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辞职回九江 柳桥说,“这破工作,我真不想干了。” 赵静怡“唉”的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不干这个,能干什么呢?” “我也烦着呢!” 现在就职的这家互联网公司,柳桥从实习干到现在,干了八年。 这八年,她工资翻了好多倍,压力也成倍增长。 只有今年,想辞职不干的念头加起来比前七年还多。 尤其是一周前,柳桥因为腋下疼痛,去医院做了个乳腺检查,检查完,发现一左一右两边胸部各长了几个结节,就更想辞职了。 “你要是实在不想干,等着被裁员再说呗。”赵静怡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茉莉花茶往柳桥面前一放,“好在你养老金也存得七七八八,不像我……” 不像我,最怕的就是被公司裁员。 她的潜台词,柳桥明白。 赵静怡和男朋友大学恋爱到现在,感情稳定,虽然没结婚,却在前几年高位上车,掏空四个口袋共同买了一套房。 这套房,原本两家都指望着两个年轻人能美美的住在里面结婚生娃,升值赚一笔。 买的时候,两家人都挺开心。 现在,那套房子成了小两口不愿提起的笑话。 别说结婚生娃,每天睁眼都恨不得去死一死。 “唉。” 想到好友的情况,柳桥也是浑身无力。 静怡刚买房的时候,她也狠狠心动过。 不过她没有一个愿意一起共同奋斗的男朋友,仅凭她一个人的钱包,是死活在深圳也买不起房的。 如今却只剩下庆幸。 “哎,你手机老响,不看看?”赵静怡瞥了眼好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不看了,都是工作信息,烦都烦死了。”柳桥拿着漏勺从锅里捞出一勺肉放进碗里,“我多久没吃这么好了,先干完饭再说。” 上星期检查出来的病,让她的事业心直线下滑,想当咸鱼的心越来越激烈。 “也是。”赵静怡反手把好友的手机翻了个面,眼不见为净。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这是两人今年以来第一次在出租屋吃火锅。 平时她们不是累的没力气,就是没时间。 赵静怡和柳桥相差两岁,两人同为公司牛马。 工资都不低,却都抠门。 一个为了还房贷不得不抠,一个为了能提前退休,一直抠。 除了公司食堂,她们极少在外聚餐,不管抠门的初衷如何,起码消费观一致,工作上又没什么竞争,才能从同事处成朋友。 “你不会真要辞职吧?”赵静怡看到柳桥真的一眼也不看手机,忍不住问,“你还是等等,说不定明年裁员就裁到你头上了呢?” “再看吧。” 经历互联网十年,柳桥早已见证了无数次招聘裁员的戏码。 只不过,等着被裁,她是今年才开始起念的。 这话,柳桥还只能跟赵静怡说。 和别人说,怕会被打。 “说真的,我觉得公司裁你可能够呛,给你挖坑降薪倒是有可能。”两人埋头沉默干了会儿饭,赵静怡又抬起头,“要是年后公司要给你降薪,你还干吗?” …… “不干!” 和HR坐在会议室里的柳桥,掷地有声给了对方一个回答。 “你不着急回答我们,可以先回家,趁过年休息好好思考,年后上班之前给我们答复就行。”坐在柳桥面前的HR,是一位新进公司没多久的妹子。 她的上司和柳桥一样,来公司很多年,两人早已混成相熟的姐妹。 柳桥是中午在公司食堂和对方同桌吃饭,聊起年前可能要多请几天假回去参加哥哥的婚礼。 对方当场笑眯眯答应的好好的。 转头,柳桥睡了个午觉醒来,刚泡好咖啡准备进入工作,就等来眼前这位妹子的约谈。 “我考虑的很清楚。”柳桥握着手机,目光如炬盯着面前的HR,“我不接受任何调岗。” 也不接受降薪,更不会签任何的文件。 公司要是敢降薪,她就去仲裁。 不要说她不讲情义,上星期中午一起吃饭的姐妹还许诺她加薪,中午她还姐姐长姐姐短对她嘘寒问暖,下午就派了个不熟的HR过来跟她谈调岗。 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桥姐,公司考虑到你的经验,可以调你去新成立的创新项目部,职级不变,但薪资需要重新评估。”HR避开她的目光,递过来一份文件,“您看看,可以的话,咱们现在就签字,早点走完流程,您也可以早点回家过年。” 看着面前被推过来的文件,柳桥随手翻了翻,笑了。 也不枉她最近被狗逼工作折磨的半死不活,什么退路都想好了,各种对策也想了一箩筐,现在才能如此淡定。 “文件我大致翻过,签字就不必了,我在公司八年,了解的比你多,你也不用费口舌说服我。”柳桥重新把文件退回给HR,“公司对我这是变相的裁员,要谈,让李星亲自来跟我谈。” 李星是人事部门的主管,中午柳桥亲自跟她请假的“塑料姐妹”。 “桥姐,您看……”HR妹子显得很为难,气势跟着弱了下来。 “不用看了,有什么事,让李星来找我吧。” 说完柳桥就起身走人。 看到她回来,同组的同事一个个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年底被HR亲自约谈,从来都没什么好事儿,大家都担心柳桥是那个出头鸟,人事部门砍人的刀很快也会落到他们头上。 从柳桥被喊走,众人就忍不住嘀咕呢。 柳桥对大家笑笑,眼底还藏着从容。 这样的神色,无疑让同事们安了心,大家又纷纷带回耳机专心工作去了。 只有同桌的姑娘,侧过身来,小声问柳桥,“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柳桥摇了摇头。 对方见她不欲多说,也不好再问。 柳桥转身,低下头打开手机网盘,看起这一年陆续保存下来的工资流水、工作群记录、考勤记录、工作成果记录、工作文件等,甚至劳动合同原文件也被她了找出来。 之后,发了消息给认识的一个大学学姐,这位学姐现在在深圳做律师。 搜集证据,也是对方知道她有辞职以及周围常有同事被裁员时,提的建议。 近一年的准备,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 很快,对方发来消息。 「典型的结构性裁员,但他们不想走正规程序。你手头有什么证据?」学姐发来分析。 柳桥反手就把网盘里储存的资料,给对方分享了一份。 「很好,你准备得很充分。」学姐赞许道,「明天我发你一些资料,你可以开始收集额外证据了。」 接下来的三天,柳桥表面上正常工作,暗地里却按学姐建议收集证据。 她仔细核对了自己的劳动合同、薪资流水,找出公司多处违规之处,未足额支付加班费、年假被无故取消、最后一次合同签订时的瑕疵。 临近回家的前两天,她再次被请进会议室,和公司的谈判正式开始了。 “桥桥,你今天好美啊,用什么化妆品?推荐一下呗,气色这么好。”李星一见面就把柳桥从气色到妆容到穿衣搭配夸了一遍。 柳桥和对方夸的有来有往,笑声充斥着两人周身,直到事业部负责人张总到来。 重新坐下来后,几人也不废话,等李星说完。 柳桥就轻轻将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我根据劳动合同法和相关司法解释计算的赔偿要求,包括经济补偿金、未休年假工资、累计加班费及其他各项补偿,共计四十八万七千元。” 李星脸色微变,“你这是……” “如果公司同意,我们可以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如果不同意,我将申请劳动仲裁。”柳桥语气平静,“所有证据我已经备份,包括这些年来公司要求加班但未足额支付加班费的记录。” 会议室陷入沉默。 张总终于开口:“柳桥,你在公司八年,我们一直很看重你。这次调整真的是业务需要。” 柳桥微笑:“张总,我也很感谢公司的培养。所以我的要求完全合法合规,没有虚高。” 第一次谈判无果而终,但柳桥知道她提出的诉求,将会成为公司下次和她谈判的参考标准。 就算要走,她也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或许是临近新年,李星也想尽快把裁员的事情做好,年终奖就稳了。 第二天,柳桥和公司第二次的谈判如期而至。 这次公司派来了法务部的人。 “柳女士,你提出的加班费计算方式有待商榷。”法务代表推过来一份文件,“而且公司有规定,加班需要提前审批,未经审批的加班不计费。” 柳桥从容地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是我入职以来所有加班记录,每次都有项目紧急需求的工作群聊天为证。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用人单位安排员工延长工作时间的,应当认定为加班。而‘安排’包括明示和默示——当公司知道员工在加班而未予制止,即为默示同意。” 她姿态从容的调出一个个文件:“这是去年国庆假期我们团队赶项目的照片,张总您当时还在群里表扬我们无私奉献。这是今年三月份我凌晨两点发送项目汇报的邮件记录,您回复‘辛苦了’。” 法务代表的表情变得严肃。 柳桥继续说:“根据劳动合同法第四十六条,用人单位提出解除劳动合同并协商一致的,应当向劳动者支付经济补偿。我在公司工作八年,补偿金为八个月工资。加上未休年假工资、未足额支付的加班费,我的要求完全合理合法。” 李星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试图打感情牌:“桥桥,大家共事这么多年,没必要闹到仲裁那一步。公司也有难处,能不能各退一步?” 柳桥看着面前曾并肩作战的同事,深吸一口气:“张总,我在公司八年,带过的项目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您也清楚。我不是在敲诈,只是在争取应得的权益。” 谈判持续了两个小时,最终双方达成一致:公司支付四十二万元赔偿金,柳桥在收到款项后办理离职手续。 签完协议那天,柳桥回到工位收拾东西。 八年积累的物品刚好装满一个纸箱。 团队里的同事围过来,眼神里有不舍也有担忧。 “桥姐,以后常联系。” “等你新工作落定了告诉我们一声。” 柳桥笑着应下,心里明白这就是职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现在大家还亲亲热热地说着关心的话,不出一个月,眼前这些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了几个春秋的人,大抵和她就剩朋友圈互相点赞的交情。 赔偿金到账后,柳桥买了回九江的机票。 临走前,她请帮了忙的律师学姐吃饭。 “你真要回老家?”学姐问。 “先休息一阵,陪陪家人。”柳桥看着窗外熟悉的车水马龙,“八年没好好休过假了。” 虽说现在走人,是自己提前规划好的一部分,但柳桥也不是没有任何惆怅。 她从二十一岁到二十八岁,在大厂干了八年,为了工作,天天996,以前厚厚的头发,现在扎起来,圈在手里只有从前一半的量。 但是,公司看到的是什么? 让她加班熬夜攻坚个项目,她怨气冲天。 还说给她开的工资足够养三四个新人的,新人还没她那么多破事。 ------------ 第2章 九江萝卜饼 她就像公司里养着的长成能啄人的鸡,肥了就被宰掉。 “也好,你这次维权堪称完美,很多地方都可以做得更专业。”学姐半开玩笑地说。 柳桥端起奶茶敬了学姐一杯,“多亏了你的帮忙和提点。” “我没做什么,都是你自己考虑周到。” 临分别时,学姐和柳桥拥抱,忍不住多嘴劝了一句,“桥桥,你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我不反对,但还是想说一句,你多年未回老家,那里的人和事,工作的节奏,和你想象的早已不一样,如果到时候你在那里过的不适应,我觉得你还是提早回来,深圳喜新厌旧,是一座对年轻人友好的城市,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从小地方出来的女孩子。” …… 飞机起飞时,柳桥俯瞰着渐行渐远的深圳,心情意外的平静。 她上大学之前,没离开过九江,到的最远的是九江城区,可当她真的离开九江后,除了过年,她再也没有回去过。 别人问她老家哪里的,她说是九江。 对方免不了调侃一句,“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九个湖北佬,抵不过一个九江佬,九江人都好聪明的,你这女伢子肯定也厉害的不得了。” 被外地人阴阳怪气,柳桥不喜欢。 在本地乡下,重男轻女不可避免,要不是她的成绩从小就吊打全村同龄的男男女女,爸妈也从未松口说让她中途缀学,早在初三毕业那年,家里的叔伯们就在爸妈面前不知道提了多少次,让他们不要送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 这些陈旧腐朽的观念,不平的待遇,也反向促使柳桥更努力的读书。 读书,是她年少时想到,唯一能脱离原生家庭的途径。 十八岁之前,她拼了命的熬夜读书,最大的驱动力是离开九江,离开农村。 却万万想不到,二十八岁的她会想着回来。 九江能让她安生吗? 很多有关人生重大问题,都经不起细想。 一想就头疼,尤其是当前路如一团云雾,充满着未知变数时。 离开深圳很容易,想回去,或许就没那么容易。 互联网大厂不欢迎一个被裁员的三十岁的未婚女生。 飞机在昌北机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这个点,没有从机场直接到九江的巴士,柳桥也不敢独自打车回九江,就坐了南昌机场快线到南昌火车站,再坐火车到九江。 到九江火车站时,已是夜里一点多,下火车的那一刻,柳桥被火车站里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她不想再折腾,转身往九江火车站旁边的“你好酒店”一钻,给自己定了个单人间,洗个热水澡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柳桥还在睡梦中电话就响了。 迷迷糊糊的接通,那头是妈妈柳月枝洪亮的声音,“马呢,你在哪里吗,么时到屋吗?” 以免说的详细引起妈妈一堆唠叨,柳桥含糊道,“在路上啊,下午到屋。” “下着几点吗?要让爸爸去接不?”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是到屋恰中饭,还是恰夜饭吗?” “夜饭。” 细细叨叨聊完,柳桥睡意去了大半,捞起手机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和微博,又看了下自己各大平台的内容数据,发现一晚上没看,后台好几个品牌和产品商家找过来谈合作了。 这让柳桥忐忑不安的心又稳了些。 掀开被子,她起身洗漱完,从行李箱里翻出电脑,开始搜索这几个合作对象的具体情况,等忙完这些,发现肚子已经唱起空城计。 随手打开外卖平台,想看有什么早餐可叫,一转头,她看到窗外对面楼下红色的广告牌上写着几个大大的“萝卜饼”。 ------------ 第3章 清汤,水子冲蛋 “没了?” 柳桥站在早餐店门口,脸上写满了失望。 九江本地特色萝卜饼,有着金黄薄酥脆的外皮,鲜辣爽口的萝卜丝馅料,咬下一口那味道吃过的都知道。 她对它欲罢不能,却扑了个空。 “刚卖完的,你明天来早点就有。”老板系着半旧不新的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要不尝尝我们家的清汤?” “我们家的清汤皮薄馅大,好吃的很,用的都是最新鲜的肉。”一位在后面帮忙包清汤的老太太补充。 九江的“清汤”,别名“馄饨”。 “来一碗清汤。”其实老板不推荐,柳桥也打算叫一碗清汤吃,眼看老板的手要伸向葱碗,她立即喊:“不要葱。” 店家可惜地咂咂嘴:“我们家的葱是乡下拿来的四季葱,很香的。” “我不吃葱,谢谢。” 见柳桥态度坚决,老板不再多言,麻利的捏起一张方形薄皮,卷入少许肉馅,放入沸水煮熟后,捞进已调好酱油、盐、味精、紫菜和香胡椒粉的配料碗中,最后冲入开水,端给她。 清汤上桌,透明的汤底,皮薄馅大的馄饨漂浮其中,咬开后肉馅看起来有些白,但调的有滋有味。 柳桥小心地吹了吹,送入口中,弹鲜嫩,果然是记忆中的味道,是九江人怎么都吃不腻的早餐主食。 喝了几口热汤解馋,她转头看到旁边玻璃柜里刚出锅的肉饼,金黄酥脆,又加了一个:“再要个肉饼。肉饼多少钱一个?” “3块。” “我们的肉饼也好吃的很,都是一大早用新鲜肉做的。”老板把肉饼装在绿色的盘里送到柳桥的面前。 柳桥喝了几口滚烫的混沌汤,汤从喉咙滑溜下去,瞬间暖到了胃,冰凉的手脚也跟着暖了起来。 她伸手从旁边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被热气熏模糊了的眼镜,再戴上时,拿起手机就着最近的二维码扫了扫付了早餐费。 一碗清汤,一个肉饼,总共九元。 在深圳翻三倍的价格,才能吃到的一碗馄饨,这里6元就能吃到。 柳桥拿起酥脆的肉饼一口咬下,对于自己真的回到了九江,生出些踏实感。 不同于萝卜丝饼的薄脆,肉饼从外表看起来要厚实一些,表皮金黄,透着油光。 饼皮许是吸收了肉里的汤汁,比萝卜饼皮多了几分韧性,咀嚼间面香和肉香在口中散开,没有过多调料味,就是简单的葱肉香。 老婆婆所言不虚,肉饼用的肉很新鲜,调味也简单纯粹。 很好吃。 旁边坐下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端着一碗水子冲蛋坐下。 柳桥看到邻座女孩碗里的蛋花如云朵般浮在汤中,食欲又被勾住,本想来一碗,又怕吃不完,犹豫片刻还是作罢。 下次再来! “是过来旅游还是见朋友的啊?”老板闲下来,过来收碗,短暂停留在柳桥面前时和她搭话。 柳桥抬头,“回家过年。” “你老家哪里的?”老板笑道:“不是九江本地人吧?” “您怎么知道?” “九江人在本地不说‘肉饼多少钱一个’,直接问‘肉饼几多钱’。” “我湖口的,刚从深圳回来。” 柳桥笑了,她不会说九江话,以至于这细微的差别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深圳啊!之前有个阿姨为了给在深圳的女儿解馋,到我这里预定了八十个萝卜饼打包给寄过去。”老板拿着抹布擦桌子,继续说,“你以后要是想吃,可以让你妈妈来我这里预定,我做的萝卜丝饼皮薄,馅多,吃过的老顾客都说好吃。” 柳桥抿唇笑笑,并不接话。 这样被妈妈用心爱着的女孩子,想想都幸福。 她不缺爱,却也从不奢求被父母偏爱。 对方又热情的问,“回家待几天啊?” “暂时还不清楚。” “多陪陪爸妈好。我女儿也在外地工作,一年就回来一两次。”老板语气里充满惆怅,“每次打电话让她回来,她总说忙忙忙,唉,大家都忙。” 她收拾完台面又重新回到灶台前忙去了。 柳桥看着她沮丧的背影,心猛的抽了抽。 这样的时节,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如老板一般,看着别人的孩子回来过年,暗暗盼着儿女归家的父母。 火车站来来往往人特别多,店里生意火爆,几个员工都忙的脚不沾地。 柳桥不赶时间,慢慢吃着,看着店里人来人往。 有匆忙打包带走的中年人,有悠闲看短视频的老爷爷,还有带着孙子来吃早餐的奶奶,小家伙吃得满嘴是油,奶奶一边嗔怪一边细心擦去。 这寻常市井的画面,让她眼眶有些发热。 在深圳八年,她从一个懵懂大学生变成了职场达人,每天穿梭在玻璃幕墙的冷光中,吃着千篇一律的外卖和食堂,只有坐在这里,才恍然觉得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烟熏缭绕的人间烟火气了。 走出早餐店,干爽的空气凉薄,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日光高高挂起,人在太阳底下多站一会儿,身上就被晒的暖洋洋的。 柳桥抬头看着上方湛蓝的天,发现记忆中灰蒙蒙的雾霾消失了。 这十年,当地政府对本地的环境治理肉眼可见取得了成效。 柳桥沿着熟悉的街道慢慢走,路边梧桐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寒风卷起地上层层黄色的梧桐叶,她穿着靴子踩在落叶上,咔滋咔滋响。 转过街角,看到一家咖啡馆,正想走进去买杯咖啡,突然被叫住:“柳桥?” 她抬头,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生正站在不远处惊喜地看着她。 “真是你啊!我刚在外面看着就像!”女生兴奋地走过来,“你不记得我了?” “邓嫣然,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女生比十年前要瘦一些,记忆里她有一张长满痘痘,却充满活力的脸。 眼前的邓嫣然打扮时髦,白皙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她依稀能看到往日的面容轮廓,因此记起对方的名字,“你现在变得好漂亮啊。” ------------ 第4章 烟水亭 “你才漂亮!”对方亲亲热热的搂着柳桥的胳膊,“我在这边上班,刚看你从那边走过来,还以为看错了呢。” 柳桥顺着她抬起的手看去,发现是一家本地银行。 “你现在在九江银行工作啊?” “我大学毕业就进银行了,你呢?”邓嫣然连忙问,“在哪上班?” 柳桥十年前是九江一中的风云人物,贫穷,漂亮却骄傲。 周围的同学们总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然而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书。 毕业后,基本就没了她的消息,也曾有同学私底下谈论到她,信息很少。 “在深圳。” “深圳?”邓嫣然好奇的问,“在深圳做什么?” 柳桥说了下前公司的名字,邓嫣然双眼立即睁大,“哇!你也太厉害了吧,走,好多年没见了,没什么急事吧?我请你吃饭。” 柳桥摇头,“我刚回来,行李在酒店还没收拾。” “你住哪,我陪你去收拾?”邓嫣然很是热情。 柳桥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有些好笑,觉得这位老同学虽然外表变了些,可这性子是一点也没变。 “我就住在边上。” 柳桥指了指自己下榻的“你好酒店”。 “那很近,我陪你去。”邓嫣然拉住柳桥往自己的车子走。 柳桥坐在副驾驶上,邓嫣然开着车沿着烟水亭边上的路缓缓开。 “烟水亭还是这样,没怎么变。” “在改造了。”邓嫣然抬了抬下巴,“你看那边,都拦起来不让走,堵死了。” 柳桥笑笑,“好久没来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不都是你,大忙人,这些年回来也不跟我们联系。”邓嫣然笑道,“不过你在大厂工作,忙我也能理解,不像我们,平时工作没什么搞头,隔三差五就约几个老同学一起吃吃喝喝。” “你在银行也很好啊。” “比不上你们在北上广深的,我们就是图个安稳。” 右边有一辆车插道开到了前面,邓嫣然也不见着急,“你想吃什么,去深圳那么多年,还能吃辣吗?” “能的。” 柳桥看着老同学从容的神情,忽然有些羡慕。 在深圳,每个人都在奔跑,连走路都要比别人快半拍。 而九江的节奏,舒缓得像一首老歌。 “刚才看见你从早餐店出来,他们家的萝卜饼好吃,你吃了吗?” “今天没吃到,卖完了。吃了肉饼和清汤。” “想吃萝卜饼吗?这边上也有一家,很好吃的,想吃,我带你去。” “好啊,好啊。” 邓嫣然拐了个道,就把车停在了烟水亭边上。 两人下车沿着烟水亭前的广场往大中大走,广场上,好多上了年纪的人在摆摊卖旧物。 柳桥眼花缭乱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她对摊子上的瓷器和文房四宝感兴趣。 邓嫣然见她喜欢,在一旁说,“喜欢这些啊,去景德镇买啊。” “是要去景德镇看看。” “你去过景德镇吗?” 柳桥摇头。 “景德镇现在发展的很好的,上个月我还带我崽去那边玩了两天。” “你结婚了啊?”柳桥惊讶的看着邓嫣然。 “对啊。”邓嫣然笑道,“我孩子都有两个了,大的五岁,小的三岁。” 柳桥这才知道邓嫣然大学毕业回九江没两年就结婚了,家里给介绍的,男方在体制内。 两人相处一年多,没什么问题就结婚了。 “也挺好的,工作稳定,家庭稳定。” 以前柳桥不会这么想,现在却觉得挺好。 “好什么呀!”邓嫣然吐槽,“我现在每天都被气的呀,恨不得给他们一天三顿打。本来老二我是不想生的,但我婆婆说生下来她养,我才生的。” 柳桥好奇,“她养了吗?” “养了啊,她每个月给五千我们养小孩。” “你公婆对你们还挺好的。”柳桥赞叹道。 “他们就我老公一个儿子,有钱不对孙子好对谁好啊?”邓嫣然十分坦然道,“要不然我才不愿意生二胎。” 一堆排成排卖旧物的小摊中间,参杂了好几个算命的先生。 许是见邓嫣然和柳桥容貌气质出众,来往许多人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算命先生的目光更是直接落在她们的脸上。 “女伢呢,女伢呢,过来算个命啵。” 早已习惯路人打量的目光,柳桥倒没什么不自在,当然,也不会理那些算命先生们的召唤。 直到,其中一个算命先生直勾勾盯着她道:“姑娘,我看你命犯桃花,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给你测个正缘?” 邓嫣然噗嗤一下就笑了,“哎,柳桥,他说你有桃花运,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说的你也信啊?”柳桥无语的看着老同学,“我有没有桃花,我自己不知道?” 不想被算命先生拉着算命的柳桥拽着邓嫣然往别处走,“走走走,我渴了,去买咖啡,买完我想去甘棠湖公园逛逛。” 这些个算命先生也是让她无语。 能算命,不能看相啊。 她看起来就那么像个恋爱脑? 不婚不育保平安好吗?! 她回家是来躺平的,可不是找报应的。 “咖啡,前面就有。”邓嫣然反手牵起柳桥往甘棠湖和南门湖的方向走。 甘棠湖道路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湖面泛着冬日特有的清冷波光。 柳桥裹紧米色大衣,被邓嫣然带到一家名为《湖光山色》的咖啡馆,该咖啡馆坐落于甘棠湖畔一栋老式建筑的一层,有着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湖景一览无余。 “这家咖啡馆在九江还蛮火的。” 邓嫣然还在兴致勃勃的介绍,柳桥则伸手准备推门进去,就在这一瞬,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与她撞个满怀。 柳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抬头看清来人。 那是个一米八左右的青年,穿着简约的黑色羽绒服和白色运动鞋,没有戴眼镜,露出一张周正俊朗的脸,鼻梁挺拔如山脊,下颌线条干净利落。 ------------ 第5章 南浔、凤尾鱼 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凝住了,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 “南浔!” 身旁传来邓嫣然惊喜的叫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柳桥清泠泠的目光重新落在青年身上,脸上闪过几丝讶异。 这竟是南浔? 记忆中的南浔是高中时那个坐在自己斜后方,不爱说话,有些胖胖的男生。 那时的他,性格内向,不太引人注意。 而眼前的他英俊挺拔,气质沉稳,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是南浔!”邓嫣然笑着挽住柳桥的手臂,语气里满是久别重逢的兴奋,“他变化很大没认出来吧?” “你要是不介绍,迎面碰上,我确实认不出。” 柳桥看着南浔,嘴角微微上扬,“你瘦了好多啊。” 南浔感觉到自己掌心发烫。 邓嫣然显然和对方很熟,“是吧,他啊,现在可是健身狂人,平时找不到他人,去健身房说不定就能遇上。” 难怪南浔样貌身材变了这么多。 柳桥沉默,眼中闪过几分赞叹。 她欣赏每一个能自律的人。 南浔驻在原地,惊喜的目光落在柳桥身上,手里握着的咖啡杯微微倾斜都未曾察觉。“好久不见,柳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浔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许多,却莫名地悦耳。 “昨晚刚回来。”柳桥轻声回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手中的咖啡杯。 南浔捏着咖啡的手紧了紧,呼吸慢了一拍。 邓嫣然插话道:“南浔,待会儿我要带桥桥去你家店里吃饭,今天有啥新鲜的好菜?得给我们留着啊。” 南浔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他转头看向柳桥,眼神温柔,“柳桥,你爱吃什么?” 柳桥浅浅一笑:“吃什么都行,我不挑。” 南浔心弦一动,柔声问,“我店里有早上送的凤尾鱼和翘嘴白,可以吗?” 邓嫣然转头问柳桥,“你爱吃鱼吗?吃的话,让他给我们留,他店里的鱼都是长江里渔民打来的野生鱼,很好吃的。” “可以。” 邓嫣然紧接着毫不客气地点起菜来,“除了鱼,你那里还有什么新鲜的河虾啊,螃蟹啊,都给我们留点,要最好的。” 柳桥在一旁轻声提醒:“别点太多,我们两个能吃多少?” “怕啥,吃不完让南浔跟我们一起吃。”邓嫣然豪爽道。 “放心,都给你们留。”南浔眼底闪过几分喜悦,又问:“你们现在跟我一起去我店里吗?” 邓嫣然摇头,“先不去了,柳桥要喝咖啡,我们买完咖啡想去甘棠湖公园逛逛,逛完了再去你店里。” 南浔有些遗憾,却想到柳桥待会儿要去自己店里,又开心起来。“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想喝什么咖啡?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我请你们。” 邓嫣然调侃道,“南浔,你是不是见我们柳桥大美女在,才请我们喝咖啡啊?以前可从没听你说这家咖啡是你朋友开的,我都来这店里多少回了?” 南浔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站在一旁亭亭玉立的柳桥,苦笑,“大小姐,你以前来这也没跟我说啊。” 三人一起来到吧台边上,柳桥看了眼挂在吧台后面的屏幕,点单,“来一杯桂花拿铁,热的,不要糖。” “我也要一样的。”邓嫣然补充,转头又问南浔,“他们家桂花拿铁好喝吗?要不然你给我们介绍一款最好喝的。” 店里的店员明显和南浔熟悉,忍不住插嘴,“美女,我们家的桂花拿铁是招牌,很好喝的。” 南浔在一旁默默付了款,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等三人再次走出咖啡馆时,邓嫣然和柳桥走在前面,南浔跟在两人身后。 他伸手为她们拉开咖啡馆的门,甘棠湖的风趁机涌入,吹拂起柳桥乌黑的长发。 发尾不经意间扫过南浔的鼻尖,他闻到一阵兰花的香气,淡雅宜人。 南浔的心无法自控地悸动了一下,引得他脚步一顿。 前面的柳桥丝毫不知道身后南浔的心乱,柔声和他告别:“南浔,谢谢你的咖啡,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南浔的目光如同被磁石牢牢吸引,紧紧地追随着柳桥的身影,瞳孔深处不自觉流露出柔和光芒,仿佛世间所有光华都汇聚于前方那一人身上。 他怎么都看不够。 直到两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湖边小径的拐角处,南浔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冲动,拔腿几步追上两人喊:“柳桥,我能加下你的微信吗?好方便待会儿联系。” 柳桥愣了下,却也快速从米色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递到他面前,让他扫二维码,“你扫吧。” 南深邃的目光落在柳桥比十年前更立体精致的面容上,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变得越来越快,手上扫码的动作却很稳。 邓嫣然在一旁调侃:“南浔,你有事发微信给我不行啊,非得追上来要柳桥的微信。” 南浔修长的指尖颤了颤,反应却很快的反驳:“给你发消息,你总不能及时回。” 邓嫣然撇嘴,算是放过了南浔,“我那不是要带崽吗,带崽总不能刷手机。” 要到柳桥的微信后,南浔长长的松了口气。 时光真好,让他变瘦,让他变勇敢,让他再有机会与她重逢。 无人得知,从十六岁到十八岁,他曾暗恋过一个人,暗恋到总是不自觉地在下课时分望向她的座位,看她低头认真记笔记时垂下的几缕发丝,看她与同学讨论问题时专注的侧脸,却自卑于自己的体型样貌,从未敢表白。 但他们的缘分只是浅浅交错,止于十八岁那个蝉鸣不止的夏天那场谢师宴。 那年高考谢师宴席散后,他安静不舍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声说“再见。” 却不敢追上去要一个电话号码。 从此,悔了十年,再也没有见过她。 承蒙老天眷顾,人生何处不相逢。 ------------ 第6章 庐山石鸡 南浔离开后,两人免不了谈起他。 “……听说他后来也谈过几次恋爱,但都不长久。” 邓嫣然对对方的家底和个人情况颇为了解,“他现在在经营几家很有特色的民宿,同时帮着打理家里的产业。” 经过邓嫣然介绍,柳桥才知道南家在九江本地颇有实力,好几家有名的商超是他们家开的,还有食品加工厂,餐饮店等等。 “他们家这么厉害啊。”柳桥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桂花香甜与咖啡醇厚在舌尖交融。 上高中的时候,她是乡下来的,和班上那些市里的孩子,天然存在着隔阂。 可她和南浔终究离得近,无法不关注到对方身上穿的无论从衣服到鞋子都是名牌,而她穿的衣服鞋子,有些还是妈妈亲手缝制的布鞋,偶尔她还听到班上那些女生在笑话她穿得土。 于是,她越发不爱和他们交往。 “很厉害。”邓嫣然感慨道,“我也是大学毕业回家后才知道他们家这么有钱,要不然……” “要不然你去追他啊?”柳桥看着邓嫣然脸上意味深长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笑。 “我一个结了婚的宝妈,他哪里看的上我啊。”邓嫣然撇撇嘴,很快,落在柳桥身上的眼神又亮了,“不过,你还单身,有希望。” 柳桥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投向湖面。 冬日的甘棠湖别有一番韵味,枯荷残叶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几只水鸟掠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另一边,南浔匆匆回到自己经营的“浔阳宴”餐厅,立刻找到主厨。 “李师傅,今天有新鲜的凤尾鱼和翘嘴白吗?” “早上刚送来一批,很新鲜。”李师傅回答,有些奇怪地看着难得亲自来厨房的老板。 南浔点点头,神色愉悦,“留几条最好的凤尾鱼和翘嘴白,等我朋友来了再做。凤尾鱼清蒸,翘嘴白用红烧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准备一些时令蔬菜,要清淡一点的。” 交代完毕,南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深深地吸了口凉气,想让自己跳动不止的心安静一下,却无济于事。 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后,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本陈旧的高中毕业纪念册。翻到某一页,是一张班级合照。照片上,年轻的柳桥站在第二排,笑容清浅,眼神明亮如星。 那时的她已经是校园里许多男生暗恋的对象,包括他自己。 南浔轻轻抚过照片上柳桥青春洋溢的脸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记得第一次注意到柳桥,是在高二开学刚分班的那个秋天,她坐在窗边,阳光洒在她认真记笔记的侧脸上,一缕碎发轻轻垂落,微风吹来,她微微抬起尖翘的下巴,露出一张芙蓉面,美的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从那时起,他开始注意这个成绩优异、气质清冷的女孩。 她喜欢在课间看窗外的梧桐树,她总是独自一人在教室看书,也喜欢去学校对面的市图书馆借书看,在图书馆碰见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摸清了她来图书馆的时间,后来,他常常在那个时间去图书馆看书,就为了能看到她,顺便了解她喜欢的书籍。 她的作文常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朗读。 他收集着关于她的点滴,却从未敢搭话。 直到毕业,这份青涩的暗恋也只能深埋心底。 十年过去了,他谈过几次恋爱,却总感觉不对。 如今重逢,她比记忆中更加优雅动人,那种清冷中带着温柔的气质,如同甘棠湖上氤氲的晨雾,令人心驰神往。 中午,邓嫣然和柳桥来到了“浔阳宴·山野江西菜”。 这是一家坐落在甘棠湖畔的餐厅,白墙黛瓦,檐角飞扬,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 进门后,是一个精心打理的中式庭院,假山流水,竹影摇曳。 “这里的环境很好啊。”柳桥忍不住赞叹。 服务员领着她们穿过庭院,来到一个临湖的包间。 推开雕花木窗,甘棠湖的夜景尽收眼底。湖对岸的灯火倒映在水中,随着涟漪轻轻晃动,如梦似幻。 “南浔给我们留的包厢不错。”邓嫣然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话音刚落,南浔推门而入。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毛衣,显得肩宽腰窄,气质温润。 他微笑着在柳桥对面的位置坐下,“刚才去厨房看了一下,菜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上。” 柳桥讶异道,“这么快就安排好了啊。” “这个点了,你们都饿了吧。”南浔注意到她先前望向窗外:“这里的景色是最好的。我当初选择在这里开店,就是看中了这片湖景。” “听说你还经营好几家民宿?”柳桥问道。 “是的,餐厅后面就有一家,是一栋老房子改造的,只有八个房间,但有五个房间能看到湖景,另外三个房间是园景。”南浔的语气平和,没有炫耀之意。 “南浔,你的民宿什么时候从庐山和西海开到了市里啊,之前都没听你说撒。”邓嫣然惊呼不已。 “刚装修好,试营业没多久。”南浔温润一笑,“如果有兴趣,吃完饭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邓嫣然立刻点头:“当然要去!桥桥,反正你赶回家吃晚饭就行,待会儿没事一起去看看吧,他的民宿都设计很漂亮的。” 柳桥确实被这个提议打动了:“如果不麻烦的话……” “不麻烦。”南浔立即回答,眼神明亮。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 除了邓嫣然点的凤尾鱼和翘嘴白,河虾,螃蟹外,还有几道精致的时令小菜和一道庐山石鸡。 庐山石鸡是庐山区特色名菜,被评为省旅游局的“游客最喜爱的十大赣菜”,属赣菜系浔阳菜分支,与石耳、石鱼并称庐山“三石”。 它以阴涧岩壁洞穴中的麻皮蛙(学名棘胸蛙)为主料,体大肉肥,肉质鲜嫩如仔鸡,故得名“石鸡”。 据《本草纲目拾遗》载:“石鸡尚可滋补,治疗小孩痨瘦,疳积。” 不管是九江本地人,还是外来游客,来到九江都不舍得错过这道“有着水中人参”之称的滋补养颜美食。 ------------ 第7章 菊花茶,封缸酒,桂花露 “南浔,你够意思啊,竟然给我们准备了石鸡。”邓嫣然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起石鸡来吃。 “真好吃,柳桥,你快尝尝。” 眼前的这盘石鸡,烹饪时采用了腌渍等工序,配以辣椒、黄瓜、云雾茶等辅料,成品色泽深黄,肉质呈蒜瓣状且富有弹性。 柳桥夹起一块品尝,发现这石鸡的味道果然咸鲜可口,茶香浓郁,“这里面放的茶叶绝了。” 南浔笑道,“这个茶叶是我们茶园里自产的,很受欢迎。” “你们家是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条吗?”柳桥惊叹道。 服务员上好菜后,悄声离开包厢。 南浔拿起茶壶给柳桥续茶,“我们店做的都是九江庐山地区特色菜,请的也是熟悉赣菜和江西地方菜的老师傅,不知道你是否还吃的习惯。” “习惯。”柳桥笑,“虽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深圳,到底是个九江人。还别说,在深圳待久了,有时候我可想吃家乡菜了,下饭!” “想吃你可以自己做啊。我们九江菜多好吃啊。”邓嫣然一脸骄傲,“你去抖音看看,咱们江西小炒现在是火遍全国。” “我每天都加班,有时候忙起来只能睡在公司里,哪有时间做饭啊。”柳桥感慨完又忍不住笑道,“这两年,我也陆续在深圳看到挂着‘江西小炒’‘南昌炒粉’之类招牌的馆子,进去吃过却总感觉不是那个味!” 南浔心里突然沉了沉,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好转移话题问柳桥:“尝尝这茶。” 柳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惊艳不已,“这个菊花茶也太好了喝了吧,味道好特别啊。” “这个菊花茶是我们自己产的,你喜欢,待会儿我拿几盒给你。” “我们店里的菊花茶,是修水菊花茶,采用的茶叶是茶农手工采摘的青茶,佐以炒熟的黄豆和芝麻来泡,所以你喝起来口感丰富。” “修水菊花茶啊,第一次喝。”柳桥又喝了一口细品,“我们家也喝菊花茶,不过那是我妈在田垄间采摘的野菊花放在盐罐里渍后再泡水喝,好多年没喝过了。” “那个茶也好喝。” 这曾是九江地区家庭的常用做法,现在经济发展起来,买什么都方便,很少有人做了。 邓嫣然端着碗大快朵颐,“好吃好吃,这么入味的菜,怎么能没有酒呢?” 南浔立即问,“你想喝什么酒,我去拿?” 邓嫣然看向柳桥,“当然是咱老九江的封缸酒啦,可以吗?” 柳桥拒绝,“你喝吧,我喝不了,下午还要赶车呢。” 邓嫣然吐槽:“你是赶车又不是开车!咱们江西老酒白居易老先生都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封缸酒可是‘醅酒’的前身,给咱九江人长了一千多年的脸,你一个九江人好意思不喝?” 柳桥记得自己曾在高中对面的市图书馆看过文献,据该文献记载,九江陈年封缸酒确实是大诗人白居易《问刘十九》中的“醅酒”。 邓嫣然这憨货,她掉的这几句书袋,着实落在了诗词爱好者的心巴上。 正当柳桥犹豫要不要豁出去,陪老同学喝一杯时,旁边的南浔起身,“我去拿封缸酒和桂花露,你们爱喝封缸酒的喝封缸酒,爱喝桂花露的喝桂花露。” 桂花露:又名喜酒,是武宁的低度酒,入口香味纯正,甜而不腻,饮后不醉,味道有点像当今流行的饮料。 其制法与通常酿酒无异,发酵过程难掌握分寸,昔日酿酒师傅又将其视为立足谋生的传家宝,秘而不授,以至失传。 直至50年代后经挖掘,才逐渐恢复原味。 虽然封缸酒是糯米发酵的甜黄酒,酒性平稳,味鲜甜醇厚,香气浓郁,具有性温滋补的功效,但酒精度仍高于桂花露。 这么一想,柳桥毫不犹豫的举手:“我喝桂花露!” “行行行,桂花露就桂花露。”邓嫣然也不为难柳桥,转而调侃起南浔,“你倒是会打圆场,这样,既然柳桥不喝,你陪我喝。” 南浔瞥了一眼被包厢暖气熏的脸蛋白里透红的柳桥,温声点头:“好!” 有茶有酒,还有好菜,用餐过程中,三人兴致上头,聊起了高中时代的趣事,气氛轻松愉快。 柳桥发现,南浔不仅外表变了,性格也开朗了许多,言谈举止间透着自信与从容。 “还记得那次校庆演出吗?”邓嫣然突然笑道,“柳桥在台上拉二胡,有个弦突然断了,但她面不改色地继续弹完了整首曲子。” 柳桥微微脸红:“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那天你拉的是二泉映月。” 还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好看的像是月下仙女。 柳桥惊讶地看着南浔,那天她弹的确实是《二泉映月》,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记得。 邓嫣然看在眼里,会心一笑,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南浔,听说你们家新开了一家超市,就在开发区?” 午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南浔如约带她们参观民宿。 正如他所说,民宿就在餐厅后面,是一栋经过精心改造的赣派老建筑,保留了原有的天井和马头墙,内部却是现代化的舒适设计。 最令人惊叹的是,每个房间都如他所说,拥有观赏湖景的最佳视角。 在观赏民宿的过程中,柳桥时不时低头处理手机信息。 再又一次跨过一道门槛的时候,南浔伸手轻轻扶了一下柳桥的手臂,避免她被撞到,“小心,有门框。” 柳桥感激于南浔的体贴和细心,抬头冲他笑的柔美,“谢谢。” 南浔飞快拉开了点距离,却又低头仿佛不经意间问,“这么多消息,男朋友发的啊?” 柳桥苦笑道,“都是工作上的信息,我哪里有什么男朋友,要真有男朋友发信息,反倒好了。” “哦,怎么说?” “那样我就可以摆烂,不及时回信息。” 南浔惊讶不已:“男朋友的信息,就可以摆烂不及时回的吗?” ------------ 第8章 回家 “拖延了工作信息会损失钱,拖延男朋友信息则问题不大。” 南浔深深的看了柳桥一眼。 “你们俩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邓嫣然站在民宿二楼的回廊上,望着夜色中的湖面,片刻后,她由衷赞叹道:“这里太美了,柳桥,你过来,让南浔给我们俩拍一张合照,我待会儿要发朋友圈。” 南浔拍照得技术意外的好,邓嫣然又抓住他给给她们拍了不少照片。 从民宿出来,柳桥对邓嫣然说,“待会儿把照片发我。” 南浔站在一旁,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柳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妈妈刘月枝发来消息。 刘月枝不擅长打文字,每次给柳桥发微信都是直接用语音。 怕妈妈在那头着急瞎忙活,柳桥一个微信语音打过去,直接告诉对方晚上想吃清淡简单的,电话那头刘月枝连声应好。 “你妈妈在催你回家啊?”邓嫣然笑眯眯的问。 柳桥摇头,“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记得你妈妈长的跟你很像诶。” “你还记得我妈长什么样?” “当然,你妈跟你长的那么像,还都那么好看,怎么记不住?” 柳桥看邓嫣然满脸称赞不作假,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含笑的南浔,突然发现年少的自己因为自卑,对班上同学们对自己和自己父母的看法或许有误解。 她一直以为,班上的同学们那时候只会嫌弃她又穷又土,却不想,当年的同学们,对她和她的家庭还有其他看法。 柳桥眨了眨眼,迟疑道,“你们那时候不觉得我和我妈都很土,我家很穷吗?” 邓嫣然和南浔被她问住了。 “穷吗?”邓嫣然眉毛瞬间扬起,“乡下人不都是跟你们差不多的打扮吗?” 南浔摇了摇头。 柳桥突然有种荒诞感,为年少贫穷又骄傲的自己片面的人际关系视角和对周围同学们狭隘的心理洞察。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们知道上高中时,我为什么不怎么跟你来往吗?” 邓嫣然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因为你成绩好,看不上我们这些成绩差的?怕耽误学习,才不跟我们说话?” 柳桥笑弯了腰,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情绪,对着两位老同学道,“对不起,上高中的时候,我不太会交朋友,以至于误会你们不喜欢我很多年。” …… 等到傍晚柳桥搭着城际公交车在湾里路口下车的时候,弟弟柳江远远看见就飞奔到她面前接过她的行李箱。 “姐姐,冷不?” 弟弟柳江比柳桥小三岁,一直视姐姐为骄傲,基本上柳桥说什么他都会听。 唯有一条除外,就是柳桥让他多读书,多学习,他死活不听。 “不冷。”柳桥看着弟弟憨笑的样子,有些高兴,“你长胖了点。” “吃的好呗。” 柳江提起柳桥的行李箱,还想去接她手上的包,被柳桥侧过身躲开,“箱子重,这些我自己提。” 从下车点到家门口差不多有百来米距离。这条水泥路这几年损坏的厉害,原本平整的路面被各种车子碾压的坑坑洼洼,小石子和水泥渣子被溅的到处乱飞。 柳江怕不平整的路把姐姐的行李箱弄脏,滑轮磨坏,不舍得让她的行李箱落地,就这样一路提回了家。 刘月枝双手抄进口袋,远远的站在屋门口看着女儿笑,待见到女儿儿子拐过路口,也小跑着迎到了女儿面前,“快到屋,饭我煮熟了。” “这么早啊。”柳桥把手上的袋子分给妈妈几个。 “我在家又没什么事,不早点做饭做什么?”站在柳桥面前的刘月枝抬头看着漂漂亮亮的女儿,很是高兴,“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没有吧,这个衣服比较宽松,穿着显瘦。” “你现在身材正好,别为了减肥不吃饭,把身体搞坏了。” “我知道,不会的。” 母女俩亲亲热热手勾手并排往家里走,沿路两边的邻居听到风声从屋里走出门,站在门口看着柳桥和刘月枝笑: “桥啊,你回来过年啦。” “马呢,你到屋了哦!” “月枝啊,恩屋女儿这么漂亮,一定要帮她嫁个好人家啊。” 他们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是从小看着柳桥长大的邻居伯伯,阿姨们,有的手里抓把瓜子在磕,有的拿着砂糖橘在吃,一个个都笑眯眯的,神色和善愉悦。 “叫人啥。”刘月枝在一旁轻声提醒。 柳桥以前对此颇为反感,如今倒应付的游刃有余。 听到柳桥的话,邻里乡亲们一个个笑的更大声了。 其中,妇女们无一例外身上都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花布长褂。这是湖口乡下妇女冬季必备马甲,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靠它挡灰耐穿。 刘月枝身上也穿着一件,是粉红桃红格子的,既不可爱也不好看。 柳桥觉得这衣服被造出来简直是污染人类眼睛的,巨丑。 但每年过年回家,她都要找妈妈借这长布花褂来穿。 在乡下,土点没人笑,衣服脏了,大冷天是真难洗。 尤其是自一九九八年洪水过后,湖口地区大搞移民建镇,许多地势,水网密布的村落都被重新规划了土地乔迁建房,建的房子都由乡里统一规划地盘,要地势高,不容易被水淹,还要便于交通运输,这建房子的宅基地就多被乡政府规划在城乡公路两旁。 公路两旁的房子,人住里面,不管待在室外还是室内,身上都容易落灰。 ------------ 第9章 方粑 乡下的房子都由村民们自己出钱建造。 打眼望去,立在马路两旁,造型都是一个样子。方方正正的三层或二层小楼,正面墙外贴着青绿色的磁砖,侧面和屋后刷着灰色的水泥,每一层都用一条水泥线区分,窗户都是安装的白色或银色的铝合金窗户。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房子。 湖口的乡下地区,只要不是特别特别贫苦的人家,家家户户都建的起三层小楼。 等走近了,柳桥才发现,今年家里的房子外墙都变了。 “外墙什么时候重新粉刷了啊?” 之前家里的外墙贴的青绿中泛黄的瓷砖,如今外墙则是用漆刷的青绿色。 “乡里统一刷的。”刘月枝推开大门,把袋子往自己房间里拿。 柳桥走进客厅时,柳江刚好下楼,“姐姐,你的箱子我帮你放到房间去了。” 姐弟二人都住在二楼,刘月枝和柳青云夫妇则住在一楼唯一的一间房间里。 “热水器开了吗?我想先洗个澡。”柳桥长途旅行归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多年车马劳顿下养成的习惯。 柳江笑着反身往楼上跑,“我去帮你开。” 柳桥跟在刘月枝后面把袋子往柜子上放,顺带打量柜子上妈妈办的年货,“今年买的东西怎么这么少?” “初四五你们就要出去,我和你爸也要去九江,买个几天吃的够了。” 柳桥朝妈妈竖起大拇指,“对了,吃多少买多少,省的拿不了也吃不动。” 往年一到过年,刘月枝就置办一堆年货,各种干果、水果、零食、饮料酒水等摆满了房间。 过完年,剩下的吃的喝的东西,刘月枝和柳青云两人吃到七八月也吃不完,有些留到过了保质期,柳桥让他们扔了别吃,他们又舍不得,瞒着她塞进了肚子里。 柳桥对此颇为头疼。 “吃饭不?还是等你洗完澡再吃?” “你们饿不,你们饿就现在吃,不饿就等我洗完澡再吃,我不饿。” “那就等你洗完澡再吃。” 刘月枝又翻了翻柳桥递给她袋子里装的东西,发现好几盒茶饼和酥糖礼盒,忍不住念叨:“你买这么多茶饼和酥糖做么得?家里都有啊,我上次和二妈去京九市场买的。” 转眼看到两盒茶叶,又笑,“这个茶叶好,过年来客招待人好。” 刘月枝口中的京九市场,全称“京九商品批发城”,主营副食和百货,九江人逢年过节或者家里办红白喜事,需要大量的副食产品都会去那里批发。 柳桥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是我一个高中同学送的,我说不要,他非塞给我们。” “哪个高中同学啊?好大方啊。”刘月枝很喜欢和女儿聊天,凡事都喜欢问东问西,问个详细。 “坐我斜后面的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的,胖胖的,你还记得吗?” 高中时期,刘月枝每年都要去学校给女儿开家长会,对她班上的同学是有些了解的,因为她以前每次开完家长会,回家会特意问下她在教室里注意到的同学的一些情况。 柳桥会挑着捡着说给她听。 “叫什么名字?” “南浔。” 刘月枝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不记得。” “不记得就算了。”柳桥也笑,“他现在变了挺多,和高中的时候挺不一样的。” “他现在在哪?是做什么的?”刘月枝又问。 “在九江做生意。”柳桥回答,“开了饭店,还有民宿,他们家的菜挺好吃的,等去九江我带你们到他店里吃。” 刘月枝想也不想就拒绝,“有那个钱,买菜在家里做是一样的。” “你们总是这样,我一说带你们出去吃饭,你们就不去。”有一股闷气从柳桥的肚子直冲头顶,“以前家里穷,你们舍不得出去吃饭就算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我说带你们出去吃饭,你们也不去。” 刚到家,她本不想与父母产生什么冲突,却还是没控制住突如其来的坏情绪,“他家的菜又不贵。” 然而刘月枝完全读不懂女儿长大了,挣钱了,想要带他们出去吃好,喝好,玩好,孝顺他们,让他们高兴的心,“不贵哪不要钱啊?” 柳桥感觉到憋闷不已,彻底不想跟她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了,转身往房门外走,“我去洗澡。” 等她从楼上洗完澡,穿着棉衣下楼,看见堂屋里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刘月枝和柳江两人都坐在旁边的火盘边烤火。 见她来了,柳江从凳子上起身,“走,吃饭。” “怎么烧炭火了?”刚进屋的时候,她没看到家里烧火盘。 “还不是妈妈要我烧的。”柳江的话里含着怨气,可见他刚刚在外面烧炭烧的不情不愿。 “你别烘!”刘月枝怼儿子。 “家里有方粑吗?有火可以烤方粑吃。”柳桥看见火盘就想起小时候冬天家里烧炭时,她拿着方粑夹在火钳上放在炭火上烤着吃的场景。 “有啊。”刘月枝问,“你现在要吃吗?” “哪里来的方粑?” “你二妈给的,他们家前几天做了方粑,拿了一篓子来。”刘月枝说着钻进了后屋厨房。 没过多久,她就用盘子装着几块雪白的方粑回来了。 民俗云:“到了湖口不吃粑,天生是个大傻瓜”。 九江粑食有50多个品种,名称有的是因原料得名的,有的是以形状定名的,还有滴蒸的是以制作工艺命名的。 粑的形状各异,颜色有的属于原料的本色,有的是经蒸煮、加温后变色而成、白、红、黄、黑、绿,各色各样。 粑的味道,由于做粑的原料、馅儿不同,甜酸苦辣均有。 在外面是吃不到的,柳桥从小吃粑吃到大,每次回家,刘月枝都会给她准备各种各样的粑吃。 从妈妈手里接过盘子,她就走到火盘边坐下,拿起一旁放在炭桶里的火钳横在火盘上,接着一块一块往上面摆方粑。 “你们吃吗?” 刘月枝和柳江都表示不吃,柳桥就烤了自己吃的两块。 ------------ 第10章 临时加彩礼 “粑少吃点,多吃点菜。” 方粑是纯糯米食。 刘月枝怕柳桥吃多了晚上不消化,却又不停的往她碗里放菜,“这只鸡是你二爹爹拿来的,我上午让他杀的。” “好吃。”柳桥夹起鸡腿咬了一口,“不是跟你说晚上随便吃点?” 得,这菜不知道又得吃几天。 “自己养的鸡肯定好吃。”柳江已经埋头吃的满嘴流油。 刘月枝端起一盘中午剩的辣椒往盘子里倒。 这一幕,看的柳桥火冒三丈:“剩菜你别一个人吃。” 每次都这样,明明桌子上鸡鸭鱼肉摆了一桌子,妈妈就端着几盘剩菜吃。 她一把从刘月枝手里把剩菜接下,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倒。接着,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净筷子,一连夹了几块鸡肉往刘月枝碗里丢。 刘月枝心疼被倒掉的菜,她张了张嘴,想再说几句,看到女儿冷下来的脸,又讪讪闭了嘴。 客厅里原本热络的气氛降了下来。 柳江吃完手里的饭,出声打破平静,“倒就倒了,不然剩到明天又是一堆剩菜。” 刘月枝知道女儿儿子都不想吃剩菜,注意力从被倒掉的辣椒上转移。“这次过年在家待多久?” 柳桥含糊回答,“还不确定。” “是没买回去的车票吗?” “嗯。”柳桥放下筷子,拿起勺子舀汤,“成林哥哥是腊月28结婚是不?” 柳成林,柳桥的二堂哥,二伯的独子。 柳江满脸惊讶的问:“谁告诉你成林哥哥28结婚?” “不是妈妈说的吗?” 柳桥看向刘月枝,刘月枝看向柳江,“是你爸跟我说的,他说成林28结婚,他27夜里回来。” 柳桥爸爸柳青云下半年和工友去余杭那边忙一个工程去了,这大半年都不在九江。 柳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八百年前的信息,你们问都不问一声成林哥哥就让姐姐回来?” 他还疑惑怎么今年姐姐这么早回家过年呢? 原来是父母搞错了堂哥结婚的日子。 “不是28是什么时候?这个鬼人,跟女孩子家商量好的结婚日子,哪还有改日子的?”刘月枝脸上有些不好看,她怕耽误了女儿的工作,“妹啊,你没跟公司请假吗?” 柳桥摇了摇头,没多言。 这确实是个大乌龙,她这次回家,跟HR请假用的理由是哥哥要结婚,还没敢说堂哥,结果引来被迫转岗的雷,好在她自己本身也想辞职,对职业生涯影响不大。 否则,这会儿她早炸了。 “没耽误你的工作就好。”刘月枝松了口气。 柳江随口告知;“听说是因为彩礼的事情,我觉得问题很复杂。” “哦,那他们还结婚吗?”柳桥对于堂哥和未来堂嫂婚变的事情接受良好,她只在意结果。 刘月枝却意见很大,声音开始飙高,“彩礼不是给了16万8吗?给了那么多还不行啊,那个女孩子是金子做的吗?” “你这么激动干嘛?和你有什么关系?!”柳江最受不了爸妈动不动起很大情绪,“现在大家结婚不都这样,你听听就算了,别去湾里传闲话,成林哥哥的事情,我们哪里搞的清楚!” 刘月枝不高兴的闭了嘴,“我从来不去湾里传是非。” 柳桥就笑,“那28成林哥哥不结婚,我就出去找同学玩了。” 刘月枝点头,“你去耍,你二爹屋里人办事不成东西,莫管几多。” 柳江却对家族里的人和事比刘月枝上心很多,反倒劝柳桥,“先等等吧,万一又办婚礼了呢,这几天家里人都在吵这个事,应该会有结果。” 柳江说的家里人,真的是大家子。 父亲柳青云兄弟姐妹众多,加起来有六个,各个又生小辈,小辈又生小辈,每逢过年聚在一起,一家子就能凑个好几桌,柳桥是不喜欢应酬家里的人情往来,稍大一点后,过年除了去大舅家出个方,基本不去走亲戚。 好在她是女孩子,她不愿意也没人有意见。 对于这一点,柳桥是非常感谢弟弟帮忙承担责任的,“你收到信息,有进展告诉我,我好做安排。” “行啊。” 柳江除了读书不行,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 刘月枝见儿子为了侄子还未定的婚期,阻止女儿出去玩,不高兴的撇撇嘴,“别人的事,要你忙前忙后,家里的碗也没见你洗一个。” 柳江一听她这样说话就来气,“以后我和我姐结婚,大爹爹,二爹爹,细爹爹,哥哥嫂嫂们不要来我家帮忙啊?” 刘月枝瞬间瞪圆了眼睛,竖起满身的刺:“是呀,是呀,你是你爸生的,你和你爸是一样的东西,只晓得对外人亲,不晓得对家里人好,你那么喜欢管你二爹爹家的事,你明天就去你二爹家问问,看看人家要不要你做儿子!” “你说的是什么话?”柳江被妈妈的坏情绪击中,人也崩了,“我哪里只晓得亲外人,不晓得对家里人好?!” 眼看妈妈和弟弟要开战。 柳桥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给妈妈和弟弟各倒了一杯。 “你喝点水,降降火。” 安抚完弟弟,柳桥又安抚妈妈,“待会儿我去洗碗。” ------------ 第11章 豆粑 女儿的体贴让刘月枝重新扬起笑脸,“我洗,不要你洗,你洗了澡,吃完上楼歇着去。” 乡下堂屋不算明亮的顶灯下,柳桥看到妈妈眼角有湿润的水光一闪而过。 忍不住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弟弟没有理解妈妈的委屈,妈妈不是不愿意出力去帮二爹二妈的忙,她是意难平。 妈妈年轻时,受了太多爷爷奶奶的不公平对待,又因为娘家穷,被大妈,二妈,细妈瞧不起,忍着她们的鄙视,受委屈干了许多任劳任怨的事,积压了太多的怨气。 这口怨气,没人让她发出来,让她现在再跟她们一起做什么,她都不愿意。 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她生的儿子却眼巴巴地跑前跑后,她怎么能不来气?! 以前,柳桥也和弟弟一样,觉得家里这一大家,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些,也希望妈妈和和美美的和大家处个面子情,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每个个体的感受都应该被尊重。 她看不懂就罢了,看懂了,身为女儿在有些事情上,就责无旁贷需要去维护妈妈的感受。 像她这样一个,从不被重视的农村家庭妇女的感受,连受过高等教育的家人都看不见她们的委屈,还有谁能理解她们的痛苦? “妈,弟弟愿意帮忙你就让他去,你不去就行了。”柳桥想着想着,又说,“腊月二十八要是成林哥哥真的结不成婚,我就带你去九江逛街,给你买新衣服。” 刘月枝的脸笑成一朵花,“不要啊,我过年有新衣服,你之前不是给我寄过来了吗?” 柳桥重新打量了妈妈几眼,“不买衣服就带你去做头发,你不是说跟着我爸,一辈子也没拉过头发,烫过头发吗?我带你去换个发型。” 刘月枝眼睛都亮了,嘴巴说出的话却是害怕,“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换什么发型,等你爸看到了又要骂!” 柳桥笑盈盈的说,“不会的,是我的钱,他管不着。” 柳江见两人聊的高兴,情绪也好了起来,跟着劝妈妈,“姐姐带你去你就去,别心里想去,嘴上又说不去,等人家真不带你去了,你过段时间又抱怨说一辈子也没烫过头。” 刘月枝抬起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发梢,“那得花多少钱……” “管它多少钱,再多也就几百块,咱们花得起。”柳桥轻轻放下喝完汤的碗,“你现在不舍得烫,等老了,想烫说不定都没多少头发好烫的。” 刘月枝用手背轻轻贴一下自己因常年日晒而微红的脸颊,想想女儿儿子说的话,觉得也是,咬咬牙答应了,“要是成林的婚结不成,二十八我们就去九江。” 吃完饭,柳桥陪着妈妈把碗端去了厨房。 外面的天彻底黑了,屋后山头的树,只剩黑色的枝桠,被呼呼的寒风吹着左右摇晃。 柳桥拧开水龙头,刚把手伸过去,就被冻的缩了回来,“这水也太冷了。” “也就这几天。”刘月枝把女儿往旁边推,“这么冷的水,你们都洗不了。” “去找个水工来,我给你装个热水管,这样你在厨房干活就不冷了。” 听到女儿的建议,刘月枝考虑的第一件事是麻烦,“反正我也不常在这里过,这几天熬一熬就过去了。” “过去没条件,现在有条件就别熬了。” 柳桥继续劝,刘月枝知道女儿是好意,还是舍不得,“不用了,你赚的钱,你好好存着,你手里有钱就有底气,别像我!” 像我,什么都要伸手找你爸要。 “我会存钱的,你放心吧。” 在柳桥看来,妈妈是很苦。 可这苦,除了时代和环境赋予的因素,还有她自己走不出来的局限性,她对此无能为力。 妈妈每年翻来覆去讲的都是那些,柳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木讷的听众,直到她换了话题:“明天你细妈家里煎豆粑,你去看不?” …… 做豆粑,是湾里过年家家户户的头等大事。 第二日,柳桥吃过早餐,就跟着刘月枝来到细妈家看做豆粑。 老远,她们就见细妈家大门敞开,客厅里摆了好几大盘白色的米浆,周围被一股暖烘烘的米香包围。 细妈家里一屋子的人,堂前屋后热闹的不得了,当然,最热闹的,要属厨房。 每个在忙的人见到柳桥进门,都眼前一亮的放下手里的事情,和刘月枝寒暄起来: “月枝啊,带女儿来看看啊。” “是啊,是啊。” 刘月枝十分享受众人落在她身上羡慕的眼神。 女儿曾经是她在湾里不被尊重的原因之一,如今却变成了她的骄傲。 “要不古话怎么就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等刘月枝挽着柳桥钻进了弟媳家厨房后,在原地帮忙的几个妇人也感慨: “以前青云和月枝两夫妻,在湾里谁看的起啊,现在湾里人谁看到他们不羡慕。” “唉,人啊,都是命。” “……” “来得正好,今天打豆粑。” 大妈承担了今天烧火的任务,她笑着往灶里塞了一把巴毛柴火,柳桥刚好走近灶台。 火舌“呼”地窜起,映得她额角细汗亮晶晶的。 做豆粑,火候很重要,所以烧火是个重要任务,烧火的人选,非那些有许多年烧火经历的老手不可 柳桥兴致勃勃的看着。 今天煎豆粑的掌勺人是二妈,磨好的米浆像乳汁,她手持勺子在热锅上划过,瞬间就定型成一张圆饼,边缘因猛火而微微翘起,泛起焦香。 “火候最考验人,今天你大妈生的火好。”二妈边利落地起锅一边说。 ------------ 第12章辣椒豆豉 看着二妈手脚麻利的煎豆粑,柳桥忍不住想,九江有很多特产,手工技能,民俗风物等到妈妈这代人老了,走了,可能会跟着消失。 因为没有被很好的传承下来。 细妈热情的端了两杯庐山云雾茶让柳桥喝,她接过茶,刚喝了一口,一张刚出锅的豆粑被递到了她面前:“尝尝,好多年没吃了吧。” 面前是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她小心撕下一块扔进嘴里,豆粑皮薄而韧,带着烟火气,软糯口感似粉皮,却更厚实筋道。 这张是二妈特意煎了给她吃的,煎之前,锅底刷了一层菜籽油,吃着比别的都要香。 “好吃!” “那边有辣椒豆豉,你去加一些,好吃的很。”二妈又说。 九江地方有些人家,十有八九的屋檐下,都有一口小瓮,里面腌着的是辣椒豆豉,这是一种当地人都喜欢拿来下粥,下饭的咸菜。 辣椒豆豉的主料是本地的豆豉和秋后最劲辣的小尖椒。 豆豉都是用自己种的黑豆制成,豆子须得先泡发,上甑蒸得烂熟,摊在竹匾里,蒙上一层黄蒿,任它静静地发酵,长成白衣,晾晒,变成黑色的豆豉,再混合上剁得细碎的红辣椒、粗盐,再点化些姜末、蒜蓉,用力揉搓拌匀,让每一颗豆豉都裹上艳红的辣椒酱。 再装入陶瓮,用油纸封口,等待时光发酵,留存。 柳桥小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做。 豆粑做出来后,会在两天之内切成丝,之后晒干,留存。 本地许多在外打工的人,出门都会带上些干的豆粑,想家了,就煮一碗,跟吃碗面一样简单。 那味道却非面条可比,像柳桥这种基本不做饭的人,出远门都会带些回深圳,偶尔兴致来了加些青菜,鸡蛋,肉片放进去煮煮,一解想家乡菜的馋。 她看着满屋的蒸汽,和周围人在雾气中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她自读书后就想逃离的村子,在向她露出了温暖扎实的内里。 …… 南浔躺在卧推凳上,汗水早已浸透了运动服。 时钟指向十一点,他昨晚一夜未睡,此刻本应该在家补眠,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屏幕亮起,是“湖光山色”咖啡馆老板周屿的微信:“你他妈到底来不来?不来我们就先去了。” 南浔瞥了一眼,没有回复,只是继续往杠铃上加重量。 这很不像他。 平时的南浔严谨自律,答应的事从不食言。 但今天的南浔,似乎被什么陌生的情绪控制了。 等他从健身房出来,他的微信已经被周屿的微信狂轰乱炸了一通。 南浔电话打过去,那边的周屿嗷嗷叫:“南浔,你被夺舍了?不接电话,也不在店里,你干嘛去了?偷人啊。” “说正事。”南浔头上还在滴着水,心情却轻快的很。 “快来吃饭,赵构和吴磊都在,就差你了。” 不到十分钟,洗完澡一身干净清爽的南浔到了“浔阳宴”。 “罚酒罚酒,别人的电话你不接就算了,老子的电话你也不接,搞的我差点办不成事!”看到南浔推门进来,坐在包厢里原本在抽烟的周屿,把剩下的半根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就开始骂人。 南浔今天脾气格外的好,“喝什么?今天中午的酒,我包了。” “看看,看看,今天吹的什么风,南浔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喝酒了。” 赵构和吴磊跟着起哄:“南总难得请喝酒,肯定得茅台啊。” 南浔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去拿。” 余下的几人都整懵了。 以至于南浔拿着两瓶未拆开的茅台进来时,包厢里还安安静静的。 “怎么了,都不说话。” “你问我们怎么了?”周屿惊讶不已道,“我们还想问你怎么了,这么大方,茅台说请就请!” 南浔笑了,“我高兴,不行吗?” 就算是周屿不主动提,他原本也打算今晚请他喝酒的,谁让他在他的咖啡厅遇到了柳桥。 具体情况当然不必跟对方说。 其次,他自己也想要喝点酒来麻痹一下思绪,否则,柳桥的身影会占据他的脑海,让他一刻都无法安定下来。 南浔从来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难得见他这么直白的表达情感,兄弟团成员又是一愣: “兄弟,行啊你,有什么好消息,这么高兴?” “我去,不是。”周屿是兄弟几个中年龄最小的,性子也最跳脱的,“你别告诉我,万年单身狗你老树开花了啊,笑的这么骚。” 南浔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话这么多,酒不喝我拿去还给我爸!” 周屿和赵构两人一人一瓶,迅速把两瓶茅台抱在怀里,护的紧紧的,“喝喝喝,这酒给我们了就是我们的。” 两瓶茅台,成功让想八卦的几人闭了嘴。 “你们上午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南浔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还说!”周屿想到上午的事就觉得气,“那个姓刘的,我听他的意思是还要我们请他上面的人吃饭。” 赵构在旁边补充,“他的意思是,他还是更相信你,下次吃饭,最好你也亲自到场。” 南浔点头,“他们那个项目挺好,你们约好了提前跟我说。” “行啊。”见南浔答应帮忙出面,周屿松了口气,“哥,我爸说这个项目我要做,一定要看你的意思,你可得好好带我,要不然,我爸不给我钱,我根本做不了。” 他们几个从小玩的好,家里自然是相熟的,近几年,随着南浔在商业上的成功,渐渐成了家长们引导孩子的风向标。 ------------ 第13章 韦应物,九江茶饼始祖 中午吃完饭,周屿说:“有个朋友的酒吧新开业,一起去玩,有很多漂亮妹子。” “不去。”南浔头也不抬就拒绝,“待会儿我要回家睡觉。” “这个点回家睡觉?”吴磊放下筷子,脸上笑的暧昧,“你昨晚不会一夜没睡吧?” 南浔睨了他一眼:“别笑得那么猥琐,忙正事儿呢。” “你手上的几个项目刚忙完,能有什么正事儿?” 兄弟几个好不容易抓到南浔些不寻常,自是不肯放过。 …… 日头西移,太阳从窗户穿过,落在柳桥身上,明亮的光晕中,漂浮着金色的细小尘埃。 她醒来的时候,身上暖洋洋的,原本在看的那本《寻找动词的形而上学》落在地板上,她掀开身上的毛毯,俯身把地上的书捡起,抬头看到茶几上摆的茶饼,决定去楼下取茶具和热水来泡茶。 九江茶饼与茶密不可分,是江西的四大糕点之一,也是全国著名的休闲食品,名字的由来与韦应物有关。 就是那个写下“我有一瓢酒,足以慰风尘。”的唐代著名诗人——韦应物。 相传韦应物谪居浔阳时,有一日与朋友会于浔阳楼之上,见夕阳西下,微风习习,但见长江波光粼粼,渔舟归棹,庐山在不远处依稀可辨,《春江花月夜》的音韵绕梁,诗人好不惬意,便对侍者说:“煮一壶上等庐山云雾茶,备些特色的点心上来。” 不久,侍者端上了香茶一壶,小饼一碟,诗人见小饼状如棋子,取一个轻轻咬一口,便觉皮脆馅酥,品尝后齿颊留香。 忙问侍者:“此饼味甚佳,换作何名?” 侍者答:“此饼为浔阳楼一位卢姓糕点师傅专做的点心,暂无名号。” 诗人笑道:“此饼即为佐茶之饼,就唤做茶饼如何?” 在座的都同声道好,自此浔阳楼茶饼便名声大噪,成为浔阳楼四宝之一,传遍九江的大街小巷,逐渐成为全国著名的茶点,如今还被列为中国十大传统名饼。 诗人韦应物也因此被茶饼匠人奉为茶饼始祖。 茶饼易消化,老少皆宜。 柳桥指间稍一用力,便听得极细微的“咔嚓”一声,饼皮应声碎裂,其表皮薄如纸页。 咬下一口是酥酥的口感,接着是桂花和芝麻的香气,然后一股清雅的茶油气息托底般漫上来,甜得极有分寸,不张扬,不腻人,这种温存的踏实感,恰到好处的满足了柳桥的味觉喜好。 “好吃欸!”柳桥被惊艳了,拿起旁边的手机,卡卡拍了不少照片,又挑挑拣拣发了个朋友圈。 南浔刷到柳桥的朋友圈时,窗外暮色四合,他躺在不见光的房间,眼底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里这几张光线温暖恬淡的图。 这图…… 南浔瞬间清醒——尽管图很简单,构图却精妙到像是专业摄影师的作品。 太阳光下的茶和点心仿佛被镶着金边,光线、角度、色调都恰到好处,极具网感,是每一个卖茶饼和茶的商家看了都想拿来做宣传页的那种。 “也太专业了吧?”南浔喃喃自语,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点开柳桥的朋友圈,仅对朋友展示三天的内容,除了刚刚看的那条,他什么信息也看不到。 十年不见,他对她的了解基本空白。 一种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他下载刚看过的每一张图,之后全平台搜索同款图片。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在其他自媒体平台看到了几张一模一样的图,他反复放大这些照片,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不像普通人随手拍的。 作为曾经干过专业视觉设计的他,对图片有着职业敏感。 柳桥拍的这些照片的网感和专业度,堪比他合作过的那些百万粉博主。 他迅速切换到主页,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跳出来的那一刻,南浔瞪大了眼睛。 这些照片确实是柳桥,但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她——精致干练的打扮,眼神自信坚定。 简介写着:“大厂高级产品经理|清华大学硕士|职场干货分享|100万粉丝感谢陪伴” 南浔睡意全无。 百万粉丝? 大厂高级产品经理? 这是昨天吃饭时,除了简单介绍自己的公司,没有对工作多聊一句的柳桥? 她的内容涵盖职场技巧、产品思维、时间管理等,每一篇都干货满满。 最新一条视频里,柳桥正从容地讲解“如何用产品思维规划职业生涯”…… 南浔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差点撞到天花板。 “太厉害了吧……”他喃喃道,手指颤抖地滑动屏幕。 柳桥的微博置顶是一条关于“产品经理核心能力模型”的长文,点赞超过六万。 最新发布的是“用4个AI下班自学做博主真的太香了”视频,播放量已达百万。 她分享的干货从简历修改到谈判加薪,从时间管理到团队协作,几乎涵盖了职场人可能遇到的所有问题。 她的粉丝多,爆款视频也很多。 南浔一头扎进柳桥的线上世界这个信息海洋,从下午六点半到晚上九点半,他几乎没离开过手机屏幕。 他看了柳桥所有的视频,读了她写的每一篇图文内容以及高赞回答,甚至连她四年前发的第一条短视频都没放过。 晚上十点,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南浔,你醒了吗?”南妈妈探进头来,惊讶地发现儿子正抱着手机,“醒了也不出来吃饭,光顾着玩手机。” 她“啪”的打开儿子房间的灯。 南浔这才从数字世界中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眸在在灯光下莹亮。 “妈,你还记得我高中时坐我前排的那个女生吗?特别漂亮,经常考我们班第一名的那个。”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记得啊,叫柳桥是吧?考上浙江大学的那个?” 南浔用力点头,眼睛发亮:“对!就是她!妈,你知道她后来又上了清华大学的硕士吗?” “清华硕士?那么厉害啊?”南浔妈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 第14章 我想买辆车 “她一直很厉害。” 南浔差点就要说出“她有一百多万粉丝呢”,但及时刹住了车。 “我记得她是从乡下考到你们学校的吧?真厉害,竟然上清华了啊。”南浔妈妈笑着走进来,坐在儿子床边,“怎么突然说起她,你们最近联系上了?” 南浔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妈,我昨天在周屿的咖啡馆看到她,她还来我们店里吃饭了。” 妈妈敏锐地捕捉到儿子脸上不寻常的表情,好奇地问:“都来店里吃饭了啊,和谁一起啊?” “和邓嫣然。” “那……她现在结婚了吗?” “没有,好像也没男朋友。” “那么优秀的女孩子,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到。”妈妈感叹道,随即又想起什么,“请人家吃饭了吗?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来店里吃饭没让人家买单吧。” 南浔哭笑不得,“请了请了,人家吃的很开心。” 南浔妈妈笑眯眯的听儿子讲了不少这位女同学的事,既惊叹又佩服,“她在深圳发展的那么好,想必就定在那儿了吧。” 她这一句话,把南浔干沉默了。 南妈妈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酸溜溜的:“哎,别人家的孩子怎么那么优秀啊,我记得她还是乡下考来你们学校的呢,人家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教的,把女儿教的这么优秀,还是生女儿有福气,我要是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多好啊。” 南浔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们家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生女儿的命啊。”妈妈越说越气,“我现在看到男孩子烦都烦死了,你和你弟没一个省心的。” 要么不结婚不谈恋爱,要么大学时就带着怀孕的女朋友回家养胎。 “我谈恋爱,我结婚,行吧?” 南妈妈撇撇嘴,“我可没催婚,你要是找一个你弟媳那样的,我宁愿你单着。” 自家事自家知,关于弟弟和弟媳两人,南浔不好评。 他掀开被子,“晚上吃什么好吃的,我饿了。” “吃羊肉。”南浔妈妈起身,“今天的羊肉是我看着陈妈处理的,羊毛都处理干净了,做的不错。” 等南浔刷完牙,来到餐厅,发现饭菜都已经被妈妈用微波炉加热好了。 “剩这么多菜,我爸他们呢?” “你爸临时被张院长叫去吃饭。”南浔妈妈拿起一块柚子开始剥皮,“你弟他们说好要回家吃饭,现在还没来。” 南浔点了点头,埋头吃饭。 南妈妈瞄到他放在手边的手机,想了想,又问,“你那个高中同学,现在样子变了没?应该和以前差不多吧。” 变了吗? 瘦了,也更好看了。 变化最大的是气质。 十八岁的柳桥,美的清冷纯净,二十八岁的柳桥,美的干练且温婉大气。 哪一种都让他怦然心动。 南浔放下碗,看透一切的目光落在南妈妈身上,“妈,人家对自己是有标准的。” “哎呀,那不是找对象的眼光也很高?” …… “真是报应啊,我真是不理解,成林哥哥为什么会喜欢那种女孩。” 与此同时,柳家二楼。 柳江姐弟俩一边烤着小太阳,一边谈论堂哥堂嫂这对“报应”的看法,“有那种妈妈,女孩子怎么会是个好的。” 在湾里转了一圈,柳桥就搞清楚原本定在腊月二十八要结婚,办婚礼的堂哥为什么突然说不办了。 原来是因为女方的丈母娘发现准女婿柳成林原本说好的要在JJ市买一套三居室,还加女儿的名字,结果,临近婚礼,才发现谈好的房子没买,女婿转头拿着钱和朋友去杭州开了公司,顺带换了辆奥迪。 再一打听,公司没有女儿的份,奥迪是挂在女婿公司的名下,别说是女儿的,就连女婿的都不是。 女儿这一嫁,除了五金和十六万八的彩礼啥也没捞着! 这可把她气的呀…… “他办不到就别答应嘛,答应了又反悔,人家肯定生气。”柳桥觉得这事儿,堂哥办的埋汰人。 “我跟你说件事,你别跟妈妈说。”柳江压低声音。 “你说。” “二爹说那个女孩子不是个好东西,跟了很多人,常打胎,现在没的生。” 柳桥心里咯噔一下,“哥哥之前知道吗?” 堂哥柳成林今年三十六岁。 现在这位准堂嫂名叫陈金金,比堂哥小一岁,本是他的高中同学,后来通过相亲重新认识并恋爱。 还有一点让二爹妈极为不满的是,这位准堂嫂是二嫁女,和前夫有个女儿都十岁了。 堂哥是头婚。 从堂哥要娶这位嫂子开始,二伯就在家里闹,死活不同意他娶,但他不同意没有用。 堂哥自己铁了心要娶,从谈彩礼到办婚礼等等,都是他亲力亲为,一力承担,让二爹妈毫无插手之地。 柳江满脸复杂的点点头,“知道。” “那就是哥哥的事了。” “所以说啊,我不理解哥哥,这种女孩子娶了干什么,不能生还没啥学历,还喜欢打麻将。” “姻缘都是个人因果。”柳桥问,“现在他们谈好了吗?” “肯定没谈好啊。”柳江说,“女孩子家里让哥哥买房,哥哥哪里还有钱买房?” “也是。”柳桥叹气,“可是哥哥为什么要买车啊。” 房都没有,就买奥迪,不买奥迪,就有钱买房了。 “要面子咯。”柳江讲话很直白,“哥哥开公司,肯定要开好些的车。” “这很难评!”柳桥一个实用主义,是无法理解一个人房子都没有,却花光现金流买辆豪车来装逼的。“你要是房子都没有就要借钱买奥迪,打肿脸充胖子,我肯定要气死。” 柳江摸了摸鼻子,“我有房子啊。” “你的房子谁没买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柳江不说话了。 柳桥瞅他:“你不会真的想买奥迪吧?” 起码,柳桥要买车都不会考虑它,她的首选是国产能源车,经济又划算,还时髦好用。 ------------ 第15章 重启25岁 柳江赶紧申明,“姐,奥迪我哪里敢想,但,你看我现在经常九江、湖口两头跑,没辆车真不方便。” 得,还是要买车。 柳桥微微往沙发上靠了靠,“听妈妈说你已经两个多月没工作了,你过了年打算干啥?” “我还能干什么?”谈到工作,柳江就心虚,“你也知道,我没手艺没文化,想干的工作都干不了,能干的都是不想干的工作。” 柳桥沉默了会,她在想,身为一个百万职场up主,她能给那么多网友讲有关于职场上的许多事,也有许多网友说看完了她的短视频,找到了人生新征途,捋清了工作上的重要矛盾,搞钱搞到飞起。 却偏偏,这些年屡次跟弟弟讲职业问题,不是他不想谈,就是谈的很费劲。 难怪有人说,越是家人,沟通成本反而越高。 核心问题到底在哪里? “我觉得跑滴滴至少比送快递强吧?”这个念头在柳江脑海里盘旋了许久。 这几个月,他点开汽车之家的页面,看着上面分期付款的广告,手指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按下。 他想买车,就差钱! “你买车是想去跑滴滴?”柳桥开门见山,语气平静。 柳江愣了一下道:“大家都买车了,咱们家没车,过年去拜年也不像话。” 乡下就是这样,住在一起,免不了攀比。 别人家有的,自家也要有。 有就行——甭管是存钱买还是借钱买。 建房是个潮流,买车也是潮流。 爸爸柳青云心里觉得,自家唯一比不上人家的地方是,房子跟上了潮流,车子却没跟上。 主要问题出在柳江这里,他的工作问题一直没得到解决,柳青云和刘月枝就觉得给他买车是浪费。 当然,真让他们掏十几万给儿子买车,他们也拿不出。 这些年,两口子打工包括女儿寄来的生活费,存着都被他们在前几年赶着潮流帮儿子在市里买了婚房,去年又掏空了家底搞装修。 去市里买房找女儿要钱支持,说是他们自己要住,行的通。 车这玩意儿,买了明摆是儿子的,也要女儿拿钱买,就说不过去了。 因此,哪怕儿子找他们念了一万遍要买车,他们也没找女儿说过家里想买车的事儿。 要不然,也轮不到柳江现在直接和柳桥谈。 柳桥目光直视弟弟,“我知道送快递很辛苦,风吹日晒,收入不稳,还要看人脸色。你觉得委屈,觉得没面子,这些我都懂。” 柳江沉默着没说话,脸上浮现出烦闷和沉重。 他今年二十五,过了年就二十六,在乡下已是大龄青年,却什么都没有,这种条件,有哪个好女孩能看上他? 如果不是他读书不行,没出息,像姐姐说的那样,拿着姐姐给的养老金,爸妈不用出去打工,就在家里种种菜园子,打打小牌,吃好睡好养好身体安心享受晚年生活,不晓得几舒服。 也是因为他搞不来钱,爸爸一个快六十岁的人,还要背包跟着工友去余杭打工挣钱,存着给他娶老婆。 “我们都渴望被尊重,渴望活得体面,这没有错。” 看着弟弟微变的脸色,柳桥知道他肯正视自己的工作问题了。 她原本想讲自己当年在浙大和清华,也曾经因为口音、因为没见过世面,不会才艺而在那些家境优越,才华横溢的同学面前感到局促和难堪,至今都在与创伤性的自卑做斗争。 想想,还是算了。 弟弟没法共情她的痛苦,还会觉得她在凡尔赛。 每一个层次的人都有要经历的磨难和功课,各有各的难。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下电脑。”柳桥起身,回到房间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份精心准备的文档。“这份策划是我在深圳回来之前就做好的,原本也打算这几天找你好好聊聊。” “你别跟我讲课,我听不懂。”柳江不太想看柳桥的电脑,怕看到自己看不懂的图表,数据之类的。 “我没有要给你上课,我是想跟你一起合作一个项目。”她将电脑转向对方,“这个项目,叫做‘重启我的25岁’。”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项目名称,下面分为几个部分:现状分析、路径规划、阶段目标、资源支持。 “合作做项目?”柳江的眼睛亮了。 柳桥的语气变得严肃,“对,这个项目和你未来的职业发展有关系,你愿意跟我一起继续探讨下去吗?” 一听到职业,柳江的眼神就闪了:“我们讨论完这个,你可以帮我买车吗?” “我需要跟你讨论完,才能给你答复。” “你说吧。”柳江安微微坐直了身体。 “首先,我们要直面问题。”柳桥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底涌出的愤怒:“你的问题不只是没文凭、没手艺那么简单。我们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你想要快钱和面子,但任何体面且有价值的工作都需要前期积累。你因为畏难,频繁更换赛道,导致每一行都做不深,这又加剧了你的不自信,让你更想找下一个‘快钱’陷阱。” 柳江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双肩微微压了压。 “说回跑滴滴。”柳桥调出另一页数据,“既然你想跑滴滴,那我问你,你做过调研吗?知道扣除油费、保养、保险和平台抽成后,时薪是多少,一天到底要干多久才能达到你理想的收入吗?” “这我哪懂?”柳江语气僵硬道:“我是看我好几个朋友都在跑滴滴,跑的挺好的,就想着我要是有辆车我也可以去跑。” “那你有跟他们认真谈过收入怎么样吗?” 柳江点头又摇头,“这我哪里问的那么详细啊,大家在一起就是聊几句知道一下这样的。” “根据大数据显示,跑滴滴需要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才能维持还不错的收入,而且没有任何保障。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无法积累任何可迁移的技能。开三年车和开一年车,你的核心竞争力没有任何区别。” ------------ 第16章 小乔炖白鸭 “跑滴滴只是一个生存手段,不是一份事业。” 柳江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我现在就想找份好工作,多赚点钱。” 至于事业什么的,他要什么没什么,哪里敢想? 柳桥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为你规划了三条全新的路径。这些路径的共同点是:入门有明确标准,晋升有清晰阶梯,能让你真正掌握一门不受地域限制的‘数字化手艺’,你愿意往这些方向发展吗?” 对于姐姐讲的,柳江听懂个大概。 柳桥给他详细介绍了三个方向:新媒体运营助理、电商运营助理和数字化推广专员。 “……这是一门非常值钱的技术。” 柳江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尤其是听到第二个选项时。 柳桥趁热打铁,“真正的面子,不是开什么车,而是当亲戚问起你做什么时,你可以自信地说出一个具体的、有前景的职业,以及丰厚的收入。” 她接着展示了详细的阶段计划: 第一阶段,她可以帮忙支付学费,让柳江参加线上线下实战课程,同时通过自己的关系为弟弟远程找实习岗位。 “在你学习阶段,我每月会给你2000元生活费补贴。”柳桥觉得身为姐姐,在她有能力的情况下,帮助弟弟是不可避免的,但要立好界限。“这个钱不是无偿的,需要你赚钱后偿还。” “哦!” “等你工作了,我可以每周花1小时帮你复盘工作,教你如何汇报、如何沟通。” 之后的路就要柳江自己走了。 柳江的眼神跳了跳,“这些听起来就不好做。” “好不好做不是大脑想的,得你先去做。” 涉及专业上的事,柳桥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这样的她,让柳江感觉到了距离感,“我要是做不好呢,你还给钱吗?” 柳江伸了伸腿,身上流露出一种类似“破罐子破摔”的气质,这让柳桥很不喜欢。 “你不进取,神仙也救不了你,你要成长,绝处也能逢生。”她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你只是我弟弟,不是我儿子,帮你是我善良,不是应该。” 柳江沉默了会儿,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只是平等的看不起任何不做事还找别人要钱的人。”柳桥“啪”的下关上电脑,“你不是想买车吗?可以,如果你课程结束,顺利拿到结业证书,并得到一份正式的工作,我就资助你三万块买车,算是提前送你的新婚礼物。” 柳桥继续冷静的说出自己的打算:“如果你不去学习,我就把这学费包括承诺给你的生活费折合在一起给你五万块,这五万块,我随便你拿去买车还是干什么都行,还是那句话,拿了这五万块,以后你结婚生孩子还是要干嘛,我通通都不会再给你钱了,且,你的工作问题也别找我。”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狗吠声。 柳江抬起双手盖住脸,轻声说:“我……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 …… 乡下的夜色总是来得特别早,不到七点,天已墨黑。 刘月枝在楼下喊姐弟俩下楼吃饭。 柳桥从房间出来,看到弟弟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妈妈叫吃饭。” “你先去吃,我晚点吃。” 柳桥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转身下楼。 刘月枝看到女儿下来问:“你弟呢?” “在沙发上玩手机。” “就知道玩手机!” 刘月枝叨叨着就挪步往楼上走,被柳桥一把拉住:“他不想吃就算了,我们先吃。” “怎么不想吃?”刘月枝疑惑道,“中午他还说让我做‘小乔炖白鸭’,怎么我做好他又不吃了?” 听到有“小乔炖白鸭”,柳桥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小乔炖白鸭起源于三国时期。 据传说,周瑜的妻子为他炖制了一锅滋补菜肴,用的是冬虫夏草和泽兰,并称之为“柴桑鸭”。后来改名为“小乔炖白鸭”,成为九江的特色传统名菜,是九江餐饮文化的代表之一。 湖口乡下没多少人会做。 “上次我和你爸在柴桑一个小区做事,老板请我们到大酒店吃饭,我吃过就会了。” 刘月枝在湾里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厨艺也好。 因此,柳桥一直觉得自己家小时候虽然穷,却也没觉得有多苦。 这多亏了有妈妈的好厨艺加持。 同时,这也离不开爸爸爱吃,总喜欢上山下水搞很多平时买不到的食材,拿回家经过妈妈的巧手烹饪,一家四口经常吃的美滋滋。 有弟弟特意点的菜,柳桥就没继续拦着妈妈叫他下楼吃饭。 等到柳江下楼,柳桥已经把三个人的米饭都打好了。 柳江因为心里装着事,这顿晚餐吃的沉默。 刘月枝没注意到儿子低落的情绪,高高兴兴的和女儿分享“小乔炖白鸭”的做法: “焯水去腥后放入瓦钵内,加入冬虫夏草、泽兰、姜、葱、花雕酒和清水,烧开后再用小火慢慢的炖,炖到鸭肉酥烂,汤发白就可以了。” 说起做菜,刘月枝十分有心得,“今天的鸭子我靠在炉边炖了两个多小时,柴火炖的,你们多吃些。” 柳桥点头,轻轻吹掉碗里的葱后,缓缓喝了口汤,差点没鲜掉舌头,“好吃好吃!” 每次做了好菜,刘月枝最高兴的就是看到孩子老公吃的高兴,也不吝啬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厨艺,“这鸭子是我去隔壁找叶癞痢买的,那个养鸭子的叶癞痢,你还记得吗?” 叶癞痢在附近十里八乡都是出名的人,柳桥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他家女儿去年嫁人了,我昨天看到她挺着好大肚子,有六七个月,坐在门口晒太阳,身上穿的干干净净的,脖子上带着金项链,手上带着金戒指,听说她家公婆对她好的不得了。” “她结婚了啊?”柳桥惊讶极了。 她记得那户人家的女儿是个傻子,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 ------------ 第17章 月影悠悠秋水长 因为傻,那个女孩子从来没有上过学,小时候,别的孩子上学,她就跟着她爸上山下河到处跑。 柳桥每次从她家门前路过,都看到她身上脏兮兮的,歪头看着路过的人傻兮兮的笑。 “结婚了。”刘月枝谈论起此事,满脸笑,“那个男孩子我没见过,听湾里人说,脑子也是有问题的。” 柳桥突然失去了食欲,“两个傻子还生孩子啊。” 眼前的这锅“小乔炖白鸭”被妈妈炖的极好,汤汁浓郁,鸭肉酥烂多汁,冬虫夏草的独特的香气为这道菜增添了独特的口感,鲜美的很。 她本应该有很好的胃口。 “当然要生孩子。”刘月枝理所当然的说,“傻子也要留个后!” …… 回乡第三天,柳桥在妈妈刘月枝的催促下,去村口的超市里买了几箱牛奶一起提着给几位长辈家送去。 二伯父和小叔的房子建在一起,离村口的超市近,柳桥陪着妈妈先去把牛奶送了。 给长辈送牛奶这事,柳桥觉得颇尴尬,但每年还得硬着头皮去送,用妈妈刘月枝的话来说: “乡下就是这样,人情来人情去。” “以前你们小时候吃了哥哥姐姐的,现在轮到你赚钱就要买东西去爹爹姆妈家。” 从小叔家出来,两人并排往下湾里走,免不了谈起刚刚见到的堂妹。 “美霞怎么那么着急订婚,太突然了。” 随着年关在即,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陆陆续续回家过年,村子里难得热闹起来。 姐妹俩几年没见,虽然从小没什么感情,如今也觉得有几分亲热,可是没聊几句,细妈就笑眯眯的咂下个重磅消息:“我们家美霞明天订婚,桥啊,你没事来耍哈。” 这消息惊的柳桥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不突然啊。”刘月枝说,“你是不知道,美霞这几年相看了好多人家,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今年定下来也好。” “好什么啊。”反正柳桥对这种乡下男女双方见面看对眼就订婚的事接受无能。“她才27岁,那么着急嫁出去干什么?” “二十七岁还不大啊?你以为她像你上了大学,有高学历和好工作。”刘月枝脸上无法控制的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她要文凭没文凭,要工作没工作,之前相看了好几个男孩子,本来谈的好好的,都没下文,还不是看不上美霞。” ——“这个男孩子你没听你细妈说嘛,本科文凭,要不是对方老子去世的早,说不定也看不上美霞。” 堂妹前几年订婚又退婚的事情,柳桥是知道的。 但,她对这事的看法和她妈不一样,她妈觉得美霞订婚又退婚,败名声,很丢脸。 柳桥则觉得堂妹订婚又退婚不是啥问题,随便结婚才不好。 “你别这样说。” 她不喜欢看妈妈脸上浮现出的优越感,那看起来像是在看堂妹的笑话。 虽然刘月枝也是。 柳桥转头看向两旁的老房子和院子。 湾里分上湾和下湾。 母女俩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从上湾通往下湾最老的一条路。 走进这条路后,一排排保存完好的低矮青砖瓦房就映入柳桥的眼前,老屋静静地立在冬日疏朗的阳光里,呈现出一种极沉静的、接近于大地的青灰色。 时光仿佛在这些青砖瓦房的屋檐下凝固,岁月的流转在这斑驳脱落的一砖一瓦之间,显得温柔而残酷。 这片青砖瓦房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与情感,也勾起她对童年的回忆。 九八年移民建镇,家里的钱只够爸爸在上村头买一块宅基地。 五年后,爸爸才存够些钱,在那块新的宅基地上建起能住人的新楼房。 柳桥是上初中后才从下村头这片老宅区搬去现在住的房子的。小时候,她每天在这片青砖瓦房中间撒着欢儿的跑啊,跳啊,躲迷藏啊,自由又烂漫。 那时候,村民们每日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户,迎接新一天的阳光。窗外的田野一片生机勃勃,稻穗等庄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老奶奶们在家燃起柴火煮粥,青烟冉冉升起飘上屋顶,飞入云端;妇女们陆陆续续提着衣服去到门口塘里洗衣,顺便聊着东家长西家短;孩子们在院子里成群结伴嬉戏,笑声如同清泉般流淌,混着犬吠鸡鸣的声音: 那是张九龄的:“万丈红泉落,迢迢半紫氛。奔流下杂树,洒落出重云。” 是王昌龄的:“江水悠悠春草齐,谁家芳树绿阴西。断猿晴鸟何时尽,日向花深醉似泥。” 是释绍嵩的:“庐山峰顶四时云,谁识孤高最上尘。天近星辰常若昼,雨余草木自成春。” 是杨万里的:“月影悠悠秋水长,楼台明灭暮云苍。西风忽送丹阳雁,一夜相思到故乡。” …… 是如今柳桥想起来就心动,却回不去的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年少时光。 这条路的尽头连着一片池塘和田野,不知是谁在远处的田野里燃了几堆柴火落叶,燃起的袅袅炊烟轻轻笼罩着村庄,青砖瓦房的轮廓在朦胧中显得格外柔和。 童年的柳桥没有足够的认知,无法理解村子的美,如今她是能欣赏村子的美了,这片老宅却在时光中变旧,荒废的无法住人。 “还是从前的人会选宅基地啊……” 柳桥看着这些依山傍水而建,掩映在一片黛色的青山下的老房子,只觉得美极了。 要是不用再谋生,有机会把这些房子重新修葺好,住进去,不知道有多惬意。 “以前住在湾里几好啊。”听到女儿的感慨,刘月枝接话:“又干净又安静。” 近几年,村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觉得住在路边就好像城里,方便热闹,开始怀念起从前住在老宅时的清静悠然来。 柳桥点头,“要是我回家,宁愿住老屋,不愿意住新屋。” 新屋也不新,只不过和老屋比是新些的房子。 “你怎么会回家?”刘月枝听到女儿说的话,觉得好笑,“湾里这些房子,你哪还看的上?” 在她看来,九江是怎么也比不过深圳的。 女儿好不容易读了那么多书,又在深圳发展的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回来? 虽然她这辈子也没去过深圳。 ------------ 第18章 祖宅基地可不能随便卖! 柳桥不再说话,今天的试探到此为止。 “要是我儿子,娶这样的女人进门,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柳桥一进院子,就听到大堂姐夫坐在竹凳子上数落二堂哥的不是。 他认为身为人子,务必要承担起传宗接代的任务,像娘家堂弟柳成林这样娶一个无法生育的老婆,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要我说,二叔就不能让成林结这个婚。” 大伯站在一旁抄着口袋说:“国清哪里管的了成林的事。” 国清是柳家老二的名字。 见到柳桥和刘月枝到来,堂姐热情的拉开院门,“妹,三姆妈,快进来。” 柳桥把手里提着的牛奶递给迎上来的大伯母:“大家都在喝茶呢。” 大伯母接过牛奶,笑的一脸慈祥:“坐啊,马呢,我去倒茶。” 她已经七十岁了,满头灰白发,精神看起来不错。 “不用了,大姆妈。” 有大堂姐夫和堂姐在,柳桥一时不好离开,就拉开旁边一张空着的竹凳子坐下。 没一会儿,大伯母端来两杯茶和一盒摆满了吃食的果盒。 九江人不管家里是否富裕,在待客方面从来都热情大方。 刘月枝已热情的和侄女聊起儿女经:“还是你命好,年纪轻轻就做了奶奶。” “我家宝宝好耍的很呐。”大堂姐拿出手机,热情分享她拍的小孙孙的视频和照片。 视频里,几个月的白胖娃娃确实可爱。 刘月枝满脸夸赞:“宝宝长的真好哇!也不知道我家柳江什么时候能像你儿子一样结婚生个宝宝。” 儿子孙子被夸,大堂姐满心满眼的高兴:“三姆妈你急什么,现在的孩子结婚都晚,你家柳江长的那么好,人又聪明,你和三叔还怕当不了奶奶啊,说不得明年就给你带着媳妇回来。” 转过头,她把话扔给了柳桥,“妹,你说是吧?” 柳桥笑盈盈的点头,“是啊,早结晚结都好,最重要的是找对人。” 大堂姐夫见柳桥开了口,大声插言:“我觉得乡下孩子,有事业的晚结婚行,没什么事业又没手艺的还是趁着家里老子、娘可以帮忙带孩子,早点成家生孩子,生完孩子,年轻两口子安心去外面打工搞钱!” 湾里,他这年纪的热闹都这般想法,柳桥不认同,也无法反驳,只好连声笑道:“是……” 大堂姐夫年纪摆那,又加上他早年就带着大堂姐一起在县城开超市,办养猪场,创业成功,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听到柳桥认同他的观念,他很高兴,转头满脸笑容问刘月枝:“妹谈男朋友了没?三姆妈一定要在妹的婚事上把好关,别搞得像二叔屋里一样,乱七八糟,没个规矩。” 刘月枝摇头:“没啊,我女儿从不乱来,我也劝她现在有合适的男孩子,可以谈,但她不谈,我也没办法。” 大堂姐夫就笑:“像妹这样高学历的女孩子,事业心都强,晚几年结婚也不怕的。” 紧接着,话题就转到他自己的儿媳妇身上:“像我家媳妇,刚生完就要出去上班,我就让她出去上班,虽然家里不缺她赚的那点工资,但女孩子出去工作能长见识,开阔眼界。” 柳桥安静的喝茶,听大家聊天,时不时回应两。 离开大伯娘家的时候,听到大堂哥在给大伯出主意:“要是成林不听话,他的婚事,你就别操那么多心,省的他婚礼出乱子,你也讨不了好。” 大伯最年长,家族里哪家哪户要办大事,都少不了他出面。 或许是二堂哥娶的这位嫂子,真不得长辈们的心意,柳桥走老远,还听大伯大声嚷嚷:“我年纪大了,还能管什么,到时候有事让海涛去!” 海涛是大堂哥。 身为家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那个,他不出面,就是态度。 等走过又一栋老宅的屋角,柳桥就说:“海涛哥哥把老屋推倒重建这房子,住的真舒服。” 她刚刚在大姆妈的带领下,把大堂哥的“别墅”上上下下参观了一遍,好话丢出去一箩筐,哄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两张老脸笑成花。 诚心来讲,这栋“别墅”屋里屋外的设计都不得她喜欢,但架不住“别墅”外面的环境好,依山傍水,青山、溪流、田野,无一不缺。 人住在里面,睁眼就能看见窗外的四季流转,柳桥可太喜欢了。 “海涛也不是东西,摆阔都摆到我们家头上来了,今年建房子的时候,还让你爸把咱们家的宅基地卖给他,要不是我拦着,咱们家那栋老屋,现在一块瓦片你都见不着!”刘月枝也十分眼馋侄子的别墅,“他们家要建别墅我们家就不要吗?也是你弟现在没钱,要是你弟有钱,咱们也可以把老屋推了重建一栋‘别墅’!” “还是妈妈你聪明。”柳桥噗嗤一声笑出声,“祖宅基地可不能随便卖!” 家里老宅地基就在大堂哥“别墅”边上,刚刚她也去老屋看了,除了一个大概的框架,里面已经破败的不成样了。 可就算它再破败,柳桥都还年年回家要去瞅上一眼,那里承载了太多她童年的回忆,割舍不下。 “我也是这样跟你爸说的。”刘月枝十分得意自己护住了家里重要财产,“老屋地基卖给海涛能卖几个钱,现在土地金贵,咱们留着以后指不定有大用!” “对!幸好你拦住了,没让卖!” 自留地和宅基地在柳桥这里是珍贵资源,她并不希望父母一点钱就把它们卖掉。 听妈妈说爸爸差点就把宅基地卖了,后背惊出冷汗! 看到女儿沉下来的脸色,刘月枝觉得这事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要。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拦着不让你爸卖,海涛还说我小气,你爸也骂我,说一块宅基地值当什么,海涛要建别墅,咱们放那里也是放,非让我卖给他! 她讲着讲着就红了眼眶,“我家这块宅基地就算没用,放那里那也是我们家的,卖给海涛就是海涛的,你爸就是不把我当家里人,也不知道我不卖宅基地是为了谁!” ------------ 第19章柴米油盐酱醋茶 柳桥安慰刘月枝:“你做的对,爸爸就是拎不清,咱们家这块宅基地,留着我和弟弟以后自有用途!” 刘月枝长长的吸了口气,“马呢,这个屋里也就你理解我的心啊。” 柳桥这才知道,弟弟还曾打过家里卖宅基地钱的主意,心里暗暗咬牙骂道: 傻逼! 等回到家,柳桥忍不住质问起柳江时,对方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浑不在意道:“我都在市里有房子,以后又不回村子,宅基地卖了怕什么?” 柳桥握拳,恨不得捶开他的脑子,“你不知道现在农村的土地和宅基地多金贵吗?” “有什么好金贵的?”柳江见柳桥说话冲,心里也不舒服,“我们村在这山沟沟里,难道还能被征收拆迁?!” 要是那样就好了,他做梦都想成为一夜暴富的拆迁户! “不拆迁,土地也是珍稀资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卖!” 柳桥语气平静的扔下一句就回房看书了,等再出来的时候,二楼客厅空无一人。 直到深夜,柳江才身披夜露回来,他看到柳桥和刘月枝在客厅里烤火:“你们这么晚还不睡?” 刘月枝恼儿子晚上不回家吃饭,“在外面讨到饭吃了没?” “什么叫讨饭吃?”柳江歪头瞅着刘月枝,眉毛压下来,“你讲话这么难听,谁愿意跟你说话?” 刘月枝沉默了会,硬邦邦的又说了句:“我是问你晚上吃饭了没?” “吃了啊!晚上细爹家吃的,商量明天美霞订婚的事。” 刘月枝嘟囔道:“美霞订婚你要劳么神。” “男人的事,你别管。”柳江转身上楼。 刘月枝看到儿子这样就气,转头跟女儿诉苦:“生儿子有什么用,都是帮别人生的。” “也就过年热闹热闹,你就让他玩玩吧。”柳桥劝完也上楼睡觉了。 刘月枝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摸出手机给老公打电话:“老头子,明天你侄女订婚你回来不?” 柳桥隔墙听着妈妈和爸爸的电话声,打了个哈欠,缓缓上楼。 乡下的岁月,好像一天最重要的事都融在一日三餐里。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九江俗语说的也都是食事。 第二日。 柳桥醒来,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炒菜声,是妈妈在做早餐。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床上,铺下一层金色的光。 窗外那棵苦楝树正与冬天对峙,枯黑的枝桠几乎要探进窗来,像谁用极细的墨笔,在灰白的天幕上画出裂痕。 她顺着枝桠脉络向上,便望见远处的山景。 极美,美的她舍不得起床。 多神奇,从前想逃离时,她只记得乡下不便的交通,总是捉襟见肘的生活,每每天灾来袭,担忧收成坐在门前抽烟的父亲的那张沧桑苦闷的脸,一到晚上就漆黑浓稠仿佛吓的鬼死的夜色;如今村里悠然的景色仿佛一道道光驱走了记忆里的不堪,变成另一种模样。 都是同样的风景,只因为心境的变化,却翻天覆地仿佛换了一个世界。 难怪《大乘起信论》中言:“以依阿赖耶识,说有无明,不觉而起,能见,能现,能取境界,起念相续,故说为意。” “等下吃完饭,我去你二妈菜园子里摘菜,你去不?”刘月枝端起碗,咕咚一声喝下一大口粥。 “去啊。” 现实版QQ农场,哪有人不喜欢的? “二妈的菜还让你摘啊?” “都是种田的人家,几根菜而已,值当什么?”刘月枝笑道,“我在屋里吃的菜都是去你二妈菜园子里摘的。” 可你昨天不是还说人家的不是吗? “你想吃炒米粑不?你二妈今年种的萝卜水灵灵好大一个,甘甜!” 用萝卜丝加辣椒炒后做馅蒸熟的炒米粑也是九江特色。 “都行,你看着安排。” 柳桥不紧不慢的在嚼着一块被妈妈用菜籽油煎的焦香的方粑,评价的却是粥里金黄软糯的南瓜,“今天煮粥的南瓜好好吃,哪来的?” “隔壁姆妈昨天拿来的,她说你回家了,让我煮给你吃。”刘月枝端起碗,起身,“我再去打一碗,你还要不。” 柳桥摇头。 这种浓稠香甜的南瓜粥,她许久没有吃到了,是以吃的格外专注。 可再爱吃,胃口也有限,两块方粑进肚,再塞下一碗粥,已是极限。 转眼,刘月枝还是笑呵呵的从厨房端出一只锅来,“女儿,你再吃点,鬼东西不吃,我们吃。” 鬼东西指一大早就跑没影的柳江。 银色的高压锅里,粥看起来还有两三碗,柳桥拒绝撑爆自己的胃,“我是吃不下了,你能吃你吃。” 刘月枝不再勉强女儿,继续咕咚咕咚吃起粥,时不时夹一筷子菜盘里的豆豉炒辣椒以及鸡毛菜,大有独自干完这锅粥的气势。 在乡下,一年四季,早餐离不开粥,红薯粥、南瓜粥,糯米粥、粟米粥、绿豆粥、莲子粥、锅巴粥、八宝粥等等,各种各样的粥,刘月枝总是换着花样给老公,孩子们煮。 粥这东西,用柴火熬,煮起来格外费时,柳桥总劝刘月枝,去外面买点馒头,包子,或者煮点面条,简单也方便,省的她总是天没亮就起来烧柴煮粥,不够睡的。 可这话心意虽好,落在刘月枝耳朵里,如却一阵烟尘一样,起不了丝毫作用。 她依然我行我素的摸黑起床,煮各种各样的粥,还辩驳曰:“你爸爸要吃。” 柳桥转头又去劝爸爸:“早上别吃粥,吃点别的行吗?” 柳青云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早上不吃粥,吃什么?” 于是,她明白,早饭吃粥这事儿根植于爸妈心底,无法改变,可能是个地域性饮食习惯问题。 …… 天冷,空气稀薄干燥,在家时的皮肤总是比在深圳干,不及时抹些护肤品,洗完脸后T区就容易干的起皮。 “桥啊,你在抹脸啊?” 柳桥吃完饭,趁妈妈还在与南瓜粥作战,回房间往脸上拍水乳保湿,乳液刚挤到手上,就见一张白皙的脸从门外钻进来。 ------------ 第20章邻居媳妇做微商啦 “嫂子,快进来坐。”柳桥把乳液往脸上抹匀后,招呼女孩进屋。 来人是隔壁新进门的媳妇,去年过年结的婚,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有七八个月。 “我懒得换鞋,就不进去了。”女孩靠在门边,看着柳桥笑。 柳桥俯身给对方拿了一双九成新的绣花拖鞋,“又没什么事,进来坐坐呗。” 家里有许多的绣花拖鞋,满当当的摆在门口的红色地毯上,每一双都是刘月枝亲手缝制的,有新有旧。 对方能出现在这里,打定主意就是来找她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爬了楼梯上二楼。 “你有事,先忙。”对方稍微客气两下,就脱了脚上的棉鞋进来了。 “待会儿去摘个菜,别的没啥。”柳桥把茶几上的零食打开,招呼对方吃,又给她递上两个抱枕,“快生了吧。” “望三四月份!” 女生接过抱枕放在一边,拘谨又新奇的看着柳桥,“你刚刚用的乳液是什么牌子,好用不?” “海蓝之谜。”柳桥没解释是品牌方送的。 “海蓝之谜啊?我好少听起,保湿效果怎么样?”对方凑近了盯着柳桥的脸看,“我觉得你的脸还是有点干,它是不是保湿效果不太好?” 柳桥眨了下眼,笑道,“我对化妆品不怎么讲究,有的用就用。” “女孩子怎么能对化妆品不讲究呢?这可是用在脸上的东西,必须要用最好的。”对方一扫先前的拘谨,“化妆品我最懂了,你以后有需要来问我,我给你推荐几款好用的。” 说着,就从粉色羽绒服口袋里摸出手机, 柳桥剥了几颗开心果,陪着女生边吃边聊,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聊起化妆品就那么起劲了,原来自结婚后她就没出去工作,怀孕后更是跟着小姐妹一起做起了微商。 “做微商挺好的,一个手机就能把生意做起来,我代理的品牌,里面的东西自己也要用。”说起微商这份事业,女孩颇自豪,“我好多姐妹都是在家一边带孩子一边做微商呢,早年做的好的,房子都买了几套,车子也是开的宝马,奔驰。” “厉害。”柳桥言笑晏晏的夸着。 回家就是这样,周围能说上话的不是沾亲带故,就是邻里邻居,平时生活接触少,能聊到一起的话题不多,但还是得聊,否则人家都亲自上门了,你表现出冷淡的样子,转过头,人家就说你傲慢,瞧不起人。 “是吧,我代理这个品牌好吧,化妆品,日用品,母婴产品,什么都有……”小媳妇白皙的手指快速在手机界面上来回滑动,让柳桥看她卖的产品,“你有什么缺的没,在这上面挑,我卖你不赚钱,八五折。” 柳桥笑盈盈的看着,没说缺,也没说不缺。 等到听到妈妈上楼的脚步声,快速选了一款她早就决定好要买的保湿四件套,“就要这个吧。” “哎呀,你眼光真好。”女孩听到柳桥这么爽快的就选了一款商城里的王牌产品,立马笑成一朵花。 “这款产品是我们品牌卖的最好的一款了,我自己也在用,你看,我的皮肤是不是很好,真的很好用的。”她飞快切换界面,点出计算器在上面算起价格来:“原价499,八五折,424.15,你给我个整数,420就好。” 柳桥笑道,“你付款码给我,我现在付你!” 对方立马打开付款码,等柳桥爽快的付完钱,她又切换到微信二维码,“我们加个微信吧,你用完了还要再找我,我给你寄过去,我们品牌更新产品很快的,我每天都会发朋友圈,你看到有喜欢的就找我,我都给你八五折。” 柳桥笑着没说话,安静的跟对方加了微信好友。 “还是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聊啊。”刘月枝出现在门口,笑着把头往里瞧:“妹啊,去讨菜啊。” 许是柳桥刚给她做了一单生意,隔壁姑娘也爽快的起身,“你们要出门啊,我现在给你把东西拿过来!” 柳桥看她莽撞的动作,有点担心的扶住她的手臂,“东西不着急,等我回来我去你家拿也行,地板上滑,你走慢点。” 姑娘自己却走的跟没怀孕的人似得,“你们家地板拖得好干净,是柳桥拖的还是好姨拖的啊。” 柳桥笑道:“我弟拖的。” 刘月枝在一旁搭腔,“楼上的卫生都是他们自己搞,我不住,不搞的。” 隔壁小媳妇又把柳江夸了一通,“哎呀,真看不出来,柳江好勤快啊,在家还拖地呢,不像我老公,在家就知道刷手机,什么也不干。” 这话,柳桥和刘月枝都没法接。 等她走没影了。 刘月枝小声问柳桥:“她说要拿什么给你?” 柳桥说,“我刚刚找她买了一套保养品。” “什么?”刘月枝眼睛立即瞪圆了,“你找明明媳妇买保养品做什么?你不是自己有好多都用不完吗?” 明明是隔壁人家儿子的名字。 柳桥因为做自媒体的原因,经常有厂商和品牌方寄东西过来,她自己用不完,不是寄给亲戚好友,就是放在某二手平台上去卖。 身为亲妈,刘月枝是直接受益者,什么保养品,化妆品和面膜,从来是不缺的。 刘月枝现在又在市里住,经常跟小区附近认识的姐妹逛街,逛商场,逛的多了,认识的名牌就多,开了眼界,知道女儿寄给自己的都是好东西。 在她的姐妹群里,逐渐混成了种草小能手,什么衣服,鞋子,吃的,用的,她的姐妹看到觉得好都喜欢找她要链接,跟风买。 刘月枝对自己的品味是越发自信起来。 “邻居,帮衬一下啊。”买的这套护肤品柳桥暂时还没想好怎么用,她等着拿到货之后看了成份再决定。 “你没买太贵的吧?”刘月枝理解了女儿花钱是顾及人情,却还是心疼钱,“花了多少钱啊?” “三四百来块。”柳桥尽量往低里说,“走吧,去摘菜吧。” “她卖的那些东西,我在商场里都没见过,怎么要那么贵,三四百块都可以买珀莱雅了,你可别被她骗了。” ------------ 第21章 蒜苗炒腊肠 柳桥就笑,“她家有款面霜不错,下次买给你用。” “不用你买,我有。”刘月枝还舍不得女儿白花出去的三四百块,跟在柳桥身后下楼时,脸都是沉的,却也压低了声音,“明明媳妇天天在朋友圈发那些东西,我听人家说都是什么三无产品,就是骗人家钱的。” 她也是有隔壁媳妇的微信的,“我已经找她买过洗衣液帮衬了,你呀,还花那么多钱。” 转过头,她又忍不住数落起隔壁小媳妇,“明明媳妇也真是,就知道赚我们的钱,她卖的那些东西,外面我是没看到人买。” 母女下到一楼,还没拐过一道门,就听到隔壁姆妈热情的声音。 “月枝,在屋里不?” 后者很快换了张笑脸,“嫂子,在啊。” “我家明明爸爸刚刚从河里钓鱼回来,钓了大半桶,我拿几条好鲫鱼给你,你给柳桥和柳江煮汤喝,好鲜!”在河里钓的野生鲫鱼,在乡下都是花钱买不到的好东西,一般不轻易送人。 何况隔壁姆妈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柳桥和妈妈双双对视一眼。 这是还人情来了。 对方承情,总比不懂好歹来的让人心里舒服,刘月枝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心,却没接,“哎呀,这个鲫鱼好,你留给你媳妇吃啊,她正是要补身体的时候。” “你拿着!”隔壁姆妈笑的慈祥,“我屋里有啊,明明爸爸每天吃了没事就去湖里钓鱼,我媳妇每天吃鱼汤,肚子里的宝宝长的好好。” 刘月枝推三阻四,还是接受了鲫鱼。 等隔壁姆妈走之后,她兴致匆匆的跟柳桥说:“中午拿豆参炖给你和你弟弟吃!” “中午不是要去细妈家吃饭吗?”堂妹订婚,肯定是要去吃席的。 “那就看你细爹爹来叫不!”刘月枝说:“要是他不派人来接,我们就自己在家吃。” 二妈的菜园子在半山腰,要穿过半个村子才到。 今天天气好,田地里不少人都在摘菜,看到柳桥和刘月枝,免不了要聊几句。 “柳桥来地里,还穿白色衣服,衣服极难洗啊。”几个年纪大的老奶奶,看到柳桥穿着奶白色的羽绒服,露出一脸嫌弃的神色。 老家寒冷的天气,柳桥暂时还没适应。 这趟出门,她把自己裹成一只熊,手套、围巾、帽子,全副武装,被念叨就回个甜甜的笑,再叫上一声尊称。 她知道,村里这些人,说这些话没什么恶意,对白色的衣服,纯粹是习惯性的嫌弃。 “我家桥就喜欢穿白衣。”女儿刚回来,刘月枝对她穿白衣的容忍度暂时还好。 老奶奶就说起自己在城里生活的孙女:“是啊,我家孙女也是,常看她买白色衣服,也是现在有洗衣机,洗衣服方便,也不用她们干活,不然就知道穿白色衣服多害人了。” 几只小鸟在上空的电线上跳跃,飞翔。 柳桥无法融进她们的对话里,就转头去看周围的菜地,绿油油的青菜在白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尤其是小白菜、油菜、菠菜、芹菜,还有胡萝卜。 “妈妈,这个菠菜能摘不?”她看到菠菜就想到吃火锅。 “摘啊。”刘月枝蹲下身,刷刷拔起青菜,“打了霜的青菜鲜甜,我们多摘些回去。” 柳桥蹲下身,刚想摘了手套帮忙摘菜,被刘月枝伸手挡住,“你在旁边耍就行,我来摘,省的把你身上搞脏了。” 她没拦住女儿穿白色羽绒服来地里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觉得女儿穿白色的衣服好看。 女要俏,一身孝。 她看电视里说的,也这样觉得。 她自己年轻时长得好看,爱美,也就喜欢女儿去到哪里都漂漂亮亮的。 柳桥何尝看不出妈妈的小心思,觉得好笑之余,还是摘了手套,不紧不慢的摘起菜,“大蒜也拔一些!” 眼前这不到一亩的菜地,旁边就排列着一垄垄大蒜和香葱。 她不爱吃葱,却爱吃家里种的蒜苗,“回去炒腊肉和香肠吃!” 二爹二妈都是勤快人,菜地里打理的整齐又干净。 冬季的田野里,除了各家种的菜,远远望去,大地一片苍茫,柳桥并不觉得脏。 “好啊!”刘月枝无有不答应的,“我今年做了二十斤香肠,有辣的不辣的,过年吃不完的,你都带去深圳!” “到时候再说。”上次试探出的口风,妈妈并不赞同自己留在九江发展,柳桥想等计划都落地执行好再跟对方好好谈谈,否则爸妈不理解,难免执着他们的老观念,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做香肠的肉是在你细姨夫家里剁来的土猪肉,香的很!” 刘月枝还在说服女儿,旁边菜地里的老奶奶听到她的话,搭腔,“我也做了二十斤腊肠,孩子们喜欢,就做多了些,去年做十斤,后面都不够吃!” 有老奶奶搭腔,柳桥可以闭嘴,安心摘菜。 很快,母女俩就摘了一篮子菜悠悠的回了家,快走到家门前的一个拐角,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呢子大衣,皮鞋的男孩子站在正门的窗户前往屋里望。 “是柳义。”柳桥一个高度近视,视力不如刘月枝,她认出男生,“肯定是来叫我们去他家吃饭。” “柳义!”柳桥就笑着喊了声。 男生回头,几步跑到了两人面前,“姐姐,三姆妈,你们刚刚摘菜去了啊,我说喊了老半天没人应门!” “是啊,去摘点菜。” 刘月枝放下菜篮子,柳义一把接过去,“三姆妈,我帮你拿到屋里去。”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拿。”刘月枝争抢着菜篮子,可小侄子人高马大,跑的也飞快,几步帮忙把一篮子菜提到了家门口。 转身,他又往外面跑,“姐姐,三姆妈,你们中午到我家吃饭,别煮饭啊。” 小侄子亲自来请,刘月枝笑着应下,“好哇,等下我跟姐姐去!” 柳义走后,刘月枝就跟柳桥说,“妹啊,等下去细妈家吃饭,你去画个妆,好看些。” 柳桥哭笑不得,“是美霞订婚,又不是我订婚。” ------------ 第22章 柳桥被牵红线了 柳桥和刘月枝刚进门,就被一阵喧哗声吸引。 堂妹柳美霞穿着一身红色呢子大衣,黑色长靴,披着一头染成棕色的长发,发尾打着卷,是早上认真打理过的,脸上画了妆,看起来喜庆又精神。 最最耀眼的是脖子上、手上、耳朵上戴了成套的金饰,金戒指都戴了两根。 她正站在堂屋中央,招待进门来贺喜的客人,旁边站着一位陌生青年。 约莫着是堂妹的未婚夫。 细妈吴细菊站在准女婿身边,一个一个介绍来人身份。 “这是三姆妈和三姆妈家的姐姐,柳桥,比美霞大一岁。” “三姆妈好,姐姐好。”柳美霞的未婚夫叫李远,是离湾里十来公里远的镇上的男孩子,皮肤黝黑,身高175左右,戴着一副眼镜,笑容憨厚。 美霞说一句,他也跟着说一句。 刘月枝就站在一旁对着吴细菊把侄女婿一顿夸,“细菊啊,现在好了,美霞找了个好男孩子,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她这人就这样,在公开场合说话总是好听的,夸人的话一套一套,听的柳桥直起鸡皮疙瘩,但也明白,公开场合,她这样的社交模式,是她在湾里人际关系好的主要因素。 场面一团和气。 柳桥和小夫妻俩说着话,关心了一下未来堂妹婿的职业和工作城市,“在温州做电商啊,做什么品类啊?” 李远原本就不善言辞,面对未婚妻这位漂亮的堂姐,更是忍不住紧张,好在对方虽然气质出众,却神色温婉,言语温和,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衣服,鞋子,包包都卖的。” “我过完年也跟他去温州。”美霞一脸笑,站在未婚夫身边,看起来娇羞可人,“温州我熟的很。” 柳美霞中专毕业后去温州进厂打过几年工,对温州确实熟,或许这也是她和未婚夫李远能看对眼的地方,有在相同城市生活的经历,能聊到一块去的就多些。 “挺好挺好。” 柳桥笑盈盈的看着堂妹和堂妹夫,又说了几句吉祥话。 三位年轻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惹得周围长辈们频频往这边看。 “柳桥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啊。” 有不出五服的嫂子来吴细菊家里帮忙,听到厅堂热闹,从厨房里走出来,站到了刘月枝身边,加入聊天大军。 “我记得她比美霞还大一岁。” 姑娘大了,就容易被催婚,更何况还是观念稍陈旧的乡下。 对此,柳桥不生厌,可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她也不能跟个木桩子似得什么都不说,“嫂子,我们家美霞今天订婚,你们玩的开心就不带催婚的哇!” 她语气清甜,神色娇俏,逗的众位姆妈,嫂子们哈哈一笑,“厨房里的菜我们都搞好了,待会儿下锅炒就行,快的很,现在不忙就一起说说话,耍一耍。” 能进厨房干活的起码都是未出五服的亲戚。 湾里就是这样,在家里办席,亲戚邻居们就得自发上门帮忙,女的进厨房,洗菜,摘菜,洗碗,装盘,摆盘;男的端盘子,摆桌子,招待来宾,敬酒陪聊,各个都有分工,场面都搞的热热闹闹的。 柳美霞的订婚宴在家里办,掌勺的是二妈,陈艳芝。 陈艳芝是全村办席厨师首选,她做的菜全村公认的好吃,外面请回来的厨师都不一定做的有她符合村里大大小小的口味。 昨天柳江在小叔家忙一天,就是跟着堂哥堂弟,叔叔伯伯一起准备今日订婚宴的菜单和酒水等。 几位嫂嫂都是从新嫁妇过来的,比柳桥和柳美霞大个一轮,在谈婚论嫁上都放的开。 才打趣完刘美霞和李远小夫妻,又逮着柳桥一顿说,不过,都不带恶意。 柳桥一个未婚的姑娘,她们无非就是催催婚,顺便有私心的就拉着刘月枝开玩笑似得做媒: “月枝嫂子,我们娘家侄子现在在九江开建筑公司,有车有房,你家柳桥没男朋友,要不要趁柳桥在家,安排两个孩子见见?” 她一开口,周围的嫂子们就都停下嘴,竖起耳朵听。 做媒都讲究着门当户对,非是一般的男孩子,也不好意思喊到刘月枝面前,她故意在此时提起,说白了,除了询问刘月枝的意思,还有看柳桥本人的意思。 这位嫂子敢开口,也是因为她娘家在周围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阔气。 刘月枝知道周围的人在看,立即笑道:“你家侄子我知道,是个好男孩,也不知道和我们家柳桥有缘没缘。” 她不说见,也不说不见,尽说些好听的废话。 柳桥低头眯眼笑,不答腔。 她不答腔,这位嫂子的目光却始终不曾从她身上移开,好像非得她给个准信,今天这话题才能结束。 说实话,对柳桥这位湾里最出众,适嫁的姑娘,她娘家几位哥嫂眼红好久了。 这两年除了哥嫂,连侄子本人都时不时让她来探口风,看看柳桥愿不愿与他相看。 娘家嫂子早就说了,要是她能成功为侄子说下柳桥这个媳妇,结婚的时候一定给她包一个大大的媒人红包! 她老公现在的业务都靠娘家哥嫂和侄子们帮衬,她当然希望帮着做成这场媒,但也知道柳桥在外面涨了见识,不一定会为侄子心动。 可她娘家有钱也是真的。 万一呢,万一柳桥就看中她娘家有钱,嫁过去有车有房什么都不用愁,结婚生子当少奶奶呢? 为什么她现在提?! 还不是因为之前私下和月枝嫂子提过几次,但对方每次都和今天一样滑头,好话说尽,却不给准信,答应让女儿和侄子相看。 她娘家侄子虽然上的大学不怎么样,却也不愁娶的,总拖着也不是个事! “桥啊,我侄子杨进,你还记得吧,我听他总说起你,他说你们是小学同学,以前上学的时候关系蛮好。” 这位嫂子是不打算轻轻揭过了啊。 柳桥抬起头,如星的目光含笑,“杨进啊,当然记得,以前可是全校出名的。” 全校调皮捣蛋的出名。 ------------ 第23章 五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这位嫂子明显没读懂她的话外音,见柳桥接话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柳桥,我们加个微信,等我家杨进来了,我叫你到我家喝茶,你们老同学正好聊天。” 到底是家里人,柳桥不好拒绝,就笑着拿出手机和对方加了微信,却也打定主意,等到哪天这位嫂子真的做局,她就找个借口不去。 都是乡里乡亲的,杨进其人,在场的都认识。 见柳桥和对方加上了微信,周围围观的众人神色各异。 有几个嫂子也趁机摸出手机和柳桥加了微信。 柳桥笑着一一做了备注。 李远围观了全程,在一旁小声和柳美霞说,“你堂姐还没男朋友啊,怎么不找啊?” 这位堂姐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样貌气质都好,应该不愁人追的。 柳美霞摇头,“人家高材生,眼光高呗!” 李远低声笑了笑,“你姐是本科生吗?我有几个大学同学也没女朋友,可以介绍给她认识。” 柳美霞昂着脖子,瞥了他一眼,“我家桥姐浙大本科,清华硕士,你确定你同学可以?” 李远摸了摸鼻子,彻底歇了做媒的心思,却又忍不住暗暗赞道:“清华硕士啊,真的吗?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 谁家有这样的亲戚提起来都长脸面,他和柳美霞今天能订婚,除了正式相看的那次,后面也是私底下在县城里约过几次会,聊过不少家常的。 他听美霞讲过在温州开服装厂的大堂哥堂嫂,听她讲过在杭州开公司的二堂哥,却从未听她讲过这位有着清华硕士学位的堂姐。 要是他有这样一门亲戚,早在第一次见面就拿出来作为谈资炫耀了。 九江自古文风鼎盛,到现在也无论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见到读书厉害的都会高看一眼,哪家哪户都希望家里孩子好读书,会读书。 未婚妻有这样一位会读书的堂姐,他讲出去都会觉得脸上有光。 “你又没问。”柳美霞半眯着眼看他。 李远心道,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你堂姐,怎么问? 脸上却浮现出憨厚的笑,“我问她做什么,又不熟。” 柳美霞眼睛弯了弯,“走吧,我舅舅他们来了。” 微信加了,该走的过场都走了,柳桥就转身往后院去。 临走前,她笑盈盈的跟厅里众人打招呼,“各位嫂子,姆妈,你们慢慢聊,我去细妈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大家哄笑:“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你干什么事,你就坐这里喝茶吃糖果。” 她们还想继续跟柳桥聊天呢,就她们今天跟她谈的这几句,够晚上回去和屋里人说的。 后院摆的满满当当的厨房里。 窝在厨房里干活的嫂子们见柳桥要帮忙,客气了几句后,就给她派了个给水果装盘的活计,摆果盘又干净又好看是后厨里最轻松的活计。 湾里摆酒自柳桥有记忆以来都是水果四个,所以今天细妈厨房里也准备了四种新鲜水果做果盘。 饶是这样,刘月枝还是在柳桥摆完几盘砂糖橘后,从堂屋里端了杯热茶及一把瓜子递给她:“你去外面喝茶玩耍,这里我来做。” 柳桥虽然不累,却拒绝不了妈妈的好意。 她知道,妈妈这是在向周围人摆态度,“我家女儿我看的重,在家里都不要她洗菜煮饭,怎么到了别人灶房里还要帮忙呢?” 周围的嫂子姆妈也是机灵的,立马就着刘月枝的话头说:“桥啊,你去喝茶玩耍,这边有我们,不用你帮忙。” 刘月枝的小心思她们看的明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这片地区风俗就时候这样,换成是她们家水灵灵的大闺女,也不会轻易让她去别人家厨房里干活! 女儿在家里不管怎么养,走到外面去,那都是宝贝疙瘩,谁也不能小瞧了去。 在这一票妇人看来,厨房里的活是最脏最累的,今天美霞订婚,她们这些做嫂子、姆妈的要来帮忙是没办法,毕竟曾经自家办席的时候,细菊也去帮了忙。 如今到了细菊家办席,那只要不是重病瘫在床上,家里无论老媳妇还是新媳妇,起码得出一个人来帮忙。 要不然,等细菊家这顿酒喝完了,两家的关系也就破了。 两家关系破了不说,还会遭湾里人唾骂。 怎么别人去你家脏活累活能干,到别人家要用你的时候,你就躲清闲? 湾里就这么大片地方,这种事情一但发生,能被全村人看笑话看到老。 厨房不能待了,柳桥就端着妈妈给的茶和瓜子缓步来到细妈家的后院里躲清净,却不想,抬头就看到隔壁二叔家院子里,二堂哥拿着手机站一颗大柿子树下压抑的讲话: “五万?金金,我哪里还有钱!” “五万块,少一分都不行。”电话那头,陈金金语气坚决,“我妈说了,不加这五万,明天就不让我出门,明天要是不能办婚礼,咱们定的跟妆,你家买的菜,可都浪费了,那也要好几万,你舍得啊?“ “彩礼你妈要十六万八我给了,本来我们说好的就买三金,结果你妈非要买五金,我也买了,为了你的彩礼和五金,我周围朋友能借的都借遍了,你就不能跟你妈好好说说吗?”堂哥的声音渐渐透露出疲惫。 电话里,未来堂嫂的声音却不以为然:“五万块也不是很多啊,我就嫁你这一次。你那么多有钱的朋友,你就不能再找人借借,要不然,找你爸妈借一下也行啊,就当堵住我妈妈的嘴。” 柳桥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茶水微微晃动。 柳成林转过身去,手撑在墙壁上,“我爸妈就是在家种田的,哪里有钱……他们连明天的红包都是我爸去三叔家凑的。”他几乎在哀求,“金金,你去跟你妈说说,这五万块能不能先不要,让我们把婚礼办了,你嫁给我,以后我挣的钱不都是你的吗?” “柳成林,这五万是给我妈一个交代,也是为你自己说话不算话负的责。你还说给我买五金,你看看周围的人,现在谁结婚不要五金,要不是你本来答应要给我买房却不买,我妈怎么会找你要这五万块?” ------------ 第24章 娶谁都一样 柳成林猛地站起来,“借,我去哪里借?” “借不到就贷款!”陈金金仿佛没有看到柳成林被逼到绝望,“信用卡,花呗啊什么的,你去凑一凑,凑个五万块给我妈!让我们把婚礼办了先!” 柳桥心头一紧,她看见堂哥通红的眼睛里闪着水光。 就在这时,一个满是怒气的声音从二叔家厨房窗口响起: “成林,这钱,不能借。” 原来这通电话,听到的除了柳桥,还有二堂姐柳爱林。 不知何时,她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虽是黑色呢子大衣,却没有把她的身材显的多瘦,她一步步走进院子,脸色沉沉的,步伐飞快。 “金金。”她直接拿过柳成林的手机,开了免提,“我是爱林。” 堂姐以前和堂哥一起上学,对于陈金金这位未来弟媳也是认识的。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你们家的要求,我们做不到。”柳爱林声音清晰,“我弟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比我清楚。如果你觉得在娘家面前的面子,比你们未来的日子更重要,那这婚……” 她顿了顿,柳桥看见柳成林想抢手机,却被她挡开。“不结也罢。” 后院一片死寂。连前院的喧闹都仿佛远去。 电话那头,陈金金的声音变了调:“你、你凭什么……” “就凭我看不得我弟被当成提款机!”柳爱林斩钉截铁,“你是二嫁,我也是二嫁,咱们这边的风俗习惯你不是知道,没有彩礼也是可以的,非得你要按头婚来办,要不是我弟弟喜欢,谁家愿意给一个二嫁女出那么高的彩礼,我弟对你已经掏心掏肺了,你妈不懂好歹,你也不懂吗?还这么逼他!他公司刚开,业务还没起来,正是到处都要用钱的时候,你家一开口就是五万块,难听的话,我也不说了。” 柳爱林压着怒火,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你问问你妈,是女儿的幸福重要,还是五万块的面子重要?” “我不跟跟你说,我跟柳成林说。”陈金金毫不妥协! 柳爱林气的眼睛都红了,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如果非要这五万,行,我现在就让我弟去取消酒席。反正丢人的不止我们柳家。” 长久的沉默。 柳成林颓然蹲在地上。 终于,陈金金的声音再次响起,变成了刺耳的尖利:“柳成林,你说爱我,就是这样爱我的,五万块都舍不得拿出来?还让你姐侮辱我!” “我哪里侮辱你了?”柳爱林被陈金金油盐不进的模样气了个半死,“你说话积些口德!” 柳爱林对陈金金毫不退让,两个女人针尖对麦芒,隔着电话吵来吵去,柳成林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从柳爱林手里接了电话,对那边的陈金金说:“两万,最多两万,我去借!借到了就给你妈,明天婚礼正常进行,不行,我们就婚礼取消!” “我、我不是……我妈她……算了,我去跟我妈说一说吧。”陈金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勉强,好在没有继续强硬下去。 电话挂断。 柳爱林皱眉看着弟弟:“你干嘛那么好说话,还给她两万!” “要不然呢,能怎么办?”柳成林声音沙哑:“帖子都下了,全村都知道我明天要摆酒,鸡鸭鹅猪杀了那么多冻在冰柜里,婚礼开天窗,这个脸我丢不起!” 柳桥恍然,原来就家里人知道堂哥的婚礼因为彩礼的事情出了状况,外面的人还知道。 柳爱林苦着脸,“你去哪里搞那两万块钱?爸妈卖了棉花和谷才刚还完欠的人工,肥料钱。” 柳成林无力感袭来,摸出手机,“我到平台上借吧。” 他买了奥迪,开了公司,看着风光,实则手头上一点多余的现金流都拿不出来。 外面人问起来,还不能说出一个“不好”来,个中艰辛和压力只能自己扛。 身为亲姐柳爱林到底看不得弟弟为难。 只见她骂骂咧咧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陈金金那个女的,我早就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非得娶,都临时办婚礼了还要加钱,就没见过这种极品!” 她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巴一张一合,骂完未来弟媳又骂弟弟,“外面那么多年轻女孩你不娶,非得娶她!人家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老油条,精明的很!看你以后有好日子。” 说完,她低下头飞快在手机界面上操作起来,“两万块我给你打过去了,就当去财消灾!这是我家准备年后装修的钱,你别让你姐夫知道!过完年,搞到钱就还给我。” 柳成林抬起头,长长一叹:“等过几个月,搞到钱我就还你。” 姐姐好不容易重新找到幸福,和新姐夫努力了几年才攒下钱在县城买了房,就盼着快点搬进去开始夫妻俩的新生活,这笔钱少了,装修就会出问题,新姐夫肯定会有怨言。 他知道这两万块钱对于姐姐来说是什么,不会拖着不给的。 虽是多给了两万块,但婚礼明天能顺利办下去,脸面也算是保住了。 姐弟俩蹲在后院里,心绪都平复了些。 柳爱林也尽可能的用平静语气说:“我看陈金金不是个好说话的,你以后公司里的事可别让她插手,家里的钱也注意一下,虽说夫妻两人一起过日子要齐心,共同努力,可你没孩子,她却是有个十岁的女儿的,人总有私心,你别傻不拉几的被她说几句好话,家底什么都交给她管,到最后成了帮她母女俩打工的工具。” “我知道。”柳成林把手机塞回进口袋里,眼神复杂:“她也有好的地方,我现在这么大年纪,对女孩子也看透了,娶谁都一样,起码,她勤快,爱干净,能洗衣做饭,帮我把家里收拾好。” 柳桥默默退出细妈家的后院,没出声打扰正在讨论婚姻生活该如何过的堂哥堂姐,杯中的茶已经凉透,她也没了喝茶的心思。 “跟谁过最后都一样。”这句话的含金量貌似还在上升。 ------------ 第25章 要过门,先对歌! 与堂哥的愁云惨淡不同,细妈家正热闹,前院传来放鞭炮和烟花的声音,男方正式来下聘礼。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客厅里整整齐齐摆了八桌酒席,菜肴会等入席后陆续上,此刻桌上就摆了四个糖果、干果盘,还有一次性餐具及未拆开的饮料,酒水,空气中弥漫着香气。 柳美霞与未婚夫是相亲认识的,男方是本地人,下聘礼完全遵守九江的习俗,场面很是热闹隆重。 男方准备了聘金十八万八现金,崭新整齐的钞票一叠一叠装在红色的保险箱里,是众人围观的重点,金银首饰五金,如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金耳环等都已戴在了柳美霞的身上,她站在保险箱边上,周围一圈人拿着手机对着她拍。 她笑容灿烂的摆姿势,清秀的面容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艳色,大大的囍字背景板立在柳美霞和李远的身后,为客厅增加了不少氛围感。 此外男方还礼数周到的准备了六样吉祥寓意的礼品。包括: ·两条活鲤鱼:象征“鲤鱼跳龙门”,婚姻美满、富贵有余。 ·一刀连皮带尾的猪肉(俗称“离娘肉”):感谢女方父母养育之恩。 ·糕点(如云片糕、茶饼):寓意“步步高升”、“甜蜜团圆”。 ·酒:双数,寓意“天长地久”。 ·香烟、糖果等。 每一样礼品都取了四,如四斤,四条,上面都贴了囍字,“四”在本地是“四季发财”的意思,吉利。 鲤鱼就只有两条,放在崭新的红色大盘里养着,每一条都有十斤左右。 旁边人看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啧啧称奇:“这两条鲤鱼好,哪里搞来的?” 在九江,鲤鱼多用来供神,供祖,两三斤一条的最好,少有拿来吃。 不花点心思,找不到。 一个站在李远边上面色黝黑,却气质干练的青年答:“是我找湾里人抽干塘抓来的,小年就抓了,养到现在。” 一群围观的群众齐赞叹: “这是男方哥哥,对弟弟的婚礼好上心啊。” “你家亲家好!” 吴细菊在一旁听了笑眯眯夸赞,“我家远他哥哥办事好细心,什么都想的好好的。” 李远父亲前年意外去世,今年李远相看、下聘都是亲哥哥代为出头,柳桥倒是意外李远哥哥看起来比他年轻。 “他哥哥比他大八岁,看起来不像。”刘月枝小声在女儿耳边说。 “他哥干什么的?” “听说是自己开厂的,好能干啊。” 李远比堂妹大八岁,他哥又比他大八岁,那是年纪不小了,难怪能顶立门户。 “过去,我们结婚,男方送来的鲤鱼,都要留到婚礼时用呢。”旁边有老奶奶笑呵呵的,“细菊啊,你们家这两条好鲤鱼肯定留不到那天吧。” 吴细菊用围裙擦了擦手,“美霞要到明年年底结婚,哪里能留到那时候,等晚点,让我家那位杀了,晒了做鱼干!” 红纸剪花贴满了墙壁,“囍”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柳桥的目光不自觉地被窗外的鄱阳湖吸引,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请各位长辈、亲朋入席!”小叔柳雨云瞅着时间高声宣布,“今天是我女儿美霞和女婿李远过定的喜日子,感谢大家光临!” 霎时间,亲朋好友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宴席开始,双方的亲戚围坐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两家婚事的后续准备。 男方家除了哥嫂,还来了一些族里的长辈,有热情的频频询问美霞的工作和未来打算。 柳美霞无有不应的,听她说年后就要跟李远去温州,长辈们笑的合不拢嘴,很是高兴。 柳桥被小叔特意安排在美霞身边。这一桌,除了她,还有柳义及男方哥嫂侄子等。 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尤其是李远嫂子,一直对着她笑,柳桥就捡着夸起她的一儿一女。 李远不像他哥哥那样八面玲珑,却也在他的提点下,不停地给长辈们敬酒,虽拘谨却也吉利话一句接一句的说着。 乡下长辈们都喜欢看起来聪明,会来事的机灵孩子。 社恐在大家眼里就是“笨”! 李远今天的表现被两方亲朋看在眼里,算是满意。 “姐姐。”美霞小声对柳桥说,“一会儿还有'对歌'环节,李远他们准备了好久呢。” 柳桥挑眉,“对歌?就是拦门那种吗?” “是啊,虽然今天只是过定,但他们那边坚持要按完整礼节来。他说,尊重传统就是尊重我和两家的缘分。” 饭吃到一半,男方的几个亲戚朋友突然站起来,拦在了通往内院的门口。 李远起身,带着几个好兄弟走向前去。 “要过门,先对歌!”一个男生高声喊道。 李远清了清嗓子,用九江方言唱道: “庐山云雾起,鄱阳湖水清。 今日来求亲,真心待佳人。 如那湖中鲤,相伴永不分。” 柳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看起来朴实的李远还能唱这些。 美霞的几个小姐妹被逗得直乐,笑的花枝招展,又很快跟着站了起来,代表女方回应: “庐山高又高,考验君真心。 鄱阳湖水深,试问情多深? 若要娶我妹,先答三道题。” 这种对歌场面,柳桥从未见过,实属佩服! 旁边有些上了年纪的奶奶,姆妈们对此可谓惊喜异常,纷纷拍着大腿和旁边人的肩膀笑: “好多年没听对歌了!” “美霞的男孩子唱的真好!” “没想到男方还遵守这么老一套,这些老习俗我们湾里多少年就不作兴了。” 柳桥不由得被这场充满地方特色的仪式所吸引,却也很快注意到妈妈跟着唱了起来,迅速拿起手机拍下她唱歌的画面。 歌声中,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洒在美霞身上,与远处庐山的剪影交相辉映。 远处,庐山的轮廓在日色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位沉默的见证者,看着这片土地上一代又一代人的悲欢离合。 ------------ 第26章 哭嫁歌 这种场面真的很打动人,男女双方对答充满了欢笑和祝福,还巧妙地将庐山的风景和传说融入其中。 堪称今日定亲的神来之笔。 对歌结束后,李远的嫂子拿出一个红木盒子站起来,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玉镯子,“这是我婆婆给我的,现在我代为送给美霞,愿你和李远如这玉镯一般,圆满无缺。” 美霞起身高兴的接过礼物,“谢谢嫂子。” “按照过去的那套,美霞现在要哭嫁了,她会不?” 有老奶奶问吴细菊。 吴细菊也乐的眉开眼笑,大声惊叹:“这些都是我家美霞和李远两个人安排的,我也到现在才听这对歌,不晓得她会不会哭嫁,我没教过,这些孩子,什么都自己搞,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都这样,现在的年轻人有想法。”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美霞还真的会。 只见她从椅子上站起,深吸一口气,开始唱起了九江特有的“哭嫁歌”。 她的声音起初有些小,渐渐胆量起来了,越唱越大声: “爹娘养我二十春,如今要嫁他家门。 庐山脚下是我根,鄱阳湖水是我魂。 离家不是不留恋,只为佳缘续新生……” ——这就是著名的“哭嫁”预演。 九江地区婚嫁中的“哭嫁”要表达的是对未来婆家的感谢和对娘家的不舍。 美霞虽然音调有些不准,但唱的真心实意,很能打动人。 柳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被感动的有点想哭。 她不认为“哭嫁”是封建的表现,也不认为遵守老习俗是老土,反而对堂妹和堂妹夫心生敬佩。 起码,他们的存在,证明在九江与鄱阳湖交汇的这片古老土地上,还有年轻人能用一种近乎仪式般的虔诚,筹备着自己的人生大礼。 这并非对旧制的简单复刻,而是一场发自内心的,温暖的文化寻根。让见证者相信,生命中某些重要的时刻,必须用祖先传承下来的方式去铭刻,才显得庄重而完整。 湾里办席,通常6至10个冷盘,12至16个热盘,烟酒,菜肉蛋果都由主家自备,各种野味也能上桌,会成为酒菜中的亮点。 自己的订婚宴,对家里有什么好菜,柳美霞最是清楚,等一盘竹鸡被柳义端上桌,柳美霞对柳桥说: “这是竹鸡。” “哪里弄来的竹鸡啊?” 入口的竹鸡肉,紧实而极嫩,是一种深沉的鲜,迥异于家禽的肥腴,鲜味里仿佛能嚼出竹叶的清气与晨露的甘冽。 赣北地处江南,冬天,是要有些野趣才够味的。 今日这餐订婚宴,野趣便在这竹鸡身上。 “我表哥他们特意在山上抓来的。”柳美霞昂起头颅,半骄傲半满足,“我外公家后山竹林好多竹鸡,我表哥抓了好几天攒的都送来了。” “你表哥从小对你就好。”柳桥知道堂妹特意说起这些,为的是什么,顺着堂妹的话夸赞了一句,“我记得小时候,他们经常送野味来你家,我还来吃过兔子呢。” 两姐妹的谈话被男方亲友看在眼里,李远看未婚妻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他低头凑到柳美霞耳边小声道:“竹鸡我也会抓,你以后想吃跟我说,我去山上抓。” 竹鸡有多难抓,柳美霞可是知道的。 只见她眼睛一眯,嘴角噙笑,“别不是吹牛吧,你会抓竹鸡?” 李远没什么谈恋爱的经验,好不容易想在未婚妻面前说点甜言蜜语,表现一下,没想到被对方戳破了根本不会抓竹鸡的事实,一时羞窘的有些呐言。 倒是旁边亲友连连大声保证: “美霞要,李远不会也得会。” “今晚回去我们就抓他去山上设下‘绳套’,抓到了就让他明后天来送年礼。” 李远的嫂子眉毛一挑,“李远要是抓不到,让他住在山上。” 农村的女孩稀罕的紧,小叔都三十四五了,好不容易说上媳妇,虽然学历不高,看在对方愿意嫁的份上,都得帮着小叔把人娶回家。 这未来弟媳不要说是想吃山上的竹鸡,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得想办法够一够。 男方亲友给了柳美霞想要的脸面,这场订婚宴吃的宾主尽欢,不可谓不完美。 订婚宴就只有中午一餐,酒足饭饱,众人散去,原本窝在厨房里的嫂子,姆妈们陆续出来把盘子、碗筷收了。 宽敞的大门口,亲戚朋友们进进出出,笑声和瓢盆的碰撞声混在一起。 刘月枝端着一个大盘走到女儿身边,悄声说:“你以后订婚也在乡下搞,别嫌‘老套’,你看今天美霞这订婚宴办的多热闹,自己买菜又省钱,大家还吃的实惠。” 柳桥知道妈妈的担忧,“我也觉得今天美霞这订婚宴办的好,热闹。” 湖风拂过母女二人的发梢,带着一丝凉意,却也带着暖融融的烟火气。 ------------ 第27章 婚俗 柳青云兴冲冲回家喊刘月枝去二哥家帮忙的时候,刘月枝正提着桶准备去门口塘里洗鞋子,听到老公的话,她鞋也不洗了,转身就跑回家上二楼找女儿:“桥啊,明天我跟你去烫不了头了。” “那就后天去。”柳桥从沙发上坐起身。 爸爸柳青云是在侄女订婚宴散席的时候回来的,他背着一个大包,一身风霜,见到一年未见的女儿,黝黑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很是高兴。 只是还没来得及放下包袱和女儿说两句话,就被大哥叫去二哥家商量事儿。 “也不知道你屋里人和女方怎么商量的,女方答应明天发轿。” 和侄女订婚只有一餐酒席不同,侄子结婚,一场婚礼要从第一天晚上吃酒,一直持续到第三天,连续三天的酒席,要做的事情多太多了。 女方要是真狠板着明天不发轿,别说全家会成为湾里的笑话,就是哥嫂家那一堆杀好的鸡鸭鱼肉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听到侄子的婚事能顺利进行,刘月枝也忍不住跟着高兴。 “解决了就好。”具体原因柳桥是清楚的,却不打算和妈妈提。 “我等下去问问你二妈,也不知道是女孩子娘家松了口不。”刘月枝高兴归高兴,却不代表她不好奇哥嫂是怎么解决“买房”这个大难题的,“我去帮忙,等下天黑了,你把楼上的衣服收了。” 她交代完,又风风火火的下了楼。 柳桥拿着手机,低头加了刚从邓嫣然那里要来的理发师微信。 堂妹的订婚余温未散,堂哥的婚宴接踵而来。 在九江这片鄱阳湖与长江交汇的神奇土地上,婚俗如同璀璨星辰,融合了江湖文化的豁达与古江州的文雅。 每一场婚礼,都是一场盛大的人间烟火,承载着无数的传统、情感与故事。 柳桥独自在家忙活了几小时的工作,踩着开席前的时间点走去二伯家。 来吃席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到了。 非是重男轻女,湾里自古以来结婚就比订婚热闹。 订婚宴来的客人再多,也是家宴。 婚宴则不同,婚宴的规模扩大到全村,乃至周围几个村子的熟人都会拖家带口的来吃酒,场面热闹非凡。 这热闹,从柳桥踏进二伯家院门就扑面而来。 后院临时扩建的棚子里,搭起了土灶,大师傅颠锅翻炒,火光冲天。 帮忙的婶娘们穿梭如织,洗菜、端盘、摆桌,吆喝声、笑骂声、小孩哭闹声,汇成一曲喧嚣的乡村交响。 她混着人流,跻身于堂哥这场热闹非凡的婚宴漩涡之中。 但没多久,她就跟周围的人一起听到了二楼传来玻璃瓷器被砸碎及争吵的声音。 踩着轻盈的步伐,穿着一身红色呢子大衣的柳美霞从楼上下来,看到沉静站在厅堂里的柳桥时,眼前一亮。 接着,她飞快跑到堂姐身边,一把拉过她,低声快语:“金金嫂子娘家……唉,临出门加了两万块彩礼,二爹刚刚才从爱林姐姐嘴里问出来的,正气得跳脚,在骂成林哥哥。” 柳美霞嘴皮子一掀,又不屑道:“咱们这位新嫂子还真是晓得把自己看的重,十八万八的彩礼,她也好意思要!” 她眼底的不屑,柳桥懂。 堂妹不过是在不屑一个二嫁女竟然要了跟她一个头婚女一样多的彩礼。 李远给了她十八万八的彩礼,在本地不多不少,取得是个平均值,柳美霞原本是没什么不满意的,可是刚刚她听说陈金金也拿了十八万八的彩礼,一对比,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这微妙的不舒服,她不好说相处的正甜甜蜜蜜的未婚夫给少了,只能气这个不熟却自抬身价,没有自知之明的未来堂嫂。 “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有什么好拿乔的,她也就是好命拿捏住了成林哥哥这个死恋爱脑!” 眼看堂妹声音越来越大,柳桥便伸手拉过她的手腕,“走,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临时加彩礼,这是大忌,能不让外人知道就得尽力捂着。 家里的丑事说出去,除了让人看笑话,得不到其他任何好处。 柳美霞点点头,霎时间被柳桥转移了注意力。 可让柳桥没想到的是,她压着堂妹没让二伯家临时给新媳妇加彩礼的笑话被周围人看了去,转头,二妈自己抹着眼泪从楼上下来,哽咽着向周围诉起苦来:“我们家成林怎么娶个媳妇就那么难,之前就说让他早点结婚早点结婚,非不听,要一心奔事业,奔到如今公司都开了,却还要娶个二嫁女,你说,谁家娶个二嫁女愿意给彩礼十六万八的,我们给就给了,怎么没完没了没个够呢?临出门人家娘家还要两万的‘离娘费’,这是陈家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谁家有钱经得起这样折腾啊。” 陈艳芝这一哭,甭管众人转过身如何议论,眼下周围的人少不得上前安慰几句。 姆妈、嫂子们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嗡嗡的,柳桥站在人群后,眼看着原本热闹喜庆的场面,变成一个全村下场发表感言的批判会。 “如今世道真是变了,二嫁女也好嫁人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临进门还要加钱!” “成林喜欢就行,两万块钱不值当什么,给就给了,别为这点小事跟人家娘家撕破脸。” “是啊是啊,成林往后还要跟人家女孩子一起过日子,你们做公婆的多包容包容。” “包容个屁!”乱糟糟的场面,被暴怒的柳国清怒喝一声,短暂的镇住了。 儿子的固执让他愤恨,老婆的哭声令他心烦,在加上他中午在弟弟家多喝了几杯酒,至今没醒,震怒之下,情绪就控制不住。 他一吼,周围安静了。 “这种女的我们家不要了。”众人只见他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往地上一扔,抬脚就要往外走,“我去陈家把彩礼要回来,重新娶一个。” “爸爸!你酒还没醒,乱说什么?” ------------ 第28章 假酒风波 柳成林觉得十分无奈,为什么别人结婚都热热闹闹的,轮到自己,周围都是一群猪队友。不是丈母娘临时要加钱,就是爸妈犯浑,非得在今天拉着他吵架,好好的婚事,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 柳爱林站在弟弟身边,心里很同意父亲的做法,她认为那个作的要死的陈金金不娶最好! 但转过头,看见弟弟眼底的难过和悲凉,想想还是走到父亲身边,扶住他,柔声劝:“爸爸,我扶你去睡一觉,其他的事,有大爹爹他们,你就放心。” 柳国清不放心。 却也只能闷着头,被女儿拉到房间里盖着被子,闷头叹起气来! 儿子这婚事,哪能说不办就不办? 喝喜酒的客人来了,两万块钱给了,鸡鸭鱼肉该炖的炖,该煮的煮了! 虽然陈家不好说话,可今天这口气他忍了,明天媳妇就能进门,他也尽了帮儿子娶妻生子的责任义务。 真不管不顾把儿子婚事搅黄了,下一个媳妇也不一定就比陈金金好到哪里去。 农村单身汉娶个老婆千难万难,儿子再拖两年就四十。 错过这一个,说不定就得打一辈子单身,那他不说对不住儿子,死了都无颜面对埋在地下的爹娘和祖宗。 人活这一生也不知道忙忙碌碌是为了什么。 以前总说养儿防老,如今半截身子快入土了,他倒觉得,儿子女儿都是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户上新贴的喜字、新挂的彩色装饰带,裹挟着冰冷的寒气,漠然的望着一切。 …… 红喜事菜盘数成双,白喜事成单。 在九江,喜事宴客,旧时盛行十大碗,上世纪八十年代城镇居民宴客讲究菜的质量及烹调技术。一般为“四盘两碗”或“四盘四碗”,丰宴有“四盘六碗”或“四盘八碗”。 乡村宴席,逐渐改成以盘碟加碗盛菜,分凉盘、炒菜、各种汤,一桌酒席最多者可达20余盘。并讲究全鱼、全鸡、全鸭,另加白木耳、红枣或莲子汤。 本地待客筵席菜肴有多种,四盘即糖炒糯米丸子、红烧肉、烧全鱼、烩和菜(海带、粉丝、豆角或黄花),红烧肉须铺上香菇,谓之“香蕈酒”。 柳桥曾在文献见过,本地富豪之家,尚兴鱼肚席、海参席、燕窝席。 第一天晚上的酒席,是“预热”,招待的是至亲和帮忙的邻里。 她和几个堂姊妹坐一桌。 堂姐柳爱林扒拉着碗里的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半桌人听见:“现在我也没别的盼头,就希望明天我弟顺顺利利的把婚事办了,别再横生事端了。” 她这话,软硬是个钉子。 旁人除了说句吉利话,也不好接别的。 “会的,哥哥明天肯定能顺利把嫂子娶进门。” 其他婆母、叔伯们也笑: “女孩子优秀要求自然高,成林娶个能干老婆,以后不愁家业不旺。” “国清和艳芝好舍得啊,成林结婚,买这么好的酒!” 却不想,真正的风暴就出在这“好酒”上。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那头碗“和菜”带来的高潮刚过,一些敏感的叔伯就开始觉得不对劲。 这茅台怎么喝着烧喉,下肚后头晕得厉害,心里翻江倒海。 “国清,你这酒……劲儿挺大啊?”一位族叔揉着太阳穴,脸色不太好。 “是啊,喝着有点扎嗓子,跟往常的不一样。” “茅台就是这个味吗?” 柳国清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拿起桌上的酒瓶仔细端详。 这酒是他图面子,在电视购物上买的所谓“特供茅台”,包装精美,价格“实惠”。 他当时想着,儿子结婚,烟酒是重中之重。 酒,肯定要买好酒! 别人家都是什么天之蓝,一瓶也要三四百,他儿子在杭州开公司当老板,开奥迪,婚礼上的酒总不能比别人家的天之蓝还差。 一动脑筋,就想起每天看的电视节目,这电视上卖的“茅台”不正好?! “茅台”他没喝过,也没见过,但听儿子和侄子聊天说起过,他们说茅台好,那茅台肯定好。 于是特意蹲在电视前等着茅台打折,还别说,想什么来什么,某天他就在电视购物栏目碰到了几个长相漂亮的演员在卖“茅台”。 一拍桌子心想:“哟嘿,这不巧了嘛!” 他拿起手机就拨通了屏幕上的电话,按照人家指导的程序付了钱,没过两天,十几箱茅台就送到了家。 灯光下,柳桥看着那略显粗糙的印刷和模糊的标识,心里闪过担忧: 这酒假的这么明显,没想到不止勾兑这么假,还能喝坏人? “是假酒!”旁边有人低吼一声。 “是啊,喉咙也不舒服,像是掺了东西。” 柳国清脸色难看,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酒,凑到灯下仔细看,又闻了闻,猛地摔在桌上——“妈的!狗日的电视台,敢卖老子假酒!” 院子里瞬间炸开锅。 明天正席,四方宾客都要来,这假酒要是拿出去待客,柳家的脸面就要丢到鄱阳湖里去了! “哥哥,这不行,明天得换酒!”柳青云沉着脸走到二哥身边。 “换?说得轻巧!”二伯额上青筋暴起,“一天要买三天宴席的酒,这临时三刻,去哪里搞这么多一样的酒?” 原本因彩礼就紧绷的家庭气氛,此刻因这假酒事件更是雪上加霜。 陈艳芝又开始抹眼泪,抱怨当家的花了钱还被人骗,“你真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花了那么多钱,还买个假酒!” 柳成林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这场婚礼,似乎从开始就步履维艰。 “快!快去重新买酒!”村长大伯发话了。 但如二伯担心的那样,问题接踵而至。 正值年关,办喜事的人家多,县城里几家大点的烟酒行,存货早就被预定空了。零星凑一些,价格贵得离谱,而且仓促之间,难保不会再买到假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明后天还有两天喜酒要摆。 柳家上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第29章 南浔送酒来 柳桥坐在一旁,拿着手机和南浔发微信,对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几天总是有事无事和她发消息的人,竟然没有及时回信息。 不过她也不着急,把手机塞进口袋,找到焦头烂额的堂哥柳成林:“哥,你别急。我有个高中同学,他家在九江开酒厂,几十年老字号,做的是封缸酒。品质绝对好,价格也实在。你觉得拿来待客可以嘛?” 柳成林也在用手机联系朋友,却都不如意。 听到柳桥的话,立即问:“他们家的酒长什么样,你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柳桥立即翻出那天吃饭的照片,“长这样,我觉得包装设计挺好看的,我在九江的同学结婚也是买的他家的酒,说是很不错。” 听到柳桥在九江的同学结婚用的都是这种酒,柳成林立即点头:“桥桥,快!快联系!哥这次全靠你了!” “我现在联系他,看能不能紧急送一批过来应急。” 柳桥帮忙办事,柳成林是放一万个心,只是…… 柳桥给南浔发完消息,抬头见到堂哥面色为难看着自己,眼底浮现出几丝尴尬和窘迫,知道他的难处在哪,轻声笑道:“这批酒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别跟其他人说。” 柳成林脸上控制不住的浮现出笑容,眼睛却红了。 “妹啊,今天幸好有你。” 说完他捂住自己的眼睛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等哥手上的项目赚到钱了,立马转你。” 两天婚宴的酒钱可不少,身为堂兄妹,柳成林是不好意思收下柳桥这份重礼的。 “钱的事情以后再说。”柳桥笑笑,“你去跟大家说酒的事情解决了,别让他们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呢? 听了柳桥的建议后,柳成林带着柳义和柳江柳成林带着柳义和柳江提着礼品,家家户户去探望喝了假酒的人,许多人看在他们如此周到的份上,心里不管如何嘀咕,嘴上都表示身体确实不舒服,不过没大碍,看看今晚睡一觉,明天会不会好。 极个别身体差出现剧烈反应的,柳义和柳江立即帮着他家里人送去了镇上的医院就医。 医生扒开那位族叔的眼皮:“假酒,甲醇超标,得挂吊瓶。” 这位族叔昏昏沉沉,身体十分难受,他的家人在一旁脸色不好,柳义和柳江只得赔礼又道歉,脸色惨白的帮着交了钱,陪着族叔输液,静等族叔身体好转。 围坐在二伯家等消息的众人收到消息,一个个唉声叹气,既担心大家的健康,又害怕出现其他无法控制的意外。 “这场婚事办的。”陈艳芝坐在小马凳上,止不住的抹眼泪,又不敢大声哭,怕儿子嫌晦气。 柳成林刚在村里跑了一圈回来,心还悬着,进门又看见妈妈坐在堂屋里哭,好像家里办的不是喜事,是出丧,确实觉得晦气。 好在,不到两小时,适合宴席的封缸酒就被送到了家里的院子里。 柳桥一直握着手机,实时和南浔联络着,对方看到她的信息,第一时间打了语音过来。 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的南浔没有丝毫犹豫:“你别急,我库房有现成的酒,马上安排货车给你送过去!” 知道他亲自送了酒来,听到货车进院的声音,柳桥立即跑出门,“哥哥,我同学送酒来了。” 柳成林脸色总算好了些,跟着跑了出去,迎接送货的商家和酒。 屋里人也开始活泛起来,一个接一个起身跟着进了院子。 南浔坐在车里,本想立即开门下车,没想到打眼望去,院子里站着满满当当的人,还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他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车门,但很快,眼神就落在了朝他走来的柳桥身上,“柳桥,车停在这里可以吗?” 柳桥还没开口说话。 柳成林就反应极快的回复,“可以。” 南浔的目光掠过柳桥白皙温婉的脸,猜出这位出声的青年大抵是明天的新郎官,柳桥的堂哥,嘴角微微上扬就笑着推开车门下车了。 夜色深深,院子里拉着灯。 站在院子里的柳家众人,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笔挺黑色大衣的青年从车上踏步下来,身量高挑,双腿极长,脚踩皮鞋,鞋子也不知道怎么擦的,干净的发亮。 但最亮的,还要属青年那张眉目含笑的脸,鼻梁高挺,眉骨丰隆,五官立体,轮廓分明。 短短几步路,青年走的步履带气,衣摆生风,精神气满满,丝毫看不出深夜大老远送货的疲惫感。 甚至,离得近的人能闻到他身上温暖的木质香气。 好帅啊! 超级无敌大帅哥! 柳美霞和柳爱林的眼睛咻的瞪圆了! 寒风中,月亮早已悄无声息的从黑色云层中钻出来,本是酷冷严寒的时候,两姐妹却觉得浑身都变暖了! 纯粹是兴奋的,肾上腺素激增! 在场的其他长辈,哥嫂们也讶异! 这男孩子,长得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似得,穿的好,气质也好,完全不像个送货的司机。 “这是……”柳家大哥从大衣里摸着烟走到南浔的面前,问的却是柳桥。 “我高中同学,南浔。”柳桥笑盈盈的介绍,“他们家在九江有酒厂,三十多年老手艺,酿的酒很好的,我找他拉了一批酒来。” 既然是妹妹的同学,肯定是不能让他做苦力,帮忙把酒搬进去了。 “辛苦辛苦!”柳海涛立即把手上的和天下打开,递到南浔面前,“是妹的同学啊,快进屋坐。” 他笑的热情,目光也来回在南浔和柳桥身上转。 南浔并不抽烟,但不妨碍他礼貌的接下夹在耳后,“不客气。” 转头,他又看向柳成林,笑着祝福:“新婚快乐,酒在车后备箱里,我帮你们卸下吧。” 这次陪着南浔来送货的货车司机是个穿着羽绒服的小年轻,在南浔和柳家人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后车厢的门,整整齐齐的十几二十箱酒摆在众人眼前,大家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 第30章 颜控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就能搬。”柳青云飞快往车厢边走。 南浔在他看来既是女儿的同学,还是个孩子,孩子大老远的给送来这么多酒,怎么能还让他亲自搬呢? 屋里这么多人,最不差的就是干活的。 他路过柳桥,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带你同学去屋里喝茶!”说完,又亲切的冲南浔一笑。 南浔眨了眨眼,跨步到柳桥身边,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那是伯父吗?” “是我爸。”柳桥笑着邀请,“你烤过火吗?没烤过可以进屋体验一下。” “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烤过的,很好玩。”南浔其实是不冷的,却实在舍不得放过任何和对方相处的时机,“不过,十几箱酒很快就搬完了。” “着急回去吗?”柳桥又问。 南浔摇头。 柳桥就引着南浔进了屋,顺便介绍,“这是我二伯家。” 南浔猜也是。 “我家离这里有两三百米。” 南浔暗暗记在心里,进屋后也不乱看,乖乖跟着她在火盘边坐下。 周围空着一圈凳子,原本坐着的人都在外面帮忙搬酒。 刘月枝端着倒好的茶走到女儿面前,看着南浔笑,“是我桥的同学吧,喝茶!” 南浔是认识柳桥妈妈的,十年没见,对方头上多了几丝灰色的头发,脸却意外的看起来比十年前还要年轻,白皙。 他惊讶又受宠若惊的站起来从刘月枝手里接过茶,“阿姨,您也坐,别客气,我坐一下,等酒下完了就走。” “急么事啊,坐一会儿再走撒。” 柳桥看出南浔的手足无措,拉过一边的凳子,“妈妈,你坐,要不然他都不好意思了。” 刘月枝和南浔都笑了。 等刘月枝坐下,她又笑着介绍:“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南浔,还记得吗?” 刘月枝是个天生的颜控,就喜欢好看的人,否则也不会嫁给穷的叮当响,在家里还不受重视,只有脸长的好看的柳青云。 她刚刚一直站在门口没出去,可自打南浔下车,目光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记得记得,高中时坐在你斜后面那个。” 她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位子全对! 南浔却眼前一亮,“阿姨,您记性真好,我高中就坐在柳桥斜后方。” 这个位子一坐就是两年,其中不是没有要换过,只不过每次他都有偷偷去找妈妈说,让妈妈跟学校的老师打招呼,让他离第一名近一点,好课后向她请教学习。 “是了,我记得你!” 其实不记得,但前两天女儿又提起过,场面话该说不说。 南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我那时候长的胖,胆小,见过您好几回,都不好意思和您打招呼!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这话说的,刘月枝笑眯了眼,“我享的都是女儿的福,柳桥老给我买保养品,吃的抹的,我都认真用了,都好好。” 像今天侄女侄子的这种大喜日子,女儿没化妆,她倒是美美的画了个妆。 看起来能不显年轻吗? 南浔深深的看了正低头扒炭火,眉目如画,温柔含笑的柳桥一眼。 “阿姨,是您有福气,养出的女儿能干又孝顺。” 柳桥觉得,客厅里的空气黏稠得几乎能拉出丝来。 “哎哟,孩子,你可真会说话,我现在老了,别的也干不了什么,就是享享女儿的福,人自然轻松些。” 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进门对着自己就一顿夸,可把刘月枝心里美的呀,她是个话筒子,有她在旁边,柳桥基本不用出声。 出乎意料的是,南浔也耐着心跟刘月枝聊的有来有往。 直到父亲柳青云搬完最后一箱酒,从前院走进来,这种让柳桥觉得尴尬的客套才被打破。 柳青云是个老实性子,拿了人家的东西就想着给人家钱,他约莫着哥嫂口袋里是没钱付款,也不想让人家女儿同学大老远送了酒来还拿不到钱回去。 就径直走到南浔面前,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那是柳桥多年前去国外旅游的时候,买了送他的生日礼物,皮边已经磨损得有些发白。 他利落地打开钱包,露出里面厚厚一叠百元大钞。 “南老板,辛苦你救急了,酒我们都卸下来了,20箱,你报个数,我把钱给你。”柳青云乡下人,说话习惯性大嗓门,声音洪亮而干脆。 南浔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不用不用,叔叔您太客气了,钱,柳桥已经付过了。” 柳青云已经往外从钱包里拿钱了,一叠厚厚的的钞票,南浔真怕他会直接塞自己手里,被吓的连连摆手往后倒退。 柳青云一脸怀疑的看着他,“真的?虽说你和我女儿是同学,但这酒钱该是多少你算多少,你别不好意思。” 柳桥在一旁笑的不行,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爸,我微信给他转过去了,你把钱包收起来吧。” 虽然到现在他都还没收款。 南浔好似找到了同盟,身子无法自控的往柳桥身边靠:“是啊叔叔,柳桥早就把钱转给我了,您就别麻烦了。” 柳青云的目光在女儿和南浔之间来回扫视,确认两人不像是在说谎,这才半信半疑地收起了钱包。 但下一秒,他又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南浔:“南老板,你的酒我们刚刚拆了一瓶,好香,我一闻就知道是好酒!” 南浔见对方不再坚持塞钱,松了口气,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接过香烟却没有点燃:“叔叔,我叫南浔,您叫我南浔就好,别叫南老板,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他掏出手机,“我加您微信,您下次要酒直接给我发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 这个提议让柳青云笑眯了眼,他心里觉得女儿这个同学十分够意思,会来事儿。 “好,我平时都住在九江,以后身边有人家里办大事要酒,我就推你家的!” ------------ 第33章 留下来喝酒 陈家堂屋里有股混杂着香火与油烟的气味,挤满了人,柳桥站了会儿,觉得胸闷,便退出来到院子里透气。 正是初冬,院子角落的柿树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几个半熟的柿子烂在泥里,引来几只秃鹫鸟。她靠在井栏边,刚掏出手机,就听见身后有压低的声音。 “……柳家给的十八万,陈金她妈可是一分都没给女儿留。” “可不是,全拿去给那不成器的儿子还网贷了。听说网上借的,利滚利滚到二十多万。” 柳桥的手指僵在屏幕上。 说话的是两个妇人,她不认识,两人正蹲在柴房门口择菜。 “陈金金也是命苦,弟弟赌博欠一屁股债,她妈重男轻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彩礼榨干了,以后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 “嘘——小声点。听说那儿子还嫖,隔三岔五往县城里跑。陈金她妈惯的呀,要星星不给月亮,把个儿子养成个祸害。” 柳桥的心狠狠一抽。 她想起二伯家为了这场婚礼,不断的争吵,想起堂姐为了弟弟能够娶到老婆,连来年家里装修的钱都掏了出来,又想到二伯家一大早杀的那头牛…… 十八万,对堂哥来说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她曾以为这是堂嫂母亲为了女儿后半辈子有个压箱底的保障,才强硬的找堂哥要加钱,如今听来竟是一场交易,养儿子的成本,转嫁到了女儿身上,最终砸在了堂哥的肩膀上。 远处传来堂哥爽朗的笑声,他正在给老丈人丈母娘不断的保证说以后会对妻子好,会顾家,会努力工作照顾好金金和梓琴,梓琴是陈金金和前夫生的女儿。 本地嫁娶,虽说彩礼在全国是出了名的高,其实大多数人家拿了高额彩礼,最后都会原封不动的交给女儿,成为女儿的私藏钱,或者两小夫妻未来小家庭的储蓄金。 像陈家把二婚女儿彩礼全部吞没拿去还儿子网贷的,少有。 柳桥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她该不该跟堂哥说这事? 起码今天不能说。 说了,今天这个日子就毁了。 堂哥那脾气,能当场把桌子掀了。可不说,这隐患就像埋在地下的雷,迟早会把这段婚姻炸得粉碎。 她又于心何安? “柳桥,发什么呆呢?”柳成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往她手里塞了把喜糖,“这糖是你嫂亲自在网上买的,好吃。” 柳桥手心里攥着一把糖,口里发苦。 她抬头看着堂哥,他满脸笑,脸上画着新郎妆,人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精神,俊秀。眼底有种种终于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的踏实。 柳桥张了张嘴,那句“彩礼有问题”在舌尖滚了几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哥。”她听见自己说,“你和嫂子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柳成林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肯定会幸福的,我对你嫂子可是真爱!” 那又怎么样呢? 有爱情,又不代表能过好婚姻。 柳桥想反驳,也可以拿出无数例子,却知道此时此刻只能沉默。 “你们俩在这儿躲清闲呢!”大堂哥柳海涛的声音传来。 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出了堂屋,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身披大衣,照村里姆妈的话说,柳海涛看起来像个大老板。 “哥哥。”柳桥转身。 “妹啊,冷不?” “不冷。”柳海涛关心了两句,就转身看向柳成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叫人上车,回去啊。” 柳成林抬起手,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行啊。” 柳桥没再说什么,跟着他们往屋里走。 身后,那两个婶子还在絮絮叨叨,但那些声音渐渐远了,被鞭炮声和劝酒声盖过。 人活一辈子,总会听到许多秘密,有些该说出口,有些该烂在肚里。 柳桥想,这个秘密就让它先存着吧。存成一份警醒,存成一份对这段婚姻的默默祝福。至少此刻,陈家满院的红灯笼,是真的在温暖地亮着。 堂哥也是真的不顾一切想要娶陈金金,跟她组成一个幸福的家。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再不行…… 迎亲队一路吹吹打打,又被沿路挡新娘子的年轻人放着鞭炮薅去好多烟,终于到了柳家村口。 噼里啪啦的一阵爆竹,烟花声过后。 陈金金推开车门的时候,挥了挥面前的白色烟尘,才搂住柳成林的脖子,被他抱着走上院子早已铺好的红毯,旁边的嫂子用麻袋垫在了脚下。 “传袋,传宗接代!”嫂子笑着喊。 后面的妇女赶紧递上麻袋,一来一往为新娘铺就一条“传宗接代”的道路。 宾客盈门,锣鼓喧天。 新人行礼,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今天坐着授拜的高堂,除了柳国清和陈艳芝,还有全家族的长辈们,等全村的男女老少闹完婚礼现场,陈金金被送入洞房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陈金金的秀禾服还裹着喜服的缎子香,柳桥替她摘下头顶的珍珠步摇时,指尖还沾着闹洞房亲友塞来的红枣,甜得发腻,像今晚院儿里飘着的喜糖味。 “嫂子,你歇会儿,我陪你。”柳美霞端来温蜂蜜水,站在床边笑,“你饿不饿,饿了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等会儿湾里的人还要来闹洞房,会闹的比较晚。” 和城里不一样,在湾里办婚礼,就要完全遵守湾里的习俗。 陈金金作为新娘,待会儿是不能上桌吃席的,会由家里人端进新房给她吃。 柳桥擦了擦手,从陪嫁箱里摸出手机——屏幕亮了,是南浔的消息:「我到你们院门口了,车停在老槐树下,酒怎么搬进去?」 末尾还附了个挠头的表情包,是一只歪嘴猫。 柳桥盯着屏幕愣了有两三秒,才颇有些好笑的叮嘱柳美霞,“美霞,你在这里好好陪陪嫂子,我出去一趟。” 柳美霞下意识的问:“你要出去做什么?“ “南浔。”柳桥把手机锁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他说送的酒到了,在院门口。” 柳美霞瞪圆了眼睛:“现在,楼下?” 柳桥点头。 柳美霞惊呼,“怎么这时候送酒来,外面要开席了。” 这也是柳桥惊讶的原因,“我出去接一下。” 来都来了。 “这倒是!”柳美霞也坐不住了,转头跟陈金金说,“嫂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下,我和我姐去楼下一趟,很快就回来陪你。” 陈金金在一旁听了两姐妹的话,有些好奇,“是谁啊,送什么酒?” 她以为是柳成林为婚宴买的喜酒。 却没想到,柳美霞的重点完全不在就酒上,而在送酒来的人身上,“是一个卖酒的老板,超级大帅哥,我要去看看!” 陈金金的念头立即被带偏了,“很帅啊,多帅?” 她虽然二婚,三十来岁,也喜欢看帅哥。 “很帅很帅。”柳美霞满脸星星眼,“跟电影明星一样帅!” “啊!我也好想去看啊。”陈金金哀嚎一句,对于眼前这两个堂妹,她也愿意亲近,“可我去不了。” “我待会儿偷偷拍照给你看!”柳美霞眼见柳桥走出了房门,丢下一句话,就跟着跑了出去。 …… 院门口的老槐树下,果然停着辆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个穿浅灰羊绒大衣的男人,南浔。 他手里攥着手机,见柳桥出来,赶紧迎上去:“桥桥,实在抱歉,怕酒晚了耽误大家,我忙完白天的工作,立即送了过来。” 柳桥看着他身后的司机正踮脚往院里望,忙朝刚好站在大门前走廊抽烟的弟弟和堂弟招了招手:“柳义,柳江,过来搬酒!” 柳江穿着新买的羽绒服,攥着手机就跑过来;柳义更积极,闻言丢了手里还剩下的半支烟,撸起袖子就上:“姐姐,是要搬进屋不?” 南浔立即朝两位青年含笑道,“谢谢了,你们看看搬去哪。” 他的目光重心落在一看就跟柳桥长得很像,极为俊秀的柳江身上。 以他的视角,早就望到不远处的堂屋里,坐满了人,有的人都拿着筷子在吃刚上上来的花生米。 时间估对了! 他心念一动,转而跟着两兄弟一起往车后箱去。 闻风从里面走出来的柳成林一把拦住他,“哎哎哎,南浔,你可是贵客,哪能让你动手?” 他转头冲柳桥挤眼睛,“你也别跟你同学站在这里吹风,带他去我楼上客厅喝茶,这里有我们,搬完了我也上去。” 二楼客厅暂时是没人的。 刚好让柳桥陪着接待南浔。 南浔抬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二楼,立即跟变戏法似得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个红信封,红信封鼓囊囊的,塞进柳成林手里:“哥,你别嫌少。” 柳成林愣了愣,想推拒:“南浔,这可使不得......” 这么大红包,摸着就知道,不下大几千。 妹妹这同学,果真是不差钱,随便给他一个红包都这么大。 “拿着。”南浔把信封往他兜里塞了塞,“我今天是来蹭喜气的,沾沾你们的福分。” 跟着柳成林后面出来的柳海涛在旁边看得直乐,拍了拍南浔肩膀:“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留下吃晚饭!我三爹刚才还说,要请你喝两杯呢!” 南浔经过上次,已大致摸清柳桥家族的关系,知道柳海涛说的是柳桥的父亲,柳青云。 是他今晚重点要做好礼数的人。 “是嘛?叔叔也太客气了吧!”他转头,看着柳桥笑,“我都还没谢谢叔叔照顾我生意。” 柳桥心里“咯噔”一下,她本以为南浔会推脱,毕竟,这种乡村婚宴,与他平日出入的场合大相径庭,他一个外人,留下来难免拘束。 却没想到南浔冲她笑时,眼神亮得像星子:“那我就不客气,打扰大家了。” 晚上的“暖房酒”是三天来的最高潮。 晚宴摆在好几家堂屋里,每一家的堂屋里,都是十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一次性红布幔子垂在两边。 每张桌上都摆着九江特色的四大盘,香菇,花生米,红烧肉,肉圆子…… 见到南浔坐在柳桥身边,族里买了酒的叔伯们都十分热情的围了过来,手里攥着南浔送的“浔里香”,凑在瓶身看:“这酒标是我去年在县里见过的,听说卖得可火了!” “那是。”柳青云举着酒瓶跟人显摆,“这是‘浔里香’的招牌,南浔说这酒是用庐山下的水酿的,很香!” 原来等柳江和柳义带着人把酒从车上卸下来,围观的众人才知,南浔还另外多送了两箱“浔里香”最好的酒,这两箱酒,就被柳青云做主,给几位兄弟姐妹平均分了。 最后还剩下一瓶,他当场豪气的开了,让全村最是爱喝酒的人一起品尝。 柳桥站在旁边,看着南浔被一群族叔围在中间,手里端着茶杯,笑得特别温和,总有种做梦的感觉。 “桥桥,发什么呆呢?”柳成林戳了戳她的胳膊,“去给你的老同学敬杯酒啊!” 柳桥这才回过神,端着饮料走过去,“各位叔伯,待会儿我同学还要开车回去,不能多喝,还请你们见谅。” 众位原本还想拉着南浔多喝几杯酒的族叔们闻言,立即说,“是是是,南老板等下还要回九江,那你就意思意思,我们干杯。” 说着,几位族叔们豪爽的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还翻了个杯。 柳江十分机灵的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给南浔递来一杯橙汁,“你喝这个!” 他刚刚在柳桥的介绍下,已经和南浔认识过。 却一时不知道该称对方什么为好,于是每次喊南浔的时候,都是“你”啊“你”的叫。 南浔受宠若惊,一把接过柳江手里的橙汁,顺着柳桥的话说,“不好意思,各位叔伯们,我待会儿要开车,就不喝酒了,我用饮料敬你们,你们喝的开心,下次要酒还找我定,我再给你们送。” 这么一个长相俊朗的大小伙,明明脸生的很,却站在堂屋里和一屋子大老爷们谈笑风生,又看起来和柳家上下都熟,一时惹的不认识他的人,纷纷转头打听起他的身份来。 ------------ 第31章 你这个同学(入v) 两人互加了微信,南浔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柳成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对南浔十分感激,“谢谢你,南浔,你今天真是帮了我大忙。” “哥,您真别跟我客气。”南浔眉眼带笑的看了柳桥一眼,“凭我和柳桥的关系,这点事都不算事。” 我跟你有啥关系? 这还是高中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 原本倍觉奇怪的露盈袖在看到两军阵前的布丹和达塔卡时立时明白了,这一定是布丹游说的。 “镜子哪有你好?”贺彦卿扣住她,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刚洗完澡,脸红扑扑的,像一个水嫩的苹果,像一朵娇艳的玫瑰,就像一颗充满韧性沾了露水的杂草。 一颗通体红色下面有着白色根茎的怪异东西,但大概,应该能吃?咬一口就知道了。 也是因此,这会儿渡边芳也顾不上什么尊敬之类的了,开始刨根问底。 这时格尔特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露盈袖离去的背影,刚才的话他一句不落的全听在了耳中,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露盈袖分明是一早就起了心思要将这兵器送给自己的。 杨明点头,却也不忘告诉石黑,表示他个体投资,即便赚的再多,怕也很难有什么大收获。 不过天玄大陆的百姓,只要不是十岁孩童,没有人不知道周帝周旻,没有人没听说过他那骇人的名声。 回到家中,看着自己身边大摇大摆进入的云景,也是明白皇帝的安排。准备睡觉休息的时候,门外一阵人声,围的水泄不通。 而且这两年来,无论自己拍戏到多晚,都会收到许赐给她发来的晚安祝福,以及送上家门香嫩可口的夜宵。 “发射魔弹、昏昏倒地、软脚咒、神锋无影。”一场恶战即将来临,雷伊也不是傻子,红发怪人的实力自然是深不可测。既然他问,自己会的那点魔法也没必要藏着。 眼见雷伊没有继续说话,精灵将手上的弓放到一旁,双手按住腹部的伤口。虽然雷伊能给他置换状态,但是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不想再受。 这是百年老店了,店主人是刘征臣收养的儿子,叫刘汉,没错,就是曾与刘秀争锋的那个刘汉,他受沈伦所托,举起大旗,极大的限制住了白帝扩张,之后和刘秀争夺天下,他主动退让,又回白帝城,做他的豆腐。 他掏出手机打给了马特,让他安排所有穿着钢铁战衣的队员都飞到现场来。 “那我们可以把电台藏起来。这样我们就不暴露了嘛。”一个队员说道。 当然,这里还得说到两者的效果,单是在游戏里,它们一个是个猎魔人的法印加持,另外一个则是有千奇百怪的效果,最常见的则是加强技能的成长速度。但那是游戏里的数据,至于现实中呢? 虽然巴黎高等师范学校不像哈弗、牛津这么的出名但在数学界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 大西洋航道,是世界上最为繁忙的航道,而北美至欧洲的航道,更是忙上加忙。 凯瑟琳基本没有格斗技巧,面对砸来的地盘,她爆发了最大的能量输出,将四只手臂全部举过头顶,看来是准备硬抗这一下了,就像是普通人面对突然的袭击一般。 情之所至,岳正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近就找了一个旅馆准备住一晚,一打听两人住宿还要结婚证,这下把岳正阳急的火冒三丈,也无可奈何。 ------------ 第32章 儿子,别装 南浔几乎是秒回:“可以,八折。” 白送都可以。 他就怕她不收,还担心他另有所图。 虽然…… “这价格可以。”曾经买过封缸酒的一位族叔坐在位子上昂着头大声道:“我九江一个老表办喜事也用这个,后来我找他买,他不好买,经常断货!” 这位族叔家的老表在湾里也算是出了名的有钱人。 “倒真是好东西,咖啡利尿、解乏,对积食,解腻也是极有帮助。如太子困倦时喝一杯,大有醒脑之功效。”苏荔胆子大了一些。 他回头的刹那,心头发紧,神魔族太强了,草作雷竹,通体发出绿光,竟是要彻底法力全开了。 血见眼的消耗极大,秦江枫又流了不少血,在他解决黑煞中学最后一人时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醒来之后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朱宣想了一想,才道:“妙姐儿象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过几天吧,等我对她说一下,免得惊了她。 这一点便是我一直以来不再在网上更新的原因。因为只有结局还在我的手中,那么它便有可能会得到一个比较好的卖价。 此刻万分危急,也管不了隐藏修为,杨寒全身的血气轰鸣,然后一下被点燃,熊熊燃烧了起来,散发出炙热光芒,他化身为了一座永恒的神炉,镇压己身,禁锢天地。 不知不觉得,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在苏沫无聊的昏昏欲睡中,迎来了今晚的最佳新人奖。 张辽、高顺、刘辟三人全都跟在身后,还有那些追随刘辟的人马也是一般追随着,且战且退。 梅乾兵马作鸟兽散,四散而逃,梅乾作为领头羊,自然也在其中,直接驾马狂奔一里地。 她看了眼亮着灯的手术室,不敢相信昨天还跟她通过电话的舅舅,此时正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随着徐遥右手坚定有力地拂过弓弦,一声声有如金戈交鸣的奇妙韵律,便仿佛已经将众人拖入了那绵延无数里的战场之中。 不过选秀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双方的队长,还要从14名替补球员中,选出自己一方的替补。 本来洛夏是准备带着金铃儿的父母一起回去的,但是医生告诉他金建华的伤势正处在重要的恢复阶段,因此洛夏只能放弃。 爵士队的进攻,反而化繁从简,谁拿球谁就投篮,管他有没有好机会。 在比利多诺万想办法对付马刺队的时候,圣城四少回到了酒店里。 所以,如果不是乔羽跟颜天允说,他会一直认为颜伊伊真的是自杀的。 而此时昏迷不醒的洛夏却是丝毫没有对周围的意识,他此时却是身处在一片奇异的梦境当中,梦境里他在问天宗内门后的环境森林里的死亡禁地之中,在那里还有镜水月在他的身边。 令悉数人错愕的当地就是暗夜猎手的身躯扭动,以一个很怪异的姿态,擦边躲开了技术消除之眼,而这么一躲,更是让控制泽拉斯的玩家眉头一皱。 洛夏回去之后,又花费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到各处进行调查查找资料,做各种整理,终于是在半个月之后将自己辛辛苦苦统计分门别类弄好的资料放在了魔始的桌上。 咚咚,两下沉闷的碰撞声,两名出声的守卫便胸口凹陷,同时倒飞出去,滚落到一旁的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青眉!你可不要后悔!”那人有些急躁,可面对青眉,仍旧不敢发作。 ------------ 第34章 她可是他年少时遇见的 晚宴的气氛热烈而嘈杂。 总共摆了三十桌,才勉强坐下所有宾客。划拳声、劝酒声、笑闹声、孩子的哭闹声、碗碟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而生动的烟火气。 南浔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羊绒大衣,站在一众皮肤黝黑,穿着黑色棉大衣和羽绒服的叔伯间,身姿挺拔,与周遭略显粗犷的环境有些微妙的区别,却又奇异地融 远远便见一处清雅的屋舍,水廊逶迤,屋舍背靠一片合欢树林,正开的灿若云霞,繁花深处有一云台,空中隐约传来铜铃的清脆之声,好一个清幽雅致之地。 我看着这家伙,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是,只能看着这家伙,有一点感慨的不行,只能叹了一口气,那些事情,真的是挺无奈的了。 祝融夫人皆是一怔,面上皆露出喜色,正要出去迎,那飘逸清隽的身影已翩然而至,伏羲乃六界众神之首,就是天后有帝后之尊,无需执礼,其余见了忙起身向他执礼。 “一个男人的直觉,我现在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肾上腺素随时准备迸发,如果不是爱情来临,就是危险接近了。”彭浩明说。 众人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这里冲向那里,所到之处所有的僵尸都身首异处了。 他望着那个身影,心里感觉发寒,但还是撞着胆子开口问她是谁。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们几人顿时像炸锅的蚂蚱似一样,撒丫子就朝前方狂奔。 外婆临去前说我是容易招惹‘邪物’的‘三阴’体质,可是过去这么些年,除了六岁那次,我再没遇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有个地方似乎不对,借尸还魂的故事里说,这两口子,结婚七八年,一直都没有孩子,但曹良华的儿子是有子嗣的,这样一来就矛盾了。 “是的,我找到了安吉儿,会在靠近你一侧的房间放火,你看到了火光就开枪吸引他们注意力。”彭浩明说道。 自爆并非真的自杀,他竟然还有保存自己魂魄的手段。在自爆结束后,雪夜魂魄迫不及待地离开,可是他却不知道场上还有魂师存在。 如果虚若无听了纪云的话还是不管不顾虚月夜的死活,没有一丝愧疚的话纪云也就不会让鬼王继续活下去。 兰姐儿深吸一口气,因为当初那件事情,自己一家子都不太好意思来刘家。这次要不是大姐,她怕都进不来门。兰姐儿微微的瞥了一眼同样满是嫉妒的某些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吴凡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唐豆豆就立马的扑上来,完全不给他反应的世间,逮着他的手臂就开始撕咬。 伙计敢拉他,也是这个原因。韦先生爱面子,他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愿意拉拉扯扯地坏了自己形象,肯定顺水推舟就进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克制住在屋里留下线索的冲动,把屋子收拾好,准备离开。她觉得,自己没本事在黑衣人的耳目下做手脚,还是不要干蠢事的好。 所以白尘安见到苏弥时,严肃的脸上闪现错愕,他捉摸不透,本来美美的脸,为什么要把自已弄的触目惊心呢? 她去驱鬼,墨清寒做的就是守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被什么邪魅附身。 那赵老板沉默了一会儿,只觉得将颓唐的坐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沈平这几年虽然少与人动手,但一直没有停止健身和练习八极拳,这一拳又是打在腹部,一拳下去,估计这索卡好一会都不一定能够站起来。 ------------ 第35章 大伯,你来了! “我是三班的辅导员连茗,段秋你怎么不来上课?”连茗直接问道。 “只是,为什么你们不让我现在就将楚天羽拿下?”余坤不解地看着绿袍人问道。 “哼!”李默然可没有嬴泗那样的情谊,他却是下达了另外一个命令,手用力向下挥去。 “什么,猎影被抓了?”在一旁的李沁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激动,离开站起来了,显得非常激动。 慢慢的,张哥的伤势更加严重了,动作也越来越慢,战斗中,张哥苦笑了一声,心里想着,自己执行了这么多次任务,没想到现在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要交代在这里了。 随着钟声的轰鸣,拍卖场中央的高台上,突然有阵法浮现,虚空一阵扭曲,一团金光扩散开来,使得整个高台瞬间便被金光笼罩在内。 嬴泗想到了唯一的可能,这个技能可以说在对战的时候,为技能拥有者多争取了一次机会。 “林子俊是吧,你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清楚,这样,你先回去等通知吧”面试官带着微笑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青年说道。 他是第一次看到有这样的‘操’作,他以往见过的刺客职业都是用匕首,所以不存在空一只手的情况。 三名顶尖强者和一名接近顶尖强者级别的封号强者,这个阵容就算碰见天级也能打了一打。 京城之中的禁军大多数都是遛狗斗‘鸡’之辈,打猎一个比一个能,要说道战斗力吗?就跟马路边的人形树一样,中看不中用。旭日都大量的时候都用在军事训练上,打猎的本领倒是生疏了不少,围猎的效果自然也差了许多。 她之前看的簪子也是不错的,不过现在看到闻人雅手中的手镯,她自然是更喜欢这个。 “皇上与皇后的情义宫里任人都知道。”沈才人含气一哼,纵然郑芙蓉心如止水而认命,可她的心却沉静不下来。 少年方才那么惬意急切的样子,活力十足,像是马上便要摆脱他一般,心底的焦虑不安,几乎是瞬间便让他做出了动作。 整个参观持续了大半天,人数一点不减,不过秩序非常的好,都是顺着参观队伍一路上行,没有任何不和谐之事发生。 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却谁也不说话。各怀鬼胎,甚至在彼此呼吸间都在猜测对方的想法。这种过分安静的氛围令人感到不安。 而临海的雪却是有些像冬日的阳光,不仅仅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而且还是突发性的。比如,昨天还是漫天大雪,今天却已经是冬日暖暖。 “为什么?为什么同意冷风的离开。”待到队员陆陆续续离开之后,唯一还剩下的if战队打野奇迹质问道。 如果把轩辕睿在后宫雨露均沾,云潇将之情可以堪,可轩辕睿要放弃为宗族延绵后代,云潇同样也是情何以堪。 或许他有时候会偷懒,会瞎搞。但当有人提点他的时候,那种隐藏在他血液深处的奋斗基因,将会彻底的爆发出来。 阿难拍手叫好,有传承戒指确实方便,她羡慕得紧,不过这东西仅有八个,她就是想要也没地方找去。 “是我一个故人教授的,听公子这么一问,难道公子也对这中医一道有所研究?”白素贞说到‘故人’的字眼,有些落寂。 但克斯托有个最大的短板,他很难取得瑞娜的信任,无法接触到兰帝伯斯的军用尖端技术,估计也很难与圣洛马伦联邦联系上,他的出身也决定了,没经过几代人的沉淀,很难融入兰帝伯斯的上流社会。 “哼,你是不是很想要我的身体,可以,来吧,作为交换,我今天满足你,以后不要在骚扰安吉”米歇尔罗德里格兹看着艾斯说道。 说完,罗宏便将自己在霸天城灵药师协会高塔内所做的事一一道来,当然,在说这些事的同时,罗宏也学唐泳志与苏静那般,将一旁的凤茹嫣拥进了怀中。 今天和金济东一起主持的男主持人是池石镇,对于这个主持人赵梓翊还是有些印象的,一个很好相处的老好人,两人没有多长时间便熟悉了。 最后无奈的告诉医生艾斯还是处男的时候,会诊的十几个医生脸上都出现了怪异的表情,甚至旁边的体育总局的人嘴都裂开了。就差笑出声音来。 平凡当然不会变身,可是他能够控制身体局部改变,特别是金质元素强化已经进入三阶,现在他只要需要,便可能把自己打造成钢筋铁骨一般的身躯!木质元素强化也完成了一阶进化,在身体柔韧控制上也会越发的精准。 可是,这个意外发生了,安月茹刚才慌忙将浴巾给捡起来,他并没有发现,浴巾的一脚还被她给踩在一只脚下,此下她走上前,立马被自己给绊倒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前方倾去。 如果将交易城市设在奴森高原上肯定不行,因为奴森高原缺水,张自强不会同意开启国门,将交易城市设在西部三行省,所以重建唐古拉斯郡是最合适的。 目前只负责市场营销的珍妮巴斯深信,湖人是故意让菲尔陷入这个困境的。 三清见避无可避,只得全力联手防御,不过通天身为诛仙剑阵的主人,岂能任由诛仙剑阵被当作摆设,一边防御一边施法,诛仙剑阵随之运转,无穷无尽的混沌剑气自四面八方喷射而出,杀向教主。 ------------ 第36章 好不经意的偶遇 甘棠英一个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面对刘月枝的惊呼,挑起精心修剪的两道眉毛,“怎么?老妹,你认识我儿子?!” 妈,你好装! 南浔无语。 “天呐……”刘月枝一声惊呼,却又带着满满的笑意。 她抬手亲昵的搭在甘棠英的肩膀上,“你儿子和我女儿是高中同学啊,前两天他还去我家送酒了 他偷偷地抬头瞄了自家BOSS一眼,见大少爷紧紧盯着服务台,好像被什么钉住了视线一般一动不动。 “有点凉,也会疼,你忍着点。”魏云居拿着尿布给人把伤口的血轻轻擦了。 这头林熹微挂断电话,正想收拾东西,却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俏脸吓了一大跳。 这个贡献若不巨大,什么才叫做贡献巨大?相比来说,余月辉的那块太乙金精简就是微不足道了。 这不,在他百发百中的神级射击术下,林熹微竟然一次中俩,幸运地怀上双胎了。 虽然她心中疑惑,似乎没听说过周天星宫有秦明这么一个真传弟子,但想来还不至于有人敢假冒周天星宫的真传弟子招摇撞骗。 “再等等。”齐云知晓大家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想退兵。但心有不甘,攻了这么久不仅仅是他们损失巨大,敌方肯定不会好哪去,或许再等一会儿就能够攻上去了。 花舞粗略地算了一下,大概已经有了七十种了,加上外面街道上的而是多种,这里最多还能寻到三株花草就差不多了。 见黄飞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丁灿的身体一软,靠在了后边的墙上,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镜中花和水中月门居然隐藏有魔族的人?这样的陷阱莫非是要一箭双雕?!、、、”飞雪冷静的分析道。 说实话,这两军交战就是打的他们的消息。只有从掌握的消息当中分析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再加以合理的利用。这战斗就显得非常的容易了。 “你,你凭什么骂我?”鲁大锤闻言,原本就不佳的心情,顿时愤然开了。 “哈哈……可笑,这是我活了大半辈子听得最可笑的一件事,一炷香的时间你能战胜我,那我慕容炎就在里面自杀好了,哈哈……”慕容炎狂笑连连,放佛遇见了世间最可笑的事情。 乐天心中清楚,这是海大当家的还有他的六个手下在考查人,说的再明白一些就是给人以心理上的压力,也可以说是下马威,这也是海匪或是山匪土匪考验人惯用的手段。 梦境中!与时空的约会,一直都在缠绵悱恻,沉溺其中,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睁开眼睛,秦昊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拭额头汗珠。 苏决心中一喜,自己在天界就是炼器师,而且九九八十一层叠火印他也一直没有放弃继续提升,只是到了乾坤大世界之后他苦于提升实力没有机会去接触乾坤大世界的炼器师。 也许就是因为那种感觉太美了,我后来才答应程萍萍住在我家的,毕竟她是第一次给我那样美妙的感觉。 本叶言夏、肖宁婵、任庄彬与程云墨在一起是不会出现无话可说的安静画面,可这次多了个大家都不熟悉的陈映念,四人也不敢什么话都说。 江离全程没有看她,也没有说一句话,乔斯然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迪尔神色满意地从他手中接过这封信,这还差不多,他低头看了一眼。 ------------ 第37章 庐山上的雪 南浔耸耸肩:“听柳桥阿姨的,她说的对。” 南城重新向大伯提条件,“你给我买一个草莓蛋糕。” “给你点了草莓起酥可露丽。” 南城不情愿地妥协,“好吧好吧。” 南浔给柳桥点了香煎羊排和烤苹果肉桂拿铁。 南浔又给她加了一份意面,给自己点了一份牛排配店里的招牌特调余温,最后才合 孟一凡有些犹豫,现代诗自己拿手,总写临场格律确实很难,写的不好,赢不了师爷,赢不了师爷就出不了山门。孟一凡咬咬牙,心想那就改一首儿时学的古诗吧,希望这局能赢。 才过去一天,因为这三人,已经有五百多人对弥勒教失去了信任,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两万人都能被顺利解救,到时候,他就能够安心的向北海涛和杨荣荣交差了。 她嫁给了一个男子,虽然男人对她算是很好,可是萧沐岚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即便是男人倒在她的面前,萧沐岚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不过随着宇智波空忍术的停止和查克拉的切断,升起的地面逐渐缩了回去。 何况,妈妈有多挑剔,她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招来刁难他呢? 更有甚者,拿了几张银票就往腰间塞,这一次查抄李贤家,一百多抄家的将士,一个个都带着笑容离开,因为他们搜刮的这点银子也抵得上他们一两年的俸银。 欧友松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肥硕的臭老娘们,这话题看来是过不去了。 “靠!!到盘丝洞了?一帮啥玩意儿呀??”狄梦娇媚调调变成大老娘们,吓得猛然倒地抽搐。 下一秒,君九便闪身出现在了凤梧的面前,十分粗暴的将凤梧从地面上拽了起来。 这些从车上下来的人手里也拿着手电筒等照明设备,有的手里还拎着强力射灯。 这下张大锤对于北堂宠儿顿时刮目相看,不过没过一会张大锤还是摇了摇头,这火焰够强只能说明北堂宠儿的修为不错,但是真正炼器可不仅仅是修为够强就行的。 诺斯卡身体贴近谭雅,想要将她搂住。一股怡人的香气从诺斯卡的身上扑向谭雅,香气浓郁的让她脑袋有些昏沉,手指轻轻掐了一下手臂,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同时加紧警惕的望着扑向自己的诺斯卡。 慕梨潇走出了房门,到下面梳洗了一番。然后走到了大堂里。酒楼还没有开门。伙计们正在收拾,慕梨潇看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楚姨的身影,才想起她昨天说的那句话,应该是出去帮慕梨潇做假身份去了。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地踹开,反弹在墙上,发出了一个巨大的声响。 这些将领们说是在夸奖寒月乔的灵宠,但是实际上夸奖的是寒月乔的两个孩子,寒月乔心里当然高兴了,就连北堂夜泫的嘴角都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苏亦瑶本来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有所改变,但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的不耐烦,最重要的是居然做出如此之事,让人觉得有些不太愿意。 好在鲲鹏遁的神通,哪怕最强大的海妖,也始终无法追及到他,毕竟海域之大,广袤无尽,这里的海域更是没有边际,炎北倒不愁自己逃不掉。 时间在无思无想中飞逝,这是炎北觉得最飘渺最虚幻,也是最舒畅的一次闭关修行,当他对形道有了深刻的认知,自然而然的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同时捕捉到外界天地广布的警阵长鸣。 ------------ 第38章 南浔,有空去家里玩 “老姐姐,都是你夸的好吧。”刘月枝被夸的脸都红了,手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大衣,目光不断往柳桥身上瞟,好似能汲取力量似得,“我都老太婆一个,还能好看到哪里去?” 刚刚做完头发,大家都说她好看,她有些欢喜,却又觉得可能是别人夸的好吧。因此,在面对甘棠英热忱的夸赞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大量在危难享受到萨菲罗斯教红利的信徒,在随后的十年里,每年都自愿向该教捐款。获得的金钱收益早早地就超过了最初第一年的千万投资。以弗朗士本人为例,这十年里他向萨菲罗斯教的捐献就超过了五千美元。 那三人中,有两名皇级修士,却依然奈何不了睥睨兽,可想而知这畜生的力量。 ‘砰’的一下,膝盖与手掌碰撞在一起,尽管纪岚已经蓄力已久,但他却硬是不敢发力太多,否则的话,只要耽误一瞬间的工夫,千惠那一双重拳就要砸到他背脊上了。 冷牢宫这招用的巧妙,虽然他很想成为拓印师,但是他目前沒有好的师傅,对于这些,确实是门外汉,可门外汉归门外汉,不代表不可以以此來诈人呐。 这其中不乏国渊、邴原这样后来的魏国重臣,当然也有管宁这样的著名的隐士。曹魏立国之后,中原渐渐安稳,这些人大多都回去了,如今的辽东剩下的难民已经不多。 五天后,当王凌的命令到达临淄时,麋威已经撤出了临淄城,登上了诸葛直的战船。 只不过这些倔驴口味实在太高,它们想要的东西罗格很多时候都付不起。另外它们的口味始终在变,揣摩一头驴的脾性已经很累人了,何况罗格要同时揣摩四头,这当中耗神之处,也许不比对付云宵之城轻松多少。 赵恒把目光落在前方,正见一辆黑色面包车堵住了去路,随后背后也驶来一辆轿车,车门拉开涌出十多名樾人,手里全都握着一把锋利匕首,杀气腾腾的看着赵氏车队,赵恒推开车门走下来。 只不过,宇星苦不苦恼别人不知道,反正现在站在讲台上的任课教授关大成挺恼火的。他都在讲台上喊了三次‘金宇星’这个名字,台下仍没有回应。 白起有了被碧游宫老祖欺骗的经历,逆向推算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于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昆仑仙人身上。 核查完他们的身份,验证了凌侠的十夫长晋升令,一切无误之后,军官派人把凌侠他们领到了大营外的空地上,把凌侠几人交给了一名负责接收士兵的千夫长。 百里玄冰心中苦笑一声,回到百里家族后,让百里泉进入玄冰秘境修炼刻不容缓了。 大蜘蛛其实根本不需要害怕五头鸟,因为他们的体型和重量都差不多,也许是潜意识里怕着鸟类,所以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有徐重在前方开路,其他人自然就轻松了许多,不过这也让他们奇怪了,是什么事会让他如此冲动,甚至到了不亚于拼命的程度呢? 铃铛睁开眼睛,催动灵诀,背后忽然伸出了一对透明的翅膀,再注入灵气,那翅膀飞动,铃铛一下子飞了起来。 这是应该是一个主墓道了,有三米宽,四米高左右,整个墓道修建得十分整洁,拱形的顶部,光滑的侧壁。还有每隔四米左右就有凸出石壁的方形石柱,看过去跟古代抄廊一个样。 ------------ 第39章 她以一苇渡江 南浔看向父亲,语气沉稳又坚定,“她是凭着自己‘以一苇渡江’,独自冒险,一路劈波斩浪,才走到了今天和我们差不多,甚至可能更高的地方!只凭这一点,她就足以凭借自己的勇敢、不屈、坚毅和实实在在的成就耀眼于人前。” 甘棠英什么时候见儿子发表过这么长篇大论,就为了她说了几句客观话,简直要气笑了,“是是是 地头蛇屡屡騒扰杨桃和蓝未来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暗中观察和保护,隐而未发而已。 魔都广电局的局长办公室内,安国祥看着办公桌上的一份报纸,气得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面,把水杯都震得一抖。 后来南怀珂“死”了,王妈妈便觉得这事可以就此了结,却不想私藏南怀秀这件事本身又成为了南怀贞捏在手里的把柄。 晗月公主可以被秘密送回晋国,只要换个身份就能活完一辈子;可是峣王孙不行,他的存在就是明灯,峣人会找他出来,重整山河。 “陈叔兜里就三百块钱,如果你觉得够咱俩就走!”陈华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龇牙说道。 “哼,我们雷堂怎么会有你这个败类”雷堂堂主捏华东恨声说道。 冯妙君两辈子都被命运拒绝惯了,没花多少功夫就从失落的阴影中走出来。 她明白二人在方寸瓶里说的每一句话,都瞒不过法器的主人云崕,当然不能在这里对他口吐恶言。 华天大酒店顶楼,西野推开包厢。他不知道是如何把车子开过来的,只记得自己闯了无数的红灯,超越了无数的车辆,以跑高速的速度跑在普通大街上,车外的风景根本看不清楚。 就当马勇等人和前来祝贺的朋友推杯换盏客气的时候,外面帮忙接待来宾的陈虎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不过气愤归气愤,在巨大的死亡压力面前,五人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尤其是灵修殿的分殿主夜魅。 沧离的怀抱宽厚温暖,明明看起来颀长,可他就是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阿桃一惊。我靠,老子的眼白呢老子的眼白呢,这货是得白内障还是黑内障了。 那些对于无影桥十分熟悉的战圣长老们,显然都不看好胖子能够过这无影桥,毕竟,他们对无影桥也都十分熟悉,很多巅峰战尊都曾经被在无影桥所难住。 可是,眼下胖子也无处可逃,整个禁地看起来完全密封,一直到尽头,唯一的出口,此刻应该被那个老怪物给堵上了。 毛欣欣对她也算是有情有义,她也不能太多寡情了,对她好的她会珍惜,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就是她此生的信条。 “方才……”沧离拧起了眉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阿桃与澈月总是重叠在一起,他时常会把澈月当成阿桃。 “当然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罢了,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骆宁心说。 “师父!师父,师姐没事吧?”梅生也不知道屋内是个什么情况。 锦夜当翎儿的侍卫并非不可,锦夜是夜卫营中数一数二的暗卫,身手不错,而且十分喜欢翎儿这孩子,总是暗地里保护她。 大古同样有些吃惊,绫音现在可是还处于被TPC通缉的状态,怎么能到这里来呢? 被刘惊云突然盯着,贺宁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镇定心神,淡然的直视着对方。 ------------ 第40章 一月不空房 对于堂哥的婚姻不如父亲乐观的柳桥,只觉得心里闷闷,好似压着一团气,看不见,摸不着,可它就是搁在心里一时难以散去。 于是,她就趁柳青云和刘月枝说话间隙,走出门喘口气。 远处的鄱阳湖平静的如一面镜子,吸引着柳桥双腿不自觉向那边走去,没过多久,她就走到了村口的鄱阳湖边。 湖水浩渺,连接着 也不等李云枫答应,雪影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直接走了出去了,看的李云枫直翻白眼。 “不要再推辞了,本王已经决定了,改日让花溪陪陪你,唔…就在王宫里,找个隐秘的地方“朱华奎却已经按捺不住,眼睛里泛着红通通的淫光,一副不容拒绝,神当杀神的霸气模样。 坐在电脑后边的金锭战队等人已经按耐不住心头的喜悦,双手在键盘鼠标上一阵操作。 毕竟,如果不是他惹到海族,自己的师傅也不会冒着灵魂破碎的危险来救自己。 其实这时候,最震惊的还不是白继松和李瑞生,而是刘庆云、王斌、马瑞芳和田若飞。 “师兄最坏了,总是逗可儿”可儿偎依在林卓怀抱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嘴巴里呢喃着。 “塞班已经是市场的霸主了,我们要多久才能开发出一款足以跟它竞争的系统。多年以后,塞班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你们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关永林说道。 这次鬼道士真的要哭了,哑伯的剑尖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要害部位,鬼道士左躲右闪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三代出贵族,不是随便说说的,英国公世系传承近两百年,优雅气派沉浸到了骨子里,四处陈设端庄大气,细节处又别有机杼,与众不同,即便说不上奢华,但也别有格调。 叶开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柳叶还很聪明的嘛,想的事情也挺多的,他当时,都没有想那么多,这一些话都是现在想到的,甚至跟司徒空没有达成协定。 吉尔伽美什怔住了,没有体验过,他确实不知道有去无回的下层世界是怎样的阴森黑暗,死亡是如何地让人畏惧。 面对布尔先生的严词责难,她都抱着温柔敦厚、自我奉献的态度。 夫子们年龄稍大些,倒是无妨。她们可都是待字闺中的闺秀,和一个皇子同席饮宴,传出去委实不好听。 王晨有点好奇了:“来了一队民兵?没有多少武器和军械,这是来做什么?投靠我们的吗?”王晨摸着下巴吃不准,这个情况还真的是诡异。 毕竟盒子一模一样,怎么想都只可能是谢澄瑜偷了夏萦的扇子,又买了一个假盒子。 药方里最贵的便是参片。除此之外,别的药材倒是寻常。她的工钱便能应付。 只要有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就不会在相信他。因为,铁证如山。 在叶母看来,谢明曦是天底下最宽厚的主子。若没有谢明曦相护,母子三人不知沦落到何等境地。 李默对四皇子颇有几分不满,轻哼一声。照例又要数落四皇子一通。 可惜,对俞太后而言,他已没了用途,也失去了被撑腰庇护的价值。 如果米点还在这里,还在钢铁之城,那么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烦恼了。 “是吗?那这份亲子鉴定怎么解释?”飞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是一份报告,亲子鉴定的报告。 ------------ 第41章 你这个疯婆子 几人看它下车赶紧跟了出去,其他车辆的队员张望着这边,只见444号走到一个一人腰粗的大树前轻轻一握。 我又将信封的火漆拆开,抽出里面的菜谱扔掉,轻轻的把信封拆成一个平纸片,从袖袋中拿出特制的灰沫,倒了些在手上,往纸页上一抹,片刻功夫,纸页上便出现很多字。 天黑了,傅夜擎又没找到,我只能折回去,所幸我车里准备了点饼干跟水,来回走这泥泞路,有点费体力,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我调转车头朝镇上去,这个时候回城里有点不安全,还是先去镇上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在此之前,长泽一直没有见识到战争的残酷,哪怕看到无数百姓死在战争中,他也很平静。 她微微一笑,又道:“也罢!今天就让你们先定下亲事罢!等到今后你们日久生情了,说不定反而要哭着喊着,让长辈给你们操办婚事呢!”说完,她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挖了个坑,把那些亵衣等杂物都深深地埋了,又将其他有用的物品都收入了储物袋中,这才悄悄地回到了家里。 “回夫人的话,属下现在混混沌沌,怕是不行了!”唐渊装模作样的说道。 这些一排平房只是经过了简单的粉刷,里头的摆设也很是简单,杨璟和杜庶来到平房前面,也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看着平房前面的脚印,轻叹了一声。 张三拱了拱手,转身便向停在身后千丈之外的半空之中的一艘大船飞了过去。 貂蝉是护国军第一师师医院的院长,直接隶属师后勤部,和穆达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也很熟悉。穆达为人成熟稳重,处事灵活,貂蝉对他的印象很好。貂蝉忽然想到:如果嫂子和慕达能够走在一起,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李灵一开始听得可有可无,渐渐的,也被元君口中的事迹吸引,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杨娜放松下来,也就有些好奇,到底是多大的事竟然会让他们这么严肃。 学校对这类举报应该有保密措施,不该让当事同学知道,一旦知道,出事就是必然的。 抬头扫了“昱王府”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清冽的眸中,闪过算计的精芒。 苏以乐还是后怕的缩到床头,戒备的看着他,随时准备来没命的跑走。 楚洛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那个,我走错地方了,走错地方了,拜拜——”楚洛一说着,跳上去就要跑。 而这边一袭紫袍的苏瑾虽想开口,可见苏慕楠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想与他‘交’流,因此一时间也只得沉默。 不过部队餐厅这会儿倒是热闹,面和馅儿是炊事兵准备好的,大家一起包水饺,就是图个热闹。 年轻医师立即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脸上仍旧带着笑。 正在争执的夜连虎和夜天勉,还有在一旁看热闹的夜天勤都不自觉看向门口。 刚刚在伯府,那桑妈妈说话之时,青衣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待她进屋之后,十分笃定地告诉她,这桑妈妈不对劲儿。对她怀着敌意。 “你放开!”突然被李湛抓住手,唐宁有些不爽。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如此挣扎,疼的她皱眉。 他的武功还算高强,随随便便的几下就把那看守的人给制服了。看守的人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怎么回事来呢,就已经被他给彻底的制服了。他制服那些人之后,他就带着瑞叔继续往前走。 血魔皇大笑,他实在是太高兴了,他能感应到风杨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但就这边缘之力需要的血劲可不是一星半点,一步之差,实力天差地别,风杨还有能力扭转乾坤吗? 血球内,血魔皇刀不见了,血魔皇被血色撩角穿透,瞬间吸食成干,绞成血灰,血魔皇真的这好杀吗? “有什么不妥的,这里又没人,即便是来了人也都是兵甲,怕什么?你可是刘峰的妃子,他们哪里敢看,躲都来不及呢。”不知道为什么,马灵从心里不肯叫刘峰为殿下,无论在谁面前,总是刘峰长刘峰短,直呼其名。 万灵大阵的将士受到渲染,在星辰之力的运转下宏音呐喊,一股视死如归的热血洪荡虚空。 说话间,这叔侄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假山之上,皇上指了指山上的凉亭,允臻会意,俩人一前一后走了上去,坐了下来。 林宝淑的一番话说得丁香姐心有余悸,她点了点头,便带着林宝淑一同回到了房里头,等待着。过了没多久,那大夫便来了。大夫为金巧儿检查过之后,过了很久才从房里头走出来。 ------------ 第42章 真是垃圾堆里的烂人! 他讲得很慢,尽己所能的详细一些。他感到自己从内心希望这样的谈话时间能够延长一些。是因为垂涎郭子欣的美色吗?胡不归尽力摒弃这种想法。 想到这里,王政委不禁对下一步的工作更感失望,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在门口穿上了鞋,三人正准备出发,却看见荷衣也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 庄轻轻抬头看着霍凌峰一点逼迫自己的样子都沒有的样子,自己更是觉得内疚起來,说实话,她们毕竟是夫妻,自己这样不情不愿地样子,好像多少有点不近情理呢。 突然凳子慢慢往后面倒去,霍凌峰直接将庄轻轻整个都拉到了车子后面。 他转头一看,几个披着铠甲的士兵正猛冲过来,像是在追捕什么人一般。 不过铁匠大叔却是不在的,村里有打铁手艺的人不多,尤其是技术好的,村民们也不愿意他们去冒险。 此时的孙悟空顺势将面前的红色惊雷提了起来,紧随其后那团刚刚被吸收到棍体阵法之内的仙雷的名称则赫然浮现在孙悟空的脑海之内:青寅冥雷,乃是有天地之间的青寅冥火炼化而成。 而那跟随着前者的移动轨迹突兀自土道之内跳跃而出的孙悟空和百河二人,则无疑是让得魁梧四人本就紧张不堪的心神,又再度变得胆怯了许多。 害怕爱,还是害怕爱上淩熠辰,害怕喜欢,她在月城这几天,也听说过辰少的伟大事迹,如果说花心大少,一定非他莫属。 所以,针金只能在下午的时候告诉他们:他祈祷了,但神明没有回应。 事儿就这样过去了,至于关家怎么教育关清月那就是他们自家的事儿了。 我凭着本能,在混乱中闪躲了几下,心念一动,一挥手,一道金光甩到地上,六神阵拔地而起,那些妖灵哀嚎着化作火球,纷纷飞回到墙角,落到了地上。 冷不防地打个激灵,她赶紧将那血腥暴力的画面给赶出去,十指互相绞着,心里的惴惴不安越发浓烈起来。 顾南音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头闪过一道钝痛。 现在时间是十三分钟,点钱的关羽身上已经是恩惠、跳石、清魂瓶、传送符、诸侯王冠。这样的装备下,关羽血量也有了将近两千。可被公孙瓒两轮技能加平A打完之后,立马便成了残血。可见现在的公孙瓒爆发并不差。 所以他憧憬着去母亲的坟墓前,见见她,哪怕隔着墓碑。可他也胆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他逃开的理由。 檀娇没再说什么,看了叶浅一眼,转身走到悬崖边,身形一闪,消失了。 陆启然苦笑:“我算什么金子,顶多是一块破铜烂铁罢了。”一边说,他一边给姜鹤让座,自己则坐在了客人对面的位置上。 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能在无数战队中排到前十,这些个战队玩家哪个不是一流高手。常规套路和创新打法比较起来,哪个好哪个差显而易见。而且,这些战队玩家虽然在往年的比赛中用的都是常规套路。 一根绳索,把他们和前面的斑鸠等人给绑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甩不掉谁。 但上次以战突破后,杨青玄发现战斗力的精进和境界的稳固,远比平静突破来的强大。 斑鸠怕倒不怕,他就是觉得寄生兽长得太恶心了,不愿意跟它们打交道。 他胸膛前涌起一片魂光,像是蛛网一般向身体四周辐散,整个上半身,如同披了一层白色的渔网,无数光芒往大脑处汇聚而去。 胤允一挥手,杨青玄顿时一惊,自己手中一枚储物戒子凭空就消失了,落在胤允手中。 颜振自别织锦以后,悔恨难当。回至金火堂中军帐,狂饮闷酒,酩酊大醉便睡去。醒后复饮,再至大醉。 方白相信,等有朝一日自己把普通海岛变成一座“仙岛”,那些亲朋好友们知道了在岛上居住的好处处,一定很难拒绝自己的邀请。 。在自家背后不远处正插着一柄长剑,如果自己被拖到那里,定会被一分为二。 “稍安勿躁,破军,为将者,必须要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心态,你如此急躁,将来领兵打仗,只会白白送命!你何时才能成为一方统帅?”神候将军很是失望的说道。 “希望你别又让我们失望,要不然真得剁了你。”因为前俩次失败的缘故,众人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真把boss引过来。 狮人国,妖族中的国家,由狮子妖建立,实力强大,狮子一族是百族中最强之一。 这句话是呢喃的,但是还是被李彦霖听到了,李彦霖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时间长河,最为无情,它能够毁灭一切,无论曾经在历史中有多么的辉煌,终归有一天会在岁月无声中,悄然湮灭。 若这真的是真相,那来得也太突然了吧,这真相也太过轻易浮出水面了吧? “以后我们尽量电话联系,你不要找我,免得暴露!我们得让纳兰俊乐呵两个月,反正他有钱,我们正好也趁机捞一把!”张云帆最后嘱咐着,送夏言离开了。 ------------ 第43章 冒雪上庐山 就在那巨大的爆炸之声响彻而起之时,那灵画世界之外的大漠之中,也是惨叫连连,一片的鬼哭狼嚎,听起来很是凄惨,好像的有许多人,都被那蓝色光球给狠狠炸飞。 修士,想要长生不老,存活千秋,就必须不断的突破自身实力,亦如鬼天宗的宗主,鬼天,他的实际年龄已经上千,可外表看起来,也才不过六七十岁的老者。 然后高诗诗和杨勇,也分别掏出手枪,让我好好休息,有他们在。 锦年的脑袋里,下意识的闪现出一张精致漂亮,而又自信的容颜。 其实,他猜的没错,那个淡淡的、还不是很清晰的明珠,的确就是那两者的结合体,在他之后的修炼生涯中,为他增加了无上的助力。 金甲熊几乎来不及反应,便一声惨叫,直接从空中,如陨石般地坠落下去。 “诺!这俩人是张大志的妹妹跟妹夫,我刚发现张大脚原来是张大志的哥哥,正好你可以问问他俩,问问张大志在哪儿,能一网打尽最好。”林峰指着俩人说。 由人类转化而来的尸傀数量最多,这批炮灰部队冲在最前,浑身插满了蓝色的线路和管道,张着扭曲变形的大嘴,朝突击队冲了上来。 那时候马伊可的男朋友还是信誓旦旦地对马伊可保证以后会对她好,所以马伊可也还是忍下了那口气。 “天阶山脉中,有过一面之缘吧。”昊辰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因此含糊说道。 “不是跟你说过么,是考察不是旅游,想赚扶桑人的钱而已,当然要做点功课了,语言也得补补。上半年我家好不容易做成了一个美津浓的单子,这次想看看有没机会成为长期供应商。 她们咄咄逼人,野心勃勃,轻视一切。拥挤的名利欣赏孤独和自然的柔情,并为享受不安的广场辩护。 如此恶劣的情况,朝上滚滚诸公应该能看得到才是,但是为何都沉默到现在,没有做出任何补救措施? “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寒泽礼说的面不改色,只是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捡着了便宜,老板自然乐意,忙不迭的答应下来,生怕眼前这个冤大头反悔。 三人再度检票,只是这次沃克两人看的是落日之城,而哥达看的是速激。 我只是喜欢它容易喂养和保持绿色,所以我不知疲倦地保存着它。 “我很喜欢,所以我会一直戴着的,只要你不介意”姜一阳笑得很满足。 那可就闹了一个大笑话,这样一块美玉,居然被光芒当成了瓦砺。 而随着这些怨灵的消失,天地间笼罩着的阴沉气息也瞬间荡然无存,虽是深夜,却感觉一下清朗不少。 叶青璃有些不忍心地替两个守卫和其他下人求情道,又不解地问了一句。 果然这丫头还是喜欢别人叫她大姐,付炎熟悉的叫着,这大姐一叫,不知不觉间关系好像拉近了许多。 虽然赵泽没说,但林宇已经从话语中猜出大概的意思,他又一次重新审视一遍,一直在林家懒懒散散,又经常与林老爷子斗嘴的林峰,原来林峰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林峰纳闷了,他是没想到对方会给他打电话,不过林峰纳闷归纳闷,电话他还是接了。 所以,他必须拿出能镇得住场面的东西来,或者说有着明显的功能却让华夏政府不能理解的东西,这样才能始终让华夏政府保持对他的高估,继而用指点、交流的形式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有些愤愤的将手机摔在了身前的办公桌上,端空明坐在一张躺椅上怒骂道。 李寺顿时愣了一下,他可从来没有拍摄过这种东西,现在让他拍这个广告,那不是在为难他吗?在这说他自认为长得也不算是特别帅,拍广告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哼,你不信?我可是有确凿的证据的?”送饭的弟子不服气的说道。 打走了两人,方离将电池的制造工艺调出来仔细的看了一看。不得不说,这领先几十年的东西比起现在的东西就是要好,这电池如果制作出来,基本上可说是一场电池领域的革命了。 而这样的时候,正是各路土豪们争相竞争刷榜打赏的时候,只有这时,叶尘才会注意到那些ID的名字,有一些有钱的妹子们,对这点更是如此,她们甚至可以为叶尘花费重金,刷各种各样的礼物。 此时来到这里给他送别的五人,无论是罗德里格斯还是波多尔斯基,甚至是队长阿比盖尔,跟叶尘道别的时候,都是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可这谈何容易,蜥蜴老祖挥出这一爪,只为杀伤,渡劫后期的力量凝聚无比,以至于达到巅峰的控制,能将任何敌人一爪打爆,却不会四处飞散,仍旧停在原地。 青阳带着美滋滋的心情,和青怜青月两人朝着密室中唯一一处紧闭着的石门走去。 钟浩说只是想去想和自己三哥徐峰多多交流一下,让徐峰给自己指点一下应试的技巧。 骑兵的训练没有个两三年的水磨工夫,很难训练出有足够战力的骑兵。 ------------ 第44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 大过年的,店里忙的南望湖都亲自在盯着,在楼下撞见儿子,他头也不抬就吩咐,“你去楼上看看!” “爸,我要出去,你找个人去看。” 从来都是事业最重要的大儿子竟然在大年三十要去忙别的事? 南望湖转头一看,乐了,“你这大包小包的提的啥啊,要去哪?” 他儿子就跟一只忙碌的工蜂似得,吃的 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此刻华立等六人一个个都是神清气足,锋芒毕露,比之三年前成长了许多。 靳云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种无处不在的气息,他对这股气息十分的敏感,因为他曾经感受过这样的气息。 “所谓‘人力有时尽’,在数次突围之后,这飘大侠又被各派掌门、执事长老和太上长老凭借着飞行魔兽的速度优势给合围了起来……”为了渲染情势的危急,原先那人在说到紧要处竟停了下来。 说干就干,我将客厅里停放着的那辆老掉牙的嘉陵摩托推了出去,发动了好久,就是打不着火,那个气呀,最后失望了,只好在推回去。 “万万不可!倘若这个统帅真是想帮我们的话,那我们擅做主张地盲目与之接触,很可能会让其露出破绽。”百花宫宫主赶忙劝阻道。 “不敢当,不敢当,说是一派之主,但是实际上整个寻龙门到现在成员也只有我一人而已,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将我们门派发扬光大。”叶倾城轻叹了一声,露出了一脸遗憾的样子。 “邓先生不愧是海龟,对于日本菜谱如此了解!”徐一鸣恭维了道。 而这个为人机灵又年轻的北燕托福,正是九长老之一,负责管族内财务钱粮事务。 不仅是这样,在他们心中简直难以想象这样恐怖的波动竟然是两个和他们同样境界的人所造成的的。 就在苏游思索匪徒是在找什么的时候,旁边另外一个匪徒的话为苏游解了惑。 “今晚辛苦各位了,这里有三十粒回灵丹,大家拿去养精蓄锐吧。”收获了一件称心如意的宝贝,杨迪心情大好,再加上今晚众人确实很卖力,他没有多想,掏出一个满当当的丹瓶,交给宗旬去派发。 木安臣重重地点点头,他知道易征其传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易征其落难的时候,被绑起来,两人谈话的时候易征其就让木安臣反了。当时木安臣没有答应。今日,易征其所说的约定就是这个。 立刻,施展遁术,往门户位置逃离,他已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阴谋,若是他身死在此,定然引起更恐怖的事情。 穆晓婷一下子倒在了地,手掌和膝盖顿时磨破了皮,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却不是因为身体磕在坚硬的地面所带来的疼痛,而是因为悲伤,怀疑,焦灼,紧张……种种情绪一股脑的涌心头。 这一秒是高温,下一秒便是零度,冰火双翼的天使洒下灭世的火炎,将接触到的所有一切都化作了灰尘。 傅阳脑海中飘过一个词,他知晓现在混沌中,能强得过对立身亦只有混沌意志。 近四千的骑兵也被曹操派出,深入到了陶商的控制区,开始疯狂的劫杀粮草。 偌大的道馆里面已经是一片愁云惨雾了,偏偏从她进‘门’开始,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楚歌的身上,居然都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如此糟糕。 ------------ 第45章 半屋灯火半树雪 黄宗羲在《匡庐游记》中明确记有:“庐山有三奇:生平见雨皆上而下。此雨自下而上,一奇也。闻者风声、雨声、云之有声,今始闻之,二奇也。云之在下如同海浪……三奇也。”又说:“庐山之奇莫若云,或听之有声,或嗅之欲醉。” 在山谷中开这样一家五星级酒店,仿佛为旅人建造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这 苏木蓝想了想,还是将到嘴边旳话又咽了下去,只切好了肉丁,将那泡好的蘑菇同样切成碎碎的丁,开始做蘑菇酱。 方科长连几个入党积极分子交给他的入党申请都拿来给方研,看看能不能抄点什么金句。 坚硬的大地开裂,一道道幽黑深邃的裂缝出现在森林之中,成片的古木在冲击波以及地面变动的影响下七倒八歪,乱作一团。 陆平也是紧随其后,施展起了轩辕剑相,展开了空间囚笼一项。巨大的空间囚笼出现,笼罩了方圆千丈的距离,将两头元婴邪魔都笼罩其中。 等他们在外头玩了一整天打算回家,才发现狗洞叫老爷子砌没了。 在众位光明神族高层的掌声里,罗瀚右手抚胸,气度从容的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屈长生还没教过方布衣如何去除阵法中残留的神识,所以轻而易举地输掉了这一场。 话音一落,另外一位魔修也是嘿嘿一笑,暗暗祭出了一柄黑色的飞梭。 陈默接下了孙瞎子的后半句话,气的老头举起竹杖,作势就要打,吓的陈默直接做出一个后滚翻来。 话刚刚说完,他的肚子立马跳反,直接用一声压过车内噪音的腔鸣,揭穿了它主公的谎言。 如今是冬季,许多河流水位下降甚至干涸,北军骑兵众多,可以肆意在淮南野地里驰骋,缺骑兵的官军很难在野地浪战中取胜,只能困守各个城池等待援军,最后为对方逐个击破。 甚至说,万一争储失败,也能以此为力量,来一场武力争夺江山? 说是疯子,其实是半疯,旁人说的话,他还听得懂,有时候还能与人交流,只是脑子坏了就坏了,再也无法和正常人一般。 杜宇心中震动,天皇境强者将自身肌体的道纹参透了,只要神魂不灭,肉身可以瞬间再生,相当于拥有了一具不死之躯。 “懂一些。”蕾莱面对这样的场面一点也不怯场,依然淡定无表情。 “废话真多,去死吧!”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全力倾尽而去。 每一颗心脏,无疑在博主这里都是有着高额的价格,从最低级上万级别的狼王心脏,到十万级别的血族帝王心脏,还有百万级的真龙心脏。 “金老板……”听着朴胜熙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姜明哲忽然渐渐有了一种自己认识这家店的老板的感觉。 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获得这种剧情任务石头,但也确实有人经历过类似的任务,给张钧提供了不少信息。 “好!这是你自找的,看招,‘千羽杀’!”狂羽嘴里怒笑着,双手凝聚了全身大半的真气,赫然对手一推,一道道像是羽毛一样罡刃,朝着贝凯疾驰而去。 “这算什么。”周凤爽朗一笑,当初眉间的郁色早就随着她自己能拿工资养自己散去了。 艾琪和苏言安因为模特圈的一个聚会碰到了一起。她们俩同属于一家公司旗下,但因为各自的领域不大相同,所以平日里也没什么联系。 ------------ 第46章 漫天风雪迎一人 南浔猝不及防,被她一带,“砰”地一声,也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一瞬间,天旋地转。 等柳桥从摔懵的状态中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被南浔抱在怀里。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柳桥能清晰地看到南浔浓密睫毛上未干的水珠,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瞳孔里,映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 她的脸“腾 只见那道身影一声清啸,在雷海中冲杀,祭出自己的神兵,斩向陈丹青,发出磅礴之威。 “什么?他已经肉身成圣了?”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看向陈丹青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当初虽不知这其内究竟是什么,但若真的是宝物……为何他们会封印镇压两百万年? 于是,姜云简单的将道尊再次召集鬼族相助,分兵攻打几处地方,以及自己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以往走进韩之泉的办公室,张天成如同便到了自己家一般,很是随意。 一袭胜雪白衣的清冷少年面色凄凉的跃了下来,踩在了这刚刚发生大战的雪中,俯下身子,深深一躬。这是对一个父亲,最诚挚的尊敬。也是对于一条性命最大的歉意。 下一刻,左倾颜提剑跃起,周围的温度瞬间疯狂下降,一道璀璨的剑芒冲天而起,半空中弥漫着朵朵晶莹的冰莲,齐刷刷射向那头异兽。 他能明显感应到,禹帝令内蕴含着某种深不可测的玄奥力量,这对他今后的修为绝对有着莫大的帮助。 随着几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梅三爷不由向窗外看去,定睛一看,不由暗暗一惊。那是? 但萨若其实也不是怕麻烦要说两次,只是他心中却不知怎么说,告诉他们幽姨的事吗,不能告诉他们,这些秘密就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就算是自己的父母问起,萨若也不能说。 不对,不对,萨若又躺在地上,六芒晶体飞于空中,他们不应该是灵魂体,他们应该是被那灵魂体附身了。 对此赵睿只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同时告诉他们现在的时间不多了。 江易云毕竟畏惧城主府的威势,不敢造次,哼了一声,找地方坐着去了,那周岚看了一眼萨若就跟过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亚狼帮也已经完全确定了可以利用僵尸的感应来和我们进行通讯。他们不断地提出了一些要求,而萧晨也逐渐做出了回应。 那时候,虽然过得清苦,但是我真的觉得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就连这次停下来,也是因为太极八卦印到了尽头,慢慢隐入了他的体内。 哪怕是神的梦,也绝不可能与真实的物质世界一模一样。除非做梦的神,是创世神,一个梦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所以仅凭着感觉,赵睿轻易做到了弹无虚发,又将对面造成了十多人的杀伤。 我听他这话里充满了无尽的酸楚,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再看王老板一直低头不说话,我忽然有种感觉,师爷这次千里迢迢来高原全是为了王老板。 “人渣!”季无常眼中怒火迸发,一掌拍出,那青年脸色一变,眼看就要一亲芳泽的双唇嘎然止住,直接将花月推了出去,幸亏季无常及时收掌,才没有造成误伤。 皇普家族灭门前十年,老乞丐处于闭关,皇普家族灭门后近三十年,他是被一道阵法困住,也就说,他已经近四十年没有见过皇普家族的成员,皇普明月虽是嫡系,却是他的孙辈,一下子自然辨认不出来。 ------------ 第47章南浔,谢谢你让我听到风声 车子在九江汽车站门口缓缓停稳,引擎声熄灭,短暂的寂静降临。 庐山几日的冰雪梦境,似乎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到了。”南浔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嗯。”柳桥低低应了一声,低头去解身上系着的安全带。 也许是心绪不宁,也许是卡扣本就有些紧,她拨弄了几下,那安全带 所有人呆若木鸡,那林峰不是飞出去了吗,这怎么就给抓回来了? 不过让所有人吃惊的是,那忍者落到了地上,竟鬼魅般的突然消失了。 王经理按住资料,眸中闪烁都是悔意跟愧疚,做了三十多年的律师,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生的清誉毁于一旦。 看来连董事长还真的无法留叶海篮呀,既然又想出了这么阴狠的招数,连氏集团是不打算在S市立足了吗? “……”夏婉如就彻底愣了,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如果真是装的话,那也装得太像了。 傍晚时分,封街已经开始。其实也就封了半边人行道,还有一半可以走。 “你说的不错,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我大唐何愁不昌盛呢?”李二继续看着前方说道。 演戏不够,而且这场戏还被记录了下来,直播给了全世界的观众。 “好了,都退下吧,让清泉好好休息,德曼,朕今日可是乏了,你要好好的帮朕活动下筋骨。”李二说完,便笑着站起身来,将金德曼往怀中一搂便出了房子。 至于苏牧嘛,直接用传送卷轴从皇天洲区传送到了神尊公会的驻地城内。 当郑琛珩饱餐餍足之后,才满是心疼的看着熙晨实在疲惫的脸庞,在那红肿的唇上落下爱惜的一吻,才轻脚的走出房门。 这件事情现在说不妥,最起码不应该是在这种情境之下,熙晨对她一直不满,虽然现在天天见面,但熙晨对她的疏离淡漠,她还是看的清楚的。 甚至要是北宫太逃得远,官府里的人抓不住他,会不会干脆就把他自己给当成替罪羊,替北宫太砍脑袋呀? 石学晋和聂廷对视一眼,俩人大概猜到了真相,海公子不是不能对宿主动手的这点他们非常清楚,只不过对宿主动手之后要有很久的修养期,基本上算是自伤一千损敌八百的手段。 就在南宫云遥打算将这次的计划说出来时,对面的那道人影率先开口了。 不论是治疗百病,解除一切毒素的美人鱼眼泪,还是传说中吃一口就能够青春永驻的美人鱼血肉,都是极具诱惑力的东西。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以现在人类的强势以及人类贵族的贪婪,岂不是要到处猎杀美人鱼? 瓦雷西亚钢是由森林之子发明的一种神秘合金,质地轻盈、坚韧,重不生锈、卷刃和折断,是制造武器的最佳材料。 江萧说话间卷起笪己离开地仙界,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将苏笪己送入洪荒世界,而他则回到朝歌附近的冀州军大营内。 在灵虚,江萧具有绝对的控制力,所以在这里他不会畏惧任何人,要是其他人到达这里的都只有记忆和印痕,他可以如同橡皮擦一样将对方彻底抹除掉,所以在这里有人认识他也好还是敌对也好他可是不担心的。 王山本来以为,这张军侯敢于迎战,这一场仗,还要费些时力,谁成想,那张军侯刚逼退了一名军士,便先行撤退了。 ------------ 第48章我姐只是不想将就 “爷们,别要球了!你的位置不好!”看着一直伸手的弗德高川很想吐槽。 冰霜巨龙,其实就是一头巨龙的骨架。骨架之内,萦绕着的是苍白色的灵魂能量,正是这种灵魂能量将死去的巨龙从坟墓中复活而出,所以冰霜巨龙又有一个名字,叫做冥龙。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评判在眨眼之前,洛克朝方浪打出一拳,眨眼过后,洛克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起。 他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废黜天皇,炸掉神厕这样不靠谱的事情,他敢提出这样的要求,那是不自量力。 在最后一场里尽管困难重重,高川已经感觉自己稍稍适应了这种节奏。 极冰魔狼就处于身后,在一拳落空之后,洛宇立即一个空翻,转过了身子,正对着那颇为狰狞的极冰魔狼。随后,那赤红色元气,也再一次攀上了他的双拳,以便发动下一次的进攻。在这般情况下,他必须时刻保持谨慎。 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汇聚在了那一点。一袭白衫,俊逸的青年翩翩而来,远望,那青年就如同自梦中走出的一般,不染人世风尘。 那后退中的孙岩脸上一惊,连忙也是使出了浑天棍,和火云斩碰撞在一起,又是一声巨响,两人再次分开。 \t“可是领导,他们现在跟疯了一样,有什么不敢做的。”保安退后几步,心里更害怕了。 这个时代的比赛项目可没有什么保护选手的规则,为了争夺第一,这些草原上的野蛮人,下起手来可都是非常狠的。而他已经打听过了,往年的摔跤、角力项目,死伤的人数不超过十分之一,那根本就不叫做比赛。 马忠根本来不及任何躲闪,瞳孔中露出极度的恐惧,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便直接飞了出去。 我在法国的时候,也曾经经历过这样连续一周三赛的赛程,当然,没有像这里能持续一个月这么久。 传说那次黑暗森林之中的大战正在持续了半月之久,半月之中大战地点方圆数千里生灵涂炭,山峰全部被削平,没有一寸土地还是绿色,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生机了。 “多谢你,不像陆渊这王八岛来一句节哀顺变。”林景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陆渊,明知道他心情差还来一句节哀顺变,简直是令人蛋疼。 空地中间的血灵棺处,白烟滚滚,一大帮子人干的是热火朝天,整整七大袋子的烧碱都已经倒进了血灵棺里,王家老二此时正在倒第八袋。 白洛跃起的身子缓缓的落下,在看到这只灵龟身子几乎没入到黑色的湖泊中后,惊骇欲死。 而波切蒂诺现在也坐在了教练席上,热刺主帅双手捂脸,他的沮丧电视机前的球迷完全可以看得分明。 而此刻的姜维则是不管不顾,双手陡然结印,还没等对方掐动那个封印印诀,身后无数青色长剑席卷而出,冲着那些傀儡轰了过去。 严肃来说,整个沧澜十八宗之内,现在恐怕也只有姜维有这个本事。 不管姜维是不是影尘的对手,单凭这份勇气,就足以超过其他武者。 茉莉在前面引路,那妖娆的身段在季青前面一扭一扭,又是一种风情。 当然,在换骨的那一刻,老村长也永永远远的闭上了眼睛,而赵敢却是获得了新生。或许,这也会是一种生命的延续。 现在的郭临前所未有的轻松。在天下人面前,休妻,将赵菲的高傲与尊严,践踏地支离破碎,仇也报了。如同魔障一般的心结,消散地无影无踪。 君无遐绝对不会骗自己的,或许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假的,而他又是来这里做什么? 这次不同于往日,以前的时候宋端午虽然也反感电话经常性的骚扰,但是这次这犊子的直觉却在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萧炎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要将噬心魂惹怒,一旦噬心魂发怒,并且是自己引发的,那自己必定会首当其冲,不发怒时候的噬心魂都是如此的可怕,一旦发怒起来,那后果恐怕更加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了。 “那就追到湖北大荒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索友谦恨恨地说道。 洞口外的‘黄面皮’此时一听洞内的响声,果然信以为真,立即不顾一切地从长绳上滑了下来,边滑边向地下室中‘突突突’的一通乱射。这些贪抢贯了的晋安护国队员,哪里能吃这种亏,恨不得直接跳下来。 亚瑟虽然身中好几个负面状态,但李彦除了“闪电链”之外,并沒有再攻击他一下,这也让亚瑟对李彦的态度好了一些。 就在中央政府再次内变之时,老将军与司徒萧相策应,一举攻破时志邦在吕宁、景岩等地的前线队伍,战局发生了质的变化。 “那好吧,既然你能解决,那我就不多说了,纸我明天给你。”许舟舟笑着摸了摸年年的头,不再追问。 她怎么说也是在山里扒了无数狼崽子皮毛的人,可谓是熟练得不行。 帘子掀开一条缝,里面伸出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同时还有一张白色方帕。 冷风瑟瑟的西厂当院,鹿咻白皙滑嫩的脖颈上比了一把长剑,锋利的剑刃上还沾着西厂侍卫的血,冷风嗖嗖的,未干的血迹都凝固在了剑刃上。 不仅是他,沈妄寻和陈青空也来了,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连云夜也来了? “太好了!”许舟舟拉着殷离,就离开了前排席位,往自己的席位去了。 灵魂体想要涅槃重生,搭配的材料倒是其次,反而在异火的炙烤下是否能够忍耐这股非人般的疼痛才是至关重要的步骤。 顾淮言笑着点了点头,这种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呢。他自己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照片。 ------------ 第49章 你不一样了 她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三十多的人,虽然这辈子才十五岁,可是上辈子她都二十多岁了好不好。 华曦忽然御剑飞低,几乎贴着地面,稍微靠近那一团粘液的时候,几张符咒瞬间飞出去,将那一团黑色粘液牢牢地裹住。 她既没有出声,也不想出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心中有了主意,带领着扬陈白雪三人暂时离开了拍卖行。刚离开,立马有一大堆人像影子一样紧追而上。 “难道以你的身份,都不知道那秘法是什么吗?”华曦很希望星坠能多知道一些。 古夏皱眉,就在他想要亲自出手的时候,一道淡然而又飘渺的声音传来。 一股剧痛从他的胸口中传来,那只纤细雪白的手犹如锋利的手术刀一样插进了他的身体中,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被握在了手中,下一刻就回像苹果一样被捏碎。 “我知道,我知道。【更多精彩请访问m】”陶然知道,这是她在发泄情绪,以袁莉莉的年纪,不会不知道,一些人想做坏事就是没有理由的。她这所以在他面前抱怨这些,怕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听到对方略显呆板的回答,郑鸣目光一闪,“你是机器人?”一边出声询问,他一边尝试着走出报废的舱体。 那名参与试练者的男子身影是升灵二重境极限的修为,而那磐石宗灵傀却只是升灵一重境极限的修为。即便如此,两人这场战斗也持续了数百息时间。最终,随着灵傀被杀,那名挑战者也气喘吁吁的获得了胜利。 段染毫不犹豫,刻录了十卷武技,准备明日以黑袍人的身份,丢给米特商会拍卖。 “它虽然有灵气但也太稀薄了,你确定能提升修为?”看着面前的淡蓝色石头,季余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众妖都不敢去看龙先生的脸色了;至于龙先生,面无表情,但他的双手却忍不住握紧揣入了袖中。 “哎——”有一声微弱的感叹,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就消散在了空中。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滚出去,滚出去!”霍澜渊咳嗽了数声,面容狰狞阴狠。他将红拂弃于一边,突然反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闻言,严十八几乎不敢乱看,就怕再次触摸到幻境,毕竟刚才那幻境极为真实,火焰的灼烧下,就好像灼烧在他神魂中。 若依着邵阳之前从许多史前生命那里了解的信息,只有突破到“法相境”,邵阳才配有自己的“道号”,才配在历史长河之中留下自己的姓名。 当那一颗暗淡的生命石再度出现在渊彘的视线中时,他便是出手了,一点血芒如同一根金丝一般射入了生命是之中,而那血丝便是不断在生命石中乱窜着,不过在其身后,竟是缓缓汇聚着一股股能量。 “只要你能,我就愿意。”唐芯也不管了,只要叶晨能治好自己的姐姐,即便把自己给他,也没有什么,何况,这家伙蛮英俊的。 难道说,这扇通往真知世界的门根本就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我的脚下? 张欣盛正倒酒呢,听这话手一哆嗦,差点把酒洒到桌子上,心想,这都说什么话呢,怎么一个比一个凶狠,看样子都吃定我了。 听了贝琪的话,我脑袋里忽然浮现出那天见到的三个怪人,我急忙就把那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贝琪。 “一切随缘,顺其自然,该出现的终究会出现,或许那道人给你说的,也是一种契机。”叶晨并不认为,李东说的是假话,毕竟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有可能发生。 “我就是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了,这么大了居然还要妈妈出来保护我。”段情一脸郁闷,如果可以,他一丁点也不想惊动自己的母亲。 却是看这身着便知不是平常人,定是富贵之家的公子,或者是王宫贵族。 要是有下辈子,你属于我。恍惚之间,依稀看到你眼神迷离,耳边轻语。 闻言,马俊缓慢的抬起头,显得十分的吃力,说:“老师,我没有事,就是胃疼,休息一下就好了。”马俊侧头看着叶晨,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看自己,自己和叶晨的事,也不想让秦月知道。 普雅心中一恍惚,蓦地转目看向法度,正正与他这道目光碰撞在一起。 满打满算三万人的球场居然坐了至少两万六千华国人,扣掉客队看台和隔离看台,基本上可说是坐满了。 “傅总,你父亲出院时打个电话告诉杨兰或者我,我们也好放心。”王芳提醒打开车门的傅总。 听到这里,徐墨不由一哂,这种空口许好处的话也就忽悠一些年青人,到了徐财这样的年纪,哪里会轻易信这样的话? 11米的距离在洞察模式下高川从各个方位都已经掌握皮球的运行轨迹和力度及触球部位,基本上可以指哪打哪,然而一般任意球基本都在禁区外,11米不过是点球点的距离,若不是开着洞察,高川命中率会降低一大成。 下面那些人用的枪居然是有弹夹的,每支枪都一口气打出了七八发子弹。 ‘难道你以为你换了武器,便成现在的样子,你就是我的对手吗?’杨杰开口对着李天锋说道,但是众人都能感觉出来,杨杰这只是在为自己害怕找一个借口而已。 ------------ 第50章 鱼头炖豆参 柳桥摘下耳机,开始认真回复工作邮件,处理积压的事务。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年的喧嚣依旧,但她的心,在经历了一场尴尬的“轰炸”后,反而在庐山的风声与工作的专注中,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 …… 腊月三十那场风雪中的决裂,仿佛在柳家划下了一道无形的沟壑。柳桥拖着行李箱消失在村口的身影, 过程中自然是无比温馨和融洽,林母一直不停的为陈心仪夹菜,而陈心仪则想方设法的将菜转移到林天碗中,就这样其乐融融的晚餐就结束了。 “爸妈,现在时间还早,你们现在是要不要去我公司看一看,还是先回我住的地方。”这时林天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开口说道。 下北坊一如既往的充满酒‘色’财气,依然是那个‘露’台,上官美人像每个晚上那样,妖娆身姿柔若水蛇地躺在躺椅里,一手执壶一手举杯,好不悠闲地自斟自饮。 可是,这会,她觉得累了,如若要一辈子这样活着讨好别人,她不清楚她对秦挽风的感情能支撑的到几时。 是不良团伙吗?黑帮?暴走族?变态哥哥终于走上犯罪道路了吗?早就说过了,宅男宅久了是要变态的,最厉害的变态一定会走向犯罪道路的!果然如此了吗? 她很希望能得到相原堀夫和里美子的欢心,那样就算将来千雪美奈来了,她也能在李如海身边有一席之地,哪怕是李如海已经答应过她将来在一起了,但多层保险不是更好——她的幸福来之不易,她要牢牢抓住绝不放手。 我此时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虽然一直知道雷铭轩的肉搏很强,却没想到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我有着强烈的预感,一旦被雷铭轩欺近自己的身体动攻击,那么,自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雷铭轩最怕我哭了,可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每一次都是她把我弄哭的,这让她十分的头疼。 “恐怕,你们四个以后要经常跟着我一起行动了,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四人看着萧山如此平易近人,四人也点燃香烟,分别向萧山说道。 “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但你一样不能缠着她,怎么样?”林宇望着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杰克眉头一皱!暗自发力!不肯坐以待毙!一定要活下去!梦想还没有完成!怎么能这样? 秦昊惊疑,在这种虚空碎流的尽头,竟然会有空间存在!如此完善的空间肯定不是从外界而来,而是空间自身衍化来的。 这些条件看似简单,可是要实现却并不容易,而且还有一个首要的条件,那就是这个男人必须是一个好男人。 “这个就是你们的任务物品?我的胡须!一个猫人的尊严!男性猫人的标志!”赌魔猫人冷冷说道。 秦昊两人死死封锁了自身灵力,不被巨蛋吸取,可周围的幼年天人古兽,还有那些蛋瞬间在一段时间的汲取后,全部化为粉末。 此身作为空条承太郎,他漆黑色的发根逐渐改色,逐渐化为闪烁的金色。 李姝乔慌忙拉下帷帽冲出了城门,后边本来在城门附近地上坐着的几个乞丐相互递了个眼色,尾随着她出了城门。 从昨晚到今天早晨,方木一夜未睡,就是为了画出这些图纸,与写出这些工厂的运作模式。 谁也代替不了那种感觉,而我们不是一直生活在感觉中吗?这个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和归属?飞翔的蒲公英天涯海角都在等待着你的信息。 ------------ 第51章 家 好在戚贵人的伤是稳定了下来,李太医给给几位病倒的夫人把了脉,开了方,加上行宫备的药材也是足够的,于是熬夜的熬夜,辗转难测的几乎彻夜未眠,闹得行宫是灯火通明的。 因为太过于惊骇,他连日岛国人常有的客气用语都忘记了,直接用上了“你们”。 “不会的,等我上手了,以后就更加轻松了。”明慧回道,等熟悉了各个来往人情,就会轻车熟路。 众人见武义心意以决,也就不再多言,司徒雪娇见武义直意用自己选择的枪,也很高兴。心里更是甜滋滋地。 ‘春’生狐疑不定,那纸团里有什么她也不敢打开看,便去请示了‘花’九。 息先生一冲进灵堂,满屋的烟尘火光之中,他只看见‘花’九抱着息子霄的尸身,身有拖累,她便是根本跑不出去,于是,她便护着那尸体朝角落里缩。 此时此刻,在月红的心里,一定认为只要说出这些,自己就一定会收留她。 又说了一些将来要为范家开枝散叶的好话,于丽珍这才说完了低头又咳了几声,这才伸手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然后让巧玲把自己的礼物赏了她。 帮忙抬尸的闫儒玉赶忙放下尸袋后半部分,上前扶起徐行二,并捡起了那颗脑袋。 收起关句的储物戒,闫圭也是脸色有也苍白,虽然他的刀道神通可以撕裂领域,却无法让他毫无后遗症的施展。 病床上,唐北琛额头贴着纱布,因为失血,脸色很苍白,英俊的面貌十分憔悴。 “那,也行,我们先出去吧。”林芳芳也确实有点累了,从得知唐少雄出事到现在,她就没有真正休息,加上精神上的巨大压力,更是让她觉得疲惫。 “出卖自己生活的皇朝,是为不忠。出卖自己的同袍,是为不义,这种战争厮杀你还想着人家,简直是卑鄙无耻。”白袍年轻人轻轻拍了下刀疤脸的肩膀,冷色骤然冷了下来。 “叶子,回来吧!”林芳芳这时也急忙喊道,她和唐少雄也听到动静出来了。 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若是灵王境的强者出手,或许他们还会担忧,但是灵师、灵士境的,却是在自寻死路。 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欧牧夜不再说话,看着老爷子的眼睛却透着不甘。 “这里竟然不是龙人了,总算我可以正正经经的输出了。”原来还在路上拦截几人的怪物也从龙人组合换成了巨魔组合,于是李宠乐了起来,他实在是很讨厌不能尽情输出的战斗。 “这样的宝物何必留着。”秦政一眼扫去,整个二楼全部都是这类的宝物,属于基本没啥用处的。 看到秦政背负双手,轻蔑的看着自己,地尊那要对时杰兴师问罪的怒火一下子被剿灭了,亲自经历了秦政斩杀北堂观天一战的他太清楚了,一旦动手,他堂堂地尊在秦政面前,完全就是找死的份。 以天辰炼灵期无上之境的速度,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还剩下十四天时间,赶到南陵城没有丝毫的问题。 叶仙儿一笑,心情很好,她早就恨不得有人狂打这个丁伟哥了,省的一直骚扰她。 哥几个吃完饭,直接找了一个学校附近的体育用品商店,接着向里走去,买什么的都有,棒球棒子,双节棍,各种球儿。都是一些体育用品器材。 若是与一些个强悍的大圣组队还可以,但要是与一些实力不怎样的武者组队,那这条命算白白搭进去了。 此时,唐飞倒是有些汗颜了,心想自己的确是成家立业了,而且还真一般的成家立业呢,娶了一别墅的莺莺燕燕。 只见里面全是粉红色的欧元,这么大个箱子,里面起码有两百万欧元之巨,折合一千多万雷亚尔。 进门,几只科学家一样的丧尸就对自己表示了热烈欢迎,淮刃面无表情,瞬间消失了,几只饿急的丧尸结果只扑了一个寂寞。 噢,不,再看看她的年龄,怎么说也有三十岁了,眉头之间带着深深的媚意,简直令人作呕。 一声厉吼之声传来,将整个珲城之中的妖怪尽数惊动,无数的妖怪放下了手上的人肉,提着大刀短斧,朝着那边赶了过去,一时之间妖风呼啸,青石地面都被妖怪踩得轰轰作响,碎成了一片片。 “我说过了,玲珑之体很特殊,如果我不要,我想,估计她会一辈子都不找男人,永远留在我身边,暗中看着我。”牧辰认真说道。 现在徐青对她说金门公园的鬼故事,她顺势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完全是为了满足徐青的男人心。 既然敢移民海外,自然是活不下去的,这时候再刺激他们那脆弱的自尊心,绝对会出大事的。 根据黑纱得到的最新情报,以罗莎莉雅为首的泰坦之手公会成员,这几天都在三十五层主街区密歇周围活跃。 “四大神兽都出现了,看来大祭师说得不错,风云将起!”梦蝶说道。 许大鼎声嘶力竭的吼出最后一句话,着实把李边陲吓了一跳,还没等李边陲缓过劲来,一口尘封多年依旧锋利的蓟南刀,不见任何的花法直来直去的劈向了惊魂未定的李边陲。 荆奕和白悠走出凤翔居,跟随在那名中年修者的身后,顺着城中的主路向远处走去。二人一边前行,一边打量着这名中年修者。 当那十几名平时鲜衣怒马为祸乡里的纨绔子弟,牵着高头大马披挂崭新的红漆札甲手提环首刀耀武扬威的炫耀一番,整个山阳县以及附近几个县彻底炸开了锅。 把秦国从函谷关一直撵到黄河以西的庞涓,进攻楚国的战线有两条,一是从平坦开阔的淮泗地区进攻楚国,另一条便是这条伊阙要道。 “多谢赤罗前辈的好意,只是晚辈已有师傅,恐怕要辜负前辈的一番美意了。”凌瑀望着面露希冀之色的赤罗,歉然一笑,神色恳切地说道。 ------------ 第52章 哪里有英雄? 这顿饭吃了整整两个小时。男人们喝得满面红光,女人们聊得口干舌燥。 下午两点,亲戚们陆续告辞。 三姨妈一家走的时候,对着柳桥神色不如进门时亲近。 等最后一批客人离开,堂屋里一片狼藉。瓜子壳、花生、橘子皮、糖果纸等洒了一地,桌上杯盘狼藉,空气中混合着酒气、烟味和剩菜的味道。 刘月 腾空就意味着失去了下盘,他接近两百斤的体重,在腾空的一瞬间,犹如一块大石。 赵铁柱放出神识,这几人也并不是改造过的人,那么又会是哪一个势力呢? 而就在火之忍者露出了一脸惊悚的表情之时,李大仙人带着一脸的得意之色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 她望着鸠神峰的上空,出现了一直大雕,在大雕的背上,有一个青年的身影。那人气质非比常人,带着一股只有真正强者才能够拥有的威严。 “见过前辈。”三人皆拱手俯身,恭敬的行礼,论起辈分,阴月皇妃的确是前辈,这期间,可差了好几辈儿呢? “不必了,耀辉要真对我下手的话,你跟过去岂不是送死。回去吧!”赵铁柱笑笑。 吴尊这欠揍的,干嘛要挑战夜幽尧的耐心呢?之前到底跟夜幽尧说了什么?竟然逼得夜幽尧会对他动手? 这样反而让赵铁柱更加忧虑,之前半个月没动静,一动就是大举进犯。 黑影人冷哼,漆黑手掌横空,如灭世之手,当场抹平了那道银河。 他跟夏冰馨之间的感情也算是经历过生死,彼此之间的信任还是存在的,不至于那么脆弱。 最近忙于吞并西博、联合妖族,又赶上剑侠这么一闹,的确没腾出时间好好跟他聊一聊。 原来,秘网只有在上峰发布刺杀令时才会通知世间行走,同级别的闲聊不会有反应。胖子还不太适应分化心神潜入秘网,一时只想着怎么送死,没能注意到秘网里面的变化。 世界就像是一颗鸡蛋一样,外壳或许坚固,可一旦破开,里面脆弱无比。 虽然说阿豪现在变得十分的厉害,可是没有了脑子,我看他一样也会死在这里。 这老虎身带着一股子的邪气,我怀疑它可能利用伥鬼害死了不少的人了,这等畜生不弄死哪里行? 他们也算是有眼色,知道他们在这里,杨叶不太方便跟严昆谈论丹药的问题。 此时,玄武门事变刚过去不到三年,魏徵与李世民二人远还没有到君臣相知的地步,而魏徵以前太子洗马的那个身份则是他们君臣二人面前永远难看的一道疤。 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杨叶便将那最后一种药材精华投入了炼鼎之中。 副队长听了我这么扯淡的理由,当下就被刚刚喝下去的红酒给呛到了,一时间是猛然的咳嗽的停不下来,,一边咳嗽,还对我伸出了也给大拇指,示意我真是牛,连他都甘拜下风了。 很明确地告诉对方,就如同以色列人跟阿拉伯世界的关系无法和谐一样。 于是,上下其手,美其名曰,打通经络,到底是不是顺带着将丫丫给整个的好好探索一番,那就不知道了。 李青莲舔了舔嘴唇,机会一闪即逝,绝对不能放过,不然再这么下去,他早晚会变成一具飘荡在虚空之中的枯骨。 吴迪连忙转头,洞穴外的怪物竟然都是双目发红,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 ------------ 第53章 李公堤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你早晚都得跟我走!”朱权不示弱的喊道。 当然承恩公府的后花园一点都不破,不过与聚集天下人工巧匠打造,又收集了天底下所有奇花异草的御花园一比,当然就不够看的了。 方子顾忽然想起杜酿曾经说过,给漫画赋予“灵魂”,之前他还觉得这个家伙说的有点玄乎。 福伯说道这时,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后,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后来他才知道,清风山上的。山贼头子就是南大将军的五弟,山上的那一波土匪。既是土匪又是士兵。 他带兵打到了那沧骊皇宫之后,的确和这几人都有过一面之缘,但事后不仅没有管沧骊的事情,更是对他们来到了昱国之后的事儿也未曾管过一点,若不是史清倏说了这些情况的话,他还真是不会去在意那些亡国之子的情况。 用晴天的话说,柏鹿就是面瘫脸,看着他,总会产生自己欠他几千万的错觉。就是这样一张面瘫脸,她整整看了几十年,没办法,谁让他们是邻居。 风天成向李应龙歉意的道:知县大人,今天风某真是莽撞了,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园子倒是兴致满满,不,准确的说是除了明泽和柯南,其他人都很不错。 明泽看着花音一脸娇红,白了自己一眼,眼眸波光荡漾,宛如一汪秋水。 鲜血染红了这块土地,这场战斗也从早上一直打到了旁晚,地上到处死尸,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还在奋力拼搏的战士们。 “恩”补艺点了点头,指着下方道,“石叔是出来打猎的,并且我能肯定,石叔一定是来过这里,但是这黄沙的这几头妖兽躯体他为何不收起来”补艺凝重道。 杨天眼咕噜一转,最后手指头指着不远处的那圆滚滚的石头说道,“那玩意留给你,能用着灵井滋养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算是给你的奖励。 你其他修为达到宗师巅峰之后,一样也是如此,千万不要急着突破成神。 两边的损失都很严重,具体一点还是德玛西亚要更加严重,因为他们本来就兵少,加上单兵素质不如诺克萨斯,所以在持久战下,他们很难是精英诺克萨斯士兵的对手。 在口袋里面掂量一下钱包,似乎还挺重,就是不知道卡多还是现金多。 对于公共食堂来说,最怕就是出现食品安全问题。食物的标本留存,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简单的来说,不是他们没看懂上面的内容,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看懂上面的内容。 看着突然打断陈章聪思路的这个年轻人,边百备不仅都打算为他捏一把冷汗。 “我们都不光是为自己而活,更是为了我们所爱的以及爱我们的人而活的,所以这点你也不用太自责,更不要太有压力。”我安慰道。 两相比较之下,何玉敏除了选择自己之外,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等苏瑾玉赶到时,南城墙下,早就被人破坏出来个大洞,两队人马已经出城。 这样的心性,还妄想做太子妃,也不知日后到了皇宫会死得如何凄惨。 韩家村的百姓们看向孙二狗和陈明远的目光中,怒火根本掩饰不住,他们恨不得将这两个坑人的家伙碎尸万段。 虽然在李凌眼中,他的破绽清晰可见,但他的反应速度配合剑步,总能让李凌无法斩在破绽上。 苏恒是苏景山最喜爱的孙子,手段狠辣行事果断,苏家长房不少钱财都是通过苏恒的手敛来的。 “抱歉,没伤着哪儿吧?”贺松临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同时朝张志远投去一个警告眼神。 “每次回到这里,我都能感受到老张的存在,他的精神一直激励着我不断前进。”一位已经成为知名考古学家的前学生在回访时说。 眼见擦枪走火之际,酒局上陆凛节护着周絮絮的那一幕突然在乔意眼前闪过。 这人修为也还不错,冲上来的时候浑身陡然一缩,衣服上出现了肉眼可见密密麻麻的凹坑。 饮宴到深夜,李师古要求留宿,高沐没有拒绝,只是加派了卫士警卫。自己亲自执剑坐于廊下看护,一如那场兵谏之前。 终于,在几名士兵的通力合作下,雷洛夫被强行拽到了皮划艇上。可是,当众人看到雷洛夫凄惨的模样,面色顿时大变。此时的雷洛夫仅剩下上半身,腰部以下的部位鲜血淋漓,双腿早已消失不见。 结界突然扩大将星野冰照进了里面,只见结界内爆闪出一道光芒,星野冰不见了踪影。 那些心愿未了的往往会变成孤魂野独,而死于非命的,如果处理不善,就会变成厉鬼。 九五大手印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并不需要从一到九这样修炼,任意手印都可以修炼,当然惟精惟一的效果最好,就看自己如何选择了。 肥仔的胳膊已经处理过了,可被捏碎了好几块骨头,恐怕就算是恢复,也得少了不半年。 就在这时,杨泽忽然感觉一道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让他眉头一皱,这种感觉如同看敌人一样的目光,让他内心警惕了起来。 那种状态下的厉鬼会变得凶猛,当然那是回光返照,凶猛过后就会变得虚弱,玩家需要顶过那一波凶猛期,然后在厉鬼变得虚弱之后使用乾坤袋将厉鬼给收服。 终于,风菱月来到黄强身前,后者,感受到风菱月的强大真气威压之后,直接是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一脸绝望。 也不知道这个瓜娃子听懂了没有,宁钰心里想着,但也只能如此了,直接说反倒是刻意。 但是没想到一个陌生人,自己主人的敌人,竟然会在意她的伤势。 她的整个胃都像是要倾倒出来似地,死死的顶着喉咙口,却由于五天没有进食固体,只能吐出些稀薄的酸水和胆汁。 卿鸿无奈的看了一眼手中写着一个大大的六字的纸条,微微的撇了撇嘴,自己这是什么命,最后抽的签还能抽到这么靠前的数字。 ------------ 第54章 江月何年初照人 “我没享受读书的好,我只晓得我在四年级,强行被你外婆从学校拉出来不让我读书,我有几难过。” 这段过往,刘月枝说了无数次,每一次,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无法读书成为她此生难以释怀的遗憾,也促使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女儿轮回自己中途辍学的命运。 过往的经历没告诉刘月枝多读书,读好书于人生而 “青袍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号称跟我们苏家有以为长老很熟悉的青袍人?”秋执事再次问道。 随后楚雷浩在次说了一些话,不过当他目光扫视至周洛水六人时,眉头顿时一皱。 赤练的手掌带着阴寒之气抓向了老乞丐,如果是普通人这要是被抓到,十拿九稳的命归黄泉。 两人回到宴会其他人正其乐融融的吃着,见他们两个下来了连忙给他们让了个位置。刘琪坐在刘雯的左边,刘雯右边做着的是晨曦。 “殿下四十万担粮食已经凑齐,不日即将运送京师。”尚可喜这一番做下来,恐怕功劳是大大的。 叹了一口气,王晨宣布明晚大戏之后,准备放一下烟花。现在这个时代,污染还没有那么严重,王晨还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放肆一下。新年除夕夜,愿天下安定百姓富裕……默默的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之时,远处有喧嚣声隐隐传了过来,一点点灯光四散发出的光芒星星点点出现在黑夜之中。 同时又用自己的神识不断的试探着周遭的那些阴冷之气,随时准备着冲出去。 卢象升叹了一口气:“山海关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忠骨,好在是现在终于解决问题了。以后哪里也不会作为边防了……”多了整个辽东地区,山海关也可以退休了。 比盖的中国话或许不算好,但是表情绝对比中国那个成语‘狐假虎威’中的狐狸要狡黠和威风。 “让我考虑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夏洛特用一根手指头支着自己的下颌,扬着头对狄克说。 格林是一个德国人,也是一个纳粹主义者,他的能力是黑暗召唤,从童话召唤邪恶存在,并用他战斗。这种召唤来自于人们的厌恶和反感,聚集全世界对于这些角色的负面概念而成,十分强大。 要么,将得自剧情中的能力发挥出百分百的威力,要么就是多种职业体系混合,得到属于自己的力量。 当今之急,就是捕捉周克平,但她相信活捉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击毙了。 秦慕宸亲吻她的嘴唇,撬开她的贝齿,舌尖缠着她的舌,一丝丝瓦解她的紧张,一丝丝分散她的注意。苏念安不能咬牙,只好手臂紧紧的圈着他的身体。 有东西钻出了树林,吴温手一抖,差点就开了枪,不过钻出来的那个东西不是黑熊,不是老虎,而是人。 秋玄这句话不但拍了塞西的马屁,也暗暗说出了,塞西之所以手下留情,是普罗斯的缘故。 几乎是下意识地具现出清虫,几根手指轻扣刀鞘,声波伴随着轰鸣呼啸而去,和袭来的音刃在空中相撞,在消灭了音刃之后虽然消减到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还是继续扑了过去。 两人走出客栈,夜晚这郊区的空气到底是比较清新的,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贾正金并不慌张,操控黑猫不断绕着勇士3号打转。在此期间坐着无规则移动,同时左手电焊一直保持喷火状态,仿佛随时准备攻击,但就是找不着机会。 ------------ 第55章 你好,请问是九江人吗? 陈锐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他的好奇,被陈月看在眼里,只是还不等她先做出反应,陈锐像是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物,嘴唇微微张开,惊疑的问出:“柳桥,你以前是不是九江一中的?” “是,我是九江一中的。” “你哪一届的?” 柳桥精准的给了一个答案。 陈锐听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 不过,就在等待这天道金榜排列下一位帝王的时候,那大隋的一些消息,也如同飓风一般,迅速了传遍了整个九州。 林娜琏慢悠悠的回了新宿舍,走在路上可算是没有常年蹲点的私生。 没办法,苦荞沼泽太大,又一向没什么人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里面的地形没人说得准,也不能指望在这里找水喝,谁知道有没有毒? 徐罗表情有些疯狂,他在苍南学院这么多年,谁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就是直到现在还有人经常询问她,她们那一届的选美大赛的冠军去哪里了。 他现在觉得那个猜测是真的,所以他打算以此为理由,正大光明地留在锦瑟身边。 黑市不缺有钱的主,可能一掷千金的倒地凤毛麟角,更莫说是在人鱼这种交易品上一掷千金。 陆谨说得云淡风轻,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萧桃,平日里没有温度的眼神里带着萧桃不敢直视的炽热。 有说是上天眷顾大墨的子民方才留下如此的云彩;有说是为了即将奔赴殿试的贡士们的祝福;还有说是老天爷在为江莱一省的灾情表示自责。 阴阳道也一样,鬼都养在后山,这个后山是指位于皂阳山后面的一座山。 “噗嗤,”韩刚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逗的抱着肚子狂笑。虽然房间隔音效果非常好,可是还是透穿了整座医院,让其他病人们胆寒不以。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微笑突然出声嚷嚷道。 好像这衣服对她有特别的意义吧,不然修仙者了,做饭还需要穿这种衣服? 利物浦可不认输,他们继续在冲刺,想着进球。托雷斯拼到几乎虚脱,还在疯狂奔跑。即将进入伤停补时,利物浦球迷还在高唱永不独行。 观众觉得这五分钟真TM漫长,圣人厮杀的场景没有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感悟,只有浓浓的惨烈,终于,看到落无极死了,他们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们看到林轩把落无极复活了,要继续杀。 “没有,方圆三平方公里内,只有咱们这一组类人的生物磁场反映,有什么问题?你怀疑有远程武器?他们不怕威力过大把货物炸的稀烂?”王平低声问道。 也不知道这生物到底是什么身体结构的!如果不是它们受伤后喷溅出来的血液是红色的还带有血腥味,王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某种新型的量产机器人在攻击探险队。 李若琳的脸『色』忽然变得与白『色』羽绒服一样,终年打雁今日反被琢了眼,咬着『唇』已说不出话来。 “你也是,好好休息。明天你还要继续陪我。”欧阳冰冰趁机说道。 许幼山面前一桌子美酒佳肴散发出来的香气,让破庙里的流犯们都狂吞口水。 沈从守微微一笑,操作着手中的设备,会议室的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幅幅机甲图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参数。 李辰安取出几根银针,手指轻轻一弹,几根银针刺入杨理严身上的几处穴位。 ------------ 第56章 玉簪绾青丝 包厢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窗边正对着湖景,能够让坐在里面的人很好的看到外面,却隔绝了外面的人打量里面的视线。 “南总说他马上就到,请几位稍坐。”领班为他们斟上热茶,悄声退下。 柳桥走到窗边,湖风透过微开的窗缝吹进来,带着水汽的凉意,眼神中有氤氲的雾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被轻轻 三人靠近灵普峰,穿梭云雾,入眼所见就是一座巨大的庙宇,位于山之左麓呈阶梯式从山巅至雾霭缭绕之下。 可让koro1瞬间无语的是,两边回城各自补给回来,他连第一件装备还没做出来呢,对面装备栏第一格已经是一个三相了。 江越寒果然说到做到,以涉嫌绑架的罪名,让陆宛宁也跟着锒铛入狱。 莲心和落葵你一言我一语的,萧九玥大概也拼凑了一点出来,或许,以前的萧九玥,就像是少了情绪的木偶娃娃。 然后,少年不动声色地斜了不远处的江尽染一眼,眸光中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这一天宋阳一行人也没闲着,总决赛的定妆照,出征仪式也要彩排,最后加上qg俱乐部现在热度带来的商业活动,一天满满当当的安排。 沈知意的游戏昵称叫无忧,段位中等,在这个游戏里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大佬。 这四个字刚刚飘散,曾拓的棋子士上又出现了一排字,“主动迎战”。 “竟然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我看你还是把脑子搞清醒点再开口吧。”说完韩奕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走到身边,只见赵云手一用力,石堆裂开,一声巨响引得后面的士兵驻足观看。 只是在瞬间之间,苏远是根本不可能飞出去这么远,只要在这数里范围之内,燃灯道人的威压就一定能够感应到苏远。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天明又回来了,只不过回到了自己的牢房,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让众狗羡慕不已。 面巾后是一张清秀到有些平凡的脸庞,但配上那一双冷清明亮的眸子却又显得不那么平凡了。 到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想要去看一下人都不行了,程凌芝一身的疲惫,只好先去酒店开了个房间,洗了个澡。 事实上,在红叶之前,他还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以及很多不同的拍卖场,去拍卖那块碎片。 “我叫你出口成脏,妈的,昨天没揍服你,今天补上。”刚刚下车的英俊自然也认出了这嚣张的掐着腰,一副我很叼你来揍我的鱼哥,看着他脸上还是红一块青一块的英俊二话没说对着他就一脚踹了过去。 握剑的手不再颤抖,出剑的人眼中却全是痛苦之色,那一声叫喊,仿佛给握剑的人无穷的勇气力量! 看到如此狰狞的苏远,燃灯道人也不由得吓得咽了一口口水,全身微微颤抖起来。 萧龙询问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听了萧龙的话众人是一下子恍然大悟。 自己弄一个食堂,又没地方,郑虎无奈只好再次找到李智,告诉老板这个问题自己解决不了。 “你知道个屁,我们长官那是什么人物,知道南京的百姓咋称呼我家长官的吗?南京虎帅,听听,这是多大的名头呀。我家长官能带着你一块打仗,你就烧高香吧你。”老炮一脸自豪的咋呼着。 信笺名义是求婚,却极尽挑衅威胁之能事,分明是没有把火烈国当成地位平等的国家,而是有种让凯瑟琳献身和亲的意图。 ------------ 第57章 九江之夜 刘月枝看着女儿摊在桌上的草图,好奇地问:“你这是画什么呢?” 柳桥眼睛发亮,拉着母亲坐下,给她讲自己的计划。她指着草图,详细解释每一处改造的设想。 刘月枝听得目瞪口呆:“宝,你……你真的要这么做?” “对,妈,我今天去九江就是去谈合作的,我暂时不回深圳了,打算在九江做些自己的事业。 希格和山特终于饱饱吃了一顿鱼肉,地喝了一顿鱼汤,正在屋里打饱嗝。蓝仙儿进来了,没有了先前的怒火。 作为反正政府组织“森林猫头鹰”的领导人,此刻出现在繁华大街的贝露自然是化装了,一般人当然不可能将她认出来,可是在杨迪真实之眼的探视下,世俗之人,化装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心爱的人受了这么多苦,他却到现在才能帮上她,太没用了。 “不和你说话。”苏锦惜虽说是有些不想要理会上官司沉,但是她还是回了上官司沉的话,还是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的不理会。 程闯粗狂的声音在整个古长城废墟之上响起,或许那些将士能够坚持下来,也就是因为程闯这种坚持的意志感染着他们。 如果能够将眼前的这位男子,底给摸清楚的话,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云墨便会向他介绍自己的裂天组织,想让这位男子加入。 “真是岂有此理,皂隶。你们都瞎了不成,眼睁睁看着本官让人这样欺负而无动于衷吗?”这样一说,几个皂隶立即过去了,就要给浅桑和言帝封厉害瞧一瞧。 梁绿珠眉头皱的越发高了,之前,她就觉得梁双喜有什么事情骗着她,此时此刻看来,还真是不假。 “那夫人,我们是不是不用走了,全部留下?”玛丽莎追着问道。 据说当天,席间半数人因这句话悄悄褪掉了身上的首饰。到了第二天,后宫贵人身上更是半件儿金镶玉都没有,仿佛这东西从未时兴过。 而此时的后台也结束了讨论声,都在安静的听着周然唱歌,各有各的感触。 许诺的成分注定了他不可能会获得他们的信任,更别说还让他继续成长下去。 亵渎之弓要比世界脉络剑强得多,单单是属性点的加成,就能让罗尹的实力暴增。 毕竟唐冰玉家里不是上京市的,估计要转机,周泽楷担心对方累。 直接将包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顿时一股肉香味从他舌尖绽放开来,享受着这包子美味的同时,一旁的吹风机也打了开,将他湿漉漉的头发吹干。 渐渐地,所有蜂子、啮牙凶虫都飞了回来,也就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 晏长澜心念闪过间,剑招更加凌厉,但为能将胡翰彻底限制、避免这金丹三转有什么未知的隐秘逃生法门,他依旧并未使出所有实力,只逐渐增强威能罢了。 进门之后,对上迎来的服务员,周泽楷拉着唐冰玉的手,笑眯眯道。 王彪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却忽然没了。他的下颌与舌头已经被人一剑削去,血喷涌而出,才有痛觉。王彪捂着下巴痛苦地倒在地上,呜呜地发不出声音。人还活着,只是日后怕都不能说话骂人了,或许吃饭喝水也会很困难。 “那感情好,朋友的钱不花白不花,我特么天天出摊,一个月也就是三千块。”林磊显得毫不客气。 ------------ 第58章 我爱你 “人太多了……”柳桥苦笑,抓紧时间又按了几次快门,“我想拍的操作台全景还没拍完。” “还差哪些镜头?我配合你快点拍完。”南浔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说。 这个姿势在旁人看来亲密得过分,又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柳桥快速说了几个需要的画面。 南浔点头,回到操作台前,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几个 “进来吧!”佐藤风治含笑看了梁哲一眼,看他收拾好了才开口。 李元昊听到她提起黑鹰时,无名火莫名其妙的就往上蹭。李元昊一把将她拉过来,她反抗着,李元昊却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占有了她。她定定的看着头顶,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心却碎成一片片了。 甩了一个耳光过去之后,东方念儿得意洋洋的跑到了顾飞的身边。 她早已经凑够了灵魂碎片,也趁着闲暇的时候合成了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如今万事俱备,只差她到地狱之门那里去打开地狱之门了。 “伯母这样吧!你去医院看看兰姐的情况,我去找令狐联系霍靖然,他们现在在集训呢!如果不是特殊办法是联系不到霍靖然的。”景雪觉得这两件事情一定是有关系的。 面对手下拍过来的马屁,大光头都懒得和他废话,一脚猛踢出去。 屋子里的黑白格调和简单的装饰又回来了,明明是自己一向喜欢的风格,却感觉有些不习惯。哪里不习惯呢? 那黑衣人的话语中略带几声哭腔,原本还骂他的黑衣人听了嘴,低头不说话,像是思考这什么。 想到这里,费东平便跑去了路边的公共卫生间,在卫生间里,费东平看到自己的脸,咬牙切齿地说。 上官清儿强忍着激动的心情,一步一步登上台阶,她相信今天之后,自己的名字将会被许多人铭记,而九鼎商行的声望,将会响彻整个南离洲,甚至成为南离第一商行。 来历,但有这么一尊超级保护神的存在,诸位还真的睡了十来个平安觉。 张入云听了艳娘这般凶蛮的恶理,不由转身看了她一眼,却见艳娘面孔已是露出些潮红,咬牙切齿,眉间张厉,眼里大有跃路欲试的兴奋之态,当下自己心潮竟也随之起伏,一腔热血也是相外翻滚,充盈的胸间几欲撕裂开来。 待张入云办妥后,那么霸道的天磺珠,竟在那丝囊内无一点精光露出,知道那丝帛也算是一件宝物。 张入云想出洞去去寻些水来,可他又怕自己这一走,隐娘如又生不策可怎么办,一时急地他只得在原地里乱翻。隐娘见他半日还没找到水,便又召手唤他。张入云见了,忙又回她的身边。 当下掐出法诀来,将吉光飞羽定住,限制了此物的法则之力,那铁葫芦犹是不停,又飞出近百里去,方才缓缓停住。 老道的旅人们就会知道,这是有水源的出现,若非急需水救命,还是得离这些水源越远越好。 季有云本来暂住符图宗,戴明池将其待为上宾,他孤身前来丹崖宗做客,是受了宗主凌虚子的邀请。 张入云因艳娘前番未出声,却替自己收了花刺,这一日下来,虽是艳娘口中多有与自己争执,但却不似先时那般争锋相对,总觉她气质好似有所改变,不再如先前一般恶性。 冷寒冰见贪狼起了大凶威,再顾不得,纵了身子向妖魔扑去,途中合了自己逐日剑,即时得金光将身躯包裹,两臂展动揽起百丈金光,瞧气势竟要与贪狼正面相敌。 ------------ 第59章 南浔 “你想怎么等?”柳桥吸了吸鼻子。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早点结婚。不顺利的话,我们晚点结婚。反正多久我都可以等。我不会放弃的,万一努力的尽头,是你呢?”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夜空,“你看,只要等下去,还是有希望的,去年的今天,我还在期待与你重逢。今年的今天,我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柳 狐疑的看了一眼云鄢,燕凌潇眉梢微蹙,略一思索,他低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说,你只是希望分散朕的注意力?让他能够带走你?你这样未免太天真了些。”因为,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第二愿:设使我当得成佛时,我国土中诸天、人民,寿命终结之后,仍然堕落经历三恶道者,我即不取无上正觉。 世界意志是什么样子的他并不知道,但是他因为生命神职的原因,也研究过灵魂一方面的东西。 “的确,事物都有两面性!”这一点凌云同样想到了,洗去了记忆思维,失去了自我认知的本能,这些魂体就会成为完全空白的灵魂。这样的魂灵吞噬起来,完全没有那种会导致精神思维混乱的诱因。这可是最佳的补品。 钢铁巨能仰天长吼,声音瞬间传遍四面八方,无数远远观战的玩家,被这钢铁巨熊的吼声叫的心中一凛。 这家店铺,不仅负责给摩托车部件改装,也负责摩托车的修理,由于今天下雨的缘故,店铺显得冷冷清清,就连店铺外面,都很少看到车辆。 “你等不过结了伪阳神罢了,本座已经得窥真正至道阳神奥妙,岂是你等能困住的”观自在手中柳枝再次打出,只听得一声惨叫,又有一位长老道功散尽,投入了胎舍,重新来过。 这儿是一条死路,原本不是死路,被陆璐“助纣为虐”的往旁边一堵,六成了死路。 巫山的建议是最好的,给双方都留了台阶,毕竟讨价还价不能放在百姓面前说。 于是他急忙连发几封电报给南京,要求上面立即出动航空兵飞机进行空中火力支援,掩护自己的主力出城,跟滩头上的援兵汇合。 “这怎么可能?要我背叛委员长,那是不可能的。”郑师长急眼了,嚷嚷道。 “这处山谷叫棱格勒峡谷,在当地牧民口中称之为死亡谷。由于常年被强烈地磁场围绕,所有电子导航设备进入里头都会失效。再加上云谷里头的水雾弥漫,即便是卫星影像都拍不到里面的情景。”黄雷慢慢解释道。 独远,曲大夫已步入,孔镇的祖祭祀大礼堂里面全都是孔镇的镇民,没有得怪病的,得了怪病的都集中在了这里,孔行,仲光,步蓉都在,忙得不可开交。 听说在华国有一种是专门保护领导的保镖,有人叫他们为东南海保镖,也有人叫他们为大内侍卫,不知道叶无道是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呢? “支票?”莫莉声音有些颤抖,仔细数了数支票上那长串的零头。 叶无道每行驶大约一公里左右,他就会停车燃烧一张符纸,然后符纸的灰烬会化作一个箭头来为他指路,最终车子停在了一个郊外的一个地方,叶无道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栋老旧的建筑物。 “拳意是需要实战,切身去感悟的!”陈浩的智力很高,思维能力也远超常人,几下就悟透了拳意的原理。 ------------ 第60章 伴庐 陈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杯看向南浔,言语中满是不甘心,“南浔,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南浔也举起杯,神情认真:“你迟早会知道的。” 酒过三巡,话题越发轻松。 周屿忽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说:“对了,我过年的时候去店里,听我的店员说南浔你请一个大美女喝咖啡,哥,你今年桃花运可以啊! “你们想……想做什么,现在是……是友好社会,你们不会做出伤害伙伴的事情吧。”中年人看着自己肩膀上挎着的大刀,胆破了。 慕云澄暗自幸得这屋中隔音不是很好,否则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这地下竟还有一层。 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瑞和鹰鸣讨好地跟罗丽说着话,坦默默地烧火,一声不吭。罗丽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就亲手选了几块好肉,拿出酱料使劲揉搓腌制,之后刷上自己珍藏的蜜汁开始烧烤起来。 楠西心里无法平静下来,她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害死她亲生父母的凶手,她这一生的苦难全都是因为他。她狠狠地瞪着他,脸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动着,她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憎恨之情,全身的恨意都透过眼神直刺欧冠昇。 他这一路之上是树立了很高的威望,但是他们哪个在修真界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回到厅堂,颜冰捧上五杯清水给众人解渴,她的实力最弱,又生得极为好看,若不是黄明收留了她,都不知要被别人拉去做出什么来,所以,颜冰对他们有着感恩之心,总希望能帮助一二。 他帮他擦拭去嘴角的汤汁,他回以恬静的笑容,那时夏元康的眼里,师弟的笑容,或许就是这世间的一切。 有着仙子姐姐相助,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屈居在古剑宗那个地方,而要帮仙子姐姐恢复身体,肯定也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没有雄厚实力的支持,不一定容易办成,所以收这人也是不错。 这道‘乳’白‘色’的光芒分化成数十条光栅,将秦明笼罩在其中,隔绝了外面的空间之力。 看她说这话时,自己都按耐不住想笑的样子,柳飞也是差点笑了出来。 她的五官轮廓,和中原人不同,鼻子高挺,额头饱满,眼睛是水蓝色的,宛如九天苍穹,又宛如无尽沧海,深邃绝美。 刀芒通体缠绕一道道烈焰,以惊人的速度破开空间,往魇魔斩来。 如果不是他专门把钱给拆开塞进了捐款箱,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在看着,人们都差点以为他拿出的是假钱。 红花会、铁花会、青帮、白莲教、红莲教之类的反清复明组织,或多或少,都与三十六岛、七十二洞有关联。这些神出鬼没的组织,也闹得满清,一直不得安宁。 而当蒙奇来到武行营之时,林老二人对于蒙奇本身的实力并不感到奇怪,毕竟那可是清风客的弟子,他们自然知道蒙奇的实力不会是一般人那般,但是当发现蒙奇连心眼都是打开之时却是惊奇了起来。 在那幽暗的石室之中有着一张大大的圆形石桌,而在石桌的一角有着三拨人马呈鼎立之势分坐于三角。 想不出办法,只能一心三用,同时传音给悬浮在半空中的三位武帝高手。 “我在青阳大学附近的一个花店!”郑云则说出地址之后,挂掉电话。 “你早就看出来了?”秦川沉声开口,声音中带有冰冷的杀意,目光紧紧盯着李寻欢。 ------------ 第61章 起号 柳桥专注地工作着,直到手机突然连续震动。 是家族群。 柳桥点开,看见小叔发了一个红包,封面上写着“买水喝”。 紧接着是一条消息:「柳义买房差十八万,想跟大家借点周转,每人两万,五年内还清。望各位兄弟姐妹帮帮忙,感激不尽!」 群里静悄悄的。 那50块钱的红包在聊天框里静静 刘思言更是动用关系,今天也出席京华大学的音乐会,当然不会少了许阳的老爸老妈。 陆天雨刚才只管逃跑,并没有看到野魔人如何被秒杀。他以为,能够用一招秒杀野魔人,是其自身实力超强的原因。 “我,我也支持你,一会,一会如果你成功了,我第一时间赶去支援。”影魔忍着痛,断断续续的说。 熠彤刚嘀咕完,好像闻到了周围气味的不对。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继而脸色大变。 “其实我在地下也是为了更好的吸收己土元素。”江东紧随其后,嘻嘻笑道。 “恭喜……拍卖以二十五万拍下这幅画!”一幅破画卖二十万,不是许阳自己腹诽,就那幅画,许阳用异能也能画出来,要是真这么挣钱,许阳真想自己没事坐在家里画画,估计一个月也能挣个百八十万的。 以他的特殊职业境界,只要有了进展,想要将之变成成熟的方子不要太容易。 “你找死!”胖男子极速扑来,手指连弹,一颗又一颗巨大弹头飞出。 即便是自以为自己重活一世的云天扬,也不由得有些傻眼。不少的植物,就连他也从未听过。但大多,都分布在这十万大山的深处。 “怎么会……”谢半鬼的手掌紧紧握了起来,陈诚的感觉对他来说不仅是似曾相识,而且感同身受。 “这关你什么事?”南宫霖毅不悦。欧阳樱绮是他的未婚妻,他就是不喜欢其他异性关心欧阳樱绮的事情,就算是他的弟弟也不行,何况诺珉宇对欧阳樱绮也不是一般的情感。 “我让人准备了营养粥你多少喝一点。”靳凌傲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看着吴名点点头,这个时代的缙绅和百姓之间确实是可以区分的,起码老百姓中间很难有白净或肥胖的人。 “苏格拉底也是这么死的吧。”他看了看忽然走过来,和他商量细节的赵佳人说道。 赤虎在坚持了片刻之后,终于是的无法再是的闷憋下去,紧握着的双手狠狠一锤下,愣愣的惊呼了道。 原本娇滴滴的姑娘,立刻脸色惨白,惊恐的变了脸色,有些不安的看着朱青,就怕他知道了什么,所以紧紧的咬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此刻,罗辰再也是看不下去了,一声厉声的同时,身形也是掠了,掌印直直的落在了那几位正欲伸手抓人的军士身上。 于是,在这十一道流光之下,整个帝都,都是开始的纷纷议论了起来。 才子说:“我也想问你呢?”两人边吃边分析着,饭也吃完了,也没分析出个结果来。 才子这样说,当然是不想让哈顺格日丽知道老丫二嫂已经找过自己的事。自己也满口答应便宜他们了,这件事哈顺格日丽还不知道,他本不想让哈顺格日丽知道。 “回家?你们的家在这宁凤城中?我怎么没一点儿印象?”干瘦青年双手抱胸,有些不屑的说道。虽然李元林是元婴后期修为,但他身为宁凤城的高级府卫,却是一点儿不惧。他不信这些人敢在宁凤城这么狂。 ------------ 第62章 需要趁热打铁 我死了倒是没有什么,要是陈风也死了,几个姐姐肯定会伤心难过,以她们对陈风那么深厚的爱意,想必会终日以泪洗脸,度过没有了陈风的余生。 有了这样的前提,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这是四大家族族长,还有罗智利心里的想法。 在这次资格赛中,最有力的竞争队伍就是我们和MQ,所以在MQ被我们淘汰之后,这种结果几乎就已经注定了,并没有太大的悬念。 “找死!”话语落下,虚幻的躯体瞬间颤了颤,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她绝世的实力,竟然还有人敢开口喝骂她。 “这里毕竟是皇家骑士学院,东西肯定会贵一点。”罗恩也显得有点无奈,能在这里上学的大都是有钱人,十个铜币让他们觉得有点贵,但这里的学生每餐吃一个金币都不稀奇。 随着张天养的这个声音,那李霸天忽然端坐了起来,嘴角洋溢一个解脱般的笑容。 心里有了算计,沈露心情好转了许多,她整理了一下怒火,又整理了一下礼服、妆容,这才从容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安然地步入宴会厅,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夜将军他们在我身边听我和陈青衣讲完了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大家颇为好奇的等着我转告电话中的消息。 “唔,还是让他出来了,查出他的后代是谁。”幽灵极端可怖,声音阴森森的,犹如九幽传来的魔音,让人全身发毛,忍不住颤栗。 “额,好吧,算你厉害!”炫龙顿时就偃旗息鼓了,老老实实的对圣龙尊者点点头。 这样的问题,对帕雷克他们是问题,但是对于兰登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而之前原本已经站在秦如娟身侧,想要帮她讨公道的江湖人,此时也纷纷退步,生怕之前的举动会影响了他们来参加选夫的结果。 方佳雪看见冲进来的叶天羽,脸上露出了惊喜,可是此时她根本都没有什么力气移动,连开口说话,似乎都是那么费力。 刘菲菲根本没想到叶天羽会突然就这么抱着她亲,一时之间根本没反应过来,努力地想挣扎着脱离,偏偏那一双充满力量的手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有些窒息。 当年自己仗剑西归,享尽无数荣耀,被无数人奉为‘国之东屏’。 原来,这十六只眼睛的画合拢起来,却也是一幅完整的画像,那些眼睛虽然朝各个方向瞅,但组合起来,也隐约出现了一幅眼睛的模样来。 “还有,那个老铁匠维克托,今天一早跑来找你,说是突破成为了宗师,想要感谢你的指导。”鲁梓静说道。 艾斯德斯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只不过是让希尔知道现在我们要准备好对付夜袭的人,对付你的同伴了,让她焦急罢了。 王奋现在的计划是先开个饭店,将再生食品的名气打出去之后,再进行全国范围内的推广。既然菜品是世间难尝的绝世美味,那饭店的前台也得是人间难见绝色才行。 王奋何曾见过如此壮观场面,赶紧驱动意识飞速移动,向一个外围的虚空巨鲸飞去。由于那红白色的星球太过于庞大,显得这些虚空巨鲸个头不是很大。可等意识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这些虚空巨鲸极为庞大。 火矢射速较慢,对铁片革甲的背嵬骑兵造成不了直接的伤害,但是箭矢上的可燃物,却能附着在骑兵身上开始燃烧,瞬间数百骑被点燃。 所以最后绣球飞走了,石岳也隐约猜到原因,但心中却依旧是忍不住气愤。 赵前见状不禁无语,貌似自己说早了一点,要不然他自己就把求救信号发出去了吧。 话音刚落,他犹豫了一下,随即一咬牙,张嘴吐出一颗乳白色的珠子,这珠子仿佛有着无穷的伟力,刚一出现,四周的温度便急速上升,连他身后的大陆都有融化的迹象。 一直散发着光茫的神像眉心处突然出现了一道凹痕,那颗土黄色光球正好嵌在眉心凹痕处,随后一道黑气从光球中冲出,便要飞向欧阳离。 “真正的都虚观确实只有我一人了,山门处的都虚观乃是官府建造的旅游景点,里面的道人都是道协派驻的,只是那观主与我相识罢了。”玄阳子说着,随后就准备出门。 宫九月之死,以及矿井洞口那些疯狂生长的野草,这一切都非常可疑。 “我可没有说不对,火云你说呢?”想要看戏,怎么能看你独自的看戏呢?当然要把你拉入戏中。 纳兰紫对着袁老师微微笑了一下,这笑容不像凤天瑜掺杂着勾引之色,带着些面对师长的感觉,让袁承恩看见也觉得如沐春风,当然他不知道这大多数还是这张美人皮的效果。 不过,东西都已经抬了了,还能送回去不成?即便是骆老夫人,也只得硬着头皮手下,唉,遇到晋亲王这么个孙婿,也的确是愁人,骆老夫人体会了骆大人的心情。 那么,他就要好好想想,以后,还想不想在医术上,得到叶青璃的指点了。 如今她总算有空了,派出去帮忙收拾装修丹药铺的人也来回报说,丹药铺子已经全部按照她的要求装修好了,请她过去察看,如果没有问题,那随时都可以开业。 ------------ 第63章 海会镇看老宅 “可能会更早在一起。”南浔认真的回答,声音很平静,“也可能会因为年轻不懂事而分开。”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柳桥一眼,又转回去看路:“但我觉得现在刚刚好。我们都已经长成了更好的自己,知道想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去爱。” 这个答案,比她想象中更理性,也更温暖。 “我觉得我们现在重新认识挺好的 “你和美国那边不是都谈好了吗?为什么他们突然要和我们终止合同?”陈紫娴怒视着陈默,那可是他们常年的老客户,如果失去他们,尤其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陈紫娴的损失可不是可以用钱来算的。 吴雨桐脑海里,有浮现那晚的画面,触摸了下自己的唇边,什么嘛,什么关系都没有,却被他占了两次便宜,混蛋人渣,害得她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 看着那依旧客如云集的客栈,凌紫薇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萧阳的手。 浑身曲线优美,四肢着地,通体以白色为主,身旁丝丝缕缕的绿色能量为他平添了几分神韵。 肖威抓住了大皇子,杀了死大皇子所有的势力,三皇子被肖威封为亲王,掌管布隆布吉所有军权,并且派往呼哈克前去和比维斯联盟。 一般来说,红花需要绿叶扶,而木棉花却是先叶而放,叶长花落,直面天然,兀自突现,独领风骚。它不喜欢聚积成林,而是散在田埂地头,沟边溪角,旷野丘陵,一二相列,三五为多,从不择占地势,更不居高自傲。 但此刻身在别人屋檐下,纵然心里有疑惑,冷天涯也不好强出头。 上官飞像丝毫没注意道他说这些话时,秦剑那变化多端的脸色,满是惋惜的口吻。 “好!”香浅应了一声,从这课大树跳到另一棵,连着跳了几棵才停下,然后从树上跳下,向那五人走去。 吴凡看出来了,两人有些顾忌,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生怕他为难。 梓锦看了看叶老夫人跟平北侯,此时两人的神色已经不是先前那般,听到杜曼秋的话也有几分思量,梓锦心里默默的点点头,知道思量就是好事。 民间便有不少难听的传言,说什么张夫人配不上冬狗子,说什么不能生育等等。张夫人倒有意劝冬狗子纳妾,可冬狗子比较有情有义,越是如此,越不愿意纳妾。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能够有些感同身受起来,兴许也就是那些沉淀在心底许久的记忆作怪吧。 昨日两人刚回来,秦管事和苏管事便上村里去请了安,只不过当时连芳洲去张婶家去了。 现在林淼显然是被人救出来了,那么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他们的大哥又是如何了。 杨云溪心里是看好杨景辉的,不过她却也是并不会直接说出来。这样的事情,还得让杨景辉自己心里头有个准备才好。 “连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我怎么说呀!”二狗子满脸的苦大深仇相,简直字字血泪。 蓝修说着,便也起身,一手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外套,拿了车钥匙便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他知道,老板也未必就是那么看重金钱,不然,他也不会每年都会投入那么庞大的基金搞慈善事业,他一直都看不懂古齐昊,古齐昊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很深沉,即便呆在他身边很多年,但是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 第64章海会寺 再就是今天早上,过来查房的主治大夫说了,是个大高个把他抱来医院的。当时医生都觉得他肯定不行了,也是这个大高个带着个老头,及时用了碗‘独参汤’,让他挺过了生死关。 两人简短地寒暄了几句,还未进入正题,黄医生那边狗吠声起,大约是门口来了人。 “这边有个箱子!”有人喊了一声,离他最近的电三轮立即开了过去。 不过,卢欣然也是通过这种办法,委婉告诉秦昊,民间发生了大事。 甄若天的魂都飞了,眼眸中只剩下她的绝色容颜,心脏砰砰狂跳。 收到消息的加菲,还是很激动的,在变猫穿越之前,加菲曾今也渴望成为明星过,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如今有机会成为明星,加菲还是很想好好体验一番,过把瘾的。 “熙王妃,此事你还有何话可说?”元帝在上首座坐着,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击,一下一下,仿佛砸在了洛梵烟的心里头。 “哈哈哈!加菲你这个玩笑很不错。”托尼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你也知道,他是很有点本事的。而且为人正派,做事公道,心眼也好。 要说的话,包括这名网红所在的直播公司,第一时间也是选择了吃人血馒头。 可直到他来到山后面,望着秦铭那块灵田内已经长出半高的兽牙米灵稻。 然而,此时,沈浩却目光专注地看着七星拳掌门躺倒着的那一片废墟。 现在培养培养感情,苏家人还是很愿意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提前交代的。 倭国天皇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不断的点头,现在机会来了,如果他们不同意和先锋军谈判的话,就只有调动海军一条路可走了。 胡雷除了是商军大将外,他也是阐教弟子,师从火灵圣母,所以喊敖晴等人师叔一点不为过,来之前敖晴等人也知道此事。 如果吐蕃来的再晚一点,时间能再多一点,安西军这边枪炮都能完备。 李风看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句话没有什么用处,就没有再说下去,这样实在是太没有风度。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沈浩床前沈家人便只剩下沈老爷子、沈南峰和沈思思三人了。 苏圆圆本来是抓着傅弃衣角的,但从红旗大队到县城的路不好走,到后半程的时候,为了防止摔下去,苏圆圆只得抱着傅弃的腰。 打了整整半天时间,不光炮弹消耗了无数,就是地面也被轰炸下去一层,成了一片漆黑。 这边闹出了动静,玉华楼和附近青楼里的姑娘、老鸨、杂役、恩客们早就被惊动,纷纷出来看热闹。 扣扣索索的妞妞早就想这么干了,偷偷摸摸试了很多次,都没有结果。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元旻舟也没有继续待在虞城的必要。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启程回云州。 凝香还没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就猛地一个激灵,顾不上许多,连忙按照费皇后说的躲了起来。 “是一个剑术非常棒的老头!约好了明天上午在明月酒店!”我撇了撇嘴说道。 一行人,坐在一起,灰衣僵硬了一上午的脸色,终于有些了些动容。 芜菁提着手中的佩剑,光线的折射下,锋利的剑身折射出银色的剑光。 为了以防万一,他跟纪空先说了一声,如果他们回来的不够早,就帮他们报考大学。 “这个…从他能通过血尸认出我,多半应该是始祖其中的一个吧。”奥斯汀菲丽丝想了想说道。 然而他们似乎低估了神军的力量,毕竟他们的身上可是流淌着寂静神主的鲜血,它们又怎么可能只会被动挨打呢? 千足虫钻地运动的速度极其迅猛,简直就是一道流动的毁灭洪峰,所过之处建筑物像是脆弱的积木一样坍塌破碎。短短十几秒就越过了外围院区,留下一道横七竖八的毁灭之路直逼中央校舍。 鼻尖,处子的幽香传来,凌昊的目光在韩叶霜傲娇的身上扫视,只觉得某些地方有些充血了。 在古代搬运是个大麻烦,所以叶重一早就赶到了东来坊,亲自坐镇指挥。 如果下回再出现一个亲王级别的强者,还有没这种好运就难说了。 这下一来,在一些看得懂内幕的人来说,代表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大太虚中,仙气少之又少,吸收突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有找一些含有仙气的宝物来吸收其内的仙气,这样突破才容易一些。 情景照旧,拼花琉璃窗上树影摇曳,风吹着白纱帘起落,他静静地坐在原地,低头沉思,仿佛一尊雕塑。 走进门之后,大厅是一个简约素雅的装饰,让进来的人都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是的,转入了三名海口市桃源县龙口镇龙口乡草摩村的孩子。”周校长试探性的问道:“需要咱们校方配合一下工作?”老校长自己打开办公室的电脑,调取了新生资料,发现的确有三个从草摩村转学来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