的人应该是俞江才对,可奇怪的是,此时的他竟选择了沉默,这就难免的会让人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瞎想。 他到底想要干嘛? 而俞江偷瞄秦煜的这一眼,又恰巧被一旁的刘熠给看在了眼中。 (用手肘不动声色地挨了挨兰汐...) 起初兰汐并没有理解刘熠的这波暗示,可是随着她与刘熠的目光彼此接触之后,她也顺势的看到了俞江的奇怪行为。 虽然在她看向俞江的时候,俞江正准备收回投向秦煜的那道目光。 尉迟琉璃(不理解):“不是...秦煜,你有没有搞错啊,就这么算了?” 很显然,对于秦煜的话,尉迟琉璃无法接受。 秦煜:“就眼前的这东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边说着,秦煜一边用手指向了刘熠... 秦煜:“你有好的办法吗?” 再次指向蓉月... 秦煜:“还是说你有?” 直至最终将手指停到了俞江的面前。 秦煜:“你呢?” 这一刻,当彼此的目光相撞于这一刻... 俞江:“...秦大哥...我...” (挥一挥手...) 秦煜:“刚才秦子澈是个啥状况,咱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说实在的,我是没有那个能力去硬接这个玩意儿,你们要是有,那成...你们上!” 说到此处,秦煜再次看了眼尉迟琉璃。 一时间,众人为之语塞。 秦煜:“各位,其实我的要求真的不高,我不求咱们能为朝廷做出多大的贡献,也不求咱们能让自己的名号响彻江湖,我只求咱们一个个的可以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就这么点儿要求,过分吗?” 尉迟琉璃刚想开口,却被秦煜再次打断。 秦煜:“我觉得不高...” (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那颗深渊恶瘤...) 秦煜:“咱们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找到赵淮,咱们之所以被困在这里,还是他M的为了找到赵淮,他秦子澈至始至终都不是咱们的首要目标,甚至可以这么说,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和他合作下去,因为他们是敌人!” 刘熠:“兄弟,我同意你的看法,趁着眼下明都大乱,咱们撤!” 刘熠说罢,便准备去扶兰汐。 兰汐(虚弱):“秦煜,这一路走来,你成长了很多,这些我们都能看在眼里,刘熠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替他感到高兴,谢谢你...” 蓉月:“既然要撤,那就快点,我担心回去的路,更难走...” 蓉月此言并非危言耸听,只因深渊的感染,它不是一步到位的,它是在不断地渗透中层层递进的一个结果。 所以这回去的路,势必更加难走。 尉迟琉璃(不爽):“真的不甘心啊...” 不甘心是肯定的,毕竟在她的眼里,任何胆敢伤害到秦煜的人,她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可现在呢? 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子澈坠入深不见底的裂隙之中... 那种不甘,尤为强烈。 秦煜:“俞江,你呢?你怎么看...” 说真的,秦煜的这一招突然撤退,多少还是打乱了俞江的计划。 为何会这么说? 理由很简单,因为从头到尾,真正想进入万机神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八界门的遗孤,俞江! 夏志杰想夺取太机天枢? 假的! 那是俞江为了诱导夏志杰所抛出的一个饵料罢了,是他为了替蒋艮争取更快的挖掘进度,而精心编制出来的谎言而已。 谎言这玩意儿,又不是非要自己说出口... 毕竟真亦是假假亦真嘛! 而皇甫岚想透过太机天枢改写自己必死的命运? 也是假的! 八界门作为御守龙寰这处太机天枢的守御者,他们对于太机天枢的理解,是要远超于别人的。 说句更直观的话,赵璇作为当今的神算子,作为八界门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作为现阶段唯一的一位可以自由阅览太机天枢之秘密的人,天之殇一事,她又岂能算不出来? 她一定可以推算出结果的,可她却选择了这份结果,这是为何?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如今的选择,才是她认为最正确的那一个! 除此之外,任何的一次选择,都会将她,将她所珍视的世界,推向更深层的深渊之中。 所以她选择了接受,她选择了让命运来左右命运... 赵璇都是如此,身为她的儿子,俞江又岂能看不明白? 他一定是明白的! 将神木山的目光引到太机天枢上,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被算计上了。 至于蒋艮... 这位总想着从太古的秘密里挖掘出真相的家伙,他之所以痴迷于万机神宫,之所以执着于寻找古代的只是,这一切的一切,还是假的! 真以为古伊娜尔·阿提雅诚心的在帮助他? 别傻了! 要不是俞江将腈从八界门给带了出来... 若不是他将腈亲手送到了古伊娜尔·阿提雅的手里... 就凭蒋艮? 这个瘸了的废物? 所以说,整个事件唯一真实的人,是俞江,是这位赵璇之子。 而他之所以布置了这一切,就只是因为,他要找到万机神宫,他要找到救活母亲的那个黑石! ------------ 第292章 条件? 为什么? 若换个寻常人来看,以俞江的智慧和手段,他完全可以将整个事件变得更加简单,而不是像眼下的这般复杂。 为何? 按理来讲,在整个局中,他其实只需要帮助蒋艮一人就行,因为真正实行挖掘的,是蒋艮的人,是这位吐斯汗国师手中的那数千挖掘队。 一旦蒋艮成功地找到了万机神宫,他不就可以顺顺利利地独身前往了吗? 他为什么非得拽着夏志杰进来? 他为什么非得把秦子澈和秦煜给拽进来呢? 因为开启万机神宫的条件,是一道他根本就越不过去的坎儿! 想要开启万机神宫,就得先找到它。 可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找到它? 就凭古籍里那零零星星地记载? 别傻了!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仅凭书本上的三言两语,就窥得太古时期的秘密,那这所谓的秘密,也就太不值钱了。 想要找到万机神宫,除了要分金定穴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它的炁! 要知道,像太乙仙宫、万机神宫等这种秘地,其本身都和神木山是一样的,都是太古时期的产物。 神木山都能从一堆木料里诞出一条龙来,对于品阶更高的太乙仙宫和万机神宫,它们又为何不可呢? 所以在它们的身上,其实都是蕴含着一股无比精纯的天地之炁的,找到了这股炁,自然也就能大致地圈出个范围了。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分金定穴,而这一步,也正是蒋艮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 就跟撒豆子一样,将数千士兵一把撒进了玉林山里,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百人为百户,就这么一个个地抡起膀子开始开挖。 就只为了能找到俞江眼里的这个‘穴’! 本来吧,在俞江的计划里,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蒋艮的人找到了万机神宫,他也如愿地找到了黑石,可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俞江做梦都没有想到,深渊竟腐化了万机神宫! 那颗跳动的恶瘤,正是命运对他这一系列的算计的无声嘲笑... 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 俞江要用一道阵法来压制住玉林山底的深渊之炁,但又因这道阵法本就是至寒之恶,所以他为了达成自我之目的,他就得需要夏志杰这样的人。 他需要一场杀戮,一场足以杀死几十万人的杀戮...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可以收集到足够的血气,他才能依靠这些血气来遏制住深渊对万机神宫的侵蚀,他才敢进入万机神宫去寻找黑石。 该如何引得夏志杰主动入局? 神火军! 俞江心里清楚,这些年来,夏志杰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蓉天宇,他一直都在暗地里调查着当年的蓉天宇案,他对于蓉天宇突然自裁这件事,是极度不相信的,他不相信蓉天宇这样的人会死在陆锋的权力之下。 也正因为他的这份不相信,这才给了俞江可乘之机。 一个让他主动跳进这个棋局的契机... 太机天枢! 作为可以窥视天地的古老遗物,俞江完全有能力帮助夏志杰去窥探当年的事情,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通过他人之口,将太机天枢被李耳占据的事告诉给了对方。 所以在欲望的驱使下,夏志杰这才发动了对明都城的战争! 一来,夏志杰可以帮助吐斯汗夺回失去的故土,二来他也可以将明都视为踏板,进而帮助他一举拿下整个仓州,待仓州彻底被打下,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前去接收天机谷,前去窥视这座隐藏于谷底的太机天枢。 至此夏志杰便入了此局! 现在万机神宫的位置有了,用于压制万机神宫的深渊之炁的血气有了,眼下唯一还缺的,便是开启封印的钥匙。 按理来讲,像万机神宫的这处封印,若没有黑石的介入,基本是无法开启的。 毕竟说到底,这里的封印,可不同于别处,如果它不重要,神印阁当初为何选择了马莺莺来充当这处封印的锁眼呢? 这本就是说不通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此处的封印,极其重要,甚至可以视为整个东方板块最重要的几处之一。 那可是狼血小队啊,一个战力近乎等同于曦组织的存在啊... 为了镇压此处之恶,整个小队全部留在了万机神宫之中! 而马莺莺... 她更是以自身为锁,将那枚封印着深渊的黑石,直接插进了心脏之中。 俞江想要得到黑石,他就必须要将那枚插在马莺莺身上的黑石给取下来,而取下的代价,便是深渊的彻底入侵。 为了赵璇... 为了他的母亲... 他甘愿这么做! 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要拽着秦煜和秦子澈入局的真正原因。 因为秦煜和秦子澈,是光与影之子,其合在一处的效果,堪比一枚黑石! 他要将秦煜和秦子澈留在万机神宫,进而把马莺莺给换出来... 这便是俞江的计划! 而现在... (深渊恶瘤不远处...) 秦煜:“俞江,你呢?你怎么看...” 看着秦煜真挚的目光,俞江沉默了。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秦煜:“江娃子?” 看着俞江瞬间有些失神,秦煜不禁晃了晃他的肩膀。 俞江:“啊?” 秦煜:“你怎么看?” 俞江:“我...我...” 刘熠:“你什么你,结结巴巴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磕绊...” 刘熠这家伙... 不过心思敏感的蓉月和兰汐,还是很快地就发觉到了俞江的异样。 尤其是蓉月,因为她看向俞江的表情,开始略显敌意了。 或许是她已经猜出了什么吧... 秦煜:“算了算了...不问你了...问也是白问,你就跟着我们走吧,绝对安全把你带出去!” 用力地拍了拍俞江的肩膀,秦煜便率先朝着反方向走去,而余下的几人,也都跟了上去,唯独尉迟琉璃,是满眼不甘地回望了恶瘤一眼,这才选择了跟上。 至于俞江... 就在秦煜几人迈开步子准备离去的时候... 俞江:“都到这儿了,真就不进去看看吗,万一...” 万一? 在绝对武力的面前,哪有什么万一,更何况他的异样,早已被她给捕捉到了。 (锋利的匕首直抵咽喉...) 蓉月(满眼杀机):“你究竟想做什么?” 和蓉月的警惕不同,秦煜和其余几人的反应,倒显得真实了一些。 秦煜(惊讶):“月儿你干什么呢?” ------------ 第293章 独一无二 坦白... 有一说一,就蓉月的那个本事,俞江可不敢当着她的面去东扯西扯,毕竟这娘们儿手里的刀,已经架在俞江的脖子处了。 (紧张地吞咽...) 蓉月(神色冰冷):“我数到三,你若拿不出个理由,我必杀之!” 秦煜:“蓉...” 不得秦煜开口劝阻... 蓉月:“一...” 好嘛... 这就开始数了? 俞江:“...” 反观俞江,他就这么盯看着眼前的蓉月,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蓉月:“二...” 已经数到二了! 俞江依旧不打算说。 蓉月(暗讽一声):“还真是带种...三...” 当匕首刺破了俞江的喉咙的那一瞬间... (一声闷响...) 尉迟琉璃? 蓉月(不解):“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尉迟琉璃:“废话,我再不出手,江娃子就死了,你说我在干嘛?” 原来,就在蓉月打算一刀了解了俞江的瞬间,一旁的尉迟琉璃是直接出手干预了,只见此刻的她,就这么一把攥住了蓉月的手腕,让蓉月手中的刀,再也不能向前刺出半分的距离。 蓉月:“给我松开!” 尉迟琉璃:“哼!” 很显然,对于蓉月的警告,尉迟琉璃根本就不在乎。 蓉月(暗自使劲儿):“...” 尉迟琉璃(不遑多让):“...” 至于俞江,是一动都不敢动! 刘熠:“你们俩...” 刘熠本打算出手拉开三人,可不等他肚子里的话给讲完呢,他就被一旁的兰汐给直接按了下来。 (视线锁死蓉月三人...) 兰汐(不断地摇着头):“别干预...” 蓉月:“尉迟琉璃...你什么意思?” 尉迟琉璃:“就这个意思,你能把我咋滴了?” 从二人那略显狰狞的表情来看,这俩人当真是卯足了劲儿了。 而就在双方谁都拿不下谁的时候,俞江开口了! (无奈地一声长叹...) 俞江:“好...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们!”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更是目光复杂地直视着秦煜好久。 俞江:“有关这一切...有关你的一切...秦大哥!” ... ... (摇摇晃晃...) 说实在的,秦子澈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这会儿是摔到哪儿了,他唯一晓得的,就是在他坠落的这一段时间里,他的身子可没少被那些尖锐的石块儿与根须给剐伤。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直到现在! 当他在摇摇晃晃中逐渐翻开了眼皮儿... (大惊!) (秦子澈内心OS:这...这是...) 他在飞... 更确切地讲,此时的他,正夹在一个陌生人的侧腰处,而他身下的景,这会儿正在快速地后退着。 秦子澈(痛楚):“嗯...” 也许是因为自身的深渊之炁在地表的时候被过度透支了,亦或者是因为他在不断下坠的过程里遭受到了非人的撞击,总之就是,在他刚醒没多久的时候,他本应变得麻木的身子,此刻竟不断地传来阵阵的剧痛,这股剧痛如拍打在堤岸的浪潮,又狠又快! 也正因秦子澈的这声呢喃,让半空中的她不禁顿了一瞬,虽只是不起眼的一次停顿,却也让腰间的秦子澈感受到了一丝的异样。 直至腰里的他,被她给野蛮地丢在了青石板上! 竟是司徒茵... 不等秦子澈开口,司徒茵率先抛出她心中的那个疑惑。 司徒茵(不解):“你下来做什么?” 这时的秦子澈因为其体表已无深渊的印记,所以他给司徒茵带去的那种感觉,就跟一个快要挂掉的小鸡仔儿一样,以至于司徒茵看向他的那抹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对方给嘲讽了一般。 秦子澈(虚弱):“救...人...” 司徒茵有些不能理解。 司徒茵:“救人?救谁?” 秦子澈:“横芯...” 司徒茵(思索):“那个整天都只会跟在你屁股后头的小跟屁虫?” 秦子澈(不悦):“她...叫横芯...有名...有姓...” 司徒茵:“这里这么危险,她为啥要下来?” 不得不说,司徒茵如若有洛无忧那般的智慧和心计,她也不会被秦子澈三两句话给反套路住。 秦子澈:“是...那个...一身白衣...腰上...别着...一把扇子...的家伙...把她...掳...下来的...” 司徒茵(更是不解):“先生?” 很显然,通过秦子澈的复述,当初带走横芯这妮子的人,就是白先生赵染无疑,毕竟纵观整个曦组织,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会在腰间别一把扇子。 虽然她也不是太明白,为何白先生会在腰间别把扇子... 按理来说,像她们这种人,日常气温的变化,对她们的影响已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不管是三四十度的酷暑,还是零下几十度的霜寒,在她们的眼里,都不过是最为寻常的温度罢了。 然后在天下第一的腰间,别了把扇子? 最起码在司徒茵的印象里,她的这位先生,可从来没有把它给打开过... 还真是骚包呀! 秦子澈:“我...才不...管...他是...先生...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我...只想...救回...横芯...” (短暂的沉默...) 直至... (微微一叹...) 这一刻,司徒茵的目光再度看向了秦子澈,只不过和方才的那番冷漠不同,此时此刻的她,在看向秦子澈的时候,是可以很明显地从她的眼中看到更复杂的神色。 想来也是如此,全天下这么多的人,又有几个能跻身于曦组织中呢? 她若没点真本事,她又怎么可能被赵染所选中呢? 就如眼下的横芯一样... ... ... 司徒茵:“秦子澈是吧...” 秦子澈微微地点了点头。 司徒茵:“我不知道你在下来之前,对这里了解多少,不过以你现在的这个状态,你是绝对不可能活着找到横芯的,你这么聪明,应该可以分析得出,我这话几分真几分假了。” 从秦子澈的反应来看,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对方,那就说明,司徒茵的这句话,他是认可的。 秦子澈:“我....我...必须...救她...” 司徒茵(感兴趣):“哦?能给我一个理由吗?说服我,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是否帮你!” 秦子澈并没有犹豫,甚至于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本应气喘的他也都变得完完整整,就好似这句话给了他无尽的勇气一样。 秦子澈:“因为她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了,我若不救,谁还能救?” 是啊,对于横芯来讲,她眼中的秦子澈,可不就独一无二吗? ------------ 第294章 家人? 因为... 她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了... 或许秦子澈压根儿就想不到,就是因为他此刻所说出口的这句话,这句普普通通的话,竟彻底改写了他既定的结局。 只因他的这句话,在不经意间,拨动了那颗心,那颗被司徒茵尘封于心底十余年的心。 于是乎... (目光复杂...) 司徒茵:“...” 这一刻的她,看向秦子澈的那个眼神,就如当年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 ... 当时空开始不断泛着涟漪,直至眼前的男孩儿变得模糊... 最终,一切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部聚焦于远处的一个点,那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去。 黑潮! 那场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起始点! 秦煜、尉迟琉璃、蓉月、东方玥... 试问这几个人,哪个不是深受黑潮之影响? 然而,被这股命运之浪潮而波及到的人,又岂会只有他们几个? 司徒茵... 这个被命运所抛弃的小女孩儿... (三十六洞湖,燕湖岛外沿...) 司徒茵(呛水):“咳...咳...咕...噜...” 漫天的华光在这黑漆漆的夜空之中不断流转,看上去就像是极北之地才能看见的那抹神秘莫测的极光。 而不远处的那座岛,正在缓缓地坠入湖底,就如此刻的她一般。 那时的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好端端的水师战船,怎么说被炸就被炸了呢? 尤其是当那些机关隼出现于每个人的头顶... (轰...) 当赤红的火焰瞬间点燃了甲板,被一并染红的,还有那漆黑的夜色,以及天穹之上所流转的那些荧光。 而她... 这位户部尚书家的大小姐... 这位受不了家族之规,而背着家里和师门偷偷跑到锦州来的小女孩儿... 在黑潮这等重要的历史拐点中,她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呢? 就光凭她傲人的身世? 别天真了! 试想一下,这些制造精密的机关隼,连当朝丞相李荃闻的旗舰都敢炸,她一个小小的户部之女,一个躲在一艘补给船上的假小子,她的船能不被炸?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八界门,还真是胆子大啊! 机关隼... 可不就是赵璇所摆弄的那些玩意儿吗? (噗...) (坠入湖面的声响...) 说实在的,此时的司徒茵,早已顾不及漂浮在她跟前的‘东西’是什么了,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活下去! 哪怕救她的... 只是一具漂在湖面上的尸体... 司徒茵(呛水):“救...救...咕...咕...救...咕...” 这个时候的她,早已不知道灌入口中的是湖水还是血水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如若她再不想办法从这个该死的湖里脱身,她百分之百要淹死在这里。 她为何要逃出来? 还不是因为她受不了家里面的那些条条框框。 可现在呢? 她依旧摆脱不掉命运所禁锢于她自身的条框... (噗...) 还是落水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的动静,闹得很大,直至她被一股力量揪了起来... 司徒茵(惊魂未定):“啊...啊...” 说实在的,这会儿的她,看模样充其量也就只有十来岁而已,如此稚嫩的一个年纪,再让她直面如此残酷的一种抉择,单就只是喊两嗓子,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若要换作普通人,不得原地昏死过去? 当然了,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他又岂会救她? 希马尼(不解):“先生,莫不是她就是咱们要找到人?” (摇了摇头...) 赵染:“她?不是...” 希马尼:“那为何您要救下她呀?” 赵染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希马尼的提问。 只见他凌虚一挥,于半空之中,被那只巨手给攥在手心里的司徒茵,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地拽到了身前。 即便此时的他... 本就凌虚而立! 而他的身后,则是一道不应出现在这个世上的裂痕,就仿佛它本归炁殁一样。 司徒茵(惊恐):“啊...啊...啊...” 不得不说,就司徒茵这两嗓子,竟能让希马尼这样的人,也不免做出了手指插耳朵的这个动作,这足以见得,小丫头的这份穿透力,还是很猛的。 当然,对于赵染来讲,他只是在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罢了。 希马尼:“先生...要不您先让这丫头闭会儿嘴?我感觉我的耳膜都快被她给刺穿了!” 闭嘴? 就单凭这一句便能看出,希马尼这个家伙,还真是不简单呢,短短两句话,就道明了许多,有大势,也有细节。 就这么任他喊下去? 在这漫天飘着机关隼的当下? 这显然是不行的,别的都可以被忽略,可唯独这些悬于天上的机关隼,是绝对不可能被忽略掉的存在。 说实在的,即便是赵染本人,他在面对这些‘小可爱’的时候,他也会本能地产生反感与抗拒,这不是因为他处理不了这些机关隼,也不是因为他畏惧这些身缠爆炸之物的小可爱。 他之所以会反感它们,就是因为在他的眼里,赵璇所发明的这些玩意儿,就跟夏天里的蚊子一样,嗡嗡得人脑壳发疼,却又一点好办法都没有。 所以希马尼的这句话,倒也提醒了赵染。 赵染(满意的目光):“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聪明过...” 说罢,便看见他们身后的那处裂痕,是瞬间将三人彻底吞没,就好似饿了许久的豺狼... ... ... 浑浑噩噩... 虚虚假假... 直至她终于醒了... (虚弱的呢喃声...) 司徒茵:“嗯...” 她本想坐起来看看,可是还没等她坐起身来,一股力度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肩膀上了,不过也正因为这股力量的突然出现,让她本来还挺涣散的心神,是顿时间变得紧绷起来。 赵染:“你身子还没恢复,还是先躺着吧...” 这一次,司徒茵算是彻彻底底地看清了他的长相。 司徒茵(诧异):“是你救了我?” (微微地摇了摇头...) 司徒茵(不解):“不是你?” 赵染(微微一笑):“傻孩子,是你救了你自己。” 司徒茵:“我...听不太明白...” 赵染:“你以后就会明白,我们会等你的。” 司徒茵:“我们?” (一声轻笑...) 洛无忧(微笑):“是啊,我们!” 凤连城(冷漠):“欢迎回家,司徒茵...” ------------ 第295章 不能去喜欢的喜欢 家人... 这一刻,不知为何,司徒茵竟在秦子澈的眼中,看到了曾经的她。 那个被现实所抛弃的孩子... 那个被名声所禁锢的棋子... 那个被权利所买卖的货物... 她是个人,她不是个‘东西’! 可曾经的她,哪有可以反抗家族的资本? 一切的一切,她都要听父亲的,哪怕是女孩儿的初潮这般私密的事情,在她的那个所谓的家中,她都做不得主... 这种近乎于变态的掌控,让曾经的她感到窒息,让年少的她想要逃离。 好在她在最脆弱的时候,遇见了赵染,遇见了这个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男人。 而现在,令司徒茵没有料到的是,她竟从秦子澈的眼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到了那个被命运所束缚着的可怜灵魂。 秦子澈:“因为她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了,我若不救,谁还能救?” 他的话,说得很轻,可是司徒茵却能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到无比沉重的责任与担当。 这一刻,她看向他的眼神,正在不经意间发生着变化。 司徒茵:“为了救这个横芯,你就甘愿下来赴死?” 秦子澈:“对!” 司徒茵:“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子澈点了点头... 司徒茵:“既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敢这么做?” (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子澈...) 司徒茵:“小子你很有种啊!” 秦子澈:“只要是...能救她...” 因为秦子澈愈发坚决的态度,让司徒茵内心之中的那颗爱吃八卦的心,不免有些躁动了起来。 司徒茵:“你喜欢她啊?” 忽然被司徒茵这么一问,倒是让秦子澈瞬间愣了一下。 司徒茵:“怎么...你不喜欢她啊?” 秦子澈:“我们...我...不是...” 司徒茵(逐渐兴奋):“不是什么啊,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个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喂...我拜托你能不能说话带点脑子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搁这儿跟我演纯情小少年呢?” (司徒茵内心OS:真当姐这些年来的言情话本白看了白买了...) 好家伙,谁敢想象,曦组织里武德充沛的司徒茵,竟也是个热衷于市井八卦的小女人? 这样的反差,不可谓不大啊... 秦子澈(面色急躁):“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司徒茵:“行了行了,你赶紧给我打住吧,你是不是又想跟我说,说不是你想得这样,我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她就只是我认得一个妹妹而已,我们两个真的不存在谁喜欢谁?” 趁着秦子澈虚弱之际,司徒茵身形瞬间变换,等到秦子澈的下巴被她用枪尖给挑起来的时候,二人所给人带来的那份反差感,是极其的强烈。 毕竟此时被人给壁咚的,是秦子澈... 秦子澈(惊愕):“你...我...” 司徒茵(双眼细眯):“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她,就这个叫横芯的小丫头?” 秦子澈:“我...我...” 喜欢? 说实在的,秦子澈很难不喜欢横芯,尤其是在他最为脆弱的这一年里,真正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横芯这个傻丫头。 可这份喜欢,他不敢承认。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一旦选择了承认,他一旦选择了接受横芯对自己的那份爱意,那就意味着他必须面对更多无法掌控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跟东方玥去解释... 上马尾山,是为了救活东方玥,下马尾山还是为了救活她,可以说在秦子澈的人生轨迹里,他所存在的意义,好似就只是为了救活东方玥而已,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愿意去做。 这份执念,已经在他的心底扎根了十来年了,而拯救东方玥早已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毕竟他爱着东方玥,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这份爱,深入骨髓... 以至于这样的爱,让他痛不欲生! 可横芯? 这个傻乎乎的妮子...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她明明什么都晓得,甚至于在秦子澈第一次上马尾山的时候,她还傻呵呵地直接参与了其中的诸多事情,尤其是之后的刘家镇事件,更是让她对秦子澈这个恋爱脑,是有了一个全新的看法和认知。 只是她越想看清对方,她就越会陷入两人的感情泥沼当中,直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如果说秦子澈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横芯,那么对于横芯来讲,有一点她是可以大胆承认的,那就是她很喜欢秦子澈,这份喜欢甚至超越了所谓的爱。 她喜欢他,胜过一切... 她为了他,也可以放弃一切... 就如一年前的东方玥一模一样,为了成就他,这个了不起的女人,即便魂困狗身,可那时的她(它)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以身赴死,让自己完全坠入梦魇之中,只为换取一丝光亮。 而现在,对于横芯来讲,她同样愿意为了秦子澈而付出这一切。 横芯为何会对秦子澈如此上头? 当真就只是因为刘家镇的那次转移深渊之炁? 若只有那次,横芯也定不会如此反常的,要知道她的外号,那可不是白叫的。 马尾山小魔女... 昊天剑宗小公主... 这些称号背后所代表的,是她桀骜不驯的性子与天资卓绝的天赋。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天才少女,却会因秦子澈这么一个外来者而变得心绪不宁起来。 也难怪芙蓉和叶功名在看秦子澈的时候,二人彼时的那种眼神,就好似恨不得原地活剐了他一样。 现在... 司徒茵:“你什么你,结结巴巴的,还是不是男人啊,我给跟你讲,咱的时间可不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这么难吗?” 得... 敢情这位爷还清楚这会儿的时间不充盈啊... 秦子澈(犹豫):“...” 司徒茵:“最后三秒,不说我走了,你自己去救吧...” 说罢,司徒茵的语气就从起初的好奇,逐渐变得冷冰起来。 司徒茵:“三...” 秦子澈:“我...” ... ... 司徒茵:“二...” 秦子澈:“我们...” ... ... (司徒茵内心OS:还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 司徒茵:“你自己去救吧...” 说完,司徒茵瞬间收回手中的长枪,转身就准备离开此地,而就在这时... 秦子澈:“我...喜欢...她” ------------ 第296章 理由够与不够 秦子澈为何选择说出实话? 那还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司徒茵,还不是因为现阶段的他,还要仰仗着司徒茵来帮他救回横芯? 若不是这样原因,相信以秦子澈的性子,他喜欢横芯这件事,一定会烂在他的肚子里,任谁去撬,也别想撬动他的这张嘴。 (奸计得逞的微笑...) (快速转身...) 司徒茵:“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还是个情种...” 秦子澈(不爽):“你...满意...了...” 司徒茵:“这是自然,走吧,我说过的,你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秦子澈:“那...我这个...理由...够了吗...” 司徒茵:“嗯...总的来说,还差了点儿意思,不过无所谓啦,救谁不是救嘛...” 随手将手中的长枪指向某处... 司徒茵:“那个方向便是万机神宫的入口处,你若能跟得上来,那便跟来吧。” 说罢,在秦子澈的注视下,司徒茵这个家伙竟率先一步朝着左前方狂奔出去,眨眼间整个人的身影,就只剩下黄豆般大小了。 秦子澈:“我...艹?” 很显然,从秦子澈这不可置信的二声上扬,便能看透他彼时的那个心境了。 毕竟这两个字,可是非常的神奇的,不同的音调,所能被注释的意思,也是截然不同的。 就比如第一个字是平声,第二个字也是平声,那就代表了轻蔑。 而第一个字若是上声,而第二个字是入声,那此词就代表了赞赏。 如若第一个字是去声,第二个字则是入声,则代表了愤怒... 至于现在的秦子澈,当入声遇见了入声... 惊叹! 当然了,他并不清楚,这一切的一切,依旧没能逃脱那个男人的掌控。 (司徒茵内心OS:先生...不得不说,您的这一招还真是管用...) 借着狂奔的间隙,司徒茵还忍不住地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视野里的秦子澈虽然行动迟缓了一些,但他总归还是一路跟了上来。 这就好... 只要能跟上,这就足够了,毕竟在赵染的计划里,缺了谁都行,唯独不能缺了他秦子澈! ... ... 当婆罗黑棺再度控制住这六个家伙... (目光落在了诸葛琳的身上...) 赵染:“你出发前,有没有将这里的事跟司徒茵讲?” (疯狂点头...) 诸葛琳:“那必须讲了呀!” 赵染(皱眉):“这就奇怪了...” 诸葛琳:“咋了?出什么事儿了?” 赵染:“算了,咱们先赶过去吧,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诸葛琳(小嘴一撅):“哦...” 诸葛琳这个妮子啊... 还真是... (又看了眼横芯...) 赵染:“你不走吗?” 横芯(生气):“你不说清楚前,我不会再跟着你走了。” 赵染(诧异):“嗯?” 听着横芯如此刚烈的语气,惊得一旁的诸葛琳,是急忙地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诸葛琳:“你干嘛呀,赶紧给先生道歉,说你错了!” 横芯:“凭啥!我凭啥跟他道歉,哦...他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拐到了这儿,我还要给他道歉,当真是没有天理可讲了吗?” 诸葛琳:“你...” 听着横芯这通言论,是气得诸葛琳直接扬起了巴掌,若不是赵染急忙制止了她,说不准她的这一巴掌,就实打实地扇在了横芯的小脸蛋儿上了。 赵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诸葛琳(着急又委屈):“可是先生...您瞅瞅她...” 赵染:“行了行了...还嫌事儿不够乱是不,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一边看似抱怨地说着诸葛琳,一边又将自己的目光再度落在横芯的身上。 赵染:“理由,我当然会给你,只不过不是现在,因为时机还不到,孩子...你若是信我,那你就跟着我走,你若是不信,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于你,届时也只需你一句话,我自会安排人带你离开这里,而现在你只需告诉我,你信还是不信,你愿不愿意等到你想要等的那个理由?” 赵染话音刚落... 横芯:“我压根儿就不信你!” 赵染:“好!” 立马看了一眼诸葛琳... 赵染:“小琳,你这就带她离开!” 诸葛琳:“啊?不是吧先生...这就让她走了?那咱们...” 赵染:“她既然不信,那咱们再选择强留,就没意思了,就这么安排吧,你先带着横芯离开这里,余下的事儿,我们几个应该能应付一阵子。” 说罢,赵染便率先一步迈开步子,整个人就这么简单地穿梭于六位狼血队员之间,直至走了老远。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横芯...) 洛无忧:“你呀你...哎...” 一声叹气,洛无忧也打算离开,只是在这时,她被横芯给一把拽住了胳膊。 横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叹什么气?” 洛无忧:“你知道先生为何选择带你下来?而不是选择带别人下来?” 横芯并没有回答洛无忧的问题,她只是让自己的眉心紧紧锁着。 洛无忧:“因为他想帮你!” 横芯(冷笑):“哼...帮?是帮还是绑,你倒是给个准话。” 洛无忧(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不这样,秦子澈哪会儿下来?” 而一听到洛无忧说秦子澈也下来了,这让横芯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有些阴狠起来。 横芯(狠):“若是秦大哥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剁了你们!” (一声冷笑...) 诸葛琳:“切...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还剁了我们,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自己的舌头...” 不等诸葛琳嘲讽完,一旁的洛无忧急忙接过话继续说道:“横芯,秦子澈不下来,他和东方玥之间的那份羁绊又怎么破灭?他和东方玥之间只要还存有羁绊,那么你和他之间,就绝无可能,我还以为你已经看透了这一点了呢。” 横芯(瞬间大惊):“你说什么?” 东方玥... 可以说除了昊天剑宗的几位高层之外,可以说在这个世上,没人清楚东方玥的事儿。 可眼下呢? 眼前的这个叫洛无忧的,她竟然当着横芯的面,是直接说出东方玥这三个字,而且她还能把秦子澈和东方玥的那层不为人知的感情给说了个明白,这就足以说明,秦子澈和东方玥的事儿,在她这里,压根儿就不算是什么秘密。 洛无忧(摇头):“我说,你真的太傻了,就为了一个所谓的念想,然后甘愿牺牲毕生之所爱?” 诸葛琳(双手叉腰):“是啊,她简直就是个没脑子么...” ------------ 第297章 某种物质 说真的,作为经历过太乙仙宫事件的人,秦子澈自认为自己对于这种太古之遗珠,是有着独特的理解和处理经验的。 可直至他随着司徒茵的脚步,是真正地踏进了万机神宫之后,他这才晓得,在这门古老的知识面前,他就好似小丑一样。 万机神宫? 听着好似一座无比恢宏的地下宫殿,可实际上呢? 它竟是一棵树! 一棵将整座玉林山脉都好似彻底掏空了的参天大树! 那些蜿蜒于山岩之中的纵横轨迹,是它刺向这个黑暗世界的不屈态度。 秦子澈(惊叹):“我艹...” 即便是平日里很注重个人修养的他,在此时也不禁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深深地震撼到了,毕竟他就算把脖子仰到最后,他也都看不到这棵树的尽头,就仿佛它的冠,本就藏于阴影之中一样。 (瞥了一眼秦子澈...) 司徒茵:“震撼吧...” 秦子澈并没有回应司徒茵的话,他只是一昧地连连点头。 (顺着秦子澈的目光一并向上望去...) 司徒茵:“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我也是被震撼得不行...” 秦子澈:“好我嘞个乖乖啊,这高度...怕是得有几百米吧...” 司徒茵:“不止呢,先生曾顺着它的外沿上去过。” 秦子澈:“他?这么无聊的吗?还专门上去量过?” 司徒茵不想搭理这个蠢货,她只是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但是对于她的这通白眼,秦子澈自动过滤,根本就不搭理她,只是一昧地让自己继续仰着脖子,在一片片哇声之中,让孤寂的这里变成了一亩稻田。 (司徒茵内心OS: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啊...) 司徒茵:“走了!” 用枪屁股怼了怼一旁的秦子澈,司徒茵淡淡地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她便自顾自地朝着一座晦暗的巨大拱门走了进去。 秦子澈:“来了...” 说实在的,在经历了太乙仙宫事件之后,对于这种地底下的老物件儿,秦子澈多少还是有些心里发怵的。 说是过眼云烟? 其实那都是扯淡,是自己哄自己的话罢了! 毕竟太乙仙宫一事,是彻底地改变了他以往的生活。 而经此之后,秦子澈也知晓了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那就是生存,是需要付出的代价。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浑噩世道里,唯有改变自身,才配活下去。 只不过,命运二字,当真愿意放过他? 显然不是这样的! (尖啸...) 当这一声的尖啸,直击灵魂的最深处,即便是躲到了石垣背后,秦子澈的心神还是因这一声声的浪潮而变得激荡。 是谁? ... ... (昏暗...) 黏稠得如同实质... 起初秦子澈并不清楚是谁攻击了他和司徒茵,因为在他的视角中,他所能看见的,就只有黑漆漆的通道,以及那些布满了灰尘的雕刻。 是什么都没有... 可随着他的身体瞬间出现了一阵剧痛,随着这股剧痛开始不断地顺着他的经脉四处乱冲,聪明的他立马就有所警觉。 他被袭击了... 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击中了! (急忙看向一旁的司徒茵...) 从她此刻所流露出来的这个凝重表情来看,她铁定也感受到了这种异样的。 毕竟她接下来的行为,也恰巧说明了这一点。 (一把拽过秦子澈的衣服领子...) 不由分说,二人便瞬间逃离此地,是躲到了一处石垣的背后去了。 只可惜,这种物理层面上的躲避,在面对精神层面上的压制的时候,还是显得太过于稚嫩了。 游魂! 像滴入清水的墨汁,缓慢晕染... 又像透明的水母,在虚无的时空之中不断游曳着它们的触须... 更像梦境里的一抹阳光,看似真实,却又无法触碰... 可就是这种虚虚幻幻的‘东西’,却又真实存在着,就这么摇晃于他和她的不远处。 于昏暗的空间之中,有一个类似于人形的透明框架在来回闪烁,因为它的不确定性,让它身后的画面也变得模糊扭曲,就好似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一样。 看似透明... 实则存在! (凄厉的尖啸...) (痛苦地捂住双耳...) 或许这一声的尖啸当真令秦子澈感到无比的折磨,若不是这样,他此刻又岂会让自己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见人? 双手捂着耳朵,整个人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就连之前舒展的额头,在这一刻也皱起了好几层褶子,而更夸张的在于,若是仔细去看,就不难发现,在他额头上的这些褶子里,早已遍布细密汗珠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点也可以证明这些。 他那双逐渐开始泛红的眼眸... 前后最多两三秒而已,他的俩眼珠就红得跟个兔子一样了。 (后背紧紧贴实...) 司徒茵:“稳住心神,切莫让它影响了你!” 其实从这里就不难看出,司徒茵和秦子澈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游魂的那一声尖啸,差点没让秦子澈疼得背过去,可反观司徒茵,这个声音只是让她略有些迟疑,但并没有真的影响到她。 (若有所思地用手拍了拍秦子澈的肩头...) 司徒茵动了! 她决定先发制人,看看究竟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所以... 没有蓄势,更没有警告,有的就只是最为直接的干脆,当她的身体好似被弹出的弓弹,她整个人就瞬间朝着二人昏暗的前方激射出去,只给她方才待过的地方,留下来一道逐渐散去的残影。 (亡者的尖啸...) (天火之音...) (轰隆隆...) 那一声破空的嘶鸣声,甚至压过了游魂的尖啸,它的声音虽说低沉,但在这份低沉之后,秦子澈依旧可以听出它的那份傲意。 就如见证了太多历史的太阳... 或许这份傲意,才是束杀狂骨的疯狂喧嚣! 待赤红的火焰彻底点亮了模糊的视野... 秦子澈这才真正地看清了这里。 这条通道,与其说是通道,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段某类物质的大肠! 那从头到脚的肉类褶皱.... 那一眼望去的组织纹理... 秦子澈(震惊):“...” 这一刻的他,早已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边... 可以说司徒茵此刻刺出的这一枪,快、准、狠! 司徒茵(咆哮):“装神弄鬼的...给我破!” 一枪之下,皆飞火! ------------ 第298章 肠... 谁能相信,这条好似大肠一样的甬道,它竟然是活的? 说真的,当司徒茵选择一个人冲出去探个虚实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或许压根儿没有察觉,真正给予她生存压力的,从来都不是这个虚无缥缈的游魂。 尽管彼时的她手握神兵,可是在这种超自然力量面前,她还是稚嫩得如同一颗生瓜蛋子一样。 直至第一根好似榕须般的血肉物质徐徐出现... 这前前后后的怕是连半炷香的时间都不够,不可一世的司徒茵,就已经被数不清的血肉触须给捆了个严严实实。 有捆手的,有捆腰的,也有捆脚的,甚至连她手中握着的束杀狂骨,也被无数根血肉触须给相继缠绕。 这不一来一回的,让半空之中的她,愣是被这些突然降下来的血肉触须给捆成了粽子。 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缠绕着司徒茵的那颗巨大的肉茧上,突然出现了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小脓包,随后在秦子澈无比震惊的目光中,这些小脓包开始顺着那些肉须的表面,是不断朝着四面八方蛄蛹,直至彻底隐没在某一处肠壁之中。 就好似它... 在吮吸着司徒茵一样! 这种感觉,看得秦子澈后脊发凉、头皮发麻、脚底发软。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就连做梦,也都没有梦到过。 这一刻,在秦子澈的眼里,那些缠绕在司徒茵身上的肉须,就好似一根根连通着四处肠壁的导管,而那些不断蔓延的小脓包,正是被它们所‘消化’的司徒茵。 救? 秦子澈不是没想过,可问题在于,他该怎么救? 就这么学着司徒茵的方式,傻乎乎地直接冲上去吗? 救下了倒也好说,可万一救不下来呢,万一他刚冲过去,就被那些肉须给捆成了粽子呢? 这不就真成葫芦娃救爷爷,挨个送了吗? 可若是不救... 说实在的,他真的没有不救司徒茵的理由。 想要从赵染的手里找回横芯,想要活着带着横芯离开这里,以他现有的能力,他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对此他只有去找外援,他只能依托她人之手来完成这件事情。 而眼下真正愿意帮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唯一对此事有过应允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司徒茵,除此之外,再无人提出过帮他一事。 所以救不救司徒茵,对于秦子澈来讲,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必选题,可唯一阻挠着他施救的因子,就是‘办法’二字。 他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想不出一个比较稳妥的施救办法出来。 (疯狂地蛄蛹...)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那些缠绕在司徒茵身上的肉茧,看上去就像个一颗巨大的肉粽,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颗肉茧的大小也在缓缓变小。 当然了,肉茧所颤动的力道和频次,也开始有所减弱... (秦子澈内心OS:我去...我还等着她帮我救横芯呢,这可咋整啊,难不成真的被这些玩意儿给消化了?) 就在秦子澈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它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秦子澈对其的固有印象。 游魂... 方才用尖啸直击秦子澈灵魂的那个游魂... (尖啸...) 只见凌虚之中,一道晦暗的身影快速闪烁,每当它闪烁至一个地方,总有七八根肉须无力垂下,而禁锢着司徒茵的那颗巨大肉茧,也会随之爆出一阵阵的狂颤。 当然,这只游魂若想完全斩断缠绕在司徒茵身上的那些肉须,单靠它的一次闪击,是根本不够的,毕竟它前脚刚刚斩断几根,后面就会重新缠上几根。 而且单就只是司徒茵身上所缠绕的这些,其总数怕是也得小几百了吧。 所以这来来回回了几次之后,它也就放弃了,毕竟这样的无用功,做再多也没意义。 想要救下司徒茵,它还得再想办法。 不过好就好在,因为它方才的这通乱斩,还真就给它斩出来了一个机会! 司徒茵的那杆束杀狂骨... 竟露出了个枪尖... 作为方才还和此物交过手的它,心里自然清楚,这杆太古之物拥有着怎样的逆天之威力。 于是乎,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开始在它的心底滋生。 无用之功? 那也得分一分情况,就眼下的这个情况来看,这样的斩击,不能说无用,只能说作用有限,但有限也总比无用强呀。 当束杀狂骨暴露出越来越多的部位... 直至... (呼...) 这杆神兵,终究还是从司徒茵的手中滑落! (尖啸声...) 秦子澈本想上前去抢这杆神兵,可是还没等他迈出第一步呢,他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一根根的肉须,是顷刻之间从蠕动的肠壁上滋生出来,而后在束杀狂骨刚从司徒茵的手里滑落的一瞬,那些肉须就从四面八方朝其涌去,那股态势,着实令人感到恐怖! 而另一方面,那个浑身都透着淡淡青光的游魂,也是在第一时间就朝着束杀狂骨冲了过去,其速度之快,竟让昏暗的甬道内再度被这束青色的光所萦绕。 一时间,星斑点点,格外神圣! 直至... (轰...) 随着这一声的爆鸣,在滔天的烈火之中,青色的她,这才得以展露真容。 她... 一个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秦子澈还是可以从她的眼神里读出那一份厌恶。 是真真切切的厌恶! (瞳孔地震...) (秦子澈内心OS:这...这家伙...她在救人?) 也许是因为这处甬道感受到了她的态度,亦或者是因为惧怕她手中的那杆束杀狂骨,所以在转瞬之间,又有更多的肉须,是朝着她的方向飞射而去。 游魂(怒):“啊...啊...啊...” 当长枪所扫之处皆为火焰... 当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赤红... 于下一个瞬间... (嘭...) 这一通猛烈的爆炸声,还真是威力十足啊,最起码对于秦子澈来讲,他能在这场爆炸所产生的冲击中待在原地,也足以说明他的不同了。 只可惜,在一群满级大号的面前,他这位刚走出新手村的家伙,还差得很远很远。 ... ... (目光急忙看向西南方...) 赵染(神色一顿):“嗯?” ------------ 第299章 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 ... ... (咕...噜...噜...) 当她坠入深渊的那一刻,她唯一能听见的,就只有坠入时的那阵声响,那个声音,就好似她跌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湖里,不断地下坠,不断地沉沦... 不断地... (咚...咚...) 这是心跳的声音,跳得很慢很慢,好似已经慢过了时钟上的指针... 但又跳得很真很真,好似它真的就在耳旁跳动一样... ... ... (咚...咚...) 那时的她,多想再拼一把,只可惜她这个不争气的身子... 只可惜她没有这个命... ... ... (咚...咚...) 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死在怀里,这种痛苦,让她非常不甘心... ... ... (莉莉丝·奎因内心OS:我...这是死了吗...)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暗,只有孤寂,只有... 南宫战... 如果一切都可以被挽回的话... ... ... 我依旧会... 再试一次! 哪怕身死魂消,我也不惧! ... ... 下坠... 朝着更为深层的地狱里下坠。 (十四年前,万机神宫内部...) 当封印上的裂痕越来越大,当腥臭的恶风越刮越狂,看着眼前如小山包般高矮的饕蛭尸体,此刻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已经没有可供他们去抉择的时间了。 要么是他们死... 要么是拉着整个仓州数百万人一起死... 孰轻孰重,每个人都很清楚! 南宫战(极度虚弱):“来...不及了...马莺莺...把...黑石...给我...” 若不是一旁的莉莉丝·奎因在努力地扶稳着他,就他现在的这个状态,怕是这句磕磕绊绊的话,他都说不完全。 毕竟此刻的他,早已被深渊之炁给腐蚀的没了人样,毕竟硕大的脓疮,都已经从他的胸口蔓延至全身上下了,而此刻若是仔细去看,就可以在他的后颈处看见好几处非常明显的深渊恶疮。 就这样一个残血状态的家伙,他还想干嘛? 马莺莺:“我不能给你,以你现在的这个状态,你根本就压制不住它的力量!” 身为神印阁的十印,马莺莺自然清楚深渊的霸道,她更加清楚黑石的重要。 所以不管南宫战如何乞求她,她都是拒绝的,因为她早已看透了南宫战,她知道以南宫战现在的这个状态,别说压制这道随时都有可能崩坏的深渊封印了,就算是只让南宫战去对抗黑石的侵袭,她觉得现如今的南宫战都未必能做得到。 (一把推开莉莉丝·奎因...) 南宫战:“没有...时间...了...” 但同为十印之一的南宫战,他又岂能不知道马莺莺心里所想? 这个傻乎乎的丫头啊... 也难怪他看向对方的神色会是这样的了。 马莺莺:“可是...” 南宫战(歇斯底里地咆哮):“给我!” 当师兄遇见了师妹,不管怎么说,师妹的气势总会低师兄一头。 给了吗? 自然是没有,因为一旁的莉莉丝·奎因,是一个箭步就朝着马莺莺冲了上去,然后趁她不备,是一把将黑石从她的手里夺了下来。 身为一名异邦人,身为一名夏索尼亚的秘术师,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身为深爱着南宫战的傻女人... 南宫战(恐惧):“奎因...你...把它...给我...” 莉莉丝·奎因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笑着笑着,她眼眶里的泪,就再也承受不住其重量,是无声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毕竟她的命,都是南宫战给救下的,而现在,她觉得是时候去偿还这份恩情了。 所以天真的莉莉丝·奎因选择动手去抢。 南宫战:“给我...” 莉莉丝·奎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但你们不同,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话虽说让人听得很别扭,但是这样的一种别扭口吻,已经是她所能说出口的最标准的话了。 而现在,她选择当着众人的面,当着南宫战的面,做个选择。 马莺莺:“胡闹!” 只可惜,一旁的马莺莺根本不给她自我了断的机会。 对此莉莉丝·奎因很不解。 马莺莺:“你已是具人傀了,你根本就压制不住黑石的力量,如果你强行植入它,就只会加速深渊入侵的进程!” 是啊... 她都已经被南宫战炼成一具人傀了,从濒死之余的躯壳里,为她重新给予了新生,她还想干嘛? 莉莉丝·奎因:“...” 将目光看向愈发孱弱的封印,看着越来越多的饕蛭开始朝着封印发起冲击,封印上的那一道道裂痕,是愈发的多了起来。 (看了一眼众人...) 马莺莺(诀别):“师兄,原谅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南宫战:“别...” 莉莉丝·奎因:“马小姐...” 当她亲手将黑石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这便是神印阁对待深渊的态度? ... ... 而现在... 她的名字... ... ... (鄙夷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的秦子澈...) 她,曾是一名夏索尼亚的秘术师,更是赫法希斯教会的一名神职者,而现在,她只是一个被困于万机神宫的无主游魂。 她的名字,莉莉丝·奎因! 一切,皆为了这片她所深爱着的土地... (尖啸...) 当漫天的火焰彻底点燃了她的身躯,所爆发出来的,早已不是简单的爆炸,而是一圈圈如液态般的火种。 待这一圈圈的烈火朝着半空中的司徒茵猛地挥去... (轰...) 数百根肉须纷纷相互撕扯,直至彻底与之分离! (剧烈地颤动...) 蠕动? 如果说大肠里还能有地震的话... 说真的,单就是莉莉丝·奎因的这一次挥击,其威力看上去就要比此前司徒茵所展示出来的力量厉害了不少,当然这只是秦子澈单方面的观察。 但有一说一,也正因她的这一次挥击,这才一把火烧断了那些缠绕着司徒茵的肉须。 (噗...) 而随着这一声的出现,那些彼此相互缠绕的肉须,也终于纷纷散开,让里面的人得以重获喘息之际。 果不其然... 当秦子澈想也不想地就撒腿冲向司徒茵的时候,她看向秦子澈的那道目光,尽显虚弱。 她吃了个大瘪! 在这万机神宫的入口处... (虚弱地将手伸向半空之中...) 司徒茵:“归...” 莉莉丝·奎因:“嗯?” 于下个瞬间,赤红的火光再度闪烁,只不过这一次,是出现在了司徒茵的手里。 ------------ 第300章 撕掉...扯断... 司徒茵(虚弱):“归...” 这一刻,她的声音很是虚弱,可秦子澈却可以从她的这一声呼唤中听到别的情绪。 那是一种... 反抗? 而随着她这边的话音刚落,一时间红光绽放,即便像莉莉丝·奎因这样的游魂,在这一刻也不禁被刹那的红光所遮蔽,以至于在秦子澈的眼中,它就如同九天之上的流星一般闪耀。 待下一秒过后... 一切的光华瞬间收束,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牵引,直至在滑行的过程中,成功地引燃周遭的时空,让整个空间不断地发出撕裂的锐鸣。 (嗖...) 当这颗流星坠入大地... 它还是精准地落入了司徒茵的掌心之中。 随着神兵重新被攥紧,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如连接着彼此的暖流,是瞬间涌遍司徒茵的全身,勉强驱散了几分邪意,让虚弱的她多少回了点精气神。 (呼...呼...呼...) (双眼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司徒茵...) 秦子澈(思索):“...” 说实在的,这会儿的他,脑子早已一片空白了,什么权衡利弊,什么道德伦理,此时早已变得不再重要,因为他发现,真正值得被歌颂的,就只有两个字而已,活着! 尤其是当他亲眼看着那些肉须从司徒茵的身上汲取‘养分’的时候,这份认知就愈发真实起来。 而现在,当莉莉丝·奎因挥舞着束杀狂骨,是一把火烧出来了一个暂时的安全圈,秦子澈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此时的他,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在行动,他在冲出去的这个阶段里,是不断地在强迫着自己改变行动的轨迹,时而突然向前猛冲,时而又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以至于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愣是狂奔了好一会儿。 他为何要这样做? 还不是因为那些不断上前刺探的肉须... 若没有这些家伙,秦子澈哪会儿这般费劲? 可即便他都已经这样做了,等到他完全冲到司徒茵面前的时候,他的身上依旧还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肉须,或不断蠕动、或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 这种黏糊糊的褶皱感与触感... 完全就是深渊菌毯的进阶版本啊! 要知道当初在刘家镇的时候,他和横芯就因鬼将军赵飞的攻击,而被迫与深渊菌毯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也正是这一次的亲密接触,这才让二人感染渊毒,也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的事情。 而现在呢? 这种软糯糯的肉须,所带给秦子澈的那种触感,更让他感到恶心和反胃。 尤其是当他靠着自身的蛮力,硬生生地将那些缠绕在身上的肉须给崩断的时候,那种瞬间飞溅在他脸上的腥臭黏液,让他彼时的身心非常不舒服。 尤其是这种黏液,其自身还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这让此刻的秦子澈正面临着极大的挑战。 若不是他的身体早已被深渊所改造,要不是他此时也拥有着近乎于变态的恢复能力,就光是这些黏液,普通人就遭不住。 再加上扯断了一根,就会有两根招呼过来,扯断了两根,又会有四根继续跟上... 以至于当他彻底冲到司徒茵面前的时候,他的身上早已挂满了被扯断的肉须,以及还在相互纠缠的家伙... 看来只凭借莉莉丝·奎因方才的一把火,还是不够。 即便秦子澈和司徒茵都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彼时朝着二人刺过来的这些肉须,不管是速度还是角度,不管是力道还是劲道,都和最初的那会儿截然不同,就好似很忌惮什么东西一样,但这并不能说危险就此解除了。 相反,就在司徒茵唤回束杀狂骨的这段时间里,又一张新的网开始在她的跟前快速编织。 那些肉须... 不,更准确的讲,是眼前的这条由无数的烂肉所凝结出来的这条甬道,它就如一条阴狠的毒蛇,正不断地压缩着二人的生存空间,直至他们两个退无可退。 秦子澈(喘气):“此地...不宜...久留...我...背你先...撤出去...” 秦子澈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全程都是用后背对着司徒茵,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在撕扯身上的这些肉须的时候,其溅出的酸液会喷在司徒茵的身上,继而给司徒茵带来二次伤害。 可在司徒茵的眼里,她所看到的秦子澈,却是另一副模样。 狼狈... 尴尬... 手足无措... 可是,他此刻的不屈,他此刻的坚决,以及那些不断被他扯断踩烂的触须,都极好地证明了他的勇气。 也证明了他的魅力! (惊讶...) (司徒茵内心OS:这个家伙...他...这是在救我?) 尤其是当司徒茵看到,那些因暴力地撕扯而四处飞溅的黏液,其绝大多数都落在秦子澈的身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被秦子澈的这个行为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尽管秦子澈全程都是背对着她,可是她还是能嗅到肌肉组织被强酸腐蚀的那种灼烧气味,不用想也能晓得,这股味道因何而来。 而就在这时... 就在越来越多的肉须朝着二人呼啸过来的时候... (尖啸...) 是莉莉丝·奎因! 没想到她竟毫无征兆地瞬间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随后在一声刺耳的尖啸之后,一道淡淡的光膜就此出现,愣是将数百根肉须挡在了光膜的另一端。 这道光膜并非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因为二人发现,随着越来越多的肉须涌到了光膜之上,随着光膜上泛起的涟漪越来越多,萦绕在莉莉丝·奎因自身的光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看来想要抵挡这些深渊的恶疾,单靠这张光膜,还远远不够。 (悬浮...) 莉莉丝·奎因就这么冷冰冰地注视着秦子澈和司徒茵,这时的她并没有对二人发起攻击,也没有做出更为实际的行为,她就只是看着二人,空洞却又充满死寂。 秦子澈:“你...你想干...” 嘛字尚未出口,束杀狂骨的枪尖就已经抵在了秦子澈的胸口。 这一刻的司徒茵并非是要刺死秦子澈,而是用束杀狂骨逼他闭上嘴巴。 只因她已经猜出了对方是谁...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司徒茵(选择直视):“之前...就听先生...说过...说当年...南宫先生...曾...在万机神宫...炼制...过...一具...人傀...应该...就是你吧...” ------------ 第301章 人傀 神印阁之所以强大,除了它本身强者如云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它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一家集大成者。 就比方说,轩辕神庙为何能成为御三家之首,这是因为它的历史渊源所造就的,毕竟太古时期的两位圣人,可都出自这里。 那位以身补天的女娲... 以及那位以身治水的大禹! 甚至可以说,在现如今的这个世道里,人间所流传下来的那些太古传说,其中的天神圣人,绝大多数也都是出身于神庙之中。 为何要冠以轩辕? 理由也很简单,有熊一族,可都是神庙门人... 再说下玄净宫,它的存在就更为特殊,因为它的前身,便是九黎一族的萨满教,后因一些原因,让它脱离了九黎的掌控,进而在之后的逐鹿之争中,帮助有熊氏力克九黎一脉。 而神木山则是最初的集大成者,因为全天下的瑞兽,皆出自这里。 如今躲在永夜林腹地的那几位,在逐鹿之争的时候,可都是神木山的老员工呢。 烛龙凤凰、鹿蜀当康等等这些,在当时可真是没少出力。 可真正做到了集大成者的,就只有神印阁一家,因为能加入神印阁的,近乎全是御三家的背叛者。 距离秦子澈他们最近的一位,便是赵璇了。 作为八界门的神算子,作为看护天机谷太机天枢的守御者,作为俞江的生母,赵璇... 她就是神印阁的人,更夸张的在于,在她尚未获得神算子传承之前,她还是马莺莺的式神之一! 因为十四年前的那场动荡,她就在现场! 她亲眼看着黑石是如何一点点地刺进马莺莺的心脏的。 至于将莉莉丝·奎因炼制成人傀的那个人... 南宫战,南宫舞的亲大哥,南宫笙的大伯,更重要的是,他是莉莉丝·奎因此生最爱的那个男人。 他,也是! 而他在神印阁所学之术,便是仙法《八机枢》,而人傀一术,正是这《八机枢》中的一种。 想要成功地炼制出一具人傀,条件可以说是非常苛刻的。 它不仅需要一具将死未死的身躯来充当器皿,同时它还需要濒死之人对生的极度渴望,以及濒死之人对施术者的无条件信任,再配合施术者自身的炁血供给与魂桥构筑,可以说想要炼制出一具人傀,真得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因为一旦人傀被成功炼制,那么这具人傀就是施术者的第二具身躯,如若施术者自身的肉身面临崩坏,那么施术者便可对炼制出的人傀进行夺舍,进而达到重生之目的。 可以说人傀一术本就是一门非常邪门的禁术,即便在神印阁,学习此术的人都极其少见。 所以这里就不得不夸一下赵染了,若不是因为他,司徒茵又岂会一眼就猜出了莉莉丝·奎因的真实身份呢?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司徒茵(选择直视):“之前...就听先生...说过...说当年...南宫先生...曾...在万机神宫...炼制...过...一具...人傀...应该...就是你吧...” 莉莉丝·奎因(瞬间震惊):“你...是...谁...” 司徒茵(皱了皱眉):“异邦人?” 很显然,这丫头从莉莉丝·奎因那蹩脚的语调里听出了异样。 莉莉丝·奎因(渐露杀意):“你...是...谁...” 同样的一句话,却让秦子澈感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种是询问,另一种,则是警告。 不加遮掩的警告! (彼此快速地对视了一眼...) 很显然,司徒茵同样感受到了这一瞬的变化。 司徒茵:“控制心房的封印就要破了,你都察觉不到吗?” 司徒茵的这句话,就如一颗被拉开了引线的炸弹,在莉莉丝·奎因的心底瞬间炸翻了天。 她的这句话威力究竟有多大? 要知道十四年前的那次动荡,让下来修补封印的几十号人全军覆没,可以说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而当时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儿,叫吉尔·薇勒。 神印阁的马莺莺、南宫战等人,以及赫法希斯教会派往东方的狼血小队... 这么多的强者,都为了那道该死的封印,是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而现在,随着司徒茵当着她的面告诉她,控制心房的那道封印又崩坏了,这不就等于直接在她的脸上原地摇大吗? 这不就是告诉她,她们这帮人十四年前的努力彻底白费了吗? (瞬间闪现在司徒茵的面前...) 莉莉丝·奎因(愤怒):“Liar(骗子)...” 很显然,当她当着司徒茵的面彪出她的母语,是听得司徒茵云里雾里的,显然是不太明白她的这句话代表了个什么意思。 当然了,让秦子澈无比震惊的在于,他竟可以听得懂,因为眼前的这个游魂,她竟然在说英语? 要知道在他的观念里,他所魂穿的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异世界才对,即便这里充斥着太多古时候的元素,可是对于他来讲,异世界就是异世界,就像是小说里所构建出来的那种一样。 可随着莉莉丝·奎因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英文,是彻底将他此前对这个世界的滤镜悉数打碎了。 这哪儿是小说里的异世界啊... 这分明就是现实世界的一个投影啊... 有古时候的元素,怎么还有老外啊! 当初他还在芍州府的时候,他就对吉尔·薇勒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可是因为他没有证据,同时那时候的吉尔·薇勒也是全程在说着蹩脚的话,所以对于这个世界的质疑,他也就慢慢地不了了之了。 可是现在呢? 眼前的这个鬼魂儿... 还是个会说英语的鬼魂儿... 这是不是在说,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里的大呢? 还是说,这本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真实的地球? (猛地摇了摇头...) 秦子澈这会儿的脑袋有点发懵... 司徒茵(皱眉):“你在干嘛...” 秦子澈(懵):“不是...我有点懵...” 司徒茵:“你能听得懂?” 听得懂? 拜托,不管怎么讲,人家秦子澈好歹也是正儿八经考上的985,而且还是一名学材料的高材生,他能听不懂? 他要是听不懂,那他英语4级是咋考过的? 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莉莉丝·奎因,又快速地瞅了瞅司徒茵... 秦子澈:“这...这也太...疯狂...了...” ------------ 第302章 异世界 Liar(骗子)! 不得不说,莉莉丝·奎因这声夹杂着愤怒与鄙夷的尖啸,就如同烧红的烙铁,是狠狠烫在了秦子澈的灵魂之上。 它尖锐... 它锋利... 它仅仅只通过了一个单词,就割开了那层一直笼罩着秦子澈的迷雾,让他的灵魂得以被瞬间重塑。 英语? 字正腔圆的,英语? 一瞬间,秦子澈觉得自己的记忆,好似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给狠狠地捶了一下,以至于他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甚至于这种错觉,都已经严重影响到他对周遭危险的判断了。 司徒茵的诧异... 莉莉丝·奎因的警惕... 甬道肉壁上那些还妄想着尝一口新鲜血肉的肉须... 所有的景象,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在急速驶离他,都在朝着他上一世的记忆飞速疾驰。 秦子澈想要上前追逐这些,可是他却发现,此时的他哪儿都去不了,他就仿佛被一种大力胶给粘在了这里一样,任凭他如何挣扎,他的灵魂却巍然不动。 他的世界...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看明白了游戏规则的这个世界... 却随着莉莉丝·奎因的这声咆哮的坠地,而变得如残缺的镜面,让本应平整的表面,瞬间蔓延道道裂痕。 司徒茵:“秦子澈?” 司徒茵本想伸出手去晃一晃失神的秦子澈的,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担心自己若是这么做了,就会把自己的空门直接漏给莉莉丝·奎因,她不是对神印阁的人傀一术没信心,她就是单纯的对莉莉丝·奎因这个游魂没信心。 毕竟就是因为莉莉丝·奎因率先对她们发起了攻势,她这才着了甬道肉壁的道儿! 若不是因为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她又岂能变成这个状态? 再反观这会儿的秦子澈... 此刻的他,早已被莉莉丝·奎因的这句话给震惊得无以复加,以至于他的全部心神,皆被这石破天惊的发现给震慑住了。 一个近乎于癫狂的念头,正如倒灌的水闸,开始在他的记忆深处不断返潮! 是一浪接着一浪...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异世界! 当这样的认知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开始不断地朝着秦子澈以往对这个异世界的认知发起冲击,他心底所铸造起来的那道城墙,瞬间被击穿,千疮百孔,宛若蜂窝。 毕竟彼时被冲击的,是他这么多年所建立的世界观... 当两世的记忆开始不断相融,当两个世界的概念开始相互交织,当两幅巨大的虚幻地图开始在他的潜意识里不断重叠,他此刻的大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计算着。 世界的屋脊? 那座被各大势力都视为圣地的伽蓝之巅,那条被凡人视为生命之禁地的古老山脉,世人对他的描述,皆为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终年积雪、孕育了无数大江大河等等这些,而这一系列的描述,与他记忆里的那个名字,是何其的相似啊。 喜马拉雅... 这已不是相似了,而是完完全全的重合! 究竟是谁替代了谁? 再看看这片东方的大陆上国力最盛的龙寰吧。 帝国疆域辽阔,东西南北更是横跨九州之地,北有连接亘古之林的青州、漠北,南有震慑千绝之海的锦州、尤东,东有坐看蓬莱仙月的平皮、邑州,西有大漠苍凉的仓州、大凉,再加上坐拥中原腹地的关中秦州,这... 这哪是虚构的地图啊,这分明就是一张秦子澈无比熟悉的版图啊,一张早已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家啊。 即便纷纷换了名字... 可是,家终究还是家,即便是换了名字,它依然是家! 锦、尤二州的富庶,仓、凉二州的广袤,青、漠二州的底蕴,平、邑二州的沉淀,等等这些,都是他记忆里压根儿就抹不掉的痕迹。 而在这里,依然如此... 如果说地理的对应或许还能用巧合来勉强解释,那么接下来的联想,却让这种巧合变得无坚不摧。 图腾! 不管是曾经的家,还是现如今的龙寰,它们都视龙为自己的图腾! 那是皇权、力量与文明的象征,更是一个民族不屈于天地的象征! 这还是巧合吗? 其实当初秦子澈还在芍州城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地对吉尔·薇勒的身份感到质疑了。 这个异乡人... 这个在太乙仙宫所遇见的神秘女人... 她的双眸如最纯净的绿宝石,她的头发如最热情的棕红火焰,她的五官是那么的立体,她的身形是那样的修长,怎么看她都不像个东方面孔。 吉尔·薇勒... 这不妥妥地日耳曼人的长相吗? 而现在,当两个世界的记忆开始无限重叠,这也让秦子澈不禁对吉尔·薇勒的身份感到后怕。 一个充满了古代历史韵味的时代,一个走到哪儿都还舞刀弄枪的国家,竟然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进入到了这里,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在伽蓝山的西边,它们的文明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封建时代的枷锁,达到了工业级的水准。 要不然,单就是那座圣山,光靠人力去攀爬,是绝对跨不过来的。 一定是机器... 既然都能造出机器,那是不是说,火枪火炮也能造出来了? 一瞬间,秦子澈的后脊阵阵发凉! (轰...) 秦子澈的脑袋感觉都快要炸开了,他痛苦地蹲在地上,用手心按着自己的两处太阳穴,整个人就好似被笼屉蒸过了一样,是瞬间红温得厉害,而在他的额头处,更是遍布青筋。 只因这时在他的脑海里,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彻底串联,彻底交融,然后让一道道回忆化为汹涌的风暴,在他的脑袋里不断肆虐,落下霹雳。 这不是巧合!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巧合! 这就是事实... 这里,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只是他目前还尚不清楚,他的那个世界,为何会变得这样... 这里,就是地球! 什么异世界,放他娘的屁... (噗...噗...噗...) (肉须拍打帷幕的声响...) 其实莉莉丝·奎因已经可以猜到,秦子澈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痛苦,她甚至可以猜出,秦子澈大概率是能听得懂她方才喊出的那句家乡话的。 所以此刻的她,其实是有很多疑问想要去问对方的,只是眼下的这个局面,并不是一个好机会。 刚想上前一步,她就被司徒茵手中的那杆束杀狂骨给拦了下来。 司徒茵(警惕):“你要干嘛?” ------------ 第303章 第四面墙 地球! 这里...竟是...地球... 说真的,当这样的一种想法开始在秦子澈的大脑扎根,其蔓延的速度,远超深渊对他的侵袭。 甚至可以说,这一切的改变均发生在瞬息之间。 由一颗小小的种子,演变为一棵看不见苍穹的大树... 就只在一瞬! 痛苦... 割裂... 迷茫... (极端的狂颤...) 秦子澈(癫狂):“啊...啊...啊...” 他就这么无助地蹲在地上,任由脚下那些新长出来的细嫩肉须缠住脚面,而他自己则不自知,依旧用双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在癫狂的抽搐中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眼里的这个世界,正在被融合,正在被割裂,正在随着不断地交织而成为整体。 如果说秩序是第一面墙,它所代表的,是打破了混沌的规则,是指引文明朝着既定方向匍匐的低语。那么时间就是第二面墙,它所代表的,是日夜更迭的变迁,是淘汰与轮转的证明。 而第三面墙,便是生死,因为生死所代表的,是万物生生不息的态度,是灵魂不断变革的新风。 可是对于秦子澈来讲,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他所需面对的,可不只有这三面墙。 毕竟并不是人人都能像他这样,被命运所选择,然后成为那个被生死所既定的幸运儿。 第四面墙... 那面被知识所占据的高墙!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只因此刻的他,早已无法分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了。 是他曾经所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还是他现在所挣扎着的这个世界? 他说不清楚! 秦子澈唯一清楚的就是,他的灵魂正在被两个世界的记忆所撕扯,他的记忆正在他的意识之中相互交汇,直至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超级漩涡。 而在漩涡的底部,一颗猩红的眼球正死死地盯看着他。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之所以会展现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也是因为它,因为这个不断加剧的漩涡。 只因它所撕扯的,除了他自我意识里的残存记忆,还有他的世界观,以及他对待两个世界的一切认知。 秦子澈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方,可直至现在他突然发现,他所生活的地方,竟丝毫未变? 世界依旧还是那个世界... 可人,却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些人了。 至于他自己,则像个傻子一样,在这个自以为是的虚幻梦境里,挣扎、探索、寻知。 原来,真正被抛弃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他曾经的记忆,是他曾经的生活,是他曾经的世界。 ... ... 当那束耀眼的强光刺入了他的双眼,当他的视野就只能固定于漫天的星空,当他身下所淌出的,是混杂着城市泥泞的鲜血... 当他耳畔所响起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行人的尖叫声...) 路人:“啊...撞死人了...快打120啊...” 彼时的他,还不叫秦子澈。 (内心OS:撞...人了?) ... ... 医生:“创伤性心脏破裂!心包填塞!血压测不到!” 迷迷糊糊的,他根本就听不清任何的话,他唯一的记忆,就只能停留在那些不断从眼前晃过去的白炽灯,一根接着一根,密密麻麻的。 还有身下不断摇晃的床,想要翻一翻身子,却发现真的不行。 因为整个身子都变得异常沉重。 ... ... 护士:“心率180!室上速!血氧掉到60%!” 忽然,不知从何时起,那些晃人眼的白炽灯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顶巨大的白色圆灯,而在它的四周,又有五六顶别的灯,只是为何这些灯的光,不刺眼? 然后在模糊的视野里,各式各样的管子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不时地,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似被什么人给抬了一下。 奇怪... ... ... 医生:“紧急开胸!开胸器!骨蜡!最大吸引!” 滴...滴...滴... 那是机器的声音吗? 真的好吵啊。 好想把这台该死的机器给关掉,因为它吵得他很是心烦。 ... ... 医生:“加压输血!” 他感觉有人正在他的身体里掏来掏去的,他很想看一眼,他生怕别人把他的脏器给掏走了,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重得就好似被压了一块看不见的千斤顶一样。 但奇怪的是,他压根儿就感觉不到压力... ... ... 医生:“肾上腺素1mg,静推!” 护士:“肾上腺素1mg,静推,已推。” 好凉啊... 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血管钻了进来,凉飕飕的,还怪舒服的。 ... ... 医生:“主动脉钳!” 又在掏? 掏来掏去的,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啊... ... ... 医生:“无损伤血管钳!” 感觉有点累了... 好想睡一会儿啊,可是眼前的这顶大白灯,照得人根本睡不下,好想关掉它啊... ... ... 护士:“血压…40/20…” 嗯? 他们又打算做什么呢? 为什么感觉胸口凉飕飕的? ... ... 护士:“室颤了!” 医生:“除颤!200焦耳!涂导电膏!所有人离床!” 护士:“充电完毕!” 医生:“Clear!” (一声闷响...) 好痛... 天呐,怎么会这么痛,这是为什么? ... ... (滴...滴...滴...) 一秒... 五秒... 三十秒... (滴...) 直至,他的生命彻底进入到了最终的时刻,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个永恒的涓流之中。 医生:“死亡时间,2025年3月11日,晚00:35:17,通知家属吧。” (一声尽力的叹息...) 医生:“哎...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学材料的研究生,可惜了。” 护士:“送来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送外卖的衣服呢。”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 如果是真实,那他的灵魂为何会穿越到这个世界里,可... 这怎么可能? 二十多年的求学路,早已让科学二字刻在了秦子澈的心底,可灵魂穿越? 这不等于用玄学去狂扇科学的脸? 可如果这些都是虚假的,那么他曾经的记忆,又是从何而来? 他究竟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那个世界的人? 他究竟是灵魂穿越了,还是被人夺舍了? 这一刻,秦子澈真的搞不懂! 他的灵魂,正在分裂... 秦子澈(双目怒睁):“啊...啊...啊...” (噗...噗...噗...) 肉须的试探,愈发猛烈起来。 司徒茵(不知所措):“秦子澈...你说句话啊你倒是...” ------------ 第304章 大嘴巴子 对于此时的秦子澈来讲,所谓的痛苦,并非源于肉体上的折磨,那是一种更为深层次的反复,就如同雕刻在灵魂上的触感。 撕裂... 拖拽... 揉捏... 直至完整的灵魂变得残缺不堪,就如同长在一堆烂肉上的破败之壳一样。 也难怪这会儿的他会是个这般状态了。 痛苦地蹲在地上,不断地用双手扣住自己的脑袋,然后用力地向两侧的脸颊抓去,反反复复,是一遍又一遍。 那种感觉,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唯一有效的表达,就是对自我肉体的不断摧残,以及那股誓要将本我意志彻底点燃的混乱。 而莉莉丝·奎因的那句“Liar(骗子)”... 就如一场审判,一场只针对秦子澈灵魂的审判,将他之前的自我认知给击得粉碎! 甚至可以说,是不再留任何的余地和脸面。 只因这里,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就是他曾经赖以生存的地方,一模一样。 地球? 说实在的,秦子澈之所以会感到崩溃,那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早已将这两个字给选择性地遗忘了,他从未将眼前的这个世界与地球二字关联过。 这里... 在他的眼中... 只是一个‘虚假’的异世界,是一个连网文都不愿意再去提及的庸俗地方。 什么狗屁的仙法修行? 什么狗血的世家宗门? 都他娘的是扯淡! 所以一直以来,至少是在他成长的这十七八年来,他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就是躺平。 若不是因为东方玥... 相信现在的他,依旧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山野少年,每天上山打打猎,然后又会在午后时分躺在草垛上小眯一会儿的臭咸鱼。 只可惜,这一切的美梦,皆因莉莉丝·奎因的这句话而改变了。 灵魂可以穿越,思想也可以穿越,可是... 语言是如何做到穿越的? 要知道,当秦子澈的灵魂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为何南楚的官话,会是他能听得懂的普通话,只不过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也逐渐地习惯了,这习惯习惯的,也便把这事儿个淡忘了。 可是当这句字正腔圆的英语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这才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这里,压根儿就不是所谓的异世界,这里,根本就是地球,是那个被海水所包裹住的蔚蓝星球。 因为秦子澈清楚,语言... 便是一个文明的象征,而文明只可以被传承,不能被穿越! 所以一切的答案,也就随着莉莉丝·奎因的这句“Liar(骗子)”浮出水面。 莉莉丝·奎因的家,百分之一百就是欧洲! 哪怕是换了个名字... 就如龙寰一样! 就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 一时间,这样的认知所带来的这股冲击,是要远胜于任何物理形式的攻击的,以至于当秦子澈瞬间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这股思绪上的浪潮近乎要将他的本我彻底瓦解。 因为他两世为人的记忆,在这一刻开始相互交织,让彼此的痕迹变得不再具有独立的边界感,直至到了此时,彻底融为一股完全失控的思想洪流! 冲撞... 搅拌... 试图让秦子澈去接受一个他完全不能承受的真实! (痛苦的呢喃声...) 秦子澈(抓耳挠腮):“呃...呃...呃...” 他的喉咙不断地发出呃呃的怪声,他的瞳孔因思想的波动而变得通红,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至于他身旁那些欲要继续附着他的深渊肉须,则纷纷找准了着陆的苗床,将自己尖锐的触尖对准了他。 但这一切的变化,他都浑然不觉,只因精神的崩溃,远比肉体的创伤更为致命! 有人在崩溃... 有人,则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 司徒茵(大声吼道):“秦子澈...你说句话啊你倒是...” 这一刻,她的声音因虚弱而变得有些沙哑,她的目光因紧张而变得异常锐利,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讲,秦子澈的瞬间变化,是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结果。 赵染给她的任务,是将健全的秦子澈诱导到控制心房,可眼前的这个家伙... 怎么看都和健康扯不上关系吧! (不断地用力摇晃着秦子澈的肩膀...) 司徒茵:“秦子澈!” 司徒茵一遍遍地大声呼唤着秦子澈的名字,以试图通过这种剧烈的摇晃来唤醒他,可是他却对此毫无反应,依旧让自己的灵魂沉浸在对自我的批判与否定的精神风暴里,就如泥牛入江一般... 司徒茵(怒骂):“艹...” 能让一个长相如此英气的美人骂出这样地道的一句,说真的,秦子澈他当真是做到了,还真是了不起的。 于是乎... 在莉莉丝·奎因不明所以的目光下... 只见司徒茵的眉头瞬间一蹙,然后整个人看不到半分犹豫,是一个箭步起身,对着秦子澈的脸蛋就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啪!) ... ... 一声尚未散去,第二声便接踵而至! (啪!) ... ...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声响坠地,秦子澈的脸蛋,也开始快速地红肿了起来,直至司徒茵扇到了最后,她自己都觉得手腕生疼。 至于秦子澈彼时的脸蛋,早已红肿得不成样子了,那五根异常明显的手指印,就好似红糖发糕上的一抹白色的点缀一样。 有效果吗? 这是自然,若没有效果,秦子澈又岂会一肚子的火气呢? 秦子澈(瞬间来气):“你疯了你,你打我干嘛?” 好险... 真的好险啊... 说真的,若不是司徒茵灵机一动,是选择了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去解决秦子澈的困局,就单凭秦子澈? 他能这么快就逃出对本我的否定风暴?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对于司徒茵扇过来的那些个大嘴巴子,就好似一根根烧红的探针,可以说是极为暴力地刺穿了秦子澈的内心世界,当然一并被刺穿的,还有他所构建起来的那层自我意识的壁垒。 这些大嘴巴子,打醒了秦子澈,更打散了他的迷茫! 异世界又能怎样? 是不是地球又能怎样? 对于秦子澈来讲,对于现如今的他来讲,他就只想着一件事情! 将横芯从这该死的万机神宫活着带走,将东方玥从那柄该死的剑里彻底复活,将当初点了他爹天灯的南楚朝廷彻底推翻,只要能让他完成这三件事... 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 第305章 本是同根生 这几个大逼斗扇下来,还真是有用啊,至少在司徒茵看来,是这样的,毕竟秦子澈这个家伙都可以反问自己了,那也就说明,眼前的这个蠢货,已经摆脱了自我的那份拘束了。 不错... 不错! 而就在这时... (噗...) 这一声就好似谁放了个屁,可是又不是那种特别响亮的屁,听上去就跟拉肚子前所放出来的那种漏了气的屁声一样。 但在场的几人可都心里明白,这哪是放屁的声音啊,这分明就是屏障被击穿的声音嘛。 当三位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某个位置... 果不其然! 那些不断涌动的深渊肉须,一根根就好似饿了许久的蛆,正顺着屏障的裂隙处,是朝着三人疯狂涌来。 甚至于冲到最前端的那几根,秦子澈都可以看清它那副狰狞的模样。 再低下头看看脚下... 那些尚未完全滋长出来的肉须,那些还打算对自己发起突袭的恶心家伙... 秦子澈(怒火中烧):“我去你(妈)的...” 一边对其谩骂,一边不断地抬起脚来,是朝着那些刚想冒头的深渊肉须,就是狠狠地一脚跺上。 (噗...) 随着一声声的轻声闷响,被踩在脚下的那些稚嫩小玩意儿,则纷纷爆裂,让地面瞬间渗出一股子淡淡的白色痕迹。 莉莉丝·奎因:“快闪开...” (嘭...) 还不等莉莉丝·奎因这蹩脚的话说完呢,只听到一声剧烈的闷响,随后就是一股猛烈的冲击,顿时朝着四面八方射出! 就如一个环一样... 好在秦子澈眼疾手快,是一把拽住了一旁的司徒茵,这才避免了她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波给刮飞出去。 飞出去倒也无碍,哪怕是撞到了石壁上,也都能接受,可秦子澈为何还要死命地拽住司徒茵呢? 因为他害怕司徒茵再次跌到深渊肉壁的怀里,他担心司徒茵再次被深渊的肉须给裹成粽子! 这可是司徒茵啊,是曦组织的成员,是手握神兵的奇女子,可即便是这样强大的她,在深渊肉须的面前,她不也吃了大亏了吗?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说真的,眼下的她,已经没有继续犯错的本钱了。 想要抵达控制心房,想要赶在马莺莺彻底冲破禁忌封印前与赵染他们会合,唯一的办法,便是冲过去! 彻底击碎眼前阻拦着她们一行人的深渊肉壁,彻底将其从这个世界抹去,因为只有这样,也只能这样了。 只可惜,司徒茵和秦子澈的计划,身为被困此地多年的游魂,莉莉丝·奎因并不晓得。 如若她能知晓哪怕半分... 当碎裂的屏障如空气中的莹莹光斑,将昏暗的肉壁甬道给映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莉莉丝·奎因那半透明的魂体,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显然方才的那面青色屏障,其实就是依托于她自身的能量的。 而现在随着这道屏障被击穿,身为一个完全由自身能量所凝结出来的魂体,这样的冲击对她来讲,其影响无疑是非常大的。 也难怪在屏障消散的那一刻,她整个魂体在瞬间不禁爆发出一阵阵的激荡。 (看着眼前不断涌来的深渊肉须...) 司徒茵打算赌一把! (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身旁的秦子澈...) (司徒茵内心OS:先生说过,说你是那个被命运所选择的人,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别让我压错了注...秦子澈...) 待司徒茵距离秦子澈最近的那一瞬间... 司徒茵竟一把将束杀狂骨塞进了秦子澈的怀里! 司徒茵(大吼):“不要畏惧深渊!” 而后... (唰...) 借着彼此之间的那股惯性,司徒茵堪堪落地! 不要畏惧深渊? 司徒茵的这句话,摆明了就是在告诉秦子澈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体内的那股力量,那股被他一直都视为异种的黑暗力量... 渊! 她什么都知道... 司徒茵这个女人,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可是在此之前,她从未向秦子澈表达过这些,甚至于当她深陷肉须的禁制之中,她都不曾向秦子澈开这个口。 而现在的她,不仅开了口,甚至还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秦子澈,对准了他内心之中最为隐秘的那个家伙! 让深渊对抗深渊... 这便是她的这场豪赌! 当长枪握于手中,秦子澈知道,他此刻所握着的,是他和她的命! 于是乎,当疯涌的肉须就要刺穿他的双眼,时间在此刻彻底被定格住了。 近在咫尺... 却又无法抵达! 只因这一刻,命运都因他的停滞而停滞! (意识海中...) 依旧是感觉不到温度的海水,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脚面,也不漫过,也不退回,就是这么一遍遍地重复着... 即便此刻的他,依旧被命运的枷锁困在那把生死的交椅上! 双手被牢牢禁锢... 双腿被死死纠缠... 不过好在一点,在那漆黑的锁链上,时不时地就会有一抹赤红的火焰附于表面,在这完全由灰白所构成的精神世界里,这样的一抹橙红,无疑是最为炫彩的颜色。 而他? 那个自深渊的罪孽中苏醒的人格... 渊(诧异):“就凭你?也想控制老子?” 渊本想泄愤式地给椅子上的秦子澈来上几脚的,可是真等他踹出这一脚的时候,锁链上所附着的那股赤红火焰,还是将他的脚底板给瞬间灼痛。 渊:“哎呀我艹...” 急忙收回翘起的脚,然后将其放回海面之下,是来回地跺着... 对于渊用脚踹自己的这个行为,椅子上的秦子澈并没有给予回应,他依旧如最初的那般,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海水拍打脚面,任何锁链纠缠自身。 毕竟数以百计的锁链,早已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一根头发丝儿,也不露出来。 本是同根生... 这话说得多好啊,本是同根生,而这个当下,秦子澈便需要他,需要这个同根同源的家伙。 渊:“秦子澈...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人帮你,你就可以指挥老子,老子今儿就把话给你撂到这儿,想控制我,门儿都没有!” (呼...呼...呼...) 门儿都没有? 当真吗? 只是,这话都没能说完,一根完全由火焰所包裹着的命运锁链,竟直接刺穿了灰色的天穹,是对准了渊,瞬间探下! 若不是他躲得及时... 看着眼前这根冒着赤红火焰的巨大锁链... 这一刻的渊,他完全漆黑的眸子,正在剧烈颤动着... ------------ 第306章 羽翼 那冒着神火的锁链... 驱尽一切邪祟,破除一切惘然! (瞳孔地震...) 渊(不甘心):“就凭这些,你也想掌控老子?” 于颤颤巍巍之中,渊重新挺直了腰杆,他就这么恶狠狠地瞪着椅子上的秦子澈... 直至彻底地癫狂! 渊(歇斯底里):“你他(妈)的做梦!” ... ... 惊恐? 不! 畏惧? 也不是... 但为何有股压力,在她的心中不断闪烁? 当昏暗的空间被赤红的火焰彻底点燃,那四根燃烧着烈火的触须,宛若长在他身上的羽翼,这一刻的他,便是鹰,代表着焚寂恶业的火鹰! 而眼前的深渊之恶,在神火的净化之中,邪祟散尽! 只因...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深渊的痛苦嘶鸣...) ... ... (地表之上...) 蓉月的刀,就这么抵在了俞江的咽喉处,锋利、真实! 蓉月:“一...” 俞江:“...” 两人谁都不愿意退。 蓉月:“二...” 俞江依旧不打算说,或许他已有了对策。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没多少了,毕竟了解蓉月的都很清楚,这丫头是个什么性子。 说到做到,从不拖泥带水! 而现在... 蓉月(暗讽一声):“还真是带种...三...” 果然,当锋利的匕首刺破了俞江的咽喉,那一抹殷红的色泽,顿时顺着他的脖子滑落。 (一声闷响...) 尉迟琉璃一把捏住了蓉月的手腕,然后不断地使着劲儿,让抵着俞江咽喉的匕首,是瞬间被扯开了。 蓉月(不解):“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尉迟琉璃:“废话,我再不出手,江娃子就死了,你说我在干嘛?” 她为什么这么做? 尉迟琉璃明明晓得,这一切都是俞江的算计,可为何她会出手制止蓉月? 如果说在这支小队里,谁对秦煜的感情最为热烈,那么尉迟琉璃自认第二,就没人敢去认这个第一。 可是眼前的这个局势,明明处处都在针对秦煜,她为何还要选择帮助俞江? 如果她不能给蓉月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 蓉月:“给我松开!” 尉迟琉璃:“哼!” 较劲! 属于两个女人之间的较劲! 蓉月(暗自使劲儿):“...” 尉迟琉璃(不遑多让):“...” 至于俞江,是一动都不敢动! 刘熠:“你们俩...” 眼瞅着事态有些不对劲,刘熠就打算冲上前去拉架,可是还没等他迈出这一步呢,一旁的兰汐便按住了冲动的他。 (微微地摇了摇头...) 兰汐:“别干预...” 刘熠(不解):“你没看她俩就快打起来了?” 兰汐(瞪了一眼刘熠):“那你也不能干预!” 刘熠:“不是...为啥啊?这俩平日里就水火不容的,眼下再打起来,这可咋收手呀!” 一边说着,刘熠一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秦煜。 刘熠:“老秦,你倒是给个意思啊,先把她俩拽开再说!”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的秦煜,也不打算行动,就这么冷眼直视着处于核心风暴里的俞江。 蓉月:“尉迟琉璃...你什么意思?” 尉迟琉璃:“就这个意思,你能把我咋滴了?” (剧烈地颤抖...) 从蓉月手中握着的那柄匕首的颤动频率来看,她和尉迟琉璃显然都是卯足了劲儿的,只可惜在这么短时间内,两个女人是谁都拿捏不住谁,这才导致了这把本应宰了俞江的匕首,就只能被她攥在半空里,然后不断地发出嗡嗡声。 而就在这时... 俞江(一声无奈地长叹):“哎...”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秦煜... 俞江:“好...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们,有关这一切...有关你的一切...秦大哥!” 秦煜:“好,我洗耳恭听!” (又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蓉月...) 俞江:“月姐,这一切还得从十一年前的黑潮说起。” 蓉月(神色瞬间一愣):“你说什么?” 俞江:“十一年了,时间过得是真的快啊,你...” (目光直视蓉月...) 俞江:“蓉月,蓉天宇的二女儿,还有你...” (又看向了一旁的尉迟琉璃...) 俞江:“尉迟琉璃,东煌剑尉迟妄的独生女,灵剑宗的天才少年,燕湖三十六洞湖未来的掌门人?” (再将目光落在了刘熠的身上...) 俞江:“刘大哥,也许你不清楚,十一年前,你的父亲,地炎宗的宗主刘天清先生,也曾派人去了燕湖岛呢。” (让目光从刘熠的身上挪到了兰汐的身上...) 俞江:“你说我说得对吗,兰汐姐...” (仰头深吸一口气...) 俞江:“是那场黑潮,将我们彼此的命运彻底捆在了一起,若当年没有那场事故,你是你,她是她,我是我,我们的命运,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丝毫的交织。” 秦煜打断了俞江的思路。 秦煜:“俞江,你究竟想说什么?简单点儿吧,别绕弯子...”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秦煜...) 俞江:“你们所看见的黑潮,皆不是真实发生的,真正的...” 只是这话音未落,一旁的蓉月,她的情绪立马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好似被尉迟琉璃此前的那种煤气罐儿脾气给传染了一样。 蓉月(勃然大怒):“你他(妈)的放屁!” 一边开骂,一边就打算朝着俞江冲过去,不过好在这时候的尉迟琉璃,她还能稍微地保持克制,这才咬着后槽牙地一把将蓉月给拦腰抱住。 当然,她瞪向俞江的眼神,也说明了她心中的那份不爽,毕竟她的父亲尉迟妄,当年也死在了现场! 俞江:“蓉月姐,我对天发誓,我此时此刻所讲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如果我骗你们,要杀要剐任凭你们处置,且看我俞江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天呐... 谁敢想象,这样的一句话,竟是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娃娃的口中讲出来的? 秦煜(大声呵斥):“月儿,冷静点,先听他讲完!” 而兰汐也急忙给刘熠狂递眼神,后者也从爱人的眼神里读取到了讯息,便三两步地冲到了蓉月和尉迟琉璃的身旁,帮着尉迟琉璃稳住暴怒的蓉月。 蓉月(大喘粗气):“好...姓俞的,你最好能解释得通!” (瞪了一眼尉迟琉璃...) 蓉月:“松开!” 这一刻的她,才有了蓉天宇的气质... ------------ 第307章 我眼中的真相 你们所见,皆是假的! 说真的,俞江的这句话,后劲儿不可谓不足,要知道在场的这几人里,除了刘熠以外,剩余的人,哪一个不是深受黑潮之影响的? 秦煜? 一场黑潮,当真可以说是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的力度有多大呢? 这么说吧,若没有当年的那场黑潮,现如今的他,完全可以让自己活成真正的二世祖模样,毕竟他爹手中的那七八万镇西军,可不是吃素的。 可就是因为黑潮一事,不仅让镇西侯府被朝廷扣上了一个谋逆的帽子,更是让他爹秦罡当场惨死于灵剑宗。 而龙蟠关上那七八万镇西军,则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 对于那些心志坚定者,能遣散就遣散,能让他们消失,就让他们消失,而那些新加入的人,朝廷对其的态度,则是能重编就重编,能转移就转移。 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和蓉天宇案扯上关系的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毕竟说到底,黑潮一事,本就是蓉天宇案尚未了结的尾巴。 只可惜啊,作为当时的镇西侯,作为当时手握重兵的朝廷将军,白龙枪秦罡还是太过于自负了,当然他也为自己的这份自负买了单。 如果当年他没有选择帮尉迟妄的话... 也许他根本就不可能死! 只是,同为神火铁足的一员,秦罡又岂能不去救自己的兄弟呢? 尉迟琉璃... 作为尉迟妄的独生女,灵剑宗的掌上明珠,三十六洞湖诸家公认的未来之媳,可以说在她七岁之前,她的生活当真可以用奢靡二字来形容。 能奢靡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除了皇宫里的那些老物件儿,但凡是她想要的,尉迟妄就绝对会给她想办法搞到手。 她觉得课业很累? 简单! 换先生,一个不喜欢,那就再换一个,一直换到小公主满意为止。 她觉得生活索然无味? 也简单! 将坊间那些最厉害的手艺人全部请到燕湖岛上,然后为她专门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秀。 可以这么说,除了在修行这方面,尉迟妄是不怎么妥协的,除此之外,对于别的事情,咱的这位东煌剑狂,在自己的宝贝闺女面前,可从来没有硬气过。 哪怕一回! 有那么多的伙计朋友看着他一个人在苦哈哈的拉扯个姑娘,都在劝他续弦,可闺女的一个眼神,便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想,这也足以见得,在他的心里,闺女是大于天的。 可是随着神兵·云泽会现身燕湖岛的消息开始在天底下传得沸沸扬扬... 就算尉迟妄想压住这层消息,但是赵璇又岂会答应呢? 就算赵璇答应,曦又岂会同意?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所有持棋之人都在盯着三十六洞湖,都在算计着尉迟妄,算计着他所守护的那个小小的家。 兰汐,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就算是她,也逃不出命运对她的那份特殊的‘照顾’! 只因她很清楚,她爹兰健当年为何要去燕湖岛。 为了那柄神兵·云泽? 不... 作为地炎宗的二号人物,除了刘天清之外,就当属兰健的权力最大了。 且不说九阳山上住了多少户人家了,就光是占据着两座山头的地炎宗,其门下弟子,当年就近乎于五六千人之多。 而兰健作为地炎宗的情报头子,他手里的那些消息,他又岂会不去甄别呢? 所以他能代表地炎宗去燕湖岛,本身就疑云重重。 最少在兰汐看来,他爹当年之所以要去燕湖岛,之所以被黑潮一事给卷了进去,一定不是为了那柄神兵,一定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所以她才会默许刘熠一路跟着秦煜等人,因为她想通过刘熠和秦煜的这层羁绊,去查明当年的真相。 毕竟现如今的兰健,早已是废人一个了! 这口气,她作为女儿,必须要为父亲吐出来! 当然,和蓉月心中的那份创伤比起来,不管是秦煜还是尉迟琉璃,不管是兰汐还是刘熠,都还差了一些。 毕竟坠入湖底的人,是她... 而推她下去的人,是最疼她的姐姐... 蓉湘! 蓉天宇的大女儿,蓉月的亲姐姐。 当她的思绪开始被俞江的三言两语所影响,直至被她早已尘封的记忆,就如决堤的口岸,开始朝着她的精神世界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直至她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直至她的心神开始为之紊乱。 直至她又一次地看见了日思夜想的家人! 夕阳西下,映出碧波粼粼... ... ... 蓉月(幼年):“姐,你说咱们这么做,师父不会骂咱吧...” 记忆里的她,还是个稚童的模样,看着也就七八岁大小,小小的发髻再配上她肉嘟嘟的脸蛋儿,还真是朝气满满呢。 蓉湘(温柔):“有姐在呢,咱还怕他?” 宠溺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妹,蓉湘轻轻地拍着蓉月的后脑勺,而她的目光,则在片刻的温存过后,是快速地投向了窗外的尽头。 那是一幅金灿灿的美景... 即将落入湖底的残阳,将最后的那抹余光悉数地洒在了碧波荡漾的燕湖之上,再加上熙熙攘攘的行船,让这抹金色的痕迹不断地泛着涟漪,是一层接着一层。 蓉湘(小声呢喃):“一壶温酒一弧翎,顶戴白霜醉卧磬。隔江望月犹凌尔,春枝头上欲满形...” 蓉月(诧异):“姐,你这会儿嘟囔啥呢?” (低眉看了一眼蓉月...) (淡淡一笑...) 蓉湘:“让你平日里多看些书,你就是不听,这首郑先生的《归雁来》你都不知道...” 蓉月(皱了皱眉):“师父给找的那位先生实在是太磨叽了,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掉书袋,反正我不喜欢他!” 蓉湘:“小妹,这世上的人多了去了,哪能每个人都能惹你喜欢?” 蓉月(噘嘴):“反正就是不喜欢...” 又看了看远处... 待她看见了那面旗... 于徐徐风中,偌大的秦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蓉湘(微微一声叹气):“凉风微醺,日斜香茗,真是一番的好景色...妹妹,我们马上就能有新的生活了。” (立马来了精神) 蓉月(端坐起):“啥新生活?姐,你终于想通了,是不是打算带着我离开神罗殿?” (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蓉月的眉心...) 蓉湘(好气):“你这小脑袋瓜儿,总是瞎想些什么呢...” ------------ 第308章 是姐姐... 姐姐... 其实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 可你为何要选择独自去面对? 可你为何要选择将我一个人丢下? 难道在你的眼中,我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晓得了,我晓得你对我的那份爱,我明白了你对我的那份责任,可是... 你知不知道,当你亲手推我下去的时候,那时候的我... 姐姐,燕湖的湖水,真的好冷... 好冷... ... ... 天下牡丹花红好,试问谁人不倚香... 那是蓉月第一次见李荃闻和秦罡,尽管彼此的见面,是在倚香楼这样的特殊场合,可这又能怎样呢?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出现在红尘花楼里,又能说明什么呢? 什么都说明不了! 朝廷的地方,还没人敢在这倚香楼里胡乱撒野! 至于李荃闻这位龙寰丞相,以及秦罡这位镇西侯爷... 嗯... 该怎么去形容这二位给她带去的第一印象呢? 面具! 两个戴着面具的人! 而此面具又非彼面具,那是被戴在心底的一种伪装,只有真正细心的人,才能看出他们二位身上的那份虚假的端倪。 禅鸣蝉,禅内蝉响蝉参禅。 这个对子,是蓉湘专门为秦罡所设的局,就看这位镇西侯爷怎么入了。 (一楼的嘈杂声...) (二楼雅间...) 蓉月(皱了皱鼻子):“姐,这儿也太吵了,吵得我心烦...” 一边抱怨,便看到这妮子一边用一根由玉石做成的门挑儿,是不断地挠着自己的后背,那样子真的是滑稽极了。 蓉湘:“嘘...安静些,那人进来了!” 至于姐姐蓉湘,则一边用手指了指纱帘外的一处,一边示意妹妹安静。 顺着蓉湘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能看见李荃闻与秦罡二人。 只是不知为何,小妮子蓉月很不喜欢这二位,尤其是那个大腹便便的李荃闻。 虽然这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一楼的二人叫甚名甚。 当李荃闻朝着跑堂的面,就这么直晃晃地掏出了一锭金子,然后将手中的那锭金子给丢在了地上... 透着纱帘,蓉月的眉头更是瞬间皱了起来。 蓉月:“臭显摆啥啊...” 蓉湘(安抚):“人家可是当今的丞相,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在这儿显摆一下也无妨。” 蓉湘嘴上虽这么说,可是这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二人半步,甚至可以说,从李荃闻拉着秦罡走进倚香楼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目光,就始终聚焦在二人的身上。 算计? 谁说女人就不能懂算计呢? 只是... 蓉月(恼怒):“这个胖子,他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看着李荃闻突然扇了跑堂小哥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子,是气得小妮子不停抱怨。 可还不等她想要冲出去呢,便被手快的姐姐给直接拦了下来。 (低头看了眼拦在胸口的玉手...) 蓉月(不满):“姐...” 蓉湘(不断地摇着头):“我来处理!” 说罢,蓉湘便轻声地清了清嗓子,然后... 蓉湘:“这便是江湖人称开国十三侯的贲北侯李筌闻李大人?李大人的作风着实是让我们姐们开了眼界了啊,你说是也不是,如仙?” 蓉湘之所以没有称李荃闻为丞相,而是称呼他之前的名讳,这里面其实是有大讲究的。 毕竟几年前的蓉天宇案,就是李荃闻带人堵得将军府,若不是这个家伙,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李荃闻又岂能坐稳丞相之位? 至于如仙... 在蓉湘看来,彼时并非是一个和其余人打明牌的好时机,所以该有的隐瞒,还是得有的。 蓉月(小声嘀咕):“这俩家伙...真让人恶心!” 不过和姐姐蓉湘比起来,身为妹妹的蓉月,还是太过于稚嫩了,也太过于情绪化了。 (挥手示意蓉月继续保持安静...) 直至,他的那首诗的出现... 锦州花雨醉朦胧,残阳荡柳雁随风。 才子佳人多寂寞,夜夜笙歌叹繁空。 纸醉金楼魂不再,不晓西北狼烟冲。 将军甲碎人犹在,破军踏营帅旗升。 唯有男儿多血性,埋骨黄沙名不同。 果然... 秦罡这个家伙,果然不是为了神兵·云泽,他果然还是为了他的兄弟而来!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这句神火军的誓词,他依旧记在心里啊... 蓉湘(呢喃):“唯有男儿多血性,埋骨黄沙名不同...” 蓉月(听不懂):“姐?” 蓉湘此时并没有回应蓉月,而是回应了一楼的秦罡。 蓉湘:“这天下已经没有多少真正的男儿郎了,如仙起帘,我要亲自迎接堂内这位龙寰栋梁。” 当然,对于满屋子投过来的那些目光,让蓉月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只是大事面前,她也只能将这种不舒服强行压制住。 蓉湘(淡雅):“小女子如霜,见过秦大人。” 又看向了一旁的李荃闻... 蓉湘:“见过李大人...” 李荃闻(瞬间精神):“你便是如霜?果然是绝世美人啊。” 蓉湘并没有直接回应李荃闻的这句话,反倒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蓉湘:“此处大堂与李大人身份不符,还请大人随如霜移步入内幕吧。” 说罢便轻侧过身子,这才不动声色地躲过了李筌闻的骚扰,然后对其行了常礼,便等着对方的指示。 至于蓉月这个小妮子,则自始至终都跟盯贼的一样在盯看着秦罡。 李荃闻(张狂):“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哈,老弟我可就不管你了啊,弟妹不在你可要放开呀,切莫让这群小娘皮看低了咱,哈哈哈,快带路,快带路...” 李荃闻和蓉湘登上了二楼的雅间,就只将秦罡和蓉月留在了原地。 秦罡本打算离去的,只是... 蓉月(想吐):“哎,那个大个子,您随我入雅间吧。” 也许是因为现场实在过于嘈杂,所以秦罡根本就没有搭理她,转身就要离去。 这可不行啊... 蓉湘此前可是专门交代过她的,让她务必要带着秦罡进到后院儿去,她可不能让秦罡离开的,她若是让秦罡走了,她不得被姐姐骂个狗血淋头啊。 所以... 在秦罡诧异的眼神中,勇敢的蓉月是一把上前拽住了他! 秦罡(不解):“你拉着我何意啊小丫头?” 一边询问,一边缓缓蹲下,好让自己的目光可以直视蓉月。 蓉月(撅了噘嘴):“我凭甚与你讲话?” 哎哟? 关键时候,还傲娇起来了? ------------ 第309章 烟花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不仅只有蓉月... 可以说那一夜的燕湖岛,没人可以睡得安稳,毕竟那朵突然绽放于夜空之下的神机花,就已经预示了燕湖岛的结局。 更确切地讲,是赵璇... 她亲手将灵剑宗推向了那个看不见踪迹的无尽深渊之中! (外头望着绚烂的烟花...) 蓉月(眼神兴奋):“姐...这玩意儿真好看...” 可是与蓉月的反应不同,蓉湘的表情,则显得非常难看。 要知道,这时候的蓉湘,距离她十六岁的生日,还有好几个月之久... (不断地用手抚摸着蓉月的头发...) 蓉月(高兴):“姐,你说这东西市面儿有得卖吗,不行等咱们回去的时候,也捎带着买一些吧。” 蓉湘(心疼):“月儿,这东西在市面上可买不到的。” 蓉月(失落):“啊...那也太可惜了吧,我还想让师父也瞅瞅呢...” 蓉湘:“你不是平日里最讨厌练功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惦记着师父他老人家呢?” 蓉月:“哎呀...姐...这是两码事儿好嘛...而且再说了,我这么聪明的,少练一天也没啥大影响呀...” (故意揉乱蓉月的头发...) 蓉月(娇笑):“哎呀...姐...你揉得我啥都看不见了...” (不经意间的一声叹息...) (蓉湘内心OS:看不见了...才好...妹妹,你若什么都能看见,你只会像姐姐一样痛苦...) 蓉湘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趁机将身前的妹妹一把搂在了怀里,让妹妹的脸蛋可以贴住她的心口,让她彼时的心跳可以传进妹妹的耳中。 只因她非常清楚,眼前所绽放于黑夜里的这朵花,她究竟代表着什么! (翌日,燕湖岛鳞波洞...) (剧烈的喘息声...) 说真的,小小的蓉月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才半天的功夫,为何... 为何局势会变成这样? 她的姐姐... 那个被她视为母亲般角色的姐姐... 就在她的眼前,用自己那满是血渍的后背,护着她... 护着彼此心中最后的那份希望! 尉迟无情:“够了!都闹够了没有,咱们几个老家伙的脸,都让你们几个给丢光了,都给我放手!” 透着仅有的缝隙,蓉月看清了那个老家伙的脸。 仙风道骨? 我呸! 最少在她的眼里,眼前的这几个老不死的,就只是伤害她们姐妹的坏人! 而坏人,就该去死! 蓉湘(剧烈地咳嗽声):“咳...咳...咳...” 尉迟无情(强压怒气):“小女娃,老夫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投不投降。” 蓉湘(艰难地吞咽):“呵呵呵,投降?在我的信条之中,宁可战死,也不可能投降...” 尉迟无情:“你...” 不等对方把话讲完,蓉湘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蓉湘:“因为这就是我的道,我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信仰!” 然后? 这位勇敢的姐姐,竟当着灵剑宗五阁老的面,直接要了其中一人的性命! 而就在她打算再取一命的时候... 尉迟无情(勃然大怒):“妖女你在挑战老夫的底线啊!” 这场黑潮,终究还是因她而起,但能不能因她而终,说真的,蓉湘并不清楚,她彼时唯一清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那就是让自己的妹妹活着逃离这里... 因为深渊对她的影响,已经开始了。 通过这柄剑... 通过这柄神兵·云泽! 当耳畔的低语甚至完全压制住了对手的狂嚎,当眼前的世界也因深渊的左右而开始变得扭曲和动荡,蓉湘明白,以她现如今的这个状态,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虽然这些事情,那会儿的蓉月根本就不清楚,但在她看来,真正残害她们姐妹的人,就是灵剑宗的这帮老家伙! 那会儿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明白,彼时被姐姐握住的那柄剑,其实是一把钥匙,是一把封印之钥,而它所封印的,是深渊的裂隙! 甚至可以说,这座如剑尾般倒插进燕湖里的岛,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一处巨大的牢笼! 只可惜... 蓉月根本就看不懂! 当尉迟无情率先朝着蓉湘直冲过来,在小妮子的眼中,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就如一条发怒的雷龙... (猛地回过头去...) 蓉湘的眼里,是噙着泪的,即便她的双瞳早已被鲜血给染得通红,可身为妹妹的蓉月,依旧可以看见那满满的泪水。 她本想开口说一些话,可是这话都还没想好怎么讲,蓉湘的手掌,就已经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她的胸膛之上,而后... (噗...)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这是蓉月在坠入湖底之前,所能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最后一句姐姐说的话! 而后,冰冷的湖水彻底包裹住了小小的她,任凭她如何挣扎,任凭她如何反抗,她眼前的那抹光,还是在缓慢地远离着她,直至第一口湖水直接灌进了她的口鼻,是呛得她不停扭曲。 蓉湘(癫狂):“啊...啊...啊...” 当深渊的印记开始在蓉湘的身上彻底显现... 从起初的红色斑点,到最后的触须遍布... 那一刻她所开启的,早已不是黑潮本身,而是一个时代的宣告! 她... 本想用这柄神兵,去拯救更多因深渊而死的家庭... 可是到头来,她却在命运的捉弄下,成为了深渊的执行者,成为了历史的创造者。 也许她从未想过去伤害别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她对父亲的那份思念,因她对神火二字的那份执着,因她对蓉月的那份不舍,这才让她成为了被深渊所盯上的那个可怜女孩儿。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 却要去承担着她本不应承担的责任与压力... (蓉湘内心OS:努力地活下去吧,月儿...) 尉迟无情(愤怒):“去死吧...” (蓉湘内心OS:愿你的未来,不似姐姐这般的悲惨!) 夏倾:“妖女吃我一剑!” (蓉湘内心OS:月儿,忘记姐姐,忘记仇恨,努力地活下去!) ... ... 而现在,当俞江神色冷静地直视着秦煜,直视着她所盯上的这个男孩儿... 蓉月(大喘粗气):“好...姓俞的,你最好能解释得通!” (瞪了一眼尉迟琉璃...) 蓉月:“松开!” 这一刻的她,才有了蓉天宇的气质... 才有了她姐姐蓉湘的模样! 或许这一刻的她,就是蓉湘! ------------ 第310章 真真假假 松开...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人的话是要反着听的。 就好比现在,虽然蓉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对着尉迟琉璃说的,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她的这句话,其实是对着俞江说的。 因为自始至终,蓉月的眼神,都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俞江,而不是此刻按住自己的尉迟琉璃。 俞江:“月儿姐,既然你想要个解释,那便听我说完...” 一边说,俞江的目光一边从蓉月的身上,挪到了秦煜的身上,又从秦煜的身上,挪到了尉迟琉璃的身上。 直至... (一声无奈的叹息...) 俞江:“在我阐述黑潮一事之前,我得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蓉月:“不要废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俞江:“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它关乎于之后的所有事情,真与伪,诚与欺,这一切的一切...” 蓉月(双眼细眯):“...” 秦煜:“什么问题?” 俞江:“关于我的身份,你们都了解多少?” 刘熠:“你不就是...” 刘熠本想回答俞江的这个提问,只不过还不等他把话讲完,一旁的秦煜就立马制止了他。 秦煜:“江娃子...你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 (轻微的鼻息...) 俞江:“真相!” (环顾一周...) 俞江:“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 当俞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难免相互看向对方,眼底皆是疑惑和不解。 俞江:“你们所看到的黑潮,和我在太机天枢里所看到的黑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件!” 秦煜(目光紧锁):“...” 尉迟琉璃(诧异):“什么意思?” 蓉月(警惕):“哼...” 刘熠(惊愕):“啊?真的假的?” 只有兰汐,她看向俞江的目光,是复杂,是猜疑。 (兰汐内心OS:太机天枢?他怎么突然提及这个东西?难不成...) 也不知兰汐这丫头究竟是联想到了什么,只见她在转瞬之后,是立马看向了秦煜,然后眼底的那份猜疑之光,丝毫不加以遮掩。 对于兰汐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像秦煜这么敏感的家伙,他自然是看见了,只是眼下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去应对兰汐,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尽快地了结这一切。 他真的是太累了... 这种累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累,更多的则是源于心理上的累。 要知道,平日里的他光是处理尉迟琉璃和蓉月之间的矛盾,就已经搞得他很累了,而眼下在如此敏感的节骨眼儿上,队伍里又新添蓉月和俞江之间的冲突,说真的,这队伍他实在是带得够够的了,他真的不想再带队了。 只可惜这队伍,他不带不行啊... (思索了片刻...) 蓉月(眼神冰冷):“你最好能说得通...” 快速地收回前探的匕首,临了还刻意地瞪了一眼尉迟琉璃,不得不说,蓉月这妮子,还真是有性格呢。 能接受隐忍,也能瞬间爆发,能接受平庸,也能反抗压迫,这么看来,她的确是最适合秦煜的那个人。 最少就眼前来说,她和秦煜的适配度,是要明显高于尉迟琉璃和秦煜之间的适配度的。 再考虑蓉月本身的特殊身份背景,以及秦煜的家族和神火军的那些渊源... 也难怪尉迟琉璃对蓉月的态度,会是如此尖锐的了。 尉迟琉璃(不服气):“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当然了,作为队伍里公认的小辣椒,尉迟琉璃自然是不甘示弱的。 (无奈地一声长叹...) 秦煜:“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安分一点...” (又顺势瞪了一眼刘熠...) 刘熠(不解):“不是...你瞪我干啥...” 秦煜并没有搭理刘熠,而是将目光再度落在了俞江的身上。 秦煜:“江娃子...说下去...” 看着秦煜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俞江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可眼下他只能强忍着这种不舒服,选择继续替自己解释。 (深呼吸...) 俞江:“这一切,都得从那天说起,那天是我第一次靠近太机天枢,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它...” ... ... (天之殇爆发前数周...) (龙寰仓州天机谷...) 谁敢相信,那足以改变世间格局的太机天枢,就藏身于天机谷的神机崖内,在这昏暗的偌大山洞之中,已不知伫立了多少年了。 最起码在俞江的印象里,这里基本没人会来。 除了他的母亲... (窸窸窣窣的声响...) 安静地跟在母亲的身后,看着母亲的裙摆拖在地上,任由地面上的那些灰尘不断黏浮,说真的,这种时候还真是让人感到压抑呀。 而就在这时... 就在俞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去表达他此刻的情绪的时候... 赵璇(空灵):“你第一次来,跟紧点我,这里面比较暗...” 俞江:“哦,知道了娘...” 正如赵璇所言,这偌大的山洞里,就只点着些许的火把,那零零星星的火光,根本不可能照亮这里。 再说句更现实一点的话,就那些歪七扭八的火把,别说照亮山洞里,怕是刮来一阵风,也都能将火把上的微弱火苗儿给彻底吹灭。 所以对于彼时的俞江来说,他其实是不怎么高兴的,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就不想跟过来。 可是母亲有命,他作为儿子,又岂能违背母亲的命令呢? 赵璇:“江儿,你是不是...比较讨厌我?” 突然,赵璇冷不丁地问了俞江这一个问题。 俞江:“啊?没有...娘,我怎么可能讨厌您呢?您是我娘啊,这天下哪有儿子讨厌娘的呢?” 赵璇:“是这样啊...” (脚下继续传来细微的声响,那是鞋子拖起灰尘的声音...) 俞江:“娘,您是不是又跟我爹吵架了?” 赵璇:“大人之间,吵吵闹闹的这不很正常吗?” 俞江:“娘,其实您根本不用刻意瞒着我的,我都这么大了,有些事儿,您和爹是瞒不住的。” (一声淡淡的笑声...) 赵璇:“是啊,这一眨眼的,我儿都这么大了呢...” 就在俞江准备接着赵璇的话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赵璇(忽然侧过身子):“江儿,我们...到了!” 当眼前的昏暗瞬间变得如宇宙般浩瀚,那宛若星辰般的光,彻底占据了俞江的双瞳! 星光熠熠... 如这个世间最本质的答案! 太机天枢... 如一颗会发光的星穹... ------------ 第311章 萦绕 任何的文明,都像一本书,在这本书上会记载着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有些事成为了历史,而有些事则成为了故事。 如果那些成为故事的事,其本身就充满了话题度,也充满了思辨性,更充满了常人所不能去参悟的本质,那么这样的故事,在经过了千万年的更迭变化,也就成了人们口中的传说。 太机天枢... 便是这样的一种传说! 相传在太古时期,因承天之柱被撞塌了,这才导致了大洪水的降临。 当原本完整的天穹变得支离破碎,没人能真的计算清楚,那场血雨究竟下了多久,唯一能清楚的是,本应湛蓝的海洋,也被猩红的雨水给染成了血的颜色。 太机天枢便是在这样的一种大背景下应运而生! 一百零八位神魔瑞兽,用自己的命,凝出这一百零八处太机天枢,这才将彻底坍塌的天,算是勉强稳住了。 再之后呢,便是另一个传说故事了。 那位伟大的神明,用自身的血肉,凝炼出七块用于补天的神石... 而在凝练的过程中所产生出来的那些‘废料’,便是黑石! 就是被马莺莺插在心口处的那东西。 一百零八处太机天枢遍布全世界,无论是陆地还是洋底,无论是云端还是幽冥,每一处皆有守御之人,而位于龙寰境内的这一处太机天枢,其守御者便是历代的‘神算子’! 赵璇... 她便是当代的神算子,八界门的掌门人,天机谷的拥有者!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她是神印阁的十印,是一个完全可以无视曦组织的猛人。 赵染? 被命运所舍弃的丧家犬罢了... ... ... (当昏暗的洞窟因它的华光而瞬间被照亮...) 俞江(结巴):“这...这是...这就是...” 极致的青萦之中,赵璇看向俞江的目光,各位温柔,各位心痛。 赵璇:“孩子...这...便是太机天枢!” 这一刻,时间好似被无形的力量给拉扯着,于一丝一毫之间,俞江竟可以看得清楚。 更神奇的在于,他感觉自己好似可以随意地去拨弄这些命运的丝线,去尝试着改变它们,去尝试着左右它们。 此时的俞江或许压根儿就不晓得,当他的目光被眼前的这座太机天枢所吸引住的时候,他的呼吸也在同一时间被按下了暂停的按键。 毕竟呼吸就等同于时间的流逝,而在此时此刻,时间早已在他的眼前汇聚成了一根根的丝线,就这么悬于他的眼前。 而那道笼罩着太机天枢的淡青色光罩... 竟是由这样的丝线所组成,一根叠着一根,一片连着一片,一捆摞着一捆,直至彻底成为了一道如光柱般的青色帷幕。 至于他... 在如此恢宏的太古知识面前,他的灵魂渺小得连尘埃都算不上,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从古至今...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发生过的一切,他皆能在这些命运的丝线上找到答案。 当然了,如若非要给它安上一个形容词汇... 星云... 此刻浮现在俞江眼前的这座太机天枢,它就如同一片时刻变幻着形态的不灭星云。 时而像一颗星球... 时而像一湾银河... 唯一不会变化的,便是那些遍布其表面的点点星斑,时而微小得如同一粒电子,时而又膨胀得如同一颗炽热的恒星。 明灭... 流转... 重组... 瓦解... 它就在那里,从未移动过半分,可在俞江的眼里,它却是那么的遥远,又那么的靠近。 而就在俞江的灵魂被太机天枢所捕获的一刻,赵璇的声音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之中,等到他顺着这股声音去寻找母亲,他这才猛地发现,他的母亲一直都在他的身旁。 哪怕彼时的脚下,尽是无穷的虚空,而彼时的身前,则是一团不断变化着形态的谜团。 至于赵璇,他的母亲... 则凌虚而立,在他的面前! 赵璇:“世人皆传,它是窥视天机的眼睛,是记载亘古历史的文献,是通往全知全能的阶梯?” 这是俞江第一次在太机天枢的内部观察母亲,不知什么原因,当他看向母亲的那双眼眸的时候,他满脑子的疑惑,竟在这瞬息之间变得虚无缥缈,取而代之的,则只有彻底放空的灵魂。 谁让母亲的眼眸,就如彼时的太机天枢一般,皆是宇宙的最初颜色。 俞江:“娘...” 赵璇:“但在我看来,它更像是一台机器,一台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毫无偏袒的机器。” 俞江(不解):“...” 赵璇:“儿啊...娘要为你逆天改命!” 俞江:“逆天改命?” 说实话,赵璇的话,让俞江根本就听不明白。 逆天改命? 逆谁的天,改谁的命? 当然,作为母子,赵璇又岂会扮演那个无聊至极的谜语人呢? 赵璇:“那都是娘曾经种下的因,现如今,恶果已结!” 是战争! 是陆锋派往天机谷的那八千陷阵营... 这些,俞江都早有耳闻,只是现阶段的他还不清楚,这些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好在这些疑惑,赵璇逐一回答。 赵璇:“儿啊,爹娘可以死,天机谷可以破,甚至这座太机天枢,娘也不会在乎,可娘所在乎的,是你!” 俞江:“我会死?” 赵璇(星眸落泪):“如果再不行动,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俞江:“娘,那我们该怎么做?” 赵璇:“偷天换日,引爆天之殇!” 赵璇这边话音刚落,于下个瞬间,俞江他便看到,有一根青色的命运丝线,竟从赵璇的眉间悄然探出,然后根本不给他闪躲的可能,就径直钻进了他的眉心之中。 痛... 极致的痛... 撕扯灵魂的痛... (嗡...) 这一瞬间,无数回忆如奔袭的浪潮,是瞬间涌入俞江的思想之中,将他的思绪彻底冲垮,而他泛着青色萦韵的眸子,也在这瞬间恢复如初。 当然,如果此时的他还能有机会看向周遭... 星光之中,赵璇一人以手抚之,让不断上冲的命运帷幕,彻底淹没她的手腕,而她的另一只手,则伸出两指,指尖直接对准自己的那个宝贝儿子。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一根血红色的丝线,正顺着她的指尖刺进俞江的额头。 传承? 这便是! 哪怕再痛苦,但为了儿子,一切都值得! 恶... 她一个人背负就好! ------------ 第312章 以恶之名 这一切的恶名,由她背负就好。 当母亲的目光就这么不加遮掩地落在了孩子的身上,那一刻所能看见的,就只有爱了。 毫无保留地爱... 当然了,与这份伟大的爱相比,更让俞江感到窒息的,是太机天枢所预示下的未来。 命运的丝线好似开始刻意地缠绕在他的脖颈,然后不断地收缩,不断地将它所能看见的未来悉数展现给了对方。 这样的变化,让俞江感到害怕,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大声呼救,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他都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人用力地遏制住了他的咽喉一样。 随后...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灵魂开始被撕扯,他的自我开始出现弥散... 这时的他,就如同被丢进了因果之中的可怜虫,告诉他了果,自然也要让他看清楚因。 只因... 因果之数,本就是不可被忤逆的力量! 就如深渊对他的影响一样。 随着赵璇指尖那根血红的思绪不断涌入俞江的眉心,对于他的未来,正在变得清晰起来。 他... 看清了! 他看见了天穹之上的那条巨龙,无法被熄灭的火焰,正在巨龙的身上蔓延,它挣扎、它反抗,可迎接着它的结果,却只有坠落,朝着永夜林的那处太机天枢,如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轰然坠落! 不知为何,他竟能知晓那条即将殒落的龙的名字,神木山... 他看见深渊的触须开始裹住濒死的龙,然后在一声声绝望的呐喊之下,进而重生。 彼时的天空,早已如血红的蛛网,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隙,数不清的饕蛭,就如雨点一般,顺着天上的裂隙硬挤进这个世界,然后一头接着一头地砸向大地。 他们? 在深渊的面前,小小的他们,又能怎样? 秦煜的枪早已断成了数截,而他身上的精密甲胄,也都是碎的碎裂的裂,至于他本人,其胸口处更是被一根扭曲的触须给彻底贯穿,让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签子给串起来了一样。 眼神变得空洞,早已没了生机。 疾天箴... 这杆用命抢回来的神兵,也无法救他! 尉迟琉璃的面具如破裂的艺术品,于碎裂之下,露出她那早已变得血红的眼睛,只可惜她彼时的那个眼神,被永远地定格在了瞬间。 谁让她的身子,早已被数头饕蛭给彻底击碎。 谁说云泽可以救她? 巨大的深渊锁链,就这么直接洞穿了蓉月,对准她的每一处关节,自下而上,将她整个人彻底串在了半空之中。 那些从地底深处所迸射出来的锁链,迎着血红的天穹,径直向上冲了出去。 九龙筋... 又能怎样? 她还不是得死? 至于他自己... 俞江,命运的监视者? 在审判降临的日子里,所有的头衔都像个笑话一样,无力、没用! 哪怕他手中的古老拓本再是重要,可在深渊的面前,他依旧稚嫩得如同小孩儿。 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声呼喊,想要将手中的那本无字天书扔向远方,可不管他怎么扔,不管他多用力,那本古老的文献,就好似长在了他手中一般。 前脚刚扔出去,回头又重新出现在了手掌之中。 直到最后的力竭,直到最后的瘫软跪地... 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深渊的靠近,等待着自己的身体被轻松地洞穿。 (惊恐...) (后怕...) (冷汗直流...) (剧烈地喘息声...) 俞江(双目失神):“喝...喝...喝...” 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看着他煞白的脸,看着他失神的目光,赵璇的心如同被人用钝刀子在不停地割着。 一刀接着一刀,刀刀连带着血肉... 赵璇:“江儿...” 其实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须臾的瞬间,也就是说,在赵璇的眼里,前后也不过几秒而已。 可就是这几秒的等待,对于俞江来讲,如同亘古般冗长。 所以等到他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向赵璇的眼神,愈发复杂了起来。 就好似这几秒钟的等待,让他彻底成长了。 俞江(颤颤巍巍):“娘...” (趔趄...) 俞江本想扑进赵璇的怀里寻求安慰,可是也不知为何,还没等他迈出步子呢,他的身子就是一阵趔趄,随后就重重地摔在了冷冰冰的地上,在回归了昏暗的山洞里,用身体溅起了一阵细微的尘埃。 这些尘埃,甚至都无法用肉眼去看得清楚... (冲上前一把搂住俞江...) 赵璇(痛苦):“我的儿啊...” 俞江(惊魂未定):“娘...我看见...我看见它了...它来了...它闯进来了...” 赵璇并没有立马回答俞江的话,她只是双膝跪地,容纳后用力地将受了惊吓的孩子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俞江的额头,身子不断地微微晃动。 泪? 说实在的,就连俞江自己也不明白,此刻挂在他脸颊的泪,究竟因何而落。 不过不明白也不打紧,因为此时的他,还拥有着她,还能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俞江:“娘...我该怎么办...” 哪怕只是些幻象,可是俞江却心里明白,太机天枢所警示他的这些,早已跳脱出幻象的范畴了,甚至可以说,他在太机天枢里所看到的一切,皆是有目的性的,对此他非常清楚。 如果不是命运被指引,他又岂能看见未来? 要知道上一个在太机天枢看见未来的人,还是东方玥! 当她在伽蓝山巅的那处太机天枢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又有谁能想到,她之后的路,会是那般的崎岖难走。 而现在... 俞江同样在赵璇的指引下,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可是这所谓的未来,却如一台毫无感情的绞肉机,正在不断地撕扯着他的灵魂,不断地将他的未来引至锋利的刀口下。 只因他的未来,是属于血和骨的。 赵璇:“人...定胜天...” 赵璇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将自己的目光从俞江的身上挪开,挪到了昏暗之中的半空,眼神随之变得无比坚定。 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也好似做出了某项抉择。 只要是能救儿子,哪怕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人定胜天! 这已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她的态度,她对待这个混沌世道的态度。 哪怕这条路,极为难走... ------------ 第313章 遇见又分开 我可以死,但我的孩子,不行! (目光死死地盯着半空之中的昏暗空间...) 这一刻的赵璇,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为母则刚。 为了俞江,为了她的孩子,她真的可以做到直面苦难,用自身的血肉,为俞江筑起活下去的高墙。 只要她的孩子可以在这场动荡之中活下去... 不为别的... 只为这个! 活下去,就只是这么一点小诉求...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如果命运允许赵璇再选一次的话,她是否会选择另一条路? 只因这样的因果,她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 而一切的一切,皆因她而起... 黑潮! 这场改写了无数人命运的历史事件! 就连了不起的她,也被这股汹涌的浪潮所淹没,让她在命运的暗流里不可自救。 (十年之前,龙寰锦州三十六洞湖...) 即使彼此早已认识,可是在那个时候,她们还要装作不认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彼此身后的那些人。 毕竟她们两个,都有自己的孩子... 神算子赵璇,以及曾经的慕容问心! (燕湖岛上,云来客栈...) 慕容问心(谨慎):“这下可以说了吧,你来此地的目的,赵璇!” 看来对于这位八界门的神算子,慕容问心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 想来这也能理解,毕竟世人都清楚,八界门的赵璇是神印阁的人,而铸剑山庄,却是隶属于朝廷! 更别说她所嫁的男人,那可是正儿八经被皇帝册封过的镇西将军。 所以身为朝廷中人,她对于江湖之事,本就是有些看法的。 赵璇(有心事):“问心,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有些事儿,我也就不打算瞒你了,你好好劝劝秦将军,云泽的事,他还是不要掺和了。” 一听到赵璇主动提及神兵·云泽,慕容问心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变得更为谨慎,也变得更为阴郁。 慕容问心:“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赵璇:“问心,你们为何来这燕湖岛,还需要我挑明吗?” 眼看这话圆不过去,慕容问心索性也就不圆了,这倒也对,是她的性子。 慕容问心:“赵璇,容我一句劝,燕湖岛这事儿吧,你们江湖门人,还是不要介入了,毕竟这事儿上头一直在盯着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慕容问心还专门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这其中的寓意,不用细说也能明白。 至于她口中所提及到的上头,除了陆锋这位皇帝之外,还能有谁? 当然了,慕容问心的话,也不能全信,毕竟真真假假的,才能让人信服。 只可惜啊,她的这番解释,赵璇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赵璇:“问心,眼下这屋里除了咱俩也没外人,我索性就跟你直说了吧,云泽根本就不是一柄神兵,它其实就是一把钥匙,一把开启深渊封印的钥匙,而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燕湖岛地底的那道封印,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说到这里,便看到赵璇凌虚一抓,原本完整的空间,经她这么一抓,竟出现了短暂的时空扭曲,而等到一切都回归正常之后,一个透明的琉璃小盒,就已经出现在赵璇的掌心之中了。 顺着小盒看去,一颗不断跳动的深渊恶瘤,正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挣扎。 慕容问心(目光锁死小盒):“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 从慕容问心的表情来看,她显然是认识这个‘小可爱’的。 说实在的,那时二人的对话,效果真的不怎么好,如果效果理想,之后的再见面,也不会变成那种情况。 (半日后...) (侧身一闪而过...) 眼前的人,是她所认识的人,不仅认识,甚至可以说彼此很熟悉,毕竟对方的名讳,放眼整个江湖,也都是无比响亮的存在。 天下... 第一剑! 只不过眼下的她,也不禁被燕湖岛的复杂局势给搞得筋疲力尽。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慕容问心(诧异):“...” 这时的她,虽然也看见了坐在船上的赵璇,但是她并没有带着两个孩子冲过去,反倒是朝着完全相反的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而此刻的赵璇,也顺势看清了对方,看清了这位曾经的‘伙伴’。 虽说彼时的慕容问心看上去很是狼狈,可是赵璇却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那股不屈服的意志。 至于被她背在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儿...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尉迟琉璃,真是让人心疼。 就这么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不管怎么晃动,不管怎么翻滚,不管慕容问心做出多么剧烈的闪躲动作,她已经昏睡着,没有丝毫想要醒来的征兆。 秦煜... 作为慕容问心和秦罡的独生子,此时的他也很狼狈,且不说他手里那把早已卷了边儿的刀了,就光是他一身的血红泥泞,就足以说明,他这一路的逃亡,着实吃了不少瘪。 不过好在这会儿的他,多少还能替慕容问心分担一些,要不然仅凭慕容问心一个人,是万万做不到带着两个孩子或者离开燕湖岛的。 就这样,在赵璇的直视中,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一声叹气...) 江湖事,亦是纷纷扰扰。 江湖人,醉卧红尘悲笑。 江湖中,无尽的恩仇妄醉难混淆。 江湖叹,一生追逐逍遥。 烟雨寒,谁家燕鸣低吵。 雾朦胧,书卷丹青蕴毫。 朱唇笑,却咏出一世孤单与寂寥。 思绪飘,一生太难逍遥。 残阳斜映执剑醉卧杨柳观破晓。 血与泪,鸣于红尘世霄。 世间难斩情丝万绕江湖醉缥缈。 只期盼,来生共挽逍遥。 江湖人,红尘恩怨难了。 江湖事,伴星晖映月霄。 江湖叹,黄沙飞舞过一片的残垣。 逍遥叹,煮酒下笔已淡。 当漫天的云朵皆被云泽的绿色华光所笼罩,就连本应出现的太阳,也都被这抹妖艳的光给染成了墨绿的颜色。 而聆听着赵璇的这曲清唱,作为她的友人,苏庆广的内心非常不好受。 苏庆广(不忍):“璇儿...你...你又是何必呢...” 赵璇并未直接回答苏庆广的话,反倒是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内容。 赵璇:“苏大哥,这首‘逍遥叹’,璇儿便送与你吧。” 而随着她说完这句之后,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当然了,那一声无力的叹息,还是... 越是这样,苏庆广的内心就越是五味杂陈。 好一句逍遥叹,好一首叹逍遥。 黑潮因赵璇的执念,彻底爆发在了三十六洞湖... ------------ 第314章 落叶归根 当所有的人都因一件事而牵扯其中... 没有一人可以跳脱出命运的裁决,哪怕他是天下第一,可是在黑潮的面前,他依旧显得无力,面露彷徨。 (轰...) 这一声的闷响,就好似宣告了一个时代的降临,只是对于他和她来讲,这个时代,容不下他们... ... ... 尉迟无情(愤怒):“啊...啊...啊...” 老家伙手里的剑,就好似那条盘旋于凌空之中的雷龙,烁白而威严。 那是灵剑宗的气势,更是东煌剑的意志。 作为看守此地封印的人,任何胆敢释放此地之恶的那些人,他定斩不放! 而现在,那个亲手将妹妹推进燕湖里的妖女,便是他眼中的恶,而对于此等的恶,他手中的剑,他身后的龙,便是他的态度。 所以,在一声声龙吟之中,凌厉的剑意欲要斩碎墨绿色的天空,可是彼时的天是那般的大,而它又是那般的小,这一大一小彼此衬托,更显反差。 毕竟... 老家伙所需面对的,是深渊的具象... ... ... 蓉湘(极致的反抗):“啊...啊...啊...” 深渊早已在这个可怜的女孩儿的身上具象化了。 当长衫褪去的那一刻,暴露在众人眼中的,已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甚至可以说,此时的她,早已沦为了深渊的奴仆。 极致的干瘪,极致的枯萎! 当她的皮肤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脓包,当倾城的容颜因深渊的左右而变得愈发凄美,当她的额头滋长出数双眼睛,深渊那标志性的触须,开始改变着她的形体。 直至... 彻底沦为了非人的造物! 不可名状... 不可直视... 不可亵渎... 蓉湘(嘶鸣):“啊...啊...啊...” 还不等半空中的那条雷龙落于身前,在这一声声不屈的嘶吼声中,那柄早已和她融为一体的剑,愣是被她用力地插在了身前的土地上。 (大地震颤...) (湖水倒涌...) 深渊的封印,终究还是因她而开启。 哪怕在尉迟无情的眼中,她不断地用力撕扯着自身的皮囊,可在深渊的影响下,她撕得越狠,深渊对她的影响就越严重。 ... ... (轰隆隆...) 苏庆广(震惊):“这...这就是你之前所提及到的...黑潮?” 看着眼中那座不断在下沉的岛,苏庆广的眼中除了震惊,就再无第二种神色了。 那可是一座岛啊,一座生活着几万人的岛啊! 就... 这么沉了? 说真的,对于苏庆广来讲,眼前的这一幕,真的能被他记一辈子。 虽然他并不清楚,这好端端的一座小岛,为何突然就沉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此事的一系列猜测与研判。 (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同船的赵璇...) 苏庆广并没有直接去问,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问了,怕是赵璇也不会回答他的,所以他也就没必要再开这个口了。 他就这么摇摇晃晃地看着赵璇,再摇摇晃晃地凝视下沉的岛屿,一声不吭。 有一点他猜得没错,那就是关于这场黑潮的真相,赵璇压根儿就没打算告诉他。 毕竟此事关联甚广,若处理不当的话,恐怕... 因此事而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对于深渊来讲,死亡从来不是结束。 ... ... (直勾勾地盯看着不断下沉的燕湖岛...) 赵璇此时的表情非常难看,煞白的脸色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她知道苏庆广在时不时地观察着她,可这会儿的她根本不想开口说什么,因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 这该死的不该死的,这下子是全都死了,所以这个结局对于赵璇来讲,无疑是非常失败的。 她曾警告过岛上的他们,甚至不惜彻底闹翻,可结果呢? 没有一个人听她的劝,没有一个人放下手里的欲望。 而这些人最终的下场,便是眼前的这一幕了。 当本应湛蓝的天空被云泽的色泽所笼罩,方才的那一声轰鸣,不正是深渊对这个世界的叫嚣吗? 算来算去,终究还是被计算了。 神算子? 在天命面前,这三个字,简直就像个笑话! (一声凄惨的自嘲...) 赵璇:“哼...” 苏庆广:“璇儿,你还好吧...” (朝着苏庆广轻轻地摆了摆手...) 赵璇:“我就是不理解。” 苏庆广:“不理解什么?” 赵璇:“我不能理解,人为何会被欲望所吞噬,如果每个人都能冷静地退一步想想,这场黑潮,也不会爆发。” 苏庆广:“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这很好理解啊。” 赵璇:“为何?” (将身上披着的褂子披在了赵璇的身上...) 苏庆广:“因为我们是人!” 是啊,因为我们是人... ... ... (细眯着双眼...) 这里已经距离事发中心有些距离了,可即便是这样,赵染依旧可以感受到黑潮所扩散过来的那股冲击力,那股预示着深渊降临的腥臭味道... 希马尼(惊讶):“先生,看来深渊还是成功入侵了三十六洞湖。” 赵染(微微地摇了摇头):“天命不可违啊...” 他尽力的! 真的,为了保全燕湖岛,为了稳固燕湖岛内部那道随时都有可能崩坏的深渊封印,他和赵璇真的是尽了全力了。 可结果呢? 一个是曦组织的首领,一个是八界门的掌门... 一个是手握数十柄神兵的天下第一,一个是号称自己是天机神算的神算子... 却被命运耍得团团转,可以说这一回的交锋,二人的脸真的是被命运二字给狠狠地扇肿了。 没有丝毫可以迂回的可能! 希马尼(一声叹息):“哎...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下鳞波洞了,差点儿没把小命儿交代到那儿...” 赵染:“行了,别抱怨了,这只是个开始,往后的路,会非常难走。” (拍了拍赵染的肩膀...) 希马尼:“你呀,也别唉声叹气的,兄弟们都在呢,这天,还塌不了!” 看了眼希马尼,看了眼这位异邦友人,赵染没有回应什么,他只是将自己的目光再度落到了徐徐下沉的燕湖岛上,就这么安静地看着。 而在他的脚下,昨夜被他从湖水里救起来的那个女孩儿,呼吸平缓... 希马尼:“对了头儿,这娃娃你打算咋处理?” 被希马尼这么一提醒,赵染不禁将目光投在了脚下... 赵染:“带回家吧,无忧应该会很喜欢她的。” (又一次拍了拍赵染的肩头...) 希马尼(狂笑):“你呀你...” ... ... (这该死的回忆啊...) (用力抱紧怀中的俞江...) 赵璇看向太机天枢的目光,愈发坚定! 因为,她是人,更是母亲! ------------ 第315章 你想好了再说 这,便是我所看见的... 黑潮! 就这么望着蓉月,就这么望着眼前的所有人,俞江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但对于听者来讲,他的这番言论,却又无比沉重。 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俞江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 并没有欺骗他们的理由。 秦煜(思索了一阵):“所以你是希望用我和秦子澈的命,去换万机神宫里的那块黑石?” 俞江摇了摇头,然后立马就替自己解释起来:“不是这样的...” 秦煜:“可是这话是你方才自己说的,怎么...打算变卦了?” 俞江:“话确实是我刚才说的,但是这话里的意思,秦大哥你应该是误解了,我之所以需要你和秦子澈,是因为只有你们两个,才可以帮我进入控制心房,若没有你们,仅凭我一个人,是根本进不去那里的。” 秦煜:“我们俩...真有那么重要?” (快速地瞥了一眼尉迟琉璃...) 秦煜:“我不觉得...” 俞江:“至少对于我来讲,你们两个,非常重要!” 蓉月(凶戾):“老秦...别听他在这儿瞎掰掰,这小子就跟他娘一样,光会骗人。” 从蓉月看向俞江的那个眼神来看,她对俞江之前所说的那些‘故事’,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要是她信了,她对俞江的那份敌意,也不会依旧这般浓郁。 尉迟琉璃(回呛):“秦煜,我倒是觉得江娃子说得蛮有理的,应该不是在诓咱们...” 一边说,尉迟琉璃一边望向俞江,看他的那种眼神,又好笑又好气。 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注视目光... 尉迟琉璃:“而且再说了,眼下这世道本就不太平,是怪事儿频发的,江娃子这一路能跟着咱走到了这里,他是个啥品行,咱能看不清吗?我觉得咱还是得帮衬帮衬他,毕竟他才这么大一点儿,能有啥坏心思?” 很显然,只要是能让蓉月感到不爽的事情,尉迟琉璃都会干劲十足。 哪怕就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回呛,但她还是会乐此不疲地去做,因为她这样做,会让她感到心里很爽。 刘熠:“琉璃,就凭你这句话,你刘哥给你点个赞!” 说罢,刘熠竟真的当着一众人的面,向尉迟琉璃竖起了自己的大拇哥。 再回头看一眼尉迟琉璃,瞧把她给得意的呀... (眉头紧锁...) 秦煜:“如果我拒绝呢?” (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蓉月...) 秦煜:“如果我执意要带着她们几个离开呢,俞江,你还会下去吗?” 说到这里,秦煜更是用手直接指向了不远处的那颗深渊恶瘤。 秦煜:“就那玩意儿,你还会执意下去吗?” 尉迟琉璃(惊讶):“老秦,你...” 尉迟琉璃之所以会感到惊讶,是因为她不相信这样决绝的话,会从秦煜的口中给讲出来。 毕竟在她的固有印象里,秦煜所给她的感觉,是稳重、是靠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可现在... 说真的,这局面让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快速地瞥了一眼尉迟琉璃...) 秦煜:“你安静会儿...” 尉迟琉璃(委屈巴巴):“哦...” 得... 恶人还需恶人磨呀! 放眼整个小队,能把尉迟琉璃这个煤气罐儿给治住了,还得是咱的这位秦家少爷,换个别人,还真不太行! 俞江:“我...” 俞江刚想开口,秦煜急忙打断了他。 秦煜:“俞江,你先别着急回答我,你想好了再说,毕竟...” (环顾四周...) 秦煜(双眼细眯):“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次... 这可不是秦煜在这儿瞎胡说,要知道这一次,俞江的所作所为,对他们几个人的伤害,是不亚于夏志杰和蒋艮的。 甚至可以说,俞江对他们这群人的影响,远比夏志杰和蒋艮对他们的影响要大得多。 毕竟信任这玩意儿,一旦没了,那可就真的没了... 是再无可挽回的那种! 所以这次,秦煜能顶着蓉月等人的压力,选择最后一次相信俞江,说真的,当真算是给足了俞江面子。 而且秦煜也坚信,像俞江这般聪明的家伙,一定可以悟透这一切的。 所以他所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 至于是否下去... 不急! 最起码在他没有得到俞江的这个答案之前,他是不会冒失地选择冲下去的。 (理解...) (感激...) (服从...) 俞江的确读懂了秦煜这话里的话,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这样的一种眼神去看向对方。 (一声深沉的长叹...) 秦煜:“想好了?” 俞江(点了点头):“想好了。” 秦煜:“你会怎么选?是下,还是不下?” 俞江:“下!” 秦煜:“为什么?” 俞江:“因为...这是我的命...” 说到这里,俞江将目光直接投向了蓉月的脸上... 俞江:“我接受这样的命,但我不认同这样的命,我要改变它,我要为自己而活一次!” 说实在的,当俞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蓉月觉得,俞江的这句话其实就是讲给她听的,虽然她在心里极力地反对着这样的声音,可是俞江的这句话,就好似被人施了魔法一样,不断地钻进她的心底,不断地在撬动着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想要开口去质疑对方,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儿,她却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而就在这时... (温暖的手掌拍在肩头...) 秦煜(神色复杂):“这是我们的命,但是我们不信命,我们所信奉的,只有自己,为自己活一次吧!” (转过身去...) 秦煜:“俞江,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此事之后,我希望八界门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俞江:“秦...” 俞江本想开口,却被秦煜伸手打断。 秦煜:“我会帮你拿到黑石...” 兰汐(神色凝重):“秦煜...” 刘熠(兴奋):“这才叫爷们儿,老秦,我支持你,咱就该这么做,男人嘛,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别老是畏首畏尾的,让人憋屈...” 刘熠的话,自然而然地惹得一旁的兰汐直翻白眼。 很显然,这位小娘子,是不怎么同意他的这个观点的。 而就在众人反复讨论该怎么继续的时候,有人来了。 更确切地讲,是两副熟面孔。 神木山的神玄真人·宁一述,以及北晋国的六公主皇甫岚... 只是,从二人略显狼狈的状态来看,这一路的奔袭,多少让他们二人吃了些苦头。 尤其是这位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的公主... ------------ 第316章 光与影的选择 宁一述? 还有皇甫岚? 说实在的,能在这里遇见个熟面孔,当真是不容易呢。 毕竟明都城现在是个什么狗模样,在场的双方谁不清楚? 是他秦煜不清楚,还是她皇甫岚不清楚? 都清楚得很呐! (上气不接下气...) 皇甫岚(诧异):“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很显然,对于秦煜一行人出现在这里,皇甫岚是心存疑惑的,所以在她问向秦煜的时候,她甚至还专门看了眼一旁的二师伯。 她的这番肢体行为,其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不可思议。 她不相信自己此时所看到的这一幕! 秦煜? 还有他的这帮兄弟姊妹? 以及不远处的那颗巨大无比的深渊恶瘤? 说真的,就光是把这些元素组合起来,就已经让人难以信服了,而现在呢,这活生生的人就搁在眼前,这... 皇甫岚此刻能表现出这丝的诧异,已经从侧面印证了她身为北晋公主的那份定力了。 若换作别人... 还不得原地吓傻了? 明都城已经彻底完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最终是谁来接手此地,单就处理深渊腐化这一项工作,就足以让接手之人难受几十年了。 更别说彼时活动在城内的几十万深渊行尸了。 所以对于秦煜等人能活到现在,甚至能活着来到这里,皇甫岚的内心之中对于此事的震惊程度,甚至是要远大于疑惑。 因为早在明都城的时候,她其实就不怎么看好秦煜这拨人的。 夏志杰的阶下囚罢了! 若不是因为那会儿的她急需一个借口,说真的,她是否接夏志杰踢过来的那一球,还真得两说呢。 不过现在好了,随着明都大乱,这借口她也不需要再找了! 至于她一直都心心念念的爱人游子澈... 只能等她先把眼前的事儿处理干净了再说! 而且此刻的她也坚信,有关游无羁北晋驸马爷的这个身份,恐怕也早已被那有心之人,传到了龙蟠关的守将的耳朵里去了,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这帮龙寰人也定不会太难为他吧。 可是如若让皇甫岚得知游子澈的真实情况,如若让她知晓了,她的男人在龙蟠关所遭受到的那些酷刑,她还会像现在的这般笃定吗? 她一定不会的! 别的都可以不去计较,但挖眼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去计较? 当初的南宫笙为何会如此之震怒,她为何会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全部倾泻在龙蟠关的那些守军的身上,可不就因为游子澈身上的伤吗? 母亲尚且如此,再别说爱人了! 毕竟在这个世道上,长辈一直都跟理性相挂钩,而爱人才会跟感性去挂钩的。 皇甫岚感到诧异,秦煜等人同样感到不可置信,尤其是对于这位六公主身旁跟着的那个胖子... 秦煜(惊讶):“六公主?” 这时的秦煜并没有直呼皇甫岚的名字,而是选择了六公主这一称呼,看来此时的他,还没有忘记彼此之间那难以逾越的身份差。 秦煜:“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皇甫岚:“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明都城都成那个样子了,你们几个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何会逃到这里?” (若有所思地环顾了一圈人...) 皇甫岚:“你们不应该朝着东面儿走吗,为何会来到这玉林山里,这里可是西北方向啊,和龙蟠关的方向完全相反啊。” 如果说刚见面的那会儿,她对秦煜几人的看法,充其量还只是一丝的疑惑,而现在,随着她的思绪逐步地冷静了下来,她心底的这份疑惑,就彻底转变为了质疑。 而她的这份质疑,俞江直接看破。 俞江:“因为我们要下到万机神宫里去!” 没有任何的铺垫,也没有丝毫的委婉,俞江就这么直愣愣地将他的想法告诉给了对方。 皇甫岚(不可思议):“啥?” 很显然,对于俞江的这番说辞,皇甫岚是不相信的,她若是信了,也不可能是这样的一种表情。 宁一述:“你这个娃儿,你晓得你自己在说什么不?这还没天黑呢,别瞎说!” 俞江:“我哪有...” 话都没说完,尉迟琉璃便打断了他。 尉迟琉璃:“不是...我们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儿,你只是北晋的公主,又不是我们龙寰的公主,我们几个还轮不到你来在这儿问东问西的,你赶紧的,也甭废话,有事儿就说事儿,没事儿咱就就此别过!” 说罢,便打算拉着俞江朝着不远处的深渊恶瘤走去。 只是还没等她俩人迈开步子,一道肥硕的身影便迅速地出现在了她们二人的身前。 挡住二人前进的,正是神木山的神玄真人,宁一述! 宁一述(脸色明显不好看):“你俩娃儿,是不打算要命了是嘛...”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尉迟琉璃这个牙尖口利的小妮子,但是作为御三家的修行之人,他还是有责任去制止对方的莽撞行为的。 毕竟深渊的可怕之处,这位胖嘟嘟的真人还是晓得的。 尉迟琉璃:“哎我说...” (急忙一把拽回尉迟琉璃...) 秦煜:“六公主,也不瞒您和这位,我们几个的确打算下去万机神宫的,而这个东西,便是进入万机神宫的入口。” 一边说着,秦煜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那颗深渊恶瘤。 宁一述:“你们这些个娃娃,你们晓不晓得,那万机神宫是个撒子地方哟?” 不屑地瞥了一眼秦煜... 宁一述:“还想进去?” 皇甫岚(好奇):“二师伯,他们所讲的那个万机神宫,到底是个啥路数?我咋瞅着您这么紧张呢?” 宁一述:“废话,那地方要是个好地方,我能这么紧张?” 皇甫岚:“什么意思?” 宁一述:“太乙仙宫是个啥狗样子,这万机神宫也就是个啥狗样子,两个地方没得区别,都是能要人性命的鬼地方!” 皇甫岚(震撼):“啥?” 宁一述:“我给你们几个讲哈,那万机神宫可不比地上,可以说下面是危险重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你们几个娃娃的小命儿,就算是我下去咯,也不一定能活着上来,就凭你们几个,还想下去?” (瞪了一眼俞江...) 宁一述:“还是别做梦咯,你们几个,赶紧哪来得就回哪儿去吧,别在这儿给老子添乱!” 说罢,他便在众人的注视中,朝着那颗深渊恶瘤的方向迈出一步,只是... 俞江:“等等...” ------------ 第317章 愣头青 等等? 说实在的,随着俞江的这句坠地,所有人的目光,皆被他给吸引去了。 而被吸引的人群里,自然是包括咱们的这位神玄真人·宁一述的。 宁一述(诧异):“你说什么?” 俞江(笃定):“我说...等等!” (瞬间细眯双眼...) 快速地朝着面前的俞江俯下肥硕的身子... 宁一述(疑惑):“小子...我说你这娃儿的脑壳是不是坏咯,你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些撒子?” 不得不说,宁一述的这一通川普飙出,还真是给他加戏呢。 俞江:“要下,那就一块儿下!” 皇甫岚:“俞江,你没听二师伯刚才所讲的吗,你不想活了?” (急忙看了眼秦煜...) 皇甫岚:“你就看着他在这儿胡闹?” 皇甫岚的这一句,显然是对着秦煜说的,因为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是全程锁定着秦煜,是没有挪开片刻。 秦煜:“我们...” (刻意地瞥了一眼还在为此生着闷气的蓉月...) 秦煜:“尊重他的选择。” 宁一述:“还真是一群不怕死的愣头青啊。” 随后,在宁一述和皇甫岚的不停追问下,秦煜这才将自己这行人是如何从明都城里逃脱,众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俞江为何要执意下到万机神宫的事是悉数说出。 果不其然,在听完秦煜的这番说辞之后,宁一述和皇甫岚的表情,是立马就变了。 虽然各自的表情略有不同,但他们二人总体上对秦煜的这套说辞,还是保留了意见。 尤其是宁一述... (短暂的沉默...) 说真的,对于俞江的那些看似无理的诉求,宁一述本可以完全不去掺和的。 毕竟对于他来讲,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调查清楚明都城的深渊入侵一事。 若不是老龙王早有先见之明,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将宁一述派往了这里,谁实在的,就皇甫岚当时所遭遇的那种情况,这丫头还真不一定能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中活下来。 不过好在凡事都得讲个宿命,这冥冥之中的事儿,当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随着明都城里的情况愈发严峻,明都的四个方向的主城门,皆在感染爆发的第一时间,就被夏志杰给下令让其彻底关上了,这样的一种决策,不能说正确,但绝非人道。 正如夏志杰告诉蒋艮和古伊娜尔·阿提雅的那句话,他为了继续守护住蓉天宇的那个秘密,他宁可放弃全城的人。 恶名? 他愿意背负! 想打探秘密? 门儿都没有! 只是夏志杰的这番命令,对于那些留在城里尚未被感染的人们,实在是有些太残酷了,这不等于直接给那群人宣判了死刑了吗? 为何之后城内被感染的深渊行尸的数量,会呈几何倍数在增长,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这一切的变故,宁一述自然晓得,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深渊的彻底爆发面前,他只不过是一个会点儿小术法的胖子罢了... 人定胜天? 当这个人需要去在同一时间,去面对成百上千的深渊行尸的时候,这简短的四个字,无疑变成了最为可笑的笑话。 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岂能胜天? 又岂敢胜天? 所以当宁一述在无意之间发现了皇甫岚的踪迹,彼时的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救人,也只能救人。 虽不能救下全城的人,但救回皇甫岚,他的内心其实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好在皇甫岚自身的能力还不错,在全城如此大规模的深渊感染面前,竟也能做到不受波及,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她本身的实力。 之后的情况,就简单了一些。 二人携手开始调查明都城内的深渊腐化的情况,直至将矛头锁定在了蒋艮的身上。 这不... 他们俩就这么一路跟着蒋艮离开了明都城,跟着进入了玉林山。 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让他们两个跟丢了而已。 有什么事能比跟踪蒋艮还要重要? 还真有! 那颗巨大的瘤... 那颗不断发生震颤的恶瘤... 那颗被天降之火所灼伤的深渊之瘤! 所以为何会说,一切的事情,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不是他们两个被司徒茵的那道天降之火所吸引,他们又岂能跟丢蒋艮,他们又岂会在这里遇见秦煜几人? (缓缓地走到俞江的面前...) 宁一述:“既然你们几个都已经商量好了...” (和皇甫岚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宁一述:“那咱可提前说好,死了我可不负这个责!” 听着宁一述的表态,再看着他彼时的那个状态,一直都没怎么发表意见的兰汐,心里开始不断泛起嘀咕。 (兰汐内心OS:好奇怪啊...为什么要帮他呢?) (又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俞江,以及彼时还在怒瞪着俞江的蓉月...) (兰汐内心OS:是因为她吗?) 而此时... (目光复杂地看着宁一述...) 秦煜:“知道了,感谢!” 俞江:“谢谢...” 宁一述急忙摆了摆手,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蓉月,很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女孩儿的不同了。 宁一述:“要谢,就谢你们找到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随着宁一述和皇甫岚的正式加入,让秦煜对接下来的行程变得信心更足了。 当然了,他的这份信心,和宁一述是脱离不了干系的,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位肥仔儿,可是神木山上正儿八经的修行真人。 ... ... (呼...) (深呼吸...) (回头看了眼众人...) 宁一述(大声喊道):“待会儿都跟紧了,万万不敢掉队!” 说罢,便看到宁一述整个人的气场骤变,原本只有徐徐微风的现场,是瞬间爆发出一阵极为刚猛的罡风,这些罡风自他的脚下出现,然后呈圆形朝着四面八方瞬间激射出去。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讯霆。 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这是... 宝束巳德心经里的震卦·引雷诀! 待脚下的罡风瞬间变化为一道泛着青绿色萦蕴的巨大八卦阵法... 宁一述:“急急如律令...” 右脚猛地一踩,一道雷霆顷刻降下,对准了面前的那颗深渊的恶瘤! (啪!) 宁一述(怒):“给道爷儿我...破!” ------------ 第318章 狼之血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讯霆。 闻呼即至,速发阳声,急急如律令! 这是宝束巳德心经里的震卦·引雷诀,当然了,这样威力巨大的仙法,放眼整座神木山,能练得如宁一述这般炉火纯青的,其实也没几个。 毕竟这年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个机缘去修习它的! 赵染除外! (万机神宫内部,奈落长廊...) 从赵染那略显凝重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是严重地低估了狼血小队的战斗力了。 他以为他的婆罗黑棺可以禁锢着这六个家伙? 可实际上呢? 还没等他先穿过去呢,之前被婆罗黑棺所禁锢的这六个队员,就已经纷纷挣脱了这道仙法对其的束缚,然后... 虽然他们看着还是个人,可如若仔细去看,便不难发现,在他们六个人的身上,是或多或少都夹杂着一丝深渊的炁息。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 甲胄虽在,但岁月的痕迹早已遍布其上,说是斑驳,都算是在美化这些贴了一辈子身的衣着。 但就从他们六个人所穿的甲胄来看,这十来年的流逝,的确残酷得很。 也不知当时铸造这些铠甲的人是怎么想的,那些老师傅们为何会将他们的头盔设计成如此奇怪的模样? 尖尖的顶... 圆圆的下沿... 再加上被岁月早已侵蚀得不像样子的残缺面甲... 说实在的,就这个审美,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当然了,他们六个人手里握着的兵器,还是多少有点说法的。 似剑又非剑,像刀又不是刀,更有甚者握着棍子和鞭子...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千人千面! 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这些兵器却看起来依旧煞气十足,由此不难看出,这六人在神印阁的体系里,级别应该不低。 眼下... 当刀上的火焰如翻搅银河的龙,于大开大合之间,让整条长廊都闪过一瞬赤红的艺术! 萦萦星光,又岂敢与日月同辉? 即使是落入深渊的火星,也能燃成燎原之火! 谁说深渊的世界就没有光? 这样的火,便是它的光... 而它所斩向的,则是那些不敬畏生死的人,擅闯死地,杀无赦! 赵染... (双目瞬间紧皱...) 九天臻宫,日月双横。风起萧瑟,不没星河。 运炁坤乾,左右周天。大道归兼,千魂遁渊。 急急如律令! 宝束巳德心经,乾卦·神游方术! 待青色的风徐徐闪烁于双腿之间... (轰...) 直至这一声的悲鸣,让处于始发点的一众人都感到了那阵炽热。 (完全被震惊到...) 横芯:“这...这是...啥啊...”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紧挨着横芯的洛无忧,是一把将其搂在了怀里,然后在下一秒过后,便用自己的手心完全遮住了小妮子的眼睛。 诸葛琳(不可置信):“我去...这么猛的吗?” 这就完了? 怎么可能! 面前的火焰都未散去,那条宛若九幽地狱的寒霜冥蛇,便对准了赵染的心脏,是快准狠地直刺过来! 如果说方才的火走的是面,那么此刻寒气逼人的寒霜,走得便是点,是点对点的直接干预。 精准... 狠辣... 迅捷... (急忙朝着一侧连退数步...) (叮...) 随着这一声的清脆声响,赵染自然是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变化。 那根长鞭! 不,更确切地讲,是那根长满了血肉眼球的恶堕之须... 它,就宛若活着一样! 诸葛琳(大声惊呼):“先生小心!” 她为何会突然惊呼一声? 还不是因为接下来的变化,让她这位热衷于战斗的妮子,也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轰...) 待这一声的闷响过后,整条奈落长廊,愣是因他的那一记沉重的重击,而溅起浓郁的扬尘。 那把巨锤,虽看着不大,可为何它会有如此惊人的破坏力? 就只是简单的一次捶打,但最终的结果却让一众人等感到咋舌。 白先生... 这位曦组织的老大,此刻就在那里,在那个偌大的深坑之中... 赵染(压力):“...” 这一刻的他,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 (瞬间皱眉...) 突然,就在几人以为,眼下可以让赵染稍微地喘口气儿的时候,整条长廊突然开始发生剧烈地颤动,其频率之剧烈,就如同一场爆发在地底深处的九级地震一样。 洛无忧:“抓紧我...” 洛无忧一边对着怀里的横芯大声吼道,一边朝着一旁的诸葛琳急忙甩过去一个眼神。 洛无忧(焦急):“阿琳...” 诸葛琳(大声回应):“你俩抓稳了!” 当两道相互辉映的光出现在诸葛琳的双掌之中,于下一个瞬间,一红一白两道光影开始瞬间交织,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好似由蛛网所编织出来的空间,就这么出现在了原地,然后将几人完全涵盖了起来。 这便是她的能力,更确切地讲,是她手里的那柄神兵·阴阳沢的能力... 裁决的火焰依旧落下... 索魂的寒霜依然探来... 就连脚踩的地,也都在剧烈的晃动里探出了深渊的荆棘,再搭上那个正朝着自己的脑袋砸过来的巨锤... 说真的,如若是一对一,赵染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更不存在说什么感觉到了压力这类的话。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谁跟他玩一对一啊! 要么单挑,他一个人挑对面六个... 要么群殴,他一个人被对面六个群殴... 除了这两个选择,再无第三种的可能! 而现在对他发起进攻的,已有四位了。 有一说一,光就是这四位的联手,就已经让赵染感到非常的难受了,所以不妨大胆想一下,若是六个人同时朝着他发动攻势... 啧啧啧... (轰...) 于大开大合之下,火焰的巨刃愣是将赵染给逼得接连后退,若不是他躲得及时,就光说这一下,就足够让他回家修养了! 毕竟眼下的这道火焰,可是正儿八经地源于深渊之底的,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那种灶火。 甚至可以说,如若赵染真的被这样的火星子给沾上了一点,那么深渊对他的完全入侵,也就开始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确保自己不被对方击中,因为一旦被击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急忙挥手制止其他人上前...) 赵染:“你们先别过来!” 眼瞅着诸葛琳想要朝着赵染的方向冲过来,这位经验丰富的战士,是急忙制止了对方! 只因他的对手... 是神印阁的狼血小队! ------------ 第319章 灰烬里的余火 既饮狼血... 其身份便已昭然。 正如预言所讲的那般! 那是生命之母所赐下的黄金种子,被九指之人所抢,任其腐化,让其堕落,直至在血色的泥沼里生了根,发了芽。 那些长满了尖牙的眼睛,正躲在幽邃的子宫里窥视着金色的树,它们在等待,它们在密谋。 直到天空彻底被阴霾的尘所遮蔽... 新王的火种,正在熄灭。 醒来吧,被命运早已燃烧过一次的余烬们,再次为了你们的王,醒来吧... 去亲自走一遍预言里的路,去亲眼看一看深渊里的传承。 当余火在风暴的塔尖被重新点燃,那波涛汹涌的,除了深海的浪,还有罪孽的血。 最终,秩序的钟会响彻深不见底的渊,在血脉之殁,唤醒那些被生死所既定的家伙们... 或许也正因这样,灰烬才迫切着余温吧。 那些被命运所遣返的人啊... (深渊的低声呢喃...) 疯狂! 在看不见光的眼前,唯一能听得见的,便是这样的呢喃。 (愈发快速的语调...) 不断地在重复着... 不断地在试探着... 不断地在脑子里徘徊着永恒的苦痛... (破碎的画面...) 往日的记忆正化为切割思绪的利刃,一刀刀精准地剁在了脆弱的神经之上。 没有鲜血飞溅... 没有哀嚎遍野... 有的,就是指黑暗中瞬间被吞没星星余火... 就如摔在地上的火把。 ... ... (十四年前,玉林山底万机神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男声:“它们追上来了,再快点...” 女声:“我来挡住它们,你们几个,务必保护好阿战!” 男声二:“阿战,你那边再抓紧点,兄弟有点顶不住了!” 男声三:“他M的,我早就说过,让你们别碰那玩意儿,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捅马蜂窝了吧,艹...” 女声:“老九,你能不能别抱怨了,快来搭把手,要顶不住了...” 女声二:“啊...啊...啊..” ... ... 他们,亦或是她们... (虚弱地呢喃...) 借着手里那根火把上微弱的光,南宫战费尽了力气,也才能勉强看清楚石壁上的那些铭刻,但这样的看清,也只是一时的,毕竟光照的范围有限,想要将石壁上的铭刻全部解读出来,他就得不停地换着位置。 但时间有限,留给他们几个人的时间,俨然不多了。 (类似于野兽般的嘶鸣...) 在他的身后,是一座有年份的孤桥。 没人能解释得通,在这地底下为何会有这样的一座石桥。 它不是寻常所能看见的那类用石头和木板所搭建起来的桥,更不是匠人们费尽心思地用青铜零件所铸造出来的桥,它就是一座石头桥,一座从巨大的山岩上一刀刀凿刻出来的桥。 如此之鬼斧神工! 所以这样的一座桥,其桥上可供人行走的宽度,势必不会太宽。 而现在... 南宫战,这位神印阁的十印,这位狼血小队的成员,他只能在内心去乞求,乞求自己的队友能再多撑一会儿。 可是现实真的能如他所愿? (深渊的嘶吼...) (呼...) 那一声的挥舞,是手中的火把猛挥出去的声响,而借助着瞬息的光亮... 不断扭曲的五官,看不清眼鼻的蠕动,就如同一团长满了尖牙的泥巴... 触须? 自然是少不了的,在昏暗的光线里,那些代表着极恶的触须,隐隐约约! 饕蛭! 一群生活在破碎甬道里的深渊之物。 所以这才是血淋淋的现实! 没得选的。 (深渊的怒吼...) (噗...) 那根长满了锋利荆棘的触须,是差一点儿就刺穿了马莺莺,还好她彼时还能留些力气,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再度上演。 要知道,在起初决定前来万机神宫之前,她所率领的这支狼血小队,其队内成员的人数,可是有十一个人的,而现在呢? 包括她自己,就只剩下七个人了。 也就是说,有四个可怜的家伙,是一辈子留在了这里,留在了这棵永不见天日的神树之中。 成为了它的养料,成为了它的历史。 马莺莺(气喘):“阿战你好了吗?” 一切,就只是为了那道该死的封印! (咚...) 好一声闷响... (噗...) 看着方才的那根触须,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巨锤给彻底砸成了肉泥,马莺莺的脸上,丝毫看不见喜悦。 只因她心里清楚,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万物。 (狠厉的尖啸声...) 果不其然! 司徒九(狂嚎):“这些玩意儿他娘的怎么就这么难杀啊!” 也得亏他手里的这把巨锤足够的大,说实在的,若不是他的这把巨锤,那七八根瞬间刺来的触须,就不会只盯着他手中的锤头了。 (唰...) 一刀隐没,干净利落! 更关键的在于,那瞬间腾起的火焰,让这昏暗的地下世界,变得有了那么一丝的人味。 是罗飞... 罗飞:“好我的战哥啊,你到底好了没啊,弟兄们快要撑不住了!” 只是吧,这一口广西老表的口音,多少有些毁人设,看来即便是到了这个世界,各地域之间的那种乡音,也是存在的。 就好比罗飞的乡音,就和广西老表的口音很像,而平日里宁一述的口吻,就可以明显地听出一股子川普味道。 至于东方玥... 她说话时的语气和韵味,妥妥就是川渝味儿! 横芯嘛... 虽看着小,可是那股子老东北大碴子的韵味,被她继承了个完完全全。 还真是千人千面,千人千音啊! (嘶鸣...) 风声戾戾... 南宫战自然清楚他身后的情况,哪怕不用眼睛看,光是用听的,他就能听得出来。 可眼下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精力去处理身后的麻烦,因为现如今的他,是所有人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只有打开了面前的这道石壁... 只有进入到石壁之后的控制心房... 只有彻底封印住控制心房里的那道深渊的裂隙... 只有这样,他们几人,才能活! (一道身影闪烁...) 竟是异邦长相的人。 莉莉丝·奎因! 莉莉丝·奎因:“先生...” (心痛得看了眼对方...) 南宫战(喘着粗气):“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可以的...这扇门...我一定可以打开它...” (将目光再度挪到复杂的铭刻之上...) 南宫战(专注呢喃):“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 ------------ 第320章 拜归爻三 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 为...首...门...开! (深渊的怒嚎...) 马莺莺(挣扎):“阿战...再快点儿...” (虚妄之下的挣扎呢喃...) 南宫战(恍惚):“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爻三...爻三...玄炁其...” 越是读懂了它,南宫战的状态就越是显得恍惚,就连握着火把的手,也不禁出现了剧烈的晃动,若不是他急忙用另一只手稳住晃动的手腕... 这石壁上的铭刻,足以将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吞殁。 只因这些铭刻... 南宫战(惊醒):“这是...一处囚笼...” ... ... (当他警醒的瞬间...) 奇怪,为何此时此刻,他竟完全听不见队友的那些焦急呼唤? 甚至连深渊的嘶鸣声,也都在这一刻瞬间变得空灵,唯一能听见的,就只有自己胸口处的那阵心跳。 (咚...咚...)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被定格了一番。 (咚...咚...) 心跳的声响在这空荡荡的地下世界显得极为凸显。 (咚...咚...) 有人来了! (吞咽口水...) 缓缓转过身去,赫然发现,南宫战那几个队友,竟排成了一排,在他不远的身后,就那么耷拉着脑袋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管是谁... 此时此刻,她们,皆如木偶! 没有彼此之间的对视,也没有相互之间的低语,有的就只是无比僵硬地伫立。 (猛地回头...) 面前的那扇巨大的石壁,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异常空旷的巨大空间,即便南宫战仰头望去,也都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黑漆漆的远方,犹如深渊! 而更诡异的在于,方才还距离他很远的几人,此时竟好似被人瞬间移动了一般,是纷纷出现在了他的四周,将他彻底围在了圈里。 当然,依旧如坏掉的木偶,耷拉个脑袋,让他看不清这些伙计的神情。 南宫战(惊慌):“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究竟是什么...” 这一刻的南宫战,他看向周围,他只觉得自己的视野越来越迷惘,他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甚至连虚影都已出现。 眼前的那些朋友,摇摇晃晃,如坐在船上的人们。 至于他自己,则在不断地重复着不可置信的呢喃... 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此,他不清楚! 他看不清楚,他更不想看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封印那道崩坏的深渊裂隙,可结果呢? 深渊的裂隙尚未找到,他的灵魂就先一步被深渊所捕获了。 直至变化的到来! 一颗无比硕大的眼球,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头顶,在头顶上方的那片混沌黑暗之中,犹如刺破了厚重云层的天外来物。 当紫幽色的炁息如同燃烧的火焰,将它的周边彻底包裹... 冥冥之音:“这是一道门...” 门? (更加惊恐...) 什么门... 这到底是一道他M的什么门... 看看左边,又瞅瞅右边,彼时的战友依旧还在,只是... (呼...) (猛地转过身去...) 方才还低着脑袋站在那里的罗飞,好似被什么力量给瞬间拽走了一样,其速度之快,让本就慌了神的南宫战根本就没能看清楚,他唯一所看见的,就只有一道快速闪过眼前的虚影,以及变得空荡荡的那个缺口。 (双瞳扩散...) 南宫战(害怕):“喝...喝...喝...” 透着那道缺口,他所看见的,就只有一片不断萦绕的黑暗,那是被深渊所占据的时间。 昏暗之中,无助的他就只能不断地原地打转,不断地用自己仅存的理智,去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重新看向马莺莺的时候... 南宫战(试探):“马莺莺?” 马莺莺并没有搭理他,她依旧让自己保持着低下头颅的动作,一动不动。 又将目光看向司徒九... 南宫战(心惊胆战):“老九?” 司徒九也如马莺莺一般,对他的这份呼唤,没有响应。 又快速地将目光落在了莉莉丝·奎因的身上... 南宫战(心痛):“莉莉丝...” 她也不曾回答他... 忽然,就在南宫战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滴了一下。 颤抖着伸手去擦,然后... (瞳孔巨颤...) 南宫战(震惊):“啊...” 是血! 哪怕再是昏暗的光景,可是这指尖的血,却依旧殷红无比。 (啪...) 那是手中的火把跌落地上的声音... (噗...噗...噗...) 直至最后的火光也在不甘的声响里灭了芳华。 黑暗,在这一刻彻底笼罩! 而南宫战则不断地用手去擦拭着额头处的血渍,只不过他并不明白,为何额头上的这些血,越擦越多,甚至于擦了几下之后,他的整条手臂皆被猩红的血色给完全染红。 (喘息...) (干呕...) 无力地撑着自己的双膝,好让此刻的他不至于瘫软在地上,可是... 在深渊的凝视下,他的这番挣扎,毫无意义可言。 当他颤颤巍巍地选择了抬头... (失神...) 消失的人,就在他的眼前,被黑暗倒吊在半空之中! 甚至于南宫战都可以在罗飞的眼神里,看到对方心中的那份恐惧! 那份对深渊的敬畏之意... 他在颤抖... 他在流血... 他在后悔... 然后? 在南宫战的仰视中... 罗飞? 这位神印阁的十印,这位狼血小队的队员,就这么被深渊所肢解,从他的手肘,到他的双膝,从他的腰腹,到他的脖颈... 于瞬息之间,支离破碎! 冥冥之音:“而血...就是钥匙...” 忽然,余下的所有人瞬间抬起了头,然后对着中心处的南宫战,纷纷张大了嘴巴,而南宫战也从这些人的嘴巴里,看到了他毕生都不可能忘记的一幕画面。 在她们的嘴巴里,竟... 长着一颗眼珠子? 而那些眼珠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看着他! 冥冥之音:“跪下...” (双眼开始不断地向上翻着...) 眼皮的剧颤,代表着南宫战依旧不愿意屈服的意志,只是在如此悬殊的力量面前,他又岂能抵挡得住这份恩赐? 这份源于深渊的馈赠? 他抵挡不住的! (噗...) 即便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可真当深渊开始凝视着他,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抵挡不住。 (疯狂地颤抖着身躯...) 冥冥之音:“念出它...接受它...迎接它...” 南宫战(彻底崩溃):“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为首门开...” ------------ 第321章 水龙吟 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为首门开... 马莺莺(疯狂):“阿战...快念,要顶不住了!” (迷惘...) (双膝跪拜...) 南宫战(失神呢喃):“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为首门开...” 原来,他所看见的一切,皆是虚妄的幻象。 可他彼时的呢喃,却是真实。 当他亲自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当他亲手将自己的鲜血涂抹在了该涂的地方... 当他亲眼见证了他涂抹上铭刻的血液如拥有了灵魂一般不断流窜... 当他亲口念出了那句亘古封存的禁忌之语... 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为首门开! (深渊的嘶鸣声...) 饕蛭... 无穷无尽的饕蛭,它们如最为汹涌的潮水,正在不断地压缩着众人的生存空间,眼瞅着马莺莺几人就要退到南宫战身边的时候... (轰隆隆...) 大地为之震颤,巨大的石壁缓缓落下,石壁之后的那抹青色萦光,正顺着打开的缝隙,将昏暗的石桥徐徐照亮。 直至此时,大伙儿这才看清这里的一切。 一眼望去,那些依附于山岩之上的深渊造物,密密麻麻,数不清楚。 就宛若长在癞蛤蟆后背上的疙瘩... 马莺莺(瞬间震撼):“这...” 而与她挨着的钱欣,也不禁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直接吓得有点懵住了。 钱欣:“我就说怎么杀不完...” (立马转过头看向南宫战...) 马莺莺(咆哮):“阿战你再快一点!” 快... 怎么快? 那面沉重的石壁能落下来,就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毕竟没人能真正晓得,这样的一面刻满了神秘铭刻的石壁,在这个黑漆麻乌的地底宫殿里究竟被封存了多少年。 唯一清楚的就是,当它缓缓落下的时候,与之一并坠入众人口鼻里的,还有数不尽的飞灰。 司徒九(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我艹...” 当青萦色的华光顿时绽放于钱欣的脚下... 结印! 怒叱! 随后... 钱欣(快速呢喃):“鸿蒙初辟,赤运肇端。离火孕灵,梵音振幡。法相巍峨,金顶摩乾。炎精炽盛,烈芒冲冠。莲台焕彩,圣火狂澜。妖氛辟易,魔障皆残。赤霄倾焰,浩气漫漫。敕令既出,浮屠焚天。急急如律令!” 离卦·浮屠焚天! 当昏暗的洞窟内瞬间变得燥热无比,原本还算阴冷的周遭,在干燥的瞬间被纷纷点燃,如车轮般大小的火球,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各个方位,然后对准了石桥上的那些饕蛭,毫不留情,直接下坠! 南宫战... 此刻的他,早已神魂分裂,这一点从他不断闪烁的白眼儿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为了大家能活下去,为了能让大家彻底摆脱这群饕蛭的追击,就算他会因此落得个神魂裂解,这件事情,他都会咬牙坚持下去。 因为这是他的命! 他,认这个命... 南宫战(失神呢喃):“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为首门开...” 至于被他早已练成了人傀的莉莉丝·奎因,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力感,也充满了破碎感! 这时的她,多想为这支队伍尽一份力气,可是彼时的她,又能有几分用处? 不管是马莺莺还是钱欣... 不管是罗飞还是司徒九... 哪怕是南宫战,对于她来说,这些人的能力,都远远超出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何能拥有如此逆天的本事? 可是... 就算如此... 罗飞(拼尽全力):“战哥,再念快一点儿,哥们儿就快撑不住了!” 当漫天的火瞬间划破了昏暗... 既饮狼血,其身份便已昭然! 而现在... (眼下...万机神宫...奈落长廊...) 赵染(神色谨慎):“你们先别过来!” 看着眼前的这六位,赵染感觉他的头皮都在阵阵发麻,那是一种真真切切的后怕。 要知道,彼时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天下第一啊! 若论单打独斗,放眼整个天下,能和他相抗衡的,连一个都找不出来,可现在呢,他在面对狼血小队的这六位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似拥有着某种魔力,让他头一次对自我的认知产生了一种新的观点。 天下第一? 狗屁的天下第一! (轰...) 当罗飞的刀再度朝着赵染的脑袋用力挥出... 瞬间绽放的火花,将昏暗的长廊再次照亮! (急忙结印伸指...) 游龙震震,炁胆双生。破虚除妄,百鬼阍恍。 星河娑遁,太乙艮灵。山涂遂睢,如君伏敕。 急急如律令。 赵染:“御!” 随着赵染大喝一声,一道青蓝色的巨大八卦法阵,是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下,而后在漫天的火焰扑向他的瞬间,一声无比嘹亮的龙吟,是顷刻之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膜之中。 这是... 宝束巳德心经里的坎卦·水龙吟! 露寒烟冷蒹葭老,天外征鸿寥唳。银河秋晚,长门灯悄,一声初至。 应念潇湘,岸遥人静,水多菰米。 乍望极平田,徘徊欲下,依前被、风惊起。须信衡阳万里。 有谁家、锦书遥寄。万重云外,斜行横阵,才疏又缀。 仙掌月明,石头城下,影摇寒水。念征衣未捣,佳人拂杵,有盈盈泪。 这... 便是水龙吟! 而对于赵染来说,几百年的阅历,几百年的修习,让他对于《宝束巳德心经》的理解,是深得章法的。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招压制住罗飞的怒火,可实际上呢? (又一声龙吟...) 同样的八卦阵法,同样的嘹亮龙吟! 唯一不同的在于,闪烁于赵染脚下的阵法,是青萦之色,而浮现在钱欣脚下的阵法,却是血红的色泽。 同样的... 坎卦·水龙吟! 风寒萧萧瑟孤寒,若漫长沙爻幕。 星河碌碌,日月为新,一声漫漫。 是为相思,红豆多舛,却是人间。 不想夜多醒,郁郁急流,又岂知,风略起,故人谁又有家。 唯待水色延延霓漫,九层九天,厥地横镇,方晓自己。 是仙之所,云中萦绕,摇摇欲坠。只等水中龙现,且听龙鸣,为唯尔。 这一幕,何曾熟悉? 待龙吟漫漫,等变故散尽,余下的,就只是那喘着粗气的人了。 洛无忧(瞬间心惊):“先生!” ------------ 第322章 彼岸 游龙震震,炁胆双生。破虚除妄,百鬼阍恍。 星河娑遁,太乙艮灵。山涂遂睢,如君伏敕。 急急如律令。 坎卦·水龙吟! 要想了解此术,就必须了解它的体系,而它所存于的那个体系,名为《宝束巳德心经》。 当然了,《宝束巳德心经》是它道法里的名字,若唤以江湖门人对它的称呼,那么它应该被称之为:《无极造化神功》! 纵观整个龙寰历史,当然了这里面自然也是要算上这几位的... 龙寰周遭的那几个藩属国,例如吐斯汗、南楚、北晋啥的,毕竟这些国家在几百年前,大多都是属于前朝的。 而龙寰又建制于前朝,并传承于前朝,所以说到底,不管是龙寰还是南楚,不管是北晋还是吐斯汗,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若非要去扯个关系,那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就是,大家都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 即是如此,它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比较微妙了。 当真就属于是亲兄弟与表兄弟之间的掐架了。 所以在这份厚重的历史里,真正能掌握这门神奇仙法的人,当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能够被文字所记载于册的,怕是连十个人都没有。 于近代记载中,这来来回回的,也就只有三个。 神印阁的钱欣... 曦组织的赵染... 以及神火军的蓉天宇! 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当真就没有第四个人名出现在那份名单之上。 毕竟这套本事,本身就属仙法之列,而传承此仙术的地方,叫神木山! 赵染会《宝束巳德心经》,那是因为他本就是神木山出身,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这才导致了他离开了神木山,进而创建了曦这个极其特殊的小团体。 而钱欣和赵染差不多,她曾经也是神木山的一员,其身份更是尊至众长老之位,若非得给个排名,那么钱欣在神木山的时候,还没宁一述啥事儿呢。 可她也是因为种种事件的牵扯,最终选择了背叛神木山,加入神印阁! 没人清楚当时的她为何会做出如此反常之举,别人想上神木山,却连个神木山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清楚,可她呢,尊为诸多长老之位,却还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背叛... 更奇怪的在于,对于她的背叛,神木山好似也不怎么追究,其整体的态度,更像是默许一样。 有人在刻意地替她隐瞒着什么... 这里头关乎着她当时的心态,也关乎着她当时的选择! 或许这个答案,如今也只能去问老龙王了,若他也不愿意说,那么对于钱欣的背叛,当真就只能永远地烂到肚子里去了。 至于蓉天宇究竟是从何人之手习得的《宝束巳德心经》,那就不清楚了。 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位神火军的大将军不仅会用,而且从其仙法的使用熟练度来看,他非常精通此术! 想来也能明白,当年赤精海潮的时候,八百人的队伍,愣是在花城按住了了无痕的十七万海赤精大军,而且这一按,就足足按了十天。 十天啊! 八百人... 把十七万海赤精给强行拦在了花城的城墙之外... 这是个什么概念? 而那时的蓉天宇,才刚刚过了自己的十九岁生日... 那也是龙寰自有自己的历史以来,被史官着重笔墨的一次,而在那册文献里,蓉天宇和他帐下的八百神火铁足,一战成名! 而现在,在这地底几百米的地方,在这暗无天日的万机神宫内部,当那个血色的八卦阵法瞬间被她踩于脚下,精通历史的洛无忧自然是一眼就看了个明白。 她... 这位白先生身边的左右手... 这位赵染最信任的女人... 洛无忧仅凭这一眼,便晓得了对方的身份! 钱欣... 那位消失了十四年之久的神印阁十印! 那位背叛了神木山的恶堕者! 上一位恶堕之人,还是轩辕神庙的烛姬... 而那段历史,早已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谁曾想在这千年之后,同样的事竟会再次上演。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它们所选择的对象。 这群... 被低语所折磨得疯了的疯子! 待龙吟漫漫,等变故散尽,余下的... 洛无忧(瞬间心惊):“先生!” 这一声的呢喃,足以说明她那颗瞬间被局势而揪起的心。 现在... 战斗依旧! (嘹亮的龙吟...) 说真的,但就从色泽上来看,钱欣所唤出的这条龙,其威武霸气的程度,完全碾压了赵染所唤出的这条,甚至可以说句毫不夸张的话,青萦之色在血的颜色的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即便赵染所唤出的这条水龙,其形态上要更大一些,可是这年头又有谁规定说,这大的东西就一定是厉害的呢? 所以在漫天的火焰的炙烤之下,两条水龙彻底交汇,在那一声声的龙鸣之中,轰然相撞! (噗...) ... ... (噗...) ... ... (哧...) 当彼此瞬间冲撞到一块,相互激荡起来的水汽,愣是将罗飞扇出的那面火给浇熄了大片,热腾腾的水汽于瞬间便斥满了整条昏暗的奈落长廊。 然后这里的温度瞬间升高,在短短的数秒之后,俨然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笼屉。 闷热... 无望... (咻...) 还不等赵染站稳身子,一声足以划破时空的尖啸,是瞬间贴着他的耳边传来。 黑合双爻,散法利广。乾龛荼楠,地藏潭光。 断鬼驱箬,千般无伥。引炁流源,降辗婆罗。 急急如律令。 兑卦·婆罗黑棺! 赵染为何又一次地用上了这招婆罗黑棺,原因很简单! 因为那根布满了深渊荆棘的锁链,已经距离他的眉心不足三寸了,也就是说,假若他朝前迈出一步,哪怕就只是最小的一步,他的脑袋就得原地开花! 是... 消失的神印阁十印,是堕落的狼之血成员,潘嘉奎! (类似于亡魂的尖啸...) 婆罗黑棺? 有用吗? 可以说,一点用都没有,毕竟如若它真的有用的话... 那些瞬间滋生的幽暗荆棘,又岂能将他扎成一只刺猬呢? 封了主体,又何妨? 当黑色的如同一面切片的物质卡在了潘嘉奎的那根锁链之上,让他刺出去的锁链无法动弹分毫,于是乎,在转瞬之间,数不清地孢子在那些荆棘之上绽放出死亡的花朵,那些新长出来的花,宛若彼岸在招手。 来自深渊的花... 名为:彼岸! ------------ 第323章 火堆 彼岸... 这朵绽放于深渊之中的花! 凄美? 绚烂? 还是那抹被腐烂所裹挟的诱惑... 不管怎么说,它的美,是那样的致命,是那般的坚决! 直到它刺穿了他的身子。 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刺入、萌芽、绽放! 一气呵成! ... ... 若是能晓得他的故事... ... ... 曾经的月下,曾经的故事,曾经的无奈,曾经的人! (噗...噗...噗...) (木柴被火焰炙烤的声响...) 这夏天的夜里,还真是热得人难以招架啊。 (嗡...嗡...嗡...) (啪...) 透着昏黄的火光,看着掌心里早已变得四分五裂的蚊子,南宫战的眼中,多了些怜悯,但更多地依旧是那抹认命的神色。 南宫战(一声长叹):“哎...” 将手里的水囊看似随意地丢给了对方... 潘嘉奎:“头又疼了?” 歪着个脑袋,看了眼身旁的人,南宫战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潘嘉奎(不解):“那你叹个毛气啊...” 将目光从潘嘉奎的身上收回,然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火堆... 南宫战:“我只是不太理解。” 潘嘉奎:“不理解什么?” (用手中的木棍儿戳了戳身前的火堆...) 看着那些因他的戳戳而瞬间溅起的火星子,南宫战的眼中,此时多了一丝别的韵味。 说不清道不明的... 南宫战:“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明明知道的,这是一条死路。” 潘嘉奎(一声轻笑):“就这?” 南宫战(点了点头):“就这...” (爽朗地笑声...) 先给南宫战一肘,然后一把将其搂在了怀里... 潘嘉奎:“你呀你,你说咱俩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副叼样啊,我还以为几年不见你变了呢。” 被潘嘉奎这冷不丁地一搂,到搂得南宫战有点晕乎乎的,他猜不透潘嘉奎此时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虽然他本人对于兄弟之间的这份情分并不反感。 可是吧... 俩大男人在这月下火旁,就这么搂搂抱抱的,多少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别扭。 南宫战:“是啊,这么多年没见,你也没变...” (大笑...) 蚊子依旧在两个人的身旁嗡嗡的飞,再加上干柴被火烤的时候所发出的声响,以及夏天戈壁滩上特有的浪鸣与风戾,说实在的,这样的夏夜,也不是那么难熬。 只是,这讨人厌的蚊子。 看着被丢在怀里的那个老旧水囊,南宫战也没多想,便安静地拔掉了塞子,仰着脑袋就是一口。 只是... 这水囊里的味道... 南宫战(皱眉):“酒?” 潘嘉奎:“咋滴,你还想喝水啊。” 南宫战(不解):“这茫茫戈壁的,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东西?” 一口下肚,南宫战紧绷的心是立马变得松弛不少,虽然他心里也是泛着嘀咕,可是在这闷热的夏夜里,若能来上几口老酒,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南宫战只是象征性的问了问,便又仰着脑袋猛灌一口。 潘嘉奎(贼笑):“嘿嘿嘿...这是秘密,你就喝吧,不想喝你还给我。” 说罢,潘嘉奎就做出欲要抢夺的架势。 当然了,他的装模作样自然被南宫战给一眼识破了,这不微微一个侧身,就让自己的后背直接对准了潘嘉奎的前胸,是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手中的酒囊。 南宫战:“不是潘子,你跟我在这儿闹呢,这都给出去的东西,哪能再要回去,不给不给,我自己都不够喝。” 一边嘟囔,一边就是哐哐猛灌。 潘嘉奎:“瞧你这出息...” 宠溺地偷瞄一眼南宫战,潘嘉奎找个了舒服点儿的姿势,仰头望着满天的星辰,于沉默之后,淡淡说着这样的话。 潘嘉奎:“阿战...” 南宫战(诧异):“嗯...怎么了?” 潘嘉奎(淡淡一笑):“没事...” 南宫战(神色一淡):“哦!” 其实在这个时候,南宫战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对于潘嘉奎为什么要一路追着自己来到这里,来到这仓州的戈壁滩上,其实这会儿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不知为何,这份答案,就如同一颗压在他嗓子眼儿上的石头,让他咽不下去,也让他吐不出来。 夜里的风,依然在吹... 耳畔嗡嗡的蚊子,还是卖力地为了多吸一口血而飞舞着... 一眼望去,头顶上的那片天,黑得让他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若不是那些点点星辰还映着光... 微微地转过头去,好让他可以看清楚这家伙的侧颜。 潘嘉奎... 你就是个疯子... 你他M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南宫战内心OS:老潘...你他M的这么对我...我...我还不起的呀...兄弟...) (余光刚巧迎上彼此的目光...) 潘嘉奎(淡淡一笑):“阿战啊,记住...你是我兄弟!” (一愣...) 很显然,潘嘉奎这冷不丁的一句,让南宫战有些无处是从,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拒绝自己的这位兄弟,他更不知道,他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将潘嘉奎推到活的那方。 万机神宫... 这座只存在于传说故事里的是非之地,他为什么非得前往? 因为他有不得不前去的理由! 望山叶... 若想救回南宫笙的性命,他就必须要找到这味药! 这味记载于千年石拓上传说之草。 而记载着此等文献的地方,叫万机神宫... 作为南宫笙的哥哥,他有这个责任,更有这个义务,去救自己的妹妹。 这个沉甸甸的包袱,他根本就推脱不掉! 南宫战... 他只能选择前往! 可是他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他的这帮兄弟们,竟愿意陪着他走上这一遭。 那里可是万机神宫啊,是被时间所遗弃在这个世上的因果,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那棵神树,更何况是别人了。 哪怕他是神印阁的十印之一,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依旧渺小得如同草芥蝼蚁。 这口酒,就这么被他吞在口中,却迟迟没能咽下去。 他就这么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任凭夜里的微风,吹着自己,吹着身前那堆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火堆。 (噗...噗...噗...) 那是柴火被点燃的声响,很微弱,很卑微,很无关紧要。 就如他一样... ------------ 第324章 月之路 彼岸的花会在深渊的凝视中悄然绽放,然后向两个世界无声地抒写着自己的那份绝美。 只是没人能清楚,这样的绽放,意义何在。 (噗...噗...噗...) 火堆里的柴火,已经有些淡默了,只有风吹来的时候,才会重新燃起微弱的薪火,而等到这阵风吹走之后,夜里的黑暗便会立马扑上来,就好似木炭里仅存的那点热,是它们眼里最为鲜美的佳肴一样。 潘嘉奎已经睡下了,在这茫茫的戈壁滩上,就这么斜靠在一棵枯死的老树干旁,眯着眼睛,呼呼睡去。 (目光无比复杂...) 南宫战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里,任由夜里的月光倾洒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刻的他,是安静的。 他只是选择将喝光了的那个老旧酒囊,轻轻地放在了潘嘉奎的身旁,然后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转身,选择了继续一个人朝前夜行。 这条路... 是他的选择,所以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会继续前进。 可潘嘉奎不同! 至少在南宫战看来,他不应该将自己身上的那份业障转嫁给对方。 即便他的这位傻哥哥,已经跟了他一路了。 是时候说再见了... 所以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还是在潘嘉奎熟睡的身影上,多停留了一秒钟。 (南宫战内心OS:老潘...再见了...) 就这样,趁着夜色,披着月光,伴着忽明忽暗的群星,南宫战选择了继续。 朝着玉林山的方向,孤独地前行,默默地前进。 直至他找到了那片望山叶... 亦或者他... 死在那里! ... ... 只是南宫战根本就不明白,他的这份不辞而别,对于他来讲,或许是一种解脱,可是对于这位呢? 于夜色之中,潘嘉奎就这么看着南宫战的背影越来越浅,直至彻底隐没于眼前的黑暗之中... 一个一米九几的汉子,就这么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泣不成声。 哭得连最基本的控制都已没了,唯一有的,就是不断猛颤的肩头,以及不断起伏的胸口。 而就在这时... 就在潘嘉奎因情绪的失控而蹲在地上的瞬间... 一只手,就这么安静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哽咽...) 扭头望去,是马莺莺。 潘嘉奎(啜泣):“莺莺...我...我...” 他好想和马莺莺说清楚自己肚子里的那些话,可是这话到了嘴边,他却开始结结巴巴,愣是一个字都讲不出口了。 马莺莺(一声长叹):“这么多年了,阿战还是这个性子,脾气倔得...” 钱欣:“他以为他不跟咱们讲,他的事儿,咱们就不知道了吗?他这人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罗飞(不满):“不就是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吗,这有啥大不了的,我他M的就纳了闷儿了,这破玩意儿当就真的没得治吗?瞧把阿战都折磨成啥样了...” 原来... 南宫战之所以如此着急的去寻找万机神宫,去寻找那片望山之叶,是因为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那颗瘤,就长在他的脑袋里,在贴近脑干的位置。 长得位置很深,深到就连毒仙药谷的医圣柳一手,也都拿这颗瘤子没有丁点儿办法。 那可是医圣柳一手啊... 放眼这个天下,凡事都能被有心之人评出个先后,而在看病救人这方面,毒仙药谷的这位,便是当仁不让的天下第一! 就连这位大能之人,也都拿南宫战脑袋里的那颗瘤子没有办法... 所以对于南宫战来讲,他脑袋里的这颗瘤子,就如一颗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的炸弹,说哪天炸了,就哪天炸了,根本就不会给他任何拉扯的机会。 而彼时的南宫笙又因心魔反噬,急需望山叶来救命...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因南宫笙的事而一夜白了头...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一个人躲在昏暗的庙堂里独自哭泣...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遇庙烧香遇上拜佛,就只求她的女儿能醒过来... 可他作为家里的儿子,作为了不起的神印阁十印,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就只能傻乎乎的站在一旁,看着妹妹躺在床上,无时无刻地不在承受着灵魂焚烧的苦痛。 他多想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啊... 可是他知道,这种事情,是不现实的! 为了救活南宫笙,也为了自己的母亲,南宫战选择了将妹妹带回神印阁,只可惜,对于南宫笙身上的问题,神印阁里的几位阁老均拿不出一个好办法。 唯有望山叶... 唯有这片只存在于传说故事里的灵魂之叶... 而这片望山叶,也是阁老所能想到的最为靠谱的一个法子了。 所以当南宫战得知了这一切之后,他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他要在自己死之前,替妹妹找回望山叶! (一声长叹...) 马莺莺:“麻绳专挑细处断,灾厄专找苦命人,阿战的命,太苦了...” 罗飞:“这不兄弟们都来了,若不是为了阿战,咱们几个哪能凑得这么齐活?” 王小亮(哑然一笑):“老罗这话说得没毛病,阁老们开会,也不见得咱们能凑得这么全。” 钱欣(白了一眼王小亮):“人正伤感着呢,你这一句话,非得把人逗笑,真烦人...” 王小亮:“哎呀,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咯,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还嫌日子过得不够苦啊,叫我看啊,人就只活这一辈子,开开心心点不好嘛?非得这样...” 潘嘉奎(不满):“亮子...” 王小亮:“得得得...我闭嘴还不行嘛...” 马莺莺:“行了,一个个的都长嘴了是吧,这么能说,也不见得你们几个在阁内会议上说...” 吐槽归吐槽,可南宫战身上的事儿,还是得想办法去解决。 毕竟她们几个,没办法看着南宫战一步步地走向深渊。 她们想拉南宫战一把,她们想帮他,帮他找到万机神宫,帮他找到望山叶,帮他完成救妹妹的心愿。 其实就这么简单! 没有谈天说地的那般阔气,有的就只是这一点点的热血,这一丝丝的追求。 她们这几人,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自我,她们所在乎的,是情! 是彼此之间那份无法割舍的情! 因为... 她们是兄弟,是姊妹... 是家人! ------------ 第325章 被动的选择 家人? 若脑袋里面没有长着那个玩意儿,那么对于南宫战来讲,家人这两个字,他还敢奢求一下。 可现实却是,这两个字,是他永远都不敢去奢求的存在,甚至于连躲在一旁看它一眼,他都不敢。 因为他心里明白,他越是不舍,那份牵挂就越是折磨他的内心,直至将他本就脆弱的心脏千刀万剐! 所以自打他第一次因头痛而晕厥过去之后,那时的他就已经明白,家人这两个字,正在离他而去。 无声地... 离去着! 当夜里的风逐渐吹来了黎明的曙光... 他就如一块被风化了许多年的山石,孤独地站在月光之下,回首淡望... 却也在回首,淡忘... 也许这时候的他,所与之挥别的,除了他放不下的‘家人’... 或许还有他自己吧!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曾经那个仗剑天涯的南宫战! 既然这样,那就潇洒一点吧。 和过去的一切,说句再见! 毕竟江湖久远,人云...亦云... 风? 就让它这么吹吧! 反正... 也无所谓了。 ... ... 所以... 当彼岸之花开始向着他不断舞动着自身的枝叶,而下一个瞬间,杀戮便至! (类似于亡魂的尖啸...) 当第一朵彼岸花从破裂的孢子里为之绽放,它彼时所穿透的,不仅是赵染所封禁的仙法,更重要的在于,这朵妖艳的花,击穿了赵染对规则二字的理解。 他以为... 这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的知识,是凌驾于他以为之上的。 而在诸多繁杂的知识里,他以为的那些知识,只是皮毛! 诸葛琳(一声惊呼):“先生!” 这位冲动的姑娘,她本想立马就冲向前去的,可还没等迈出步子,一道巨大的黑色帷幕,是瞬间落在了她的面前,愣是将她前去的路给彻底堵死了。 是... 婆罗黑棺! (剧烈的颤抖...) 帷幕之后的诸葛琳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赵染那颤动的手,直指她所在的位置,即便他的身子,已经被那些恶业的荆棘给刺穿的不成模样了。 (噗...) 这一刻,诸葛琳再也按耐不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她开始不断地用力敲打着面前的这道黑色帷幕,每一次的敲打,洛无忧和横芯都可以非常明显的看到,帷幕上所晕开的那道涟漪之波。 对于诸葛琳的突然失控,其实洛无忧也没办法去阻止,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诸葛琳了。 甚至可以说,在她看来,诸葛琳其实就是个极度缺乏爱的孩子,而在诸葛琳的心里,赵染便是天! 是诸葛琳头顶上那片不可被亵渎的天!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还能怎么去指望着她学会控制自我? 这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诸葛琳(失控):“先生...” (发狂似地敲打...) 一遍又一遍... 横芯(不理解):“你怎么不去劝一劝?” 看着诸葛琳不断地用拳头捶打着面前的帷幕,横芯对此感到十分不解,她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洛无忧,轻声开始询问起来。 洛无忧(摇了摇头):“劝不动的,怎么劝?” 横芯:“那好歹也尝试一下吧,就让她这么癫下去?” 当横芯说到这里的时候,诸葛琳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而快速转过身来,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横芯。 诸葛琳(咬牙切齿):“你什么都不明白,就不能闭上嘴!” 说真的,如若换做平常,就横芯这个炮仗脾气,她铁定就跟诸葛琳打起来了。 可眼下的这个局势,这妮子还是多少能拎得清的,所以即便诸葛琳说出口的话警告味儿十足,可横芯还是选择了忍一下,毕竟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洛无忧:“小琳...” 还好有洛无忧急忙打着圆场,这才避免了现场继续尴尬下去。 (又瞪了一眼横芯...) 诸葛琳:“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说罢,这丫头就又转了过去,开始重复着敲打起来。 (拍了拍横芯的肩膀...) 洛无忧:“你来一下...” 虽然横芯并不清楚,洛无忧为何要叫自己到一旁去,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诸葛琳的面讲的吗?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她们几个不就是一伙儿的吗,那为何还要这么做? 对此横芯是满肚子的问号,可是眼下的她,是身处于他人之屋檐下的,所以该低的头,她还是会低下去的,毕竟她又不傻,她又不是那种分不清局势的女孩儿。 横芯:“怎么了?” 洛无忧:“现在的这个情况,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先生之前的预期,这后面的路,说实话我们也没什么把握,我叫你过来,就是要提醒你,你是被先生所看重的人,我们大伙儿都不希望你出事,所以...” (欲言又止...) (又善意地拍了拍横芯的肩头) 洛无忧:“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逃...” 说实在的,洛无忧的话,横芯是听进去了,她若没有听进心里,她又岂会当着洛无忧的面,流露出这般复杂的神色出来呢? 只是这样的变化,让她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办法去接受。 毕竟说到底,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非自愿的,要不是赵染非得拽着她下来,这座古怪的破地方,怕是她这辈子都不会主动下来的。 而现在... 横芯(淡淡一笑):“你们不是号称地表最强吗?怎么...这点儿麻烦就顶不住了?” 有一说一,横芯的这句看似潇洒的话,还真让洛无忧为之一愣。 她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着和诸葛琳差不多大的女孩儿,竟也能说出如此之硬气的话来,别的先且不谈,就光是这份气魄,就足以换来她的尊重。 洛无忧(欣赏):“先生果然没看错你!” 横芯(自信):“就是嘛,做人就该自信一点,既然都这么有本事,先生的话,谁说就一定是对的呢?” 洛无忧(感兴趣):“你又想做什么?” (瞬间指向帷幕之后的赵染...) 横芯:“救人!” 洛无忧(惊讶):“救人?” (肯定地点了点头...) 横芯:“没错,救人!” 当洛无忧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那抹久违的寒霜... 那是源于伽蓝之巅的不灭信仰! 随之... 春花润秋雨,歌里渡千寻! 诸葛琳(愤怒):“她要做啥?” ------------ 第326章 不明白 当附着着霜雪的剑,毅然斩在了本应阻截生死的那道帷幕之上... 于帷幕的这一边,赵染看向横芯的目光,愈发肯定。 这一刻,他坚信着自己的选择! 横芯... 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孩子。 ... ... 诸葛琳(震惊):“横芯!” 她... 直至横芯手中的剑,直接劈在了那道婆罗黑棺之上... 稚嫩的她,依旧没能从眼前的这份震撼中回过神来。 本来... 在先生的身边陪着的人... 应该是她才对! 可是她不明白。 她看不明白,先生为何要选择横芯,选择这个和自己相差不多的女孩儿? 若是横芯真得站在了先生的身旁,那么她... 要站在哪里? 本来对于赵染带着横芯进入万机神宫这件事,她心里就多有抱怨,可是当时的情况也复杂,也不允许她将心底的那抹不舒服展现出来。 可是,随着这一路走来,赵染对横芯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作为赵染身边最亲近的几人之一,诸葛琳又岂能察觉不到那一份的特殊? 她当然可以察觉得到! 所以她敌视横芯... 所以她畏惧横芯... 她害怕横芯将她心中那位胜似父亲的男人给抢走,而这样的一种惧怕,随着几人愈发深入万机神宫的内核区域,这种惧怕不仅没有消退,反倒变得更加张狂。 直至她亲眼看着赵染将这道婆罗黑棺落到了她的身前... 这一刻的她,读懂了赵染眼中的那份坚决,更读懂了这个男人彼时所怀揣的那份度量。 宁可玉碎... 也要护住她们... 她的心快要碎掉了。 其实对于诸葛琳来讲,小小的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更不存在多么了不起的气度,她所在乎的,其实就是那几个人而且。 如父亲一般的赵染... 如家姐一般的洛无忧... 如家叔一般的希马尼和太史钧... 她在乎他们,她在乎他们每一个人,甚至可以说,在她小小的世界里,这几个人就是她的全部。 而现在,她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全部,因横芯这个外来者而一点点的远离她... 她讨厌横芯,她嫉妒横芯,她痛恨横芯! 但更重要的是,她之所以讨厌横芯,是因为她讨厌横芯活得比她通透,她嫉妒横芯,是因为横芯对赵染的情感要比自己对赵染的情感更为洒脱。 又为何会痛恨? 是因为她在横芯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最想变成却又不得不去疏远的自己。 所以当横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救人,就更让诸葛琳嫉恨的心,多了一丝无法与之去抗衡的自卑。 洛无忧(心痛):“阿琳...” 也许是感受到了诸葛琳那无比波动的内心吧,当横芯一剑砍在了赵染的这道婆罗黑棺上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去看向横芯这位始作俑者,而是将自己的目光迅速锁定在了一旁的诸葛琳的身上。 其实她作为赵染身边最亲近的人,诸葛琳对赵染的那份情感,她又岂能看不出来? 那种早已超脱父亲这个概念的情感... 洛无忧心里很清楚,诸葛琳对赵染所萌生出来的这份情感,是畸形的,是不正常的,是不能被世人所理解和接受的。 有好多时候,她都想提醒对方一下,可是每次这话到了嘴边,她却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因为她不知道,她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提醒对方。 朋友? 还是别的什么... 诸葛琳为什么和宇喜多莲月的关系不是太好,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孩儿... 不,更准确的讲,是这个身世可怜的它... 直至今日,洛无忧还是很难想得明白,当初在永夜林的时候,赵染为何要执意将她给带回去,从她母亲的身边,带回到‘家’里。 毕竟那时的她,还只是颗蛋而已... 一颗本应破壳于三危山的青鸾之蛋而已。 哪能想到,几十年后的今天,那颗被生死所遗弃在三危山的蛋,会变成这般模样吧。 (目光极为复杂...) 洛无忧就这么看着诸葛琳,看着这个她曾亲手抱回来的‘蛋’... 她挣扎、她纠结、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去解开这个违背了命理的疙瘩。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询问过赵染,就诸葛琳身世的这个问题,可每一次赵染说给她的,都是一样的回答。 再多一份的耐心... 再多一份的理解... 再多一份的等待... 洛无忧不明白,这份耐心,她还需要保留到多久? 这份理解,她还需要维持到何时? 这份等待,她还需要固守到哪天? 时间已经不够了! 距离全方面的审判,留给她们这伙人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所以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赵染口中的这份等待,她还要等多久? 难不成真要等到天崩地裂了,才能迎来这个答案? 而就在此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这偌大的地下世界里,还发生着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秦子澈和司徒茵,为了确保他们二人可以继续深入万机神宫的核心区域,这会儿的他们,正联合游魂莉莉丝·奎因,是一并朝着那具深渊肉壁发起又一轮的攻势。 至于第二件事,则是秦煜这伙人! 因为他们这帮人,也遇到了同样的困难! 一台目测能有近乎二十米高的超级青铜战偶,那只出现在传说故事里的木甲术核心,万机卫! (吱...吱...吱...) 宁一述(大吼):“快躲开...” (呼...) 不得不说,单就只是一次最为简单的横劈,对于秦煜这帮人来讲,都如凌厉的风暴一般刚猛,别的先且不谈,就光是迎面呼啸而来的劲风,都吹得众人脸蛋生疼。 若真是让那柄十来米的巨刃砍在了身上... 那还不当场把人砍成两截儿? (急剧的喘息声...) (急忙看了一眼众人...) 秦煜(艰难地吞咽):“都没事儿吧!” 刘熠:“还没死!” 兰汐:“还好...” 尉迟琉璃:“我也好着呢...” 蓉月:“...” 众人皆有回应,可唯独听不见俞江的声音。 秦煜立马将目光看向了俞江... 只是... (将捂在胸口的手缓缓摊开...) 那抹殷红之色,格外刺眼! (不可思议地环顾一眼众人...) 俞江(震惊):“我...好像...” 话都没有说完,他胸前的衣物,便开始大量的被血的颜色给晕染开来,而他自己,则顺势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 第327章 浮屠之羽 掌心处的血,还很温热,可这样的温热对于俞江来讲,却是致命的。 因为他所掌握的本事,从来都不是贴身短打,他所修的道,是窥天占卜之术,是机关铸造之学。 可现在呢... 俞江(惊愕):“我...好像...” (噗通一声...) 在几人错愕的瞬间,俞江竟直接瘫在了地上,脸色开始变得煞白。 尉迟琉璃(一声惊呼):“江娃子...” 这个热心肠的妮子啊,没想到她竟是第一个冲到俞江身旁的人,也不管眼下的危险局势到底过去了没,就这么直愣愣地冲了过去。 平日里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就连裙边沾点灰都能吐槽一路的她,此刻也顾不得血不血的了,就这么一把将瘫在地上的俞江给搂在了怀里,一边用手不断地按着俞江的胸口,一边一脸焦急地望向秦煜。 尉迟琉璃:“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 尉迟琉璃的这声呼喊,又何尝不是别人心里的那句呼喊呢? 是啊,在面对这么个大家伙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要知道,此刻充当着拦路虎的这台万机卫,可和秦子澈去年在太乙仙宫所遭遇的那些青铜战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造物。 当时秦子澈和游无羁在通过太古蜀道的时候,他们二人所遭遇的那两台青铜战偶,其身高虽说也很高大,但说到底也就八九米高度。 可眼前挡在秦煜几人面前的这台万机卫,这个头明显是超过了二十米的。 所以单就是这个身高上的差距,就不是一点半点! 再说别的,在太古蜀道的时候,那两台青铜战偶的进攻方式,多为劈砍之类,毕竟它们的进攻大多是依靠着自身手里握着的那柄萱花巨斧和斧钺的。 而彼时的这台万机卫呢? 它的进攻方式,明显要高级太多,且不说铸造于两臂之上的那两具超级锋利的手刃,就光是其肩头那几处随时可以射出数百根尖刺的发射器,就不是传统的青铜战偶能相比拟的。 天知道这些尖刺带不带毒... 更夸张的在于,当时秦子澈和游无羁,在面对那两台青铜战偶的时候,他们两个其实是通过自身所修行的身法,成功地规避掉了青铜战偶许多的攻击威胁。 可秦煜他们呢? 面前的这台二十来米高的巨物,行动比他们还要迅捷,而之所以会如此迅捷,和它后背处所凸起的那四处喷气孔是脱不了干系。 有好几次宁一述就快贴近这台万机卫了,可下一秒过后,这台大家伙就会让身后的那几处喷气孔瞬间喷出灼烫的气流,而它自己则可以在瞬间滑行数百米开外。 难怪在这偌大的木甲铸造厂里,就只放置了这么一台! 若多放几台? 啧啧啧... 当真是不敢想象! 可以上的这些,都不是击垮众人之意志的存在,真正让秦煜等人感到绝望的在于,智慧! 这个铁疙瘩... 它竟然是拥有智慧的! 这敢信? 即便是放在秦煜的上一世,他也没能等到人工智能统治人类的那一天。 是的没错,秦煜也是一名灵魂穿越过来的人,是被生死所既定的遣返者! 和秦子澈一样... 他也是那个可怜虫,那个被命运之椅困在了自我遣滩的无主之魂... 而现在,震碎他三观的事,竟会发生在这里,在这个人们还在热衷于舞刀弄棒的冷兵器的时代里? 这... 这怎么可能? 对于一名二十一世纪的社畜来讲,秦煜是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他此刻所看见的,可是现实却在一次又一次地猛扇着他的脸,让他不得不看清所谓的真实世界。 这种构造... 这种智能... 他想都不敢想! 可结果却是,如此灵活且具备一定智能的巨大的机器造物,此刻就是拦下了他,拦下了他们这一众的人! (吱...吱...吱...) (机关轴承扭转的声响...) 宁一述(狂吼一声):“小心头顶!” 不得不说,别看宁一述胖得就跟个行走的大胃袋一样,但是这家伙的行动,那还是相当灵敏的。 这不,他前脚刚刚提醒了众人,后脚便已经祭出了他的‘命根子’,愣是赶在万机卫挥舞着手臂上的那两具巨大手刃,是朝着秦煜等人切割过来之前,将其拦了下来! (噗...) 只是... 这一口老血喷出,犹如打开了水龙头的花洒! 至于他的那个‘命根子’... 神兵·浮屠镜! (吱...吱...) 很显然,这台不具人性的万机卫,竟认出了它? 于转瞬之际,那颗硕大的机关脑袋,就直接锁定了宁一述。 为何要用锁定一词? 因为脑袋中间的那一排复眼,皆瞬间探出一道红色的光束,是纷纷将落点聚焦在了宁一述的身上。 有得瞄准了他的脸蛋,有得对准了他的胸脯,更多的则是落到了他身上的各处关节... 就好像在扫描着宁一述一样! 当然了,作为神木山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的这位神玄真人,又岂能傻呵呵的让这台机器给扫描了呢? 他自然是要与之反抗的! 宁一述:“岚儿...” 用余光大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皇甫岚,宁一述大声呵斥。 皇甫岚:“来了!” 而作为宁一述从小看到大的闺女,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用不似父女胜似父女来形容了,所以哪怕就只是一句最简单的呼唤,对于皇甫岚来讲,也能快速地洞悉他的意图。 于是乎... 名场面就这么直勾勾地来了! 就在这台万机卫还在不断打量着宁一述的瞬间... 一道异常潇洒的身影是瞬间高高跃起,然后在下一秒过后,宁一述手中的那面浮屠镜竟瞬间朝着四面八方震荡出一层时空涟漪,巨大的震荡冲击,竟直接让万机卫好一阵趔趄,若不是依靠着它后背处那几个喷气孔在瞬间所作出的反向冲击,就光是这一轮的能量波,它就铁定得翻个跟头。 而就在万机卫调整身型的时候,一声凤鸣竟透过浮屠镜是直接洞穿全场,而后秦煜几人便看到,方才还累的不行的皇甫岚,此时早已变了副模样,整个人看上去竟神采奕奕的。 更准确地讲... 此时的皇甫岚,早已不是那位北晋国的六公主了,此时的她,就是皇甫岚! 神木山的... 皇甫岚! 至于她手中那张极为精美的弓,早已对准了眼前的这台‘大玩具’! 神兵·八魂逐日! (咻...咻...咻...咻...咻...) ------------ 第328章 八魂逐日 八魂逐日? 其实这柄神兵并不属于皇甫岚,因为以现阶段她的能力,是完全无法驾驭这柄天下神兵的。 可为何此刻的她竟能唤出这柄神之兵器呢? 因为宁一述! 更确切的讲,是因为宁一述手中的那件神兵·浮屠镜! 若不是依靠着浮屠镜的能力与力量,就方才那个状态下的皇甫岚... 想要驾驭八魂逐日? 想要唤出天下神兵? 可以说是绝无可能! 所以这般来看,对于皇甫岚来讲,宁一述这个人对她有多么的重要,就无需多言了。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这两件神兵,都有什么作用呢?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件天之神兵,都是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的,就比如赵染手中的那几件。 作为天下第一神兵,六面月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讲,本就是一个巨大的BUG,因为它的特殊性在于,它可以无视这个世界的秩序,也就是说,对于这柄剑来讲,它便是秩序! 毕竟是人皇之剑,所以这该有的威严感,放眼整个三十三重天,放眼整座太叽宝库,那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那么问题又来了,在面对狼血小队的时候,他为何不用这柄天下第一神兵呢? 不是他不想用,而是他不敢用! 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他选择了使用六面月,那么对于横芯、洛无忧和诸葛琳来讲,她们三个丫头的最终结果,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身死魂消。 为何? 就因为六面月是人皇之剑! 而她们三个,是压根儿不可能扛得住六面月自身的那份威压的。 就算他用六面月一剑秒了狼血小队的六个家伙,可等到他一回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计划,全都死翘翘了... 很显然这样的结果,是赵染不可能接受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放弃使用六面月,毕竟在他看来,使用六面月,这无疑是一个脑子被门挤坏了才能想出来的蠢办法。 而看看他手里的另一件天下神兵·汲灵珠。 作为岭川血祭之后的战利品,汲灵珠的特殊能力,便是汲取! 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两个字,对于赵染来说,他眼里的这枚不起眼的小珠子,其能力可是不亚于六面月的,甚至在某些方面上,汲灵珠的能力更是能稳稳地压制六面月一个阶层。 因为这枚古朴的血红珠子,是可以汲取生命、汲取灵魂、汲取思想、汲取恐惧、汲取希望的! 它就如一枚能被人所操纵的黑洞... 汲取这个世界的一切... 甚至是,时间! 所以对于赵染来说,他手里的这枚汲灵珠,他也不能用出来,理由也很简单,一旦用了,诸葛琳、横芯、洛无忧三人也得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这般来看,多少还是难为他了,毕竟他手里的这两件神兵,可都不是用来对付人的,至于要对付谁? 于深渊之底的那些家伙... 那些蠢蠢欲动的恶... 那些忤逆秩序的业... 至于宁一述手里的这件浮屠镜,它的特殊能力便是,仿制! 和汲灵珠的能力一样,可千万别被这两个字给忽悠瘸了,浮屠镜的仿制能力,可和寻常人们所理解的仿制能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能力。 这么说吧,在宁一述是手里,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通过浮屠镜,去仿制出一个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全新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他便是一切的规则! 这样的仿制,甚至可以做到,去仿制一段时间,去仿制一段历史! 只不过这样的仿制,终归还是虚假的,等到时间殆尽,一切又会回归真实。 但宁一述手里的这件浮屠镜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神兵,是因为它的仿制能力,也绝非完全的虚幻。 该怎么解释呢? 就好比此时被皇甫岚握于手中的这件神兵·八魂逐日吧。 真正的八魂逐日,彼时尚未现身,而上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是在太古时期的逐鹿战场上,那时它的主人,名叫英招! 作为曾经亲身经历过这场永恒之战的幸存者,神木山的老龙王对此事是闭口不谈,所以对于八魂逐日的真正实力,没人晓得,唯一晓得的就是,英招曾一箭射穿了九黎八十一兄弟里的三个家伙! 八十一兄弟啊... 那可是八十一个将天神的脑袋踩在脚下的真正狠人啊,就算是人皇,在他们兄弟们的面前,也得好好地掂量掂量。 而英招,就这么在那场战争里,一箭要了三人的性命! 现在,即便知道皇甫岚手中的这件神兵是浮屠镜所仿制的,可真等到她拉满弓弦的那一刻... (咻...咻...咻...咻...咻...) 五道无比震撼的气动,愣是将众人眼前的时空,彻底为之点燃! 焚寂... 破灭... 直至... (吱...吱...吱...) (轰...) 声音都尚未传来,巨大的震动就已经晃得众人有些站不稳了,而等到刺耳的轰鸣声开始钻进每个人的耳膜的时候,因碰撞而瞬间激起的扬尘,是彻底覆盖了大半个万机铸造厂。 至于方才的那台万机卫... (皇甫岚内心OS:中了?) 于半空之中,待下坠的势头开始出现,皇甫岚望向下方的那阵扬尘,眼神里多是谨慎。 而就在这时... 宁一述:“岚儿小心!” 皇甫岚(瞬间心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呢,于她的面前,巨大的阴影便已经冲到了面门之前了。 (叮...) (轰...) 后退的痕迹,就如射出镗孔的炮弹! 而本就坑坑洼洼的地面,更是被二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给直接砸出来了一个巨大的坑。 当然了,之所以会有这般大的坑,也是因为宁一述,毕竟这家伙的身材,可是做不得一点儿假的。 也多亏了他... 皇甫岚(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宁一述(呻吟):“哎呦...” 看来... 还是不太行啊! (吱...吱...吱...) (呼...) 伴着舞起的扬尘,仰头望去,那朝着坑里落下的锋利黑影,迅捷而致命! 秦煜就这么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眼瞅着巨大的手刃就要劈中坑里的二人... 另一道黑影瞬间闪烁,而后... 蓉月(咬牙):“快帮忙啊!” 是她! 没想到,救人的人,会是她! 而那根缠在皇甫岚和宁一述身上的鞭子... (轰...) 大地震颤... ------------ 第329章 门儿都没有! 说实在的,直到众人是费劲了力气的将坑里的二人给拽了回去,大伙儿这才对宁一述的体重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可真得是沉呀... 这个肥仔,真得该减减肥了! 在这个社会物资如此匮乏的世道里,宁一述竟能让自己拥有一副如此傲人的身材,还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儿。 毕竟像他这样的胖子,真得太过于稀少了。 当然了,和死亡相比,重一点就重一点吧,这也是能接受的事情。 而对于蓉月来讲,直至此时她都没能想明白,自己为何要出手相救。 因为无论从哪一点出发,她都没有施救的理由。 其一,皇甫岚是北晋的六公主,眼下的北晋又与吐斯汗、南楚等国组建了联合军事体,而这个联合军事体,眼下又在对龙寰的各大城镇发动着一系列的军事行动,这其中更是以明都之战尤为出名。 要知道明都之战的规模,甚至可以被直接记载于龙寰的史册之中! 且不说夏志杰手中所统领的那四十余万联合军,就光是杨爵大将军驻守在明都城内的龙寰守军,其数量也近乎能有个三十多万。 这还不算龙蟠、司武、凤霞三关的驻军。 若再加上三关之军,以及陆锋后续派往明都的那些援军,龙寰这一次用于应对夏志杰的总兵力,早已超过了百万之数! 当这么多的人全部挤在了明都城这个狭小的平原之地,可想而知,明都一战,当真配得上绞肉机这三个字了! 而蓉月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龙寰人,同时她本身又是神火一脉的传承者,她和皇甫岚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才对。 尸骸遍野、饿殍如麻、田畴荒废、荆棘交加... 其二,如若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蓉月压根儿就不可能被绊在这里,因为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她来明都的目的,不过是应证一些线索,毕竟她当时所掌握的那些线索,大多都能指向黑潮一事。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她调查结束呢,她竟在明都城里遇见了秦煜,还没等她向秦煜就岭川的不辞而别解释清楚呢,夏志杰的四十余万大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还没等她们想着如何避开战事的时候,秦煜的好大哥赵淮就已经中了蒋艮的圈套,三百哨探营尽数消失在了玉林山的深处。 秦煜为何执意要去玉林山,就是为了找到赵淮! 可天公不作美,她们这群人在玉林山里被生擒了... 第一次被抓住的时候,她们作为双边用于交换的俘虏,这才得以重新回到了明都,可第二次,就是城破的那天,她们被夏志杰的兵给死死地困在了城东的老庙里,任由夏志杰后续赶到。 所以对于蓉月来讲,她怎么可能对皇甫岚心存好感呢?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若不是因为皇甫岚和秦子澈这两个家伙,她们这伙人怕是早就逃出明都城了,是压根儿不可能再逗留到今天的。 可就是因为这二位的出现,让夏志杰突然加大了对众人的看护力度,这也让众人本都拟定好的逃跑计划,是彻底胎死腹中了。 如果不是深渊的炁息在明都城内突然爆发... 想要逃出明都? 想要平安的离开这里? 门儿都没有! 其实早在夏志杰领着皇甫岚和秦子澈找上门的时候,聪明的蓉月就已经猜了个大概,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彼时的自己已经成为了夏志杰谈判桌上的一枚筹码了。 毕竟神火余孽这四个字的威力,对于陆锋那位皇帝来讲,当真不算轻。 如果让她得知,夏志杰其实也是神火军的一员的话... 所以综上所述,蓉月是没有理由去主动救皇甫岚这个敌国之人的。 而宁一述本身又是皇甫岚的二师伯... 可眼下的结果却是,她不仅救了,而且还救得毅然决然! (吱...吱...吱...) 眼看用力劈空,这台万机卫瞬间将目光锁定在众人的身上。 (哧...) 随着这一声悠长的喷气声出现... 如此硕大的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等到众人再次看见的时候,它双臂上的巨大手刃,已经距离她们的脑袋不足几米了。 反差? 什么是反差? 反差就是,她们这群人的脑袋,和万机卫手臂上的手刃相比,小得就跟个桃核一样... 宁一述(咬着后槽牙):“退一边儿去!” (叮...) 这是浮屠镜第二次挡住了万机卫的下劈! 只可惜这一次的抵挡,让宁一述瞬间大惊,而他的表情更是在彼此接触的刹那变得无比错愕。 (宁一述内心OS:我艹...) 为何? 为何了不起的他会让自己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那是因为,他手中的这件神兵,裂了! 被万机卫手臂上的那两具手刃,给直愣愣地劈裂了! 清晰的裂痕此刻就遍布其表面,一道连着一道,错综复杂,犹如蛛网。 这可是神兵·浮屠镜啊,就这么被劈得裂开了? 当真是难以想象啊! 要知道,宁一述手里的这件神兵,虽算不上最顶尖的那一批,但也能算得上个中上游之列的。 毕竟这些东西,可不是谁都能铸造出来的,为了铸造这些所谓的神兵,哪一回不是倾其所有,哪一次不为此死上几个天神魔将? 而宁一述手里的这件浮屠镜,就是螺母用自己的性命所铸造而成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件超级神物,竟在万机卫的手里给劈裂了? 说实在的,就算是宁一述,他也从未听说过神兵开裂这种事情,也难怪他此时的表情会是这样的错愕了。 至于皇甫岚,她的神色就更为奇怪。 尤其是当她看到自己手里握着的那把八魂逐日,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弥散着,她眼里的那份震惊,丝毫不亚于宁一述眼里的那份错愕。 (吱...吱...吱...) 当那股压在浮屠镜上的压力突然消失... 当那阵令人熟悉的轴承转动的声音再度传来... 当巨大的黑影彻底笼罩在他的头顶... 宁一述(瞬间着急):“赶快朝两边躲开...” 他,这位来自神木山上的肥仔... 只能选择硬抗了! 可是,都已裂开的神兵,还能抵挡多久? (轰...) 当彼此接触的那一瞬间,猛烈的罡风顿时出现,将围着的几人直接掀飞,这其中本就受伤的俞江,更是让自己的后背,直接撞上了一台被时光所遗弃在这里的残缺之物上。 ------------ 第330章 通魂神术 碎了... 真得碎了... 当瞬间四散的碎片,犹如散落在凡尘的星斑,又有谁能相信,那所谓的天之神兵,竟真得在最为野蛮的冲击之下,碎裂成为点点飞屑? 而作为浮屠镜的拥有者,彼时被斩碎的,还有他! 宁一述... 神木山上的神玄真人! (猛吐一大口鲜血...) 皇甫岚(惊呼):“二师伯!” 说实在的,也得亏皇甫岚自身足够优秀,但凡她慢上一步,宁一述可就没了啊! 而她则趁着浮屠镜碎裂的瞬间,是借着那一阵冲击波的出现,这才堪堪地救走她的这位二师伯。 在她实施救援的这期间,时间对于她来讲到底有多紧张呢? 且看看她的后背吧! 那两道无比鲜明的血红印子,已然爬在了她的背上了! 如若再慢半拍... 不敢去想! (看着掌心处的血渍...) 宁一述(心疼):“丫头,你受伤了?” 其实相较于皇甫岚后背处的伤势,宁一述所受得伤要更为的严重。 要知道神兵碎裂这种事情,是可大可小的。 若只是针对那些不懂得其规则的普通人,那么神兵碎不碎得,对这帮人来说其实是没有太大的差别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神兵一事本身就是一种传说,而这个传说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了,所以即便是他们知道了神兵碎了,那么这事儿对他们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 因为故事里的事儿是真还是假,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所在乎的,是闲暇之余的调侃,是打破尴尬的话题。 可宁一述不同,他是神兵的持有者,是与神兵签订过生死协约的修行之人! 因为他是浮屠镜的持有者,所以他才能跻身进入神木山的真人序列... 因为他是神木山的真人,所以他才可以知晓更多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 因为他能知晓非常多的底层规则,所以他才可以让自己规避掉所谓的风险,让自己在做出抉择的时候可以享有更佳的成果... 因为这样的果,他才能结下之前的因,他才能成为神兵的持有者! 这个环,在他的身上,格外明显! 甚至可以这么讲,如果宁一述当年没有找到浮屠镜,那么他就不可能认识皇甫岚的母亲,更加不可能被皇甫岚的母亲所托孤。 谁让他这辈子,就只爱过一个人... 而现在,这面镜子,它碎掉了! 就这么在万机卫的手中,瞬间崩碎... (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宁一述...) 皇甫岚(啜泣):“二师伯...这万机神宫...咱不蹚了...咱这就回去...咱这就回神木山...” 宁一述对皇甫岚来讲又有多重要? 用大白话来讲,就是在皇甫岚的心里,宁一述这个满身肥肉的胖子,他才是她真正的父亲! 那位久居金殿里的男人? 他? 不配! 在皇甫岚的记忆里,自打她认事儿开始,宁一述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了,那时候的他虽说也胖,但也没有现如今的这般夸张。 他教她做人的道理... 他教她为人的底线... 他教会了她如何才能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他教会了她如何在尔虞我诈的世道里看清所谓的善恶... 可以说,皇甫岚如今的这身本身,大部分都是宁一述教的。 他不仅是她的老师,更是她成长道路上的家人,是她从稚嫩到成熟的见证者。 其实这些年来,皇甫岚早已记不太清了,她这一辈子,到底被宁一述教训了多少次,又埋怨了多少次,救了多少次。 这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成了习惯,要知道习惯这东西其实是非常可怕的,当她习惯了某种习惯,可一旦这样的习惯发生了变化,说实在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而现在... 被她视为习惯的男人,正被她搂在怀里。 他在衰老... 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衰老着... 眨眼的功夫,曾经那个满嘴飙着川普味道的神玄真人,就已经变得白发苍苍行如朽木。 皇甫岚清楚,这是神兵的反噬! 是对那些擅自撕毁生死协约的家伙的一种惩罚! 神兵可以给予... 秩序的力量同样也可以给予... 但这样的力量,是需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的,彼时的宁一述,正在为这样的代价而买单! 也难怪皇甫岚会啜泣地跟他说出那样的话了。 (一把拽住皇甫岚的衣服领子...) 宁一述:“咳...咳...咳...” (瞪了一眼她...) 宁一述:“丫头...你听着...黑石...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拿到它...” 皇甫岚:“可是...” 可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可是! (吱...吱...吱...) 当万机卫的身影重新朝着二人冲了过去... (蓉月内心OS:救不救...) 越来越近,那台万机卫,距离皇甫岚和宁一述越来越近了... (蓉月内心OS:到底救不救...) 眼瞅着就要冲到面前... (蓉月内心OS:要救,就一定会暴露自己,就一定会把老家伙给牵扯进来,可如若不救...) 高举双臂,让锋利的手刃闪过寒芒... (蓉月内心OS:老家伙是我唯一的底牌,现在打出,我就没牌可打了,救不救...) (轰...) 劈下! 震荡! 然后... 于一阵罡风之中,加速的气流愣是将万机卫的杀戮给按下了暂停的按键。 当那扇刻满了鬼怪的大门,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那里,出现在了皇甫岚的正上方... 就如方才的浮屠镜一样... (轰隆隆...) 随着那扇石门在剧烈地震颤中朝着两侧张开... 直至它的出现! 一双手? 更准确地讲,是一双蓝色的,刻满了神秘铭刻的的巨大双手,就这么穿透了古怪的石门,徒手接住了万机卫手中的那两柄手刃! 待蓝色手臂上的铭刻瞬间爆射出一阵耀眼的华光... 于下一个瞬间... (轰...) 那是... 万机卫被撞飞的痕迹! 蓉月? 她的身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阵法,只是维持这道阵法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炁,而是她的血! 从她的眉间所涌出的血! 当这道血顺着阵法的痕迹不断流转其上... (雷鸣...) 一头巨大的人形野兽,竟直接夺门而出,是朝着不远处的那台万机卫直接冲了过去! 这便是神罗殿的不传之秘术! 通魂神术! ------------ 第331章 践踏 通魂神术! 神罗殿的不传之秘! 当然了,这门术法之所以被世人视以邪典之法,那是因为世俗的眼光多为愚昧,试想一下,这人都已经愚不可及了,又怎能参悟它真正的内核之所在呢? 更关键的一点在于... 通魂神术,是蓉天宇亲自教给宇文太平的! 而当年从蓉天宇的手里习得该术法的,一共有三位。 宇文太平... 秦罡... 夏志杰! 年轻的秦罡通过这门术法,在战场上屡立奇功,为龙寰版图的扩张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此皇帝陆锋特意许诺他为镇西侯! 而夏志杰却走了与秦罡截然不同的一条路,他选择了离开神火军,一个人开始流浪。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没人知道夏志杰去了什么地方,也没人晓得他在流浪的生涯里遇见了什么人,等到他再度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时候,他已经是杨爵的得意门生了。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是满肚子的抱负! 只是命运多舛,又有谁能猜到,杀死杨爵的人,会是他的这位得意门生呢? 明都一战,可以说让夏志杰的名望彻底扫地了... 他不仅背叛了杨爵,背叛了龙寰,他更是背叛了蓉天宇,背叛了神火军。 哪怕他死守蓉天宇的秘密,甚至为此不惜放弃明都城内的所有人,但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这盆脏水,他一辈子都洗刷不干净。 至于宇文太平这个人,他的路和上面的两位都不相同,因为他在离开神火军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毒仙药谷找到医圣柳一手,他换了模样,改了声音,更重要的是,他改了自己的名字! 魏太平... 而他自己则通过几年的努力,于平皮的酆都郡,创建了属于自己的一门一派,门派名为:神罗殿! 阎王一名,至此便在江湖之上传开了! 相传这位阎王膝下无子,却得有二女,他对此二女是极为的疼爱与喜欢,而此二女的名字,便为蓉湘与蓉月! 而现在,蓉月做出了她的选择! 她选择救人! 哪怕对方是对手... 可在更危险的敌人面前,这人,还是得救! 于是乎,当血色的阵法瞬间出现在她的脚下,以她的躯骨为核心,以她的炁血为媒介,视野所在,皆为轮回之理! 直至那扇石门出现... 直到那双巨臂探出! (雷鸣...) (轰...) 说实在的,就蓉月此刻的露出的这一手,别说是皇甫岚和宁一述了,就算是秦煜几人,也都被她的这一手给吓得不起。 要知道,如若当初的她能在岭川城里用上这一招... 或许这结果,还真就有可能发生新的可能。 最起码福伯的命,就能保下来吧。 而这其中最为震惊的,当属尉迟琉璃了。 她以为自己是这支队伍里战斗力最强的那个人,可直到她在这里遭遇了这台万机卫,她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在那些真正的战力面前,她是多么的渺小且卑微。 小丑一词,放在此刻的她的身上,是那么的合适。 如果说此时的蓉月,她并没有选择出手救人,并没有选择打出自己手里的这张底牌,那么对于尉迟琉璃来讲,她心里的那种落差,虽然依旧存在,但因没有参照对比,所以这样的落差,其实也不会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可坏就坏在蓉月选择了救人,她选择了甩出底牌! 当那个浑身都散发着湛蓝光芒的巨人,就这么直接撞飞了那台万机卫,所有人都被她的这一行为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原来... 在秦煜的这支队伍里,还有高手! 真正的高手! 真正的天才... 可悲? 可笑? 嫉妒? 这一刻,当尉迟琉璃的目光因蓝色巨人的出现而不断游离,她早已分不清楚,什么是谎言,而什么又是真实了。 因为她曾经的那份自信,正在随着万机卫的狼狈飞出,而一并崩碎,一并被践踏。 当然,尉迟琉璃的这一切心境上的变化,蓉月都不知晓,如若她能得知这些,她还会如此吗? 而现在... 蓉月(怒目圆睁):“啊...啊...啊...” 随着她的双瞳不断地闪过一阵阵的蓝色萦光,那个被她所唤来这个世界的巨人,开始不断地朝着万机卫发起猛攻,或对其挥拳,或对其猛踹。 不得不说,当形态上的差距变得不复存在,万机卫方才所给予众人的那份压迫感,自然也就变得小了许多。 最起码在蓉月与万机卫相互纠缠着的时候,恰巧给了皇甫岚和兰汐得以喘口气的机会,而二人也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纷纷开始对受伤的人施以急救之法。 皇甫岚所救的人是宁一述,而兰汐所救之人则是俞江。 皇甫岚(双目通红):“老宁...我不允许你有事...你若是出了事...你让我一个人咋活呀...” 很显然,从她那宛若得了红眼病一样的瞳孔不难看出,她对于宁一述现如今的这个遭遇,显然是无法接受的,而她哭红的双眼就是最好的证明。 宁一述(虚弱):“丫头...人固有一死...我很早就教过你的...” 宁一述本想伸出手去抚一抚皇甫岚的脸颊,可是他尝试了几次,却发现根本就没办法正常地举起胳膊,索性他就不打算再继续尝试了。 可皇甫岚这妮子不干了,宁一述够不着她的脸颊,那她就低下头去,用自己的脑袋去找宁一述的手心,于是乎便可以看到,她近乎将自己的脑袋完全塞进了宁一述的怀里。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皇甫岚此刻的这个行为是非常不舒服的,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这样,就只为让宁一述能抚摸着自己的脸蛋... 皇甫岚(哽咽):“那黑石...我不要了...老宁...真的...我不想要了...” 宁一述(蹙眉):“你这丫头...又在说什么胡话...” (若有所思地用余光瞅了一眼蓉月...) 宁一述:“如果有机会的话...带她上神木山...” 皇甫岚(不解):“为何?” 宁一述(笃定):“因为她和秦子语一样...都是老大要找的人。” 皇甫岚(不可置信):“啊?她?” (剧烈的咳嗽声...) 皇甫岚急忙拍打着宁一述的后背... 宁一述:“我能感觉得到...那闺女...会是他和她的羁绊...就如秦子语一般...”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一述的目光,是落在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身上。 ------------ 第332章 皇甫岚 宁一述此刻的话,让皇甫岚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命,会和蓉月的命相互交织于一起。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蓉月的底细,也晓得蓉月这个女孩儿的绝大多数事情,她身为一国之公主,本身又拥有着神木山的支持,她想要打听一个人的过往,不要再简单。 而且,又因她身处皇家,所以在这种极为特殊的生长环境中,让皇甫岚打小就已经知道,什么叫做算计,什么叫做城府,什么叫做自我保护。 想要活下去? 想要让自己不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唯有算计... 唯有将自己变为那个食肉之人才行!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要么自己吃肉,要么自己成为肉,对于皇甫岚来讲,再无第三种选择了。 也难怪,在夏志杰带着她和秦子澈去找秦煜的时候,在那座小小的帐篷里,当她环视一圈之中,便能瞬间锁定蓉月是谁了。 因为她了解这个女孩儿,她了解对方的过去。 可即便她知道蓉月是神火余烬,那又能怎样? 那会儿的她并没有当着夏志杰的面去捅穿这层窗户纸,她反倒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选择让自己去跟随更加情绪化的横芯... 她选择让横芯充当自己的伪装... 在那一刻,她所选择的角色,是那个为爱痴狂的北晋公主,而不是心思缜密的皇甫岚! 本来吧,在她的计划里,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都是被她所算计着的可怜虫。 秦子澈、横芯、秦煜、蓉月等等这些... 只要能让她顺利地找到太机天枢,只要能让她如愿地从天地通路里找到那条自救之法,对于这些棋子,她完全可以做到... 舍弃! 救游无羁不假,但更本质的是,这件事能给她营造出一种人设,一种因爱而不顾一切的人设。 眼下的战争还在持续,她身为北晋的公主,同时又身兼神木山的弟子,她的一切行为,都必须建立在不破坏自己阵营正面形象之上,也就是说,若无一个非常强而有力的理由去支持着她,她想要带着一队人马进入龙寰,是根本不可能的。 潜入? 太天真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就现在的仓州各郡,天知道藏着多少细作,龙寰、北晋、南楚、吐斯汗,怕是连东面的那个岛国,指不定也会派人来到这里的。 而她北晋皇族的身份,若是这些人想查,那是一定可以查得到的,所以她想要顺顺利利地潜入龙寰,基本不现实。 既然不能潜入,那么她想进入龙寰,她想前往天机谷,她就得正大光明的走! 救游无羁... 救自己的未婚夫... 这个理由便很充分! 最起码在当时的她看来,这个理由足以支撑着她进入龙寰,同时还不会让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沾上污泥。 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因为深渊入侵了明都! 当夏志杰下令封闭明都所有出入口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晓得,自己所精心策划的局,就这么被破了,被血淋淋的真实给直接踩在了脚下! 反复践踏着... 皇甫岚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池,让本应完美的计划,变成现如今的这个破烂模样。 她想要去查明真相,可巨大的生存压力却逼得她根本不可能顾及其它。 秦子澈? 横芯? 对于这二位... 对于当时被夏志杰下令关进地牢的这两个人... 皇甫岚本来是想去救他们的,毕竟不管怎么说,秦子澈和横芯都是她从马尾山上忽悠下来的。 尤其是秦子澈这个家伙,本身又与游无羁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她都得想办法将这二人从夏志杰的大牢里救出来。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前往地下监牢的路,被数不尽的深渊行尸所占据着。 硬冲? 也不是不行,可硬冲之后呢? 她不清楚,她想不明白。 直到她被数头暴食者围攻... 直到她在危难之余遇见了赶来此地的宁一述... 直到她被宁一述逼着逃离明都城... 可以说之后的这一切,都不是皇甫岚的自主选择了,这时候的她唯一能做的,就只能任由现实去操纵自己,让自己成为历史推手中的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想要再去寻找机会? 已然没有任何的可能了,因为她已经从宁一述的口中知晓,天之殇爆发了! 当李耳的铁骑剁碎了天机谷的高墙... 皇甫岚再想前往那里的路,算是彻底断了! 本来吧,她想去太机天枢窥视自己的因果,这事儿本就无可厚非,谁让她的身份,本就无比复杂。 北晋的公主? 神木山的未来? 有一说一,单就这两种身份里的任何一种,放眼整个东方世界,也都是极其耀眼的。 可若是将这两种身份视为命运牌桌上的筹码,然后拿着去和手中的另一枚筹码相比较,前者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因为她的第三重身份,便是钥石,是那把可以替这个世界打开命之墟的伟大钥石! 如若皇甫岚再不为自己做点什么的话... 真等到命之墟被开启了,那么她的命运,也就走到头了。 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而深爱着她的宁一述更加清楚,对于这个神木山的胖子,他早已将她视为己出,早已将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儿当成了女儿。 为了救活‘女儿’的命,哪怕是要了他的命,对于宁一述来讲,他恐怕连眉头都不会拧巴一下的。 既然无法前往太机天枢,那就换个思路! 万机神宫... 找到那枚黑石,然后通过黑石的力量,强行改写皇甫岚身上的那道既定之命运! 为何宁一述会带着皇甫岚前往玉林山,这便是真正的原因。 简单... 真挚... 不夹杂任何的算计! (剧烈的咳嗽声...) 皇甫岚急忙拍打着宁一述的后背... 宁一述:“我能感觉得到...那闺女...会是他和她的羁绊...就如秦子语一般...” 在宁一述说完这句话之后,皇甫岚也随着他的目光,是一并看向了秦煜和尉迟琉璃,当然更重要的在于,她在看向这二人的时候,还若有所思地再次看了一眼蓉月。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这位二师伯,是不会骗她的。 那也就是说,她的命,早已和蓉月的命相互交织在了一起,不可分割... ------------ 第333章 主角 既然命运选择了要如此戏耍于她,那么她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命之墟? 我呸... 这场游戏,她不玩了! 谁爱玩谁玩,反正她不想再玩了。 (惨淡一笑...) 皇甫岚:“老宁...我累了...我不想再继续了...我们...回神木山吧...” 宁一述(瞪了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不断地摇晃着脑袋...) 豆大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 皇甫岚(哽咽):“我...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我真得做不到...” 宁一述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子,心疼得看着眼前皇甫岚,他很想拥抱对方,想让情绪崩溃的皇甫岚靠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现如今的他,做不到! 记得以前的时候,每当皇甫岚因为一些事情而闹脾气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总会笑嘻嘻地将这个妮子搂进怀里,让妮子的脸贴在自己不断晃悠的大肚子上,而他自己则如同慈父一般,不断地在妮子的耳边安慰着她。 可是... 浮屠镜一碎,碎得可不仅仅只是一件神兵,被崩碎的,还是宁一述那近两百年的修行,以及他的命! 若无别的法子,那么他... 宁一述... 活不长了! 正因如此,正因皇甫岚知道这些,她的情绪才会崩溃,她才会选择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让自己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前去帮忙? 将一位随时都有可能崩掉的宁一述扔到一边,然后前去帮忙蓉月? 说真的,皇甫岚做不到! 身为神兵·八魂逐日的苗床,皇甫岚对神兵体系自然是极为清楚的。 她知道那些所谓的神兵,其实就是一种寄生体,它们寄生于宿主的身体内,汲取宿主的生命力,虽然这样的一种寄生关系,的确可以给予宿主近乎于无穷的力量,可是凡事都要讲个等价交换,若只是单方的供给,这种寄生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成立。 所以代价是什么呢? 共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用更为直白的话来阐述,那就是所谓的神兵,其实就是一条寄生虫,一条拥有着自我觉醒意志的寄生虫。 而现在,这条寄生于宁一述体内的神兵,碎了... 因万机卫的强势攻击而瞬间崩碎... 所以对于宁一述来讲,被劈碎的除了这件神兵了,还有他的性命。 皇甫岚(啜泣):“我...我...不值得啊...老宁...” 说这话的时候,皇甫岚早已泣不成声,这一点从她剧烈颤动的肩膀就能看得出来。 这一刻的她,哪还有贵为公主的样子? 脆弱、无助、后悔、惧怕... 可以说此时的她,就好似那犯了错的鸵鸟,她只能在宁一述的面前,低下曾经那颗高傲的头颅。 宁一述(心疼):“丫头...咳...咳...咳...” 皇甫岚是宁一述一手拉扯大的,甚至于他都能记得起两人的第一次相见,那时候的皇甫岚,还只是个襁褓里的女婴。 没想到,时间这么一晃,曾经的那个女婴,都已经出落大方了。 只可惜啊...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当浮屠镜被击碎的那一刻,宁一述就已经晓得,这场命运既定的游戏,他不是那个主角。 他只是这场游戏里的弃子罢了。 不过... 无所谓了,弃子就弃子吧,相较于那些碌碌无为的家伙,他... 已然是幸运的了。 因为他亲手养大了皇甫岚,因为眼前的这个闺女,是这个残酷世间赠予他最为璀璨的那个礼物。 对于这个礼物,他真的很爱很爱。 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 皇甫岚(泪如雨下):“老宁...” 宁一述:“你...是我带大的...为了你...什么...我的愿意...” (将目光重新落到蓉月的身上...) 宁一述(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坚定):“哪怕...与世界...为敌!” ... ... 哪怕与世界为敌... 天呐! 真得没有想过,在宁一述的心里,皇甫岚竟然会如此的重要。 老人都爱说这样的一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其实这话放在这里并不太适用,但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句子来形容他们两人,为了皇甫岚,为了自己眼里的这个闺女,宁一述甘愿放弃一切。 只要能让皇甫岚摆脱掉命之墟的凝视,即便他为此丢了性命,他也心甘情愿! 而现在,能帮助皇甫岚摆脱命运禁锢的黑石,就在不远方,就藏身在万机神宫的控制心房里,他能放弃吗? 他不能! 都已到手的希望,又岂能放弃? 又岂敢放弃! 所以当宁一述强撑着不适的身子,是目光坚定地望向蓉月的时候,此刻的皇甫岚就已明白,她眼里的这个男人,这个视她如女的男人,正在用自己的命,教着他人生里的最后一课。 而这节课,便是... 守望! (吱...吱...吱...) 万机卫的声音,依旧冷冰冰地响彻在偌大的万机铸造厂内。 (兽鸣...) 而这一声的兽鸣,也表明着它的态度,更表明着她的态度。 蓉月... 这位仅存于世上的,余烬! 当然... 他们几个人的身影,也开始夹杂其中了。 是秦煜... 是秦煜和他的战友们! ... ... 激烈的战斗仍在持续,并且朝着完全失控的方向在狂奔。 只因对于他来讲,亦或者说,是对于他们来讲,蓉月都是他们的朋友,是他们的伙伴,是不可被遗弃在这里的家人。 这个世道已然如此了,若想去改变它,等同于白日做梦,对于这一点,秦煜几人早已看得明白。 既然无法改变这个世界,那么想要活下去,无外乎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供选择了。 要么选择顺应... 要么选择反抗... 而对于眼下来讲,顺应的下场就是个死,唯有反抗,也只能反抗。 所以当一切的目标都被聚焦在了这一个点上... 众人就再无任何的理由了。 即便是尉迟琉璃这个脾气很冲的妮子,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她依旧选择了相信对方,选择了帮助蓉月。 哪怕这一路走来,尉迟琉璃和蓉月的关系,其实并不太好,从岭川到惠春,从惠春到明都。 但只要是秦煜做出的选择,那么对于她来讲,对于这个从天堂坠入凡尘的女孩儿来说,她便愿意去做,只因这是秦煜的选择,而她尊重这个选择。 所以... 觉醒吧... 源于伽蓝之巅的恶堕之人... 烛姬! 当白色的异鬼面具再度浮于尉迟琉璃的额间... 灵剑宗,东煌剑,乾坤一剑! (一声龙鸣!) ------------ 第334章 且听龙吟 当命运的丝线开始在万机神宫的地底开始交叉,它们就如同一道巨大的网,将被困于此的每个人都笼罩其中,让他们在不自知里逐渐学会何为真实。 秦子澈如此... 横芯亦如此... 就连皇甫岚和秦煜,他们两个更是如此... 如果说斩断深渊枷锁的秦子澈是为了友情而战,那么义无反顾地选择冲向狼血小队的横芯,则是为了爱情而战。 而合众人之力拼死抵御万机卫的秦煜等人,他们为的是亲情,是家人! 此时,此刻,这些被命运所困在地底深渊的他们... 他们之所以选择了战斗,那是因为他们均有着自己要为之拼命的理由。 没有一人不是如此,每个人,皆如此! 就好比秦子澈的理由。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那是因为他要在这里找到横芯,他要将横芯活着带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罪恶之地。 这种被时光所诅咒了的太古遗迹,说实在的,他是真得不想再走一遭了。 太乙仙宫的那次尝试,对于他来讲,已经足够了! 所以对于秦子澈来讲,他其实是打心眼儿里不想把横芯牵扯进来的,因为他不想让横芯再去走自己的老路。 横芯这妮子,她应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而不是同他一样,去选择附合深渊。 那份孤独的折磨,他一人承受就好! 而司徒茵为何要下来,那是因为她要配合赵染重新封印控制心室,她不能让马莺莺逃出来! 十四年前的惨剧,不能重新上演,狼血小队的悲剧,不能继续播放。 她敬佩马莺莺当年的选择,但这股敬佩之意,并不能成为解开她身上枷锁的理由。 深渊就是深渊,那是一切恶的源头,而身为曦组织的成员,司徒茵的职责,便是守御! 她视深渊为一切罪恶之源,如若有那个可能,或许她也会效仿十四年前的马莺莺。 即便她心里很清楚,一旦黑石入体,她的结局就已成既定之事。 可她不怕... 她不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马莺莺! 至于莉莉丝·奎因的理由,则更为简单。 因为她所深爱的那个男人,成为了被深渊所蛊惑的业障,她不能让这份恶业蔓延至地面。 这是她当年答应南宫战的事... 既然都已经做出了承诺,那么对于她来讲,她所要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 她要守着这里,她要守着自己所爱之人。 哪怕她早已成为了一只游魂,但这样的默默守护,她依旧选择坚持,而对于那些擅自闯入的家伙们... 给予驱离... 给予呵退! 至于别人... 赵染、洛无忧和诸葛琳三人,他们来万机神宫的理由,极为纯粹。 他们要将随时都有可能裂解的封印,重新进行固化! 就如他们在岭川所做的事情一样。 即使这样做的代价,会死很多很多的人,可是为了改写那个本应既定的果,这样的恶名,他们愿意背负。 只因他们所代表的,是曦! 是黎明之前照耀到黑夜里的第一道晨光... 会不会后悔呢? 或许会吧... 可就算是后悔了,但前行的步伐已经迈出,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不断地向前走去,直到自己走到人生的尽头。 在反观这些人,横芯、秦煜、皇甫岚、宁一述、尉迟琉璃、蓉月、兰汐、刘熠... 甚至是她们几人... 那朵本应照耀草原的伽罗花,那个本应守护知识的万机之种... 只可惜啊,既已进入了这里,那么所谓的名字,也就变得不再重要了,因为对于她们来讲,帮助族人逃脱命运的审判,才更加的重要! 古伊娜尔·阿提雅... 这个疯子... 这个为了帮族人解脱束缚的疯子... 但在她的族群面前,她的这般行为,不是疯,而是勇! 没有绝对的恶,就如同没有绝对的敌人一般! 之所以走向不同的路,真得就只是选择的不同罢了。 有人选了阳关道,有人... 被逼上了独木桥! 而古伊娜尔·阿提雅,这位草原上的启明星,她和她的氏族,便是那些被命运所逼上独木桥的可怜人。 一个被时光所遗弃了的古老秘地... 一个因命运所交织的既定漩涡.... 在这一刻,所有的人均被这场命运的游戏给绞入其中,他们被彼此的羁绊困在了这片山脉之中,她们被自我的抉择囚禁在了万机神宫的底部。 无人,得以逃脱! 任由挣扎,却不顾死活! 这... 就是她们这群人的命! 认命吧... 认命吧! ... ... 当司徒茵的束杀狂骨被他牢牢握紧,他后腰上的那四根代表着深渊的触须,于瞬间被赤红的火焰所点燃。 在那半空之中,高高跃起,犹如那只敢于反抗自我命运的火鹰! (目光无比坚定...) 秦子澈:“啊...啊...啊...” 深渊的肉壁? 不过是一坨烂肉罢了! 无妨... 无妨! ... ... 而另一边的横芯,同样是这般的抉择。 当手中的双剑触碰到深渊的恶火,狼血小队又能如何? 在那宛若冰湖的湛蓝眸子下,她所凝视的,又岂是深渊二字? 这柄子母剑,名叫:春花千寻! 是雪女的剑,更是她横芯的剑,而现在,她选择用手中的这柄剑,为自己斩出一个未来! 这... 便是她从东方玥的身上所学来的意志。 想要让本姑娘乖乖屈服? 做梦去吧! 横芯(雪女):“啊...啊...啊..” ... ... 那是? 乾坤一剑! 当年在燕湖岛上,尉迟无情就是通过这一招,将蓉湘手中的云泽所击落。 而现在,在面对同样的深渊之恶的时候,她... 这位灵剑宗的大小姐,选择了与老阁老一般的招式。 东煌剑法,乾坤一剑! 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可以说对于尉迟琉璃来讲,她的一生都被深渊的帷幕所笼罩着,这种氛围一直在压抑着她的思想,一直想要操纵她的自我认知。 可她是谁? 她是尉迟琉璃,是三十六洞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妞儿! 黑潮那么大的事,她都能挺过来,一台没有人性的机器? 怎么可能! 尉迟琉璃(怒):“啊...啊...啊..” 且听这一声的,龙吟! ... ... (万机神宫核心区域,控制心房...) (叮...) 当又一声清脆的声响传遍这里... 于紫色的眸子之下,禁锢着她灵魂的锁链,只余下最后一根了。 (深渊的呢喃...) 一把拽过那条刺穿了肩膀的黝黑锁链,马莺莺的眼中,唯有无迹... 认命? (猛地抬头...) (目光瞬间锁死前方...) 马莺莺:“...” 绝不! ------------ 第335章 认命吧... 乾元初归,拜归爻三,爻三玄炁其门... 为...首...门...开! 认命? (猛地抬头...) (目光瞬间锁死前方...) 马莺莺:“...” 绝不! ... ... (冥冥之音...) 低语:“放弃吧...” 包裹着她的,是无尽的黑暗,它冰冷、它虚无... 它... 正趴在她的耳旁,不断地低语,不断地絮叨着所谓的真实。 低语:“放弃吧...” 它的声音,如同被魔力所灌注,竟能刺破身边的黑暗,开始在她的灵魂深处爆发共鸣。 低语:“放弃吧...” 不断地在重复,不断地在折磨,犹如永恒无间! 低语:“放弃吧...” ... ... 当天空都已变成了血的颜色,那些卷了边的云层,在血色的映衬下,更如翻卷的肉。 这场蓄谋已久的浩劫,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就如异端的裁决审判。 她... 一个连爱这个字都无法理解的女孩儿,就只能孤独地站在这儿,任由脚下巨颤,任由... 净化的火焰从天而降!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如懦夫一样。 神木山... 这位活了近乎万年的老神仙,依旧没能躲过这一轮的审判,于天降神火之中,被焚寂、被肢解。 响彻耳边的,只有房屋被烈火灼烧的噗噗声,至于人们的哭喊,她早已听不清楚了。 这里,是她的家,是生她养她的那个家,她曾不止一次的在梦里梦见过这个家,可真等到她回来了,却发现,这个所谓的家,早已不像家了。 怕是连废墟这两个字... 也不能去形容它了。 只因在她的眼里,这里,就是地狱。 她,就是马莺莺,是神木山的背叛者,是神印阁的十印! 更重要的... 她是直面深渊的人! 年轻的女孩儿啊,早已将眼眶里的泪流干了,再也挤不出一滴,也许痛苦的极致便是如此吧,当心死的那一刻,希望自然没了力量。 这一刻的她,多想动起来,哪怕就只是搬搬碎石,可令她绝望的在于,她连眨一眨眼皮的能力,此刻都不具备了。 她只能如傻子一样的站在原地,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家被清算、被践踏、被摧毁,而她... 毫无办法! 她想要冲破这份禁锢,她想要摆脱这份钳制,所以她开始尝试冷静,哪怕这么做的代价,是死... 可对于她来讲,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她就会选择继续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良心! 这便是她的命,她认... 但,她不服! 她的命,不应该由老天说了算! 更轮不到... 深渊! (冥冥之音...) 低语:“放弃吧...” 即便她的目光早已变得迷离,那是人之将死时的弥散... 低语:“放弃吧...” 但她就是不选择跪下,哪怕是死,她也要站着死。 低语:“嗯...是恐惧的味道啊...一万年了...这样的味道...我渴望了一万年了...” 也许是回光返照,亦或者是别的原因,这让本应弥留的马莺莺,竟突然有了精神。 虽说此刻的她,依旧不能做出任何的动作,可她的双眼,却在这一句低语之后,变得精神了起来。 马莺莺(警惕):“你?” 方才的末日火海早已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完全的黑暗,以及那束藏身在黑暗里的唯一火苗。 她就这么看着它... 在观察... 在审视... 低语(疯狂的低笑):“哼...哼...哼...哼...” 马莺莺:“你是谁?” 低语:“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曾拥有过无数个名字...如果你非要我给你挑一个的话...” 当那束随时都好像要熄灭的火苗,于瞬息之间发生了变化,那些朝着四面八方喷张的火光,将周遭的黑暗瞬间驱散了个干净。 唯一所留下的,竟只是一颗无比巨大的眼球! 不断左右凝视... 不断疯狂试探... 马莺莺(惊恐):“这...” 低语:“我...便是...神!” 不断颤瞳的眼球,在加上遍布于眼球四周的喷薄火焰,马莺莺觉得自己的头皮阵阵发麻。 低语:“马莺莺...屈服于我的意志...成为我的奴仆...与我达成交易...这样...我便赐你得以新生...” (深渊的狂笑...) 低语:“做出你的选择吧...是选择活下去...还是选择与这个可悲世界一并去死...” 它... 在马莺莺的目光中不断变大,直至本应对等的二者,完全变得失衡。 而可悲的马莺莺,在它的注视下,此时渺小的连一粒尘埃都不算了,在绝望的凝视下,她? 不再重要。 可身为蝼蚁又能怎样? 她的命,还轮不到别人插手,哪怕站在对立面的,不是人... 马莺莺(讥讽):“臣服?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愧是神印阁的十印啊,她所给予它的这个回答,是那般的骄傲。 即使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这一句回呛,会为她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后果,但事已至此,她才不会在乎。 低语:“你...胆敢拒绝这份恩赐?” 忽然,就在马莺莺的话刚一坠地,于眼球身后的黑暗之中,瞬间朝着她刺来无数根长满了血红眼珠的触须,然后将她完全吊起。 那些如卵泡状的血红眼珠,竟从其表面再度探出一根很是锋利的肉须,就如同导管一样,趁着马莺莺惊魂未定之余,纷纷扎进她的体内,然后开始疯狂吮吸。 低语(愤怒):“我...主宰着这个世界...掌管着万灵的生死...我算什么...我是神...是你们这等蝼蚁草芥所信奉的神...接受我的恩赐...达成我的交易...助我脱离枷锁...助我重返人世...” 马莺莺(愤怒):“做...梦...” (深渊的狂嚎...) 更为疯狂的反噬,更为暴虐的折磨,可即便这样,她依旧心如钢铁。 哪怕这样的折磨,经历了一轮又一轮... 马莺莺(须弥):“我...是马莺莺...我...生于神木山上...我是...守护这个...家...的...十...印...” 须弥之间,她看向它的眼神,重新回归最初的鄙夷。 她... 瞧不起它! 哪怕它真的是那个所谓的神! 马莺莺(瞳孔逐渐扩散):“你...这个...一文不值...的神...” 低语依旧在不断呢喃,黑暗依旧在不断翻涌,可马莺莺呢? 她的灵魂,依旧被深渊囚禁在自我意识的最深处,无法挣脱,不可自救! (双瞳猛地睁开...) 在那不断散发出深渊色泽的神色之中,依稀能够看到,曾经的那个她。 那个来自神木山上的稚嫩女孩儿。 她叫马莺莺,是神木山的背叛者,是神印阁的十印。 但更重要的是,她就是她! 马莺莺(决绝):“...” 想让她认命? 绝不! ------------ 第336章 主宰 神火不灭... 正义永存! 冥冥之中,唯一能听见的声音,便是他的... 心跳! (咚...咚...) 听... 这声响彻于整个空间的喷张之音,它是那般的充满力量,它又是那般的虚无缥缈,想要伸手去抓,却发现被攥住的,只有自己... (咚...咚...) 听... 这好似它的嘲笑,又好似它在讥讽。 难道它看不明白? 它和他... 本就共生,视为一体! (咚...咚...) 听... 那是火焰对这个世间之恶的净化。 无可睥睨,无法阻挡! 只因那束火光所代表的,是秩序的裁决! 是对于混沌规则的彻底改变。 (咚...咚...) 听... 听它在绝望之下的哀求,听它在挣扎之中的痛斥。 它的每一次谩骂,总会在神火的浇筑下变得无关紧要。 语言的力量在这一刻,竟显得那般的卑微... 而他,就像凌驾于规则之上的主宰者。 (咚...咚...) 听... 仔细地去听... 听这首彼此纠缠的歌谣,在他的意识之底,变得沸腾,变得张狂,变得无序... 直至那根被神火所附着的锁链从天而降! 那是... 命运的清唱! (轰...) 即便眼前的秦子澈从未离开过那张该死的椅子... 即使这家伙的全身都被命运的枷锁所束缚... 可对于渊来讲,对于这个新觉醒的意识来说,他和他的那把椅子,就如一座大山,一座悬于它脑袋上巍峨大山! 它不知道这座山什么时候会坠下来,就如同它不清楚,在命运既定的规则下,它未来的路,究竟存在何方一样。 而随着那根浑身冒着神火的锁链刺破了灰色的苍穹,然后就好似被精准制导了一样,是直接瞄准了它所站在的地方,瞬间倾泻下来! 若不是它躲得及时... 渊(手指苍天):“再来啊...老子我可不怕你...” 但说实在的,它作为秦子澈因深渊感染而滋生出的自我意志,它真就可以无视秦子澈的规则吗? 它不能! 更确切地讲,是它不敢... 因为它非常清楚,它和他,本就是一个家伙。 二者谁离开了谁,都得死! 所以他才会怒瞪着秦子澈,瞪着这个被命运所囚禁在生死交椅上的大男孩儿... 这个家伙,这个一直都在尝试着寻求办法,从而想要彻底掌控它的家伙... 只是,在这个地方,在这处意识之海里,渊? 这个诞生于深渊的意识? 还差得太远太远! 就在它怒瞪着椅子上的秦子澈的时候,于它脚底的那些翻卷海水,竟瞬间变得滚烫,而后一根根冒着神火的锁链,竟直接刺破了没有温度的海面,就如这片意识之海的无情抵抗。 然后呢? 渊(大惊):“啊...” 不等它喊出声来,一根锁链就直接缠住了它的脖颈,缠住了它的口鼻,眼瞅着就要将它的整颗脑袋彻底包裹起来。 它本想用手去拽下这些锁链,然后看自己能不能找到时机得以逃脱,但那些附着的神火,又岂是它这样的恶祟能够染指得了的? 还不等它的手触碰到这些锁链,那些神火就已经将它的十指烧得宛若虚影。 难怪此刻的它会如此的挣扎,在反反复复之中,是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越来越多的锁链得以刺出,它们纷纷冒着神火,它们根根瞄准目标。 或直接刺穿了渊的手掌、或直接缠死了它的脚踝、或快速地在它的腰部狠狠缠绕、或如灵蛇一般迅速勒紧它的脖颈。 总之就只有一点,它越是想要反抗,那些朝它涌来的命运枷锁就越多 直至... 将它彻底捆成了一个粽子,一个由无数根命运枷锁所交织而成的神火之粽。 就这样,因深渊而自我觉醒的渊,就这样被秦子澈本身的命运所捕获,让它也成为了那个被命运所既定的可怜虫。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如果一切都已是既定好的事情,那么所谓的正义,又有几分是真? 她... 就这么孤独地望着眼前的他... 任由没有温度的意识之海拍打着她的脚面...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如果当年的她,没有选择秦子澈的话... 如果当年的她,选择了让自己放下执念,让自己重走轮回... 或许这些年发生在秦子澈身上的悲剧,就不会上演了吧。 (安静地伸出手...) 她将手轻轻地搭在了那些黑黝黝的锁链上,不知何时开始,她的脸颊开始挂上一抹淡淡地泪痕。 珞... 好久...不见了... ... ... (万机神宫内部,深渊肉壁...) 当秦子澈的身子被深渊肉壁所刺来的数十根肉须所刺中... 说实在的,在司徒茵的眼里,秦子澈这个家伙,怕是活不了了,毕竟她作为一个刚刚经历过此事的当事人,眼前刺穿秦子澈的这些长着腔器的肉须究竟有多厉害,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要知道,她能成为赵染身边的左膀右臂,能成为整个曦组织战力拔尖儿的那几人,她本身的硬实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再加上她手里还握有一件神兵,可以说如此之战力,放眼整个东方大陆,那都是傲世天下之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她,在面对深渊肉壁的那一刻,她还是大意失了先手,让自己成为了供给对方的养料。 若没有秦子澈和莉莉丝·奎因的联手,说不定这会儿的她,早已成为了一具被深渊咀嚼成渣儿的骨头沫子了。 而现在的她,别说与之对抗了,就先说能不能完完整整地逃出去,让自己手脚健全地逃离深渊肉壁的吞噬,这会儿的她都心里没底。 甚至可以说,在司徒茵的眼里,眼前的这面完全由深渊腐肉所铸造起来的空间,就是命运用来消化她的存在。 所以她想不明白... 秦子澈为何要救下她... (司徒茵内心OS:秦子澈...你这个家伙...) 秦子澈... 不要畏惧深渊... 你所要学会的,不是恐惧它,更不是逃离它,摆脱它... 你所要做的,是掌控它,让心中的恶,便为你手中最为锋利的刀! 因为在你的心底,那份恶,不是恶,而是你对这个世界的不舍,是你对情感的至忠。 所以... 学会掌控它,学会成为它的主人... 因为,你手中握着的,是净化诸邪的神火! (司徒茵内心OS:什么?) 当秦子澈后腰上的触须被束杀狂骨的火焰所点燃... 那一刻,这四根触须,就宛若长在他身上的翅膀。 火鹰! (深渊的痛苦嘶鸣...) 秦子澈:“啊...啊...啊...” 深渊的肉壁? 不过是一坨烂肉罢了! ------------ 第337章 风·林·火·山 深渊? 去你M的... 秦子澈(张狂):“啊...啊...啊..” 当他的眸子在这一瞬间被火光所映射,他彼时所能看见的,就只是诸恶! 而他此刻所要去做的... 净化! (猛的一挥...) 说真的,秦子澈的这突然一枪,还当真为他搏出了一个机会,当然了他也为此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的。 且不说彼时的他的身上,还挂着好几十根不断吮吸着他的肉须,就光是他挥枪斩断的那一刹那,那些因自身裂解而瞬间四溅的酸液,其大部分都是招呼到了他的身上。 (滋啦啦...) 就光是这一声犹如肥肉落入油锅里的声响,在伴随着一缕缕白色的烟从秦子澈的前胸为之徐徐腾起,说实在的,就光是这一幕,就看的司徒茵和莉莉丝·奎因连连皱眉。 司徒茵本想趁着这个好机会冲向秦子澈的,可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一旁的游魂莉莉丝·奎因就直接飘到了她的面前。 莉莉丝·奎因(别扭的语调):“你不要命了?” 司徒茵(着急):“让...开...” 莉莉丝·奎因(急忙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让你去送死吗?” 那个方向... 这个从夏索尼亚来到这里的异邦女人,她此刻所指向的那个方向,深渊的恶正在疯狂汇聚。 那是... 一张人脸? 不! 更确切地讲,是一张无比巨大的人脸,一张由数不清的人类残肢所凝聚在一起的人脸,一张被各种肉须所粘连在一起的人脸... 它的眼,早已跳脱出瞳孔二字,只因司徒茵看到,在这张深渊的脸上,哪还有什么眼睛可讲? 那是一群人... 是一群浑身赤膊却又相互挤着彼此的巨大蠕动之物! 它们就这么你挤着我,我压着他,他枕着她,她粘着我... 然后彼此与彼此之间,其身体上的肌肤早已融为一体,想要将其分开,早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哪怕是最为细小的分离,也都会撕扯出数跟粘连着彼此的深渊肉须。 而除了眼睛之外,这张人脸最让司徒茵感到后脊发凉的,便是它的牙齿了。 哪怕只是最短的凝视,但彼时司徒茵所看清的这一幕,就足以在她的记忆里扎下根,继而成为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那是... 一张张完全由人脸的脸所粘在一起的牙... 它们? 亦或者是她们和他们,就在这一声声哀鸣之中彼此碰撞,然后让挨得最近的那一批脑袋瞬间开花,溅出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腥臭白液。 再之后... 又有新的脑袋涌现... 司徒茵(脸色瞬间煞白):“秦...秦...” 也许是因为她此前被深渊肉壁给吸食地没了力气,亦或者是因为这会儿的她被那张深渊之脸给吓住了,总之当顺着莉莉丝·奎因的手指看向那方的刹那,她整个人是瞬间呆住了。 甚至连秦子澈这三个字,她都无法念的通顺。 (再度飘至司徒茵的面前...) 莉莉丝·奎因(凝重):“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你冲过去无疑就是自寻死路...你帮不了他的...” 帮不了... 他... 其实莉莉丝·奎因在这里说得已经很委婉了,她完全可以用另外的一种说法来震慑司徒茵,可是这时的她并没有这么做。 只因她在秦子澈和司徒茵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另外二人。 南宫战... 以及马莺莺! 莉莉丝·奎因在秦子澈和司徒茵的身上,竟看到了这二位的影子。 (深渊的哀鸣...) 借着神火之光,秦子澈低头望去,此时握着束杀狂骨的虎口早就裂了,殷红的血就这么糊在枪杆之上,愣是将一杆亮晃晃的枪,染成了血的颜色。 虽然他根本就不晓得,他的血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染上的... 疼吗? 并不疼,和深渊吮吸自己的那种痛楚来比,虎口处的那些开裂口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和神火焚寂自己灵魂的那种煎熬相比... 不值一提! (瞬间抬头直视...) 那张脸... 正在靠近、正在吞噬、正在咀嚼... 而秦子澈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砍了它! 此时的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砍了它! 砍翻这张丑陋至极的脸... 所以当深渊的褶皱如一条蠕动的大肠,将那张深渊的脸贴在了秦子澈的勉强... (深渊的挑衅...) 秦子澈(深呼吸):“喝...” 然后... 一道火焰的枪花被他瞬间挽出... (一声麒麟之鸣...) 长枪... 直刺! 在四翼火羽的衬托之中,他和他手中的这杆神兵,彻底融为了一体! 它的名字,叫做束杀狂骨,它是司徒茵的神兵,但在这一刻,它选择了秦子澈,选择了让这个男孩儿,去拯救自己的主人。 他... 够格了! ... ... 其疾如风... 神火之下,此刻的秦子澈就宛若一头彻底脱缰的麒麟,一人一枪,屹立于深渊之前,而手中之火,早已呼啸至前。 如狂袭的暴风! 迅捷... 刚猛... 霸道! ... ... 其徐如林... 如火鹰展翅,如麒麟升空! 在司徒茵无比震撼的注视下,秦子澈就好似残缺的弯月,伴着神火的赤芒,一枪狠狠劈下! 一瞬间之后,冲击将至,火光肆意,如陆逊眼中的夷陵之林... ... ... 侵掠如火... 挣扎吧! 颤抖吧! 谁说凡人就一定要屈服于既定之命? 深渊? 又能如何? 星星之火尚可燎原,更何况是那天上天火! 当半空之中的秦子澈,化为了一轮彻底燃烧的巨轮... 不予喘息,也不给余地! ... ... 不动如山... 没人... 能够审判他! 没人可以... 去你M的老天爷! 秦子澈(极致):“啊...啊...啊...” (深渊的抵抗之怒吼...) 当束杀狂骨遇上了深渊之须,这本就是一根独木桥,要么拼着过去,要么... 成为既定命运的枯骨,然后选择接受现实,选择成为深渊口中的咀嚼品。 只可惜,秦子澈想成为那个走过去的人,他不仅在想,他还在做! 他要带着司徒茵活着离开这里,他要通过司徒茵的关系换回赵染手中的横芯! 他答应过燕归尘的,他一定要带着横芯活着回去... 正如他答应过自己,他一定要活着登上神木山! 救活东方玥,带回横芯,替父报仇之后... 所有人重回芍州府去找秦子语。 这,便是秦子澈的计划,而他,正在一步一步地执行着这个计划! 风... 林... 火... 山! ------------ 第338章 温暖的尸体 结束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吗... (喘息声...) 他已看不清了,看不清眼前的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当余火终究散尽,于他的眼底,所弥留的,就只剩下逐渐黯淡的褐色,那是余烬成灰时的样子。 所以当他从半空之中坠落的时候... 耀眼的火鹰,在深渊的凝视之中,终究还是沦为了盘中的血肉。 (呼...) 不知为何,秦子澈觉得,自己的眼皮好重好重,重到他已经无力睁开,就只能让其维持在一种半睁不睁的状态。 老人都说,人的五官其实的通着的,眼通鼻,鼻通口,口通耳... 看来还真是这样啊! 眼前的弥留虽遮蔽了秦子澈的视野,但是他的听觉,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敏锐,因为此时的他甚至可以听到耳畔响起的风戾。 虽然他心里明白,在这宛若地狱的肠壁里,是不可能存有风声的... 他... 秦子澈... 这位来自大山里的男孩... 这位被既定之命运所锚定的棋子... 终究... 还是失败了! 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的平凡,是因为他的多虑,但是更多的原因,是他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那颗不会向自我命运低头的心。 如果... 这里的前提是,如果... 如果他只是个安于天命的家伙,或许他这一辈子,就只会是个天天待在办公楼里加班的社畜,看不见午后的斜阳,也看不见清晨的露霜,他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改不完的方案,以及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未来。 可问题在于,他不是! 他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家伙。 在他的上一世里,他为了替妹妹筹够做手术的钱,他可以说是将自己完全压制到了极致,平日里的研究课题,他是能不上就不上,对于导师的不满,他也是能应付就应付。 那么问题来了,他好端端的学不上,他去做什么了? 他去当骑手了,他去跑外卖了! 在那个研究生遍地走的社畜时代里,他心里非常清楚,除了那些被写进了法律里的营生外,他若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赚够最多的钱,他唯一所能去依靠的,就只有身体。 给人看场子当打手? 他还没那个本事... 靠自己学材料的那点儿家底儿进大厂? 他所能遇见的,也只是无休止的996和007... 怕是自己连妹妹的手术钱都没能赚到,他先顶不住了。 坑蒙拐骗之事,他又没办法去做,因为一旦做了,被抓就是迟早的事儿,为了妹妹,为了他那个漏着风雨的家,他不能被抓!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选择了一条最辛苦,却又是最踏实的路。 他选择了当骑手,选择了让自己成为一名外卖员! 只可惜啊,那时的他或许根本就没能料到,灵魂穿越这种狗血之事,竟也能有朝一日落在他的脑袋上。 当那束刺眼的白光在他的眼前闪烁的一瞬间,他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不断弥散的夜空。 那一夜,阴沉沉的,看不见一点星光,甚至连月亮,也都看起来模糊的不行。 所以... 这一世的他,选择了让自己当一条咸鱼,一条没什么梦想的咸鱼。 只是这一切的梦,对于他来讲,对于秦子澈来说,无疑只是个梦,因为他是那个被生死所遣返的人,是那个被命运所既定的人。 时代只会推着他不断走到台前,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咸鱼? 当他选择通过亲吻的方式,来窥视东方玥的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一条合格的咸鱼了! 因为在这里,在这个世界的既定规则下,他早已在不知不觉当中,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底了。 他所在乎的人,他所在乎的事,皆被这个漩涡所吸引,任凭他如何去挣扎... 秦子澈... 这个不愿服命的家伙,他坠入黑暗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他曾以为,东方玥就是拯救他脱离苦海的那根绳索,可谁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下坠的速度比他还快,堕落的深度比他还深。 他爱她... 所以,他要救她! 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存在,皆因为她! 东方玥,这个萦绕在秦子澈心底的结。 (弥散之中...) (秦子澈内心OS:就这样...结束了吗...) 下坠... 快速地下坠... 就连身旁的风,也都追不上他下坠的速度... (秦子澈内心OS:真的是...好不甘心啊...) 他明明刺中了它... 他明明为司徒茵争取到了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 他明明可以感受得到,那股源自于灵魂最深处的撕裂感... 他明明可以再进一步的,但是... (秦子澈内心OS:好像睡一觉啊...) 当握着长枪的手开始脱力... 当被神火附着的触须开始萎缩... 当身上的深渊印记开始迅速地退散... 当赤红色的眸子开始变得晦暗起来... (秦子澈内心OS:玥啊...横芯...子语...对不起...) 对不起... (咚...) 好一声... 闷响! (深渊的狂嚎...) 莉莉丝·奎因(震惊):“不要...”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 因为还不等她口中的话坠地,她便只能看见两束光。 一束是赤红色的,如奔腾的火焰,那是束杀狂骨的颜色。 当它被她所唤回... 于半空之中,长枪的舞动就宛若一朵绽放于深渊之底的芍药,是那样的美。 而另一束,是洁白了... 就如生命里最为高亢的那一嗓,是她... 是曦里的枪鬼... 是,司徒茵! 这? 就是东方的情感吗? 为何... 压抑得让她喘不上气,哪怕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游魂,但这种心里上的压抑,却又是这般的真实? (神色无比复杂...) (莉莉丝·奎因内心 OS:阿战...我该...怎么选...) 当深渊的肉须开始不断朝着坑里的秦子澈蔓延... 当那张因痛苦而变得愈发狰狞深渊之脸,开始朝着坑里躺着的秦子澈疯狂爬去... 当它彻底挣脱深渊肉壁对其的掌控... 竟是? 蜈蚣? 一条长着诡异脸蛋的蜈蚣? 一条百足都是由残肢断臂所拼接而成的... 蜈蚣! 而它,早已长大了嘴巴,至于嘴巴里的那个血红眼球,更是直晃晃地瞪着坑里的人。 (司徒茵内心OS:先生啊先生...瞧你给我安排的...这都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内心虽这么像,但司徒茵的行为,却只能读懂一个意思! 救人! 只因她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尤其当此人还是她在执任务里的一个小角色... ------------ 第339章 是结束也是开始 结束了吗? 答案是... 没有! 司徒茵:“啊...啊...啊...” (深渊的张狂之音...) (轰...) ... ... 春花润秋雨,歌里渡千寻! 诸葛琳(愤怒):“横芯!” 只可惜,诸葛琳还是慢了半拍,因为横芯手中的双剑,早已砍中了赵染所布下的那道结界。 当婆罗黑棺被横芯一剑击中... (噗...) 身处于奈落长廊另一侧的赵染,竟直接口喷鲜血,也不晓得他这一口血,究竟是狼血小队赠予他的,还是横芯这妮子赠予他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随着他这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整个人的气势立马就萎靡了不少。 洛无忧(担忧):“先生...” 可还不等洛无忧再有别的动作... 诸葛琳(杀意肆起):“我宰了你!” 说罢,便看到两道无比耀眼的光是瞬间于她的掌心闪烁,于下一秒过后,便朝着横芯(雪女)的心脏和咽喉直接刺去。 那是她的神兵,阴阳沢! 只不过她有她的张良计,对方有对方的过墙梯啊。 (叮...) ... ... (叮...) ... ... 随着这两声清脆的声响出现,就连一旁的洛无忧也不免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了一下。 那是... 一面冰墙,一面将横芯(雪女)与诸葛琳彻底隔绝的冰墙! 而诸葛琳射出的赤伶与白烁,则稳稳地扎了上面。 随后... (嘭...) 好一通爆炸声响啊,瞬间爆发出来的能力波,更是将一旁的洛无忧直接吹倒在地上。 至于诸葛琳本人,则在苦苦坚持着。 毕竟这里只是一条比较空旷的长廊而已,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可以说全都被玉林山的山壁所包裹着,而且面前还存在着赵染所保护她们的那道婆罗黑棺。 可以说对于她们来讲,眼下的这个地方,就是个密闭的封闭空间。 横芯(雪女):“不可理喻!” 或许是感受到了诸葛琳所带来的那份压力,就连横芯(雪女)也不禁瞬间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就在一年之前,当她为了保护秦子澈,而选择在武德殿门口苦战宇喜多莲月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都不曾皱一皱眉头。 可现在呢? 在这万机神宫的下面,她竟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皱起了眉头,这也足以见得,诸葛琳的本事,或许真的要比宇喜多莲月强上几分。 尤其是当她面前立起的冰墙,被诸葛琳的神兵·阴阳沢给瞬间炸得稀碎,她看向对方的那个眼神,就更为慎重了。 横芯(雪女):“不想他死,就看着点她!” 这句话,很显然是她说给洛无忧听的,即便她心里非常清楚,现在的诸葛琳,洛无忧是压根儿按不下来的。 除了赵染,相信没人能按下这个暴躁的妮子。 洛无忧:“横...” 不知为何,横芯的这个芯字,洛无忧竟有些张不开口了,因为她完全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底还是不是横芯。 完全不一样的身高... 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如果说横芯给她带去的感觉,是一个满肚子都装着自己的小九九的调皮丫头,那么彼时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单就是一个最简单的瞥视,就能让她如坠冰窟。 还有横芯的发色是棕褐色的,而眼前的这位,她的发色却是湖蓝色的,这一点也不同。 以及横芯的个子其实并不算高,放在同龄人里,相信也不是最显著的那个。 为何秦子澈这个家伙,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无法直视他和这妮子之间的情感,也是因为如此,毕竟一个近乎一米九的大高个,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只有一米三几的小妮子,这换做谁来,也不成呀! 难不成还真要来一出小马拉大车? 这显然是不行的! 试想一下,当横芯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即便她踮起脚尖,她的天灵盖也够不着秦子澈的胸口,如此之大的一个身高上的差距,也让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怪诞一些。 可她却不同! 雪女的身材,当真用一个字就可形容,这个字就是‘顶’! 那一双冰雪色泽的大长腿,少说得有一米二,再加上她本就修长的腰身,以及那对傲人的... 若不是她湖蓝色的头发将那些关键部位完全遮盖住... 说的真,就光是这个造型,威力就十足了。 这也是二者之间的第二个不同。 而最大的不同,则是看人的眼神! 横芯看人的眼神,有审视、有质疑、有理解、有定夺。 可雪女看人的眼神,就只有一种,那就是草芥... 哪怕她所看的人是洛无忧和诸葛琳,这种视人为草芥的眼神依旧存在着。 也难怪她此刻看向洛无忧的时候,会让洛无忧那般的不舒服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横芯(雪女)的剑终于刺穿了婆罗黑棺的瞬间... 诸葛琳(疯狂):“你这个怪胎...给我去死吧...” (轰...) 不愧是神兵·阴阳沢... 不愧是曦组织里脾气最臭的那个火药桶... 诸葛琳啊诸葛琳,你当真对得起你的那个称呼... 曦·无牙! (不解的摇了摇脑袋...) 横芯(雪女):“...” 说真的,第二次的爆炸威力,明显是要高出第一次的,因为第一次的爆炸,虽说威力也很猛,力道也很足,但是那一轮的爆炸,充其量只是炸碎了她所立起的那道冰墙。 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爆炸,不仅瞬间炸碎了她所立起的冰墙,甚至连她本人,也都直接给炸飞了出去。 至于她手中握着的剑,因为其剑身一直都插在婆罗黑棺之上,所以这一通的爆炸,并没有将其炸出来,反倒是因这股力道,而不断地剧烈颤抖着。 看了眼洛无忧... 又透过面前的这面婆罗黑棺,看了眼对面的赵染和狼血小队的六人... 再抽空看了下自己插在婆罗黑棺上的剑... 直至最后... 看向诸葛琳! 这一刻她终于想通了,她若想从狼血小队的手中救下赵染,唯有先解决诸葛琳这个大麻烦才行,如若不这么做,她必定不可能顺利地救走赵染。 而赵染... 用一句非常负责任的话来讲,他这会儿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因为他此刻所面对的,可绝不是江湖里的那些虾兵蟹将,这可是神印阁的十印! 说句再难听一点的话,别说是六个人了,就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完全可以吊打巅峰时期的宁一述,更别说此时被深渊所拽入堕落的,是六个家伙... ------------ 第340章 非黑即白 那口血... 真的是因为横芯才导致的吗? 或许这个答案,也只有他才最清楚。 毕竟深渊的反噬,从来都是只对人,不对事的。 曾经的他做过什么,如今的他就会得到什么,曾经的他种下了什么样的因,现在的他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果,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从未发生过任何的变化。 还记得他在赶来万机神宫之前,曾去了一趟永夜林吗? 为何他在回来之后,会变成那副模样? 说是吊口气也不为过了! 那一夜,若没有洛无忧的话... 赵染? 这位了不起的人,或许真就死了。 也可能是他命不该绝吧,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在自己尚未完全恢复之前,便赶来了这里。 其实对于仓州局势,赵染是完全可以不用赶来的,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即便他来到了这里,即使他和他的队伍亲自进入了万机神宫,可对于这颗圣树的堕落,他仍旧无能为力。 它的堕落,是既定的命运,是几万年前就已经注定了的结果,他? 一介凡人? 又岂能去阻止? 又岂敢去阻止?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那颗被业障所包裹着的种子,是怎么生得根,是如何发的芽。 可是... 这一次,他有着非来不可的理由! 因为秦煜被困在了明都城下,因为秦子澈被神木山的皇甫岚给套路着赶来了这里... 赵染不明白,秦煜为何会出现在明都,但他对于秦子澈为何会出现,却了解得很。 他看清楚了皇甫岚的小心思,更透过皇甫岚本人,洞穿了神木山接下来的计划,只可惜了秦子澈这个家伙,事已至此了,他都被对方蒙在鼓里。 秦子澈... 这个足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他以为他很聪明? 他以为他在将计就计吗? 愚蠢! 无知! 而皇甫岚... 在赵染的眼里,这位北晋的六公主,就只配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难道不清楚玉林山里的东西吗? 她难道不晓得万机神宫的经历吗? 不...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清楚,她都晓得。 皇甫岚作为神木山的人,本身的天赋也算出众,再加上她身为命之墟钥石的特质,她这个女孩儿,自然会获得山上那几个老家伙的青睐和关注的。 要不然山上的那几个老家伙,又岂会将宁一述派到了她的身边呢? 如父一般? 笑话! 所以赵染才会为秦子澈感到不值得... 秦子澈是他计划里的一环,和秦煜一样,对他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这么说,在他的心里,他早已将二秦的地位,放在了与洛无忧、诸葛琳近乎齐平的位置了。 既然如此,他作为所有计划的设计者,他又岂能不来这里呢? 命运的枷锁,已经在无形之中开始不断发力,它们所勒着的地方,是他的脖颈,是他的心脏,是他看向这个无情世道的双眼... 当秦子澈和秦煜纷纷出现在了明都城下,命运的这道枷锁也开始收束,朝着完全两端的方向,不断地收束着它们的力道。 这样的感觉,让赵染感到窒息,让他觉得自己的命根本就不是命,他的命... 就只是更高阶眼里的玩具罢了。 他想要挣脱这道枷锁,他想要扔掉这份束缚,他想要变回最初的那个自己,变回那个可以蜷缩在她怀里的男孩儿... 只是,他的这些念想,已不可能再去实现了。 因为他是赵染,是那个被生死所既定的可怜虫,是那个不断被命运所击垮的遣返者! 谁说... 被命运所束缚在生死交椅上的人... 就只有秦子澈和秦煜两个? 相较于这二位... 遣滩上的海水,早已没过了赵染的鼻梁,就只将他两眼之上的位置,露了出来。 而现在... (急促的喘息声...) (呼...) 当罗飞的刀被他再度堪堪闪过... (噗...) 赵染的心在这一刻突然瞬间收紧,随之在下一秒过后,一大口殷红的血渍,便被他直接喷了出去。 这一刻,他在永夜林所受得伤... 还是复发了! 土河辰辰,般若星泽。坤主宫位,困龙勤德。 九圆方天,炁如狂狷。艮走当章,戎蓬遁游。 急急如律令! (死咬着牙关...) 当他脚下的阵法再度亮起了淡淡光华... 灼灼韶华,不负明天! 宝束巳德心经·坤卦·地游龙! (轰隆隆...) 当威猛的深渊之火无情地劈在瞬间隆出的山岩之上... (沉默的龙吟...) 硕大的石龙,就这么盯着眼前的六人,奋力嘶吼! 但... 彼时被它所拦下的,并不是所有的人。 当潘嘉奎手中的长鞭再度刺来,于昏暗的长廊之中,彼岸的风再度吹拂着众人。 当司徒九手里的巨锤再度落下,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伴随着阵阵大地的悲鸣,更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压抑。 至于洛凝的矛,更是于血骨之中得以升华,那宛若人类脊椎的矛,距离石龙的咽喉,已不足一丈距离。 (鬼哭神嚎...) 以及那宛若万鬼嚎哭的动静... 虽只是简单的一箭,但其幽幽之色,当真如同万人冢骨的悲怆,是朝着赵染的面门直接袭去。 王小亮... 这个被马莺莺从头护到尾的臭小鬼... 没想到就连他,也... 当然,既然是共饮了狼血的小队 混沌初判,阴阳肇分。坎宫幽邃,玄水氤氲。 太阴凝化,寒芒破云。玄冥降世,浩气乾坤。 幽波倒卷,万象沉沦。寒霄裂影,霜刃披纷。 阴符敕令,迅若雷奔。神形坠落,涤荡垢尘。 急急如律令! 当血色的大阵直接压制住了赵染的青萦之色... 钱欣... 你这又是为何呢... 宝束巳德心经·坎卦·坠神明! 身披命运所给予自己的枷锁 不知何处才是重点 仰头望去 尽头是天还是深渊 失去了提灯守夜的人们 就只能借助黯淡的月色 在满是谎言的地狱里学会善恶的判断 谁被星给唤醒了 又有谁因苦难而长眠 若信仰也为之崩坏 还有谁再敢去找寻心中的答案 黑与白在纠缠 昼与夜在翻转 欲望的火焰正在心底的漩涡里挣扎 天与地在崩坏 人和人在疏离 待心中的火光终踩碎了黑夜的尘埃 在破败中捧起残缺的未来 唯有心中的火焰 如未灭的灰烬 感受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