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火场惨死，重生十八 热。 灼人的、窒息的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条滚烫的舌头，舔舐着苏晚晚的皮肤，发出滋滋的轻响。浓烟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口鼻，剥夺着最后一丝氧气。 视线所及，只有一片扭曲跳动的赤红。 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曾经承载了她无数梦想的婚纱设计稿，在火焰中蜷曲、焦黑，化为灰烬。 “为……什么……”她艰难地发出气音，喉咙像是被炭火烙过。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摇曳着靠近，停在火势稍缓的门口。 是林曼曼。她最信任、视若亲姐妹的闺蜜。 此刻的林曼曼，穿着她最喜欢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与周遭的炼狱景象格格不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苏晚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快意的弧度。 “为什么？”林曼曼轻声重复，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我的好晚晚，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这么天真吗？” 她优雅地蹲下身，避开窜过来的火苗，凑近苏晚晚的耳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温柔语调，吐出淬了毒的刀子： “你以为顾砚真的爱你？他不过是看中了你好拿捏罢了。” “你那个死鬼妈在下面等你呢，你知道吗？她病房里的药……可是我亲手换的哦。一点点小惊喜，让她走得没那么痛苦。” “等你死了，你的一切，你的男人，你顾家少奶奶的位置……马上，就都是我的了。” 轰——！ 苏晚晚的脑子像被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母亲……不是病重去世？是林曼曼！ 那股支撑着她求生的意志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她想嘶吼，想扑上去撕碎这个毒妇，可身体只能像离水的鱼一样，微微抽搐。 泪水刚涌出就被蒸干，只剩下无尽的悔与恨！ 林曼曼欣赏着她眼中最后的光芒熄灭，满意地站起身，像丢掉一件垃圾般，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浓烟与火光之后。 “林…曼…曼！！” 苏晚晚在心中发出泣血的诅咒，意识被黑暗彻底吞噬…… · “苏晚晚！醒醒！班主任盯着你呢！” 胳膊被人用力推了一下。 苏晚晚猛地一个激灵，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预料中的灼痛和窒息感没有到来，吸入鼻腔的，是略带粉笔灰尘的空气，还夹杂着初夏阳光晒在书本上的味道。 她愕然抬头。 刺眼的火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到有些晃眼的日光灯管。眼前是一张张堆满了课本和试卷的课桌，周围坐着穿着蓝白校服、面孔稚嫩的同学。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没死？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皙，纤细，带着属于十八岁少女的柔嫩，没有一丝被火焰灼伤的痕迹。 指尖颤抖地抚上脸颊，触感光滑饱满。 她猛地摸向课桌左上角——那里，赫然摆放着一张崭新的准考证。照片上的女孩，眉眼青涩，带着一丝怯懦。 考试时间：2018年6月6日。 她重生了？回到了十八岁，高考前夜？！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还未不及消化，一个让她刻骨铭心、恨入骨髓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刻意捏造出的哭腔： “晚晚……你终于醒了……” 苏晚晚身体骤然一僵，指甲瞬间掐进了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林曼曼那张清纯无害的脸。此刻，她眼圈微红，泪珠在眼眶里欲落未落，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可苏晚晚却仿佛能透过这张皮囊，看到她内里腐烂发臭的灵魂！ 林曼曼见她看过来，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颤抖，更加凑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哀求”道： “晚晚，对不起……我、我爸他刚才开车，不小心把你妈撞了……” “现在警察来了，正在医院调查……你知道的，我爸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有事……” “你……你一向最善良了，能不能帮帮我，去跟警察说……就说当时是你开的车？反正你还没成年，处罚会很轻的……”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语！连那虚伪的表情都分毫不差！ 前世，她就是被这番说辞和眼泪骗过，傻乎乎地去顶了罪，背上了案底，人生从此蒙上阴影，也成了母亲日后被林曼曼挟制的把柄！ 巨大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就在这时，苏晚晚脑中忽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清晰的念头，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响彻在脑海—— 【这个蠢货，最好像以前一样乖乖听话！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和她那个病痨鬼妈好看！】 苏晚晚瞳孔微缩。 这是……林曼曼的心声？ 重生回来，她竟然拥有了“读心术”？！ 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证实。看着眼前这张虚伪到极致的脸，听着她内心恶毒的盘算，苏晚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随即又被汹涌的怒火取代。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刺啦”一声。 全班同学的目光，连同讲台上老师的视线，瞬间全都聚焦在她身上。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苏晚晚一把狠狠甩开了林曼曼抓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林曼曼踉跄了一下。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瞬间僵住的林曼曼，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冻土，声音清晰地响彻在骤然安静的教室里： “林曼曼，你这令人作呕的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 第2章 反手举报 “林曼曼，你这令人作呕的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苏晚晚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在整个教室里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讲台上的老师。 苏晚晚？那个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苏晚晚？她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班花林曼曼说话？还直接骂她“令人作呕”？ 林曼曼脸上的楚楚可怜瞬间凝固，像是精美的瓷器裂开了一道缝。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晚晚，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这贱人疯了？！她怎么敢……】尖锐的心声再次刺入苏晚晚脑海。 “晚晚，你……你在说什么呀？”林曼曼迅速找回状态，眼泪说掉就掉，委屈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我知道你担心阿姨，可你也不能……” “担心？”苏晚晚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我确实很‘担心’。我担心你那个酒驾成性的父亲，这次又喝了多少马尿才敢开车上路！” “酒驾”两个字，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林曼曼脸色煞白。 全班哗然！ “什么？酒驾？” “林曼曼她爸是酒驾撞的人？” “天啊，酒驾还让人顶罪？这也太缺德了吧！”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向林曼曼，她慌乱地环顾四周，试图辩解：“没有！你胡说！我爸没有喝酒！” 【她怎么知道我爸喝酒了？！不可能！当时根本没人看见！】林曼曼的心中充满了惊恐。 苏晚晚不再看她那副令人作态的嘴脸，猛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感谢前世养成的习惯，重要的信息她都会在手机里留备份，包括那个后来被林曼曼父亲找人删掉的关键路段的监控视频编号和大致时间！ 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无视了老师迟疑的“苏晚晚，上课时间不能玩手机”的提醒。此刻，她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冷冽和决绝，竟让老师一时不敢上前阻止。 她凭借记忆，迅速找到了辖区交警大队的公开举报邮箱。编辑邮件，输入关键信息——时间、地点、车牌号，以及最重要的：“肇事司机林XX有重大酒驾嫌疑，其女林曼曼正在学校试图逼迫受害者女儿顶罪。” 她没有直接发送视频，那太引人怀疑。但她提供了足够精确的线索，足以让任何有责任心的交警立刻去调取核实那个监控！ 点击，发送。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做完这一切，苏晚晚仿佛只是拍掉了一粒灰尘，平静地收起手机。她重新看向面无人色的林曼曼，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林曼曼，听着，”苏晚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爸酒驾撞伤我妈，这是事实。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想让我苏晚晚再给你们林家当垫背的？做梦！” 她话音落下，教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林曼曼粗重的喘息声，和她内心疯狂的尖叫【完了！完了！这个贱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 几乎是同时，林曼曼包里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疯狂震动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她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即便没开免提，也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曼曼！完了！你爸……你爸被警察抓走了！说是酒驾肇事，证据确凿！要刑拘啊！！” “轰——！” 林曼曼只觉得天旋地转，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开来。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地，脸上血色尽失，刚才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狼狈。 “酒驾……真的酒驾……” “活该！撞了人还想让同学顶罪，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以后离她远点，太可怕了……” 同学们鄙夷、唾弃的目光和议论，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短短几分钟，她从那个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班花，变成了“杀人凶手”的女儿，人人避之不及。 苏晚晚冷眼看着她瘫坐在地的丑态，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大仇初报的快意。 这，仅仅是开始。 她不再停留，转身就往教室外走，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医院看妈妈！ 刚走出教室门，手腕却被人从后面轻轻抓住。 苏晚晚回头，对上了一双深邃而带着惊疑的眸子。 是她的同桌，顾砚。 那个前世因为她轻信林曼曼挑拨，而逐渐疏远、最终错过的高冷竹马。 他皱着眉，目光复杂地在她和教室里瘫软的林曼曼之间扫了个来回，压低声音：“苏晚晚，你……你怎么知道她爸是酒驾？还有，你刚才……” 苏晚晚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困惑和探究，心中微动。她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和以前那个怯懦的苏晚晚判若两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他，努力扯出一个与前世的沉重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轻松和狡黠的笑容。 “顾砚，”她轻声说，眼睛亮得惊人，“这次……我不抢你偷偷写给隔壁班花的情书了。” 说完，她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身快步离开，留下顾砚一个人僵在原地，瞳孔地震，耳边仿佛有惊雷炸响。 【她……她怎么知道情书的事？！那件事除了我根本没别人知道！还有她刚才……那眼神……】 顾砚望着苏晚晚决绝而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第一次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变得如此陌生，又如此……耀眼。 ------------ 第3章 读心术 苏晚晚几乎是跑着穿过教学楼长长的走廊。 初夏的风带着暖意，拂过她因激动而微微发烫的脸颊。阳光明晃晃地洒下来，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鲜活的金边。 她能跑，能跳，能自由地呼吸！ 母亲还在医院里等着她，不是前世那个被换了药、奄奄一息的模样，只是受了伤，需要她的陪伴和守护！ 巨大的喜悦和后怕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撞出胸腔。直到一口气冲下楼梯，跑到教学楼背面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下，她才扶着粗糙的树干，微微喘息着停下。 这里僻静，暂时隔绝了那些或惊诧、或探究的目光。 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平复这翻天覆地的一切。 闭上眼，火场那灼热的窒息感仿佛还烙印在灵魂深处，林曼曼那淬毒的低语仍在耳边回响。恨意如同藤蔓，瞬间收紧，勒得她心口发疼。 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来了。带着未来的记忆，带着这莫名出现的“读心术”。 这是老天爷给她最大的恩赐，也是她复仇最锋利的刀。 林曼曼，林家，还有那个后来出现的陆沉……所有欠她的，她都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苏晚晚警觉回头，阳光下，顾砚的身影有些逆光，轮廓却清晰无比。他快步走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呼吸也带着刚跑动过的急促。 他在她面前站定，深邃的目光像是探照灯，牢牢锁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惊疑。 “苏晚晚，”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眉头蹙紧：“你怎么知道林曼曼她爸是酒驾？还有顶罪……你之前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破？” 这些问题显然在他心里憋了一路了。 苏晚晚看着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她却因林曼曼的挑拨而渐渐疏远的少年。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校服裤子，身姿挺拔，眉眼间已经有了未来那个商界精英的冷峻轮廓，但此刻，那冷峻里掺杂了太多不符合他性格的困惑。 她还没想好完美的借口来解释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 然而，就在她沉默的当口，一个清晰又带着点烦躁的念头，直接撞进了她的脑海—— 【她刚才看林曼曼的眼神……冷得吓人。还有那句“情书”……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见鬼了！】 苏晚晚心头一动。 这读心术，对顾砚也有效？ 她稳住心神，面上不露分毫，只是微微歪了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意外的平静：“我怎么知道的，很重要吗？” 顾砚被她这轻飘飘的反问噎了一下。 【重要！怎么不重要！以前的苏晚晚，被林曼曼卖了还帮她数钱！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他的心声响亮地抗议着。 苏晚晚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她强行压下嘴角的弧度，继续道：“重要的是，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林父酒驾被抓，罪有应得。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像以前一样，傻乎乎地去替他们顶罪？”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砚下意识反驳，语气有些急。他看着她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第一次觉得在她面前有些无所适从。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的心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虽然蠢了点，但至少……没这么……】 “没这么带刺？没这么让你看不懂？”苏晚晚忽然接口，把他未说出口的心声直接点破。 顾砚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蜇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 【她……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看着他这副罕见的、近乎呆滞的模样，苏晚晚终于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像是清晨落在荷叶上的露珠，清脆，带着点狡黠，驱散了她周身残留的冷意。 阳光透过榕树的枝叶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将她眼底那抹重生后的锐气柔和了几分，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明亮。 顾砚看着她的笑容，听着她的话，脑子像是锈住了一样，一时无法运转。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悄悄漫上了一层薄红。 苏晚晚不再逗他，收敛了笑意，正色道：“顾砚，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是我蠢，看不清身边是人是鬼。但现在……”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他，看向教学楼的方向，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而冰冷：“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我和我家人的机会。”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复杂难辨的神情，转身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得赶紧去医院。 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停下，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声音随风飘来： “对了，顾砚，谢谢。” 谢谢什么？谢他刚才在教室外拉住她？谢他此刻追过来的关心？还是谢他前世……在她众叛亲离时，那份被她忽略掉的、沉默的注视？ 她没说。 顾砚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个越走越远，背影挺直、决绝，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少女。 微风拂过，带来她发梢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依旧发烫的耳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艹！苏晚晚……你他妈到底是谁？！】 ------------ 第4章 失而复得 苏晚晚几乎是冲出校门，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市人民医院。 坐在车里，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高楼、街道、行人……一切都是十八岁那年熟悉又鲜活的模样。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陷进掌心，用那细微的疼痛来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濒死前的幻梦。 “师傅，麻烦快点。”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迫切和恐惧。迫切地想见到母亲，确认她安然无恙；恐惧这重来的一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熟悉得让她心脏骤缩。前世，她曾无数次出入这里，看着母亲的身体一点点垮掉，最终在病痛的折磨和绝望中离世。 她按照记忆，快步冲向三楼的外科病房。走廊里光线有些昏暗，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找到了，307病房。 房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苏晚晚停在门口，呼吸屏住，竟有些不敢推开。她害怕看到母亲苍白虚弱的脸，害怕听到她痛苦的呻吟。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门。 单人间病房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病床上，一个面容温婉、带着些许病容的中年女人靠坐着，腿上盖着薄被，正望着窗外发呆。 是妈妈！活生生的妈妈！ 不是前世最后那段时日里，瘦骨嶙峋、插满管子的模样！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眉头因伤痛微微蹙着，但气息是平稳的，眼神是清明的！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苏晚晚。她的眼眶猛地一热，视线迅速模糊。 “妈……”一声呼喊带着哽咽，冲口而出。 病床上的苏母闻声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眼圈通红、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女儿，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和急切：“晚晚？你怎么来了？不是还在上课吗？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苏晚晚再也忍不住，几步冲了过去，像是迷失已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途，小心翼翼地、却又用尽全力地抱住了母亲。 温暖的体温，熟悉的气息，还有那因为她的拥抱而微微僵住，随即又放松下来，轻轻拍抚她后背的手…… 是真的！妈妈真的还在！ 泪水决堤而出，浸湿了苏母肩头的病号服。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肩膀微微耸动，将所有前世的悔恨、痛苦、绝望和此刻汹涌的爱意，都融进了这个沉默的拥抱里。 “怎么了？乖女儿，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苏母的声音温柔而焦急，带着母亲特有的心疼，“还是……吓到了？别怕，妈妈没事，就是腿撞了一下，医生说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苏晚晚拼命摇头，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她脑中清晰地捕捉到了母亲的心声—— 【这孩子，吓坏了吧。都怪我，过马路不小心……可当时那车开得确实太快了，歪歪扭扭的……唉，幸好撞的是我，要是晚晚……呸呸呸，想什么呢。只要我的晚晚平平安安的，我怎么样都行。】 这心声像是一把温柔的钥匙，彻底打开了苏晚晚情感的闸门。前世，母亲直到临终，心里念叨的也还是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怕她以后一个人无依无靠。 “妈……”苏晚晚终于抬起头，胡乱地擦着眼泪，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人欺负我。我很好。以后，我会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母愣了一下，看着女儿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带着某种锐利和决绝的眼神，心头莫名一颤，随即又被巨大的欣慰覆盖。她只当是女儿经历了这事，一下子长大了。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妈妈哪里需要你保护。”她笑着，抬手擦去苏晚晚脸上的泪痕，“你好好读书，考上个好大学，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 苏晚晚用力点头，握住母亲的手。这双手，前世为了供她读书、为她操心，早早布满了薄茧。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苏晚晚仔细问了母亲的伤势，确认确实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腿部骨折和一些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她悬着的心才彻底放回肚子里。 她削了个苹果，细心地切成小块，喂到母亲嘴边。看着母亲小口吃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苏晚晚心里又酸又暖。 这就是她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温暖。 护士进来换药时，顺口提了一句：“肇事者家属刚来了，在楼下缴费处吵吵嚷嚷的，说什么家里顶梁柱被抓了，没钱什么的……真是，酒驾还有理了。” 苏母闻言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愁容。 苏晚晚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林家，果然还是这副德行。 她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妈，别担心。法律会公正处理的。他们家的困难，不是我们造成的，更不是我们该同情的。” 苏母看着女儿冷静沉稳的样子，恍惚间觉得女儿真的不一样了。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陪着母亲直到她吃完药，有些疲惫地睡下，苏晚晚才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 她站在床边，凝视着母亲熟睡的容颜，阳光在她脸上投下安静的光晕。苏晚晚俯下身，极轻地在母亲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妈，睡吧。”她低声呢喃，“这一世，所有害过我们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转身，轻轻带上病房门。 脸上的温柔和脆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坚毅的神情。 刚走出住院部大楼，准备去给母亲买点日用品，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顾砚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 【在哪？需要帮忙吗？】 苏晚晚看着这条短信，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少年那别扭又带着关切的眼神，以及他那句响亮的内心OS：【艹！苏晚晚……你他妈到底是谁？！】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指尖在屏幕上敲击： 【市人民医院。暂时不用，谢谢。】 点击发送。 她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她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林家的事情，还没完。高考近在眼前，母亲的后续治疗需要钱，她必须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 路还很长，但她已经踏上了征途。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输。 ------------ 第5章 以牙还牙 接下来的两天，苏晚晚学校和医院两头跑。 母亲的伤势稳定，情绪也在她精心的陪伴下逐渐平复。有赖于她发送的那封精准无比的举报邮件，林父酒驾肇事证据确凿，已经被正式刑拘，等待后续处理。医药费和赔偿的问题，交警那边也在按程序推进，暂时不需要苏晚晚过多操心。 她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即将到来的高考上。重活一世，那些知识点对她而言不算太难，但毕竟隔了多年，需要重新熟悉和巩固。她很清楚，一所顶尖的大学，是她改变命运、积累资本的重要跳板。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周一下午，苏晚晚刚走进教室，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 那些若有若无飘向她这边的目光，不再是上周五纯粹的惊讶或同情，里面掺杂了更多复杂的东西——怀疑、审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刚放下书包，前排一个平时关系还算可以的女生就转过头，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晚晚，听说……你之前其实也知道林曼曼她爸是什么人，还收过他们家的好处？” 苏晚晚眉梢微挑，还没说话，另一个细碎的声音就从旁边飘了过来，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着挺老实，没想到心思这么深，隐忍到现在才爆发……” “说不定就是看林家倒了，才赶紧踩一脚撇清关系呢？” “就是，之前跟林曼曼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苏晚晚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林曼曼那种人，怎么可能甘心吃下这个哑巴亏？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玩她最擅长的舆论抹黑。 她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同学，那几人触到她的视线，立刻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或假装低头看书。 就在这时，林曼曼走进了教室。 不过两天功夫，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脸色苍白，眼下的乌青连粉底都遮不住，往日里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毛躁。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以前她可是非名牌不穿的。 她低垂着头，肩膀微缩，刻意营造出一种被欺凌后的脆弱感。尤其在经过苏晚晚座位时，她脚步微微一顿，像是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瞟了苏晚晚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座位，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被恶霸欺压的小可怜。 【苏晚晚，你这个贱人！把我家害得这么惨，还想独善其身？做梦！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看你还怎么在学校待下去！】恶毒的心声毫不意外地钻进苏晚晚脑海。 苏晚晚面色不变，甚至慢条斯理地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英语课本，摊开。 课间休息时，那流言蜚语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林曼曼的几个跟班，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散布“内幕消息”。 “曼曼说了，她爸之前是帮过苏晚晚家很多忙的，苏晚晚妈妈住院的第一笔钱还是林家垫的呢！” “对啊，听说苏晚晚之前还答应过要帮曼曼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反咬一口……” “是不是看顾砚家有钱，想攀高枝，所以赶紧跟我们家落魄的曼曼划清界限啊？”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极具迷惑性。确实，前世因为她的懦弱和“友情”，林家确实以“帮助”为名，行控制之实，母亲前期的一些医药费，也被林父算在了她“自愿顶罪”的人情债里。 眼看周围一些同学的眼神又开始动摇，林曼曼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抽动，仿佛在无声哭泣，更是将这股同情分拉高了不少。 苏晚晚合上手中的书，发出了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霎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她站起身，没有看林曼曼，而是径直走向讲台。那里有连接多媒体设备的电脑。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和镇定，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假装哭泣的林曼曼，也忍不住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苏晚晚打开电脑，连接自己的手机（得益于重生记忆，她知道一些这个时期还未普及的便捷操作）。她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了一份文档，然后投影到了幕布上。 那是她周末在家，凭着前世记忆，整理出来的清单！ 幕布上清晰罗列着： ·林父近三年因酒驾被处罚的记录（打码了关键信息，但处罚时间和结果清晰可见）——这是她根据前世后来曝光的新闻回忆起来的。 ·林家以“借款”名义，实际从未打算让苏家偿还的几笔小额款项记录（时间、金额）——这是她结合母亲模糊的记忆和自己前世知晓的内情整理的。 ·最关键的一条：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及《刑法》规定，酒驾肇事尤其是找人顶包所需承担的法律责任说明，重点标红了“顶包者同样涉嫌包庇罪，需承担法律责任”。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投影仪发出的微弱噪音。 苏晚晚转过身，面向全班同学，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各位同学，关于最近的一些流言，我想有必要在这里澄清一下。” 她指向第一条记录：“林曼曼同学的父亲，酒驾并非偶然，而是有长期不良记录。这一点，交警部门有完整案底，无从抵赖。” 接着，她指向第二条：“至于所谓的‘帮助’和‘借款’，我想请问，什么样的‘帮助’，会以胁迫他人违法顶罪作为前提？这究竟是帮助，还是裹着糖衣的砒霜？” 最后，她的目光扫过台下脸色惨白、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的林曼曼，落在那条法律责任说明上，声音抬高了几分，带着凛然的意味： “而最重要的一点！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酒驾肇事，天理难容！试图找人顶罪，更是错上加错，罪加一等！我苏晚晚，以前是蠢，是瞎，识人不清！但现在，我清醒了！我绝不会，也奉劝任何人，不要为了所谓的‘友情’或者任何原因，去触碰法律的底线！那是自毁前程！” 她的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些原本被流言迷惑的同学，看着幕布上条理分明、几乎带着“预言”性质的记录（他们并不知道这是苏晚晚凭记忆整理的，只以为她掌握了确凿证据），再听到苏晚晚这番掷地有声、占据法律和道德制高点的反驳，顿时恍然大悟。 “我的天，原来林家是这样的人！” “酒驾还有前科？太可怕了！” “让同学顶罪，这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啊！” “苏晚晚这是迷途知返啊！差点就被他们害了！” 舆论的风向，瞬间逆转！ 林曼曼感受着周围那些从同情变为鄙夷、甚至愤怒的目光，浑身冰凉，如坐针毡。她精心策划的流言攻势，在苏晚晚这近乎降维打击的证据和义正辞严面前，不堪一击！ 苏晚晚走下讲台，一步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经过林曼曼身边时，她脚步未停，只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丢下一句冰冷的话： “林曼曼，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下次，可就不只是让你爸坐牢这么简单了。” 林曼曼猛地抬头，对上苏晚晚那双深不见底、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她是不是知道药……不，不可能！】她的心声充满了惊恐和混乱。 苏晚晚不再看她，平静地坐回座位，拿起笔，继续演算刚才没做完的数学题。 仿佛刚才那场兵不血刃、扭转乾坤的反击，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教室里恢复了安静，却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已经彻底改变。 坐在斜后方的顾砚，看着苏晚晚沉静的侧影，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杆，眼神深邃。 【条理清晰，直击要害……一击毙命。苏晚晚，你还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 ------------ 第6章 冰激凌的滋味 好的，这是承接第五章剧情，去除了AI痕迹的第六章： --- 第六章：考场风云，冰淇淋的滋味 六月的风裹挟着暑气，吹得考场外悬挂的红色励志横幅猎猎作响。 “沉着冷静，认真答题！” 巨大的标语下，是黑压压的考生和家长，空气里弥漫着紧张、期盼，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苏晚晚站在树荫下，手里只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装着准考证、身份证和几只笔。她神情平静，甚至带着点闲适，与周围或念念有词、或脸色发白、或被家长反复叮嘱的考生格格不入。 重生带来的最大优势，或许并非直接知晓考题——那些具体的题目在漫长岁月后早已模糊，而是她对未来趋势的洞察和远超同龄人的心态。她知道哪些知识点是核心，知道如何高效备考，更知道，心态平稳是发挥出色的关键。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人群，在角落处看到了林曼曼。 不过月余，林曼曼的变化堪称脱胎换骨。往日里精心打理的骄傲荡然无存，穿着普通甚至有些旧的T恤牛仔裤，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脸色晦暗，眼神里充斥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焦躁和隐隐的不安。她身边没有家人陪伴，林家如今一团乱麻，她父亲还在拘留所，母亲四处奔波求人，早已顾不上她。 【一定要考上！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考上好大学，我就能翻身！苏晚晚，你给我等着！】林曼曼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内心的呐喊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苏晚晚淡淡收回目光，心中毫无波澜。翻身？只怕你连这个机会都不会有。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的林曼曼，学习成绩本就中游偏上，并不足以确保她进入理想的大学。而她在巨大的家庭变故和心态失衡下，走了最愚蠢的一步棋——作弊。 具体细节苏晚晚记不清了，但她记得结果：林曼曼在某一科考试中被当场抓包，成绩作废，狼狈不堪，最终只勉强去了一所三流院校，这也成了她后来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时常拿出来卖惨，博取同情。 这一世，苏晚晚不介意让这个结果来得更早，也更惨烈一些。她不需要亲手做什么，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轻轻推一把。 进场铃声响了。 苏晚晚随着人流，平静地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教室窗明几净，风扇在头顶嗡嗡转动，监考老师一脸严肃地宣读着考场规则。 发卷，填涂个人信息，浏览试题。 果然，和她复习时重点攻克的方向大同小异。苏晚晚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心无旁骛地开始答题。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沉稳而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第一天的考试顺利结束。苏晚晚感觉良好，走出考场时，天色尚早。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科——综合。 考试时间过半，考场内一片寂静，只有笔尖摩擦和偶尔翻动试卷的声音。苏晚晚已经答完了大部分题目，正在检查。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斜前方，隔着她两个座位远的林曼曼，动作有些异常。 林曼曼的身体绷得很紧，眼神不时地、极其快速地瞟向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戴着一块看起来颇为普通的电子表。 【快了……还有最后几道大题……答案马上就传过来了……】林曼曼的心声因为紧张而断断续续，却透露出关键信息。 电子表？无线传输？ 苏晚晚眸光一凝。原来用的是这种方式。这个时期，这种作弊手段还算“高端”，监测设备往往难以完全覆盖。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检查试卷，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林曼曼和讲台上的监考老师。 一位年长的男老师坐在讲台后，目光如炬，缓缓扫视全场。另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则在过道间轻轻踱步。 就在女老师踱步到教室后方，背对林曼曼那个方向时，林曼曼似乎接收到了信号，她猛地低下头，右手飞快地按动了几下左手手表侧的按钮，然后迅速抬头，假装思考，实则眼珠快速转动，读取着手表微型屏幕上可能显示的信息。 动作很快，但在有心人眼里，破绽百出。 苏晚晚不再犹豫。 她举起手。 年轻的女老师注意到，走了过来，低声问：“同学，有什么事？” 苏晚晚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几个考生听到，她指着自己的文具袋，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困扰：“老师，我的2B铅笔笔芯好像断在里面了，能借用小刀处理一下吗？”（考场规定，小刀需向监考老师申请使用）。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且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请求。 女老师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讲台去取公用的小刀。 就在女老师转身，走向讲台，而讲台上的男老师视线也被她吸引的这短短几秒钟内—— 林曼曼以为机会来了！她再次迅速低头，更加大胆地去查看手表上的信息。 就是现在！ 苏晚晚在女老师拿到小刀，即将转身回来的瞬间，用不高不低，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不确定”，朝着讲台方向说道：“老师，那位同学……她的手表好像一直在亮？” 她没有直接指认作弊，只是提出了一个“观察”。 但这就足够了！ 讲台上的男老师目光如电，瞬间锁定林曼曼！而此刻，林曼曼还保持着低头看表的姿势，屏幕的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你！第三排穿蓝色T恤的那个女生！把手举起来，不准动！”男老师厉声喝道，大步从讲台上走下。 整个考场的考生都被惊动了，纷纷抬起头。 林曼曼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把手表藏起来，动作慌乱至极。 “手里拿的什么？交出来！”男老师已经走到她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林曼曼浑身发抖，在男老师严厉的目光和全场考生的注视下，哆哆嗦嗦地解下了那块电子表。 男老师接过手表，仔细查看了一下侧面不显眼的按钮和微型屏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带走！通知考务办！”他对跟上来的女老师说道。 女老师上前，示意面如死灰、几乎站不稳的林曼曼离开座位。 “不……不是我……我没有……”林曼曼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可惜，这一次，没有人会相信她。 她被女老师带离了考场，背影狼狈而绝望。 考场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哗然和议论声，很快又被监考老师镇压下去。 苏晚晚平静地收回目光，仿佛刚才的一切与她无关。她甚至慢条斯理地用老师递过来的小刀，修理了一下那根其实并没有断的2B铅笔。 考试继续。 终考铃声响起，为高中生涯画上了句号。 苏晚晚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大门，外面是等候已久的家长和喧闹的人声。阳光有些刺眼，她却觉得格外明媚。 她径直走向校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买了一个奶油味的冰淇淋，撕开包装纸，靠在阴凉处的墙边，惬意地咬了一口。 冰凉甜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来一种纯粹的愉悦。 就在这时，她看见林曼曼被两名考务人员“护送”着，从专用的侧门走出来。她哭得眼睛红肿，头发散乱，完全不复往日形象，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和议论，如同针扎一般让她抬不起头。 林曼曼也看到了苏晚晚。 看到她悠闲地靠在墙边，品尝着冰淇淋，那双清澈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那眼神里，没有嘲笑，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恨意，只有一种彻底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正是这种漠然，让林曼曼感到了比任何辱骂都深刻的羞辱和刺痛！她所有的骄傲和算计，在对方眼里，原来一文不值！ 苏晚晚看着她扭曲的表情，又轻轻咬了一口冰淇淋，感受着那丝滑的甜意在口腔里蔓延。 嗯，这冰淇淋的滋味，果然比前世任何一次，都要香甜。 不远处，顾砚站在人群里，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那个悠然吃着冰淇淋的少女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巧合？还是……她连这个都算到了？】 ------------ 第7章 无声的碾压 好的，这是承接第六章剧情，去除了AI痕迹的第七章： --- 第七章：志愿博弈，无声的碾压 高考结束后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 没有了铺天盖地的试卷和永无止境的复习，空气里都漂浮着一种慵懒的、带着解放意味的自由气息。同学们开始疯狂地聚会、旅行，或者没日没夜地补觉，挥霍着压抑了三年的青春。 苏晚晚却过得异常充实。 她大部分时间泡在医院里，陪着母亲。母亲的腿伤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下地慢慢活动。苏晚晚变着花样给她煲汤、读报纸、说些学校的趣事（当然，剔除了所有与林曼曼相关的不愉快）。看着母亲脸上日渐增多的笑容，她觉得比什么都值得。 空闲时，她会借来顾砚的旧笔记本电脑——他听说她家电脑坏了（其实是前世后来才坏的，她提前找了个借口），二话没说就送了过来。她利用这段时间，开始系统地梳理未来几年的经济走势和行业风口，尤其是她前世略有接触，且门槛相对较低的美妆和自媒体领域。 她知道，第一桶金和初始的流量积累，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填报志愿。 这天傍晚，苏晚晚坐在母亲病床边的椅子上，摊开厚厚的志愿填报指南，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她专注的侧影勾勒得格外柔和。 苏母看着她，眼中满是欣慰，又带着一丝担忧：“晚晚，想好报哪里了吗？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妈觉得，只要你喜欢的学校、喜欢的专业，都好。” 苏晚晚抬起头，对母亲笑了笑，眼神清澈而坚定：“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当然有数。 那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大考，对她而言，答案早已揭晓。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分数——一个足够优秀，但并非顶尖的分数。她也清晰地记得当年各个高校，尤其是那些后来因为政策或发展而分数线猛涨的“潜力股”专业的录取情况。 这就像手握着一份来自未来的攻略。 她不需要去挤那些眼下热得发烫、分数线虚高的传统王牌专业。她的目标非常明确：一所顶尖的985高校，一个在未来五年内会迎来爆发式增长、但目前还略显冷门的交叉学科——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偏向数据分析方向）。 这个专业，结合了她未来的规划，能为她提供必要的数据分析和互联网思维，而且，以她估算的分数，恰好能够压线录取！ “信息管理？”苏母凑过来看了看，有些疑惑，“这个……以后是做什么的？听起来不如计算机或者金融那么……” “妈，时代在变。”苏晚晚耐心解释，语气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这个专业以后前景很好，是复合型人才，而且竞争相对小一些，我把握更大。” 苏母看着她笃定的眼神，选择了信任。女儿这段时间的表现，让她莫名地安心。 就在这时，苏晚晚放在床头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市。 她心中微动，隐约有了猜测。 接通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极力压抑着颤抖和某种复杂情绪的女声，是林曼曼。 “苏……晚晚。”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还有深藏其下的不甘和怨恨。 【贱人！都是你害的！但现在……现在只能先低头……】心声依旧恶毒。 苏晚晚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晚晚，我知道……我知道之前都是我和我爸不对，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阿姨……”林曼曼开始她的表演，带着哭腔，“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也得到报应了……我……我高考……” 她哽咽着，似乎难以启齿。 苏晚晚平静地打断她，语气没有半分波澜：“直说吧，什么事。” 林曼曼被噎了一下，呼吸急促了些，最终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我……我成绩可能不太理想……志愿……不太好填。你……你成绩一向比我好，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报哪里？我想……我想参考一下，避开你，免得……免得再惹你不高兴。” 话说得卑微，理由也冠冕堂皇。 但苏晚晚清晰地听到了她内心的算盘：【只要知道她报哪里，我就报同一个城市差一点的学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顾砚……还有别的……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离她近点！】 想继续黏上来？伺机报复？ 苏晚晚心底冷笑，真是贼心不死。 她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散步的病人和家属，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哦，我啊。我分数估计也就那样，勉强够得着个一本线吧。打算报本省的师范大学，师范专业，以后当个老师，稳定。” 她随口报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她实际水平和未来规划的学校，一个远离她真正目标院校千里之外的地方。 电话那头，林曼曼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带着一丝怀疑的确认：“师……师范大学？你真的……” 【她怎么会报师范？以她的成绩……不对，她是不是在骗我？】心声充满疑虑。 “不然呢？”苏晚晚反问，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自嘲和认命，“我家这情况，还能由着我挑三拣四吗？早点工作，稳定下来，才是正理。” 她这番话，合情合理，完全符合一个遭遇家庭变故的“懂事”女孩的选择。 电话那头的林曼曼沉默了，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过了好几秒，她才干巴巴地说：“哦……那，那挺好的。谢谢你，晚晚。” 语气里，那丝怀疑似乎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仿佛松了一口气的优越感。 【哼，果然烂泥扶不上墙！就算走了狗屎运考好点，眼界也就这样了！师范大学？也好，离我远远的！】她的心声彻底暴露了她的轻蔑。 “不客气。”苏晚晚淡淡说完，挂了电话。 她回到座位，继续在志愿填报指南上勾画，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只是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电话。 几天后，志愿填报系统正式关闭。 又过了漫长而焦灼的等待，录取结果陆续公布。 苏晚晚以高出录取线仅仅3分的微弱优势，稳稳地被那所顶尖985高校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录取！ 消息传来，苏母喜极而泣，抱着女儿久久不愿松开。苏晚晚也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的笑容。 而与此同时，关于林曼曼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她果然“参考”了苏晚晚的“志愿”，填报了距离师范大学不远的一座南方城市的三流院校。可惜，她高考作弊被抓，虽然官方最终认定情节不算特别严重（未遂且未造成重大影响），未进行刑事追责，但该科成绩作废，总分受到了极大影响。 她连那所三流院校的最低投档线都没够到！ 最终，只能极其狼狈地，在补录环节，去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偏远地区的专科学校。 天壤之别。 苏晚晚在班级群里，看到了同学们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贺，也看到了零星几条关于林曼曼补录去专科的唏嘘。 她平静地关掉了群聊页面。 没有像前世一些同学那样，刻意去发朋友圈炫耀录取通知书。她的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却又震耳欲聋的碾压。 傍晚，她收到了一条来自顾砚的短信，很简单： 【恭喜。我就知道。】 苏晚晚看着这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微微挑眉。 【就知道什么？知道我能考上？还是知道……我那天对林曼曼说了谎？】 她笑了笑，没有回复。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映亮了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 一个新的舞台，已经拉开帷幕。 ------------ 第8章 竹马护航 录取通知书的红信封还带着油墨的清香，安稳地躺在苏晚晚的书桌上。人生的新篇章似乎已经翻开了一角，但她清楚，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母亲的腿伤恢复进入后期，康复治疗和后续的营养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林家那边的赔偿还在扯皮，指望不上。她必须尽快拥有独立的经济能力。 傍晚，她正在家里的小厨房，守着砂锅给母亲煲汤，浓郁的骨头香气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顾砚。 她擦了擦手，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他清越的嗓音，背景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 “在干嘛？” “给我妈煲汤。”苏晚晚如实回答，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锅里奶白色的汤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语气自然地切入正题：“嗯。暑假有什么打算？” 苏晚晚心中微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她没直接回答，反而半开玩笑地问：“怎么，顾少爷要给我介绍工作？” 顾砚似乎被她这声“顾少爷”噎了一下，轻咳一声，才恢复那副略带矜持的语调：“我家公司，顾氏集团，暑期管培生项目，还在招人。主要在市场部和项目部打杂，能学到点东西，薪水也还过得去。有兴趣的话，我把招聘链接发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手分享一个信息。 但苏晚晚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未说出口的意图，以及那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应该会需要……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心声简单，却透着实实在在的关切。 苏晚晚握着手机，心里泛起一丝暖流。顾氏集团，是本市的龙头企业，即使是暑期管培生，竞争也异常激烈，绝不是随便投个简历就能进的。顾砚这通电话，看似随意，实则已经为她铺平了道路。 她没有矫情地拒绝。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仅能赚到钱，更能提前接触真实的商业环境，积累人脉，对她未来的规划百利而无一害。 “好啊，”她爽快地应下，声音里带着笑意，“谢谢你了，顾砚。把链接发我吧，我马上投简历。” 电话那头的顾砚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些：“嗯，挂了。” 几分钟后，招聘链接就发到了她的微信上。苏晚晚点开看了看，要求不低，截止日期就在明天。她立刻回到房间，打开顾砚借给她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开始认真填写网申资料。 她没有夸大其词，而是实事求是地写了自己的情况，重点突出了学习能力、抗压能力和对商业世界的兴趣（这倒是实话）。她知道，有顾砚这层关系在，简历关大概率没问题，但面试还得靠她自己。 投完简历，她回到厨房，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汤，思绪有些飘远。 前世，她也曾有机会进入顾氏实习，却因为林曼曼一句“那种地方勾心斗角太累，我们找个轻松点的吧”而放弃，转头去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小公司。现在想来，林曼曼不过是怕她接触到更优秀的世界，怕她和顾砚走得太近。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错过任何提升自己的机会。 出乎意料，第二天下午，她就收到了顾氏集团HR的面试通知邮件，效率高得惊人。 面试安排在一周后。苏晚晚没有掉以轻心，她利用这几天时间，仔细研究了顾氏集团近年的业务板块、企业文化，甚至揣摩了可能遇到的面试问题。她不再是那个懵懂怯懦的高中毕业生，内在的灵魂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知道如何展现自己的价值。 面试当天，她选了一套简洁大方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将长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脸上化了点淡妆，显得精神又干练。 走进顾氏集团气派的旋转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笑容标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高效、专业的氛围。 面试是小组形式，同组的还有几个来自名牌大学的在校生，个个眼神里带着自信和些许傲气。看到苏晚晚这么一张稚嫩的生面孔，有人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轻蔑。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在无领导小组讨论环节，苏晚晚并没有急于抢话，而是在别人争论不休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案例中的核心矛盾，并提出了一个兼具可行性和创新性的解决思路，逻辑清晰，言简意赅。 面试官眼中闪过欣赏。 个别提问环节，问到她对未来职业的规划，她没有空谈理想，而是结合顾氏正在拓展的电商业务，谈了自己对新媒体营销趋势的一些看法（巧妙融入了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虽然有些观点在面试官听来略显“大胆”，但那份敏锐和洞察力却做不得假。 面试结束，她礼貌地鞠躬离开。 刚走出面试的会议室，就在走廊拐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砚穿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斜倚在墙边，似乎正在等人。他身姿挺拔，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的气质。看到苏晚晚出来，他抬眸望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面完了？”他走过来，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偶遇。 “嗯。”苏晚晚点头。 “感觉怎么样？”他状似不经意地问，眼神却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神情。 苏晚晚微微歪头，学着他平时的语气，带点小得意：“还行吧，应该没给顾少爷丢人。” 顾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压下。他抬手，似乎想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意识到场合不对，又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去，插进西装裤兜里。 “那就好。”他目光转向别处，耳根似乎有点泛红，“回去等通知吧。” 【表现得……还不错。比我想象中还好。】他的心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苏晚晚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那我先回去了，我妈还等着我呢。” 她转身走向电梯口，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苏晚晚看着光可鉴人的梯壁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面试只是一个开始。真正进入顾氏，接触那个更广阔、也更复杂的世界，才是对她真正的考验。 但，她无所畏惧。 几天后，正式录用通知如约而至。职位是市场部管培生，实习期三个月，薪水对于实习生来说相当优厚。 苏晚晚看着邮件，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 新的战场，她来了。 ------------ 第9章 厕所作伴 顾氏集团市场部，位于大厦的二十三层。整面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室内是冷色调的装潢，格子间里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低语声交织成一片高效而忙碌的背景音。 苏晚晚已经在这里实习了一周。 她适应得很快。凭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前世零星的工作经验，她处理起带教老师交代的琐碎工作——整理数据、复印文件、会议记录——显得有条不紊，甚至能偶尔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的小建议，让带教老师颇为惊讶。 她很低调，穿着符合职场要求的简约服饰，妆容清淡，大多数时候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工位学习、做事，不参与同事间的八卦闲聊。但那双清澈的眼睛，总会不经意地捕捉到很多细节。 这天下午，她正对着电脑核对一份市场调研报告的数据，内线电话响了。是HR部门打来的，通知市场部，下午三点有一批应聘行政助理岗位的实习生过来面试，需要市场部派个人过去协助一下，主要是带应聘者到面试间，以及做一些简单的流程引导。 带教老师正忙着准备一个重要的PPT，抬头环顾一圈，目光落在了苏晚晚身上。 “晚晚，你手头的事不急的话，去HR那边帮个忙？” 苏晚晚放下鼠标，利落地站起身：“好的，李老师。” 她整理了一下衬衫衣领，平静地走向电梯间。行政助理，算是公司最基础的岗位之一，要求不高，竞争却激烈。她并没多想。 直到她走到HR部门所在的区域，在等候区那排略显拘谨的应聘者中，看到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林曼曼。 她坐在靠边的椅子上，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质感廉价的黑色西装套裙，试图模仿职场女性的干练，却更显得局促。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试图掩盖憔悴，但眼底的青黑和那份强装出来的镇定，逃不过苏晚晚的眼睛。 她怎么会来这里？按照前世的轨迹，她现在不是应该灰溜溜地准备去那所专科学校报到吗？ 苏晚晚脚步未停，面色如常地走向HR的对接人。心中却瞬间明了。林家算是彻底垮了，林曼曼那个专科，恐怕连学费都成问题。她是想抓住顾氏这根救命稻草，哪怕只是个最底层的实习岗位。 【一定要留下！必须留下！这是唯一的机会了！顾砚……顾氏……只要能进来，我就能接触到……】林曼曼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简历，指节泛白，内心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同时，苏晚晚也敏锐地捕捉到她更深层、更恶毒的念头：【苏晚晚那个贱人肯定也在这里！要是能碰上……哼，看我不……】 苏晚晚心底冷笑一声。很好，真是冤家路窄。 她若无其事地和HR助理沟通完，然后走到等候区，声音清晰而不带感情色彩：“应聘行政助理岗位的同学请跟我来，准备面试。” 应聘者们纷纷起身。林曼曼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到苏晚晚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褪尽，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 【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还穿着顾氏的工牌？！】震惊之后，是汹涌的嫉妒和怨恨。 苏晚晚像是根本没认出她，目光平静地扫过所有人，转身走在前面带路。她能感觉到，一道淬毒般的视线死死钉在自己的背影上。 将一行人带到指定的面试间外，安排他们依次等待。轮到林曼曼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柔弱无害的笑容，声音嗲了几分：“晚晚，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是在这里实习吗？真好……” 苏晚晚连眼皮都没抬，直接打断，公事公办的语气：“面试间在里面，请保持安静，耐心等待叫号。” 林曼曼的笑容僵在脸上，指甲差点掐进肉里。 【贱人！装什么装！】内心在咆哮。 面试进行得很快。苏晚晚站在走廊不远处，能隐约听到里面面试官的提问和林曼曼那刻意放柔、带着讨好意味的回答。她似乎在极力强调自己的“吃苦耐劳”和“珍惜机会”。 可惜，演技浮夸，动机不纯。 终于，所有面试结束。面试官们低声讨论着走出来。苏晚晚听到负责行政的HR经理皱着眉说：“……那个叫林曼曼的，形象还行，但感觉不太踏实，眼神飘忽，而且我查到一点她家里的风评……不太好吧？” 另一位接口：“嗯，毕竟只是实习生，要求也不能太高。后勤部那边不是一直抱怨保洁忙不过来，想找个临时工帮忙清点、分发一下洗手间的耗品，顺便做点简单的清洁维护吗？我看她总把‘不怕苦不怕累’挂嘴边，挺合适的。” “后勤？洗手间耗品？”HR经理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点头，“也行，反正就两个月。你跟她说清楚工作内容，愿意就来，不愿意就算了。” 苏晚晚站在一旁，垂着眼眸，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真是……天意。 几分钟后，HR助理出来，找到了坐在外面惴惴不安的林曼曼，语气官方地通知她面试结果。 “林曼曼同学，经过评估，你的条件与我们行政助理的岗位要求存在一定差距。” 林曼曼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过，”HR助理话锋一转，“我们后勤部门目前有一个实习空缺，主要负责各楼层洗手间日用耗品的清点、补充，以及基础的整洁维护。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试试。” 洗手间？耗品？清洁维护？ 林曼曼像是被雷劈中，呆立当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让她去扫厕所？！她可是曾经的班花！她…… 【不行！不能拒绝！这是唯一留在顾氏的机会！只要留下，就有希望！】内心的挣扎无比剧烈，最终，对现实的不甘和对未来的妄想占据了上风。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做。” “那好，明天早上九点，到后勤部报到。”HR助理公式化地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曼曼僵在原地，浑身发抖，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苏晚晚抱着一叠文件，步履从容地从她面前经过，像是刚忙完工作。 林曼曼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苏晚晚，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希望从对方脸上看到嘲笑或怜悯。 然而，苏晚晚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或者……一件被摆放在错误位置的物品。 她脚步未停，径直走向电梯间，只在与林曼曼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天气很好： “我妈说过，狗改不了吃屎。看来，果然没错。” 话音落下，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苏晚晚迈步而入，身影消失在闭合的金属门后。 走廊里，只剩下林曼曼一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惨白如纸。苏晚晚那句话，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她最脆弱、最不堪的地方。 远处，市场部总监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后，顾砚将走廊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低声自语： “原来我家晚晚，这么记仇？” 语气里，听不出丝毫责备，反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纵容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