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一章 蛮绝驱灵玉钥见 诸族藏昧风雷变 阐深不解问百灵,云涌翻海褪时晴 归途拦路双林木,攀顶越峰智先行 阡陌纵横蔽美目,穹顶繁星聚相迎 冰封千里空一色,寒江孤影意难平 流曲妙音托仙域,延结心缠百丈冰 邑中灯火夜半熄,述者方知皓月明 出入守望悬头剑,往来觊觎裹身绫 封疆裂土凌云志,酒樽莫歇绪何宁 定奉远堕江湖路,贪坠凡尘鬼横盯 伏尸吞雀除非臭,丧魂丢魄吐言轻 谗话虚语敞口道,圣籍贤典闭耳听 太古幽虚念假意,今夕血府诵真经 畅游力竭体未支,休止片刻憩兰亭 昼寝入梦光阴去,雾霭渐消晨露凝 风霜洗礼,无尽的岁月或多或少留下些痕迹!权力的更迭,氏族的兴衰牵扯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一个又一个无辜卷入这浪潮漩涡的人! 累累白骨之中少有血肉,茫茫疆土之内难得安宁! 星月惘注虚途,陈缘承引幻念 谁能稳坐江山不可撼动,谁又肯甘居人下俯首贴耳,老天爷耳边不喜清净,嘈杂热闹一些才深得他意,于是便造就了一众争相斗狠的各路氏族,将这一片天地各自划分。 数十年的相互交战终于在百里氏族的威慑之下重归平静,奈何也只短短的保持了十余载,又再度陷入了往日循环。最终,这片辽阔的疆土出现了八大氏族将局面暂时得以平衡。 分别为傲视南疆广界的南宫一脉,占居中都腹地的公孙,皇甫氏族,镇抚东洲陆土的东方,司马宗祧,据守西荒良域的慕容,上官世系,还有就是盘桓北境山河的完颜嫡门。 疆土版图是他们渴望的,而这世间正好有一种至宝,传说能够助其一统天下,成为天下唯一的雄主,此前据说之所以百里氏族可以威震天下也是全凭此宝之功。 当时百里氏族是何等的如日中天,任何一个氏族在他们的面前都卑微得不如一只蚂蚁,都是他们亲眼所见切身体会过的。只有见识过,内心才会充满着无尽的渴望,于是,新的序幕已经拉开! “族长,玄黄碑上有些异样,似是有某些天材地宝横空出世!”东方家族最有可能继承族长之位的年轻一辈东方翳风出口说道,其束东极神州浮雕白玉冠,妆锦缎华服繁多配饰,翩翩公子皎皎世无双,临风玉树,面庞精致,说是哪家的深闺佳眷女做男装都有人相信。 东方翳风虽不是东方氏族现任族长东方苏木的血亲,却也是将其视如己出,赋予了整个氏族最好的资源于他一身,并且寄予厚望。 从其面相上看就非凡夫俗子可与之相比,被授予少佐辅官衔,这也是东方氏族对于下一任族长继承人的一种不成文的称谓,即便没有刻意强调言说,那么些聪明人都已心知肚明。 作为镇抚东洲富饶之地的最具实力的氏族之一,与其他氏族相较最为明显的莫过于东方氏族在接班人的认定上,多年来只尊奉一个传统,便是任人唯贤。真正贤能之人,才有资格肩负为民谋求幸福的责任,就凭这一点,似乎就注定与其他势力差着境界呢! 一位通体紫白相间的绫罗加身,仙风道骨的老者指间轻拈着长须微微点头,正是那定睛看去最为气度不凡的东方氏族的族长,东方苏木道“嗯!这样的反应,除了二十年前百里一族离奇陨落后,其族中圣物空灵玉钥也随之下落不明时出现过,至今还是头一回。唉!二十年光景如一日,我这须发皆白无杂色,要不是发肤的时刻提醒,我还真以为那是昨天呢!难道,空灵玉钥重现世间了不成?不知是福是祸,总之想来是要变天了,其他各族应该也发现异样了。翳风,玄黄碑显示玉钥大致的方位在何处?” “光芒指向北方,西北最为浓郁,看来是蛮荒之地木塔斯”东方少佐辅恭敬回道。二人错叠着身躯站在一起,似乎诠释了传承最深的意蕴! 玉冠罗秀玲珑饰,清逸孤高展华风 眉须锁宇神采聚,温润盛才辅仙翁 玄黄碑虽说从其名字上听得霸气响亮,深溯其来源其实也不过是一些或大或小,看上去与普通山岩没有半分差别。 之所以被后世之人如此追捧崇尚并获得这样的称谓,全都有赖于其伴生之地。也就不得不提及这片乾坤之内最具影响力也最令人魂牵梦萦,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想据为己有的通灵至宝,据传闻得之便可掌控世间万物,令诸雄臣服,睥睨天下! 说的便是这空灵玉钥,而玄黄碑嘛不过是在前者天地初开孕育之时垒放在其周边的玄黄巨石,所以算作同根共生,相互之间有着联合反应。 后经苍天一怒,倾泻云瀑惊雷,将这毁天灭地的能量毫无保留的灌注于巨石,随之在惊雷怒吼之后的第二声巨响接踵而至,旋即这枚可自作一山的巨石应声而四分五裂,遍布各处。 由于空灵玉钥有着解开世间未知之事的神通之能,据说可以改变家族气运,自然招惹各族势力垂涎于此。 白日梦每时每刻都有人做,可真正能够将梦化为现实的却是凤毛麟角。陪跑看热闹的永远占多数,唯有三十年前百里一族在机缘巧合之下将这空灵玉钥收入囊中,此后便一直封存在族内未曾再向世人展现过绝世风采。 听说全族上下将其视为珍宝,封存极严,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据说为了得到空灵玉钥百里一族还折损了一位极具声望的人,但具体是什么身份由于被下了严令封锁消息,所以至今也不得而知。 其他势力虽说心有不甘,奈何实力不济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天地至宝落入他人之手,但是去都去了也不能空手而归吧,所以纷纷都选了一块相对较为中意的被天雷击碎的巨石残躯当做个念想带回族中,至于是谁起的这个头儿早就没人记得了。 无异于得不到真心也得找个替代品凑合一下,不过的确也让他们歪打正着,从而发现了玄黄碑还有指明空灵玉钥方位的作用,不过这种提示完全没有章法,也无法寻得其规律。 在最初的几年之间显示的尤为频繁,之后便如普通石头一样再无征兆示人,直至百里氏族突然的覆灭也没再有什么异样。至于究竟是何种原因至今仍然是个谜,空灵玉钥也随之下落不明,坊间便有了大量的并不具备真凭实据的传言,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关心。 毕竟百里一族已经消逝在世间,过去的事没有人说得清楚,但如今这玉钥重现人间一定会再次掀起轩然大波这是毋庸置疑的了。 察觉到玄黄碑的反应各族都开始集结族中势力准备前往木塔斯夺取玉钥,欲望是不可遮掩的,即便用冠冕堂皇的话和行不符实的表面文章依然是压不住丑恶的人性的,所以,人,才是人。 单于一族开始慌乱了,知道各族动作后更是手足无措了,不仅是因为多年来受各方势力打压而导致族内经济钱粮早已所剩无几,又没有善于征战的传统基因,最为重要的是整个家族仅仅拥有一座城池,便是现在各种族虎视眈眈的木塔斯。 单于一族也算是曾经霸道的一方势力,还参与了某次征战家族地位一跃而起,却不想经过岁月的洗礼或是说侵蚀当年的荣耀已不复存在,一代不如一代。 一想到此处,族长单于磁石便在这破败的府门口原地画圈,大脑在那里飞速运转,就是想不出个解决办法。 这人性子本就懦弱,负任族长多年也一直没有什么建树,但客观讲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祖辈留给他的只剩下一堆被糟蹋殆尽的烂摊子,任谁亦是回天乏术。 再一看族里这群老弱妇孺联想到大军将此地夷为平地的惨烈景象不由得心头一颤,正在他恐惧之际,族里有人通报说“族长,陈林一族派来使者!” “陈林一族虽说不是头号势力,但近些年来实力却是突飞猛进,从一个与我族相仿的末流势力两年间发展到现在的水平,其中经历过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此次突然派使者前来必然是安了些心思,我若没猜错。。。肯定是想分享一下成功经验?这感情好,快快有请!!”单于磁石探探个脑袋一副挫样,还不忘激动地接连拍手道。 是个长脑袋的都知道一定都是为了玉钥而来,不知怎么能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会从他脑袋里冒出来,这家族破败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败都难。 下人赶紧将使者引入前厅,单于磁石也快步赶往前厅。 “见过单于族长,在下陈林昆布,奉家主陈林砒石之命前来拜访!”身为下属的陈林昆布只是表面客套一下,就连礼数也没有很遵从,明显的瞧不上眼前的人的。 “你们家主最近还好吧,我们两个以前可是一起撒尿和泥的关系,不知这次来访我族是有什么事吗?”单于磁石还盘算凭借小时候过硬的关系,陈林砒石一定会帮他重振家族,早都把玉钥出现在木塔斯的事情给忘了。 说来也怪,虽说玄黄碑上确实显示玉钥重现在这里,可是身处此处的单于一族也确确实实没有发现它的任何踪迹,光顾着害怕各族来犯,早已忘却玉钥的神通。得到它还愁什么家族不可振兴。 陈林昆布答道“此次前来,就是因为家主知道单于一族面临重振危机,方才派我来请单于族长到我族共谋发展!” 实际陈林砒石道貌岸然,野心昭然若揭,但以单于磁石这有别于他人的脑子也是很难察觉了。 陈林砒石以为,既然玉钥出现在木塔斯,那么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必早都被这单于磁石收入囊中了。把单于一族带走,慢慢从其中把玉钥发掘出来,那么陈林一族日后一定可以比肩那曾同样拥有过玉钥的百里一族,成为这世间不可比拟的存在。 或许他却万万想不到,实在是高估了单于磁石,自从小时候撒尿和泥撒的尿多赢过他之后,那脑子就从未再发育过,可能是尿太多脑子不堪重负造就了如今“聪明绝顶”的单于磁石吧! 在二者小时候,两族紧邻,多年以前单于一族势力突飞猛进将陈林一族远远甩在身后,后者还为了亲近前者竟还阿谀谄媚不少时日,后来单于一族逐渐走向衰落,直到近些年,风水轮流转,随着两年的发展,陈林一族慢慢崛起,也便离开这蛮夷之地,势力范围也开始向南疆之地转移,毕竟那里要富庶不少,附近也还是保留了一部分族众,总不能忘本弃根不是,所以也方便了这一次赶在各族之前捷足先登。 经过陈林昆布一番“循循善诱”,丝毫不出意外,单于遁连夜整顿家族与陈林方同去陈林一族,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犹豫,一路上单于磁石都在拉扯着陈林昆布往其族中赶去,似乎被邀请的是陈林昆布一般。 他也是一脸懵,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深深的被对方所折服了。“快走啊,昆布兄,不然赶不上吃晚饭了”单于磁石边走还边拖拽着陈林昆布。 再反观另一边,携带着玄黄碑进发的各族势力陆陆续续赶到木塔斯以后却是都扑了一个空,并且碑上也再无反应。 “这玉钥也没有踪影,而且单于一族也随之消失了,一定是单于磁石那家伙带着玉钥逃了!” “对对,一定是!” “会逃到哪去呢?” 各势力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过陈林砒石也派了人来装作寻找,免得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东方族长,各族之中你最公正,大家都信得过你,你来拿个主意吧!看看这事应该怎么办。”夏侯委中不安好心道。 其他势力也纷纷附和。 东方苏木知道这里都是些存心不良之辈,若是真的高风峻节谁又会来寻这空灵玉钥呢,还不是各怀鬼胎,忙着自己的那点儿事。 其音量微微提高,道“既然大家都信得过我,承蒙各位抬爱。既然玉钥和玄黄碑的反应已中断,并且单于一族也离奇消失。那么当务之急,是在城中搜寻有价值的线索。这木塔斯怎么说也是单于一族世代生存之地,如今留下一座空城确实令人匪夷所思。现如今还无法判断是否是单于一族携玉钥逃走,或是有人捷足先登除掉其族群已经夺取玉钥了呢!这都是未知数,下面还是要烦请大家一起去寻找答案吧!” “说得对,那大家开始吧!”随后一群人火急火燎的搜寻起来生怕别人先找到有用的线索。 各势力都知道东方苏木所说也不假,但也是倾向于单于一族逃走这一看法,整个城中看不到任何打斗痕迹,并且各个房间连行李被褥都不见了,这一看就是逃了嘛! 经过数日的搜寻,大家一看也确实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也陆续离去了。最先领头离开的是南宫一族,因为其族长南宫神曲知道,既然整个族群都没有踪迹,一定是计划好的,无论是逃走还是有人夺取,都找不出什么漏洞,在这里耗着也是浪费时间。 最终的结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勾起的欲望终究是败给了现实,望着陆续远去的回到四面八方的背影,留下的是喧闹过后的木塔斯,终究是这座历经了长年兴衰的古城默默地承受了所有,荒凉与寥落或将陪伴它一生。。。直到彻底被人们所遗忘 在木塔斯逗留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南宫一族的少族长南宫尺泽暂时还没有深谙这空灵玉钥对各族的重要意义,所以也没有关注这类让他提不起兴趣的事。 他则是独自跑开后来在荒山上碰到了一个人,身披素衣青衿,相貌并不出众,见到来人很有礼貌的问好“公子你好,请问下山的路是往这边吗?” 南宫尺泽回道“我是从这里上来的,那应该从原路下去就不会错了,不是本地人,哈哈。不知足下要去哪里呀!” “在下名为承泣,多年都独居在山中,想来这大千世界定是有太多超越我认知的事物,想要用毕生精力饱览这九州四海之地以充实心中的渴求!”承泣眼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待,也让对面的人多少为之动容。 “在下南宫尺泽,从南国而来,从小也立志能够踏足环宇,可是由于家族原因恐怕此生都不能了足心愿了,若是不弃我们同行如何,先同我回南国,领略那的风光之后启程别处也好。”南宫尺泽亲自邀请。 见到对方如此诚恳,自然不可辜负一番好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承泣拜上一礼。 初次见面为何就如此相待,是南宫尺泽的心里一直向往着远方,可是奈何家族的束缚困住了他的手脚,纵然心往神驰,却生来就肩负起了各方的殷切期望,不只是一种畸形的观念强加在一个晚辈身上会满足祖辈的灵魂快感还是祖辈也收到了无异的对待形成了这般残酷的传统。 若是祖辈的无能,所以希望小辈的努力可以改写命运,尝试不同的人生,弥补遗憾,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情有可原,但不多。 但如果是祖辈人人身世不俗,声名在外,对小辈又如此苛刻誓要雕琢棍棒相加,遂自己虚荣之愿彰明昭著,略感不屑。这一刻起承泣不是一个初次谋面的人,是那个寄托了南宫尺泽向往的人。 在木塔斯这边呆的这两个月里,两个人算是食则同席,寝则同榻,相互之间交谈甚欢。 一日,在夜里南宫尺泽问承泣道“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争夺这个空灵玉钥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旷世珍宝,很值钱吗?” 承泣想了一想回答“我这么多年都在山中,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上山砍柴为生的老者,也曾与他们交谈过听他们讲过一些山外面的事,其中就提到过这空灵玉钥。据他们所说,相传空灵玉钥骤降人间,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开的消息称空灵玉钥有神奇之效,得之可改变家族命运,家族势力扶摇直上,甚至还可以定国安邦一统天下,唯我独尊。还有相传一首诗谣:天工鬼斧开山穴,雪平风雨烈火截。王势权谋睛一点,金锋映月影偏斜。经纬命脉掌中握,九州重峦亦相叠。总的来讲就是说得之可得天下。” 南宫尺泽一时间大为震惊,原来他没放在心上之物竟有这么大的神机妙用,人人趋之若鹜也是理所当然了。“我之前真是目光如豆,可这东西到底是福是祸?” 听到南宫尺泽这么问,承泣眼前一亮,忽然觉得身旁的人年纪不大,却看到了别人忽视的东西。没有空灵玉钥之前,争端本没有很多,自从空灵玉钥现身尘世伴随而来的就是人性无尽的贪婪,将内心的妄念扩大释放,充斥着无尽的争夺,黑云笼罩,乌云很常见是甘霖降下的前兆。 可是这黑云就不仅将万里长空铺满,更是牢牢地覆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呼吸都显得苍白无力,但还是同行尸走肉一般睁着无神空洞的双眼行怪诞苟且之事。 “看怎么施用吧,这世间本无正邪,只有心术”承泣侧头笑着说,之后继续盯着夜空中挂着的月亮。 “天下会有太平吗?有过吗?” “你看着黑夜,无论它有多长,白昼仍然会如约而至!” 在返程的路上,南宫神曲看到他的儿子南宫尺泽身边多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便不解开口问道“这少年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南宫尺泽拉着承泣过来向父亲回答道“他叫承泣,是我前些日子在木塔斯认识的朋友,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从未下过山希望可以登界游方,我想就带他回都城吧!先看看我们南国的风土人情。” 南宫神曲看这少年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征性的氏族标记,想来是平头百姓的出身不会有什么威胁之处,便也没有阻拦,微微点了点头,再没有过多询问。 但一路上承泣的表现却让南宫神曲觉得此子见识不凡,日后可堪大用,也期盼自己的儿子,以后家族的继承人能够在其的影响下有所进益。“承泣啊,以后要多多相助尺泽,就先在我南宫一族入仕吧,你们深谈共话也方便许多。” 承泣也没有拒绝,然后礼貌的向南宫神曲回礼,拱手之时,正巧风起云涌,奔雷交加。 远在星域蓝城的少族主,尚不足八岁的颛孙青黛对祖母颛孙泽兰说“祖母,我怕,你看,要变天了!” “是啊,,,要变天了!”微微仰向上空,颛孙泽兰紧皱眉头,仿佛担心着什么,又赶紧把女孩儿的小脑袋往自己肩上靠了靠。随后抱着小青黛转身离去走进了城中深处的菘蓼署。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二章 纵天城南宫自立 议政殿群臣附庸 自木塔斯回来之后,关于空灵玉钥的事经过一段持续发酵以后也已告一段落,渐渐也不为所提。 毕竟一众一无所获之人也没有什么颜面去炫耀自己的无能,况且就算是有人真的找到了些蛛丝马迹或是掌握收获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好处,更得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省的被别人觊觎抢夺。 总之,这空灵玉钥的热度犹如几十年前一般一样再度被人们开始逐渐遗忘。 南疆之地果然如传闻之中那样令人如痴如醉,震撼不已。这一点承泣却有切身体会,到达此盛景绝地并宿留多日简直颠覆了承泣以往的认知,原来大都城与幽远深山的确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存在,像他这般乡野村夫又如何不被短时间经历的一切所动容呢! 在南宫一族的都城纵天城中,承泣与南宫尺泽相交甚好,每日把酒言欢,畅谈理想,当然两人并非是与什么身材曼妙,风姿绝艳的女子深入交流那般! 二人相较之下,虽说承泣的出身肯定是没有这位含着金钥匙寄托家族传承的南宫尺泽要来的高贵,可他也是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一层又一层包裹着的感觉。包括从他的言谈举止之中,总是充斥着难以让人看透的疑惑,却又从他的处事观念剖析角度又透露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安全感。 于是他尽管向来一副微笑面庞,着实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也并未令南宫尺泽暗设许多防备之心,反倒是愈来愈欣赏,甚至逐渐将其当作亦师亦友般的存在! 近日城中有大量使者前来,看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承泣已猜出端倪,但并未与尺泽多言。 “最近到底怎么了,突然间冒出这么多人来,虽说我南宫一族实力也属于上流,平时与各族交往也不少,但也从未像如今几日一样。而且最近总觉得父亲大人也有些怪怪的,难道说最近会有战事发生?”尺泽疑问道。算是自言自语,也算是向承泣寻求一份答案吧! 南宫尺泽说的倒是没有什么错,这的确很是反常,此时并不是什么重要时节,又非年终盛况各族之间匆忙急于走动,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热闹! 不过他所猜测有什么战事发生倒是没有什么足以支撑的根据,毕竟往来之人包括原本氏族府上的臣下奴仆,个个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惶恐不安战事吃紧之类的神情,取而代之的都是喜上眉梢之色,难不成是自己的这位父亲大人这是想要从其他氏族之中再给自己寻上一位后妈,准备再大操大办一场!? 不过很快他的这般想法就在快速晃动的脑袋中给抹除了,自己的那位慈爱的老母亲是万万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毕竟“妻管严”是南宫一族长久以来的遗传病,尤其是自己的父亲更是病入膏肓,便是华佗在世也得无奈摇摇头,无计可施! 所以事实到底如何呢,他偏过头望向承泣,后者则依旧是一副笑脸,片刻后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那边有些好玩的,去看看!” 看承泣也不回答这事,便顺着过去继续作乐,可心中疑云密布总是要影响心绪的,便还是没死心的又问了承泣“你说我要不要问问父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样也可以帮他分担一些!” 承泣摆了摆手对他“暂时还是不要问,时机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南宫尺泽最终压住了诧异的心思,回头看了一眼匆匆人影皱了一下眉头便不再逗留了。 人的心中总是有着风云之志,远大抱负时刻潜伏着,只待有一日能够抓紧机会一跃而起,这无关出身卑微或是至尊至贵,骨子里都是始终有迹可循的,管他是不是白日做梦,就算是也想着终有一日梦想成真!正巧空灵玉钥神迹再现,即便是没有人寻得到它的真身,却不得不承认它所遗留下来的影响始终无可比拟且深远异常。 于是,一直有着勃勃雄心的南宫神曲自是其中之一。回来之后,他就一直筹划着想要空古绝今,做这世间第一个王。 须知,即便是当年俨然成为所有氏族默认的天下雄主百里一族,也未曾向世人宣告就此自立为普天之下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君上。而二十余年后的今天,仅仅是占据这乾坤大地八分之一的南疆之主,竟然觊觎起了这至尊宝位,传出去是否会令世间诸雄嗤之以鼻? 这却也不完全见得,毕竟从古至今权力的主宰向来是能者居之,只要是心中有抱负,哪怕一个田间地头儿里面浑浑度日的农夫,也能对着长得半大的粮草指手画脚发号施令,在那么一亩三分地儿也是说了算的,更何况手握十数万精锐铁甲坐拥几十座繁盛都城的南疆霸主呢! 历史向来都是人创造的,谁也不能笃定,今日身边与自己偷鸡摸狗寻欢作乐的土鳖发小,哪一日便会摇身一变富甲一方,再配上一身人模狗样德行头,给愚夫俗子讲做人要想得正坐得直,方才有所成就! 谁让人只要有了名气,被世人所熟知以后,此前的所有黑历史便会杳无踪迹,就像从未在世上存在过一样,即便有那么少数来不及隐藏起来被有心之人翻腾出来,也同样会被重新渲染加工,重新以另一种可以忽悠得普罗大众茫然若迷,盲目痴迷之风随之刮起! 且不论日后局势会如何发展,总之南宫神曲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并付诸于行动,对于此他也不能说是回来才开始谋划,这个谋划已经掩藏在心中多年,也正是因为空灵玉钥重现人间再次勾起了慕求。 自南宫神曲三十岁继位族长到如今已年过五十,这个念想已经默默生根三十几年了,就是说在他还不是族长的年纪就有了这样的野心。 而且曾经在其年轻的时候同样也经历过一些事情和空灵玉钥有关,具体其中的细节却并未向他人透露。总之现在已致使他觉得不能再去依靠空灵玉钥这等圣物完成自己的所求,那可能确实在如今看来显得不切实际了,若是再不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达成目的,恐怕自己身体也不允许了。 确实倚赖外界的力量终究是一场赌博,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不稳定的因素占据太多,而自己去探究才能掌握,即使是失败,那也败的不糊涂。 “族长,哦..不不不,君上,现在已有不少势力投靠到我族,向我族称臣了,是您登上王位带领我族登顶前所未有的高峰的时候了!”南宫一族第一重臣,身居伯卢高位的南宫冰片躬身道。 联络周边诸多势力以及拉拢一些具有潜力的氏族,这一切的操办都是由他亲力亲为,在朝堂内事上是绝对的政要枢机,是南宫神曲的第一臂助! “你说,自古以来,这世间从未有人称王,即便是在远古这世间战斗力最强的百里一族也从未做过此事,如今我行此事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呢?”坐于长椅上,南宫神曲手指边间断的敲打茶盏边问道,他自然也是知道更进一步或许是逆天行事,不可为而为之,可总得有人开先河,万一真的功成名遂便可名垂古。 话是人说的,事是人做的,成者就是顺应天命,败者方是逆命而为。所以,放眼望去有一个算一个,谁又能禁得住这般诱惑,便是已然位列仙班的古之大贤,不一样是有着阶级之分!?神明尚且如此,依旧逃不过权柄的笼罩,肉眼凡胎的人又怎会找不到合适的托词! 南宫冰片身为对方的左膀右臂,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早就对其的顾虑了如指掌,况且针对他本身也是早有劝进之意,有些话便需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才顺理成章,就算是后世之人在君上百年之后妄加评说,胡乱造次,也得说是他这位臣下肆意诱导君上做了什么不改的行径,而将所有的不是一个人背了,完全与君上本人无关,这他都无怨无悔! 在他看来,做臣下的,一个“忠”字足以贯穿他简短的一生,无需向那些只会随着风向摇摆倾倒事实上却无半点脑子的凡夫俗子证明,只要辅佐一生的明主可以在心中简单的一句感念,便是此后将他忘在九霄云外也值了。 于是恭敬回道“君上是天选之子,命世之英,生来具有圣君之像,此番不过是顺应天命,承运顺民,这普天之下的百姓都庆幸着呢!除此之外,属下也已精心盘算过,经过多年传承与发展,我族实力相较从前更是已突飞猛进,现在有能力同我们抗衡的也就无非是东方,司马,上官,慕容,皇甫,公孙,完颜这七大家族势力,东方,司马两族一直雄踞东域,多年来发展壮大但由于两族一直也不太过问政权争夺的事,向来主张和谐相处所以也不会太关心我们南域这一边。至于上官,慕容则一直拒守西域两族本就不和摩擦不断,应该是无暇过问我们这一边,两边互相牵制谁也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一方行动,另一方一定趁虚而入说不定会落得亡族的下场。完颜一族一直待在北边,虽说实力强横,但总感觉这些年来没有了当年那样的霸气,最善于征战的他们好像已经很久不太发声了,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了,不过虽说不容小觑,但以其这些年来的表现应该不会有所行动。再看皇甫公孙一直处于中原,双方也算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我们与公孙一族世代交好,公孙辛夷这族长之位还是您帮助争取到的,这样算下来这七大家族对于我们称王的事也造不成什么威胁。说不定还会纷纷效仿我们各自封王呢!至于除了那些隐居山林水涧的家族以外,剩下就是像单于一族那种苟延残喘的了,上次去木塔斯也不过是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不足为惧。况且近期向我族称臣的家族实力也不弱,就现在的战力来讲,看来没有哪一个家族能够单独对我们造成困扰。”他这一口气,列数的还真是全面,不愧是把天下事都囊括在他袖管之中了! “干得很不错,最近费心了,称臣的都有哪些家族?”南宫神曲听到这些话心中顾虑打消了不少,拥有强大的实力才是立足世局最大的底气,对于这位南宫伯卢大人他向来放心,至少在辅佐他几十年来从未令他烦恼过,偌大的南疆之内,一切都在其治理下井井有条。 “这是属下该做的,此次向我族称臣的有十二族,这其中除了本来就是我们暗暗扶持的陈林一族,要不是我们帮助就他们这种小家族就是给他们上百年时间也也难有作为。还有就是,赫连,谷梁,况后,夹谷这些三流势力,剩下的司寇,东郭,段干,鲍俎,胡母这些家族无非是怕我们称王以后对他们发动战事,早早示好归顺,保命而已!” “虽说都已归顺我们,但是也要多加提防,这里可是有不少墙头草,见到风向不对立马倒戈。”南宫神曲太知道刚才列举出来的这些家族了,都是信不过的,今日可以归顺自己,明日若是自己失势,头都不带回的跑向别人的阵营,但也是人之常情需要理解。 “君上放心,我会好好处理此事!还有就是族中司管礼仪的臣子们经过多日的商议,一致认为下月初三是百年难遇的黄道吉日,为续传承便以纵天城作为王室都城,王号同取纵天,不知君上您觉得意下如何?” 即将登上王位宝座的南宫神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对于他来讲什么时辰什么王号都是虚的没那么重要,只有屁股下面的金雕宝座才是最实在的“很好,就这么办吧!下去吧,顺便叫尺泽来,我有话和他说” “是,君上,属下告退!” 南宫神曲来到祖宗灵位前,静静地拜了又拜,直起身转头面向其后的南宫尺泽说“过来了,先给列祖列宗磕头”南宫尺泽依照父亲的指示照做。 “近些天城内的异样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不过你还是耐住了性子没有问我,看来也是成长了不少”南宫神曲对儿子相比之前更能沉得住气的表现还是颇为赞赏。 “孩儿可能是受了承泣的影响吧,性子也打磨了不少,父亲唤孩儿前来是要告诉孩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南宫尺泽也是照直了说,另一方面也有想让父亲重用承泣的意思。 “过几日,我便要举行称王大典,自立为纵天王,你以后也就是长公子了。振兴家族的担子会越来越重,需要我父子二人共同努力创造出这空前盛况。” 看着父亲张开的双臂,似是有睥睨天下的气势磅礴而生,南宫尺泽微微有些发愣,这消息令他太过震惊,他自小敬重父亲并受其影响颇深,十几年来常伴左右却好像从没有发觉父亲有这般鸿鹄之志,于是缓了好一会儿,随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果然父子二人的确是血脉相承,在这一点上并未出现分歧! 有一点南宫尺泽也尤为清楚,如果是以前作为家族的继承者压力就已经很大了,族中长辈的苛刻已然压得喘不过气,可如今更是不同,相比之下这身上的枷锁不知加重了多少倍,犹如泰山压顶,只见泰山不见已经被湮没的躯体,可是还要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强撑下去。 “恭喜父亲,孩儿日后一定严格要求自己,不会让父亲失望的。对了,承泣才能出众,一开始还真没有发现,但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相信他一定会成为父亲的得力助手。”自己撑着实在太难了,赶紧也拉来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帮忙分担,索性在父王正高兴的时候给自己这个好兄弟安排个差事。 南宫神曲自想果真虎父无犬子,年纪尚轻却魄力十足,没让他失望,对于儿子的提议他还有待考量,至少得看到承泣的真正实力才好定夺,便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就让他先做个客卿吧。天色也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多谢父亲,孩儿告退” 作为父亲的哪有不了解儿子的,这样做不仅对自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对南宫尺泽也是一个绝佳的历练机会。这能促进他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尽管有千难万险横加阻拦也一定是路上最值得回味的感遇。 “承泣,我在父亲那里举荐了你,这样你就能发挥出你的大才了!”回去休息的南宫尺泽找到承泣说道。 “哈哈,你还是这样喜欢把事情夸大,那我也多谢你喽!”承泣见他总有意无意的在南宫神曲面前赞许他,可能是太频繁了会生反作用,不过好在没有给别人生厌的感觉。 “你说父亲这次自立为王会不会招惹什么麻烦呀?”自己已经背着一身压力了,却还念念不忘父亲可能会引起他族的不满。 “这倒也不会,这些事南宫族长大人应该早已想到是非利弊,其实这世间家族哪有一个不想称王呢,不过是前怕狼后怕虎没有勇气罢了。如今你父亲有此举动,想必那些实力强大家族也会纷纷效仿。到那时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既然称王了,就是在创造历史,战争啊是避免不了了。” 人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责有攸归,身为一族之长更应该以身作则,初心都是好的,为了家族的壮大无人敢欺,也是内心的驱使造就的双重作用。 “嗯,应该会如你所说,征战的话,我一定是最有资格代表父亲讨伐四方的,嘿嘿,看来免不了麻烦你了”尺泽坏笑着看向承泣。 南宫尺泽也不是在说大话,武艺方面还是有一定的造诣的,只是资历尚浅,在南宫一族中也是少有对手。他师从名家,也没有因为是族长的儿子被特别对待手下留情,都是实打实的磨练。 “谁让咱俩是兄弟呢。”承泣回答道 “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一定全力以赴,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见到承泣也是答应自己,南宫尺泽很是高兴,信誓旦旦的向其许诺。 “以后我可能真的会需要你的帮助,但愿你我二人不会有一天反目成仇!”一时间承泣眼神变得不自然起来,情绪也有所转换! “我们是这么要好的兄弟,怎么可能有那么一天,你不会是怕我日后由于你功高震主,我便过河拆桥吧!放心,我今天在此立誓,我永远都不会对做出伤害你的事!”南宫尺泽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让承泣一百个放心的说道! 这位青衿少年对此话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相视一笑之后便将刚才的气氛溶解!不过南宫尺泽心中生出疑惑促使他不得不多想,看来承泣下山不光仅是为了游历四方,肯定还背负着别人无从得知的使命,而且这种感觉很是强烈。别看这位王族少主平日里只会舞刀弄枪,其实有时候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主儿! “登基大典正式开始!”随着一声令下,仪仗队伍纷纷动身,旗帜飞扬,麾下群臣与各路使臣纷纷起身道贺,“恭喜纵天王!” “多谢诸位参加盛典,请诸位共享美酒佳肴!。。”南宫神曲客气的回敬来客,一杯烈酒饮下情绪舒缓开来,自己多年的寤寐之求想来已经达成,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解慰。待酒过三巡以后,笙歌也渐渐散去,所有宾客也在下人的引导下各归来处,自立一事也算告一段落,同样也是真正的开始。 次日,南宫神曲上朝宣布“如今我已身为纵天王,自然要光耀祖宗,扩大势力版图,不知各位爱卿有何想法啊?” 此话一出,下面一片乱耳之声,嘈杂一片。在旁人看来,昨日才登基,今日便要引兵出征,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一切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登上高位自然高处不胜寒,没有政绩不就成了虚名了。君王宝座所处的视角,自不是来自殿下之人向上仰望集中所能相提并论的。 南宫冰片作为早已深知神曲之意之人,半低着头静听百官商讨,眼耳口鼻都不想放过漂浮于半空的任何意见,若是没有人能拿出好的建议或是都不能顺应君上心意,自己便会直接跳出来表明立场震慑百官从事。 揣测上意的可不止他自己一个,此时承泣前移一步“启禀君上,臣以为,扩大版图为必行之事。所以要找到最好的突破口打一场漂亮胜仗以振我军威!”看到承泣所为,不仅南宫神曲,伯卢大人南宫冰片也是欣慰的,这才是秀异之臣,可造良才,不免抛出欣赏的眼神。 本以为这该是南宫冰片的活儿,却被承泣先开了口,不过不妨事,纵天王直接接茬说道“承泣爱卿言之有理,不过讨伐何处最为适宜呢?”南宫神曲要的就是有人来拥护自己,更加证明选用承泣是明智之举。毛遂自荐这股劲儿也深得他意。 “回陛下,我方处于南域,现在不是远征的时候,夺下一些临近小城以壮我军威最为合适。眼下臣觉得,淳于一族世代驻守的阐野小郡南邻我方重兵镇守的深典城,东西倚水靠江,唯有北方有通往中原之途,但其路途又尚远。就算是与其交好的端木家族也不可能及时援助,这样阐野便是我族囊中之物了!”承泣早就在自立大典前些时日就已经开始研究出兵方向,他知道兵锋相见是无可避免的,所以早做准备还让南宫尺泽派了些人去阐野打探了情况,经过一番推定可谓万无一失。 “爱卿所言有理,那此事就交由尺泽与你同去吧!我在都城内静候你们的佳音。封南宫尺泽为征讨元帅,承泣为军师,即刻领兵出发。”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也容不得别人插话进来,纵使殿下群臣似乎还有所劝谏反对之意,可一见君上态度如此坚决也就都不敢再多言了,拱手埋头以作默认“孩儿谢过父王!”“多谢陛下!”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兵戎刀戈将门风, 王权蜚声诸雄争。 锐刃寒光明长夜, 拂袖弄琴有几声。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三章小元帅点兵向阐野 花公子见势遁无踪 “陛下,您怎么轻易就派少主去领兵征讨了,少主还年轻,征战的凶险他还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交锋过程中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南宫冰片急忙道,他本身自然是主张用兵的,可是却十分担心少主的安危,少主是他看着长大的视如己出。 “尺泽也不小了,今年也十六岁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锻炼一下了。作为整个南宫家族的继承者,迟早要肩负重任,这次也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南宫神曲双手扶于身后边走边说。 南宫冰片紧跟其后小跑着说“虽说少主十六岁封为元帅可谓一段传奇佳话。武艺方面我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师从我南域第一武学大家赫连天枢,从六岁起便一直跟随他老先生学习,如今已大有所成。要是赫连老先生去年没有陨落,我南宫一族必定在征讨大业上如虎添翼。不过话说回来,我并不是对少主没有信心,我就是怕此次敌人若是善用计谋,我怕少主在这方面吃亏。而且,那承泣一非我族人,二尚为年轻,与少主年纪相仿,当然也不否认确实是逸群之才。可您怎么就直接提拔他为军师了呢?我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南宫冰片为南宫一族恪尽职守,事必躬亲,自然容不得有有任何闪失存在,不然他也不会成为纵天王的左膀右臂,唯一的缺点就是每次说话都是一大长串,说好听些是周全,说直白些就是啰嗦墨迹!!! “我知道你的担心,其实一开始我也想过这事。讨伐征战是必行之事,在我敲定人选的时候,承泣在私下里就来向我进谏过。他深知我心中所想,知道我在为选谁出征发愁,所以他向我推举少主,他说少主武艺兵法师从名家赫连天枢,在这一方面无须担心而且通过此次战役也会提升少主在家族与群雄间的地位。我也问过他怎么这么确定能胜利。他回答我说,据他了解现任淳于族长淳于锁阳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庸主,自其先祖淳于仙茅曾因与端木一族共同抵御过一些反叛的江湖势力互称过命之情,但两族先人陆续离世之后虽然也算相互交好。亲密程度已大不如前,并且这淳于一族几代人无一不是花花公子,只知饮酒作乐,夜夜笙歌,丝毫不理会城中百姓疾苦,还增加赋税供其享乐,早已民怨沸腾。而且我得知就在前不久,端木藜芦族长的幺女端木灵脂出使阐野为祭拜淳于仙茅,期间那蠢货淳于锁阳竟然不顾庙堂威严,出口轻薄此女。场面一度失控,好在其家臣及时阻拦,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后果。这样一来,就算我们大张旗鼓进攻阐野,也不见得端木一族会出手援助,就算出手也来不及了,路途不近,驰援一定不够及时。这么多年来,淳于一族早就被败的所剩无几了,军饷都开不出来了,将士哪还有心思奋力反抗呢!所以说,这场仗我们是必胜的。开门红,给尺泽镀金全指望这位花花公子了。从这分析之上,并且也把敌人底细和近况都摸透了,这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就同他在朝堂上演了一出戏”南宫神曲转头看他笑了笑说道,果然两个人相处久了,行事总会变得越发相似,现在纵天王说话也是如此冗长! “原来是这样,陛下早已有此决断,那臣就放心了。但是有一点臣还是心存不安,要说这承泣最多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纵然是从别处修习了些文字典籍,又或者是师从一些隐匿深山的名家大儒有了些傍身的本事,可说到头儿来不也应是个纸上谈兵的小辈,他又是怎么把淳于一族的底细甚至是近况都掌握的如此全面的,难不成他是在扮猪吃老虎,背后肯定还潜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要多加提防的才好。” 南宫冰片不愧为南疆第一伯卢大人,即便是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会如此上心,生怕会对南宫王室造成什么潜在威胁,似是只要有他在,就休想有人打南疆的主意。 面对自己这位股肱之臣的提醒,南宫神曲自然是懂得忠言逆耳道理的,尽管他早已掌控南疆广阔地域,却也从未真正的掌握或者说是享受过无上权力所带来的真正力量,目前还是听得进去谏言的,至于日后会是什么样子,谁都不好说了,人嘛,权势滔天所给予的无尽养分可以供养出始终如一的仁德之君,自然也可能造就一位野心勃勃的狠辣帝王。 “关于你说的,承泣也一早向我坦白,可能也是怕我会对他有所怀疑也就是先都说了,关于他所知晓的淳于一族的那些消息他是通过尺泽的一些手下去那边抓了个舌头,这一点我也向尺泽确认过,确有此事!” 心中所虑全然已解,南宫冰片也就放心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哪有那么多巧合存在,哪有那么多随意发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驭下之术怎会如此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当君上可不是容易的事,多年的阅历不会缔造愚昧之人,就算会出现失策也不过是短暂的蒙蔽了双眼。 另一边,南宫尺泽事不宜迟,步伐节奏越来越快,甚至杂乱的还以为多长出了两条腿在抡砸地面。承泣在后边是一路小跑儿还难以追赶半分。 先到一步的南宫尺泽只是怔怔的看着早已集结多时黑压压一片精壮将士,可由于毫无经验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只能显示点头微笑,既掩饰自己的尴尬,也好借此彰显一下现在已身为王室公子平易近人的一面,更主要的其实还是为了拖延下时间等承泣来帮助他主持局面。 表面呲个大牙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嘀咕着“早知道就不跑这么快了,承泣啊,你倒是快这点儿啊,脸都快笑僵了。。。”终于,一万年之后,承泣拖着自己瘦弱的小蛮腰,姗姗来迟。 见到他身影的第一时间,南宫尺泽一个飞身就将他抓住,那速度比之前更是快上了几倍有余,看得出他的确是心急如焚了。 承泣本就是怕他会面对如此窘境,在后面追喊让其慢一点,谁知人在过度兴奋的情况之下耳朵总是像堵了塞子,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终是承泣帮着他迅速捋顺,自然也理解,虽说和兵器打交道并非一日两日,可是真正作为统兵元帅还是第一次,率军出征未免会有些激动,为了数十年间出现的首次讨伐,避免万无一失,尺泽在承泣的帮助下精选精兵三万,并且斟酌了一些善战勇将。 南宫尺泽内心深知此战有多么重要,获胜不仅可以在家族之中给予一些族中长老一定的震慑,还可以在其他族众之间提高声望。告诉他们,南宫一族要真正崛起了。 为了这场准备已久的开门红,气势磅礴的大军开始向阐野进发了,那身披银甲金袍,手中一杆寒光银枪,枪尖还不时划断刚发出新芽的野草,胯下一匹体型壮硕的棕色宝马,赫然便是年仅十六的少年元帅南宫尺泽。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话的确不假,但南宫尺泽可并非只是靠着装束来唬人的纨绔子弟,须知他可是真的有真本事在手的,不能说他在南疆已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所有交过手的还没有能够在他手上撑得过十个回合的! 即便是有些绝顶高手没有被他遇到,或者说总有些不谙世事,不屑于与这王室公子有什么交集,图些什么名利!须知若是能够深得这位少年雄主偏宠,可是有无尽益处在未来招手相盼,这是普通人几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这么说似乎是在指向承泣呐,如今可是没人能抵得上他在南疆少主心中的地位啊! 总之,莫不说南宫尺泽有着一代宗师赫连天枢做师父这样的背景,一位南疆君上宝座的老爹当后盾,这些其实还是掩盖不了他自身所赋有的真正实力的! 那些被击翻的手下败将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虽不乏有多余心思的人存在,但依旧无济于事,即便他们想着放水可是真挨上那杆寒枪,才知道纵然使出毕生所学,浑身解数,能够走过三个回合已然是他们此生的极限了,稍有不慎都有丧命的可能,此时对于追求功名利禄而言,还是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才是最主要的。 相比之下,承泣的装束则是简单的许多,毕竟他也不需要舞刀弄枪甚至上阵杀敌,更是显得一身轻松。 不过依旧是那一袭素衣青衿,再加上一匹南宫尺泽带他在军中选了又选,终于是相比之下最为温顺的一匹无人问津的白马,不然按他的话来讲,太烈的马实在是与他的气质不够相符,也就是南宫尺泽才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帮着挑马的马官从官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遇到专挑瘦马弱马,看上去多排几次马粪都得减重一半儿的主儿,再从他早就哆嗦的不受控制的两条腿看出以上的挑剔和蹩脚的理由都是再为自己害怕找借口,怕那些暴躁刚烈的马一个猛甩就把他定格在这么个年纪! 但的确也不能说承泣完全是在掩饰自己,也并没有完全说谎,的确这匹马很符合他的气质只一点着实不假,他一上去本来哆嗦的两条腿,瞬间就变成哆嗦的六条腿,难得的和谐和匹配,唯一的缺点就是驾马的时候不好开口说话,颤音太多根本听不清! 好在旁边的下人实在看不过去便告诉他,南宫王室大家大业的,有马车。。。。!!! “还有几天路程啊”南宫尺泽问道。 “两天就到城下了,怎么?有点沉不住气了,想要立马建功了?”承泣笑着问道。 “可不嘛,等这一天太久了,手中这杆枪都痒痒了!”南宫尺泽满腔热忱,恨不得现在就打到城中去,生擒对方耀武扬威一番。 “尺泽啊,要不你把鞋穿上呢,你这么光着脚把玩兵器又用手拿,我感觉不可能不痒!”随即,承泣一手捏着鼻子,一手食指拇指提溜着南宫尺泽的靴子一角给对方甩了过去,终于在脚与鞋吻合的那一刻空气也为之清新了不少! “噗~”承泣呼吸了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后言归正传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呦!”说罢又故作深沉,就是想耐着对方些性子。 “什么意思,为什么呀?”听到这话南宫尺泽彻底蒙了,不是要攻城拔寨吗?难道对方太强了,自己不是对手?“哈哈,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啊?不要再卖关子了,快告诉我怎么了啊。”一路上,尺泽缠着承泣磨磨唧唧,承泣则在一直微笑不说话。不知不觉间,大军已兵临阐野城下,尺泽在下方向城中喊话,乘着宝马在城下徘徊。 “淳于旭族长请出来一见,在下南宫尺泽,久闻淳于族长大名,今日相与阁下切磋切磋,还望阁下看在在下年少轻狂的份上不予计较,手下留情。”可是他在城下兜兜转转好几十圈了,说的是口干舌燥,马都无奈了自己就不转了,静静呆在那里睖睁着,可就是城中没人搭茬! 南宫尺泽这心里琢磨着,不应该呀,就算是对方看不上自己不屑于自己较量一番,也不至于连句话都不说,哪怕是随口啐几口污言秽语甚至是白眼唾沫也算是那么回事儿啊,现在这状况属于是哪一出儿啊!这也太瞧不起他这个南疆少主了吧! 待他又进行了仔细的观察,有士兵在把守城池呀,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想高举免战牌,待我军气势低下之时再下令进攻,重创我方?还是说根本就不想打,硬生生拖垮我们,等到我军粮草殆尽不战而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尺泽大脑高速运转也没有想出为什么,转头看向后方。 承泣慢慢地从后方出来,双手一抱膀顺势就背靠在南宫尺泽的膀大腰圆的躯干上大声向城上士兵喊去“元帅来了,还不赶紧打开城门欢迎!想不想往上升了,再不开门你们日后都够呛有步儿!” 城中士兵听到命令立马打开城门出来相迎,仪仗还挺大还有奏乐的,迎面还跑出来金童玉女两个小孩子拿着花环往尺泽头上套,坐在马上太高还够不到。 南宫尺泽趔趄着下马差点没摔着,满脸疑惑肌肉僵硬的低头戴上花环,又看到几个身姿妖艳的女子过来挽起他的臂膀吓得他连连后退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心意到就行了,嗯....嗯...” 这一顿轮番上阵属实把他吓得够呛,他赶紧拽过承泣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情况啊?” 看着尺泽这般反应,虽然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哈哈,走,进城了告诉你”说罢,反手拉着南宫尺泽往城中走去。 城中望去皆是南宫的士兵,一路上还尽是打招呼的。“少帅好”“哎哎哎,你好,你好,吃饭了没呀!”南宫尺泽尬笑回应着。 “你快说吧,我实在实在忍不住了,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会这样,这和我想的也差距太大了。我怎么就进城了呢?人呢?淳于锁阳呢,他的军队呢,不是应该有将士厮杀疆场,然后我奋勇杀敌带领我方将士将敌军一举击溃生擒淳于锁阳的桥段吗?我枪还没挥呢,还没喊将士们,杀呀!我还没热血沸腾呢,怎么就结束了呢?难道是我失忆了,这些都已经发生过了,战斗中我受到敌军重创什么都不记得了?”南宫尺泽张着嘴,皱着眉又像是问承泣也像是自言自语道。 “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承泣眯着双眼斜着看他,“好了,告诉你吧,事情是这样的。早在陛下上朝商议讨伐之前我便早已进谏,并领命传书到百州城,派兵渡过沿河埋伏在阐野通往中原的必经之路上,一来虽说淳于锁阳轻薄端木灵脂,但也要防止他向端木家求援断了通讯之路,另一方面在他逃跑之路生擒回来。我知道你疑惑什么,渡河出兵埋伏确实兵力不多,但他逃跑时必然不会有大批属下跟随。因为除了这座城池他什么都没有,祖宗家业都败光了也就没有什么人跟随他了。同时我还让人沿途散播我大军即将大举进攻的消息,有数十万铁骑正蓄势待发,一举攻下阐野,城中暗探来报。说淳于锁阳听到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召集家族人商讨办法,经过举家上下三天三夜的商议之后,最后一致同意赶紧跑路,打不得。为了保命城池都不要了,不过现在算算时间,埋伏的将士们也应该传来消息了。对了,还有出城相迎的女人们,是我特地命令下属从淳于旭那里挑选出来的精品头牌呢!献于元帅,不知元帅是否满意呀?我知道你最好这口儿了,怎么样对你好吧!”承泣坏笑打趣道。 “你可别乱弄,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要是让我心上人知道那还得了?”南宫尺泽哪见过这阵势,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平时见到姑娘都得脸红了半晌才微微缓过来呢! “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我办事,你放心,哈哈”承泣还是没玩的打趣他。 “好了,别胡扯了,本来还以为你挺正经的,没想到真实面目竟然是这样。唉!可怜我报效家族的雄心壮志,本以为可以浴血杀敌,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行,你得赔我,以后给我安排一场硬仗,我要痛痛快快打一场。” “好好好,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不过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城池,这样可以更好的帮你树立威望,有勇有谋的形象就会在各族势力眼中生根了,都会对你有所忌惮的。” 之后在承泣的一手安排下,向南宫朝堂回复战报称已经顺利夺下阐野,并且强烈吹嘘了一通儿南宫尺泽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什么歼敌无数啊,敌人见到闻风丧胆之类的,吹的是越发的玄乎了,弄得君上南宫神曲都没眼看了,据说看的时候都不忍笑出了声。 百官们也是极力附和,都说说少主是旷世逸才,天选之子,总之也是能夸什么夸什么,还有提议自己家中小女和少主年龄相仿,希望可以帮少主分担一些琐事,比如说传宗接代什么的,一个起了头儿别的也不甘示弱,差点弄成相媳妇大会。 “哎,不是我说你,别人凑凑热闹也就算了,你家是一个儿子,你起什么哄啊!”南宫神曲说着下面的一个臣子,那人回道“臣下那口子最近怀了,找人算过了,说是个千金!”“好了好了,都下去吧,下朝了!” 少帅初战畅无阻, 策士筛糠浮六足。 佳话遍传王都殿, 鲜衣怒马示宏图。 尽管已经攻陷城池,但是也有一段时日了,却始终没有传来淳于锁阳的消息。 原来淳于锁阳决定逃走之后进行了细致的乔装打扮,沿途埋伏的人也有可能没有将其及时认出来也是有一定可能的,再就是他根本就没往埋伏的地方逃亡。可那是通往别城的唯一通路,总不至于露宿荒野吧。 “族长,怎么办啊,咱们快到北面的城中落脚吧,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有老虎吧”淳于锁阳身旁仅剩的下人东张西望哆哆嗦嗦的问道。 “老子倒是也想走,连匹马都没有,早都走不动了,现在是又累又饿,都怪南宫那群狗杂种,哪天老子东山再起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淳于锁阳满嘴的琐碎,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您不是说您身上有钱吗?咱就买两匹马呗!” “你瞎呀?哪有卖马的,还不是出城的时候你在旁边催催催,弄得狼狈不堪,只想着怎么不让人认出来,忘了骑马走了。别说那些废话了,赶紧把衣服拿过来给我盖着,生把火,这一天都把我累死了,我要睡了。” 就算是逃亡过程中,这一族之长的讲究还是没有落下,被他数落一番的下属也使不敢再吱声,按照吩咐生火盖衣。 淳于锁阳哪受过这种苦,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很快就睡着了,嘴里还不断说着梦话“来,乖,让爷摸摸,别跑啊,看我怎么收拾你!”死性不改!应该说是天性如此。 那下人确定淳于锁阳是真的睡熟了之后,悄悄拿了随身携带的包裹赶紧溜了,包裹里是不少的金银珠宝。 等到天亮,淳于锁阳醒了以后看到包裹和下人都不见了,气得大骂“娘的,这个狗杂种。。”照着旁边的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是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只能强撑着身子往城里赶去,可是整日沉迷的他哪里会知道去往城中的路,走着走着就进了一片林子,绕来绕去终究迷了路。 不久后,阐野这边就传来了淳于锁阳被抓的消息。“报......,禀告元帅军师,属下已将淳于锁阳擒获。”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四章神算子密晤司马家 败家郎命丧归云刹 “嘿!还真的抓回来了,承泣,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你这脑袋是怎么长得,真的是神机妙算呐!要不我以后就叫你神算子怎么样,传出去可谓一段佳话,好名声啊!”南宫尺泽喜于言表。 “神算子这个称号已经有人拿了这个名头了,怎么还轮得着我去染指呢?”承泣笑着回答道。 “嗯?已经有人得此称谓了!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一直也没听说过还真有这等人物。要是有机会招入我南宫麾下,以后加上你我二人我南宫一族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抱有幻想着搓着双手,南宫尺泽边笑边说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神算子的称号早在千百年前便一直流传着,是这个家族历代最有能力的人不断传承接任,而且族中规定继任神算子之人不可兼任族长。你一直潜心研究武学当然对别的事置若罔闻了。”承泣开始给对方讲述着关于神算子的来由。 “那这神算子到底是哪个家族啊,有这么大本事,而且传承千年,这么有影响力不应该是小家族啊。我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呢。”南宫尺泽作为南疆少主,尽管在其父尚未称王之前,南宫一族在南疆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消息来源也可谓是最为灵通的。 然而他从未听闻过此事,肯定是心中存疑又渴望知晓的,期待承泣赶紧给他讲上一讲。 主要是虽然传承良久,但在二十年前由于发生了一些变故,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只是知道最后的结果,百里一族陨落,这神算子世代与百里一族交好,最终也受到重创,家族中年长之人均死于非命,就连当时的族长也没有幸免只剩下一支灾难发生之前被派出执行任务的族人活了下来,可能也是上天的安排,让神算子诸葛一族留下些血脉。 但是如今的诸葛一族也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风光,幸存的这一支目前是既不知道家族到底遭遇了什么才落得如此下场,又没有强大的实力重新回到顶峰,真乃殊可扼腕无可奈何啊。 而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也就莫过于神算子一族竟然沦落到糊里糊涂的活着,可笑可悲啊。 须知神算子这一名号指的并不是谋略超群兵法脱俗,而恰恰是指推演吉凶祸福,预测命数,本该是这广阔穹顶之下活的最明白,知世间万物唯一氏族,却阴差阳错如井底之蛙茫无所知。这又或许不可这样认为,天意使然!就是想让这世间所有的生灵都不能盲目的揣测上天,不然天威何在? 凡人,依靠着祈求苍天护佑,不断虔诚供奉期盼意愿可以上达天听这就足够了,不能知道的太多! 可怜的是剩下的这一小分支族人实在是不具备祖宗留下的诸般本事啊,对家族各种本领最多也只是略懂一二不堪大用了。 客观来讲的确也不能过多埋怨这剩余的唯一族人们,诸葛氏族是有着严苛的规定的,而且氏族之中对于族长的推举以及神算子的甄择都是有着绝对的传承标准的,而且族中人才济济,如天上繁星浩瀚难计。 尽管如此多的阻碍摆在面前,仍旧是无法阻断蓬勃发展中的诸葛氏族一代又一代出类拔萃的年轻一辈,光是每年常规的擢拔候选之人,能够远超标准的就数以百计了,更何况是能够达到标准的简直更是比比皆是。若是诸葛氏族没有惨遭这一劫,难以想象这个氏族将会庞大可怕到哪般地步! 人都说过慧易夭,用以来描述这样的氏族当前可谓再适合不过了。而被派出执行低端繁杂任务的这最后一支血脉之中最为优秀的也不过是那个名为诸葛太渊的!不知在氏族之中,从英才落选榜的后多少位才能够看到他的名字,而正是这个连续八年参加族中选拔都未曾摸到标准边儿的在族中可以毫不客气称为废材的人,却要肩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可想而知,这将是一条什么样的荆棘之路! 不过还别说,倒是还有一些家族偏偏就痴信这种,与现任神算子诸葛太渊交往还是有些密切的。。到底是根本对这个没落家族如今的负责人抱有执念坚定认为他肯定是藏着过人手段,还是根本就崇尚神算氏族的名头盲目推崇,总之都给予了诸葛太渊一定的机会去扛起那杆他曾经无数次做梦都不敢想的大旗! 那个过去不过是想着增进自己能力讨得个好的名次在族中能被安排的稍微让人瞧得上演的卑微职位便可糊撸一生的毛头小子,竟然鬼使神差的成为家族最后的希望,这样的重大变故放在普通人身上势必迫于压力而选择逃避或是崩溃,然而诸葛太渊竟可以镇定自若,心中想的都是怎样将没落家族崛起,仅凭这一点他就配得上这个位置! 并且由于氏族仅剩的族人之中,除了诸葛太渊以外实在是找不出有天赋的人了。无奈之下诸葛太渊不仅要撑起神算子这么个活招牌,以便于借此名头从其他氏族那里讨到些帮扶,积攒作为日后翻身的筹码。还要兼任诸葛一族的族长,即便他确实是把祖宗规矩都抛之脑后了,免不得被某些氏族在背后言语,可那都将是对他别样的激励,只会让他走得更远。 经过承泣的讲述,南宫尺泽对神算子的由来有了些了解,当然不能怪他没有听闻过,毕竟二十年前他父王母后还没见面儿呢! 对于诸葛太渊的看法,南宫尺泽由于自幼便接受着传统理念的灌输,与很多人一样,对其人生遭遇,所作所为的评价都算不上正面。 可这都怪不得这位南疆少主,没有人可以在受到切身体会之前可以最为正确的描述对错,但承泣似乎更能体谅这位神算子的心酸和不易。 “对了,快先把那淳于锁阳带上来让我瞧瞧,看看这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到底什么模样。”南宫尺泽有些迫不及待对着下面的人吩咐道。 “是,元帅,带上来!”只见两个侍卫拖着一个浑身尽是污泥衣衫已然破败的男子走上殿来。 虽说已经被俘,但是却丝毫没有看出胆怯,反倒透出一股无惧生死的英气来。由于南宫尺泽自幼习武,对武林江湖气息的感觉最为敏锐,他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条汉子,不会是那种整日沉迷酒池肉林的下等货色,这倒是令他备感疑惑了。 传闻之中这个淳于族长的为人事迹可是与面前之人不能说是大相径庭,简直就是毫无关联嘛!便有些忍不住问道“你便是淳于锁阳?可是我看你举手投足间可不像是一个贪生怕死,色字当头之人呐。” 下面那人道“我便是淳于锁阳,今天栽到你们手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南宫尺泽把头转向承泣,眉毛一挑,心里诉说着自己的疑惑,希望承泣能给予他完美的解释。 承泣稳重老成的开口道“淳于锁阳,我大军进发的消息想必你早已听说了,为什么动作如此之慢还会让我的伏兵擒获?” “成王败寇,不要再吹嘘你战胜的功绩了,也无需讽刺我几何。历史与名声是写给你的,我现在只求来一个痛快的,少在这里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一样,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承泣撸起胳膊挽起袖子就要上前亲自教训对方,半点儿成熟之气都没有,还是南宫尺泽关键时刻一把将他抱住,不然非得崩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沉毅人设,顺带着捂住承泣不断输出的嘴。 “别拦我,我现在就要砍了他,敢说我娘,我娘吗?我娘吗?你个小瘪三。。。。” 南宫尺泽赶紧安抚“好了好了,交给我处理,你歇会儿!” 又对部下吩咐道“成全他,推下去斩了,但敬他是条汉子,好生安葬了吧,至于族众一个不留,一起陪葬吧!” 尽管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介于承泣如此被激怒便也没再张口,当务之急还是照顾自己的这位军师吧!他也想了,这淳于锁阳始终是要除掉的,族众也是留不得的,一个花花公子若是招降了回到族中再把他南疆的风气直接给带歪,再把他父王沉寂多年的小想法儿给勾起来,后宫的战争势必比当下战场要惨烈上不止千倍万倍吧! 那样一来也是没法交代的,看来这一刻淳于一族也便是彻底的退出了历史舞台。一切处理好之后,承泣则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吭吭。。,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 南宫尺泽看到他又恢复往日姿态,心想刚才那哪里是失态,都赶上农村泼妇骂街干架的势头了,原来自己这位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的弱点竟然是别人说他娘! 即便这的确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甚至还有些憋不住要笑出声儿,不过他还是把这事儿藏在心里要好得多。有卓越才能的人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被人说娘就等同戳中了肺管子也。。也说得过去吧,不理解,但尊重! 恢复了常态的承泣心还是较为仁慈的,认为尽管这淳于锁阳的确枉为人主,又行事丢尽祖宗颜面,最重要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说到底也是他一人之错,最多也只是应迁怒于那些不知阻拦和正向引导族长的该死臣下们。 至于那些无辜的淳于族人,毕竟没有什么过错,而且在那等畜生的多年统治之下肯定也是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如今也没必要将他们给赶尽杀绝,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经过承泣的劝阻才免得一族血脉彻底枯竭。 只见在密林深处,有一狼狈身影悄悄露头,行为谨慎的左右张望,生怕别人发现他。他刚一走到路上,后面便有一人呼喊他的名字,顺着声音的来路寻去,一青衿少年立身于道路路中央,身后还跟着数十身影,每一个衣着装束都同出一辙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眼神都散发着凛冽寒意。 不错,领头之人正是承泣!“淳于族长这是到哪里去呀?在下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路上这狼狈逃窜之人听到他这么说,瞬间眼中满是恐惧,手脚已然不再协调,两条腿不断打晃儿哆嗦似两根无骨面条儿,终是交替倒腾不及将自己系成死扣儿,重重的一把摔到在地,头冲着承泣所在这一边,双腿不断蹬地,脸色很是难看。 承泣身后嗖嗖两个身影瞬间闪掠而出,还没等到那人反应过来便已立于身体两侧,一人拽起一只手臂把他拖到了承泣面前。“你..你.到底是谁,我又与你没有仇怨,你为什么要抓我?”那人带着哭腔问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可以了,你堂堂的淳于一族族长,怎么落到这般田地了,身边的歌女美酒到那里去了?啊?花花公子。”承泣轻蔑道。“把他带走。”身后人听令行事。 原来那在殿中之人并不是真身,南宫尺泽当时起疑并不是没有根据。之所以那人愿意背负扮作淳于锁阳的力斩之罪,还是由于他与承泣达成了一个交易。只要他乖乖当做替罪羊,那么承泣便答应他可保全他全家人的性命。 这替罪之人本身就是淳于一族的旧部,而且在族中地位还不低,按理来讲经此一劫肯定是得落个满门抄斩的,现在有机会让他牺牲自己一人换得全家逃命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现在这位被承泣部下擒获之人才是真正的淳于锁阳!“你们要带我去哪啊,求求你们别杀我,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求你们留我一条命吧。.....”淳于锁阳央求着,但是没有人理他,并且他也忘了,身上哪还有钱呐。 走了一段路程,到了一个宝刹,几个大字赫然写在上面“归云刹”。 淳于锁阳头上蒙着的黑布也被取下,强光刺痛着他的双眼一时间也睁不开,缓了一会双目睁开也是看到了宝刹上的名字,道“归云刹,这不是端木家族的休闲府邸吗?怎么把我带到了这里,原来你们是端木家的人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我们祖上是故交呢.....”此刻他还有些放下悬着的心,毕竟他还抱着两家是世交的关系,总能够保他一命,然而事实可不如他想的那般容易。 “闭上你的脏嘴!”一阵声音从堂后传来,虽是厉声喝止,但仅凭此便可以断定发声之人必是一倾国倾城的绝代芳华。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道倩影缓缓浮现,果不其然,来人身姿高挑,妩媚千娇,这人便是端木氏族的族长幺女,端木灵脂! 不错,就是那个被淳于锁阳在庙堂之上言语轻薄的那个端木灵脂。 一身长裙尽是紫色,日光之下还泛起层层“涟漪”,单手抚于胸前,精致的面庞上带着浓妆仰着头,不凡的气质在周身萦绕着。“端..端..端木灵脂,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淳于锁阳慌张叫着,他知道他轻薄此女子,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他现如今的境遇与钉板上的鱼肉别无二致,所以除了求饶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干什么,真是可笑,我以为你只是个好色之徒,没想到还是个没有脑子的废物。你以为今日的处境还有人可以救你吗?你需要为你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如果我是你就欣然接受了,毕竟就算是为了家族挽回最后一份颜面而掩饰内心的恐惧,到了下面也算是对祖宗的交代了,不是吗?淳于族长!”端木灵脂面带冷笑道。 “我们两家可是故交啊,就算是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你就饶了我一条狗命吧。别...”还未等到说完剩余求饶无耻的话,端木灵脂的长剑迅雷般破风而出,淳于锁阳缓缓倒在地上,过了一会鲜血才喷涌而出,随着一顿抽搐,眼神便定格在砖石地板上,映照出那最后的一脸恐惧,淳于一族在岁月的洗礼中画上了颇为遗憾的句号。 “承泣先生的帮助灵脂没齿难忘,手刃这无耻之徒实在是我心头之虑,但碍于家族的颜面,又不能明着取其狗命。如今多亏先生好手段,今日的人情灵脂记下了,他日先生若是有需要帮助尽管吩咐,我定当鼎力相助!”端木灵脂向承泣拱了拱手道。 “灵脂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这样一来世人皆知是南宫一族剿灭了淳于一族,淳于锁阳死于南宫刀下挑不出什么问题,能够解了小姐心头之恨,是在下的荣幸。不过既然小姐这般说了,日后若有叨扰烦请小姐伸以援手了,先行谢过。现在事情已解决,在下便告退了,烦请小姐留步!”承泣行过礼徐徐转身离去了。 “先生慢走!”见到眼前人离开,端木灵脂眼角眉梢微微翘起,目送了很久。 “报....禀报家主,神算子诸葛太渊求见!”见一人一手持一卷古书一手抚着茶盏,听到禀报声缓缓抬起头来。 此人一袭灰色素衣,与其一头花白头发倒很是相配,满脸沟壑或许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随后慢慢张口“诸葛太渊?莫不是参悟了一些祖宗妙术,说不定会改变我家族命数,如今我也一把年纪距离我三魂离体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了,若是能在此前帮助家族基业更上一层楼将是莫大的荣耀,快...快请进来!!!” 只见在下人的引领下,一位身着蓝袍手持拂尘宛若道人模样的身影快速前往堂中,边移动身形边向前方拱手高声喊道“哎呀呀,司马家主自从上次我入山闭关研修占卜之术到今日,我已记不得你我二人多久未见了,实在是想念家主您呐!”扮似那仙风道骨模样的人便是诸葛太渊,祖宗本事不知到底研习如何,就这扮相也能支棱一气儿! “先生说的是啊。自那日一别,我时常思念先生,今日听的下人禀报说先生前来,我内心激动无以言表啊!”同样是虚伪寒暄之人也非等闲之辈,正是身为司马家族这在东域乃至整个天地之中举足轻重大家族的族长,司马彧中! 他有责任为家族获取最大利益献出一世的光阴,而在他看来,能够让他获取成功的转折点上的指引者非面前这位神算子莫属了。无疑他正是最为痴信神算子可助其荣登天阶的那群人中最为虔诚,当然也是最有权势的那一个了! “司马族长,此次我来是因为在我诸葛一族曾经的山野驻地之中发现了一纸遗文,是我族曾经的一任神算子留下的,我仔细研讨过一番,发现其中大有文章呐!正因如此我才急于出关冒昧闯到贵府求与您一同商讨!”说到此处,诸葛太渊小心翼翼从袖中将一卷看上去便有些时日的泛黄纸张取出,缓缓展开呈予坐在一旁的司马彧中,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写着 “兵锋四起时,满地英雄冢 承山入主间,泣泪满江涌 风云了无痕,皓月群星拱 神鬼皆陨灭,天下归一统” “这上面说的具体是何意,难道说即将天下大乱了。后面又说天下最后有统一了,虽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是却没有看出意向来啊。恕老夫如今已是垂暮之年,老眼昏花,参透不出其中深意,望先生不吝赐教!”司马彧中尽管嘴上这么说,也刻意表现出很疑惑不解。其实心中有着自己的算盘,毕竟时任族长多年,当为家族中佼佼者,更何况多年阅历摆在这里,他也只是想借诸葛太渊之口说出其中缘由,让大家以为他是个老糊涂罢了。这么老大岁数还弄藏拙这一套属实也是难为他了。 诸葛太渊听闻对方疑惑,赶紧抓住机会解释“对于上面的文字,我也是悉心研究了多日,直到联系起近日天下发生的事情也才有所感悟!在下以为这第一句兵锋四起现在已经出现了,说的便是这南宫神曲出兵攻下阐野,并将淳于一族彻底在世间抹去,这也只是个开端。现在各族势力可能对这件事没有很在意,但是等到其中端倪显露以后,很多势力的反应时间一定是明显不够的,到时候一定会吃大亏。那时这满地英雄冢就是应验的时候了。” 虽说诸葛太渊家族势力与绝学都已末路,但是他也是想借助司马家的实力帮助自己,或许回到往日荣光不太可能,但是说不定也会跻身前列,他太需要这个机会了。 见到司马彧中听得仔细,便继续说道“一见到承山二字,我便第一反应想到司马家族的最有可能继承族长之位的年青一代司马承山,所以心中愉悦便直接让我马不停蹄赶到这里,与族长您分享此等幸事!”其实诸葛太渊也知道司马承山并不是族中年青一代中很出色的,但是既然文中见到了其名字便管不了其他许多,认定了就是他了。 其实司马彧中对这点也是有着疑问,但也未表露出来只是陪着笑脸点着头,继续礼貌的听着。 “天下哪位雄主即位之后必然会是踏在百万亡魂登峰绝顶,这泣泪顺应礼法而存在,成就帝位之后,风云消磨过往,群雄俯首称臣,有作祟的神鬼妖怪皆在帝王英气威慑下灰飞烟灭,天下最终再次统一,我想司马一族将会改写这片土地间千百年来的历史,成永世之尊。”他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惊撼到了司马彧中,其心中也是有些按奈不住,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现回应道“看来真的是如先生所说,如果日后有所成就必然不会忘了先生的大恩大德,先生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先请先生在寒舍住下,等先生歇息过后再同先生一起商讨大事。” 诸葛太渊知道对方是想与家族之中长老商讨过后再判断是否要出师问鼎天下,所以识趣的行礼便随下人去了客房歇息。 房中只剩下司马彧中一人,布满皱纹的手不断地来回拂拭那发黄糙裂的纸张,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氏族有望,祖宗显灵,显灵啊!!!”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五章 效南宫七族称霸 济万俟龙骨披褂 自南宫神曲自立为王以来,其他各族也有些或惶恐不安,或雄心暗生。尤其是看到其不仅是自立这么简单,而且付诸于行动灭了淳于一族,这分明是虎视天下,拨乱乾坤的架势。 人都是可以见得别人好,但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老谋深算之主东方苏木给其他几大家族传书,表达应对之法,还美其名曰为了各族间相互沟通发展,互根互用。实则还不是怕南宫王室一把做大而危及到他东方氏族所辖势力的稳定! 然而给人以沉稳老成为印象的东方苏木,才刚看到南宫王室挥下的第一刀就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可不该是他应有的反应! 慕容白芨看着东方送来的传书,淡淡一笑“还是那么狡猾,这老狐狸还真是能活,一大把年纪了赶紧退位算了,就知道和稀泥。”其一眼便看出手书上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看到南宫称王有些坐不住了,一方面怕南宫势头正盛不断扩大势力范围和军事实力威胁到自己,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活不了几年,一直碌碌无为不能更进一步,坐到那至尊之位成为历史上族中首个王位所有者,所以说啊,还不是都觊觎那帝王之名。 心想那东方苏木马上就离入土不远了,还这么虚荣,人没了一切也不过浮云,何必呢。慕容白芨思虑片刻之后,便命属下写了一封手书回复,意思是同意东方族长的观点,觉得应该自立为王成天下平衡的局势。 因为慕容白芨也想到关于上官一族,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刀兵相见的意思,只不过一直也没有真正捅破,可是现在看到南宫发动了真格的,也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了,忍了上官小儿这么多年也该让他见识一下我慕容一族可不是吃素的,给他来一个突然袭击让他猝不及防,占得先机将其重创说不定可以创万世功勋。也就在下属回复手书同时就命城中武将前来议事。承接天运,我辈顺应时势,继王业大统傲视天下。 慕容一族无论官职大小武将接到传命迅速赶往议事堂,待到悉数到齐,慕容白芨坐于堂中上位向堂下一干人等挥抚衣袖:“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先都入座吧!” “谢族长!” “今天召大家过来是有要事相商,想必也都听说南宫一族自立并且已经开始了扩充领土,淳于一族也不幸成为了他统一路上的牺牲品。所以,我们将也不可坐以待毙,这么多年来上官家那帮俗人对我们讨扰不断,我们也要向天下人彰显我们的实力,让这群粗鄙之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绝望。并且呢,也要顺应天意,族中世代驻守西域,以平庭为都城,我便自诩平庭王!”慕容白芨宣布道。 “恭喜平庭王,愿以平庭王亦步亦趋,平定天下!” 本身慕容白芨早就想更进一步,现在南宫自立,东方又给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必然不会放过,野心从不缺匮,只会潜藏不表。 自此,慕容一族开始整备兵力以图上官,可在此时的上官一族都城之中还没有意识到危险靠近,同样是接到东方手书,上官川乌不屑的丢了一句“杞人忧天,莫不是岁数大了老糊涂,这也值得担心!”转身回府休息,只留下信纸落在地板上,随着一阵风来便不知刮到哪里去了。不过他倒是对自立为王这件事情还是很感兴趣,有一些孩童趣味。 回府之后便命人全城下令自立宝邑王,连族中重要人等都没有庄重商议通知就定了下来,太过儿戏。但其实这不过是表面做给别人看的,让世人都觉得一个长不大的君主翻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实际上官川乌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了,只不过这个时代都讲究一些名正言顺,南宫打破了祖宗规矩骂名自己来背就好,而我上官一族是为了稳固天下平衡不得已而为之,被迫称王! 松鼠常常紧张的四处张望,但是嘴里也没有忘记进食,一直不断的充实自己,才有机会冲向大树。 上官川乌双手交叉放于双腿之上,又把头置于双手之上,睁开双目眼中犀利缓缓仰头自语着“我蛰伏这么多年,谁来与我对弈?”故而这乾坤之中,没有真正愚蠢的人,只有想把这一面表露给你的人,最难窥测的是人心,天意也是相形失色,年纪小不代表城府潜,阅历少不证明没心机,风云肆动,尔等岂敢等闲视之。 “族长,陆续收到了慕容,公孙,司马,皇甫四个家族的手书回复。都赞同我们的提议,慕容白芨自立平庭王,司马彧中宣布退位,命其第三子司马承山继任新族长,自立陌禹王,公孙辛夷自立云阑王,皇甫石韦自立皓原王。都是以自己都城宣号的。”手持着书信的东方翳风看向族长东方苏木的背影,恭敬着叙述。 “上官,完颜是何用意,有什么消息?” “有消息称上官川乌对于此事关注度并不是很高,不过也自立宝邑王却未给予回复,至于完颜一族,整个属地围得像铁桶一般,我们的书信根本就送不进去,也一直没法得到他们的确切回复!”少佐辅对此也是倍感无奈。 “上官川乌这小子向来如此没有规矩,见怪不怪了,完颜一族始终处于封锁状态,难道是在谋划着什么或者干脆不予理会?静观其变吧!最想不通的是,司马彧中这是要干什么,就算是因为年事已高心力不足也不至于传位这么匆忙,匆忙也就算了,是怎么想的居然会传位给司马承山。此人在年轻一辈里实在算不得出色,太平庸了些,这不是推着家族走下坡路!?”前方的身影手持着草穗逗趣着笼中的绣眼。 完颜氏族已然是多年未曾与其领界以外的氏族有过什么来往,坊间自然是对其现在的境遇传言颇多,什么样的都有! 有人说完颜氏族内部出现了大规模的争端,说不准其如今的族长都危在旦夕,可显然这样的没有真凭实据的说法实在是不切实际!就单凭其边疆守备如此如此严密,连只鸟都难以飞过去,可就不像是有什么氏族动乱的大事情发生!毕竟这样的事儿一旦发生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封锁得住消息的,这个世界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不论怎样说,只要是其完颜之主没有出面做澄清,如今所传的都是些无稽之谈,不过其氏族这般作为的确是给自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供世人有所遐想! 即便是东方苏木始终没有得到完颜氏族的正式回复,却也默认对方亦是表示赞同!便自作主张给人家也是按其都城之名称其为北境穹陵王。 “都有消息了,我们也该起到一定的表率作用了,传令下去吧,以此为都城,我东方家族蒙祖宗保佑,更进一步,应时势称王,自封阡佐王,定不负家族厚望,振兴光华!”宣布的时候东方苏木喜笑颜开的样子有些不符往日的姿态。 看到其这般样子,东方翳风表面自然是对长辈呈恭敬态度,可心里却生了一丝鄙夷。在他看来不过是,用微言大义成就本心私欲,借清谈高论滋生浮名虚利。 独自感叹“都是俗人,物欲恒生,何必撷取人尽皆知的私衷,是这世界太虚伪还是虚伪的生灵衍生了世界”如今尚身为少佐辅的他是这般认定,只是不知日后真待他领全族之众,号东洲之兵,继任为下一任阡佐王的时候还会不会依旧保持本心!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遥想当年百里一族屹立百族中央,犹如众星拱月,那时可没有人你敢生出什么称王称霸的心思来,正如其族中一颇负盛名的人曾讲过,“我百里一族,没有自立之心,可若我族不做出头之人,这世间还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霸呢!”果然其当年所说不过是过了二十载,没了百里氏族的绝对压制,世间又将再次陷入动荡! 由于都敞开天窗说亮话,一时间各地群雄四起,腥风血雨已在所难免,各类伪善的面具也将一一被摘下,不知是对这天下的膜拜,还是对有志之士的历练,必将横尸遍野重置天纲。 朱砂可批人间务, 算珠难盘世人心。 鱼游釜中光阴度, 奸心蓄企到如今。。。 “承泣,你说各个家族反应都这么迅速,对我们的推进道路会不会造成很大影响啊,有什么好的对策吗?”南宫尺泽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向承泣! “一切都是应时代而生,也会应时代而亡,想的不用太多,顺势就好,既然各方势力都是雄踞一方的霸主,统领各自疆域已达数百上千年,就足以证明没有愚蠢的人。野心都一直埋藏在他们心中,不过是我们给了他们遵从内心的机会,不必理会,还是按照我们本身的谋划继续为家族征战就好,剩下的交给天命!”承泣一直也是比较信奉顺应天命,人是可以通过自身的拼搏与努力做出些改变的,可还是不要妄想能够胜天半子,那不过是白日做梦! 南宫尺泽寻思了一下,手中匕首拍于案上道“是这么个事哈,哎对了,我一直有个事忘了问你,你姓什么啊?” 这一下可把承泣问的愣了一下,想是觉得这话问的令他不可思议,随即一笑回道“你真是贵族人家的公子,肯定是不会理解我们这类穷苦百姓了。好吧,就当做是给您这位贵公子又一次体察民情的机会吧!是这样哈,在你我共同生存的这方天地间,只有上古传承下来的家族血脉才拥有姓氏,或者本身虽不是某个家族的血脉拥有者,但却为效力的家族立下汗马功劳得到了家族血脉认可的人便也会拥有所效力家族的姓氏,当然,也有一些家族可能还刻意的为了彰显自家的与众不同,可能会有相应的家族标志性的物件,有的是令牌,玉佩,扳指或是耳饰等,用以显示地位。还有的会在族人刚出生不久就为其文上些包含本族特色的纹绣等等。也可谓是百家争鸣,后来很多江湖宗派也会沿用以证明和区分自家门派的归属!” 巨室显贵家的公子对这些事情向来是接触不到的,其往日里交往的都是些名门望族,出入的都是些华侈府邸,对这些事情还要仰仗承泣不断地为其传输了解! 承泣对着他笑了一笑“你这么一问也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可是得好好努力了,一定要创下盖世功勋,这样你以后就可以叫南宫承泣了,哈哈!好了好了,别当真,和你说笑呢,我何德何能啊!好了,言归正传吧,下一步我们还是求稳,收掉司空一族,常年来司空一族一直专注发展农耕,粮草极为充足,这将是我们进军中原地带的绝对保障所以。。。” 还没有等承泣讲完,只见南宫尺泽挥动手臂示意暂停“我要打他!” 随即手指向地图画了一个圆圈,承泣顺着他圈画的位置看去顿感疑惑道“迷营?万俟一族?不可呀,那里很复杂。虽说其氏族不善征战,但也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存在,须知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在他不远处就是司马家族的地域,我想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你想想,都打到眼皮底下了怎会袖手旁观?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明白,而且现在我们还不是与这些权势遮天的庞大氏族起冲突的时候。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司马一族最骁勇的铁骑将军呼延龙骨据说和万俟款冬私交甚好,在其落魄之时也曾伸出援手,好像呼延龙骨还能有有今天的威名都是万俟款冬当年向司马彧中力荐的,所以我们切不可盲目对他动手,不然一定会招惹麻烦。”承泣对其是百般劝阻,貌似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呼延龙骨吗?天威将军的威名我还是听过的,能遇到如此对手,机会难逢,怎么可以轻易错过,呵呵!”南宫尺泽兴奋地搓了搓手。 “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可儿戏不得,这。。。” “好了,我意已决,整兵出发吧!”承泣皱了皱眉头,没有再紧跟着说些什么,他知道处于这种状态南宫尺泽是听不进去任何违背自己观点的进言的,而且他也明白为何南宫尺泽放着唾手可得之地不要,反而有意给自己添麻烦,都是因为这年轻人骨子里的争强好胜作祟,就是想同呼延龙骨来一场较量。所以承泣也只有无奈手指轻点着手腕跟了上去。 天威将军之名,早就在数十年前便已威震四方,手刃白狼寨主,七日下城十二郡,单骑退千甲。。。这可不是谣传,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迹,天道使然才使其败落至此,可也要知道败落的是家族可不是他啊,其依然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之神。常人便是听到他的名号都避之不及,像这般刻意迎上去贴脸的的确少有人在! 承泣悄咪咪的回到房间整理些细软,谁承想南宫尺泽一把将门给推开,前者手中还拿着刚晾干的底裤说道“我收拾收拾,我想家了。。。” 南宫尺泽一把夺过包裹说道“我都是为了你早日能够拥有个南疆大姓不是,得体谅我的良苦用心呐!兵马都集结好了,就差你了,赶紧赶紧!!” 承泣被对方生拉硬拽的往外拖去,嘴里都快哭腔的说道“我都说了,我和你说笑呢!退一万步讲爱那个,我就算是真的想拥有个姓氏,也没到以命相抵的地步啊,我不要了行不,,我真是想家了,放我走吧,我锅里炖的鱼还没吃饭呢。。。”手无缚鸡之力和魁伟雄壮的差距在此刻具象化了! 虽不是被五花大绑,底裤套头,可承泣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坐于车架之中。从阐野出兵行军一日急速奔袭至迷营城下,见到如此庞大的军队,城中士卒一时慌乱的不行,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赶紧向城中族长汇报,一个不慎从城楼阶梯上滚落到下方,也顾不得头破血流一路滚趴着奔去。 得知消息的万俟款冬也是半点不敢耽搁,迅速赶往城墙上方,还未走到就听到城外将士的嘶吼冲刺如雷鸣一般,投石飞箭一时间都如暴雨一样倾泻而来,一点也没有给守城士兵反应时间。 万俟款冬知道事情不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撑过多久。赶紧命人快马去呼延龙骨驻守的者州求援,自己与族中将士一同迎敌,敌我双方实力究竟相差甚远或旗鼓相当先暂且不论,主要是这仗打的着实很糊涂,一直是被动挨打却不知道这打人者是谁,便一边奋勇抵抗,一边朝着城下怒喊“不知阁下是何许人也,我万俟款冬到底什么地方得罪阁下,以至于如此不由分说置我于死地啊!” “那就死个明白吧我是。。。”南宫尺泽还没说出接下来的话,承泣突然从车架之中钻了出来打断,接着高声回应“还用我家少主说明白吗?你当年干的卑劣之事,强行霸占我少主姑姑,今天我就是来报当年之仇的!” 这话说的极有力度与果断,虽说承泣这一段话说的让南宫尺泽匪夷所思,但是也还是顺着他的话附和起来“对,拿命来吧!” 虽说承泣前来迷营小城绝非遵从自己的意愿,可是既然已经到了,也就别管是否愿意了,当下还是帮着南宫尺泽把仗打赢了才是关键!首先便是要在未真正交锋之前便给予对手心理防线进行猛攻。 听到这话,万俟款冬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又一瞬间爬满额头!该来的总是会来吧,自己总以为是过去的事了,但对方有意将往事重提,必然是一根毒刺深深的插在心头,再度发作那钻心剧痛。于是万俟款冬没有再说什么,但眼看自己已经抵挡不住,便命令手下准备殊死一搏,虽说自己实力却是薄弱很多,但骨气还是有的,在人群中左劈右砍。 见到这种架势,南宫尺泽按奈不住了,怎么可以让他如此嚣张,胯下坐骑如风一样迅速移动,恰巧此时的城门已经被攻破,他便一跃而起一道银光闪过,交手不过几次,万俟款冬一时便招架不住,着实没有想到对方实力竟如此强悍,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遂赶紧带领残余不多的兵甲迅速撤走,可南宫尺泽怎会轻易放过,一直紧追不舍。 眼看已离城池几十里远,可由于南宫部下长途奔袭未曾歇息,兵将马匹体力上有些不支,一时间还追不上,只是在后面紧跟着。边追边引弓出箭,只见守护在万俟款冬周围的士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减少,南宫尺泽本以为胜券在握。。。 但不远处尘烟突起,似乎有大队人马赶来,南宫尺泽仰面一笑,他明白,这是他此行真正的目标,呼延龙骨来了,同时也将他心中的战意激发地更盛了。 虽然这仗也打了小半天了,南宫尺泽也有些疲累,但这点影响无关痛痒,连热身都算不上,终于等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势必要与这天威将军一决雌雄。 “贤弟莫怕,为兄来也!”花白的胡须迎风散乱,额前三条沟壑清晰可见,面色黝黑身材魁梧,这荒郊的野兽听到这吼声都纷纷识趣退去,光凭这气息就足以将未见过世面的小兵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是唯有常年征战,大杀四方才能渲染出来的慑人艺术。 一柄长刀在尘灰中显得格外亮眼,并不是刀身反射光线散发的寒意,而是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有意地规避着它独有的锋芒。 “这便是真正的天威所向吗?来吧,准备好跌落神坛吧!呼延龙骨,前~来~赴~死吧~”所有气力都在这一瞬间发散出来,这才是新一代的磅礴气势,不畏神话的存在,敢与成名已久象征不可战胜的战神相抗争,诠释着不断更迭的勇士精神,彰显着南疆翘楚的风貌!这必是一场惊天之战! “兄长快救我,敌方实力不容小觑,一定小心”血痕遍身,灰头土脸,万俟款冬尽显狼狈的躲到援军之后。 两方对峙起来,这时承泣也随后赶到。大战一触即发,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南宫尺泽二话不说飞身就是一枪,集一身劲力穿刺长空。而天威将军也不甘示弱回敬一刀,刀锋席卷,陡然生出几朵透明的空气漩涡,俨然似花朵凭空展现!不愧又曾被称为五花上将,看来这称号是由此而来! 二人你来我往斗得是不可开交。承泣在一旁默默观战,他虽知道南宫尺泽武艺超群,在南宫一族里已难逢对手,况且呼延龙骨虽然骁勇,但毕竟已年过六旬,拳怕少壮这胜负还真不见得。但还是为了南宫尺泽的安全着想,早已安排身手不俗的部下伺机而动,一旦出现异常的情况便会突然发起进攻上前营救。 二者斗的实在精彩,丝毫看不出谁处于下风。呼延龙骨也是暗自赞叹“年青一代果然英雄辈出,看来自己的时代确实要过去了,但血性之人怎能向岁月低头,我自长刀开天地,管他岁月不饶人!” “前辈果然英勇,目前为止能让我感到如此棘手的对手实在是不多,今日有幸一战夫复何求啊!”二人越战越勇,霎时间夜幕降临,周围士卒燃起火把将四周围照得通明。 观察到二人体力都消耗过大,承泣便出面道“二位也都打累了,我家少主今日能与天威将军一战也是圆了多年的心愿,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对您有所冒犯,只是希望将军您把万俟款冬交出来,我们这就退去” 因为承泣知道,再打下去胜负更加难料,况且来迷营的主要目的不过是想让自家这位大少爷过上一把瘾,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也就没有过度纠缠的必要。还有就是呼延龙骨战功卓越,司马一族万一由于他的缘故真正的插上一脚那可就会乱了日后大事,暂时最好不要与大家族产生摩擦。 这次呼延龙骨是个人发兵援救,如果伤了他难保司马一族会乘机拿到把柄报复。还是草草了事为好,迷营小城也已经拿下了,着实没有必要得罪他。 呼延龙骨自知英雄一生,渊源不少,现在自己属于傍人篱壁,不清楚承泣等人到底是什么背景,也不敢贸然得罪,若是能平息干戈最好,保住万俟款冬的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六章 愧情种随缘覆灭 幸运儿误入天阙 “年轻人,你觉得我会这么乖乖听话交出人来吗?看我满头白发就应该知道老夫可装不了孙子!”呼延龙骨何许人也,一手捏了捏自己突出似已是妊娠数月的肚皮,貌似在彰显他那五花上将的威名,但事实上可不是通过自身这五花肥膘来展示的!他又怎能乖乖束手交人,更何况还是他视作好友之人! “见您这么说我想是不会了,不过当年他犯下的罪行我们总要讨回公道的!”看到承泣言语间透露的气势,南宫尺泽眼神也变得凶狠坚毅起来,即便他还是啥都不知道,但做戏总是要做全套的,气势上不能输,必须拿出做债主的咄咄逼人的派头儿来! “当。。当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我也不知道茯苓是那种身份!”拨开人群,愧疚与仓惶之状并存的万俟款冬,缓缓从呼延龙骨率领的队伍后走了出来。。。。 原来年轻时候的万俟款冬不如现在稳重老成,整天也是贵族公子的做派,而且对女人也是很有吸引力,脸庞俊俏又博学多才,难免受人青睐。 在一次远行出门游历期间,遇到了一位姑娘,两人一见面就暗生情愫,或许真的有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才子佳人才会互相吸引。 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双双坠入爱河,可能年少的万俟款冬在爱情的滋润下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等他从甜蜜中清醒过来,爱情的结晶也已悄然种下。可是万俟一族向来有着十分严苛的规矩,其中之一便是不可与外人通婚。 由此,万俟款冬是无法给予对方交代的,更别说为女子编织一个美好的未来了。看着还不知情的姑娘茯苓,清澈透水的双眸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动人心弦,任谁也会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为了能给茯苓一个交代,给她一个归宿,万俟款冬决定回到家族向族中长辈求情给他一个机会,即便是让他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也毫不退缩,尽管这时的他已经是下一任族长的不二人选了。 这一次外出游历也是万俟氏族传统的惯例,族长的承袭者都要走这么一遭,回到族中便可以接受继任仪式! “茯苓,我要去办一些事情,顺便把我们的事情告知家里人然后就来娶你,你要等我啊!”万俟款冬深情微笑的望着怀里的女子。“嗯,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哦不,是我们!嘻嘻!”茯苓边说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深情过后,万俟款冬踏上了赶往家族的路上。在他复杂与焦虑的挣扎中,终于也是在一个月后回到了家族中,并且也如实交待了自己的事情,态度诚恳,希望家族长辈能成全自己。 “款冬,你肩负着家族未来发展的重任,我了解你如今年轻气盛,不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请来,我也是从你的年纪走过来的,可是儿女情长这类事情不会成为你的全部,也不可以成为你的全部。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如果你真正爱那女子就离开她吧,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时任族长的万俟钩藤对着堂下跪着的年轻人讲,语气还算平和。 “可是族长,我不能没有她,我可以一切都不要,我可以不做族长不要身份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她。。”年轻人一旦陷入爱情之中,似乎就有了不顾一切的勇气! 万俟钩藤直接狠狠地甩给了其一巴掌,满眼的恨铁不成钢!“混账,这些话怎么可以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枉我对你这么多年来的培养,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连礼义廉耻都抛到脑后,置全族百姓生死存亡于不顾,来人,把他押下去好生反省。” 族人受命将嘴角满是鲜血的万俟款冬给拖了下去,任凭他如何挣扎叫喊都没有用。“族长,我求您了,族长,族长。。。”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万俟款冬在幽暗的地阁中每天还是依然乞求着族长能够网开一面,成全自己,日复一日,也记不得有多少时光在他的绝望中消逝! 同样绝望的不只是他,还有苦苦等待他迎娶的姑娘,一别数月,音信全无,眼见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一个姑娘家又该如何自处,如今她无依无靠,向前走,不知自己所托付的情郎宅居何所,族驻何处,向后看,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又有何颜面返回家中,单薄的身躯怎么受得了千百条肉舌,万千双白眼的折磨。 似乎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只见她最后一次抚摸了尚未出世安静沉睡在腹中的胎儿,看着依然冰冷刺骨的湖水,可与她如今的心灰意冷相比,已然不值一提了。 心与湖面一样平静,毫无波澜,直至二者唯一的一次碰撞,镌刻在湖水的涟漪中,一抹倩影,二八年华。 终于,在万俟款冬的诚心下,族长也被他的深情所触动,挥手示意左右,把他放了出来。出来的万俟款冬顾不上自己些许虚弱的身体,也顾不得被日光灼刺的不太睁得开的双眼,奔向他梦寐以求要回到的地方,奔向他心爱之人的怀抱。 可是当他终于赶到了,却不见茯苓的身影,经过多方打听,知道了前段时间一位姑娘坠河于此,据说经过仵作的检查那姑娘已经怀有身孕五个月了,再经过对样貌穿着的描述,十之八九可以确定就是茯苓了! 尽管万俟款冬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心爱之人远离尘世,直到当地仵作将女子生前的遗物交到他手上的那一刻,如同晴天霹雳,将他最后一点幻想都无情斩断。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漆黑一片,所有的压抑同时猛冲心胸,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族中府邸上了。 明明他已经做了他能够付出的一切,族长也深受其真心打动,决定破例为其打破足宗规制,可如何仍旧落得这般结局,这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谁都说不清道不明! 是万俟款冬该更加向家族表现出自己的坚决,还是本就不该回来而是选择直接远走高飞?还是该责怪祖宗规制多年来存在着诸多的不合理早就应该废除,万俟钩藤就不该墨守成规,更通达事理?或是怜惜那女子怎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坚定自己的信念,要对爱人充满信心? 可无论怎么假设,终究不能改变现状,自责,愧疚一直充斥在万俟款冬接下来的生活中,他也曾想过一同扎进湖里,免得爱人孤单寂寞。但是死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突发事件的到来让他必须活着,即便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报~禀告族长,探子来报,攀虞城被不明身份军队攻打,请求发兵来援!” 听到此等消息,万俟钩藤大惊失色,仔细思考自己到底是与谁结下仇怨,以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暂且先不管是谁了,随后刚要下令调兵支援就又听到“禀报族长,顶业城遭到突然袭击,。。。” 还没等回过神来陆续就又接到了各处受敌的信息“禀报族长,越兴城大军压境,无力抵抗,请求族长援助” “禀报族长。。。” 一时间,族中各个所属城池均传来求助之声,家族中人都是一脸懵,二脸懵,三脸懵,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对手是谁。况且万俟氏族实力在各族之间也不弱谁敢这样轻易发兵,顾不得猜测了,赶紧抗敌才是关键。 万俟一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奋力杀敌,战斗一直持续了三个月之久,最终无疑还是以连连败退告终,家族中剩余的人都撤到了迷营小城。虽然损失惨重,氏族元气大伤,不过有一点,确实是弄清楚了到底是谁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万俟钩藤,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此时的一家族人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做好了随时殊死一搏的准备。 看到城下喊话的人,万俟钩藤心中困惑翻涌,捂着胸膛明显气力难续又气急败坏的吼道“公孙天冬!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下如此毒手要将我置于死地!” 没错,刚才喊话的人就是公孙氏族的族长,公孙天冬! 公孙一族实力雄厚,地域辽阔,世代雄踞中原大地,但却在其的治理下数年来一直与世无争,为何今朝有如此作为呢?“无冤无仇?你侄子害得我女儿性命,我恨不得屠杀你全族为我女儿来陪葬!” “你女儿?莫非是那女子?”万俟钩藤惊异的回过头看向万俟款冬,然而此时被眼神凝视的万俟款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所有人也都恍然大悟,那命比纸薄的女子茯苓,原来竟是公孙家族的长女,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万俟款冬即便多日浑浑噩噩,此刻却异常清醒,富有氏族担当的站了出来,对着城下的人讲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茯苓是贵族的长女,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我深爱着她,我愿随她而去,不想解释什么,最终的结果都是我没能及时的给她一个交代,都是我害了她,希望我的命会给她的香魂一丝慰藉,但求公孙族长可以放过我的族人,拜托了!” 随即便跑出城外站到了公孙天冬高举的剑刃前,闭起双眼等待死亡。其身后突然把他拉回,是万俟钩藤,将他甩回到身后,自己面对公孙天冬“是我的阻拦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请看在祖宗故交的份上,把我的命拿去,放过他们吧!”说罢还不等公孙天冬反应,万俟钩藤便自己冲向利剑倒在了公孙的脚下,眼睛也都没有闭严,血浸满了周围一片。 看到血泊中的万俟钩藤,身为一族之长甘为保存族人而坚定赴死,客观看的确令人钦佩。但一码归一码,自己爱女公孙茯苓的弃世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其他人,包括万俟款冬也都别想往外摘。 不过万俟钩藤现已身死,其族人数月来亦是尸横遍野,同为一族之长的公孙天冬也不忍因爱女的一己私情而涂炭生灵。他还是深受礼法影响的,不至于牵连无辜,何况情感是两个人的事,其中缘由他亦是事先了解的一清二楚,并未过度迁怒于万俟款冬,反倒希望其能够坚持着活下去,这样至少能多那么一个人在人间供奉思念公孙茯苓! 接连失去一生挚爱,殷期长辈,亲族同胞,城池故土,对万俟款冬的打击犹如九天玄雷无尽无休,公孙天冬也收起了沾满献血的长剑,瞥了一眼尽是惊恐如抽了魂的万俟款冬,闭眼皱眉,长舒了一口气便转过身率一众将士回去了,只留下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的万俟一族。 一声哭喊打破了安静,所有人都围向族长跪拜哭泣唯有万俟款冬没有,似乎在这一刻让他更坚定了些什么,或是信念,或是现实,但不管是什么,他将责无旁贷扛起引领家族的重任。 自此之后,万俟一族的新族长万俟款冬便着力发展一切,一切能够给百姓带来安稳带来希望的事业,也用繁杂的事务来麻痹自己那颗早已不会跳动的心。不过,也还是在自己上任的当天起,颁布了一条新族规“凡我族众,皆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去他妈的祖宗规矩!”此为族规原文,未有改动。 “看来你们是公孙一族的后人了,按理来讲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说处理的,或是造成的结果我已不愿提及,总之是造化弄人,没想到真有轮回一说,看来我终究要走上先辈族长相同的路啊!”万俟款冬对承泣说到。 “自己犯下的罪行终将自己来还!我们少主可不像先主那样被你蒙骗。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苟活这么多年,若不是先主阻拦,你还以为自己能活到今天?”承泣表现出没有丝毫波澜得回答道。 “你们把老夫当死人吗?今天我看谁能动得了他一根汗毛!”终于呼延龙骨站了出来,言语中严重夹杂着威慑之意! “呼延兄,感谢在此刻还能挺身而出,我感激不尽,但他说的也没有错,仇恨这东西最开始种下来的人是我,因为我!已经让不计其数的族人无辜的牺牲了性命,我该赎罪了,况且茯苓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很孤单,该弥补多年缺失的陪伴了。氏族到了我这一代也是没落不堪,无家可归了,没脸活着了!哈哈,或许啊,最大的错误就是真的不该投胎在世族家。请给我最后留下一丝尊严吧,拜托了,呼延兄!” 听到此处,呼延龙骨也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有血性的人,如果自己没有遵从他的意愿可能才真的负了他当年的相助之恩,然后便默默地转过了身叹了口气再什么也没有说。 万俟款冬看着被追杀的所剩无几的人,苦笑着,“大家都散去吧,各自讨生路去吧!” 说完又转过身来拿出随身匕首,没有什么犹豫,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流下,这时承泣凑到他的耳边“其实我不是公孙的人,不过在男女之情的坚定上我很是佩服你,但是你万俟一族有这般下场是罪有应得。别忘了你自己当年是怎么对待你如今口口声声念叨的好兄弟的,顺便下去问问万俟钩藤那老东西都做过什么勾当吧,这笔账我会找他们一一算清!” “你。。。”万俟款冬睁着双眼带着不解去了!呼延龙骨抱起已无生命迹象的万俟款冬回城了,依然是没有再说话,不过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看到呼延龙骨的军队撤去后,南宫尺泽才向承泣发问“你怎么知道这些往事的?” “之前特意派人调查过,想着你这次又要执意攻打迷营,就想出这么个对策,既能帮你赢得此役,又能离间呼延龙骨和公孙一族,二者日后若是拼个你死我活我们说不定可以坐收渔利,毕竟他在司马一族地位还是挺高的!” “厉害厉害,你怎么事先什么都知道啊,有你在我何愁不胜啊!”南宫尺泽搂着承泣的肩膀满脸得意。 在密林深处的蒙筌千步峰之上,植被丛生,生活在周边的穷苦百姓不少都以采药贩卖糊口度日。数十年如一日的穿梭于供养它们的大山之中,今日天气不好,云雾缭绕,村民们也都选择闭门不出,但由于生活所迫,一个少年还是照常的背起了那已经补过不知几回的背篓,走向了密林深处,一个坚实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雾气的笼罩下。 当单薄的身躯杠起了家庭的重担以后便不再单薄。。。走了不知多久,由于视线不好,一直也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药材,少年没有任何办法,为了接下来几天的温饱,家中父母兄弟的生存,强大的意念驱使着他不可以停下脚步,不知不觉变得越发坚定,走下去便寻得了正途。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不远处发现了值钱的货物,一下子人便有了精神,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啊。逐渐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药材,背篓慢慢的满了,他还是不断地背着身子往里装,直到他发现溢出来了才缓过神来,特别的心满意足,可是在他高兴之余。。。 “这。。。这是哪儿啊?”他脚底转圈环顾四周,确定他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虽说已经认不得回去的路了,却也不能够坐以待毙,毕竟身后背着的药材还要赶紧出手换钱!于是只能冒着懵,手拿着一根枯树枝助自己负重前行。 又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依然在里面绕圈圈,此刻他才真真的感受到了绝望,因为这距离他进山采药已足足过了五天,期间是一个活人也没遇到,前人尸骨倒是见了不少,再加上野兽哮鸣不绝于耳,夜障迷雾频频笼罩周身,也只有自己作响的肚子在打着抗议应对着周遭之事! 然而绝望出现的同时,往往会有希望并存。就如凝视黑暗之中也能发现些许光亮,并非是幻想或做梦,那光亮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兴是走脱的出口,脸上又燃起了希望向着光亮的方向进发。 终于走进其中,看到如此景象似是傻了眼,目瞪口呆了好一会“这这这。。这是宫殿吗?” “没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阙,终于让我等到你了,有缘人!”从远处的密林中传出声音来,这里似乎与那蒙筌千步峰的山林有着天然的界限,又或者说这里是一处独立的空间。 少年不曾想自己自言自语的感叹竟然在这密林深处第一次有了回应,欣喜还未赶来,倒是有一抹恐惧直冲脑海,随后身体发僵,徐徐转过身形,看到一位老者缓缓走来,刚才的回答就是出自于他。战战兢兢的问道“敢问。。敢问老先生,这里是何处啊?我想要回到家里,在这里迷了路,希望您指点一下折返的路线!” “我刚才说了呀!这里是天阙,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我已经在这里等有缘人的到来大概一年多了,还好时间并不是很长让我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那先生岁自称老夫,但从整体面貌来看可谓精神矍铄并不像其自诩那般年岁,倒是那一身灰色系为主的衣衫貌似刻意让他显得老了一些! “等我,为什么呀,我就是一个山野小子,怎么会令老先生如此挂记?”这少年虽没读过几天书,可是还是有些灵气劲儿的,话说回来,若真是个榆木脑袋也不至于让这位先生苦等良久。类似于什么隐士高人总是喜欢专门等待一些愚昧蠢笨的憨货,然后不吝赐予机缘这类事儿当个故事听听就好,现实里可没这等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 “这里只有有机缘的人才可以闯入,这是上天交付于你的命运,同样,我也寄希望于你,也只有你才可以继承我的衣钵。我知道你现在并不能有所理解,但是每一个进入天阙的人却必须得到我辈祖先的认可方能回到正常的空间中去。”听着话这意思就是来前儿好好的,回不去了呗! “那。。那也就是说,我必须要继承老先生您的衣钵以后才可以回到家,照这么说来,或许我的宿命会就此改变,既然如此,那边恭敬不如从命了,烦劳老先生了。师父在上,徒儿向您行礼了。”说着少年便毫不犹豫跪在老者身前行起大礼,颇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坚决! 识大体,懂进退,权衡利弊,老者可是更喜欢了!“真是个聪明的徒弟,能够迅速的认清现实,做事不拖泥带水没有些许废话,上天给了我一个好徒弟。徒儿,快起来,告诉为师,你叫什么名字。”老者扶起少年问着。 “回师父的话,我叫天枢。”听到这两个字,老者面带惊讶之色,不仅是由于这少年出自贫苦人家却有着这样脱俗之名,更重要的是这名字背后所承载的一切!随即便转为喜色“哈哈,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看来这真的是天意啊,你定是我族的天选之子” “师父,徒儿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还望示下!” “老夫叫赫连天枢,这也将是在老夫神归之后你的名字。我赫连一族,世代族长都是与你一样,既是误入天阙的有缘之人,也都是待我辈圣人认可后继任宝座外姓人,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曾经的血脉也就被褪去,彻彻底底的传承着和赫连一族的血脉。但是老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世间竟会有这么巧的事,你本身名字就叫天枢,看来氏族的振兴就全靠你了,千万别让为师失望啊!”赫连天枢抚摸着少年的头。 “弟子一定不会让师父您失望的!”少年天枢眼神笃定着回答。 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少年天枢跟着这位武学宗师研习着各类武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在飞速的成长着。 赫连天枢将自己家族的所有秘术古籍的武艺绝学倾囊相授,很多都是些外人闻所未闻的绝技,都向来是不会外传的,就算是那位同样是被收作关门弟子的南宫尺泽,多年来的勤学苦练也是没有机会窥观的!可想而知赫连天枢对这位新弟子到底是有多么偏爱,当然偏宠不过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些典籍只有赫连氏族未来承袭族长大位的人才有资格修习。 其中最为顶级的两策秘籍分别为《移析重蕴》和《衍义蒙筌》!前者为赫连氏族独有的族中秘法,后者则是让赫连天枢名震南疆无一败绩的巅峰奥义。有这两本绝学的滋养,意味着又一位名震四方的武学宗师即将横空出世了! 并且手握绝学且还有着赫连天枢亲自的点播教授,再加上徒弟本身也天赋异禀,一位武术大家诞生的日子便更为临近,又为这即将陷入纷乱的世间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日,师徒二人在天阙的密室中切磋,你来我往,二人交错进攻,赫连天枢一记重拳在少年的身上留下印记,并将其击退数米撞到后面墙壁上“呀哈,下手重了,打的一时兴起,没收住,好徒儿你没事吧?” “咳咳咳。。。师父,事儿倒是没啥事儿,不过你出手要是再重一点,怕是我师徒二人的缘分就此尽了!!” 赫连天枢赶紧扶住徒弟平躺到一旁“没事,师父手下有准儿!”言语间,后面的墙壁轰然倒塌,一时间两人对视显得十分尴尬。。。。 还是少年天枢打破气氛“师父你看,那墙中有东西,那是什么?”随后拿出墙里面的物件,是由一张布料包裹着的一本书,打开布料上面写着四个字《流年誓约》。 师徒二人在继续翻开书页,里面的字没有一个看得懂。这书到底是谁留在这的,是自家先祖吗?也只能这样猜测了,毕竟外人也是进不到这里面来的啊可是留下这本书又是有着什么目的呢,况且还这么小心的将其藏到墙内,即便赫连天枢的师父也未曾提起过,确实令人费解,不过既然是机缘巧合发现的,就先留在身边,两人便没有深思此物。 “天枢,你我师徒二人相处也有几年了,你的天赋极高,家族的绝学你也已经尽数掌握,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是时候走出天阙了。记住,你今后将是赫连一族的守护者,一定要带领家族走在正确的路上,不求你能将家族振兴,只求能保住栖身之所不被他族所欺就好!”赫连天枢悉心叮嘱着。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定不辱师命!” “你过来,为师还有东西传给你!”说罢,赫连天枢立于少年身后将自己毕生血脉相度。少年猛然才察觉这便是《移析重蕴》秘法中的最终一式——洗髓度脉。少年知道师父这样做到底会面临着什么,也明白终将会有这么一天,这一点,他在与师父相处的期间还是有所察觉的,而且每一任赫连天枢的诞生自然也意味着上一任的消亡!只是他并未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师父!师父!既是师,亦是父啊! 然而洗髓度脉一旦开始是不可以打断的,不然两人皆会当即殒命,即便少年生得浓眉大眼,可以视察万物,可偏偏此刻装不下两行热泪! 此举完成后,赫连天枢已是到了弥留之际!“师父,师父。。”少年再也忍不住,扑向师父紧紧将其抱住哭喊起来! “不要悲伤,这是家族时代传承的必经之路,为师的使命就是这样。日后的你同样要走我的路,以后万事小心就好。能遇到你,是为师的幸运,该庆祝,不该流泪!”随即拉着少年的手,帮其拭去泪水,面露微笑,仙逝魂归。 少年闭起双眼说服着自己接受恩师的离世,安葬好师父后,少年向着天阙出口走去。。。。一次回首,待他再度前来应是数十年光景以后了! 当他踏出天阙这一刻,新一代的赫连天枢也就此问世,一声怒吼传遍山林,向着山川大河,神州大地“赫连天枢,前来觐见!” 冥冥之缘际蒙筌, 隐世绝学恩师衔。 师承尊位阙中摆, 衷期叮咛头上悬。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七章御神机归入南宫府 智小生回游菘蓼署 一场前辈与后生武学的邂逅,虽称不得上是惊险异常,却也精彩非凡!然而其中还是有些艰险成分存在的,若五花老将军没有听万俟款冬之劝,而是宁死相护,纵然承泣二人兵强马壮步步紧逼,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 “承泣,我这次还是做得凶险了一些,难为你一直帮我谋划了!”在归营回南宫属地封鲁城的路上南宫尺泽二人闲谈着,他自然知道战场上任意为之绝非明智之举,为此甚至会打乱全军正常的攻伐节奏,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人的情绪一上来,似乎并不是能够轻易克制得住的,被兴奋冲昏头脑对于一个正值年轻气盛的未及弱冠的少年来讲,再正常不过了!尽管如此,南宫尺泽仍旧心存愧意! “如果说极为凶险倒是谈不上,不过确实难办了一些,毕竟这天威将军的名头不是盖的,好在没出现什么大问题,也不影响后续的出兵。但是说真的,你的武艺着实出类拔萃,看来真是少有敌手了。”承泣并非恭维对方,而是由衷赞叹,虽说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但也不至于离那么近还看不出些门道来,这可和寻常之人互相切磋不是一个层次的! 承泣对于南宫尺泽此次的一意孤行,即便他不停劝阻仍未奏效,但是承泣非但没有责怪,反倒是投去了几分欣赏,因为人生在世是不能过于理性的,若是什么都瞻前顾后,循规蹈矩,那人生未免就太无趣了,这也与承泣走出深山就是想看遍人生百态的意愿背道而驰了!人呢,还是要感性一些,将错就错又能如何呢! “还不是家父曾有恩于赫连一族,出于回报我才得以早早拜入赫连天枢门下,修习武学正统。可是我总觉得自己依然没有学到其中精髓,始终没有触碰到该有的境界,看来这条路还很长。”南宫尺泽边叹息边摇着头。 的确,若是与那幸运儿少年天枢相比,那么南宫尺泽肯定无论在天赋以及所被传授的武学精义秘籍上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毕竟,那个能够受到正统衣钵传承的赫连天枢数十年间才出那么一个啊! “都已经和呼延龙骨打成平手了,数百回合不分胜负,这可已经是世间少有了啊,我的南宫大元帅!”承泣甚至觉得南宫尺泽这是有意在炫耀。 “其实是老将军年事已高,大不如从前了,我才捡的机会能与之一战,若是正当壮年恐怕我早都败下阵来了。。。”一身精甲,一袭素衣,两道身影渐行远去。 过了些时日,承泣与南宫尺泽二人换上便装,途中路遇一个茶馆,走了一段路也觉得有些累了顺势走入馆中点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闲聊了几句。接着听到旁边的桌子有人聊到关于战事,两人也侧耳过去也听了起来,说的都是有关阐野的事,不过说的都是无稽的想法,惹得二人笑了一笑便没有再继续听。 “二位,可否行个方便,没有位置了,想与二位拼个桌子可好?”面前这一男子谈吐得体,给人的感觉就不一般。即便没有什么绫罗绸缎挂在身上用以凸显个人贵气,但是不凡的气质是如何也遮掩不下的,可谓英气逼人也不为过! 南宫尺泽客气回应道“公子随意,不用如此客气!” “那便多谢了,二位也是闲来听茶的吗?这个茶馆可是有些人气,路过此地的人也多,都爱闲谈一些热闻趣事,过来听听有趣的很!”那俊朗公子言语和善很是喜欢搭话! “和公子说的差不多,我们也是过来凑凑热闹,不知阁下对于隔壁闲谈有何见解?”承泣出于一定的戒备心,对于无端接近南宫尺泽的人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要防备才是,于是出言一探。 那公子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我吗?我个人觉得对于阐野受袭是大势所趋,并不会因为是谁的缘故。发起战事的南宫一族一定是做足了准备,从其出兵目标很是明确,就是要拿下第一城为后面铺路振奋军心。但是首先对付阐野虽然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可江都城位置对于进军路线更为有利,却没有作为第一选择。在进军阐野的过程中可以看出一定有一个卓越的谋划者,先散布攻城消息,令得城中百姓军士人心惶惶,早就不稳的人心在此刻差不多土崩瓦解,连族长都逃之夭夭了,这攻心之计不费一兵一卒,着实令人钦佩,牢牢抓住敌人的心里命脉,怕是在发兵之前就已预测到如今的结果了。后来我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为何放弃江都主攻阐野了” “那是为何呢?”听到对方一通分析,南宫尺泽听得起劲儿追问着。 “看到南宫一族这次派出的主帅我就知道了,毕竟年纪尚轻,没有过任何实战经验,为了不出任何的意外情况取得战争的胜利,并且还要保证能够树立绝对的威望,这样是最稳妥的。反观如果攻打江都或许还是需要血刃相搏,总归是有风险存在。堂堂少主可不能在第一战中有任何闪失。” “那公子觉得下一步南宫一族会选择夺取哪一处呢?”承泣又继续追问道。 “对于下一步,其实还是有很多选择。如果继续求稳,可以针对止辛城,此城池多年来崇文弃武,族中钱粮储量也严重不足,不过是强撑着养活一群文弱书生,军士粮饷都快发不出来了,士卒整天也游手好闲滥赌成性,顺便接手也不为过。不过也听闻南宫少主武学造诣还是有一定水准,亦可以奇袭江都方显男儿本色,毕竟是意在天下,不可能总有那么多软柿子让他捏,厮杀是必然要经历的不是吗?”说罢那公子饮了一口润了润喉。 通过一席间的谈话,南宫尺泽开始对面前的人有所刮目相看,因为承泣一直帮助自己谋划,深知智者对征讨大业是多么重要,但不可能事事都要承泣操心,一定分身乏术,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在茫茫闹市之中就这样有缘分的坐到了一起,自己一定要收入麾下,与此同时,承泣也向他抛出一个眼色,瞬间明白用意两人一唱一和,开始一通忽悠。 承泣当然知道坐在一桌的这人是个大才,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那种。如今南宫王室意图问鼎天下,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他肯定是要配合南宫尺泽将其招揽入府的。 “公子既然对此见解颇深,一定是贵族府上的谋士大家吧?敢问公子辅佐哪位明公?”承泣询问着。 “我一介白衣未曾辅佐他人,此次出来也是为了可以寻得明主可以让我一身抱负得以实现。可是寻来寻去也没有什么结果。”那公子摇首叹息道。 “那公子既然身处南宫领域,为何不报效南宫一族,实力银钱兵马都十分雄厚,当世无双啊!”承泣索性开门见山,直接提及南疆人才挤破脑袋都想投身的王宫。因为承泣深知在聪明人耍聪明是最不明智的,真诚才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倒是想过,但苦思无门,我没有背景,又非出身名门,这贵族人家怕是瞧不上在下!” “那如果南宫王室亲自来请先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与其同去呢!” “机会这东西转瞬即逝,对于我这等渴望出头之人,若是有此良机必然投身报效,莫不敢有任何耽搁啊!可这也就是咱们三人闲谈打趣啊,一说一笑也就过了,哈哈!” “或许这就是天意,让我在此遇到先生,不才,在下正是先生口中那个不能有闪失的南宫尺泽,还望先生不嫌弃在下空无真才实学,能够委屈辅佐与我,日后定以先生为师!”南宫尺泽心情迫切,全身上下的表情动作已经诠释得淋漓尽致,态度诚恳俨然学生模样。 “南宫尺泽?南宫少主。。南宫尺泽,不曾想会在此遇到。刚才的话冒犯少主了,请少主恕在下口不择言,若是有什么冲撞敬请降罪。今日能得遇少主实属三生有幸,日后定以少主马首是瞻,尽心尽力辅佐少主夺取天下!”那公子听闻眼前人竟有这样尊贵之姿,况且还对其“荒谬言论”不加责备,反之还如此礼贤下士,这是他行走各处以来头一次见! 须知,他过去所遇之人,但凡家中有那么点儿微末势力都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趾高气扬那个姿态实属令他心生厌恶,而今这位在南疆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主竟能够为了招募自己这般吐哺握发,披怀虚己,与前者简直天壤之别。面对南宫尺泽如此求贤若渴,他又如何能不答应入府呢! 看到对方兴起跪拜大礼南宫尺泽赶紧上前扶起“先生不要行此大礼,这是我的荣幸才对。我等如此投缘,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望请先生告知!” “我一个乡野村夫而已,少主不嫌名字平庸就好,在下名为北堂菖蒲!” 听到此话坐于一旁的承泣显得不再淡定,惊起离座道“北堂菖蒲?” 看到承泣这样的反应着实有些异常,南宫尺泽心生疑问“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承泣接着把目光转向北堂菖蒲“公子真是过谦了,你哪里是出身平庸籍籍无名之辈啊!不曾想大名鼎鼎的御神机竟会现身这里,若是我所料不错,此前段干一族的族内政变是你的妙计所为吧!” “御神机?是谁?”南宫尺泽再度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求知欲爆棚。 “因为手段高明,神机妙算,学识文采屈指可数,所以人称御神机,也就是咱们眼前这一位!” “原来先生竟这般厉害,实在是失敬了,所以话说那段干一族怎么了?小二,来点干果蜜饯,本公子要听故事了!”北堂菖蒲面对着询问,便讲述了关于段干一族前一段事情。 段干一族前族长去世之后,族中势力便发生动荡。族长夫人为一派,这妇人想携幼子名正言顺垂帘听政,但前族长亲弟弟认为嫂夫人是想夺取政权,自己做真正的族长,认为这对段干一族定会造成极深的影响。 赶巧那一段时间北堂菖蒲正在段干府上做宾客,段干族长死的也是蹊跷,本身他也没有想参与家族内政,可是那妇道人家着实没有规矩。说话也是极为难听,不管怎么说族长对北堂菖蒲关照有加,虚心求教关于族内发展之事,但其身故之后这妇人反应倒是有些窃喜,丝毫看不出半点悲伤不说,所想要推行的一系列举措毫不夸张地讲,与把氏族中人都推进火坑无异! 北堂菖蒲鉴于与前族长志趣相投,建立了不浅的交情,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这妇人胡作非为。同时也算是还给族长一份知遇之情吧,不然族中大权落到她的手中非搞出大乱不可,于是决心插手段干內政,随后北堂菖蒲便联络了族长的亲弟弟开始谋划对付那妇人。纵然随意干涉他族內政是各族中极大的忌讳,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些繁文缛节了! 但虽说妇人泼辣无理,夫君死后没有悲伤之意,但家族对其拥护者却是不在少数,由此可以推断当年族长上任跟她也是脱不了关系,说得好听一些她就是那个背后的女人。不过即便如此,北堂菖蒲还是不能够让她把前族长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一切挥霍一空,为了告慰前族长在天之灵,他自行便担任起了为段干氏族寻得一位好领袖的重任! 与族长弟弟取得联系之后,便与其进行了缜密的商讨。首先就是要集齐足够的对抗力量,只有把所有对其弟弟拥护的人都集结起来一致对抗,才有成功的希望。 随后便开始集结族中位高权重的拥护者,即便其弟动用了所有人脉,可最后能够站在身后支持他的屈指可数。无奈也只好相邀族长夫人当面谈谈,能不撕破脸皮就不撕破。 但当其弟弟刚带着身后拥护的权臣落座,突然间冲出了大批持刀侍卫将其所有人团团围住。 这时族长夫人发话了“好好的活着不好吗?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能够翻得起多大风浪吗?莫不说是你,放眼全族哪家势力能与我抗衡,我夫君在世之时让我不要与你一般见识,但是你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我已经找人查过了,我夫君死后种种迹象都表明是中了血蒺藜之毒,而这毒只产在西部,是著名毒师上官蒺藜的得意之作!而正巧你前一段去过那里并且偷偷派人求得此毒,我知道你很疑惑我怎么知道这些,你的亲信已经把一切都招了,并且他已经在你之前先吃为敬了,按时辰算正在黄泉半路上等你。我夫君真是轻信了你这等小人,竟然会有你这等蛇蝎心肠的兄弟!”不等其有所回应,夫人一挥手,惨叫声,血泉喷薄声掺杂一片。 随后以夫人为首走出门去,来到族长灵前,叩首祭拜,也是在此刻才留下眼泪,终是展现出女人的一面,一位深爱夫君的女人失去挚爱的痛苦在此刻再也藏不住了。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在表演给对手看,在一众人等的最后出现一个身影,玉冠束起黑发,一袭棕红着身,双眼深邃,正是御神机北堂菖蒲。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与族长夫人合演的一场戏,因为二人知道族长之死与其弟弟关系甚大,一番探查之后确定是其所为,强忍着内心悲痛也是为了能够将其势力一网打尽,双方一时间也是剑拔弩张,但北堂菖蒲担忧其根基深厚,若是不能连根拔出终究会留存祸患,所以才大费周章去取得对方信任! 终于,北堂菖蒲不负所托,令那害人的畜生放下了戒心,并在在北堂的“建议”下把自己所有的势力无论明暗全盘托出,暗的北堂菖蒲已第一时间通晓族长夫人秘密处理掉了,明的就是在这场“鸿门宴”上尽数丢掉性命的。 这样一来,族中再无反对的声音,族长夫人也悉心将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接任大位,借此整顿氏族上下一心也算除了前族长的一块心病。他那个弟弟有什么狼子野心他这个当兄长的又怎会没有察觉。 此前段干族长与北堂菖蒲治理方略时也曾提到过对其弟的担忧,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竟不顾手足之情,弑兄篡权,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亏得段干族长虽对其有所忌惮,却还是处处为其着想,即便是不想其手握重权却也为其考虑了后路啊!北堂菖蒲只能对其痛下杀手,这样的人留下也是祸害! 至于族长夫人那恶名声,也是故意造谣的,其不失为一个贤内助,且在政务之上也对氏族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氏族交到她的手上再合适不过了! 随后就是三个人在茶馆相遇的事了,自此南疆第一谋士,御神机北堂菖蒲就此现身。 然而段干一族的那些家务事,说实在的处理起来并不是很伤脑筋,平常谋士对此等问题处理起来亦是手到擒来,所以以此根本是不能够体现出御神机所具备的能力手段的,那么承泣有何故会给予其这么高的评价! 原来关于段干氏族內政动荡的解决,是经手于御神机诡谲权术时间上讲最临近的一桩事件了,且南疆部分城池之间已有所相关传闻,所以拿到台面上来讲更合时宜。但须知御神机的成名之路可不单单靠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去支撑铺垫的。 既往种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各种机谋暂且不一一赘述,只谈当下,入府不过几月时间,南宫尺泽麾下兵马将领无不井然有序唯命是从。自南宫尺泽身居元帅之位,所面临最为艰难的挑战其实并不在外面,而是在这军中,在这朝野! 军中不比朝野,虽没有那么多的宫心算计,却也有着难以解决的诸多矛盾,而最难的当属立威服众!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杀场舔血,面对一个年方不过十六,手无寸功,战无经验的少年在帅台之上耀武扬威,纵然是南宫少主,顶多也只是获得表面屈从,未能做到真正俘获军心! 可就是这么棘手的障碍,北堂菖蒲仅在数月之间便妥善消除,如今众将士对南宫少主是俯首忠心,言听计从,就连承泣也连连赞叹,因为他想到迅速让南宫尺泽立威的方式便是打出胜仗闯出名堂,虽同样能够达成目的,但相较之下的确略输一筹! 几月之后,承泣和南宫尺泽闲谈,既是袒露心扉,也是承泣要继续启程向别处游历的告别。 “我要继续出门游历了,之前在木塔斯逗留了一段时间,这几个月光景转瞬即逝,一直在环宇南疆,也到了该去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了!待我周游各地之后就回来找你,那时候你肯定都已战功赫赫,威名远播了!”承泣有所不舍说道。 “这么着急要走吗?留下来辅佐我不好吗,当然,我不会强人所难,也不能像之前把你牢牢捆住哈哈,毕竟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江湖路远,早点回来!”南宫尺泽心中虽万千不舍,却也希望承泣能够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至于在南疆朝中,承泣也只有客卿之尊,没有官爵之位,自然说走就走没什么问题!而且御神机之谋略更在承泣之上,所以无论是朝野权臣亦是南宫少主,也没有理由死抓不放,当然,南宫尺泽自是一片真情! “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之前没有提是怕你出征我不在身边会陷入险境,现在北堂菖蒲在我就放心了,我也可以安心继续我的游历了。好了,日后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不用这么伤感别离!等我回来好酒好菜伺候着啊!”承泣刻意回避伤感之情说道。 “保重了” “保重” 看着承泣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天地交错之间,南宫尺泽还是不忍离去,直到夜幕降临才缓缓转身回府。。。 待到深夜时分,承泣赶路至一片树林之中,他四下观察确保周围没有人后,轻挥手指。随后两道身影瞬间闪现至其马首前,惊得还在低头吃草的马立即搁置上下颚交错的运动,定格于此! “属下拜见阁主!”两人齐声恭敬说道。一人身材魁梧,似有铜皮铁骨,两扇巨斧交错斜插脊背后方,可见刚才其藏身的树木承载力非同一般,亦可给人一种强烈反差,原来这般体态英豪竟有这般轻巧之技,可谓大开眼界! 而另一位,但从外观端详,简直和前者迥然不同,似乎只要把刚才的形容对立一换,安在这一位身上更显恰到好处,意气风发又不动声色,看来这世间很难有人可以摸到他武学造诣的底儿了! “星纪,最近阁中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承泣一改往日那副笑脸,眉宇间透露着难以描述的威严问道。 腰间璏佩宝剑一柄的男子回道“回禀阁主,阁中有颛孙族长亲自操持一应大小事务,一切安好!您交代的事我已处置妥当。” “嗯!这些日子我不在,重担都压在泽兰身上,免不了些辛苦!吩咐下去,日后我不在的时候阁中各部皆听从泽兰调遣,不从者按阁中严规惩处!赶路吧!”从承泣的脸上总能隐约看到些疲惫的影子,而这都源于眉心那一丝燃烧的怒意,只是不知这怒从何来! 包绕于承泣左右,似是在这一时间段,没有什么危险可以突破到这致密的守护网络。三道尘线逐步延伸,向西而去。 经过一路的行程终于是赶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吁。。。”三马匹相继停下,一棵十人环抱不下的参天古树依然散发着古韵,三个大字明晃晃的镌刻在树干之上,“菘蓼署”,星纪上前搀扶承泣下马。 “终于是把你盼来了,离开那么久,都把我这小孙女想坏了呢!”说话之人身着深红色拖长锦衣,金丝长带束于腰间,优雅之气随之蔓延周身,手中还牵着一个女孩儿,八九岁的样子。此人就是颛孙一族的族长颛孙泽兰,那小女孩儿便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容颜,长大后不知会迷倒多少青年才俊,颛孙青黛,也将在成年之后承袭族长之位。 菘蓼署不是别处,正是颛孙泽兰的居所府邸,身处星域蓝城最宁静之地! “是啊,回来了”承泣回应着颛孙泽兰的话从马上下来。 “承泣哥哥,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想死你了呦!这么久你有没有梦到我哦,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不少,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漂亮吗?。。。。”只看到一个小影子飞快的跑到承泣跟前一跃,嘴里似是有说不完的话,而这么多话接连不断的向外奔涌,无不是对承泣思念之情的强烈表达。 承泣也顺势把她抱在怀里对着远处问了句“叫我哥哥。。。是不是有些不对辈分啊?” “我哪里知道,谁知道你是什么辈分,我只知道我这孙女说了,长大之后非你不嫁,你看着办吧”说完颛孙泽兰便摊了下手笑着转身回去了。 听到这话的承泣也是略有些尴尬,反倒是怀里的小家伙开心而羞涩着把头更是往里深埋了一些。随后跟随着前者,一行人进到内府厅中。 其余人都退下了,只剩下承泣和颛孙泽兰两人。“之前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派人仔细查了,这是详细结果”说着便把一封书信递交到承泣手中。 拿过书信详阅了一番“所以我当初的判断没有错,幕后最大的主使果然有他,那就不着急,先盯着他,这笔账会找他慢慢算的。” “纵然主使有他,可这其中的隐情尚未调查清晰,线索也有很大的缺损亟待捋顺,且目前查明逃脱不了干系的人也不在少数,分布也比较分散,这还算的过来吗?”提及正事,颛孙泽兰既认真又显得担忧。 “算的过来要算,算不过来更要算,或许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吧。不过这么详细的奏报,线索条理清晰,陈述缜密,不是出自颛孙族内之手吧?” “听你的话茬是瞧不起我呀,特意为你准备的青梅果看来你是没有口福喽,一会拿给大梁他们享用吧!” “别别别。。。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这东西别人可无福消受,还是我比较吃得惯还没熟的这果子。知道你本事大,一看这操作就知道指定是你族长大人亲自所为,别人哪有这等本事啊!人长得美若天仙还不算,怎么能力还这样出众,我都词穷没什么可夸的了!”承泣边夸着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被颛孙泽兰从桌子上拿过身后的一盘青梅。 看到承泣这个样子,笑道“都这么大个人了,有些时候竟像个小孩子一样,好了好了,都给你!”承泣吃着果子,一脸享受着,等着对方说实情。 “当然不是我所为了,之前不是你告诉我要去搭救纳兰苍术嘛!我就听了你的话偷偷将其一家救下安置起来,为了报答我出手相助当然也就发挥了一下纳兰家族的专长了。”纳兰一族素以探索蛛丝,明察秋毫,搜寻证据为傲视本领。寻觅追踪,收集天下讯息更是信手拈来。 诸葛可卜算天下大事,问天买卦,预演未知吉凶;纳兰则觅索旧故踪迹,寻微求真,盘揽世间英雄。真乃人间双璧! “从你离开就开始进行调查,终于也是赶到你回来之前才将消息传到我手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都是你的安排,无非就是想要我觉得你厉害得很?”颛孙泽兰假意嗔怪道。 承泣也是笑了笑道“让你陈述一遍我的布局,我听着不是更有成就感嘛!”随即对方就回应了一个白眼。 “还有就是纳兰苍术还得需要我们的扶持,虽然让你出手救他我是为了利用他的能力帮我调查,不过人生之中有相交便是缘分,把他扶起来掌控大权,将会成为我们日后大业极为重要的臂膀。” “具体事宜怎么定,需要我把纳兰苍术叫过来吗?” “嗯,吩咐下去吧,还有,把大梁也唤过来,同样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办!”得到授意的颛孙泽兰随后便出了门,房间中只留下又拿了一颗果子塞进嘴里的承泣“呦,还真是酸呐,得劲儿!” 南疆缘逢御神机, 盛奢筵席至离期。 潜君身侧更新士, 青衿策马抵工一!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八章 圣阁主鼎力收人心 平庭王奇袭冰巢 “你找的人都给你叫过来了,你们谈吧,我要去画一个美美的妆了!”说罢,颛孙泽兰示意之后双手轻拍自己的脸颊,转身回到内府去了,从此可以看出对承泣的话她是特别的重视,这等找人的小事大可不必亲力亲为,作为一族之长竟然甘愿去寻,这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或者说面前这少年模样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这都是纳兰苍术内心的疑惑所在,但见到面前的人还是显得恭敬一些,向承泣行了个礼之后对方也示意其入座。 虽然纳兰苍术的目光并没有敢在承泣的身上停留过长的时间,但那短短一瞬已然从中获取到了不少的信息,或许这应该是他们纳兰家族,以及他自身在留意周身一切踪迹信息所具备的本事而产生的无意行为。 但仅凭一面之缘,纵然他本事高绝,在没有铺开联络,深入追查之下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只能大致猜到承泣应该便是这宗门以及颛孙氏族真正的掌事人。 但见一袭素衣青衿衬托着一张年轻面容,再结合一方氏族数名高手对其俯首听耳,自然察觉到承泣的身份定然不简单,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一位承袭高位的尊贵子弟,不然年方不过十几的少年怎会有如此能量,足以让这么多人唯命是从! 然而猜测终究是猜测,纳兰苍术做事向来是要讲究有理有据,胡乱臆测顶多可以作为辅助追查的手段和方向,但绝不可以由此下定论。所以以他的心性又怎么会甘心蒙在鼓里受人操控,于是在他内心的驱使之下自然会对背后之人的身份以及想要达成的目的进行窥测! 承泣客气相邀道“我知道先生心中有些许疑虑,那就容在下一猜,顺便解惑吧!” 纳兰苍术见对方已然揣测了自己的心思便作出回应洗耳恭听。 承泣接着说道“我知道先生在想,你我二人从未有过交集,为什么我会派人相救?你自然也知道既然我会出手就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一定是想借你的能力查一些事情。毕竟专业的事情一定要交由专业的人。而且如我预料的一样,先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查到的结果令人着实满意,但是我想,或许你在调查的过程中心里有些奇怪,这种事情为什么我会关心,我到底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那我就再大胆猜测一下,先生你应该顺带也调查了一下我的底细吧?”说到此处,承泣的语气也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吓得纳兰苍术有些坐不住了,额头一瞬间便布满了汗珠,顾不大擦汗赶紧站起身了来向承泣赔罪“是在下一时糊涂,竟做事没有思索,还请您能够宽恕。。” “唉!别站着呀,来,坐!”承泣向前摆了摆手,纳兰苍术战战兢兢地摸回座位,只坐了边上一角,像犯了错的孩子!想必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算是阅历丰富,却会被眼前少年的气场压制到这般喘不过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用这样,放轻松些,查到什么或者查不到什么都没有关系,我相信先生不是一个爱出去乱说的人,毕竟家眷都在府上做客不是,为了现在安稳的生活给自己或者家人一个交代不是很好吗,你说是吧!”略带着关心又满是敲打的话语间,纳兰苍术深知其意。 可正如承泣话中所说的那样,纳兰苍术的确是关于承泣的信息一丝一毫也没有查到。不能说他自己功夫不到家,而是应该感叹承泣藏得深不见底,令他都毫无头绪! 所以事实上纳兰苍术什么都没查到,又有什么可对外界透露的呢!但经此一事,纳兰苍术是断然不会再有类似的想法了,因为眼前的人对于他来讲实在过于强大了,他目前所见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其身后还有太多实力没有展现!于是,对眼前的人绝不可窥探冒犯的种子已经在心底种下了。“是是是,您说的是,绝对不会!”他连连带着头表示。 交谈到此处,梁丘日月走到门前敲了敲,“进来吧!” “是,阁主,您找我!” “大梁,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务必要做得妥当,尤其是要纳兰先生满意。”说着承泣看向惊魂未定的纳兰苍术,这纳兰苍术一想,我这又是犯什么错了,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自己虽然不妥的调查了一下对方,但确确实实什么也没查到啊,并且已经十分诚恳的认错了,也表了忠心了,其他的都没干呀! “纳兰族长别紧张,不是坏事,是好事给你!”承泣笑着安慰道。 “您说笑了,我并不是纳兰一族的族长,可笑的是我之前就是被族长派人追杀的,承蒙您出手相救才能苟活到今天。”纳兰苍术惭愧着回答。 “现在确实还不是族长,不过嘛,等大梁回来之后不就是了嘛!”纳兰苍术对于承泣所说的话很是疑惑“您的话我没有听得太懂。。。” “纳兰一族,最善调查线索,获取情报,布置谍网,而在一众族中的佼佼者中,最为天赋的就是先生你了,这也是为什么会招来族长嫉恨的最重要的原因吧!先生的存在就是对族长地位稳固最大的阻碍,所以杀身之祸接踵而至,不过最凶险的一次就是你我结缘的这回。能力出众有错吗,并没有,所以我要为先生讨回公道,物归其主!” 纳兰苍术明白,承泣是要把自己收入麾下,此时的自己也已别无选择,况且若是自己能够真正坐上族中宝座,岂不是因祸得福,自己及家人再不必有东躲西藏性命之忧! 承泣看得出纳兰苍术也有些惊喜之色,随后说“纳兰先生也操劳了许多时日了先去歇息吧,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便请先生一同前往。” “那在下先行告退,多谢宽恕之恩,再造之情!”纳兰苍术退出门外后,承泣向梁丘日月交代大致谋划。 纳兰苍术回到自己房间,刚一推开门,占据了他双眼的竟是他朝思暮想之人,他多日未见的掌上明珠。 自被追杀之日起,女儿慌乱之中与自己走散,等到回身寻找之时早已不见踪影,看到的尽是慌乱的神情,痛苦的哀嚎声,尘烟滚滚蒙蔽这一切。 家眷数十人四散奔逃,最终幸得搭救也不过聚集自己在内十余人而已,思女之心切无异于刀割斧凿,如今最惦念之人突然出现激动之情必然是难以言表。“爹爹~”这一声久违之音简直让他的心都化了,一把将爱女揽入怀中,泪水也不停地倾泻而下,待到心情暂得平复他问道“冰凌,你是怎么回来的”。 面对父亲的疑问,女孩还没来得及回答,门边便传出声音“是阁主派我去寻的,你的仇家把她关了起来想要作为以后对付你的筹码,有她在就不怕你会对他造成威胁。”原来是承泣早已安排了人手,知道纳兰苍术的软肋就是他的这个女儿纳兰冰凌,但是因为其被追杀事出突然,本来对其举动一直监视的人手有别的任务就暂时去处理,可没想到就在此时他的仇家会动手。 也是没有办法,颛孙泽兰才抽调自家最精锐的卫队去营救,但是毕竟都是女流之辈,武艺实力上和人数悬殊上确实存在很大的差距,所以才导致没有将所有人都救下,但所幸还是保住了纳兰苍术。之后,在阁中腾出人手后承泣立马派人展开行动,为首的便是这刚才说话之人,也是其身边所有司君的首君——星纪。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纳兰苍术想要起身去感谢承泣,被一旁的星纪拦下“知道阁主对你的恩情记在心里就好,没有必要这般表达出来,阁主向来喜欢少说多做的人,以后还有重任委任于你,只要对阁主忠心行事就行了!”听到对方这般话,纳兰苍术也是重重的点下了头。说完这些话星纪也没有再打扰父女相聚的幸福时光,转身离去了。 几日后,大梁带着阁主布置的任务前来寻纳兰苍术,如今的他态度更是有所改变,从内心由衷地对承泣充满敬意,早已暗许誓言,今生必对其忠心不二。尽管纳兰苍术知道承泣为了掌控自己为其所用,的确是用了自己家人,作为施行其手腕的方式,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自己不生异心,自然不会受到伤害,须知他们全家几十口性命都是承泣给的,回报恩情天经地义。 看到大梁前来,赶紧迎上前去“今日阁下前来是阁主有什么吩咐吗?还请示下!” 大梁也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表述了计划内容。然后双方就开始准备动身,共计带出三百甲士。刚要出发,纳兰苍术突然发问“兄弟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惑!” 听到他这般问,大梁也是没有犹豫“你我现在都是阁主的下属,也是一家人了,但说无妨!”“我只知道尊称阁主,但是我们所属宗门的名号我还不知道呢!我起码得知道自己所属何部啊,日后也好自报家门!” “调查一事不是苍术兄的专长吗?这还需要在下告知吗?”关于此事梁丘日月也是一脸疑惑,但是接下来听到的话却令他心生敬意。 “确实,在调查方面我倒是有些粗浅手艺,不过这事情阁主并没有下令让我去做,阁主让我查我才去查,没有吩咐不可擅自行事。虽然这等是小事无关痛痒,但我已对自己立下规矩,此生以阁主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在出发同去的路上大梁也是大概给他讲述了关于阁中的一些事情供其了解,这些询问当然算不得调查,早就是承泣允许告知的。 原来承泣所建势力名曰工一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朝乘风起,乱世律天序”为阁中训言。 经过长期的建设努力,工一阁正加紧完善监制,在多个方面都安排了精英管制,招揽天下英才,几年间就已成为了足以令各方势力忌惮的存在,但是却不轻易挑起冲突,行事低调,所以江湖上对其依旧知之甚少。 并且多数时候各种的事情都交由下属和颛孙泽兰处理,阁主承泣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亲力亲为。承泣手下还有一众护卫保护,这些护卫统称为司君,但具体人数除了承泣本人和星纪以外,其他人人不得知晓。 承泣座下司君又分为阴司君和阳司君,一方在明,一方在暗。这也会在危及时刻扰乱敌人的判断,无法估量到承泣身旁真正的实力,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阁中短板可能就在于人数上,毕竟是组建势力,不会像很多大家族那样拥兵数万甚至数十万,有着传统底蕴。 当然,有着这样庞大实力的王室氏族,肯定是不会消停下来的,前有南宫挥出第一剑,今见慕容祭出第一刀! 在此时的平庭城内,慕容白芨的军队早已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两万军士便会急速而出,貌似已经把上官一族的属地冰巢郡视为掌中之物了。 两万军士毕竟声势太大,在商讨之后决定分波潜到城池附近。冰巢郡城中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而且慕容白芨此人生性谨慎,很明白其处在的地理位置必然也会有重兵把守。 不同于南宫王室,慕容白芨为了振声威,选择御驾亲征,可是搞偷袭这有真的符合君上所为吗?显然他并不在意此事,他认为只有胜利才是实在的,而且他也不像历史上其他氏族族长出征那般,为了不影响声誉士气,而选择一场万无一失的必胜之战,在他看来无异于无稽表演,令其嗤之以鼻! 虽然世人皆传上官川乌行事无道,但上官一族内确实有良将贤臣坐镇,冰巢郡对外一直处于封锁状态只对本族城门开放,而处于西侧的城门从不进行各种往来,所以在一时间根本连城中守将都无法得知是谁。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没有粮草短缺的困扰,可是士气绝对不能受到影响。 “君上,我们攻城吧,下面的弟兄们都挺不住了,我怕时间拖得太久将士们的精神头都没了!”此次慕容一族的中军元帅慕容大蓟征求道。 这慕容大蓟家世代为将,是世代慕容一族最引以为傲的利刃,当代只有兄弟二人,兄长就是此次出征的慕容大蓟,二弟亦是勇冠三军的边军统帅,名为慕容小蓟,留守在边陲督军。 “好吧,星夜出兵,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不过如果对手实在难缠切莫恋战,赶紧撤退以图对策!”慕容白芨一扬头颅,下面的慕容大蓟两手相扣行礼,“是!” 一抖身后披风,两颗如碗大的眼睛透露出不凡的杀气,一路行进到一众将士的中央,拔出腰间长剑,向前挥去大喝一声“杀~” 听闻元帅号令,全体将士举起火把,如狼群一般无所畏惧,径直冲向城池,刹那间火光冲天,一簇簇火焰似乎源自内心,在此刻肆无忌惮的喷涌燃烧着。 不过在冰巢郡内,城中士卒反应却也是不慢,见有大批军队强行攻城,在没有损失太多士兵的情况下就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双方将士斗得血腥味瞬间弥漫四周,不过在这时已经无人关心这味道的源头是否来自自己,都化做没有痛觉的战争机器。 刚刚正处于上风的慕容大蓟现在竟没有了太多的优势,对方一定是在此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守城准备,数不胜数的火箭从天而降,巨石也不断从城头砸下,看到己方将士伤亡有些大,慕容大蓟心中也是有些思虑,看现在的情形,推断敌方应该是居安思危,早就囤好了一切器械,平时的军事训练也是严加管理,对于此城的守将极为认可,又僵持了一段时间。 只看到城上有一白袍小将手持一柄亮着银光的长剑,每一次挥动均可听到仙鹤鸣叫的声音,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已然知道这守将是谁了,慕容大蓟暗自惊呼“上官决明!没想到是他,这次是遇到对手了。撤~~”“撤~~” 一声令下,所有将士开始有序撤退,虽然这首波进攻算是么有成功,不过伤亡还好,并且都能保持着队形撤退没有慌乱。城墙上的上官决明看到对方阵型未乱知道不能贸然出击,虽然守住了敌方猛烈的进攻,但其实城中士兵并没有太多。 由于近些年族中助力发展农耕,粮草囤积较为充足,但族中银库较为空虚,都是前些年属地各城都遭遇天灾导致收入不多,也就抽掉了大半的士兵去耕种土地,以免造成族内大面积饥荒,百姓动乱。 “这不是长久之计,不能够坐以待毙,如果对方再次发起进攻,怕是不好再抵御。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协助城内百姓撤离”上官决明立刻吩咐属下。 然后又把城中剩下的所有士卒都从城墙撤了下来,连火把都给灭了,霎时间一片死寂笼罩在城门之上。因为城内将士不足,上官决明只能让对方以为自己在城中设伏,先给予对方一定的震慑令其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给百姓转移提供较多的时间。 撤军回去的慕容大蓟向族长慕容白芨回禀道“君上,对方看来是早有准备。不过应该不是事先知道我们会攻城,只是未雨绸缪做了些防御,我见到城中有一白袍小将便猜测可能是上官决明,他便是这城中守将。”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白芨也是皱了一下眉头“如果真是碰到了上官决明,及时撤军是非常明智的决定,不用因为这点小事自责。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条件这么差的小城竟然藏着一尊大佛。现在冰巢那里什么情况?”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上官决明出现在此处的原因的时候。 “谢君上不加怪罪,现在城上空无一人,连哨卫都撤走了,火把也灭了。这怕不是在城中设了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吧!”慕容大蓟陈述着自己的猜测。 “大蓟,率领将士们再冲杀一次,这是故意的要跑,在给我们摆迷魂阵,震慑我方,一定是城中守备紧缺,在拖延时间,快,,快去!”听到命令,慕容大蓟连忙跑出账外紧急整备军士,以最快的速度发起了又一波进攻。 冲杀的声音再次响起,上官决明知道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了,虽然是早晚的事,却没想到根本没有拖延很久。正忙着指挥疏散百姓的上官决明又一次转身奔向城楼,留下少量士兵继续疏离百姓,其余人等准备迎战。 虽然城楼上看着没有人,其实上官也考虑到说不定会很快识破自己的计谋。所以并没有将士兵真正撤下,而是都蹲趴在城岩下,以备应战。 一声鹤鸣先人而至,大战再次爆发,在多次的冲击下,城门也是不堪重负,终于还是被破开。慕容大蓟骑着坐骑冲在前头,人群之中左劈右砍,说是砍瓜切菜也不足为过。 不愧为慕容一族最英勇的一辈,径直冲向敌方深处却不见速度有任何消减,正在他屠戮之时一道银光挡住了他的剑身,没错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鹤唳先锋官,果然是把好剑,不过我想借来把玩把玩可好啊?”慕容大蓟挑衅着来将,但对方也没有多余废话,二者便开始了不断交锋,这鹤唳之声便不再间断。 上官决明知道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毕竟敌众我寡,再恋战恐怕是有来无回了,凭借着兵器的优势,鹤鸣剑气在慕容大蓟耳边闪过,冲击着耳部,下意识的捂住左耳,紧接着一道寒光又直逼双眼,没有办法转身后退了一点,扬起马身作为防护。 趁着这一间隔,上官决明抓住机会赶紧抽身,率领剩下的人赶紧往东城门撤去,慕容大蓟知道他要逃,紧追不舍,但是奈何对方虽然人手不够却死命相抵,为上官决明争得一丝逃走的机会。 虽然心有不甘,事实已成定局,人已经没了踪影,又不能再追下去了,对方逃离的去向实在是太多了。好在没有辜负上命,终于还是夺下了城池,对于城中的百姓也没有伤害,进行更多的是安抚民心。 大致都安排好之后,慕容大蓟就恭迎族长进城。“君上神算,对方果然是镇唬我方,多亏君上才能这么顺利夺下这冰巢郡!”慕容大蓟满脸笑容,虽然笑和他这张脸有些不搭,像哭一样。 “还是多亏你英勇,不然就算是破他的计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败上官决明还是有一定的难度。还好城中守备并不是很充盈,要是对方有我们小半数的人恐怕我方都难以取胜。功劳最大的还是你,记得领赏,头功!”慕容白芨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入城中,其余的人都紧跟其后。 一行人进入其中后下了严令,严禁放纵士兵抢杀,一经发现立斩不赦。在冰巢郡暂歇一日后平庭王便率部搬师了,将慕容大蓟暂时留下镇守城池,直到边军元帅的人马前来接手,毕竟这里是新的边境,也要严加防范。 说不准上官一族在某一刻就会举兵报仇,不留下一位勇将怎么抵御,同时又传命从其他城郡调重兵过来以防不测。可在远处的高山密林中有一双赤目死死盯向这里,透露着凶火,紧紧地攥住手中长剑挥动剑鞘转身而去,只留下愤怒炙烤之下的余温于此。。。 平庭御驾万马出, 中帅当先号命呼。 月夜奇袭投胜举, 鹤唳先锋宝刃苏!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九章 三关勇破趋百骑 掌柜赴任话初一 “报~~,禀报宝邑王,冰巢郡传来消息称前夜遭遇不明军队攻袭,形势极其险峻。有逃出少部分士兵前来报信求援!”还没等宝邑王回话就听见又有一探报上来。 “报~~,消息来报,冰巢郡被敌军攻陷,看城中军旗是慕容一族。” “慕容狗贼,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敢打我城池的主意,我要是不和你斗到底我跟你姓!”上官川乌听到消息后咆哮而出。之后又突然站起身来指着殿下的传令兵急切地问道“怎么没有决明的消息,他怎么样了,快说。。。”宝邑王与上官决明之间情谊匪浅,这么说吧,除了他屁股下这个王位以外,这朝堂上所有的官职可以任凭他挑选,就算是兵权对他来讲也没有限制,可想而知宝邑王对其到底有多么信任! 当然,上官决明也没有以此疯狂消费宝邑王对他的偏宠,只不过选了个不大不小的先锋将军屈身而已,其实单单是从统兵和自身武学造诣上来讲,上官决明出任元帅一职是毫不为过的!当世英雄高手能够与他匹敌的亦是屈指可数,不然慕容大蓟在得知守将是他的时候怎会那般惊讶! “逃出报信的士兵说上官将军奋勇抗敌,分布了较多的兵力保护城中百姓撤离,自己折返身形向敌军冲去,生。。生死未卜。。”上官川乌听到这里身体恍惚了一下便瘫坐在了王椅上,目光有些凝滞,久久也没有反应。 殿下的群臣看到这副景象也开始议论纷纷,一些愤慨者要想向宝邑王请缨出战,给慕容一族一个教训,有一些又说慕容一族这些年确实在不断发展壮大,连防守这样坚固的冰巢郡都被攻陷了,况且守城的还是上官决明将军。 上官决明将军出身名门,而且天赋过人,二十岁就已经名扬天下了,如今连他也战败生死未卜,看来对付慕容一族还要从长计议。 殿上一时间沸沸扬扬,嘈杂争吵声不断。直到一声呵斥,令得殿中再次安静,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众人目光向外面锁定,“我还没死呢,吵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上官川乌也是兴奋地站起身来奔向殿门,顾不得自身帝王形象,也是挂上了笑意在脸上。“你没事就太好了,还以为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错,发声的人就是鹤唳先锋官上官决明,不过这次先到的不是他手中宝剑发出的鹤鸣,毕竟这是朝堂大殿,又没有发生兵变,舞刀弄枪的可不合时宜! 一见到宝邑王上官决明便深感愧疚,一下子跪倒在其身前刚要说话,上官川乌打断了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过多的话不用说了,我都懂。可调配的还有十万精兵,都给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谢君上宽恕,用不了这么多,我只要七百!”上官决明目光笃定并非儿戏自夸。 “什么?七百?我知道你这场仗打得很艰辛,正因为如此,我知道丢失冰巢郡对方一定是派出了大量精兵,不然不可能从你手中取胜,听我的,不要意气用事,要想夺回冰巢郡十万精兵也是勉强足够,那慕容狗贼一定在不断向冰巢军屯兵以防我们挥师复仇。”宝邑王自是担心上官决明报仇心切又意气用事,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君上,我没有被失败冲昏头脑,请相信我,我一定一雪前耻,让这群败类知道知道我上官决明不是这么窝囊的!”看着上官绝命坚定的神情,宝邑王依然是选择相信他,答应给他七百精兵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安全,我等你凯旋归来”后者双手持剑重重的向前一叩“臣定不辱使命!” 七百精兵乍一听与慕容王室所派出的数万精兵相比的确是相差极为悬殊,然而鹤唳先锋官自然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这七百精兵并非寻常兵马,是上官决明在之前在征求宝邑王同意后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众好手!随意挑出一个都能以一当十。 随后上官决明率领这七百精兵未曾歇息片刻便开始奔袭,行进间身旁的副将询问“将军,这方向好像不太对呀,不是去冰巢郡的方向啊。” “我有说过去冰巢郡吗?”听到充满寒意的回答,下属也不敢再多问,只是紧跟着将军飞驰向不知终点的终点。也不知行进了多久,只记得中途不过吃了一次干粮,撒了两泡尿,尽是阴天一直也不见有阳光透过云来,突然间上官决明勒住马急停了下来,后面的士兵也急忙停下一同望向远方。 “风关!?”在上官决明身旁的副将失声喊出。 “没错,这才是我的目标”眼望着前面的关隘,上官决明说道,说给后面即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听,更是说给誓要雪恨前耻的自己听。之所以身旁副将觉得很诧异,完全是被这关隘的威名震慑住了。 风关属于慕容氏族,而且并不是独立的一个关隘,其后还有两个,三个关隘呈直线相连但是其中还有一些距离,另外两个分别是气关和命关。风,气,命三关可以说是慕容一族的绝对天盾,号称天下最坚固的关隘,自古以来便名声在外,慕容一族也是将其视作自豪的资本。长久以来有传称 “风关之下自断血,冒犯犹负无锁枷。 气关不见青天日,英骨无名没黄沙。 命关难瞻本面目,唯闻遍地鬼旗插。 三关收魂丈英雄,血洒温流祭残花。” 这几句一出便奠定了多年来三关天盾不可破的传说。而上官决明此次来夺取这三关不仅是要报自己战败之仇,更是要打破这种被大肆渲染的神话,给慕容一族最大的震慑和反击,让其明白明白谁才是不可得罪的人。尽管上官决明只知道风关守将是何人,其余两关并没有过多的探报消息! 风关如今的守将是慕容氏族的边军元帅,慕容小蓟的义子,名为慕容白椴。 从小受尽宠爱,并且其义父更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视如己出。况且还是故人之子,更是捧为挚爱,慕容白椴也是天资聪颖,据说在良师培养之下成长极快,有人预言不出十年将会成为慕容一族新一代的架海金梁,家族中对其给予厚望的属实不在少数,边军元帅的支持占据着绝对的分量。 气关的守将有所不同,并非是慕容一族本族之人,而是三年前影州之战的降将,拓跋侧耳。关于他还是令人感到惋惜,生不逢时,其父亲被关押起来不知踪迹,自此便无依无靠,曾在影州城主的赏识下混得一个副将之职但还是被同僚排挤,毕竟是寄人篱下又不能随意发泄不满,直到影州城主与慕容一族起了争端,被派军剿灭。因为拓跋侧耳在对抗中表现极为英勇,主帅慕容大蓟将他推荐给君上也就做了如今的气关守将。 命关的守将慕容枕材年近七旬,一生为慕容一族四处奔波征伐,身为三朝元老,仍然要站在家族的第一线,与家族命运共进退。平庭王多次劝老将军卸甲享受天伦,不必万事都亲力亲为,但老将军脾气执拗就是不许,看实在拗不过就将其安排在这三关中的最后一关,想来一是由于三关威名远播,不会有人轻易敢冒进于此,二是就算真的有人前来送命也很难突破前面来到命关这里,算是讨老人家一个欢心吧。 然而这世界上越是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就偏偏有人要碰上一碰! “去,把白鹿放出去吧!”上官决明吩咐下属。 一众人也是不明其意,不知为何前来攻城还要在出发前装车一头白鹿,而且这白鹿还是君上心爱之物,不过君上和将军的关系不能撼动,即便是心爱之物送予将军也没什么。 白鹿沿着山林奔跑而去,一时间已不见踪影,剩下一众军士都隐藏下来,暗暗观察。白鹿的身形显现,由于一直圈养在园中,肯定是不善于在林中奔寻,只见它悠然信不到了关隘之下,守关的军士见到罕见的白鹿出现在关口之下,迫不及待的敞开城门合几人之力将白鹿捕获,兴冲冲的扛回了关中。 “这下可有功了,一定能得到不少赏赐!”“就是就是,这可是好东西”“我先看到的啊,我得拿大头儿”“好好,你大头儿!”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林中的上官决明将一切尽收眼底,双眼上抬嘴角微扬,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待到夜半,觉得时机已到,上官决明叫阵慕容白椴,借用夜色的优势令对方不知城下具体敌军数量,城下之众一同叫阵,什么难听的话都喊出来了。 慕容白椴霎时间还以为自己做梦,直到他又仔细听去,方才听到真的有人胆敢不要命来打风关,随即披上战甲没有丝毫犹豫就带兵冲出城来,根本就没有理会对方什么兵力,主将是谁,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貌似天王老子来也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见到对方出城,上官决明就知道胜券在握了,冲杀鲁莽空勇,鸣唳声四起,哀嚎久不能平,百道银光闪目而过,慕容王室兵马满眼惊恐似见了阎王,一只仙鹤舞动身姿,周身寒光包裹,所至之处血溅仙羽,再度回转如千爪封喉,飞身抖动鲜血花落八方,宝剑回鞘,便不见守城将士,只余空马,但山中回荡依然满是余音。 可怜慕容白椴冲杀迎敌竟最后几乎一招未出变成了亡灵,甚至都不知道谁取了自己的性命。最令人不解的是,虽然都知道鹤唳先锋官英勇无敌,但慕容白椴或许不敌但也不至于如此没有招架之力,慕容一代翘楚怎会这般不堪。难道关于慕容白椴的传闻都是胡诌的,只是其义父为了扶持他而刻意镀金? 其实并非如此,传闻没有虚假,问题就出在上官决明的白鹿身上,其知道慕容百白椴生平最大的嗜好就是饮酒,和他义父一样嗜酒如命。 但是他可谓青出于蓝,饮酒的花样更多,尤其喜欢饮血酒。各种大补生灵的血大半都被他兑酒而饮,认为对武艺的造诣有很大的提升,还能增强体魄,上官决明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故意让其捕获白鹿,料想对方定然馋虫都会被勾出来,白鹿是人间极品劲补之物,但禁忌与酒同服,否则气血翻涌神志受阻,对于多数事情已没了判断。 这也是为何慕容白椴会遭如此下场,可悲少年英豪,人生坦途还未真正踏足便已落下帷幕,武艺再高又如何,声名显赫又怎样,还不是落得粗布罩面,股残臂断。其余士卒看到主将被杀纷纷奔逃,上官决明没有时间感叹紧接着率兵又向气关方向进发,同时让传讯回平庭派兵援助占关驻守,准备一鼓作气再下一关! 当真正临近气关的时候上官决明倒是又没有过于着急,因为他此刻方才得知守将是拓跋侧耳! 短暂歇息整军之后,上官决明又将一些战败逃走的士兵抓了一些临时充备力量,到了气关之下,这一次他并没有用什么特别的谋略,而是直接站到关前请守关将军一见。 “在下上官决明,请拓跋将军一见!”双手作礼,屈身恭请。 拓跋侧耳看到外军来此,就知道风关沦陷了,却不见风关主将慕容白椴想必已经不留尘世了。“鹤唳先锋官,出手实在过于狠辣了。你应该知道慕容白椴在慕容一族中所占据的位置何其重要,一点后路都不留,这是想彻底两族血战到底吗?你杀其爱子,边军元帅是不可能放过你的,最后受牵连的还不是穷苦百姓!”拓跋侧耳并未有激进之举,只是在陈述事实,也看得出这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将军,不过各为其主,已归入慕容麾下就是劲敌一位。 “拓跋将军可又想到我兵败冰巢郡时的境遇吗?那慕容大蓟挥师数万强攻我城池,我城中百姓死伤无数,若不是我依仗自身的武艺恐怕今日可就见不到将军你的真容了。那个时候慕容狗贼怎么没有像将军说的一样考虑百姓疾苦呢?而且据我所知将军近况也不是特别好,平时可是受到不少那慕容白椴的打压吧,我这也算是为将军你出口气。”上官决明将打探到的关于对方的消息说了一通。 “我倒是不必要为这口气活着,寄人篱下又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拼不过人家的出身,总得拼一拼自己的实力,即便是付出数倍于人的辛苦,哪怕得到微薄的回报也是值得的。倒是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暂且不谈,今天主要是想聊一聊怎么劝降将军的。”上官决明到时毫不遮掩,明晃晃当众说出,且言语中便透露出成竹在胸。 “劝降我?既然你说的出这样的话恐怕早有了能让我动摇的条件了,说来听听吧!”虽然听到上官决明的话感到有些震惊,不过并未显露,拓跋侧耳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条件。 上官回答道“听说将军的父亲失踪了?” 拓跋侧耳顿时变了脸色,他知道既然对方这么说肯定不会空穴来风“你知道家父的行踪?” “你说巧不巧,三年前我抓获了一个企图擅闯我上官禁地的武者,他们一行人看样子是想盗取我族的珍宝。碰巧那时我回平庭复命,一问才知道是将军的父亲,至今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在平庭,就期盼有朝一日能够让将军父子团聚,将军觉得这份礼物够不够呢?”原来当初拓跋侧耳的父亲希望能够盗得一些宝物足以带的家中人不用四处奔波讨生活,正巧被人发现抓了起来。 “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上官决明一挥手,一面玉佩脱手飞出,拓跋接过玉佩,果真是他父亲随身之物。上官决明早就听闻拓跋侧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此前只知道其屈身慕容王室,具体任居何职何地并不清楚,倒是想着万一哪一天遇见凭此信物肯定能够将其收入麾下!正巧此次抓了风关逃兵知道了其正是气关守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枉他一直随身携带那玉佩,上官决明是笃定了拓跋侧耳是个孝子,肯定会由于其父亲的关系倒戈的,果然,上官决明赌对了,拓跋侧耳内心也算是经过短暂的挣扎,最终还是下令打开了城门。 在上官决明的“邀请”下,一同赶往命关做着最后的一搏。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通过拓跋侧耳的告知,便知道守关将军是慕容枕材,这位七旬老者当年虽然英勇,可毕竟岁月侵蚀,不复当年。 可最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却是两人赶到命关下所看到的场景。 城头挂起白花,城中哀乐升起,在此处有这样阵仗的也只有这老将军了。下令攻城之前,上官决明面向城门跪拜叩首,然后闭眼仰天呼喊“老将军英武,登临仙界。晚生以鹤相送,望将军海涵。攻城!”仙鹤飞升,城破人归。 三关尽收之后,上官决明传信到宝邑王手中。上官川乌见此一役详情战报感叹“异珍治风先治血,惜殒血行风自灭。吐口之下尚有余,定数无常何完气。时也命也,慎始善终。”知晓关于拓跋侧耳归降之事,此人虽本事不赖,算的上乘,但只可善用不能全信。 虽说上官决明力下三关可传为一段佳话,名声也因此鹊起,但其中自然是少不了一些运气的成分!最初的三关天盾之所以号称坚不可摧,无人可破,自身所处于的地理位置本就占据一定的优势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当年三关守将可是个顶个的当世英雄,武学造诣更是深不可测。 而如今风关即便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慕容白椴,但终究碍于年纪尚轻,缺乏经验,阅历不足,而且明眼人都知道慕容小蓟将其安排在名镇九霄云外的风关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镀金嘛!往日的王室第一门,竟沦为为贵胄子弟攒名望之所,简直是对先辈成就的蒙羞。 气关更是竟打破规矩,引用外姓将军,置王室安危于不顾,无端增设风险,论罪慕容大蓟亦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是看重其能力,却也应至少以用人不察之罪论处!命关来讲更是贻笑大方,风关用来镀金,命关用来养老,慕容王室还真是变着法儿的败坏祖宗基业! 这也就怪不得上官决明捡漏,当然,这也不能否认上官决明是有本事与先见之明的,得了这个足以震撼一方的名声不为过! 同样是率众数百准备一雪前耻的还有纳兰苍术,纵然他心中还是没有底,毕竟手中只握着三百甲士就敢冲回自家氏族重地兴风作浪哪里能不打怵! 即便纳兰苍术对于自家门庭了如指掌,战场冲杀绝非纳兰氏族所长,可是毕竟是氏族世代栖息之地,纵然是个没有重兵把守的无名地界儿,可人数上却是他身后所带之人的数倍不止,面对着这样悬殊的人力差距他心头还是捏了一把汗。 如今箭在弦上,唯有相信身旁这位临时搭档可以不负所望了! 很快,大梁和纳兰苍术赶到了纳兰一族所属腹地,若是没有一个土生土长的人带路,别人休想找到这世外之境。纳兰氏族真可谓别出心裁,其先辈竟然会把氏族安置在这么个高耸入云的地方,四处峭壁林立,而所有族人的居所就在这云层之上,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纳兰氏族真正的聚集之地! 或许是其先辈自知氏族不擅武力,力求氏族自保才独辟蹊径,又或者其氏族自命不凡,不愿与世间凡俗之人都有瓜葛,寻得这清幽无扰之地,更可距离神明更近一些,也利于塑造其寻微求真,可盘揽世间英豪的高深形象! 二人向下望去,只见一群族人正在聚集商议在一个广场中央,突然一支巨斧从天而降正砸落在中间的圆台之上,众人大惊失色只待到掀起的烟尘散去才慢慢回过神来,透过尘纱就见到了以大梁和纳兰苍术为首的三百甲士整整齐齐的列阵欲起。 时任纳兰一族的族长纳兰皋芦愤而起身“你这叛徒还敢回来,竟然还敢联络外人偷袭本族,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祭告祖宗在天之灵!” “我是叛徒?你逼我交出监族之权,竟然还迫害我全家老小,不给我一条生路。我是你稳固地位的阻碍,但我从未与你争过什么,更没有贪图族长之位,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我。看在老族长知遇之恩,我才没有与你一般计较,不过你触犯了我的底线,今天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纳兰一族中还是有极多人拥护纳兰苍术的,不仅是因为他能力出众,更是老族长的关门弟子,但无奈不是老族长的儿子啊,只能做重臣不能继族长大位。 如今形势大变,推翻原有政权拥护新主也未尝不可,暗下的争斗已开始蠢蠢欲动了。 “善用巨斧,双刃单色,金刚玄铁,撼地扬尘,你你你。。你是梁丘日月!?”在纳兰一族人群中的一个不是很起眼的小子惊讶于眼前之人,失声叫了出来。 大梁胸脯横阔,两条宽阔的臂膀支在系于腰间的青绦上“这么多年都不太露面了,还能被人认出来,看来我这魅力不减当年呐。哎你说,看看我最近打理的是不是还挺好,需不需要在注意哪些细节啥的?”大梁说着看向一旁的纳兰苍术。对方略显尴尬“额。。还是英姿飒爽。。要不咱先办正事!” “奥!对对,一会记得把那小子留下,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指定错不了!” 刚才惊声脱口的年轻男子一听大梁这么说,还要把他留下特别照顾,心想肯定是难逃一死了,恨的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说罢大梁急速冲向人群徒手对抗,一条自己冲出的道上不断累积着吐血,断背,毙命的甲士,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纳兰皋芦着实没有想到面对的人竟然这么强,整个纳兰一族的族兵也不足两千,似乎还不够他一个人砍瓜切菜来的爽快。 看到来人如此强悍,周围的族兵已然不敢靠近,只是拿着兵器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毕竟谁也不会嫌命长。 大梁逼退着族兵走到纳兰皋芦身前,此刻的纳兰皋芦早都吓得不敢动弹了,大梁拎起纳兰皋芦把他的头架在还未拔出的巨斧的上刃上“你终究还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有什么错,他威胁家族政权,使得人心不稳,只有除掉他才能重新稳固族局,我的能力又不比他差,怎。。。。”还没等纳兰皋芦说完,只见嘴还不断张着就是没有声音发出来,血沫还泛在口中,躯体却分了家。 “嗯,你没错,但,必须死!”大梁讲究的回答没有瞑目的前任族长。 纳兰苍术从大梁身后移出,提着刀在人群中一个一个点名一样解决了纳兰皋芦一派的人,剩下他不知道的就算是给一个威慑吧!“从今日起,我纳兰苍术就是新的族长!可有异议?”话语简短,行事狠辣,或许是对过去自己的仁慈做一个终结,又或许是对未来自己的果敢续一个开始。不管怎样,从此刻开始他便不再是从前的他了! 人的成长往往就在那么一瞬间,因为在那个瞬间他悟出了那个已然被说烂了的道理“一味地忍让只会换来咄咄逼人和变本加厉!” “拜见族长~~”所有纳兰族人没有一声反对,共同跪拜行礼。 “阁主,我们回来了!”两人兴冲冲赶回报喜。 承泣望向二人“速度还可以,看样子解决的不错。对了,苍术,你做生意怎么样?” 纳兰苍术一脸疑惑“做生意???下属没有做过生意。。” “奥,那也没关系,这不是嘛,我在几个比较富庶的都城开了几间当铺,想要你做个掌柜,不知你意下如何啊?”听到阁主询问自己的意见,哪里有他拒绝的份儿,赶紧回答道“一切都听阁主的,阁主吩咐就是。” 然而承泣哪里是真的要做生意,不过是支起个门面充当幌子遮掩,实际还不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扩充实力以提供便利! 承泣是计划着通过纳兰苍术,从其氏族之中挑选出一些得力能干的主力成员,将他们各自分配安排到如今现有的各个铺面之中兼任掌柜,纳兰苍术当然是各掌柜之首。 这些铺面主要是用来布置各种消息打探的谍网,并且自定了一些规矩,向各方势力和个人收取有用的各类消息,以保证日后阁主行事有准确的判断和决策,同时还要对各种消息进行考证是否真实可靠,如果确定无误,还会根据此消息带来的孳息影响,将会在下个月的初一当天支付足额价值的报酬! 除了收取消息来源,这些铺面还是主动出击追查线索任务的据点,所有致力于探询消息的纳兰族人可在此进行信息的传递和交换,力保在第一时间将所得讯息发挥其最大的作用,避免耽误大事! 当然,在明面上就是一家普通当铺。总有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会受不了丰厚报酬的诱惑,来贩卖机密消息,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为了消除提供讯息之人的种种顾虑,当铺发出声明会全力保护贩卖消息人的个人身份,绝不会有所泄露,所以不需要担心被人查到消息走露的来源,这样也更加促进当铺收集机密的充盈性和可靠性。久而久之,即便是众人皆心知肚明,这当铺之中到底做的是什么勾当,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明着做这样的生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在工一阁辅助严防死守之下,谁又能知道这铺面中到底收集什么信息,这信息又是关乎于谁的,你认为我这里潜藏的都是江湖机密,朝臣把柄,我还说这都是隔壁二嫂和前院儿大哥私通书信呢!谁管得着呢。 鉴于此铺面支付酬金的时间定于每月初一,于是便将当铺名字定为“初一”。 而初一当铺被派发的第一份任务便是追查空灵玉钥的下落!!!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十章圣阁主谋遇纯良子 少才俊眷注美娇娘 在会客堂中,承泣与颛孙泽兰正商讨这一些重要事情,双方的表情都是有些凝重! “现在即便你已经将纳兰苍术收为麾下,可是还面临着最重要的问题啊!要完成你的夙愿,我们手中的兵马钱粮都不是很充足,这初一当铺的投入负担很重,下一步可如何是好?”颛孙泽兰双眉紧蹙,十分关切。 多年来承泣所建立的工一阁的一应支出与维系,都是靠着颛孙泽兰通过缩减颛孙氏族的各项收入勉强支撑的! 然而颛孙氏族并非是日进斗金或是有着强大的财富底蕴的大财主,显然已经捉襟见肘,但是为了全力支持承泣,颛孙泽兰依然毫无怨言。 可虽说她从未有过埋怨,但承泣可是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自然也心疼得紧!再加上如今又为工一阁添砖加瓦,增设了更为耗费银钱的初一当铺,一开就是几个铺面,还要支付相应酬金,若依旧如此下去,入不敷出,颛孙泽兰就是三天饿九顿,全族上下勒紧腰带也无济于事。 于是为此,承泣也是多方考量,要如何摆脱窘境! “解决困境的办法我已经考虑过很多,不过都不尽如人意。直到我偶然间物色到了一个人,对我们目前来讲再合适不过了!”话音刚落就紧接着往嘴里放了一颗青梅,清脆声爆开,汁水外溢,有时让人看了一阵激灵。 颛孙泽兰也是这样的表现“是谁?” “公冶~江蓠!”承泣笑着说道。 公冶江蓠是公冶氏族的族长,其父因病过世后顺位继承家族大业,为人年轻且性格直率。氏族实力虽然还不能跻身一流势力,但仍不容小觑,其属地所占三郡之地,兵马钱粮充沛,约有精兵三万。 但身为族长的他对郡县管制不感兴趣,所有一切政务都交给臣下处理,自己则喜欢结交一些朋友,特别是一些有名望的势力,这对于承泣来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颛孙泽兰道“看你这意思是打持久战了,我还要处理阁中与族中事务,根本脱不开身。你那头痛的老毛病不时也会发作,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行,就把璇玑带在身边吧,正好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承泣面露难色道“啥?璇玑?还照顾我饮食起居?请把饮食两字去掉好吗?是我照顾她还是他照顾我啊,别提,我头大!”璇玑本名即墨璇玑,人生的可爱动人,甜美俏皮,最大的优点就是爱吃,有什么好吃的都能让她挪不动步子,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承泣的妹妹。 “别乱说,璇玑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总比你身边那一众大老粗要细心得多吧!没人看着你我不放心,前一段日子你只身跑到南疆去我都生怕你出什么问题,这回必须听我的!”颛孙泽兰带着充斥关切的命令口吻说道。 没办法,承泣只能乖乖听从。 承泣派人查到公冶江蓠收到邀请,将会在两日后拜会蕃秀会。由于此人心性纯良,没有经历过世间险恶,所以对人对事都是以一种极为坦诚的态度面对。 蕃秀会帮主绵藤一直利用公冶江蓠之便,不断壮大势力,并且还有吞并公冶之心。公冶一族监政重臣公冶墨地早就与绵藤有过暗中交集,一个在朝堂一个在江湖,互相配合蛊惑君上。 如果不加阻止,用不了多久这公冶一族的家业就会被这两人瓜分殆尽,而这公冶江蓠不出意外也会死于非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遇上了这个不讲武德的工一阁主非要插上一脚。虽然承泣此举也是动机不良,好在没有想迫害人家的性命。 两日后,承泣命人传信给赶往蕃秀会途中的公冶江蓠,信中说明了一些关于绵藤和公冶墨地私下商议的计划,告知其务必小心。这次去蕃秀会就是一场鸿门宴,稍有不慎,恐会性命不保。 然而得知此事的公冶江蓠并没有特别理会,他认为这纯属胡编乱造。之所以他如此信任公冶墨地,都是由于其平时对他十分尊重,无论族中大事小情,即便是自己不感兴趣也会告知自己,从没有隐瞒自行做主做出越权之事,而绵藤帮主更是对自己款待有加,无论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给自己带上一份,对自己像亲弟弟一样,这二人怎么会加害于他,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在公冶江篱看来,这二人是除了他过世的至亲以外对他最好的人了,所以他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因为外界并无真凭实据的言语,便生出怀疑心思的!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毕竟对方是你目前最信任的两个人。可是我们也不会胡乱扣这种帽子不是吗?”来传信之人正是首君星纪,并再度劝解他。 “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调遣卫队与我同去不就行了,与绵藤大哥当面对质疑下,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公冶江篱心性如此,对谁都没有很不耐烦,还一心想向星纪证明自己所交之人必定正直不阿。 承泣之所以选择日后要与其共谋大事,最为看重的就是他这样纯良的品性,即便其实有更多势焰熏天,兵多将广的氏族可以供他选择,诸如南宫王室这般实力有目共睹的望族亦是均可将承泣奉为座上之宾的,然而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认为公冶江篱将是不二之选! “要是绵藤看到你这么大阵仗过去,必起疑心,自然就把埋伏在附近的杀手撤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谁也看不出端倪。同时还会更加隐藏自己的狐狸尾巴,日后再图你性命。如果不解决这根隐患,你以后还睡得安稳吗?”星纪依旧是极有耐心的表明利害关系解释着。 “我就只听你这一面之词,又让我如何相信呢?”公冶江蓠双手背后面向小河,双眼微闭。这时的他因为已经看到了很多书面的证据摆在眼前,回想起以前的种种确实心里也是有些吃不准,但又不敢确定,毕竟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又有什么企图,自己与其毫无瓜葛为什么如此好心来搭救自己。 这些许矛盾在心中开始挣扎缠斗,不知到底该相信哪一方,星纪也看得出来眼前人的犯难之相“其实也不必这样为难,我扮作你的随从,如果绵藤这厮真的欲行不轨,我还是有信心能够护你冲出困境的。之后该相信谁,我想你会自有定论” 公冶江蓠倒是觉得此法可行,受到邀请前去理所应当带几个随从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不出什么事情自然最好,如果真的发生不测到时也只能依靠眼前人,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可不要盲目自信呐!不过看着星纪身板儿这般单薄,貌似还没有自己壮硕呢,其言是否可信还真是有待考究。 为了保险起见,以防公冶江蓠身边真正的随从有绵藤或者公冶墨地的人,星纪还是将所有随从都换成了自己带的人,真正的随从被看管起来,看到这番情形的公冶江蓠忍不住发问“大哥,你确定你不是要绑架我吧!” “绑架你如果还需要我亲自出马,未免太大材小用了!”星纪微微一笑道。 “总觉得哪儿不对,但是还说不出来!”公冶江篱搔了搔头,嘴里嘶嘶~道。 走了一段路程,快接近蕃秀会的势力范围了,公冶江蓠突如其来一句道“你是在贬低我啊!” “你这思维也太跳脱了,这都过去好一会了,快到了不说了!”只见那纯良心性的公子剩下的路尽是斜眼与白眼的交替转换。 终于也是到了蕃秀会的大门口,守门的岗哨看见公冶江蓠到来赶紧去回禀,不一会的工夫只见以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为首的一群人敢上前来恭迎。 星纪心想这大汉应该就是帮主绵藤了,看得出是一位横练高手着实没有想到这蕃秀会并非一个没有实力的帮派,而且这一众人等身手虽达不到上乘,但纠缠起来却是不太容易。当然,那针对的只是些酒囊饭袋,可并非星纪本人。 黑衣大汉此时发话了“贤弟怎么才到啊,为兄的早就设好酒宴就等贤弟入席了,望眼欲穿呐!” “这不是给兄长带了些礼物嘛,没成想这随从带少了抬过来实在是费了些时间,兄长不要怪罪才好。”公冶江蓠边说又拍了拍星纪的肩膀“看看,是不是太瘦弱了!”他借此机会还有意阴阳了星纪一句,只是为了“报复”对方刚刚贬低自己! “贤弟这是哪里话,快快入席。”所有人都到内堂去参加宴席,待到酒过三巡之后这绵藤举杯敬向公冶江蓠“我听说贤弟手中有一祖传的锦玉王符,不置可否给兄长瞻仰一番?” 公冶一族世代有祖训,锦玉王符是号令军队的兵符,谁持王符就可以对所部三万铁骑发号施令,所以祖宗有令王符必须随身携带且不可以轻易示人。 绵藤这么问确实是在试探锦玉王符到底在不在其身上,如果在其身上就好办了,杀人夺符一气呵成,号令雄师瓜分城池可成大业。 “兄长有所不知,这祖宗有令锦玉王符不可以轻易示人,那东西说白了不就是块素玉,着实没什么可看的。”公冶江蓠此时也有些感到危机四伏,他是心性简单,可并不是蠢!这无缘无故怎么想要看这锦玉王符了? “贤弟不要小气嘛,为兄就是想看看没有别的意思,莫不是没带在身上?”都听得出这是在试探,确定是否在此。一听这话公冶江蓠这直性子不假思索就回了句“那怎么能呢?祖宗有训必须随身携带。” “奥,这样啊”绵藤不紧不慢的说了句,手还不自觉地捋了几下不长的胡须,一个眼神望向帮众,真面目便不再遮掩“既然贤弟自己不愿拿出来,那就不要怪为兄亲自动手了!”一手拍向桌面,旁边的酒杯都被震散开去,只见大量持刀的帮众一同围来,绵藤也是手持长刀想公冶江蓠砍去。 而公冶江蓠瞬间向后移去,星纪拎着他的腰带就想要脱离人群,但是奈何人数过多且都具有一定的身手,无奈一边护着一边击退对方的围挡。见到身边有这般身手的人保护公冶江蓠也是让绵藤大惊,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下令所有人不计生死的发起进攻,不一会的工夫这边只剩下星纪他们两人,周旋起来对于星际来讲确实不难,但是带着这个一点武艺都不懂的一起脱身着实困难。 “你身为一族之长怎么一点武艺都不精!”星纪手握一柄长剑砍断一同劈砍过来的六七把长刀紧接着一刀剑气将几人劈翻在地,又迅速回身到其身后击退另一方向的人,由于两人已经被团团围住,星纪也就只能以公冶江蓠为中心,周围全是剑影,这一击未完,另一式早已脱出,形成了一个剑影光圈,来犯之人无人可以靠近。 “我待人处事靠得是信任,学武做什么啊~!啊~”声音其实也已经有些颤抖了,还咽了一下口水,可能是对现在这般境遇没做够更充分的思想准备,毕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经历世间险恶,也不乏对星纪的实力感到惊叹,身手绝伦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 双方成这般对峙之状已经有一会了,绵藤突然出手进行偷袭,早已被星纪感知反手一剑硬接,将劲力融贯到剑柄顺势飞出正中对方胸膛,绵藤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击不防倒退了五六步。 心想这一定是隐藏在其他势力的高手,不会是公冶一族势力的人,公冶一族的情况早就了如指掌,但无论你是谁,今天必须把命留在这儿。 正当他再次要发起进攻之时,后方传来打斗声,并不时哀嚎声起,突然星纪周身的人都被一股强劲的力量震开,定睛一看还是那把熟悉的巨斧打破了僵局。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一样的出场!”星纪出言向那巨斧的主人。 “主要是气势,这不是显得有威慑力嘛”大梁憨憨一笑还不忘挠一挠头。 “闲话少说,走!”随即二人带着公冶江蓠一柄巨斧开道,剑光三面周旋迅速撤出包围圈躲避了追赶。见到两人实力,绵藤自知无力强留,只能任其将人带走,随后赶紧派人去给身处城中的公冶墨地报信自己这边失败了。 报信也是徒劳无功,毕竟早已安排了人在各个必经之路上就等着自投罗网。 星纪,大梁二人将公冶族长带到了一出闲亭,一人轻举茶盏望向水面看水鸟捕鱼嬉戏看得出神,几近处的脚步声将他拉了出来,转向声响传出的一侧“请坐!要不要尝尝?”顺手指了指盘中的几粒青梅。 公冶江蓠快速坐下并舒缓了气息,连续的十几声喘息粗气之后又拿起桌上的茶大口喝了起来,很快茶汤见底缓慢开口道“想来你就是这两位奇绝高手的头儿了,说说吧,救我想要什么好处?” 这人性子虽然直率没有不良心术,可却不愚蠢,这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无故相助必有所图。“开门见山,我要完成的事需要兵马力量!” 公冶江篱见到对方这样说倒也觉得十分坦率,并没有什么隐瞒“够直白,我喜欢,我的命也不是白救的,既然你看上了身后的三万铁骑倒不是不可以给你帮助,但你要帮我肃清阻碍,我现在要事事亲政,双方互赢怎么样?” “没有问题,认识一下,工一阁,承泣!”自此,二人达成共识,承泣开始辅佐公冶江蓠,新的局面也开始迁流。 鲲鹏展翼栖良木, 仁主贤宗识不迟。 江湖收心潜政治, 股肱相辅携手执。 阡佐王城,东方翳风奉阡佐王之命出使皇甫一族,名为佳节之际送些礼品,实际是想拉拢关系,作为君上东方苏木自然不会亲去,但又不能随意派个使臣前往,那显得太不够诚意了。但对方若是见到前来之人是东方翳风自然也就知晓具体用意了。 如今东方苏木的志向也昭然若揭了,可不是当年披着那面老好人的面具之时了。人一旦踏上了功利之路,再想重归初心怕是不可能了,那是埋藏在心中对强权的渴望,是眼中不觉露出的贪婪。。 东方翳风到了皇甫王城皓原着实被震撼到了,这峻宇雕墙,朱甍碧瓦却是不可比拟,心中也是暗道“不曾想皇甫一族如此民殷国富,看来我族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君上拉拢对方是对的,能够充实自己的眼界也是不枉此行。” 随后在下人的引领下拜见皓原王皇甫石韦,期间也是客套一些并没有深入谈论,毕竟都知道用意也无需明说。可是本以为是一次正常的面晤,谁又想到东方翳风会遇见影响了自己人生走向的人。 席间一女子着素衣为其斟酒,随后回到席位安然坐下。看来并非是下人东方翳风也没有贸然多问,不过倾心之念却抑制不住,蒸腾而起,不觉盯着那女子许久。 “东方贤侄,东方贤侄。。。”以至于在主席的皇甫石韦叫了两声,东方翳风才收回心思但为了缓解自己没有及时回应,便这样回答道“一进王城便感到了皇甫一族的繁盛我等实在望尘莫及,刚才这酒还未入口,酒香醇美就令我不能自拔,差点醉倒在桌前,还望皓原王赎罪。” “贤侄既然喜欢,不妨多饮一些,回去时记得带上一些务必让苏木老兄也品尝一番,我们可是有多年未见了,上一次还是。。。”说到此处皓原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就再没有继续了。 散席之后,下人引东方翳风前往客舍休息,行去间他拿出一些银钱塞给下人“今日多谢小哥了。” “公子客气了,这可使不得!”说着赶紧把手中的前往会推送,东方翳风一把推回“莫要客气了,收着吧!” “那多谢公子了。” “对了,席间有一位女子前来帮忙真就看着不是下人呐!莫非是皇甫君上的女儿?”东方翳风试探着问对方。 “并非是君上之女,是大公子的妻室,但大公子早年病笃夭亡只留下其一人孤苦无依”说到这里还故意放低了音量趴在东方耳后说。听到前端,知道已是嫁为人妻东方翳风还是有些失落的,又听到后句心里的希望又重燃了起来。 次日,东方翳风打听到王府每月中旬都会开仓放粮周济穷苦百姓,自然这等小事就无需掌权者亲自操劳,之前大公子还在世时都是其带领家丁去做彰显王世家风,如今斯人已逝,这个担子就交到了公子之妻手上。 东方翳风以分担之由并想烦劳公子妃能够带自己领略一下皇甫王城的盛况,希望东方一族能有一定的借鉴革新之法。都是想乘机能有更多的机会向人家亲近,毕竟年轻血气方刚的,虽说是东方一族年轻一辈中最为沉稳且精明能干的,可无论怎么说,遇到心仪之人谁又躲的过情字这一关呢! 公子妃在今日突然抬起头见到他也是颇为惊讶,而后又听到他说的这些想法和请求,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自己对眼前这位青年才俊也是有一定的好感,亡夫去世也有几年了剩下自己一个女人家日子着实不好过,什么女人应该一生只能从一人,谁又知道心中的苦呢,这群圣贤一天没事做只能定些强施于别人身上的规矩,这东西都是定给弱者的,因为强者是制定规矩的。 公子妃的身世不浅,须知当今王后可也是姓车非的,虽说此姓氏族人不多,可有一位王后在身后撑腰相较于庸碌之人,数量再多也不过如同蝼蚁。然而皇甫的大公子天生身体孱弱,本就一副短命之相所以才说是委身出嫁,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二人新婚不足两年大公子便撒手人寰留下这美娇娘独守空房。如今出现一个拨动尘封已久的心弦之人,怎会不心生向往,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 随后二人便一同行于街头,不时东方翳风指指这里问问那里,完全失了继承人的气态倒有些活分,沉稳在这一刻不知遁到哪里去了。车非香薷也是一一解答他的问题,看到对方的表现,霎时也感觉到了温暖,而这份暖意已经不见多时了,一见钟情容或在感情中略显牵强,但不代表真的可以滋润一颗心,不,不是一颗,应该是两颗,东方翳风多年来也并不熟谙情愫。 随后的几天二人也是一同出行游玩,或寄情山水,或共赏婵娟,或谈天说地或。。。感情也迅速升温,仔细算算年纪这般谁又不青涩向往呢,一个从未拥有过,一个貌似拥有过,终究还是打破了那根绷紧的弦互相牵起了手,那一刻以全然不顾,他不是家族继承者,她不是孤孀,他们都是爱情的囚徒。 “君上,最近公子妃和东方使臣走得很近。。” 皇甫石韦若有所思和王后说“车非香薷近期和东方翳风走得很近,感觉到不是寻常关系。” “这些年确实也苦了她了,又想起我的孩儿了,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这或许会有损王族颜面。况且那人还是东方下一任的继承人!”王后皱眉回道。 “就是因为他是下任的继承者,如果我们两族由此稳固关系对王族壮大可是难得的机会。东方苏木年纪比我还大那么多,用不了几年也就会传位,如果和这个未来君主能够敦睦邦交,那就太值了。还有就是南宫神曲不会轻易舍掉我族这个目标的,早晚会对我不利,但是如果合两大家族之力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得掂掂分量!”皇甫石韦盘算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王后问道。 “不用去干涉他们的事,当做还不知就好,等到沉不住气自然就会向我有所诉求了,那是我们就更为主动了”皇甫石韦端坐而笑。 “阁主,下面传来消息称东方一族的东方翳风近日出使皇甫,并且查到其与已故公子的妻室关系有些微妙”纳兰交信禀报称,这纳兰交信就是那日认出大梁的人,平生最擅长的就是识人掌握着各个有一定名声的人的信息,经上次一事便被大梁强烈推荐给承泣作为旁仕。 承泣得到消息心里暗想“这两族走得这么近想来最近尺泽是动不了皇甫这一片了,人算不如天算,这谁想得到这两人还能扯上些关系。”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十一 公冶军巧布烧山火 万甲士惨遭透天凉 “属下办事不利,夺取公冶兵权的事办砸了,还望您责罚!”绵藤低头跪拜向面前的人,那人坐于暗处看不得什么模样,只能听到传回的声音“事情我都了解过了,是碰到意料之外的硬茬了,现在还不是和这方势力纠缠的时候,带着你的人在本部的庇护下潜藏起来吧近期就不要再露面了,这次不算你的过失。” “多谢不责之恩,属下告退。”绵藤倒身退出。蕃秀会已然是一方有名的势力,不想也是小角色,看来这背后还有不少真正强横的势力未曾露面。 回到公冶家族,承泣和公冶江蓠一行并没有对公冶墨地采取强制措施。虽然对此做法公冶江蓠表示很不理解,明明对方已经有了反叛之心,还有悖主之实,怎么可以将他留下。 承泣觉得这个时候不要活得太明白,糊涂一些才是明智之举。 虽说公冶墨地确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但一切事情他都可以推拖的一干二净,这一点他就比绵藤聪明得多,你没有办法明确地指明他就一同参与了藩秀弑主的事,而且正如公冶江篱说的一样,他之前在政务上的事人家公冶墨地可都一一询问过他的意见,并且还都是公冶江篱亲自加盖的印玺,只不过是他自己并没有留心是什么议折。 若是真正划起道道来说不定还会落得个构陷良臣的骂名,那般地步可就得不偿失了。 何况公冶墨地辅佐了两任族长,在家族政务执事了四十余载,与其偕行的不在少数,所以决不能来硬的,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不解决,当作与他毫无关联,待到日后再找机会慢慢架空他。 次日公冶墨地在家中迟迟未等到绵藤的消息,但为了没有闪失还是没有亲自派人去打探情况,而是自己亲自到族中查看情况,没想到正撞上公冶江蓠一行,面对出乎意料的情况他也是没有慌张,表现和平常一样,但还是极其疑问怎么还能见到活生生的人在这里“族长回来了,今日不是去参加蕃秀会的邀约了吗,我看天色还早啊,是不是有些身体不适啊?”虽说故作试探,但话语询问和平常无二。 在承泣的示意下公冶江蓠也是说了今天的事情并无隐瞒,这才不会让这老鬼蜮看出端倪。“那个混蛋,我平时那么尊敬他还赠与他不少贵器珠宝,他竟然负情背义想要夺我兵符取我性命,好在有我的患难挚友在,我才捡了条性命!不然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随即向其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承泣等人。 “墨地叔父,以后他们就在我族安置些差事了,一定要多加照顾啊。”这样一来,承泣一行就名正言顺的成为族中家臣,公冶墨地又不能反驳族长的命令,再怎么说也是救了族长的命没理由不让这些人留在族中。 “是,族长,老臣定当多加照应,那蕃秀会的事怎么处理?”公冶墨地想从其口中探寻蕃秀会的目前状况,到底是被赶尽杀绝还是逍遥在外,他好有个应对。 “已经派人去剿杀了,不过早都跑了什么也没剩下,等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公冶江篱实话实说道。 “族长受惊了,我派人安排好您早些歇息吧,老臣告退了!”说罢在公冶江蓠的摆手下退去了。公冶墨地也多少了解蕃秀会的实力几何,既然这群人能够从蕃秀会手中完好无损的救回族长足以证明手段卓荦,自己的大事看来要搁置下来了,蛰伏才是上策。 承泣一方没有查到蕃秀会逃遁的线索,本想利用公冶骑军将其大肆绞杀,但是到如今已探查不到踪迹,就意识到还有背后的势力为其撑腰,并且分支庞大,不然以纳兰苍术的本事不会什么都没查出来,准确的说不是没查出来,而是调查的线都莫名其妙的断了。 既然对方只是想要摆脱干系,并没有纠葛相争的意思,承泣也就决定不要紧追不舍,毕竟如今自己的实力还有待扩充,若是惹上这类麻烦可讨不得任何好处,待到羽翼丰满再清算吧。 等到公冶墨地走后承泣单独和公冶江蓠交谈。“族中公冶墨地羽翼过多,要找机会建立威望,不然即便你是族长,怕是真正心悦诚服的人也没有几个,毕竟那可是出了名的多年不理朝政,根基尚浅,要想真正的接管家族不受钳制就要有政绩,其他都是无稽之谈。”承泣交代着自己的看法。 “这个我倒是也想,我现在也确实希望自己能够像祖辈一样真正引领家族前行,可族中一切建立得都很好也无需改革完善,就算是找到一些能够有提升空间的想法,但实施起来再等到见到成效实在是耗费的时间太久了,这中间掺杂的变数也不可估计。”公冶江篱无奈摊手道。 “为什么只盯着族内,不是还有家族之外吗?”承泣双手伏案,支着身躯,上身靠近公冶江蓠,眼睛紧紧注视着他。然后接着说“我记得这憩悠郡曾经可不姓仆固吧?” 公冶江蓠猛然抬头“你是说把憩悠郡夺回来,作为我树立威望的第一战,对呀,好政绩又不止于内,扩充领地又未尝不可,乱世出英雄当然谁都有资格分一杯羹,再说这憩悠郡本来就是我公冶一族的,不过是自父辈时那仆固一族设法窃取的,拿回本来的属地这叫物归其主,族中大部分也都会拥护这个决定的。” “公冶族长,这方法可还行?” “再好不过,但具体事宜还得仰仗你多费心,还有以后没人的时候就不要叫我族长了,不够亲近,叫我江蓠才算把我当做自己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蓠”。 这样的对话貌似似曾相识,看来这是承泣与他人建立深厚情谊的惯用伎俩,若是被南宫尺泽知道还不得醋意大发! 过了不到十天的日子,公冶江蓠也在族中的议事厅中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自然会有部分的反对声音,主要就来自于公冶墨地一派,很显然这派人已经发觉着族长要亲政,自己的利益必然会受到威胁。 所以在族长提出要夺取憩悠郡时,都不自觉地向公冶墨地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到没有什么反应就猜到不应该同意这决定,当然这种小细节也逃不过承泣的眼睛。 但是公冶一族向来民风剽悍从小就受到影响,夺城之恨埋藏在心中很多年了,当时面临外敌已自顾不暇,谁知仆固一族乘人之危抄了后方夺了城池,前族长也就是公冶江蓠的父亲就是因此落下的病根,后来没过几年就与世长辞了,如今少主有此觉悟受到推崇是自然的,反对的声音怎么也抵消不了国仇家恨。 公冶墨地也深知此事无法沮遏,也只有顺势表示支持,随后刚刚反对的疑惑人也驳回了自己的意见,即便公冶墨地知道当前少主之志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当奉命。 纵然公冶拥兵三万,但长时间没有严苛的训练杀伐素质也有极大的下降,现在急需一位可以统兵的优秀将领,可是承泣在三挑选也没有合适的人担此重任。这倒是给他出了难题,可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公冶氏族难以与南宫王室相提并论。 南宫王室随手一挥,可堪大用的军事将领比比皆是,可公冶氏族之中,承泣是扒拉来扒拉去,终究是没有看得上眼的。自己决定选择通过与公冶氏族合作共图大业,就要接受所要面临的诸多困境,毕竟扒着南宫王室这么一条捷径不走是他心甘情愿的! 随后,承泣把目光投向自己左右,可尽管星纪和大梁都是当世武学强者,论武学较量世上难以有人可与他们争锋,但带兵打仗却不尽相同,仅仅是凭借身手高绝是万万不足以统领兵马征战的。然而大战在即,承泣也只能赶鸭子上架把大梁拎出来了,强行上位。 在承泣的亲自监督下整军五日,也算小有进展“目前这样是够用了,还好目标不是强军,不然还真没有把握。”承泣轻轻拭去额头汗水小声的自己叨咕,后来又吩咐纳兰交信“交信,传我的令,调玄枵回来,将其他阁中的事务尽快交接。” “是,阁主,属下立刻去办!”纳兰交信赶忙下去处理。 鉴于近期天气炎热,仆固一族族长仆固桤木就下令,将九成军士都安营在后山树林之中避暑,多年来一直是这样部署,早已成了常态,所有军士也非常赞同,太阳毒辣让人没了精神头,自从入了林中休息也变得好了。 承泣也是抓住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治军破绽,唯独是觉得可惜了些,这么多的军士剩不下多少没法扩充自己的军事力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切切实实想不到更妥善的方略了。承泣一直坚信,这世上哪有什么一步十算之人,不过是对方一时不查罢了。 不过这仆固桤木的确是过于大意,想来是肯定没有看过什么童稚画本,不知道曾有一人也是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全部根基吗? 也有可能是这仆固桤木自负于公冶氏族不敢对他采取任何的反抗措施,公冶氏族前任族长已经在其手上吃了瘪,而公冶江篱更是有甩手掌柜醉心江湖的“好名声”,仆固桤木也就更加放松警惕,肆无忌惮了。 既然都已经送上门来了,并且亲自把麾下大军送入火坑,承泣又如何能够拒绝对方此番好意呢。 于是命令所有公冶军士待命,以最快的速度潜伏在山林周围,随身都带了大量的火油,还有包裹上油布的弓箭,只等一声令下报多年屈辱之仇。 承泣观察这几日万里无云,也并非雨季,因而不用担心雨水阻碍行计大约已经到了三更时分,承泣大手一挥,瞬间火光冲天而起,无数坛火油从天而降落在仆固军营周围,不可计数的火箭四面八方袭来,铺满长夜,一时间火光冲天,这静谧的深山倏忽之间化作火海,这时称作火海已不恰当,应该是人间炼狱! 声音极为嘈杂且凄惨,承泣所部率领五千军封住敌方逃生之处,来一部杀一部,现一波灭一波,丝毫不给生路,与此同时大梁已经率领一万兵马去强攻憩悠郡,双方各司其部,经过一夜的搏杀林中仆固所部几乎全军覆没,逃脱不过百余人,战况惨烈不可言说,但山火依然没有燃尽的势头,随后承泣率领所部与公冶江蓠的卫队会合,共同前往已经收入囊中的憩悠郡城,大梁早已打开城门迎接,并且还准备了个大礼。 大梁昨夜攻城时城中守军还不足一千,根本无法御敌,军中主将都在林中,当然都已经不幸战死葬身火海,这大概是最容易的一次攻城了,并且还活捉了仆固桤木的儿子仆固戎盐。 “我们这次重创仆固,并且还生擒了仆固戎盐,这仆固桤木并定不会善罢甘休,无论他怎么不甘本钱在我们手上,听说他这把年纪膝下就这一个儿子可是疼爱得不得了,命脉已然掐在你我手中,害怕他不乖乖就范!”承泣成竹在胸的说道。 “真是大快人心,早就想出这口气了,我一会就回去祭告父亲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告慰他在天之灵!”公冶江蓠心情特别愉悦,大概是未曾有过这样的成就感,毕竟在江湖之中,终是难以感受战场胜果所带来的热血澎湃。 “而且江蓠你在族中的声望必将扶摇直上,恐怕经此一战这公冶墨地再要起些歪心思,在能力上也已望尘莫及,这才是最大的收益。”承泣由衷恭喜道。 “多谢你帮我,没有你的帮助我怎会赢得这么轻松,而且还能一箭双雕!这也让我对氏族日后的走向有了新的感悟,回想过去真是对自己所作所为惭愧至极,只希望父亲九泉之下不要责怪,族众能够重拾对我的信心吧!”公冶江篱长舒了一口气道! “说这些就太过客气了,我也是在帮我自己。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必再提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彻底解决仆固氏族接下来的动作。这仆固桤木和公孙一族可是有些关系,我们一定要想好万全的对策以防血刃,我预感对方行动会很迅速。” “好,就按你说的行事就行,做好准备御敌”公冶江蓠点头肯定。 “等等,其实不然,仆固桤木不过占城两座,其中一座已归我们所有,而且重兵不在,我猜想城中应该粮草囤积巨大,因为这曾经驻守重兵,需求自然不菲,何不乘胜追击令他翻身不能,并且他现居的昼方城方圆不过百里,屯兵不足三千,手上也没什么可图的了,送他去吧!” “原来你起初是想那他儿子换些军需,现今它手中无兵无粮,公孙那边也不傻这分明是个死棋子,不值得搭救,听你的,送他去吧!”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是真不顾及仆固桤木啊! 随后承泣又下令命大梁星夜兼程奔袭昼方,还未得歇息将士们又整军出发,但这样丝毫不会让他们感觉疲累,反倒让沉寂已久的血脉瞬间迸发一般,从冲刺的怒吼声可以听得出,到底这份屈辱不知埋藏在心底多久终于在这一次完全的得到释放。 承泣不时会去看看后山的火烧得怎么样了,渐渐的没有几丝火苗还努力的燃烧,一片碧绿幽静的深山林此刻已经被黑炭焦土所取代,造就这一切的不是满天的火箭和满地的火油,而是战士熊熊燃烧的怒火将他们推向湮灭。“时辰也不早了,火也灭了,人也该回来了!” 未几,不出所料的好消息传来,大梁也听从承泣在他临行前交代的事,除了仆固桤木,其他人就都放过吧,随后还把仆固桤木和他儿子仆固戎盐都押解到工一阁的地牢中看管。 新官上任山火燃, 旧恨重拾夺命还。 邻家父子根基断, 本脉族众凯歌传。 东南部司马家族的边境属地有一城池名为提挈,虽不是王都但繁盛程度可见一斑,所以吸引许多外族人到城中游艺,当然其中还不乏一些找乐的纨绔子弟。 这一日一豪门劣绅带着一群家奴闲逛,遇到街上模样俊俏的小女子还不忘调戏轻薄一番。 这时迎面路过一妇人,见其打扮就知道不是庸脂俗粉,必然出身大家端庄秀雅,这不禁让这劣绅心痒难耐,这要做的行径就不仅仅是调戏这么简单了,但奈何这城中有兵丁巡视,所以这一群人暂时还没敢轻举妄动只是一路上小心跟随,见到后来行去之处没有巡视的兵丁后,众人一举将其掳走连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没有放过一并带离。 随后遭遇的事情无需表述,都可想而知,一夜间三人惨遭非人虐待,那夫人更是不从胡乱反抗,手中碰到一旁的花瓶顺势砸向那禽兽,那人流了点血但不多,随后更是拳脚相向“你这娘门儿,给脸不要脸!”气急败坏的怒骂道! 接着夫人见抵抗不过,便狠狠地咬向那人的耳朵,后被那人狠狠一个肘击头撞向一旁的床脚,没了呼吸,可就是这样也没有被放过,尸首也被玷污了,丫鬟也最终不堪其辱随夫人而去了。 后来这群败类为了泄愤,竟让将三具尸首一丝不挂的吊挂在二楼面向街面的一侧,接着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可是这次他们却不知自己招惹怎样的祸端。 “上将军,夫人。。。找到了”下属连滚带爬的回来禀报。 然而此人跟随上将军左右多年,向来稳重,如今这般表现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上将军顿感不妙,问道“在哪儿?” “夫。。。夫。。夫人被害了,而且尸首竟被裸露的挂在街面。。”回报的下属说话言语间也是瑟瑟发抖,一身冷汗。 上将军一把抓住下属的衣领“你。。你说什么?”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还溅了属下一脸,,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即便是他心里早已不安,可真正由别人讲情况说明,纵然他血战沙场多年也始终难以接受这般重创! 过了三日,将军终于是在周围人的照料下苏醒过来,手颤抖的将自己撑起来,吐出一句“谁干的?” 下面人回答“属下连夜追查,确定非本城之人,但是医官在夫人遗体的口中发现了这个耳饰。”随即呈放在上将军面前,那耳饰上精美雕刻了一只北豹,这是北方屈突家族的标志,而且允许佩戴这样耳饰的人必然是族中贵胄。 上将军手掌覆盖住盛满汤药的药碗,盛怒下药碗碎成散片,鲜血也顺着流淌下来。“着甲!”这两字并未有很大的声音和穿透力,但透露出的低沉却让周围人胆寒。 副将迎来一句“上将军,贸然发兵君上会降罪的,要不还是请示君上下命吧!”但这副将也是好心相劝,向上禀报,上达天听,君上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部属。即便最终君上出于避免与屈突氏族交恶而驳回上将军的诉求,那时再冒着被降罪的风险出征北境也不晚! 毕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杀妻之仇若无动于衷,畏惧重罪,难舍官禄,而忍气吞声,那与猪狗有何分别? 可这时候任谁也不可能冷静下来,听从建议,向上请示,势必耽搁不少时日,如今上将军恨不得将仇人杀之而后快为亡妻报仇,一分一秒也是等不得的。于是回应的只是一双冰冷的眼,那眼中还充斥着烈火,冰火交加,副将知道已不可挽回便没有再加以阻拦。 随即上将军率领城中一万轻骑,带上所需粮草踏上了复仇之路。过万人马行军速度自然不会很快,但是所有人心中都没有怨言,休息不足就用坚定的意志强撑,饮食不饱就用顽强的精神填充,在复仇强大的愤恨驱使下终于到了此次所向目标“凝州”! 虽说已达到凝州城下,但对方就是坚守不出,无论军士在下面如何轮番咒骂,上面跟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不予理会。上将军再也无法强忍恚怒,引兵强攻城池但却不曾奏效,此城易守难攻,尝试了不下三次依然得不到任何机会还折损了不少甲士。 迫不得已,上将军率部在距城二十里处驻扎,但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估计是士气上很足,都没有对周围的变化有太大的感觉,渐渐天色沉了下来寒气袭人,全营士兵都冻得手脚已经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赶紧升起火堆取暖但也于事无补,周围根本没有什么草木,升起的火没有续燃的材料没撑多久就灭了。 再次被周围的严寒包裹着,面对这样窘境索性就抱城一团进行取暖,彼此抱着周围的战友相比之下要好上许多,但好景不长,温度又急剧下降,这样的方式也不见太好的成效。 上将军见状其实也没了主意,出兵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粮草也不充足,更没有棉衣御寒也没曾想到这里气候如此恶劣,身为从小生活于中南部的将军和士卒哪经历过这样的战况,现如今能做的只有硬撑。 好容易终于熬到了天亮,气温有所回升但也不是很高,可是士兵在士气上和精神状态上一大不如前一日,上将军明白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又发起了多次进攻,得到的结果依然如此,无非是滚石飞矢伺候着。 经过一天的奋战毫无结果,疲累加身,寒风包围,正到半夜时分,敌军一支小队兵马偷偷潜过来距离刚好处拉来了一些投石车,守城一方用投石车做什么,仔细看放在其中的是用大片油纸扎封起来的井水,剩下的用油纸装塞投射觉得麻烦容易散漏,索性就用大水坛,但是故意在烧制前没有制作的很厚。 一番匪夷所思的操作之后,上将军率领的并将们都或多或少满身是水,在偷袭完之后敌军就匆匆返城,这一边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酷寒速降令众军士瞬间清醒,很快就出现大量甲士失温,丧失战斗力。 大概到五更时分突然凝州城内火光冲天大量敌军蜂拥而至,但反观这边几乎没有抵抗能力,虽然也奋起反击身体却已不听使唤,喷涌的热血才带给自己一丝暖流。。上将军对敌也是倍感无力,受了不少战创,副将带着还仅存有战斗力的部分士兵护送上将军逃离险境,虽心有不甘,尚却无能为力,上将军愤怒的拳头在刺骨的寒风中也无法攥紧,憋在心中的话也不能言说化作一滴热泪,却还没滴下就已凝结成冰。心绪飘忽“我司马神庭愧恨。。上天不公啊!”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十二 贤傅寮封拜上将 纵天王兴师中都 经过一路的险阻逃亡,身为上将军的司马神庭终究得以脱险,但身负重伤,回到提挈后经过医官的夜以继日的急救终于保住了性命。 身体的伤痛慢慢得以愈合,心里的伤痛依然未曾结痂,仿佛还在剧痛渗血,可事情还未了结,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司马神庭擅自用兵,没有向君上请示,并且在战役中损兵折将不可饶恕,不仅打了败仗更是丢尽了司马王族的脸面。不过因其之前也是为望族立下赫赫战功,鉴于本次败绩亦是因挑衅而起,最终将其贬庶在家扣其俸禄不予发放,封其府邸并剥夺上将军之职,以观后效。 这等处罚下来,恐怕司马神庭此生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何况现在的他也不会关心是否可以重登宝座的事了。自王族旨意下发至此,司马神庭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只是在城边拥有一所破败不堪的茅草屋供其居住,每日不过是烧糊的白饭支撑度日,甚至还把糊了的锅巴泡水而食,可能这是在痛伤自己只为把心中的伤痛抹去,亦或者是在为自己的不甘做着最后的挣扎,没办法言语什么,从庙堂之上猛然的坠入无底深渊,由美眷相陪安富尊荣沦落为孤家寡人饔飧不继,换做是任何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最为沉重的打击。 即便如此,司马神庭也从未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一切,唯一甘心的莫过于没有亲自手刃仇人,为妻子报仇,仅此而已! “承泣,族众商议过后一直认为你是这次胜利的主导,所以共同推举你为族中的傅寮,在我公冶一族的族史上只出现过三次享有傅寮名誉的祖辈,你就是这第四个。并且还是头一个外族人能得此殊荣啊!”公冶江蓠很是愉悦的拉着承泣的手说道,着实为承泣能够获得氏族众人衷心认可而感到高兴! “我这就有些愧不敢当了吧,毕竟身为外族人,会不会有违规矩啊!”承泣向来是务实不务虚,一切虚名在他看来不过过眼云烟,况且他本是外族中人,还是怕招来非议,于是连忙推辞! 然而禁不住公冶氏族族人盛情难却,他若再度推辞非但驳了众人一番好意,在日后的推进中也会受到阻碍,会让人觉得并非一条心!收买人心的机会本就难得,能够令众人心悦诚服更是不易,借氏族傅寮的身份号令兵马更是理所应当,况且这公冶氏族的傅寮历史上可是堪能比肩族长的地位啊! “都经过一致的同意了”公冶江篱信誓旦旦道。 “公冶墨地也赞同了?” “是啊,应该是看到你在其中的影响地位,也不敢多加阻拦了”。 现在的情形,就算是公冶墨地这两代老臣也不敢乱出事端。少主亲政并且达到了族中从未有过的高度,深得族中支持,而身为强有力的辅佐之人手下精兵强将有目共睹,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两座城池,促使公冶一族开始向上流势力靠拢,反观自身地位已不如从前,手中又没有实权在握,看来只能消停的顺应事态发展以求能够再度得势了。 但如果公冶墨地始终尚在朝野,定然是一个心腹之患,这一点承泣再清楚不过了,一定要借现在其势头最弱的时候彻底打压不留余地,将一切交代给公冶江蓠。 次日,这少族长便听取承泣的建议,派人宴请公冶墨地。二人席间共进佳肴,同尝美酒,公冶江蓠放下酒杯问“听闻叔父前几日六十诞辰,怎么没派人告诉小侄一声啊,这我才是听下面的人一时谈起才知道,莫不是把小侄当了外人?” “老臣前些时日才过五十的生辰,还没到花甲之年呢,怕族长忙于政务才没敢叨扰!”公冶墨地笑着回道,还不忘端起酒杯一饮而下,貌似是有些醉了,但谁又清楚是真是假呢。是真的醉了忘了族长就坐在对面,竟怎么敢随意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先行饮酒,还是自己平时高高在上的姿态惯了,忘了如今的形势。 “奥,是五十吗?总记得叔父已经为族中奔波劳碌忙里忙外的操劳了许多年头了,听说叔父的孙儿聪明可爱,玲珑乖巧,这小孩子的教导一定是离不开祖辈的付出,不然呐!不会出类拔萃,成无双之才,一想到叔父案牍劳苦数十载岁月,小侄心中就很愧疚。当下族中茁长平稳,叔父何不享受天伦之乐,不要再为繁杂琐事费心了,您可不要荒废侄儿一番苦心呐!”公冶江蓠一番含沙射影,而汲取到其中含义的公冶墨地酒都吓醒了,额头和身背上都是汗,但已经是进退维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了。 “老臣。。。额不,老臣还不老啊!为氏族基业鞠躬尽瘁是本分,怎。。怎敢说累啊!”颤颤巍巍的想站都站不起来了,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您看,您都自称老臣了,知道您想要为家族多出一份力,但是呀!这人一上了年纪还是要服老啊,就这么定了吧,看您喝的都醉成这样了起身都困难了,来人呐快送叔父回去歇息吧!”公冶江篱才不给他继续磨叨的机会。 “臣。。臣还。。”也不等公冶墨地反应过来就被下人连拖带拦的掺了出去,稀里糊涂的被免了官位却敢怒不敢言,但心里还是筹谋着翻身之法。人被带出去后,躲在内间的承泣也推门走了出来“看来以后族中的內患也得到了解决,可以放手博取天下了,成你帝王之志。” “我今天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成为了族中之主,我才是真正的族长。和你实话实说,我刚才竟有斩草除根的想法,虽然也只是一闪而过,可也属实不该!纵然公冶墨地在族众只手摭天蒙蔽我这么多年,可终究还是有些功绩在的,我怎么能冒出狠下心杀他的想法呢!唉!我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啊,算了,不说这个了。但我心中还尚有疑虑,还请你为我解答!”公冶江蓠抛问道。 人一旦生出帝王之志,并不是想控制自己本心就能控制得了的,走上这条孤独之路,谁都别想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是人都以为这是一条康庄大道,殊不知“不归路”才是其本来面目! “我知道你的困惑,你没有雄踞天下之心,只想完成此生的宿命,但完成一切的基础就是要先变得强大!谁也无法预料下一步会迈到哪里,一步一步走下去便好!”公冶江蓠听闻后再没有多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可能思虑不同,可能揣摩各异,但的的确确是在相互相济,相辅相成。 “阁主,这是各地传来的消息信件,请您过目!”纳兰交信手捧着一摞信件放置于承泣的案前。承泣一封封的查阅,直到看到其中一封眼睛一度拔不出来了。 “这消息标注上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怎么能有这么慢的办事效率,纳兰苍术是怎么弄得?”撑起拍了一下案台,明显的看出承泣也是有些生气了,纳兰交信大略的瞄了一眼承泣看的信件道“阁主还请息怒,这其实也不能全怪纳兰族长,初一当铺分布势力确实有一定罅隙,目前也只在主要的几大王族都城铺散,至于这个消息还是因为传得过于沸沸扬扬才觉得有必要上报的。” 承泣自然也是知道交付给纳兰苍术的财力和人力都有限,确实也不能怪责他,但这消息对承泣来讲却如甘霖天降,可是就怕消息毕竟收到较晚错失良机。承泣也不再犹豫准备立刻动身并在案上写了一封手书,边走边问纳兰交信“玄枵回来了吗,这手书交给他,叫星纪随我走!”纳兰交信接过手书也紧随着步伐匆匆回答“玄枵明日便会赶回容平,这就安排下去。” 行动很是迅捷,两人两骑扬起一溜烟尘慢慢消失在荒野小道上。此路途着实不近,但二人却在路上未曾有丝毫耽搁,虽然人也是强挺着,但马终是受不了了,在整个路途上换了好几波马匹了,如今目的地终是摆在眼前了。 星纪在承泣身后警惕,来到一茅屋处,见到一人正打着井水,虽身着已算是破烂不堪,蓬头垢面,但不难看出这身袍子之前也是用得上等料子,就如这眼前的人一般,再如何低迷堕落还是掩盖不住慑人的气场和凛凛的威风。 承泣率先打开了僵持的画面“司马将军,我连日长途奔袭千余里终于是见到阁下了!” 面前的司马神庭并不想理会,也对来人不感兴趣,没有给到任何回应。但是承泣并没有在意这等小事,他深知对方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所以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在其身旁静静的陪着他。承泣所看的初一当铺传回的信件上所描述的就是关于司马神庭的一遭处境,通过对其背景履历的调查,深知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仅仅单看其能身负上将军一职就绝非等闲之辈,没有百战之功又如何能受到这样的垂青,为人又如此重情重义实属难得,这征伐大业就缺这样的统帅之才,承泣对其越看越喜欢,势在必得。 终于,司马神庭开了口“足下倒是与众不同,来此所为何事,请说吧!”当然与众不同了,一连六七日就在他身旁转悠,也没有刻意打扰,也是一言不发,饿了就吃一点随身带的干粮,然后就死盯着人家。 “我想要你做我的上将军!”承泣满心欢喜,还有些溢于言表,毕竟是他别了好几天的话,终于能够说出口了。 司马神庭稍微打量了一下他,并没有发觉什么特别之处,但旁边的星纪竟然令他有些许戒备,高手过招貌似并不需要直接出手,在意念上就已经交锋了无数次了,有这样骇人的高手作为护卫,这人的地位不会低,自然也不会说些瞎话。 “我是一个无能之人,犯了过失才被贬庶,您还是选别人吧!”司马神庭说话还是毫无表情。“你失去了曾经的高官厚禄,如今我再次赋予你,但我知道这不是对你最重要的,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对你来说能够打动你的莫过于帮你报仇!”真诚永远比虚伪更能拉进关系,所以承泣更愿意开门见山,说到别人的心坎儿里去! “报仇?哈哈,怎么报仇啊,找谁去报啊,我都不知道仇人是谁!”这么久第一次司马神庭面露表情,可却是这般的无奈与苦笑,宛如在诠释着什么才叫生无可恋。 两人对话间这茅屋又进来一人,此人面貌韵致,眼神犀利,身着紧身袖袍,足踏墨色长靴,身负重剑,当然,他并非不请自来! 司马神庭又是一惊,来人武艺不下于自己甚至可能远超于自己,不禁攥了攥拳头。来人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承泣和司马神庭的面前,承泣将其打开并展示给司马神庭,没错,一颗人头,一颗只有一侧耳朵有耳饰的人头,一颗他求而不得的畜生的人头,他拿出在自己手上的那枚纹有北豹的耳饰,终于绷不住掩面哭了起来,那声音中饱含着多少凄厉,那泪水中潜藏着多少爱意,他不是上将军,他是司马神庭啊,他是有血有肉的司马神庭啊! 待到他流尽了这么久以来的郁愤,承泣又接过一枚玉钗递送给他,那是他夫人的,这些都是出发前承泣留给玄枵的手书上交代的,找到凶手,提头来见,潜入将府,带回玉钗,这一切的付出终是换回了一句话“我司马神庭,愿为君效犬马之劳”。 官落家亡苦愁遮, 青丝渐少银发多。 傅寮求贤驰百里, 上将忠附把命托。 南疆公子府中,“菖蒲,父王已经下令了要进军中都,百官为此事已经争得焦头烂额了,大多数人还是赞同稳中求胜扫清小势力,慢慢壮大起来,另一部分都是想要休战的觉得安稳度日便好,现在应该听从哪一方的谏言为好?”南宫尺泽向御神机询问道。 “想必纵天王心中早有打算,只不过需要从他人之口说出来,这样就算日后出现差池也不会把错误扣在君上的决策上面,因为我们的君上是不会错的,错的只有下面的人!”北堂菖蒲淡淡一笑。 “嗯!你说的不错,可是那父王到底是什么心思啊?” “我妄自揣测,君上很大程度上想要打压一下皇甫一族,如果征伐中都想要取得最大的影响力,最快而且最有效的就是削弱皇甫以振军威,过去我们都是在收拾些小鱼小虾,这怎么能符合我君主行事风范,要想占得统一天下的先机别无他选!” 北堂菖蒲当然知道中州之地有着最好的地理优势,可以辐射到各方领土,说白了就是攻打任何一方都是有着极大便利的,并且在钱粮输送上也会更好的节约时间成本,获取更多战机,益处颇多。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既然好处都是明摆着的,南宫神曲为了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内占据更多的地盘,这一步早晚都得走,自然是早进中州早受益!皇甫王室必然首当其冲。 南宫尺泽也是思忖片刻“我来做这张嘴是否会恰当呢?” “我觉的暂时不要,你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在军中,在百官面前确立少主的威信,这些有可能就是背黑锅的事最好不去沾染,你只许做出对的决策,只需打胜仗,其他有风险损害声望的行为都要全部交给别人,我想君上也是这样认为。这张说出君上想法的嘴有一位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是谁?”南宫尺泽凑过头来追问,北堂菖蒲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南宫冰片!!!” 南宫冰片本来就充当着纵天王的第二张嘴,南疆内外,朝堂上下,但凡是长点儿脑子的谁看不出来。尽管众人也都知道这是一个担责的差事,可也要明晰,即便是南宫冰片出现了重大决策失误,这么多年来南宫神曲也顶多是口头上惩处,罚没些俸禄演给众人看看也就算了,只要不是弑君大罪,其他的都算不上罪过!这都是基于纵天王对他的极度信任。 等到夜间,南宫尺泽偷偷去拜访了南宫冰片。在白天一方面是人多眼杂,另一方面是拜访的人过于多,都是朝中要职来商量接下来的政务方向,这南宫第一重臣的称号真不是白封的。 二人相见后,南宫尺泽也是说明了来意,希望其能够做这个传达思想的人,而南宫冰片辅佐君上几十年当然也是猜到了君上的心思也正准备替君上说出口。最初倒是想要把深明君上心意的机会让给少主,见少主前来也看出其忧心之虑索性没有多言,在第二天的朝会上表明意见应该征伐皇甫先发制人,出奇制胜才是王道,纵是百官很是诧异,但碍于威严都没敢吱声,也就达成了最终的统一方略。 “圆满通过了,接下来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在皇甫一族的都城逛一逛了”南宫尺泽很是兴奋可反观一旁的北堂菖蒲神色却显得尤为紧绷“刚收到消息,近期东方一族和皇甫一族走得有些近,怕是有同盟之意,而且东方翳风如今还坐客于都城皓原,其此次是带着出使赠礼的使命却极有违常理的长住达一月之久,不得不提防两族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存在!” “这岂不是很危险,对付一个一流家族尚且不易,两个穿一条裤子的话怕是要吃亏啊!”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方针已定不可率然修改,看来不得以只能动用家族的力量来度此难关了!”北堂菖蒲也是叹了口气,似乎看得出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决定的。 “你是说要动用北堂一族的势力?北堂有树遮天火,尽生风云拨动果。中州冠冕藏叶下,步步生莲百千朵。这可是我从小听到大的风谣啊,如今先生出马一定会得到北堂一族的鼎力相助,与之相博分庭抗礼有可为。”北堂一族自古人才辈出可并未有过称雄之心,祖训有云“唯与万物同生,岂可觊觎天下”。 对于南宫一族来讲,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这一次具有继古开今意义的登场终究拉开了序幕。以少主南宫尺泽为首的战将十余人,点兵二十余万开进中都沃土,莫不能少的便是领先锋部队出发的御神机北堂菖蒲,由于北堂一族身处中都腹地,其先行派人传讯于族中等待回复,若是没有横生之事出现,二者遥相呼应,战旗共举定然会令敌方措手不及。正待大军行进途中,消息火速传来,北堂一族已做好万全准备,全族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 此刻的皇甫城中也是纷乱四起,皇甫石韦接到探报百里之外有大批军队朝中都地界逼近,队伍绵延几十里不见其尾,浩浩荡荡,只看到战旗上写有南宫二字。 皓原朝堂之上纷杂慌乱,多年来以未见到这堂堂之阵,竟有些许吓破了胆瘫坐在地上。身为君上的皇甫石韦见自己的属臣窝囊至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内心还是镇静一些,考虑到全族守军虽有十余万之多可超过七成此生还未上过战场,并且还有部分雄军不能听其号令。 如今面对的却是身经百战的雄兵强敌,靠自己之力是难以抗衡,随即传召了尚在此处的东方翳风。 经过二人阴阳明暗的一番交谈,归根到底是两个家族的事并非个人可以全权负责,很明显皇甫石韦这一边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需求是什么,所以暗示着有将车非香薷许配给其之意。 当然东方翳风也明了,可是自己的利益也不能牺牲家族的得失,为了不出差池还是紧急传消息回阡陌由君上定夺,但传回的信内容上也或多或少的掺杂了些个人情感。 现如今情况紧急,已刻不容缓,各方已严阵以待,但有些东西是遮掩不掉的,城前士兵手心的汗冒个不停,即便如此内心却也未曾退缩,没有天生就身经百战的士兵,都将成为在死人堆里爬出来重生的血性汉子,这一时的青涩也必定会为果断杀伐的老练所取缔。 宁可上前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这日久岁深的和平气息并未将铮铮铁骨的血脉消磨殆尽,觉醒只在一瞬间,手上的汗液会换来敌人的鲜血,彼此均可万古长存。 族门告急,边城已是兵临城下之态,守将皇甫艾实立于城门之上观察对方动向,他知晓只是先锋部队,重兵已是近在咫尺,己方的援兵已经陆续出发,可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撑到那个时候,上方命令只能据守城池不可出城应战。 城下先锋正是领兵的御神机和先锋将军南宫白芥,显然不想给对方机会“攻城!”御神机轻口一句,南宫白芥则大声下令“杀~~”,身着重甲的军士如狼群一般奔涌冲杀,眼神的坚毅就足以摄人心魄,纵是滚木雷石,纵是飞矢如雨,依然没有让他们停下脚步的理由。双方都是各为其主,但同样令人钦佩,作为士兵的天职莫过于冲锋陷阵,洒血黄土。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十三 尺泽闻声不识来将 北堂相援尽露锋芒 边城灯途作为两大王室的交界线,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而长久的安逸总是会埋下隐患的种子! 皇甫王室似乎早已忘了在自己南邻还有那么一头沉睡的雄师,而却只是自顾自的埋头助长商贾盛行,从中都得富庶程度来看,皇甫王室在此方面的确很有建树,可万不该顾此失彼,忽略了立足于世之根本,便是强军要务!不然这么久了,也不至于只养了十万之众。 随意展示一座南疆城池,即便是身处内地城池,在守卫兵马城防配备上,都是要比皇甫王室的灯途要强上几倍不止,二者的差距已无需多言。 南宫白芥深得少主信赖,也是跟随少主多年,终于得到可以率军杀敌的机会,自然要让在自己人生的首战中拼尽全力。他指挥士卒全力推着攻城槌,另一面又不断架起云梯冲上城墙,丝毫不给敌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怕是早就有了一口吞掉的决心或是信心。 一下,两下,。。一次比一次撞击猛烈,一次比一次嘶吼更盛,眼看城门都已经要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重创,这使得皇甫艾实也是安耐不住,一句句脏话随口飙出,一跃就沿着攻城的云梯杀了下来。 本来身处云梯上的士卒被一一击落,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击南宫白芥也是惊愕片刻,没想到这守将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却也是一个不畏首畏尾的汉子,敢于拼杀方显英雄本色。 一时间也来了兴致,两边将军便对上了,守城的士卒也索性在将军的带领下打开城门痛痛快快的拼杀一场,顷刻之间由攻防大战演变为了并驱角逐。 北堂菖蒲略观形势,知晓对方即使誓死拼杀但实力仍是硬伤,并不具备能够击退己方进攻的本领,现在完全是靠战士本是具备的意志力和素养,或者说是信念才勉强苦苦支撑着。 果不其然,皇甫一方颓势已经显现出来,南疆兵马已经占了上风。 皇甫艾实武艺只属中等,却也能坦然面对不可战胜的强敌已然实属不易,可是胜败这种事不是靠个人的愿望就能有所违背的,在南宫白芥的回身诱导后,对方认为抓住了破绽,可不曾想是个陷阱,不出所料的被其生擒,正在酣战的士兵见到将军被抓也无奈被团团围住,不忍放下了兵器。 边城灯途多年来首次迎来这样的安静,是满城将士被俘流露的忧伤,还是血腥味弥漫的无望将一切声响覆灭成静谧,又或是这无声的世界困住了败者的虔诚,而胜者无恙平常。 随后城墙上就插满了南宫的战旗,大开城门迎中军入城,然而这皇甫的援军却迟迟没有到来,就算此刻赶到了也迟了。 南宫尺泽对先锋部队的表现极为满意并给予了一定的嘉奖,知晓抓了对方守将便亲自接问“你就是灯途守将皇甫艾实?” “是又如何?已是一个败军之将,死不足惜!”回答依然是些老套,但也是个汉子,起码没有任何有失将帅风范的表现,可能人在被俘知道难逃一死的时候确实也是说不出新鲜的话来。 南宫尺泽也没有动怒,接着说道“哈哈,如果说论武艺阁下确实不是上品,但我详细听了你在整场战斗中的表现,无不向我诠释着你固然是一位好的将领,纵观大局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方式反击,即便你自己也清楚这样做似乎也是于事无补,但你还是做了,就冲这一点我很希望能够共图霸业,当然需要你同意,如果你有其他别的原因不能接受我的建议,我也自当送你离去,决不食言!” 皇甫艾实自然知道对面的人地位很高,只是具体身份不能确定,但是对方的一番话说的也都是事实。不免有些动摇,一身抱负未曾开就命断此时任谁也是会心有不甘,内心还是在挣扎中煎熬,头却不禁低下叩拜以示归顺。 硝烟还未散去两日,真正的战争才初见肇端。 终于,皇甫的援军到了,战场的设定无疑还是在灯途,只是由南门变成了北门。这次皇甫的手笔可是不小,来了不下十万精兵,这其中不乏东方一族的精锐势力,只见对方阵列整齐,虎视汹汹,似有对南宫饮血寝皮之意,奈何南宫尺泽是越见这样的挑战越是热血沸腾,这从之前碰到呼延龙骨时就表现得淋漓尽致。 北堂菖蒲对南宫尺泽说“皇甫一族虽然繁盛,但兵将并无繁许,总计也不过十万余众上下,此次援兵探报称约为十万,对方不可能将全部家底都拿来,导致那么多城池空虚绝不是明举。所以我猜测东方苏木一定是参与其中了,而且还出了不少的人马。” 东方王室无论是否与皇甫氏族之间有没有什么所谓的纽带链接,都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倒不是东方苏木那个老狐狸本就有想要拉拢皇甫石韦之心,而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自然再懂得不过了,借此还能卖个人情。 况且,南宫神曲如此肆意打破世间八大氏族的制衡关系,势必会波及甚广,他这一把年纪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也需要适当压制一下! 南宫尺泽身躯停滞了一会儿,向下面喊去“东方一族的弟兄们真是辛苦了,这是我们与皇甫一族的争端,就不劳各位大驾沾手其中了!” 而在下方的东方翳风回了话“我东方一族向来喜好和平共处,如果阁下能够卖我族一个面子,大家握手言和岂不是更好,争端一起,苦的还不是各方百姓,何必为了满足自己翼求天下的私欲而置黎民苍生而不顾呢!”上来就是一翻大道理,南宫尺泽也是最不耻这类家伙的,认为不过是虚伪求存的孬种,在胡咧咧些三岁孩子都不再说的虚言。 东方翳风也是一代君子,当然这次的相助也或有多少私心,但更为重要的是他为人确实心系百姓,如果一丝一毫的私念都没有就不是凡人了,又何必走一遭尘世呢!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这样的深文大义,可是我念在家父与东方族长的情分在,还是奉劝阁下早些离去为好,伤了两族和其又是何必,总归来讲我们并没有至于交锋的瓜葛,不是吗?” 南宫尺泽还是有一丝担心这两大家族联手却是个棘手的存在,能够跻身八大家族势力都不是平庸之辈,是几代家族先祖耗费精力和鲜血造就的福祉,双方都是需要更为慎重的考虑,北唐昌蒲先前也是提醒过自己,怕是父亲的这个决定会为千夫所指,别的家族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想这些确实不适时宜,目前的状况要如何速决。身后传来北堂菖蒲耳语“无路可退,唯有一战可解,但不可盲目,双方派战将相斗,以观时机再图机宜!” “说了这么多,还是希望兄台能够回心转意,要不小斗几番助助兴致吧!兄台再好好考虑考虑也不迟。”听闻授意,南宫尺泽说道。 南宫尺泽下令开城,冲出一将,便是夺取这灯途的头功先锋南宫白芥。其乘一匹棕马挥舞着长刀快奔出去,停在两军中间位置,战马原地绕圈着,缰绳牢牢抓在他的手中,另一手举着长刀“我乃先锋南宫白芥,谁来与我一战!” 不免听着有着不少的挑衅意味,自然也是对自己有着自信。皇甫一族这一边由皇甫孔最担任这次的御敌统帅,年过四十,据称祖上世代为将,受沐天恩,人称皇甫第一庭梁,此处庭梁并非一个官职而是皇甫一族对将军授予的最高荣誉,上一个被授予此荣誉的是皇甫孔最的父亲,如今子承父业也是一段佳话。 他随机应对,派出一偏将名为皇甫草龙,也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驾马而去应敌,手持亦是一把长刀,只见两柄刀锋在空中来回碰撞,两匹战马也围绕着不变的轨迹在围追,只见南宫白芥一劈过来,对手横刀架挡,但因为尽力过大,皇甫草龙胯下战马支撑不住两条前腿跪倒在地,人也因为突然的变故而失去稳定,被南宫白芥抓住机会击落马下,被身后守卫的士卒抓回了城里。 战的虽说有些疲累,可大大增强了士气,首战告捷的先锋将军更是不断的讽刺对面军士无能,受不了言语讥讽,一将军没有征得主将的同意便冲出阵来。 南宫白芥也谨慎迎敌,战至十个回合后发现对方不过一酒囊饭袋于是骤然发力,一具尸首赫然倒于马下。“真是抱歉,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过你也不配让我记得,哈哈!”南宫白芥轻瞥了一眼那刀下亡魂。“还有谁敢出来受死,原来堂堂皇甫王室实则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哈哈哈!”南宫尺泽很是满意,让士兵使劲擂鼓助威。 皇甫孔最喝道“谁再敢擅自出阵,定斩不赦!”身后的将领感受这威严的气息,也觉得敌方将军不是善茬,都互相扫着眼睛不敢说话。 统帅皇甫孔最也是忧愤,一个个没有一个争气的,总不至于自己亲陷阵上,要是那样皇甫家的脸面就彻底丢尽了,对付敌方一先锋竟然把主帅都用上了,这怎么挂得住,正在他犹豫之时。 身处一旁的东方翳风也知他的窘境,随后脸转向身后一侧,说了一句“该你出场了!” 皇甫孔最也看去话音方向,见一通体红色宝驹缓步向前,马背上那人发声向城墙之上“城上妄语那稚子,可否争衡一番?!” 南宫尺泽望向城下之人,却是不曾相识,那人不仅胯下坐骑是红色的,就连身着也是红袍加身,上有白虎锦纹,手持红缨长枪,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其红丝贯睛,威赫下竟不敢直视,尽管对方还面带微笑,城墙上的少元帅却清楚的感受到一袭火热背后,深藏着寒意凛凛的喋血长枪。 “你的对手是我,打败我才有资格和我家少帅动手,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差点忘了呆呆的站在一旁的南宫白芥,这红骑将军自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眼神随意瞟了一眼,慢骑跟前,交锋不到五个回合南宫白芥就被打落马下,枪尖逼喉。由于速度实在是太快,南宫白芥未曾看轻对方如何出招就已成了阶下之囚! 南宫尺泽看得出,如果对方用了全力,先锋将军怕是撑不下一个回合就会命丧当场,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曾经的南宫尺泽自恃武艺高强未逢敌手,就是斗战天威将军也未曾相惧,可是这一切曾经引以为傲的经历与自信,在这一刻竟真的变为了曾经。 他知晓就算是自己和这人相搏起来结果也是不会有所改变的,一定是个落败的下场,就是看自己能够僵持多久了。这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失败的恐惧,可他还是强壮镇定的告诉自己怎么可以轻易给自己下定论,这世间最大的变数不是难测的天意,而是总可以创造奇迹的人,纵然此时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全靠他硬往下咽,不然非窜出来不可! 双方经过商谈达成一致,互相交换了被对方俘获的将领。随后北堂菖蒲高挂免战牌,细思破敌之策。 再打下去,恐怕这城中所有的将领轮番上阵都不是这人的对手,虽说已深知对手之强大,可是连身份都确定不了,就只知道是东方一族的人,这也太暴露自己知己知彼的短板了!随后一日,御神机偷偷派人潜入皇甫军营附近抓了一个舌头回来,方才得知消息,知晓了此人的来历。 于是说与南宫尺泽“据人来报,此人就是东方家族一普通哨兵将军,因为不喜争名逐利又不爱置身朝局,继而官职不高。但他的影响力却令朝中所有武将自甘居卑,即便是东方王室一众上将在其面前也不过得恭恭敬敬,束手束脚。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人称东方第一哨,又因其红丝贯睛,所以又有人尊称其为赤目将军,东方天泉!” 皇甫孔最和东方翳风共率十万雄兵誓要击退劲敌,最严峻的就是粮草问题,而且在兵马数量上其实也是占据劣势的,所以攻城不宜拖延良久。 遂连日在城下叫骂,可南宫这边丝毫不予理会,也是想拖延静观其变,消耗对方士气。不过看来是等不得了,两族人马开始强攻城池,面对的是人数上不亚于己方且身经百战的南宫将士,终会是鏖战一场,但经过几轮浩大的进攻,守城的一方也是极为吃力,两族精锐实在不容小觑,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城门被攻破想来不会延迟多时。 对此,南宫尺泽也是倍感焦灼“现在如何是好,若是正面迎敌并非有十足的把握,起初并没有认为对方这么强,没想到如今真正得交上手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年轻,能盘踞广阔的疆域真不是凡胎俗骨,能成为霸主领袖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着焦急的南宫尺泽,而御神机却表现的泰然自若“少帅无需过于担心,虽然现在形势很严峻,可也并非无计可施,难道忘了我的家族还没有现身吗?” “哎呀,对呀,北堂一族还没有登场,可是还不前来相助吗?再打下去恐怕会破城而战了!” “少帅放心,放宽心!”御神机拍了拍他的臂膀。 然后吩咐下面的人“下令,所有将士全面反击,以攻为守,杀!!!”随着号令一出,大开城门向城外冲去,此时的战争那还有什么章法可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仅此而已。 这庞大的交锋,二十万强军的猛烈碰撞,似是要把这长空生生撕裂,冲锋声擂鼓声震得这周围群山跟着撼动起来,其中的生灵吓得四散奔逃顾不得关心发生了什么大事。 两拨猛士前仆后继,竟连兵器都被后方涌来的力量推搡得抬不起来了,靠着蛮力相互对抗,胜负好像不在于怎么杀敌,而是谁能把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推倒就是赢家一样。 城门太小已然不能承受如此巨浪般的滔天能量,各路将军也努力扫清着周围的障碍,终于几对将军碰上了面,真正精彩的打斗正式上演。 威骇霸道的人总是与众不同,周身如有一圈不可靠进的空间一样,推开了想要击刺的士兵,而被推向外侧的人也都无疑没有了生还的迹象,见到的只有赤色的披风在士兵面前不断拂过,鲜血便将那披风渲染的更加艳丽,在这一刻很多人在亲眼目睹了他的“为所欲为”,方才知道为什么这披风不是它色,偏偏是红色的,不愧为东方第一哨,这赤目将军的生命恐怕靠的就是鲜血的濡养。 东方一哨胜天骄, 喋血濡目铁骑骁。 赤目眼中无足道, 天下英豪任君挑! “报告将军,我们后防出现大量敌军,正疯狂对我方进攻。”皇甫孔最很是愕异,怎么会腹背受敌,后方是我皇甫一族的属地啊,哪来的敌军啊! “这样,将军依旧攻打前方不必分神,我带后方军士抵御来犯之敌。”东方翳风言道。 随后带领人马向后方冲去,形势在这样的催动下总算有了改善,观察到敌方军士有一部分在向后方移动,北堂菖蒲就知道时机到了,告知南宫尺泽发动最后的总攻,成败在此一举。 在南宫尺泽的亲自带领下,士兵们如打了鸡血一样顾不得疼痛和疲累,只记得自己是一个战士,一柄誓死不屈的尖刀,只为刺破敌人的胸膛。 而身处后方的东方翳风对峙着兵锋庞大的却又不是来路的精兵悍将,一时也是半筹不纳,被连连逼退,如果再任由前后这样反攻下去势必会迫为被合围聚歼的后果,转念一想就率众以正东方向为突破口,将口子撕大以供己方力量能够突围出去,将想法让士卒赶紧传给还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军们。 得到授意,大军共同向东方奔进终于在不断的拉扯之下,摆脱了敌军束缚进入处于那里的雾茫城暂且修整待兵,经过大战之后本是胜局的一方现在却只得暂避锋芒,不仅作为主帅的皇甫孔最深感耻辱,喘着粗气眼睛瞪的滚圆一声不发,就连最稳重的东方翳风也是没有了淡定的神姿,一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给我查,我们自己的地盘哪来的外敌,且还有上万之众,快去!”主帅咆哮着命令下面的从属,也将那桌上斟满酒的碗摔了个粉碎,溅的到处都是,还有些士兵的脸上被飞溅的碎片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一场仗下来损兵近三万,当然之前猛烈的进攻下南宫一方也没有尝到什么甜头,可最初人家毕竟是守城一方损失自然轻量折损不足两万。现在对方士气正盛不是再次开展的好时机,先知道援兵的来头好知己知彼。 “启禀主帅,紧急军情来报,夜城两日前被攻占,守将战死!” 皇甫孔最边思虑边低声言语着“夜城!嘶~,夜城。。我知道了,我大军正后方就是夜城,所以夜城失守也是南宫尺泽的援军所为,他们先夺了夜城然后偷袭我军后方目的是想合围我军,能在短时间聚集这些兵力的莫非是公孙一族,其与我方夜城紧密相接,可是不对啊!” “有何不对?”听着主帅的分析,东方翳风追问道。 “如果真的是公孙辛夷发兵相助那南宫尺泽,怎么会只派区区一万兵马,这并不足以致我们于死地,留后患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另一种可能是他想趁我们与敌军酣战之时知我后方城池空虚,乘机夺了去倒是情有可原,可这样的话又没有理由损兵折将与我们交锋得不偿失啊!”皇甫孔最顿感疑惑道。 “如果确如将军所言,那会不会另有其人呢?”东方翳风这一句话倒是给对方提了个醒! 皇甫孔最紧皱浓眉,攥紧了拳头抵在额头上终于叹了口气“唉!是北堂!” 东方翳风大惊“北。。北堂!也是啊,一时间忽视了。也只有他们在各种方面都比较符合,但是理由呢?他们疯了不成,敢偷袭皇甫王室,难道想要被灭族?” 正在都备感疑惑之时,赤目将军开了口,“记得南宫尺泽小儿身旁的那个人吗?现在想来他的装束颇具北堂一族的韵气,这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东方天泉言话不多,却总能切中要害。 “那就解释的通了,看来这两家早有联络,就是要诱我们上钩啊!”皇甫孔最也是同意的点了点头,眼中的杀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针锋相对公孙收渔利 出其不虞司马显英雄 “想必南宫尺泽已出兵屯驻夜城,但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皇甫孔最眯着双眼,硬挤了几声笑意。 “此话怎讲?”东方翳风来了兴致问道。 “北堂一族虽身处我皇甫一族腹地多年,可唯有坚城一座,名为繁才,再无其他,远临夜城,这样再重新梳理下可知,敌方所下城池由繁才连夜城,夜城临灯途,三城一线,又各需分兵把守,撑死了也就不足十万,再分摊下去必有所失,这南宫神曲老儿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全族不过区区十余万人也敢贪慕强敌,简直是不自量力。 三城都被我方和公孙一族团团围住,想就这样轻易夺了去未免太可笑,来人,立刻修书一封送予云阑王。”皇甫孔最解释说道。 “君上,皇甫一族的行军主帅差人送信来,请您过目。” 云阑王公孙辛夷接过书信,仔细阅览起来,看过后突然发笑“哈哈哈,好啊,好啊!” 身旁的上卿公孙南烛疑问君上“君上,什么事情会让您这么欣喜啊!” “是皇甫孔最发来的信” “皇甫孔最?他不是正在和南宫尺泽交战吗,突然送信给我们,这是有什么用意?” “他在信中说,南宫尺泽现在已手握三城,但城池所在位置不好,连成一线恰巧还是与我们共同包围着,他向我许诺,只要我能发兵牵制住灯途的军队,事成之后待全歼敌军,灯途就归我们了!” “那这样做他有什么好处?” “损兵折将脸上挂不住了呗,总得挽回点颜面,还能夺下繁才,捞回夜城,也不算有太过的损失,加上同时可以重创敌军。好了,我意已决,即刻发兵,并且还要调来重兵以图霸业!”公孙辛夷右拳在左手上砸了几下还咬了咬嘴嘴。 公孙南烛也心领神会,心里想“君上的意思是,若是能够此次真正的全歼南宫将士,这意味着南宫的家底在此次已经被掏空了,乘机还得了灯途将皇甫和南宫的交界彻底堵死,自己再挥师南下不知有多少城池会唾手可得,等到那时将会成为世间第一大势力可藐视天下威震四海”。 公孙南烛随即按照君上的吩咐下令集结军队,并亲自去通知了上将军公孙条口“上将军,君上有令,命你即刻带领所有部众,率军三万进军灯途城,并且之后还会调来各城郡的军士交由你调配,日后有大用处,赶紧准备吧!” 公孙条口问道“什。。什么事情这。。这这么紧急,我用。。不用亲自见君君君上?”公孙条口天生有些口吃。 “将军不用去了,君上让我把兵符都带来了,事态紧急,赶紧出发怕迟则生变,将军快请吧!”公孙条口想要说话但又想到费点儿劲,就连着快速的点了几下头“嗯嗯嗯!!!” 一声令下各应人马迅速各归其位,整理时间尤为紧迫,但显得都有条不紊从容应对,都是平常严苛训练的结果,更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所具备的绝顶的素质。 千军万马奔腾澎湃,一路疾驰,步兵的速度毫不逊色于骑兵,同样面未改色,长途的奔袭并未削弱战斗的意志,路过的足迹更是让土地变得更加坚实,同时皇甫孔最也接到了公孙条口的传信,相约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展并不给南宫兵马反应机会,兵者,出奇制胜。 御神机也意识到了所处的危机,建议南宫尺泽“我们所处的形势很危险,这样可能会铩羽而归,甚至没有命回去!” 可现在还处于胜利喜悦中的南宫尺泽怎么会听进去这些,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轻视对手了,骄兵必败的道理根本灌输不进他的脑袋了。 甚至更是狂言道“什么皇甫孔最,东方翳风都是泛泛之辈没什么大本事,不都是自己家族的中流砥柱吗,也没什么大本事,还不是轻轻松松被我们打得落荒而逃,是,我承认这赤目将军有些本事,可是不也抵不过我的千军万马嘛,没有用武之地了!” 听着这等狂傲之言简直是没救了,可是见他饮酒太多不免其中掺杂了不少醉话,现在是想怎么保全的问题才对。 所以北堂菖蒲又接着说“我们是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但这只是暂时的,并非最后的结果,我认为还是要果断舍弃内腹的城池,分兵三处不利用兵!” “什么?舍弃?我南宫的将士用性命和鲜血堆砌起来的荣耀就这么不要了?对得起他们吗?绝对不行,他们如果敢再来挑战,我还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北堂菖蒲眼见彻底是说不通了,但终究北堂一族的都是明白人,还是将七成的兵力调防到灯途,其余三成分兵驻守剩下的两座城池,以防万一少帅身陷重围这才是大事,于是他赶紧命人拖抬着少帅随大军主力转移到了灯途。 果不其然,如御神机所料,三座城池同时遭遇了反击,皇甫孔最一方全面突击,仅用了五日就连下两城,并且俘获军士上万为己所用。 东方翳风道“看来其手下确实有能人,应该是嗅到了我们有谋划,所以并没有按常理来讲布重兵在繁才,而且重要人物都不在我们攻下的两座城中,早早的转移到了灯途那边,北堂一族,有点意思!” 皇甫孔最道“不过这战事拖了也不短的时间,好在没有损失过重,用灯途换繁才也不亏,损失的军士也补充回来一些,最重要的是南宫这老小子可是损失惨重,看来近期不会再张狂嚣张了!” 东方翳风笑着“呵呵,还没完呢,公孙辛夷那里战况还未定呢!” 公孙条口城下大战南宫白芥。“你。。你是何人,本将不。。不杀。。无无。名之辈”南宫白芥憋了半天,前仰后合的狂笑着“我。。我。。我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见到对方如此不尊重自己,嘲讽并模仿自己口齿上的缺陷,公孙条口气愤的要死怒道“你。。你敢学。。学我?” 还不等对方说完南宫白芥出口打断道“公孙条口,哈哈哈,你还是练一练你那口条吧!” “气煞我。。我也,拿命来!!!”公孙条口也不废话了,骑着战马径直冲了上去,一柄长枪穿刺,对方顺势躲闪,刚要挥舞长刀反击,枪尖又跟随而来,无奈只得一直处于防御状态,长枪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描绘着大好山河,突然穿梭在长刀的抓握杆和胸膛之间,南宫白芥顿时也慌了,但公孙条口可没留情面,一击重打胸前,一击挑飞兵刃,方才满脸讥讽之人如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跌落马下,被人家抓了回去。 不知是南宫白芥变弱了,还是把所有的运气都花光在了首战告捷上面,自此之后未尝一胜! 其实也不是他个人本身有所改变,或者说骄傲自满后懈怠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后来遇到的对手真的是太强了,都是各族军中主将,佼佼者一般的存在,自然不可与寻常将军相提并论。 之后一时无人敢于出战,南宫尺泽由于过于自负后连续几日都沉迷在酒色之中,此时已经醉了一天一夜了还没醒。 “看来这将会是他征途中的最刻骨铭心的一个教训呐,已经传来消息,两城池已经失了!”北堂菖蒲和北堂一族其余的人说着。 他的父亲北堂枯矾说道“若是现在你兄长在的话就无需担心这公孙条口了,现在这里虽有重兵五万余,可是这城中粮草不济,就算是熬粥缩食也撑不过十多日,这接近六万张嘴实在是不可预知的开销,若是向纵天王求援送粮途中所需时间至少也要半月以上,那样的话还打什么,城门早就不攻自破了!” 细细看来,北堂菖蒲手上也是没有什么可用的人了,摆在面前就两条路,要不引部分军士回到南宫故地,减缓粮草食用的压力,再派人送粮过来与公孙条口打持久战,毕竟对方也是携大军前来粮草也是不可忽略的问题,但如果对方粮草供应及时则另当别论。 另一条路就是在十日之内能够击退敌军争得一线生机,再忍饥挨饿几天渡过难关。击退敌军已是不易,并且还要限定在十日之内更是难上加难,即便是南宫尺泽醒了可与公孙条口一战,谁又敢让少帅亲自迎敌,万一有个闪失没有人担待得起。 南宫这边不在准备出城应战,过了一个白昼,南宫尺泽也终于是醒了! 北堂菖蒲把这几日传来的各种噩耗都说予他听后其深感自责,非常悔恨自负坏事,这时也是异常的冷静,没有了醉酒目中无人的状态。 他也知道城外的这场仗打了也是白打,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个两败俱伤,不自觉的两行热泪从这个面庞稚嫩的少帅双颊处流下,流到了坚强的内心,浇灌着成熟坚韧的种子破土生根。 “留下这些士兵吧,做这些无谓的牺牲一事没有任何意义,扫空城内所有钱粮兵马,我们。。。回家!”说到此处,声音不禁颤抖了起来。 南宫尺泽已经做好了回去受罚的准备,受的处罚并不在于群臣的私下探讨,也不在于君上的训斥,只在于内心无尽的煎熬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够走出。 作为君上的纵天王下令讨伐中原,在粮草供应上和兵马储备上都没有作好万全的准备,这分明就是一场豪赌,有心人早已忖度结果,也早已发出过反对的声音可是束手无策,北堂菖蒲也是其中一员,可最终也是把希望寄存于骁勇的军队身上,还是忽视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面对三大王室共同参与的反击战争,纵然御神机能力再大,麾下兵马再强,落荒而逃都算作是体面了! 只能随机应变,谁也休想窥测天机,烛照数计。但在南宫尺泽心里,父王没有犯错这都是家族崛起的必经之路,身为君上就永远都不会错,错的只有天公不助,时运不济。 刚入夜南宫尺泽命令收拾行装,趁着夜色悄悄行动,把城墙上的哨兵换成了稻草人扣着一个头盔,所有人都出城之后开始加紧行军步伐争取早日脱离追击范围,途中还是有些沮丧只是没有言说。 北堂菖蒲一旁宽慰道“正道使然,不必太过沮丧,及时止损是最为正确的决断,我们终有一天会东山再起,那时这目光所至皆会是我们脚下的疆土!”望向远方刚刚要升起的太阳,整整旗鼓的希望再次点燃了斗志,回过头又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存在。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容平城内!“你的用武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顺手承泣就把信交给了一旁的司马神庭,拿过信一看,上面说的就是几大王族的大战,南宫尺泽铩羽暴鳞,功亏一篑,公孙条口捡了一个大漏儿,白得一座城池还生擒了南宫白芥,押回去邀功被封为征南将军,并且将灯途作为最大的屯兵地意在南疆,这心思实在是太明显了。 “南宫尺泽与我相交甚好,他被这样折辱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烦请让我看看上将军司马神庭的真正实力吧!” “神庭自当尽心竭力,绝不会让傅寮失望。在下有一事不明,望请示下”承泣一抬手示意他说吧。 “那日傅寮来寻在下,身旁所带之人都身怀绝技,武艺超群,为何不见他们在军中任职,在下恐怕在武学的造诣上略显逊色,惭愧!”司马神庭如实袒露心中疑问道。 “他们固然如你所说,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但你不同在于你二者兼备,既是身负绝技之人,又是盖世无双的帅才,带兵决胜千里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承泣同样实话实说。 “在下明白了,多谢傅寮赏识,神庭定当不负期望!”承泣交代司马神庭,无需向他汇报所行之事,怎么调兵遣将这是他为帅者的职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的只是结果,“我要公孙辛夷付出代价,血的代价!”一颗果核随手被弹出。 司马神庭暗自感叹,“莫非傅寮大人与这公孙辛夷有旧仇不成?或是看不惯这中都云阑王昏庸无道的诸多所作所为?”但此刻他却不敢胡乱发问,谨遵命令即可! “江蓠,我打算让司马神庭任大将军,近日我们依靠完胜仆固所积攒下来的钱量已经招兵买马,效果很好,已经招来了五千军士正让下面将军抓紧训练考校呢。”承泣向公冶江蓠禀报着。 “成绩斐然呢,我现在是越来越有信心,我相信在我辈的努力下必然会创造家族空前绝后的功绩。多亏你在,我才知道做一方族长有多么不容易,现在也是有些理解父亲了。”公冶江篱略有感慨的说道。 “您的父亲同样值得敬佩,刚正不阿,大义凛然,我辈楷模啊!”承泣感叹道。 看到承泣这副模样,好似对自己的父亲很是了解一般,问道“你怎么像是很了解家父一样,你们之前认识吗?不能啊,我们年纪相仿,是听老一辈人说的吧!” “额对,总听长辈们提起,所以想来你一定也会继承你父辈的衣钵。” “怪不得你会选择这样尽心竭力的帮助我呢,看来我是沾了父亲的光啊!”公冶江蓠恍然大悟一样道。 “现在正是扩充实力的大好时机,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承泣坏笑道。 “你要干什么?”公冶江蓠眯缝着眼瞅着对方。 “我准备派司马神庭崭露头角,给我拿些城池兵马回来,哈哈,觉得怎么样?” “好事儿,好事儿,哈哈!”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公冶江蓠对承泣是尤为的信任,他坚信承泣就是上天给他最好的左辅右弼。承泣也从未让他失望过,两人的情谊正在硝烟交锋中不断加深,绵延不息。 司马神庭身负重任,手持承庭符,承庭符是承泣派人所新锻造而成,取承泣的承字和司马神庭的庭字合称命名,这足以看出承泣对其是多么的青眼看待。因为锦玉王符有祖训,只能是族长亲自保管,他人决不可染指,换句话说,公冶一族原有的士兵只能受族长调配,所以为了方便统兵创制新符。 不然总需要公冶族长亲自下令,很容易贻误战机,也是为了实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规制,放任司马神庭自己去闯,也会得到非同寻常的效果。而上将军此次出征也只是带了新入的五千军士,另外大梁担任副将,还有一些本来族中的将军跟着历练一番。 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距离最近的小郡千泊,守将是公孙朝中重臣,伯卢大人公孙糙苏的妻弟,名叫公孙长石,膏粱子弟一个,没什么真才实学,全靠姐夫扶持! 在千泊郡臭名昭著,百姓人人恨不得骂个千百遍才能入睡的主儿,剥削尤甚,但所有的不满状告都被其姐夫的实力掩下了,难以上达天听。 承泣对司马神庭自然是信任有加,可是让大梁担任副将也是对其的一种牵制,当然亦是一种任务分担。 司马神庭在进军前了解到守城门的门兵哨长曾经身居副将,因为看不惯守将公孙长石的所作所为,平时也没有送些礼品,就被扣了个鼾声过大影响军中士卒休息的无理罪名,贬成了现在的门兵哨长。 所以司马神庭派人事先和门兵哨长公孙柽柳碰了个面,约定好半夜时分举火为号大开城门放承庭军马进入,一举夺下千泊,事成之后封公孙柽柳为偏将军。 入夜后,城中略显寂静,一切也是按照之前谋划好的顺利进行着,五千军士已静候城外多时,见城墙上火把举动挥舞城门随后打开。 司马神庭和大梁领兵直入,其他守城将士都是公孙柽柳的人,所以无需极速进军入城,这应算得上是一场最无声的战斗了,五千余军士将公孙长石的府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的严实极了。 大梁摆了一下手示意军士们冲入府邸,大家一拥而上很快就将府上的所有人控制住了,将公孙长石捆吧捆吧,和过年杀猪没什么分别,带到了司马神庭面前。 大梁不屑地对司马神庭说“嘿,这小子还真他娘的会享受,我一进去一张大床上面除了他还有四个娘儿们,玩的真是花花!” 现在光不出溜儿的公孙长石哆嗦的都快尿了“大爷,饶了小人吧,我把府上的钱都给你。。” 司马神庭邪魅笑着回道“不够!” “那不知大人还想要什么”公孙长石仰着头满眼惊恐。 “听说你和入志城守将公孙帕梯好的像穿一条裤子似的,我和他仇怨很深,写书信帮我把他约来这里就放你一条生路!”都到这时候了不遵命也不行了,贪生怕死之徒也不敢耍什么心眼了,只得赶紧找吩咐的做了,写完书信后上将军派了自己的人给对方送去了。 至于这公孙长石嘛!倒也不是没有用处了,毕竟还有一个权豪势要的姐夫,可以作为日后的些许帮助,这还得看公孙糙苏夫妻二人关系好不好了。随后司马神庭命人把公孙长石关押了起来并送往昼方去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兔子上门送死了。 “你这是准备一石二鸟啊!真乃旷世奇才,人中龙凤啊,,额,,额,厉害!”大梁这是把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墨水也不管恰不恰当的,一股脑的全抖搂出来一顿夸赞。 “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至于夸得这么狠!”司马神庭看穿对方小心思,一笑说道。 “我看这屋里那几个娘儿们,额,不是,那几个女子,看着就可怜呢,是吧,哈?”还冲着上将军轻挑了一下眉。 “你这样要是让傅寮大人知道,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不能不能,你不说阁主咋会知道呢!”司马神庭摇了摇头转身不理会任由他去了,离开的时候差点笑出声。大梁搓了搓手,“嘿嘿,小娘子。。” 两日后公孙帕梯如约来到千泊,出城相迎的是公孙柽柳,倒也是没有令其怀疑。只是走到府上后背后就直插上了一把尖刀,公孙柽柳出手利落,很是看不起这类人,伤化虐民,暴敛横征,自己这才算是为民除害,看了看手中沾满鲜血的刀,脸上不免漏出嫌弃的表情,“可惜我的刀了,都被这畜生弄脏了。”随手就把刀扔了 公孙帕梯随行的都是些家仆,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就没下杀手。公孙柽柳将其的尸首处理了一番之后又重新穿好新的衣甲,装进轿子里,随行而来的家仆站在四周,又同行了大梁和几个精锐,没有敢随行太多人以免进入入志城门时士兵会有所怀疑。 “将军吃醉了酒,睡得正沉,快开城门!”一个家仆向城门上的士兵喊去,并拉开了轿子的前帘让其看到躺在里面的公孙帕梯。因为这是公孙帕梯常干的事,总是醉醺醺的被送回来,有时候上前查看还会被骂,士卒就也没多想赶紧开了城门。 城门打开后,大梁迅速解决开门的士兵,然后趁城墙上的士兵还没有反应,率着几个精锐悄悄摸上城墙迅雷之势肃清,为大军争取入城时间,平时这一边的城门也是把守较为松懈的,司马神庭率军星飞电急杀入,城中士兵见大势已去,并且守将也是早早见了阎王,便都统统放下兵器投降了。这一场仗下来,总共歼敌不过上百,可增兵却七千之多,两座城池的兵士大都被收入囊中,可谓大胜。 承泣接到捷报,回言道 “智勇并提千军令,威灵上将走马行 倏然不识刃飞影,乾坤圣裁眷神庭。”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十五章神算子局析荐呼延 御神机反制伏公孙 世间动荡愈演愈烈,或许各势力之间已不屑于小打小闹! 先是南宫舍小赌大,进而东方,皇甫联手抗敌,再有公孙渔人得利,后有承庭趁势夺城,而西荒两大势力更是期间摩擦不断,除了北境以外都已逐渐卷入到这场不知何时才会休止的战争之中! 这一日夜间,客居在司马王室的神算子诸葛太渊正读书在客房中,突然外面有一黑衣人拉起了弓,一支利箭随即而出正中书案上,箭头深入,箭身还来回抖动着。 被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得大惊,诸葛太渊手中的书脱手飞出,人身子也本能的往后退,还坐在凳子上差一点仰摔过去。 紧接着他赶紧打开房门向四周张望,却什么人也没有见到,回到屋中仔细看到那箭上留了字条密信,打开阅读后上面写的是“公孙西域受创但消息还未传开,公孙之主尚不知,并指公孙此时有南侵之意,就在不出几日间。”诸葛太渊看完后将纸条一合细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可信,心中已有思绪。 到了第二日,诸葛太渊早早拜会了司马彧中这位前族长,即使是已经退位让贤,可是整个家族的真正掌权者还是他,所以有什么消息或是良策还是要直接与他禀报。 诸葛太渊虽说只是以客卿身份留在此处,可事实上早就算是归入司马门下,任命过几天就正式发下。 “上君,您请看这个!”说着诸葛太渊就拿出了昨日自己收到的字条,呈了上去。 司马彧中大致也看完了后说道“先生对此有何见解?” “回禀上君,臣昨日苦思良久,认为这并非假消息!前些时日东方,皇甫两族与南宫的大战中,这公孙竟然也去插了一脚,这公孙辛夷简直就是厚颜无耻恩将仇报。抛开别的不讲,当年他能这么容易坐上族长之位,靠的还不是南宫神曲的鼎力支持,他现如今却在人家大战之时乘人之危,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伙同别族偷袭,真是颜面扫地。”说到此处诸葛太渊也着实是感到愤慨。 司马彧中也鄙夷的回道“公孙辛夷这小子,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有这样的君主在,恐怕公孙一族路不会太长了!” 诸葛太渊又接着说道“这对我们来说也确实是个良机,上君您看,这西边都被攻陷了部分城池这公孙一族的朝堂竟都没有发觉,就足以证明是有多么腐败的政要人物在治领朝纲,俨然已经化为一个藏污纳垢之所,而且公孙还占据了南通中原的要道,城池屯兵众多,这时候攻打他们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司马彧中面对神算子的提议也是思虑良久,见到上君还在踌躇未决,诸葛太渊又补上了一句对于上君最有效的定心丸“昨夜我收到消息,怕是其中有诈,特意卜上了一挂,卦上显示这是司马一族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一听这话,司马彧中反应就很强烈“挂上还说什么?说没说我们若是此次出兵一定能令司马一族青云直上?” 诸葛太渊利用对方痴迷信奉于占卜之术的心理,借此来引对方上钩的方式就很狡猾,其实他哪里卜过什么挂,都是为了让对方更加信任自己胡乱编的! 重创公孙王室,夺得城池大量城池属地,他自己在司马一族的地位必然也会随之飙升,不然他哪里有机会重整旗鼓,又何至于像现在一样寄人篱下一般不受重视! 现在的诸葛太渊就是没有机会制造机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取更多的权力。 尽管诸葛太渊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在司马彧中这里他也将是会被不愁吃穿,倍加尊重的看待!然而他却不能完全的混吃等死,一是他并非没有远志堕落于浑浑噩噩的生活,毕竟他仍是就最后的依靠。 二是他没有足够的信心,眼看着司马彧中身子骨也硬朗不了几年了,万一几年后他两腿一蹬儿,剩下的王室小辈可是对他诸葛太渊满不在乎。到时候若是不讲半分情面把他们诸葛一族全都赶出,无家可归又该如何是好! 唉,都是为了能混口饭吃,混个一官半职受些重视也就行了,太大的追求也达不到,所以必须为了日后做些准备。一定要站稳脚跟以应万变。 “挂上只显示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重要的转折,其他的倒是没有呈露!”诸葛太渊回答道,他那里敢说的过于肯定,模棱两可才是高深所在! 说一半,藏一半,之后才有回旋余地,不然说得过于绝对,若是局势的发展与断言有所偏颇,那他岂不是没法圆回来了! 要是这次司马彧中没有听从自己的谏言,日后别的家族壮大了,诸葛太渊就会说自己当时的建议多么多么好,若是之前听了自己的话现在司马一族指定风举云摇,一朝千里,来彰显自己的先见之明,同时也可以依靠司马一族的愧恨来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稳赚不赔! 要是司马彧中听从了自己的话,又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战胜,另一种自然是战败! 战胜的话就毋庸置疑,自己的官职不说是一飞冲天位居伯卢,上卿之位,怎么也得是个提董吧,这样的话起码给自己的氏族在东洲占了一席之地! 但要是不幸真的败于公孙,他也是有为自己开脱的余地。首先,这只是转折,并没有真正说明定会让司马王室破浪乘风,况且他司马王室自己技不如人战败了,是他们自己辜负了上天的眷顾又怪得了谁呢。怎么也怪不到他诸葛太渊的头上来! 神算子这如意算盘打的还是不错,但是他心中也是有很大的疑虑,是谁给自己传的消息,有什么用意。剩下的最困心衡虑的抉择就交给了司马彧中。。。 诸葛神算收暗信, 心生谋策撰言进。 陌禹上君迷天袭, 天威挞伐挂将印! “我看,,这机会还是难得,这种事情还是要我在世的时候帮助小辈们决策吧!”司马彧中饮了一杯又一杯的茶,终于还是决定了,等在一旁的诸葛太渊神色自得。 司马彧中又接着说道“出兵可以,择将很难,派谁去比较妥当?” 知道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了,诸葛太渊成竹在胸道“这个臣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谁?” “呼延龙骨!上君莫要忘了,这可是曾经名震将坛的天威将军,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司马彧中一时间竟忘了手中还有这悍将“嗯,思来想去还真是最佳人选!” 诸葛太渊又说道“而且之前呼延龙骨的好兄弟万俟款冬的死,据说和公孙一族脱不了干系,所以不论国仇家恨,还是个人恩怨,想必呼延将军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定会赴火蹈刃,浴血奋战!” 的确,此前承泣设计挑拨,可是让五花上将对公孙王室恨入骨髓,如今上天赐予其这般复仇良机,呼延龙骨自是当仁不让!正愁无法名正言顺的率兵前往,现在既然司马彧中下令,正好遂他所愿! “好,就这样决定,来人,传令呼延龙骨举兵伐公孙!”司马彧中站起身来,傲然挺立。 身处中兴城内的呼延龙骨接到调令,授予呼延龙骨挞伐将军,领兵两万,出征公孙。 “突然调我去打公孙辛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好,就此机会煞一煞公孙小儿的威风,也算是为款冬报仇了!”呼延龙骨为人刚正,一身浩然正气,自然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不屈从于世间的尔虞我诈。 司马彧中就老奸巨猾,想要把天威将军定做替罪羊,一旦出现不可抗力因素导致兵败就把一切责任推到其身上,并谎称其为了报私仇私自伪造出师檄文,酿成祸端,最终也不至于牵连到司马家族头上。 而战胜自然一举多得,城池属地兵马钱粮,还有让天威将军死心塌地等等。。等等。。,属实益处良多!一切的机关算尽却终都会落到正直的人头上,而守正不挠的人也终究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化解! 呼延龙骨整理行装,准备出征,且仅率本族几位将军赶往靠近中部地区的支通郡,并在那里点兵备战。 “这仗是怎么打的,灰头土脸的回来,狼狈不堪的逃窜,我南宫一族的脸面都丢尽了!”南宫神曲发了疯一般,在朝堂上掀翻各种信件,灯盏,总之是,入得眼前的死物都不曾放过。 一众人等在下面都不敢吱声,为首的就是南宫尺泽,面对责骂也是一言不发,默默等着降罪。南宫神曲的情绪发泄的也差不多了,也缓下神来,下人上来茶水供其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几声后,说道“虽然这战败,但也是情有可原,罪责免不了,南宫尺泽卸去元帅一职,待日后能者居之,以观后效!”纵天王内心是不想对南宫尺泽降罪的,可是毕竟有文武百官看着,若是什么处置都没有难免会引起不满。 所以他也只能秉公执法,日后再想办法慢慢提升南宫尺泽的威望!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也算是能够挫一挫这未来纵天王的锐气,不失为磨练其心性意志的好机会! “儿臣领命,谢父王”南宫尺泽倍感失落。 南宫神曲又继续说道“纵观整个战局,北堂一族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并且最终的决策还救了公子一命,理应嘉奖。但近期因家族人数众多,先适应一段时期。日后多建功勋再统一进行封赏!” 以御神机北堂菖蒲为首的一众北堂族人拜谢,“谢纵天王,臣还有事禀报!” “说吧!”南宫神曲自然兴致也是不高,毕竟才经历了一场惨败。 “这次兵败的原因最主要是公孙一族的从中插手,不然只凭借东方皇甫两族还不足为惧!”还没等北堂菖蒲说完,在上面坐着的南宫神曲简直暴跳如雷,一跃而起,气不打一处来进而破口大骂“那个王八蛋,没有老子他能有今天,当年分了他一杯羹回去复命,不然他现在最多是个守城的废物,现在他娘的翅膀硬了,竟然还敢跟我作对这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趁着南宫神曲骂了一大通儿正喘着粗气的空档,北堂菖蒲继续说道“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现在我们正有一个机会在来的路上!” “什么机会?” “昨日有探子来报,探查到公孙一族在灯途正集结大量兵力,想来是要对我们南境动手了。司马王室的老族长派人传信来将要大举攻打公孙一族的北境,我们见后夹击,和衷共济,公孙辛夷必定首尾不能相顾,趁势我们还可以大举攻杀回去以报夺城掳将之仇。”北堂菖蒲似有请命之意。 南宫神曲也都看在眼里“好,放手去做吧!带回来的将士们依然听你等的号令,那个别跪在那儿了!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说的就是跪在一旁的南宫尺泽,当父亲的自然也不想过重责罚,但百官和子民都在看着呢,也不能随便了事了,所以也想让他戴罪立功算是有个交代,到了关键时刻最信任的也只有自己的亲儿子。 “这次令你做副将随军出征,将功补过,若是再战败以后就不用再到战场上去了,回屋里绣花吧!”纵天王斜着眼睛训斥道。 “着南宫常山为主将,南宫尺泽为副将,北堂菖蒲为参策,赫连砗磲为先锋。。。。。此战绝不可败,血债血偿!” “是,臣等领命,血债血偿。” 御神机与主将副将等人一同商讨应敌对策,主要是以公孙的动向为目标,绝不可反客为主发动强攻。 这次敌军来袭兵力不下于五万,自然还是以公孙条口为主将,第一个要进犯的目标一定是横歌,那里兵微将少是对方的最佳选择,可一旦他真的攻伐横歌就奠定了必败的后果。 兵力不足确实是众所周知的,以横歌作为南征的大门也确实符合常理,但就是越在人们潜意识的东西就越容易出错,越容易被忽略掉破绽。 “在我们上次兵败之时,我就想到了这只是公孙一族异图的开始。我们都知道横歌作为边境守城却布置兵力稀落的原因,有着各种险壑天堑,非常不利于进军,可是一旦越过了横歌,可以说南境的大好河山好似唾手可得。公孙一族行事向来贪心,知道更为临近的蔽日城守军众多,强攻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才把目光投向了横歌!”北堂菖蒲说道 南宫尺泽发问道“那他们就不怕出兵横歌方向,我方从蔽日调令军队阻断他们回程之路吗?” 北堂菖蒲停下之前的剖释,回答南宫尺泽的问题“我们确实可以发兵阻断,可是对方在灯途的守军一直会提防我方的动向。 一旦蔽日城出兵去对战公孙条口大军,发动的兵力就至少要达到对方兵力的七成左右相当于快把蔽日的兵力掏空了,此时灯途一定兵锋直冲蔽日形成反包围,一旦按照如此发展我们将尤为被动,那时城池就会被疯狂攻陷,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尺泽感受到是自己想法粗浅鲁莽了,而后继续静静听北堂菖蒲说着“然后我们接着之前的说,在回到纵天城之前我就沿途安排了大量兵力埋伏在通往横歌城的必经之路上,还秘密增派了两万兵马进驻横歌,等的就是这一天。” “那现在我们手里具体还有多少人”主将南宫常山问道。 “还有三万多兵马!” “好,这些兵马太够用了!”南宫常山那笑着说道,心里早已盘算好要做些什么了,南宫尺泽不知对方是何良策便向御神机使了个眼色示意告知自己。 北堂菖蒲也没有明着说,只是亮出两根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灯途。 南宫尺泽也是瞬间明白了,没错,公孙条口一定会一步一步走向埋伏圈,现在正是猛攻灯途断其后路的好时机,手握三万重兵估算灯途守军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万,就算再不济直接再从蔽日调兵过来同袭灯途,任他如何坚守,就算是有磐石之固,铜浇铁铸也抵挡不住我数万铁骑的肆意践踏。 果然如同料想的一样,公孙条口领兵五万向横歌方向进发,还显得尤为肆无忌惮。 因为主将公孙条口吃准了蔽日城不敢轻举妄动,而蔽日守将南宫莪术也确实如他所想,鉴于灯途守军的虎视,他只能传消息回朝堂,可还未等他书信写完,命令就到了! 大致意思告知其无需动兵,只是坚守就可以,待到主将南宫常山赶到一并安排部署。 公孙条口率兵正要路过梁宁渡口,见到大量的树木枝干堆在其中防止别人通过,公孙条口大笑道“弄弄。。弄这些小伎俩来。。来,来,来防止进犯,我。。我我身后五万大军难难难不成是吃素的,这这这南宫一族怕是气数不长了,弄弄弄这一出简直是自自自欺欺人。” 随后就命人挪开了路障,大军伴随着公孙条口断断续续的讥笑声继续进发。可是他却没有察觉到梁宁渡口却没有水流过,显现的都是干涸的迹象。 通过渡口后又再次进入长达数十里的山涧之中,显得格外寂静,只听得到鸟叫声在回荡着,周围人提醒公孙条口“将军,此地应多加小心警惕,不宜久留,恐有伏兵!”,不过公孙条口却不予理会! 他自恃自己领兵多年,驰骋沙场自然不会把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人物的话放在眼里,而且若是有伏兵在此,这鸟儿怎么会叫的如此自然,恐怕早就乱飞不敢停落,叫声不可能离得如此近还让人听得真切。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军中。。。有善口技者呀! 山崖两侧埋伏的将士见到敌军已全部进入山涧,埋伏的将领下令反击,倏忽之间,矢如雨下,乱石横飞。 敌军一时间没有防备慌不择路,并且还无处藏生,盾牌兵一同护住上方的箭雨,可护不住重达数十上百斤从百米高空急剧落下的巨石,被砸中者立刻毙命七窍流血,身体有被砸出一个大坑的,有的筋断骨折,躯干和四肢相互分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量的火油各处泼洒,没有放过多少空隙,随之而来的火箭与那油之间瞬间燃起一片火花,延绵各处,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公孙条口面对突如其来的一遭也是慌了手脚,大军纷纷乱作一团不受指挥。 北堂菖蒲所设伏击硬生生将其截为两段,公孙条口带领前军冲闯出去,剩下的一部分向后方逃去梁宁渡口方向,而御神机早在此处也设下了伏兵,只是刚才没有现身罢了! 又把之前拦截在上游用袋子装好的的泥沙挪开后,大水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似是在奔向自己本来的归宿一样,尽情地席卷着逃出山间的逃兵,最终在求生欲望的挣扎下还是无法改变命运,被无情的江水吞噬了不少,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也因为几次的生死惊吓选择了束手就擒,惊弓之鸟已无战斗能力。 跟着公孙条口的兵马也就剩下三万左右,一部分丧生在乱石火海之中,一部分亡命在奔涌波涛之口,其余的不是归降就是各自逃命去了。 公孙条口被紧逼的只有直奔横歌而来,不由得分说,直接下令攻城,可是轮番进军皆惨败而归让他彻底意识到了,这城中屯兵甚广而且身经百战,自己这一次算是彻底栽了,可是回头路已经堵死了前面又久攻不下,自己又无处可安身,好在粮草没有太多损耗还可以坚持数日。 而城中的守军却不让他消停,不时就率一支小部队前来骚扰,时间长了自然不堪其扰,有些将士忍不住了没经过允许就擅自冲向敌城,结果不言而喻,有去无回。 但主要的战略还是遵从御神机的部署,困兽之斗,粮草是最有力的帮手,硬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前弃城灯途主要就是因为粮草问题,如今把这个难题又交还给曾经的主人公了。 如今公孙条口唯一的办法就是强攻城池,方得一线生机,否则定是死路一条。 不过公孙一族的战斗力还是很强,尽管城中南宫士兵不少,却没有讨到太多的便宜,大战持续了十日,公孙条口手中将士不足八千,城中士兵也相差无几,可能这样的攻城也实属少见,不讲规制,行最野蛮的打法。 可身为主将的公孙条口已经拿不起武器了,终于倒在了横歌城下,顿感天昏地暗失去了意识。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十六章 北堂招慰上将军 龙骨霹雳公孙域 南宫王室与公孙兵马的第二次交锋结果已是很明显,一个是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一个是一雪前日耻得胜凯旋归! 一个昼夜过后,公孙条口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别致的床顶,突然回过神来,自己明明在指挥将士攻城战斗,怎么一时间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谁什么地方?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战创,都细致的被包扎得很好,莫不是得到援军相助脱离险境已然回到了故土?于是他赶忙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站了起来,想要去看看,正当他刚刚起身见到一位年轻的女子打开了房门,看样子是一个小丫鬟! “呀!将军您醒了,我这就去通禀一声!”随后小丫鬟便快速的闪身出去并关好房门,一路小跑着渐渐远去。 公孙条口觉得自己对此处并不熟悉,猛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快速推开房门向外走去道“是敌营!” 正想到这里,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公孙将军,您终于是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你你你。。是何人?” 那人微笑着还很有礼的回答道“在下北堂菖蒲,现为南宫军中小小参策!”说完又送公孙条口一同回到屋内并关上房门,顺手将自己拿来的一个绸缎包裹的长条物件放在了圆桌上。 公孙条口瞪大了双眼,充斥着对自己身在敌营不能战死沙场的愤恨,低沉着道“北北。北。。堂一族,卧虎藏龙,没没没想到今日是败在御神机的手。。手中,输输输的不冤。还还请高抬贵手,赐赐我一死,让让让我去陪死去的弟兄们。” 现在的公孙条口身陷敌营,说白了已是俘虏,这对于他来讲犹如晴天霹雳,为今也只求一死用以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北堂菖蒲又何尝不知道对方心在内心充满了怒火,随时都可能被瞬间燃爆。所以一直尽可能的不去触碰最敏感的神经。语气徐缓的说道道“望将军暂且不要动怒,可否先听在下一言,再做定夺。” 公孙条口仅仅是双目上视盯着御神机没有作声,即便是想迅速做个自我了断,也不急于几句言语之间! 见对方容许,北堂菖蒲便继续说着“首先将军心里很清楚,您能在这好好的安然无恙,凭借的是自己强大的军武优势。说白了我就是一个说客,一个想要得到一个上将军之才的贪心勇者,不然我不会因为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在这里浪费时间与口舌!” 公孙条口自然也是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有葬身在战场上,依仗的就是自己统军征战的能力,恰巧得到了对方的赏识才留得一命。 “其次,我就有些为将军感到不值了,将军出身名门,父亲是上一任上将军,家中世代辅佐公孙王族,可是这公孙辛夷真的值得将军这般忠心跟随吗?将军还记得十五年前令尊是怎么死的吗?” 公孙条口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提及往事,并且尽管他自己也知道公孙辛夷并非明主,可云阑王对于自己的确很是器重,不然也不会将诸多重要使命交付于自己! 至于北堂菖蒲到底是一个说客的身份,这样说恐怕只是为了动摇自己的忠心,挑拨与云阑王之间的信任,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定然不会为这伎俩唬住,于是他暗自又稳了稳心神!只看对方说起自己的父亲又有何用意! 御神机的这一番话一下子把记忆拖拽回了从前。 公孙条口的父亲名为公孙柴胡,是公孙一族的上将军。 一日,公孙柴胡接到族长公孙辛夷的下令。命令其率领所部三千士兵去攻打湖中央一孤城小岛,而究其原因却十分荒唐,只因公孙辛夷看上了岛中一女子。 不过他贪恋美色,满盈淫欲又不是近些年才这般的,早在其还未承袭族长大位的时候就已原形毕露。奈何老族长虽说是妻妾成群,却都生得不争气的肚子,多年来拼命耕耘少有闲暇,也不过才留下这么一丝骨血,所以这公孙氏族的继承人也别无选择。 是明是庸,是好是孬,也只能是他公孙辛夷了。倒是继承了其父沉湎淫逸的恶习,甚至“青出于蓝”! 而作为上将军的公孙柴胡纵然不认同族长的作为,可忠诚使然,必须遵从族长的命令。即便是有违礼法,可忠于族长是自己的天职,于是他随后便领兵进发了。 由于那小岛坐落于湖中央,且离岸边甚远,无奈三千士兵只能乘船前往,可是士兵们都常年在陆地上征战,忽然长时间身处水上难免感到极为不适,终于,备受煎熬了一个昼夜,所有人终于是临近小岛。 三千人马,几百条船在湖上挺近,这么大的目标就是再谨慎,大白天明晃晃的想不看见都难!岛上的人也提前知道有人要入侵,便早早就做好了应战准备。 公孙柴胡的人马刚刚临近岸边,便受到了尊贵客人的极致优待,比之草船借箭也不为过,双方的交锋此刻便开始了。 结果也不言而喻,尽管公孙柴胡征战很是神勇,这众所周知!可他手下的人没有几个识水性,包括他自己,也就曾经和送给自家孩子的家犬,学过几招水中四足交替踩浪稳身不坠式,俗称,狗刨!!!并且他领悟的还不是很深刻,亟待加强! 即便手下就是有那么几个会水的,也无济于事,因此吃了大亏。大船被凿破进水,小船被敌方船只逼迫翻扣在水面,霎时间,求救声四起,紧接着又被对方兵刃乱刺一通,鲜血随即染红了湖水,也淹没了盲目的忠魂。 意识到形势严峻,公孙柴胡命人赶紧用小船将自己的儿子送走。说到底还是公孙柴胡有些轻敌了,并未认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岛上,住民也不过千百余人,竟有这般手段,将他弄得束手无策! 不然他也不会大意到带着尚且年幼的公孙条口一同前来,本以为是手到擒来,游山玩水之际便可回城复命,如今可倒好,能不能有命回去还是两说呢!只是此时他极为后悔,不该应不住儿子的央求同意了一起前来,若是稚子有个三长两短他那里还有脸回去啊。 如今他才明白,毕竟还是别人的主场,水战和陆战大相径庭,公孙柴胡在陆地战斗可以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可是到了水上依然是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在公孙柴胡的吩咐下,年纪还尚小的公孙条口被强行带走,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敌军所伤掉落水中不见了踪影。但后来也奇怪,这次交锋过后,岛上的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全都不见了,时至今日也再没有找到踪迹。 “据我所知,回到都城之后,这公孙辛夷并没有将公孙柴胡上将军的死当一回事,反倒斥责办事不利,死有余辜,请问上将军,这是也不是?”北堂菖蒲突然调高了音量问向公孙条口。 公孙条口被这灵魂发问击的一身冷汗,因为事实确如对方所说,公孙辛夷根本没有因为折了公孙柴胡上将军,有任何心痛之感,反倒一直还关心着那岛中的女子,并且还狠狠地责罚了公孙柴胡的脉系,终于等到公孙条口成年再次为族中建功,才慢慢将自己的脉系重新壮大起来。所以事实上公孙条口如今这上将军之位可是未曾得到半点逝人荫封,全凭自己实力所得。 而这回公孙条口回答的时候已不再是上翻着双目,眼睛则是道耷拉下来看向了地面“是。。。” “还有就是,我听说上将军的口吃可并不是天生的,也是因为那次征战,亲眼目睹父亲沉入湖中不见踪影,一股急火喷涌而出,肝内郁结之重证,就留下了口吃的毛病,一直到今天吧!” “你你你。。到。。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将军疑惑我为什么提这等事,你知道公孙辛夷并非明主,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但你为什么没有反抗,却任由自己的愚忠操使着自己的灵魂和英雄之躯? 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你要肩负的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还有整个脉系,你不敢去遵从自己的内心。 而且你心中还残存着对公孙辛夷的一丝期望,或者说是幻想,以为他会有所改变成为一个明公,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你可是历历在目啊,亵渎族中庙宇雕像,不分青红皂白包庇奸臣,忘恩负义率军冲杀我南宫将士,剥削子民残害忠良。。。。” 北堂菖蒲在毫不客气的剖开其曾经的伤疤,并将对方不愿承认的事实一一列数出来。 “好了,够了!”公孙条口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强烈的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是因为这一件件确实存在的事,在不断攻陷自己的内心使其难以承受而表现出的抵抗? 又或是对自己这些年来隐忍的委屈不甘的忏悔,又或者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是愚忠之人,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世间对的事情每个人都知道,但总会迫于各方的压力而强行改变自己。 北堂菖蒲知道对方的防线如今已经破了,便不再死咬着刺激对方,继而说道“我这里有件东西要给你,已经在我族中保管了十五年了,今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着便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物件递给了心力交瘁的公孙条口,公孙条口看到此物一下瘫坐在了原地。那物件是一把长剑,上面还刻着两个字“柴胡”! 不错,就是公孙柴胡当年的兵刃,作为儿子的公孙条口再熟悉不过了!那两个字还是小的时候自己亲手写的,后来工匠沿着笔迹篆刻在剑柄上的。而这本该与公孙柴胡一并沉入湖底的剑又怎么会离奇在这儿呢。 “当年令尊负伤坠湖当时并没有死,他被我族人所救,且悉心为其疗伤。但最终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没有撑过去,不幸归天。 在老将军弥留之际,嘱托我们将他遗失在湖中的佩剑寻得并带给你,经过我族人接近一个月的打捞,终于在湖底某处找到了老将军的佩剑。受其所托,现在将剑带给你,还有这张他亲手写给你的字条!”御神机将承载十余年岁月的字条推向对方。 公孙条口看着那字条,确实是自己父亲的笔迹“正道循行,至死方知,莫要步我后尘。”公孙条口知道父亲这是后悔了,悔恨自己多年来也是违背自己内心之想,助纣为虐,慢慢走向深渊。同时更是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唯心行事。 “之所以当年受托之时我族先辈并没有直接把这些交给你,还是考虑到你年纪尚小,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现在正是交予的最佳时机。” 正如北堂菖蒲所言,此刻才是恰当时候,现在的公孙条口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统兵自保的手段,且脱离公孙王室掌控的危机,再合适不过! 公孙条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北堂菖蒲行了大礼“我公孙条口感谢北堂一族大恩,从今往后愿弃暗投明,跟随北堂一族。” 御神机赶紧将对方扶了起来“将军真是给了我大惊喜,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生怕将军会不同意。将军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口吃好了!”急火攻心,肝气郁结,如今得到了父亲最后的教诲,并且又拿回了代表父亲的佩剑,有此剑傍身犹如父亲亲临守护自己,心中的结也就打开了,当年的事也放下了。 条口口条难舍分, 愚昧忠君几代昏。 信物重现宽心结, 柴胡地熏一脉根。 御神机怕公孙条口被招慰的事传出去,会连累他的家眷脉系,就一早派人传消息出去说公孙条口战死在横歌城下,尸骨无存。 南宫尺泽一众人等在猛烈的进攻下终于以一万兵马的代价终让灯途再次姓了南宫,公孙辛夷驻守的兵马也折损了不少,但见到无力回天,并且还听到带军深入的公孙条口已以身殉族,更是不敢与南宫的兵马硬碰硬。 报了大仇,雪了懊恨,待安顿好所有事宜之后,各将领班师回朝,南宫神曲对这次的胜利更是大加赞扬,依次论功行赏。 主将南宫常山指挥得当,以最小的代价夺回了城池,彰显了南宫将帅的实力,被赏赐了大量金银珠宝和良田,副将南宫尺泽算是戴罪立功,整场战役表现极为英勇就免除了最初的罪罚功过相抵,以观后效。 最主要的还是北堂家族在伏击战役中的对敌军绝对性的压制,绝对称得上是整个南宫征战历史上最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役,而且还为南宫一族增添了一位不可多得的勇将! 因为没有到可以公布公孙条口存在的时候,就暂未对其封赏,但北堂一族自此之后就彻底成了南宫的中流砥柱,无论文武,高官低职都有北堂一族的身影。 顺理成章,北堂菖蒲也地位骤升,由参策升为提董。为了庆祝这凯旋盛事,南宫神曲下令全城畅饮三日,热闹非凡。 在南宫常山一众大军攻打灯途的同时,呼延龙骨也抵达支通城领兵出城,随同一起出兵的除了天威将军所带的副将等,还有一些由司马彧中亲自点派的朝中将领,全都是其的王亲和心腹,尤其是司马崖姜,还被授予行军副将,除了呼延龙骨以外就属他的职位最高。 可虽说司马崖姜是司马彧中的侄子,可心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与他这个叔父,志趣倒是和天威将军更相似些,严气正性,只是整体的能力还有待磨练。 两万兵马向亭夏开去,一路上作为小辈的司马崖姜和呼延龙骨相谈甚欢,自然也是受益良多,作为前辈也是对着小辈赞赏有加。 兵临城下,多多少少,天威将军还是带了一些个人仇恨,见到对方守城松散,简直不堪一击知道机不可失,便直接下令攻城。 城上的守军尽管也事先发现了情况不对,可是做出反应的动作太慢了,数十架云梯一同敷在城墙上,如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揭不下来。 进军的战士动作迅捷的登上城墙,整个过程折损很少,一切应该都归功于天威将军的训练。 司马一族所有军士的操练任务都交付给了呼延龙骨,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使,不仅要各处驻兵的城池到处跑,而且还不会被重视,所有的好处都归了守城驻军的将领,好像和这个为了全族军事素养奉献辛劳的天威将军毫不相干。 可呼延龙骨从未有过怨言,依然是做好自己本身的事。 不出半日,一切战斗都已结束,五花将军俘获士兵两千,并且生擒了亭夏守将公孙羊黄。 “你一个边城守将,竟然治兵这般松懈,丝毫没有危机意识,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呼延龙骨向来是对酒囊饭袋意见极深,所以面对跪在眼前的守将横眉冷眼。 那公孙羊黄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的回答“小的知错了,请大人饶了小的一命吧,我再也不敢和大人您做对了,我这就滚的远远的。。。” 见到这一个作为守将的人竟然为了活命不惜出卖最后的颜面,简直把呼延龙骨气的牙根直痒痒“拖出去砍了,别在让这废材恶心我!”旁边的士兵捂住公孙羊黄的嘴拖到外面砍了。 还没等过多歇息,呼延龙骨再次出兵,杀向去代关,这回遇到的状况与之前有所不同,关隘守将率众奋力反抗,自知不敌对面万人大军还是义无反顾冲向呼延龙骨,面对这样的勇士即便是作为对手的天威将军也是感到欣慰的,可能在他的心中与其同类的人并没有各为其主之分,只要是真性情,敢拼搏不服输的,都会引起他的敬佩。 几次交手之后,大军冲关而出,呼延将军的刀上染满了血迹,刚才的守将也被大军淹没,浓尘滚滚伴随着冲刺的将士,诉说着疾苦?不,是这一刻的快意,不知疼痛的皮肉之躯。铁蹄声没有停止,径直奔向了下一处,阴牢关!!! 守城的将领带领军士做了最后的冲杀,可实在抵挡不住铁蹄无情的践踏无奈弃关,全部向着力水关的方向逃亡保命。可是他们不曾想到,呼延龙骨可是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他们紧追不舍。 终究,最后给了他解脱的是呼延龙骨的一支破风利箭,随后天威将军一马当先在经过这人尸首旁的时候,顺便从其后背拔出了自己的箭放在肘窝处夹紧擦了一擦“逃兵不配让我的箭留在身上”。是啊,能够 力水关守将公孙翁波很快接到了呼延龙骨正率军袭来的消息,都是习武之人,自然是想与曾经名震四方的天威将军一战,布置好关内所有兵力后出城相迎。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人来的会是那样快,毕竟传来消息还是在这一日之内,对方竟然连破两关,就算是驾马直驱中间不做停顿,耗费的时间也不过如此吧,更何况是万人大军,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呼延龙骨名不虚传。 “天威将军,在下恭候多时了!”乘于马上的公孙翁波喊道。 “小儿有气魄,叫什么名字?”呼延龙骨对此子的魄力很认可笑了笑问道。 “在下公孙翁波,是这力水关的守将,久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誉符其实,还请将军能指点一二,此生足矣!”公孙翁波很是诚恳的行了礼。 “好啊,比划比划吧!”二人你来我往,有攻有守,但不难看出呼延龙骨还是保留了实力并没有全力进攻,可能是想多和面前的小辈多切磋一会。 而公孙翁波虽然没有露败象,可是他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若是对方全力以赴自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又 酣斗了一会儿,呼延龙骨没有再留情面,虚晃一刀紧接着反身飞踹了一脚,公孙翁波被踹飞落马在地上,还连翻了不知道几个滚儿。 停下后人还是懵的,喘了几口粗气缓了一会对着呼延龙骨说道“将军神勇,宝刀未老,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若是将军还肯留在下一命的话,我希望能做将军一门生,长受将军教诲!” 呼延龙骨也认为此子是可造之材,若是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而且确非贪生怕死之徒,为保命刻意这般说的。 “我又不是教书先生,收什么门生,不过我手下缺一参将,你来做吧!”呼延龙骨也不啰嗦说道。 “谢将军,在下必将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公孙翁波来不及拍打满身的尘土,赶紧叩谢,一身狼狈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呼延龙骨这一路疾驰奔袭下来,将士们都已疲惫不堪,随即下令修整大军,而后天威将军一日过三关的威名就此传开。 不过这几场仗下来,最令呼延龙骨不忘的还是去代关的守将,明知不敌却毅然赴死,没有过多的言语却似乎表达了将士应有的气节,再次回顾战场敌军的尸首已经被践踏的模糊不清,无从分辨了。 之后呼延龙骨派人查询了关于那守将的籍贯消息姓名等,之后还亲自为其立了碑,上面写着“普周白苣,竭康人士,少时从军至今。” 呼延龙骨感叹“寥寥十几字,便是英雄的一生”。两人虽素不相识,可是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有怎样的风骨,何须多言,看到过去的自己还不是一样的敢拼敢打,这一杯就敬给自己吧。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十七 云阑王收兵御天威 少佐辅挥刀斩匪首 血雨刀锋育兵宗 铜城坚关铁蹄通 重装纵马百川过 长刀一柄据关东 往日名震大江南北的天威将军果然威风不减当年,这般年纪愣是让一众后生难以望其项背,所到之处无不闻风丧胆,不枉英雄一世! 不过这层出不穷的八方英雄,确实令四面受敌的公孙王室措手不及,各处战败的消息一股脑的全部都送报到云阑城的朝堂之上! “禀报君上,前线万急,去往南域的公孙条口将军率众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听闻此报,公孙辛夷手中的美酒不再那般香醇,怀中妃嫔香腮也不敢张动,在他愣住的时候倾斜着徐徐流到地面,紧接着九尊也跟着掉落,一声脆响打破了一番沉寂。 妃嫔都抽身而出大礼跪拜,哆嗦的不敢仰头,生怕会被迁怒到而惹来杀身之祸。古语有言,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个荒淫无度,视生命如草芥的昏君呢! 还等不得云阑王消化刚才的噩耗,各方晦讯也接踵而至。 “禀报君上,灯途守军受到南宫大军压境,死伤惨重,城池已经失守,守将阵亡。。。”公孙辛夷虽执政无道,倒行逆施,可是他也是深知这样的大败会对王室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手已经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倒不是害怕无言面对先祖在天之灵,而是舍不得肆意妄为的生活和自己那条小命! 五六万兵马的折损,无论对于谁来说,都算得上是很大的打击,相比之下便可得知这到底是怎样一笔庞大的能量。 须知,承泣现在手中可掌控的兵马数量,就是将公冶江篱手中锦玉王符号令的军队加在一起也还相差一截呐! 况且这公孙王室此次还折了上将军,公孙辛夷显然已经后悔自己贸然针对南宫贪婪的进犯,可覆水难收,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想对策。 “西方急报~,君上,千泊入志两城池遭到不明军队攻占,守将生死不明。。。”作为君上的他再也忍不住了,从殿上疯了一般的往下跑,没有形象,摔了一跤,头冠飞落到一旁,散落开的头发竭尽的阐述着其内心的慌乱和外在的狼狈不堪。 他弓起身子又手脚四处抓乱着爬了起来,仅剩一直脚上拖着鞋子,颤颤巍巍的移到传讯者面前,双手狠狠抓着对方的领子,使劲的摇晃“什么叫不明军队,你说,快给我说。。。”吼声尖细,已经破了音儿。 这时,又有传讯者赶来“禀报君上,司马麾下将军,呼延龙骨率领大军攻打我东域,已经连下一城三关。。。” 公孙辛夷脸色骤变,可却也再无什么表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是用笑声在诉说自己的悲伤,或是喜怒颠倒,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倒在了殿中央。 面对不断地噩耗袭来,心中的恐惧也急剧攀升,没有一个强大的内心是绝对扛不住的!但恰巧,公孙辛夷并不具备这样的心理素质,可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对他诸多罪行应有的报应呢! 还有,自家城防如此不堪一击,又怎么怪得了别人轻易攻破占据,归根结底还是要怪他这个一族之主,从未把心思放在如何将氏族发展壮大上。 只凭自身喜好,一己私欲,置全族上下而不顾,多行不义必自毙,终有一天他也将被族人所抛弃,而这一天一定不远了! 可毕竟他仍是中都之主,王室之君,见他猝然晕厥,群臣也赶紧簇拥上去,医官被紧急召来诊治,朝堂霎时沸沸扬扬,慌乱声堆满了殿中。。 得益于上百医官夜以继日的坚守,公孙辛夷也终于醒了。 好在平日里他倒是没有与医官们产生什么大的过节,不然就算是其中有那么一位想置他于死地的他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微弱的气息支撑着身体,公孙辛夷吩咐下面的人道“召集百官,抬我上朝!” 手下的人也是一时无措,只得听从吩咐,公孙辛夷被抬上殿,各路官员早已等候在两旁,随即又举着微弱的声音“如今,,如今形势严峻,面临生死存亡,各位有什么对策就直说吧!” 其实很多时候俗话讲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就是活生生的实例。 这所有官员之中没有什么真正有本事的,归根结底还要溯源到君上身上,对自己的放纵造就了臣下的不正之风,党邪陷正是常有之事,紧要关头再指望这些庸夫俗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满堂鸦雀无声,云阑王也眯缝着双眼,想要发火却已经没有力气了,也只能静静等待下面的答复。 良久之后,一人建议“君上,现在对于王族的生死关头,首要对策是抵御外敌。南宫神曲之前也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会再唐突贪慕中都之境,所以应该下令守好南域边境就可无事,而且东方皇甫两族经历之过前的大战自然也不会对南边的举动袖手旁观。” 谏言之人不过公孙臣下一小吏,名为公孙欧李,平素从未有人将其放在眼里。 可是这般境地时,连上卿都埋着头不说话,所以他便觉得自己的出头之日到了,不然哪里有这等和君上直面的机会,定要牢牢把握。 公孙辛夷口面发干,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示意“接着说!” “而对于西面这不明大军进犯想来也是有一定预谋的,可是按时间来看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不明身份之人看来暂且没有再下一步的动向。所以我们需主要分兵把守临近城池要道,以防再有不测。并且附近都是驻军重镇,想来也会起到极大的震慑作用。我方如今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对付呼延龙骨,这老将骁勇善战,这般年纪竟然可以连下一城三关并且也仅仅耗时两日而已,若是待其休整良好一定又是连环的强攻!” “有没有什么对策,不妨直讲!” 听到君上下令让自己直言,公孙欧李心中早有人选,可就是怕君上动怒。 因为自己要推荐的人曾经在朝堂顶撞过君上,甚至还出言不逊,可是一颗忠心,日月可鉴,都是为了王族的发展延续劝谏良言。 但那时的公孙辛夷怎么听得进去,只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后来此人一直告病在家,但云阑王还是念及其为王族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便只剥夺了一切封赏,贬为了庶民。不然只一条侮辱君上的罪名,就可将其送上断头台! 公孙欧李稳了稳心神,鼓足勇气后,嘴里还是冒出了四个字“公孙~浮郄!” 这个名字的分量着实不轻,把有气无力的公孙辛夷都惊得瞪大双眼,周围的群臣也是大感震惊,所有人都知道,此人曾经是多么无礼的对待君上,他的名字俨然成了云阑王心中的禁忌,只是不曾想到还真是有人胆大包天敢再提及此人! 默不作声貌似成了现在百官的代名词,然而身为上卿的公孙糙苏终于还是发话了“放肆,你不知道这人多么狂傲,对君上多般无理吗?则么敢提此人?”上卿狠狠的训斥着公孙欧李。 可对方依然没有对君上和上卿有任何惧色,依然坚定地说道“纵然此人曾经做过不当之事,可现在只有此人可以拯救王族于水火之中!” 公孙辛夷也知道公孙欧李所言不虚,其实公孙浮郄除了对君上不敬以外,还真就挑不出来有任何对不起王室的事儿来了!于是云阑王终是妥协,长舒着气,缓缓开口“召来吧!” 不多时,这话语间的人物走上了殿,一身带着补丁的素衣却遮挡不住升华的气度。小有凌乱的碎发花白相间,行至殿中,卷起长袖向公孙辛夷行了大礼。 无论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王族,个人的事都是小事,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切的琐碎都不值一提,尽管他是那样的不想再与这荒唐君主有半分瓜葛。 可是他体内奔腾的血脉,是绝不容许他在得知王族正面临着史无前例的困境时而袖手旁观的,于是众人才有机会看到了没有半分迟疑,来不及整理形象便匆匆上堂的公孙浮郄! “罪臣公孙浮郄拜见君上!” “起来吧!都知道了?”往日的纠葛仿佛此刻还历历在目,云阑王即便此刻对于点下之人也是挤不出什么好脸色来,平声说道。 公孙浮郄站起身来说道“罪臣都已知晓,臣在家族鼎盛的时期病了,现在臣的病好了,回来了,王族却病了!” 公孙浮郄环顾了四周,见到昔日谄媚的群臣,心里哪能不明白,自己领兵御敌若是失败了,整个王族的气数也就尽了,自己若是成功抵御侵犯,待到回归平静,自己便又将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弃之不理,可人最过不去的就是心里这道坎儿,对他而言此生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这时公孙辛夷发问道“卿能御敌吗?” “臣愿前往,誓死不归!”枯槁的面庞下却总能迸发出最有生气的话语来,公孙一脉的灵魂终是有了复燃的迹象! 公孙浮郄时隔多年,重新披甲上阵,有本事的人什么时候也丢不了傍身之计!身后虽仅有上万之众,这也是现如今可调动的全部兵马了,并且兵力部署,隋军将领人选全由其负责。 公孙浮郄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挑选良将,驻守边境城池,将所有原来无领兵能力的关系户守将全部裁撤,整个军纪也焕然一新,这样一来所有来犯之人将不可轻易攻破城关。 自己也可以安心领兵出战呼延龙骨,将所带兵力全部屯驻在畅年关,有时候不由的人不费解,明明是又一代的争锋,却偏偏又把老一辈的人牵扯出来,两位都年过六旬的人却要在关前有一场争斗,老骥伏枥,身负重责。 呼延龙骨率兵来到畅年关下,见到有上将旗帜闪烁,还以为自己上了年纪眼花,直到他定睛仔细确认了一番,脸上透露出笑容“唉!都一把年纪了,这也遇得到。” 没错,那旗帜上写的是一个“郄”字,公孙浮郄的“郄”! “浮郄老弟,好久不见呐!” 接着关隘大门打开,公孙浮郄骑着一匹看上去缺乏神俊的马,缓缓出来“是好久不见啊,可老兄你屡屡犯我公孙境内,是何用意呐!” “上命难违,我们为将者也只有遵命行事,天职使然!” “既然你我各为其主,今日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也就无需多言了,此战过后若是还有机会,定于兄台畅饮一番忆往昔!” 接下来就是一场真正的对决了,两人也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各自长时间也都没有占到半分便宜,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月,这就给公孙浮郄提供了良好的增援契机,反观呼延龙骨一方依然不甘示弱,后方的供给也是源源不断,两方战事僵在了一块,可能打的不是个人的能力了,而是两个家族的内耗! 当然能够造就这样的局面公孙浮郄功不可没,因为若不是他亲自御敌,任是换别人来早就败在呼延龙骨手下了,公孙一族处于被动只能硬撑着耗下去已别无他法! 然而此时司马彧中看形势不佳,便匆匆下令让呼延龙骨停止进军,因为这样对司马一族钱粮人力耗费实在过于巨大,很容易被其他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况且他们此前已然是占了便宜的,所以没必要砖头碰砖头,于是这场御敌之战也便草草结束。 司马王室对呼延龙骨所率军队予以封赏,而对于呼延龙骨本人却并没有极大赏赐,只是给了一些身外之物,而没有封高官掌重权,理由是进军后期方略欠妥,造成了大量的耗损。 随即将重要的职位兵权迅速转移到司马崖姜手上,认为其年轻有为,应担任王族发展的重任。 对于这样的不公,呼延龙骨没有很在意,在他心里更重要的是遇到对自己口味的人和事才是第一位的,其他都微不足道。司马崖姜却有些为其愤愤不平,后再还是呼延龙骨细心劝阻才平息。 公孙浮郄重新入朝堂,在军机上任重职,领前将军,坐镇军中。君上公孙辛夷也是身体渐渐康复,暂且没有往日的昏庸之态,也不知能保持几日,因为公孙欧李举荐有功,也相应封赏任维渠官职,算是出人头地了。 热闹的中都除了战事吃紧公孙一脉,另一半的皓原地界儿也有点儿不太平! 车非香薷和下人一起前往山中古寺为王族祈福,一路上还算平静,这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可最近听说周边有匪患猖獗。 下人自恃是王族之人,并没有理会,身在车中的车非香薷自然也是不知,行进山中,毫无疑问的碰上了土匪。一行人没有二话的都被抓了起来,带入山寨中。 土匪头子见到一个个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直呼这是捞到大鱼了!自从这群劫匪据截这入山要道之后,可谓收获颇丰,来到山中寺庙进香祈福的人哪个不带些银钱,尤其是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更是舍得放血! 那匪首不客气地把这些人绑了起来,问话道“身上就带了这么点儿钱,打发要饭的呢?赶紧别废话写信让家里面送钱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跟着将手中的匕首直接插在了车非香薷随从的大腿上,疼得那人是哇哇大叫起来。 匪首侧头看向车非香薷,他知道这才是正主儿!面对这副凶神恶煞的糙脸,此时的车非香薷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紧闭着双眼双手抱着头蜷缩在一处,似是只要她这样做便不会有人能够注意到她一样。 那土匪又走到她身前,手捏着车非香薷的下颌,使劲的扭向自己道“赶紧通知拿钱,不然下场会很惨,明白了不,长得真漂亮啊,要是过两日我没见到钱就别怪我对你释放天性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吓得车非香薷不敢声张,只得乖乖从命写了信。即使她已经表明了自己是王族之人的身份,可奈何这群土匪不信,以为是报出王族的名号来吓他们。 这时的东方翳风还没有回到东方境内,因为大战的胜利两族准备交永世之好,各种事宜都有待商定,作为东方一族的少佐辅定然是责无旁贷,留在这边的只有少数几个随从还有东方第一哨,算是作为护卫将军。 也正是因为整日都在忙碌操劳,自然无瑕和车非香薷相处,去寺庙祈福也就没有一同跟随。 (都知道东方一族的下一任君上任命制度和其他家族不同,类似于禅让制,并不是子承父业,或是兄弟几个角逐最终从特定的王族血脉中挑选,都是由上一任君上择优重点培养。 东方苏木最看好的就是东方翳风,一直将其留在身边教导,又碰巧东方苏木也没有子嗣,这也是祖上留下的规矩,君上的人选不允许留有子嗣,否则不免有包庇徇私的嫌疑。于是东方一族也就有了这种特别的官职称为佐辅,也就是传承人的意思,东方翳风也就被称为少佐辅。) “唉!这些天真是累坏了,身体这个乏啊!君上有命令传来吗?”东方翳风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问向赤目将军。 要说这赤目将军搭眼一看还挺是渗人的,不过看久了那双赤目还挺俊的,黑夜中似乎还闪着光似的,抱着长枪倚靠在柱子旁说道“没有收到,只是之前的吩咐,告诫一定要把两族修好之事做的周全,莫要出什么岔子。对了,还叮嘱你要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劳累,暂时别破了处子之身,还有。。。。。” 听到这话东方翳风赶紧跑上前将赤目将军的嘴堵上,还迅速的左右张望观察没有人在才些许安心下来,然后说道“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说说说啥呢都!” 赤目将军也是一脸懵“这是君上信里交代的,我不过如实说了啊,告诉你别血气方刚一时冲动。。。” “行了,你还说!?”东方翳风情急之下也没有控制好音量,说完就后悔的小声了些。让后接着问,示意对方也小声讲话“君上怎么会突然说这种事?” “还不是你这里的桃花被君上知道了,可不是我说的奥,是皓原王给君上的信中提到的。”东方第一哨无辜的说着,还摊了摊手。东方翳风瞬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还憋不住的笑了起来。 东方翳风看天色还好,就打发东方天泉回去歇息,自己则来到车非香薷府上寻她,可是府上的人告知其还没有回来,东方翳风又仔细询问了一番往日去祈福也是会这么晚还不回府吗? 下人也感到疑惑,平日绝不会这般。东方翳风敏锐的感知告诉自己事情有所不妙,正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一个随车非香薷同去的下人一瘸一拐的跑回府上送信,正迎面撞上东方翳风,扶住那人从其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一向和善的东方翳风周身杀气弥漫,带上了回来的下人作为向导,召集了随身的所有侍从,当然还有东方天泉,但却没有通知皓原王皇甫石韦,这等事情并不光彩,若是传出去王族的公子妃被土匪掳了去,王族连自家疆土都这般不太平,说出去丢的是王族的脸面,这可是大事情。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做更有利于双方建交,也算是帮了皇甫王族的大忙,得下又一个人情,上一次是帮助皇甫共同退敌,这一次又挽回了对方的脸面,这样人情分量可非同一般呐! 不过在这一刻东方翳风立刻没有掺杂任何谋划,只是最纯粹的要救回自己的挚爱。 好在路途并不是很远,刚出城外,一路疾驰很快便到达,随着下人的领路,见到有火光闪动,这是已经到了山寨门口。 他手下带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很快摸近解决了放哨的土匪,紧接着又轻声且迅速的移动到关押的房间,东方天泉捂住守门的人一下结果了其性命,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可只见到一些下人,没有车非香薷的身影。 东方翳风赶紧询问其下落,一个丫鬟哭腔的说着公子妃被土匪带走了,说要当做压寨夫人。东方天泉反应迅速出去立刻抓了一个活口,问到了匪首的住处告知东方翳风,一行人立刻动身前往。 到了房门外,东方翳风一脚踹开了插上的门,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般力气,其本身并不擅拳脚,看来感情这码事确实能够激发人的潜能,那匪首正在脱着衣服,被倒下的门一下拍倒在地,东方天泉飞身到身旁控制住了那不知死活的畜生。 东方翳风见到车非香薷被困绑在床上,赶紧为其解开了束缚,只见其哇的一声扑到自己的怀里,那一刻任你是什么王公子第,什么一本正经,侃然正色,只要你是个男人,无论怎样,心,都他娘一样碎了!! 东方翳风也紧紧地抱着这位让他牵挂了一路的人,让他奋不顾身的女人,心中早已有了坚定的信念,只有她,唯一的她,是自己的底线,更是别人的死路。 安抚好车非香薷,他提起侍从手中的刀,冷血的,疯狂的对着那匪首砍去,不知挥舞了多少下,只记得东方第一哨眼睛里都透露出了惊异之色,他从未见到这样的东方翳风,这还是那个从不舞刀弄枪的佐辅大人吗? 顷刻间,一堆烂肉散落在眼前,东方翳风的眼睛刚才堪比东方天泉的双目,现在终于是渐渐退去了,扔下手中的刀,回身牵起了车非香薷的手,丢给东方天泉一句话“外面的犬吠声太吵了,寺庙周围需要静心!”东方天泉心领神会。。。 司马神庭给承泣传信称公孙浮郄领军机重职,其兵防今非昔比,询问是否继续将目标放在公孙一族身上。。。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十八章 新将军罚上立威 富家翁提壶饱饮 至于公孙王室最近的动向,承泣早就先司马神庭一步得知了更为具体确切的消息,毕竟他掏光颛孙泽兰一切用度支持经营的初一当铺,可不能当做摆设! 若是连这点儿讯息收集的手段都没有,承泣非得把纳兰苍术这个掌柜的牙掰下来不可!! 对此呢,承泣也有了应对之策,不过现如今正是扩张势力的关键时刻,他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虽说一手建立起工一阁,实际上不过是挂上个阁主的名头,一切操劳都仰仗那位女管家,自己则做上一个潇洒地甩手掌柜! 如今,他必须亲力亲为,于是便和公冶江蓠说明了情况,表明自己要亲自督战的心思。 公冶江蓠对承泣那是一万个放心,只要对方提出都会应允,就算是让他把最为贵重的锦玉王符拿出来也不带打一个崩儿的! 然而承泣也不会做出有违道义之事来,与公冶江篱相处这段时间,是把对方当了手足兄弟的,这一点绝没有掺假! 也为了避免他人会有什么臆测,承泣在告别公冶江蓠的时候并未多带一兵一卒,身边仅跟了玄枵,星纪还有纳兰交信! 并且还给了在星域蓝城的颛孙泽兰一封信,告知其自己将亲自出征,嘱咐对方带着小青黛要多加保重。就这样,菘蓼署中又一次展现大手牵着小手在眺望远方,为他祈福的两道身影。 在公孙境域,公孙条口的家眷以其老母亲为首,由于收到公孙条口战死沙场的消息全家人都沉浸在伤心欲绝的悲痛之中。 云阑王为了安抚其家人,追谥公孙条口为护族公,并赏赐颇多金银用度,足以保证这一大家子人后半辈子富贵荣华了,用以慰其天灵。 公孙条口之母伤痛不已,连日来以泪洗面,眼瞅着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关键时刻却有人送来了一剂良药!便是一日夜里有人暗中送来了一封信,而这信中的笔迹正是公孙条口的! 看到这信其母大为吃惊,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思念过甚出现了幻觉,但惊讶之余很快恢复了平静,仔细阅读之后她知道这绝不是在做梦,望着信上的内容,她多有思虑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在第二日上朝向君上请示! 朝堂之上,这位同样不寻常的老人家阐述自己的境遇,中年丧夫,晚年丧子,而她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相继离去,都是为了公孙王族枕戈饮血,捐躯赴难,现在的她只想带着家里人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 一场痛哭流涕,如泣如诉,公孙辛夷哪能受得了这个,况且这等要求对自己毫无影响,甚至还能少花些银钱,他自然也就准许了。 这等要求于情于理也不可拒绝,而且现在也指不上公孙条口剩下的家眷能够为王室效力,也就放任去吧。 老夫人在叩谢过云阑王后,并没有立刻收拾行装,经过多年的阅历,自然怕别人生疑,索性多等了一段时日。待到众人已经忘却了他们,只关心此刻把持朝政的人,能不能帮到这群利益为上的人自己,自然不会再挤出闲暇关注一个前任上将军的琐事。 其母带领众人悄悄乘船驶向了南宫方向。在水上漂了数日,终于是到了,公孙条口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我的儿啊,为娘真是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啊。。”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两人相拥而泣,周围的人也抹着眼泪,终于情绪稍缓和后公孙条口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其母并没有因为儿子被招降遍是指责,还是很理解。 公孙辛夷不是明主,在自己的丈夫弃世的时候她就已心中明了,如今只要儿子还活着,管他什么欺君罔上,有违忠良,那通通都不如活着重要! 这样一来,公孙条口的后顾之忧就没有了,可以心无旁骛誓死效忠北堂。而为了掩人耳目,公孙条口便改名换姓,隶属北堂一族,名为北堂地熏。 这也都是为了报答北堂一族对其父,其家眷的恩情,甘愿跟随。关于他的真实身份也只有寥寥几位高职人知晓,后来在北堂菖蒲的引荐下在南疆做了安南将军,下往最东南处方德三县领兵。北堂地熏在接到任命之后,立即动身携带家眷前往方德。 一路车马颠簸,到任后的一系列事情并不理想,这里的士兵将领已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小圈子,想要融入尚且困难,更不用说加以管理,一个突然来访的人,即便你是将军,手下的人都会心存不服这是必然的。 北堂地熏自然开始不会做的太过,不过也不会这么放任他们肆意妄为,自己怎么说也是上将军出身,还搞不定一群骄兵? 经过一段时期细心地观察,北堂地熏发现这群人本质上还可以,就是缺乏调教。 一日,在整个演武场的中央散落了几支箭,但所有人对此无动于衷,没人想着去收拾,北堂地熏觉得这是一个让别人对自己有所改观的小机会,随即向着懒散的士兵说道“谁能把中间的箭收拾好拿回军械库,赏钱五十!” 五十钱已经不是小数目,可做的却是再简单不过的收拾几支破箭!?闻言众人心里自然是不会信,都认为是这新来的将军戏耍说笑。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叽叽喳喳,北堂地熏见状又说了一遍,终于有一个士兵站了出来,其心想不过是把箭拿到库里放好,很快的事,自己又没什么损失。 随后就做好了,出来的时候北堂地熏亲自把五十钱交到了他手上,此时那士兵一脸错愕,他真的没有想到真能拿到钱,旁边的众人惊讶的程度也并不亚与他。 经过这一件小事后,众人心中能感受到新来的将军是言出必行的,打消了他们的质疑。 很快,就传遍了全军上下,三县范围内的所有军营都传开了,明眼人自然知道这是在笼络人心,可是也没能取得他们真正的敬畏之情。 北堂地熏知道第一步已经铺垫好,相对的信任已经取得,起码都知道自己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下一步就是立威,一个统兵将领最重要的就是在士卒之间建立威信。这样的队伍才能所向披靡,上下一心。 至于要拿谁开刀他还需要斟酌一下,经过更加细致的调查,他便锁定,副将夹谷艾片应该是这懒散不正之风的源头,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你的好日子到头儿了!”北堂地熏自语道。 北堂地熏刻意组织了一次行军演练,两军对垒,可是在对战中夹谷艾片无视军规,也不听安南将军的命令,自顾自的在营中饮酒。 安南将军见他没有来就派人去寻,可是去的人挨了两鞭子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当然这一切都在北堂地熏的意料之中,于是他暂时没有理会,只是叫人当众记下了此人违抗军令的罪行并宣读给众人听。 这样的做法后来很快也传到了夹谷艾片耳朵里,他根本也没有在意,还满脸的不屑轻蔑,依然我行我素,甚至还有些对着干的架势。一边喝着酒,一边开着赌局,好不快活,他这在军中聚赌的事又是被安南将军记录在案。 南宫军中早有规定,绝不可聚赌,这可是大忌,可是夹谷艾片如此狂妄的藐视军纪,都是仗着自己的家族在这南境有些势力,为所欲为,败坏军风。 更加令人愤怒的是,他竟然还弄了几个妓女私藏在营帐中,左拥右抱,常常从帐中传出不雅呻吟之声。这时的北堂地熏就一直站在营帐外也没去打扰他的好事,只是命人再次记录。 一直等到里面完事,并且醉的不省人事后,一并命人将里面的人都抬了出去,一直到操练场正中。召集了军中所有军士,将领,见到这一场面都是议论纷纷。 “看看人家这生活,神仙日子。。。” “啧啧啧!可不,真是让人羡慕啊,嘶~~” “那两个娘们儿长得还真不赖”。。。。所有的人都是在议论这些龌龊之事。 “安静!”北堂地熏大喝一声。 众人也陆续不再出动静,其接着说“夹谷艾片,身为军中副将,没有以身作则,起表率作用,以致军心涣散为失职大罪,这是其一。 其二,不听上方军令,不行军事,不配为将。 其三,王族最忌军中聚赌,这是对王族最的的蔑视,此死罪也。其四,在军营之中私藏妓女,行苟且龌龊之事,将王族脸面不屑不顾,罪大恶极。” 说到此处,北堂地熏环视了周围的人,众人也没有太过在意就是当个热闹看,本以为会给个不痛不痒的处罚,可下一幕,所有人都呆呆的愣在了了原地。 “数罪并罚,斩!!!” 北堂地熏亲自行刑,可是这时的夹谷艾片还在沉睡中没有醒酒,北堂地熏此时站在指挥台上和跪着的三人还有挺长一段距离,两个青楼女子再加上无视军规的败类,安南将军将手中长枪一举抛向空中,一个飞身劲踢枪身的尾端,破空飞出依次穿透三人胸膛,可劲力未减又狠狠地扎透在了训练用的箭靶之上。 可怜醉的太狠,夹谷艾片连死都还没有醒过来。世上又有多少这样的人呢,看似未醉却早已深陷其中,永远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直到生命的终结依然执迷不悟。 惨白之色挂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演武场静的吓人,北堂地熏没有再多加规定,直接离去,留下尚不敢移步的所有人。不用多言却用行动表述了所有,自此之后安南将军才是安南将军,一支惮赫千里之军就此诞生。 与此同时,承泣一行人也来到了司马神庭所在的入志郡,司马神庭赶忙上前迎接。 “傅寮大人,快里面请!”闪身伸手毕恭毕敬的将承泣引了进去。 一行人进入内堂,承泣坐了下去道“说些重点吧!” 司马神庭也没有再做寒暄,他知道承泣喜欢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 “公孙辛夷已经知道我们夺了两座城池,但还不了解我们的真实身份。如今公孙各地的威胁都暂时得以解除,我料想他们可能会对我们下手了。”司马神庭道。 “阻挡了呼延龙骨的兵锋,公孙一族还有能人在啊!是谁?”承泣接着问道。 “也是一位老将军,名为公孙浮郄!曾因对公孙辛夷不敬被贬庶,如今重新启用,宝刀未老,将风犹存!”司马神庭接着回答道。 承泣转向另一面,问道“交信,这人是谁?” 纳兰交信对世间有些名气之人的履历都颇为了解,回禀道“此人名为公孙浮郄,在三十年前就已驰骋疆场,和呼延龙骨算是旧相识,两人还私下较量过,据说打了个平手,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依然威风不减当年。。。” 承泣传了命令把公孙长石押送到入志,公孙氏族可以说是当今各大家族中相对来讲最好啃的一块骨头了,不能因为突然冒出来的老将而影响自己能力的壮大。 而且承泣也知道周围的其他氏族也在死死地盯着这块肥肉,由于这是迅速成长跻身一流势力的绝佳机会,承泣下定决心必须牢牢抓住。 虽有这鸿鹄之志,但真的要实现心中所愿,仅凭现在手中这区区数千人肯定难成大事! 若是公孙辛夷锚定了他这尚处于萌芽阶段的承庭军,倾注一切力量猛攻,那便离卒年不远了。而想要将承庭军兵马数量迅速扩充,唯有大量的钱财支撑方可! 然而这也正是承泣最为发愁的一点,经营几家当铺尚且令他捉襟见肘,要想养活数万兵马,他就是把饭戒了也是毫无卵用啊!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能够为他摆脱困境的人姗姗来迟! 司马神庭俯身在承泣耳旁道“入志郡中的大财主前来拜访,此人家族世代在此,却总是受到公孙一族的剥削,强行从其身上敛财,如今我们到此,特地前来道贺!” 闻听此言,承泣是乐的嘴丫子都咧到耳根子后面了,赶紧示意请进来。 初见那人大腹便便,活脱一个肉球,见到承泣还颠跑起来了,只见那身上的肉一坨坨都带着自己的想法随意摇摆,终于是在承泣面前悠嗒了一会稳住了,随后喘着粗气道“在下黑齿五味,见过大人,这是我给您带了的见。。见面礼!” 说着手就往后腰那里摸去,折腾了半天也没有够到,还是承泣亲自走到起身后,把他别在腰间的礼品取了下来。 承泣看着在手里东西问道“不知。。这是何物啊?” “大人有所不知,在下没有别的嗜好,就是没事喜欢喝点茶,刮刮油,这是我亲自名人在茶园种植的,每日用羊奶浇灌,经过三年的悉心照料才出的成品,您一定要赏脸品尝!”其一脸憨笑期待承泣满意。 “想来黑齿兄不单单是来送茶的吧,不妨说些实在的!”承泣当然知道即便是再贵重的茶,也不过是个开口的由头,便想听听对方究竟何意! “哈哈,我就是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您的兵马把公孙一族的人赶了出去,我是一万个高兴,这是一点儿不扒瞎,真的打心底佩服。这么些年了,我这是一直受到他们的盘剥,您也看得出来我都瘦的皮包骨了,说实话早都忍无可忍了,这不,我今天来首先是祝贺,其次想尽一些微薄之力。。”黑齿五味嘻嘻一笑,脸上五官不知去向道。 这一点倒是让承泣提起了兴趣,养兵的用度实在是太大,但要是想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军队钱粮始终是首要的。“还请黑齿兄示下!” “家里的营生不小,每月可以供给军队数万钱,想必能够解决一些琐碎的小问题。”数万钱足以供养上万兵马,况且还是每月不间断供给,这黑齿五味出手果然豪横,这样的巨额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过天底下自是没有白吃的午餐,承泣直接回道“什么条件就直接提吧!无需拐弯抹角!” 黑齿五味又是嘿嘿的笑着道“家里还有六成的营生在公孙一族的控制之下,若是大人您能方便的时候顺手将控制权夺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承泣这一粗略盘算,这家伙如今手里不过掌握着四成的财富便能够这般阔绰,若是全部的产业营生都收拢回来简直富可敌国,这着实是把承泣给惊到了,真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承泣强忍喜悦道“奥,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烦请说说这些营生都扎根在哪啊?”承泣想若是真的可以送他个顺水人情,以后兵马供养的困难也会得到有效的解决,不管怎么说进军公孙都是必行之事,这一举两得可是再好不过! “主要就分布在越柯,峰本和智阳三个郡!”听闻承泣同意,黑齿五味赶紧报出位置道。 “这越柯和智阳倒是离得没有很远,可是这峰本可是在公孙一族的中心,可是很难办啊!”承泣还故意摇了摇头表示为难。 黑齿五味则赶紧接道“不妨事不妨事,能先拿回几个算几个,峰本那边日后再说也不迟!”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会尽力而为的,以后这军需供给的事就有劳兄台多费心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在承泣的吩咐下,下人将黑齿五味带了的茶进行了冲泡,水与茶刚刚交融,一抹异香扑鼻而来,不一会整间屋子也笼罩在了茶香之下,按其所说,这茶施用羊奶滋养,却闻不得半点鲜膻之气,也无奶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却着实闻了让人欲罢不能的上品。 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甘甜回味悠长,两人都陶醉其中,一盏过后黑齿五味还是觉得不够过瘾,索性拿了个大壶冲泡,后来又一个人抱起壶畅饮了起来,承泣在一旁都被惊到了,心想这不是给我带来的吗?自己还真是不客气的喝上了。 喝饱了以后明显见到黑齿五味的身子又大了一圈,肚子紧绷绷得,不是还能听到其中翻江倒海之声,终于其心满意足,回味过后一看承泣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还望傅寮大人莫要见怪,我这人就这样一遇见好茶就停不下来,非得喝个五饱六撑才算完。” “这都不碍事,不用讲什么规矩,兄台对那寻常茶叶觉得如何呢?”承泣问道。 “寻常的茶叶也能喝的下?我是指定下不了口的”看得出来其人对普通货色绝对不会正眼看待。“喝了有一会了,还不知这茶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它云山雾罩,属于绿茶,每次一激发出它特有的香气,总会迅速的被其包围,仿佛置身山中与其融为一体。” 承泣也确实领教了这茶的玄妙,不免又饮了一口,顺便习惯性的吃了一颗自己最爱的青梅,不曾想这两种东西混合之后竟又高出了一个层次。 “兄台来一颗尝尝,别有一番韵味!”接过青梅,也同承泣一样,黑齿五味又变得如痴如醉起来,又忍不住让人有弄了一大壶过来,“咚咚咚咚,,,”没一会的功夫就见了底,之后又一滴不剩,真是不知道都喝到哪里去了。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看来日后这黑齿五味也不甘示弱啊! “不得不说,从这青梅与茶之间就预见了我们携手的正确!”承泣打趣道。 精奢珍茗云雾罩, 奉摆堂前滚水涝。 茶香回旋醉青梅, 傅寮拍案财神到! 在送走黑齿五味后,承泣仔细琢磨了越柯和智阳两郡,这是个不可操之过急的事,这二郡皆有重兵把守,守将也是沉稳之人,硬攻必然会造成大量损失,还不一定能打的下来。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遥想之前的自己,做事还是比较随性,没有这么多忧虑。可是自从势力开始壮大自己好像是变了个人。 貌似人一旦拥有了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就会变得患得患失,还是不曾拥时有活的自在些,可是自己还有责任在身,注定不能独善其身。思虑中承泣又派人去给自己取些青梅过来,想事情的时候嘴里总想吃点东西,星纪在旁边小声说道“阁主,青梅都没了!” 承泣不可思议的问道“都没了?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人囤了很多吗,都是现摘的!” 星纪有些为难地挠挠头回道“额。。。都被璇玑吃了。。。您刚才吃的最后一枚还是我强行从她嘴里抢出来的,不过我已经认真洗了好多遍了,应该不脏。。。” 承泣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了,仿佛定格一般,不敢相信“啥。。。啥。。。,都进嘴了?哕。。。哕。。。”承泣吐了白天也吐不出来,承受着生理心理的双重折磨。 唉,自己的妹妹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忍下了,这丫头一天也不见个人影,说是来服侍承泣起居的,然而就奔着吃的使劲儿。一天到晚就是出去吃吃喝喝,这时星纪又继续补充道“她在外面吃东西四处都挂了您的账。。。,不少店家都过来催要银子了,好在我说您不在搪塞过去了。” 承泣简直生无可恋,一度怀疑颛孙泽兰让她来服侍自己是假,养不起了才是实情。不过进口的东西味道还可以吧。。。 承泣已经感觉自己背负的压力有些大,最难的是无人排解,始终将自己关在巨大的牢笼里不容他人靠近。他不断的告诫着自己“请你要记住,这人生的一切,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 或许对自己日后的事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好在现在进可攻退可守,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可天下这么大,有朝一日能否登顶始终是未知数,自己的使命还要自己去完成,哪怕倒在了去的路上,也算不枉此生。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十九 朝野中重臣相猜忌 邻族间共识添缺笔 下面的人行动比较迅速,不多时就将那位可以撬动王室大门的关键人物带来了! 紧接着星纪前来禀报,“阁主,公孙长石已经押送过来,现在正关于此处地牢,您要见见吗?” 承泣才刚刚从梦中醒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回复“这就过去吧,事不宜迟”。 在星纪的跟随下,守在门外的玄枵退去休息了,承泣进入牢房内看着蜷缩在一处蓬头垢面的公孙长石道“公孙大人近期休息可好?” 即便这是明显的讥讽,却又让对方有了片点希望,慌忙地爬行过来,双手紧紧地抓住牢房的木栏,脑袋狠劲的贴着往外探,迫切的说道“大人,求您放过小的吧,您说的我都照做了,求求您了,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承泣能看出这恳切的眼神下自然又暗藏着出去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臆想,但这人留在手里的最大用处就是现在了。于是也蹲下身子和他面对面的道“我现在给你机会求救,听说你姐姐最疼的就是你了,这样,写信给她,让她来救你!” 公孙长石虽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却也是能听明白承泣这是要让自己,通过亲姐姐的关系和作为当朝伯卢的姐夫做些交易,尽管他明知道这是陷阱,可是想要活命都得听人家的摆布。 他内心挣扎了片刻,承泣就佯装不耐烦的要走,公孙长石赶紧喊道“别别,别走,我写,我这就写。。”在死亡面前,管你从前是什么王宫贵胄,为害一方,统统都得把头埋在裤裆里认怂! 待到公孙长石写毕后,承泣仔细阅览一遍还是颇为满意。顺便夸了夸“公孙大人的字写的确实出彩,文笔也很好,赶紧给大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可怠慢不得,不然哪天等公孙大人回去了可不能这般打扮。” 这显然是给了块糖让他尝点甜头,或者说是一颗变相的定心丸。不过承泣也确实没有完全骗他,杀这等人没有什么作用,利用完给他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真的杀了还有可能冒出不少麻烦,毕竟若是把路完全堵死,事情做绝,都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承泣出了牢房派人去请黑齿五味,接到邀请的大富豪赶紧就过来了,心想对方真是把自己的请求放在心上了,等两人碰面后承泣讲述了计划。 现在的公孙王室城防方面已今时不同往日,自从这公孙浮郄走马上任,强攻起来十分棘手,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内部瓦解,最终一致的目的就是搬倒公孙浮郄,只要其倒台无论是城池还是黑齿五味的营生都手到擒来。 关于如何打入公孙王室内部中枢这一难点,还得指望黑齿五味。毕竟承泣暂且还无法在其王室中心培植足以撼动朝局走向,在云阑王面前说得上话的重臣!这样的人物可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成长起来的,若是没有足够的根基简直痴人说梦。 然而黑齿五味却全然不同,其祖上几代人多年的经营人脉关系自然不少,把信捎送给公孙长石的姐姐非黑齿五味的关系不可!明白了承泣的用意,黑齿五味仿佛已经看到丢失的钱袋在向自己招手,于是就抓紧时间去办,别看其身体笨重,可是做起事情来可谓雷厉风行。 更有利让公孙长春相信书信真实性的是,黑齿五味所在的地方就是公孙王室丢失的两座城池,其弟公孙长石任职之所。 这一日,黑齿五味拜托的也是一位女眷,和公孙长石的姐姐公孙长春私交还好,以闲叙之名邀约了其在一处酒楼见面,将那封亲自由公孙长石写的信交到了其姐手中。 看到信的公孙长春几近崩溃,这时她才知道弟弟已经被抓了,此前一直被蒙在鼓里。于是她拿着信就赶紧下了楼,上了马车赶回家中准备质问自己的夫君。 黑齿五味所托之人也将公孙长石现在的处境描述的很惨,说其自被关押之日起,每天都受尽折磨,饱尝各种刑具的厉害,如今连她这个做姐姐的见到了怕是都不敢相认,再过不了几日恐怕再见不过一副冰冷的尸体,阴阳相隔了。 公孙长春自幼对这个小弟疼爱有加,多半也是受了父辈的影响,其父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男丁,全指着他传宗接代呢,什么好东西都可着公孙长石,她这个做姐姐的哪能听得了弟弟受罪,简直比她自己受刑还难受百倍! 她怒气冲冲下了车,一路快步闯入了丈夫的书房,将信一把拍在案台上,大声质问道“公孙糙苏,你说,为什么要瞒着我,说!” 公孙糙苏也是一乱,拿过信看了后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起初他不想让夫人知道就是因为夫人对她这个弟弟的在意程度极大,那时又没有音讯,生死未卜,但公孙糙苏猜测公孙长石大概率是已经被杀了,可现在出现了反转,公孙长石还活着! 公孙糙苏站起身来走到夫人旁边安抚道“夫人,我主要是怕你太担心伤了身体,何况你现在刚有身孕可不能动气,快坐快坐。。”公孙长春扭动肩膀摆脱了丈夫搭在上面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公孙糙苏又怎能实话实说自己压根就没顾及过小舅子的死活,此话一出,家里非得炸窝了不可。 于是安抚的说道“为夫也一直想办法要解救,可是事发突然,那一时间王族四处受敌实在分身乏术,现在暂且稳定我立刻去办,一定保证长石的安全,完完整整的把他带回来,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剩下交给我就好了!”之后吩咐下人将夫人带了回去,自己则陷入沉思。 公孙糙苏看着这信,又考虑到夫人,更加审视了自己为今的处境,权利已大不如前,君上如今是更加宠信公孙浮郄,自己的话已然得不到认可。 抛开公孙长石救与不救的问题,自己的地位受到这样的挑衅任谁也会心有不甘,信中还提到了可以合作。当然,公孙长春只读了前一页就控制不住自己跑回家闹了这么一出,后一页主要写的就是与公孙糙苏的互助。 承泣希望双方能够共同协作撼动公孙浮郄如今的地位,自己只要两座城池,并且将公孙长石毫发无损的放回来。 这样对公孙糙苏益处更大,朝堂上重得圣心再无阻碍。承泣还建议从公孙浮郄的傲慢下手,此人行事我行我素,对他人情绪利益丝毫不理会,还提到这王城里位同伯卢的可不止公孙糙苏一位,另一位如今的处境也和他一样好不到哪去,两位强强联合,再引诱公孙浮郄说出自己不该说的话。 这位云阑王是什么德行,公孙糙苏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向来是卸磨杀驴翻脸无情。 若能够如承泣所言,令公孙浮郄再次惹得圣心不悦,之前罢免了他一次,就可以罢免第二次,况且王族一稳定公孙辛夷又会原形毕露,一仍旧贯,就不一定那么在意公孙浮郄了。 承泣心里清楚得很,公孙糙苏就算是成功的话又怎么会真正的因为一个小小的公孙长石白送两座城池,就权且认为他能够遵守承诺,他哪有那个权利呐! 所以对此承泣根本就没作指望,让他送城池根本就不是承泣真实的目的,这个前将军顺利卸任才是真正的目标。 公孙糙苏吩咐下人准备车驾赶往另一位上卿大人公孙南烛府上,两人交谈了一夜,达成共识,没来得及休息随后一同去了朝堂。 听着往常的汇报,公孙辛夷坐在上位也有些不耐烦了,每天都是这些无聊的事不如回后宫来的舒服。两位权臣互相使了下眼色,公孙糙苏率先奏请“启禀君上,有人向上反映,止仁郡守将治军方式野蛮,军中怨声四起,恐怕影响军心呐!” 一听这么说,一旁的公孙浮郄就不乐意了,那止仁守将是自己的远房侄子,自己亲自任命的。随即还不等君上说话就抢先回道“治军严苛都是为了王族基业,这有什么错?连这都受不了当什么兵?” “君上还没示下,前将军是否急了些?”公孙糙苏反问道。 “不碍事,你们说吧,我听一听各方的意见。”公孙辛夷确实没有太在意这个抢话。 “士兵也要有血性,不然战场上都吓得屁滚尿流还怎么打,你们这群只会躲在王城里的怯惧之人怎么会懂治军之法。” 这下可倒好,把所有文臣加上君上都带上了,顿时意见声四起,这也正是伯卢上卿两位大人想要达到的效果。 公孙辛夷脸色也有点改变,可是也没有发作,知道其性子直,忍了火气喝止了群臣。 公孙糙苏也就没继续。然而公孙南烛又发话了“前将军也不要动怒,这止仁的守将是你的侄子也不能太过庇护不是?收敛些自然不会有这么大反响。” 前将军一听更是来了火气“我什么时候包庇他了,哪个军营不这么做?” “以前就没有这样的事发生啊!” “以前就是因为军心涣散才会造成难堪的局面,你们一个个都是在用自己情愿相信的固有思维粉饰不实的太平,掩饰了风平浪静下激流暗蓄的悲哀,就是君上放纵你们才造成了所有人的通病!”一言而出,似有弦外之响,顿时鸦雀无声。 公孙辛夷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下了朝堂,百官也退去,只留下公孙浮郄一人。他说出了最实在的话,却触动了所有人的心防。他没有做错事,只因逆渡人流,在所有人眼里就是错。 在后来的朝堂之上,继续施行着相同的伎俩,消损着君上对公孙浮郄的信任,逐渐公孙浮郄手上的权力开始分散到其他人手中,他自己虽一心只为王族,忠诚天地可鉴,君上却熟视无睹,也就一直双方僵持着。 公孙浮郄出身军旅,尽管受到公孙糙苏等人恶意构陷,却没有完全将自己的火爆脾气发泄出来,只是变得没有之前的强势,因为他要时刻保持着清醒,一旦他真的把权力都下放,这王族距灭顶之灾就不远了,他为今之计只有忍下别人的猜忌和打压,靠着自己的精神支柱苦撑着。谁让他心里装的是全族上下呢! 承泣也收到了消息,暗叹公孙王室还有个人间清醒之人,可是苦了他要辅佐的却是个庸主啊!如此忠心的良将真是令人眼馋。 赞叹归赞叹,终是不能令其安稳的坐掌兵马大权,于是承泣又传信给了公孙糙苏,对其施加压力,什么时候事情成了再放公孙长石,其实这人在自己手上也没什么用处了,也就是再供他几顿饭吧。 况且,即便是承泣不催促这位伯卢大人,公孙糙苏实际上比谁都急着重新受到君上宠信! 前方的路早晚是会走通的,只是时间问题,凡是也不急于一时,趁着这个时间,顺势那就先把后方的隐患解决一下。 想要不费吹灰之力搬倒股肱之臣,就要耐得住性子。 承泣带了司马神庭回去,想要把身处公冶一族后方的势力安定好,这也是承泣惯用的手段,他是绝不容许在日后的关键时刻出现什么岔子影响大局的。 与其说是安定后方,不如说承泣就是盯上了后方的地界,那片疆域对现在的他来讲至关重要。 后方有两个家族,一个就是颛孙一族所属的星域蓝城,当然这是承泣一边的,另一家势力还算一般,是贺兰一族,可是这一族族内有分裂一直以南北对峙,南贺兰族长名为贺兰玉竹,北贺兰族长名为贺兰葳蕤,两家争斗已有个十多年了。 公冶江蓠与北贺兰相对交好,平时还有些往来。贺兰氏族的老族长在世的时候,南北还是统一的,自从过世以后,争端就全部浮现了,局面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承泣回到容平,公冶江蓠带他堂中小叙,承泣说起了前方攻势并不好,短期内不要轻举妄动,公冶江蓠主动提出了关于贺兰一族的事。 承泣一惊“我回来正想与你商量,怎么安定后方!你怎么还学会抢答了呢!” “还是我了解你吧,就知道你消停不下来!”公冶江蓠一脸得意的回答。 承泣一时间语塞,是自己真的太过心急了吗,好像行事确实很仓促。 即便承泣从来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急性子,可事实就是如此,急性子虽说有着诸多损耗心神的弊端,但不容磨灭的是的确有着更高的效率! “你太迁就我了吧,我是因为。。。” 公冶江蓠打断了他。“不用解释,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全力支持你。现在听我说。”之后公冶江蓠就一直给承泣讲着关于贺兰一族的事。 北贺兰这边族长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能力却很强,其父过世以后,部分权臣为谋自己私利利用手中兵权强行开战,这场战斗一直持续了两年之久,最终分得半数土地建立了南贺兰。 北贺兰最开始掌权的是贺兰玉竹的母亲,后来也离世了,就剩下一些忠臣鼎力辅佐现在的她,但前一天,就是刚好在承泣回来前,贺兰玉竹亲自来拜访公冶江蓠,希望能够助她统一全族。 承泣一看正合我意啊,也就被公冶江蓠任命亲自回访北贺兰商量具体事宜。贺兰一族属地肥沃,正是作为巨型粮仓的首选,以后军粮的供给问题就不会令人头疼了,这也是承泣当前比较惦念的事情,因为有钱有粮,就意味着有成千上万的兵马! 承泣与公冶江蓠畅饮休息了一夜,一早族长亲自送他出城并叮嘱“早去早回,有事就直接来信!”承泣重重点了头。 第一眼看到贺兰玉竹,承泣倒是没有很大的感觉,可能女人在他面前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或者说穿着衣服的女人没有! 可是星纪目光却一直没有停下来,贺兰玉竹注意到,一笑问道“将军可看够了?” 星纪立马回过神来脸都有些发烫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的人都笑了,承泣拍了一下星纪,紧接着司马神庭也拍了下其肩膀,玄枵没有拍还是一副冷脸不过加上了些许鄙夷,纳兰交信想拍但是被星纪一瞪顿时把手收了回来,悻悻向前跟着走过去。 “还望傅寮大人不要嫌弃寒舍,来人,上茶!” “哪里,贺兰族长客气了!”都入座后贺兰玉竹开始引入正题“家母在世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能看到全族统一,可是我还是不够争气,自己的力量实在是有限,这才想请贵族相助,傅寮大人看到我殿外立的碑了吗?” 承泣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外面确实立了一个很高很宽的碑,上面写着“贺兰族”三个大字,贺兰玉竹又接着问“大人可看得出有何不同?” 承泣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第三个字也就是“族”字上少了一点。“族字好像少了一笔?”承泣试探的回答道。 “没错,这字是家母亲笔题写的,故意缺了一笔是要我族众时刻铭记统一全族的使命,更是她心之所愿。”贺兰玉竹变得有些伤感,看来是勾起了对母亲的思念。 “这个忙我公冶族长是一定会帮的,不过事成之后还需要贺兰族长能够帮一些忙!” “什么忙,大人请直说。” “那我就不客套了,希望可以为我族征战之用提供军粮,将贺兰一族属地多数用来种植粮食。”承泣眼神直直盯着对方,只求一个肯定的答复。回答也并没有令他失望“只要大人助我统一家族,大人之托不成问题。” 贺兰玉竹手下只有三千兵勇,而南贺兰那边至少达一万,多年来没有处于下风都是靠优越的地势阻挡,现在一是想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二是近几年更是不堪其扰,选择主动出击。 承泣发出书信调来精兵两万保证万无一失,同样还与贺兰葳蕤约定好交战时间地点在途田平原上,相称途田之战。 双方都派出所有将士,平铺对峙,可是一见到南贺兰的族长贺兰葳蕤承泣这一边的人都茫然了,一会看看贺兰玉竹,又看看贺兰葳蕤,星纪脱口而出“这这这,这是一个人吗?” 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貌相同的二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其实两个人就是双胞胎,不过其中一个在最初分裂的战乱中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是对面的族长,看来南贺兰这群奸臣是想利用贺兰葳蕤正统的身份对其进行操纵,行族长之实,不图其名。 贺兰葳蕤确实看起来要文弱一些,没有贺兰玉竹这般干练气魄。 惊叹之余,战端将开。 南贺兰首先派出一位将领,见到那将领骑马现身,贺兰玉竹脸色大变“开始就派他出战?”承泣看到他的改变追问道“这人很厉害?” “嗯,没错,他叫贺兰柠条,很多次争端都是败给了他,还有不少将军都惨死在他的刀下,看来不太好打。” “奥,原来是这样!”承泣笑着拍了拍星纪,然后小声的和他说道“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哦,自己把握。” 星纪笑着挤弄了一下眼睛“谢阁主!”于是他驱马来到那贺兰柠条面前。 “你是谁,我可不杀无名之辈!”傲慢的语气令人心生厌烦。 所以星纪只丢给他一句“开始吧!” 贺兰柠条摆好架势,骑马快攻过来,星纪纹丝未动,只感觉到剑气划过了面庞,毋庸置疑这贺兰柠条再也傲慢不了了,伴随他埋进土里继续保持吧! 贺兰玉竹张着小嘴,眼睛大睁着一眨不眨,怎么也没有想到星纪竟然武艺如此高强,多年来让自己兵败无数次的人居然在他手下还没走过一招,不由得心生倾慕。 南贺兰这面也是尤感惊讶,权臣贺兰牛至顿感不妙,此人就是当年发动分裂的罪魁祸首,现在也是挟正统命群臣的首要人物。 他又派出一将,这是玄枵移步出来想要上前迎战替换星纪,然而一把就被司马神庭拦住了,玄枵一愣“嗯?”司马神庭说道“这么不懂事儿呢!今天让他自己来就好了,别人就别凑热闹了!” 玄枵还是不解,望向承泣,承泣想他点了个头,他便退了回来。纳兰交信扒在玄枵耳旁说了句“这男女之事,以后就明白了。” 这边聊天话音刚落,那边又多了具尸首,南贺兰军心已乱连损两员大将,纳兰交信到星纪的身旁说道“阁主有令,找机会直接解决掉那个穿长褂的!” 对方又派出一人,这回星纪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假意周旋了起来,正当对面以为有希望的时候,星纪找准机会以对手作掩护,取箭拉弓一呵而就,他正面的对手毫发无损,而贺兰牛至却从马上跌落,嘴里还泛着血沫。 承泣下令大军冲杀,最终敌军全部投降,也解救回了当了十六年人质的贺兰葳蕤。 姐妹相聚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即便是十六年未曾相见,但始终血浓于水,没有半点生疏之意。 之后又举行了贺兰统一大典,星纪作为特别功臣持长剑拨剑气而出,添上了石碑上“族”字缺的一笔,这一笔不仅添到了碑上,还填补了贺兰玉竹心头的空虚。 首君一剑合南北, 族尊一见倾钟情。 棠棣同馨赐良喜, 姊妹同胞奉亲盈。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二十 逢良才九日同天 际暴行义士并道 如今,南北贺兰血浓于水重新合璧,乃是可喜可贺之事!对于这对失散多年的姐妹来讲需举觞称庆,对于承泣来讲也是解决了一块心病! 但这也是暂时的,贺兰氏族属地的确有着得天独厚可以促使粮食丰产的先决条件,无论是水土温度也都相对无可挑剔,即便是有这样好的基础,承泣也只能将其属地作为权宜之计! 因为终是有一个不可弥补的缺点,便是用于种植粮食的土地面积还是有限的,当然,此时在承泣掌控之下的兵马数量并不多,粮食的产量是足以满足兵马所需的!可承泣日后想要将势力扩充的更大更广的时候,这些粮食便显得眇乎小哉了! 为了能够实现自给自足,而不至于受限于公冶氏族中枢重臣对于粮草的牵制,承泣仍然要寻找更适宜的疆土彻底将心病治愈,权且治标可以,最终还是要治本才行! 承泣下令,命星纪作为督粮将军,指挥种植军粮事宜,为期百日,就留在贺兰地界吧。 然而星纪怕承泣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起初是坚决不同意的。承泣则说明自己身旁现在还有玄枵和威灵将军司马神庭,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最后再不济还能拽上纳兰交信挡个几刀应该也不成问题。 那一刻纳兰交信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只听见口中传出“额。。。额。。。”的声音。最后抵不住承泣的命令,星纪也只有遵从吩咐了。承泣是觉得跟着自己的这群弟兄整日风里来雨里去,总是面对最危险的境遇,都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现在有了相生情愫之人,当然要极力撮合一番了。星纪又何尝不知这是阁主的一番苦心,心里生出满满的感激。 平定了贺兰内乱,承泣也没有想到居然如此容易,开始觉得贺兰玉竹来求救帮助以为是多么难,分裂时的争端也不是特别激烈,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主要还是由于贺兰氏族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殊死相搏,必然在战斗力上略显羸弱,但又可以反映出或许是承泣的军队太过强大了,整合之后现在手里有精兵数万,当让其中是加上了锦玉王符号令下的三万兵马的,待到日后粮草和银钱都更为充足后,人数也将不断扩充,队伍将迅速扩大。 “玄枵,去安排一下回城事宜,然后去星域蓝把我的手书交给颛孙泽兰,去吧!”玄枵接到任务迅速着手去办。而承泣带着司马神庭和纳兰交信出去一览风光,这也是其难得的矜平躁释的时光,“那里是哪?”承泣问道。 纳兰交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回答道“那里应该是蒙筌千步峰,是阻断贺兰一族与东部交界的天然屏障,也是多个家族所共有的属地。” “那也就是说站在峰顶,可以俯瞰多个家族了,兴致来了,今天爬个山吧!”承泣饶有兴致的说道。 “这个好啊,以前一直在平原上,真的是有好多年没有进山了,要想起来上一次爬山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呢!”司马神庭也是兴复不浅地说道。 三个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远处看没感觉这山多么高耸,真正走进了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不过却给人一种无法描述的舒缓情绪,在外界太过喧嚣,到这里方躲得一丝宁静,倒没有说这山林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一切的显得那么自然没有违和。 山路还是比较崎岖,到了更往上的地方依然就没有路的迹象了,但他们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誓要登顶为止。 “阁主,前面太陡了,太危险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吧!”纳兰交信提议道。 “怎么?看不起我?觉得我身体太弱,不能胜任?我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承泣这时还打趣着说道,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特意挽起袖子亮出自己比鸡腿粗细差不多的臂膀,脸早已憋得通红! “没没没,属下怎么敢!我信,我可太信了!”纳兰交信赶忙回答道,他怕再晚说一会儿阁主非得背过气去。 “没事,我可以的,继续走吧!”承泣接着吩咐两人。 爬过一处陡峭的地方,承泣手抓住的树枝突然折断了,身体往下滑了一些,好在及时被司马神庭抓住手腕一把提了上来。 上来的承泣还笑着说道“不碍事,还挺令人兴奋,哈哈!”直接把想要继续劝说他的二人憋得说不出话来,就只能由着他继续往上走,脚下这一小段路还好,算是平坦树木也很多日光投射下来的只有一条条光柱,还是尽力的从茂密的枝叶间强行钻过来的。 爬了这么久都有些饿了,况且天色已晚,司马神庭去打了些野物回来供三人充饥,纳兰交信负责捡柴生火。很快,不远处司马神庭的身影越发清晰起来,纳兰交信失声惊讶道“我的娘啊,一头狼!!!”司马神庭自然英勇非凡,不一会的时间就解决了一头狼并带了回来,一顿简单的晚饭伴着火光,承泣休息了好一晚。余下二人则负责轮流守夜。 相安无事的一夜过去,三人继续登攀,最终足足用了三天才得以爬到山顶,而且途中不乏遇到猛兽叨扰,还有陡峭的山岩,也很容易令人迷失方向。 可是这都已经被三人克服,山顶却令众人想的有些不一样,有些光秃秃的,和上来的一路对比特别明显,没有生机划定了特有的界限,就在这一圈范围内只是土石,连根杂草都没有。承泣心生感叹“峰顶确实是不一样,不是什么草木都可以随意沾染的。”接着承泣找了一块石头,放在了整个峰顶的最中间处,二人很是不解。 司马神庭问道“您这是?”承泣看了他一眼,又向四周山下望去,张开双臂面庞始终朝外,慢慢转了一去,说道“当你站在这山顶之上,即便是只放了一块最不起眼的石头,也会让整座山更高一点。” 登顶之后感慨一番,三人逗留一时,便准备下山而去。下山途中遇到一荒野茅屋,三人也是累了想进去讨些水和食物,那一家人也很是热情,把自己家里较好的食物拿了出来款待,承泣四下打量了屋里的陈设,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屋子里是居住一对老夫妇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儿,但言语闲谈间还得知老夫妇还有一个儿子去山中采药打猎去了,现在主要依靠他来补贴家用。承泣一行三人歇息也有一会了,准备离去,纳兰交信给老人家留下了一些银钱来答谢招待,老人家坚决不收,几人推搡之间正巧碰到老人家的大儿子回来,背上竟然还扛着一头老虎,看这体型少说也得有四五百斤重,承泣心中大惊“天生神力,可降龙伏虎啊!” 当然吃惊的可不知他一个人,一旁的司马神庭见到后也是自叹不如。那男子对着老人家说“家里来客人了!” 看到这样情形又对着承泣说道“来者是客,招待是应该的,不用给钱。”承泣突然不想走了,又示意另外两人坐下。开口和那男子聊了起来。“兄弟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只身与老虎抗衡,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依靠陷阱捕获的,真是令人佩服!” 那男子回答道“都是雕虫小技,见笑了!” “兄弟过谦了,我叫承泣,还不知兄弟高姓大名!” “我原名天枢,后来机缘巧合有了些奇特的境遇,所以现在有了姓,现在叫赫连天枢。”承泣听到这个名字骇异了一下,旋即说道“赫连天枢?不应该啊,赫连老先生早已离开人世了,这是巧合吗,两个人同名同姓?” 见到承泣这般样子,赫连天枢细心解答道“兄长看来对家师很是熟悉,我也是机缘巧合拜入师父门下,习得一身师父的真传,授艺后师父便离开了人世,也将我视为传人并赐名赫连天枢。” 承泣若有所思“原来当年相传老先生早已离世是假,只是老先生施的障眼法,自己隐居深山等待有缘人传己衣钵。”又再次说道“住在深山中生活大有不便,弟弟还年幼应该接受教育,父母也年迈理当享受余生,并且贤弟你身怀绝技可不能将其荒废在深山之中。” 赫连天枢知道承泣看上了自己的一身本领,可是择主之事决不能盲目。于是回答道“我虽有孝心,但是苦无门路,况且家师曾有交代,不论世间如何反复争端,定要守护赫连一族免受牵连!” 承泣也看出了他的担心,怕自己是奸庸之徒“这样,你先随我等下山,看我行事是否昏庸无道,若是契合贤弟性情,再相投不迟,可好?”赫连天枢看了看父母,又摸了摸抱着自己大腿的弟弟的头,答应了承泣的提议。 一同下了山后,星纪带人过来迎候,一眼就注意到了赫连天枢,心想道“此人有撼天动地之能,不知是敌是友,须分外小心!” “阁主,您终于回来了!” “星纪,给你介绍,这位是赫连天枢,先将他的家人安顿好,然后回府细谈。” “属下遵命”星纪还点头向赫连天枢表示礼貌,随后便抓紧安排。赫连天枢自然也是注意到星纪,可能强者之间总是有某种特别的感应,或是惺惺相惜,或是夕惕若厉。 承泣与星纪单独交谈,承泣说道“感觉此人如何?” 星纪回答道“此人实力不凡,有很大的威胁性,阁主是如何与此人相识?”说到此,星纪还是很担忧的,以他的眼里是不会判断错的,赫连天枢武学造诣颇深,若是当时对阁主意图不轨的话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仅凭借司马神庭的保护外加白搭的纳兰交信,都是不够这头猛虎塞牙缝的!此刻的他倒是有些懊悔属实不该离开阁主半步的! 但在承泣讲述了整个过程以后,星纪也考虑到既然是赫连天枢的传人必然也不会是心怀叵测之人,在这一点他还是很庆幸的“阁主想必是要将其收到麾下!” “我一见到身怀绝技之人心就痒痒,舍不得错过啊!” “司君之位,还有最后一个空缺,可以安排给他!” “那样正好,就看他能不能看上我这个阁主了,哈哈!” 次日,承泣为了能够满足自己的爱才之心,亲自带着赫连天枢参观了军营和属地,还特地给其父母兄弟安置了不少东西。 赫连天枢对军中操练的士兵们很感兴趣,两方对抗很是精彩,看到星纪之后心中便有了一个特别的请求“不知阁下能否与在下切磋一二!?” 星纪面对突如其来的请求不敢贸然决定,看向不远处的承泣,见到阁主点头,自己也答应了对方。在承泣看来,目前为止,天下英雄还没有能够让星纪落得下风的,所以他是比较希望星纪能够以武力直接征服赫连天枢以便于直接将对方收入麾下! 赫连天枢的武器是双枪,星纪还是一把长剑,一旁观战的还有贺兰玉竹,贺兰葳蕤姐妹俩! 二人身形闪动迅雷一般,一会出现在演武场的东边,突然又来到了西边,战斗地点随时无规律的变换着,精彩的还不止于此,无人察觉间天空中竟然升起了九轮太阳,此等天象古时候有过记载,称九日同辉,是大吉之兆,交手中的二人也是注意到了天象变化。 赫连天枢率先停了手,而星纪看到对方不再出招,立即也收住了挥下其胸膛的利刃。 突如其来的停战星纪虽说顿感疑惑,却也猜得到必有原因!于是静静地观察对方到底是何用意。赫连天枢似是被这九日同天的异象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片刻后他蓦地向承泣行大礼相拜“家师有言,曾提到相传古时有九日同辉,九乌耀通天,明主辉下见,此为天意,在下愿誓死追随!” 这样的反转可是令承泣欣喜万分,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捡到了这么个宝贝,不得不说,他最近的运势的确爆棚,收良将,夺城池,遇财主,置良田,今日更是添补一代宗师的嫡传弟子,可谓百福并臻。 于是承泣立刻把早已准备好的玉牌亲手送给了赫连天枢,上面刻着“析木”二字,也就成了他今后在工一阁的誉称,这是阁中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无上殊荣! 惊世机缘牵蒙筌, 穹顶异象九日悬。 恩师预言天枢许, 司君独缺析木填。 “阁主,西面传来消息,难源城被屠城了!”纳兰交信向承泣禀报。 “难源城?” “家族人数稀少的是云氏族。” “谁干的?什么目的?” 纳兰交信摇了摇头道“没有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只是进行了屠城,过后没有占领城池,现在已是空城一座。” “继续关注着点儿吧,不是寻仇就是在寻找不为人知的东西,莫不是。。。?” “属下领命,会派人持续关注的。” 五日前,难源城中,本是喜庆之时,全族上下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年一度族中最重要的节日。一支从远处飞来的箭打破了一切美好。 大量训练有素的蒙面甲士强攻城内,因为城墙本来就低矮薄弱,经不起这样劲烈的进攻,是云一族不善战,平日里也没有与他族结仇,向来是各方交好,不知怎会招惹到这般杀身之祸! 不到半日城门就被攻破了,冲进来的敌人也不问青红皂白,俨然扮作一个个刽子手,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整个城内顿时笼罩在血腥惨烈的阴霾之下,不论是老人还是儿童,也不论男女,遇上了只有一个死字。 从中午一直杀到晚上,满街横尸,惨不忍睹。一男子躲藏到稻草中,一群甲士提着长枪胡乱向上刺着,也是得到不少收获,很多像他想的一样躲在这里的人却还是丢掉了性命。 男子躲过一劫,但他知道绝对不能把这里在当做庇护所了,城中的甲士每天都搜寻着活口,一遍又一遍的清理着,他灵机一动,躺在街上的尸首中间装死,现在也顾不得与尸体近距离接触的恐惧了,保命才是至关重要的。 等到黑夜敌人回去他才敢起身去附近的屋子里寻找些能够果腹的东西,有时实在找不到直接能吃的食物,自然也不敢生火烹熟,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送了命,无奈之下就生吃粮食,只要是能活着就好,胃肠遭点罪总比让人捅出透明窟窿好! 经过了多日的躲避,终于敌人都退去了,留下空荡荡的城池,与之前热闹的景象形成最强烈的反差,可是那一切的幸福早已不复存在。 男子第一时间赶回家中,之前巡视的甲士太多,他没敢过多活动,直到此时才向家里的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殊不知回到家中才是他噩梦的开始了,只见到他年迈的父母倒在血泊中,没能合上的双眼还布满着恐惧和绝望,有生之年还没有享受过什么富裕的生活就仓促离世了。 不远处是自己刚满三岁的儿子,出门前还缠着自己要吃集上最东边摊位的糖人,那糖人现在还在他自己胸楼前放着,纵使自己再饥饿也没动一口,可孩子现如今却趴在地上,显然是利器从后背贯穿前胸,手还没有从棉衣中伸出来,最爱的糖人还没吃上一口。 他的妻子衣不蔽体半躺在地上,头发凌乱,嘴巴微张着嘴唇满是裂口,岔着腿,眼睛还是望着孩子的方向,谁能想象着她当时是有多么万念俱灰。 男子在家中一个趔趄,再没站起来,就这样呆呆坐在地上做了三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将他支撑起来,手脚并用着疯狂刨土,手上不断的流着血,泥土和血混合着抑制了疼痛,最终埋葬了一家人。 他趴在孩子的坟包前,痛哭流涕,手中握着已经破碎的糖人“爹帮你尝尝,,,是,,是甜的!”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去了远处。后来他便做了铁匠糊口,只是仇恨一直浸润着他的灵魂,索性他也将这血海深仇注入到铁器上。 他在城中搜寻途中,遇到了一部分幸存者,和他的境遇都差不多,家破人亡,孤苦无依,这一群人就组建了是云一族最后的血脉。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者却令他们恨之入骨的人却又返回到了难源城中,但是数量远不及之前来犯的那么多,可是是云一族剩下的这些人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能担起复仇的重任,其中几个忍不住冲上前去向对方拼命,到了还是把自己拼进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男子回去继续制造铁器,从雏形看是一把刀,可能他也是想去拼命吧,但是不想白白送死最起码拉几个垫背的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了。 刀做好了,也开了利刃,他提着刀走到城墙上,对着他痛恨的甲士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纵是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一群人冲向他要结果了他,可这一刻他也终究是悟了刀义,所有甲士在他疯狂的劈砍过后全部的身首异处,他也呆呆地双手提着浸满鲜血的大刀,站在自己复仇的战果中央,眼神空洞,呆呆地向上面望去,他也曾痛恨上天,为什么不惩罚这些大奸大恶,罪孽深重的人,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老实人。如今,老实人也终于学会拿起刀来反抗了! 一把大刀立于城墙,他也倚立在一旁,等待着剩下的仇人,意料之内,见到之前的人没有回去,剩下的敌人自然会来一探究竟,可是来了还能走得了吗? 一个个前去送死,结果和之前的那些一样,有来无回,不过他还留了一些活口慢慢折磨致死,有一些实在熬不过去了自行了断了。在他的酷刑之下,问出了这群甲士来此施暴行的目的,都是为了寻找是云一族世代供奉的灵药,可是那灵药其实早在多年以前就被其中一位族长转送给他人了。 他终于知道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就是为了灵药竟然狠毒到血洗是云一族,男子更加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刀剁掉其中一人的大腿,逼问主谋,那人没有说,他就又一刀砍了他的手臂,失血过多没说出什么就死了,一旁的人吓得都招了。他为了答谢一旁人的告知,给了他们一个痛快的脑袋搬家。 主谋不过是一介草莽,是他的压寨夫人患了重疾无法医治,只能寄希望于那灵药,不过出手确实畜生一般,禽兽不如,人神共愤,男子带着剩下幸存的族人杀进了山寨,活剐了原来的寨主和她命不久矣的夫人,仰天长啸,嘶声裂肺“天不惩奸,我为阎王!!” 一柄屠刀闻风丧胆,满腔热血仇恨浸染。之后进而掌握了周围附庸过来的势力,成为了实力不容小觑的一方霸主,重新归于难源,自命城主,绰号屠刀,名为是云髀关!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第二十一章庆旬岁稚子抓周 得休息提董赠画 难源城的惨剧一直令承泣心有不安,尽管现如今承泣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座城池的掌管更迭,城破人亡按常理来讲,可不会引起他过多的关注和留意! 但是他自己一时也无法解释为何听闻此消息之后会六神不安,似是总能感受到有一双无形巨手虎视眈眈要将他攥在手心一样。。。 “阁主,掌柜的发来信称难源城一事有蹊跷!”纳兰交信拿着信快步来到承泣堂前道。 “有何蹊跷?”承泣心底那份不安地感觉愈发强烈,于是急切问道。 “信上说,纳兰掌柜高度怀疑是云髀关所杀的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因为派去屠城的甲士都训练有素,不可能是落草为寇的无能之辈。”纳兰交信解释道。 承泣也认同纳兰苍术在信中的意思,“没错,一群小喽啰怎么敢攻打城池,分明是胡扯,这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死了的草寇寨主不过是个替罪羊,方便平息此事的牺牲品。真正的头目一定另有其人,可到底会是谁有这么大的实力,还让人找不到踪迹。” 纳兰交信继续说道“信中还提到,我们的人还发现是云髀关重新入主难源城之后还有不明势力曾在附近徘徊,但之后就神秘散去了,没有留下踪迹。” 承泣猜想道“很可能是想把之前留下的蛛丝马迹清理一下,可是是云髀关突然间实力大增,势力扩大,要进去销毁痕迹怕是难上加难所以才退去了,这样的话就说明确实有追查的线索,纳兰苍术有没有查到?” “阁主英明,纳兰掌柜也是有所怀疑,派人潜入城中在死去的甲士身上发现了有七色花纹身,还从一个领头的怀里搜出了随身的铁令牌,阁主请看!”纳兰交信说着将令牌呈给承泣,承泣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说身份!” 从纳兰交信嘴里吐出了熟悉的三个字“蕃秀会!!!”然后又接着说“这令牌就是帮主绵藤的随身之物,也就是说他已经死在了是云髀关的刀下了。” 承泣拿着令牌在手中翻来翻去,这背后的人始终在暗处,终究是个不确定的威胁,不早一天查清楚很有可能成为阻碍自己的大变数。 承泣回到容平,之前传书实沈回到工一阁负责处理阁中事务,玄枵给颛孙泽兰送去手书,书中也是交代让颛孙泽兰赶往工一阁与实沈一同协理,之后派了守将去星域蓝城镇守。 奈何如今手上缺人,就又吩咐了实沈去了初一当铺的总铺协助纳兰苍术,以防意外情况的武力压制。实沈现在的身份就如同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过确实是有一点好处,就是个方面的事务实沈都有所接触涉猎,处理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倒是和他武学造诣方面异曲同工! 自从出了深山,承泣是一刻也闲不下来,鸡还没叫他就出门赶往公冶江蓠的府邸,进门后公冶江蓠连外衣都没有披上就前来相迎“我刚要派人去请你,你自己就过来了,哈哈!” 承泣回道“那不是太巧了吗,我就说感觉到你想我了,赶紧就满足你的心愿自己屁颠屁颠过来了!”二人闲谈一会,问了关于贺兰一族的事,解决的很完满,公冶江蓠敬了承泣一杯,杯酒过后承泣拿出了令牌递给公冶江蓠,见到令牌脸色突变。 “怎么样,认识吗?” “这令牌哪来的?这我怎么会不认识,这是绵藤的贴身之物!!” 承泣讲述了这些事情的原委,也表明了自己的担心。公冶江蓠长舒一口气,微微舒展了紧皱的眉头道“能把绵藤当做棋子的人,该是多么可怕呢。虽说绵藤只是一个帮主,可是其实力在江湖上也算霸道一方,土皇帝一个,加倍小心是上策。” 如今回想起过往种种,绵藤实力并算不得上乘,整个蕃秀会在工一阁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可就是这么一个实力平庸的帮派又怎会轻而易举的在此地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甚至连身负数万兵马的氏族的主意都敢打!须知,江湖势力终究需要把江湖当作港湾,与氏族兵马相比终是如鸡蛋碰石头不堪一击! 所以种种迹象都表明蕃秀会的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庞大势力做推手,只是尚不能确定是氏族还是江湖势力!若是哪家有着强悍势力分布的氏族在操控的确也情有可原,毕竟有一些脏活需要暗地里使手段,可若这背后是某个江湖势力作祟,这才是最可怕的!工一阁在其面前恐怕也不够看。。。。 “我已经派人继续查了,不过对方可不是善茬,我们之前就栽过跟头了,希望能有所收获吧。”承泣接着又饮了一杯,将手中的两颗果子捏碎了,汁水顺着淌在酒壶里。 两人对立而坐,公冶江蓠拍了拍承泣的前臂,笑着说道“你行事,我放心,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哦。” “重要的日子?是什么?”承泣问道。 “今天是你侄子满一周岁的大喜日子,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你这一天到晚事务太多,东奔西跑的,也难怪忘了时日!”公冶江蓠没有半点埋怨,倒是有些担心承泣消耗身体。 公冶江蓠之子已出生一年了,今日正是周岁,承泣自然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一大一小两人碰面的机会,承泣来得匆忙也没有为小家伙准备什么礼物,刚要吩咐纳兰交信去准备,公冶江蓠却示意一家人不用客气,赶紧进去看看孩子。 进入内堂,承泣见到小家伙虎头虎脑,伶俐可爱,但也是头一次接触小孩子,未免有些紧张,抿着嘴,还不时吞着口水,手抓了抓衣衫和平时简直两副面孔,公冶江蓠也是头一次见到承泣这样笑了他好一会儿,承泣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便让承泣抱抱孩子,承泣则左右扭捏,不知该怎么抱好,比划了半天,终于抱在怀里,又生怕会摔到孩子赶紧还了回去。 族中有规矩,不管是平常百姓家还是族中贵戚,孩子满周岁都要进行抓周礼,于是府邸上下从天还没亮就紧锣密鼓的布置起来,府上正堂以红绸打底,喜气十足,下人摆满了好多物件,有笔,矢,金器,宝剑,玉器,酒器。。。等等等等。。 公冶江篱之子名为公冶葶苈,别看他不过一周岁,却从其眉宇之间竟已能察觉出出几分帝王之气,日后绝非等闲之辈。 公冶江蓠和承泣等人,还有一些女眷围在周围,就看着小葶苈四处张望着,颤颤巍巍的还走了两步又改作爬行,“呦!要抓弓箭啊!这是以后要统率千军的意思呀!” 他看了看弓箭就转了方向,又看了看旁边的酒器,顿时又有人提嘴“这么小就对酒樽感兴趣,有男子气概,定然千杯不倒。。。”当然又没有上手去拿,在整个台面上转了又转,看了看笔,又看了看珠宝。。都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承泣觉得这孩子古灵精怪的,确实招人稀罕,于是朝着他笑了笑!谁知这小葶苈竟快速爬到承泣身旁,紧紧地抓住了承泣的手指,怎么也不放开,一开始大家都还笑着说这孩子怎么还抓上人了呢,笑了一会儿过后,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 因为所有人定睛之后发现这孩子抓的可不是别人,是现在公冶一族中举足轻重的傅寮大人,是手下有千军万马,诸多良将,弹指间便可令中都霸主无计可施的承泣啊!半年之间,其名号可是在南疆,容平可都是广为流传呐! 眼见着气氛好像有所不对,还是公冶江蓠打破寂静“我就知道我儿子绝非当世凡品,抓住了你承泣的手就等于抓住了家族命脉的走向,恰逢今日氏族中的中流砥柱们都在,正好一起做个见证,以后我儿葶苈就得托付给傅寮大人教导了。” 身为一族之长,公冶江篱时刻铭记着承泣当日的救命之恩,对其自是深信不疑,当中所言也完全是心里话,更是想让氏族众人明白自己的立场,不想让他们日后对承泣的一切决策指手画脚! 承泣听着公冶江蓠的话,心中不免生出暖意,又看看还不放手的小葶苈,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明显这一次抱得又平又稳,果然什么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然后用手指又逗了逗他说道“我收你做义子好不好?”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着,小葶苈竟然冒出了一声“好!” 在场所有人都一惊,但只有承泣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冥冥之中两人就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是无法解释的通的,承泣从袖管里掏出了一把锁,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是个老物件,但品相很差,放到了葶苈身旁当做见面礼。 公冶江蓠自然也不明白为什么给这么个物件,不过清楚的是这一定对承泣有特别的意义。 稚子旬岁周礼置, 文臣武将百官侍。 珍樽玉贵当何执? 手握权僚示来日! 宴席过后,承泣派人亲自送了大量的军粮给是云髀关送去,并且由纳兰交信亲自督运。 他很清楚,对于屠刀是云髀关而言,没有王族背景的他只不过是强撑起来一个势力的空壳子,想要保证氏族延续必然不是长久之计。 没有臣子辅助,运转不下去的,所以承泣一定要最早的拉拢他,待到日后他星落云散之时必然会投奔自己而来,这是其一,其二还可以帮助监视西方慕容上官的动向,若是对公冶一族又不轨之举也好尽早能够防备。 纳兰交信完成使命将粮草送到难源后,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表示自己的阁主有意与其交好,对方也很友好,毕竟难源城中一片狼藉,一番烧杀抢掠重建城池将耗费不少时日,正是缺粮之际,如今承泣雪中送炭,又提供了帮忙的人手,救急不救穷,这时才会产生不一样的情谊。 而纳兰交信此次前来,按照指示送粮是其一,其二便是要利用他自身的一些本事,看看还能不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以便于更好的对蕃秀会身后的势力有所研究,经过一番悉心观察,他的确看出了一点端倪,不过和蕃秀会没多大关系,但是也确实是一个重大发现,于是他立即回去和承泣禀报。 原来他发现是云髀关的刀总会冒出点儿热意,就连他这个不动武学之人在一靠近对方的时候都有些被炙烤的感觉,足以见得这种热意是难以掩盖得住的! 这样的表现与纳兰交信曾经在族中研读过的一本古籍中记载的现象高度吻合,貌似就与传说当中的熯炽有关! 此物本身无形,由地中圣火孕育,却可后天锻造塑型,并会感悟兵刃灵气赋予锻造之人,看来是云髀关能够感悟刀义全是因为熯炽的缘故,也是上天对他的眷注,亦或是弥补吧! 这熯炽世间仅此一件,塑型之后,外观与铁器无异,与有缘之人灵魂完全契合,直至宿主油尽灯枯后,便会随着光阴变迁而再度回归本质,再次等待有缘之人重新授委新生。 南疆境内,御神机奉君上之命去方德三县之地南巡,主要目的就是看看北堂地熏的带兵成效如何,整个北堂一族个个身兼要职,家族兴旺指日可待。 北堂菖蒲没有事先通知安南将军自己的来访,只是自己先四处瞧了瞧,从城中风貌到营中风纪,都很严整,是上将之才的手笔,不得不感叹曾经的过往真是对北堂地熏的埋没。 营外士兵知道御神机奉命前来将要引见,北堂菖蒲摆了摆手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观看安南将军的操练。战士们气冲斗牛,冲杀声坚决干脆,北堂地熏环顾中注意到了御神机的到来,让下属继续操练,自己则赶往这边。“您怎么来了?”北堂地熏问道。 御神机打趣道“怎么,这是不太欢迎啊!是不是怕我发现你在这边作威作福,给你捅到君上那里去?”这些自然是玩笑话,即便是真的如御神机所言,北堂地熏在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武断专行,他也不能上报君前啊,这安南将军可是他一手举荐的,万不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北堂地熏脱胎换骨,还完全仰仗御神机,况且本身就刚正不阿,自是不会做辜负恩人的事儿! “没没,哪有的事儿!”两人边走边聊,也说明了来意,但看到这样的军队属实有些吃惊。 御神机早前就有所耳闻,这方德三县的士兵可是出了名的贪吃懒做,四体不勤,君上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能够调教明白,也是看在北堂一族有功的份上送了个人情将军,可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在北堂地熏的统领下摇身一变还成为强军了。 北堂菖蒲带着这样的良报回去复命,君上也很赞赏,特地还赏了些钱财给北堂地熏,可后来听说安南将军将自己收到的封赏都分发给了军士们,这一行为更是得到了君上的赞扬。 御神机完成使命,也是闲了下来,毕竟他主要的差事都贴近军营,其他钱粮赋税等还用不得他来操心。 于是如今官升提董的他独自来到水边,当然身边还跟了两个下人,见到天公作美,水中飞鸟嬉戏,微风正好,叫人随即取来了笔墨做起了画。 御神机幼年便开始研习画作,笔法稳健灵活,技法娴熟唯美,只觉得目光一眼望去便是千里无边无际,周围草树山川无违相伴,山体连绵层峦叠嶂,日光沐浴下层次分明,水面波光粼粼,又甚是刺眼,可还是抵不过向往的心总会逆光而视生怕错过什么而亏欠了自己。 细心勾画描绘之后,身后两人将画作收了起来,一同回了府赶紧进行装裱。 “大人,再过两日就是少主的生辰了,我们要不要准备些礼品?”一旁的下人提醒北堂菖蒲。 “原来尺泽快过生辰了,送些什么好呢,平时还真没主要到他喜好什么。” 正在提董大人思考之际,另一个下人来禀告“大人,画已经装裱好了,是挂起来还是收起来?”北堂菖蒲猛然回过神来“对呀,就送这个吧!” 待到南宫尺泽生辰当日,来的宾客不少,觥筹交错之间,时光消逝飞快。祝贺的话堆满了宴席,君上也是亲自到场,但没有呆很久,直到自己呆在这儿都不会尽兴,自己回王宫这些人才敢舒坦放纵一些。 一时兴起,南宫尺泽还亲自舞剑,剑法凌厉,周围全是叫好声。大家还在劝他继续痛饮三百杯,可是南宫尺泽摇了摇头道“我今生都不会再酒醉误事了,得到的教训在心里永远的扎了一根刺,怎么也拔不下来。” 北堂菖蒲知道他说的是灯途惨败的事,这对他的打击必定很大,从元帅降职这般,可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十六岁领元帅之位可谓传奇佳话不假,可是统兵阅历是不会因为天赋就可以直接摄取的,那是一场又一场的恶战沉淀下来的,这乱世交锋,历练成长了许多宗师名将,而南宫尺泽的名字也会誊录在最荣耀的一页上。 宾客渐渐散去,只剩下北堂菖蒲和少主。“怎么?今日我生辰都不准备送我份贺礼吗?太小气了不是!”南宫尺泽故作埋怨道,还是斜着眼睛看着。 “怎么会呢,这不是刚才人太多不方便拿出我的大作,怕别人眼馋讨了去不是浪费我一片心意嘛!”北堂菖蒲回答道。 “什么大作还弄的这样神秘?不会是什么禁书吧,嘿嘿!我可是王族家的正经公子,可不好这口儿啊!”南宫尺泽坏笑着挑了挑眼睛。 “啊呸!低俗,我怎么是那种人,这是我前两日特地,,,额,对,特地去湖边给你创作带回来的。”北堂菖蒲可没敢说是自己不知道该送什么了碰巧想到这幅画就带来当做贺礼。 说着让下人把自己的画给南宫尺泽呈了上来,不过这画确实有名家之风,底蕴深厚。南宫尺泽仔细品味,虽然他喜武,可身为王族子弟对画作的欣赏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此画一出,令其颇感震惊,看了半天又是点头又是咂嘴的。 北堂菖蒲在他身后说道“怎么样,没有那普通物件敷衍你吧!” “属实不错,不似为欺世,太似为媚俗,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南宫尺泽赞叹道。 随后让人好生收了起来,还抓着北堂菖蒲进入内堂选起了挂画的地方。一连找了好几个位置都觉得不太妥,后来干脆挂到了房间内。那房间是南宫尺泽派人新整修的,正好新屋用新画。 次日上朝,由于北堂地熏在地方政绩不错,很合君上心意,所以君上又下令将另一处屯兵重地也交由他操练调教,正好也离方德三县之地也不是很远,两处奔走也耗不了些时日。 总计加起来有十万兵马,之前大战之后也过去将近半年,各地征兵,急需操练可以奔赴战场,随时准备上阵杀敌,等到士兵们拥有了良好的冲杀本领,冲锋陷阵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下朝之后南宫尺泽相约了几个人去打猎,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北堂菖蒲,还有赫连砗磲等人。回府取好弓箭,驾马疾驰到附近的山上,见前面有一只锦鸡,南宫尺泽屏住呼吸,取下弓箭,凝神一射,正中锦鸡的脖子。 “好,好箭法,不愧是赫连尊上的高徒,想必定是是得到了真传!”一旁的赫连砗磲称赞道,因为南宫尺泽自幼师从赫连天枢,赫连天枢是赫连一族武学造诣最高的人,在族中又被称为赫连尊上以示对其的尊敬。 按照族中祖辈规矩,赫连天枢要选定自己的继承人守护赫连一族,成为新一代的赫连天枢,可是奈何尊上已仙逝,在世的时候也没有选定继承人。 恰逢南宫尺泽是亲传弟子,南宫赫连两族也交好,所以赫连一族的人都视南宫尺泽为尊上。 下人跑过去把穿颈的锦鸡捡了回来,大家又继续追踪猎物,紧接着赫连砗磲也有了些收获,射杀了些兔子之类的。 又见一头体型不小的鹿还没有发觉这边的人,应该是吃的太入迷了,这时北堂菖蒲举起弓,搭好利箭,微眯双眼,用力拉起了弓,瞄准后松了手,周围的南宫尺泽等人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可是令旁边人都咂舌的是箭总共还没射出两步远,贴着自己骑的马头飘了过去扎在了地上。 还在吃草的鹿回头望了一下他,突然喷了两口嚼碎的鲜草,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到了深山之中,也不算是嘲笑吧,顶多是鄙夷。旁边的人也相互对视了一下,笑得实在停不下来,尤其是南宫尺泽笑的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还在地上打着滚抑制不住。 北堂菖蒲则还保持着镇定,尽量不显得露怯“是脱手,对,脱手。”然后自己还心里小声嘀咕着“还真不是武学这块料,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办到的。。” 半晌过后,大家也快把这事儿翻篇了,见到远处岩壁上有一只岩羊,山岩陡峭却对它造不成阻碍,如履平地一般。仔细看崖上还要一只猛虎,因为距离太远,旁边也是悬崖,所以众人只能在这一旁观看那猛虎与岩羊的周旋。 猛虎尝试了一会儿,感觉山体陡峭,自己或许可以克服,索性猛地向岩羊扑去,反观岩羊不过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老虎脚下一空失足掉落悬崖,只留下一声悲鸣在山谷中回荡。北堂菖蒲触目兴叹“岩羊就站在峭壁上,一动不动什么也不用做,猛兽想要狩猎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只有堕入深渊,死路一条。” 南宫尺泽眼神凝聚,踩着马镫一跃而起,一脚蹬弓,双手持箭,极劲飞出,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那岩羊也应声掉入崖底。 南宫尺泽从空中落下,回归原处,只是手中的弓断成几节,脱口一句“区区孱虎,班门弄斧!!!”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二十二掘宸冢威灵御尊吟 释前隙百衲宝寺宾 公孙一族先前损兵折将对家族重创颇多,在公孙浮郄的坐镇下终于有所喘息的机会。 有这般拯救王室危难的功勋加持,即便是族中重臣想要撼动其地位,但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这老英雄也有所隐忍,可能是多年的阅历在警醒自己不可因自己的性情断送家族的未来,自己吃些苦头没有关系,只要重权在握就可保疆土无忧。 也正因为如此,重新充盈武装军队力量就成了刻不容缓之事,可族中钱粮空虚,已达赤字的地步,这公孙浮郄也就顺理成章的把目光锁定在了城内各大富商的身上。 这其中尤为突出的当属黑齿五味所拥有的产业,彼时黑齿五味本人又被隔绝在公孙一族所属城池之外,更加给予了绝好的机会被掏空万贯家财。 公孙王室自从败北而归,就在公孙浮郄的命令下紧闭各处边境城门,不允许任何人等进出疆域,除非得到王族亲自下令,否则一律驳回。 可怜黑齿五味多年来苦心经营,积攒下来的庞大的财富金山就稀里糊涂的做了公孙一族新军骤起的嫁衣。 攻占公孙王室城池的时候,两军交锋,司马神庭在纳兰交信的授意下悄悄安插了士兵作为内线提供敌方情报,双方你死我活的争斗下谁又会注意到自己这边多冒出了几个面生的士卒呢! 这也成了承庭军这面的交战传统,能安插就绝不放过机会,目的就是怕对方日后施行这种闭关锁国之策,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可是这样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弊端,首先就是敌方的兵丁都是登记在册的,冒名顶替毕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所以要想名正言顺的潜伏到期军营之内还是要做些功课的!比如潜入其登兵册存放处做些改动等等。。 而且,毕竟安插进去的都是些大头兵,一般是接触不到上层机密情报的,但有点消息流通也是要好一些,至于能否获取更多的情报信息就看他们在敌军中的表现了。 被安插的内线趁着换防的空档悄悄放出了消息,军营之外都有初一当铺的人作为定点接应,最终经过迅速整合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传递给纳兰交信。 纳兰交信道“阁主,出了一些变动,钱粮供给怕是要出问题!” 承泣一听到关于钱的事反应很大,自己刚刚达成共识的财神爷怎么就出问题了!“钱粮供给?那不是黑齿五味和我们达成的交易吗?他反悔了?” 纳兰交信回道“这倒不是黑齿五味本身的问题,之前每月的供给都是他从外面的产业拨出的和之前囤积的,可是现在公孙浮郄看上了城中那块肥肉,将黑齿五味的家财强行占用以充军资,这事儿黑齿五味自己此时还不知道。” 承泣长舒一口气叹道“唉!这公孙浮郄真是让人不省心呐!昏庸之人却偏有良将护佑。这件事就先不要通知黑齿五味了,不然非气的把自己炸开不可,本来就胖的像个球,爆开还不得贱我一身油!!”承泣又用拳头在额头处连着敲了几下。 公孙一族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眼看着这种架势是要重振旗鼓,可是也只能眼看着还做不了什么别的。也看得真切,承泣也只能伺机而动,可是钱粮终究是重中之重,有钱就能变出千军万马来,思来想去依然是没有办法。 承泣现在恨不得立马就手握百万大军,睥睨天下! 然而现实总是会有一盆接一盆的冷水泼来,本以为有了黑齿五味的鼎力相助必定会畅通无阻,没想到也仅仅是解了燃眉之急! 其实黑齿五味之所以火急火燎的向承泣求助,是由于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诸多产业肯定会被公冶王室惦记到,就公孙辛夷那一副昏庸德性看着他枕边的肥肉又怎会不下口,这都是早晚的事儿! 而按道理来讲,黑齿五味手中握有的三成产业支柱其实也是一笔庞大的数字,他完全是可以不用参与联合承泣蹚这么一趟得罪公孙王室的浑水的。 但事实上,现在他所掌控的一切都需要公孙辛夷占据的另一大部分来撬动,不然形成不了持续的产业收入,只有将两部分完全联动起来才能够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富可敌国! 而且,黑齿五味在承泣面前所做出的承诺,和目前自己手中真正可支配的财富,可以说是打肿脸充胖子,勉强支撑! 这也是为何他宁愿与公孙王室反目成仇,也要投身承泣阵营的关键原因,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他目前的情况承泣如今也完全了解了,但承泣并未由于黑齿五味的虚报而降罪于他,人在低谷的时候总是需要外部包装来给自己撑场面,不然连所求之人的面儿可能都见不上,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另一点便是承泣更为欣赏黑齿五味营商的才能,或许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够不断点石成金的人来了! 接到威灵将军禀报邀请共同巡视营防,承泣身随析木,纳兰交信,一路行到旷野,承泣见远处群山围绕,细水相依,在一出看那流水似在山间曲折舞动,在山的遮掩显现下犹如两条灵动的巨龙一般。 承泣抬手指向自己看到的景象“那好像两条龙!” 纳兰交信也看了过去,突然大惊失色道“莫非。。?”正在他惊讶之际,只见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向那里移动着,此时再仔细观看,承泣出言“二龙戏珠!?你在惊讶什么?交信,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纳兰交信回道“禀阁主,属下曾在族中异志中曾经看到过相关的记载,今日一见简直和上面所说的一模一样,仔细一想那所说之地不就是公冶境内嘛!” “具体是怎么回事?” “相传五百年前一个叫迎阳的古城,城主名字没有详细的记载,只知道自诩阳王,在那个时代根本也没有称王这一说,各大家族势力也各自庞大却未曾要独霸天下,可是这阳王却行事诡异,搜刮了大量的钱财供自己享乐,简直比神仙还要快活。 可是人总是难逃一死的,他也就萌生了死后升天也要继续享乐,后来更是四处搞钱。 只要是能够得到银钱,管他来路正与不正,沾没沾满鲜血都无伤大雅,后来在其生前就建造了一座庞大的陵寝,里面堆满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陪着其长眠地下。 而且书中所记,墓葬为风水宝地,在特定的角度和世间看去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这二龙戏珠之景。或是取二龙迎阳之意,后来随着更迭变幻,也就逐渐被人所淡忘,这城池也换了名字就是现在的容平。” 承泣听后笑道“柳暗花明!!走,赶往军营,将威灵将军召来见我!” 到了军营以后,还未等迎接的司马神庭说话,承泣就一把将手揽在其肩膀上一路加速搂到营帐内,然后迫不及待道“赶紧带好一批精锐,帮我去取钱!” 司马神庭自然是一脸疑惑,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旁边的纳兰交信为他解释了一番。之后在承泣下令后,就赶紧着手准备总计带了五百余人,后勤保障由纳兰交信负责。 依照纳兰交信之前的记忆,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墓葬群的入口,可是这种规格的墓葬想必一定布置了多重机关,若是不加注意丧命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纳兰交信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要是期间有什么闪失可如何向阁主交代,司马神庭用手背迅速地拍过他的手臂道“别操那闲心,把思想简单化,人就活得通透一点,把思想复杂化,人生就更丰盈一些,可我还是喜欢简单粗暴!!” 纳兰交信则是一脸鄙夷道“神庭呐,咱能说人话吗?” 这两个人在承泣身边久了,自然更为熟知对方,平日关系更是近乎,尤其是司马神庭,此人和称其身边的一众司君接触并不太多,因为各司其职,当然大梁除外,两人也一同并肩作战过,可是大梁一直在驻守新属地良久未见了。 司马神庭嘿嘿一笑道“管他有没有机关,老子把他从地底下全都起出来!”说完还一脸得意。 虽然纳兰交信觉得这算得上是莽夫行为,可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办法,还能将意外减到最低,缺点就是这工程量可实在不小。没有过多耽搁司马神庭一声令下,全体军士一同投入到挖掘工事中。 纳兰交信则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不过在一旁守了一天,就赶紧回营汇报了一下情况。 听着他的讲解,承泣对司马神庭的所作所为感到出奇,没想到统军稳重的威灵将军还有这样的一面,够任性的,随即又让纳兰交信带了五百人马援助。 确实不得不感叹当年一个小小城主竟然能够耗费这么大的人力财力建造这样一座地下王宫,不知有多少人力竭葬送在修建的路上,整个挖掘过程整整持续了十五日之久,还得说没有完全挖出来,不过应该不太影响率军进入。 感叹气势雄伟的同时,还不忘唾弃这已经死了几百年的阳王,视生命如蝼蚁一般,施行暴政自然也是家常便饭,拿你的钱就对了,能够为阁主所用也算是他的荣幸了。纳兰交信这样想着。 两人眼神交流一下,随着司马神庭一挥手,士兵们就架好盾牌打开了墓室大门。貌似没有和它们最初预想的一样,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机关陷阱。 不过又在其中看到了一座墓中墓,依山为陵,凿岩为穴,看来是到了阳王的墓室之中,众目具瞻的并不是所想的不可胜计的金银财宝,只是一座巨大的雕像,看样子就是阳王本尊了。 其周身围绕了一大圈沟渠,一枚巨型球状的石头突然沿着渠道滚动起来,最初那巨石是有物件嵌入卡住的,一头抵着巨石一头堵着门。 士兵们那时门推开后也就顺便释放了巨石。随着巨石的滚动,开始两人还觉得会对自己这群人造成伤害,不曾想这石头就是这般规规矩矩绕圈运动,边动还会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貌似是从那雕像的嘴里传出来的。 司马神庭一骇,迅速挑起武器将纳兰交信护在身后警惕着四面的动静,长时间的紧张过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袭来,司马神庭放松姿态拍了拍纳兰交信说道“大哥,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吧?你不会尿了吧!” 纳兰交信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道“你看好那是汗,是汗!!!只不过聚在一堆儿了而已。。。” 惊慌过后众人才静下心来仔细听那声音具体说了些什么:阳王御尊前,尔等下拜!这一句传出来两人皆是不屑,甚至还想吐些口水以表心意,不过后面所写二人听后或有心境不同。 “龙盘潭底莫展身 鼠跃凹洼耀位尊 庸卑注定任凡命 扶摇终是褚王孙” 在之后的翻找搜寻中,他们无疑找到了大量的财富,一箱又一箱的财宝被运往军营驻地,那是一支又一支士兵队伍即将飘扬的旗帜。 承泣对二人的作为很顺心,给予了应有的嘉奖还上报公冶江蓠升了威灵将军的兵权,将一般的兵力都交由他统帅。 至于纳兰交信还是跟随承泣左右,不过官衔位同册保,可这册保明明是个护卫官职,却怎么想给他封了个这官儿呢!就连纳兰交信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得到足以维持良久的财富后,承泣赶往公冶江蓠府上告知,并请示将这得到的所有财富都交由黑齿五味打理,承泣相信只要给了他足够的启动资金,那么即便是从头再来,黑齿五味也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创造出又一个商业帝国! 承泣两人为整个公冶家族势力壮大的展望有了更惊为天人的支柱,于是决定痛饮一宿,席间两人推杯换盏,不时还大话连篇,瞎摆龙门阵。 一旁服侍的侍女都硬憋着笑,但其实眼神里还是充满了仰慕,面对这样光芒万丈的人,纵是一生也不能成为亲近之人,可谁家少女不思春呢!没有人规定心里不能偷偷幻想呀! 喝到后半宿早都已经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了,哪里还看得出一位是高高在上的族长,一位是权倾朝野的重臣,威震一方的阁主。 美酒的催化下,时间流逝飞快,阳光直照进屋内,堂内两人一个抱着坛子四仰八叉的躺在中间,一个横趴在桌子上,不久陆续皱了皱眉头起身。 公冶江蓠迷迷糊糊的说道“昨晚光顾只喝酒了,忘了和你说明日还要同内子带着孩子去寺庙里祈福。。” 承泣也是眼神迷离的回道“去祈福啊,我也一同前去吧,我这个做义父的这可不能缺席。对了,我创这样的奇功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就昨天喝酒随便赞扬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完了?” 见到承泣要封赏的得意模样,公冶江蓠五官都要扭曲到一块了,噘着嘴反讽道“我儿子都分给你了,王族上下没有在比你更大的官位了,还想要啥,贪得无厌,哈哈哈!”随后承泣也在析木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回府。 回府途中承泣与析木说了自己明天会一同陪族长去寺中祈福,析木的反应确实有些奇怪,在承泣与他对话的同时,承泣自然是看出了端倪随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析木回禀道“阁主,我之前有过些不好的经历,所以对寺庙很憎恶,那个地方才不是什么普度众生之所,都是藏污纳垢之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人,僧人,主持,和外面的恶霸没什么两样。。。” 不清楚析木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令其对寺庙僧侣有这么大的敌意,通过细聊之后承泣才知道。 原来就在一年以前还是在析木一家人住在蒙筌千步峰的深山中的时候,有一日他弟弟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很危重,碰巧那年山中时节没有草药可采,地处偏南的地方竟然下起大雪数日,根本无法寻得草药踪迹,都被大雪覆盖无从辨别。 没有办法那时的析木只能下山求助,附近有一座寺庙名为宝悟寺,是一位富商建造的,那富商还自任主持,且蓄留长发,简直格不相入。 析木见到此情形也顾不得有所多想,飞奔闯进寺门跪倒在主持跟前求药救自己弟弟一命,当时的他满身狼狈自然是和现在伴君左右大相径庭,可那时怎么还会在意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没有气概的相求。 可按他的描述,那主持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将他的尊严彻底击溃,在那里摊坐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当时只是想拍一拍,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内心,或者说已成齑粉的自尊。 “他说了什么?”承泣追问道。 析木到现在提及此事还是有些充满自卑和憎恶,缓和些后回答道“他说‘佛祖不渡穷人’!” 两人对话陷入了一段沉默。过了一会承泣对析木说道“明天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我会派别人跟着去的。” 析木赶紧回道“阁主不必担心,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没事的。多谢阁主挂心!” “后来你弟弟的病史怎么好的?” “好在是碰到了好心的人给了些药材回去煮了才挽回性命!”过后承泣也就没再推辞还是让他跟随同去。 次日一行人来到了城外一百五十里外的一间寺庙,据传闻到此处祈福还愿最是灵验,所以赶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承泣也没想到要去的地方还挺远,众人也没有护卫士兵随行,并未表露身份,只想着为孩子安安静静祈福而已,不用大张旗鼓的摆些阵仗,那样反倒不好!一行人之中唯一武艺超群的就析木一人,再剩下就是能稍微比划两下的堂堂族长公冶江蓠了。 此寺名为宝觉寺,在周围小有名气,听说主持心善众所周知。 可是一见到宝觉寺的主持,站在承泣身旁的析木无法淡定了,结合昨日的事,承泣又仔细看了那主持,并未去发,此人必是当年羞辱析木之人,可是现在周围人多眼杂,承泣便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冷眼静看就好。 众人正在上香,只见大量的难民都怀抱着不足两三岁的孩子冲进寺庙中,身后不久涌现了大量的蒙面甲士,析木赶紧将承泣等人护在身后找了躲藏的地方观察动向。 主持带领一众僧人前去交涉,言语间明白了个中缘由。那蒙面甲士是押送这些难民的,主要是他们怀里的五十四对童男童女,其幕后之人貌似将要饮用童男童女之血完成自己畸变的邪性臆测。 “老东西,识相的赶紧把他们交出来还能留你条狗命,否则现在都送你们去见阎王!”那领头的人威胁道。 可主持毫无惧色,率领众僧人奋力反抗,双方打斗激烈,但很快主持这一面就败下阵来,毕竟这寺庙在武术研学方面单薄,主在行善布施。 眼见不敌,都退回了寺院中,赶紧关好大门,主持也身中数刃,那群贼人还撞门,马上也就抵挡不住了。 析木疑虑不解,这主持竟然会如此舍命保护幼儿,这简直和当你见到的判若两人,可是来不及想这些,贼人已经破了门冲杀进来,自己只能迎敌顺便拖回了伤痕累累的主持,一人独战,寡不敌众,即使敌人不能近身分毫,分身乏术的析木不能兼顾保护所有人。 大多数都已死在他的双枪之下,可是总有星零的几个绕过其后方竟然要对公冶葶苈下手,想必是误把这少族主也当做要敬贡的童男童女了,公冶江蓠也是奋起拼杀,可是毕竟能力有限被几人合攻踹翻在地,析木被众多人牵制住一时无法脱身相救。 承泣也是拼了命的护住公冶葶苈,一柄寒刀正向他面门砍去,一旁的公冶江蓠起身不能,析木也见到要飞身过来,由于分心被敌人抓住机会劈了一刀。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刀离他的脸也就不足半寸,远处飞来两镖结果了贼人的性命,也救了承泣。 析木也疯狂反击,解决了所有敌人,还留了两个活口。绑了两人赶紧跪倒在承泣身前“请阁主降罪,属下罪该万死!” 承泣撕下外袍为析木包扎伤口,淡淡说道“不打紧,这么多人神仙也难保周全,难为你了才是,伤口还疼不疼?” 面对承泣的关心析木满是感动泪凝眼珠,摇了摇头“不疼!”析木心底里已经认准了这个明公,忠心辅佐,万死不辞。 承泣过去审问那两人缘由,可那两个活口宁死也不透露,自己服毒自尽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潮涌至,这背后一定牵扯着不小的秘密,而且还会给自己造成莫大的威胁,这种熟悉的感觉与他听闻难源之变时如出一辙,承泣便知道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和幕后之人有一决战。 析木走到主持面前冷冷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主持看向他仔细回想道“我记得你,你在一年前去宝悟寺寻我要草药!” 析木表情僵硬“可是你却将我羞辱,你怎么配做主持,还枉称自己是佛门之人!?” 主持笑了笑“我当日就看得出你日后定卓逸不群,但会损益在心性上,会把一切看得理所应当,所以我有意打击你的自尊。但近日看到你成就斐然,很为你感到高兴” “什么?有意?” “是啊,我还让我原来的家丁给你送去了药,希望对你日后有所进益的同时,又怎么忍心不搭救性命呢!” 此时此刻,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原来当初宝悟寺的主持在第一眼见到析木的时候就曾观察了他的面相! 发觉其佛缘甚深,灵根匪浅,是难得的亲近三宝之人,只需有一朝顿悟便可皈依! 只是当时析木尚未经受过人性之恶的劫难,只有度过此心结,方能日后一帆风顺!也正是由于主持的一番好意,如今析木果然是人生一路开挂,机缘不断! 此刻蒙蔽了析木多年的阴霾也终究散去了,他对救命恩人和其的点拨之恩行了跪拜大礼。 以析木为首,身后的难民也抱着怀中的幼儿,一同跪拜舍命相搏的主持,并且还拿出剪刀将一百零八个孩子的肚兜剪下一块布来,共同缝制了一件百衲衣,由析木亲自为主持穿上,当穿上百衲衣的那一刻起,主持已然成佛!!! “把尸体都带回去,然后传书给纳兰苍术回来见我!”承泣对析木吩咐道,此时已经调来了一部分守卫来到宝觉寺。 宝觉寺和宝悟寺都是主持自己出资建造的,因为他自己一心向善却又不是佛门中人,就干脆自己建了庙帮助有需要的人,这也是他不去发的原因,毕竟不是真正的佛祖人,可无论去发与否,佛法参悟几何,是否受戒,是否得渡真经。。。他,就是佛!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二十三 陌禹王为子铺路 叫花子一步登天 经历了一番凶险之后几人回到城中,心想着日后出行还是要多带些护卫才是。 公冶江蓠自然胆战心惊,差不点儿去拜见老父亲了。析木听从承泣的吩咐去换药,他刚要起身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阁主,那突然出手相救的蒙面人不知是何身份,是敌或友。。。” 承泣神情严肃回答道“对方出手相助,又不肯现身相见,想必是有一定的隐情,就不要随意调查人家了,怕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让人家怎么想,这事儿就告一段落吧!去换药吧。”析木遵命退下。 等到析木下去后,承泣则是打趣公冶江蓠道“你也不行啊!两脚就让人家踹飞了,还号称练过几年呐?” 公冶江蓠则也是不服的回道“你好,你还不如我呢你,手无缚鸡之力,风一吹都能闪个跟头!”二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半天,期间还不时掺杂着几下肢体攻击,相互手指连续戳对方毫不留情。 承泣虽说闹归闹,但是还是安排了司马神庭训练了一支百人队伍作为族长护卫,时刻保证公冶江蓠的安全,心中这样暗想“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指望他功力武艺大涨是不太可能了,还是安排别人保护吧!” 陌禹王城中,司马彧中对之前天威将军的功绩特别认可,可无奈呼延龙骨怎么说也确实非本族人,那么久免不得对他有防备之心,功劳这东西就得分一分。不仅是针对呼延龙骨一人,也考虑到小辈人难以服众,若是真到了司马承山独自掌权之时怕是会受到各方阻碍,尤其是这些战功卓著手握重兵的将军们,在自己归天之前一定要将所有难题都解决掉,确保下任登位顺利。 有了这般想法,司马彧中便亲自召见了呼延龙骨! 起初两人唠了唠家常,说着说着风向就不太对了。呼延龙骨感受到上君这是要削弱自己的权力,慨叹枉他多年来一直忠心辅佐,别无二心,没想到还是受到猜忌与忌惮。 可无论怎么说,呼延龙骨依旧是感念当年陌禹王收留之恩,而且他向来也不图大富大贵,既然上君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装这个糊涂了,所以当即表了态。 “回禀上君,臣下承蒙当年大恩,多年来不敢有丝毫松懈,征战四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是我这身体真是每况愈下,怕是再提不起这长刀了。 我也是有些私心,人生在世就图个名声,所以想恳请上君准许我告老还乡,感沐天恩!” 呼延龙骨这一气儿自我嘲讽,还树立了一个贪图虚名的形象,也只不过想给对方一个合适的理由,做臣子的什么时候也是要顾及人主的脸面。 司马彧中当然也是表现的极为不舍,还佯装着生了不小的气喝道“怎么能这么说,还枉我对你这么信任,唉,好吧,本来还想让你统领司马一族所有兵力好好建一番功绩,可是你竟然现在给我撂挑子不干了!。。罢了罢了,看在你多年辛劳的份儿上,你的请求准了!” 心知肚明的事儿,充斥着两人的表演。 之后,呼延龙骨卸任了军权,还在离开之前应上君要求举荐了司马崖将担任自己的官位,因为上君认为司马崖姜年轻有为,所以上君的想法就是自己的想法! 好在司马崖姜也是天威将军比较看好的人,不然他自己的良心怕是也会痛上一痛! 而且他还希望能够让公孙翁波也任些官职,也不枉跟随自己一回,确实也都一并被应允了,不过想来也是因为外族人的身份,上君就赏了一个军中芝麻大点儿的小官给他,权当是卖呼延龙骨一个面子! 老将军出城之时并没有人相送,一是他自己是悄悄走的没有通知任何人,二是怕自己通知了他人后寒碜的还是自己,尽管他忠心辅佐司马王室多年,真正与他交好的不过寥寥几人。 其他人,不是他看不惯人家作威作福,就是人家瞧不上他自命清高,所以即便是他即将离开完成高老的消息已然扩散的人尽皆知,能够前来送他一程的还凑不够一桌牌九,不是寒碜又是什么! 他最后一次回首瞧了瞧这雄伟的王城,似乎往日的回忆并未恰逢适宜的涌上心头。 接着便是一脸苦笑,摇着头,哼着曲,只见他离去的背影不再挺拔,亦或是没有了盔甲的护持,没有了长刀的相伴,远远看去满头的白发中那几根坚挺的黑丝一点儿都不显眼,是啊,那个老头儿好狼狈啊,。。好丑啊。。 被削职回乡的呼延龙骨只是个开始,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诸葛太渊意识到这次司马彧中是要动真格的了,自己会不会幸免于难都是个未知,所以早做打算才是上策。 在呼延龙骨走的第二天诸葛太渊就坐不住了,赶忙赶到上君宫中,恰巧此时黑云漫天,狂风大作,吹得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风呼呼的往他怀里乱钻,暴雨将至,就是不知会冲刷多少疆土草木,又会真正涤荡风气与否,不知明日这陌禹城还是不是如今日同般模样。 诸葛太渊在门外候了多时才等到召见之音,不只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说上君真的是过于繁忙。 不过看样子上君还是从前一样的做派,也是很热情的询问道“先生这样的天气还入宫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但说无妨!” 诸葛太渊不敢直说来意,总不能直白的问为什么要罢了呼延龙骨的官儿是什么用意吧,所以还是转移方向的回道“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多日未见上君,想着来看看您近况如何?” 司马彧中倒是很开心“有先生还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真的是知足了。不过先生来的也巧,正有事想和你商议!” 诸葛太渊一想指定是削权的事儿,便故意装作不知道“上君您请讲,臣下洗耳恭听。” “不知先生知不知道呼延龙骨告老还乡了?” “告老还乡?这是为何啊?” “说是身体大不如前了,如今也是重病缠身,所以也就请辞了。不过他这一走啊,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我终将有归天的一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承山能不能扛起家族重任了。” 司马彧中对于诸葛太渊还是极为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因为神算子的一纸仙诏而将王位直接传给了并不是最好人选的司马承山。 “上君身体康健,必会长命百岁。请上君放心,臣下也将忠心辅佐少主,尽心竭力,尽瘁事国。”乘着这个机会诸葛太渊赶紧表忠心,生怕殃及自己。 之后司马彧中便说出了自己下一步的真实想法,他想要削废上卿,伯卢两个朝堂中枢最重要的人物位置。 上君认为,多年以来此二人并没有什么说的出叫得响的功绩,无非是躺在先贤的根基上坐吃山空,而且势力范围甚广已经到了阻碍王权的地步!或许后者才是他真正想要废除二人的原因。 如今上君本人健在还好,但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在他与世长辞之日怕是这些权臣的狼子野心也就彰明昭著。 诸葛太渊这么一听也明了的切切实实,天威将军的离去不是结束,恰恰是开始! 这是为子铺路啊! 虽说对伯卢,上卿二者的真实能力神算子知之甚少,但是这二者下台可是对他自己益处良多啊。 位置总不可以空缺吧!况且诸葛太渊忠心辅佐又深受倚重,这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言语间还是有所引导废除二者是明确之举,但是还希望上君自己做出抉择。 司马彧中故技重施,分别又召见了上卿司马菝葜和伯卢司马白麃。 二人也知道前车之鉴必会有后继之事,所以早就互相通了气,可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会落到自己头上。 两人自然有些不服气,多年来忠心日月可鉴,可是上君却丝毫不讲往日的情面,这二人可不像呼延龙骨一般不过一个寄人篱下的外族乞食于此,自己可是名副其实的主支望族出身,司马一族有今天都是他们自己一脉的先祖硬生生打回来的,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强抢了去怎么能束手待毙? 但是司马彧中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根本没有留下商量的余地,兵力压制盖了两人多个莫须有的罪名,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 一日间,高高在上的两人就沦为了阶下之囚,并被抄没了全部家财,且更过分的是还被发配苦寒荒野之地,但好在还留了一条性命用来彰显上君的仁义,简直是滑稽戏耍天下人。 朝中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和相劝之人,都被司马彧中霸道的作风直接扼杀,反对者遭受了同伯卢上卿二人同样的惩处,相劝的皆是不敢再做声,生怕自己也被波及到! 然而此时再放眼朝野,文臣缩减了半数以上,剩下的都是些不堪重用之辈,武将这边相对好一点,没有削减太多,不过良将无几,战场阅历匮乏,纸上谈兵者居多。 上君对自己的杰作很称心,无须担心还会有人成为司马承山的忌惮。 可是这一系列的举措可是给司马承山留下了不少压力,但迫于父亲的威仪自己也是不敢阻拦,作为最小的儿子,一直都受到不小的偏宠,可是这还没有完。 司马彧中又觉得自己的另外几个儿子可能不会服气自己的决定,有着正统王族血脉的他们一旦起了反叛之心,其结果将是最难以估量的,且纵然是上卿,伯卢之辈也是不可以比拟的。 没错,上君又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儿子们,都说虎毒还不食子,看来他狠起来老虎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长子被其放逐在外,领了个贫瘠的城池,手中无兵马,拨给的支禄也就是糊口之用,而且其长子自从小就性情懦弱,昏聩无能,父王怎么安排就怎么遵从,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其实司马承山与老大的性情相差无多,公子当中当属上君的次子与三子都是逸群绝伦之人,尤其是次子在朝野中地位不凡,军中也不少心腹之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可是如此全族无匹之人却落得最悲惨的下场,倘若他不曾身负雄才,不曾深得人心,不曾高人一等,会不会结局也会有所不同,可错就错在他生在了帝王家! 亡魂丧魄赋于一壶毒酒,造化弄人窥探夫复何求。 三子早已看穿其中凶险,于是主动舍弃了王族公子尊位,带着家眷远离朝堂,王族之事再无瓜葛。曾经人头攒动的朝堂,如今却冷清至极。。。 公冶江蓠族中议事回来,看着面相就气不打一处来。 此次议事承泣并没有参加,因其为傅寮,拥有可以随意参加仪式的特权。 但是公冶江蓠并没有回到自己府上,而是径直走向了承泣府门,不经过仆人禀报就闯门而入,快步移动坐到承泣一旁的椅子上,大口拿起承泣的茶喝了起来。 承泣则愣在一旁,不过也见怪不怪了,刚要送入嘴中的青梅停滞在半空,还是放下了,静静等待对方发话,不用多想一定是牢骚满腹。 果不其然,经过公冶江蓠的一顿喋喋不休,承泣也是大概明白了原因。 总体来讲就是族中治世之才甚少,或者说就是没有,一堆摞烂的事情等着处理,又没有上策,民间怨声载道。 承泣也深知其难处,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军方力量逐渐壮大,不久以后将勇占一席之位。我曾以为自己创立了工一阁就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可是仔细想一想治理方面的事似乎自己从未上过手,现在知道确实没有治世之能。手下倒是有很多能人但是此刻都脱不开身,这倒是真成了个问题了。看来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普通了。” 公冶江蓠皱着眉头,一直也捋不平,无奈回道“你都没办法,还能怎么弄。这地盘越大还真是越麻烦呐!” 随后,纳兰交信到堂中回禀称纳兰苍术回来了!!! 皓原城中,依旧是往日的热闹与繁盛,街边叫卖声连绵不断,渐渐入了夜,小贩也回了家中,逐渐喧嚣散去,但有一个地方却正好相反,是城中有名的风月场所。 白日里东跑西忙的,晚上了当然要松松筋骨放松一下,聚集了不少达官贵人,此处那风尘女子尽是桃夭柳媚,天生尤物,谁有能过得了色字一关呢! 外面一人左右相看后半遮掩着容貌进了楼中,接客的老妈妈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赶紧上前招呼将其引到后堂,找了个上等房间招待。 老妈妈说道“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您稍作,我这就去叫新来的头牌过来陪您说说话,保您满意~~”说活还拉着长音儿,不仅一身气质连骨子里都透着股骚劲儿。 这位公子有一个习惯,当然这里是他常来的地方,所以那老妈妈都对他很熟。 他每次来都要新人相陪,女人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和衣服物件儿差不多,就喜欢次次不一样。 不一会儿的工夫,几名妖艳动人的姑娘就凑了上来,几杯酒下肚只听见呻吟声不断传出来,公子的好事儿也就开始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官兵搜查的动静,老妈妈想要去通知房中的公子却一下被搜查的人拦了下来,那公子也听到了外面不对的动静,抛下怀里的几个姑娘拿着未来得及穿的衣物顺着窗户就跳了下去,官兵发现有人逃跑赶紧追了上去。 此前皓原王皇甫石韦曾亲自下令,王公贵族家的公子绝不可出入风月场所,违令被抓捕者剥夺王族身份贬为庶民,所以这公子才如此慌张。 他跑到后巷正巧看到旁边蜷缩着一个乞丐,自己逃跑的匆忙钱袋什么都没有带上,无奈身上只有挂在衣服上的玉佩,他把玉佩塞到乞丐手中扒了其破烂的衣服自己赶紧裹上,又把乞丐赶走了,乞丐面对这般猝不及防,也不敢得罪眼前的人赶紧识相的跑开了。 那公子今夜也算是躲过了一劫,不过惊恐过后他才发现他给出去的玉佩,是皓原王当着众百官的面亲自赏赐给他的冰花织金玉,世间只此一块,可以算是他身份的象征了! 如今竟然慌乱间失了此宝,日后若是被问起来该怎么圆说。 此人就是皓原王的三公子皇甫杜衡,在朝中兼理政要职,能力较为出众,就是有些爱逛青楼的小癖好,为人风流潇洒,这种事儿还怕旁人知道,所以每次去都是心腹相陪。 回到府中,皇甫杜衡急的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暗中派了些人去寻那乞丐,不过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人倒是捉了不少,就是没见到正主儿。 一旁心腹提醒道“公子,不然咱们就对外称将宝物送人了,就说您与旁支贵族相谈甚欢,为了表达君上对所有贵族都和睦交好送上稀世之珍表达情谊。这样就算是以后君上知道了问起来也会说您处事有道,群臣也不知道到底送给谁了。” 皇甫杜衡想了一想道“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办法,父王也不会追根寻底去查一个无关紧要的旁支,只会关心我出事是否得当。好,就这么办了,婉转的放出消息便可,主要是这宝物过于显眼都快赶上我的象征了。” 后来,确实皓原王也过问了那玉佩的去处,皇甫杜衡就按着原来所谋回应,君上还当众夸赞了他并称这是皇甫王族立身的根本,都要和睦邦交,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乞丐在那一夜被赶跑后,就连夜出了城,跑回了原籍之地。 即便他是乞丐,他也看得出手上这宝物定然是千金不换,既然机缘巧合落到自己手中就得离这是非之地远远地,不然过了风头这就是个让人丧命的祸端。 本来他是想要找个偏远的地方换钱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怕东西来路不正惹到麻烦,他还特意用多年来乞讨攒下的钱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挂上了这玉佩,正要前往街上的当铺,赶巧了遇上此地的地方官出巡,街边的百姓都前来看热闹,官员走在街上各处巡视,一下子就被他身上的玉佩吸引了。 这官员前几日刚从皓原王城回来,自然是听说了三公子皇甫杜衡的事。 自己也有幸曾经亲眼瞻仰过冰花织金玉佩,此刻不正是在自己眼前吗! 这独有的工艺可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所以官员心里暗想“看来他就是与三公子交情不浅的旁支贵族了,没想到竟然是在自己的地界,若是能够与此人交好,和三公子攀上关系还不是反手可得,前途不可限量!” 官员又怕自己若是太过热情可能会引起反感,目的性表现的太明显,就吩咐了手下将其先请回府上,待到出巡结束后亲自叙聊。 换了行装的乞丐不明所以,所以不敢多言,想从对方的口中知道原委。 官员回来后亲自摆了酒宴,宴席间没有说些目的明显的话,只是询问了对方的职位,待得到对方回复暂无职位的时候自己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夸赞对方一表人才,希望能够帮助自己治理城中事务。 交谈之中乞丐也大概明白,一定是将自己作为某个有背景的人物,所以方才盛情款待还恳请入仕,既然如此,乞丐索性就顺水推舟得了个官儿做,还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荜拔。 之后又通过多次的举荐,官职也是慢慢大了起来,他也从中得知了真相,他能够从乞丐之身摇身一变成为大官儿主要是因为这玉佩,而这玉佩身后之人的身份他也尽数得知了。 自此之后他就真儿真儿的成了贵族之人,自更名为皇甫荜拔。 再后来,很多官员知道他的身份后都过来巴结他,收到的礼品也不计其数,都想通过他跟三公子套套近乎! 当下夤缘攀附之风盛行,而皇甫荜拔呢也来者不拒,反正自己办没办事送礼的人也不知道。 就是真的有实质性的事情想求,他也不过是答复试试看,从不打包票,最后也是敷衍了事,但从不影响家中门庭若市,门槛儿用不了一个月就得换上一次。 有一日城中的仪律上门告知皇甫荜拔,想要送些贺礼给三公子,正巧知道有这层关系在就派了皇甫荜拔前去押送,没有办法皇甫荜拔也只能从命,而且贺礼中还附赠了信件,其中不仅写了贺礼的具体单目,还称赞了一番皇甫荜拔,说其有宏才大略,德智双全。 三公子皇甫杜衡收到贺礼后也很高兴,送的东西刚好很对他的胃口,关于皇甫荜拔也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时的他早就忘记当年那乞丐的模样了,更何况眼前的人又衣着得体,身负雄才,二者怎么可能有关联。 半年后,皇甫荜拔所在地的附近城池的内征大人告老还乡,向上通禀希望君上裁定人选,皓原王也问了皇甫杜衡的意见,看到城池所在位置也就不由得想起了皇甫荜拔曾被推荐能力出众,每次地方高官送贺礼都是由他亲自押送,就向君上禀报称皇甫荜拔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与其地理位置相近,两地之间相互探访也很多较为了解。 没过多久上面的调令就派发到了皇甫荜拔手中,就此,其官升至内征,一步登天。 冰花织金擢乞人, 托钵摇身极人臣。 平步青云源一遇, 王亲贵胄闯破门!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二十四 众良臣改换门庭 陈林主欲拒还迎 纳兰苍术进入内堂,向承泣行了礼。从面容装束来看,这纳兰苍术更是改观了不少,几分英气四散开来,和曾经狼狈被人追杀的时候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判若两人。 承泣玩笑挖苦一般道“看来这掌柜当的很是潇洒,活脱脱变了个样啊,这衣服料子挺贵吧,给我也置办一身儿可否!”承泣两眼不同高低,一大一小侧着脸望着眼前的纳兰苍术,而对方恭敬得很,也知道是在说笑,回答道“阁主折煞在下了!”他还想做一些解释被承泣打断了。 “放轻松一些,说点正事吧。”说着承泣就起身走了出去,一行人跟在身后,走了一会在一个很长的茅草屋门前停了下来,纳兰交信赶紧上前打开房门,几人陆续都进去之后,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不少尸体,这正是那一日在宝觉寺遇袭被析木反杀的那群人。 承泣用袖子捂着口鼻转过头对纳兰苍术说道“此事非同寻常,我要仔仔细细的调查陈词,明白了?”对方毫不犹豫的附身回复道“是!阁主,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承泣吩咐完就打算离开,现在各种猜测也无济于事,等纳兰苍术的追查之后一定会有一个清晰的结果,所以就不打算打扰他观察寻找蛛丝马迹了。正当承泣要离去,纳兰苍术突然有事禀报。 自纳兰苍术接到召见的命令后一路上马不停蹄,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知道阁主要自己亲自回去一定是发生了非同小可的事,而且事态紧急,所以他一路上连休息都是在马背上。 并且在他回程途中正经过一家初一当铺在司马地界的分号,名为眉寿堂,在那里取得了一份重要的情报,也就是关于司马彧中为了帮助司马承山能够顺利执掌大权所做出的一系列荒唐且决绝的事件。 承泣接过信件通览全文后,对呼延龙骨的遭遇显得有些愤慨,一旁的人则感到茫然若迷!虽说天威将军的威名都略有耳闻,可是都从未听闻阁主与其有过交集或是深厚的交情,怎么单单对其被逼回乡间反应这么大,仿佛桌子上的青梅要不保了一样,咣当一声,地上才是其最终的归宿。 承泣的确还是没忍住将一整盘青梅一股脑儿的扔了出去,盛装的器皿也是翻了不知道多少个跟头才停下扣在地上,也做出避其怒气锋芒之态。 除了刚才那响声后,整个堂上在容不得发出任何动静,在场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畏怯的呆立着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气氛也稍有缓和,承泣又闭目良久,缓缓开口道“我本以为公孙辛夷是平生所见最昏昧之人,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这司马彧中简直胜其千百倍有余,哈哈哈哈!” 见到阁主发笑,众人也随着笑了起来,就是都显得不太自然。 承泣接着说道“先覆公孙,再灭司马,问鼎中原,惮赫~乾坤!” 承泣招了司马神庭前来,给他看了纳兰苍术带来的消息,自然也是颇为震惊! 他属实也没有想到会出这么一档子事,以父亲的角度来看,司马彧中为了储君能够顺利执政而为其扫清阻碍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做法怕是过于偏激莽撞了些。 见到名单上不少昔日的同僚好友都惨遭横祸,司马神庭内心五味杂陈,尤以愤恨为首,他自己当日被贬完全是事出有因也怨不得军法无情,相比之下这些同僚的欲加之罪就显得荒唐无稽。 威灵将军实在是抑制不住由衷之言便脱口而出“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但很快司马神庭就反应过来自己失态,而且身为臣子如此亵渎旧主也是不该,于是忙给承泣认错! 承泣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行荒唐之事常有崇高的理由,所以美名其曰一切为了王族!”便随手扔了信纸,又随附了一下口水。 接着傅寮大人交待了招司马神庭过来的真正用意,由于其本身就入仕于司马王族多年,并且曾身居高位,名单上受到迫害的官员无论文武十有八九都相识,甚且不少为故交,这是上天赐予的现成的一众人才,就这样被发配流落绝对的暴殄天物。 而这次司马神庭的首要任务就是将这些人解救回来并且纳入公冶旗下,那么公冶氏族实力就会暴涨不可言喻,依照承泣的预言普天之下再难逢敌手。 可是最难的点来了,一行人的发配流放之地依旧是在司马家族的管辖范围内,与承泣的势力范围毕竟相较甚远,没有办法出重兵先越过公孙地界,且还要明目张胆的挑衅司马王室,这是根本行不通的。 司马神庭接下了命令却没有良策自然感到极为苦恼,即便是承泣也向他许了军令,他可以为完成军令随意调动承庭军无需再度请示,可是现在面临的事有兵发不出,无用武之地该如何是好。 纳兰交信拿着石头在远处瞄准乘其不备一举命中,只听“哎呦!”一声,乐的纳兰交信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被打的司马神庭一时间停不下来。 见到打自己的人是他,司马神庭愁的也是不想理会,随后对方还冷嘲热讽道“没想到武功盖世的威灵将军还会接不住我这蹩脚的暗器呦!” “唉!烦着呢,没工夫和你闹!”司马神庭头都快挠秃了说道。 “烦?要不要给你找几个小娘子给你解解闷儿啊?”纳兰交信一脸坏笑,别看他这样刻意说一些男女之事相关的言语,实际上纳兰交信还是个从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呢!就嘴上瞎贫的功夫,还仅限于眼前这人。 司马神庭正眼都不想看他无奈的回道“没兴趣,你当我是大梁呢?见了女人就管不住下面儿!”纳兰交信知道他为何事愁容满面,先前也只是为了逗一逗,随后他便说出了解决对策。 流放的一干人等,常规的归宿一般就是修筑边境城墙,加固御敌城防。 而具体的发配去处纳兰交信也根据纳兰苍术的情报锁定了,应该就是者州一带,而者州的守将参策正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神庭亡妻的堂弟。 这官职还是司马神庭坐上将时为其谋得的,平日里二人也是情同亲兄弟,这样一来整个事情都要好办一些了。 司马神庭一时也忽略了,把所有关注点都放在如何调兵遣将截救众人,还是最后被纳兰交信一语点醒。 但有一事还是要有所考虑,虽然他堂弟任职在者州,却也只是个小小参策而已,没有什么实权在手,要如何顺利的在者州众多官员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大的动作,而不被发觉还需要从长计议,以免前功尽弃! 对于司马神庭的这一担忧,纳兰交信又告知他关于者州守将相关之事,据说此人为人贪滥无厌,见了钱就如同见了自己的亲爹娘,甚至更加亲近,故而可由此得出结论,对付此人可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纳兰交信还不忘嘚瑟一下道“家里就这条件,没有办法。”那可不,前一段,他们可是共同挖出了个大宝藏!!! 为了以防万一,司马神庭还是带了一些一同浴血奋战过的亲卫,再加上经过承泣准许一同跟去的纳兰交信,穿一条裤子的二人又出发了。 一行人扮作商队,不过旁人绝对一眼就看得出来,一个个身材魁梧满面杀气,哪里是经商人的样子,后来司马神庭也是觉得别扭,干脆打扮成镖师的队伍,这样看起了勉强还不算违和。 更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引人注意,司马神庭决定分散进城,重新装扮成不同身份,还好没有人有所怀疑,进城还是比较顺利的。安顿好后就派人给堂弟司马曾青送了消息过去,相约见面。 纳兰交信二人坐了良久,终于在人群中等到了要见之人的身影,兄弟二人相见自是有不少的话要倾吐,观察四周无人注意便转身陆续上了二楼。 一阵关怀的话过后,不免会提及亡妻之痛,两人渐入感伤,司马神庭身边已无多少亲人,如今相见再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流露出最无助的一面,言语无多,啪嗒!啪嗒!滴落在桌上地上衣袖上的热泪在慢慢治愈千疮百孔的心。 司马曾青知道了堂姐夫此行来意,没有丝毫犹疑的答应下来,押送过来的人在两日前才刚刚到,都是被鞭打一路走过来的,所以比正常速度要慢了不少。 司马神庭又交代了千万不要给堂弟惹上麻烦,自己带了足够的钱财过来,堂弟只需要做一个递送的人,就说这些钱财是这些犯人过往的友人孝敬给守将的,希望能得一条生路。 司马曾青回去和守将通了气儿,那爱财如命的主儿自然见钱眼开,管他什么律法,在他的地界钱就是王法,经过二人的商量就把这些犯人有的记做在途中不幸没挺过去一命呜呼了,再有的就是在修筑城墙的时候累死了,摔死了。。。。总之最后反正是没命了。 这样的事儿在边关比比皆是,朝廷从来也没过问过,谁会担心将死之人的生死问题。司马曾青离开守将房间时还隐约听到“这回可以去青楼快活不少日子了。。。”他一面嘴角扬起,一切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将所有要解救回去的人都带了出来后,司马神庭现身,如今这般田地还能与老熟人见面,惊讶者请溢于言表! 为首的司马菝葜刚要开口就被威灵将军制止了“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来不及与堂弟过多的告别,只留下一封信后,一行人也不再多言赶紧换好事先就准备好的行装,分成两个队伍遥相呼应的往回赶去。出了司马家族的地界后,所有人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地了。 司马菝葜和司马白麃二人走向威灵将军问起了事情缘由,司马神庭则表述了承泣的意思,中间也夹杂着自己对司马王族的失望,一路上在司马神庭的游说下,不时纳兰交信再补充两句,形成一唱一和的事态。 司马白麃回道“这人呐,哪有不怕死的,鞭子打在身上,刀架在脖子上,裤子湿了又有什么可笑的,今日我等未见的明主既然赐予了新生,甘效犬马之劳,给个人的身份即可!”司马菝葜和身后的人都同意归顺。 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容平,公冶江蓠和承泣早就在成门口恭候多时了,见到日思夜想的一众人时,这二人一个抓着司马白麃的手,一个挽着司马菝葜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往城中迎去。 两个满是疑念的人都望向司马神庭示意在问拖拽的两个人都是谁呀。 而当司马神庭在耳边小声告知他们是族长和傅寮大人,顿时可是把两人惊坏了,想要行大礼都不给机会,一路也不敢说什么,都敢刚开口就被公冶江蓠和承泣的热情挡住了! 吩咐下人赶紧把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他们两个又是倒酒又是夹菜忙的不亦乐乎,被款待的人则是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一顿忙活过后才真正进入正题,公冶江蓠说道“各位先生将军一行舟车劳顿辛苦了,请先共饮此杯。刚才是怕各位最近些时日吃的寡淡了些,所以希望大家都吃饱喝足后再说正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敝人公冶江蓠,为公冶一族族长!” 所有人赶紧行礼拜见,随后他又指了一指承泣“这位是本族傅寮,兼掌军政大权!”接下来便都是由承泣代为讲述。 本来司马二人以为被带到此处只是会利用二人的才能,并不会给予高官厚禄,但是即使是这样其实他们也心满意足了,毕竟能够死里逃生已是奢望,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可后来承泣的话却令二人惊耳骇目,应该说是自从被秘密带出见到司马神庭的那一刻起,吃惊的事情就没有断过。 承泣让所有人都归于自己的原职,并且官衔待遇权利都与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承泣还下放了自己在朝中一部分权利赋予了二人,这两人从震惊中好容易回过神来才确定不是在梦中,二人接下来的表现说是感激涕零毫不为过。 之后,在二人的治理才能发挥之下,整个氏族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二人制定的新方式和变法取得了惊人的成效,终于完成了从一个三流势力向顶流王室的逐步蜕变。 容平福地聚良臣, 氏族盼兴注新魂。 中都不知埋饮恨, 公冶腾势今后闻! 后花园中承泣对公冶江蓠说道“送给你的这份大礼怎么样?”,公冶江篱那是满意的不住点头。 南疆陈林氏族属地,陈林砒石将单于磁石囚禁起来也有好一段日子了,可以就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最初以为将这人先捏在手里早晚能套出空灵玉钥的下落,可是即便他软硬兼施,这单于磁石就一直是那句“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的回复着。 这让陈林砒石越想越气,所以也不能让自己手中的刑具闲下来,直到反反复复晕了又被水泼醒的折磨令施暴的自己累了方才停下。 南宫神曲派了南宫尺泽出访陈林砒石,下人禀报给刚走出囚室的陈林砒石。他也犯起了嘀咕,这要是没什么大事怎么会突然派人过来找自己,而且又得知来的人竟然是南宫尺泽,事情定然不简单了。不明来意也不知作何防备,只得见招拆招,见了才知道。 陈林砒石邻近会客堂的时候才赶紧加快步伐佯装做很急迫的模样,然后满脸的谄媚笑意迎了上去。行礼敬道“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南宫尺泽夜没那么多废话,此次前来是为了给陈林砒石送些生日贺礼,这当然只是一个到访的噱头。 多少年了虽说每年纵天王都会想着意思一下,每到其生辰之日总会表示些东西,但上眼一瞧就知道随意送的。 可这次却完全不同,不仅东西看过去就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符合陈林一族的习俗,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其中更为重要的还不在贺礼本身,而是这送礼的人。。 南宫尺泽最初被父王叫去担任此事的时候满是不解,不过是一份贺礼还需要作为公子的自己亲自送去,也太看得起下面的人了。 御神机北堂菖蒲言道“或许君上一是想让你能够和附庸的家族有些联系,不要过于疏远,起码也要混个脸熟,为日后继承大统行些方便。 这第二点恐怕是要对这陈林一族做上一些敲打,据我了解,自从君上扶持陈林一族多年来从一个末流势力到如今的壮大,他们向来是依靠我们这棵大树,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可近期进贡的东西可是不比之前了。。。” 陈林砒石觉得南宫神曲曾经不过是帮了自己一把,自己这么多年回报的应该也算抵平了,再从自己身上搜刮就觉得心痛了,进贡的东西也就没那么精细了。 南宫神曲知道其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弄了这么一出探探他的底。南宫尺泽深明自己虽说是敲打,可却又不可得罪,还是要讲究个方式方法。 南宫尺泽提议各处走一走,领略此地军容民风,陈林砒石只得答应陪同。南宫少主只能依仗武力压制,且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点,见到一阁中供放了一身战甲,便问了其来历。 对方解释此战甲名为“墨越”,还是陈林砒石还未出世以前其父亲机缘获得的,从此便一直供奉在此作为守护陈林一族的圣物。 即便还保持着一些距离,可那战甲所透出的威慑力还是令人有些反应,武力越强的人反倒最为敏感,南宫尺泽手臂上的汗毛已经倒立了起来,好在是有衣服遮住,不然就漏了怯了。 南宫尺泽心生一计道“陈林兄长,我觉得此甲神俊非凡,想到自己正缺上这么一副,这样吧,我也知道这事贵族圣物,那就请贵族出上一位将军,我二人比试一番,我若是侥幸赢了就夺人所爱,取了这战甲,若是贵族将军手段高明,我定当甘拜下风,并且愿意将自己的佩剑作为赌注!” 南宫尺泽的佩剑也说得上是宝物一件,毕竟是王族之物还是公子随身佩带,价值也是不菲。陈林砒石心中固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对方身份这般,况且一直咄咄逼人,又不能不给面子也只能咬着牙同意了。 可他的恨意充满了眼眶,杀心也起了,虽然不能杀他,伤他几分也可消一消心中怒气,就打算派出自己一等一的上将,就算打伤了挫其锐气也可以说是刀剑无眼不曾小心罢了。 南宫尺泽此战必须胜,而且要以最强的实力碾压,对方当然不甘示弱,派出的是上将陈林狄皮,此人在陈林一族威名显赫,无人能敌,一对巨斧可撼天动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已是近乎神话的存在。 一出场就没有把南宫尺泽这乳臭未干模样的看在眼里,这身板儿哪像是习武之人,之前的各类大战都是手下将士为其添的名头,陈林狄皮这样想着。 看台上同坐的是御神机和陈林砒石,此时的陈林砒石满脸得意,信心百倍还吹嘘这和旁边的人说道“公子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世道险恶,等一会公子的佩剑还是烦请先生拿回去吧,闹着玩儿别当真!” 御神机笑了一笑回道“那我在这里就替公子先行谢过了!” 陈林狄皮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自然也是得到了族长的亲自授意,两只巨斧在手中轮了起来,呼呼生风,双腿不断倒腾,像一头野牛一般冲了上去。 南宫尺泽不慌不忙,将自己手中的长枪立在一旁,双手接住双斧,那两把斧头像泄了劲一样,无论陈林狄皮怎么用力摆弄就是纹丝不动,双脚蹬着地想要把兵器抽出来,青筋都暴起来了,南宫尺泽突然一松手,顺着惯性,陈林狄皮自己把自己闪出了好几十步。 南宫尺泽没有给任何机会,在对方还未停下之时紧接着送了他连环数腿,并飞身而起,在对方仰面朝天倒地的时候双腿跪位正好落在陈林狄皮的双臂上,只听清脆的两声响,对方也没有意识的昏死过去了。 将这一幕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的陈林砒石早已是一身冷汗,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将军在对方面前被各种戏耍,脸面尽失倒无所谓,只是南宫的强大让自己心惊胆寒,更加坚定了要找寻到空灵玉钥的决心,一雪今日之辱。 南宫尺泽做法貌似过了一些,可是效果还是不错,周围观看的可是有不少人,不出三日就会把今日之事流传到陈林一族的各个角落。 陈林砒石手托着“墨越”不情愿的将其交到了南宫尺泽的手中,但脸上还要挤出笑来,嘴上还要奉承对方。 待到对方离开后就将所有的怒气都宣泄到了无辜的单于磁石身上,终究还是他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一切。 南宫尺泽没有自己收下“墨越”,而是转赠给了北堂菖蒲,说是自己用不上,而真实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墨越”总会不断的给予他无形的压迫。 在他们返回王城复命的时候也只是提了切磋完胜的事,对赌注只字未提。。。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二十五 游止仁公孙遇刺 祈容平承泣托媦 北堂昌蒲突然收到这么重的礼也有点犯嘀咕,按道理来讲少主痴迷武学,应是爱兵甲垂涎欲滴,这赢来的旷世奇宝怎么会随意送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却也是不敢多问,默默收下了。 顺便提了一嘴给自己的哥哥送去,说是他的哥哥也是个习武之人,想必会喜欢。 南宫尺泽也曾询问过,怎么其兄长没有一同为南宫效力! 北堂菖蒲则解释,其兄长早年间就独自出门闯荡,好些年都没有见过了,只是偶尔会寄来一封家书,北堂菖蒲希望能够在下次知道兄长下落的时候,将这“墨越”战甲派人给送过去,兄长必然高兴得很。。 在他们这个送礼的队伍离去之时,陈林砒石望着远去的一行背影,脸也变得阴沉起来。打了人夺了东西就走,自己还一声不敢吱,憋屈的牙都快要碎了,再看看被废了双臂的陈林狄皮,他这辈子再都拿不起斧子了,就是个废人了。 南宫尺泽前来的用意他是知晓的,可即便是要给自己个威慑,做的未免也太过火了些,有朝一日这仇必须得报,还要让他尝一尝被羞辱的滋味。 愤怒过后,又不尽兴的咒骂了一会儿,陈林砒石向一旁的陈林昆布吩咐道“准备厚礼给南宫神曲送去,要,,,要有诚意。。” 说到这儿其实又气不打一处来,送去厚礼表示你南宫神曲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敢有何造次,会老老实实的做你的看门狗,不要让对方再起疑心。 然而一味的依靠威压让手底下的人听命,终究是存在弊端的,手下之人一旦有了反抗的机会必将百倍千倍的奉还,绝不含糊! “暗中培养一批能征善战之人,先养着,总有用到的时候,别吝啬钱财,该花就花吧,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一些骇人的势力,付出些不打紧。”作为臣下的陈林昆布也是对其作为恨之入骨,奉命去办了。 云阑王城中,满朝文武的斗争暂时稍有停歇,公孙辛夷的妃子们吵着要出去游玩些时日,这时节确也正是赏景的好时候,也就顺了这群女人的意准备摆驾出城,前往景色最为宜人的止仁郡。 王室危机不过刚刚有所转变,还没有完全的解除,云阑王就已迫不及待的重回自己的正轨生活,还真是心宽。 公孙浮郄得到消息后赶紧给侄子送信,也通知他君上要亲临止仁郡,命其早早做好准备。 此前公孙糙苏就拿自己的侄子说过事儿,要是此次恭迎圣驾的事没有办好,指定又会被他抓住话柄,还是谨慎小心为好。 可惜自己军务缠身,没法亲自前去,只能通过书信多多嘱咐。 其侄子名为公孙担罗,自小跟随公孙浮郄学习武艺,受其熏陶良久,并且还通过自身的角逐坐上了止仁守将的位置,这确确实实没有通过其叔父的关系,因为那时他的叔父因为冒犯君上还是庶民的身份呢。还好没有因此牵连到他! 此人治军严明,从不徇私枉法,严于要求自己的性情,并且也将这份严苛灌注到治兵之中,要求别人也是如此,所以通常在其手下的人也是有苦难言,埋怨颇多。 在收到叔父的信后,公孙担罗看过其中的内容却表现得不屑一顾,因为他打心底里瞧不上这种作为,甚至说是抵触,这一点倒是像和他叔父年轻的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于是他索性没有听从信中的交代,仅仅做了简单的迎接仪式而已。 然而他却没能够学习到公孙浮郄为王族大局着想,能屈能伸,该低头得过且过也就罢了,过于将自己那颗头扬的过高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偏执呢! 待到几日后,公孙辛夷的王驾到了止仁。眼前几个迎接的人用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一个个长得豁牙漏齿,耳聋眼花,迎接的方向都没搞准!云阑王眼神一愣,还以为谁把他太奶请出来了呢! 至于正常的仪仗队伍,以及城内的诸多官员更不用提了,半个影子都没看到,不过这却怨不得本地的官员们。 这君上前来的消息不仅公孙浮郄书信通知过,王城礼部也在其后就紧接着发了公函给公孙担罗,可是作为守将的他却根本就没有通知官员迎驾,做官的根本就不知道君上要来。 公孙辛夷见到此场景并未说些什么,一旁的妃子们却叽叽喳喳个不停“这是什么意思啊?” “弄这么几个老弱病残是在寒碜我们君上吗?” “就是,这守城的是哪个不懂事儿的东西。。。”公孙辛夷也是心里压着火呢,自己是这圣域之主,这是丝毫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他在车架上看到了出城相迎的只有他公孙担罗一人,直接叫下人驾车过去不予理会。 谁知这公孙担罗却望着车驾大喊道“城中官员各司其职,要处理的事情繁多,望君上恕罪!” 可无论怎样说,即便是官员们的确如公孙担罗所言有要务缠身,可出门迎驾始终是臣子之礼,手里有什么样的大事非得现在完成,缓个几日又有何妨! 他这样明晃晃的无视君上,尽管可能是由于对公孙辛夷的平日诸多做派不认同才有这般表现的,那也绝不能成为他以下犯上的理由,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公孙辛夷已然是当做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前行。 身旁的公孙糙苏言道“这公孙担罗也太没有礼数了,迎驾的就这么几个,官员除了他以外一个也没见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公孙一族能做官的都没有,人才匮乏呢!好像就显得他忠心一样,自己一个人来,这是什么险恶的心思。礼部早就发了公函,他这是视若不见呐,存心不良!” 这么好的打压机会公孙糙苏当然不会放过,必然要证实公孙浮郄这叔侄俩都不把君上放在眼里,这怀疑的种子必须先给种下。 公孙辛夷说道“或许确实是因为官员很忙,为了百姓做事才是最主要的!”嘴上这么说,心里自然不是这样想的,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能直说,不然窘迫的是自己,王族的脸面还是要保留的。 公孙糙苏继续说道“还有那公孙浮郄,总说自己军务缠身,君上的出行他都不亲自上心过问,他再忙还能有君上忙?这叔侄二人一个比一个忙,将军上置于何处,这天下是君上的天下还是他们的天下?” 车驾中的水果散落一地,公孙辛夷一掌拍在眼前的桌面上,妃子们吓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言语。 公孙糙苏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心中窃喜,因为他说到了君上的逆鳞。 君上命公孙糙苏靠的近了些,对方附耳过来,说了些话。 后来的一些日子里,公孙担罗虽说不情愿,可是毕竟叔父交代过,他也只能一直陪在君上跟前护卫着,在他看来这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为百姓做些实事。 公孙浮郄担心侄子太过年轻,又容易意气用事,本来就因为治兵的方式过于粗暴时常被人向上反映,碰巧这次君上去的又是他的管辖范围,若是惹得君上不悦,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他。 一直听闻止仁有一风景绝美之处,唤作玉带天梯,其实是一处瀑布! 其源头在崇山危峰之间,高耸入云,犹如通往天界的长梯,也有人将其看作从仙界顺下的一条玉带,久而久之就将此地命名为玉带天梯。 此处风景固然天下无二,就是离主城太远了,拗不过几位宠妃撒娇卖俏,公孙辛夷也只得赶往那里。 一路上车驾里打情骂俏的声音,直冲冲的往旁边马上的公孙担罗耳朵里钻,鄙夷的心思面露而出,不要以为车驾里的公孙辛夷不知道,这一切从未逃过他的眼睛。 行到半路,突然从两侧窜出不少蒙面之人,奔着车驾就冲了过来,公孙担罗赶紧迎敌保护君上安全,车驾里的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露头。 不一会护卫车驾的士卒就都死光了,就只剩下公孙担罗孤军奋战,打斗中其发现对方武艺竟都不在自己之下,自己一时间根本抵挡不住,此时见公孙糙苏带了大量增援前来,但是为时已晚,公孙担罗双拳难敌四手,身负重伤。 此刻伏击的人马被赶来的人吓退了,可是公孙担罗还是没能撑过去,趴在泥土飞扬的野草地上,一动不动。 一场惊魂,也让这一次出行草草收场,回到王城公孙辛夷因止仁守将公孙担罗护驾有功,追封为护驾钦事。止仁守将一职又不能空缺,就将原来的副将直升为守将。 公孙浮郄心受丧亲之痛,心绪不平,上表君上彻查此事,给侄子一个交代,对于这样的请求君上痛快的应允了。 可是公孙浮郄毕竟年事已高,终究是没能扛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倒下了,然而在家中静养的他却迟迟没有得到调查的进展,此后他便强拖着自己的身子又多次上表君上,可是每次答复都一样,正在全力调查,有进展一定最先告知。 事情始终没有进展致使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就派了自己一些亲信去调查,查到的结果表明那一群刺客身份成疑! 以公孙担罗的本事,普通刺客不可能在他手里占的上风,而且从其伤口来看,都是杀招冲着要害去的! 然而一时之间到底是哪里冒出来这么多高手,且貌似都是将公孙担罗作为目标,却没有伤害到车驾里的君上和王妃等人。而公孙糙苏又是恰巧在其即将殒命之时才率兵出现,这一切都太过蹊跷了。 又有人查到关于之前的事,公孙但罗做了很多不敬之举,似乎惹得君上很不高兴,这次新提拔的止仁守将是公孙糙苏的妹夫,好像之前上告公孙担罗执法粗暴的事就是此人所为。 一切显得这样扑朔迷离,又在某一刻宛然可辨,公孙浮郄在相信与不想相信之间便长辞于世了。 一颗王族的救星,在冉冉升起的那一刻是多么耀眼夺目,前可战呼延,后可镇公冶!一时之间还真就不能拿公孙王室怎么样! 承泣也只有用些手段令其重新在云阑王面前失去信任,却不曾想到一代英豪竟是这样草草收场,溘然长逝,这一刻,耀星陨落,公孙王室的命运又当如何!? 容平城内都忙碌了起来,承泣又要出门,之前想要与是云城主交好故而送去了不少粮食,但区区小恩小惠当然不足以收买人心,所以他决定亲自上门才能够凸显自己的诚意。 礼品一类的东西都由纳兰交信亲自督办,大包小裹都准备齐全了,正准备出发,突然有下人来报,有一位老朋友前来。 承泣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球形活物越来越近,就是进的有些慢,得多等一会,呵斥带喘的好像在不断叨咕些什么,承泣实在是没有听清,不过见到他来自己也没又忙着出发打算交谈后再走也不迟,也不急于这一日半日的。 终于那人走到了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大。。大人!”承泣也是十分配合的回道“怎。。。怎。。怎么了?” 将其引入府内,待到他歇息片刻缓过心神后,承泣才问其他的来意。 黑齿五味向他抱怨自家的全部产业都被公孙王族强行占有,自己在外面的一切被断了源头供应,根本就无力支撑,这等于自己祖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自己成了千古罪人了,无颜面对先祖。 承泣也知道此事满不了他多久,自己虽然早已知晓,但是怕对他打击过大,恐伤其心脉危及性命就没想告诉他实情,如今他自己知晓,又前来寻求帮助,看来心境还没有受损过多。 但话里话外承泣也听得真切,黑齿五味此人也有些刚性,多日以前就已知晓真相,但不想麻烦别人想要通过自己的处理看看能不能有所改观,争得一线生机,不过现实残酷没有奇迹降临,他着实走投无路才放下脸面来求承泣帮扶。 他也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自己死活不要紧,家里人不能跟着自己受罪,这是一代家主的责任与担当。 承泣没有忙着回复他到底会不会给予帮助,即便看得出他处境窘迫,心急如焚,也只是令下人泡了一盏茶来,还附端过来一盘青梅示意他饮用。 这茶正是在二人初次见面时黑齿五味亲自送给承泣的珍品,说实话黑齿五味自己也已经好久没喝过这茶了,造价太昂贵,一盏茶就是一大家子十几天的口粮,尽管是清粥淡饭,和往日的大鱼大肉没法相提并论。 看着这还冒着热气的茶,黑齿五味心中此刻才真的是五味杂陈,过往奢靡的生活在脑海中一遍遍的翻过,又一次次的扎在他的心口,沉默了半晌,黑齿五味说了句“大人,能否给在下换一盏,最普通的清茶便可!” 承泣也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观察一下他的反应,从锦衣玉食到跌下深谷,也是苦了他了。 随后淡淡问道“怎么突然要喝普通茶了,这可是你曾经最爱的云山雾罩,你不是说你别的差根本入不了嘴,喝不下吗?” 黑齿五味满脸惭愧,但也并未在意承泣的戏说,平淡且坦然说道“茶无上品,适口为珍!”这是人生的经历让他认识到的真是人间。 黑齿五味认为承泣因为自己现在根本无力兑现当初的诺言,不会给予帮助,不过是想讽刺一番,让自己有多远滚多远吧。 他也准备好接受现实,就是不知道怎么安抚家人叫他们也准备好,识趣的准备行礼拜别,承泣叫住了他“这就想走了?你答应的事貌似还没有兑现吧?” 黑齿五味无奈摇头道“我如今处境怕是要失信于您了,望您宽恕,高抬贵手!” “可是我并不打算放你一马,你说这可怎么办呐!”承泣表情邪魅,看着不像什么好嘴脸。 黑齿五味似乎一时间搞到自己今日难逃一劫,不过他也实现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自己也是欺骗承泣在先,人家迁怒与自己的言而无信也情有可原,于是便摆出一副甘愿赴死的状态道“确实是我没能履行承诺,也承认有过欺瞒自己真实境况,受到惩戒理所应当,我也知我论罪当诛,可还是请求傅寮大人不要连作我一家老小。。” 可当他看到承泣对他一番乞求仍旧以摇头回应的时候,他心如死灰,只怪自己没本事还要连累家人一同上路! 这时纳兰交信将一纸书函呈递给了黑齿五味,在其正仔细阅览的同时,承泣言语到“族里的资金由你调配管理,所有城池的商户经营都交付于你治理,我只要结果,你答应我的事,怎么可以食言呢!” 承泣这是将全族的财力都由他打理,看重的不仅黑齿五味极强的捞钱手段,更是他骨子里的品性,而且在其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方能真正大彻大悟,重新审视人生方向! 尽管承泣前段时间挖了个古墓得了不少金银,可是带兵打仗最耗费的就是钱,若是没有进项金山银山早晚也会掏空,只有将其交给真正有能力的人才会得到源源不断的供给。 承泣一早就是这样的打算,就在等黑齿五味到访的这一天。一时间黑齿五味不知说何是好,也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用行动表明心意,一跪一拜,泛着油花的眼泪不听滴落在地上,跪下的时候只见个胖球身子,没见到腿在哪里。。 承泣离开的时候都故意绕开,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给滑拽出去。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承泣又准备起身出发,一个总是不见踪影的人又出现了,突然跳出来吓了承泣一跳!不仅是承泣,跪在地上的黑齿五味面对突如其来的一惊也是吓得在地上滚两两圈才停下。 承泣抓过她的后衣领训斥道“一天到晚见不到人,装神弄鬼的,是不是欠打了?” 这吓人的女孩正是承泣的妹妹,即墨璇玑,只见她将头偏过一侧仰着脖子嘻嘻笑着道“哥哥!!!” 见到她这俏皮的样子,承泣也怒不起来了,就说道“桌子上还有吃的,你。。。”没等他说完,眼神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了,一定是刚才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就被这丫头偷偷吃了。。。 承泣这一日也没了去出访的兴致,就打算将该有的事宜都交给黑齿五味办完了自己再走也不迟,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日其被吓得连滚了两圈后,竟然让他一见钟情了自己的妹妹! 近些时日承泣对即墨璇玑看管得严,不让她随便出门,怕她一个女孩子家不带护卫会遇到危险,这当然不是最主要的,最最主要的是她一出门就直奔各个酒家饭馆,每次都挂了不少账,还都算到承泣的头上,实在是花不起了,家里的门没被往来圣贤名士踏破,反倒被催账的酒家店主磨得换了又换。 简直令他苦不堪言,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傅寮,在外面欠债数笔这也太丢人了。每次承泣出门都带着她,每到一个地方她的做派都一样,吃!吃!吃!挂账!挂账!挂账!承泣就是付钱!付钱!付钱! 几日里黑齿五味来访频繁,正事儿自然是提出关于族中钱库的应用提议,承泣对于他的都给予肯定,都准许,并且还特意放了特权给他。 还别说,别看黑齿五味这身材很笨拙,但赚起钱来还真是一把好手,这才短短几日,收效就颇丰,各地执行了他制定的新策后,缴纳的税款比之前就翻了一倍,这钱就像会自我繁衍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还向承泣保证,不出两年便再也不用为军饷用度发愁。 而且他每回来都不空着手,总是变着花样带些新奇的好吃的,这当然不是给承泣带的,即墨璇玑每次吃的都狼吞虎咽,他在一旁看的却是津津有味,这弄得承泣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不时黑齿五味还在一旁给她擦一擦嘴边的油。 一日,承泣单独找了黑齿五味,也是对方即将奔赴各地展开公务离开的日子! 便问他有没有家室,他很肯定的说没有。纳兰交信也调查了,虽然他腰缠万贯,但确实还未成家。 承泣就又问了他是不是对自己妹妹有爱慕之情,对方也很肯定的给了答复,虽然他眼睛很小,不仔细看也可能会忽略脸上的两条缝,但承泣还是在其中看到了真诚,对他的人品也没有什么话说,就说了句“我问问璇玑的意思,要是她也同你这般想。。。。算了,问过后再说吧!” 黑齿五味很期待璇玑对自己的看法,之后承泣让人把璇玑带了过来,开门见山的问道“璇玑,你觉得他怎么样?”承泣指着黑齿五味。 即墨璇玑笑着回道“很好呀,有吃的,嘻嘻!” “那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那,,,有吃的吗?” 这是黑齿五味抢着回答道“有有,什么吃的都有,糕点,水果,鸡鸭鱼肉,。。。只要是你想吃的什么都有!” 承泣黑着脸看着他,一声甜美之音流出“那走呀!” 承泣是长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很是不舍的说道“好好照顾她,你也要好好听话,不许胡乱跑!”对这两人简单叮嘱了一下,就让他们离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承泣不舍的神情一下消散了,代替的是止不住的开心,终于不用再养这个吞金兽了,大声地吩咐下人不用再把自己的好吃的藏起来了,赶紧拿来,自己现在就要狂吃一顿!!! 财主登门吐真言, 张口闭口我没钱。 傅寮重看赐财富, 厚利涌泉攀亲缘!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二六 沐飙尘双英裂公孙 走蹊径玳瑁迷绝谷 这傅寮大人近期才算享受到了什么叫世间欢乐,能够放肆大胆的吃喝。良久的时间他是想都不敢想,竟成了一种奢望! 这丫头可算走了,不过说实在的,即墨璇玑还真是够幸运,找了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最重要的是不差钱儿,没有被债主逼门的窘迫。 承泣也时常思考这丫头这么多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一点也不见长肉啊。正在大快朵颐之时,世间烦恼貌似都消散了一样,正巧纳兰交信兴高采烈的赶来禀报。 “阁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纳兰交信只是一个劲儿的强调消息极为有利,承泣双手都没有闲着,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拿着鸡腿,嘴里还满塞着,脸上无奈,呜啦呜啦的说道“倒是说是什么消息啊!” 公孙浮郄病故的事儿被加急送往这里,承泣听后手上的活儿也是停了下来,满是油香的手放在嘴里嘬了一嘬,道“别再让星纪谈情说爱了,该以事业为重了!” 不过阁主既然谈到这里,纳兰交信还透露了一个星纪的个人事件,承泣顿时也来了兴趣追问着。 纳兰交信回答道“不得不说,星纪大人在俘获姑娘芳心这一方面还是颇有手段的,姐妹两人都被他揽入怀中了,不过也好,免得有认错人的尴尬!” 承泣对此意识也感到难以置信,想着当初给星纪机会倾诉男女之情,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还把两个人都弄到手了,一时之间倒是感到恍惚了,这还是他那个满脑子都是高精剑术的座下首君吗? 不过这也倒是给承泣提了个醒,日后应该多给手下之人一些私人空间,以便于能够找寻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和所需,可不能闷头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对于星纪的表现他很是满意并准备等其回来再好好调侃一顿! 至于公孙浮郄的猝然离世,承泣心中自是有惋惜之意,但他一直觉得这位老将军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尽管这位可比肩诸位先贤的老将,竭尽全力的将自己做出调整和改变,甚至不惜将自己最为看中的刚正朴直也打了折扣,只为能够为王室开辟出一条重生之路,奈何终究也无法更改天地命数! 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并非可以通过一己之力而扭转局势的,他挡了天道大势,也必将遭此天谴! 承泣又接着交代“给大梁传去消息,整备军队,随时待发,让他给我调整好状态,别把身体掏空了。 还有,把实沈也调回来,初一当铺的事先只交付给纳兰苍术处理,可以从工一阁调派些人手进行协助。玄枵近期在军营也呆了不少时日了,也不能总是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做个将军换一换生活方式。 还有更重要的,传信给南宫尺泽,邀请一同发兵,这次定要让公孙一族再无翻身之日!”纳兰交信一一记下,赶紧着手交代去办。 傅寮大人一连召集所有手下的得力干将,势必要让公孙王室感受到被他盯上的绝望! 大梁接到承泣的传书,仔细阅览,直到看到上面还交代着“不可把身体掏空!”这样一句,知道自己的这些事败露了,不用想,指定是司马神庭回去告的密,气得他牙根直痒痒,回去怎么也得让他给自己找几个模样俊秀的姑娘给自己解解心宽,不然这事儿可没完!!! 大梁立刻集结了千泊和入志两郡的所有兵力,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兵力已达到三万之多,这还没有算新招纳的没有经过更为严格训练的几千兵勇,这些就作为留守之用,他更知道阁主亲下命令事态紧急,就没日没夜的抓紧训练新兵,令其迅速成长可以肩负守城重任还特意挑了手下精干的将军带领。 星纪这一边刚收到书信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准备,将所有粮食派人装车随自己一同运送到大梁所在的边域,主战场的突破口自然是设置在那里! 星纪跟随阁主多年,心中只信奉着一句话“阁主安危高于一切,阁主圣命不容有失!” 他明白绝对不可在征战过程中因为粮草问题阻碍阁主的决策,随同自己出发的就有上万人之多,都是为了护送粮草。 当然是分批陆续出发,贺兰玉竹和贺兰葳蕤两姐妹督守余下军民共同抢收粮食,旨在源源不断的提供后方补给。实沈则是独自一人一骑日夜兼程的赶来,不敢延滞。 公冶族中也是忙碌的紧,各司其职不敢怠慢,司马菝葜被任命为此次讨伐的总提调,而族中所有事务也就落在了司马白麃的头上。 也正是有这些能力出众的人才会尽量让征讨进行的更为顺利,作为领袖般的人物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自己什么都能做还要别人做什么,自己面对的是怎么用人,下面的人面对的是怎样处理好交代的命令,所以每个人都在自己相应的位置上想尽办法,不遗余力! 司马神庭加急整备军队,统计现有步军五万,骑兵两万,再加上大梁所率兵力共计十万,这还都是刨去不加入战场作战的,还有大量留守兵力。 短短数月之间就像变戏法儿一样,不知道哪里就冒出了这么多兵马来,承泣也是感到不可思议! 纵然公冶王室所掌握的城池数量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可是单凭兵马实力上来论已足以与一流势力一战而不落下风,这样迅速的成长如雨后春笋一般惊人,其中自然不乏各方人才的全力付出,出钱,出力,出脑子的。。。都是大功臣,照这么下来,城池的数量激增也指日可待了! 此次虽说是与南宫一族合力出战,但承泣也是下了死命令,此战必须胜,而且最后也只能让南宫一族只能瓜分到公孙南部的势力,至于中后部必须被自己这一方占据,因为消灭公孙辛夷不过是开始,他更早就着眼于司马王室,相信后者距离陨落的命运也不远了。 担保不齐这边战端一开,司马彧中很可能又来掺和一脚,不过这都不碍事,一方面他也想来分一杯羹,趁着公孙辛夷焦头烂额之际得点好处,可是他之前的独断专行很可能已经伤了所有臣民的心,还会不会有人真心卖命都已经很难说了,况且他自己手中剩的这些碌碌庸才又能否与之一战或许成了最大的难题。 就算是还有些能征善战的,就是利用本族兵马以数量上的优势强攻,重创公孙倒也是可行之举,然而其兵力的耗损对承泣来将更是有利,为日后公冶氏族施行剿杀多少有些益处,还能够无形中分担公冶氏族此次征伐的些许压力。 总之,司马彧中出与不出,动与不动都对承泣一方只有益处,至于其他王族是否参与其中就是战场上该有的变数了,没有人可以尽数洞察,人是形形色色的,人心更是变化无常,所以这人世才会有意思,因为不见神明,皆是凡胎。 南宫尺泽将承泣送来的书信呈给了纵天王,抛开扩充版图的大业不讲,仅仅是个人情感一方面,南宫神曲对公孙辛夷这种卑鄙小人早就恨之入骨了,有这样能够将其一举歼灭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而且从王族角度来看,这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一雪前耻瓜分疆土,无懈可击。 但纵天王也意识到了传信的可是承泣啊,这小子当年在自己这里就尤为出众,不曾想这才多少时日就有这般雄厚的实力,公冶一族什么水准自己还能不知道,现在才过去一年光景就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势力瞬间踏足王族纷争,这让他不得不忌惮。 随后南宫神曲调集精锐王师歼灭公孙辛夷,主帅南宫常山,随军将军南宫尺泽等人,先锋将军须着重点明,就是与公孙一族渊源深厚的北堂地熏,还有他亲自督训的安南军! 上一次纵天王兴师中都目标是皇甫一族,也是依仗灯途开始打开的局面,这一次奔流的入口依然是这里,只是目标换成了公孙辛夷。 御神机在灯途通路前方五十里安扎了防御军营,在前方一百里处同样安扎了大量兵力,目的只有一个,防止皇甫石韦率军侵扰,断了自己后路,并且在灯途本城池内又增派了两万兵力,确保万无一失,可进可退。 而用于征讨公孙的共计八万,这将是双方挑起的规模最大的空前一战。 北堂地熏接到命令率军前往,可是刚看到命令时心中波动明显,再怎样说这次的意图是摧毁自己多年的家园,斩杀的是自己的同胞手足,若是碰到熟悉的人自己又怎样下得去手呢! 然而无论如何,现在他自己已归顺南宫一族,各为其主,服从命令才是自己的天职。 承泣和南宫尺泽互通了书信,商议决定在后日五更时分一同发兵奔袭,南宫尺泽蓄势待发,所有兵马都已就位只待一声令下。 灯途多年来从未像现在这般热闹过,城中聚集了十万兵马辉煌一时,王城之内纵天王率领百官为大军出征祈福,焚香祭祀,君上与百官同跪,向天叩首,蕲求护佑! 入志城内,承泣亦是站于高位,为即将出征的壮士们送行,此时大风四起,三更时分的天也添了些许光亮。 风向时而更替没有定律,所以承泣就索性在大军周围都设置了人手,这些人身旁还有不少敞开着的的麻袋,承泣亲自拿起鼓槌在台上擂起战鼓,鼓声到了澎湃时分,四周设置的人手,开始拿着瓢扬撒着麻袋里的东西,在风的承载下飘散到每一位出征将士的身上,脸面上,衣衫里。 “将士们,这是家乡的尘土,今日你们带着家人的殷切期盼,带着家族千百年的希望必将功成名就,这希望随着尘土落在你们的身上,更钻进了你们的内心,待到决胜归来,故土将满布人间!”承泣声如洪钟的高喊着。 誓师致词倒是有几分慷慨激昂,可是事先要是能够告知一下麾下兵马能够捂着些口鼻就更好了,仪式过后每个人嘴里都怪牙碜的! 五更已到“进军!!!”数万大军兵分两路,实沈,星纪,玄枵由承泣亲自率领为一路直奔越柯,析木留于承泣身边护卫,大梁和司马神庭率领一路大军决定直取智阳。 与此同时,南宫常山也率领大军出发,向西行进,锋指迎阳郡。 一时间刀锋所向,公孙王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有多么危险,公孙辛夷还享受着这不多的片刻宁静,恐怕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的导火索竟然只是因为公孙浮郄之死,想必他会有懊悔不已的时候,可前提是他有机会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难道只是因为他设计杀害了对他不敬的一个小小守将?而这人恰巧又是公孙浮郄的侄子?都不是,是公孙王室有个昏庸无道的公孙辛夷!!!他终将自食其果。 几座首要面对的城池守将都毫无防备,直到兵临城下才知道大祸临头。 一到了战场,最让承泣刮目相看而又在预料之中的当属玄枵了! 作为先锋连斩守城将领毫不手软,吓得其余人胆魄心寒,想要紧闭城门却不曾想到玄枵动作之快若电掣风驰,一个人冲进在城门关上的刹那间所仅剩的一条缝隙之中,一柄重剑铿铿作响,城门里的情况外界不得而知,只见到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城门被打开时的场景。 在此之前,实沈一度想率兵冲杀相助玄枵,被承泣拦下了。 然而打开城门的并不是玄枵,见此情形,实沈一阵心惊,心中担忧玄枵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他可是单枪匹马深入虎穴,其中到底存在怎样的凶险无人知晓。 接着便又看到城中士兵陆续走出城门,又一个接一个的将手中兵器放掉,以示归顺! 最后走出来的人就是玄枵,一柄重剑剑锋拖地从城墙的阴影下重新沐照朝阳,接着将重剑立于身前,跪拜承泣!那一刻,他便如一个不善言辞的天神下凡一般,将在场所有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承泣和星纪。 工一阁是什么地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投身效力的,普通门人尚且有着极度严苛的入选标准和背景详查,更何况能够坐到司君的位置上,将他们比作凤毛麟角似是都有些轻视意味了!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人中龙凤,又怎是区区羽毛和头角可以比拟的! 见到他安然无恙,实沈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若是单纯比上劲力他们二人恐怕难分高下,可玄枵在速度上却依旧技艺超群,实沈打心底里敬佩,自愧弗如。 一个人,不仅拿下城池,还俘虏了一城的军士,此一役后便是传奇加身,名动八方!成为天下武学之人又一向往膜拜的宗师典范! 形单孤影一隙挑, 晨署直映旅劲骠。 蛟龙玉面负重剑, 惶悚胆怵默玄枵! 将战场的视角向南推移,北堂地熏作为南宫王族军队的先锋,前身还作为勇冠三军的主将,实力可见一斑,迎阳副将出战迎敌,可是当他看清对手的脸后,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拉着手中缰绳,拼命的往城里逃去。 城墙上的其他人见他表现太过反常,就算对方武艺再高也不至于这般乱了阵脚,那人逃回去后被守城主将一番呵斥,降下临阵脱逃重罪,也不听解释就让人把他拖了下去。 迎阳守将自己则亲自拿好兵器准备给其他人打个样,让他们看一看瞧一瞧,什么才叫真正的迎阳主将“我公孙白贝的名头可不是盖的!” 说着就骑马出了城门,看这架势就知道不是普通武夫,气势上就明显有所不同,慢悠悠的拎着长斧来到北堂地熏的跟前,也没正眼瞅过对方,不屑的说道“我是迎阳守将,识趣的哪来的回哪去,不然把命丢在我手里,我可是不会还的!” 边说着边不耐烦的抬起头,才算正眼瞧了一下对方。 这一看不要紧,他嘴角瞬间开始不断不受控制的抽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腮帮子上安了弹簧一般,脑门儿上也迅速布满汗珠,成流儿的往下流,和刚才落荒而逃的那位仁兄相比,他绝对称得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起码那位的反应速度更快一些。 片刻后,只听“嘭!”的一声,公孙白贝手中长斧脱手掉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喊道“鬼。。鬼。。鬼啊!!!” 然后一下从马上掉了下来,撒腿就跑,比刚才那副将狼狈不止十倍有余,北堂地熏趁势率大军掩杀进城中,城中将领士卒尽数被俘,大获全胜! 此战制胜关键何曾会想到是北堂地熏刷个脸而已,可能又怕刷一次力度不够,所以又刷第二遍成效果然更大。也可能是这迎阳守将的爹妈给他取的名字寓意不好,公孙白贝!公孙败北! 南疆主帅南宫常山并未暂停,准备乘胜追击,一鼓作气,仅仅稍加安顿后就继续踏上征途。 两族联动的第三路人马自当不甘示弱,威灵将军刚要叫阵智阳守将,话到嘴边并未出口! 大梁总是那么出其不意,依旧是展现他的招牌动作,此时他手中提一柄巨斧,再看向远处,城墙上的人的惊呼声都传到司马神庭耳朵里了,可见声响不小,定睛一看,只见城楼上另一柄闪闪发亮的巨斧嵌入一其中。 “尔等鼠辈,待爷亲自登楼取斧,定将你们这群乌龟软蛋杀的片甲不留,想要保全一条狗命的,就抓紧让你们妻女现在就沐浴洁身,供我宠幸!!否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屁用没有。”大梁高声向城上之人喊去。 司马神庭低声道“咱以后能不能低调一些,你扔斧子这事儿我没有意见,精虫上脑可以背着点人儿不?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你一提这事儿,我还得问你呢,你是不是向阁主告密了?我那事儿。。。”大梁更是七个不平八个不愤的质问道。 “我怎么可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为人向来中正!” “不是你还是谁,别人也不知道”。。。 “好了,打仗呢,完事再争论你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梁翻了翻白眼儿,撇着嘴,提着巨斧走向前继续高声吼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抓紧时间,有点眼力价儿的找我身旁这个报名,过时不候!!!” 见到并未有主动之人,那他便不再留机会,继续向前走去,任是敌方骑马的,提刀的,走步的,统统送给几斧,头也不回腿也不停,如入无人之境,眼见守将一个一个接连送命,主将迫于手下无人压力也只有亲自迎战。 这智阳的守城主将名为公孙玳瑁,是已故去的公孙浮郄的门生,不能说得到真传,但也学去一二,与大梁对阵几招过后他心中暗暗称奇,心中盘算就算是家师亲自前来一时间定然也是焦灼不下,于是公孙玳瑁自知不敌选择赶紧撤回,并命令紧闭城门。 大梁一人在城门下用一把巨斧一个劲儿的胡乱砍着,司马神庭见敌军被大梁接连的震慑已尽显颓势,便迅速出兵接应,一举准备攻城。 此城易守难攻,想要夺下非撞破城门不可,于是接二连三的攻城云梯被架起,士兵们奋力攻杀,为破门作掩护。 大梁站在攻城槌上,每一次撞击都给他增加了更为强大的冲击力,终于他双手握紧斧头,在助力下一斧斩破城门,大军潮水般涌入,公孙玳瑁自然知道现在已全无回天之力,便带着残兵弃城而逃。 可是司马神庭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率军乘胜追击一路掩杀,最后围剿得对方身边只有十余骑,逼得其跑到了王室禁地! 公孙玳瑁跑进去之前就看到了石头上刻的字,“绝谷”,二字浮突与峭壁山岩之上,又由金漆粉刷,就算头一次误打误撞跑到此处来的人也会为之震撼,心生胆怯避而远之! 可是如今公孙玳瑁依然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后有数万追兵,不进也得进,即便王室早就设下严规,本族之人没有君上准许绝不可踏足其中半步,贸然闯入者可诛以死罪论处! 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死守规矩徘徊在外更是死路一条,所以公孙玳瑁也来不及多想便一头扎了进去! 司马神庭追击到此处,知道了这里就是传闻中的绝谷,此处绝地的名头可不仅是在公孙王室境域之内人尽皆知,望而却步,就算是放眼这方天地也依旧披着神秘面纱,令人视为畏途! 相传此处,只要进入那么就已注定今生都不可能走的出来,俨然就是一个变幻莫测的巨型迷宫,堆骨坟茔。 除非谷内的人亲自引路,否则即便是当今叫得出名号,精通奇门算术的诸位大家,不客气的说,也都束手无策,只能坐以待毙,最终带着一身虚名光环困死其中! 更为直观令人心惊胆寒的一幕,便是这刻着“绝谷”名字的巨岩旁堆早已堆满了皑皑白骨,都是不同时期误入其中或者是一些不怕死的莽夫乱闯的结果,害的自己无故丢了性命,而他们的尸骨都会定期被谷内之人清扫出来堆放在此处的,以警慑世人敬而远之。 司马神庭知道进入此处,公孙玳瑁必死无疑,但是他也不敢进军冒犯,于是留下一支驻足,时刻观察动向后自己便率其余兵马离开了。刚刚抵达智阳城门,就看到大梁收拾完残局后,正登高够斧子呢! 公孙玳瑁进入其中,里面岔路口极多,稍有不慎还会遇到机关拦路,身边的十几个人渐渐变得越来越少,传闻的真实性他已经亲自考证了。 他知道不能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于是先带着余下的几个人席地而坐,保存体力,思考对策,最起码这样能活的更久一点。 还好身旁还剩了一匹马,也能杀了充饥,周边虽说有林木,可是一行人早已成为惊弓之鸟,谁都不敢拾柴生火,这里实在是诡异万分,看着似是平常无异,稍有放松警惕肆意行动,便是足以屠戮性命的钢刀伺候! 保险起见,安静待着生食马肉充饥,总比饿死了要强,这时候就别矫情口味了。 就这样一行人在这里呆了十几日之久,他们面容憔悴,倒不是饿的,是被困在一个地方动也不能动,活活折磨的,马肉都臭了,也得忍着咽下去! 绝望临近之时,希望接踵而至。 一白发素衣老者走向几人,见到都是些兵甲装扮,老者眉头一皱道“你们是来此做什么的,老夫平生最恨的就是打打杀杀,是不是公孙天冬派你们来的,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死心?” 竟然能够在此绝境之地见到活人,公孙玳瑁等人震惊不已,但见老者如此从容必定是生活在绝谷之人,那么也就意味着只要能够受得老者引路,那么他们便有了一线生机! 公孙玳瑁连忙坚持着站起身来恭敬的回答老者“公孙天冬???老先生误会了,我等是被敌人追杀不得以闯入圣地,还望先生宽恕。老先生与我们老族长相识?” “老族长?那小子才多大,可能是长得着急了?”老者一脸不屑的说道,看来即便是以前任族长公孙天冬的身份在其面前也担不起一个“老”字,那么此人的身份必定高深莫测! “老族长已经病故多年了。。。” “病故?唉,年纪大了,记不清时日了,想来确实过去好多年了。” 攀谈之下,了解到老先生和公孙天冬族长渊源不浅,但老者并没有多加透露二者之间具体的事,只知道其年纪比老族长还要年长三十几岁,现已是百岁之躯了。 老者名为公孙悬钟,对于巧合之下来访的公孙玳瑁,老者也仅仅告知了自己的名讳,至于其他相关的身份背景便只字未提,但看得出老先生隐居此处必然和公孙天冬关系莫大,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这般守护无从得知。 对于公孙王族的事老者也不想过问,兴衰与否也恬不为意,临别之际,他给了公孙玳瑁一行人干粮和水并将他们送出绝谷。 临走还多加叮嘱“这世间的事,能管就管,不能就算了,怎么都是几十年。若是你有一天想通了,可以再回来寻我!”公孙玳瑁谨记老先生教诲,出了绝谷赶紧赶回公孙一族腹地。。。 公孙悬钟在湖水的映照下看了看自己的面容,自语道“唉,是老了,还要多久啊!”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二七 承庭军合兵一处 疯将军断臂求生 公孙玳瑁已经在绝谷中耽搁了不少时日,谷主公孙悬钟又是世外高人,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还赠予他一枚贴身玉佩,似是看中其身上的某些闪光点,隐约生出收为门生之意! 若是他再次来到绝谷,直接把玉佩放到相应的位置上就会有谷中之人发现将他带入其中!但在他临走时谷主也有过交代,不可以将王族之人带入其中,这里和公孙王族划清着界限。 公孙玳瑁认为是谷主清高,不愿与王室中人产生纠葛,毕竟其连公孙天冬这样曾紧握王室命脉于一身的族长都不放在眼里! 殊不知,公孙悬钟其实也是王族血脉,只是多年来一直守护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之所以他将自己封闭于绝谷之中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一个终究会来的人,只不过他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得到! 世事往往如此,一个最为了解绝谷内部精巧机关构造,奇门术数变换规律之人,才是最无法逃脱此地的,又或者说他是唯一一个不愿离开的! 公孙玳瑁怕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士卒会泄露进入绝谷见到老者的秘密,于是很果断的结果了几人的性命,在他看来死人的嘴才是密不透风的。 也的确,绝谷之中藏的绝非仅仅是世人的敬畏,更有关乎王室命脉的惊天绝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可惜这些士卒在面临大军剿杀逃得一劫,追随守将应对绝谷艰险也幸免于难,最终还是死在不信任的刀下! 赶路途中,公孙玳瑁发现又一座城池也插上了南宫的王旗,他纵然心中有恨也不敢只身相搏,狠狠地捶了几下城墙后不敢再多有停留,悄悄潜往别处。 “阁主,哨骑来报,司马神庭和大梁二人已经攻下了智阳,正在率大军奔赴敌方重镇解州。同时南宫尺泽大军已经连下两郡。。。”纳兰交信向承泣禀报道,说到此处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怎么不说了,有别的事?”承泣回问道。 “额。。是在下有些顾虑,不知该不该讲!”纳兰交信犹豫迟疑。 “怕南宫一族太过顺利,威胁到我们吧!” “阁主英明,这正是在下所担心的。如果他们整个征伐过于畅达,那么就不仅是公孙疆域的南部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就是司马神庭二人要揽入怀中的中部疆土怕是也会被他们觊觎。 面对地盘可不是动动嘴就能说的通了,万一要是没谈拢动起手来岂不是大麻烦。”随着南疆兵马一路杀伐,纳兰交信不得不担忧起来。 承泣也早在发兵之前就已预见到这一点,作为在南疆效力过的人对于男工往事具备什么样的军事实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况且有了北堂氏族鼎力相助,必然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这次屠戮公孙的惊世手笔,承泣特意联合南宫王室一起。 首先是为了丰盈军事力量,即便是自己有着十万余大军,可要是想凭自己之力一举扫平公孙辛夷还是有些痴人说梦的,承泣向来不会因为自己地位以及实力的提升便会忘乎所以。 他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云阑王城之中没有了公孙浮郄坐镇,可这公孙王族毕竟有着千百年的底蕴,不是随口说说就能撼动得了的,还是有不少不为人知的人才和将军在默默的为王族的兴盛坚持着。 若是太过贪心,这一大口肥肉非把自己不容易打下的基业活活噎住不可,而有了南宫的加入就如锦上添花,抗衡起来就容易得多了,这也只是其中一点。 在承泣看来更重要的是地理方位,南宫要攻打的地方可是有一只猛虎在审时度势,就算南宫也做了对其的防备,可随着战争不断的深入,南疆所面临的危险也是最大的。 所以按承泣的推测,南宫尺泽一方人马根本没有触碰中部的可能,能有些蝇头小利就不错了,要是贪得上了头,皇甫石韦可就不会坐视不管了,都是唯利是图的主儿,谁也没比谁高尚到哪儿去。 公孙辛夷在王城中终于接到了边关告急的消息,说实话他心中也是懊悔,自己太小家子气了,何必至公孙担罗于死地呢,重罚他不敬之罪就可以了。 不然最终也不会导致公孙浮郄病故,可现在说什么都已为时太晚,当务之急是怎么应对大敌。 通过各处回报公孙辛夷也终于知晓了,原来之前就是公冶一族侥幸夺了自己两座城池,如今没想到丧心病狂还要得寸进尺,真当公孙王族没人了吗? 南宫神曲那老匹夫也来找不痛快,这次就让这群无知鼠辈瞧一瞧我公孙辛夷可不是纸糊的!!! 云阑王怒气值拉满,心中恨不得把这些威胁统统千刀万剐了才最为痛快。 要说公孙辛夷也是看开了,世人皆唾弃他为昏庸无道之主,那么既然骂名已广为流传,那他何不更为变本加厉肆意妄为,成古今第一昏君, 公孙糙苏谏言应坚守不出,率近十万大军出征最难的就是粮草问题,他就是再能供给得上也不可能长年累月都扛得住。 先挺过敌方的猛烈进攻再说,等到他们士气逐渐衰落再寻求机会予以反击,不然四面受敌,仓皇应战必然会损失惨重。 云阑王认为其说得有理,但他打心眼里就没瞧得上公冶一族,在他心里认为公冶不过是末流小族,苟延残喘挺到今天都是靠祖上的基业,曾经还为了仆固一族占了其城池的事还找自己主持公道,就那种破城池自己都瞧不上眼他们还当做宝一样,乌合之众而已。 他所想本来并没有错,和他所说的一样,公冶一族确实也是这样没实力没背景,可是这世间还有一种东西叫机遇,而现任族长公冶江蓠就是抓住机遇的人。 公孙辛夷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看来蝼蚁般的存在,如今在承泣辅佐下,已经是拥有近三十万大军十余座城池的一流势力,不过是承泣并没有太早的引起别人的注意,免得不必要的麻烦找上门来故意隐藏锋芒。 可是这次是让公冶一族直接跻身最强的几个家族之列的最佳机会,只要能遂所愿地位将再也不可撼动。 司马神庭所部列阵解州城外,但城中守将坚守不出,已经接到了王族的命令以逸待劳,高挂免战牌。 大梁则是带着一众军士在城下骂来骂去,小到邻居家的土狗乱串门,和公孙王族有染,大到骂了公孙辛夷的祖宗十八代,凡是他能想到的多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可是任凭他怎样恶语相向,口干舌燥,嗓子都哑的快出不了声了,里面的人就当做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 司马神庭给回到营帐中的大梁递了一碗水,大梁没接,径直走向水缸把头插在里面只听“咕嘟嘟咕嘟嘟。。。”冒泡的声音,喝了半天,终于听到一声尤为满足的“啊~” 又转过身双手倒着抵放在水缸沿儿上边面向司马神庭说道“我和你说真的,我在床上都没这么累过!” 司马神庭也想过不行就将其引出城来,再一举歼灭,可是对方就是不吃这一套,他派了一波将士发动了一次攻城,可这城墙的高度比他预想的还要难弄。 城门也坚不可摧,只要一靠近就是铺天盖地的箭雨伺候,几次试探下来已经证明强攻是不可行了,只留下上百人的尸首在城下。 他又想假意撤军,料想城中守将见到自己伤亡惨重加上粮草不济,可能会率军突袭,可是也没有,司马神庭已经在军营驻扎之地设好了埋伏但也不见其上钩,一时也是无计可施。 正在其一筹莫展之际,令其不曾想的是承泣的书信来了。 承泣和他所面临的境遇相差无几,路遇坚城不可摧,这样耗下去也根本不是办法,粮草再多没有这么个消耗方式,直接调二人与自己会合。 承泣所指之地名为时昌,不过是一凋破小城而已,不过城防却异常的坚实。 还是公孙天冬在世时下令加固的,那时公孙疆土还没这样大,时昌和解州都是边城,所以城防要更加坚固。 可加固之后周边的小城又陆续归其所有,之后公孙辛夷即位也没有强化军事,都把钱花在了享乐上面,所以之前承庭军所夺下的城池才相对容易一些。 但承泣现如今必须攻破时昌,因为最重要的目标就在时昌之后的止仁,它的位置极其重要,是四通八达的重要枢纽! 也就是说只要止仁被攻破到手,其四周围都是囊中之物就算仅仅是驻兵围困也可不战而胜,当然除了其南侧的云阑王城,但也会对其造成虎视之效。 承泣坐于中军营帐之中,外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阁主,阁主。。。”其声音粗犷有力,正是大梁,赶在所有人前面冲进了营帐死死地抱着承泣。 要不是星纪在一旁注意到承泣已经满脸煞白毫无血色,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赶紧把大梁一把弄开,承泣这才能吸上口气,差不点儿命就没了,怕是王族大业就此殒灭了。 喘息一会后,承泣不算有气力的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转投公孙的?” 大梁被推开后一脸懵的回答道“投公孙?没有啊,我忠贞不二!” “那你想勒死我干什么?”大梁转头看向别处,双手抱着对侧手臂挠了挠,试图装傻。 承泣接着说道“最近是不是太放纵了,还知不知道有规矩在?”大梁吓得赶紧跪地认错,被承泣抬腿一脚蹬飞了,假意生气晾他在一边,大梁拍了拍身上尘土赶紧识趣的站在一旁。 “傅寮大人,这公孙一族确实不是特别好啃,是属下无能,这么久了还没拿下解州!”司马神庭向承泣请罪。 承泣没有责怪,只是告诉其只需把目光放在止仁上,强攻折损到底有没有胜算。 司马神庭自知势在必行,这数十万大军出征一次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已经是举全族之力为出征做出了巨大的支持。 随后司马神庭想出一计,先锁定更远距离的拦口关,这应该是唯一的突破口,可是这里距离大军所在之地着实远了些是最大的缺点,但对敌方也是如此,距离这东西是双向的,你远我也远。 这样打他个措手不及让对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隘易主。 元帅南宫常山率军连破两城后准备乘胜追击,没有让大军过多休整,认为战机转瞬即逝,稍有不慎便会白忙活一场,趁士气正盛攻城拔寨必然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大军列好长阵,将士们如饿虎扑食一般,怕是不想有任何耽搁将敌人撕碎吞入口中,品尝胜利的快感。 赫连砗磲作为先锋受到南宫常山指示,在战役众多建战功也好得些封赏,他可不想所有的甜头好处都被那北堂地熏夺了去,在这么让北堂地熏出尽风头自己的脸面还往哪搁。 要不是北堂一族和少主走的太近,碍于少主的面子,自己早就把功劳都交给自己麾下的人了。 翻南城下,赫连砗磲战前叫阵,和承泣司马神庭遇到的情况截然不同,城中守将并未高挂免战牌,而是极为痛快的应战。 公孙辛夷并未把公冶一族当做真正的对手,很自信的认为其翻不起什么波浪,并且依仗城高池深,坚固异常,也并不会被轻易攻下,所以下令着重对付的是南宫常山一行,把其视为真正棘手的对手。 城门缓缓打开,一燕颔虎头威风凛凛的将军手握双鞭,胯下一匹神气十足的俊逸壮马,逐渐向前方的赫连砗磲靠近,赫连砗磲率先问道“来将何人?” 那将军不慌不忙,将右手中的鞭转移到左手一同拿着回答道“申屠布荆!不过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赫连砗磲对其不屑一顾,回道“没听说过。。不过听没听说过都一样,来吧!” 而在后方的北堂地熏见到此人后与御神机说道“申屠家没剩下多少人,可是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将,但互不联系,各为其主,这或许是一场硬仗,不可疏忽了!” 还没等御神机回话,南宫常山抢断说道“怎么还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能说只有你北堂地熏才能为王族建功吧,难不成别人都是饭囊酒瓮,是不是有些太瞧不起别人了?” 御神机和南宫尺泽都解释没有其他意思,都是为了南宫一族,不要伤了和气,北堂地熏也没有加以反驳,尤显大将之风,但心中还是对南宫常山鄙夷甚多,心想拭目以待。 南宫常山算是和南宫神曲同辈,只是年纪上比其略小,但也同属王族,所以身居高位多年自然瞧不上别人,自恃王族之人,其他人在其眼中都是凡夫俗子,上不得台面,下等人奴才而已。 北堂菖蒲知道其底细背景,所以不敢轻易得罪,只得慢慢经营撬动权位。 申屠布荆说道“我的名字会成为你今生的噩梦,好好牢记!” 赫连砗磲一枪刺去被轻易闪过,紧接着就是连环的攻击,竟也被其轻易破解,连身形晃动都很微弱。 用枪的这位显然是有些急了,自己那么多次的进攻都毫无效果,心里上的压力迫使自己不得不用出浑身解数,那枪法的路数和赫连尊上有些形似,但根本不得精髓,所以也就那么回事。 见到对方独自表演了这么久,申屠布荆终于也是摆开了架势,看样子是要开始反击了,一手持双鞭且鞭身贴着手臂,挥动由上而下重重向赫连砗磲砸去。 双手一边拿在枪尖不远处,另一边临近枪尾,做出格挡的架势,只待双鞭与枪身发生碰撞,赫连砗磲才真正体会到对方的劲力到底有多么强悍,他的双手已经被震麻了,长枪险些脱手,不过这还只是开始,申屠布荆还未用出全力! 接下来故技重施双鞭又是如千斤巨石一般落在长枪之上,不过这一次可没那么走运,“夸嚓!”一声,长枪已断为两截,可是劲力还未消散继续向人奔去,来不及反应的赫连砗磲眼睁睁的看到双鞭从眼中划过落在了身上,鲜血应时喷出! 见到敌方守将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南宫常山却是未曾想到公孙一族还有这样的强者存在,不仅是始料未及的事,刚刚自己可是也算夸下海口嘲讽了一顿北堂地熏,怎会想到打脸的事竟来得如此之快! 眼见赫连砗磲已经撑不住了,对方可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又是不断的开始回击,再这样下去非死在他手上不可,边攻击还边说着“我不是说过,我会成为你今生的噩梦,不过恐怕你再也做不了梦了。。” 正要挥出致命一击的时候,一把长矛飞出令得申屠布荆不得已停下躲避,容得这个空档飞身前来相救的正是少主南宫尺泽,刚才见事态紧急拿了一旁士兵手中的兵器直接飞射阻挡。 此时的赫连砗磲也是奄奄一息被南宫尺泽抱在怀里,将其带回己方阵营后再次折返对峙敌手。 “将军武艺确实不凡,不过这手段是否太狠毒了些,没有必要致人于死地吧!”南宫尺泽黑着脸说道。 “这点我承认,不过,死的是我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吧,哈哈,假仁假义,尔等占我王土,屠戮军民,然后站在高处指责我,真是不要脸呐!”申屠布荆没有丝毫留情的回怼道。 “那就容我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吧!”语罢。 剑拔弩张之态,电光火石间一杆长枪再现,不过这可与前者大不相同,可是曾与天威将军战至平手不分高低的南宫尺泽。 一招过后,申屠布荆已经感受到对方不是等闲之辈,也不再保留实力,终于一手一鞭酣战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一枪劈倒过来,双鞭形成交叉状用以应对,再次发力将长枪弹回,这次又是从两侧交替迅速来袭,南宫尺泽将长枪横放在身前小腹处,双手持枪身置于中央发出力道,长枪左右来回摆动攻向对手,对方无奈只能用双鞭也是来回挡住,这样的力道仅用一只手是阻挡不住的。 南宫尺泽强有力的牵制住了对方,迫使对手只能防御,没有一点进攻的机会。 申屠布荆也是在寻找机会发现破绽,获取反击的时机,见到南宫尺泽动作一处稍有迟缓就赶紧抓住机会横劈竖砍了几次,南宫尺泽立即闪躲才幸免被伤到。 也不知战了多少回合,始终是一会他处于上风,一会他又抢了先机压制了对方一时,总之势均力敌还真不知谁更胜一筹。 申屠布荆也在不保留实力,准备奋力一击,只见眼花缭乱的全是鞭影,从四面八方打来,南宫尺泽也是防不胜防,一直强撑着抵挡,但也会不时漏掉几次被对方所伤。 北堂地熏双手一拍,突然出声道“我知道他是谁了,以前谈及到此人都是说的绰号,还真没特意留意他的名字!” 南宫常山又忍不住问道“是谁?” “疯犬!!!这人打起仗来就像疯狗一般死死咬住对手,硬生生耗垮敌人!” “地熏。快出手相助,别让少主有任何闪失!”御神机命令道。 北堂地熏迅速冲杀过来,可就算是面对两人,申屠布荆也丝毫不慌,在他眼里只有敌人,管你几个。 城中守将也没有出城相援的意思,都等着申屠布荆真正将敌方耗垮再出城捡现成的,纵然是大军压境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贪欲,不以大局为重,还在打小算盘。 面对两个难得的高手一同来战,就是自己再强也难以抵挡得住,申屠布荆的劣势逐渐显露出来,安南将军顺势将其击落马下! 申屠布荆赶紧往城门跑去,后面二人乘着坐骑追了上来,你一刺我一击,跑的过程中疯犬将军还要不时回身阻挡,正要临近城门,南宫尺泽一挥枪直接将对手打翻在一旁城墙边。 疯将军刚欲站起身来,飞来一枪刺中手臂并深深的插在城墙中,疯犬跑也跑不了了,上面乱箭射来,南宫拔出佩剑挥舞挡着飞矢。 此时城门开出了一条小缝只有疯犬一人注意到了,可是那长枪插得过于深他拔不出来,又见着自己右手上的鞭,缓闭双眼,硬忍着剧痛断了自己的左臂,快步闪走进了城中,等到北堂地熏二人注意到城门已经再次紧闭。 不得已南宫尺泽二人边挡着来箭边撤退,南宫的盾牌兵也前来接应将二人接回阵营,这一日的血战也暂得喘息,不过战斗的惨痛痕迹还留在此地。 暴雨狂作,翻南的城墙上,一杆长枪钉在其中,枪的前端还留有一只断臂。。。。,可能是风雨的作用,貌似手指还动了一下。 双鞭疯犬镇翻南, 力保赫连飞枪拦。 双雄合力败勇将, 一臂果断胜非凡。 ------------ 第一卷青衿起手定中都赤锦坐镇冠岭南 二八 入坚城少主见故人 陷险境云阑浼皇甫 风雨总会尽力冲刷战斗留下的痕迹,然而所造就的一切伤痛确实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 一场战斗,忠心守城的疯将军仅剩一臂落荒而逃!赫连氏族的年轻翘楚生死未卜!而战争嘛!不会因为一个两个人而就此停滞,这场生死之争终究要有个结果。 满身鲜血的赫连砗磲被紧急运回大营,待到医官相看后情况十分严重,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经过长时间的医治处理,最终还是需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去搏性命的归属! 若是他精神强大或许能够撑过此劫,不然,则性命不保。 南宫尺泽放心不下在一旁一直守着,对于寻常将领,南宫少主最多是过问一句,已然是很大的垂青了! 但如今榻上躺着的可不是别人,既是他从小的玩伴,情同手足,又是恩师的族人,关系匪浅!他又怎么舍得在此就让其搭上性命。 一旁的人都劝南宫尺泽吃些东西,生怕这位未来之主身体会有个三长两短,这都没法向纵天王交代,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是吃不下,只是静静地在一旁为赫连砗磲暗暗鼓着劲儿,期盼对方千万不要有事! 令人没想到的是,南宫常山身为主帅却在此刻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平日里看他成天舞刀弄枪的,和这个比和那个斗的,却不曾想这般无用,绣花枕头,亏我还想提拔他,不堪大用!”说完后也不管赫连砗磲的死活,转身就走了。 麾下将军为王室效命,即便是在战场上有所不敌,却也并非贪生怕死,这样说未免会令人感到像心寒! 虽然南宫尺泽视线一直未曾从赫连砗磲虚弱的身上移开过,但在其心里早就捅刺那南宫常山千百次了,过了片晌,南宫尺泽嘴中轻声念叨着“看来你在这位置上呆的太安稳了,该,,,滚下去了!” 即便声音很轻,站在帐旁的北堂菖蒲还是听的一清二楚,铭记于心,接着慢慢移步离开。 很不容易的熬过了一晚,少主一宿未合眼,双目熬得通红,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夜的忧心煎熬总算没有白费,他所守护的人很争气,终究是挺过来了! 尽管赫连砗磲性命目前为止暂无大碍,可是终究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这一生往后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慢慢清醒过来的赫连砗磲也是听到了医官的话,知晓自己将是个废人了,再也握不起长枪,骑不动战马了,心如死灰一般,到这一刻他也才更为真切的理解疯犬申屠布荆的话,确实是自己今生的噩梦。 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用,何况,以他刚烈的性情纵然是不会后悔的,即便是重来一次,明知结局如此,他也是万般不会退却半步的! 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他也听不进其他人的安慰了,现在也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知还有何面目见人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关心他的人起码是希望,但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无疑是残酷的,犹如晴天霹雳将他够半生的一切梦想完全击得粉碎!甚至觉得,还不如当时被申屠布荆直接了结了性命更让他好受! 南宫尺泽坐在床边,将他搂在怀中,任由着他不甘的怒气和委屈肆意的嘶吼发泄着,泪水浸透了自己的衣衫也好不在意。 只希望赫连砗磲能够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由于大战在即,作为少主他依然肩负重任,暂且将赫连砗磲安顿好,待对方稍有好转后就派人护送其回纵天王城好生调养! 纵然将赫连砗磲打致重伤不能领兵冲锋,纵然将南宫尺泽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可终究还是搭上了一条断臂的代价。但这所有都没有给申屠布荆造成影响,在他看来,战场上无非就是你死我活,迟早的事,失了条手臂又如何,我还是我,疯犬还是疯犬! 守城主将可不这样想,见到申屠布荆战的如此狼狈,就不再允许他出战,要是再让他去岂不是让南宫那些鼠辈看笑话,笑我公孙王室无人,让个残废还出去打有损望族颜面! 并且守将还卸磨杀驴,罢了申屠布荆的官职,认为其废了也没什么用处了,随意给了点银钱就打发了。 面对这样的对待,申屠布荆也没有争执,没有吵闹,表现的异常平静,默默拿着钱走了,这或许就是疯犬的傲骨! 他简单收拾了包袱,拿着双鞭西北行去,走着走着路过一片荒草丛生之地,瞄了一眼右手上的兵器,顺手随意地撇了一支便继续上路了。 南门断臂葬功名, 一人一鞭一骑行。 不争不语不相负, 何知申屠哪处停? 由于南宫常山之前所挑选的人齐刷刷的都没给自己长脸,导致他不敢再随意派人出阵,这上前挑战的任务就再次落在北堂地熏的肩上,但此次安南将军没有自己率先出战,而是派了手下的将军,翻南守城主将也是派出一位下属与之相斗。 安南将军只是在一旁静静观察,双方将领都打得疲惫不堪,又都互相换了几波人,但整体观察看来,实力都不怎么样! 迟迟未见疯犬申屠布荆的身影,北堂地熏猜想是其断臂重伤还在休养,于是移到少主身旁,希望少主能够一举夺下翻南,还是想故技重施,佯装大败引敌将率军追击,再将其一举拿下。 南宫尺泽表示同意,出战的后几位将军也得到示意只许败不许胜,用以滋生敌军自负心态。 之后,连着好几位将军装作被打的狼狈不堪,丢盔弃甲,等到了南宫尺泽上场时也一并装作不敌对手,让敌方认为是由于昨日的战创伤口崩裂,不得已驾马快逃。 这敌军主将一看,高兴地不得了,拍着大腿告诉全体将士率军冲杀,定要生擒南宫尺泽,这可是盖世奇功,自己定会加官进爵,不可限量。 主将身旁有人劝阻,怀疑是对方用计诱自己出城,可这时候翻南主将看到敌方已经大乱奔逃。 南宫尺泽也是不小心从马上跌落,还是不敢回头的往回跑,这等好时机怎么可以放过,自然听不进旁人的劝阻,自己也拿上兵器亲自冲杀过去。 南宫尺泽见敌方已经上钩,之前埋伏迂回的军士也早都绕到了敌人后方,直奔翻南而去。 见敌方追出距离够远了,南宫尺泽索性也不再装了,后队变前队,迎头杀了回去。 亲自与南宫将士交手对战之后,翻南主将刚一与其交手便领略到了强悍的实力,鉴于手下士兵接连死伤不少,心里也清楚自己不是对手就赶紧下令撤退,撤回翻南。 不过不得不说,这翻南的将士打起仗来虽说实力确实不怎么样,可这逃跑起来南宫尺泽相较之下还真是逊色了不少。 翻南军返回城下,却见到城墙上的旗帜已经被更换,站在城楼上的人便是御神机北堂菖蒲,只听闻一声令下,飞箭热情的招呼了城门下的士兵! 对于翻南守将而言,现在已进入两难之境,前方有家已然易主,后方追兵步步紧逼,不过他倒是还残存着最后的血性誓死也没有做俘虏。 至此激战过后,尸首满布,可是最终的殊死一搏也的确没让南宫尺泽占到什么便宜。 连日的征战兵马折损不少,亦是人困马乏,有待休整。南宫常山也在一众要求下下令大军入城休整数日再图北上。 “我们已连下三城,兵马折损总计不到两万!取得这样的战果,已是极为难得!”北堂菖蒲禀报道。 “两万弟兄啊,还有砗磲也身负重伤,做这些到底值不值啊,这仗到底该不该打,我怎么看到的结果是只会徒增痛苦,不挑起战争就安安稳稳的活着不好吗?”南宫尺泽伤感说道。 或许此刻他才领略到战争的残酷,并倍感迷茫看不透战争真正的意义在那里,或者说,战争的发起到底是对谁有意义!这倒是与此前期盼通过征战而满足内心胜负欲的自己截然不同了! 两人交谈之际,北堂地熏突然闯进屋内,刚要对御神机禀报,对方赶紧把头对着旁边的少主,示意北堂地熏应该向少主禀报,安南将军也是赶紧换了方向向南宫尺泽禀报道“少主,不好了,南宫主帅要屠城!!!” 少主顿时伤感的情绪烟消云散,赶紧问道“屠城?为什么?” 御神机出口道“粮草?” 听到御神机的话北堂地熏表示肯定“对,南宫主帅说我们粮草根本不够,养不了这么多人,所以。。。” 南宫尺泽没再废话,起身去寻南宫常山。终于在他的劝解下,这城中百姓算是捡了一条命,不过南宫常山也没有错,粮草不足是事实,只是在做法上可能对于初谙兵道的少主而言过于震惊! 少主终究还是心不够狠,在他看来,鲜活的生命不能这样残害,命如草芥在他的当前观念中还未建立! 只有经历的多了,内心因此变得麻木,也就不再把人当人了,等到他眼中只有江山,心中只放自己的时候,那他便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王族君上! 这也正是南宫神曲将他送到战场上历练的原因之一,知子莫若父,南宫尺泽的优点和缺点他自然了如指掌,为了南疆基业,纵天王必须尽快将少主培养出来独当一面! 为了不引起少主和主帅之间的冲突,御神机便建议抽调城中壮丁编入大军,用以补充兵源,然后驱逐了一部分百姓任其自生自灭,这样至少也总比被直截了当地杀了强! 被驱逐的百姓之中特意还混了一些由自己将士扮作的人,或许可以借此潜入公孙王室其他城池之中,完成一些里应外合的策略! 并且北堂菖蒲还命人把牢狱打开,将里面的囚犯尽数放了,得到准许后便立即着手去办。 由于不想看到灾民被驱赶的场景,南宫尺泽便亲自督办释放牢狱中所关押的人,即便这等小事根本不需要他这样的身份亲自操持,这样做只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暂且麻痹! 走进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本以为能够令自己片刻安宁,直到这时一个声音的出现,让他心绪波动不停! 那声音是那样耳熟,又是那样的久违了! 只听见牢房深处有人喊着“少帅!少帅!”显得有气无力。 南宫尺泽循着声音而去,走进一间牢房附身蹲下在一个满身污垢的长须囚犯跟前,那囚犯激动得满是泪水,一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我。。以为。。。,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随后便一直忍不住痛哭着。 南宫尺泽双手托起那囚犯的脸,也是不禁的开始凝噎起来,“是。。是你吗?” 那囚犯赶紧连声回答道“是,是我,是我。”二人相互拥抱着良久也不松开。 一旁的守卫很不解,堂堂南宫少主怎么会认识一个公孙一族所关押的囚犯呢,可其中一个跟随多年的人终于也是认出了那囚犯的真实身份,不禁脱口而出“南宫将军。。。” 这囚犯正是先前同南宫尺泽讨伐皇甫的军前先锋将军,后因不敌当时身为公孙王族主将的公孙条口被关押于此的南宫白芥! 受尽牢狱之苦的先锋将军被南宫尺泽亲自搀扶回府内,经过下人的梳洗敛容,那个英姿勃发的先锋将军又重新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南宫白芥多日来受尽折磨,苦不堪言,但心中信念却始终未改,他始终相信,终有一天少帅会来救他,唯一欠缺的是没有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也正是因信念坚定才支撑他挺到现在,挺到所想成真。 御神机得到消息南宫白芥回来了赶紧也赶到将军府去看望,两人先前共同出征算是老相识,几人开始叙旧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总希望一股脑的全部吐出来才甘心。 可是当南宫白芥的目光转移到北堂地熏身上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赶紧使劲儿的摇晃着脑袋,狠狠地揉着眼睛,一再的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可是他无论怎么瞅,都和他曾经惧怕的面孔一模一样,这眼前的人吓得他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南宫尺泽见他这样反应,稍有疑惑后来才想起来,南宫白芥有这一堆的悲惨折磨可都是拜这安南将军所赐啊! 随即扶住南宫白芥道“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此时说来话长,日后再与你慢慢解释!” 北堂地熏也是开口向南宫白芥说道“此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而南宫白芥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试探的说了句“口。。口。。口条,好好好了?”也都释怀一笑,过去的就也都翻篇了。如今的仇人能够安然的站在少主左右,自是不必说,定然现在在为南疆效力,正如少主所说现在都是自己人,冰释前嫌方是当下最恰当的选择。 这么大的动静儿,司马王室想不注意到都难呐! 司马崖姜也是接到消息,知道公孙辛夷现在是身临险境,所以早早向上君司马彧中禀报机会难得,现在出手是最佳时机,令得公孙一族四面楚歌无计可施,只能乖乖任人宰割。 可是司马彧中迟迟不下命令,不给答复,身为主将的司马崖姜实在是坐不住了,就赶紧又去找上君希望能够同意发兵。 上君则认为现在朝中自当安稳为主,好不容易自己才形成稳固维护新君的局面,这要是一旦战争展开,指不定又会出多少个功高盖主的将军,才高识远的能臣,这不是把自己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吗,所以才一直不给回复! 司马崖姜自然知晓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君主,与其说装睡,还不如昏睡来的最为恰当! 多次进谏都以各种理由被拒之门外,但身为人臣又不可无理强闯见驾,若是被外人非议称藐视君王,逼宫的嫌疑可就抹不去了,司马崖姜最终只能气的自己跺脚,醉饮发泄,走出王宫之时双目已泪流不止,望向宫门外“我司马一族该何去何从啊!天啊!开开眼吧!” 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儿一样,踉踉跄跄的走下了台阶,在街上如早已醉了一般,一会儿左晃一会儿右晃,街上的人都躲着他走,有人认出了他将他拦下扶住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若是回府,您的府邸在另一面啊!” 司马崖姜浑浑噩噩,皱着双眉缩着脖子嘴还有点撅着,疑问道“另一面?好,那就走那面儿!” 说罢调转了方向继续走,可这次方向依然是错的,自己还是浑然不知。司马王族的走向有人提醒吗,还是有的,总有些明白人像司马崖姜一般,但君主之意又无人可以改变,最终的走向错与不错没法定论。 诸葛太渊已经吓怕了,他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但闭口不言才能保住当前地位,本来他也是想进谏的,可看到司马崖姜的绝望,这个念头也就很快打消了,还静静的跟了对方一会儿,挺心疼的。毕竟这样无助无奈的感受他也深有体会。 云阑王城内,朝中大臣雀喧鸠聚一般,翻南失守的消息传来,更是雪上加霜! 公孙辛夷在王座上也是头疼,但他自始至终还是坚信方略上没有错,主要应敌方向还是南宫。 因为自从坚守城池以来,公冶一族并未采取更好的进攻策略,从时昌城无恙来看便是最好的证明,反倒是主动出击迎战南疆兵马不敌,才导致丢了城池,所以这样看来,只要抵挡住南宫,王族之危便可化解。 公孙糙苏身为权臣自然有强大的气场,轻哼一声,周围就变得安静下来。其 向君上启奏“臣以为,南宫王室士气正盛,算下来已攻破三城且均是我族重镇,所以其实力绝不容小觑。 臣还得到线报,司马彧中不打算发兵,趁我族之危施窃取的行径,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无需担心东边之患。臣建议应联合皇甫一族共同抵御南宫祸乱。” 公孙辛夷认为其言之有理,威胁只存在于南面,皇甫石韦又与南宫鼠辈有那么深的过节,自己先前也帮过他击退南宫,这次让他施以援手还了欠自己的人情,怎么也不能拒绝吧! 起初云阑王就有过这样的打算,可是一方面是没有想到南宫蛮夷战力这样骁悍,自己的军士相比之下如此不堪一击,另一方面是在顾及自己的脸面,才开打就请援兵相助还怎么在强族中立足。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形势越发严峻,也就顾不得太多了,公孙糙苏受命亲自出使皇甫王族,请求发兵相助! 其实皇甫孔最一早就嗅到南宫一族的用意了,在他看来,将灯途外围处设立营寨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之举,明摆着要打公孙,所以第一时间就上奏了皓原王皇甫石韦! 经过君上准许,十万大军一分为二分别驻扎在夜城和繁才两地枕戈待旦,皇甫孔最担任主帅,公子皇甫杜衡为大军行提调任命,皇甫荜拔也由于公子的缘故被升为副提调官。 此时的皓原王也一直关注着战局,早就想给南宫神曲一些颜色瞧一瞧,不然还真把自己当做吃素的了。 见到公孙辛夷连连溃败,心中也有感叹,虽说公孙行事昏庸,但不可否认的是手下还是有不少能人在的。 尽管在这污浊之中也需自保不是,可依然没有阻碍南宫兵锋所向,但从能力来看值得敬佩,所以更不能让南宫轻易强大起来,王族之间的相互制约才是永久的生存之道,否则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下人来报,云阑王使臣,上卿公孙糙苏求见! 实际上皇甫石韦一直就在等候公孙的使臣,只是想不到等了那么久也没来,心想这公孙辛夷倒是真的能挺得住。 让本族上卿作为使臣亲自前来,皇甫石韦自然不能有所怠慢的! 开场还是老套的寒暄,互相也都知道是此行目的。 不过皇甫石韦也不想白白发兵,所以言语间就打起了城池的主意,公孙糙苏起初并没有接话茬,只是一味的强调着之前对皇甫一族相助之恩,可这样相争之下也不是办法,皓原王就是笃定了现在耗不起的是公孙辛夷,自己可有的是时间! 公孙糙苏无奈也只有忍痛妥协了,不过做出的让步也不多,条件是将南宫一族逼退回灯途,这样夺回的三座城池其中迎阳和不克二城可归皇甫所有,双方最终达成统一。 公孙糙苏行礼俯身,向皓原王说道“望皓原王即刻速速发兵吧,我即可代表云阑王不会食言!” 皇甫石韦满面春风,高兴地回道“上卿可回禀公孙辛夷,我这就派兵相援!”前者长舒一口气,拜别回城,但公孙糙苏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相较之下不算亏,尽管皇甫石韦厚着脸皮索要好处,给他便是了,解决燃眉之急才是首要任务。 至于为何要将迎阳和不克作为谢礼,上卿大人认为翻南才是防御重镇,汤池铁城,坚不可摧,若不是主动出击没有五万兵马强攻都不见得能夺下,这也为日后皇甫石韦有所图谋做一个强大的保障。 再就是南宫一族的野心不可能就此了结,若是再来一次直接应对的就是皇甫,想要进军中原就两个选择,一个是皇甫另一个就是公孙,现在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南宫又重归灯途之后,迎阳,不克跟了皇甫的姓,这样一来就剩下一个择选,那就是皇甫,变相的给公孙一族做了挡箭牌。 皓原王只觉得自己又能解了气,又可以得些好处,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公孙糙苏老谋深算之中。 命运这东西很缥缈,没有办法去主宰,尽管规划和计算的如何缜密,依然是人算不如天算,所以顺天行事即可,机关算尽也会过慧易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