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暴雨将至 梅雨季总是湿漉漉的。 苏依依在CBD金融街的玻璃穹顶下来回踱步，细高跟鞋在水磨石地面敲出清脆声响。 她的手机屏幕已经亮起无数次，各大平台财经新闻推送的标题刺目：“艾怡资本新贵、威安集团女婿疑陷桃色丑闻“。 词条几度冲上热搜，金融圈全都在吃瓜。 “依依姐，机场的人说，沈总的车队已经从机场高速下来了。“助理乔恩撑伞过来，“而且，确实带了一对母女。” 苏依依攥紧拳头，愤怒和屈辱交织着冲上脑仁。 强迫自己冷静后，她点点头，戴上墨镜，“上楼。” 旋转门灌进潮湿的风，卷起苏依依米色风衣的衣角。 五年前父亲病重，着急她无人照顾，她便急匆匆四处跑去相亲，找了一个看起来顺眼的投行实习生。 再后来，她亲手将那个从投行实习生爬上来的男人扶上威安集团CEO的位置。 一当上CEO,沈文算是名声大噪，媒体采访一个接着一个，很多投资公司都来寻求合作的机会。 也就是那时候，国内最大投行晟启资本对他抛出橄榄枝，邀请他参加美国项目，从此频繁出差海外。 如今他带着华尔街并购案的光环归来，却先送了她一份“大礼“。 可笑，现在想想，这中间几百次的出差，连纪念日生日都不能和她一起庆祝，每次都只是买个包敷衍了事。 恐怕都是因为这桃色新闻吧。 她低头看着手机里乔恩发来的照片，纽约街头，沈文穿着她买的昂贵西装，手心紧攥着一个清瘦短发女人的手，另一只手上，还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 多幸福的一幕呵，宛若一家三口。 …… “叮——“ 顶层观光梯的数字停止跳动，苏依依走路带风，直接穿过办公大堂，进入总裁办公室。 “我的天！你们看新闻了吗！沈总真的带回来个女人！“投行的实习生们挤在落地窗前，“听说在纽约就同居了，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不至于吧……我还以为是假消息！他不是苏总的未婚夫吗？听说上个月喜帖都发了啊。” “啧啧，男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家做不到！” 苏依依的手捏红了，手心里沁的全是汗。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宝宝，威安交给你我放心，那些伯伯会帮你，但是爸爸只担心没人护着你...“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她哭着安慰父亲，沈文会是新的城墙。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绝不会错，沈文有能力，也踏实肯干，自己只要给他路子和机会，他就一定能闯出一片天来。 如今他沈文功成名就，回来倒是丝毫不在乎名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带回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儿。 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越想越气，苏依依眼眶通红，呼吸急促，她有些着急地在包里寻找，不小心打翻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匆忙拿起一盒烟，苏依依跌跌撞撞从后面进入安全通道。 昨天听圈内人的小道消息，自己还不信，今天一早，新闻铺天盖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今天睁眼，乔恩的手机就没停过，各路合作伙伴都打来电话询问新闻的真实性。 苏依依觉得头痛至极。 焦灼之下，安全通道的感应灯突然熄灭，高跟鞋踩空半阶的瞬间，烟草混着雪松的气息笼罩过来。 男人手臂横在她腰间，定制西装的面料擦过她手腕内侧。 她这才没跌落下楼梯。 “注意安全。“ 低沉的声线让苏依依突然想起父亲，这种沉稳感，她很少再见到。 她抬头时撞进双深潭般的眼睛，男人领针上的黑曜石泛着冷光，袖扣是枚罕见的双S徽记，有些眼熟，她皱皱眉，这个似乎是晟启资本董事会成员的专有印章。 “谢谢。“苏依依赶紧站稳，后退半步，乔恩听见动静，迅速冲了过来，警惕地挡在中间。 “你哪位？”乔恩问。 “只是路过，这位小姐差点摔倒，顺手扶了一下。”男人收回手，礼貌示意。 乔恩回头跟苏依依确认，苏依依愣神片刻，点了点头。 “走吧，回屋。” 走了一半，苏依依想起什么，猛地转头，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这个角度看去，竟与财经头条上晟启新任掌门人的照片重叠。 “他是季玄？“ 男人背对着下了楼梯，忽然轻笑：“威安的乘龙快婿，别的不太行，就是以前的运气太好，不过，再好，也到头了。“ …… 楼下突然爆发出喧哗。财经记者们长枪短炮对准正在下车的身影。沈文撑开黑伞护着抱孩子的女人。 闪光灯将雨丝照成银线，苏依依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楼下，摸到无名指上的婚戒，三克拉的钻石硌得指骨生疼。 车库内，季玄看见等了他半天的萧珩，笑笑靠近过去。 “怎么去个厕所这么久？”他晃了晃手机，“走吧，车在B区。“ 季玄点点头，双手插在风衣里，心情看起来极好。 “怎么，今天这么愉悦？” “嗯。我打算谈个恋爱结个婚。” 萧珩站住脚，惊掉了下巴，“你跟谁？” 他绞尽脑汁回忆，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啊！季玄诶！单身钻石王老五诶！顶级投行掌门人+身高185的白皮大帅哥！ 追他的人每天都在公司楼下，他从来也没跟谁正眼看过啊！ 季玄走了几步，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萧珩。 “苏依依。” “哦，原来叫苏依依……不是……等会！”萧珩声音突然变大，“这名字这么耳熟的！” “我靠，不会是艾怡资本的那个苏依依……吧？” 季玄点点头，“不然呢？” “大哥你疯了啊，他们家今天上热搜了，你没看见？浪口风尖的你去惹一身干嘛？” 萧珩急出了汗。 “还是说，你早就跟她勾搭上了？我靠，那更完了啊，传出去这舆论怎么平息啊……不行，我得马上跟公关团队联系一下……” 季玄白了一眼，没再理会他的絮絮叨叨，径直上了车。 ------------ 第2章 你想的挺美 总裁办公室，沈文带着那母女上了楼。 他们走得毫不避讳，女人甚至娇弱地依偎着他的臂膀。 门一打开，四目相对，沈文的眼神终于是闪躲了一秒，他咽了咽口水，想起身边的女人，又努力挺直了身子。 苏依依还没开口说话，乔恩先把桌上的矿泉水泼了过去，正中女人右肩，右边的衣服和头发全都湿了。 女人狼狈地退了两步，抬眼的时候，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眼泪说掉就掉。 “乔恩！你做什么！”沈文惊愕吼道。 “不好意思，手滑了。”乔恩的声音恶狠狠，她从毕业就跟着苏依依，明面上是助理，其实算是半个亲人，她看不得沈文这变脸的样子，明明刚开始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实习生。 真把这些年得到的东西当成自己能力拥有的了？ 沈文气不过，伸手要去拉扯乔恩，苏依依他是不敢碰，乔恩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凭什么这么嚣张？ “你动手试试？”苏依依冷眼坐在沙发上，杯中的热茶已经微微发凉，不好喝了，随手扔回了桌子。 “带两个笑话跑来公司，还要动手打人。沈文，你是要干什么？” 她瞥了一眼短发女人，身上的白裙价格不菲，手中的爱马仕也配的齐全，另一边的小女孩看着两岁上下，怯生生躲在沈文的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 看来沈文还挺舍得花钱，这一幕在眼前，说心不剧痛，是假的。 沈文抿抿有些发干的嘴唇，不自在的扯了扯有些发紧的衣领，“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苏依依，凭良心说，你和你爸真的把我当自家人吗？” “你们不过是把我当一个可以随便利用的牛马罢了。” 他声音越说越大，愤怒让底气变足，他今天就是要把方雨彤和女儿妙妙带到所有人眼前，公开给她一个名分和安心。 “牛马……”苏依依笑了，“你可不觉得自己是牛马，相反，你觉得自己是一块了不得的璞玉，平步青云，人生巅峰。” 她自然知道沈文为什么胆大包天，把人往公司带。 半年前沈文说有一个并购案，对方要求谈判的对象必须是公司实际最大股东，彼时他声泪俱下，说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恐怕只能付诸东流。 苏依依二话不说，找律师签了股权转让协议，这么一转，沈文成了艾怡资本的绝对控制人。 自己的怜悯竟成了他拿起对准自己的利刀，谁说现实没有农夫与蛇？ “苏小姐，你不要阴阳怪气，这件事不能全怪文哥。”方雨彤将打湿的头发抡到而后，终于是出了声，“是我的问题，要打要骂，你怪我就好了，不要迁怒于文哥和我们的女儿。” 乔恩听的气不打一处来，后悔自己刚刚应该泼的不是矿泉水而是胶水，把她那嘴给封死才是最好的！ 苏依依站起身来，靠近方雨彤，直勾勾上下打量着她，“你几斤几两，够资格在这里放话？” “出门在外寂寞可以理解，但这次的品味实在不行，一堆这么贵的东西，都盖不住她的一股小家子气，你从哪找来的？” “苏依依！”沈文气急败坏打断她，“你不要瞎说，雨彤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人，她是外交官的女儿！人家从小就家境优渥，品学兼优！” 品学兼优？ 苏依依直接气笑了，谁家好人能品学兼优到人家家里，品学兼优到当人家小三啊？ “苏依依，我不跟你吵，这件事我知道有几分对不住，这次过来我就是想告诉你，分手吧，你之前送我的股份，我念旧情，会酌情折现一部分还你的。” 苏依依侧头看着他，这张脸看了好几年，倒是第一次看的如此真切，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像自己反倒应该感恩戴德。 但她还没把讽刺的话说出口，旁边的方雨彤先她一步站不住了，哽咽着，“文哥，我知道爱情分先来后到，我的错，错在我太天真，我以为只要是真爱，就一定能冲破层层障碍。” “你别和苏小姐争了，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我不需要什么名分，能陪着你已经很满足了……” 苏依依听笑了，“那好啊，难得你感情纯粹，那就让你家沈总净身出户，把股份全部还给我，房子车子一个也别留，你们除却身外之物去过神仙日子，怎么样？” 她又不是没见过小三，小三什么心态她能不知道？ 觉得自己是被真爱选中了，这是只有男人这种生物才会有的错觉。 果然，方雨彤一愣，片刻慌张神色闪过后，随即拉出身后的孩子，“我是没什么，但孩子是无辜的，她的成长不能受委屈……” 苏依依笑了，转过头懒得再看他们。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沈文滚出公司，同步将集团职位撤掉，要么她，滚出万江城。“ 沈文听闻，气得摔了茶杯：“苏依依，你清醒点！你以为集团还是你爸在的时候？现在整个集团都靠我撑着！” “你这个艾怡资本就更不用说了，谁不知道我是门头？真把我赶走了，你的客户们一个也别想留下来，都会跟我走！” 涉及切身利益，他已经装都懒得装了。 苏依依安静地看他歇斯底里发疯，已经连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了，只觉得悲凉，多大的人了，还信男人。 乔恩挡在她身前，眼眶已经因为气愤红的彻底，“沈文，你当初还只是一个实习生，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依依……你算个什么狗屁老总！叫了你几年沈总，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那也是我自己的能耐！她不过是给我提供了平台！”沈文声音更大起来。 整个办公室一片寂静，总裁室门关着，外面厚厚贴了一大群人。 苏依依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我的公司，想要叫我滚蛋？” ------------ 第3章 最好从长计议 沈文深吸一口气，沉默下来。 他是这么想，但也不敢这么说，毕竟传出去真不好听，影响他在圈内的名声。 现下就是自己有了新欢嘛，这件事并不稀奇，但有新欢还把人家的公司抢走，那就不太好听了。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苏依依能自己拿些钱退出，毕竟公司这些年的经营她也并未参与，这样也是合理的。 人家事后要议论，顶多就是自己和她感情不够深厚，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人就是方雨彤。 雨彤温柔，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对自己厉声说话，更不会有任何小姐脾气。 她本来是并购案的合作方派来的一个助理，陪他整理材料来的，没想到两人熬夜太深，熬到了床上。 还熬出了一个孩子。 “我不想要这么不体面的解决方式，再说也不是叫你滚蛋，我会给你些钱的，你拿着钱过潇洒日子，跟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苏依依噗嗤笑了，这男人的小心思全在脸上，看来自己的多年培养也没什么用，毫无长进的东西。 “我已经告诉了你解决方案，没有第三种。沈文，你别忘了，我们虽然还没举办婚礼，但当初为了把股权转让，我俩的证已经领过了。” “所以，在我没同意之前，你的小三就扶不正，你的财产也拿不走，自己想想吧。” 说完，苏依依向乔恩递去眼神，乔恩眼神凌冽，“沈总，带好你的随身物品，回吧。” 随身物品，说的就是方雨彤，她算个什么东西，敢跑来和苏依依叫嚣。 说着，门外早就待命的十几个安保走了进来，声势浩大地给沈文留出一条路。 “苏依依，我不想和你闹的太难看，两败俱伤没有任何意义，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丢下这句话，沈文拉着这对母女转头就走，步履坚决。 办公室被这一出戏弄的乱成了一锅粥，本来今日有好几个对外会议，是算好沈文回来的时间提早敲定的，这么一来，小秘书六神无主，不知道文件给谁签。 苏依依撇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小秘书，提高音量，“文件拿来，从今以后，所有文件都给我过目。” 她是说给小秘书，也说给所有人听的。 小秘书这才长舒一口气，赶紧一路小跑把文件递了过去，神仙打架，别伤到他们局外人就行。 沈文第一次带方雨彤去了西郊的别墅，没想到苏依依速度极快，大门的密码已经被远程换掉，他死活进不去。 气急败坏地砸了好半天门也没人应，“怪了，按理来说周妈应该是24小时在家啊。”他嘟囔着，踹了一脚门，屋内仍然是毫无反应。 “爸爸，饿饿。”旁边的小孩已经舟车劳顿，眼见着孩子实在没耐心等，沈文拉着她们先去了父母家。 方雨彤一路贴着他，暗自窃喜，刚刚看过了西郊的别墅，豪华的独栋，硕大的花园，她更加笃定自己这辈子必须名正言顺变成沈太太。 反正女儿已经有了，未来努努力再生个儿子，这地位不就稳了吗！ 越想越美滋滋，直到车停到一处居民楼。 “文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有些疑惑地环视周围，城乡接合部的位置，乱糟糟的，来往人群繁多，因为旁边就是菜市场，地上还有些泥。 她伸出去的脚顿了顿，又嫌弃地缩了回去。 沈文倒是没注意她的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愉悦中，他欢快地把方雨彤拉下了车，“雨彤，这是我爸妈家。走，我带你去见他们!” …… “啊？” 方雨彤的天轻轻塌了一下。 本以为这样外表光鲜亮丽的华尔街新贵，出身也一定是贵族，怎么会跟这样的地方扯在一起…… 采光严重不足的居民房内，四处摆放着杂物，方雨彤皱着眉躲着走，更要命的是，这里没有电梯，他们要爬五层楼。 “文哥，怎么没把叔叔阿姨接出去住？” 实在是忍不住，方雨彤含蓄地问出声来。 “他们在这里住的时间久，街坊邻居都很熟悉，不愿意跟我走。” 沈文一只手抱着孩子，一边解释，却只说了一半的真话，另一半是，他妈曾经跑去别墅和他们同住过一段时间，结果被苏依依嫌这嫌那，最后气的跑回了家。 老太太早就听儿子打电话说要回来，开心地弄了一桌子菜，开门一看还带了个小外孙女，更是乐的找不着北。 “孩子多可爱啊，那姓苏的还说什么丁克，白白耽误我儿子青春，呸！坏东西！”她一边抱起小孩，一边吐槽道。 “妈，就别提这些了，我跟你介绍下，这就是雨彤。” 方雨彤笑着迎了过去，仔细看着沈妈妈，见她的打扮并不是市场农妇，心里才稍微踏实点。 沈妈妈也喜欢方雨彤，觉得她看起来就温柔好控制，不像那大小姐，屁事太多。 一顿饭后，方雨彤乖巧地去厨房洗碗，沈妈妈拉着儿子小声谈话。 “和苏依依谈过了吗？怎么说？” “我提出的方案她不同意，说是要我净身出户。”沈文皱眉，“妈，实在不行就不要那些财产了吧？以你儿子的能力，东山再起也是容易的。” “瞎说！”沈妈妈打断他，“你到现在这个位置容易吗？都是你打出来的天下，哪能轻易放弃？” 她沉默片刻，凑到儿子的耳边，小声道，“实在不行，你假装先讨好讨好苏依依，再私下找律师把财产转移一下。” 沈文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这也是为了她们母女好。 华灯初上，苏依依不想回家，带着乔恩去了附近的酒吧，酒一杯接着一杯，她沉默不语。 “依依姐，你不会真的对那个渣男还有感情吧？千万不要恋爱脑啊！”乔恩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担忧地问道。 苏依依摇摇头，“怎么会。我只是在想，后面的路应该怎么走。他既然带人回来了，不拿到点东西，恐怕是不会罢休。” “那怎么办，这种人，给他一分钱我都觉得亏了。” “给嘛当然要给。”苏依依喝了一口酒，“不过，亏是不可能让我们亏的。” “噢？”乔恩来劲了，凑着脸过来，“看来你有打算了？” ------------ 第4章 沈文算老几啊？ 酒吧的灯光昏暗，暧昧的霓虹色调洒在苏依依的脸上，却掩不住她眼中锋利的光。 那种冷冽的光，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刀刃，藏在暗处，随时可以出鞘。 父亲从小培养出她杀伐果断的性格，本是希望她和男孩一样，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平等打拼，只是没想到，她最后会把这性格用在婚姻里。 “沈文别想带走一针一线。”她声音低缓，却透着一股压迫感，“房车财产、公司股权，还有我给他牵的那些人脉……这些年我付出的一切，我会一件件收回来，干干净净。” 她低头，目光落在酒杯里，那些琥珀色的酒液随手腕的转动泛起涟漪。 乔恩点点头，放下心来，她知道培养沈文耗费了苏依依多少心血，说放弃就放弃，沉没成本重到是能杀掉一个人的。 还好苏依依从不恋爱脑，这是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苏依依没错了！ 她毕业就跟着苏依依了，这些年来，她和苏依依亲妹妹没什么区别，她喜欢苏家所有人，却莫名十分讨厌沈文。 从苏依依第一次向自己介绍沈文的时候，她就不喜欢，总觉得沈文那双看似清澈的双眼实际藏的全是算计。 但那时候苏依依为了让父亲放心，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她也没再多嘴。 如今沈文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敢带着女人和私生子直接上门来要挟，还真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明摆着是欺负老苏总没了，觉得苏依依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依依刷着手机，一条消息进入眼帘——晟启资本再次完成跨国并购大案。 热度冲的很快，刷新几次，就已经冲上财经头条。 不过，除了圈内的人对并购案本身感兴趣，大多数人疯狂点评点赞的原因是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照片。 是晟启资本创始人季玄的陈年旧照，照片看起来是媒体视角，季玄正和一个老外握手，优渥的侧脸，挺拔的身姿，实在让人分分钟脑补出一部总裁大剧。 “不是都说现实中的总裁都是秃顶大肚皮吗？为什么季玄能帅成这样？” “你们看这图都包浆了，多少年前的了，十有八九现在早就发福了……” 苏依依忍不住笑出声。要不是今天刚见过本人，她大概也会和网友们一样以为那张照片只是“总裁滤镜”罢了。 一想到今天被他拦腰护住，抬头看见那双亮堂堂的眸子，苏依依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有些不安地喝下一杯酒，酒精的暖意让她稍微舒适了一些。 不过，季玄今天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听说了沈文的事情，打算过来直接挖人？ 当初就不应该让沈文拥有那么多风头，真给了他一些难得的平台，招惹的这些投行都想挖他，想到这里，苏依依心里一沉，黑了手机屏幕。 屏幕再一亮的时候，是沈文打来的电话。 “他还真是不要脸啊，还来联系你做什么！挂了挂了！”乔恩看见屏幕闪烁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 苏依依笑笑，将手机丢到一边不去管。 但沈文好像没死心，一通电话没接，就一个接一个地打，到最后，发来一个消息：“听朋友说在星星酒吧看见你了，等我。” 苏依依皱着眉，将短信递给乔恩看。 “真是太恶心了，我们走吧，见他干嘛啊！难不成听他讲自己出轨有多不易？”乔恩气得大声骂起来，拉着苏依依就要走。 “不如等等他，说不定有好戏。”苏依依摇头，又坐了回去。 三杯酒下肚，门口真的站了沈文。 他看见苏依依的瞬间有些惊讶，本以为她既然要躲，大概率自己在这里会扑个空，没想到居然能遇见。 苏依依也不躲避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倒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依依，我想跟你谈一谈。”沈文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我回去思前想后，带着雨彤直接回来确实是做得不妥，是我欠考虑了。” 苏依依冷眼看着他，他的道歉是“带女人回来欠考虑了”，而不是“不该出这个轨”。 他压根就不是想道什么歉，满脸写着权宜之计。 权宜什么？想都不用想，必定是为了拖延时间，和自己争公司的股权。 这种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那你想好了吗，是让那女人带着孩子走，还是你带着她俩一起走？”她慢悠悠问。 沈文的手攥得紧紧的，“依依，雨彤在这里无依无靠，直接让她走，她带着孩子没办法生活的。你给我一些时间处理这些事，好不好？”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心里的想法却是这女人怎么这么绝情，孩子才两岁，要赶到哪里去？ “是吗，那你对她是爱，还是愧疚？”苏依依不依不饶。 沈文咬着牙，“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他伸手去拉苏依依，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苏依依手臂的瞬间，苏依依向后触电般躲闪，他只抓住了衣袖。 眼前的男人如今和毒蛇没什么区别，丝毫的肢体接触都只让她觉得恶心。 乔恩见着这一幕，起身准备赶走沈文，他的手机却响了。 接听后，沈文的神色有些凝重，犹犹豫豫松开了苏依依的袖子，“依依，雨彤发高烧，没办法照顾孩子，我先过去一趟。” 方雨彤有几把刷子，知道他过来找自己，时间算的挺精准。 苏依依觉得好笑，脸色一变，柔情似水看着沈文：“别走好吗，我喝多了。陪陪我呗？” 沈文两难的神情让苏依依觉得更好笑了，她掐着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沈文还真在那选择困难上了，他算老几啊？ 沈文咬牙片刻，有些抱歉地看着苏依依，“依依，你先回家等我，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我得去看看孩子，孩子还小……” 后面的话苏依依已经懒得再听，都能猜到，没意思。 沈文火急火燎赶往医院，方雨彤已经在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区候着了。 “雨彤，怎么样了？怎么不去家附近的医院？” 沈文心疼地摸了摸她烧红的额头，家附近明明有三甲，步行五分钟，人还少。 方雨彤半眯着眼睛，“初来乍到，我找不到路，对不起文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当然知道家门口就有三甲医院，但家门口没有那么多人流量啊！不在这里让记者围堵一番，岂不是浪费了她在家冲半小时凉水换取的高烧？ ------------ 第5章 养了一窝白眼狼 她提前通知了很多家媒体，媒体们也给力，说来就来了，艾怡资本和威安集团自带流量，没人愿意放弃这大好的头条机会。 本来就人流量爆棚的市中心医院，很快，门口就让一堆媒体堵得水泄不通。 方雨彤放出的消息是“苏依依居高自傲，歧视外地人，欺辱弱势群体。”她为此还煞有其事配了几张图，抓拍了苏依依冷着脸的照片。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方雨彤才是沈文的初恋，方雨彤才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威逼利诱强取豪夺。 “我有必要强取豪夺一个实习生吗？”苏依依看着新闻笑出声。 “不是，依姐，你还笑得出来。”乔恩着急得站在客厅，“现在外面什么谣言都有，你不着急吗？” 总的来说，方雨彤把道德制高点踩得死死的，坚决不给苏依依让步哪怕一点。 人们就喜欢看权贵塌房，这样的新闻实在有吸引力，媒体们一半蹲在了医院门口，另一半蹲在苏依依别墅前。 乔恩气得给各公关公司打电话，质问他们到底怎么处理得媒体关系，公关公司也快哭了，爆料实在是声泪俱下，大家都对这件事太感兴趣了。 “所以乔经理，苏总到底有没有欺负外地人……” 乔恩听完这话，直接砸了手机。 苏依依倒是淡定得多，既然外面传得风风雨雨，那就让子弹多飞一会，等没了新鲜的料，自己再去踩一脚。 “不用这么急。”她喝了一口茶水，“我不出面回应，急的人该是方雨彤，我一天不解决问题，她就一天转不了正。” “急死她呗，她总会去逼着沈文想办法的。” 圈子里都在传八卦，晟启资本也不例外，萧珩神叨叨地钻进季玄办公室，“我要给你看个大新闻！” 季玄头也不抬，“不就是说苏依依仗势欺人？有新鲜些的吗？” “还…还有她当小三！” “嗯。还有么？” ……萧珩语塞，满头问号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一向看不透季玄的想法。 “假新闻满天飞，沈文居然屁都不放一个。”季玄皱了皱眉，亏得之前苏依依四处力荐他，现在看来，不就是一个出轨还没种的男人。 这实在是…天助我也啊…他看着手边刚刚收拾出来的并购卷宗，眼神发光。 “有消息说他们什么时候离婚吗？” 季玄的问题吓得萧珩虎躯一震，这也太赤裸裸了，“离婚倒是还没听说，不过说是沈文不愿还了股权，又不想弃了带回来的女人和孩子，双方正闹呢。” “这沈文真是有意思，平时看起来挺靠谱的一小伙子，居然闷声干大事，鸠占鹊巢啊。”萧珩饶有兴致八卦着，直到看见季玄的眼神，赶紧把嘴巴闭了起来。 这小子情绪阴晴不定的，惹不起，倒是躲得起。 苏依依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便跟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出了门，直奔公司去。 再不去不行了，公司和集团都乱成一锅粥。 乔恩陪她坐在车上，担忧地看着后面那几辆明显是跟踪的媒体车，“依依姐，现在事情闹这么大，对公司的公信力不太好吧。” “后面好几个跨国大案，甲方要是不跟我们合作了……损失会挺大的。” 这倒是戳到了苏依依的担忧重点，爱情不爱情的，她早就看开了，但沈文在自己多年来的培养下确实有了名气，现下不少项目是他出面在做，突然把项目人撤掉，恐怕容易出问题。 沈文敢大着胆子跟自己谈条件，恐怕也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尤其是晟启资本，有好几个跨国并购大案年前刚谈下，如果被沈文一气之下砸掉，艾怡资本今年的财报恐怕会很难看。 “走一步看一步吧，回头我去找晟启的创始人聊聊，试试看如果换项目对接人，他们能不能接受……” 苏依依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没底，很少有这样的成功案例，人们在建立合作的时候，首先信任的是那个人，其次才是公司。 真要把沈文彻底从公司还有集团剥离，势必会抽筋剥皮，元气大伤。 加上看方雨彤那架势，她是肯定不会允许沈文放弃争夺家产的，往后一场恶战恐怕避免不了。 天空飘起小雨，乔恩让司机把车停到公司侧门，这才躲避了多数媒体的追捕，苏依依戴好墨镜下车的瞬间，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乔恩敏感度极高，最先反应过来，带着保安挡在前面，“苏总今天不接受任何采访，哪家媒体的姐姐？哪来回那里去吧。” “屁的媒体啊，苏依依，我哥这些年没功劳有苦劳，犯点小错你要他净身出户，你是人吗？” 说话的人把乔恩的手推开，声音高昂。 苏依依摘下墨镜，冷眼看着眼前的人。沈文的亲妹沈舞，年纪还小，在读研三。 她过往对沈舞也算是百依百顺，尽管她年纪小不懂事，苏依依一向用钞能力尽量满足。 如今看来，真是浪费钱，白眼狼一养养一窝。 “第一，这不是小错，几年前你前男友出轨，还是我出面收拾的残局，这件事，你最好记得。”她一字一顿，驳斥回去。 “第二，沈舞，我和你哥的事情本来不想波及你，但你既然主动找上了，我就跟你摊牌了。你从大学的费用就是我出的，按你哥实习工资，你别说去美国读研了，就是路费，他也得攒个几年。” “你既然不感恩，那就算了，明天开始撤回所有的资金投入，你有功夫在这里跟我较劲，不如赶快想想下学期的学费去哪里弄。” 说完，苏依依重新戴好墨镜，和乔恩一同上了电梯，留下在原地气的冒烟的沈舞。 她没想到苏依依突然这么刚，明明之前对自己都是连哄带骗的啊！ 沈舞对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大声嘶吼：“苏依依你疯了吗！我哥又不是没有钱！你就等着吧！没有他，你的公司也什么都不是！” ------------ 第6章 沈妈去找晟启了 电梯里的数字一点一点往上攀升，电梯里死寂，乔恩也不敢说话，只偷偷看着苏依依。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不出情绪波动。 “叮”，门开的瞬间，外面一阵喧嚣，十来个员工围站在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乔恩拉住前台小肖。 “哎呀，乔姐，你可算来了！”小肖压低声音，神色慌乱，“沈总的妈妈来了……哎，你们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人群让出一条路来，苏依依冷着眼，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会客区上那个熟悉的背影上。 沈文的妈大摇大摆坐在正中央，旁边是摆放杂乱的茶杯，站着的是前台月月，一脸愁容。 苏依依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看这阵势，这老婆子已经在公司欺负这群小姑娘好一会了。 “我说你们这茶怎么一会冷一会烫的？你们这破公司就这待客之道？”老婆子中气十足，“要我说，就得赶紧把公司交给我儿子管理，你们跟着那个姓苏的，根本学不到一点好！” “做人要有教养，年纪轻轻的，这点道理都不懂！” 月月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敢开口。苏总这几天不在公司，她早就慌得不行，只能低头挨训。 “交给你儿子？你们沈家上下还真是别的不会，软饭硬吃有一套啊。”苏依依站在门口，大声道。 月月激动地回头看去，救星总算是来了，瞬间气势长了回来：“对！老太太，这里是艾怡资本，是我们苏总的公司，您这样来挑刺……指不定是谁没教养呢！” 说完这话，月月的心跳得飞快，紧张得手心都出汗，却又觉得无比解气。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来：“苏依依！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你就这么纵容员工对我恶语相向？” “不好意思啊。”苏依依缓缓走近，“月月，怎么说话呢。” “怎么能跟这种人谈教养，多丢份啊。” …… 这话一出，老婆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气得手直抖。她抓起茶杯作势要摔，却没拿稳，茶杯掉在桌边，碎了几片，划破了她的手指。 “苏依依！你太过分了！”老婆子气急败坏地喊道，“你把我儿子整天像狗一样使唤来使唤去，他为了你拼命工作，连胃出血都不敢休息！你关心过他吗？如今有人能关心他、爱他，你又不乐意了！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如今有人能关心他爱他，你又不乐意了，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要我说，这公司能成现在这个样子，离不开我儿子的努力，你不过是整天在家里坐享其成，凭什么说收回就收回？” 苏依依安静地听她讲完，眼神犀利，“你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儿子和粪坑无异。” “还有！”她拉高声音，压住了老婆子想要反抗的势头，“你搞搞清楚，我能让你儿子当总裁，也就能让他重新变回实习生。对不起人的是他不是我，你们全家拿着鸡毛当令箭才是真不要脸。” 乔恩松了一口气，苏依依这几年都安静待在家里，没怎么出去和人打交道，自己先前还担心她遇到这种事吃哑巴亏。 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将门虎女，老苏总驰骋商场创出过一片天，他女儿苏依依口齿伶俐的不像话，能直击敌人心脏。 “保安呢？怎么还不来送客？”苏依依冷声吩咐，挥了挥手。 “赶我走？你试试！”老太太瞪圆了眼睛，指着苏依依的鼻子骂道，“你公司靠的就是我儿子拿下的那些并购案！你把他赶走了，全公司喝西北风去吧！难不成你这个家庭主妇还能去拿项目养活这一群人？” 苏依依靠在墙边看着她撒泼，看来老婆子这次来，还真是做了功课的，连公司的业务构成都知道。 “呵，我早就跟晟启资本的前台打过招呼了，苏依依，你最好想想如何自保吧，人家到时候找过来，要跟你大面积取消合作，你公司都只能关门大吉！” 苏依依低头不语，老婆子更来劲了，脸上的笑容越发阴阳怪气。 “要我说，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好好求我儿子，他善良，能给你一笔钱，让你不用为以后的生活担忧就行了，但你如果非要闹的个人财两空，那我也没别的办法。” 她阴阳怪气笑着，苏依依深吸一口气，“老太太，我要是你，现在可笑不出来。” “你全家靠着沈文那点工资生活，如今万一斗不过我，就只能四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挤在那60平漏水的房子里生活，我想想都替你着急。” “你……” 老太太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打蛇打七寸，老太太最好面子，每日穿的人模人样，就是怕被人低看。 “哟，这么热闹。”电梯口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众人看去，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沓文件，脸上略带笑意。 “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试探着问道，缓缓穿过人群，靠近苏依依。 “不好意思，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我是苏依依，您是，客户？”苏依依换上职业笑容。 “噢，是。我是晟启资本的人，叫我小刘就行。领导让我过来，请苏总过去喝一杯茶。”小刘递过名片。 苏依依心头一紧，晟启的人真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来意。 “哟，原来是晟启资本的！”老婆子开心起来，寻思自己上午去找前台起了作用，人家已经开始关心这边的人事变动了，苏依依，我本不想赶尽杀绝，谁让你这么狂妄自大！ “我，我就是上午过去你们公司的人，我可以跟着一起去！知无不言！”她兴奋起来，摩拳擦掌。 “哦。你好。”小刘瞥了一眼，有些冷淡，“不用，领导只是想找苏总，不需要外人。” 这话说得老婆子被泼了冷水，心头一凉，悻悻坐了下来。 不对啊，按理来说，他们要找苏依依的麻烦，而自己又能提供证据，不是更应该一同邀请过去吗？ 总不会在这节骨眼出什么问题吧？ ------------ 第7章 装起来了 同样着急的，还有乔恩，她拉着苏依依到茶水间，“姐，晟启的收入占我们全年八成，大客户，实在是得罪不得啊。” “但是，你一直让沈文出面和他们对接，不就是怕去了遇见艾米……今天去了，又遇到了怎么办？” 苏依依皱着眉，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自己这辈子都不怎么爱逃避事情，艾米却是其中一个。 艾米和她是大学同学，两人家庭背景相似，兴趣爱好也差不多，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关系一度很亲近。 直到她遇到了所谓的爱情！ 那时候艾米喜欢上了一个学长，天天跟苏依依更新恋爱进度，在苏依依的撺掇下去表白当日，她们四目相对，目瞪口呆地发现这个学长是那个追了苏依依很久的男人。 苏依依很是无语，也百口莫辩，上头的艾米压根不听自己任何解释，只觉得自己是被玩儿了。 她很快搬离了和苏依依的宿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辈子和会背叛的人势不两立”。 苏依依越想越气，男人这种生物，除了添麻烦，真是什么也不会啊。 “可是晟启总归是要去的，不然沈文撂挑子威胁我，艾怡就只能等死。”苏依依喃喃道，转头安慰乔恩，“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没准儿艾米早就忘了这件事，人家现在生活也够忙的。” 是安慰乔恩，也是安慰自己。 “她本来就对你有意见，现在抓着把柄了，不知道会多猖狂……”乔恩叹口气，“实在不行，让律师去谈吧，就算他们真的单方面毁约，那违约金也不是个小数目的。” “不行。被晟启大规模解约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业内还有谁敢跟我们合作？” …… 她说得对，乔恩没法反驳。晟启是业内龙头大哥，围着他的边角料项目，就能养活一圈小公司。 更何况是离了老苏总的艾怡呢？ 苏依依吸了口气，拍拍乔恩的肩，转身走回大厅，“小刘，走吧。” “我说有些人，尽早想清楚些，到时候被人家解约了，公司这么多人还需要养家噢！”身后的老婆子还在阴阳怪气，声音在身后游离。 月月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巾：“拿来吧你！” … 进入晟启的大门，苏依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稳，她倒不怕和晟启的老大沟通业务，她是不知道万一遇见了艾米，应该如何自处。 她一路小心，尽量低调地跟在小刘身后，但这个世界总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进电梯，迎面而来的就是熟悉的身影。 她低头，默默向后退着，缩到了角落。 “刘特助？今天没跟季总去路演现场？”艾米一眼看见小刘，声音有些疑惑。 “是的，艾米姐，今天季总有客人，我去邀请。” “客人？”艾米疑惑地向后看去，眼神逐渐变得讥讽，“哟。真是冤家路窄，苏总怎么有空光临晟启啊？” 这话里话外都是嘲笑，苏依依抿了抿嘴，没搭话。 “噢对，我听他们说，你老公，带回来个女人和孩子，要跟你闹离婚？啧啧，苏依依，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她说出口来，总觉得解气，毕业后，苏依依的公司离自己不过20公里，她可真沉得住气，始终没有来找过自己。 “叮”，电梯门在一阵沉默中打开，艾米趾高气昂向外走去，瞥了一眼苏依依，却发现她依然低着头。 不对啊，印象里的苏依依天不怕地不怕，今天自己都这么怼她了，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她想想觉得不太舒服，又转身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刘特助，苏总是我老朋友了，让她先去我办公室聊会？过会我给你把人送上来。” 艾米的办公室在季玄楼下一层，硕大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看起来很温馨。 她扔掉手包，坐在老板椅上，径直看着苏依依。 “这么久了，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苏依依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是报应。这些年，我爸走了，公司落在了沈文手里，现在他带着小三和私生女回来，还要抢我的股权，抢我的钱……” 她声音柔弱，甚至努力挤出两滴眼泪，看起来声泪俱下。 幸好乔恩没在现场，恐怕会笑场。 “等下。你说什么？”艾米火大地站起身来，“沈文养小三就算了，抢你公司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苏依依擦擦眼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我也是眼瞎，看错了人，当初太信任他，把很多资源都介绍给了他。晟启的对接人也都是他……现在这样，恐怕我的公司往后也难了。” “他带着女人来逼我，要我彻底放弃公司，哎……” “那你什么打算？”艾米捏着拳头问。 “能怎么办呢……我都没好好上过班，什么也不会……恐怕只能任人宰割拿捏了……” 艾米听得瞪大了眼睛，“我靠！苏依依！你怎么变得这么窝囊了？当初你都能在国外生擒小偷，现在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你都没什么要反抗的吗？” 她恨铁不成钢的责骂倒是挺叫苏依依震惊，装可怜的本意是让艾米觉得自己挺惨，暂时就不多踩一脚，没想到艾米的反应竟然是要为自己说话。 还有点……感动？ 苏依依偷偷看了一眼艾米，刚刚一直低着头，没注意看她，艾米变了很多，之前的齐腰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看起来更加干练了。 听乔恩说她是副总，季玄得力左膀右臂，看来这几年过得也非常努力。 哎，要是没当初那些破事就好了，苏依依打心底是喜欢艾米的，率真、聪明、仗义，一个同频的朋友很难得。 ------------ 第8章 遇见季玄 办公室安静了半分钟，艾米疑惑地看着苏依依，“不对啊，我听说你在艾怡办公室把他和他带回来的女人骂挺狠的，怎么今天到我这里就成了任人宰割？” “苏依依，你怕不是骗过我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苏依依心里一悸，艾米的情报还挺准，刚发生的事情，还是在自己办公室，都被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一脸苦笑，“那不过都是对外的纸老虎罢了，艾米，我这些年有没有上班你还不知道？每次来你们这里对接的人都是沈文，他拿捏着我公司的命脉，我能骗你什么呢……” 这话倒也不假，不过也确实并不全真，苏依依这些年没正儿八经上过班，但也一直都在幕后，该学的该考的一个没落下，现在想来，幸亏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强的性格。 扮猪吃老虎，是她的强项之一罢了。 艾米半信半疑打开手机捣鼓了半天，问了一圈自己的眼线，最后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沈文确实带着女人来逼宫，而且他妈甚至也来插了一脚，打算把苏依依赶出公司。 “疯了！简直就是疯了！”艾米气地扔了手机，“苏依依，合着你就那几年读书的时候像个人，现在就直接认怂了是吗！” “不行，绝对不行，你给我把公司夺回来！老娘不允许渣男这么猖獗！见了鬼了！你简直丢我们学校的脸！” 她气冲冲拿起外套，拉着苏依依就往电梯口走，她要去找季玄，既然沈文和晟启的联系众多，那找季玄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苏依依被她拉着，熟悉的触感让她有些发愣，没想到出了这些事，最关心自己的除了乔恩，竟然是艾米。 电梯很快到了顶层，季玄的办公室独占一层，空间虽大，但看起来空旷的很，一整个性冷淡风。 早听说季玄为人处世冷淡，看来并不是虚假传闻，这地方全是灰调的装修，阳光明明洒进来了，却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阴凉。 苏依依裹了裹衣服，跟在艾米身后。 “刘特助！”艾米高声喊着，“人呢？” 小刘从里面的办公室走出来，手里端着茶水，“艾米姐，季总吩咐过了，让苏总在会客厅坐一坐，他路演结束后就会回来。” 艾米点点头，“我跟她一起等！”说完，拉着苏依依进了会客厅，苏依依环视四周，果然是财大气粗的晟启，会客厅都比艾怡整个办公区大一倍。 确实是斗不过啊，现下只能拼命巴结巴结。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鼓起勇气，苏依依还是问了出来。 艾米手里把玩着串珠，轻声“哼”道，“难得苏总关心，我到也想问问，你后来怎么没跟学长在一起啊？” “艾米。这件事你没给我机会解释过，今天既然坐在一起，我还是要给自己辩解一下。” 苏依依深吸一口气，见艾米没有阻拦的意思，放下心来。 “直到你表白的那天，我都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那位学长，艾米，我就是单纯不知情，更何况我本来也不喜欢他。” 艾米挑眉，“哟，本就不喜欢？” “确实不喜欢，当时追我的人挺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苏依依带着委屈。 …… 艾米烦死了她这副无辜的模样，想怼她，却又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讨厌苏依依，想想这几年的厌烦，其实都是自己在反复加固才得以延续下来。 “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看男人眼光也不行啊。”艾米阴阳怪气。 苏依依点点头，她这话虽然难听，说的却没错，自己千挑万选的沈文，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小人得志。 “听说苏依依来了，在哪？”门外传来萧珩的声音。 艾米径直起身开门，声音略带戏谑，“萧总今天不忙？还特地跑来见苏依依。” 萧珩挠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他实在好奇那个让季玄念叨的女人到底长什么天线模样，却又没想到艾米也在这里。 “他挺闲的，开了算了。”是季玄的声音，沉稳又冰冷。 艾米向萧珩翻了个白眼，向着季玄迎上前去，“玄哥，今天路演顺利么？” “嗯。”季玄点点头，眼神始终盯着会客厅大门，“苏依依来了？” “是。” 他看着这一门之隔，心里第一次感觉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上次在楼梯间，她有没有认出自己来。 见他沉默不语，艾米心里也没底，今天季玄把苏依依叫过来，恐怕就是来谈判的，也不知道这老大心里到底怎么个打算，要真是压低价格威胁苏依依…… 那岂不是趁火打劫么，万一真是这个局面……自己应该怎么帮她才好？ 季玄在门口顿了顿，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苏依依抬头，只觉得一股清风跟随着窜了进来，季玄俊美的脸出现在这性冷淡风的办公室里，倒真是有些反差感。 “季总你好，我是苏依依。”苏依依看着他，那天在楼梯口的人果然是他，这侧脸独一无二，她绝对不会认错。 只是季玄没有太多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来。 “嗯。”他颔首点了点头，坐下来，“我记得，过去都是沈文来对接的，往后怎么说，他还来吗？” “玄哥！你听我说！”艾米抢先一步，冲上前去，愤愤不平。 “那个沈文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在不是个人，他一个凤凰男，现在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翅膀硬了，居然带了小三和私生子跑来威胁苏依依，逼人家把公司交出去！” “玄哥，别的不说，这种人品能合作吗？” 艾米像一个连珠炮一般，劈里啪啦一顿输出。 季玄看着坐在远处安静的苏依依，眼里流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印象里，艾米最讨厌的人就是苏依依，他还以为两个人见了面会掐起来。 没想到平时风风火火凶巴巴的艾米，居然在这种时候决定帮她说话。 有意思，这个苏依依啊，真是有意思。 “苏总。我对这件事倒也有所耳闻，不瞒你说，沈文私下也确实在尝试联系我。”季玄仰身靠在沙发背上，“我还是想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 第9章 你去找徐总吧 这话说的，苏依依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的局势，自己根本就没有话语权，自己的公司被拿捏地毫无反抗之力，而拿捏自己地那个大boss居然问他，希望自己怎么做？ 我的天，那当然是希望晟启继续把大项目拿给她做，并且踢了那渣男出局啊。 苏依依内心戏一堆，表面看起来却努力云淡风轻，她暂时还没摸透季玄的意图，不敢轻举妄动。 圈内人都传他是一个外冷内极冰的人，做事杀伐果断，人情味几乎没有，既然如此，枪口就不能贸然去撞。 “季总……”苏依依轻轻颔首，“既然你问我，我的希望自然是和晟启能继续合作，并且把对接人换成我自己。” “哦？换成你？”季玄挑眉，“这么说，苏总也是有经验有自信，能做好这件事的了？” 艾米捏了一把汗，自信苏依依也许有，但经验，她应该是真的没有。 她过去在学校确实混得风生水起，但那必竟是很多年前了，这几年都是家庭主妇状态，她真的能抓稳 苏依依抬起头，直直看着季玄，“是。季总，艾怡是我爸帮我创办的公司，这些年虽然我都在培养沈文，但他在台前，我在幕后。我对我们合作的项目知根知底，交给我，你只管放心。” 季玄看着她，心底开出花来。 苏依依果然没有变过，她在过往人生一帆风顺的时候，就有锐气，而今遇到事了，也能用锐气保护自己。 “那冒昧问一下，你和沈总，会离婚吗？” 这问题确实冒昧，苏依依和艾米都愣住了。 “我只是想确认下，可别我这边刚刚和沈总解了约，你又跟他和和美美过小日子去了，这样我会尴尬。”季玄眼里蒙着雾气，轻声解释道。 “是的，会离婚。”苏依依点点头，脸上挂着一丝苦笑，“孩子都带回来了，我找不到任何理由继续这段感情。” 她看向季玄，男人的眼底深邃，看不透。 “行。我就没有别的问题了。下午还有几个会，就不在这里耗时间，合约问题，你们去找徐总就行。” 季玄说完，再看了一眼苏依依，起身离去。 他一走，会客厅里的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连艾米都大呼了一口气，“真是老天都在帮你啊！幸好玄哥不打算趁火打劫，你对抗渣男有救了。” 苏依依点点头，心底也轻松了不少，这么看来，季玄并没有对沈文有多少偏爱。 “他说徐总，徐总是谁？”她问道。 艾米开心的脸色突然又暗了一些，“徐总是项目总，国内项目几乎都是她在管……” “但是……”她语气有些犹豫，“说实话，徐姐挺凶的，我都怕她，最关键的是，她非常讨厌变动。” 非常讨厌变动？苏依依刚刚雀跃的心思也沉了下来，看来还有一关要过啊。 “徐总正好在楼下，要现在过去，还是……下次再约？”小刘在一旁提醒道。 “要不先回去，从长计议吧？”艾米拉住她，徐总这个人，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厌恶变动，恐怕现在过去会吃瘪。 苏依依想了想，认真摇头，“来都来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带我去吧。” 楼下的环境比楼上要热闹得多，风格也是正常办公室，宽敞明亮，从楼上那性冷淡风格走下来，整个人身心都舒展了不少。 “徐姐在拐角办公室里。”艾米面露难色地指了指，没再挪步。 “怎么了？” “我在外面等你吧……”艾米挠挠头，旁边的小刘笑了，“苏总，艾米姐在公司天不怕地不怕，连季总她也不怂，不过，她最怕的就是徐总。” “徐总这个人……骂起人来是不分大小王的。” 苏依依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走向办公室。 礼貌敲门后，推门而入，坐在办公位的是一个长发及腰的中年女性，妆容精致，气质贵气，和苏依依对于“女强人”的刻板印象完全不符。 她微愣了一下，赶紧把名片递了上去。 “艾怡资本？”徐姐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苏依依，眉头微皱，“我们不是有固定的项目对接人吗，怎么又来一个？” “嗯。我是艾怡的创始人苏依依，平时来对接的是我爱……以前的爱人，沈文。”苏依依慢慢解释道。 “哦。明白了，离婚了分割财产，过来抢资源来了是吧？这做法高啊，没给你前夫留活路。” 苏依依脸色有些微沉，这徐姐果然和艾米说的差不多，怼起人来直白又不留情面。 “我对你有所耳闻，苏依依。”徐姐向后仰了仰，“听说沈文带了女人回来，你心里不爽，倒也正常，不过，人家好歹也有了孩子，你直接断了一家人的后路，是不是也太绝情了些？” 苏依依不动声色，坐了下来，“徐总，首先这是家事，本来家丑不可外扬，我不打算用这个来争取的。” “不过你既然这么问，我也只好如实回答。家产不是我和他的家产，是我赋予过他使用权，现在他背叛了我，收回使用权，我觉得合理合法。” 徐总抬了抬眼镜，都说老苏的女儿是个不动声色的狠角儿，看来不是虚名，这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容娇俏，说起话来竟然也能跟自己呛声两句。 她站起身来，走近苏依依，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翻，苏依依也不躲闪，眼神定定回应着。 “挺好，不是个恋爱脑，我以为你找我，是为了报复出轨男，这么看来，你单纯是要收回财产。” 苏依依笑笑，“徐总，出轨男没什么好报复的，他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不是吗？” 徐总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可是，沈文跟我们对接了那么多年，功劳苦劳都占了，我猛然就把项目都签给你，不怕外人看了说你没本事，只能硬抢？” ------------ 第10章 苏依依这人，有点意思 苏依依浅笑一声，“徐总，有没有本事承接项目，那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但在那之前，要如何把一个没有契约精神的人摘出去，这才是我们共同要考虑的问题。” “沈文的问题难道就只是背叛了我吗？徐总，他连给他资源、一手把他拉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我都可以背叛，你凭什么会觉得他会对一份工作永远上心呢？” 她说的全在点子上，一锤一锤重重击打在徐姐的心里。 她确实也早就这么想了，沈文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几天还传闻他打算带着小三登堂入室，把苏依依赶走。 这样的名声，她本来也不打算留着继续合作，只是中断合作确实影响巨大，得慢慢考量如何操作。 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挺厉害，没怎么打拼过事业，除了学历还不错，实际金融圈内几乎查无此人，整个人和自己沟通起来气势却不输老手。 说起话来，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中断合作、换人，这些东西牵扯的三方实在是多，有的项目都已经到了关键节点，这时候换人，风险挺大啊。” 她缓缓喝了一杯茶，看着苏依依，“要不，让他把手头的项目做完，等来年重新签的时候，我再考虑换掉？” 苏依依微微蹙眉，她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位姐姐的心思，看起来像是赞同自己的说法，却又总是透着一种奇怪的犹豫。 要真等他把项目全部昨晚带走，公司恐怕早就让他掏空了。 “徐姐，我今天鼓起勇气来麻烦你，跟你商量，就是下定了决心，如果咱们可以中途换人不影响合作，那是最好的。如果你执意觉得这样的人品还是很欣赏，那我也支持你们晟启的为人处世之道。” “大不了公司关门大吉，我去申请破产，你说对吗？” 赤裸裸的威胁，申请破产，在建项目就一个也收不回成本，鱼死网破，晟启虽然盘子大，但多个项目要是一同没了，名声就不好听了。 徐姐来了兴致，“苏总威胁我？我们晟启别的没有，就是亏得起，账目资金放着只愁没地方用。” “亏得起归亏得起，晟启财大气粗我是知道的。但我也知道晟启最看重的不是钱而是名声，做这一行的，信任可重于泰山。” 苏依依声音倒是不卑不亢，心里却也慌了神。 眼前的徐姐看起来丝毫不肯让步，说话也带着刺，万一她真的就喜欢和沈文打交道，或者早就被沈文买通了…… 那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行。你虽然没什么工作经验，但嘴皮子功夫了得。放眼我们全公司，都没几个人敢每一句都跟我怼的。”徐姐笑了笑，眉眼的攻击感猛然少了许多。 苏依依吊着的心也放下一半，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她刚刚就是在试探自己。 “行了，我俩斗嘴也没意义。这些都是沈文正在跟进的项目。”她递过来一沓厚厚的文件，“你自己先熟悉熟悉看看，但回去不要过于张扬，真要换人，也不是一朝一夕。” “不过，若真是有换人的打算，项目进度必须重新估算，明日我让人约上沈文吃饭，你也来吧。” 苏依依有些感激地接过来，这举动已经算是松口了，晟启的人果然都算明事理，这件事还有救。 把沈文剔除确实是一场战争，并非一朝一夕，慢慢来吧。 她礼貌起身，带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出门的时候，和徐总的小助理正好擦肩而过，小助理偷偷看了好几眼，把门关上了。 “姐，你真要把沈总踢出去？会不会很麻烦啊。” 徐总点点头，“当然很麻烦，你见过几个项目中途换主导人的？” “那怎么办，这个苏小姐什么诉求？我们要是不同意的话，她会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徐总看着小助理，不苟言笑，吓得助理后退两步，先去倒茶。 “这件事真正棘手的不是沈文，也不是苏依依，而是季总。” “季总？” “他前几天特地去了一趟我家，跟我轻描淡写说了这件事，你说，季玄什么时候对这些小事上过心？” 小助理眼睛瞪得老大，“姐，你意思是？季总对苏小姐……” 徐总叹口气，“他要真动这种心思，我晟启的脸就真没地方放了，媒体会怎么写，公众要怎么讨论，想想就头疼。” 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事业，不能让一个女人给毁了吧！ …… 苏依依离开办公室后，发现艾米和小刘都在拐角处等着她，四眼一相对，赶紧凑了上来。 “怎么样啊？有没有被徐姐喷的狗血淋头？”艾米龇牙咧嘴看着她。 苏依依摇头，“没有，我觉得……她好像并没有太反感我说的事情？” “啊？” 苏依依笑笑，“没事，我得先回去熟悉熟悉这些项目，也得想想这些事情要怎么解决，接下来有的忙了。” 艾米看着那一沓文件，脸上闪过同情，“行，那我送你回家。” 红色法拉利很快把苏依依送回到别墅，乔恩早早就等在门口，见是艾米送她回来，眼神一惊，赶紧看向苏依依。 “进去坐坐？”苏依依按了按太阳穴，今天实在是累。 “就不了，撤了。”艾米挥挥手，潇洒离开。 “依依姐……怎么是艾米送的你，今天怎么样了？”乔恩心里大大的疑惑，实在好奇。 “只能说，好人永远都能成为朋友。”苏依依调皮笑笑，脱掉高跟鞋，放松地窝进沙发里。 乔恩还想细问，门口传来粗暴的敲门声。 “谁啊，大晚上的。”苏依依警惕地坐起身来。 “肯定是那老太婆！她下午就来了，被我赶走，没想到这么穷追不舍，晚上又来！”乔恩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去开门骂人。 “没事，我来。”苏依依打起精神，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外的老婆子砸门的手扑了个空，见是苏依依直接来开的门，眼神里有一丝惊讶，但随即双手在胸前交叉，趾高气昂起来。 “哟，回来了？晟启资本怎么说的，离了我儿子，你们果然没办法继续合作了吧？” ------------ 第11章 你等着吧！ 苏依依笑笑，侧身让出一条路，“天黑风寒，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进来说吧。” 言外之意，老不死的，别冻死在我家门口。 不过沈文的妈没读过什么书，言外之意她听不懂，只觉得这是苏依依被晟启控制地死死的，不得不对自己恭敬起来。 笑容爬上她的脸，她大摇大摆走进客厅。 别的不说，这别墅她是真的喜欢，当初过来住着，就想过每个房间要怎么安排，没想到这儿媳妇事太多，自己没能住几天，就被赶了出去。 这种不懂尽孝的人，尽早滚出去的好，到时候自己和儿子能独占这些财产，岂不美哉。 “晟启资本都跟你说了吧？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换人，我儿子能力又强，项目换人这种事，我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老婆子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瞪了一眼乔恩，“有没有礼貌？我都坐这儿了，茶呢？” 乔恩捏着拳头要骂回去，被苏依依拦住，“大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对老年人身体不好。” 老婆子听着有道理，瘪瘪嘴，“这时候倒懂得关心人了，早干什么去了？要我说，你应该大度些，爱情没有了就大度放手，我还能念你个好。” “再说了，我儿子善良，肯定会给你留一些钱，你把平时奢靡的习惯改一改，也够你生活了。” 苏依依觉得好笑，捂捂嘴，憋了回去。 “我来就是告诉你，晚上晟启已经给我儿打过电话了，邀请他明天吃饭。”她得意地说，“苏依依，你好日子到头了，我新儿媳妇懂事乖巧，人家还能赚钱上班，不像你，除了败家，啥也不是。” 苏依依嘴上“嗯嗯”，心里的嘲讽已经飞上了天，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明天这家人沉默的样子。 “我说老太太，夜色深了，再不回去，你家媳妇怕是要担心了，这么大年纪，又没文化又没钱，死外面怎么办？”乔恩嘴毒起来毫不扰人，气的老婆子发抖地站起身来，“要我说，物以类聚，你们两个年轻人，真是……目无尊长！” “老太太，尊长的第一个字是尊，不是为老不尊。”乔恩呛声道。 “搞什么？”门外传来一阵砸门声，“开门！” 年轻女人的声音，苏依依一猜就是方雨彤来了，现在特殊时期，巴结沈文和他妈是方雨彤的首要任务。 不过这人也有意思，在门外都不知道站多久了，听见里面老婆子需要人手才站出来，这手段，真是挺会的。 乔恩打开门，门外的方雨彤气势汹汹，直接冲进房子，挡在老婆子身前，“苏依依，欺负老年人就没意思了啊，你有什么意见冲我来！” 她看起来一身正气，若有不知情的人在场，恐怕还真会觉得苏依依才是欺负人的一方。 “冲你？”苏依依冷笑，“你算老几，冲，能排得上你？” 方雨彤没想到苏依依会直接当着老太太面怼她，脸微微一红，几滴泪又要出来了。 “行了，沈文没在这里，收起你那一套泪如雨下，看着烦人。”苏依依皱眉低吼。 “苏依依，你自己没什么教养，就会欺负良家妇女！”老婆子见状，护起犊子。 苏依依只觉得好笑，当初自己答应把她接到家里住，也是做好了会对她好的准备，没想到这家人根本就是蹬鼻子上脸。 那时候自己对沈文充满了期望，一忍再忍，没想到这老婆子隔三岔五叫上那些牌友来家里，一群人打牌抽烟，还要自己端水果盘。 最后把她赶出去，是因为她疯狂催生，明明自己早就说好决心丁克，老婆子嘴碎的没边，把她惹急了。 苏依依笑笑，“良家妇女？谁家的良家妇女当小三给人生孩子？” 这句话直戳方雨彤肺管子，气地她捏紧了拳头，又不敢大声说话，怕毁了自己较弱的形象。 “好……好，你嘴硬我是知道的，苏依依，明天就要和晟启一起吃饭，到时候你就知道，得罪我儿，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说完，她气呼呼拉着方雨彤出门去。 乔恩也毫不客气地后脚就关了大门，拍了拍手，“就不该把这俩放进来，脏空气！” “依依姐，明天晟启资本真的叫你一起吃饭？那老太婆说的是真的吗，他们会偏向沈文吗？” 苏依依摇摇头，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明天有好戏看了，小乔，明天跟我一起去饭局。” 虽然徐总的态度并不算柔和，但她心底清楚的很，晟启要是真的偏倚沈文，就不会把这一沓资料交给自己，让自己好好熟悉了。 既然明天有好戏，那今日不如好好睡上一觉。 一想到明天饭桌上这几个人会有的神情，她直想笑。 第二日，天空晴朗，白天的温度比夜间高许多，穿一件风衣就很舒适。 饭局安排在中午，云间酒店顶层套房，乔恩没去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一路上眼睛就没停下来过咕噜转。 “我的妈，我们集团也算有钱的吧，但我跟老苏总也没参加过这么高级的饭局！”她悄悄在苏依依耳畔八卦。 云间酒店本来就是会员制，普通人定不了房间，会员资格也是老板亲发，不是有钱就行。 这地方位于市中心顶级位置，360度落地玻璃窗环绕，寸土寸金的地方，一整层楼，就这一个套房，稀有度可见一斑。 “我听说这里是晟启资本接待领导人用的，他们居然邀请我们在这里吃饭……”乔恩啧啧称叹。 “嘘。小点声，他们快来了。”苏依依低声道。 门外一阵簌簌声，苏依依定眼一看，来的不是晟启的人，是沈文和他的新欢，身后还跟着老太婆。 几个人倒是很重视这场会面，穿的人模狗样的，方雨彤甚至穿上了整套高定，配了昂贵的珠宝，苏依依嘴角一撇，狗东西，花的还是老娘的钱。 迟早要你还回来！ “哟。我以为你不敢来呢。”老婆子找了个好位置坐下，看着苏依依，嘲讽道。 ------------ 第12章 意料之外 苏依依笑笑，“你们都能舔着脸跟过来，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出轨的又不是我。” 方雨桐脸青一块白一块，躲到沈文身后。 “苏依依…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跟你解释过了，我和雨彤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沈文皱着眉头，话里话外都是护着。 真叫人恶心。 “对啊，依依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要一口一个小三好吗，爱情本就不分高低贵贱……我们唯一错的，是相遇太晚罢了。” 这声音，柔弱的不像话，要不是之前见过她另一副嘴脸，差点就让人信了这俩是真有爱情，自己倒有些不懂爱了。 “好好好，我真挚祝福你俩锁死。”苏依依双手合十。 “依依，我俩夫妻一场，不想闹得这么僵……待会徐总过来，我了解她，以她的性子，铁定是不允许项目中途换人的，我估摸着，她这次叫你来，就是要跟你划清界限。”沈文一脸深沉，“我的初衷并不是置你于死地，你何必这么犟呢？” 苏依依冷眼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沈总，你就不必替我担心了，我死不死的，你说了也不算。” “哟，还嘴硬呢。”老婆子笑了，“这么明显的鸿门宴你都看不出来，还在做春秋大梦，我说儿子，你好心被人当驴肝肺，就没必要一直劝了，让人家好好撞撞南墙，就会知道你的好咯！” 苏依依喝了一口茶，不再搭话，既然这几个人这会自我感觉这么好，那就让他们再舒坦会。 毕竟这会有多舒坦，待会就有多抑郁。 一杯茶下肚，门外传来了艾米的笑声，苏依依和乔恩起身看去，艾米和徐总一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季玄没来，莫名有一丝遗憾。 “都到啦，不好意思，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来晚了些。”艾米笑着招呼道。 “艾米总，徐总！”沈文也反应迅速，赶紧起身招呼，熟练地让人把凳子安排好，“您看，是坐在哪里？” 艾米扫了一眼席面，“苏总，你往旁边去一个吧，我们中间空出一个座位来。”说着，她拉着徐总坐了下来。 苏依依一愣，虽然不知道艾米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点头照做，往相反方向挪了一个位置。 最开心的人是方雨彤，这情形看起来简直清晰明了，晟启的人就是不喜欢她，连坐都不想跟她坐在一起。 她的喜悦溢于言表，没等艾米坐稳，立马端着茶杯靠近过来，“您就是艾米总吧，我经常听我们家沈文提起您，还以为年纪挺大，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 艾米眉头微皱，直勾勾盯着方雨彤看，象征性点了点头，没回应她的敬茶。 ……原来这人就是苏依依的情敌啊？啧啧，苏依依这几年混的是差了不少，这种人都能成为她的威胁了。 方雨彤的手悬在空中尴尬了片刻，又默默收回了。 她有一些疑惑，明明自己和艾米同仇敌忾，怎么她对自己也这么冷淡？ 不过，方雨彤很快安慰了自己，这里毕竟是正式会见场合，不好做的太明显，是自己欠妥当了。 “沈总，这次把你约来，是工作上面的事情，要和你沟通沟通。”徐总看了看表，她不喜欢浪费时间，这顿饭希望在一小时内解决战斗，下午还有会议要开。 “是，是，我明白的。”沈文推了推眼镜，认真坐直，他顺势瞟了一眼默默坐在一旁的苏依依，心里有些惋惜。 他确实觉得，把苏依依逼到绝路，不是自己的初衷，只是天时地利人和，造成了这个悲剧。 罢了，以后还是给苏依依一些钱吧，她养尊处优二十多年，也不能后半辈子过的太惨，说出去，人家也会非议他不是个好男人的。 “嗯。这些年，都是你和我们晟启对接，项目做的漂亮，大家合作也愉快，这杯酒，我得敬你。”徐总拿起酒杯，站起身来。 沈文有些受宠若惊，赶紧也站起来，谦卑地弓着腰，酒杯举地很低，“徐总，说到底这都是因为你们信任我，我以后会更努力，不辜负你们的期待！” 说完，他先干为敬，浓烈的酒香冲击着他的大脑，徐总的后半句甚至有些没听清。 “有些项目已经要结了，我会申请提前把项目奖金付给你。” “好的徐总……嗯？你说什么？” 沈文有些发懵，摇摇头，试图听清她说的话。 “还有一些项目，刚启动，这些比较好解决，我们直接终止合同就行了。” …… 沈文急忙放下酒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小心翼翼试探问道：“徐总，我不太懂您的意思……这个项目，你不打算和我们艾怡资本合作了吗？” “项目数量不少啊，徐总，合同也都早就签好了，现在违约……也是要付不少违约金的，这，这不划算！” 沈文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他不明白徐总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自己在这么多项目里，都不算无足轻重，他们怎么可能说剔除就剔除？ “不是啊，我们没有要终止合作。”艾米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这是新的合同，我们只是要和你个人解除合作而已。” 老婆子急了，这和他们一直想的情况截然不同，不对啊，这么大个公司，不应该是利益至上吗？ 这怎么看都是，和自己儿子解约，弊大于利啊！ “我说这位，这位老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能力强，一直都是他和你们合作的，你们，你们要和他个人解约？” 她声音尖锐，透着愤怒，沈文心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缓冲过来，赶紧先去拉一拉母亲，尽量不让她乱说话。 他有些神情呆滞，事情尚未尘埃落定，脑子里都是疑问，还得先解决一下。 “那个，徐总，我还是想先问问清楚，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公司的意思？”沈文鼓足勇气问道。 “和我解约？确定吗，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 第13章 方雨彤人都麻了 屋内一片安静，众人循声看去，大门打开，一个修长身影出现，季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在门口站定，环视四周。 他的眼神不经意从苏依依身上划过，但也只是划过，没有明显的停留。 “季总？！您怎么有空过来……”沈文没见过季玄本人，但在公司内部的视频会议里见过几次，便一眼认出了他。 季玄一般都是从私人电梯直达顶楼办公室，他们几乎没有能遇见的可能性，没想到今天的饭局他居然会过来！ 沈文手有些微微颤抖，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他不敢轻举妄动。 老婆子却完全不懂其中利弊，见大家都站起来喊季总，气冲冲靠近过去，“你就是晟启的老大吧？那你肯定能说的上话，你说说看，这合适吗，我儿子努力加班给你们赚钱，你们说换就把他给换了？” 乔恩看这幅场景，简直气笑了，这老婆子真有意思，还跟人告上状了。 季玄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扭头对着徐总问：“都到齐了？” “是，季总。”徐总也站起身来，白了一眼沈文。 她是有些不满地看着胡言乱语的老婆子，但更不满的是那个拉也拉不住自己老妈的沈文，由着自己的妈当着季玄的面这么说话，真疯了，豁出去的是自己在这个行业里的全部前途啊。 相比之下，方雨彤倒是审时度势的多，她一把拽住老婆子，满脸堆笑的看向季玄：“原来是季总，久仰久仰，您稍等啊，我给您把座椅拉过来。” 她火速去门口，一边招呼服务员过来挪椅子，一边心里念着这晟启的人真是不靠谱，老总要来，也不知道提前安排好，这半边都坐满了。 季玄看了一眼方雨彤，“不必，这里有。”说着，他越过激动的老婆子，径直走向苏依依旁边的空位。 …… 方雨彤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所以，刚刚艾米特意空出一个地方，不是要和苏依依划清界限，而是给季总让出位置？ 不对啊……她苏依依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子招数，居然让晟启的人都偏向她？ “季总，那角落里靠着窗户，恐怕位置没有主位舒适，您要不要坐这边来？”她不甘心地想要再尝试一遍。 季玄低头不说话，身旁的艾米倒是睥睨地看着她，似笑非笑，语出惊人，“你就是沈文带回来逼宫的那个第三者？” 她一丝一毫都不避讳的语言把在座的人都惊呆了，连同苏依依，她知道艾米的嘴能毒死一群人，但也没能想到艾米会在这样的场合直接开怼。 说好的已经成为成熟女性呢？…… 方雨彤的脸色瞬间铁青，眼泪在眶子里疯狂打转，她也没在这种场合受过这样的侮辱，又碍于对方位高权重不敢直接回怼，只能求助地看向沈文。 沈文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季总，艾米总，这都是误会。我和雨彤是有一些私事，但是……也只是私事而已，我不希望因此影响到我们的合作。毕竟，过去很多年，我们合作的都很愉快，不是吗？” 艾米微微点头，喝了一口茶水，“过去合作愉快，是因为我们公司喜欢诚信的人。但我们不太喜欢毁约的人，婚约也是如此。你既然能在婚姻里毁约换人，也就能在合约里搞小动作。” 沈文的脸色也逐渐暗沉下来，工作方面的事情，他都可以争上两句，唯独这件事，他完全无法反驳。 难怪一个商业饭局，还邀请他带着方雨彤和妈妈，现在看来，这些嘲讽根本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 饭局目的就是羞辱自己并且解约，没有别的。 “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但晟启选择合作对象向来如此，看人品也看眼缘。若只看业绩选人，排队的我们都数不过来。”艾米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沈文和方雨彤，心里爽开了花。 沈文不想再跟她纠缠，深吸一口气，看向一直不曾说话的季玄：“季总，这也是您的想法吗？” 苏依依也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缓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缓缓放下。 “沈文，我对你的能力是看好的。” 沈文听闻，脸色瞬间明亮了许多，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谢谢季总赏识，我定然不负所望，做好手里的每一件事！” 季玄的肯定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刚刚艾米这么阴阳怪气，不过是身为女人的一种打抱不平罢了，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只要这不是晟启的官方意思，那就不是什么问题，自己也有信心，只要时间久了，大家都会淡忘这些桃色新闻。 这么一想着，他眼里的锐气少了很多，神情也坦然了不少，旁边的方雨彤拉着他的衣角，见他神情缓和，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些。 “不过。”季玄话锋一转，眼神柔和，“沈文，虽然我信任你的能力，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晟启一向对名声很看重，你这些花边新闻，对我们也确实产生不小的影响。” “这样吧，我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季玄看着他，“你暂且委屈一下你的……嗯，未来夫人。先不要把想要再婚的事情公布于众，事情先压一压，等手头的项目完结了，风头过了，再议。” “毕竟，第一，这不是什么风光的好事。第二，你现在的夫人苏总也不是什么寂寂无闻的人，人家父亲在业内也是叫得出名号的，你这么办，说出去不好听，有些欺负人了。你说呢？” 他说的很清楚，言下之意，小三先藏起来，不能大张旗鼓地四处介绍。 沈文咬着牙，看了眼身旁低着头的方雨彤。 全场安静至极，最兴奋地就是乔恩，她不好意思说话，强忍着兴奋拿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敲给苏依依：“我靠，太精彩了！” 苏依依倒是有些疑惑，她几乎没和季玄打过交道，但深知能在那个位置的人铁定不是什么小白花，实在猜不透他葫芦里的药。 “你要是觉得我的提议不行，咱就结束项目好聚好散。你要是觉得提议可以，那就把项目做完。”季玄直接拍板，“并且，为了打破外人的闲言碎语，我会安排一些得力的助手给你，怎么样？” 苏依依更纳闷了，先前看起来，季玄是想帮自己把沈文踢走，现在这么看，好像又想帮他把项目做完…… 不是，这季玄，到底想干什么？ ------------ 第14章 给你安排得力助手 听到这话，沈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又重新鲜活起来，“没问题的季总！我肯定会把项目完成的漂漂亮亮，至于私事，不急的，不急的。” 说完，他扭头对着方雨彤使了一个眼色，当务之急是稳住晟启，不能断送了前程。 “艾米，人带来了吗？”季玄问道。 “嗯，季总，正好今天她们几个也有空，我一同叫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行，进来见一面吧。” 艾米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满脸疑惑的苏依依，起身朝着门口探出半个身子。 伴随着一阵高跟鞋靠近的声音，浓郁的香水味越发具体，苏依依瞪大眼睛看着门口出现的人，总算明白了晟启的人是有多会玩花活…… 三个貌美如花的短裙黑丝长发女生，就这么赫然站在门口。 “季总好，沈总好。”三个发嗲的声音齐齐喊着，乔恩的鸡皮疙瘩都没忍住掉了一地。 “沈总，这三位都是海外背景高材生，你手里的项目，以后就跟她们一同完成。”艾米挑眉介绍着。 服务员火速识趣地搬来三个椅子，围放在沈文身边，把方雨彤挤到三米开外。 三个浓妆美女在侧，沈文有些浑身不自在，手有些都不知道放去哪里，也只好拼命喝水缓解尴尬。 “沈总，我们早就听季总说过您，没想到本人竟然是一个大帅哥！” “对啊，沈总，以后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 几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疯狂吹捧着沈文，苏依依看着方雨彤铁青的脸色，忍笑忍到大腿都捏青了。 不逼也不催，就放几个美女在沈文身边。 做项目的时候，大家经常是闭关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几天都不回家，现在这么一安排，可有好戏看了。 季玄啊季玄，你这招实在是狠。 老婆子也懵了，手微微颤着，看不懂状况。艾米故意用手肘碰了碰她：“看见没，我们季总还是很赏识你儿子的，好好表现，不要寒了人心。” “是是，刚刚是我说话太冲了，难得领导这么赏识，我儿子一定好好干！”她听完艾米这么说，心里的阴影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美滋滋的。 全房间，只有方雨彤心情是抑郁的，这顿饭吃的气氛微妙至极，除了季玄时不时问几句项目进展，几乎没有别的声音，方雨彤的筷子拿了又放下，满桌的菜，吃不下去一丁点。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厕所。”方雨彤看着沈文和旁边的美女有说有笑，脸色铁青站起身来。 “我陪她，我陪她。”老婆子陪着笑，也赶紧跟了出去。 两个人走到厕所，方雨彤终于是绷不住，哭着喊道：“这什么季总，什么意思？工作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搞几个女的过来什么意思？” 她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重石，简直无法呼吸。 老婆子警惕地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熟人，这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耳边道：“要我说，雨彤，咱们得以大局为重。你要是真的把文儿的工作搞没了，咱仨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再说了，几个女人多大点事？你要对自己和文儿有信心！那不过就是同事而已！” 方雨彤攥紧拳头，斜眼向着包间的方向看去，眼眶红润。 有信心？沈文要是值得信心，那还能有她什么事？ 他沈文是什么货色，自己一个当事人能不知道吗？ 自己当初是怎么上的位，不过一顿醉酒的事情，她能成功，难道别的女人都成功不了？ 自己苦心才爬到这个位置，现在要她拱手让人？绝对不可能…… 这场鸿门宴，一看就是苏依依伙同晟启的人策划出来的，这女人，表面装的云淡风轻，背地里却疯狂打点上下，就是为了报复自己。 找几个美女去陪沈文，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她不好过，难道苏依依就能舒坦到哪儿去？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总之，再怎么也得把这段时间给忍过去，绝对不能耽误了文儿的前程，懂吗？”老婆子变脸极快，虽然相对苏依依，她比较喜欢现下这个听话懂事的，但真要跟儿子的前途比，什么人都得靠边。 …… 包房里，苏依依专心吃着新上的特色饭菜，这包厢的菜式不外传，色香味一个比一个强。 桌子对面的几个美女和沈文已经没了最开始的尴尬，美女们边聊工作边夸他，几杯酒下肚，他已经自然了许多，开始谈笑风生。 “诶，对面聊这么欢实，你也吃得下？”乔恩一脸嫌弃地白了一眼沈文，凑到苏依依耳边小声问道。 “这会难受的人应该不是我，而是那个去趟厕所至今未归的新欢。”苏依依一口冰饮下肚，爽的飞起。 “我对他没指望，十个美女也只觉得搞笑，那位未来还指着沈文生活呢，来一个女人，她也容不下啊。” 乔恩连连称叹苏依依的果敢，放心大胆地干起饭来。 “苏总，你未来有什么打算？”身边的季玄突然打破沉默，扭头问她。 苏依依差点被嘴里的海鲜噎着，赶紧喝了一口咽下去，“季总，嗯，我还是那个态度，该是我的，一分不会让。” “嗯。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公司现金流好像不太理想，恐怕你得想想办法。” “现金流？”这倒提醒了苏依依，她之前放心沈文，只看公司财报，很少去认真查账。 如果没记错，去年的财报一片欣欣向荣，但并没有过多提及现金流。 “谢谢季总提醒。”苏依依神色认真，这么看来，自己得开始早做准备了。 饭局后，送走季玄一行人，苏依依拉着乔恩直奔车库。 “真是精彩啊今天，吃饱喝好，还能看戏，你没看后来方雨彤的眼神啊，哈哈哈哈真的是要笑死人了。”乔恩借着三分酒意，有些兴奋。 “我说，自己得不到就想毁掉，你这种人，难怪我哥一点都不想一起生活了。” 背后传来沈舞的声音。 苏依依转头看去，眼角微扬，“还没走呢？所以那两个多小时，我们在上面吃山珍海味，你就在这里吃汽车尾气？” 说着，她轻轻一笑，“也是难为你了。” “我只是在这里接一下我妈和我哥，哦，还有我未来嫂子。管你什么事？”沈舞气得跺脚。 苏依依笑笑，干脆走到她身前，绕过她的肩，看了一眼那粉色法拉利。 “我没记错的话，车是我买的，当时刚买了别墅没那么多现金，这车是付的首付款。” 她伸手摸了摸，真是好笑，“这样吧，之前的首付款就当我送你了，我算不算大度？后面的几百万贷款，就让你未来嫂子替你解决了。” 沈舞惊了，“你开什么玩笑，这车是，是我哥送我的！” “那你不如去银行查一查，那一笔又一笔的款项，是从哪个卡里面划出去的？那户头到底叫苏依依还是沈文？” …… “苏依依你有意思吗，欺负小孩？” 身后传来高昂的女声。 ------------ 第15章 沈文大逆不道 都不用回头，苏依依就能听出是方雨彤的声音，前几天还能茶里茶气地和自己说话，这两天连装都不装了。 她嘴角扯出一抹讥讽，转身一看，原来是沈文已经醉的七倒八歪，看不见身边的娇娘直接变脸。 “欺负小孩怕是言重了，三姐，我还没离婚呢，她就还是我小姑子，我处理家事，关你什么事？” 一口一个“三姐”气的方雨彤直冒汗，张了张嘴，被乔恩一眼瞪了回去，不敢真的破口大骂。 “还有你，怎么说啊？就非得让我去把家里所有的副卡都关停，你们就舒服了？”她扭头看向沈舞。 沈舞捏紧拳头，又自知理亏，只倔强地叫着：“你的钱不也就是我哥努力工作给你挣回来的？” “好啊。那要不就试一试，你的车贷房子，信用卡美容卡健身卡，明天我就去停掉，让我感受一下你们全家的自力更生有多牛，好不好啊？” 老婆子眼见着苏依依较起真来，急了，儿子这会醉的天昏地暗，没法问，也不知道她苏依依是不是真有能耐停掉这么多卡。 要是真被她卡住脖子就麻烦了，全家老小现在都奢靡习惯，谁能过回那菜市场砍价的日子？ “别闹，别闹。”她赶紧拉住跳脚的沈舞，“我说，依依，今天也太晚了，早点回家休息，什么大事小事的，都等文儿清醒些再说。” “清醒？他有过什么清醒时候？”乔恩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沈文，白眼早就翻上了天，拉着苏依依上车，“走吧，和这群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这一晚，苏依依翻来覆去没睡着，倒不是想着沈文的花边事，只是季玄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公司现金流的问题不容忽视。 第二天，天边刚刚蒙蒙亮，她便起身拟好一个通讯名单，给乔恩打去电话：“今天把名单上的人都电话联系一遍，约这周六一同吃个饭。” 乔恩一看名单前面几个人，刚醒的脑子瞬间来了精神，这些大佬全是之前跟着老苏总一起闯荡的，苏依依决定挨个联系，看来是已经有了详尽的主意。 她激动地一个个打过去，除了两个在国外没能接通电话的伯伯，其他十来个全都接通，并直接表示周六的聚会一定到场。 “老苏总的面子果然是经久不衰，这么久了，这些伯父伯母们还是能随叫随到。”乔恩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打完电话，累瘫在躺椅上，苏家这么好的人，遇到沈家人，真算是遇到个劫数…… 周六艳阳高照，苏依依约好的庄园在郊野处，这里私密性强，环境舒适，以前老苏经常带她来这边玩，自从他走后，自己很久没来过这边。 她看着河边的垂柳，有些出神。 “依依！是依依吗？” 身后的声音包裹着浓厚的关心，苏依依回头一看，杨伯伯有些颤颤巍巍地拐着拐杖，越过月亮桥，朝自己走来。 “杨伯伯……”她瞬间湿了眼眶，几年不见，杨伯伯竟然已经老了这么多，心底的愧疚猛然弥漫，自己这些年都在忙着托举沈文，都没抽出时间去看看这些伯父伯母们。 “依依！老杨！”杨伯伯后面，紧跟着另一个戴眼镜的婆婆，那是王姨，威安集团当初创立就有她一份，后来年纪大了，提前退休去了英国，儿子女儿都在从商，现在过得也是风生水起。 “你再不联系我，我都要来找你了，出这么大的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怎么也不来跟我们聊一下！”王姨摸着苏依依的手，语气略带嗔怪。 “就是啊！当初你和老苏让我们倾倒资源给沈文，没想到他如今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依依，你放个话，我们绝对能让沈文在国内外都混不下去！” 几个伯父和姨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苏依依低着头，百感交集。 “我确实是有些事情需要长辈们帮助，这些时间自己太忙，没有去探望长辈们，实在是非常愧疚。” 她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 “沈文确实大逆不道，带着小三和私生子回来，而且试图把我逼走，自己强占公司和集团。” 她话还没说完，杨伯父手中的拐杖就已经砸到了垂柳树根上，“混账东西！他来求我给资源的时候，是怎么个低眉顺眼的姿态，如今都忘了吗！现如今才混到哪一步，就已经翅膀硬到连苏家人都敢欺负了！” “杨伯父，您别太激动。”苏依依见他的脸色因为气愤逐渐变得爆红，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今天冒昧把长辈们约来，是想拜托各位长辈帮忙，我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厘清公司状况，并且把沈文剥离出去。” “各位长辈帮我查一查自己的公司，有哪些项目资源和人员交叉和沈文相关的，有合作就会有把柄，烦劳各位长辈帮我查一查，那么多账目错综复杂，我不信沈文一干二净。” 她深深鞠躬，举起酒杯，强行压制着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 “没问题！依依，跟我们不用这么客气！”杨伯父平静了一会心情，语重心长，“我们永远站在你身后，只要你有需要，必然倾尽全力！” 苏依依点点头，眼眶湿了又湿。 众人吃完饭，小酌了几杯，就陆续离开了，苏依依的事情要的紧，他们得赶紧回去布置安排。 苏依依把一众长辈送上了车，手机便响了，是乔恩。 “依依姐！重磅消息！”乔恩的声音一惊一乍，“有个小公司主动来联系，说要合作，而且可以先付定金。” 苏依依眉头微皱，“先说重点。” “重点是，那公司小，能预付的定金却是用亿计算……姐，这样的话，公司现金流问题不就是秒解决吗！” “不是，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要给我们送一大笔钱？”苏依依有些摸不着头脑，“别是有什么坑，你查查看是哪家公司，那老板什么来路。” 乔恩缓了半分钟，发来一串号码，“找到了！这是他留下的电话，姓名没说，姐，你要不和他约了聊聊？” ------------ 第16章 你记得我吗 虽然觉得这件事简直奇怪到了骨子里，苏依依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IP显示就在本地，一个8888的顺号，看起来不像是骗子会用的，成本太高。 电话拨通前，她有些忐忑，那头传来一声清脆的“喂”时，苏依依反而觉得有些心情安稳。 很奇怪，这声音，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你好，我是艾怡资本的苏依依。”她献上自我介绍，认真听着剩下的空白，对方若是真有诚意，总不会连自我介绍都吝啬。 但对方只是“嗯”了一声，未做太多回应。 苏依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刚刚听公司的人说，您要跟我们合作，并且愿意出预付款，我想问一下，您的合作……具体是什么？” “预付款我看了下，数额巨大，咱们还是面谈比较稳妥，您看？” 又是片刻的空白，苏依依心里的希望逐渐有些减弱，看着状态，恐怕对方只是来打趣的，当不得真。 “既然您不想说话，那我先挂断了。” “等下。”对方打断了沉默，“电话里谈不了生意，我们面谈吧。” “好，那明天上午约在……嗯……”苏依依没想到他突然给了回应，突兀间脑海里迅速思考着，这生意要约在哪里谈比较好。 公司肯定是不行，让沈文知道了，这件事只会变得麻烦，所以见面要低调。 但这么个体量的生意，太低调又容易让对方觉得不够重视，有些两难。 “不用明天上午，今天下午见个面。”对方淡淡道，“苏总，下午去野鹿怎么样。” “啊，好。”苏依依赶紧应了下来。 电话很快挂断，一看时间，也就聊了不到三分钟，苏依依总觉得这件事有些飘渺，又说不准到底是哪里不对。 算了，下午就见面了，见了再说。这野鹿也是会员制的会所，主打小规模和隐私性，能订的上这里的人，在本地怎么也能叫得出名号来。 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 苏依依很重视这次会见，特地化了得体妆容，换上了素色长裙，提前去了会所。 “你好，有预约人名字吗？”前台小姐笑容标志，声音温柔。 苏依依这才想起来，自己至今没能问出对方到底姓什么，尴尬了半天，尝试着说出自己名字：“苏依依……你看看有没有？” 前台小姐低头看了看，露出甜美的笑容，“原来是苏小姐，顶楼包间已经准备好，请。” 说着，她半弓着身子，带着苏依依从侧面的专属电梯上了楼。 苏依依对这里有些好奇，野鹿的幕后老板听说很牛，开业二十余年，始终没人扒出来到底是谁，神神秘秘的。 和云间酒店不同，这里的顶楼依然是繁复风格，主打在市区中心拥有空中阁楼，每一步都像是在丛林中漫步。 “苏小姐请坐，我稍后把茶和甜点送上来。”小姐姐半蹲着轻声道。 “等一下，我想问问，约我来的是哪一位？”苏依依问。 小姐姐愣了半秒，随即笑了，“苏小姐说笑，能来野鹿顶楼的人就那么几个人，您坐一会，先生马上就到了。” 说完，她起身点头，消失在绿色中。 苏依依叹口气看向窗外，美景环绕，她却没什么心思欣赏，第一次赴这种约，连是谁约的自己都不知道。 “苏小姐，来得挺早。”身后的声音传来，苏依依赶紧朝着屏风外看去，一个身影逐渐靠近…… 不是？这身影？ 季玄？！ “季总？？”苏依依失声叫出来，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季玄好像很满意她这个反应，笑了笑，径直坐了下来，“有那么吃惊？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苏依依脑子里充斥了一大堆问号，不知道对面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只能见招拆招，看看情况再说。 “嗯……乔恩告诉我，有人要巨资投入我们公司，我没想到是你。”她喃喃道。 是真没想到，刚和季玄见过面，他丝毫没透露过有这种想法，转头就表明这样的投资尺度，苏依依实在有些不明就里。 端茶水的小姐姐撩开珠帘打破了尴尬，她走进来认真斟好茶水，“季总，苏小姐，请。” 苏依依点点头，抿了一口茶，上好的母树大红袍。 “苏依依，你当真是对我没半点印象了。”季玄也喝了一口茶，眼神定定看着她。 “嗯？”苏依依愣住，什么印象？她火速在记忆里搜寻，和季玄应该就见过两次，一次是楼梯间，一次就是饭局啊。 还有吗？没了啊！ 那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次？这么听着觉得哪一次都不太像，他这语气，更像是旧识。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和季玄有过交集？ 季玄见她这幅模样，笑了笑，轻声提醒：“你在伦敦当交换生的时候，帮过一个男的，给一个陌生人三千刀，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依依的手微颤，这件事她当然记得，当时在伦敦街头闲逛，在香奈儿门前遇到两个说中文的陌生情侣。 两人当时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看起来太般配了，女生长发及腰，身材婀娜，皮肤白皙，旁边的男人戴着棒球帽，低头看着透明柜台里的包。 “你早说你连香奈儿都买不起啊！搞笑了，富二代也能冒充的吗！” 女生声音尖锐，直冲苏依依脑仁。 棒球帽男生并没有搭话，只是低头，这让女生更加恼火，刺耳又难听的话一字一句蹦出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当时的苏依依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看见这男生面子被人踩在地上蹂躏，很难坐视不管。 “诶，同学，你卡掉了，还你。”她拿出自己的卡，若无其事递给男生。 男生的表情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那份迟疑她还记得。 那张卡最终被她塞给了男生，香奈儿的包折人民币三万六，成功买下，男生追过来跟她要联系方式说一定还钱，被苏依依拒绝了。 开玩笑，那时候的三万六，苏依依两顿饭钱罢了，能挽救一个男生的面子，倒也不错。 “想起来了吗？”季玄的声音把回忆拉扯回来，苏依依眼睛瞪的老圆，棒球帽的身影和眼前人逐渐重叠…… “你是，棒球帽？！” ------------ 第17章 原来是他啊 季玄听闻笑了，严肃的气场四散开来，俊美的脸上竟然冒出了阳光感。 苏依依这才逐渐笃定，这就是同一个人，哪怕时隔多年，她依旧能辨认出棒球帽的气场。 可是……季玄这样的人，哪怕是读书时期，也必不可能是一个拿不出钱买不起香奈儿的穷小子啊？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买不起包？”他一眼就看穿了苏依依的疑惑。 苏依依有些尴尬笑笑，不置可否。 “我买的起，但不想买的莫名其妙，那女生是我们系花，总单方面觉得我喜欢她。”季玄双手环于胸前，“我那次出去，是想直接拒绝她，没想到就遇见了一个好心人。” 这句好心人把苏依依听的脸红至极，搞了半天，自己浑身愉悦的做好事，实际上完全是帮了倒忙？ “…你不喜欢她，干嘛还接过我的卡，真给她买了啊？” 这就真是有些浪费钱了啊！！ “你不认识我，却莫名其妙愿意为我的尊严买单，我哪能辜负你的好意？再说了，我也不是不还钱，这次不就来找你还钱了吗？” 苏依依红着脸，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总觉得季玄有些眼熟，之前还以为是因为新闻看得多，生生看眼熟了。 季玄也毫不避讳得看着她，两个人短暂对视下，苏依依火速躲避了眼神。 之前在公开场合见季玄，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两个人在这么封闭的环境下，竟然滋生出一丝暧昧感。 真不是苏依依花痴…季玄实在是长得好看，俊美的五官和谐地在那张恰到好处的脸上共处，多一分少一毫都会缺失一点什么。 苏依依看过的帅哥不算少，沈文已经算是出众的，而若是和季玄比，只能是完败。 一个是中途暴富的男人，另一个却是几代人滋养出来的贵公子，没法比，根本没法比。 “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季玄有些失落，但这种情绪一闪而过，很快被巧妙隐藏。 苏依依摇摇头，“我对棒球帽印象深刻，只是没办法把那个情形下的人和你联系起来，毕竟…你这么光彩照人…” 她说的是事实，自己怎么也不会把多年前那个买不起包的穷小子和晟启的创始人联想到一起，更何况，这两者的碰撞还有那么久的时间差。 季玄嘴角勾起一抹笑，光彩照人，苏依依挺会夸人啊。 他没说出口的是，从那时候，自己就喜欢上苏依依了，他从小就是众星捧月长大的，身边人关心他的角度五花八门，但关心他自尊会不会受到伤害的，苏依依真的是独一份。 他第一次认真看苏依依，就觉得这女孩儿有些独特，眼角那颗痣就这么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回国后，他一直在找苏依依，只是没想到，找到她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了沈文。 那时候也偷偷见过她几次，她对沈文的上心程度让自己只能退却，不过现在造化弄人，沈文身在福中不知福，倒是给了自己一条好路可以走。 季玄就这么近距离无所顾忌地看着苏依依，女生泛红的脸颊让他有些情难自已，要不是怕吓着她，他实在是冲动地想伸手抱住眼前人。 “你为什么会选择沈文？”这个问题，憋在季玄肚子里实在是太久了，他始终觉得，沈文从任何角度来看都配不上苏依依，在无数个夜晚，都想不明白苏依依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那时候爸爸生病，怕我无人照顾，我就去公司随机挑了一个看起来老实的。”苏依依苦笑，只不过那时候不懂人不可貌相，看起来老实，也不影响人家飞黄腾达后出轨。 所以男人真是没意思啊，从一而终就这么难。 “算了，不说他，你是要合作什么项目？那么高的预付款……”她本想关心说资金压力会不会很大，但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换做别人，或许按亿算的预付款举足轻重，但对象是季玄的话……这么问多少有点侮辱人了。 光是晟启，去年的利润就有八千多亿。 “嗯。有几个海外项目想让你们帮忙，所以这是个打包价，不算离谱。”季玄认真回答。 “海外项目？”苏依依点头思考，如果体量够大，确实是值这个价，但，若是太过集中，又担心人手不够，“有具体的资料吗？” “没有。” “啊？” “项目还没去谈，我们可以先跟你签。” 苏依依目瞪口呆，哪有项目还没谈，就来寻合作的道理，若真是这么操作，那就季玄就是摆明了要帮自己解决现金流的问题。 她战术性喝了一口茶，心底的疑惑更浓了，难道就是因为当初借了他那三万多，报恩来了？ 若真是如此，那这些有钱人的报恩也太举一反三了。 “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预付款四个亿，既能解决你的公司困境，对我来说也无伤大雅，无非就是账上资金少了一小块。”看出她的犹豫，季玄笑笑。 “你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我能不能无痛付款，而是如何把这几个亿的资金藏好，别被沈文拿去用了才是。” 他说得没错，公司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私下是沈文的暗线，她还没能完全摸清，要是财务办公室有内奸，这件事横竖是不好办了。 回去就先清理门户，从财务那边干起。 “那我就不推辞了，公司确实也需要这笔钱，季总属于雪中送炭了，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苏依依起身敬茶，眼底都是感激。 季玄微微叹了口气，苏依依哪都好，就是察言观色能力太差，自己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她还是觉得自己是来报恩的。 这么正直干什么……就不能往偏了想想吗？ 门口候着的小姐姐轻声抚开屏风，“季总，楼下有人闹着要上来，但好像不知道是您在这里，他说要找苏小姐。” 苏依依扭头：“谁啊？” “叫沈文。” ------------ 第18章 有点刺激啊 苏依依气得不行，沈文能找到这里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跟踪还能是什么？ 这几天她直接把沈文全家联系方式拉黑，连信用卡都冻结了。他们一家子发现吃不起米其林，才急忙忙找上门来。果然，软饭硬吃的本事是一流的。 “季总，不好意思，我下去处理点事。”苏依依的眼中燃着怒火，腾地起身，正准备跟着小姐姐出门，忽然右手被一只温暖又有力的手掌握住。 她怔了一下。 他的手……温暖而又宽大…… 呸！苏依依，你脑子有病吧？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胡思乱想！ “这里来往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圈子里的，你要是下去在大厅里和他吵，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你预定了。”季玄冷静道。 苏依依愣住，迟疑了一下，“那我带他去别处再吵？” 季玄无奈，这人怎么能轴成这样，“你愿意平心静气带他去别处，他愿意吗？你就不想想，直接来这里闹事，效率不比在荒无人烟处高得多？” 他站起身，语气淡然，“让他上来吧。我去后面坐着。当然，前提是你不介意夫妻之间的谈话被我听见。” 这个“夫妻”他吐词很重，明显是带了一些情绪在里面，但苏依依并未察觉，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处理楼下那个傻缺。 “那只好这样了，小姐姐，你把他带上来吧。”苏依依点头，让季玄去了屏风外。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三分钟后，电梯的“叮”声响起，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方平静。 “苏依依！”沈文一进门就高声喊着，一改往日伪装的温文尔雅，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连衣服都皱巴巴的，“你什么意思，把我们全家都拉黑了？！” “怎么，跟踪我？”苏依依冷冷地站起身，目光扫过沈文，心里忍不住吐槽：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丑？尤其是刚刚看过季玄，再对比下来，沈文的形象实在不堪入目。 看来自己当初是有点眼瞎的。 沈文知道理亏，语气软了几分，“也不是跟踪……可你把我们家生活费全断了，孩子还那么小呢，总得吃饭吧！你这样未免也太绝情了！” “离了我饭钱都没有，还好意思提孩子？”苏依依怒火中烧，快步走到沈文面前，拳头捏得紧紧的。她极力克制自己，不想让屏风后的季玄听到太多，实在太丢人了。但沈文每句话都像在挑战她的理智。 “行了，别闹了。”沈文见她眼角已经绯红，不知道那是气的，倒觉得自己是过火了些，让步三分，“我们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但是你得先把那些……那些卡恢复了。苏依依，不管怎么说，虽然这些钱名头都是你的，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我也是帮你赚了不少吧！” “这些年，我在晟启的项目里功劳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晟启老早就想把我挖走，要不是顾及你公司没人管，我又何必这么劳累？再说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晟启让我常驻海外，我们感情变淡也是情有可原……” 苏依依气笑了，他倒还委屈上了？“少跟我装小白兔，晟启是叫你去海外办公，没叫你去海外领女人。” “还有，我跟你没什么好从长计议的，我没跟你把养小三的钱要回来已经是心慈手软，其他的，沈总自己想办法吧。” 这话说的决绝，屏风后的季玄听的心情绝佳，沈文这不识好歹的狗东西，自己忍了他那么久，把他调到千里之外，不过也幸好他是个狗东西，这才让自己有了机会。 沈文被噎住，脸色难堪：“苏依依，你别太欺负人，上次和晟启的人吃饭你忘了？人家说了，项目我照做，还给我配了新的秘书和合作人，你真把我逼急了，我随时都可以找季总去，看他是看重自己公司利益，还是你这个小破公司！”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公司的现金流早就出了问题，而且是你根本不可能填补的大窟窿。你要真识相，和我先做做恩爱夫妻，哪怕只是作秀，我也能保你公司暂时不倒，等风头过了，我们再离婚。” 沈文是一早就想离的，但利弊这么一权衡，他觉得那天季玄说的对，真这时候离婚又拿走公司，自己和方雨彤的脊梁骨是会被戳破的。 自己倒是不太在意风言风语，但他舍不得方雨彤被人戳鼻子。 苏依依叹为观止，她自诩见过了不少人，第一次见这种算盘直接蹦人脸上的，“你要我配合你演戏，就为了保护你那小三，我的天，沈文，你脸这么大呢？” “我劝你现在立马转身走，趁我还没打算呼你巴掌。”苏依依语气冰冷。 沈文吃了闭门羹，面红耳赤地随手从桌子上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一个人，怎么有两个杯子？” “苏依依，你跟谁喝茶呢？” 苏依依笑了，男人的胜负欲真是好笑，自己孩子都有了，还要管对方跟谁喝茶。 “我和谁吃饭需要跟你报备吗？沈总，你偷偷生孩子也没跟我报备呢。” “你…”沈文被噎得一口茶卡在喉咙，脸色涨红。 “还不走，怎么，这顿你打算买单？” … 沈文哑口无言，他没想通苏依依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公司现金流告急，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小姐姐，买下单，我看沈总付钱心切，给个面子。”苏依依干脆叫来了屏风后的小姐。 “好的，苏小姐。沈总，咱们这一顿一共是十一万，您看怎么支付？” 沈文铁青着脸，苏依依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折腾，明摆着是不给自己面子，十一万，他的卡全都被冻结了，哪里付的出来？！ “苏依依，你不要太过分！”他恼羞成怒，猛地冲上前，拧住苏依依的衣领，眼中满是怒火。 ------------ 第19章 他居然动手 穿着旗袍的小姐姐看着这一幕，吓一大跳，眼神不自觉去屏风后面寻求帮助。 这种地方啊，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居然会有人动手！这是她职业生涯里从来没想过会出现的情形。 屏风后，季玄的拳头攥得死紧，青筋在手背上隐隐凸起。他的目光冰冷，仿佛一头随时准备冲出笼子的猛兽，盯着外面的一切。他本能地想冲出去把沈文揍到毫无还手之力，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如果他现在贸然现身，反倒可能让苏依依陷入更大的被动。 他眼神冰冷，像要随时冲破屏障出来刀人。 苏依依脖子被勒的生疼，反应过来后，她挣扎着一脚朝沈文下面踢去，动作稳准狠。 “啊——！”沈文疼得惨叫一声，猛地松开手，身子弓成虾状，捂住下身狼狈地后退几步。 苏依依大口喘着气，白皙的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她努力稳住情绪，压下眼中的泪意，不想在这种混账面前示弱。 “苏小姐，需要报警吗？”前台小姐姐见状，赶紧冲过去扶住苏依依，满脸担忧地问道。眼前的男人也太没品了，这不明摆着欺负苏依依瘦弱么！ 苏依依看了一眼外表风平浪静的屏风，心里五味杂陈。她早就料到和沈文会有争执，但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动手，这种事情实在太过丢人了。 “没事。”她隐忍着憋屈的眼泪，瞪了一眼沈文，扭头便走。 再不走，还不知道要纠缠成什么样。 沈文在原地龇牙咧嘴地蹲了许久，疼痛感直冲脑仁，他烦躁的想掀桌子，缓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咬牙起身，跌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超子，是我。”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阴冷，“上次你说有几个兄弟喜欢刺激，我给你们介绍一个美女啊。”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苏依依，我看你还能傲气多久。” 挂断电话后，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直接吐在了苏依依喝过的杯子里，以此泄愤。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屏风后的一双眼睛，正如锋利的刀刃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撕碎。 紧接着，他拨通了第二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什么。沈文只是低声应了几句“好”，便匆匆挂断电话，离开了包厢。 确认他离开后，小姐姐掀开珠帘，“季总，人已经走了。” “嗯。萧珩人呢？” “在隔壁候着呢。”萧珩的声音清透，缓缓靠近，“季总刚看完一场好戏，不发号施令，我哪敢贸然出现？” 他微微皱眉看着桌子上一片狼藉，“把这些玩意收了吧，看着烦人。” “少罗嗦，我让你查的东西，有眉目了没？” 萧珩摊开手，随后掏出手机，发了一个压缩包给季玄，“开玩笑，什么时候辜负过季总的期盼？这里面都是沈文贪污公司财产的证据，还包括他贿赂高管的一些记录。啧啧，这人完全不经查，我还没认真动手呢，就已经挖出这么多东西。” 他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听说苏依依也在查他，这女人还真不算是个傻白甜。这种时候，倒显得清醒了。” “哦？”季玄来了兴趣，挑了挑眉，“她怎么查的？” “她把以前老苏的朋友合作伙伴聚集起来，让他们查沈文的把柄。”临危不乱，不恋爱脑，萧珩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季玄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苏依依，果然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苏依依，骨子里有着倔强和清醒，结了婚也没有被那些琐事磨平棱角。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萧珩给他的文件，刚刚沈文隔着屏风打电话说的那些话，在他耳边反复萦绕。 这狗东西见自己搞不定苏依依，居然打算找人围堵她，真是活腻了。 过去只觉得他是一个有野心的凤凰男，踩在苏家肩膀上努力往上够，现在看来，他的野心夹杂着通身的坏心眼，他从来没真的考虑过苏依依，也不见得有多爱现在的方雨彤，他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如今苏依依醒悟了，他装都懒得装了。 “萧珩，太久没动脑子处理一个人了，都有些生疏了。”季玄笑笑，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的欲望，要把一个人全方位除名，“既然有人上赶着来了，那我们就成全成全。” …… 苏依依在楼下停留了一阵，直到看到沈文气冲冲地从电梯出来，被前台拉着刷卡买单，连信用卡都刷爆了，这才安心。 他和季玄不能在这里见面，要是见了，保不齐沈文会怎么编排他们的关系，季玄已经帮了她许多，不能把他卷进是非里。 屋里，方雨彤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手机里收到巨额信用卡消费信息，她脸色难看，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屋里孩子因为饿了哭得撕心裂肺，她烦躁地抱起孩子，狠狠掐了一下孩子的胳膊，那嫩嫩的小皮肤瞬间泛起红印。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她咬牙低吼，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她原本以为，这次跟着沈文一起回来，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别的不说，成为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太太总该轻而易举吧？可没想到，看似风光无限的沈文，背后竟然完全被苏依依握住了命脉。她心里又气又恨，憋屈得简直要炸裂。 每天，她都在绞尽脑汁地盘算，想着如何才能无痛赶走苏依依，把属于沈文的一切彻底拿到自己手上。可现实一次次狠狠打了她的脸——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而现在，不但钱没到手，连信用卡都刷爆了！ 卧房里的老婆子更是心情郁闷，下午她本来打算去给小孙女买几套衣服，没想到满心欢喜地拉了一车衣服到结账台，刷卡的时候才发现卡被冻结了。 她换了三张卡，结果一张都刷不出来！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刺得她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被迫空手而归的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回家就立刻打电话给沈文，催促他赶紧解决这桩烂事。 “简直丢死人了！”她翻来覆去地回想今天的事，越想越气，心情也越发沉重。她很快意识到，这钱还没搞到手，现在还真不能和苏依依彻底翻脸，只能暂时忍耐。 沈文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他一进门就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太阳穴，烦躁地揉搓着，脑仁一阵阵地疼。 孩子的哭声从卧室传出来，一声比一声尖锐刺耳。他本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他猛地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能不能把她抱出去？还嫌不够乱吗！” 方雨彤委屈又憋屈，抱着孩子冲出了家门，砰的一声关门声后，世界终于清净了下来。 “你打算就这么耗下去，被那女人抓着经济命脉，随时威胁我们？”沈文的母亲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我还能怎么办？现在所有不动产都是她的名字，我是赚了些钱，但也都在她的卡里……” “呵，要我说，她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打压你！”老婆子气的直翻白眼，“她一个女的，你就没办法治一治吗？” “当然有。”沈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找了几个兄弟陪她玩，我就不信了，脱不下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傲娇自尊。” “等那个时候，谁去求谁，就不好说了……” ------------ 第20章 他果然有内应 苏依依回到家里，乔恩已经在沙发上等了她许久，客厅的灯光柔和，她差点睡着。 “怎么才回来啊……和那个投资人聊的怎么样？”见苏依依回来，她赶紧打起精神，起身凑过去。 这一靠近，便看见了她脖子上面的伤痕，乔恩瞪大了眼睛，差点尖叫起来：“你脖子怎么回事！” 她瞬间炸了，气得拉上苏依依就往大门外闯：“我去！这是什么投资人，是变态吗！走走走，我带你去报警！！” 她又气又自责，觉得自己不应该让苏依依一个人去谈，怎么也应该陪她一起去的。 苏依依被她闹得哭笑不得，赶紧拉住她，“别急，我没事，这不是投资人干的。” “不是投资人？”乔恩愣住了，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你今天不是去见他吗？还见了谁？” 苏依依想了想，把今天和季玄见面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乔恩，但她隐去了自己和季玄是旧识的部分。她还没想好，这件事究竟该不该说出来，或者说，什么时候说出来才合适。 “我去…难怪对方这么财大气粗，既然不是骗局，那现金流的窟窿就堵上了！”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乔恩心情顿时好了些。 “但是你脖子上的伤？…” “不碍事。这个是因为我碰到了沈文……” 乔恩跳起来，“沈文？他敢对你动手！” “他跟踪我去了野鹿，不过幸好，他没发现季玄也在。” “这个混账！”乔恩气得直拍桌子，“苏依依，你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报警啊！他凭什么对你动手！” 回想起当时的一幕，苏依依悠地脸红了，和沈文吵架的时候，屏风背后藏了一个男人，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有点像……藏男人？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但她很快甩开了脑海中的杂念，拉回思绪。 乔恩已经拿出了家里的药箱，小心翼翼地替她涂药，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对了，下午公司那边给我打电话了。你让我查账的事，有点眉目了。” “哦？”苏依依抬起头，目光认真，“查到了什么？” 乔恩一边涂药，一边说道：“这几年，公司账目里每年都有几笔‘公关费用’，这费用平时是用来请客户吃喝，或者打点关系的，这很正常。但奇怪的是，最近几年，这些‘公关费用’的频次翻了好几倍，而且单笔金额还特别接近。” “我问了财务部，他们说这些报销单都是从沈文办公室递交的。财务那边也不好细查，毕竟是你的丈夫，他们不敢多问。” 苏依依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果然，公司表面上的营收没问题，但实际上的窟窿却越来越大，甚至连财报都被润色过，只为了瞒着她。 “那么多钱……沈文都拿去干什么了？”苏依依喃喃自语。她的思绪越发混乱，“他挪走了这么多钱，如果真是为了填补自己的生活和开销，那他怎么还会因为信用卡被冻结而闹得这么急？” “难道……”乔恩试探着开口，“他是故意做这些账目，想扰乱你的判断，防止你怀疑他挪用了公款？” “不仅仅是这样。”苏依依摇了摇头，脑海里迅速理清了思路，“他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对了，公司的财务查了吗？我不信他没有安插自己的人在那里。” 乔恩闻言，两眼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线索：“你真聪明！还真别说，查了！公司前几年招的那个财务妹子米粒，算是沈文的远房小表妹！” “我估计啊，就是她跟沈文里应外合，挪走你的钱！” 乔恩拍了拍胸脯，语气笃定，“不过你放心，我让她先休假了。等我拿到确凿的证据，立马报警！” 苏依依点点头，“米粒是小表妹这件事我好像听沈文提过一嘴，他当时说有个特别远的亲戚需要找工作，我也就没计较。” 正说着，周妈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有些紧张：“小姐，门口有个小姑娘在找你。我看着眼生，不敢放进来。” “小姑娘？”苏依依站起身，走到监控显示器前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正是米粒，穿着一身休闲连衣裙，脚上的高帮球鞋已经有些脏了。她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揉搓着衣角，整个人看起来局促又惶恐。 “有意思，”苏依依冷笑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示意周妈把门打开。米粒被带进来后，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黑框眼镜，抬头看见苏依依的一瞬间，突然情绪崩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对不起，对不起，苏总……我有事瞒着你！”米粒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语无伦次地开口。 苏依依微微挑眉，心里升起一丝警惕。既然米粒是沈文的人，现在却突然跑来主动认错，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米粒咬着嘴唇，“我……我是沈总的远房亲戚，我要举报，他这几年都要我里应外合，弄了一大笔坏账，他把那些钱都拿去赌了，而且全输了！”米粒一口气说着，情绪激动，声音也明显颤抖。 一句话出口，苏依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难怪他弄走那么多钱，却还这么缺钱，盘算着要把自己的公司也拿走，原来是个垃圾赌徒啊。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结婚时，她只提了两个要求：不出轨，不赌博。结果，他精准踩雷，一个都没做到。 但是，眼前的米粒既然是沈文的亲戚，今天又为什么主动来举报？ “那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苏依依冷冷地问，她早就不信世上只有好人多这件事了，人好不好，压根就是看利益够不够重而已。 米粒哭得眼睛通红，语气里满是恐惧：“他威胁我！刚开始只是小金额，但后来越来越多。我不想继续配合他了，可他说如果我不做，他就会鱼死网破，把我供出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算是报警抓我，我也要跟你说清楚……” 苏依依和乔恩对视了一眼，乔恩拍了拍她的肩：“他知道你过来么？” 米粒赶紧摇头，“他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我今天应该是到不了这里了。” “但是……他好像知道我最近被停职了，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没敢接。” 苏依依眼睛一亮，计上心头，她把米粒扶起来，“我有办法，把他从根上就除掉。” ------------ 第21章 我听说孩子病了 沈文必须除掉，而且必须悄无声息，不能打草惊蛇。苏依依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他能安插一个表妹在财务部门，说不定还有多少根须在其他地方藏着。 苏依依暗自想着，既然米粒自己来了，为我所用也不是坏事，让她出面，还能打消沈文的疑心。 “接下来的事情，你听我的，我可以保你不用坐牢，也不用再听他的话干这些脏事，甚至保你的工作不收任何影响。”苏依依看着她，“怎么样？” 米粒双手抓着包，眼眶泛红，连连点头，自从沈文有小三后，她就开始觉得这人不靠谱，没想到不靠谱的行为越发密集，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 从农村小镇好不容易混到这里来，她才不想因为一个远方表哥，就毁了全部。 送走米粒，苏依依收到一封邮件，是杨伯父传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打开看，杨伯父电话便打了进来。 “依依，我刚刚给你发了一封邮件，你赶紧看看吧！”杨伯父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沈文这个混账东西，在国外赌场欠了一屁股债，还挪用公款！骗婚骗钱的事他也干得出来，我真是……气死了！” 杨伯父边说边骂，语气里尽是替苏依依不值的怒火。 苏依依听得浑身发冷，本以为带回来个小三和孩子已经是这男人的极限，没想到只是她想象力的极限。 这邮件里内容详实，包括沈文在哪个赌场欠债多少都有账目清单，还有……方雨彤是怎么喝醉了，爬上沈文的床。 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苏依依看着电脑屏幕，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这些恶心的事情全都删除掉。这个男人竟然在外面如此肆无忌惮，而在家里却还能装得一脸坦然，与她“和平”共处。 幸好……苏依依深吸一口气，幸好因为自己一直决意丁克，他们在积几番争吵后，对同床这件事，都没了什么兴趣。 所以……说来丢人，虽然没人知道这件事，但她确确实实，和沈文没有真正同过床。 门外一阵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迅速关上电脑，朝着监控看去，是沈舞。 沈舞站在门外，用力拍着门，声音里带着着急和愤怒：“苏依依！你赶紧出来！我有急事找你！你把我们全家都拉黑，联系不上你！” 乔恩一边看着监控，一边皱眉道：“要不要我直接让人把她赶走？” 苏依依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事，开门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门打开后，沈舞立刻冲了进来，但这一次，她的态度明显和之前不同，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跋扈模样。她的神情带着几分焦急，语气也软了许多：“孩子生病了……发高烧，钱你冻结了，大人不管就算了，但孩子总得给条生路吧？” 她声音软了很多，看来这几天试图跟自己哥哥要钱，失败了，总算明白了命脉到底在谁手里。 苏依依低头笑笑，“孩子生病当然紧急，你怎么不把法拉利卖了，赶紧去给孩子看看病？” 她知道，沈家人根本不是没钱花，是没钱造。 他们要钱也不是为了救急，就像孩子病了不是没钱看病，而是他们要去高端私立看病。 离了苏依依，他们去不起。 高端私立，去一趟的挂号费就是几大千，前年老婆子生病，肠胃不舒服，倒不严重，但怕死的她还是强烈要求去高端私立住院。 住了20多天，医院里好吃好喝供着，套间病房住着，花了苏依依六十多万。 习惯了这样的医疗条件，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带着孩子去公立排队？ “你给个话……到底能不能帮帮小孩，不给帮就算了……” “行。走吧，去你家看看。”苏依依拿起外套，跟着上了车，“乔恩，跟我一起。” …… 车子一路飞驰，沈舞脑子里全是问号，她知道苏依依对方雨彤的敌意，本以为孩子的事情肯定要磨好一会，而且怎么求都没用……没想到她居然说答应就答应了。 更无语的是……沈老婆子一早就跟女儿说，按照苏依依的性格，她不可能答应帮忙，所以早早就通知了大批媒体，说是要给他们看看艾怡集团苏总的真面目。 现在两批媒体，一半在沈家外面蹲着，一半在苏依依别墅门口等着。 可现在苏依依答应得这么干脆，这不是直接打沈家的脸吗？ 沈舞想发信息通知母亲取消媒体的安排，但乔恩坐在副驾驶，目光不时地扫向她，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越靠近沈家，沈舞的心就跳得越快，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冷汗。 车子停稳后，沈舞赶紧先一步去敲门，她知道外面的媒体已经埋伏完毕，得抓紧通知妈妈，这件事行不通了。 乔恩想去跟着，被苏依依拉住，“没事，不急，留在后面看戏。” 果然，门一打开，沈文的母亲立刻开始了她的表演。她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很快换上了一副哭丧的表情，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就知道，她是不是不同意帮忙啊？可怜那孩子才两岁，就被人断了水粮！如今高烧不退，连条活路都不给……这可怎么办啊，这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 沈舞站在一旁，脸色难堪，正想解释，方雨彤却从屋里冲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天啊，一个公司的老总，怎么能这么狠心？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这种毒手！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哭的很入戏。 “妈，你说什么呢？我听说孩子病了，赶紧过来了，带了好多钱，也不知道够不够。”身后传来苏依依的声音。 ------------ 第22章 你们是一类人啊 这声音……沈老婆子懵了，挤出来的泪还没来得及落地，一脸茫然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苏依依笑着从楼梯走上来，她看起来神色温柔，还特地左右都环视了一下，给了两边藏起来的媒体一个大大的正脸。 精致、美艳、无可挑剔。 旁边的方雨彤脸都青了，苏依依这九转十八弯的态度肯定是听到了风声，心机！太心机了！ “怎么都愣住了，我来送钱，难道你们不开心吗？”苏依依眉头微皱，又变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特地去存了好多钱，够孩子在高端私立好好养病的。” 提到钱，沈老婆子倒是精神了，既然苏依依这么说，卡里最低也是以百万计，这钱不要白不要。 “哎呀！依依，你这孩子，太懂事了！”沈老婆子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笑容堆满了脸，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仿佛刚才的冷漠从未存在过。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试图将苏依依往屋里拉。 既然媒体拍不到她想要的画面，那干脆把门关上，总不能白送给苏依依一个好名声。 但苏依依似是早有所料，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脸上带着一丝无辜的笑意：“不用，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心疼孩子，特意送钱的，其他的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明晃晃的黑卡，来回晃了几下，递给已经伸了半天手的沈老婆子，但没松手。 晃这么老半天，这些藏在周围的长枪短炮应该都拍清楚了吧？ 反正沈老婆子眼睛是真亮了，这卡她认得，当初儿子出国去，苏依依也给他们拿过这样一张卡，这卡最低存额两千万，而且还能额外一直不限额使用。 只是后来自己和她关系变差，加上儿子也能那些钱回来，拿卡作废后也就没再去续上。 她看着崭新的卡神情激动，眼神放光，说话的声音温柔起来：“我就知道，我们依依是最懂事的人，你看看这……”说着，她拽卡的力气又深了些，生怕苏依依做戏或者反悔，把卡又收了回去。 一旁的方雨彤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她原以为今天这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会让苏依依名誉扫地，没想到对方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她心里五味杂陈，懊恼又不甘，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得快要碎裂。 这沈家老婆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早上还在拉着自己骂苏依依没教养，现在人家只是拿出一张卡，立马就变了脸。 她心底烦闷的很，这家子人压根靠不住！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倒戈？还是只能相信自己！ “依依姐，谢谢你。”方雨彤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沈文一早就出门了，不然一定会亲自感谢你。昨晚我胃不舒服，他特地开车跑了几百公里去买我最喜欢的甜糕，现在还没回来呢。” 苏依依听完，低头笑了，本来以为方雨彤手段深沉，这么一看，完全就是一个把万事都写在脸上的人而已。 她猛然来这么一嘴，不就是想着让自己妒忌吃醋，怒火中烧，最好能当场发作，扔了这黑卡么。 有点心机，但不多啊。 “你也挺好养的，不舒服吃个甜糕就行了，不像我，从小娇生惯养惯了，不舒服的时候不花大价钱吃点好的，真的很难恢复。” 她笑笑，“小姑娘啊，以后要是有机会，还是得吃点好的。”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句句扎人。方雨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她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却碍于周围的镜头，不敢轻举妄动。 她不理解为什么苏依依每次都能在这种即将身败名裂的时候莫名全身而退，凭什么……凭什么她能有这种运气…… 苏依依却像是没看见，转身对沈老夫人说道：“卡给您了，孩子的事别耽搁，我已经安排了医生，直接去医院就行。” 沈老婆子拿着卡，喜笑颜开，“好好好，还是你懂事！这些年我也没白疼你。” 这样的人，竟然敢用“疼”这个字…真是讽刺。扭头转身的瞬间，苏依依的目光却在那一瞬间变得冷冽。 苏依依送完卡，径直回了别墅，知道附近也有几家媒体还在候着，做戏做全套，她拿起手机假意打了个电话。 “喂，林院长，你好。”她换了个角度，让大家拍个尽兴，“对，小朋友您一定要亲自看诊，嗯，不是我的孩子，一言难尽，这个就不提了吧……” 她的声音清晰，语气恰到好处，仿佛生怕周围的媒体听不清。她甚至调整了角度，确保镜头能够捕捉到自己最美的侧脸。 等戏做得差不多了，她才转身回到家中。推开门，却发现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双臂交叉，冷冷地盯着她。 “艾米？”苏依依一愣，随即笑着打招呼，“怎么来了？” 艾米站起身，眉头紧蹙，语气冰冷：“你可真会做好人啊。” “嗯？”苏依依不解地眨了眨眼。 艾米起身，朝着苏依依走过去，“我听说沈家人用孩子生病的理由把你骗过去，结果你还真就送钱上门了？苏依依，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她越说越气，“你脑子现在是不清醒了是吧？明摆着给你挖坑骗你钱，这你也能忍？” 苏依依一愣，眉眼随即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事，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啊。 她微微一笑，看了看已经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门，把艾米拉扯到沙发上，告诉她媒体偷拍的事情。 “我靠，这沈老婆子有病吧，怎么天天就盯着你？”艾米听的目瞪口呆，“但是，你也太草率了，就为了媒体拍照，这真金白银就给出去了？” 苏依依窃笑摇头，“我是这种人吗？” “那卡确实有钱，但有二次卡密……看病不影响，但只要他们真的去取钱出来用，就会自动锁卡报警。” “我今天去连孩子都没见到，不出意外，生病不过是幌子，花不了几个钱，但他们一旦有了歪心思，就离身败名裂不远了。” 艾米叹为观止，一个劲鼓掌，看来自己白气了那么老会，苏依依压根就不是恋爱脑。 “你好坏啊……不过你现在这运筹帷幄的样子，我觉得很像一个人…”艾米有些出神。 “谁？” 艾米摸摸头，“季玄…” ------------ 第23章 你对苏依依有意思？ “季玄？别闹了吧。”苏依依靠在沙发上，一边随意地翻着手中的杂志，一边抬眼看着艾米，笑得漫不经心，“我这点小打小闹，怎么可能跟得上你们晟启第一魔头的步伐。” 她语气轻松，带着几分调侃，但眼底却透着些许认真。季玄的名声，在商界早已是传奇。关于他的传闻，版本众多，每一个都让人难以分辨真假。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男人能创下晟启这样的商业帝国，并稳稳地守住它，绝非等闲之辈。 艾米笑得夸张，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魔头归魔头，他那副钢铁直男的模样，啧，跟你现在这表情一模一样。”她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年前有个貌美如花的毕业生，脑袋一热，勇敢逐爱，居然跑去跟季玄表白了。你猜怎么着？第二天，她被直接调配到了东南亚分公司，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狠不狠？绝对够狠吧！” 苏依依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对这个故事并不感到意外。“嗯，这风格，确实挺季玄的。” 艾米回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季玄时的情景，忍不住龇牙咧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差点被他那张脸骗了。真的是，帅哥谁不喜欢啊？可惜了，他那张脸就是个骗人的皮囊。对喜欢他的、讨厌他的，甚至是对他毫无用处的人，他一律冷眼相待，绝对公平。” 苏依依笑而不语，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眼神悠远。 艾米话锋一转，看向苏依依，有些犹豫地问：“对了，你和沈文……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你不会真忍到孩子上户口那天，再让他把你扫地出门吧？” 苏依依挑了挑眉，没好气地瞪了艾米一眼：“我是那种人吗？等我把我的公司和钱都搞回来，谁还理他？”她语气随意又决绝。 两人嬉皮笑脸地八卦着，直到快走了，艾米才想起来正事，“对了，后天有个项目碰头会，公司点名叫你也去，我把资料发给你邮箱了，记得看看。” “但是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这项目一开始就是沈文在跟进，他估计也会在场，你没问题吧？” 苏依依笑了，“放心吧，我按时到。” 艾米走后，苏依依半眯着眼休息了片刻，给乔恩打去电话。 “乔恩，明天我们去趟公司。” 既然项目要开始推进了，她的清人计划也不能再拖延，得去公司看看，除了已经暴露的米粒，还有谁隐匿在暗处窥伺着她的行动？ 高层给自己安插眼线，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心腹谁都需要，办事才能顺畅。 但沈文既然已经不忠，那跟着他的那些人也就不能再留，得一个一个揪出来才行。 以前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可不行，站错队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艾米回到家时，夜色已经浓重。她掏钥匙准备开门，旁边的墙角里突然冒出一个黑影。那黑影一闪而过，吓得艾米尖叫出声。她瞬间伸手够到墙上的报警按钮，用力按了下去。 “嘘！别叫！是我！”黑影慌乱地举起双手，急忙上前解释，“大姐，是我啊！” “萧珩？？”艾米很无语，整理了情绪片刻，对刚刚冲上来的六个保安点点头：“不好意思，误会了，这我同事。” 回到屋里，艾米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向萧珩：“你有病啊！半夜跑来我家演什么深夜歹徒？你是嫌我命长吗？！” 萧珩也委屈巴拉：“大姐，我只是有些事想来问你，你电话又打不通，我只能直接来你家了啊！” “那你也不能躲走廊啊！你特么的大大方方走过来会死？” 艾米惊魂未定，刚刚那一幕，她连自己的下文都想好了，只是自己年纪轻轻，事业成功，就这么被一个黑影歹徒干掉了实在是不太甘心啊！ “我是去那边窗户抽了根烟，正好就听见你回来了……”萧珩也无奈地挠挠头，刚刚那阵势把他也吓一跳。 “说吧！找我干嘛！” 萧珩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开口：“你和苏依依好像以前是好朋友吧？诶，她现在啥情况，什么时候离婚？和沈文是真没感情了吗？” “是啊……”艾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我们还说等尘埃落定后，要给她找个好男人呢……” 萧珩赶紧打断她：“你别！……你别看人家要离婚了，瞎起哄，又搞那一套给人介绍男朋友的东西……” 这真是好意提醒，要是让季玄知道她跑去给苏依依介绍男朋友……萧珩都不敢往下想。 “不是，你怎么这么关心苏依依啊？”艾米停下手中的事情，定眼看着一脸急切的萧珩，恍然大悟：“我去，你对她有想法？” “萧珩，我跟你讲啊，苏依依虽然是被沈文给背叛了，但是不代表她好追！人家说到底也是很优秀的……” 萧珩甩手打断她：“你别闹！” 真别闹，人是季玄看上的，他可不想去背任何锅，再说了，要让季玄听见，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欲言又止，这话季玄自己不说，别人就不能多嘴，否则以季玄的性子，鬼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事情。 他忍了忍，“我只是关心一下，毕竟那个沈文太过分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你少来。”艾米凑近了看他，见他额头已经有细微的汗珠流出，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家伙，没看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苏依依的？实话实说！不然我明天就告诉依依去！” 萧珩简直要疯了，明明是季玄逼着他来跟艾米打探消息，结果这么一问，问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节外生枝来。 “我对她没有什么歪想法，你能不能别老给我戴这些奇怪的帽子！”萧珩骂骂咧咧，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多呆哪怕一会，起身就要走。 “你自己锁好门，真来了个歹徒，我可不管了！”他丢下一句话，砰地一声关上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二天，刚微微亮，乔恩开车来接苏依依，出发一同去公司。 “姐，这是你要的资料。”乔恩把一沓文件递给她，“我已经进行了筛选，把那些绝对没可能和沈文穿一条裤子的人摘出去了，这里面剩下的，全都有嫌疑。” 苏依依翻开一看，第一页的人，已经让她眉头深皱。 ------------ 第24章内奸自会冒头 “为什么她也在名单里？” 苏依依的目光定格在一页纸上，指尖用力摩挲着那几个字，声音微微颤抖。她的手紧紧抓住这份资料，仿佛只要稍稍一松手，整个人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压垮。 如果说公司里她真正信任的人能屈指可数，那吴玉绝对是其中之一。 创业初期，她是自己第一个招进来的人，缺人的时候做过前台、做过法务、美编，能上得了手的工作她都替苏依依干过，后来公司规模起来了，才把她安排到她最喜欢的品宣部门当***。 可是现在，这个她一向信赖的人，竟然也出现在这份“可疑名单”上。 但乔恩做事认真细致，能把她放在这个名单里，就一定是早已经有了值得怀疑的地方。 乔恩瞥了一眼名单，显得有些局促，她咬了咬牙，迟疑着开口：“姐，也不一定是她……只是……”她顿了顿，眉头蹙得更深了，“玉姐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自从沈文的事后，她常常旷班，还会侧面打听你和沈文的婚变进展……而且，听说前几天她还出现在沈文家附近。” 苏依依听得头皮发麻，呼吸一滞，“查查她的流水，还有，近期家里有没有什么变故。” “好……” 苏依依看向窗外，朝阳洒在城市的高楼间，天地间一片澄澈明亮，她叹了口气，不愿意相信人心说变就变，宁愿相信有的事情是身不由己。 早晨八点刚过，苏依依便来到了公司。办公室里安静得出奇，没有人，还未开始运转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寂静的冷清。 她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远处的高架，阳光渐渐洒满街道，车流开始拥堵。她的思绪回到了公司刚成立的那一天——那时候办公室里同样安静，但她的心却充满了希望。 而现在，这份希望似乎被未知的迷雾笼罩。 她回到办公桌前，翻开了乔恩整理的资料，目光扫过每一页内容，脑海里不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按下内线电话：“乔恩，等大家都到齐了，放出个消息，说沈文的职位需要新人立刻顶上，我们要开启对外招聘。” 不到一分钟，乔恩走了进来，脸上是满满的不解：“姐，咱们不是来抓内奸的吗？为啥要先推人上位？” 苏依依轻笑了一声，眼底浮现出几分冷意：“放心吧，有人不会同意我真的去招一个空降兵的。他们会急着跑来自荐上位。” 乔恩眉头皱了皱：“可万一真把内奸推上去了，那不就更麻烦了？” 苏依依抬起眼，目光透过阳光落在远处的高架桥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真能精准把内奸推上位，那才好呢。” 乔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没多久便在公司里“无意”放出了消息。消息如水波般迅速扩散开来，等到上午十点的例会时，会议室中已经充满了窃窃私语。 苏依依推开会议室的门，踩着高跟鞋的步伐清脆而有力。她站在众人面前，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大家应该已经听说了，沈文不可能再回来。但总经理这个位置不能一直空着。所以，我决定开启对外招聘。”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静了一瞬，随后便是更加热烈的议论声。 她环视了一圈众人，唇角挂着一抹淡笑：“我知道你们可能有推荐的人选。千万别错过机会，尽快递交推荐表上来。”她顿了顿，补充道，“顺便提醒一下，总经理的待遇可不止你们知道的千万年薪，还有数不清的资源和机会。” 说完，她戴上墨镜，潇洒离开会议室，留下满室的交头接耳与蠢蠢欲动。 果然，不到半小时，敲门声响起。苏依依抬起头，心口微微一紧。当看到进来的人时，她松了一口气，来人不是吴玉，而是投资部的二把手赵鑫。 赵鑫陪着笑走进来，又朝着门后看了一眼，整个人有些鬼鬼祟祟。 “苏总，咱沈总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他小声问道，脸上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有些红红的，“但是我听说，他还是在和晟启的项目里面正常在工作啊……” “当然，只是现有项目不好中途换人，结束他就走人了。怎么说，老赵，你打算竞争这个位置？” 赵鑫连连摆手，“我啥资质啊，不够格不够格，其实是老白让我来问一问，能不能内部也推荐推荐。” 白麒麟？苏依依心头微微一颤，怎么把这人给忘了……他也是早年跟来的老人了，做事风格果断，后来去了风险管理部门，这人喜欢沾花惹草，所以除了开会和逢年过节，苏依依跟他很少有私交。 “而且我们都觉得，唯一能代替沈总的，也就是老白了！” 苏依依攥紧手，喝了一口茶，“老白要是有想法，让他下午自己过来跟我谈。” “好，好……”赵鑫点头如捣蒜，连声答应着退了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直到下午四点，乔恩敲开了苏依依的办公室门，“姐，问到了，吴玉她老公去年破产了……但，但家里猛然多了两千多万的进账，才把危机缓过去。“” 苏依依捏紧拳头，没说话。 乔恩咳嗽一声，表情意味深长：“对了姐，来了四个人想见你。” 苏依依坐直了身子，目光中透着一抹锋利：“让他们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果然是她意料之中的四个：白麒麟、风险管理部的两个副总，以及吴玉。 吴玉今天穿着职业风套装，中等高跟鞋，短发齐肩，戴的金色耳环是苏依依前几年去意大利出差给她买的，她推了推眼镜，浅笑了笑。 风险管理部的两人开门见山，脸色难看：“苏总，我们几个都是老人了，也就不兜圈子了，既然沈总确定不会回来，你不如直接内部提拔啊，从外部招人是怎么想的？！” “没错，现在外面风言风语也多，内部提拔的人知根知底，那外面来的还得花时间磨合……” 这两人越说越带气，苏依依抬手，让乔恩去弄点茶过来，“各位要是觉得招聘不妥，我自己也是有推荐人选的，我那表妹在哥大也快毕业了，要不……” ------------ 第25章 她怎么变美了 苏依依话音刚落，带头的王副总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震颤，“苏总，你是在开玩笑吧？艾怡又不是什么家族企业，什么时候搞上世袭制了？” “是啊！”另一边的李副总紧跟着拍案而起，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你要是早说公司要走这种路子，我们这群老家伙也没必要陪你在这儿耗着！直接赔钱走人得了，省得浪费时间！” 两人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反正我不同意，我们部门也不可能会同意，你要是执意走这种不归路，那公司完蛋就是迟早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两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苏依依意味深长地笑笑，扭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剩余两人：“老白和小吴也是这意思？” 吴玉没直接回应，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桌角，抬头看向苏依依，声音低得几乎要被吞没：“依依，你真决定了要离婚？” “他都这样了，我还不离，留着过年吗？”苏依依靠在椅背上，眼神平静。 “可是他手里那么多资源，你现在把他赶走，不是把公司往绝路上推吗？你想过后果没有？”吴玉眉头紧锁，压低嗓子。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迫感。坐在一旁的白麒麟却突然咧嘴一笑，那张油光发亮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戏谑，“要我说啊，他找人出轨，为了公平，你也找一个不就扯平了？多简单的事儿！你瞧，这忙我就能帮你一把！”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抹了抹嘴角，眼神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带着几分下流的轻佻。 苏依依看着满脸油光的白麒麟，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努力平复心情后，浅浅道：“就算要找，我也很挑的，白总，我不至于慌不择食到需要考虑你。” 白麒麟脸色一僵，笑容瞬间凝固，“好好好，既然苏总瞧不上白某，那我也不在这自取其辱了，公司的窟窿您自己想办法吧。”他狠狠白了苏依依和吴玉一眼，大步流星地冲出门，背影里尽是恼羞成怒的狼狈。 吴玉叹了口气，也缓缓起身，“行吧，依依，我也不劝了。你自己看着办。” “等一下。”苏依依突然开口，拦住她，目光直直地锁在吴玉脸上，“你最近家里有什么事吗？” 吴玉被问得一愣，眼神闪躲了一下，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她的声音低得像在敷衍。 苏依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你走吧。”吴玉低头匆匆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怎么说，依依姐？”人都散去后，乔恩才靠近，问道。 苏依依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放风声出去，就说我打算在白麒麟和吴玉里挑一个提上去。” 乔恩一怔，“你真的打算把他们选一个上去？” 苏依依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不，先把水搅浑。有问题的人，总会自己跳出来。” 这风浪掀的，最先炸毛的是沈文，他听见风声，当晚就冲到了别墅门前。 苏依依听着这疯狂砸门的声音，眉头一锁，消息来的这么快，更加笃定这公司里不干净。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冷冷地将沈文挡在门外，“这么晚了，跑我这儿来干什么？不怕你那新老婆吃醋？” 沈文满脸怒容，额角青筋暴起。中午就听到了风声，说苏依依要招人顶他的位置，他憋了一下午的火，打算来好好理论一番。可真站在她面前时，他却愣住了——几天没见，苏依依变了。长发披在腰间，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光，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嗔怒，穿着一袭轻薄的睡裙，身姿若隐若现，竟有种说不出的动人。 他心底一颤，竟生出几分久违的悸动，压下怒气，声音低了几分：“我们不是跟晟启谈好了吗？项目照常推进，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搞出这种公告？” “前两天你女儿生病，我给了张卡，你收到了吗？”苏依依看着他，沈文愣了片刻，点点头，“这件事我很感谢你，但是……” “你看，我们得互相体谅不是？我都把黑卡给你了，你好歹在公司给我留一点面子，公开招人不过是个噱头，用来说明我还是在公司有话语权的而已。” 沈文没想到她会这么温柔地解释，怒火竟消了大半。苏依依趁热打铁，声音更柔了几分，“明天项目会我也去，你不是也在吗？怎么可能真招新人顶你？之前是我冲动了，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一字一句，温柔缱绻，沈文信了。 他点点头，语气温柔了不少，“这种事，你应该早跟我通气，我还以为你想背着我直接出公告呢。”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苏依依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月光洒在她脸上，精致的轮廓愈发动人，轻薄睡裙下隐约可见的曲线让沈文眼神一暗，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依依……我……”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奇怪，当初同住这别墅时，他总觉得她恃宠而骄，素面朝天，清汤寡水，乏味得很。可如今分开几天，再见她这模样，竟觉得她多了几分韵味。加上最近方雨彤因钱的事跟他冷战，他心底的苦闷无处宣泄，此刻看着温柔可人的苏依依，竟生出一丝后悔。 “我有点感冒，像是甲流，就不留你了。家里有老有小，别传染了。”苏依依浅笑着挣开他的手，转身挥手关门，动作轻盈却决绝。 门“砰”地合上，苏依依飞奔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那只被抓过的手被她搓洗了一遍又一遍，眼神里满是嫌弃。而门外，沈文借着月光，低头看着自己刚触碰过她的手，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第二天，项目碰头会在投资方定的远郊庄园举行。天气晴朗，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会议室，可屋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方雨彤从一早就不对劲，每句话都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你到底要说什么？”沈文终于忍无可忍，摊开手问道。 这一问，方雨彤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颤抖着透出几分委屈，“自己的男人要跟前妻一起去庄园开会，说不定还带上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助手，你说我能高兴吗？” 沈文努力让自己平复：“只是去工作而已……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工作？”方雨彤冷笑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别忘了，咱们当初也是从‘单纯工作’开始的，最后不还是工作到床上去了？” 沈文额角青筋跳了跳，“我懒得跟你废话。”他转身就要走。 “文哥……”方雨彤一把拉住他，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要不你带我一块去吧？” 沈文彻底炸了，转身瞪着她，声音低沉却满是怒意，“你疯了？这么重要的会议，我带你去？更何况，你还不是我老婆，你让我拿什么名义带你？” ------------ 第26章 他怎么可能不来 方雨彤听的又委屈又愤怒，怀里的孩子被她的情绪感染，吓得扯开嗓子嗷嗷大哭，小脸涨得通红。房间里哭声、争吵声交织成一片，混乱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让人胸口发闷。 她再也绷不住，腿一软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哭得凄凉又无助：“你之前都不是这样的……这才过了几天，你对我这么不耐烦，文哥，你要是实在嫌我麻烦，我现在就带着孩子走，好吗！” 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绝望，颤抖着抱起孩子，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冲去，瘦弱的背影在灯光下摇摇欲坠。 “哎，你干什么去！”沈老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硬生生拉了回来。她皱紧眉头，嗓音里带着几分嗔怪，“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瞧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她低头看了眼哇哇大哭的小家伙，又瞪了方雨彤一眼，“文儿在外头赚钱，工作压力那么大，你既然要做他老婆，就该温柔点、体谅点，怎么还跟他吵起来了！” “这日子过的，娶的老婆一个不如一个！”这句话是她小声嘀咕的，没敢真让方雨彤听见。 方雨彤心口像被堵了块石头，酸涩得喘不过气。她咬紧牙关，生生咽下那股怒火，脑子一转，伸手拉住沈老婆子的袖子，声音软了几分：“妈，我不是吃醋。我听说苏依依已经在偷偷招新人顶文哥的位置，还被文哥撞破了。谁知道她背地里会不会耍什么阴招？” 沈老婆子一听，脸色骤变，眼珠子瞪得溜圆，“她居然偷偷招人？她那个公司到底最后是谁的还不知道呢，谁给她的胆子？” “等我儿掌握了公司命脉，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既然苏依依这么没眼力见，不如让方雨彤跟着去，气气她也好。 推了推旁边的沈文，“儿子，要我说，你干脆带上雨彤去。大不了对外说她是秘书，反正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跟那女人碰面。” 沈文不耐烦地换上衣服，“都行吧，要走就快点，别磨蹭。” …… 庄园坐落在远郊，神秘而幽静，要入内还得乘一艘小船，穿过一段蜿蜒的水路。船身轻轻摇晃，两岸杨柳依依，微风拂过，水面泛起细碎的波光，阳光洒在湖面上，像碎金般耀眼。苏依依站在船头，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头那股压抑竟散了几分。 船一靠岸，便看见艾米在一旁站着等她。 艾米今天难得穿的不是职业装，一身灰色连衣裙，看起来休闲很多，气场也温和不少。 船刚靠岸，她一眼便瞧见艾米站在码头边等着。今天的艾米一改往日的职业装，穿了件灰色连衣裙，裙摆随风轻摆，少了平日里的凌厉气场，多了几分温婉。 她见到苏依依，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幸好是你先到，我还怕先碰上沈文，那可就烦死了。还得硬着头皮把他接去厅前。” 两人并肩走在柔软的草坪上，脚下传来青草被踩压的轻微“沙沙”声。艾米侧头打量着苏依依，啧啧感叹：“我一直想不通，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沈文的？ “你当初怎么说也是个系花，追你的人成群，哪个不比沈文优秀？” 苏依依低头，脚尖无意识地踢着一颗小碎石，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那时候太年轻，总觉得找个老实人，扶他一把，他就能给我回报。” 她抬起头，目光遥遥落在远处的湖面上，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现在才明白，那些看起来老实的，才最靠不住。” 艾米听了，心疼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快地安慰：“没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你总算开窍了，知道不能找老实的。以后姐带你找帅哥去！就凭你的姿色，哪个帅哥不得排队追你？” 苏依依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心头的阴霾散了些。两人一路嘻嘻哈哈，穿过草坪，走到大厅前。艾米压低声音，小声嘀咕：“晟启这边目前就我一个在场。不过对方公司的人早到了，两女一男，看起来不好对付。”她顿了顿，瞥了苏依依一眼，“我刚听说沈文居然还要带那个女人过来。” 苏依依闻言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艾米见她没啥反应，胆子大了些，继续说：“你放心，这两人做事这么没分寸，这两天我找机会得好好整整他们。” “别闹。”苏依依敲敲她的肩，“大事为重，这两人要怎么作，不用理会，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就是。艾怡真的能拉到投资方才是重点。” 拐过前路，一座中式庭院映入眼帘。院外樱花正盛，白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铺在青翠的草地上，像一幅天然的画卷，美得让人心动。 苏依依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这片风景，心底却叹了口气：要是能不用跟沈文一起看这美景，那就更完美了。 “你好，是艾怡资本的苏总吧？”正出神，身后传来声音，苏依依赶紧转过身去，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运动套装、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和自己招手。 她说着便靠近过来，“我是丽丽，善德养老的，公司派来和你们洽谈投资事宜。” 苏依依礼貌点头，伸出手去，“你好，苏依依。” 丽丽也轻触指尖，算是回应，扭头问艾米，“你们季总什么时候到？” 艾米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语气有些尴尬，“丽丽总，嗯……季总一般不参与这样的项目对接会，他只会在大型的项目会上出面……”她有些尴尬，“主要是这样的项目会每天在各地太多，他确实没办法一一出现……” 丽丽听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艾米不太知道，今天和我们一同来的还有卓儿。”她看了一眼苏依依，眼神有些异样，“卓儿是季总老同学了，听说还追求过，你觉得，季总会不会来呢？” 艾米被这把大瓜噎得有些说不出话，她听说过卓儿，甚至看过照片，但从未见过真人。 这人是季玄的同学，家世神秘，公司里没人扒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两人听说是谈婚论嫁过，但也不知为何没了下文。 今天居然能见到她？？ …… “你们先坐，我去前厅看看。”丽丽意味深长地扫了两人一眼，没再多说，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她远远就瞧见了刚踏进休闲亭的季玄。今天他没穿惯常的西装，只一身简单的白T恤配黑色休闲裤，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竟有种少见的清爽帅气。 “说曹操曹操到。”丽丽笑着迎了上去，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有卓儿那白富美在，他怎么可能不来？传闻都说季玄倾慕她已久，只是忙于工作，没能有空恋爱而已。 这么一看，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季总！好久不见啊。”丽丽热情伸出手去，“您公司的人还说，这种体量的会议一般都不出席，我说不信，你看，我猜对了吧。” 季玄礼貌笑笑，“平时比较忙，具体项目会议一般确实不太参加。” “啊，懂的懂的！卓儿啊也早就到了，在里面打高尔夫呢。”丽丽小声道。 季玄神色未动地环绕了四周，看似漫不经心问道：“嗯，艾怡资本的人到了吗？” ------------ 第27章 我为了她而来 “哦，沈总还没到，不过好像来了个苏总。”丽丽随口应了一句，语气漫不经心，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之前对接的明明一直是沈文，突然冒出个苏依依，她心里嘀咕：这艾怡资本怕是内斗得厉害吧？ 不过这种权力争斗跟她无关，她也懒得多想，转而笑眯眯看向季玄，“季总，我带你去找卓儿吧！”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胳膊，动作自然得像老朋友间的亲昵。 季玄眉头微皱，侧身一闪，轻巧地躲开她的手，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疏离：“不着急，会议有好几天，总会碰上的。我先去喝一杯，看看风景。”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期待，转身朝湖边的露台走去。他心里清楚，那瓶限定年份的威士忌，苏依依一定也会喜欢。 季玄没猜错，苏依依正拉着艾米坐在藤椅里，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微风拂过，裙摆轻扬。她别的爱好不多，喝酒算一个。这些年若不是医生叮嘱养胃，她几乎每晚都要来上几杯，借着酒意舒缓紧绷的神经。阳光洒在湖面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点，芦苇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她的目光柔软地落在水面上，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平日里的铠甲。 季玄站在不远处的芦苇丛后，隔着那片绿意远远望着她，神情不自觉放松下来。苏依依真是奇妙，正脸清丽，侧脸柔美，阳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裙摆在微风中飘荡，像一幅流动的画卷，美得让人心动。他嘴角微微上扬，眼底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我刚问了徐姐，季总这次还真安排了行程。”艾米啜了口酒，皱着眉嘀咕，语气里满是疑惑，“难不成传闻是真的，他真是为了那个卓儿特意跑来的？” “想不通啊。”她放下酒杯，语气愤愤不平，“他们都说卓儿是季总的白月光，求而不得。我就纳闷了，这么帅的钻石王老五，还有什么求不下的白月光？” 苏依依举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她笑得淡然，“有一说一，季总确实是我见过最帅的人中龙凤。不过，个人爱好这东西说不准，人家就喜欢卓儿那样的，也挺正常。”她的声音轻柔，目光却不自觉飘向远处的湖面。 季玄别的没听见，倒是听见了这句“最帅的人中龙凤”，心底像被挠了一下，泛起一阵雀跃，嘴角压不住地上扬，露出一抹掩不住的笑意。 “不是……”艾米不服气地嘀咕，“我见过卓儿的照片，感觉也就那样啊。要我说，还没你好看呢！”她顿了顿，眼珠一转，凑近苏依依，低声道，“诶，不如我把季总介绍给你得了，内部消化，我看挺好！” 苏依依一愣，瞪大眼睛，慌忙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小声嗔道：“我的姐，别闹！那个卓儿听说背景深得很，不是我这种身份能觊觎的……”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我啊，对男人没什么想法了。现在就想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赶紧离完婚，环游世界去。” 艾米瞪着她，满脸不可思议，“不是吧？你就因为这么一个男人，对所有男人都没兴趣了？值得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手里的酒杯被她攥得指节发白。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而且这城市我也呆腻了，想换个地方重新生活了。”苏依依看着平静的湖面，语气也平静。 “我也不重要？你之前跟我有误会不来解释，现在好不容易……”艾米有些哽咽，“又要因为一个男人说走就走，行，在你眼里，我就没什么可留恋的呗。” 她心情复杂，好不容易和苏依依重新变回了闺蜜的关系，现在这人还要说走就走，她没有心的吗？ 比她更生气的，是藏在芦苇后的季玄。他手里的高脚杯被捏得咯吱作响，差点碎裂。苏依依这女人，道听途说以为卓儿是他的白月光也就罢了，现在还打算说走就走？他拿出几个亿帮她补公司的窟窿，她真以为自己是纯做生意搞慈善？这么明显的心意，她看不出来吗？心底的怒火混着酸涩翻涌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冲动。 “季总，您怎么在这儿……”德善的小刘恰好走过来，笑盈盈地开口，顺着季玄的视线就要探头去看，却被季玄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 “喝一口而已。”季玄声音冷得像结了霜，瞥了她一眼，“怎么说？” 小刘被他冷淡的语气弄得一愣，忙堆起笑脸，“哦……人都到齐了，咱们去餐厅吃饭吧？” “知道了。”季玄淡淡应了一句，“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到。”他低头抿了口酒，眼底的寒意还未散去。 …… 会客厅延续了中式庭院的风格，天花板上雕着繁复的红木壁画，正中央悬着一盏古朴的宫灯，暖黄的光洒下来，映得整个房间雅致而温馨。圆形红木大桌上，众人已陆续入座，只剩卓儿和季玄还未现身。 “我说什么来着，肯定这俩是私下见面去了……”丽丽偷笑着和小刘低声聊，善德养老多年来跟晟启合作紧密，他们私下都觉得，这全仰仗卓儿在晟启的影响力。 苏依依和艾米并肩坐着，她百无聊赖地转着酒杯，目光偶尔扫过对面。方雨彤正殷勤地给沈文倒茶，手指微微颤抖，卑微又讨好的模样让人皱眉。沈文吸了吸鼻子，眼神却偷偷飘向苏依依——她晚宴穿了条浅蓝色长裙，裙摆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清丽中透着几分优雅，实在好看得晃眼。他心底一紧，竟有些失神。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卓儿低着头率先走进来，眼眶红肿，像刚哭过，身后跟着季玄，他步伐慢悠悠，气场却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两人一前一后，气氛微妙得诡异。 但兴奋的丽丽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兴奋地让开了位置，“季总、卓儿，你们坐这边。” 季玄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桌面，停顿片刻后开口：“艾米，你让开。” “啊？”艾米一愣，满脸茫然。 “我要坐你那儿。”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径直走过去，在苏依依身旁坐下，旁若无人。丽丽笑容僵在脸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卓儿的异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都愣着？”季玄手指轻叩桌面，声音低沉，“既然人都到了，先上菜吧。”服务员被他这一嗓子惊醒，忙不迭地端菜上来。 苏依依低着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质香调，心跳不自觉加快。这味道总让她想起那日在野鹿的荒唐一幕——她慌乱中将他藏起来的情景，像烙印般挥之不去。她头垂得更低，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裙摆。 “头这么低，脖子不酸吗？”季玄头也不回，声音低沉却直击她心底，“抬起来吃饭吧，给你点了你喜欢的烧鹅和酒。” 众人循声望去，苏依依条件反射地捏了捏后颈，尴尬得耳根发烫，“啊？……我去趟卫生间……”她匆匆起身，几乎是逃一般冲出去，步伐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 直到人到了卫生间，她才稍微有些平复下来，本来那次相会之后，也就没再有什么多余交集，而刚刚不知道为什么，那熟悉的味道总让她觉得分外暧昧。 心跳的飞快。 “呼”，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回去继续吃完这顿饭，拼命提醒自己，工作而已，不要有非分之想。 没想到一个转身，脚下一滑，高跟鞋踩空，整个人失重般向后倒去，后脑勺直直砸向地面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从身后伸出，稳稳托住她的腰。 ------------ 第28章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心有余悸之下，那股熟悉的木质香调再次钻进鼻尖，苏依依心跳猛地一顿，慌乱中赶紧调整姿势站起身，差点撞到身后的洗手台。 她抬头一看，季玄正站在她面前，灯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眼神深邃得像要把她吸进去。“季……季总……”她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攥紧衣角，“你怎么在这儿？” 季玄微微低头，缓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跳的鼓点上。他停下脚步，目光锁住她的眼睛，低声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会怎么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苏依依猛地抬头，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中。他在说什么？绯闻女友卓儿就在二十米外的包间里，他却在这儿跟她说要在一起？她心跳快得像擂鼓，血液直冲头顶，语无伦次地回应：“季总，有的玩笑不能乱开。我们确实是旧相识，可我……我早就结婚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自己的话压得喘不过气。 “别跟我提你结婚的事。”季玄声音突然一颤，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他往前迈了一步，逼近她，苏依依退无可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面，凉意从脊背渗入心底。他低头靠近，气息几乎扑在她脸上，声音低得像呢喃：“我这辈子很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唯一后悔的，就是放手让你嫁给了沈文。” “苏依依，你难道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他一字一顿，眼底烧着一团火，越靠越近。苏依依脑子一片空白，头皮发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就在他的唇几乎要触碰到她时，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缩，从他手臂的缝隙里疯了一样溜出去，踉跄着撞到门框。 “季总，自重！”她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声音颤抖却硬挤出一丝冷静，“我们是来谈工作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脚步凌乱得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与追过来找季玄的小刘擦肩而过。 “……季总，怎么了？你一直不回来，卓儿姐让我来看看……”小刘一脸茫然，探头往卫生间里张望，又回头看看苏依依远去的背影，摸不着头脑。 季玄攥紧了手，听着小刘絮絮叨叨，“咱赶紧过去吧，他们在开卓儿姐玩笑，说你们的婚期呢……” 婚期？卓儿？什么玩意跟什么玩意？ 季玄看着苏依依逃去的背影，也跟着走回了餐厅。 苏依依跑得飞快，心跳像脱缰的野马，撞得胸口生疼。她头发散乱，额角渗出细汗，跌跌撞撞回到座位时，正撞上起身准备敬酒的丽丽。“哗”的一声，酒杯倾斜，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出来，溅到两人衣服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香。 丽丽尖叫一声，嗓音刺耳得像划破玻璃，她低头一看裙子上的酒渍，毫不掩饰不满：“苏总，你搞什么啊？什么事这么急，跑得跟见了鬼似的！” 苏依依脑子还乱着，耳边回荡着季玄那句“想跟你在一起”，她慌得连声道歉，“抱歉，有些私事……你们先吃，我先回房间了。”她低头想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裙摆，指甲掐进掌心。 “苏总开玩笑了吧？”丽丽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拦住她，“这席面才刚开始，你就要离席？艾怡这么做事也太不专业了！”她眼神随意扫过苏依依，语气越发尖刻，“您这去了一趟卫生间，怎么搞得这么狼狈？难不成喝多了，在卫生间里有什么艳遇？” “丽丽！不要乱讲话。”一直沉默的卓儿突然开口，苏依依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白皙的脸上，五官精致，眼睛还是微红，更显得楚楚可怜。 “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苏总又不会在意的。卫生间怎么可能有艳遇呢，只有男服务员啊……” “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苏总又不会当真！”丽丽借着酒意，笑得肆无忌惮，“卫生间哪来的艳遇啊，最多也就男服务员……”她话没说完，艾米猛地拍桌站起，脸色铁青：“丽丽总，开玩笑也得看场合！你要是再这么没礼貌，我看这顿饭没必要吃，后面的会也别开了！” 场面瞬间僵住，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苏依依赶紧拉住艾米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会议重要，别冲动。”她不是不能反击，是不敢。这场会议来之不易，若第一个加入的会议就砸了，传出去，她在艾怡的地位只会更岌岌可危。该忍的，她必须忍，秋后算账也不晚。 站在走廊阴影里的季玄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包间内的潺潺嬉笑，眉头紧皱。 “咱们继续吃啊，怎么都愣住了？”丽丽举起酒杯，和沈文碰杯，“本来项目就是和沈总对接的，突然多出人来，我还不习惯呢。” 卓儿闻言，唇角浮起一抹浅笑，看向沈文，声音柔和却暗藏锋芒：“丽丽还是太性情.中人了。不过那苏总我也有所耳闻，之前好像是沈总的夫人？”她顿了顿，笑容更深，“听说她脾气不太好，想来这就是沈总要离婚的原因吧？” 这话一出，方雨彤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端起酒杯凑过去，语气谄媚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早就听说卓儿小姐是白富美，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和季总的婚期定了吗？到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去现场沾沾喜气啊！” 卓儿听见婚期两个字，眼神怔了怔，但很快恢复了笑意，“一定……” “我的婚期，我怎么不知情？”门后的季玄双手插兜，倚在门框上，目光如刀，睥睨着卓儿，眼底寒意刺骨。 卓儿有些慌，又有些尴尬，“季玄哥，大家都是好意，开开玩笑……” “我不喜欢的，就不叫玩笑。”季玄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风，“卓儿，过去看在同学情分上，我不想驳你面子。可现在这谣言越传越离谱，直接贴我脸上开大，我没法再装聋作哑。”他扫视全场，语气斩钉截铁：“我和卓儿小姐没婚约，就是普通同学。各位适可而止，再闹下去，我只能请律师函跟你们沟通了。” 他看着低头不语的苏依依，心里像插了一根刺，拔不出来，难受的很，又不能明目张胆站在她身后，实在是憋屈。 真这么干了，往后流言蜚语也只会追着苏依依攻击，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不能这样对她。 “季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丽丽酒醒三分，愣愣地看着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艾米拍桌而起，怒火冲天，“你们今天到底是来谈生意还是砸场子？要是砸场子，这桌子我来掀！” ------------ 第29章 你真当自己是他老婆呢？ 丽丽的酒意在这一刻彻底醒了，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泼到脚，刺骨的寒意让她脑子瞬间清醒。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脑子里乱成一团：晟启的人在发什么疯？季玄喜欢的不该是卓儿吗？不是她，难不成真是这个即将离婚的苏依依？ 她气得胸口发堵，却不敢当场发作，只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小声反驳：“季总，卓儿和你的感情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你怎么能说否认就否认？这让人家女孩子面子往哪儿搁？” 卓儿闻言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满是涨红，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咬着唇，眼底全是委屈与不甘，泪光闪烁，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惹人怜惜。 包间瞬间成了修罗场，空气凝固得让人喘不过气。艾米双眼猩红，像头被激怒的母狮，死死瞪着丽丽，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季总喜欢谁关你屁事？这是你今天羞辱苏依依的理由？还有！苏依依能来这儿跟你们开会，不是她上赶着巴结，艾怡资本就是她的公司，她凭什么不能来？”她胸膛剧烈起伏，每句话都像刀子，直刺对面。 “艾米总，你别迁怒丽丽……”卓儿小声插嘴，声音柔弱得像随时会断掉，“是我不好，大家开玩笑，我当真了。”她低头擦了擦眼泪，手指微微颤抖，模样楚楚可怜。 “你说得对，就是你不好！”艾米猛地打断她，语气凌厉得像鞭子抽在空气中，“明明知道是谣言，直接辟谣不就完了？你倒好，自己跟着瞎掺和，还纵容手下的人侮辱苏依依，你脑子有病吧？” “我哪里……”卓儿一愣，眼泪挂在睫毛上，欲言又止。 “你敢说你没有？”艾米彻底杀疯了，拍桌而起，声音震得酒杯嗡嗡作响，“你不就是见季总跟苏依依坐一块儿，嫉妒得发狂，想把她赶出去吗？那以后季总娶了谁，你不得下毒拿刀啊？” 她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直刺卓儿，“你知道季总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不知道我告诉你——他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虚伪的人！” …… 包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艾米的爆发震住了。苏依依坐在一旁，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她知道艾米战斗力爆表，可这毕竟是正式场合，艾米这么不管不顾地开炮，连合作方都敢怼，真的不会被公司处理吗？她心底一紧，担忧地伸手拉了拉艾米的衣角，低声道：“冷静点……” 艾米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急火：“不是我说你，你大学时多刚啊，怎么现在怂成这样？被人骑到头上还忍着，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依依？” “……”苏依依哑口无言，心底泛起一阵酸涩，却不知如何反驳。 “季总！你的人都这么说话了，你不说点什么？”旁边的小刘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直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场合能闹成这样，简直像菜市场吵架。 季玄坐在主位上，缓缓将酒杯斟满琥珀色的威士忌。他抬头看了苏依依一眼，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即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透着几分压抑。 他站起身，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都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他推门而出，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卓儿含着泪，猛地起身追了出去，裙摆带起一阵风，留下一地尴尬的沉默。闹剧暂告一段落，艾米却像没事人似的坐下来，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块烧鹅，嚼得津津有味。 “依依……你没事吧？”一直没说话的沈文突然关心道。 苏依依撇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人，面不改色：“沈总也早点带爱人回去休息吧，这没你什么事了。” 沈文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方雨彤打断。她斜眼看着苏依依，阴阳怪气地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依依姐人脉这么广，能让晟启的几位领导都替她撑腰，沈文就不用操心了。”她话里藏着刺，语气酸得能滴出水来。 沈文沉默片刻，抿了抿唇，起身大步离开，方雨彤赶紧跟上，脚步声在门外渐行渐远。 “……艾姐，你今天真的，强。”苏依依感叹道。 艾米翻了个白眼，夹了块菜塞进嘴里，嚼得嘎吱响，没好气地说：“别跟我拍马屁。你今天怎么回事，战五渣啊？你平时也没这么能忍吧！” “我不能直接得罪啊，我又不是你，能让季玄怎么都向着你说话，我要是搞点事情出来，没人能帮我兜底的姐姐！” 她轻声说着，半带着一些撒娇，也有一些隐约的酸楚。 另一边，卓儿送丽丽回房间，一路上听着丽丽喋喋不休地吐槽，她却一句话也没附和，只是沉默地低头走着，脑子里反复回放今晚的画面。本来这次硬要来开会，就是赌季玄一定会出现，没想到他真来了，却为了一个离过婚的弃妇当众羞辱她。 她越想越气，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从小到大，她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上学时季玄也不是这样的，绯闻传了多少年，他从没澄清过，怎么今天就忍不住了？这个苏依依，凭什么？一个被男人抛弃、孩子都生了的笑话，居然还能坐在那儿，让季玄为她出头？简直荒唐！不就是仗着季玄的善良吗？ “卓儿！你倒是说句话啊，就任由这两个女的就这么气我们？”丽丽坐在沙发上捶墙。 卓儿咬牙切齿，没人能骑在她的脖子上趾高气昂，苏依依更不可能，“等着吧，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回到房间，方雨彤关上门，心底的窃喜再也藏不住，压低声音八卦起来：“我看啊，善德那帮人根本就不喜欢苏依依。她还有什么资本跟我们争？我要是她，今晚连夜就收拾包袱回家了！”她一边说，一边偷瞄沈文，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沈文躺在床上，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吭声，只是翻了个身，背对她。 “要我说，善德那几个女的挺厉害的，要不我们私下多接触接触……”方雨彤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她皱眉起身，拉开门一看，竟是几个浓妆艳抹的美女助手，手里端着醒酒汤，笑得一脸谄媚：“沈文哥，我们来给你送醒酒汤。” 方雨彤脸瞬间黑了，拦在门口，冷声道：“不必了，他没喝多少。” 带头的美女笑了笑，探头进去，“雨彤姐姐不用紧张，我们没去包间，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是有些心疼沈总，来关心一下的。” “是啊，同事之间的关怀罢了，雨彤姐不至于这都忍不了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硬是挤进屋里，方雨彤气得胸口发堵，又发作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围到床边。她终于忍不住，怒火冲天吼道：“大半夜的，你们打算一直赖在这儿？他老婆还在呢！” 带头的美女愣了片刻，呵呵一笑，“你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沈总的老婆还是苏依依呢？你们只是婚外.情，真把自己当了一根葱？” …… ------------ 第30章 我是证人 这话像一记闷雷砸下来，不但噎住了方雨彤，也噎住了沈文。两人对视一眼，眼底藏着心照不宣的尴尬，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那晚之后，两人一夜无言，各自躺在床上，背对背听着窗外的风声，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连呼吸都透着压抑。 第二天清晨，会议室的红木圆桌上摆满了文件，阳光透过雕花窗洒进来，原定的会议时间已到。除了昨夜的闹剧留下的淡淡余味，其他人已陆续就座，翻开笔记本准备开始。工作归工作，没人再主动提起昨晚的纷争，气氛却仍有些微妙。 “卓儿呢？”丽丽环视四周，始终不见她，小刘摆摆手，他也不知道。 季玄坐在主位，低头瞥了眼腕表，指针已越过约定时间20分钟。他眉头微皱，指尖轻叩桌面，语气透着几分不耐：“开始吧。” 按照流程，艾怡需提交项目计划书，并向德善详细讲解。只要故事讲得好，德善的现金流从不吝啬。苏依依站起身，打开笔记本，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她从容地点开PPT，声音平稳而清晰，开始逐页讲解市场分析、投资回报和风险评估。 她的专业度如同教科书般无可挑剔，逻辑缜密，数据详实，连语气里的停顿都恰到好处。 沈文坐在对面，手里转着笔，眼神却渐渐凝重。他盯着苏依依，眉头越皱越深——她多久没接触过工作了？怎么还能拿出这么专业的报告？他记忆中的苏依依，是那个每天只知道在家休闲享福的女人，可眼前这个西装革履、侃侃而谈的她，像换了个人…… 苏依依刚讲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静。一个服务员推门而入，满脸惊慌，声音颤抖得几乎要哭出来：“季总，刚刚有人在湖边发现了卓儿……还好救得及时，现在医护人员都在那儿！” 话音未落，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接连响起，所有人几乎同时起身，火速冲向湖边。苏依依跟在人群后，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事绝不是简单的落水。 湖边，湿冷的空气夹着泥土的腥味扑鼻而来，医护人员正围着担架忙碌。卓儿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湿透的长发贴在脸侧，像一具刚从水里捞出的雕塑。 丽丽抢先冲过去，扑到担架边，眼泪哗哗往下掉，声音哽咽得像要断气：“怎么回事啊？你一个人跑湖边干嘛？不是来开会的吗？” 卓儿艰难地撑起身子，裹着毯子的手微微发抖。她抬头，目光直直锁在苏依依身上，那眼神阴冷而幽深，像一把无形的刀，直刺得苏依依头皮发麻。“依依姐，你叫我来这边拿资料的……”她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为什么要害我？” “……”苏依依整个人都麻了，脑子像被冻住，嗡嗡作响。她瞪大眼睛看着卓儿，心跳快得像要炸开——这女人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叫她来湖边了？ 卓儿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颤抖着从毯子里掏出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来电赫然在目。她举起手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就是为了害我吗？” 苏依依猛地反应过来，脑子里闪过今早的一幕——丽丽跑来找她，说手机没电，借她的电话用了一下。她当时没多想，可现在，这手机上的来电记录竟成了催命符。她冷笑一声，眼底燃起怒火：这俩人合起伙来要陷害她！ 艾米一步跨上前，把苏依依拉到身后，挡在她面前，像头护崽的母狼。她瞪着卓儿，冷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叫你来湖边，难道你掉水里也是她推的？” 卓儿啜泣着，眼泪挂在睫毛上，楚楚可怜：“艾米姐，我知道你和依依关系好，可不能睁眼说瞎话。我掉湖里时你们还没开会，怎么证明不是她干的？”她声音虚弱，却句句带刺，像在往苏依依身上泼脏水。 “就是！”方雨彤趁机插嘴，像是抓住了天赐良机，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艾米总，做人不能在大是大非上糊涂啊！” “谁都能说话，你最好先闭嘴！”艾米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一个小三也配在这儿指手画脚？” 卓儿捂着胸口，哭得更凶了：“她假意说有文件要给我，把我叫到这儿，然后趁我不注意，一把推我下去……”她低头抽泣，泪水滴在毯子上，模样可怜得像被全世界抛弃，“依依姐，不至于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苏依依不气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声音平静却透着寒意：“我也想问问你，我为什么要害你？”她上前一步，目光直刺卓儿，“害人总得有动机吧，嫉妒？羡慕？恨？哪一条我跟你沾边？” 卓儿被她问得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支吾道：“应该是……你觉得我和季总有绯闻，所以……” “所以嫉妒你有绯闻？”苏依依冷笑出声，语气里满是荒谬，“你自己听听，这理由站得住脚吗？”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跟季总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嫉妒你什么？你的脑子是泡水里泡坏了吗？” 卓儿脸颊滚烫，眼见争不过，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像要把肺都吐出来。丽丽见状，忙上前扶住她，怒火冲天地瞪着苏依依：“我看也不一定没可能！听说你为了争公司位置，对你丈夫威逼利诱，想让他把所有权利还给你，你又善良到哪儿去？” “哦？”苏依依挑眉，笑得更冷了，“你既然爱八卦，就该八得全乎点。是威逼利诱，还是沈文婚内出轨转移财产？” 她扫了眼沈文，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我不想在这儿翻旧账，毕竟是私事。可你要是真那么好奇，不如跟我回家，我慢慢讲给你听？” 这话一出，沈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当众扒了皮，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方雨彤站在他身旁，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眼底烧着怒火，却不敢吭声。 丽丽被怼得理亏，声音低了几分，却咬牙硬撑：“我懒得跟你扯这些！你就说，你承不承认是自己推了卓儿？” “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苏依依语气平静，眼底却闪着寒光。 “好……好！”丽丽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她道，“我一定会如实跟领导报告，看你们艾怡还能不能跟我们合作下去！” “报告时记得加一句，季玄是证人。”一直沉默的季玄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夜的冰。 卓儿闻言，脸色一喜，泪眼朦胧地抬头：“我就知道……季玄哥……”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玄打断她，目光冷漠地扫过去，“我说的是，我在别处见过苏依依，能证明她没在湖边推你。” ------------ 第31章她不会坐以待毙 湖边的风还带着湿冷的寒意，吹得人脸颊发僵，沈文眯着眼：“季总说笑吧，会前不过六七点，天都没亮透，你怎么会这么早和依依在一起？” “是我给季总拿资料。”苏依依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没等季玄开口，她抢先一步截住话头。 她不想再把他拖进这滩浑水，更不想让自己在这场博弈里露出更多破绽。 “既然卓儿小姐失足落水，身体要紧，不如先回家休息。”苏依依转头看向卓儿，语气看似柔和，实则藏着刀锋，“会议有你的同事们在，也大可放心。”她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像在好心劝慰，又像顺水推舟要把这个麻烦彻底踢出局。 艾米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立马心领神会地接过话茬，声音尖锐得像针扎进棉花里：“就是就是，那水里泡了那么久，脏兮兮的，得赶紧去医院看看脑子有没有被泡坏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脸上挂着嘲讽，眼角余光瞟向卓儿，像在看一场好戏。 “你……”卓儿气得身子微微发颤，裹着毯子的手攥得指节发白，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她咬着唇，满脸的屈辱和愤怒，却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方雨彤皱着眉，赶紧上前扶住她，转身瞪着苏依依和艾米：“依依姐，你们这样说话不好吧？她都这样了，不应该多一些关心吗？” “我工作量很大，实在没空关心她。”苏依依眼神冰凉，“你们要是心疼她，而且这么闲，正好，你陪她去医院吧？” 方雨彤脸一僵，张嘴还想反驳，却被身旁的沈文狠狠瞪了一眼，她心底一颤，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能咬着牙低头扶着卓儿，胸口憋着一团火却无处发泄。。 会议室里，空调的冷风呼呼吹着，桌上文件翻动的沙沙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沈文坐在角落，手里捏着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苏依依，眼神阴郁得像要滴出水来。 整个会议，季玄的目光始终绕着她转，任何问题——从项目进度到资金分配——都只问她的看法。她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每一句都像钉子砸进木头里，精准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站在投影仪前，指尖轻点屏幕，讲解得头头是道，风头出尽。而他呢？整整两个小时，他连三句话都没能插上嘴，像个被遗忘的摆设，存在感被她一点点碾碎。 沈文心底像堵了团棉花，憋得喘不过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季玄这么偏向她？是因为那所谓的“清晨拿资料”，还是更深的什么他抓不住的暗流？ 回到家，他一脚踹开门，手里的电脑包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头栽进沙发里，脸埋进靠垫，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 “怎么了这是？”沈老婆子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这一幕，有些担忧问道。 “我就说苏依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方雨彤跟在后面，语气酸得能滴出醋来，“你们当初还觉得她可怜，人家才不可怜，高枝儿攀着，风头出尽了！”她冷笑一声，斜眼瞟着沈文，“按这情况，把文哥踢出局不是迟早的事？” “你闭嘴！”沈老婆子心猛地一沉，声音陡然拔高。她转头看向儿子，眼神急切：“她说的是真的？” 沈文沉默不语，连头都没抬。 “那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急得像敲锣，赶紧坐到沈文身边，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想想公司还有哪些人能为你所用，该笼络的笼络，把这公司核心都挖空了，我看她还怎么狂！” 片刻沉默后，沈文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有道理……公司里还有我的眼线，现在不用，以后要夺权怕是更难。” “那个米粒！对吧，你那个远方乡下妹妹，不是在财务部门吗？”沈老婆子眼睛一亮，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急促，“你连财务部门都有人，这还不容易？” 沈文皱了皱眉，短暂的欣喜被一丝犹豫压下去：“之前让她做假账，她倒是听话，可要真让她直接帮我搞倒苏家，就不知道……”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她看起来单纯，实际也会权衡利弊，逼急了，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怕什么？”沈老婆子冷笑一声，牙缝里挤出几分狠劲，“你不逼她，米粒的哥哥也会逼！她要是不听你的，大不了就让她哥把她嫁给同村那个单身老头，你看她敢不敢？”她眯着眼，脸上的皱纹都透着阴冷。 另一边，苏依依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鞋都没换就瘫在沙发上。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眼底满是倦意。这次会议对沈文的冷落太明显，他那张阴沉的脸她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可能坐以待毙。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米粒的号码：“过来一趟。” 米粒突然被叫来，有些慌神地看着苏依依。 “这两天公司有没有什么异样？”苏依依没抬头，轻声问着。 米粒愣了片刻，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着回答：“异样没发现，但传言是有的……都在说你打算在白总和吴总中间选一个当总经理。”她声音越来越小，像怕说错什么。 苏依依点点头，睁开眼直直看向她：“谁的反应最大？” “吴总……吴总好像没什么反应，正常见客户上下班，但是白总这几天都乐滋滋躲在办公室打电话，我都碰见好几次。”米粒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苏依依心里有了数，靠回沙发闭上眼，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你呢，还有什么把柄在沈文手上吗？除了之前那些钱款问题？”她声音里透着疲惫，这几天忙得她头昏脑涨，回来还要处理这些烂摊子，心力交瘁。 “没……没了啊。”米粒眉头微皱，咬着唇认真回忆，额头都渗出细汗，“真没了，我发誓！” “再想想。”苏依依睁开眼，目光冷得像刀子。 米粒猛然抬头，“我哥？……但是我哥跟他没什么联系，应该不会……”她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哥哥”两个字像烙铁烫在她眼底。 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在苏依依示意下颤颤巍巍地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喂！粒子！我长话短说，你得听你沈文哥的吩咐啊，他可是贵人！”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乐呵呵的声音，背景里麻将牌哗啦作响，嘈杂得像菜市场。 米粒声音发颤，带着怒意：“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你是不是收他钱了？” 对方一愣，声音陡然拔高：“你少跟我贫！他那叫有善心！你给我乖乖听话，否则，老子就把你嫁给隔壁王老头！”说完，电话挂断，只剩嘟嘟的忙音在空气里回荡。 米粒手里的手机滑到腿上，她抬头看向苏依依，眼神绝望。苏依依却只是挑了挑眉，丝毫不意外——沈文抓把柄怎么可能只抓一个？ 不过幸好，她也从来不会坐以待毙，“你过来，去帮我办一件事。” ------------ 第32章 项目丢了 米粒侧耳听完苏依依的主意，吃惊看着她：“这样做，要是被拆穿了，会不会风险很高？” 苏依依靠在沙发扶手上，懒懒地挑起眉：“那要不你去嫁给隔壁那个四十岁满嘴黄牙的老光棍？” 米粒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个油腻男人的脸，胃里一阵翻腾。她疯狂摇头，手指攥紧了衣角：“依依姐，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公司里像炸了锅，绯闻像风一样刮过每个角落：沈文力推米粒上位，财务部的乡下丫头竟然也挤进了总经理的竞争队伍。茶水间里，员工们端着纸杯窃窃私语，眼神时不时瞟向走廊尽头的高管办公室，空气里满是八卦的酸味。 白麒麟一脚踏进公司大门，手里的公文包随意甩在桌上。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秘书小李就凑上来，压低嗓子汇报：“白总，您听说了吗？外面都在传沈文要把米粒推上总经理的位置。” 白麒麟愣了半秒，随即嗤笑出声，声音里满是嘲讽：“你不觉得这事儿荒唐得跟笑话似的？”他靠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沈文脑子进水了？提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财务丫头当总经理？再说了，苏依依能点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摇摇头，懒得再搭理，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小李却没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眼神偷偷瞄向门外，半天憋出一句：“白总，您是不知道，今天米粒被苏总叫进办公室好几回，里面吵得翻天，听说连咖啡杯都掀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刚路过，看到米粒跑出来时眼泪汪汪的，衣服上全是咖啡渍，狼狈得跟落汤鸡似的。” 白麒麟的手顿在半空，茶杯没拿稳，差点洒了水。他皱紧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真的？” 他还是觉得不可能，可这细节一砸下来，像石头丢入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空穴不来风，这事儿怕是有猫腻。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怒吼，尖利得像刀子划破空气：“我告诉你米粒！你少来气我！你回去告诉沈文！他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提这破事儿，老娘把你赶出公司！” 苏依依的声音炸得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连打印机的嗡嗡声都显得刺耳。员工们低头假装忙碌，手却停在键盘上，耳朵早竖得像雷达。 片刻后，办公室门“砰”地被推开，米粒踉跄跑出来，眼泪糊了一脸，衬衫上褐色的咖啡渍像地图一样晕开。她低头抹着眼泪，刚跑几步，就被白麒麟一把拦住。 他皱着眉，语气却放软了：“怎么回事？别哭了，坐下说。”他拉过一把椅子，递给她一张纸巾。 米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文哥让我替他坐总经理的位置，等他回来，但是，但是苏总不同意……” 白麒麟心头猛地一震，瞳孔缩紧：“什么？传言是真的？”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得地板咚咚响。他脑子飞快转着，低声自语：“不应该啊，苏依依怎么可能同意？还有我，跟沈文关系这么铁，这种时候他居然推别人上位？” 他停下脚步，眯眼看向米粒，“你跟沈文到底什么关系？” 米粒擦了把眼泪，声音低得像耳语：“他是我表哥……”她顿了顿，抬头看了白麒麟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白总，哥哥说了，这事儿千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你可千万别出去说……”她咬着唇，眼神像在求饶。 白麒麟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胸口直冲脑门，像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又点了一把火。他猛地一拍桌子，杯子里的水溅了一地：“好你个沈文，玩我呢？”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雷滚过云层，咬紧牙，眼底烧着恨意，“当初一起吃饭喝酒，拍着胸脯说兄弟齐心做大做强，现在为了个亲戚就把我甩了？老子还给他偷过那么多数据，帮他拿项目，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他倒好，转头就翻脸！” 他气得一把抓起手机，手指狠狠按下沈文的号码，还没拨出去就被米粒慌忙按住。 “你拉我做什么？我得问清楚，这人到底想干什么！用完我就丢，什么玩意儿！”白麒麟甩开她的手，胸口起伏得像拉风箱。 “白总……你……”米粒愣住，苏依依昨晚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今天这种混乱下，肯定有人找你谈话，那人就是沈文的第二个眼线。” 她没想到猜得这么准，竟然真是白麒麟。米粒赶紧压下心跳，故作慌张地说：“沈文哥说公司里有个麻烦，竟然是你？”说完，她猛地捂住嘴，像不小心泄了密，眼泪汪汪地偷瞄他的反应。 白麒麟的脸瞬间铁青，手里的手机差点被捏碎。他咬牙切齿，拳头砸在桌上，震得笔筒哗啦倒下，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他当初求我偷数据！偷成本数据！那狗东西，现在还敢骗我？” 米粒缩了缩肩膀，小声劝道：“白总，要真是这样，我哥也太过分了。可你现在去找他对质，他肯定死不承认啊！” “那怎么办？就让他这么玩我？”白麒麟瞪着她。 “我也觉得他不厚道……”米粒抬头，“但你得挑对时机去找他。现在去，他不认，你拿他没办法，反而打草惊蛇。你不如等我找个时机，再去戳穿他。” 白麒麟愣了半秒，眼神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掂量这话的分量：“不对，你是他亲戚，干嘛帮我？” 米粒挤出一抹苦笑，早就背好的台词脱口而出：“我不想当什么总经理，当了也不过是他的傀儡。我只想金蝉脱壳，离这些是非远远的。” 白麒麟盯着她看了几秒，眼底的怒火渐渐冷却，他靠回椅子，长吐一口气，声音低沉：“行，我听你的，先忍着。” …… 沈家这边，气氛像暴风雨前的闷雷，压得人喘不过气。 方雨彤一回家就逮着机会冷嘲热讽：“苏依依那天跟卓儿碰面，啧啧，真是好戏连台。”她斜靠在沙发上，语气酸得能滴出醋。沈文坐在对面，手里的遥控器被捏得咯吱响，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他低头一看，是善德集团的秦总。他深吸一口气接起来，还没开口就被对方打断：“沈文啊，这个项目总公司敲定了，让苏依依跟进。” 秦总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尴尬，“我跟你有点私交才跟你说，那天会议你带女朋友过去，实在不应该。现在总公司都在八卦你，说得太难听了。上面要面子，只能把你换掉。” “秦总，不能这样啊，一直都是我在跟进……”沈文的声音急得像要炸开，手指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可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愣了三秒，脑子里轰的一声像炸了锅，手一甩，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网。 “听说苏依依在公司发脾气呢。”方雨彤刚从公司楼下打听回来，兴冲冲跑进门，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兴奋。她还没站稳，就见沈文猛地起身，一脚踹翻了茶几，玻璃杯摔得粉碎，水渍溅了一地。 “你还有空八卦？我他妈工作都快保不住了！”沈文转头瞪着她，眼珠子红得像要滴血，“早就说了，去工作是去工作，你非要跟着！现在好了，人家说我没职业素养，不跟我合作了！”他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指着她的鼻子，恨不得把这团火全泼过去。 方雨彤被他吼得连退三步，她张嘴想辩解，抬头却撞上沈文那张扭曲的脸：“你别吓我……文哥，我害怕……”可话没说完，双肩就被沈文死死箍住，指甲抠进肉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看不得我好？还是非要把我拉下水才舒服？啊？”沈文咬着牙，脸凑得近得能闻到他喷出的热气。 沈老婆子听到动静，从厨房小跑出来，手上还攥着菜刀，满脸慌张：“怎么了又是？”她一看这架势，刀差点没拿稳。 “还有你！妈！”沈文猛地转头，声音像炮仗炸开，“你纵容她跟着我上班，你也是个绝世奇才！这班现在彻底不用上了，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吧！”他一把推开方雨彤，转身抓起外套，狠狠摔上门，门框震得灰尘扑扑掉下来。 屋里只剩方雨彤和沈老婆子面面相觑，方雨彤捂着肩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沈老婆子愣在原地，手里的菜刀哐当掉在地上，声音刺耳得像划破了这一室的死寂。 ------------ 第33章 他也有不得已 苏依依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窗外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着花园。她翻了个身，枕头还带着昨夜的温度——这是这些天来她睡得最好的一觉。没有半夜惊醒的失眠，没有反复拉扯的焦虑，只有一种久违的平静。 “起来！今天得庆祝一下阶段性胜利！”乔恩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咱们去花市，我请你买花！” 苏依依被她拽得晃了晃，忍不住笑了：“行吧，我想买点郁金香，花园太空了。”她以前就很喜欢郁金香，但是在父亲生病后，再也没心思去摆弄花草。 花市，也很久没去过。 两人收拾好，刚推开大门，眼前一幕却让她们愣在原地。门口停着两辆大卡车，车厢里塞满了郁金香——夜皇后乌黑如墨，蓝鹦鹉艳得刺眼，帝王血红得像滴血，每一朵都开得正盛，空气里满是浓郁的花香，像要把人淹没。 苏依依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转头看向乔恩：“你买的？” 乔恩愣了半秒，猛地摇头，“姐，两大卡车，我暂时还没那么富有！” 苏依依皱眉，走近卡车，敲了敲车门，一个打盹的工人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下来。 “这些花谁送来的？” 工人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眯着眼打量她，“都是一个先生定制的，哎呀，先生太大方了，每朵花都要求是珍稀品种的，你看看，后面这半车都是荷兰变色郁金香！我滴乖乖，四百多万！这两天刚好都开花保鲜了，赶紧给送来了过来。” 乔恩凑上来，拽住苏依依的衣角，压低嗓子嘀咕：“会不会是那个垃圾沈文，想用花讨好你？”她眼神警惕，生怕这又是沈文的新花招。 苏依依摇头，“不会，沈文没那么多钱，而且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花，从爸爸生病开始，我就不摆弄这些玩意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知道她喜欢什么花而且有这个财力、目前会这么干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她试探着问道：“那个先生姓什么？” 工人抓了抓头，皱着眉想半天：“我忘了……”他眯着眼回忆了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哦！但是我记得他个子高高的，戴个墨镜很帅气！” “诶，他上午还跟着我一起的，花都是他验收检查过的！” 苏依依探过头去看着后面一卡车的话花，再仔细一看，后面有一个若影若现的劳斯莱斯。 这车太扎眼，没法被忽视。 她心跳漏了一拍，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乔恩反应更快，瞪大眼睛，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苏依依拉到身后，声音紧绷得像拉满的弓：“这车……季总？” 车门缓缓打开，季玄走下来，西装笔挺，墨镜遮住半张脸，可那股冷冽的气场还是扑面而来。他看了乔恩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阴郁，没说话。 乔恩却没打算退缩，皱着眉上前一步，语气硬得像石头：“季总这时候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她扫了眼周围，声音压得更低，“就算你真心送花，搞这么大阵势，也不怕外人看见，又对依依姐说三道四？” 乔恩最近已经被搞怕了，她来回看着周围，担心有媒体偷拍。 到时候要是再来一个新闻头条，说她苏依依不检点，为了获取资源勾搭晟启老板，那就真是大麻烦了。 季玄摘下墨镜，眼神复杂地扫过她，又落在苏依依身上。他抿了抿唇，声音低沉得像叹息：“是我考虑不周，抱歉。但我是真心想送花给她，让她心情好一点，仅此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看向苏依依，眼底烧着点什么，“这是我学生时代就想做的事，只是现在才做到。” 乔恩有些愠怒，“那就更不能理解了，以前不做，等着依依姐结婚又离婚了再做？” “季总，你位高权重，我没什么立场能说你，但事情涉及到依依的名誉，我就不可能不管，她现在前狼后虎，都虎视眈眈看着她的财产，你要是再在她的生活里雪上加霜，我并不觉得你是真的为她好。” 苏依依站在她身后，看着眼前的季玄，沉默不语。乔恩说的不无道理，自己在这场无烟战争中已经步履薄冰，但好不容易站上高点，若被人扣上“拿到项目不过是因为以色侍人”的帽子，她这些天的苦熬就全白费了。 可抬头看季玄时，他眼底那抹炽热又让她脸颊发烫，像被火苗舔了一下。她咬紧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拉着乔恩转身往回走：“进屋。” 她又不傻，这几次的交锋，季玄的心思她早就猜到几分，但沈文的叛变让她觉得男人的痴情只在当下，沈文啊，当初也是能在寒冬里跑步五公里给她买早餐的人。 如今又怎么样？爱情，如果想要个结局，只能说结局都那样，没什么区别。 进了花园，乔恩气得一脚踢飞地上的花篮，花瓣散了一地，她转头瞪着苏依依，声音急得像连珠炮：“他到底想干嘛？一会儿补现金流窟窿，一会儿送花过来！要是今天被媒体拍到，明明是沈文出轨，都能硬说成你攀高枝！” 苏依依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他并不是想害我，上次没告诉你，我和他应该算是大学就认识了……” 乔恩瞪大眼睛，愣了几秒才缓过来，声音还是硬邦邦的：“那我更想问了，他早干嘛去了？早点来找你，不就没沈文什么事了？非要把事情搞这么复杂？” 苏依依简单将来龙去脉讲了讲，乔恩这才冷静下来，“那我更想问问这个人了，早干嘛去了？早些来找你，不就没沈文什么事了吗，非要把事情搞这么复杂？” 苏依依苦笑一声，蹲下捡起散落的花瓣，指尖轻轻摩挲：“每个人都有不得已吧。算了，不聊他。花都到门口了，找人搬进来。” ------------ 第34章 你不许再见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洒进客厅，像金色的丝线铺在地板上。苏依依窝在沙发里，看着满院子的郁金香发呆。 昨天季玄的眼神在她心底发酵，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但绝对算不上平静。 米粒一早传来消息，事情安排妥当，眼线也已经知道了是谁，现在只需要安静等待，等项目都被苏依依逐一接手后，沈文和老白自然都坐不住了。 “依依姐，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乔恩看着已经进入休假状态的苏依依问。 苏依依伸了一个懒腰，“下一步出去度假。” “度假？”乔恩愣住，“事情还没完呢，公司那堆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你要去度假？”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度，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苏依依笑笑，拿出两本护照，在乔恩面前晃了晃：“不想去？那我就不给你签证了？” “海岛！”乔恩眼尖，一瞥护照上的字，瞬间炸了，兴奋地抓过来。 “你不是不去嘛，就在这里替我守着公司好不好？” “去去去！我得保护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扑过去，撒娇似的靠在苏依依肩上，蹭得苏依依直笑。 季家庄园就没这么轻松了。 季玄一早结束晨跑回来，推开别墅大门，脚步刚迈进去，就顿住了——玄关处放着一个行李箱，旁边散落着一双熟悉的高跟鞋。是母亲尹夫人的。他眉头猛地皱紧，心底涌上一股不妙。 现在是年报季，公司海外业务忙得像打仗，她不可能是为公事回来。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飞快转着。 “去哪儿了？”尹夫人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像一把冰冷的尺子拍在桌上，威严得让人后背发凉。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副眼镜，眼底烧着怒火，盯着刚进门的季玄，像审犯人。 季玄站定，脱下外套挂在一旁，声音平静却硬得像石头：“母亲怎么回来了？” “好笑，我儿子都要跟荡妇跑了，我还不回来，天都要塌了吧！” 她情绪激动，几番推了推眼镜，死死盯着季玄，眼底的怒火像要把他烧穿：“要是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跑去给一个离婚的女人买几百万的花讨好她！” 季玄眉头一皱，看向站在门口的萧珩，萧珩低着头，左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刺眼得很，看来他没耐得住尹夫人的逼问。 他心底一沉，冷冷回头，只辩驳了一句：“她不是荡妇。” “行！你还敢当面顶嘴了！”尹夫人气得身子一颤，手指指向他抖得像风里的树枝，“看来这女人不光是个荡妇，还是个惯会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她猛地转头，目光像刀子剜向在一旁罚站的萧珩，“萧珩！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看着他的？” 季玄侧身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风：“有事说事。萧珩又不是神，我想做什么，他拦得住我？” “还有，母亲，我已经是个成年人，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应有的尊重，不要时时刻刻就想着监控我。”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手不自觉攥紧了拳。 尹夫人气得胸口起伏，转身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溅，茶水泼了一地，像她炸开的怒火：“从小到大，你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从不驳我和你父亲的话。我也不管你跟谁谈恋爱，可你心里总该有点数吧？一个还没离婚的女人，满身绯闻在外面周旋，你……”她顿了顿，声音颤抖，眼底闪过失望，“你要缺女人，我现在就能给你找一堆优秀的随便挑，非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什么叫这种人？苏依依是哪种人？”季玄声音冷淡。 她瞪着他，眼底的怒火烧得更旺：“先前我不在也就算了，现在我把海外公司的事务都安排好，就是回来盯着你！从今天起，你不准再跟那个女人见面！联系方式全给我删掉！”她伸手就要抢季玄的手机，手指几乎碰到他的衣角。 “你忘了？你把家产拿到手里到底有多不容易！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没死呢！他只要活着一天，就还会对你手里的财产虎视眈眈，这么个形势下，你居然要谈这种没有一丁点营养的恋爱！你太让我失望了！” 季玄猛地抬手挡回去，眼神冷得像冰碴子：“母亲，你说得对。我从小对你和父亲言听计从，大事小事从没违逆过。” 他停了停，声音悠悠却硬得像铁，“可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做主。你海外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不如早点回去处理正事。还有，别找萧珩麻烦，你都管不住我，他凭什么管得住？” 说着，他侧身径直上楼，不再管身后尹夫人怎么叫喊。 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晟启老板季玄，在家里却永远要听从母亲安排，这好像是来自基因的某种密码一般，是生来就带了的程序。 他习惯于听从母亲的意见，不去反驳，而这次，母亲这样说苏依依，他心底的逆反明显迸发了。 半小时后，门被轻轻敲响，萧珩推门进来，低着头，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传出来：“对不起哥，夫人她……”他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红得刺眼。 季玄“嗯”了一声，没回头，声音低沉却平稳：“不怪你。我妈什么脾气，我比你清楚。她那逼问的手段，你扛不住也正常。” 他抿了口酒，喉咙火辣辣地烧，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但是，哥，我还是得说一句。”萧珩走到他眼前，脸上都是担忧，“夫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在你身上要是开不了口子，她恐怕会去找苏小姐麻烦。” 季玄脸色阴沉，他不是没想到，以前她逼走过父亲的情人，那手段，连他都觉得残忍。 “萧珩，帮我个忙。在她身边安排几个熟悉的安保人员，要完全值得信任的那种。”他沉着声音，“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 第35章 活腻了么？ 海岛的阳光可以击退一切的阴霾，空气里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夹着椰树沙滩的味道，两个人抵达海岛的第一天，就兴奋的忘了前一天的不快。 苏依依订了两套豪华海景别墅，扔了钥匙给乔恩，“这些天你就让我好好休息，没什么大事，不许来敲门！”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沉得像灌了铅，转身拖着拖鞋往自己的别墅走去。今天她得睡个天昏地暗，把这些天攒下的疲惫全甩掉。 海浪声从窗外传来，像一首催眠曲，绵长又温柔。她翻了个身，枕头凉丝丝地贴着脸，意识很快模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这一觉，从上午睡到下午，窗外的阳光从炽热变得柔和，海风吹进来，带着点咸味钻进鼻子里。 她睁开眼，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推开门，赤脚踩上沙滩——细软的沙子从脚趾缝里挤出来，暖得她心都化了。 “依依姐！你醒啦！快来，一起潜水去！”乔恩的声音从海边传来刚推门踩上沙滩，海边传来乔恩兴奋的声音，她的脸已经晒的通红，眼神却是压不住的兴奋。 苏依依愣了愣，瞅着她那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忍不住惊叹：“六个多小时，你没休息？”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脚底的沙子烫得她皱了皱眉，“年轻就是好，精力旺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来都来了，赶紧的，一起玩啊！”乔恩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催得跟放鞭炮似的。 苏依依无奈笑笑，“行吧，给我五分钟换衣服。” 她也是学过潜水的，算是挺专业，两个人戴好装备就上了船，往海中间行驶。 “依依姐，这边的海是真不错，难怪都叫它海岛中的爱马仕！”乔恩看着海面，语气兴奋。 “行啊你，潜水连教练都不带。”苏依依笑笑，两人都是老手，但出海不带个教练，还是挺刺激的。 “咱俩别跑太远就行，潜水又不是头一次，怕什么嘛~” 船停稳，苏依依拿起潜水镜，狡黠地瞥她一眼：“你能潜多深？” “十米没什么问题吧？”乔恩一边戴装备，一边满不在乎地回。 “走，比赛~”苏依依没等她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海里，水花溅了一片，乔恩也赶紧戴好了装备，跟了上去。 潜下去的瞬间，海水的凉意包裹全身，像无数只手轻轻托着她。阳光从海面透下来，折成一束束金光，小鱼从指缝间溜过，尾巴甩出一串细小的气泡。 自由感像电流窜遍全身，这是她最爱的感觉——无拘无束，像鱼回到水里。 乔恩紧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向下潜，海底的世界渐渐清晰。珊瑚像彩色的树，五颜六色的鱼群在周围游来游去，苏依依伸手想抓，鱼儿却灵活地躲开。 她回头冲乔恩咧嘴一笑，乔恩却突然皱眉捂住耳朵，对她比了个上浮的手势。 大概是耳压不稳，苏依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示意她先上去，自己跟在后面。 可就在她转身向上游的刹那，脚踝猛地一紧，像被什么拽住了。她低头一看，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一团乱糟糟的海草，像章鱼的触手，死死缠住了她的脚。 这片海域不是成熟景区吗？怎么会有这么大团的海草？她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时间多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抗浮力蜷缩身子，手伸下去想把海草扯开。 可海水在挣扎下逐渐变得浑浊，苏依依视线模糊，手指摸到的全是滑腻腻的触感，越拽越乱，像绳子打了个死结。 她还算冷静，整个人对抗着浮力往下蜷缩，试图用手把缠住自己的海草扒开，但视线不佳，几个回合下来，缠得更深了。 苏依依抬头看乔恩，试图喊，却发不出声，眼睁睁看着乔恩越游越远。心底那股慌乱像潮水涌上来，她用力拉扯海草，指甲抠进肉里，疼得她咬紧牙。 可越挣扎，海草缠得越紧，像要把她拖进海底。她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胸口憋得像要炸开，手脚开始发软，眼皮沉得睁不开。 她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就在这时，乔恩浮出水面，习惯性地回头一看，苏依依完全没跟上来！她脸色瞬间煞白，猛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又扎回水里，像箭一样冲向苏依依。海水晃得她眼花，可她还是看清了那团海草，伸手去拽。 可她越急，海草越像活了似的缠得更深，乔恩急得满脸涨红，手指颤抖，眼泪在水里化不开。她用力拍苏依依，见她眼皮半闭，动作越来越慢，吓得魂都飞了。 她咬紧牙，决定上岸拿工具再救，刚要转身，一个黑影从海面冲下来，像一道雷劈开黑暗。 乔恩愣住，眯着眼看不清来人，只觉得那身影快得像鱼雷，手里还攥着把短刀。那人显然熟知海况，刀光在水里闪了几下，海草被利落地割开，散成一团漂浮的碎片。 他一把抓住半昏迷的苏依依，拖着她冲向水面。乔恩紧跟在后，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船上，苏依依被平放在甲板上，脸色白得像纸，水珠顺着头发淌下来，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乔恩扑过去，声音抖得像筛子：“依依姐！你醒醒！”她喊了几声没反应，吓得腿都软了，脑子里乱成一团，强迫自己回想急救步骤。 幸好那黑影比她冷静，蹲下检查苏依依口鼻没异物，手掌叠在一起，按住她胸口开始心肺复苏。他的动作稳得像机器，每一下都带着力道。 三五下后，苏依依猛地咳出一大口海水，喉咙里像炸开的水管，咸腥味冲得她皱眉。她睁开眼，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胸口火辣辣地疼。乔恩见她醒了，眼泪再也憋不住，扑过去抱住她，哭得像个孩子：“依依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手死死抓着苏依依的胳膊，像怕她再沉下去。 苏依依虚弱地抬手拍了拍她，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别哭，我没事……”她喘了几口气，阳光刺得她眯起眼，伸手挡了挡，却瞥到旁边一个逆光的黑影。她皱眉，脑子还有点懵——这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乔恩抹了把眼泪，总算抬头看清救命恩人。那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穿着潜水服，皮肤黝黑，五官硬朗得像刀刻出来，寸头显得格外精神，眼神清澈得像海水洗过。她愣了半秒，连忙爬起来，声音还带着哭腔：“谢谢谢谢！今天要不是你，我俩就交代在这儿了！” 小伙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水，眼神有些冰冷：“不会潜水还敢单独跑来这片海，活腻了么？” ------------ 第36章 你嘴还是那么恶臭 苏依依愣住了，到嘴的“谢谢”像被海水呛回去，卡在嗓子眼里硬是吐不出来。乔恩更是懵了，怎么还有人做了好人还要嘴硬的？ “小哥，虽然你救了我们，很感谢，可你也不用这么说话吧！”乔恩憋不住，站起身冲着海面喊，声音颤得像风里的浪花，“我们只是正好遇上危险，又不是不会潜水！我潜水证拿给你看呗！” 她一边说一边摸向防水包，手抖得像筛子，硬是没掏出东西，急得脸红脖子粗。她回头瞥了苏依依一眼，见她没吭声，又小声嘀咕：“救命恩人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吧……” “别这么说话。”苏依依伸手拦住她，手掌按在乔恩胳膊上，认真看向这少年，“真的很感谢，我们是来度假，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给钱又确实肤浅，我把公司联系方式给你，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好吗？”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少年水珠顺着寸头淌下来，睥睨地看了一眼，还是接了过去，他低头扫了眼烫金字，眉眼一抬：“艾怡资本？” 苏依依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你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放下名片，看向她。 “苏依依。艾怡资本是我爸帮我创立的。”苏依依语气真诚。 她也有些好奇，一个海岛少年居然会认识自己公司，到底是有什么渊源。她盯着他，试图从那张黝黑却精致的脸上挖出线索，可他眼底蒙着雾，深得看不透。 少年脸上的冰霜散了些，看起来柔和不少，“算了，没什么事就好，你们快回去吧。” “还有，这片海现在已经禁潜了，下次潜水要先做好功课才行。”他挥挥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水花溅得船舷湿了一片，转眼没了影。 苏依依倚靠在船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躺在这里感受阳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留着掐出的红印，脑子里却全是海底那片黑暗——肺要炸开，海草像手拽着她往下沉。她闭了闭眼，心跳终于慢下来，低喃：“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她扭头看向半天没吱声的乔恩，却见乔恩紧紧依偎过来，双手死死拽着她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像怕一松手她就没了。 乔恩太后悔了，心底一阵阵后怕，好好的度假，非要拉着苏依依玩什么潜水，要是今天没有侥幸遇到刚刚的少年，要是苏依依真的上不了岸…… 那她今天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船靠岸，苏依依扶着乔恩回了别墅。乔恩一句话没说，默默跑去浴室放热水，水声哗哗响得像在掩盖她的愧疚。她端着热水盆回来，眼圈红得像画了圈，硬挤出一句：“依依姐，你泡个澡吧，我在外面等你。” 苏依依没拒绝，泡进热水里，蒸汽扑在脸上，暖得她眼皮发烫。她靠着浴缸边缘，水面荡着涟漪，心底那股惊魂渐渐散了。 她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水，却见乔恩守在门口，手里攥着吹风机，眼泪挂在脸上，满脸愧疚。她一见苏依依，眼神对上的瞬间，情绪崩了：“依依姐，今天是我错了，对不起……” 她扑过来抱住她，哭得像个孩子，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我差点害死你……海底那幕我忘不掉……”她手指抓着苏依依的胳膊，像要把心里的恐惧全挤出来。 苏依依愣了半秒，伸手轻敲她脑袋，挤出一抹笑：“傻不傻？你依依姐什么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连溺个水都能遇到专人相救，这种运气百里挑一吧？”她拍拍乔恩的背，声音软下来，“别哭了，再哭眼睛肿了没法见人。”她拉着乔恩坐下，接过吹风机吹头发，热风呼呼吹过，房间里安静得只剩这点声音。 “不过说到这里，也是奇怪，那个少年好像知道艾怡资本，总觉得这里面有些渊源。”她看着放在桌上的名片，回想着刚刚少年的眼神，甚至觉得有些亲切，似曾相识。 乔恩耸耸肩，“可能是听过公司名字呗，你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虽然咱们不是国际大公司，但是在国内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她勾唇一笑，关掉吹风机，起身拉着乔恩，“走，夜色这么美，咱俩去餐厅吃海鲜，压压惊。”两人打打闹闹地笑着，劫后余生地感觉真好啊。 夜色渐浓，海岛的灯火点点，两人换了衣服，来到岛中餐厅，空气里飘着烤海鲜的香味，夹着海风的咸味钻进鼻子里。 乔恩找老板定了最好的靠海位置，这里情调满分，海边小青龙烧烤派对搭配，还有专门的驻唱歌手。 两人刚坐下点了菜，门外却传来一阵吵闹。苏依依半眯着眼看过去，隐约见老板跟一个穿金色连衣裙的女人争执。她皱了皱眉，端起水杯抿了口，却听那女人尖声喊：“老板，我就喜欢那个位置！加钱也不行？”她的声音刺得苏依依耳膜一跳，像针扎进耳朵。 老板无奈地回：“这位小姐，我已经说过了，人家都坐着点完菜了，我不可能把人赶走吧？” “你少来这套，不就是觉得钱不够？我给你三倍好吧，赶紧让那桌的人走，我就要坐那里！” 来人气势汹汹，拉开帘子探过身来，和苏依依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了半秒。 女人拨弄着指甲，斜眼看她，嘴角一撇：“我说是谁呢，搞半天是我这个被人抛弃又死活不离婚的表姐啊。好久不见，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苏依依眼皮一跳，认出她是舅舅的女儿苏筝。她放下水杯，不急不慢扭过头，声音冷得像海风吹过：“苏筝，这么久不见，你倒是没啥变化，一张嘴还是恶臭。”她瞥了眼窗外的海，懒得再搭理。 “谁啊？”乔恩有些好奇，小声问道，既然也姓苏，难不成是个什么亲戚？ “舅舅的女儿，苏筝，眼比手高，不要搭理她。”苏依依端起身边的杯子喝了一口，“风景美好，别被破坏。” “苏依依！我懒得跟你费口舌，你那个位置是我老早就想要的，你起来！”苏筝见她不搭理自己，径直走了过去，伸手要拉扯她。 苏依依并不让着她，反手甩开伸过来的手，顺便把自己手中的酒杯倒了过去，淋的苏筝一身裙子湿了一半。 “你疯了吗！”苏筝尖叫着跳开，“你个没教养的女人，难怪你老公不要你！要别人！还和别人生孩子！” 苏依依倒不恼，靠着椅背，懒懒地回：“沈文眼神不好是他的事情，不过，你倒是需要去看看脑子。” 她起身，靠近苏筝带来的男人，勾唇一笑，“这位兄弟眼神清澈，肯定不知道你前面那十几个男人的故事吧？”她声音轻得像风，却字字诛心。 男人的脸色骤变，看眼神扫向苏筝，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在说什么？” ------------ 第37章 我有你弟弟的消息噢 苏筝脸色煞白，指着苏依依语无伦次，“别听她的，她就是个疯女人……”她声音抖得像风里的树叶，眼底闪着慌乱，手指攥着裙摆，指甲抠进湿漉漉的金色布料里。 苏依依冷冷瞥她一眼，端起桌上的水杯，手指攥得骨节泛白：“是吗？那你不如去你们家附近那三甲医院逛逛，看看妇产科的医生是不是来一个都跟她熟得跟亲戚似的。”她的声音像冰碴子砸下来，字字戳进苏筝的心窝。 男人脸色铁青，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攥紧拳头，指节咯吱作响。他猛地扯开苏筝拉拽的手，大步流星地冲出餐厅，力气大得她踉跄了一下，帘子被撞得哗哗响。 苏筝狼狈地追了几步，裙摆扫过地面，湿漉漉地拖出一道水痕，可男人头也不回，她气得咬牙，转身又杀回来，掀开帘子冲到苏依依面前：“苏依依！我爸说得没错，你就是个野种，和你爸一样，贪得无厌！” 她的声音尖得像刀划玻璃，指甲涂着鲜红，指着苏依依抖个不停。 “砰！”酒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像炸开了一朵冰冷的花。苏依依猛地站起身，刚刚的淡然荡然无存：“苏筝，你跟我斗嘴无所谓，把我爸拉扯出来，就别怪我搞你全家不安宁。” 她的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每字都砸在地上，吓得苏筝后退两步，脚跟撞到椅子，发出一声闷响。她定了定神，又硬撑着站稳，嘴硬道：“你也得有这本事吧？一个国内小虾米公司，也配威胁我？” “那是。”苏依依冷笑，“我一个虾米公司好歹也是守法良民，你呢？偷税漏税的事情要不让我写一封检举信？” “还有，你年前做的生意是不是涉嫌诈骗，你自己不清楚？就这么搞来的钱，不回去好好守着，跑来这里跟我叫嚣？” 苏筝瞪大眼睛，瞳孔缩得像针尖，满脸不可置信，这女人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她不是一直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吗！ 愣神片刻，她有些支吾地看了看苏依依，“我……懒得跟你计较，走着瞧！我让我爸来收拾你！”咬牙甩这下一句，转身就跑。 她一走，刚刚战斗状态的苏依依整个人软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苏筝哪壶不开提哪壶，苏依依什么都能忍，唯独有人辱骂她爸爸，是绝对不可能忍的。 这真是她的逆鳞。 “依依姐，没事吧？”乔恩见她这副模样，以为是刚刚说沈文的话刺激到了她，赶紧伸手抚上她的肩，眼眶微红，“这人简直欺人太甚，沈文背叛你是他的问题，怎么居然还拿来背刺你！” “她也就是欺负你一个人，没人保护……气死我了……” 苏依依挤出一抹笑，拍拍她的手：“我不在乎她怎么用沈文背刺我，我唯一不能忍的是她拿我爸说事。”她的声音低下去，眼底闪过一丝疲惫。 乔恩点点头，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说到沈文，刚刚就想跟你八卦的，被这女的打岔了。” 她凑近，低声道，“我听说沈文最近工作特别不顺利，被晟启搞黄了几个项目后，现在自己手上的其他公司项目也不顺利。”她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苏依依，好让她心情好一些。 “这些公司都说，咳，沈总啊，你这个最近好像私事缠身，要不还是先处理好了再来啊……”乔恩佯装着老板的样子，摸摸“胡子”，学道。 她挤眉弄眼，逗得苏依依扑哧一笑。 苏依依擦掉眼角的泪，勾唇道：“他们家现在乱成这样，钱又没了，你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就得来找我。”她眯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姐姐我玩他们，跟玩狗似的。” 她端起新上的海鲜汤，热气扑在脸上，心情终于松快了些。 …… 海岛玩了一周，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明明是度假，可苏依依感觉像加了个长班，回到家倒头就睡，床单凉丝丝地贴着皮肤，她连衣服都没换就沉进梦里。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窗外街灯昏黄，她摸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下楼，胃里空得咕咕叫。 周妈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个请柬，见她下来松了口气：“小姐，你总算醒了。二十分钟前有人送来这个……”她递过去，眼底闪着点担忧。 “嗯？”苏依依疑惑地接过，皱眉念道：“苏总你好，我有你亲弟弟的消息……”她顿了顿，手指捏着请柬来回翻转，纸张粗糙得磨手，继续念，“要是想见他，明天下午三点半，你的公司不见不散。” 她眯着眼看了又看，没落款，没电话，像张鬼牌掉在她手里。她皱眉嘀咕：“这啥玩意儿？整蛊的？” 周妈摇摇头，“那人有点黑，不过高高瘦瘦的，主要是他手里有你的名片，我觉得不像是骗子……” 苏依依猛地一震，脑子里闪过海岛那张黝黑的脸。她心跳快了一拍，手指攥紧请柬，纸边被捏出褶：“难道是他？”她皱眉低喃，“他怎么还跟着回来了？”她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浓得像墨，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预感。 第二天，她几乎没犹豫，驱车直奔公司。车窗外风景飞驰，她手指敲着方向盘，心跳乱得像擂鼓。前台小妹见她进来，眼睛一亮：“苏总，刚刚有人说你今天会到，我还不信呢！”她咧嘴笑得像朵花。 苏依依点点头，把车钥匙丢给她，“车上有给你们从海岛带的特产，去拿了分给大家。” 她推开办公室门，熟悉的面孔朝她笑着，“姐姐果然很有时间观念，提前了十分钟就到了。” 苏依依上下打量他，果然是他，少年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寸头显得格外精神，眼神清澈却藏着点深意。她眯着眼，浑身充满警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说我有个弟弟？” 对方笑笑，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也不胡乱解释，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手继续插回兜里。 苏依依看着照片，瞳孔发出光来，这照片上是妈妈和两岁的自己，妈妈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孩子右肩上醒目的胎记和眼前男人的一模一样。 她没见过这张照片，也毫无印象，手指一颤，照片差点掉地上。 苏依依抬头看向他，声音抖得像风里的叶子：“你最好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 第38章 疯狂 苏橙靠着椅背，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言难尽，但我长话短说。我叫苏橙。两岁的事你我都不记得，妈妈怀我时已经和爸爸闹分居了。别说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恐怕爸爸也不知道。” “妈妈独自把我带大，才告诉我关于你们的事情，我一直很好奇自己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今看来，聪慧不一定，是个漂亮姐姐倒确实。” 他勾唇一笑，顿了顿，低头摩挲着照片边缘，“我查了很久，才找到你。胎记是线索，妈妈留下的日记是证据。你要是不信，我还有别的能证明。” 苏依依脑子嗡嗡作响，像被雷劈中，手指攥紧照片，纸边被捏出褶。她以为父亲不在以后，自己早就没了任何亲人，天地孑然一身，现在突然又出现一个弟弟？ 难怪当时看着他，总觉得眼神似曾相识啊……她抬头盯着他，试图从那张黝黑却熟悉的脸上挖出更多，可他眼底清澈得像海水，反倒让她更乱。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的波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我需要时间消化。”然后立刻起身，手指攥着照片，转身推门而出。 而那一头，季玄的电话也被打通了，被派去的保镖头子有些支吾：“季总，其他都正常，就是……” 季玄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出什么事？” “就是苏小姐好像和一个男的来往密切啊！在海岛就认识了，没想到回来了还在约……” 保镖头子心里慌得很，汇报的躲躲闪闪，岛上救人的那一幕被他隐去了，实在是不敢说，要是让季玄知道苏依依在海里差点没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救人…… 不敢想自己最后会怎么没的！ 季玄掐断电话，手指攥着手机咯吱作响，整个人像是堕入冰窖，脑子里全是苏依依在海岛的画面——阳光下她笑着，和那个男人眉来眼去，亲密得刺眼。 他真的急了，眼底猩红一片，呼吸急促，像头被激怒的兽，猛地抓起车钥匙，冲出办公室，车轮碾过地面，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安静，直奔苏依依的公司。 苏依依刚下楼，脑子还乱着，脚步刚踩上楼梯口，一只手猛地拽住她胳膊，力道大得她踉跄了一下。她惊叫着挣扎：“救命！”可声音刚出口，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动弹不得。 他掐着她的衣领，把她按在墙上，退无可退，墙面冰凉得刺进背脊。苏依依心跳快得像要炸开，惊恐地瞪着他：“季玄？！” 季玄呼吸急促，眼底暴虐得像风暴，盯着她像要看穿她的骨头：“还没离婚就急着见别的男人，你就这么心急吗！”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字都带着火，烫得她耳膜发疼。 他的手攥得更紧，衣领勒进她脖子里，喘不过气。 苏依依愣了半秒，怒火蹿上来，一把推开他，手指发抖：“季总自重！我的私事管你什么事？你这么闲，公司不用管吗！”她咬牙瞪着他，心跳乱得像擂鼓。 她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试图稳住自己，可季玄眼底的疯狂让她后退半步。 眼看她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季玄更是气急，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整个人将她逼回墙角，眼神下移到她的唇上。 这样灼热的凝视让她有些不安，“你先，你先放开我！” “我不可能放开你！”男人的呼吸在耳畔游走，一字一顿：“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让我放开你。”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季玄眼底焦灼得像火山喷发，“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娶回家，不管什么风序良俗，也不管你是不是和沈文那小子订了婚，订婚又怎么样，人不行，结婚也能离婚！” “我告诉你苏依依，你要是真的和沈文过得好我也就认了，既然过得不好，你第二个选择只能是我！不能是别的任何人，懂吗！” 空气暧昧得像粘在身上，沉重的呼吸声撞进她耳朵，苏依依心跳快得像擂鼓，眼见他凑过来，她猛地偏头躲开。他的唇擦过她耳侧，热气烫得她脸红。她喘着气，低声道：“你尊重点，我还没离婚。”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半晌，脑子像被这句话砸懵了。 季玄一僵，眼底的暴虐散了些，手指松开她的肩，后退半步。他站直身体，眼神落在她眉眼间，复杂得像深海，没再多说话，转身缓缓离开，背影挺直却透着点落寞。 苏依依靠着墙，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脑子里闪回刚才的画面——他的眼神、他的呼吸，还有那句“你第二个选择只能是我”。她捂着胸口，心跳乱得像失控的车，可更叫人头疼的是，那一刻她不全是愤怒，竟然还有一丝未平的心动。 这种心动像毒，钻进她心底，让她惶恐。 她又不是不知道季玄的家世，就那庞大的家族体系，自己的身份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都不敢想未来的路有多难走。 大家族的人不比普通家庭，对儿媳妇的苛刻程度她是知道的，以前去跟爸爸提亲的贵族子弟也不少，爸爸不愿让自己嫁进去吃苦，一个一个拒了。 如果今天她真的答应了季玄，那岂不是一切都回到原点，哪个女人疯了要给自己找苦吃？ 她宽慰着自己，季玄不过是一时的冲动，自己也……也不过是被激素控制了那么一小会。 那些莫名其妙的心动感，都只是激素作祟罢了。 ……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客厅的灯昏黄得像蒙了层雾。苏依依扔下包，倒在沙发上，手指揉着眉心，手机突然亮起。 她拿起来一看，是季玄的消息：“抱歉，今天是我冲动，吓到你了。”她手指攥紧手机，手心发烫，没回，先跑去洗了个澡。水流冲在身上，试图冲掉那股乱七八糟的感觉。换好睡衣，她盯着沙发上的手机，犹豫半晌，还是打开了。 她长呼了一口气，季玄没发其他消息。 “没事。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她来回删减着，最终只发了这一句。 很快，手机再次闪起，“但我说的话永远当真，当初放过了你，我知道那有多后悔，但我绝对不让自己后悔第二次。” 再片刻，新的消息传来：“除非，你立刻告诉我，你对我毫无感情，我肯定不会再纠缠。” 苏依依捏着手机，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毫无感情吗？假的。 她第一次看见季玄，心里的悸动就骗不了人，但她又清醒，格外的清醒，知道如果选这条路到底有多难，就算是自己头铁能抛开家族的矛盾，男人的真心到底能维持多久？ 她又不是没被抛弃过，早就知道那种被世界嘲笑看热闹的滋味。 但那句拒绝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发出去，她有些心烦地扔掉手机，正好扔在推门而入的乔恩身上。 “怎么了这是？” ------------ 第39章 季玄表白 乔恩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季玄那几句刺眼的聊天记录。她瞪圆了眼，嗖地蹿到苏依依跟前。 “什么情况？季玄他……我靠！他这就过分了吧！玩什么强取豪夺？？当自己霸总小说男主呢？” 苏依依缩在沙发角，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没敢回应乔恩的眼神，她也心虚啊，心虚得像偷了糖的小孩被抓包。 “他欺负你了没！过来让我看看！”乔恩气得脸红脖子粗，来回摸着苏依依的脸蛋，不放心地问着，“走，我带你找他去！” 苏依依硬挤出一抹笑，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别激动……他没做什么……。”可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脑子里全是楼梯口那双猩红的眼和炙热的呼吸，心跳乱得像擂鼓，胸口堵得喘不过气。 “没做什么？”乔恩眉头拧成麻花，“你自己看看你这样子……像是他没做什么吗？” 她凑过来一把抓住苏依依的胳膊，手指在她脸上摸来摸去，检查有没有伤，“他没欺负你吧？快让我看看！”她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满脸不放心，拽着苏依依就往外走，“不行，找他算账去！无论是哪个狗男人敢动你，我都会剁了他喂狗！” 门刚一开，冷风夹着雨丝扑进来，门口却杵着个黑影。 外面有淅沥的小雨，他就这么打着一把伞，安静地站着，飘进雨伞中的细雨淋湿了他的一侧，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他却依然像一个雕塑一样安静地站着。 门一开，他抬头，目光刷地落在她身上，深得像要把她吸进去，带着股说不出的炙热。 乔恩愣了半秒，随即炸了，冲到门口挡在苏依依身前，指着他就开炮：“你来得正好！季总，我敬你是业内大佬，但你要仗着身份对依依姐耍流氓，我跟你拼了！！” 她咬牙切齿，气得胸口起伏：“好意思说自己早就喜欢她，早喜欢你早不来？” 她真的很生气，要是真的喜欢，早干嘛去了？在苏依依家里出事、她爸生病的时候，直接出面做她的靠山不好吗？ 苏依依至于自己去找沈文，吃这莫名其妙爱情的苦？ 现在人家还没离婚，他又不顾不管说来就来，被媒体拍到了怎么办？被人家拿去做文章，把苏依依按到地上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怎么办？ 苏依依知道乔恩的愤怒来源，低着头，有些内疚。 “对不起。但我想要解释一下。”季玄的声音传过雨滴，低沉得像刀划过。 “不是早不来，是早那会真的无能为力。”他顿了顿，雨水顺着额角淌下来，打湿睫毛，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推了推眼镜，“那时候我身上背负的不只有我自己的未来，还有我妈在每一个夜晚的苦苦相逼。” “你信吗，你眼前这样一个我，是在家族嗜血的夺权斗争里幸存下来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弟差点逼死我，也差点逼死我妈，你说，那时候，我怎么去找你？” 他眼神深邃，像要穿透一切。 “后来我终于站稳了脚，再去找你，你身边却已经多了个沈文。苏依依，我不是没想过硬抢，可我舍不得。”他苦笑加深，眼底烧着复杂的光，“我看你笑得挺开心，就算了。可现在你告诉我，这幸福是假的，我还能再放手一次？” 他越说越激动，额头青筋跳动，声音哑得像从胸口挤出来，雨水砸在他脸上，像泪痕划过。 乔恩愣住，怒火像被泼了冷水，熄了一半。她张了张嘴，想骂却卡了壳，眼底闪着震惊，转头看苏依依。本来以为不过是有钱人喜欢美色的庸俗故事，没想到这季玄好像走的并不是寻常路。 苏依依抬头，撞上季玄的眼神，那炙热像火烧进她心窝，她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扭过头，“我说过了，我还没离婚。”苏依依微微张口，“在离婚证下来前，我不会做任何违背道德的事情，哪怕我的丈夫已经背叛了我。” 她当下的重中之重是守住钱财和公司，儿女情长得靠边站，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季玄眯着眼，直勾勾看她，一定要挖出她心底的真话：“是不想，还是先得解决眼前的麻烦？”雨水顺着他下巴滴下来，砸在地上，溅起小水花。 苏依依心跳猛地一顿，抬头撞上他的眼，感受到眉目里的渴望，她咬牙扭过头，低声道：“我要先解决问题，其他的……以后再说。”她声音小得像被风吹散，可心底却翻起浪——她不敢承认那股心动，像根刺扎进心底，疼得她喘不过气。 这句话倒是让季玄心情好了许多，他眉头舒展开来，舒适地呼了一口气。 “嗯。同意，还有，我会帮你。” 他没再废话，转身走进雨里，伞被风吹得晃荡，背影挺直却透着点释然。 季玄一走，刚刚还稳如泰山的苏依依整个人软下来，扶着墙，大口喘气，她太紧张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成这样。 她自知动心，又不敢承认，像一只鸵鸟，埋着头不敢面对。 “依依姐，你对他，怎么看？”乔恩小心凑过来，蹲在她身边，她本来是铁定主意要好好骂一骂季玄的，但这么一搞，她倒摇摆不定了。 莫名觉得季玄很真诚…… 而且苏依依当下的道路里，如果有季玄的帮助，说不定，还真能更加顺利一些？ 苏依依摇摇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算真的要有下文，那也得等我把当前的事情处理了，总不能真的就还没离婚想情路，这和沈文有什么区别？” 乔恩若有所思，她说的也对。 ------------ 第40章 我要替她快刀斩乱麻 “我现在手头的事情太多，没空胡思乱想。”苏依依揉了揉眉心，语气忽然一转，“对了，你还记得上次落水救我们的那个少年吗？” 乔恩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吐吐舌头说道：“记得啊，他那性子太拽了，想忘都难。”她脸上浮现出些许复杂的表情，“那小子桀骜不驯得很，眼神里全是傲气，简直像个小狼崽子。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苏依依抬眼，语气淡淡却掷地有声：“他是我弟弟。” “弟弟？”乔恩几乎被自己的舌头绊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你哪来的弟弟？表弟？” “亲弟……” 乔恩夸张地看着苏依依，“这又是哪门子天方夜谭？” 苏依依无奈地挠了挠头，长叹一口气，耐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包括自己是怎么和他见面，以及，为什么季玄突然要过来找自己表白。 她有些头疼，“所以，我现在没办法分心，以后你也别再跟我提季玄，好吗？” “嗯，也是。而且我总觉得，季玄这事要是让沈文知道，多少算个把柄，事情就变得太复杂了。”乔恩同意道。 另一边，季玄刚回到家，就看到母亲尹夫人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神情冷峻。 他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场“埋伏”，但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径直迈步往楼上走去。 “站住！”尹夫人放下报纸，声音里透着一股凌厉，“去哪了？” “公事。”季玄头也不回，语气淡淡。他的步伐依旧稳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早就把母亲安排的跟梢人甩掉了，确认没人跟踪才去的苏依依家。 尹夫人没抓到确切的把柄，也不好发作，瘪了瘪嘴，“儿子，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现在手里的一切来之不易你懂吗！我们不能活着活着又倒退了吧！” 季玄攥了攥手，没搭话。 回房间后，他反复回想着苏依依的话，她说的没错，当下不把眼前的困境解决，她是绝对没有什么心思谈恋爱的。 不过一想到苏依依急切地想甩掉沈文，而不是对他有任何不舍，季玄心里就有些雀跃。 行，那就帮她快速解决问题吧。 他拿起电话打给萧珩，“今天居然没在我家，去哪了？” 那边声音听起来有些命苦，“哥，夫人要我跟踪你，我为了不背叛你也不被她发现端倪，只能把自己的腿都玩骨折了……” 季玄愣了愣，“辛苦了，明天把工伤费打你卡上。” “哥你别，我俩不用这么客气。”萧珩苦笑着连忙推辞。 “够你买你最近看上的那套别墅，不要吗？” “谢谢哥，我爱你哥。”萧珩的声音瞬间变得兴奋无比，说完便迅速挂了电话，生怕季玄反悔。 季玄笑笑，又打了过去。 “不是……哥，你后悔的这么快？”萧珩声音有些苦涩。 “……少来这套。我有正事找你！”季玄有些无语，“你上次收集的关于沈文的资料，理一下，准备发给所有合作公司。” “我没时间跟他慢慢耗了，直接打七寸，置于死地。” 他声音阴沉，真的不能再等，也来不及慢慢筹划，他今天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让苏依依把这婚离了。 这一纸破婚书，竟然还能成为两人之间的枷锁！ 清晨，苏依依正准备起床，别墅里却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嘈杂声。周妈匆匆跑进来，脸色苍白：“小姐，有人闯进来了！要不要报警？” 苏依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点开监控一看，顿时嗤笑出声：“呵，这妹妹还真是一点没变。自己搞不过我，就只能叫她爸来压我一头。” “怎么办？他们看起来太凶了，要不报警吧？”周妈满脸焦虑，这会子乔恩也不在家，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 “不用，他们也就只敢在门口气势汹汹，又不敢真的擅闯民宅。”她笑笑，又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给了苏橙，“弟弟，我现在给你个机会，第一次帮你姐一个忙，来不来？” 不出二十分钟，苏橙和苏依依出现在别墅花园里，苏依依甚至还盛装打扮了一番，把别墅大门留了一个缝。 “门口怎么站了那么多人，你还叫我从后门进来，这是干什么？”苏橙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头，挑眉问。 “别急，再站一会儿。”苏依依微微一笑，“不出十分钟，你就知道了。” 果然，苏筝从门缝里瞥见了苏依依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男人，这可来了劲，“爸！她院子里还有个野男人，我看过了，不是沈文！” “大清早的，也没看见这男人什么时候进去的，八成就是在她家过夜了！” 门外顿时一片嘈杂，舅舅瞬间听的怒火中烧，这种事情根本就算败坏家族名誉，他气得强行砸起门来。 “哐当”，门却被人从里面主动打开了。 苏筝愣了一下，倒是管不了许多，随即兴奋地冲进去，苏依依和苏橙还站在院中，一起回头看向她。 “我说吧！她自己还没离婚呢，就在院子里藏男人！”她上下打量着苏橙，眼神不屑，这苏依依什么眼神啊，第一个男人出轨，第二个……看起来根本就还是个学生啊！ 舅舅咳了一声，“依依！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就算沈文是过错方，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就……就，乱搞！” 苏依依笑笑，“舅舅原来这么关心我，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呢。” 是啊，在自己父亲生病的时候，在沈文抛弃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这个舅舅隐身的完美，如今估计是听苏筝说她财产大概率能抢回去，于是又想来插一脚。 “你怎么跟我爸说话呢！这是你的长辈！”苏筝干脆倚老卖老起来，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我把你们派下来，回头拿给晟启的老板也看看，他的合作伙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就不信了，你这种作风被揭露后，还有翻身的机会？” ------------ 第41章 向季玄告状？ 苏筝越说越来劲，手里手机咔咔拍个不停，像抓到了天大的把柄。她眼底闪着恶毒的光，嘴角咧得像只逮到猎物的猫：“我告诉你苏依依，这视频我拍下了！你等着身败名裂吧！” 苏橙站在一旁，总算搞清了状况，斜眼瞥了苏依依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他心里腹诽：什么帮忙……分明是拿我当枪使！眼前苏筝这刁蛮表妹果然名不虚传，蠢得张牙舞爪。他懒得看戏半套，干脆一步跨过去，伸手拦住苏筝的手机，语气懒散却带刺：“欸，过分了吧？这是人家家里。” 他转头看苏依依，挑眉吐槽：“你脾气也太好了，都蹬鼻子上脸了，还不报警？” 苏依依心领神会，嘴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长：“我也没想到啊，妹妹平时玩得那么花，自己什么德行却没数，还觉得我在家跟个男人说话就是伤风败俗。” 她顿了顿，眼底冷光一闪，“这双标道德，真是让我开了眼。” 这话像根针扎进苏大海耳朵，他脸涨得跟猪肝似的，气得跳脚：“你那妈从小就不听话，非要嫁给你爸那种垃圾，生出来的崽儿果然也不是啥好……” 话没说完，一记冰冷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砰地一声闷响，他踉跄几步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几个踉跄后，他才从呆蒙中醒过来，这拳头居然是旁边那个男人打的。 苏橙面无表情地甩甩手，指关节还泛着红，冷冷道：“到人家家里，说人家家人，你们这种垃圾又算什么？” 苏依依愣了半秒，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差点没跳起来拍手叫好。她强压住笑，假模假式叹了口气：“过分了啊，打人不打脸。”可嘴角那抹笑怎么也藏不住。 苏筝气急败坏地扶起自己的爸爸，“我告诉你苏依依，我已经把你们私会的视频录下来了，我现在就发到网上去！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说着，一行人骂骂咧咧冲出了门，别墅重回宁静，苏橙吸了吸鼻子：“这帮人要造谣你了，怎么看你还挺开心的？” “她今天要是不过来搅混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引蛇出洞。”苏依依拍了拍他的肩，“请你看好戏，还不快感谢我？” …… 苏筝也确实是一个行动派，她找了一堆媒体还有营销公司，势必要求把苏依依婚内乱搞的词条堆上热搜。 金钱的力量没有被辜负，第二天中午，“苏依依婚内会神秘男”的热搜就挂了上去。 乔恩按照苏依依嘱咐的，在公司宣称她病了，最近不会去公司见任何人，她悠哉游哉在家里关了手机吃葡萄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苏依依！你怎么回事啊！”艾米风风火火冲进来，手里攥着手机，满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外面都闹翻天了，你怎么还躺着？”她瞪大眼睛，冲过去一把拉苏依依胳膊，“走，赶紧跟我去商议对策，我们去找顶级公关公司解决问题！” 苏依依拉开她的手，伸手递过去一个果盘，“来点？” “你别急，有没有想过，有的东西让你看见，说不定是我故意的?” 艾米正要反驳，苏橙从屋里晃出来，穿件黑色卫衣，懒洋洋靠着门框。艾米一眼认出他就是热搜那男的，气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还把他留在屋里？” 她冲过去一把揪住苏橙胳膊，使劲往外推，“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现在靠近她就是图谋不轨！她现在什么处境你不知道？你们有一个人为她考虑过吗！” 苏橙被推得晃了两步，却没生气，摊手挑眉：“不是，哪条法律说我不能在我姐家待着？” …… 艾米愣住，脑子嗡嗡响，回头瞪苏依依：“他叫你什么?姐？”她声音拔高，满脸懵，“但是这样的谣言到底有什么好处？” 苏依依倚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你说，我有这样的传言，现在最最着急，想要找我茬的人，是谁啊？” “沈文？？”艾米试探着。 “是啊。沈文和他那老妖婆现在肯定急得跳脚，这婚，拖不了多久了。”她咬了口葡萄，汁水甜得她眯了眯眼。 …… 苏筝这边正得意地看着热搜挂榜首，刷着评论乐得合不拢嘴。可十几分钟后，她刷新页面，热搜没了，点进去全是404。 “喂？刘总，怎么回事，我给了两千多万，你热搜这么快就没了？“她急忙打给公关公司。 那边声音也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姐，你也没说这玩意会有这么多阻力啊，这钱我挣不了，但是也不能全退哈，我退你一半吧！” “不是……什么阻力？你说清楚！”苏筝看着已经黑屏得手机一脸茫然，不对啊，苏依依能有什么靠山？她现在不就是守着一个破公司，还不一定能拿得到控制权。 而对面的人没给她解释，匆匆就挂断了电话。 眼见着到手的鸭子飞的无影无踪，苏筝气急了，她咬牙切齿想了半天，抓着视频直奔晟启。 她要让苏依依在事业上彻底翻不了身！ 晟启是她的最大客户，在事业里让她身败名裂，也就足够了！ 她气势汹汹冲到晟启楼下，却因为没有出入证被拦了下来，骂骂咧咧在楼下呆了一上午，总算遇见了下楼的季玄。 “季总！我有事找你！” 季玄瞥她一眼，眼底冷得像冰，抬手让萧珩处理。苏筝一把挣开萧珩胳膊，急吼吼道：“我是苏家大哥的女儿苏筝，也是你们合作伙伴苏依依的妹妹！季总，你真不想听点内幕？” 听到“苏依依”三个字，季玄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光，示意她上车。车里，苏筝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播放视频，嘴里念叨：“季总，我知道艾怡资本跟你们合作密切，但我得告诉你，这女的作风不检点！你看这视频！”她眼底闪着得意，像在递炸弹。 季玄面无表情接过手机，指尖滑动屏幕，看不出情绪：“就这一份？” “啊？”苏筝愣了半秒，没听懂，“哦，家里电脑拷了一份，还给了媒体一部分，但估计被苏依依威胁了，全撤了。”她顿了顿，拍胸脯保证，“季总你要更详细的，我回头再去她家拍！” 季玄指尖在手机上滑动，眉头的情绪不明晰，萧珩却看懂了，笑笑递过话来，“谢谢苏小姐提醒，季总会深思熟虑的。” 苏筝还想说什么，季玄的眼神却对了上来，他伸手把手机还给苏筝，借着车里的灯光，这个距离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她赶紧回过神来，带着手机下了车。 车门关闭，里面两人低声交谈。 “哥，咱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看这就一小姑娘……” “没人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伤害苏依依，你要是怜惜小姑娘，你下车去送她。” 萧珩耸肩：“你就不怕传言是真的？” “不怕，就算属实，我也能把苏依依再一次抢回来。还有，继续去查那男的身份。” ------------ 第42章 苏依依，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沈家老宅里，茶几上的瓷杯摔得粉碎，碎片四溅，沈老婆子气得脸都紫了。她瞪着手机屏幕上的热搜，胸口起伏得像拉风箱：“这贱女人！还没离婚就敢把野男人带家里，丢我沈家的脸！” 在她眼里，沈文出轨那是抢手，男人风流天经地义，可苏依依搞这出，那就是天塌的大罪。她咬牙切齿，指着方雨彤吼：“你，去给文儿打电话！晚上别加班了，赶紧回来商量对策！” 沈文推门进来时，脸色黑得像锅底。他刚在应酬饭局上被人指着鼻子嘲笑，问他是不是后院起火烧不下了。手机打不通苏依依，又被老妈一顿电话轰炸，耳朵嗡嗡响，他现在烦得恨不得砸墙。 苏依依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报复他也不用这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招吧？他揉着太阳穴，眼底全是火。 “你可算回来了！看看你娶的啥玩意儿！”沈老婆子抓起手机砸过去，屏幕上是买菜群里八卦的截图，字里行间全是“苏依依婚内偷人”的腥风血雨。 沈文皱眉瞟了一眼：“说的沸沸扬扬，其实也就是两人站在那里说了一会话而已啊。这能说明什么？” “这还不能说明啥？大清早的，孤男寡女，能憋啥好事？我还打听到，那男的前几天在海岛跟她约会过！” “说不定，那小白脸就是她养在外面的人，我们都被她骗了！”她越说越气，嗓门尖得像刀划玻璃，“走，咱们去她家问个清楚！都这样了，还想跟我们抢财产？做梦！” 好不容易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还不得把天先给掀翻啊！ 苏筝刚从季玄车上下来，直接又来了苏依依别墅这边，踩着高跟鞋咚咚砸门。乔恩盯着监控，气得牙痒痒：“这女的有完没完？跟狗皮膏药似的，赶走又来！”她撸起袖子，眼底喷火，像要冲出去揍人。 苏依依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淡定一笑：“让她进来。”她抿了口茶，热气扑在脸上。 “让她进来做什么？脏了空气，我把她赶走。”乔恩气鼓鼓道。 “还想不想看戏了？”苏依依伸手拦住她，嘴角一勾，“你把唱戏的赶走了，我们去哪玩？” 门砰地开了，苏筝愣了半秒，随即昂首挺胸走进来，颐指气使得像个女王。她瞅见苏依依悠哉喝茶，讥讽地笑了：“哟，这是实在没招了，直接摆烂了？” 苏依依放下茶杯，语气软得像棉花：“哎，谣言满天飞，我一张嘴哪敌得过那么多人啊？”她低头叹气。 苏筝满意地一屁股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得意道：“所以说你就是没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跟我杠？” 她顿了顿，眼珠子一转，“这样吧，我有个办法，既不便宜沈文那渣男，我还能在舆论战里拉你一把。” 苏依依抬眼，笑得意味深长：“噢？这是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你把名下的公司过给我，我一定会帮你经营妥当，每年还答应给你分红，怎么样？”苏筝抖着腿，眼底全是贪婪。 苏依依浅喝一口茶，慢悠悠道：“你一点也没变呢。” “嗯？”苏筝皱眉，没听懂。 “一点脸都是不要的。” …… “苏依依！”苏筝猛地蹿起来，气得脸都扭曲了，“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你什么处境自己不知道吗？还跟我打嘴仗。” 她理了理衣服，嘲讽道：“知道我刚刚从哪儿回来吗？我刚刚跟晟启的老板聊了你这事，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我就不信了，晟启集团会继续跟你这种伤风败俗的人合作？这么大个公司，对名声可是相当看重，苏依依，今天你惹我，算是踢到板子了。” 苏依依听到“季玄”俩字，心猛地一跳，脸刷地烫了，脑子里全是楼梯口那炙热的眼神和耳边的低吼。她咬牙瞪着苏筝，声音冷得像冰：“你疯了，跑去找季玄？”她手指攥紧茶杯，指节泛白，眼底闪着慌。 “现在知道慌了？晚了！”苏筝以为她慌的是心虚，笑得更狂了，“而且沈文家里也必然不会放过你，苏依依，你现在前狼后虎，自求多福吧！” …… “苏依依！你给我出来！”门外传来一阵喧嚣。 ------------ 第43章 我作证！ 喧闹的声音引得屋内人都看了出去，苏依依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打开了门外的监控屏幕。屏幕上，沈老婆子那张气势汹汹的脸在镜头前被疯狂放大，皱纹挤成一团，怒火几乎要从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喷出来，扭曲得像是某种怪兽，让人看了心底发毛。 苏筝斜靠在沙发边，趁机凑过脸去看热闹。她一瞥到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我说吧，苏依依啊苏依依，你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啦！”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里满是揶揄。 乔恩捕捉到苏依依递来的一个眼神，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悲痛，声音低得像是随时要哽咽：“依依姐，这可怎么办啊？现在沈总都亲自杀过来了，他们该不会是急着要跟你提离婚吧？”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事，眼眶微红地补了一句，“要是光提离婚还好，万一他还带了什么不平等的条约逼你签，你这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苏依依低头，鼻尖轻轻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情绪，低声喃喃：“是啊……现在晟启集团那边估计也要跟我解约了，完了，全完了。” 苏筝一听这话，乐得差点拍手叫好。她眉飞色舞地晃着脑袋，“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哟，你现在签合同把公司转给我，我立马就帮你把门外那群人赶走，怎么样？” 她兴奋起来，越想越得意，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觉得门外的喧嚣特别动听。今天要是能把艾怡拿到手，明天就能把威安集团也拿到手，我的天，父亲这次肯定要疯狂夸奖自己！ 见苏依依低头不回应，她站起身来，双手叉腰，语气咄咄逼人，“想好了没有啊！时间可不等人！” 苏依依缓缓抬起头，眼眸清亮如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直直地看向苏筝。 苏筝一怔，本以为她刚刚低头是在哭泣，没想到她面色红润，看起来心情还挺好。 “你这么有心思替我出主意，想来你那些糟心的感情事儿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吧？”苏依依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轻柔却藏着刀锋，“男友换新了吗？上次那个，能接受你那堪比足球队的恋爱史吗？” 这话像一记重拳，直击苏筝痛处，咄咄逼人的嘲讽让苏筝整个人肉眼可见红温起来，她嘴角有些颤抖：“苏依依，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人家都已经砸门到你家门口了，你还觉得自己多的是机会呢？” “你既然不要我帮你，那就等着沈家人把你吃干抹净，也等着合作公司都放弃你，正好安心去做弃妇！” 她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连嘴角都开始微微颤抖，踩着高跟鞋噔噔地冲向里面的沙发，走是不可能走的，她要看看，沈家到底会怎样让自己这个姐姐下不来台。 乔恩和苏依依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乔恩快步走向门口，打开了大门，见着沈老婆子满脸褶子眉头怒皱，“心虚是吧，这么久没来开门！” 乔恩礼貌侧身让开，“沈阿姨，没那么严重，依依姐正好在里屋接待客人，所以让我赶紧先过来招待你们了。” 沈老婆子却像没听见似的，一脚重重踩进花园，上下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我进我自己儿子的地盘，还需要你招待？” 沈文听到这儿，脸蓦地一红，咳嗽一声低下了头。 乔恩不慌不忙，语气依旧温和：“阿姨，你们先去客房吧，我给你们泡了上好的茶叶，坐着等一等？” 沈老婆子横了她一眼：“苏依依呢？叫她赶紧滚出来，我过来可不是来喝什么茶的。” “噢，那您就在这儿站着等也行。”乔恩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欸，你们什么态度啊！”在一旁的方雨彤忍不住站了出来，“就这么对我婆婆说话？” “婚都没结，这么着急认婆婆？”苏依依的声音从内屋传来，她缓步走了出来，目光扫过沈文，又落在方雨彤身上，方雨彤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竭力宣示主权。 这一幕看得苏依依心底有些发笑。 “这是你婆婆也好，是你亲妈也罢，哪怕她是你八辈子祖宗，你们也得搞清楚自己现在站在哪儿吧？”苏依依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到人家家里撒泼，也不怕我报警把你们全抓起来？” 方雨彤气得脸涨成猪肝色，指着苏依依的手都在抖：“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能说话这么没大没小！” “我恨你？”苏依依笑了，笑声清脆得像风铃，“你替我打扫残局，还帮我收了垃圾，我为什么要恨你啊？” “够了！”一直沉默的沈文终于爆发，他低吼一声，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要沟通就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有什么意义？” “你听到了吧，儿子，这就是你以前说的贤妻良母！”沈老婆子立刻接过话头，一只干瘦的手指直指苏依依，气势汹汹得像要扑上来撕人，“她自己和男人私会，反而还怪你寻找真爱，世界上哪能什么好事都轮到她！” “你现在最好是把那个男人做什么的，叫什么，都说出来，要是让我们自己查，那后果就没这么简单了！” 她气势汹汹，像要吃人。 “这位老婆婆。”乔恩已经不叫她阿姨了，眼神轻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儿子出轨那是实打实的，爱的结晶都有了，你现在说我们依依找男人，人呢？” “人？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还能否定？那网上的视频还能有假？”方雨彤大声反驳。 “就是！视频是我拍的，我作证，她和那男的就是有问题！”刚刚一直看热闹的苏筝猛得站起身来，她虽然也看不起沈家人，但依然乐于和他们一起挫败苏依依。 毕竟敌人的敌人，那铁定是朋友了。 她阴阳怪气地咂嘴：“而且啊，那男人可不只是第一次出现噢，有人看见他们在海岛就见过面，啧啧，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去干什么苟且之事了？” 沈老婆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绳：“你看！从你家里出来的人都不帮你说话，都这样了，你还不把那野男人交出来？” 苏依依不怒反笑，看他们气成这样，这会儿谈离婚大概能最快达成，但如果现在提离婚，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私会男人。 好像有点亏啊。 她看着苏筝这副得意的模样，突然多了一个想法。 “苏筝，你我好歹是姐妹对吧，亲戚对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那明明是你的偷情对象，你居然诬陷给我？” ------------ 第44章 是苏筝在偷情 苏依依这话一出口，空气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瞬间炸开了锅。 苏筝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几乎弹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她瞪圆了眼睛，指着苏依依的手都在抖：“你疯了吧？！” “人证物证都在这儿摆着，你还能张嘴就瞎编？”她气极反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她一边冷哼着，一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证据！” 可奇怪的是，她翻遍了手机相册，甚至连云端备份都打开看了，那个上午才得意洋洋给季玄炫耀过的视频，竟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出来。 她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手指的动作越来越慌乱：“怎么可能……明明上午还在的……” 苏依依斜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别找了，找了也没用，那视频只要有人看过就会知道，除了背景墙是我别墅，那里面的女人就是一个背影。”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筝，“那衣服，你们看着不眼熟吗？” 苏依依也拿出手机，淡定地翻开了一个年前的时尚红毯照片，那里面咧嘴笑的苏筝，穿的就是那套米色连衣裙。 苏筝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眼里满是震惊和愤怒，“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说这件衣服怎么不见了，后来再也没看见过，原来是你给我偷了！” 她是真把这件衣服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那天撞破苏依依私会男人，她压根没注意到苏依依的衣服。 她猛地抬头，“苏依依，你居然敢诬陷我！”她气得几乎要发狂，手一扬就要把手机砸到地上，却被乔恩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手腕。 “你不会以为摔了这手机，照片就没了，对吧？蠢蛋。”乔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苏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突然又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用力扯住苏依依的衣服：“不对！这不对！你只能证明穿这件衣服的人跟男人私会，可视频里没露你的脸，也没露我的脸！那天我明明进了门，还跟那个男人说了话！我就是证人，你别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了我！”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颤抖，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是吗？”苏依依不慌不忙，“但你账上前两天转出去了两千多万，不是养男人了吗？” 苏筝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然不是！搞笑，那钱是……” 那钱是用来买通公关公司给苏依依挂热搜的，这话好像不能说啊！ 这不是显得自己在有心思、有预谋地陷害苏依依？ 她抿了一下嘴唇，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去。 “你倒是说啊，什么情况？”方雨彤也急了，伸手推了苏筝一把，满脸焦急地想帮腔。 苏筝被推得一个踉跄，火气彻底爆发：“你们管我钱花哪儿了？我花钱还得跟你们汇报？苏依依你这个烂人，居然还会倒打一耙诬陷我！” “我要告诉我爸，你就等着吧！” 苏依依笑笑，眉眼间满是玩味，“告诉你爸？好啊，赶快告诉他，最好是让他现在就过来，听听他女儿到底是怎么和陌生男人私会，还给人家两千万的。” “别的不学，倒是学人家养金丝雀，苏筝啊苏筝，作为你的姐姐，我真是痛心疾首啊。”她捶胸顿足，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这模样看得苏筝心里更烦了，她转身就要走，被乔恩拦在门口。 “苏依依，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咬着嘴唇，愤恨道。 “我维权而已，能干什么？你诬陷我这么多天，结果现在什么证据也拿不出来，两条路，要么现在录一个视频承认自己错了，要么，我去广而告之你偷情的事情，也不知道你现在的男朋友会怎么想噢？”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过瘾。 见这样的情形，沈家人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插嘴，甚至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现在热搜被撤的一干二净，他们也没一个人看到了真实的视频。 片刻的沉默后，门口站了一个人，苏筝惶恐地看过去，竟然是爸爸。 “你居然真的把我爸叫过来！”她低声在苏依依耳边嘶吼，要是有能力，只想直接把苏依依撕成两半！ “苏筝！”舅舅面色深沉，他倒不是怨女儿拍视频害苏依依，他怨的是女儿做事不干净利落，居然让苏依依抓到把柄还占了上风。 如今苏依依已经提前在他公司四处散播谣言，他的老脸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跟我回去！”他声音浑厚，里面带了十分的不悦。 “我不……”苏筝挣脱他，急得眼眶都红了，“爸！这就苏依依的阴谋，那天我们明明看清楚了，她就是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啊！……” “你闭嘴吧！”舅舅两眼一黑，气得差点没站稳。自己的女儿完全分不清形势，简直是朽木不可雕，现在根本就是舆论压制，事实哪里还有多重要? ------------ 第45章 你是在找我吗 苏筝第一次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严肃训斥，吓得浑然一抖，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烫得她皮肤生疼。 “爸，你当时明明跟我一起进的门，你亲眼看见的苏依依和那***在一起，为什么还要骂我？”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撕心裂肺的控诉。 舅舅眉头紧锁，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你先跟我回去，回去再说。” 他们自家的公司已经乱成了一团，半小时前，工作群里不知是谁匿名发了一条消息，内容直指“苏筝疑似用巨资构陷亲表姐苏依依”。这条爆炸性的八卦像一颗炸弹，瞬间将整个公司掀得天翻地覆。 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些议论和嘲讽，现在只想快点带走这个惹祸的女儿，再另想对策。 奈何女儿丝毫不明白他的苦心，反而又急又气，泪眼模糊地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我不走！”她哽咽着，声音里一堆的抗拒不甘，“为什么要我走？明明是她错了！” 苏依依迈着轻缓的步子走了上来。她的表情温婉，眼底却藏着一丝刀刃般的锋利，“舅舅，您来的正好，苏筝莫名其妙来我家又是诬陷又是诽谤的，我一个晚辈也不好做主，您说该怎么办？”苏依依对着他鞠躬，语气温柔，话里话外却都是逼问。 听着侄女的话，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觉告诉他，公司里的那些传言，和眼前的这位侄女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没有证据，现在的状况也让他无法深究，只能暂时低头，先护住自己的女儿。 他深深叹了口气，语气疲惫，“依依啊，筝筝年纪小，不懂事。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就带她回去，好好教育。” 苏依依挑了挑眉，故作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却更加尖锐，“舅舅，她可不是不懂事那么简单。她是铁了心想把我往绝路上逼！造谣我和别的男人有染？我还没离婚呢！她是要让我夫家怎么想？让我怎么做人？” 说到“我夫家”三个字，她特地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了一眼沈家人。 “依依！”舅舅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中带着妥协，“我们都是聪明人，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掺和你的事情。但同样的，你的手段也请都撤回。我们两不相干，好不好？” “爸！”苏筝抬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看着父亲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向她低头？她根本就不是好人！” “苏筝！”父亲沉声喊出她的名字，那声音像是一记重锤，直击她的心底，“人可以犯蠢，但不能坚持愚钝！你斗不过人家，就给我认怂！别在这里死缠烂打，丢人现眼！” 说完，他不等苏筝反驳，直接拉起她的胳膊，强行将她带离了现场。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剑拔弩张。苏依依关上门，转头看向沈家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都愣着干什么？坐吧。” 沈老婆子没想到连苏依依的舅舅都低头认了怂，加上这视频已经被苏依依打了假，高昂的气势已经被灭了一半。 “我就说她不是这样的人。”沈文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今天苏依依整个人气势高昂，让他莫名生出一种自豪感来。 “依依，我妈也是听信了谣言，你别往心里去。”他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拉苏依依，被苏依依侧身躲了过去，“沈总，你未来夫人在这看着呢，拉拉扯扯不好吧？” 沈文的手僵在空中，尴尬了片刻，又悻悻缩了回去。 “苏依依，既然这件事证明了只是一个误会，那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把全家的卡都冻着，我们没办法正常生活，你赶紧恢复正常！”沈老婆子裹了裹衣服，冷眼道。 苏依依却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慢悠悠地抬起手指轻轻拨了拨耳边的碎发，随后懒懒地抬眸看向沈老婆子，声音柔和却带着一股冷意，“沈阿姨，您搞清楚，钱是我的。手伸太长，不太好吧。” 她顿了顿，目光从沈老婆子身上扫过，停在沈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您儿子在我公司下面的项目和股份，我还没彻底厘清呢。除开这些，其他的钱，都是我名下的。您要是需要，求人也得有个态度，这种语气……未免太不像话了。” “你！……”沈老婆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直跺脚，嘴唇抖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依依见状，轻轻笑了一声，“阿姨，您注意点态度吧。要是我心情好，说不定哪天真能大发慈悲，给你们一张能用的卡。” “到时候你的各种保健品，你儿媳的奢侈品，还有你儿子的前途，搞不好都能有了呢？”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像一根根细针，直刺进沈家人心里。 苏依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眼神轻蔑，当初带着资金把这群人拉扯到他们本没可能触及的高度，现在想想，扶贫这件事，还是得慎重。 他们并不感恩于自己的付出，只觉得自己伏低做小的态度还不够诚恳，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沈老婆子原本还想发作，但被苏依依这几句话噎得彻底没了底气。 她扭头看见儿子阴沉的脸，家里已经拿不出什么钱，更别提全家人都适应了奢靡又不用怎么用力工作的舒适生活，眼下跟苏依依硬刚，真是不太行的。 她努力忍下了这口气，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儿子飞黄腾达了，她一定要狠狠找回今天的场子，甚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苏依依！ “好……”她吞了吞口水，“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见苏依依没接话，沈老婆子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补了一句，“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你就别继续蹬鼻子上脸了。” 苏依依嘴角勾起笑意，“行了，我就不留你们吃饭，早些回吧。” “那钱的事……” 她扭头睨了一眼，“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自然会给你们送一些去。” 说着，她直接进了卧室，沈文见她离开，犹豫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想要跟进去。但他刚迈出一步，便被乔恩拦住了去路，“沈总，闺房，您不好进吧？” 沈文被拦住，脸色一阵尴尬。他转头看了一眼方雨彤，发现她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只能无奈地退了回去。 苏依依回到卧房，发现门虚掩着。 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沈文他们没有跟上来，心跳加速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然而，她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帘被夜风微微撩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熟悉的古龙香从身后出来，挽上她的脖子。 ------------ 第46章 她怎么上楼来了！ 苏依依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随即变成脸红心跳。 “季玄！你别闹……”她慌乱地挣脱了男人环在脖子上的手臂，脸颊几乎要烧到耳根。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飞快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几步走到沙发前，双手微微握拳，试图让自己冷静。 屋内的空气却变得更加炽热。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人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蛊惑力，让她连背脊都开始发烫。 刚刚苏筝花两千万买通媒体的消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他不仅清除了所有的热搜和视频，甚至直接删掉了苏筝手机里的关键证据，手段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苏依依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复杂情绪。 季玄勾唇一笑，绕到沙发后，双手稳稳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整个人微微向前倾，形成一种压迫感。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些许玩味，“你这个地方啊，来了实在有些不想走。不过，苏依依，我可是给你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居然连晚饭都不留我吃一顿？” 苏依依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男人外形成熟帅气，怎么说话做事这么幼稚…… “你要吃什么吃不到啊？还跑来我这边蹭饭。” 季玄深吸一口气，“我确实很少有想要又很难得到的，除了你。” “苏依依啊苏依依，什么时候我才能大大方方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女朋友呢？”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甚至带着一抹理所当然的笃定。苏依依的呼吸一滞，脸上的温度再一次飙升，她连忙转过身，强装镇定地说道：“在我离婚前，这件事不可能。这是原则问题。” 她的话说得很明确，但声音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她甚至不敢和他对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那深邃的目光蛊惑。多看一秒，心底那不该有的悸动就会越发清晰。 “知道，我不打破你的原则。”季玄轻声回应，语气温柔得像是春日的微风，拂过她的耳畔。 “嗯……”苏依依开始没话找话，试图打破尴尬，“你把苏筝手机里的视频删了，她家里没有备份？” “有啊，她家电脑里有。”季玄笑笑，“不过电脑现在已经被砸的稀巴烂，应该是无法复原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闯进人家家里砸了人家电脑只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他在车上套苏筝话的同时，已经派人去了她家，该毁的证据全毁了，现在这件事的真相，完全由苏依依一张嘴说了算。 “你这个人……还真是坏得干净利落啊。”苏依依有些戏谑地感慨道，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弧度。 她本就是设局让苏筝拍自己的背影，不过确实也被她拍到了正脸，但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了，所有人都会听自己的洗脑。 只要她说的够多够委屈，现在没人会相信苏筝。 “依依！依依！”门外传来急促的男音，苏依依皱眉，这声音她熟悉的很，是沈文。 “你在房间吗，我长话短说！”他轻叩房门，声音也不大，像是偷摸跑来的。 苏依依脑子一嗡，她不想见沈文，又担心他看见了季玄徒增麻烦。 “你……你快去衣柜里躲一下！……”她推着季玄往衣柜走，但季玄眉眼微挑，稳如泰山。 那头的沈文还在敲门，“我知道你在生气，这会我也是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才能过来一下，能跟你谈谈吗？” “就一小会，十分钟就好。” 苏依依忙的飞起，季玄故意稳坐在沙发上，她压根没办法撼动他的位置。 “我不走。你让他走。”他声音低沉。 眼见着沈文打算推门，苏依依赶紧一把抵住了门，“我今天不太舒服，要谈话改天吧。” “怎么回事，是刚刚被气到了吗……依依，闹成这样不是我的本意，就算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是吗？” 他逼逼叨说的话，苏依依压根听不进去，她现在脸红心跳地看着眼前坐得坦坦荡荡的男人，只想赶快解决这个莫名其妙的尴尬困局。 “不关你的事，你先走好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我得进来看看你！看你没事，我立马就走！”说着，沈文伸手开始推门，苏依依吓得整个人抵在门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季玄抬眼，张嘴打算说话，门外突然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沈总，你在这儿干什么？” 是乔恩，有救了！ 苏依依的心猛地一松，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沈文有些支吾，声音里有几分尴尬和心虚。 “厕所不是这个方向，你总不会是迷路了吧？”乔恩的声音冰冷，她就知道沈文突然要上厕所没安什么好心，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别墅，他还能找不到正确方向？ 沈文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片刻后，门外传来沈文离开的脚步声，苏依依大呼了一口气，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 太刺激了，想起那次在野鹿，也是这种藏男人的羞耻感。那种羞耻感和刺激感交织的复杂情绪，此刻又一次涌了上来，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依依姐。”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苏依依瞪大眼睛看着门口，这次是乔恩一个人。 “他已经打发走了，你出来吧。” 这下苏依依是真的慌了，让乔恩看见季玄在自己房里，能掀起的风暴恐怕不亚于被沈文发现。 苏依依立刻转身，飞快地走到沙发旁，用尽全身力气把悠然自得的季玄从沙发上拉起来。她咬着牙，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你赶紧进去！绝对不能让乔恩看见！” 这一次，她总算是把他推动了，努力塞进了衣柜，她靠在柜门前的瞬间，乔恩也推门进来了。 她看着苏依依慌乱地靠在衣柜上，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没事，我以为是沈文推开的门。”苏依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表情看起来自然些，她的眼神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柜门，祈求季玄不要发神经突然推门出来。 还好，目前一片宁静，乔恩也没多想，她知道苏依依有多烦沈文，她这样的行为也正常，“放心吧，她们都走了，不过，刚刚苏筝的妈妈好像来了。” “舅妈？”苏依依眉头一皱，她怎么来了？舅舅和舅妈早年就离了婚，舅妈有了新的家庭，一向不管这边的事情。 “她来做什么？” “不清楚。”乔恩摇头，“我让她坐在茶室喝茶，说你正在换衣服，你看，是我们下去，还是我叫她上来？” “……下去，下去。”这一句上来吓得苏依依差点露馅，季玄能在衣柜里呆多久还不知道，还是尽快把乔恩支出去的好。 “不必了，依依。”舅妈的声音越来越近，苏依依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怎么上楼来了？ ------------ 第47章这下走不了了 她眼神慌乱地游过衣柜，最终定格在门口缓步走进来的舅妈身上。 “小姑娘说你在换衣服，我本来应该在楼下等一会，但刚刚接了电话，一小时后有重要会议，就只能贸然上来了。”舅妈带着那副标准的笑容，看着苏依依。 苏依依挺久没见过她了，印象里的她就是常常穿着一身素色旗袍，会戴着各式各样的珍珠首饰，说话不紧不慢，温柔又有些疏离。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模样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没事，舅妈，我们……楼下去说吧？”苏依依勉强带出一丝微笑，拉着乔恩就往门口走。 “不用，我说两句就走了。”舅妈干脆走了进来，找了个靠墙的沙发坐下来，苏依依心都提到了嗓子口，那沙发到衣柜的距离不过五米，简直就是一个危险的雷区！ “依依，我听你舅舅说了苏筝干的那些荒唐事。”舅妈坐在那里，声音依旧温和，“孩子是我没管教好，我们太早离了婚，没人教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次的事情，我跟你赔个不是。”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饰品盒，递了过来。 “舅妈，说事就行，礼物就不用了。”苏依依淡淡看了一眼，没伸手。 “这是你爸爸以前送我们的结婚礼物。”舅妈笑笑，“我很喜欢，就一直带着，现在送给你。” 苏依依怔住了，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片刻后，眼眶突然红了。 “里面是一个定制的纯金钥匙项链，你看那上面镶的钻，都是你爸爸亲自做的。说实话，他是个不错的人。”舅妈感慨道。 苏依依有些感慨，虽然苏筝和舅舅都觉得爸爸是个情绪过于稳定的“窝囊废”，但有一说一，这个前舅妈一直没说过爸爸的一句坏话。 “嗯，他对所有人都很真诚。”苏依依的手轻轻抚过盒子，最终将它收了起来。这个礼物，她不会拒绝。 “苏筝的事情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追究。”苏依依轻声说道。 舅妈笑笑点头，“谢谢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她站起身来，目光落在苏依依的脸上，“苏筝从小桀骜不驯，确实缺乏管教，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看着她天天这么乱来。依依，我想给她介绍一个男友，你看看是不是靠谱？” 苏依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叹气。苏筝的感情史摊开来能绕地球两圈，下一个大冤种是谁，她一点都不关心。 “随便吧。”她语气敷衍，“您觉得合适就行，我可管不了她的事。” 舅妈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被她的态度打发，“但那个人，我不确定能不能成，他挺厉害的，只是我现在的老公和他妈妈有些交情，所以……” “舅妈，苏筝确实老大不小了，你想给她找个老公，我觉得是个特别好的主意，但这个您问我确实没必要，我又不会去看着她。” 舅妈点点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认识这男孩子，想问问你，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家世就不说了，我主要关心人品。” 认识？有点意思。苏依依停下把玩手的动作，看向她：“谁啊？” 舅妈轻声说道：“就是那个晟启集团的老板，季玄。” 苏依依差点没把下巴扔到一楼去，衣柜门也突然传出“扑通”的声音。 “什么声音？”乔恩皱眉，猛地转身朝衣柜走去，手已经伸向了柜门。 “诶！是老鼠！别弄！”苏依依慌乱地吼道，拦住了乔恩，乔恩什么洪水猛兽都不怕，但唯独害怕老鼠，她小脸一白，伸出去的手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中。 “怎……怎么房间里面会有老鼠？” “嗐。前两天蛋糕不小心掉在了沙发下，没注意到，就引来了，今天正准备叫周妈解决一下。”苏依依尴尬地拉住她。 “舅妈，你说那个，季……总，我是认识的，但认识归认识，感情的问题，我恐怕没法插手。”她看向舅妈，想赶紧打岔。 “这个你放心，大致情况我也是知道的，没什么不良嗜好，就是人冷淡了些，但势力大到这个份上，冷淡些也是正常。”舅妈笑笑，“你既然真的认识，就帮舅妈问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他妈妈反正说没有，但我还是得再确认一下。” “嗯，但……苏筝自己愿意吗？”苏依依手指微微一颤。 “她是愿意的，说是见过一次，喜欢的很。我也希望能成，有一个人能管的住她就太好了，省得一天天整这些事。” “你就帮帮舅妈，去问问，好吗？” 舅妈的问题逼得紧，苏依依又紧张衣柜的秘密，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我要是什么时候遇见了，就帮你问问。舅妈，我这边也有些自己的事，就不留你了。” “乔恩，帮我送下舅妈。” 舅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喜滋滋笑了，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乔恩一同走下了楼。 见着她们出了大门，苏依依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没等转过头，身后伸出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微微一颤，避开了。 “怎么，真打算帮我介绍一个相亲对象？”季玄语气微妙，倒像是在逗她。 她当然不会把苏筝真的介绍给季玄，就算不是为了个人私情，她也不会给苏筝递刀翻身的机会。 不过，这些话她也不想跟季玄说，“你要是真需要，也能认识认识。” “我妈这么势力的人，居然会答应让苏筝跟我相亲？看来，你这个妹妹家庭了得。”他挑眉。 这倒是真的，虽然舅舅和舅妈离婚早，但舅妈再嫁给高官后，身份地位已经不是商人可以企及的，她要让自己女儿嫁人，也一定是会挑最好的对象。 “我需要女朋友，但不需要苏筝。”眼前人言简意赅，眼神死死盯着苏依依。 他的想法已经写满了全脸，奈何苏依依现在满脑子都是“别被回来的乔恩发现”，实在是顾不上跟他头脑风暴。 “我谢谢你今天的通风报信，但是，你现在赶紧走。”她眼神一直盯着大门监控，掩不住的慌张。 季玄叹了口气，转身刚走到门口，却又猛地停住，“这下走不了了。” “又怎么了？”苏依依有些无奈。 他偏头示意监控，镜头里，沈文正快步朝楼上走来。 ------------ 第48章 沈文居然敢动手动脚！ “没完没了了，怎么还回来……”苏依依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火气，眉头狠狠皱起。她一边抱怨，一边熟练地把季玄推到了阳台外。 “怎么，这次不用躲衣柜里了？”季玄倚在阳台门边，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依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就在这儿站着吧，躲累了。” 季玄轻笑一声，双臂抱胸，悠然地倚靠在阳台栏杆上，一副看戏的模样。 苏依依懒得理他，走到卧室门口，倚靠着门框，冷眼看着楼下的情景。沈文正快步朝这边冲来，后面追着气喘吁吁的周妈。 “小姐……沈先生实在是太着急了，门一打开就冲进来，我拦也拦不住……”周妈抹着额头的汗，急急忙忙地解释。 苏依依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嘲讽，“没事，周妈，别说你了，几个保安也不一定拦得住他。” 沈文终于到了她的卧室门口，脸色铁青，眼神带着压抑的怒火。他的目光越过苏依依，直往屋内扫视。 “沈总，你还有什么事？” 她开口，却不让路，堵在门口。 沈文神色铁青，眼神绕过她看向屋内，“我刚刚在外面看见了一个豪车，不是你的。” 苏依依的呼吸一滞，心里猛地一沉：糟了！难不成季玄的车就停在后院？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假装不以为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门外的车多了去了，关你什么事？” 沈文却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的眼神越发阴沉，“不对。你所有的车我都一清二楚，今天这儿也没有什么访客，到底是谁的车？” 说着，他猛地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苏依依，力气大得让苏依依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屋内的酒柜上。 玻璃酒柜剧烈晃动，几瓶红酒从高处摔落下来，“砰砰”地砸在地板上，红酒溅得到处都是，空气中瞬间弥漫出浓烈的酒香。 “沈文，你疯了吧！”苏依依捂着撞疼的肩膀，愤怒地瞪着他，声音里压抑着怒火，“硬闯我卧室？你是找了小三还想让我当小四吗？” 沈文片刻愣神后，神色又恢复了暗沉，“不对，我绝不会记错，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是不是藏了个人在你房内！” 苏依依简直气笑了，男人有时候真的奇怪，他可以接受自己爱上别人，却无法接受女方有新的选择。 “是还是不是，都不关你的事！我告诉你，现在这情况，我就算是找是个男人，你也管不着！”苏依依奋起把他往外推，顺手要关门。 沈文攥紧拳头，整个人感觉血热上头，没让苏依依成功关门，反而把她揽在了怀里，死死箍住。 他的双眼猩红，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偏执，“依依！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但我希望你好好的……” 在他看来，苏依依经历了这些事，一定是万念俱灰了，如今还说什么要找男人这种话，不就是想要气自己的印证么？ 苏依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眼里瞬间涌上怒火。她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力踩在他的脚背上！ 沈文吃痛，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退后了一步。 “有病，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重要到全世界都永远爱你吧！”苏依依趁机挣脱，冷冷地盯着他，“沈文，我现在就一个期待，你和我好好厘清财产，然后赶快和你的新欢去过好日子。” “还有，你非要觉得我屋里藏了男人，那你进去搜一下，搜到了你开心，搜不到我报警。”苏依依语气更加冷漠，干脆侧开身去，给他留出通道。 她这反向操作倒把沈文整不会了，看苏依依这个态度，他也有些退缩了。 微妙的尴尬气氛维持了半分钟，沈文认怂半步，“我也不是怀疑，我就是担心你。现在那么多媒体盯着你和我家，被人拍到你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舆论会让你喘不过气来。” 苏依依睥睨一眼，“男人找小三是风流倜傥，女人找男人就是舆论众矢之的，你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找补呢？”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门我也让了，你自己不进去的。没别的事就赶紧滚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沈文一把拉住。她的披肩滑落，露出了肩头白皙细腻的皮肤。 沈文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眼神死死地盯着那抹白到发光的肌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股莫名的占有欲涌上他的心头，理智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自己也想不通，过去明明早就对苏依依没了任何兴趣，这女的除了长得好看几乎一无是处，不懂心疼人，也不懂迎合男人…… 可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分开以来，自己突然能看见她的魅力了？ “混蛋！”苏依依猛地扯回披肩，转身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沈文的右脸瞬间红肿，指印清晰可见。 他摸着火辣辣的右脸，却下定了决心，见四下无人，冲进去就要关掉房门。 她越是拒绝，他的荷尔蒙好像越是难以抑制。 方雨彤的全心迎合见得多了，反而觉得眼前热辣不讲理的苏依依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苏依依惊叫着抄起身边的酒瓶，径直砸落在他的头上。 “砰！”酒瓶应声而碎，红酒和玻璃碎片混合着流淌下来，沈文的头皮也被划破，鲜血顺着额角滴落。 比苏依依更气愤的，是站在阳台门外的季玄，他的指甲已经把手掌抠出血痕，眼中闪过浓烈的怒火，隐忍到了极点。如果沈文再进一步，他绝对会冲进去把他打到半身不遂！ 见着苏依依已经掌握了优势，他跨进房间的步子暂且放了回去。 沈文死定了，绝不是简简单单挨一顿揍的那种死定了。 “苏依依！你要我命啊！”沈文抱着头，手上都是血痕。 “你图谋不轨，我就算要你命那也是正当防卫，顶多算我个防卫不当。”她蹲下来，视线与他齐平，看着眼前人。 “不过正好，既然你已经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我就把你这副嘴脸公之于众，看你的方雨彤，你的事业，还有哪个能留得住。” 本来还精虫上脑的沈文，在这一刻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捂着额头，眼前的苏依依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甜美的小女人，而是一个他完全无法掌控的蛇蝎美人 他咬着后槽牙，恨恨地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可多了去。”苏依依笑了，摇着手里已经碎掉的酒瓶，“就是苦了你那一大家子，从此以后，你在业内名声臭了，旧的工作别想要，新的工作也找不到。” 说着，她掏出手机，“喂，乔恩啊……” “别！”沈文用尽全力抢过她的手机，按下挂断键，“你提要求……提，我都答应你。” 沈文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可偏偏，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清楚，苏依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苏依依看着他，舒了一口气，总算走到这一天，“退出所有和艾怡相关项目，从威安集团离职。”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干涉你半点。” ------------ 第49章 我有办法了！ 沈文缩坐在沙发旁，头上的血从额头逐渐滴落，房间安静的要命，甚至能听见外面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你想要我把所有的财产拱手让出来？”沈文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不叫拱手相让，那就还。本来就是我的，借给你用了些时间，你就觉得成了你的？”苏依依清醒的很，站在他对面，脊背挺得笔直。 沈文看着窗外摇动的树叶，突然笑了，夹杂着自嘲与无奈，“我们两个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答案都写到了脸上，小三都带回了家里，孩子都两岁了，他还在问为什么。 苏依依只觉得恶心，眼前人的感慨不过源于利益要被夺走了，和感情没有丝毫关系，她早就看的一清二楚。 “财产的事牵扯太多，你让我还，我就算有心，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沈文皱紧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推脱，却也透着无奈。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指尖沾上猩红的血迹。 苏依依知道，他这话倒不全是搪塞。多年来的利益纠葛，早已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彻底割裂，绝非几个月能做到的事。但她也清楚，只要迈出第一步，结局终将到来。她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更何况，我这么多年来为公司付出，如今你把家里的卡都冻的七七八八，总不能真的卸磨杀驴吧？”沈文揉着手上的脑袋，看着苏依依。 刚刚被他强行抱住时的紧张感渐渐消退，苏依依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但眼底的寒意依旧未散。她双手环胸，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表演。 “不过，”沈文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要我把手里的项目全放手，也得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额头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既狼狈又危险。 “晟启的项目是断了几个，但你也知道，我在这行混了十几年，不是白混的。”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带着几分自得，“当你和那些贵妇们吃饭、做SPA、聊包包的时候，我可是在外面拉项目、谈合作。你不过是有个好爹，而我，才是那个脚踏实地干活的人！” 苏依依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她默不作声，只是冷眼看着他自说自话。贵妇们的饭局？那是在不动声色地探听项目进展。送包买礼？那是在维系人脉关系。他懂个屁！不过，既然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就让他继续自鸣得意吧。藏拙，才能在关键时刻杀他个措手不及。 “诚意？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沈文晃了晃身体，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视线最终落回苏依依身上。她的长发如墨，散落在胸前，几滴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沈文的眼神突然一晃，低声道：“苏依依，我突然又不想离婚了。” “？你有病吧？”苏依依骂出声来。 沈文咧嘴一笑，“突然觉得，这样的你也挺可爱的，好像又有些喜欢你了。” …… 苏依依真的叹为观止，怎么有人能无耻成这样。 更觉得叹为观止的是阳台上的季玄，要不是在这里杀人犯法，他已经把沈文千刀万剐了，这男的是真不要脸，自己玩腻了找了小三生孩子，现在对小三又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屋内的苏依依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冷得像冰。 沈文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抬手抹去眼角的血迹，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威胁：“很简单，我突然不想离婚了。所有跟离婚相关的文件，我一个字也不会签。”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开，只留下一片死寂。苏依依站在原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她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冷静地分析着沈文的意图。这番突如其来的说辞，绝不是什么浪子回头的戏码。十有八九是他察觉到利益受损，开始另谋出路。苏依依的脑海飞速运转，理清眼下的局势。 “晟启的项目确实还有不少在他手上，不过，很快就不在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她猛地转身，只见季玄站在阳台门外，眼神阴鸷，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差点忘了里面还有个人！ 苏依依理了理衣服，“他已经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被沈文这么一闹，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脑子里像塞满了乱麻，连季玄也不想多应付。她需要休息，唯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更好的对策。 季玄眼神深邃，完全懂了她的想法，也不再勉强，下楼离开。 …… 深夜，风声萧瑟。 乔恩匆匆赶回，带来了从公司打探的消息。听周妈提起沈文来过，她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推开门，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映入眼帘，刺得她心惊肉跳。 她快步上前，紧张地拉住半躺在沙发上的苏依依：“依依姐，你没被他欺负吧？” 苏依依睡眼惺忪地摇头，声音带着倦意：“那倒没有，只有他自己头破血流而已。” “但离谱的是，他说又不想离婚了。”她有些失神地盯着天花板，沈文的无耻程度远超她的想象，刷新了她的认知底线。 “不想离婚？真好笑，不想离婚还找个小三带回来？”乔恩嗤之以鼻，“依依姐，你千万别信这话！” 苏依依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当然知道！” “不过，是得想想办法……”她皱起眉头，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对策。 “要不我们去找他的那些合作方，看能不能约束到他？”乔恩建议着。 苏依依点点头，又摇摇头，且不说具体有多少合作方她还需要费时间去一一厘清，人家也不可能因为沈文不肯离婚而管束他的工作。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 不过……说到约束，苏依依倒是想起了一个绝佳人选。 “我有办法了。”她浅笑一声。 ------------ 第50章 让苏依依翻不了身 “怎么说？”乔恩见她这幅胸有成竹，有些好奇。 “现在能从家庭道德上管得住他沈文的，你说是谁？”苏依依笑的有些狡黠。 乔恩一愣，脑子里飞速转过几个名字，猛地瞪大眼睛。 “方雨彤！”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但片刻后，乔恩有些不放心：“你是想让方雨彤管着沈文，这能行吗？我看她也就是依附着沈文生活，哪有本事管得住他？” 苏依依摇摇头，“管？方雨彤当然管不住沈文。一个手心朝上的女人，对待男人哪会用‘管’这种方式？她只会死死抓住沈文这根救命稻草，绝不放手。” 乔恩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那你的意思是……” 苏依依坐直身体：“对方雨彤来说，沈文是她如今能抓住的最粗大腿。可如果她觉得我成了威胁，你猜她会怎么做？” “她肯定不会撒泼打滚，只会用自己熟练的办法。” 乔恩愣了片刻，看着苏依依发光的眼神，恍然大悟，“方雨彤要是知道沈文还对你有意思，肯定会自己想各种办法，她不会明说自己的不爽，只会暗地里施法。” “依依姐，聪明啊！””乔恩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苏依依的指尖在沙发上来回游走，“乔恩，接下来你帮我个忙。去四处散播消息，就说我后悔没挽留沈文，现在很犹豫，想和他复合。” 乔恩点点头，又有些迟疑：“但是，要是这话让沈文听见，当真了怎么办？” “怕什么？”苏依依轻笑一声，神情游刃有余，“方雨彤的危机感比沈文的反应快十倍。你得相信，一个女人在面对情敌时的敏锐直觉。” “咱们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方雨彤，坐等她自己跳出来收拾残局就行。” 乔恩的行动力雷厉风行，不出两天，全公司已经捕风捉影地听说了苏依依想要和沈文复合的消息，这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众人议论纷纷，情绪最激动的人就是老白，要真是这俩和好了，自己夹在中间实在尴尬。 老白心乱如麻，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了一整天，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终还是咬牙拨通了沈文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方雨彤，沈文和他妈妈去买菜了，手机放在家里充电，一般她是不会擅自接沈文电话的，但这次看见来电人是老白，她鬼使神差按下了接听键。 方雨彤知道老白，沈文放在公司里的眼线，消息最灵通不过。 “喂！老沈，我怎么听说你要跟苏依依复合了？”老白劈头盖脸地开骂，语气里满是急躁，“你这人怎么回事？一会一个主意！苏依依随便回头追你两下，你就乱了阵脚，真不是个男人！” 这段话在方雨彤的耳边无异于晴天霹雳，她人都懵了。 “你说话啊？咋，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倒还不敢跟我解释解释了？” …… “你倒是说话啊！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敢跟我解释两句？”老白还在那边喋喋不休，可方雨彤已经听不下去。她颤抖着挂断电话，心如刀绞，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喘不过气来。 复合？沈文要跟苏依依复合？她辛苦带娃，家里连一分钱进账都没有，这男人却在外面想着旧情复燃？方雨彤的眼神渐渐阴沉，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真是好笑，所以那自己这段时间算什么，算是这两口子play的一环吗？ 不，她绝不能坐以待毙！方雨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手机，拨通了米粒的号码，声音颤抖却故作镇定：“米粒，我有事问你……最近公司里是不是有什么闲言碎语？” 米粒早得了乔恩的吩咐，按剧本沉稳应答：“是，姐，我听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方雨彤急切地追问，“我不信文哥会突然做这种决定！” 米粒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还真不是表哥主动的。我听说，是苏总后悔了，想找他和好。” 她脑子有病吧！”方雨彤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沈文都有自己的家了，她还想来插一脚？” “那文哥呢？文哥不可能答应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却又透着深深的不安。 米粒“啧啧”两声，语气意味深长：“不好说。依依姐长得好看，关键还有钱！说不定她一掷千金，表哥就动摇了呢？” 方雨彤的脸色瞬间铁青，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凌乱地贴在脸上，显得她整个人狼狈不堪。旁边的孩子被她的神色吓到，抱着她的大腿哇哇大哭，尖锐的哭声像针一样刺进她的耳膜。 孩子的哭声混杂着心头的混乱，方雨彤彻底崩溃。她猛地一脚将孩子踹开，怒吼道：“你嚎什么嚎！真是个丧门星！本以为你能拴住你爸的心，结果呢？我们娘俩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她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燃起一抹疯狂的火焰：“我不会认输！绝对不会！老娘走了那么多弯路才爬到今天，谁都别想让我低头！” 额头的汗滴疯狂落下，自己的手机却响了。 方雨彤不想接，实在没心情接，但对方好像十分坚持，打不通再打，打到第三遍的时候，她心情很糟地接了起来。 “方雨彤，我长话短说，你想不想搞倒苏依依，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那头的声音尖尖的，像是个年轻女人，语气急促，但说话直入主题。 方雨彤愣了一下，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想搞倒苏依依，苏依依三番两次阴魂不散，她的生活也跟着鸡飞狗跳。 但对方是谁？她不熟悉，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不用猜我是谁。”对方像是读透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知道我们目标一致就够了。我亲眼撞见苏依依私下跟陌生男人在家里约会，可她现在使尽手段想金蝉脱壳。” 方雨彤的呼吸急促起来，眼中燃起一抹狂热：“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被我爸软禁了，哪儿都去不了。”那女声咬牙切齿，透着深深的恨意，“我要你去跟踪苏依依，找到铁证！咱们一起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你记清楚，拍视频必须让两个人都露脸，证据要无懈可击！”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方雨彤还想再问，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沈文回来了！ 她赶紧挂断电话，把趴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 “怎么回事？”沈文一眼看见孩子额头上的血痕，眉头紧皱问道。 ------------ 第51章 我要苏总送我 刚刚的方雨彤沉浸在电话里，完全没注意到孩子的额头因为自己情绪失控踹了一脚而受了伤，血痕顺着额头流下好一会，已经半干了。 她迅速蹲下，脸上显出一抹慌乱的神色，“刚孩子爬到那柜子附近找零食，被砸了一下。” “你一个大人，看这么点个孩子都费劲吗？还能让她受伤了！”沈文有些生气，语气愠怒，把孩子从方雨彤手里抢了过去。 以前觉得方雨彤温柔贤淑，体贴人，懂自己，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她其实没什么亮点，不足以让自己欣赏了。 他的不耐烦在脸上写满，方雨彤心底又慌又气，她咬紧牙关，强忍住喉头的哽咽。看来苏依依想要复合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男人一旦对自己没了耐心，就是把耐心留给了别人。 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下午自己把孩子带去医院，这么多血，留个疤也太丑了。”沈文抱怨着，眉头紧皱，一眼也没看看方雨彤。 旁边的沈老婆子更是火上浇油，尖着嗓子嚷道：“你怎么回事？我们也没指望你干啥大事，连个孩子都看不好，你还能干点啥？” 雪上加霜的混乱让方雨彤脑子一片混沌，她几乎听不清沈文后面说了什么，只有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响——“下午我有项目会，今晚不回家。” 项目会？方雨彤心头一紧。沈文如今手上的项目大多是老项目，不少还与苏依依有交集。这所谓的“项目会”，苏依依十有八九也在场！她的眼神猛地一暗，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刺得生疼。 她抬眼，眼眶微红，“孩子都伤成这样，今天能不能不去？” 方雨彤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陷入肉里，等着沈文的答案。 但自己终究是天真了，沈文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放下孩子，语气不耐：“这会议没我不行，我必须去。” “这会议有苏依依么？” 他没回答，只是转身把身后买菜带回来的塑料袋提起递给方雨彤：“行了，问这么多做什么？先去厨房把饭做好吧。” “你虽然学历还行，但是毕竟不懂我们项目上面的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孩子带带好！不要再出现这类状况！” 语气中的居高临下，方雨彤第一次真切地捕捉到了。 她机械地接过那塑料袋，打开看了看，里面塞满了沈文母子喜欢吃的肉菜，她不喜欢吃猪肉，却因为沈老婆子钟爱猪肉，被迫做各种炒肉炖肉和肉汤。 她喜欢吃的是山药和豆角，里面却一眼看见完全没买。 方雨彤的心冷的厉害，她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喉头一阵酸涩。自己傻乎乎地为这个家付出，换来的却是冷眼与嫌弃。她喜欢清淡的饮食，却日复一日地做着沈老婆子钟爱的油腻肉菜；她为沈文生儿育女，却连一句温暖的话都换不来。而如今，他的心思显然已飘向了另一个女人。 可贼船易上难下，都已经这样了，她不把沈文的钱全部搞到手，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她在厨房狠狠剁着猪肉，用尽全身力气。 客厅里，沈文浑然不觉厨房里的风暴。他懒散地窝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眼神却在看到乔恩半小时前发的朋友圈时猛地一亮。 照片里，苏依依坐在精致的下午茶桌前，手捧一块提拉米苏，笑得明媚动人。她的长发被风轻轻吹卷，米色连衣裙勾勒出优雅的身形，风情万种却不带一丝俗气。 沈文的视线被死死吸附，手指不自觉地将照片放大再放大。比起每日围着厨房和孩子转的方雨彤，苏依依身上那股职场女性的光环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下午的项目会，确实有苏依依，这个项目也曾经是晟启帮忙撮合的，对方是越南的信息供应商。 沈文特地做了做发型，把头发弄的一丝不苟，衣服也认真选择了，方雨彤在门后看着他的这些小动作，悲凉又想笑。 这是以前，他去见自己的时候，会做的事情。 “真不陪女儿去医院看看么？”她双手抱在胸前，像是在抱最后一丝期望。 沈文有些不耐烦，“不就是额头破了点皮，你和我妈去就行了。我下午要干正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头也不回，抓起公文包，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方雨彤不再多言，转身过去，既然男人完全靠不住，那只能靠自己了。 …… 下午的会议在一个酒店会议厅，沈文看见苏依依，心头一阵荡漾，她今天真好看啊，米色的职业套装，头发被高高梳起一个马尾，那马尾一晃一晃，他的心也一荡一荡。 会议结束后，合作方热情地邀请众人共进晚餐。觥筹交错间，沈文喝得有些上头，脸颊泛起微红，眼神却始终离不开苏依依。她今晚几乎没沾酒，推说感冒吃了药，实在不能喝。她的克制与优雅，让沈文心底的涟漪越荡越大。 “沈总，您今晚喝了不少，我安排司机送您回去吧。”越南合作方的负责人笑着招呼司机。 沈文却摆摆手，目光转向一旁的苏依依，带着几分醉意道：“我和苏总是老熟人了，她送我回去就行。” 众人闻言，纷纷投来暧昧的笑。苏依依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推脱：“我车技不太好，怕沈总不安全。” “没事，没事！”沈文趁着酒劲，凑近她，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苏依依胃里一阵翻涌。 旁人却像是看热闹般起哄：“行！那我们送其他同事，沈总就交给苏总了！”他们笑眯眯地散开，留下苏依依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打开车门，让沈文坐进去。 车走了一半，沈文突然在后面拍拍苏依依的肩，另一只手捂着嘴，示意要吐了。 苏依依赶紧靠边，把他放下去吐，开车门的一瞬间，沈文反手抱住她，把她压在车门上。 “沈文你有病吗，松开我！”苏依依挣脱不开，浓厚的酒味让她难受的很，加上被沈文按住的恶心感，她快吐了。 “放开我！不然我报警！” 沈文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气息炽热而暧昧：“苏依依……我们现在还没扯离婚证呢……你名义上还是我老婆！” ------------ 第52章 苏依依夸您不拘泥儿女私情！ “你清醒一点！说的什么虎狼之词！你和方雨彤都已经有孩子了，不考虑考虑她们吗？”苏依依咬牙切齿。 “她们？”沈文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屑，“那不过是个错误！孩子我们可以一起养……依依，我现在只想……”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乱动，带着醉意与贪婪。 “你给我松开！”苏依依用力反抗，双手胡乱在他脸上抓着，“沈文！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警？”沈文的手松了片刻，又低头笑了，“哪个警察会管老公和老婆的调情？” “苏依依，你不要那么情绪化，我们两个要是能和好，家里那女人我可以迅速打发掉，我们的财产也没有任何分割，双剑合璧，不好吗？” 苏依依简直气笑了，心底的怒火彻底爆发，她深吸一口气，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抬脚，精准地踢向沈文的要害。 “啊——！”沈文一声惨叫，瞬间松开她，捂着下身瘫倒在地，冷汗如雨般滑落，整个人疼得蜷缩成一团。 “苏依依！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声音颤抖。 苏依依冷冷地俯视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她拉开车门，语气冰冷如霜：“沈总，自己打车回去吧，注意安全。”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扬长而去，只留沈文在地上哀嚎，狼狈不堪。 夜色浓重，苏依依推开家门，疲惫地踏入客厅，灯光昏黄地洒在沙发上，乔恩正倚在那里等着她。 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才稍稍松懈，却又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后怕攥住心头。她的脚步顿在门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刚刚在车里，若不是她反应快，踢了沈文那一脚，现在的她会是什么处境？一想到那双带着醉意和贪婪的手，她胃里一阵翻涌，脊背发凉，整个人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回来了？今天顺利吗？”乔恩起身迎上来，伸手接过她的包，却触到一手冰冷的汗。她原本带着几分睡意的眼睛猛地一亮，困意瞬间被驱散。 她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后，迅速将苏依依拉进屋，关上门，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今天沈文也去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就应该跟过去的！”乔恩懊恼的很，双手扶着她，“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去报警！” 苏依依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又无力地摇了摇头。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才勉强压住心底的慌乱。 她抬起头，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他……还真是不死心。今天又想对我动手动脚。不过还好，我没事，踢了他一脚，他现在估计还在地上疼得打滚呢。” 乔恩气不打一处来，见过不要脸的男人，确实没见过像沈文这么不要脸的，出轨也是他，出轨了还腻了又想回来的也是他。 “不对啊，那方雨彤应该早就听说了这事，她怎么还不来拦着？”乔恩疑惑道。 苏依依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她肯定拦了，不拦不至于今天沈文都差点迟到。只能说，可能没成功。” “这男人真够狠心的。妻儿也抵不过他乱迸发的荷尔蒙啊。” 正说着，手机铃声骤响，是艾米。 她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艾米焦急的声音便从听筒里炸开：“依依！今天的项目会我没去成，在外地出差。你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最后是你送沈文回家？！” 艾米的语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一听这消息人都炸了！那烂人能安什么好心？你送他没出啥事吧？” 苏依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乔恩一把抢过话头，气势汹汹地嚷道：“艾米姐，我是乔恩！沈文现在每天都在想方设法跟依依姐独处，压根没安一点好心！今天还想动手动脚，幸好依依姐把他踢翻了！艾米姐，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艾米一听炸了，“这男人有毛病吧！他不是都跟小三住一起了，还生了孩子，怎么又打起依依的主意？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靠，那董事会前几天还说要找沈文谈话，还一起开下半年的规划会议，我还猜是不是要把余下几个项目给他呢！” 苏依依眉头一皱，“董事会？” “对！”艾米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刚听说，前段时间，沈文居然绕过季玄，直接去找董事会，说什么最近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要求按照以往的惯例，给他安排更多项目工作。这狗男人真够狡猾的！他知道季玄最近不怎么喜欢他，干脆直接抱董事会的大腿！” 苏依依冷静清醒了不少，脑子里飞速梳理着沈文的意图。她意识到，沈文最近三番五次骚扰自己，除了荷尔蒙和钱，恐怕还有更多利益因素。 “依依，要不我去找季玄商量一下对策？”艾米问道。 “先不要，找他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徒增烦恼。”苏依依拦住了艾米，“季玄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与沈文不共戴天，但对季玄来说，这就是个挺好用的员工，用他能创收，不用他也无所谓。他没有任何必要因为我们的事情去为难自己的事业吧。” “聪明人总是会这样的，哪会那么情绪化。” 她抿抿嘴，没再说下去，如果真的去找了季玄，却发现人家的想法和自己现在的推测一样……这么一想，她莫名有些失望。 那一头，季玄派去盯梢的人说看见沈文又企图对苏依依不轨，他整个人气到炸了。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出手？”他死死拽着领头人的衣领，“就看着苏依依被欺负？” 领头人满脸无奈，“季总啊，没真被欺负着，虽然是他像欺负苏小姐，但是最后结局是被苏小姐踢中命脉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 “我们都没法下手啊！” 他语气实在是冤，上次因为传错了消息，被季玄大骂特骂，这次倒是谨慎了很多，看清形势才能出手，结果还是要被季玄大骂特骂，这工作……真特么不想干了。 听说苏依依没被欺负，受伤的人其实是沈文，季玄的怒火瞬间小了不少，松开了对方的衣领，还没压住，笑出了声。 他双手扶在老板椅上，摇头无奈笑笑，“这个苏依依啊……还真是了不得。” “这几天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他看着坐立不安的保安，语气倒是比刚刚缓和了不少。 保安紧张地思索着，“就正常吃饭上班，其他没了。” “有没有，嗯，提到我？” 保安沉默片刻，“没有……” “哦不对！有的！我听艾米姐说过一嘴！” 季玄来了兴致，眼角带着笑意，“展开说说？” “好像是说您……聪明，不情绪化，对，就是夸您不拘泥于儿女私情……” 话没说完，季玄猛然丢掉手中的钢笔，“滚吧。” ------------ 第53章 你去东南亚深造吧 艾米确实没找季玄，却被季玄找上了门，他满脸阴云密布，靠在艾米办公室门边。 “我的天，谁把你杀了一遍吗？”艾米看着他成片的黑眼圈，惊叫着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她绕过办公桌，上下打量季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季总，你这黑眼圈都能去拍丧尸片了。” 季玄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苏依依说我不拘泥儿女私情？” …… 艾米完全没听懂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帅哥到底在说什么，她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昨晚，撞鬼了？” 季玄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正要开口解释，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对话。秘书推门探头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季总，原来您在这儿……找您半天了。董事会线上会议马上开始了。” “好，我马上过去。”季玄瞪了一眼艾米，懒得再多解释，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但旁边的秘书小姐姐神情看起来却有些支吾。 “还有什么事？”季玄停下脚步，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皱眉看向她。 “今天沈文沈总也来了，说是董事会叫他过来的。季总，我看那意思，他像是绕过我们直接和董事会有过交谈。” 季玄嗤笑一声，“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他已经去了会议室？” “那通知董事会，今天的会议改到楼上。” “好，需要去通知沈总吗？” 艾米听明白了季玄的意图，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抢先道：“通知什么？让沈总在会议室好好‘休息’一会儿！” …… 会议室里，沈文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摆着三只空咖啡杯，浓郁的咖啡香早已散尽。他不时瞟一眼腕表，眉头越皱越紧。距离原定的会议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会议室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终于坐不住，起身推门出去，拦住路过的前台小姐，语气急躁：“喂，会议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前台小姐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冷清的会议室：“沈总，这会议……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沈文瞪大眼睛，声音陡然拔高，“什么结束？我一直在这儿等着，根本没开始！” “呃……”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解释，“沈总，会议早就改到顶楼开了，没人通知您吗？” …… 沈文脸涨得通红，气得差点把公文包摔地上。他咬紧牙关，强压住火气，挤出一句：“没人通知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气又急，拿着公文包要往楼上冲，奈何顶楼是季玄专属楼层，他上不去，在电梯口徘徊了半天，也找不到人能带他上楼。 又担心自己在办公室里待着会错过季玄下楼，只能先去一楼大厅候着，一直到夜幕擦黑，他才看见季玄被人簇拥着下楼。 “季总！”沈文猛地站起来，黑着脸拦住季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我不太明白，会议有变动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季玄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原来是沈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晟启？” “你……”季玄这副装糊涂的模样让沈文火气直冲脑门，他握紧拳头，强压着情绪，“季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今天不是要跟董事会一起开会，商议下半年的项目吗？你们悄悄换了会议室，却不通知我，这不是故意针对我吗？” 这几乎是沈文的肺腑之言，他莫名发现，自从自己和苏依依闹离婚开始，这晟启集团对自己就是有些针对的。项目动不动要跟自己解约，新项目还总是带着苏依依一起去谈，这明显就是要捧艾怡资本却又要去掉自己。 季玄没说话，一旁的萧珩皱着眉拦住他，“沈总，这次会议是早就定下来的，不过，我不记得你有跟我们季总预约要参会啊。” “什么没有？我早就……”话到嘴边，沈文顿住了，才想起来自己真没跟季玄约，他是去董事会那边告状的时候，被邀约的参会。 而董事会那边都是天涯海角的线上会议，根本不可能有谁会提醒他换了会议室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是不是你记漏了啊？”季玄看着萧珩，脸上假意浮现出怒色，“萧珩，你现在越来越过火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也能犯？你这不是害的沈总白跑一趟，还生这么大的气？” 萧珩立刻配合，装模作样地翻开平板电脑，查看会议记录：“冤枉啊，季总！我这儿都有记录，沈总，您说您是哪天预约的，我一定查清楚！” …… 沈文的火气猛然就挫了下去，大庭广众，各路视线都看着他，他吸了吸鼻子，“对不住季总，是我太急性子。不过，我听说这次会议是探讨下半年的项目计划，既然我没能参会，能不能问问，最终讨论的结果是什么？艾怡资本有没有戏？” 季玄笑笑，“我们这次并没讨论具体哪家公司，只是安排了可能的人选，沈总，有的项目也是打算给你的，你愿意吗？” “那是自然！”沈文一扫不悦，喜笑颜开，就差立定了，“我自认为能力还是很强的，交给我，完全可以放心！” “那就好，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的自信。下个季度开始，你就去驻扎东南亚，有一个项目需要跟。” “好……东南亚？咱们之前在东南亚的项目好像都快结了，现在是有新项目吗？” 萧珩递给他一个名片，“就是这个，你联系他们老总就行。” 沈文开心地接了过去，仔细阅读后，眉头又紧皱起来，“季总，这个公司是去年才成立的，这……这规模，也太小了。” 他脑子里一万个问号，把自己派去干这种初创公司，不是大材小用吗？ “季总，我能不能还是跟欧美的那几个千亿项目啊？那些很多我都熟悉，而且还有熟人，办事特别有效率……” 季玄看着他，“也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机会，但是，欧美那几个大公司，选人的最大要求就是稳定。沈文，稳定意味着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得是稳定的……” 他话还没说完，沈文赶紧接过话，“稳定啊！我知道！之前是犯了些错，但我已经知道了这样不对。季总，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和苏依依和好了！” 他这投名状投的，萧珩都快吓死了。 萧珩颜色始终在季玄的脸上摸索，生怕他真的迸发出什么杀气，当场要噶人。 “沈总，你要有远见才是！”趁着季玄还没有动手，他赶紧打岔，“公司看着小，人家也是有错综复杂的人脉，你真要锻炼自己，就得去这样的公司。” “这可是一种能力的锻炼，你知道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低声附在沈文的耳边，“你能把初创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回来铁定升职加薪啊，说不定晟启都直接把你挖过来当总监了！” 沈文顿悟，原来是要锻炼自己，“好的好的！那多谢季总，我一定努力！” 说完，兴高采烈地走了。 萧珩看着这个傻子的背影，总算是呼了一口气：“哥，你就是想把他支开，离苏依依远点，我倒是能理解。” “但项目总会完结的，他后面又回来重新追苏依依，你怎么办？” ------------ 第54章 去套话 “回来？”季玄冷眼看着他的背影，“那也得回得来才行。” …… 人事变动逃不过董事会的眼睛，尤其是幕后的尹夫人。 她听说沈文被安排去东南亚小公司，瞬间就懂了儿子的想法，直接震怒，这孩子做事情全凭自己想法，丝毫不把家族的兴衰放在眼里。 执意要跟这样的女人纠缠不清，利益拿不到一丁点好处，反而会被人抓着把柄，说他觊觎人家老婆！ 这种事情，被有心人大肆传出去，他季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尹夫人头疼的很，没想到这个叫苏依依的女人竟然能让儿子这么坚持，她实在不懂，一个已婚的弃妇，怎么就这么大魅力？ 可是儿子现在一问就是忙，自己只能干着急，在家里砸翻了天，儿子也只是回来淡淡看一眼，让管家去置办新的家具。 这次她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冲到了季玄办公室堵他。 尹夫人到楼下的时候，萧珩已经紧张到头皮发麻，他看着监控视频，尖叫着跑去找季玄。 季玄没什么表情，放下手中的茶，“让她上来吧。” 很快，专属电梯为尹夫人打开，前台火速把她迎去季玄办公室，看见季玄的第一眼，她把手里的爱马仕生生砸了过去。 季玄没躲，熟练地接住了。 “季玄！你之前小打小闹觉得自己喜欢那女人，我劝劝也就算了，现在干脆把工作的事情也搅和进去，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尹夫人怒气冲冲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死死盯着他。 季玄把包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神色淡然：“儿子说过了，我有分寸，但我的决定，您也别干涉。” “母亲，今天中午我给您定了好吃的，让萧珩陪你去吃吧，我下午还有个会议，就不陪您了。” 说着，他起身径直离开，气得尹夫人在后面怒吼，“谁特么是来找你吃饭的？！” ……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这个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非要跟一个弃妇混在一起！更何况，人家离婚证都还没领！”她气鼓鼓给自己朋友肖浅打电话，“要我说，这孩子就是从小被我宠坏了，既然我说不动他，要不，我直接从那女人那边下手？” 肖浅到底冷静得多，“你下手也行……把她赶走，打她一顿？都行啊，除非打算这辈子和你儿子不再往来了。” 她叹口气，“我知道你心烦，不过这种事肯定不能强行为之，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点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 “那我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俩走到一起去？” 肖浅笑笑，“我们也就是听说玄儿喜欢那女孩子，也没人听说那女孩子想嫁玄儿啊，万一是咱孩子一厢情愿，那不就……根本用不上我们出马吗？” 这倒是尹夫人没想到的，在她的意识里，不可能有人不想嫁给自己儿子。 她犹犹豫豫半天，“怎么说？” “要我说，先想办法去看看人家女孩子到底什么态度，如果她真的就是想嫁给咱玄儿，想当豪门太太，我们再干涉也不迟啊。” 尹夫人思考半天，点了点头，儿子她也是真了解，跟儿子硬碰硬，自己这么多年来没赢过。 先探探口风，也没什么不好。 “过两周是我的生日，正好给孩子们邀请过来，让我看看那个苏依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肖浅轻声安慰道。 …… 苏依依这边，她约了杨伯父一同吃饭，杨伯父之前给她的文件多是消息，要变成证据还差了点东西，证据链一旦闭环，她就能直接起诉离婚。 “杨伯父，我把他这几年的流水弄到手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她递过去厚厚一沓文件纸，自己知道的关于沈文的财产都在这里了，如果查了账后，能发现对不上，就能顺利牵扯出他挪用公款拿去赌博的事情。 这次，一定要让他净身出户才是！ 杨伯父带着老花镜，和自己带来的小助理一同从头到尾顺着这些材料，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杨伯父叹口气拿下眼镜，“奇怪，都对得上。” “什么？”苏依依有些吃惊。 “我能找到他进入赌场的巨额资金，却发现他已经把那些资金合法化了，你看这里，这一笔，银行显示的是中奖所得……还有这里，显示是合作伙伴发的红包……” “谁家伙伴没事发几千万红包？”苏依依气不过，“那杨伯父，他那些非法所得，总有出处吧？” “都被洗了。”杨伯父摇摇头，“你看，他这几年购置了多少艺术品？” 苏依依惊诧地看着他指出的方向，一堆限量艺术品，后面的价格跟了无数个零。 好家伙……真是用心良苦啊！ “还有其他办法吗？”苏依依不甘心地问。 “你去跟他联系，最好能灌他酒，套他话，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来，记得全程录音。”旁边的小助理出着主意。 苏依依点点头，事不宜迟，直接给沈文打去了电话。 “你还知道联系我？”沈文的声音有些愠怒，又暗藏了一点小窃喜。 能主动联系，说明什么？说明要主动认错了呗？ 苏依依竭力遏制住自己的反胃，“听说你要去外地工作，给你送送行。” 沈文兴奋起来，声音也高昂了不少，“那没问题，今晚SK酒吧，不见不散。” 苏依依不傻，沈文那精虫上脑的人想干什么自己一清二楚，要去酒吧见面，恐怕就得把安保措施做全，她迅速给乔恩打去电话，“SK酒吧，帮我找几个保安混进去，跟在我身后，要是沈文有什么动作，直接把我拉走。” 乔恩点点头，立刻执行。 苏依依很快先去了SK，这里是高端酒吧，人不多，来的几乎都是想要消遣的富二代，她找了一个大厅的中间位置，一眼看见在角落的几个保安——被乔恩打扮的花里胡哨，看的苏依依实在忍不住笑。 “你好，是苏小姐吗？”过来一个酒吧的小助理，“沈总说大厅嘈杂，他定了包房，让我带您过去。” 苏依依脑子一嗡，没想到沈文居然先发制人，“嗯，我等会就过去。” 小助理并不打算离开，“我等您一起。沈总说了，为了您的安全，寸步不离。” 苏依依咬着牙，这男人现在心思倒是真慎密，她扫了一眼角落的保安，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跟着过去。 一路上，她悄悄把手伸进包里，打开了录音笔，看见沈文躺在包间沙发上的时候，眼底的厌恶实难抑制。 “怎么突然想给我送行？”沈文站起身来，走到苏依依身前，熟练地伸手到她的腰上。 苏依依侧身躲了过去，巧笑着，“你看你，想跟我复合，又没点诚意，这怎么行？” 沈文闻了闻她身上的香水味，一脸陶醉，“你说说看，需要什么诚意？” “苏依依，要不……我跟你睡一觉，算不算诚意？” 说着，他又上手过来，一把箍住苏依依的脖子，肆意去扒她的衣服，苏依依两只手顶住他，抵抗起来。 她几乎是吼出声来，“不是，你连财产都不愿意全部拉到明面上给我，叫我怎么信任你？” “信任？苏依依，除非你给我生个孩子，我才能信任你……” 苏依依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用强的，也管不了套话了，对着门外大吼起来：“还不快点进来！！” 旁边的沈文却笑了，“你觉得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苏依依啊苏依依，门外的人，早被我弄到另外的包间去了。” “今天，你不跟我好好探讨一下，怕是走不出这房门。” ------------ 第55章 我们给卓儿找个男朋友 苏依依有些慌，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伸手挡住了沈文凑过来的嘴，“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但是总不能这么仓促吧？” “什么意思？”沈文停下动作，有些好奇。 “信任总是相互的，你只顾着动手动脚，也不给我一些安心的东西，这哪行？”见他没再继续，苏依依心神更定了一些，“你先站起来，这样要怎么聊？” 沈文笑笑，有点意思。 苏依依瞟着门外的动静，一边兜里摸索手机，直接拨出紧急联系人乔恩的电话，再走到桌前，拿起红酒。 “边喝边聊，才有情调。”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色小胶囊，迅速倒入红酒中，然后摇晃着酒杯，笑吟吟给沈文递了过去。 沈文看着红酒，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厚，“我就说，我俩就是天作之合，虽然之前有一些小的误会，解决了就好了。” 他接了过去，“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掉方雨彤，至于孩子，要么她带走，要么我俩养着，倒也没什么问题。” 苏依依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并没有听进去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想让眼前人快点把这个带药的红酒一饮而尽，等他昏过去，自己一定要在他脸上用力踩出几个坑来。 对！就是穿着高跟鞋踩！ 个破玩意儿，不把他踩到毁容，今天都难解愤怒。 沈文端着酒，放到嘴边，又突然停了下来，看向苏依依，“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你陪我？” 苏依依愣了片刻，赶紧起身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是……我陪你一起喝，干杯！” “得喝交杯酒啊！”沈文拉住她的手，从臂弯处伸了进去，苏依依心里厌烦的很，却急着要他喝下那杯酒，只能忍着。 沈文见她不太反抗，心里乐开了花，酒再次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不喝？”苏依依已经一饮而尽，见他停在那里，有些不安。 沈文一脸坏笑，“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该不会是，给我下毒了？” …… 苏依依愣住，眼角浮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你真是会开玩笑，我都喝了，怎么会下毒？” “你的那杯，和我的这杯，可不是同一杯。”他声音悠悠，甚至有些听不出情绪，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表情里的意味。 苏依依只觉得浑身僵住，动弹不得，如果这个都被拆穿了，今天怕是跑不出去了，也不知道兜里给乔恩打去的电话到底拨通了没有。 沈文凑过来，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经不起玩笑。” 然后回头，对着玻璃杯一饮而尽。 看着他伸手抹去嘴边的酒渍，苏依依整个人舒了一大口气，轻轻放下自己手里的酒杯，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 她很用力，被沈文触碰到的手掌心，都用了蛮力在擦。 “你就不怕，我真的给你下了毒？”她声音悠悠。 “我还不了解你？你有那个胆子？”沈文哈哈大笑，“更何况，现在是你求我，又不是我求你。我被晟启调去做创始公司的项目，回来就会成为晟启的投资部经理，我前途可期！” “苏依依，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我也会给艾怡资本一些资源的！”他说着便伸手来揽苏依依，却在伸手的瞬间，感觉到头晕目眩，手无力气。 思绪像点击般袭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苏依依，“你真的……真给我下药了？” “那是。不过我更没想到的是，在你心里，我胆子这么小，看来过去那么多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嘛。” 沈文慌了，视线越来越模糊，脑子昏沉的像要随时关机，他抓住苏依依的衣袖，“别闹……我在外面安排了人，要是十分钟得不到我的消息……就会马上报警！苏依依，你要是害我，谁都别想好过！” “我他妈怕你报警？我怕你不报警好吗！”刚刚的所有愤怒一起迸发出来，苏依依拿起桌子上剩下的红酒，倾倒在沈文的脸上。 “把我骗到这里来，把那些保安都误导走，就以为老娘对你没办法了，只能顺从了？” “以前蠢，现在更蠢！” 苏依依咬牙切齿，抬脚准备用高跟鞋在他脸上踩个洞，门外传来了急切的呼喊声：“依依！在哪里！依依！” 她赶紧先冲出去开了门，门口守着的那小助理已经被打趴在地上，看见乔恩的一瞬间，她才感觉到浑身无力。 刚刚肾上腺素大概是飙了吧！才能让自己坚持到现在还没倒下。 “收到你电话，我赶紧让人开了定位，才顺利找到你，我的天，幸好没有晚来！”见着苏依依完好无缺，乔恩这才放下心来。 “身手可以啊，这小助理倒下的时候，我在里面都没听见声音。”苏依依看着身后的保安笑笑。 保安们有些面露难色，“姐，这人不是我打的，我们赶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地上了。” “而且那个打他的人我也看见了背影，要不是我们来了，他好像也已经冲进去了。” 苏依依呆住，“不是你们？那还有谁？” “管他是谁呢，看起来是来救你的就行！”乔恩探头看向屋内，已经趴倒在地的沈文像一头死猪一般，浑身都是被淋的红酒渍。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乔恩问道。 “你刚刚要是没敲门，我已经用高跟鞋在他脸上踩了好几个窟窿了。” 乔恩没忍住笑出声，随即敲了敲她的脑门，“这么聪慧的人，关键时刻短路了？要整他也要在暗处啊，直接光明正大的来，吃亏的不还是你？” 苏依依朝着屋内啐了一口，“说的有道理，听说他要去东南亚了，这可是个好地方。” “在东南亚，被犯罪团伙不小心给绑了，不小心挨个揍断个胳膊，也不是那么不可能，对吧？” 她狠狠地看着地上的男人。 …… 同样打算在东南亚好好修理沈文的，还有季玄。 他听回来的保安说了在酒吧的事，桌子又被掀了，保安这次已经习以为常，没再多说什么。 “季总放心，我们正准备破门，就听见她的朋友们赶来了，肯定是安全了。” 保安搓着手，悄悄观察季玄的表情。 “这次做的不错，再帮我个忙，给你们三倍奖金。”他看起来没有再出现什么过多的情绪波动。 “您说……” “沈文要去东南亚了。你去找人，在东南亚，好好招呼招呼他。” “没问题。” 保安退下后，季玄看着刚刚递进来的日程表发呆，下午的议程居然是和卓儿一同吃饭。 “怎么回事？”他打给萧珩，声音冰冷。 “哥，我没办法，尹夫人要求的，她把你下午的会议全推了，就是要和这个卓儿约会……” 萧珩遇到什么事都不怕，却独独怕尹夫人，尹夫人在他心里跟半个会体罚的老师没什么区别，一拿出戒尺瞪着自己，自己就想原地下跪了。 季玄知道他拿尹夫人没办法，嗤笑一声，“行，你帮我个忙，去找找有什么未婚适龄男青年，我们介绍给这位优秀的卓儿。” “嗯？……” “对了，既然是我母亲喜欢的女的，你务必找那种，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富二代。” ------------ 第56章 养老钱都给你！ 萧珩脸都青了，尹夫人最喜欢的儿媳人选啊！给她找个纨绔子弟当男友？ “哥，你让我干这事，是觉得我人头够多，可以随便死一死吗？”他握着电话的手都感觉到发麻，一想到尹夫人的模样，他已经体会到心如死灰。 季玄“哼”了一声，“这点胆量都没有，你白跟我混了？” “你就负责找到人，那人家都是纨绔子弟了，还需要你坐在桌子上介绍说这是你替她找的对象？” “纨绔子弟纨绔子弟，人家多的是下流的办法去认识女人，你悄悄介绍不就完了？” 萧珩这才定下神来，赶紧应了下来，只要不用跟尹夫人硬刚，自己干什么都行。 沈文被送回沈家后，一直昏睡，苏依依的药实在是纯，杨伯父神神秘秘交给她的时候就嘱咐过，用药一定不能过量，不过她那天紧张又气氛，把一胶囊全塞进去了。 沈老婆子和方雨彤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又叫不醒熟睡的沈文，急的在家里跺脚。 “要我说，你赶紧去问问，他那天参与后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沈老婆子扒拉方雨彤。 方雨彤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她叫人作呕的脸，“妈，你怎么自己不去问？” “我得带孩子，可不敢随便走动，要是孩子再受点伤，文哥醒了能放过我？”她慢悠悠站起身来，把孩子抱着，“我得去睡觉了，不然待会没精神起来做饭。” 沈老婆子嘴里碎碎骂着，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卧室关上门，“你让我问，我去找谁问？” “找晟启啊，找苏依依啊，文哥的工作不就是围着这堆人么？” 方雨彤这句话多少是带了情绪的，但沈老婆子没领会到，她只觉得恍然大悟，说的对啊，晟启她不熟悉，苏依依她还能找不到？ 好家伙，把沈文灌成这样，苏依依还真是够狠的！ 她随手提上包，就直冲苏依依别墅，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苏依依晨跑回来。 “你给我站住！”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强势，好像还没弄明白，眼前的人早就不是她以为的“儿媳妇”。 苏依依拿下耳机，挑眉看着她，“大清早的，您也晨跑？” “小心身体，年龄大了剧烈运动可不好。” 她是懂怎么气人的，这话刚说完，沈老婆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不想跟你打嘴仗，就是来问问你，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什么了，他怎么昏睡到现在还没醒？” “昨儿晚上，是不是你陪他吃的饭？” 沈老婆子语气咄咄逼人，苏依依笑了，“你们一家人真有意思，儿子睡不醒也来找我，怎么，需要我跟着你去把他叫醒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就这么睡着，我总得想想办法吧？那，那你帮我找医院，把他送过去！” 苏依依理了理吹拂到眼前的发丝，“送医院也找我，怎么，又没钱了？” 没钱两个字简直戳人心窝子，沈老婆子咽了咽口水，绕开了这个话题，“你总归还是要对我们负责的，那法律上，你不还是我儿媳妇么？” 苏依依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我有一个项目，不知道你们要不要跟？” “要不是想着你还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婆婆，我才不带着你们。” 她说得轻巧，像只是一笔带过。 沈老婆子也不屑一顾：“你少忽悠我，有好事，你能想到我？不知道跟我在这儿挖什么坑呢！” 苏依依耸肩，“那就别参加不就好了，我也是多管闲事，觉得你们家现在困难，你儿子的项目周期又长，就算他能拉到工作，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账呢。” “不过也无所谓的对吧，你们家都挺能吃苦的，遇见我之前，不也是一直在吃苦吗？”她嘴角勾起，笑意里都是嘲讽。 说完，苏依依转身就要回去，不再多说一句，留在原地的沈老婆子呆愣了片刻，又快步上去拦住了她。 “你说的项目，是，什么玩意？”她有些支吾。 “家族型的，标的高，但留给我们的额度可不多。”苏依依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个截图，上面清晰写着“投资回报1.5亿元”的字样。 沈老婆子见着截图有些兴奋，伸手去抢，被苏依依躲了过去，“你不是不感兴趣吗？这东西我还挺舍不得给你的，投资200万，然后1.5亿让六个人按比例分配，啧啧，怎么也能拿到大几千万了。” 大几千万……这数字对沈老婆子的诱惑简直史诗级别！ 她脸色红润，早就忘了今天过来是为了兴师问罪，反正儿子只是睡了又不是死了，先问问这赚钱的大事比较重要！ “我，我需要投200万？”她兴奋之余，才想起这个事，又犯了难，现在手里的闲钱哪有那么多？ “是啊。”苏依依瞥了一眼，“这要是都有难度，那我帮不了你们了，咸鱼翻身还得有翻这个动作，你总不能指着我全套给你做足了吧。” “我要是你，就把能聚集过来的钱都聚过来，先把投资做起来。”她讲得很慢，一字一句却都敲进了苏依依心里，“不过这件事终归是看你自己，200万这种小额度，我随便送给谁，都会对我感恩戴德的。” 说完，苏依依转身就走，步伐很快，只留给沈老婆子一个拐弯的思考时间。 果然，只过了三秒，沈老婆子又追了上来，“我跟！我当然跟！” “不过……这事儿不能告诉我儿子！”她吸吸鼻子，有些莫名窘迫，“他要是知道，肯定跟我急。” “那你有钱么？”苏依依站定了，不相信地看着她。 沈老婆子从兜里拿出一张卡，“这是我棺材本……这些年攒的……208万……” 苏依依倒是真没想到她会偷摸攒了这么多钱，在她的设想里，这老婆子应该是抠.抠搜搜攒了几十万，既然兜里有几百万，都舍不得拿出来全家吃顿好的…… 这家人，果然没让她失望过。 她看着这张卡，神色没有变化地点了点头，“行吧，回头我让人把项目书拿给你，你看看……” “不用，不用。”沈老婆子赶紧回应，“你定个时间，我自己过来看……” 她嘀咕着，“要是弄家里去，给家里那几个人看见了，麻烦，麻烦。” 苏依依笑笑，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这一家人永远都在互相不信任与猜疑，现在想想，有什么妈就会有什么儿子，自己当初还庆幸地认为他们家只是这个老婆子不太正常，简直是太年轻。 当初想着找个老实人，总是能懂得感恩，这一辈子不说有多好，总是能图个平安顺遂。 现在看……还不如找个有钱的，说不定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像是季玄，就不会…… 脑子里蹦出季玄的脸时，苏依依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突然会想到他？ 她甩甩头，努力让自己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季玄是好，但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障碍过多，难以逾越。 还是专心搞自己的事情，把狗男人踢个净身出户，然后过自己的舒服日子为上！ 她看了看日期，再过三天，沈文就要出发去东南亚，她拿起手机打给乔恩，“准备的怎么样了？” ------------ 第57章 沈老婆子要投资 乔恩压低了声音：“依依姐，人都已经找好了，等沈文飞机一落地，立马会有人接待他的。”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揍一顿，要不干脆就把他关起来留在那，永远也不要回来了不好吗？” 乔恩说到“沈文”两个字时，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名字嚼碎咽下去。在他眼里，这男人除了给苏依依惹麻烦，简直一无是处，连空气都污染。 苏依依斜靠在沙发上，手指轻叩着玻璃杯，清脆的叮当声在安静的客厅回响。她抿了一口冰水，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傻不傻？真把他废了，谁回来跟我签离婚协议？我那些散落在外的资产怎么办？还指望他老老实实吐出来呢。” “打一顿，关起来再饿几顿就得了，泄泄愤。后面还有的是事情需要办的，你还怕伤不到他？” 乔恩撇撇嘴，算是勉强接受了。 …… 沈文前脚刚走，沈老婆子就找了过来，她风风火火站在门口叫喊，周妈烦得要命，又撵不走她，只好上楼把苏依依叫醒。 昨晚熬到凌晨三点看财报的苏依依刚睡下没多久，卧室的窗帘遮住了晨光，房间里昏暗而静谧。听到周妈敲门，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沙哑地问：“谁啊？天塌了？” “小姐，是沈老婆子，在楼下闹腾，非要见你。”周妈无奈道。 苏依依愣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狡黠：“哟，这么早就送上门了？”她掀开被子，坐起身，语气轻快，“不生气，今天没起床气，只有好戏。周妈，让她进来。” 她慢条斯理地起身，挑了件剪裁精致的米色丝绸衬衫，搭配一条黑色高腰长裤，勾勒出优雅的曲线。随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地化了个妆。眉毛细细描过，唇上涂了淡淡的玫瑰色口红，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却又锋芒暗藏。等她下楼时，足足过了一个小时。 楼下的沈老婆子已经喝了六七杯茶，坐立不安，又不敢直接上楼。看到苏依依姗姗来迟，她眼底闪过一丝急切，却强装镇定，咳嗽一声：“你可算下来了。我来问问，那个投资项目，什么时候启动？” 苏依依假意头疼，按了按太阳穴，“最近太忙，忘了通知你，项目启动会就是今天下午，怎么，你确定要去了吗？” “这么快？”沈老婆子脸色一变，嗓门陡然拔高，带着几分不满，“你不是说会让人把资料给我吗？” “忙忘了嘛。”苏依依无辜地摊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作势要走，“没关系，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先上楼收拾，你喝完茶就回去吧。” “去！谁说不去？”沈老婆子急了，一把拽住苏依依的胳膊，眼神里透着贪婪的火光，“我到会上看资料也一样！”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可是几千万的生意，错过了她能悔青肠子。有了这笔钱，她就能挺直腰板，谁还敢让她低头？ 苏依依嘴角勾笑，点了点头，“那你等着吧，待会和我一起去。” …… 三个小时后，一辆紫蓝色保时捷缓缓停在酒店门口，流线型的车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沈老婆子小心翼翼地推开车门，抬头望向酒店，恢弘的大理石立柱、金光闪闪的旋转门，无一不散发着奢华的气息。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觉得自己离“发大财”又近了一步，谨慎又激动地跟在苏依依后面，走过红毯，来到硕大的会议室，里面已经铺满了红毯和摆台，看起来不像骗局。 “我去后台看看，你随便吃点喝点。”苏依依拍拍她的肩，径直走向后台。沈老婆子迫不及待地扑向甜品台，端起一块覆盆子慕斯，咬了一口，甜腻的滋味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她甚至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真正的“大人物”。 儿子总嫌她没用、脾气差，只能靠他养活。可现在呢？她站在这金光闪闪的会场，手里拿着高档点心，马上就能赚大钱。苏依依这女人，做老婆是不行，但搞钱的本事，她得承认，还真有点门道。 “苏依依？”苏依依正从后台出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回过头，艾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她，“我靠真是你，你在这儿干嘛？” 苏依依饶有兴致笑了，“你在这儿干嘛？今天晟启在这个酒店有酒会？” “对，小型酒会。”艾米摆摆手，语气随意，“里头一群大老爷们儿聊得热火朝天，我出来透透气。” 苏依依点点头，没敢多问，生怕下一句就脱口而出“季玄在吗”。这念头一闪而过，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压下心底的涟漪。 “沈文走了？”艾米问，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嗯。”苏依依应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两人并肩走着，沿着大厅的落地窗漫无目的地踱步。窗外的阳光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气氛意外地平静而舒适。 艾米看着她，“要我说，你真是没什么变化。结婚也没怎么改变你啊。” “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改变了我的，想想好像就你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苏依依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艾米看着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穿着白衬衫、在操场上肆意大笑的苏依依，似乎从未走远。 “我一直有个疑问。”苏依依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艾米，眼神认真，“你当时真觉得是我抢了你男人？” “我想不通，你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我们的友情那么脆弱呢？” 艾米噗嗤一笑，手指摆弄着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感慨：“一开始是，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居然背刺我，气得我好几天睡不着。” “但没几天我就想通了，不气了。可那会儿又拉不下面子去找你。后来我鼓起勇气去找你，发现你有了新朋友。” “嗯？你找过我，什么时候？”苏依依有些诧异，印象中，那次闹掰后，艾米再也没见过自己。 “就是你去参加舞会的时候。”艾米耸耸肩，“我看你和人家说说笑笑，也就算了。” 苏依依简直哭笑不得，她记得那次，但自己找那女生是为了问艾米的事情，女生是艾米楼上宿舍的，她当初只是想通过旁人跟艾米沟通上。 听苏依依讲完，艾米突然笑了，笑得用力，眼角笑出了泪花，“那我们还真算是错过了好久。” “突然发现沈文出轨的好处了。”苏依依笑着。 “好处？” “他不出轨，我哪能鼓起勇气去晟启找人，遇到你？” “你啊你……”艾米猛拍了拍苏依依的肩，笑的人仰马翻。 ------------ 第58章 苏橙去“提亲” 两人正说笑着，苏依依手机响了，接起来后，那一头是米粒，声音有些恍惚，像是一晚上没睡好觉。 “怎么了？”她语气瞬间严肃起来。 “依依姐……表哥昨晚临走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并且又要我给他把公款挪用一些出来。” 沈文的小动作果然多，人都被派遣到东南亚了，还知道安排一下这边的眼线。 “姐，我这边的消息只有这么多，但不知道白总那边是不是也有动作，你要小心。”米粒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力。 “嗯，知道了，谢谢你。”苏依依点点头，电话却没挂断。她敏锐地察觉到米粒的情绪不对：“你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太对劲。” 这关心的话一问出来，米粒的情绪瞬间决堤，她带着细细的啜泣：“我哥，说要把我嫁给那个老男人了。” 苏依依皱眉，“直接拒绝不行吗？” “没那么简单……”米粒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他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钱，昨晚连夜从老家赶过来，把我锁在卧室里不让出门。依依姐，谢谢你一直帮我，可这次……没人能帮我了。我的辞呈已经发到你邮箱，明天，我可能就得跟我哥回老家了。” ……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泣，随即被挂断。苏依依盯着恢复亮屏的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紧锁的眉间，心里像被什么重物压住，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怎么了？”艾米探过身来。 “我们公司的一个小姑娘，以前是沈文的眼线，后来当了我的眼线。”她叹口气，“她好像被亲哥威胁了，拿了人家彩礼，要让她嫁给老男人。我在想，怎么才能帮帮她？” 艾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这种事，你可不就是问对人了？忘了上学那会儿，谁的馊主意最多？” 苏依依一愣，随即会意，眼睛亮了起来。艾米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既然是为了彩礼卖妹妹，这种事不是最好解决吗？”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喊道：“更多的彩礼！” “可问题是谁来配合咱们？”艾米托着下巴，皱眉思索，“咱俩身边的未婚男青年就那么几个，总不能让季总陪咱们演这场戏吧？”她说着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浑然没注意到苏依依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一提到“季玄”这两个字，苏依依的心跳就不争气地加速，满脑子都是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她连忙端起水杯掩饰，战术性地喝了一大口，试图冷静下来。 “最好是咱们信得过的人，脑子得灵活，演得还得像……”艾米还在认真盘算，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就在这时，一个名字像闪电般划过苏依依的脑海：“苏橙！” “苏橙？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艾米兴奋起来，“就这么定了，你让苏橙假装追求者，重金彩礼搞起来！” 说干就干，苏依依立刻把电话回拨了过去，等待许久后，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干巴的男人。 “找谁啊？” “噢。我找米粒。”苏依依警惕地听着电话，这男人估计是米粒的哥，已经把她电话没收了。 “找她干啥？以后不要找了！她要结婚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浓厚的方言，苏依依费劲才听懂这几个字。 他说完就要挂断，被苏依依赶紧拦了下来：“你别挂电话！我是……是橙总的秘书！” “哪个？陈总？不认识！”男人语气更加不屑。 “不是陈总，是投资集团的橙总！”苏依依硬着头皮编，“我们找米粒谈一笔交易，想让她嫁过来！” 艾米斜着脸看她，对这演技满脸写着佩服。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冷笑：“呵……我知道了，你是她那群小姐妹吧，这种理由也能编出来，真行~” “你们少来这套，她这次必须给我嫁了！沈文这个狗人，说好的给我的东西一个都没兑现，现在还他妈出国了，老子不想等了！” 说完，电话再次被挂断。 苏依依和艾米对视一眼，一拍即合，径直去找了苏橙，苏橙正在健身房，被硬拉着上了车。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左右坐着的姐姐们：“又要拉我挡什么枪？” 这两个姐姐，有好事肯定不会来找自己，但要是需要人帮着挡枪，第一个就能想到自己。 艾米坏笑地看着他的脸：“还真别说，男版的苏依依挺帅啊，气质也到位，说他是个富二代没什么违和感嘛。” “富二代？搞什么？”苏橙警惕地看了一眼苏依依，“违法犯罪的事我不干啊！” “谁要你违法犯罪。”苏依依说着从车里拿出一个大包，“这里面有些道具，待会你自己发挥发挥，不是违法犯罪，是拯救良民！” ……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小渔村，海风夹杂着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破旧的民房在夕阳下显得更加萧条。 苏依依挺惊讶的，知道米粒家里条件一般，但这个偏僻的小渔村让她的吃惊更具体化了一些。 “米粒在你那工资不挺高的么？怎么就住这种地方？”艾米有些惊讶，皱着眉头看向那一排已经掉瓦的民房，海边的鱼腥味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苏橙倒是冷静很多，瞥了一眼四周，语气平静却一针见血，“这情况一看就是挣的钱都被家里人薅走了。” 三人循着地址找到米粒的家，门口的木门斑驳不堪，像是随时会散架。苏依依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粗哑男声，正是电话里的男人。 “我们橙总来找米粒。”苏依依换上甜美笑容，声音也变成了小甜妹。 片刻后，木门“嘎吱”一声打开，只露出一条窄缝。借着昏暗的光线，男人的脸半隐在阴影里，黝黑的皮肤和狐疑的眼神格外刺眼。 “哎呀，怎么到处都找不到米粒嘛！”苏依依边说着，一边直接推开了门，里面的烟味熏得她有些眩晕，幸好艾米从后面站过来，扶住了她。 “你们就是电话里面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斜着脑袋看向三人，“小妮子编也要编得像一些，米粒什么货色我不知道？还橙总，我还米总咧！” “我告诉你，我们隔壁那老李头可是给了我不少彩礼钱，我花也花了，这婚是没可能退！赶紧走赶紧走！”说着，男人起身要赶人。 “等下。”苏橙瞪了一眼，拿出气势，“我就是橙总，今天是来找米粒提亲的，她人呢？” 男人愣了片刻，笑了出来，“你？你个小屁孩什么总不总的？提亲……你能拿出五万块钱吗？” 苏橙眉头一皱，没想到对面的男人能五万块就卖了自己妹妹。 “没有吧？没有就赶紧滚，别耽误老子睡午觉！” 苏依依笑着拦住他，当面打开了提下来的包，亮出里面的东西，“您这话说的，我们橙总的钱怎么可能用万这个计量单位呢？” ------------ 第59章 你让他跟我通电话 男人虽然不信，但好奇的眼神还是漂了过去，想知道这鼓鼓囊囊的一袋子到底什么玩意儿。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眼睛都瞪直了，喉咙里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满满的一袋子都是小金条！屋里昏黄的灯光下，金条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像一记重锤砸在男人心头。 苏橙站在一旁，眼神却狠狠剜了苏依依一眼。合着刚才让自己背这么重的包，里面全是金条？这还是亲姐吗？！他心底暗自腹诽，手臂却不自觉地酸痛起来。 …… 男人终于回过神，迫不及待伸手去抓金条。苏依依眼疾手快，一把将包捂住，笑得甜美却带着几分凌厉：“哎，慢着！我们得先见到米粒，才能把这包给你吧？” 他摸了摸脑袋，再次露出怀疑的神色，“不对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们这号人？以前沈文让米粒替他做事，给我的也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怎么现在突然有人冒出来要给这么多钱？” “你们不会是沈文派来来诈我的吧？知道了我要把她带走。” 他眼睛咕噜转，来回打量着苏橙。 苏橙满脸怒色，转头瞪着苏依依，“所以你今天叫我过来，就是跟这种人谈？苏依依，你脑子没个把门的吗？” 他脑子里一顿暗爽，这俩姐姐把自己往坑里推，现在能趁机报私仇，他绝不放弃机会。 他故意提高音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都说了，跟我八字合的女人又不只有米粒一个！英国那俩不还在吗？叫回来不就完事了？” “你俩就是嫌麻烦，非要来找这一个！” 他甩手转身，打开房门，怒吼道：“走了！明天联系英国的那两人，再麻烦还能比这个麻烦？” “搞笑了，我五千万去哪里找不到个八字恰和的女人？！” 提包里的金条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撞出一串清脆的声响。男人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苏橙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那辆锃亮的玛莎拉蒂，引擎的轰鸣声像一记闷雷，震得他心慌意乱。 片刻后，他干脆一股脑儿挡在了车前。 “……你这是做什么？”苏橙满脸不耐烦。 “诶，橙总，橙总，是我眼神不行，咱还是进去慢慢谈？” 那辆玛莎拉蒂的豪气和那一袋子金条彻底击溃了他的防线。刚刚苏橙随口甩出的“五千万”还在他耳边回荡，这价格，别说一个米粒，一百个他都愿意卖！ 苏橙睥睨地看着他，不为所动，“我时间宝贵，不想瞎谈。你把米粒叫出来，跟我走，择日领证，我把这一提包一共四百万的东西先给你，剩余的钱，我领完证打你卡上。” 男人有些犹豫，他对钱倒是很满意，但担心对方是骗自己的，“这……不是我不信任你们，那之前沈文说给我的钱，都被他硬是拖没了……” “你拿沈文来跟我们橙总比？”苏依依声调升高。 “不敢不敢……”男人还是败下阵来，想了想，下定决心，拿着钥匙走进了屋子。 十来分钟后，米粒被带了出来。她被关了好几天，衣服皱巴巴的，头发散乱，整个人透着几分狼狈。看到苏依依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强撑着精神，迅速将头发重新扎好，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米粒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阵仗，机智地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直接跟苏依依打招呼，只是怯生生地往前走了两步。 “认识吗？”她哥揽住她，试探性问着。 米粒紧张地瞥了苏依依一眼，抿紧了嘴唇。 “你就是米粒吧？”艾米抢先一步，递了个眼色，语气轻快却不容置疑，“这位是我们橙总，简明扼要跟你说，你的八字跟我们橙总特别合，所以我们想高价请你和橙总结婚。” “对。”苏橙接过话头，语气冷淡，“没别的意思，借你的八字运势用用。最近有大师说我有劫数，你帮我挡一挡。” “啊？”米粒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她瞥了一眼哥哥那张充满怀疑的脸，咬牙切齿道：“我不可能卖了自己！我哥也不会卖我！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米粒，你不要不知好歹，我们橙总出手阔绰，给你们的钱可是足够你们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的……”苏依依完全入戏了。 米粒吸了吸鼻子，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转头看向哥哥：“哥，你别听他们的！重金买我能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想把我绑回去抽血、打人……” 这话一出，她哥彻底信了，赶紧对米粒挤眉弄眼：“别胡闹！人家橙总多有诚意！”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装满金条的提包上，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苏依依心领神会，缓缓提起手提包，递了过去。男人两眼放光，伸手就抓，却被苏依依稳稳按住。她目光如刀，直直刺向他：“这袋子钱给你了，米粒的事你不能再管，能做到吗？” “没问题！没问题！”男人忙不迭点头，笑得嘴都合不拢，“那尾款啥时候……” “等大师说没问题了，钱自然会打给你。”苏橙冷哼一声，气势凌厉，“你还怕我赖账？” 男人彻底没了疑虑，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早知道妹妹的八字这么值钱，当初就应该再去村外面收养几个，都用这个生日！ 他乐呵呵捧着沉甸甸的手提包，满脸堆笑地把米粒塞进了玛莎拉蒂，“成交，成交！” 车门关上的瞬间，所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米粒坐在后座，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却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男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冷笑道：“这会给我打电话，晚了吧！” 他随即接通电话，“喂！沈总！米粒你就别找了，我已经给她找了个好归宿！” “老头？哈哈哈，那不好意思，这次她嫁的人是一个富豪！给了我好多好多钱！”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言而无信！呸！” 他语气傲娇地一股脑输出，没注意到车内的苏依依和艾米脸色骤变，铁青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苏依依猛地扯了扯艾米的衣角，低声催促：“快开车！沈文在电话里，要是被他发现咱们，麻烦大了！” 玛莎拉蒂的引擎低吼一声，车子缓缓启动。电话那头的沈文却突然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富豪？哪又冒出来一个要娶米粒的富豪？叫什么名字？” 男的开着外放，一脸自豪地炫耀，“橙总，你知道吧？咱们市有名的富二代！” 苏依依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手指不自觉攥紧了座椅。沈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的脑子绝不笨。市里的有钱人就那么几个，圈子小得可怜，真要查，立马就能露馅。 “我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沈文的声音冷得像冰，透着几分笃定，“你别是被人骗了。你现在让他跟我通电话。” ------------ 第60章 都是假的 渔村的空气里夹杂着咸腥的海风，玛莎拉蒂的车灯在昏暗的巷子里投下刺眼的光芒。 米粒的哥哥站在车前，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脸上写满得意。他瞥了一眼那辆豪气逼人的玛莎拉蒂，又看了看苏橙手边那袋“金光闪闪”的提包，心早已彻底倒向了这群“财大气粗”的来客。 电话那头的沈文？呵，空口许诺的家伙，哪比得上眼前的真金白银！ “你少跟我来这套！”男人对着手机吼道，嗓门粗得像要掀翻屋顶，“上次你说米粒帮你搞钱，分我一半，我他妈连半个子儿都没见到！现在正儿八经的富二代找上门，你还让我别冲动？谁不冲动谁是傻子！” 电话那头的沈文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冷静点！把电话给他，我一问就知道真假！你就不怕这是人家下的套，到头来人财两空？想想清楚，我只是给得晚，人总不会跑！你把米粒交出去，还能要得回来吗？” …… 男人的脸色闪过一丝犹豫，脚下却没挪动半步，目光在车里的四个人身上来回扫荡。 车里的四个人也僵持着不敢说话，一旦开口，很可能被沈文发现端倪，到时候就真跑不掉了。 男人察觉到车内的沉默，鼻子里哼出一声，眼神越发狐疑。他往前迈了一步，站在车头前，迟疑片刻后，像是下定决心，猛地看向苏橙：“橙总，不然，您还是接一下电话？” 苏橙吞了一把口水，演戏糊弄糊弄米粒他哥，他倒没什么问题，但要是电话那头的沈文问他一些关于圈子里的事…… 露馅就不可避免了。 这有钱人的破圈子，自己除了认识苏依依这个坑人的姐，还认识几个人？ 他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依依，苏依依也咬着牙，飞速思考着对策。 男人的手越靠越近，手机已经快贴在苏橙的脸上。 “等下我数123，开车直接闯出去。”艾米低声看向苏依依，当下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让他把米粒再拉走。 两个人心跳如雷，互相对着眼色。 “1……2……”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车库门外传来一阵喧嚣，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也打断了让人接电话的米粒哥哥。 他眯起眼睛，朝外张望，嘴里嘀咕：“奇了怪了，这破地方一年到头没几个人，今天倒成集市了！” 苏依依和艾米同时一愣，顺着声音看去。来人一身休闲西装，双手插兜，气质慵懒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贵气。艾米眼睛猛地瞪大，失声喊道：“萧珩？！” 她赶紧推开车门，快步迎上去：“你怎么在这儿？” 萧珩笑笑，双手插袋，偏头和苏依依打了个招呼：“我说，橙总今天中午的饭局还在等着，你们办点事怎么这么不靠谱？” “你是？”米粒的哥哥凑上前，上下打量着萧珩。来人的穿着和气度一看就不简单，他不敢怠慢，语气里多了几分小心。 萧珩瞥了一眼男人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沈文”两个字还在闪烁。他挑了挑眉，语气轻快却带着几分戏谑：“哟，沈文？这不是艾怡资本的沈总吗？” 米粒哥两眼放光，幸好没听沈文的胡乱攻击人，你看看，人家一看就认识你！ 还好意思说人家是假的！ “介意，我跟沈总聊两句？”萧珩比划着，从兜里拿出一盒香烟，顺手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来一看，两眼放光，居然是泰山佛光锡罐，这玩意儿市面上已经接近两万一条，果然是一群有钱人，这还哪里有假？ 他忙不迭点头哈腰把手机拿给了萧珩。 “你好。我就是沈文，您哪位？我听说叫什么橙总，请问是哪家公司的大佬？” 萧珩笑笑，“沈总别来无恙，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我倒是有些纳闷，您怎么会跟米粒家里人有联系？” “……你是，萧总？”沈文声音更疑惑了，却也着急撇清关系，“我是那个，米粒哥哥的朋友，这不也是米粒的同事嘛。担心她安全问题。” “但是，她哥说有个橙总，是哪位？” 萧珩看了一眼苏橙，声音高昂又语重心长，“你都跟我们晟启混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橙总？” “沈文啊沈文，真是白混了。” “你记得董事会有个陈总吗，他儿子！咳！多的还需要我说？” …… 沈文呆愣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行，董事会的大佬陈总确实有一个儿子，听说很跋扈，从小塞在英国长大。 但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米粒家，还要求娶她？ “我知道你在疑虑什么。”萧珩压低了声音，“沈文，你最好别搞事，陈总的儿子最近在泰国旅行遇上点事儿，四处寻找八字合适的女人帮忙挡煞。” “你要去掺和这个事，疯了？” “要不你自己来帮他儿子挡煞？” 沈文这下信了，他知道有钱人最信这些，几乎不敢反驳，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我就是…就是关心一下，没别的意思，您帮我跟他们说一下。” 萧珩咳嗽两声，“行了，那你还需要跟橙总聊两句么？” “就不了，就不了。”沈文干笑两声，“我也就是飞机滑行中，来问问，快要下机，我就不耽误事了。” 说完，电话被快速挂断，萧珩冷笑一声，把手机丢还给米粒哥。 “都愣着干什么？”萧珩打开车门，径直挤了进去，“还不快点走？” 米粒哥也不敢多说，紧紧抱着包，恭恭敬敬把几人送走。 玛莎拉蒂的车灯在高速路上飞驰，米粒看着苏依依，几乎要哭出声来，“依依姐，今天要不是你，我肯定是出不来了。” 苏依依牵着她的手，手心里都是汗，刚刚她的紧张不比米粒少。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艾米来回盯着萧珩看，“谁给你通风报信了？” “还能有谁？”萧珩耸耸肩，看向苏依依。 “依依？你怎么会想到通知萧珩？”艾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沈文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的宝贝工作黄了。他不会想得罪董事会的。”苏依依抿嘴，“不过，也幸好萧总正好就在附近，不然也来不及。” 萧珩苦笑，心里骂道：就在附近？要不是季玄要求自己没工作的时候都要跟在后面保护她，谁没事跑这附近来？ 但他有苦又不能说，只能闷笑了两声。 “可是依依姐，你给我哥那么多黄金……我得把钱还给你。”旁边的米粒有些支吾，“我可以慢慢还吗，没有那么多钱……” 苏依依和艾米相视一笑，“那里面的黄金，都是假的。” ------------ 第61章 你俩怎么勾搭上了？！ “假的？”米粒惊呼出来，眼神中有些惊恐，“那……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姐你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玩命的！要是被他发现了……”她咽了口唾沫，身子微微发抖。 苏依依拍拍她的肩，“你出来后，难道还打算回去？” “既然不准备回去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搬家，换电话号码，那个想着法儿要卖了你的哥哥，就别再想他了。” 旁边的艾米点头附和，语气干脆，“我们在隔壁市也有岗位空缺，明天就给你安排过去，省得被沈文发现，又闹出事情来。” 她顿了顿，“把米粒先送我家休息吧，依依，等下我陪你去一趟公司，取人事调动的文件。” 三人到艾怡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窗外霓虹闪烁，映得玻璃上光影流转。 通知人事部盖章后，艾米陪着去取，苏依依便靠在沙发上休息，又是一天的奔波，实在是累了。 按摩真是舒服啊，太阳穴被揉捏的触感让人身心放松…… 苏依依的眼睛骤然睁开，脑子一嗡，刚刚给自己按摩头的人不是自己！谁闯入了办公室？ 她蹭地跳起来，啪地打开大灯，刺眼的光线下，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英俊的脸庞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正悠然盯着她。 “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刚刚按摩的不舒服吗？”季玄的话意味深长。 苏依依脑子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瞥向门口，慌忙冲过去关门，压低声音：“你怎么在我办公室？！” “我想来看你。”季玄起身，慢条斯理地靠近，磁性的嗓音像在耳边低语，“按捺不住。” 好一个“按捺不住”！苏依依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退无可退。她脸颊发烫，心跳乱了节奏，脑子里一片浆糊，脱口而出：“你最近干嘛去了？” 说完她自己也吓一跳，死嘴说点什么不好，这么一句话，显得自己倒在意他了。 可说实话，自从上次见面后，季玄就像人间蒸发，杳无音讯。她嘴上不愿承认，可心底那股莫名的失落，像根小刺，扎得她隐隐不爽。 “忙工作，没来得及找你。”季玄又凑近几分，眼底的暧昧不加掩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苏依依眼神乱飘，试图稳住心神，却瞥见远处艾米的身影，正从走廊另一头走来。她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让艾米撞见这场景，明天她怕是要登上公司八卦头条！ 她想都没想，猛然把季玄往身后一藏，全然顾不上季玄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这个藏法，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艾米推门而入的时候，刚好看见苏依依拉扯着一个身型修长的男人，男人背对着门，看不清脸，但两人之间的暧昧距离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愣神了片刻，艾米果断先关上了门。 “不是，苏依依，我以为新闻里你藏男人的事情是假新闻啊！”她神色里说不清到底是震惊还是兴奋，直勾勾盯着苏依依身后的男人。 有一说一……这男人看背影还不错啊…… 苏依依前进一步，拉住了跃跃欲试要来确认身份的艾米，“不是……别误会……” “误会？苏依依！这就是你不够姐妹儿了啊！”艾米有些激动，摊开双手，“这种事你需要背着沈文我能理解，咱不能没事找事。但你也不能背着我啊！” “你是真不把我当姐妹？”她突然想起什么，挑眉看着苏依依，“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因为大学时候的事情报复你，你怕我知道你男朋友的事情，来跟你抢男人？” 苏依依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你怎么扯到那么远，我保证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儿，但要解释这件事，现在实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说有点什么，还没到那地步，可要说两人都清清白白，好像又有些心虚。 艾米歪着头看着苏依依，似乎想要从她眼神中看出端倪，“有什么没法解释的？你和沈文本来就要离婚，他就找得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找男人？” “苏依依，你要是喜欢就跟我说你喜欢，我只会祝福你，又不会怪你！”说着，艾米拉开苏依依的手，径直走向男人的背影。 她现在五分想让苏依依直面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有五分是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入得了苏依依的眼。 “你别……”苏依依惊叫着，反应过来的时候，艾米的手已经搭上了男人的肩。 “我说小伙子，我是依依的好姐妹，我要跟你嘱咐几句啊！……” 艾米说着，眉头一皱，眼前这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是…… 季玄？？？ 季玄回过头来，歪着头看向艾米，艾米的手瞬间如同触电般缩了回去，整个人宕机了半分钟。 “不是，季总？你怎么在这里？” 她几乎是尖叫出了声，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低头捂了捂嘴。 难怪自己总觉得这男人背影眼熟，能不眼熟吗，每次自己挨训的时候都能见到这背影！ “所以……你的男朋友是季总？” 这下把艾米给整不会了，今天她见到的是任何一张脸，她都会把那男的叫在原地好好说一通，教导他必须好好对待苏依依，要有担当。 但季玄这张脸，你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艾米悻悻退后了半步，吞了吞口水，一脸尴尬。 “艾米姐不是要嘱咐我吗？”季玄表情很是玩味，“来来，我做好准备了。” 他干脆倚靠在沙发背上，双手在胸前交叉，修长的腿斜在侧。 “别闹……我哪儿敢嘱咐我领导……”片刻后，她眼神定在苏依依身上，“不是，依依，你男朋友真是季总？” “我去，你俩啥时候勾搭上的？！” 苏依依一个箭步捂住她的嘴，身后的季玄笑笑，“对啊，依依，咱俩啥时候勾搭上？” ------------ 第62章 我闺蜜搞定了我上司 前后的夹击让苏依依头疼不已，她看了一眼玻璃窗外来回忙碌的同事们，赶紧双手抓住还在震惊的艾米，“你先别震惊了，记住，今天看见的一切都不能对外说！” “听见没，不~能~对~外~说。”季玄也俯身过来，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 艾米看看苏依依，又扭头看看季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我懂了……你们是想暗度陈仓？” “可以啊你苏依依，居然能高定季总！就是不够意思，这么大个事儿不告诉我！”她一把拍向苏依依的肩，隐隐窃笑，“我懂的，我懂的，这事得保密！” “放心，我这个人守口如瓶，绝不会往外吐露半句！”她伸出两根手指，作发誓状。 “嗯，这还差不多。我手上还有事，就先走了，依依，下次见。”最后三个字被特意拖了长长的尾音，季玄缓缓走到门前，顿了顿，开门离去。 苏依依闭上眼，默默倒数“三、二、一”——果不其然，门外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季玄这张脸，往公司一站，视觉冲击堪比行走的荷尔蒙炸弹。 “啧啧，早知道你已经搞定了季总，我还想方设法给你找什么男友，真的是疯了。”艾米连连摇头，又暗暗笑出声，“不过，我的闺蜜搞定了我的上司，这到底是什么爽文剧情啊！” “别闹。”苏依依扶着额头，“我得严肃地说一下，我们没在一起！” “是是是，我懂的。”艾米小声道，“刚是我嘴快，瞎说了。” 她顿了顿，凑近了点，贼兮兮地问：“那我有个问题……你啥时候搬去他家？听说季总的别墅豪华得像宫殿，我想去开开眼……” 话没说完，她撞上苏依依无语的眼神，讪讪闭嘴。 行吧，这家伙从大学时期就别扭，这么多年了，喜欢嘴硬，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不知道季玄到底怎么想的。”苏依依叹了口气，声音低下去，“但你觉得，当下我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且不说沈文他全家会不会搞事情，季玄的家庭，你想过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艾米一个激灵。她皱眉回忆，季玄的家世她略有耳闻，尤其是晟启那位“垂帘听政”的尹夫人——那女人不怒自威，气场冷得能冻死人。艾米光是想想，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所以，守口如瓶，记住了。”苏依依再次强调，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她歪头看着苏依依，眼神狐疑，“我还是想知道，你俩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被苏依依瞪了一眼，她抿抿嘴，又改了口：“额，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难道他看你和沈文要离婚了，趁虚而入，撩拨美人芳心？”她自顾自脑补，语气夸张，“啧啧，季玄平时一副冷面总裁的派头，背地里玩这么花？太不道德了！早知道上次不让你去晟启，这家伙一见美女，底线都没了……” 艾米自顾自脑补起来，旁边的苏依依听得脑袋都大了。 “别脑补了，我和他那次不是第一次见面。”她忍不住打断了艾米的施法。 “啊？” 艾米双眼冒着光，闻着八卦味儿就凑了过来，“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往？” 苏依依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把和季玄认识的来龙去脉给她讲了一遍。 “所以说……你居然比我更早认识我老板？”艾米安静地听完故事，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那他有一次喝多了，说的自己白月光，就是你了？” 苏依依眼神一怔，“什么白月光？” 艾米已经进入八卦心流，根本听不进苏依依说话，自顾自验证着事实，“多年以前，学生时代，挽救他自尊的美女学妹，搞半天就是你啊！” “他说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觉得他买不起香奈儿，还出手相助……我当时听的只觉得离谱，没想到这还真不是编的？” 苏依依脸一红，想起那日的情形，自己好心好意的“施舍”，对象居然是豪门家族背景的季玄。 这种“有眼不识泰山”的挫败感让她脸颊绯红。 “他应该觉得很可笑吧。”她小声嘀咕。 “可笑？”艾米不可思议地惊叫起来，“我的姐姐欸，他只觉得欣慰好吗！” “认识他那么久，我只在一次酒会上见他喝多过，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这是个活人，有喜怒哀乐，会讲自己有过喜欢的人。”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这个人气质很……对抗，嗯，就是对抗，他这个人看起来是个美男子，做起决策来却永远是利益第一，不管对手死活的。” “所以我们第一次选择和艾怡合作的时候，我很惊讶。”她说到这，吐吐舌头笑了，“你别多心，那时候我们的合作商多到数不清，艾怡真的没有任何硬件上的优势。” “但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觉得沈文作为代表很靠谱，才这么选择的。没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苏依依心跳得像擂鼓，喉咙发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暧昧的沉默。她低头一看，眉头瞬间拧紧。 “谁啊？”艾米好奇凑过去。 “沈文他妈。”苏依依深吸一口气，语气复杂，“差点忘了，我还在忽悠她投资呢。” 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沈老婆子刺耳的咆哮：“你人呢？！喊完投资就没影了？！” ------------ 第63章 沈老婆子要发财了！ 苏依依皱了皱眉头，今天一直在忙米粒的事情，把沈老婆子忘得一干二净。 “说话呀？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那头的咆哮声越来越强烈，艾米见她呆愣在原地，直接把手机抢了过去，“喂，我是晟启的艾米。” 听说对方是晟启的人，沈老婆子的声音赶紧温柔下来，“晟启的领导啊，你好你好……” “那个，我想找一下苏依依，她手机怎么在您这里？” 沈老婆子倒是分得清大小王，面对晟启的人，语气恭恭敬敬。 艾米浅浅翻了一个白眼，语气依旧温柔，“苏依依和我在商谈生意呢，马上就过来了。” 挂断电话，苏依依挑眉看她，“马上过来？什么意思，我们还回去找她？” 艾米兴奋地笑笑，“找啊，当然得找，这老婆子这么会找你麻烦，我也去帮你助助兴。” …… 回到宴会现场的时候，投资讲解已经结束，人群聚集到角落的拍卖会，两人远远看见沈老婆子百无聊赖在喝香槟，苏依依双手环抱在胸前：“我本来打算让她在这里受受挫，再看她自己的贪心程度，她这次能被忽悠的投多少钱进去，就血本无归多少钱。” “你这个也太温柔了，一点都不解气。”艾米看了她一眼，转身直接走了过去。 “哟，沈老太太，好久不见啊。”她调高音量。 沈老婆子转身一看是她，顿时喜笑颜开，放下手中的香槟，又在裤子上蹭了蹭手，伸过来，“原来是您！” 她在上次的宴请上见过一次艾米，印象里这人是和晟启大老板坐在一起的，一看就地位不低，要是能跟她搭上关系，儿子的工作就能更上一步了！ 她赶紧端了一杯新的香槟，双手递给艾米。 艾米环视四周，再低头抿了一口酒，假装漫不经心，“听说今天是投资会，你也有额度？” 沈老婆子点头，“是……是我儿媳……是苏依依给弄的，不过我看他们起投的金额不低，还没能下定主意。” “但是……我还是有点小钱的，要是投资情况好，那我肯定是投。”她赶紧补充，不能让艾米觉得她沈家没钱！ “有投资意识是好事，不过……”她眼神一动，“据我所知，这个东西不好说，你也知道，投资这种东西，很虚的。说好就好，说不好，亏钱也是分分钟的事。” 沈老婆子听的有些发愣，搞不懂眼前这位领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是真的想赚钱啊，得从……”说到一半，她停了下来，摇摇手，“嗐。不过您也是沈总家里的人，我跟您说这些属于班门弄斧了，你就跟着依依投资就行。” 说完，她转头拉着苏依依要走，沈老婆子急忙拦了下来。 “您话不能只说一半啊，我人都在这儿了，要不您指点我一下？”她有些焦灼，见苏依依在一旁不说话，顺手把她拉扯过来，“她一个家庭主妇，哪里懂这些？给我推荐的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 艾米笑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人群，“你知道那是在干什么吗？” “我好像听说是什么拍卖……但是这个和投资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今天拍卖的内容是绝对稀有艺术品，看到第一排那幅画了没，达芬奇的《救世主》，你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吗？30多个亿。” “30多个亿？”沈老婆子瞪大了眼睛，“乖乖，就这么一幅画？” “这只是拍卖价，人家收藏一段时间，转手能卖更高的价格，至少50亿！” 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沈老婆子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只想赚点养老钱，人家转手就能赚几十个亿。 但随后开始沮丧，“但是我也没那么多本金啊，我要是有30个亿，也去买买。” “这幅画买不起，角落里那副还不行么？”艾米指了指角落另一幅画，“加藤泉的大作，这个起拍价也就200万。” “这个东西也能增值？”沈老婆子狐疑地看着。 “200万只是起拍价，恐怕到时候能实际卖到四五百，你收藏之后，再翻倍也不是不可能。”苏依依在一旁煽风点火。 艾米点点头，“反正我要是你呢，就孤注一掷去拍下它，然后转手直接翻倍卖。” 见沈老婆子很犹豫，艾米笑笑，“您别紧张，我也就是举例，毕竟钱不是每个人都会赚，赚钱，也是靠运气的。” “依依啊，你去帮我把那幅画拿下来吧，我给朋友送礼用。” 苏依依听闻，点点头，径直走进人群，找到了管事的人，对方透过人群看过来，对艾米笑了笑。 眼见着赚钱的机会就要溜走，沈老婆子顿时慌了，“别，别！艾米总，您钱那么多，赚钱的机会也多，这种机会就让给我吧？” 艾米看起来很为难，“确实是小钱，但我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要，看在你是依依家里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抢了。” “你去跟依依说，这画你要了。” 沈老婆子喜出望外，赶紧冲进人群，生怕晚了一步，苏依依已经把东西拍卖下来了。 “苏依依！你停下，停下！”她吼着，拉住了苏依依，“刚刚艾米总说了，这幅画，让给我！” 苏依依看起来神色惊讶，“这幅画？让给你？” “我都不说艾米舍不舍得的问题，这画起拍两百万，肯定还有加价空间，你给得起？” 这瞧不起人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沈老婆子，完全没有犹豫，她抢过苏依依手里的竞价牌，直接举了起来。 “这画，我要！”这声音坚定不已。 艾米不紧不慢走到苏依依身边，“你看，骗她投资只能干掉她两百万，现在，可就不止了。” “但她手上就这么多……难不成，为了拿下这幅画，她要去借钱？”苏依依有些惊讶，“这画确实也贵，万一人转手真就卖了高价赚了呢?” 艾米笑的前俯后仰，“苏依依啊，有时候说你聪明，你又实在是转不过弯来，这画顶天了300万，但她不可能这个价格抱走。” “溢价到600万抱走，你猜她会不会血本无归？” “200万！我！我先拍！”沈老婆子开启了第一轮拍卖喊价，苏依依饶有兴致地看了过去。 “300万。”一个男音从人群里冒出。 ------------ 第64章 高利拿下 “300万？”沈老婆子也寻声看去，嘴里有些骂骂咧咧，怎么一上来就有人跟自己作对？ 男人穿着休闲白体恤，样貌年轻，他单手举牌后，撇了一眼沈老婆子，又扭头看回了艾米。 这眼神，似乎有些暧昧。 “认识？”苏依依敏锐察觉到异样。 “何止是认识。”艾米狡黠地笑了。 来不及追问八卦，沈老婆子赶紧再次举牌，“350万！” 赚钱的机会好不容易争取到，绝对不能让它从自己指缝中流走了！ “400万。”和她不同，这男的举牌整个人云淡风轻，好像说的不是400万，而是400块。 ……她有些犹豫了，手里的钱只有200多万，再往上加，就要借钱了…… “400万，还有要举牌的吗？”台上的旗袍主持人已经拿起锤子，即将落下的时候，沈老婆子赶紧站起身来。 “我！我！450万！”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450万，现在家里没什么收入，儿子工作也被调出了国，这钱到底怎么凑都不知道。 但话已经说出了口，今天硬着头皮也得冲。 她说完，就扭头盯着那个一同要价的男人，只要他别再作妖，自己买下来后转头就能卖掉！ 就是这450万……是得好好想想去哪里借，实在不行，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能抵押…… 她胡思乱想着，旁边的男人继续干脆利落地举牌，“550万。” 全场沸腾起来，除了沈老婆子，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实际价值。但她已经上头了，看着苏依依那副趾高气昂的表情，她只想快速拿下这画，立刻咸鱼翻身。 “600！我600！”像是鬼上身一般，她举起牌子，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已经杀红了眼，看向男人的时候，带了点必死的决心。 男人笑了笑，轻轻戴上墨镜。 台上的旗袍主持人满脸笑意，把沈老婆子迎了上去，“让我们恭喜这位女士，获得今日的藏品！” 沈老婆子有些发懵，被迎上了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拿了600万出来赌。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一没有这600万，二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获得了购买的资格，和男人一起举牌赌气的劲头，顿时烟消云散了。 再低头一看，刚刚还在座位上和自己争夺资格的男人，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里瞬间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沈老婆子往外推了推旁边的主持人，就要离开，她不想付这钱，只想捂紧钱包先跑。 但还没跑下台，她就看见了艾米，艾米挑眉看着她，声音还是缓缓的，不急不躁，“真不要？不要就把资格转给我。” “暴殄天物，机会给你了，你不中用啊。”她啧啧叹着，伸手去拿沈老婆子手里的举牌。 她看起来怡然自得，苏依依倒是有些捏把汗，沈老婆子真把这玩意给她，艾米接手就生亏几百万，到时候肯定要跟自己报销了…… 沈老婆子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她不信任苏依依，却信任晟启的人，艾米在她眼里就是不缺钱的代名词，信她的，应该不会错。 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突然反悔不要了，确实有些丢脸。 “我要的。”她声音有些小，但逐渐重新坚定起来，“这个我要的，艾米总。” “你哪来这么多钱？”苏依依走过来，双手抱胸前，看着她。 “这个不要你管！”沈老婆子横了一眼，扭头有些支吾地看向旗袍女，“那个，我能不能先付200万，剩下的我今晚之前一定能给？” 旗袍女如沐春风的笑意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凝固起来，她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女士，拍卖行，没有赊账一说。” “您已经拍卖成功了，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一次性缴款成功，东西拿走。要么，只能扣除一半的违约金，300万。” 沈老婆子连连摆手，“不不，我不违约。我就是需要一点时间拿钱么。” 众人看过来，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沈老婆子脸顿时红了，旗袍女也有些为难，“但是我们没这种先例的……” “我们提供借贷，您需要吗？”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走过来，“可以立刻放款，只要审核过关，放款只要五分钟。” 沈老婆子两眼放光，没多问两句，直接把身份证递了过去，两三下操作后，手机立刻收到了400万的转账。 她兴奋的很，仿佛发财的明天就在眼前，咬咬牙，眼睛一闭，立刻把账上的600万划给了拍卖行。 苏依依轻轻扯了扯艾米的衣角，低语道，“行啊你，放贷人都找到了。” 艾米喝了一口酒，“形容的要准确点，是高利贷。” 手续走完后，沈老婆子抱着画，兴奋地走到艾米身前道谢，“多谢您的帮助，等我把这画卖了，一定到晟启上门感谢！” 艾米笑笑不语，旁边的眼镜女人叫住了她。 “女士，我还有还款的事情要嘱咐您呢。” 沈老婆子理了理衣服，“急什么，等我把画转手卖了，就会立刻把钱还给你的。” 女人笑笑，“那是那是，但是依据流程，我还得多嘴两句。”她拿出一份文件，是刚刚沈老婆子已经着急签过字的，“这是您的借贷合同，收好哈。” 沈老婆子接过去，随便扫了一眼，关上的瞬间又打开了，定定看着里面的内容，目瞪口呆：“不是，我就借了400万，你怎么要我还1200万？？” “你写错了吧？？”她几乎是尖叫出来，手里的画都差点没抱稳。 “您别紧张，看清楚些，是逾期的话需要还1200，您按时还钱，只需要600万的。” 眼镜女人对这情况倒是司空见惯，帮她翻到签名页，“您看看，白纸黑字，您自己签字同意的。” “我也没同意这么高的利息啊！开什么玩笑？你这是高利贷！” “女士。”女人推了推眼镜，温和的表情变的有些凌冽，“我们是正规机构，您自己签的是审核宽松的高利率版本，要不怎么能这么快下款的？” “钱您也拿了，事情也给您办成了，现在不认账，恐怕是不行的。”她露出职业微笑。 沈老婆子有些慌乱，胡乱拉扯着艾米的衣袖，“艾米总，您替我做主啊，这，我就借了400万，她们也太黑了！” 艾米轻轻扯掉她的手，“你说你，没这个钱，怎么还要充这个面子呢？” “早把这东西让给我，不就没这事了？既然现在已经借了钱，就抓紧还掉，才是正事。” ------------ 第65章 我们就在你家打地铺 眼镜女也拍拍她的肩，不再多言，拿走了她的身份证和借贷合同原件，“不出意外，我们会经常见的。钱还完了，证件自然会还给您。” “艾米总！艾米总，你得帮帮我，1200万我怎么可能还的起？”沈老婆子脸色煞白，见艾米也要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用了蛮力，生怕这根救命稻草跑了。 “怎么会呢，您儿子是沈总啊，这点钱对他来说，不是洒洒水的？”艾米神情惊讶，“实在不行，您就问儿子要嘛。” “噢对了。”她补充道，“这种借贷的，你可一定要准时还钱，我听说他们路子挺野的，咱还是安全第一哈。” 说完，她拉着苏依依潇洒离去。 沈老婆子留在原地，双手紧紧抱着画卷，浑身不自然地颤抖，她脑子里充斥着矛盾的情绪，一当面盘算着要如何把画卖出高价，最好能覆盖借贷的钱，另一方面又有些紧张，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卖画。 管他的，木已成舟，当下就早点把这破贷款还了，早点走上暴富人生巅峰。 “看见没，这才叫从根处一锅端。”艾米看了一眼身后还在畅想未来的沈老婆子，得意地歪头看向苏依依。 “行啊你，不过这老婆子到时候发现人财两空，寻死觅活地找你，怎么办？”苏依依笑得前俯后仰。 “找我？”艾米笑了，“她也得找得到啊，或者说，欠了这家公司的钱，她也得出得了门才行。” …… 沈老婆子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方雨彤见她怀里抱着一个画卷，有些没好气：“我说今天一天都没见到您人影，搞半天是去逛古玩去了，挺潇洒啊。” 她就是看不惯沈老婆子这一套倚老卖老，沈文现在不在家，她就更加不想装了，这老婆子自己出去潇洒，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带娃，孩子今天又有些闹肚子，折腾的她浑身上下都是怨气。 沈老婆子见她嫌弃的眼神，心里反倒升起一些优越感来，“不过就是让你在家带了会孩子，抱怨起来一套一套的。” “你不带孩子又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出去帮家里挣点钱回来？” 是啊，你能挣到什么钱？不像我，我都已经把几百万揣在了身上。 方雨彤有些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妈，您这话说的…我不能出去上班不是因为要照顾孩子吗？但凡您要是能帮上点忙，我还真不至于得全职在家里。” “我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怎么就挣不到钱了？” 沈老婆子坐下来，把手里的宝贝轻轻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睥睨地看了一眼方雨彤，“呵呵，名牌大学有什么用？能成为我儿子那样的，凤毛麟角好不好？你就算是工作，也不过就拿点死工资，撑死了一年赚个十万块钱，还不够……” 话到嘴边，她又憋了回去，突然觉得暂时不应该让方雨彤知道这字画值钱的事情，毕竟不是一家人，恐怕不是一条心。 万一她半夜趁自己睡觉，起了歹心……这可不好说。 “还不够什么？”方雨彤却没打算就此罢休，“好笑，你我都不赚钱，你倒是好意思嘲讽我了。” 沈老婆子作势还要再吵，门外却传来阵阵敲门声，声音很大，把屋内两人吓了一跳。 “谁啊！大晚上的，疯了？”方雨彤骂骂咧咧冲过去开门，本来心里就窝了一团火，这恼人的砸门声让她更烦躁了。 没想到门一打开，外面是三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眼睛直勾勾盯着方雨彤。 “干……干什么的？”方雨彤感觉不太妙，准备先把门重新关上，门外的花臂男单手就拦住了门。 “不厚道吧，借了我们的钱，这就翻脸不认人了？”花臂男径直走了进去，看了看沙发上的沈老婆子，笑了。 “找您这住处可不容易啊，人家借款人一般都住别墅，住这种小破屋子的，您还真是头一个。”说着，他表情玩味地在一旁也坐了下来。 方雨彤满脸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谁借你们钱了？” “赶紧走，不然我告你们私闯民宅！”她火气冲冲，拿出手机就要打报警电话。 花臂男不紧不慢，“急什么？你要不问问你婆婆，跟我们借了多少钱？” 方雨彤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沈老婆子已经面色苍白，她一只手死死握着书画，半晌才冒出一句：“我今天刚借，就来催款？你们什么正规公司？” “不不，不是催款的，误会了不是？”花臂男笑了，“我们这只是家访。您看，毕竟咱这借的也不是什么小数目，您要是溜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说着，他招呼还站在门外的几个人，“哥几个，进来吧，这房子挺小的，咱只能打地铺了。” “唉，条件艰苦啊。” 方雨彤总算是从对白中读懂了发生什么事，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沙发上的人，也拦不住已经开始在地上打地铺的几个，“疯了吗？你这是借了什么钱？高利贷？” 沈老婆子被问的有些心烦，又安慰自己这是黎明前的黑暗罢了，自己手上的字画才是最值钱的东西，只要能找到卖家，就能马上咸鱼翻身了！ 可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情况，她眉头也紧紧皱起，“我说，你们也不能住我家吧，这样吧，我肯定是会按时还钱的，你们先走好吧？” “这位大姨，每个老赖都说过这句话。”花臂男不为所动，直接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在屋子里抽了起来，“您就不用招呼我们，每天该干嘛干嘛就行了，哥几个呢也不需要蹭吃蹭喝，我们自己会叫外卖。” “您这什么时候把钱给还了，哥几个就什么时候撤退。” …… 角落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沈老婆子有些急了，“你们这种行为违法的！再不走，我报警了！” “违法？”花臂男笑了，“您借了我的钱，我们签订了正规的借贷合同，这不违法吧？” “我来您家里做客，自己乖乖的躺在地上，也不闹也不烦的，这也不违法吧？” “要不这样，您现在就把钱连本带利地还给我，我铁定立马走人？” 沈老婆子听到还钱，整个人向后缩了缩，不再言语，方雨彤抱着孩子瞪着她，见她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气地直接回了卧室。 她连着给沈文打了十几个电话，却没一个接通的，恼火地把手机摔地老远。 沈文倒是自己跑地轻松，家里的烂摊子全丢给了她！ 现在这老婆子居然还去借高利贷，这破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越想越气，两眼一黑，顺着墙壁昏了过去，砸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 第66章 你也就剩蠢了 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剧烈的头部阵痛和发干的喉咙，让她半眯着眼睛寻找旁边桌子上的水。 水没找到，只迎上了沈老婆子的眼神。 那眼神充满了厌恶和疲惫。 “我怎么在…”她环视四周，问出来，“医院？”她忍着头部阵痛坐起来，一摸，头上绑了绷带。 “别的不行，败家能力倒是一流，没病也能晕过去，你看看这一晚上的医药费！”沈老婆子叨叨地埋怨着，长串的账单看的她心烦意乱。 方雨彤不甘示弱地冷笑，“那还不是拜您所赐？没有那些奇怪的催债人，我至于在自己房间里昏过去？” “你……”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沈老婆子嘴唇微颤。 但她终究是理亏的，连来个医院，门口也守着那几个花臂老大哥。 方雨彤看着乌糟糟的病房外，叹了一口气，“妈，我敬你喊你一声妈，但你总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吧，就让那几个人每天跟着我们，看着我们吃饭睡觉？”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还有个只有三岁的孩子！” “孩子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你能确保不出问题？” “就算你懒得理会我的诉求，孩子总不能不理吧，你这样瞎搞，文哥回来了打算怎么跟他交代？” 连珠炮的问题问得沈老婆子心里一抖，她从来不怕方雨彤对自己是不是会有不满，但提到儿子，倒真是把她命脉掐着了。 自己现在在外面这么借高利贷，要是让儿子知道了，怕是真的要生气。 她越想越慌张，思来想去，当下只有一个人能救自己，偷偷跑到卫生间，给苏依依打去电话。 “喂……苏依依，我要找艾米总。” 苏依依拿着手机笑了，“你找她给她打啊，给我打做什么？” “我要是有她手机，还需要找你?”沈老婆子气得两眼一黑，“你少跟我废话，快把艾米总联系方式给我！” “阿姨，求人哪是这个态度啊？”苏依依慢悠悠回应道，“您要是情绪这么激动的话，那我先挂断咯。” “等下！等下！”沈老婆子深吸一口气，现在自己被这群放贷人看得死死的，要想找到艾米总，只有苏依依这么一条路，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把语气转了个弯。 “好……是我的语气有问题，我跟你道歉。你现在能把艾米总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苏依依憋嘴，“道歉感觉不到真诚啊，假装的有什么意义？” ……沈老婆子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轻声道，“对不起，实在是我的问题，你知道的，我跋扈惯了，我跟你道歉。” “麻烦把艾米总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好吗，我有急事要跟她商议……” 苏依依干笑了两声，“嗯。道歉我收到了，联系方式么，艾米昨天去了英国，你联系不上了。” “那你在这儿跟我装半天什么呢？”沈老婆子感觉自己被玩弄了，气得火冒三丈，声调也拔高了几度。 “苏依依，你真以为自己攀上了晟启的高枝儿就能无所畏惧了是吧？我告诉你，等我儿子回来，他很快就能被晟启调走了！” “你自己不懂珍惜，难怪被我儿子抛弃！优秀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她语气恶狠狠，翻脸不认人。苏依依的干笑声让她觉得全都是嘲讽，怎么也得在吵架里面扳回一局。 苏依依顿了顿，心里没半点波澜，只有对吵架获胜的渴望，“优秀的人？你指的是那个被我一路捧到现在这个位置，然后找个小三来恶心我的沈文吗？” “沈老婆子，清醒点，你儿子从前是运气好遇见我，你们全家才跟着过了几天好日子，现在语气还这么狂妄，门外催债的人你忘了？” “有这劲头跟我斗，先把催债人解决了吧？” 说完，她果断挂了电话，留下沈老婆子一个人无处发泄怒火，正气着，外面还传来敲门声。 “老太婆，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 她气冲冲打开门，“怎么？我现在欠你们点钱，连上个厕所的自由都没有了？” 花臂乐了，“嫌我烦，简单啊，先还一部分钱，我们就让你缓缓。” “钱钱钱，除了钱你还会说别的字不？”沈老婆子烦得很，“说吧，要我先还多少？！” “你别跟我绕弯子，就直接说还多少你才能消停点？！” 花臂点点头，“早这么自觉，哪里需要兄弟几个这么奔波嘛。你先还200的，我们就撤退，后面的钱下个月再来。” “现在就要这么多？我才借两天！”沈老婆子尖叫着，意识到旁边的路人在看她，又有些收敛地低了低头，“我手上没有那么多，这样，还你50行不行？” 花臂冷笑片刻，在病床边坐了下来，满脸无所谓，“50万，你当我来要饭的？要么还，要么我继续每天跟着你。” “我哪里有200万给你？”她眼睛气到通红，声音颤抖。 花臂扭头指了指病床上的方雨彤，“我看你儿媳妇浑身名牌也不少，那爱马仕卖一卖，小金镯子卖一卖，多少能凑些。” “听说孩子还有一个教育基金吧？退出来，那现金妥妥就够了。” 方雨彤不可思议地看着陷入犹豫的沈老婆子，几乎要跳起来：“你疯了，孩子的主意你也要打？” “你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打孩子主意……我就借一下，等我……想到了办法，这不就还回来了吗？”沈老婆子瘪瘪嘴， “再说了，孩子的这些钱不都是我儿子出的吗？” “什么办法？”方雨彤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虽然老婆子什么也没说，但她今天从回来就开始反常，手里紧紧攥着这么副字画，还一直自居马上要赚大钱了。 沈老婆子有些支吾，“总之就是有办法……大不了，我再催催…” 再催催苏依依和艾米，实在不行，问问他们能不能收了这字画。 见她这幅模样，方雨彤猜到了七七八八，冷眼看着她，“所以，是苏依依她们给了你路子，让你借钱？” “我告诉你，孩子的东西你动不了一点，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动不了一点。”她语气冰冷，“而且我提醒你，苏依依对沈家只有恨，她给你指的路你敢信，你也就剩蠢了！” ------------ 第67章 私生女不是沈文的 “啪”得一声脆响，方雨彤脸上落下红色五指印，花臂在一旁幸灾乐祸，隔壁床的人火速溜出了门。 “就算苏依依那时候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她也没像你这么个态度对我说过话！” 沈老婆子的手火辣辣的，在半空中停留，她浑身气得颤抖，这么损自己，方雨彤还不够格！ 但除了愤怒，她更多的是心虚，方雨彤说话难听却说的没错，仔细想想，搞不好自己真中了她的圈套。 要是她真和晟启那人合伙骗自己，这字画卖不出什么钱，那岂不是人财两空？什么也没赚到，自己养老钱亏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要怎么跟儿子解释？ 她越想越慌，气急败坏出了门，给苏依依打电话。 苏依依拿起手机，递给艾米看，“诺，今天好几个电话了。” “这么急，莫不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跟你找茬？”艾米接过手机，手机的震动一直没停。 “你要不跟我去新西兰出差，避避风头？她要是真察觉到不对劲，去你家闹，也挺烦人的。”艾米有些担忧，这老婆子可不是什么体面人。 苏依依笑了，“我都这么干了，还会怕她闹？” “我只怕她不闹。” 艾米见她这幅模样，顿时来了兴致，“怎么说？” “他沈家的钱是没什么了，但财产分割麻烦。我不会让沈文带走一半夫妻共同财产的。” 苏依依慢悠悠喝着咖啡，不紧不慢，也不接电话。 “沈文赌博挪公款的证据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了，接下来，我要把他全家都钉在道德耻辱柱上。” “他们以为我的报复只是对小三的憎恶，其实我啊，是想把他沈家连根拔起，摧毁的毛也不剩。” 艾米有些震惊地看着她，一直以为苏依依从小在父亲的庇护下，容易冲动容易感情用事，没想到她竟然最清醒。 “对了，我听说，晟启的合作伙伴有一批无用的包料？”苏依依顿了顿，岔开了话题。 艾米想了想，肯定答复，“是。一个外贸公司的，囤货囤早了，有的东西都是十年前的货，实在卖不出，只能销毁了。” “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们家没什么戏，现在都在破产清算了。” “有多少？”苏依依问道，“我记得那家公司之前合作对象蛮高端的，后来库存太多销路出了问题对吧？” 艾米点点头，“你功课做挺足啊。他们前任董事长挺厉害的，不过他过世后，现在的少爷对经营一窍不通，做砸了。” “怎么突然八卦起这个来？” 苏依依狡黠笑笑，贴近艾米，“要不，你帮我引荐下，我可以花钱买了他们的包料。” “你疯了？这批货是要销毁的，你拿去干嘛？” 艾米无语地看着她，刚夸完她聪明，现在觉得白夸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应该能便宜价格拿下来了。好艾米，你去帮我谈谈呗？让我和他们负责人见一面。” 艾米斜眼看她，完全看不透她的意图，又拗不过她，只好照做，“他们现在的董事长是个纨绔富二代，不一定遵循生意场那一套，我只能帮你约，其他的你自己谈。” “好好好，我的好艾米，回头请你吃巨贵大餐。”苏依依向艾米依偎过来。 “但是你找这么个没用的公司到底要做什么？真就钱多烧的？” 苏依依微微摇晃手里的酒杯，一边看着手机刚刚收到的邮件，“还能干嘛，赚钱呗。” …… “我去…这么劲爆！” 苏依依瞪大了眼睛，快速浏览邮件内容，反复确认没有看错。 “啊？”艾米被她突然的反转吓了一跳，赶紧也凑过去看，“这是怎么了？” “这男人是谁？”邮件里有一个男人的照片，旁边放着方雨彤女儿的照片，三庭五眼对比着看，两人居然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是方雨彤留学时候的男朋友。”苏依依声音有些激动地颤抖，“他们是七月分的手，但…方雨彤和沈文是五月谈的恋爱。那孩子如果按出生时间算，正好也就是那两个月。” “这么劲爆！”艾米惊叫出声，伸手拿过手机仔细对比，真的是一模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 苏依依笑笑，“请杨伯父帮忙查的，我觉得方雨彤和沈文的爱情有些突然，一查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没有任何交叉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某一人刻意接近了另一个人。” “突然的接近会是爱情吗？”她端起咖啡，问道。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方雨彤发现前男友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决定换个新的靠山，选中了沈文。” “不过，目前只是猜测，孩子长得太像前男友不能算作证据，要是有证据坐实这些，那就有意思了。”她越想越好笑，“我甚至开始好奇，沈文要是知道这一切，会是什么表情？” “到时候跟他聊离婚的事情，怕是没有心思跟我谈条件了。” 一想到这些，就有些心旷神怡。 季玄别墅内，萧珩手里正在削苹果的刀跌落下来。 “不是，你说什么？” 他惊诧地看着季玄，“哥，你认真的？” ------------ 第68章 我要娶她 季玄嫌弃地撇了他一眼，“你跟我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不是跟你说过，做事要稳重，稳重！” 萧珩挠挠头，蹲下身把刀捡起来，“我再确认一下，你意思是，你要光明正大追苏依依？” “人还没离婚呢，你怎么追啊？” “你妈能同意？” “你妈不同意你还追，你这是自己找死还是要苏依依找死？” 他连珠炮的追问让季玄烦的一个苹果扔了过去，“我叫你过来是一起想办法，不是把问题丢给我。” 萧珩幸亏躲得快，这么多年，扔东西都一个套路。 “苏依依我要定了，但是我妈也一定要瞒。”季玄悠悠冒出一句。 萧珩一时有些宕机，“什么意思……你是要她做你的，地下情人？” “这样不好吧……哥，人家好歹也是个不错的好女人，就是遇人不淑导致现在的情况，你这，包养的话，人家好像也不需要。” “是不是稍微侮辱了一点？” “啪”。第二个苹果被扔了过来。 季玄声音冰冷，“发癫吧你，瞎想什么？” “我说的是娶她，怎么可能是做什么地下情人？再胡说八道，把你头打歪。” 萧珩依旧敏捷地躲了过去，看着地上滚落的苹果，“那我就有些好奇了……你要怎么做到，对你妈瞒天过海的情况下，还能娶她？” 季玄叹了口气，“办法总是会有的，但是有一点你记得，你要做的就是帮我隔离她们。” “之前叫去保护她的人不靠谱，这次换你去。” 萧珩呆了半秒，“啊？” “等她把婚离好了，我们就开始行动。” “对了，还有，你去联系一下，家族信托的受益人，把她加进去。” “家族信托？” ……萧珩有些惊诧，他知道季玄不是玩玩而已，但直接把苏依依纳入家族利益体系里面，他玩的属实有些大了。 有钱人谈感情，前提几乎都是利益蛋糕的合理分配，如果说尹夫人在乎儿子的情感归属，在意他会找什么样的女人，这种在意能打个八分的话。 家族利益就是她不许触碰的百分禁忌。 “你都动上信托了！这还怎么跟夫人瞒？她会生吞活剥你的！不，生吞活剥我俩！！” 萧珩几乎是声嘶力竭尖叫出来。 “那不在我的考虑范畴内，那是你要考虑如何解决的事。” 说完，季玄转身离开。 医院这边，沈老婆子已经彻底慌了，她自己找了好几家搞鉴定的，都说这字画最多值300万，唯一一家说可以500万买下的，却像个骗子，要求先交货再给钱。 这她可不敢，货被人家拿去再掉包，那她只能傻掉了。 她打不通苏依依电话，咬牙决定去苏家别墅堵她。 “去哪儿啊阿姨？”花臂紧紧跟着她，见她打算上出租车，一把拉住了车门。 “你们不是要钱吗，我得去找钱啊。”她语气里都是不爽，丝毫不掩饰。 花臂笑了，“既然是搞钱，那我更要陪你去了。”说着，直接把她向里面一推，跟着坐了上去。 …… “你看，就是这里，这是我儿媳妇的家。”抵达别墅后，她对着花臂半证明半炫耀，“有这么气派的房子，我会是欠你钱那种人吗？” “你儿媳妇不是在病床上那个吗？”花臂冷冷道。 沈老婆子白了他一眼，不再解释，直接往房子里闯，却发现大门紧闭，怎么也敲不开。 她用力摇晃着围栏，带着点泄愤的意味。 “我说，你别是为了忽悠我们，假装找了家有钱人吧？”花臂语气里带着嘲讽，不耐烦地掏出一支烟抽起来。 烟雾惊动了门口的警报器，周妈皱着眉来打开了门，“怎么回事？” 一看见是沈老婆子，她表情更难舒展，嫌弃地瞥了一眼，“这里禁止抽烟，别处去吧。” 但熟悉的面孔简直是沈老婆子的救星，她抓紧周妈的袖口，“是我！是我啊！那个，依依在吗？” “我找她有急事，你给叫出来。” 苏依依在拐角处冷笑，依依这个称呼从她口中蹦出来，听着恶心至极。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塞满了趋炎附势的气息。 周妈昂了昂头，准备关门，“小姐今天不在。” “瞎说不是？她车都在院子里放着，肯定就在家啊！”说着，沈老婆子伸手去推门，再次被周妈挡了回去，她声音又急又气，“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在不在也不是硬闯的理由啊，再这么搞，我报警了啊！” 沈老婆子吃了闭门羹，表情不爽，旁边的花臂冷笑，“别说儿媳妇不儿媳妇的…我看着人家根本就跟你不熟啊。” “大门都进不去，还大言不惭说这是你儿媳妇……” 这么一刺激，彻底把沈老婆子的神经戳痛了，“诶！你把苏依依给我叫出来！以为联合着晟启的人忽悠我，我就不会追究了？” “我告诉你，要么把苏依依叫出来给我解决问题，要么让她把晟启那个人叫出来，想忽悠我老婆子的钱没那么容易！跟我作对，我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就是欺负我儿子最近出国不好联系吗？行……等我儿子回来了，你们这些欺负人的，一个也别想跑！” 她说这，往门边一坐，裤腿一拉，“今天老婆子就坐这儿了哈！什么时候苏依依出来，什么时候我再挪一挪！” 周妈见状急了，“你要不要脸了，自己儿子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你倒还来耀武扬威？” “呵……对不起？谁对不起谁？”沈老婆子嗤之以鼻，“你们家那个连个崽都生不出来，不是她对不起我儿子吗？” “懂不懂什么叫无后为大？她再牛气又有什么用，不还是生不出来孩子？” “白瞎我我老沈家那么好的基因，你看我儿子，什么都不靠，就靠自己，靠他的智商，能爬到这样的位置，你苏依依躲在后面咧嘴笑就行了，还要天要地的，对我儿子吆五喝六，那是个男人都要跑的！” 周妈听得两眼一黑，直接把门打开，抄起旁边清理鱼池用的抄网，直接打在沈老婆子的头上。 “有没有人教过你做人要有教养？跑到人家家里来骂娘，什么蠢人做出来的蠢事？滚！” 湿漉漉的网面惊地她跳起身来破口大骂：“你疯了？！是苏依依的狗吗！还咬上人了！我骂她几句你急什么？” 周妈哼哼两声，“我狗不狗的不知道，你不是人却很明显，赶紧给我滚蛋，再不走，我直接报警处理了！” 沈老婆子双手叉腰，又气又恼，“好好……老娘现在就给我儿子打电话，你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一看是沈文的号码，整个人趾高气昂起来，她摇晃着手机，“你看看！我儿子已经打过来了！” “你们！一个一个！都完了！” 说完，她欣喜地接通电话，喉咙却在蹦出第一个字之后就被噎住。 “你谁啊？说中文！洋文听不懂！我儿子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 第69章 不是我干的 沈老婆子听不懂对方叽里呱啦的语言，听筒拿得远，趾高气昂吼叫起来，“你拿我儿子手机就得跟我说中文懂不懂？汇报工作怎么一点经验也没有？” “做事情这么不认真，迟早让我儿子给你开掉！” 倒是花臂觉得不太对劲，丢掉烟头看了一会，伸手拿过手机，开了外放。 对方用英语无奈地慢慢说：“能不能找个能听懂英语的人？这里是医院，手机的主人出了事。” 花臂眉眼一挑，用英语回复：“跟我说，他怎么了？” 对方语气庆幸：“总算有人能听懂。哥们，听着，这手机主人在机场外被人套麻袋打了，现在有轻微脑出血，他在本地没有就医条件，最好是能转移到你们国内的医院。” 花臂抬眼看了看嗤之以鼻还在等待翻译的沈老婆子，“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联络到大使馆，明天应该就能送回来了。你们家属到时候直接去医院就行。” “对了，医药费记得要付一下。” …… “这人叽里咕噜在说什么？？”沈老婆子见电话被挂断，迫不及待冲了上去，拉住花臂问，“是不是说我儿子快回来了？我下次得跟他说说，管下面的人要严格，中文都不会说，有什么用？” “他说你儿子被人套麻袋打了。”花臂语气冰冷，“你得去市中心医院，明天就能把他送回国。” “哦还有，欠人家海外医药费得付，我提醒一下啊，没保险的话很贵，你权衡下自己的财务状态，别忘了还欠我钱。” 这些话如同一记惊雷打到她的头上，沈老婆子额头的细珠滴滴落下，“什么叫被人套麻袋打了？？” …… 苏依依也在墙内认真听起来，她莫名有些心跳加速，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 “你你再给我打回去，我跟他说！什么跟什么啊？”沈老婆子声音颤抖，极度的焦虑感让她一直不停走来走去，“我不信！他是去国外工作，怎么就被人给打了？” “你能不能先停下来，晃得我头晕。”花臂有些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打回去，你能听懂吗？” “少在这里废话，明天中午就能去见你儿子，见到他得好好问问，老子这边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能还！” “烦死人了，跟你们要点钱真麻烦！” 沈老婆子已经完全听不清花臂的抱怨，整个人恍恍惚惚，耳朵里净是耳鸣声充斥，她摇摇晃晃回想着刚刚的对话，儿子好端端去工作，怎么就招了仇恨被打了？ “我的儿啊！你冤的很啊！”她猛然往地上一坐，蹬腿开始哭闹，“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你妈一定要为你报仇啊！” …… 苏依依叹了口气，示意周妈关门，两人一同回了屋。 “小姐，不需要我撵她走吗？”周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门外。 “不用了，她一会自己就走了，也没心思一直待着。”苏依依径直上了楼，从楼上看着客厅，思绪一片乱飞。 这个房子，是她和沈文一同住过的，她不是恋爱脑，知道至亲至疏夫妻，只要是感情就可能会有终点，只是没想到终点居然是自己找人揍了他。 多戏剧性的一件事。 所以爱情是什么呢？如果最后的结局都大差不差，那追求这个过程有什么意义？ 萧珩很快将沈文受伤的消息递给了季玄，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季玄的神态，“哥，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季玄眉头紧锁，他是嘱咐过，但应该不是这两天，而且自己喊的人应该更谨慎才对，怎么会自己都还不清楚情况，萧珩都已经知情了？ 他挥手示意萧珩不要说话，转身打了个电话确认，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神情更严肃了。 “我是有计划，但这次不是我。” “那就好……这次闹挺大，董事会那边也知道了。”萧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找了沙发坐下来，“听总部说是正在追责，已经和警方联系上了，咱们尽量不掺和这事。” 要是季玄干的还挺麻烦，自己知道他那性子，他要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铁定会把对方冲成残疾。 季玄手指微微一颤，收起了钢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响了。 “季总，我们派去海外的沈文遭袭，您知道这事吗？” “刚知道。”季玄不动声色。 “听说伤得挺重，这次又是因公出差受伤，总部很重视，已经派了专项组过去，您需要接待一下。” 片刻沉默后，“好的。什么时候到？”季玄问道。 “沈文大概是明天中午转院抵达你们市中心医院，专项组会在他抵达后的两小时内到达。” 挂断电话，萧珩悻悻地坐到书桌上，“也是天意，咱们本来就想教训他，没想到有人替我们教训了。” “嘿嘿，挺好，还不用担责任。” 季玄冷笑一声，“你觉得这是天意？” “……不是？” “我要是没猜错，这事是苏依依干的。” 萧珩浑身一哆嗦，“你的意思是说，苏依依找人揍了沈文？” “我去……她胆子这么大呢？” 萧珩很震惊，苏依依这人给他的印象，就是肤白貌美人畜无害，要把她和“绑架打人幕后主使”联系起来实在困难。 “现在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萧珩，专项组明天中午就会到，我要你在他们之前动手，把能指向苏依依的所有证据都抹掉。” “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的，全部痕迹。不能让专项组抓到一丁点把柄。” “萧珩，这件事很重要。如果苏依依被专项组逮住，试图除掉她的人就太多了。警方、公司、沈文家里、我妈，没有一个会放过她。” 季玄认真地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出现请求。 感受到气氛严肃，萧珩下意识点点头，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季玄办公室电话再次响起，他直接开了免提，“季总，总部那边来了电话，说艾怡资本现在动荡的很，已经不能达到我们的合作伙伴标准，要求关闭所有项目。” “您看，是直接走流程还是？”秘书声音有些焦急，总部催促止损，现在直接关闭项目是最合算的方式，问题在艾怡，他们也不需要付违约金。 不过……这对艾怡来说就惨了，项目损失叠加违约金付款，估计得破产了。 “回复总部，拒绝关闭合作。” “好的……嗯？”秘书反应过来，有些愣住，“拒绝？” ------------ 第70章 让她出钱啊 “我的指令很难理解吗？”季玄的不怒自威让秘书感觉到压力，赶紧小鸡啄米点头，“理解，理解，但是季总……如果我们不听总部的，产生了损失，很难上报啊。” “尤其是如果尹……尹总问起来。” “无论是谁问起来，都一个答复，这是我们自己的合作对象，选择权在我们身上，盈亏我们也自负，不需要他们管。” 季玄顿了顿，“需要我重复一遍？” 小秘书赶紧回应：“不用不用，我懂了，这就去回复总部。” 电话挂断后，萧珩看着他，神情凝重：“真决定和总部刚到底？虽然我不反对你追苏依依，但是从利益的角度，我还是要提醒你，不听总部指令，最后所有的损失我们如果自负，是很大一笔钱。” “而且，按艾怡当前的情况，出现问题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季总，你这是在赌。” “资本是厌恶风险的，你赢了倒还好，输了怎么办？” 季玄不看他，站起身来看向落地窗外，错误的抉择他很少做，尤其是这种明显错误的抉择，可是如果断了艾怡的路，就是断了苏依依的所有对抗资本。 他没什么别的选择。 “这件事你不用管，先去安排一下沈文那边的事情。” …… 苏依依也被叫去了医院，沈老婆子没办法，沈文就医需要钱，她只能找苏依依。 在她的车门旁死皮赖脸一整夜，总算是堵到了苏依依。 “你别走……我不跟你说其他的事情，文儿出了事，住院了，你能不能给……嗯，去看看他？” 她抿着嘴，不敢直说是需要钱，话说出口变成了探望。 苏依依的手指掐到了自己手心里，冷眼看了看地上的沈老婆子，“行，夫妻一场，我去看看。” 医院病房里已经聚满了人，苏依依探了半个身子进去，没注意看病床上的沈文，只注意到几个外籍也围在那里。 沈老婆子几乎是嚎啕大哭地扑进去，病床上的沈文脖子被固定住，头上是厚厚的白色绷带，右脚也打了石膏吊起来。 苏依依也愣了一下，海外这群人下手是真狠啊……自己只是说要给他深刻的教训，没想到能深刻至此。 沈文艰难地睁眼，看见自己的妈扑过来，也有些情绪激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旁边的外籍拉了拉她，用蹩脚的中文问：“你是他的，母亲？” “是是……”沈老婆子擦擦泪站起来，“到底是谁把我儿子害成这样？坏人抓到没有？” “我们正在调查，但调查需要时间，先把他送回来的原因是他伤的比较重，需要静养治疗。”对方耐心解释道。 “人都没抓到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沈老婆子怒气冲冲，本就心里失衡，听说凶手还没抓到，更是遏制不住心里的愤怒，“还不快点滚去抓人？” 刚刚给她耐心解释的男人愣了一下，他中文能力有但是不多，没完全听懂沈老婆子的抱怨，但从她怒不可遏的神情也猜到了大概，挠了挠头，“您先冷静一下。” “冷静？怎么冷静？我好好的儿子，出去才几天？回来就这样了！”沈老婆子越说越气，来回踱步，“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旁边的女护士忍不住开口，“人家说了会调查，又不是神仙，说给你抓就抓啊？” “你不如先关心关心你儿子伤势？还有很多医疗费没付呢。” 沈老婆子转身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凶我也没用，我可不怕您。”护士也毫不示弱，“这边欠着费用呢，怎么说？您亲自付一下？” “你以为我没钱？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沈老婆子扭头一把抓住站在门口的苏依依，“这是我儿媳妇，有得是钱！” 众人看向苏依依，她吸了吸鼻子，眉尾一挑，看着病床上的沈文，“你还好吧？”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觉得可笑。 “你是他老婆？”护士皱眉，眼神上下扫过，“我记得上午过来一个女人，也说是他老婆。怎么，他有两个老婆？” 苏依依笑了，“没那么复杂。我是原配，她是小三，床上这位把小三和孩子带回来，逼我净身出户。” 她声音并不大，但言简意赅，震撼人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沈老婆子反应过来，伸手要打她，苏依依眼疾手快挡了回去，两人力量悬殊，沈老婆子一个踉跄撞到了床位的挡板，腰部传来阵阵巨痛。 她龇牙咧嘴地半靠在儿子的病床上，指着苏依依骂：“你个不孝的死女人！就这么对待长辈的……你妈你爸没教过你什么叫尊老爱幼吗！” 苏依依拍拍手，叉着腰，“是啊，我没学会啊，但是你倒是学会了为老不尊。” 沈老婆子气地浑身颤抖，腰受了伤又无法直立起来，她现在连站起来骂苏依依的能力都没有。 苏依依白了一眼，附身去看沈文，自从婚变后，她很久没这么直勾勾又近距离地看他，没想到如今能这么心平气和看他的时候，他是这样的狼狈状态。 沈文已经气到眼睛通红，几次试图发声，但声带受损，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啧啧，你看看，把沈文都感动哭了。”苏依依单手撑着头，轻声道。 护士看呆了，又觉得有些好笑，她莫名有些喜欢眼前这个有点“平静发疯”的女人，这么精致的一张脸，说话居然能这么疯：“那个，我还是要打扰问一下，他的医药费你付？” 苏依依回过头，浅浅一笑，“他妈在这儿呢，怎么轮得到我来付钱？” “你……我现在哪儿有钱啊？”沈老婆子声音颤抖，“我叫你过来就是来垫付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个被抛弃的原配，又生不出个一儿半女的，花我的钱，不吉利。”苏依依摆摆手，潇洒起身，瞥见了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的方雨彤，她笑了，伸手指过去，“诺，让她出钱啊。” ------------ 第71章 医药费谁付？ 病房里空气凝滞，众人的目光刷地转向门口新出现的身影——方雨彤。她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插着没拔的输液针，细小的血珠渗出来，触目惊心。 “哟，上午的老婆也来了。”护士语气戏谑，打破了僵局。 方雨彤咬紧牙关，拳头攥得指节发白，盯着病房中央的苏依依，声音几乎从齿缝里挤出：“苏依依，你在这儿欺负一个老人、一个病人，也就这点能耐了。” “欺负？”苏依依轻笑，绕着她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只带针的手上，皱了皱眉，“啧，手上的针都没拔，看来你日子过得也还真是不怎么样。”她顿了顿，语气更尖锐，“不过也是，摊上这家人，能有什么好日子？” 这话像一把刀，直戳方雨彤心窝。她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觉得自己莫名吃亏，如今被苏依依当众揭短，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炸药桶。她瞪圆了眼，胸口剧烈起伏：“你来这儿干嘛？没人欢迎你！” “我想来？”苏依依冷笑，双手抱胸，“是你婆婆叫我来的，说是医药费没着落。喏，你来了，钱你给。”她一把将方雨彤推向护士，语气轻佻，“护士小姐，这就是金主，跟她要钱。” 护士噗嗤一笑，点头：“行，您跟我去一楼。” 方雨彤僵在原地，脚像钉住了，半晌问出一句：“要多少钱？” 她手里是有些余钱的，但不想交出来，来沈家本来是准备大捞一把当个富太太的，没想到自己刚过来没多久，碰到的全是糟心事，现在钱没捞到，自己的本金都快亏出去了。 越想越亏，亏大发了！ 护士“噢”了一声，低头翻了翻单子，“国外就医的钱也算进去的话，你现在需要预存130万。” “130万？你抢劫啊！”方雨彤尖叫，猛地后退一步，声音都在发颤。 “你们没买商保，海外就医贵得离谱。”护士皱眉，嫌她大惊小怪，“不是出差受的伤吗？先付了，再找公司报销呗。” “不可能！你这价格肯定是串通好了讹人！”方雨彤决定捂好钱袋子，“我也是在海外留学过的，知道你们这些小九九！” “噢……”苏依依在一旁煽风点火，语气阴阳怪气，“看你这意思，沈文病成这样，你不打算给他花这个钱了？” 这把火加的恰到好处，瞬间点燃了沈老婆子的怒火。沈老婆子见方雨彤拒绝付钱，心里的不满更加爆棚，她现在没能力、欺负不了苏依依，还欺负不了她方雨彤吗？ 她颤巍巍扶着腰站起来，指着方雨彤的鼻子，声音尖利：“好啊你！不上班不挣钱，天天吃我儿子的、穿我儿子的！他给你买包买衣服，花了多少？你现在连医药费都不肯出？” 她每说一句，身子就抖一下，像是被气得要散架了：“作孽啊！作孽！” 方雨彤愣了半秒，随即反唇相讥：“您自个儿把钱都拿去赌输了，现在倒看上我兜里的了？” 沈老婆子气得脸通红：“谁说我赌了？！” “呵，几百万换了副破字画，卖都卖不出去，这不是赌是什么？”方雨彤冷笑，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沈文，心底五味杂陈，“文哥，你妈甚至连孩子的钱都惦记，她连孩子的钱都要动啊！” 她声嘶力竭，委屈和不甘像潮水般涌上来。自尊让她不愿承认自己缺钱，可凭什么苏依依总能压她一头？她才是搞定沈文的人，凭什么活得这么憋屈！ 沈文的手指微微颤动，心电监护仪突然刺耳地鸣响，红灯闪烁。 “别吵了！病人血压都上来了！”护士急了，冲过去检查仪器，转头瞪着她们，“你们是不是他家属？人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这儿吵！” 她不耐烦地看了看表，略过苏依依，直视方雨彤和沈老婆子：“医药费到底谁付？要吵出去吵！” 大早上要来接国外过来的病患已经够累了，没想到在病房里还能看一出伦理大戏。 沈老婆子急得直跺脚：“我那字画很快就能卖出去！到时候还你不行吗？你好歹跟我儿子有了孩子，就这么不念情分？” “大不了房子卖了还你！我儿子还有股权呢，他好了，我们全家不就好了？” 这话像根针，刺中了方雨彤的软肋。沈文本该是她的摇钱树，保她下半辈子无忧。如今这局面，她若撒手不管，前面的付出全打了水漂。 她咬紧牙关，转向护士，声音低得像在说服自己：“我去付钱。” “行，跟我去一楼办手续。”护士头也不抬。 方雨彤却一把拉住她袖子，压低声音：“我有个问题，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护士瞥了眼病床上的沈文，语气平静：“不好说，但目前积极治疗的话，还是很有希望。” 既然有希望，那就一条道走到黑，赌一把，方雨彤咬牙跟了上去。 “行，那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苏依依探头过去看了看还扶着腰的沈老婆子，“妈，噢不，阿姨，您那位儿媳妇钱不少啊，百来万洒洒水而已。” 她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您注意咯，别到最后，只有您和您儿子是真的没钱。” ------------ 第72章 来活儿了 病房里这么闹了一阵，方雨彤和沈老婆子几乎完全撕破了脸。 方雨彤从一楼缴完费回来，脸色铁青，手里攥着缴费单，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铁。沈老婆子斜了她一眼，嘴里嘀咕，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成天喊没钱，几百万不也说拿就拿出来了？” 她瞥向床上的儿子，语气更酸：“还不知道藏了多少私房钱呢。也就你傻，累死累活养她们母女俩，结果呢，人家差点连医药费都不肯掏！” 方雨彤猛地坐下，椅子吱呀作响。她强压住火气，冷冷道：“您要是有空，就多给他擦擦身子，或者多帮我们带带孩子，在这里阴阳怪气又不能挣到钱。” 沈老婆子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斗嘴，“奇了怪，怎么出国上个班也能遇到绑架？孩子，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沈文双眼紧闭，不知是昏睡还是不愿回应。病房里只有监护仪的低鸣。 沈老婆子眉头越皱越深，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咱家也没啥仇人……可你瞧苏依依那样子，听说你被打成这样，居然一点不惊讶，像是早知道似的。”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几分阴冷：“该不会……这事是她干的吧？” 方雨彤摆弄头发的手也轻轻一颤，有些惊讶地看向沈老婆子，回想起苏依依来病房的样子，确实一点都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而且，在国外也能伸手做这种事的人，身边我想不出其他人来。我怀疑就是她干的，就因为觉得文儿背叛了她，就恨从心来！” 她咬牙切齿，几乎已经形成了思维闭环，眼底燃起怒火，仿佛真相已在眼前。 “就算是她干的，你有什么办法呢？”方雨彤悠悠道，“她既然都想到了，等文哥出国了再动手，就不可能蠢到留证据等你去发现。” “再说了，连海外警方都没找到证据，你能找到？” 沈老婆子嗤之以鼻哼哼两声，“你懂个屁。我儿子是被晟启派去海外的，他出了事，晟启能撇得干净？？” “要是抓不到凶手，他们面临的赔付能少？为了让自己赔少点，他晟启怎么说也会配合我找出凶手吧？” 她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低语。沈老婆子扭头一看，四个西装革履的男女站在那儿，气场冷峻。 “谁啊？查案的？”沈老婆子没好气，语气里满是对“废物警察”的不满，“查案去找那些外国佬，别老来烦我儿子！” 为首的眼镜男微微一笑，缓步走近，掏出一张名片：“我们是晟启集团总部的，因为您儿子的事情，现在特地临时组出一个专项组，负责查清事情真相。” 一听“晟启”二字，沈老婆子眼睛一亮，心思立马活络——这不就是个机会？这意味着自己也许能找到艾米，把那副字画解决掉，拿回自己的钱。 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最好的时机，她顿了顿，把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 “我们需要您配合，提供一些信息。”眼镜男语气平静，“沈总是否有仇人？或者，您有明确的怀疑对象？” 沈老婆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苏依依！肯定是这个贱女人干的！” “苏依依？”旁边的女助理一愣，“艾怡资本的创始人？” “对，就是她！”沈老婆子激动得脸都涨红，“她嫉妒我儿子有本事，日子过得好，所以找人干这种缺德事！”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语气不疾不徐：“老太太，您有证据吗？” “证据？”沈老婆子冷笑，像是听到了笑话，“还用得着证据？她不是头一回在我们面前撒泼，成天觉得我儿子甩了她！” 她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乱飞：“你们评评理，她跟我儿子那么多年，不孝敬我，也不生孩子，我留她干嘛？对吧？” 几个西装人面面相觑，表情微妙。女助理咳了一声，低声道：“行，我们会向上汇报。” 与此同时，晟启总部，萧珩一夜未合眼，眼睛布满血丝。他刚和集团律师团队连夜赶制完方案，又联络海外团队，火速查出绑架沈文的团伙——一个菲律宾黑产团队，专接脏活，行踪诡秘，人员流动频繁，但根基稳如磐石。 “上次这么拼，还是为了海外并购案。”萧珩瘫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给季玄发去报告和短信。丢下手机，他望向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苦笑：“没想到这次，竟是为了个女人。” 季玄看着文件，深色凝重，苏依依好大的胆子，这种跨国黑色集团她也敢去找，这些人利益当先，给钱就办事，可若别人出价更高，转头就能反咬一口。她就不怕刀悬在头上？ 她竟然也敢做。 “季总，刚刚收到通知，专项组的人已经抵达医院。”秘书打来电话，“而且，听说沈总的母亲指认了疑似凶手。” “指认了谁？” “是……苏小姐。艾怡资本的苏依依。” 片刻沉默后，季玄“嗯”了一声，打算挂断电话。 “还有，季总，专项组派人去跟尹夫人汇报了。” 季玄握着话筒的手猛地收紧，骨节泛白。母亲果然要插手。 “知道了。”他挂断电话，脸色冷得像结了霜，随后阴沉着脸直接打给了萧珩，还没开口，萧珩已经低声回复：“放心，事情滴水不漏。” 季玄点点头，“其他证据我不担心，但是，我妈可能会去找苏依依，要小心。” “明白。” …… 整件事唯一开心的有且只有苏依依，回到别墅一躺下，和乔恩视线一对上，两人傻笑起来。 “沈家应该是被掏空的差不多了吧。”乔恩开心地去开了一瓶好酒，端到苏依依身前，两人干杯，一同躺在院子里看夜空。 “沈文这个样子，恢复遥遥无期，而且就算恢复了也不可能再回那些重要岗位。”苏依依轻声道，“方雨彤的钱是他们最后的防线，如今这道线也破了。” “不亏是我偶像，之前担心……”乔恩说了一半，笑笑停了下来。 “担心我恋爱脑舍不得吧？”苏依依摇摇头，“这么多年的感情和托付，错付就错付吧，及时止损才是正途。” 说着，手机响起，是医院的电话。 接听聊了几句后，苏依依神色有些微妙。 “怎么了？”乔恩问。 “不喝了，来活儿了。”苏依依干了这杯酒。 ------------ 第76章 我不会同意 乔恩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些生气，冲到门口的监视器前，门外是跳脚的沈老婆子，正在用力锤门。 “苏依依！开门！少跟我装了，你今天不出来，我就一直堵在门口！”她双手叉腰，泼妇般嘶吼着。 乔恩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苏依依，这家人真是阴魂不散。 “没事，让她进来。”苏依依挥挥手。 “这会就我俩在家，她要是做点什么过激的，怎么办？” 乔恩不太放心，早知道就应该让周妈把保安都带过来，今天是周末，想着让大家休息休息，都给放假了。 实在不行，让小区保安过来也好。 “没事的。她儿子还在病床上，现在身上没钱，肯定是要来找我。”苏依依看了眼监视器上的沈老婆子，“不过不用担心，早有准备。” 沈老婆子见门一直紧闭，干脆抄起旁边的花盆，往监控方向砸去，刚要脱手，门开了。 乔恩站在门前，没说话，侧身让她进门。 她愣了片刻，很快恢复情绪，气势汹汹扔掉了花盆，径直闯了进去。 “果然在家！装什么大尾巴狼！”她一路快速走着，四处寻找苏依依的影子，见她正在客厅整理东西，毫不客气地推她的肩膀。 “你有点礼貌好不好，这是在人家家里！”乔恩没忍住，吼了出来。 这家人一向野蛮，当初就不应该善心大发去扶贫！ “人家？小姑娘，这里我比你熟！只要我儿子还没跟她离婚，这房子就有我儿子一份。”沈老婆子不屑地撇了乔恩一眼，苏依依要是不把财产妥善处理，儿子绝对不会跟她离这个婚。 离了就亏大了！ “苏依依，你别装哑巴，我儿子到底是不是你叫人打的？你赶紧把钱拿出来，要是有个什么后遗症，老娘跟你没完！” 她凶神恶煞，发泄的理所应当，“而且今天，你休想糊弄我，要么就给我足够的钱，要么就把那副字画按我标的价格买了！否则，我不会走，你也别想过什么消停日子。” “噢，原来是阿姨来了。”苏依依转头看了看，起身笑笑，没搭理她的发泄，只轻声打了个招呼，“您来得正好，我也找您呢。” 她递过去一个信封，“您看，这是晟启给沈文的慰问奖金，寄家里来了，正好要给您。” 沈老婆子狐疑地接过去，打开是一张卡。 “里面好像有个一百来万，拿去赶紧给沈总治病？”苏依依指了指卡，“密码是八个八。” 一听手里有钱了，本来窝的一肚子火突然就灭了一些，但听说只有百来万，她还是不满地眉头一动，“就这点……别以为晟启给了我钱，我就不找你的麻烦，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阿姨，我要是您，这张卡就赶紧捂好别声张。外面那几个花臂大哥看见了，恐怕这卡就不是您的了。”苏依依轻声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沈老婆子，她立刻压低了音量，不动声色把卡塞到了衣服兜，想想又不太放心，拿出来塞到鞋子里。 这钱虽然不多，但是晟启的尹夫人也说过还有赔偿，多凑凑，儿子请医生的钱应该能凑上。 这么一寻思，她心情好多了，眉眼也跟着缓和了些，音调下来不少，“这东西我先收下，但是，你欠我的也别想跑掉。” “我儿子嘛肯定是要跟你离婚，但你们的钱财必须好好分一分，这些年都是他赚钱往你家里带，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我们拿大头。” 她慢条斯理在房子里晃悠，心里打着小九九，别的不说，这房子要是能拿到手就太好了，那老破小，一大家子实在是住够了。 “还与情与理呢。”乔恩忍不住在一旁翻着白眼嘀咕，“真要于情于理，你儿子该被舆情压死才是。” “你在那低声说什么呢？有种就声音大点来和老娘对峙！”沈老婆子不甘示弱，声音又大了起来。 苏依依也不惯着，干脆去把大门打开，“大哥们，沈阿姨好像还想在这里坐会，你们站着也累，要不一起进来喝一杯？” 沈老婆子又气又惊，骂骂咧咧走了出去，真让他们进门坐下，保不齐苏依依要对他们说点什么关于银行卡的事情，这三百万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苏依依，你少扬武扬威，等我儿子的伤稍微好些，我再来跟你算总账！” 她指着门边骂边后退，推搡着几个花臂一同上了车，花臂大哥虽然有些疑惑，但上下打量了一番沈老婆子，也没多说什么。 她长呼一口气，这卡总算是保住了。 看着远去的车灯，乔恩“呸”声连连，转身对着苏依依恨铁不成钢：“你干嘛把那卡给她？既然是寄到你这里，那意思就是叫你来处理，你给她不是浪费？” “你啊……”苏依依推推她的脑袋瓜，“沈文牵扯的杂七杂八股权问题合起来哪止这点钱？” “不需要太久了，我会把能拿的、不能拿的全都拿回来。” “对了。”她缓了缓，“晟启的晚宴，你帮我准备一份大礼带过去，初次见面，不能寒碜。” “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鸿门宴，先去了再说。” 乔恩点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如果啊，如果沈家说，想用股权跟你换现金，你会答应吗？”她也不是凭空猜测，现在沈老婆子这么缺钱，指不定背着沈文想要直接跟苏依依达成一致。 “你是说，她以股权和话语权为要挟，跟我要一大笔现金么？” 苏依依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沈文不会同意这么干，但他那个贪小便宜的妈可不一定，如果答应了，自己倒也不吃亏。 “我不会同意。” ------------ 第73章 尹夫人要见苏依依 “怎么说？”乔恩来了兴致，仔细听着。 “是医院的人，说沈文的救治遇到困难，需要请专家，问我有没有熟悉的专家。” 苏依依的手来回滑动着手机屏幕，不断亮屏黑屏交错。 乔恩翻了一阵白眼，“怎么会想着来问你？他老婆他妈不都在场吗？” 苏依依嗤之以鼻，“就她俩？除了争吵谁的小金库留了最多的钱，还有什么其他用处么？” 那倒也是，乔恩点点头。 “那你什么打算？要我说，回绝了算了！这种人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回绝不了，医院给我的理由是请不到好的专家，会有生命危险。这样的说法我还回绝，想让他死的意图恐怕太过明显了。” “他们邀请了几个权威，但人家都一年前就排好了手术档期，不会为了他一个人改变的。” 苏依依在通讯录里来回看了好一会，最后锁定到章平的电话号码上，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 章平是爸爸的好友，也是全市最好私立医院的院长，让他安排医生应该是最快的。 但爸爸去世后，她没再联络过章叔叔。 忐忑打通那个号码，对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来，“是依依吗？” 片刻沉默后，这声音有些哽咽，“你这孩子，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 她瞬间红了眼眶，不是不想，她是不敢。 当初父亲去世前，听说她执意要把沈文往上推，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章叔叔。 他说自己就是男人，太懂男人的想法，“哪怕他现在听你的，对你百依百顺，一旦他有机会凤凰腾达脱离你的掌控，你是他第一个会踹到一边的人。” 这句话当时章平一直在反复跟她强调，但她倔啊，没信。 后来吃到苦头，就更不敢和他联系，像个鸵鸟般逃避着，一直逃避到现在。 “章叔叔……对不起。”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就剩下这么一句断断续续的道歉。 “嗯……我找您是想让您帮帮忙。沈文受了重伤，需要权威的内外科专家，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医院想跟您联系一下……”她有些语无伦次。 章平没多问前因后果，也没有问她感情上的事情，这孩子他了解，要是一帆风顺，也不会打通这个电话。 既然已经够苦了，就不必去戳她伤口了。 “嗯，没问题，你把我的私人号码给医院，让他们联系我吧。” “孩子，没事来叔家里坐坐，唠唠家常。” 挂断电话后，苏依依心里很波澜，好久没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这些天，和沈家斗，和方雨彤斗，精疲力尽。 “那把他救了，他康复又跟你斗，咱们不是在自讨苦吃吗？”乔恩还是有些不解，“你就说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他们就算有怨言，那也没有把柄啊。” 苏依依缓过神来，拍了拍乔恩的肩膀，“幼稚了不是？” “我今天不帮忙，晟启总部的人恐怕也会去拼命找关系，到时候的结果还是一样，沈文在这件事上面死不了。” “而且，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他们顺藤摸瓜要是找到我联络海外打手的证据，那就麻烦了。” …… “你是说，苏依依给沈文找到了医疗专家？”季玄转身跟萧珩确认的时候，萧珩整个人没来由一哆嗦，坐立不安，最后还是耷拉个脑袋站了起来。 他得到这个消息，纠结了很久要不要上报，但仔细一想，不报的话，季玄自己知道了后果更严重。 “嗯……消息是这样。而且听说已经和那个章平院长联系过了，下午就会派专家会诊。” 这个苏依依，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既然已经找人把这渣男打的半死不活，这会又出面救人是做什么？ 他偷偷观察着季玄的反应，没想到季玄不怒反笑。 “有意思，果然不走寻常路。” 萧珩愣住，抬起头来摸不着季玄的套路，“不是，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苏依依能这么干，肯定是有她的套路。” “找人教训他，又出面救了他，沈文啊沈文，烂日子还在后面呢。” 季玄说着就笑出了声，沾了点腹黑的苏依依他更喜欢了。 同时知道消息的还有尹夫人，本以为苏依依找人打了沈文，就不可能再伸援手，听说苏依依居然找人救他，尹夫人也有些惊讶。 “所以，她对沈文还有旧情？”她喃喃道，“有旧情还敢来招惹我儿子，也太不要脸了！” 尹夫人越想越气，一把推平了前面的茶杯。 旁边的秘书赶紧上前，把散落一地的碎陶瓷捡了起来，“夫人……我觉得不一定，有旧情就不会找人这么虐他吧？” “我听说这个苏依依很聪明，那沈文都已经出轨有孩子了，没太可能还念念不忘。” 尹夫人更难以理解了，声嘶力竭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就坐以待毙？眼看着我儿子越陷越深？” “我费尽心思培养的孩子，就要这么被毁了！” 秘书上前轻轻抚着她的背，“您别急啊，我有一个好办法。” 尹夫人抬头看着她。 秘书笑笑，蹲下身来，轻声道：“您不如直接见见苏依依，是鬼是神，就能知道了。” 见她？尹夫人连连摇头，“你是不知道我儿子的脾气，我要是光明正大去找她，儿子非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不是不是。”秘书赶紧补充，“咱见她是好事，不是为难她，少爷有什么好生气的？” “好事？”尹夫人气笑了，“你意思该不会是说，叫我认认真真认了这女的做我儿媳妇，气死自己，成全他人吧？” “夫人，夫人！”秘书无奈打断，“您想啊，咱们不给她使绊子，相反，我们给她一些好处。” “比如现在艾怡困难，咱们去投资，大不了投成她的大股东，这么搞，一来我们能掌握控制权，二来，这世上有个词，叫捧杀。” 尹夫人醍醐灌顶地看着她，“是啊，我对她这么好，她但凡有点小心思，就能被无限放大，到时候儿子就知道这女人有多阴险了！” 还没来得及击掌叫号，门口传来声音，“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 ------------ 第74章 我要另请高明！ “哟。母亲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季玄看着笑意未散的尹夫人，心底升起一阵隐约的不安。 “噢……噢，刚听说了一个笑话，没什么事情。”尹夫人理了理发鬓，“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前段时间工作太忙，没抽出时间过来，今天把所有工作都推了，过来陪您吃个晚饭。” 季玄往旁边的沙发一坐，直勾勾盯着旁边的秘书，母亲的馊主意大多数来自这个秘书，迟早要找个机会把她开了。 “行啊，你有这孝心，我已经很满足了。”尹夫人笑笑，刻意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一些，“对了，那个，苏依依，回头叫上来家里吃饭吧？” 季玄转动戒指的手停了下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她，“母亲怎么突然想到她？” “那……你不是喜欢人家么，再怎么说，让你妈看看真人不过分吧？” 她顿了顿，“怎么，你还怕我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季玄低头发出几声干笑声，“那倒不会。您想见就见，只不过，我就多嘴一句，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考虑后果就好。” 说完，他起身上楼，“您继续喝茶，我吃饭的时候再下来。” …… 医院这边，章平确实给沈文安排了最好的医生，但几个医生抽出时间来会诊后，一致认为，要救沈文，必须开颅。 沈老婆子当即就甩了陪护的枕头，气势汹汹把一行专家赶到了走廊上，“上来就要开颅，你们到底是不是专家？庸医吧？” “海外的医生都说不用开颅，怎么到你们这就要做这种大手术了？” 章平有些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您先冷静下。” “冷静？”她把矛头对准了章平，“你说说看，如果开颅，是不是能保证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健康儿子？” “能不能签一个保证合同？” 众人安静下来，角落一个医生站出来，“您作为家属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无理取闹我们也没时间奉陪。” “大家今天能站在这里会诊，如果不是章院长的面子，几乎是没可能实现，您既然有求于人，就要完全信任啊。” 沈老婆子摆摆手，“别跟我说这有的没的，开颅又不能保证恢复健康，我疯了才把儿子交给你们这群庸医！” 她死死盯着章平，突然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咧着冷笑，“我懂了，你们是苏依依找来的，全都没安好心呗？” “苏依依想叫我儿子去死，于是你们也陪着演戏！” “这位院长，要不这样，苏依依给你多少钱，我也给？我贷款也给！你能不能有点医德，好好救救我儿子？”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方雨彤试图去拉沈老婆子，但是为时已晚，章平的脸已经铁青。 他默默扔掉了手里的病例和案例单子，顺手把白大褂也脱了，冷冷道，“要不是依依善良，我是不会把繁忙的各位同仁拉到这里来。” “既然您不信任，那就另请高明，侮辱就实在没必要了。各位，抱歉耽误时间了，大家请回吧。” 说罢，数十人啧啧叹着一齐走出了病房，刚刚拿药进来的护士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她拉着脸色铁青的章平，“章院长，咱这是，要走？” 章平冷笑，步伐也不停下，“病人家属都已经把侮辱两个字贴我们脸上了，被拒绝成这样，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护士简直气炸了，天知道她听说章平能出面，有多激动。 这不仅意味着沈文确实有救了，而这群权威能来这个医院会诊，也是一件难得的学习和宣传机会。 她都已经通知全院上下，今天都来学习了！ 结果章平被沈家人气走了？？？ 这什么剧情走向？ 她眼睁睁看着章平一行人走出了医院，气冲冲回到病房：“怎么回事？还把医生气走了？” 沈老婆子坐在沈文病床边，悠然地削着苹果，白了一眼护士，“我刚刚都上网查过了，他这种情况不是一定要开颅的好吧？” “刚那群人就是庸医而已，我要是听他们的，我儿子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护士拳头攥的老紧，“你是要你儿子死吗？刚刚被你赶走的不是这个省市的权威，是全国的权威啊！” “他们要是都没办法，你儿子就属于回天乏术！！” “这样的人，有方案给你，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你居然还把人给赶走了？” 沈老婆子慢悠悠站起身来，“我儿子反正是在你们医院治疗，你们就是他的第一责任人。怎么治疗你们想办法，反正开颅我不同意！” “那多少人开颅都开成了傻子，你以为我没听说过？” 她拿出手机，怼到护士眼前，“你看！这论坛有人说，咱们医院附近就有很厉害的中医，人家就不用开颅！” “欺负人没见识似的，我今天就去见那神医，救我儿子！” 说完，她恶狠狠瞪了一眼护士，拿起外套出了门。 按照论坛写的地址，拐了两条街，很快就找到了，见着门头有些简陋，她还是犹豫了一会。 但想想网上都说，越是高人，越不在意这些花头，沈老婆子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办公室，她蹑手蹑脚走进去，一个四五十岁的秃顶男人，看着是医生，正在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问诊。 “钱医生啊，我媳妇这个病，很多医院都说没有救了……您看？” 女人旁边的男人穿的西装革领，看起来一副大老板的架势。 医生眯着眼睛给她号了脉，“问题不大，交给我，只需要一个疗程，就能恢复健康。” 男人的眼睛闪出光来，“真的？大医院都说只能化疗了，您意思是，吃药就行？” 门外冲进来几个女人，拉着横幅，兴高采烈，“钱医生，咱来报喜了！我们已经康复了！” “哎呀，当时大医院都说舅舅没什么治疗的必要了，是钱医生，三下五除二就给我们治好了！少受了多少罪啊！” 为首的女人开心地把横幅放在简陋的办公室，这气氛让坐在里面正在问诊的男人更有信心了，当即跟这医生定了六十六万的药。 沈老婆子有些发愣，一个疗程，要六十六万？ “您是看什么病啊？”钱医生注意到站在门外的沈老婆子，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看过来。 “噢……是这样，我儿子受了严重的伤，那医院都叫开颅，我不放心，想来问问您有什么办法。” 沈老婆子靠近过来，环视着四周，四面围墙几乎都是各式各样的锦旗和横幅，全写着“医者仁心”“华佗下凡”。 “噢。他人现在是在医院，来不了对吗？”钱医生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喝了一口保温杯的茶。 “对对，他伤的有些重。”沈老婆子有些忐忑，“但你这里，给治外伤吗？” “那当然。”钱医生笑笑，“每年过来治疗摔伤的也不计其数，哪里需要开颅，只需要服用我给的药，调理好了内息，自然就能恢复了。” 听说不用开颅，沈老婆子喜出望外，但眼神的欣喜片刻又暗沉下去，“那个，咱收费……” “不多，不多，跌打伤一般是这个数。”钱医生伸手，比了个33。 ------------ 第75章 邀请参加晚宴 沈老婆子长舒了一口气，33万，还行，随便凑凑就能有。 “好的好的，33万没问题的！”她笑着点点头，“那您跟我去医院看看孩子吧，就在隔壁！” 说着，她起身伸手准备拉钱医生，钱医生刚喝进去的水却一把吐了出来。 “哦，不好意思，水有些烫。”他皱着眉放下水杯，又看了看沈老婆子，“还有，我说的是330万，不是33万。” “330万？？？”沈老婆子惊叫出声，“怎么这么贵，您前面这些不都是几十万吗？” 钱医生咂咂嘴，“每个病患情况不一样，药物的价格也是不同的。” “你儿子，人家医院都建议开颅了，那能是简单的病症吗？” 沈老婆子额头沁出冷汗，有些不安，“那，咱能保证恢复吗？” 钱医生冷笑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这个案例，就是上半年的，18岁的男孩从悬崖摔下去，一个肾碎了，肝也震破了。” “当时医院给的治疗方案就是，摘了肾。” 沈老婆子仔细翻阅着病例，啧啧感叹，“才18，就没了一个肾，那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啊？” 钱医生摊手，“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我的手里，孩子没吃一点苦，最多就吃了喝药的苦。半年的药吃下来，完全康复了。” “现在已经去了军校！”他自豪地介绍道，“他那次，每个药材都需要我亲自去山野里面寻找，亲自晒干制作，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 “那价格，都是你这个的三倍。” 他咳嗽了一声，“怎么说啊，你是治还是不治？后面还有好多排队的，咱不能耽误别人治病啊！” 沈老婆子回头一看，门口已经排成大队，心里一咯噔，脱口而出，“治！我们治！你等我回去凑凑钱！” ……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方雨彤没好气看了她一眼，“您这一大早就去找医生，怎么样啊，找到了神医吗？” “找到了。”她头也不抬。 “找到了？人呢？”方雨彤觉得好笑，她虽然厌恶苏依依，但从正常人智商的角度，她更厌烦沈老婆子。 “就是有点贵……钱要怎么弄呢？哎，早知道不买这个破字画了……一时半会也变不了现……” 她喃喃自语，也不管不顾旁边的花臂保安们，自顾自地在窗边思考。 猛然灵机一动，“对……找苏依依！她有钱，总不能对自己的老公不管不顾吧！”脑海里一想到苏依依，她重新兴奋起来，觉得自己想到了最佳的解决方案。 她立刻掏出手机打给苏依依，不出意外，还在被拉黑的状态。 听着手机里面冰冷的忙线音，沈老婆子气不打一处来，这苏依依倒是甩手掌柜，沈文都已经病成这样，不来关心不说，还把自己拉黑！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当初就不该同意儿子和她的婚事！ 她咬牙切齿地收起手机，打算还是回到苏家别墅围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信堵不到苏依依！ “我说，你们到底想不想快点拿到钱？”她走到电梯口，转身看着依旧紧紧跟着自己的花臂。 “废话，不然老子跟你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好，那你就配合我去找苏依依，我们快拿钱快解决问题，你我都开心，好吧？” 花臂眉头一皱，“苏依依？就是上次你去了，人家压根就不开门的那个？” 他一脸的不信任，“人家都不搭理你，你怎么要得到钱？” 沈老婆子嗤之以鼻，“我儿子生病了，她总是要出钱的，不然我就找媒体曝光她，说她对自己的男人不管不顾。” “呵，我一个老婆子不在乎什么脸面，她一个女人家还能全不顾？再说了，她还没离婚呢，就还是我沈家人，就有义务救我儿子！”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她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晟启？尹夫人？噢……你好你好……”一听是晟启的高层，她眉心顿时舒展开来，看了一眼花臂，躲到了一旁的窗户边接听电话。 “诶……是……我儿子沈文现在还在病床上呢……” 那头的尹夫人声音温柔，“我听说了，哎，真是无妄之灾，我感到非常抱歉，沈总可是咱的优秀合作伙伴啊。” “您看这么的，虽然是一场意外，但我们晟启不是不负责任的企业，一定是会对这件事情有个交代的。” “我先让他们送些钱过来好吗，咱治疗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千万不要心疼钱！” 这番话让沈老婆子感觉到了暖意，尤其儿子被形容为“优秀伙伴”，她竟有些自豪。 “送钱的人下午就会来，您在病房吗？” “在的在的，我一直都在病房。”她连连答应。 …… 苏依依这边几乎是同时接到电话，是尹夫人秘书打来的，邀请她参加晟启内部晚宴。 乔恩见她满脸疑惑，凑过来问她，“怎么回事，一个电话给你打成了这副表情……” 苏依依拿出手机给她看，“诺，尹夫人打的。” “尹夫人？”乔恩脑海里疯狂搜索这个名号，片刻后整个人跳起来，“我靠，你是说，季玄的妈，尹夫人？” “那不是个人见人怕的百年冰山吗？她找你干什么？” 苏依依摇头，“谁知道呢，莫名其妙叫我参加什么晟启的晚宴，也不知道是不是精心准备的鸿门宴。” “那你去吗？”乔恩一脸的担忧，“要不找个理由回绝了吧？” “跟晟启合作那么多年，他们这个晚宴从来不邀请我们，这次突然给我打电话，贸然拒绝，等于是将把柄递给了别人。” 她想了想，“还是得去。探探情况也行。” “苏依依！你给我开门苏依依！别躲着！”门外传来喧闹声。 ------------ 第77章 我有办法让你赚大钱 “现在的主动权不在她那里，在我们这里。我要的，是全部。”苏依依轻声道。 没办法，她记忆力实在是好，永远都忘不掉沈家人把小三迎回家后，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 哪怕现在沈文已经被打到卧床，她还是不解气。 沈老婆子回病房后，先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偷摸查了查卡里的钱，不多不少，正好115万，掐指算算，和神医要求的330万好差不少。 愁上心来，她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沈文，连连叹气。 “我说，你还有多少钱？”见方雨彤从外面进来，她白了一眼，大声斥问。 这女人说着没钱没钱的，关键时候还是能拿出来，说明什么？说明藏着掖着的可不少！ 以前吃喝都是儿子花钱，现在跟她要，也属于是还钱罢了！ “现在关键时刻，有多少你就拿多少，别跟个牙膏似的，挤一挤才能弄出来点。”沈老婆子抱怨着。 方雨彤冷笑一声，慢条斯理打开了自己刚买的盒饭，给孩子盛了一些，“有多少拿多少，您自己先监督自己呗？别天天把那心思放在小辈身上，我的钱还要留给孩子。” “孩子能费几个钱？你别不知道轻重缓急。”沈老婆子有些急，这新儿媳妇是个油盐不进的，以前觉得她乖巧，如今看来也就那样，顶嘴倒是有一套。 “你都已经拿了那么多钱给文儿治病，现在中断了，岂不是全部打了水漂，你傻吗？” 她半劝说半威胁着，方雨彤低头不语，认真吃饭，只是牙咬得生疼。 那一晚，沈老婆子都睡不着，怎么盘算都还差钱，而那副字画要是便宜卖了，自己后面就背上了更沉重且难以偿还的贷款，想想都难受。 她焦虑地坐起身来，拿着手机搜“如何快速搞到一百万”。 前面的消息千篇一律，“买彩票、买股票、艺高人胆大”，几乎没几个真的能用的，找不到想要的答案，她干脆发了个帖子：“求助，急需用钱，怎么能短期搞到一大笔钱？” 十分钟后，后台私信亮起，她有些好奇地点开，是一个尚未初始化的头像：“想短期内赚大钱吗？我这里有路子。” “怎么说？不过提前说好啊，违法犯罪可不行！” 对方很快回答：“能告诉你的当然就没问题，很简单，就是把信息倒腾一遍，轻松就能赚几十万。” 沈老婆子来了兴致，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起字来：“详细说说？” 对方很快发来一个电话号码，“明天打我电话，到时候细聊。” 看着它头像变灰下线，沈老婆子的心跳突突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但他斩钉截铁说的话还是让自己燃起了一些希望。 反正自己也说过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不干，到时候看看对方到底怎么说吧。 这一晚更睡不着了，她几乎是睁着眼睛来到了天亮，趁着方雨彤出去吃饭的空档，躲开花臂，溜到卫生间拨通了那个号码。 紧张的等待音后，那边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这声音让沈老婆子心凉了半截，听起来也就二十来岁，能懂个什么？说不定就是个孩子，上网骗人罢了。 对方见她不吱声，也反应过来了，“你是昨天找我的那个？” “是！就是我！你们这些小孩能不能别上网骗人？有意思吗？”她没好气地抱怨了几句，“浪费时间！”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诶，这位阿姨，谁跟你说我骗人了？”对方语速加快，“你都不多问几句，错过了赚钱机会可别赖我。” 尽管手指已经触及挂断按钮，沈老婆子鬼使神差还是决定再听一听，“行啊，那你说说看，具体是怎么个赚钱方法？” “您家里人有没有在大公司上班，或者和大公司有业务往来的？类似木德、晟启这些。” 一听晟启，沈老婆子眼神一亮，声音里透着骄傲和自豪：“当然，我儿子和他们关系可好了！” “那就行，这些公司对接了很多客户信息，您就把这些客户的基本资料拿过来给我就行。” “价格么，一个客户就是100块，听起来不多吧，但你要知道，这些资料都是满天飞过来的，那100个客户资料收集起来不到一小时，但价格可就一万了。” “一天小三十万，你十天就能搞到300万，怎么样，这生意可以吧？” 沈老婆子伸出手来盘算，有些半信半疑，但要是真像她说的这样，这钱赚的也太轻松了！ “这玩意，真不违法？”她压低声音，狐疑问着，虽然自己没怎么读过书，法律方面更是一片空白，但人生的直觉还是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违法的话，多得是人会做，怎么能轮到我头上来？” 她心头有些慌乱。 对方噗嗤笑了，“跟你有缘呗，不过你爱做不做，这些客户资料你不给我，我也能从其他渠道弄到，就是麻烦点而已。” “怎么，你以为你的资料就没被卖掉？平时就没收到过什么骚扰电话？” 这话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沈老婆子觉得自己顿悟了，是啊，自己也经常收到莫名其妙的推销电话，不就是因为信息被卖了吗？ 既然大家都这么做，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方也不着急，淡淡笑了，“阿姨，这件事我也不急，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联系我就成，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 苏家别墅内，苏依依拿着乔恩递过来的手机，有些惊诧。 “你是说，这个账号是沈老婆子的？” 乔恩兴奋不已，“绝对，肯定，百分百！” 苏依依冷笑，“看来是真没钱，跟方雨彤也没要到，没别的办法了，干脆上网集思广益了。” “依依姐，这里有更劲爆的！”乔恩捂着嘴，切换到另一个界面的评论区，一个初始化账号在下面的留言赫然显示着：“我有办法。” “你知道这是谁吗？”她点点这个头像。 苏依依点进去，主页内容为零，她摇头看向乔恩，“别卖关子，这什么人？” ------------ 第78章 我帮你对付苏依依 “我一个朋友告诉我，最近沿海地区流窜着一些团伙，专门买卖高端客户的资料信息。”乔恩神秘兮兮。 “买卖信息的？”苏依依摆摆手，不太在意，“这种团伙不要太多，管都管不过来的。” 乔恩见她不上心，有些着急地拉住她：“这个可不一样。这个卖的是高端客户详情，几乎等同于商业机密。” 苏依依嗅到了其中异样的味道，停下手中的事情，认真听起来。 “商业机密和普通资料是两个价格，这个不用我解释吧？诺，这个账号就是！而且她联系了沈老婆子，估计要拉着一起做。” “依依姐！这可是实打实的把柄啊！咱可得抓得紧紧的！” “嗯，是个大瓜……”苏依依来回翻看着这个空白账号 ，有些疑惑地看着乔恩，“不过……这么一个空白账号，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她太了解乔恩了，虽然机灵善良，但处事单纯，这些连她都没有查出来的东西，乔恩竟然查个仔细，这不科学。 “说说吧，谁给你的这个消息？” 乔恩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我就说让我来传达消息，很容易露出马脚，季总还不信……” 苏依依眼睛一亮：“季玄？” “季总一早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把那个号的来龙去脉跟我讲了一遍，让我提醒你，抓把柄的大机会来了。” “我当时就说了，这种事，他直接告诉你不是更好？” “他怎么说？”苏依依没忍住追问。 “他说，省得你天天觉得欠了他人情，多大点事。依依姐，季总是真上心啊。” 苏依依的脸悠地红了，有些发烫，她侧过身去，不想让乔恩看见，语气刻意嗔怪：“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个线索，实际的证据都没有呢，你就这么容易被收买？” 乔恩瞪大眼睛：“怎么会！季总还说了，已经派人盯着沈老婆子，她要是和人一见面，立马就会发给我们的。” 苏依依抿抿嘴，声音带了点无奈，“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不太喜欢这个季玄吗，怎么变的这么快。” “之前觉得他就只是口嗨啊，现在看来不是，人家干的事情样样都有用的好不好。” “能力强，人又帅，还没花边新闻，这不妥妥男神？” “我说，依依姐，要不你就从了吧……” 乔恩眼睛闪着星星，八卦又期待地看着苏依依。 “行行，季玄一分钱没花，就把你买通的如此彻底，乔恩啊乔恩，要不我把你介绍到晟启上班去，天天看男神好不好？” 乔恩吐吐舌头，溜到一旁去了。 …… 医院内，沈老婆子自从挂断电话，整个人心神不宁，方雨彤叫她去接一下孩子，她走到楼梯口又折返回去，一时间忘记了是要做什么。 她浑浑噩噩的状态让方雨彤很是恼火，“我说，妈，您能不能清醒些？我这边忙的抽不开身，接个孩子有那么难吗？” 沈老婆子甚至连这句抱怨的话也没听进去，她掏出手机一看，神医发来了一条短信：我下周要去国外看诊，如果你还需要我排期，务必这周内带病人过来。 她心里一咯噔，没时间了！再不把钱凑齐，沈文就只能听这些医生的，做开颅手术，开颅啊！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跟您说话呢……能不能认真听一下！”方雨彤恼火地去抢她的手机，这个老婆子，从沈文受伤开始就不消停，没什么用就算了，还老是起反作用。 她真的烦透了这种感觉，乱极了。 沈老婆子向后一退，没让她抢走手机，她看着气呼呼的方雨彤，心一横，跑出门外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阿姨，想通了？”对方声音清脆，“想通了就两小时后来沿江北道这边等我，我教你具体怎么做。” 挂断电话后，沈老婆子看着守在门外的花臂犯了难，要如何摆脱这群人溜去见她成了难题。 她假意晃晃悠悠出去买饭，随意斜眼看了看跟在身后五米处吃着冰棍的花臂，趁人群涌动，溜到旁边的店里，很快成功甩开了花臂。 一转身，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端着咖啡对她笑，女人穿着白色体恤和牛仔裤，戴着墨镜鸭舌帽，一副大学生的架势。 “阿姨，见面啦。”她笑眯眯把咖啡递过去。 看见她的瞬间，沈老婆子心凉了半截，本来以为这女人大概是声音稚嫩，人总该是靠谱的模样，没想到一看，人比声音更显稚嫩。 这么个孩子，她能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 算了算了，能怎么办……认栽呗！ 沈老婆子翻了个白眼，喘着粗气，“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上网骗人……” “小姑娘，年轻人要走正道，别一天天搞这些歪门邪道，要栽跟头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走什么？你不要钱了？”女人直接把一叠A4纸递给她，再从包里掏出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一起递了过去，行动流畅，毫不拖泥带水。 “我说了，很简单，按上面的流程走，资料到我手，钱到你手。” 沈老婆子狐疑地接过资料，戴上老花眼镜扫了一眼，“所以，我只需要把这个东西插到机房就行了？” “资料就会自己过来？” 片刻沉默后，她还是不屑地把东西扔到桌面上，“要这么容易，为什么需要我去做？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女人笑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阿姨，那机房又不是菜市场，人人都能去的了？你不是说，你儿子是晟启的吗？” “他就是入场券。” 说到沈文，沈老婆子眼底多了些郁闷，“但是……我儿子最近受伤了，他没办法帮你去做这件事，如果你是需要他出面去做，那不好意思，找错人了。” “受伤？怎么回事？”女人顿了顿。 沈老婆子咬牙切齿：“命不好呗，被他那恶毒的老婆找人打进了ICU，现在还需要钱救命……” “她倒好，做了这些破事，把我们弄那么痛苦，” 虽然没证据，但她几乎已经笃定，这就是苏依依找人干的！ “这听起来都欺负到你们头上了，你也没反击一下，把她送派出所什么的？” 沈老婆子叹口气，“哪有那么容易，这女人仗着自己有点钱和人脉，尽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阿姨，你帮我把资料弄到手，那除了钱，作为回报，我还能帮你想办法报复你儿媳妇。”女人摊手看着她。 “报复？……我都没辙，你能有什么办法？” 年轻人真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我黑白两道瞎混的，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 第79章 被软禁了 晟启晚宴如约而至，苏依依带着乔恩抵达总部活动厅的时候，金碧辉煌的现场给了乔恩一些小小的震撼。 “姐，要说我跟你市面见的也不少了……他们这也太豪了吧？签到送的见面礼都是爱马仕香水啊！还是500毫升的正装新款啊！” 她激动地捧着礼品盒子疯狂拍照，参加晚宴的人少说也有几千人，人手送一瓶爱马仕，什么盈利水平的公司能干出这种事！ “喜欢的话，我这瓶你也带回家。”苏依依没心情欣赏，还不知道今天要面对的是什么，她隐约有些不安。 打听到那个尹夫人之前都常驻海外，最近才回国，这一回就邀请自己参加晟启内部的宴会，怎么想都觉得鸿门宴概率更大些。 以及……不知道会不会遇见季玄？ 心情正焦灼，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您好，是艾怡资本的苏依依女士吗？” “是……您是？” 女人笑了，“您好，我是尹夫人的助理，叫我瑞塔就行。尹夫人特地交代让我来这边等您。” 果然是尹夫人指定见自己，连拦路的人都安排好了。 “您跟我来吧？” 苏依依点点头，跟了过去，乔恩也赶紧低头跟上。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瑞塔拦住乔恩，“夫人只是指定邀请苏女士去见一见，没有邀请其他人。” 乔恩看了一眼僻静的内院，这方向和热闹的大堂完全不同，安静的可怕，让苏依依一个人进去，她不太放心。 “我送她到那里面，再出来，不行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瑞塔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假笑，“不好意思，不可以，您只能在这里等候。” “苏女士，请吧？” 苏依依看了看乔恩，知道这件事没什么能商量的余地，摆摆手，“没事，我先进去，不用担心。” 她跟在瑞塔身后，穿过四个防火门，再进入一个长长的走廊，这边已经完全听不见热闹的宴会大堂任何声音，安静的让人有些发毛。 瑞塔只是低头带路，也并不跟她说话。 “那个……我们还要走多久？”实在是被气氛渲染的不太舒服，苏依依忍不住问道。 早知道两个人要走这么远的路，都有点后悔答应跟进来了。 “快到了，苏女士。”瑞塔头也不回，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 漫长的步行后，两人总算来到一个看似办公室的门外，这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色灯光。 尹夫人在里面？苏依依心里打鼓，预设着她会问什么样的问题，自己要如何回答才能滴水不漏。 今天要争取无损回家才是！ “苏女士，您先进去等一等，喝口茶，尹夫人马上过来。”瑞塔低头打开门，侧身给苏依依递过一瓶水，示意苏依依先进去。 苏依依接过水喝了几口，进去环视四周，暖黄的灯光搭配复古的内饰，这里不太像一个办公室，倒是有些像复古风格的卧室，里面没有办公桌，有些空旷，角落里有一个金丝楠木的床，窗台边有几盆绿植，旁边放着咖啡机。 她四处看了看，在咖啡机旁坐了下来。 还没坐稳，听见“砰”地一声，身后的大门紧闭。 苏依依顿了顿，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去拉门，果然，大门纹丝不动，从外面被锁住了。 “瑞塔？瑞塔！这是做什么？”她脑子一嗡，用力拍着门，这实心铸铝的大门又重又厚，用力拍着，没有一点反应。 “苏女士，您就在里面休息片刻，夫人忙完了自然会来找您的。” 话音落定后，瑞塔不再有任何声响，知道瑞塔恐怕不会开门也不会再搭理自己，苏依依火速掏出手机，眉头紧皱——破地方居然没有信号。 所以尹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软禁自己？ 问题是，软禁自己有什么意义呢？她身上有什么尹夫人需要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联系不上外界，但乔恩跟着自己过来参会，今天要是没出去，乔恩也不会走。 横竖最多是在这破地方待几个小时，她干脆往床上一坐，深呼吸起来。 得冷静，还是得冷静。又不是封建时期了，软禁是犯法的！ 肯定有什么路子可以让自己尽快离开这里……有什么路子呢……苏依依的思路越发迟钝，脑子像蒙了一层雾，眼睛也逐渐模糊。 她甩了甩头，瑞塔带给自己的水，有问题…… …… 再醒来的时候，苏依依赶快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晚上十点半，自己在这里睡了四个小时。 “醒了？” 苏依依这才发现，窗台边坐了一个人，卷发，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高定外套，浑身散发着雍容华贵又难以接近的气息。 “聊聊吧。什么手段勾引的我儿子？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尹夫人转过身来，摘下墨镜，直勾勾又冰冷地看着苏依依。 “你是要钱，还是要名？总不能真是爱上了我儿子，呵呵。” 苏依依清醒了，也对眼前的尹夫人有些无语，搞了半天，绕这么大个弯子，就是为了问清楚自己儿子的感情问题？ “尹夫人，您儿子的感情问题应该问您儿子，问我做什么？”她站起身来，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像是晕船。 “嘴挺犟。”尹夫人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睥睨看她，这女人确实五官精致，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难怪儿子被迷的神魂颠倒。 “你要是不愿跟我实话实说，那就在这里安心待着，会有专人安排你的吃穿用度，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来跟我谈。” “你要软禁我？”苏依依预感不妙。 “软禁？别说这么难听，我不过是想听你说句实话。苏依依，你们这种捞女，我年轻时候就见过，她们勾引过我的老公，现在你来勾引我儿子。” “恬不知耻！” 尹夫人攥着拳头，越说越生气，儿子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劝，只要逼这个女人承认自己的目的，他总能回心转意的。 苏依依心里已经有了数，面不改色，这会乔恩应该已经在找自己了，不用慌，不用慌。 “你是不是在想，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肯定会找到你一起回家？” 尹夫人话锋一转，冷笑起来。 ------------ 第80章 哭了 她看了看手表，“小姑娘这会应该早就被我安排的人灌的五迷三道了，你觉得她能管的着你？” “还有，你不要以为跟我耗着就没事。我已经让总部对外发了艾怡资本实控人失联的消息，你猜猜看，失联三天和七天，你公司会乱成什么样？” “跟我耗，吃亏的只有你。” 尹夫人得意笑着，为了今天和苏依依这场面谈，她早就做好了详尽的准备，要让她承认自己是个捞女，就必须一击即中。 这次若不成功，把她放了回去，只会打草惊蛇，以后就更难抓到把柄了。 苏依依知道形势不对，扯着嘴笑了笑，“做这么多准备工作，您是真的很重视我。” “我何德何能，让名声极大的尹夫人为了我这个小人物倾尽脑汁想办法对付？” “您不妨直说，需要我做点什么？” 尹夫人伸手挥了挥，瑞塔带着一沓文件走了过来，“声明我已经拟好了，签字就行。” 苏依依接过去一看，又原封不动扔了回去，前五行字一看就是污蔑，逼她承认自己接近季玄是为了艾怡资本的现金流。 “尹夫人，这东西签不了。我已经说过了，和季总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您问我，是这个答案，问季总，也是这个答案。” “不过，我也好奇，您今天能把我拘在这儿，为什么却不敢过问自己儿子半句？” 见眼前的女人油盐不进，尹夫人也有些恼火，猛然起身指着她的鼻子忿忿骂道：“你装什么清高？” “好话歹话我已经说尽了，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们就耗到你公司倒闭为止。” “我没记错，这公司背后还有个集团，都是你爸留给你的吧？要是因为你的失联和流言蜚语，两个公司都没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点遗憾？” 她前面说了那么多，苏依依脑子里也只是在想如何脱身，但说到父亲，她心里第一次实实在在感觉到不安。 尹夫人说的话不完全是吓唬自己，实控人如果失联叠加流言蜚语无法澄清，公司乱成一锅粥之后，被人恶意收购也不是没可能。 “既然你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接近季玄是为了钱，行，我希望你人和你的嘴一样硬。” 说完，尹夫人白了一眼，起身开门准备离开。 “瑞塔，今晚就把我们准备好的精彩八卦发出去。”她斜眼看了看苏依依，“你也别指望我儿子会来帮你，他就算喜欢你，也不会在听说你卖身给西班牙六十岁富豪后，还对你恋恋不舍。” 苏依依的手心捏出了汗，都说季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不及尹夫人万分。 也是，一个女人，能在如此庞大的利益家庭里拥有如今的一席之地，她又怎么可能是一朵白莲花。 苏依依有些懊恼，还是轻敌了……不应该就这么轻易赴约的…… 门开了，前脚刚出去的尹夫人和瑞塔，下一秒又齐齐退了回来。 “他怎么会在外面！”尹夫人压低声音，焦急地问瑞塔。 瑞塔也肉眼可见地慌乱，“不知道啊……我让几个老总拖住少爷喝酒的，他……不可能啊……” “赶紧！赶紧把这女人给藏起来！不能让他发现了！”尹夫人跺着脚，“你！不许出声！乔恩在我手上，你要是现在暴露自己，我就算干不掉你，我也能轻而易举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你那个好姐妹！” 苏依依咬着牙，被藏到屏风后。 “母亲今天怎么闲情逸致，在这里喝咖啡？” 季玄的声音一出现，苏依依竟没来由地有些安全感，透过屏风的缝隙，她看见季玄熟悉的身影。 “你不应该在前面招待那些大客户吗，怎么跑到这边来。”尹夫人胡乱抓起一杯咖啡抿了一口，又皱着眉放下去。 她不喜欢喝咖啡，这杯是苏依依倒了还没来得及喝的。 季玄笑笑，眼神定在那杯黑咖啡上，“酒喝累了，四处转转。” “走吧。”尹夫人起身，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我也休息好了，一起去敬酒。” 季玄点点头，眼神环顾了四周，跟她一起走到门外，苏依依的心起起又落落，原来自己并没有被发现，巧合罢了…… 但季玄在门口顿住，转身看向了屏风的方向，“妈，有客人呢？不叫上一起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尹夫人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边说，一边往屏风方向走，瑞塔火速拦在中间，有些语无伦次：“少爷，那边……是一个小偷，就别过去了，危险。” “小偷？” “是……” 季玄点点头，似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片刻后，他大步冲向屏风，伸手拉出苏依依。 他知道后面是被藏起来的苏依依，萧珩亲眼看见瑞塔带走了苏依依，而且母亲从不喝咖啡，这是苏依依的习惯。 但他显然没料到苏依依的手被屏风后的保安用麻绳捆出了血痕，触碰到滑腻的血迹后，眼神明显变得愤怒。 “这是您说的，小偷？” “一个女人，还得用这么粗的麻绳捆着双手？” 季玄双眼猩红，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前的人如果不是他亲妈，恐怕早就被自己一拳揍到五米外了。 尹夫人低着头，有些心虚，但心虚至极后又有些生气。 这是她亲生儿子！他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个女人，质问自己是吗？ 季玄看着苏依依白皙手上触目惊心的红色血痕，低头认真又轻轻地帮她解开，苏依依不敢抬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突然“啪嗒”一下，一股温热的触感，是季玄的眼泪。 ……苏依依脑子一嗡，季玄，哭了？ 她有些震惊地抬头看向季玄，对方依旧认真地在解绳索，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为什么会哭……季玄，他这几十年比这更血腥的场面见的还少吗？ 绳子被小心翼翼解开后，季玄轻轻拉着苏依依，生怕碰疼她，转身就要带她走。 “少爷……少爷，您不能带走她！”见情况不妙，瑞塔拦在门外。 他这一走，明摆着就是要为了苏依依跟自己的妈硬碰硬作对了啊。 “什么时候我要带走一个人，还需要跟你汇报了？”季玄的声音冷如玄剑，瑞塔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母亲，我话就放在这里。这种事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季玄拉着苏依依往深长的走廊走去，身后传来尹夫人声嘶力竭的喊叫。 “季玄！你真的要这样对你的亲妈？我当初生你难产，差点死了！” ------------ 第81章 她就是那个女同学 季玄停下脚步，心底一片悲凉，每次都是这样，从小到大，尹夫人不想让他干的事情，到最后都是用这个理由来逼迫。 是，难产是真的，她生自己差点没了半条命是真的。 但从小到大，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也都因为欠母亲这半条命，从来没有什么可以谈判的余地。 生来就已经亏欠了，他能做什么呢？ “季玄，你要是真的今天把她这么带走，打的是我的脸！” 尹夫人的声音也软了些，儿子现在这么坚定，她只能各让一步，“不要出去，别去大厅，回来，我们谈谈。” 季玄如鲠在喉，低头看了一眼苏依依苍白的脸，犹豫着没动。 倒是苏依依回过了些神来，轻轻拉扯他的衣角，小声道：“先别冲动。那毕竟是你妈妈。” 她不是想示好，但尹夫人今天所作所为让她意识到，就算今天自己被季玄顺利带走，但尹夫人既然起了敌意，她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还不如今天就一次性把问题说开说透，找到解决方案，排除后患。 几人重新踏入房间，场内安静地犹如修罗场，尹夫人连吃了好几粒瑞塔带来的降压药。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声音透着心力交瘁的虚弱感，事已至此，只能拿出最后的武器了。 “儿子，我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但这世界上多少女人是为了钱接近你的，还需要我教吗？” “你怎么能在同样的错误里面趟两次浑水呢？你以前喜欢了好多年的那女的！不是后来说结婚就结婚了吗！” “人家过的潇洒舒服，那每日每夜借酒消愁的不是你吗！儿啊，我不忍心你再过回那样的生活！” 苏依依眉尾一挑，倒是没听说过季玄还有这么一段痴情故事。 “你不知道吧，苏依依，你并不是第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人。”尹夫人扭头看向她，眼睛里充满讽刺，“我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但你知道也好。他在国外读书时候就喜欢过一个女人，年少的喜欢那才叫纯粹，结果呢，人家回国就火速恋爱结婚了，季玄那时候多伤心啊。” 她知道季玄不喜欢自己讲以前那些事，但故意旧事重提，也是觉得利大于弊，虽然儿子会生气，但能让这女人知难而退，也是值得。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男人心里有白月光的。 “妈，说够了吗？”季玄捏了捏手指，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尹夫人喝了一口水，“我知道你生妈的气，觉得我不应该提这些陈年往事。但是儿子，这些事情真实存在吧？你确实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吧？” “那我觉得，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小苏，让小苏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苏依依，“对吧，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对自己坦诚呢？” 苏依依低着头，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按理来说，这些事对她够不成任何触动才是。 这不过就是季玄在年少时候的悸动，关她什么事？ 但是听说季玄曾经为了一个人心动至此，情绪又实实在在起了些波澜。 她甚至有些好奇，这个人长什么样，很美吗？季玄到底有多喜欢她？他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故事？ 季玄笑笑，“是，是应该让她知道。” 毫不推脱的承认倒是让苏依依深呼了一口气，看向他，也想听听下文。 “妈，你还记得那个女生回国后就结婚了对吧？”季玄抬眼。 “当然记得，妈妈当时就很心疼你的……” 季玄笑笑：“是。不过你后来也没再知道她的最新消息，我可以告诉你，她婚后过得不太好，已经快离婚了。” 尹夫人挪了挪身子，脸上有了些许笑意，眼神特地略过苏依依，“噢？怎么，你们还有联系？” 她很满意自己这招，现在是把问题抛给了儿子和苏依依，她只管看戏就足够了。 只是有些摸不透季玄此时此刻脑子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会承认的这么干脆。 “何止是有联系，妈，我曾经跟你说过，这是我最喜欢的女人，那时候是，现在想想，我的想法从来没改变过。” 想起过去，季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这抹笑意让苏依依第一次感觉到了刺痛。 她瞪大眼睛看着季玄，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现在算什么？这是在做什么？闹剧吗？ 自己的存在，不过是衬托季玄是个多情种吗…… 见她沉默不语，尹夫人倒是喜笑颜开起来，虽然自己并不认识那个白月光， 但庆幸儿子能回归一部分理智。 她低声靠近季玄，“这就对了，儿子！要清醒，你以前也喜欢过别人，我跟你说，感情这东西不过就是激素作祟……玩玩可以，太当真就没意思了。” 季玄转过身，语气疏离，“不过，妈，你为什么都不问问，那个白月光到底是谁？” 他语气上挑，脸上的笑透了几分讥讽，让尹夫人心底莫名有些发毛，“这有什么好问的……谁啊？……” 瑞塔在一旁推眼睛，有些八卦地回忆着，“我记得季总说过一嘴，那时候在学校，被一个女的当成是追他的，还羞辱了一番。” “后来遇上一个单纯的女同学，甚至把自己的卡借给他充面子。” “想来是那位女同学吧？” ？ 苏依依脑子一嗡。 这故事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充面子买的包，该不会是一个香奈儿吧……”她喃喃地想要确认这件事。 瑞塔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季总跟你说过这个故事？” …… 苏依依恍然大悟又有些脸红地看向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季玄，绕来绕去，他那个坚韧不拔喜欢的，即将离婚的白月光，是她自己啊？ “妈，那我重新跟你介绍下。”季玄一把拉过苏依依的手，举到胸前，“苏依依，我要娶的人，我的白月光，也就是学生时代让我魂牵梦绕的那个女同学。” ------------ 第82章 你觉得丢脸吗？ 季玄的这段话并不算长，但尹夫人简直像在听天书一般，整个人陷入云里雾里的不可置信。 “你少骗我……”她嘴唇微微颤抖，“我知道，你现在为了让我接受苏依依，什么理由都……” “我没必要骗你。”季玄直接打断她，“这件事我很早就跟你说过，那时候，我还没有再遇到苏依依。” “妈，话我也说开了，我没遇到过什么喜欢的人，除了她。今天您支持，我会娶她，您反对，我也会娶她。” “她还没有离婚！你这是要被千夫所指的！”尹夫人急得抓狂，手拼命在玻璃桌子上拍打。 “我不说别的，你这事情要是被传出去了，晟启你还要不要了？董事会在面临巨额亏损和一个季玄的选择里，你有什么信心他们一定会选你？！” “你弟弟天天觊觎着这个位置，你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危机感吗！” 她简直是要气死了，上一次见儿子，明明他还是那个聪明懂事，大局为重，计谋深远的好儿子。 如今怎么遇到个女人成了个恋爱脑！ 季玄点点头，“是，董事会听到不良传闻不会放过我。但是无所谓，晟启和我，他们会选晟启。但苏依依和晟启，我只想选苏依依。” 尹夫人的高血压已经快压不住了，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看得瑞塔心惊胆战。 “少爷……话不用说这么绝对……要不，要不你也可以先跟苏小姐先多接触一下，对吧？”瑞塔赶紧打圆场，再不拦着，尹夫人恐怕要被气死了。 “嗯……人家苏小姐也还没离婚，你们又不可能立马领证对吧？不如先低调地相处，要是以后还是觉得有感情，离婚后再光明正大谈也不迟嘛。” 尹夫人捂着胸口，接收到了来自瑞塔的眼色，明白这也算是缓兵之计，毕竟苏依依确实还没离婚，让他们低调些，外界也能少些议论。 其他的，只能再走一步看一步。 “苏小姐，您看呢？咱签个协议，您可以跟我们少爷谈恋爱，但是前提是不能声张，这对您也是好事，婚还没离呢不是？”瑞塔低声劝道。 “尹夫人是想叫我做地下情人？”苏依依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这夫人有点意思，把自己秘密虏过来，见情形不对，又想让自己成为儿子的地下情人。 还真是什么好事都敢往自己家里人上面想。 苏依依看了一眼季玄，季玄吞了吞口水，母亲这么说，是松口了吗？ “其实也不是地下情人，依依，我妈的意思应该是现在低调些，能减少外界对你的伤害……” 听他这么说，苏依依心底骤然一冷，“我如果不答应呢？多谢季总抬爱，但是，我不会做什么地下情人，更不会签什么离谱的协议。” “尹夫人也大可放心，我确实还没离婚，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更不会做有损季总名誉的事情。” 她心里膈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气，说是自尊，好像又不太是，但这股气让她没办法在尹夫人和季玄面前低头。 “你看，儿子，这可不是我在拦着，是苏依依自己不愿意跟你慢慢培养感情！”尹夫人趁热打铁，“你现在就是陷在里面，所以才看不透，以后就会明白你妈的良苦用心……” “你的良苦用心，从来都是这样，至今没什么长进。”季玄冷冷笑道，“你要是担心晟启会难为我，我已经说过了，可以放弃现在的位置。” “反正弟弟喜欢，让给他就是了，只要她同意，我现在就可以签字。”他看着苏依依，眼底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冲动。 这一丝冲动让苏依依有些说不出的惶恐，她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的母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连连摆手：“季总，不至于，为了我放弃晟启，不至于。”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是，总的来说，我不希望您和尹夫人任何一个人再来找我。” 她小步后退，吸了吸鼻子，“至于晟启，要是能继续合作，我会换一个人来对接，要是夫人比较在意我的存在，我明日就拟一个合约解除的合同寄过来。” 这话一说，季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另外，艾怡的死活就不劳费心了，我既然能选出一个沈文，也能快速重新选一个沈武，他们本来就不是我的核心，我的核心是我自己。” 苏依依有些躲闪季玄炙热的目光，只抬眼看了看尹夫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了。” “还有，我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会遵守约定消失，您也不要再来骚扰我，和乔恩。”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尹夫人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败下阵来，愣在原地，有些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季玄攥紧了拳头，一把拉过苏依依。 他第一次没有笑吟吟地看她。 “你跟我过来！”片刻的咬牙凝视后，季玄径直把她拉到走廊最深处，瑞塔要跟上来，被季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夫人……这……”瑞塔有些胆怯地后退了几步，向尹夫人请示道。 “让他自己处理吧。”尹夫人喝了一口茶，看着苏依依这个态度，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情比金坚。 说不定，还真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儿子一厢情愿而已呢？ 苏依依被他抵到墙角，过于亲密的距离和男人的压迫感让她有些不太舒服，用力往外推了推。 没推动，季玄更用力了。 “我想问，你说你要彻底离开，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压低，有些微微颤抖，苏依依抬头看他，又迅速转移了视线。 莫名不敢看那双有些猩红的眼。 季玄的手捏地她肩膀生疼，“跟我谈恋爱，就这么让你觉得丢脸吗？” ------------ 第83章 你不爱我吗 肩部的疼痛感然她努力往后缩了缩，“能不能先松开我？” 但季玄像是完全上了头，听不进去任何话，“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的每一个建议？” “你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为什么要以我为名义去牺牲？”苏依依也有些恼火，大声回问道。 季玄根本就不懂，她不想做男人事业的借口。 这种事沈文不是没做过，沈文的口头禅永远是“为了你，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好。” 为了她？为了她……真是世间最最可笑的借口，明明男人才是既得利益者，却偏偏要把一个女人推到风口浪尖去承担风险。 她看着季玄，这个人今天的行为好反常，过往有时候有些上头，说说就能恢复常态了，今天倒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叫人有些紧张。 “我说过了，晟启和你没得比！”他怒吼道，“你呢？你的意思却是，为了远离我，甚至可以放弃和晟启的合作关系是吗？” “苏依依，为什么？我有这么让你讨厌吗，你是觉得我不够好，甚至比不过沈文？” “你既然要离开他，为什么又要决绝地拒绝我？” 他越发口不择言，记忆中，苏依依和沈文在一起的过程丝滑又愉快，他想不通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苏依依变得犹豫不已。 他不敢仔细阅读心底的答案，那里对这些事情的解读只有两个字：不爱。 可是心越是逃避，脑子就更想要一个不同的答案，他死死抱住苏依依，好像就这么抱着不放，她就是爱自己的。 苏依依愣了片刻，“你要我答应什么？答应做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吗？” “季玄，你疯了是吗？松开我！” 是，她还没有离婚，但那不说明她是那个需要低三下气的人，苏依依的心气，他根本还不太懂。 见她真的生气了，季玄沉默片刻，禁锢的手松了些。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声音逐渐冷静下来，低沉不少。 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说什么先不要声张，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不是吗？ 苏依依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生气，自己不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吗？ “等你离婚了，我肯定会举办盛大的婚礼，昭告全世界这件事的啊！”他嘴角不自觉向下，有些委屈，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苏依依会不明白。 苏依依干笑两声，“季总恐怕多虑了，我们甚至还没到相爱的地步，谈何地下情人和昭告天下？” “尹夫人说的话糙理不糙，你身份地位和我到底是不一样，所以觉得我就算是做个地下情人，也应该是感恩戴德的。” “季总，道不同而已，我不就不打扰了。” 苏依依说着，咬牙转身就要离开，没什么继续聊下去的意义，地下情人这个身份实在是够侮辱人。 “苏依依，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能不曲解我！”季玄从身后环住她，呼吸从颈脖处蔓延。 “别走，求你了。” 求你了三个字轻轻的，却足以让苏依依整个人僵住，她停在原地，无法动弹。 季玄的头从左耳的脖颈处探入，语气温柔，“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你能不能告诉我，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是不是真的？” “还是说，是气话？” 季玄的问题多少有些小心翼翼，他很久没对获取答案这件事情这么紧张过，他双手环抱着苏依依，又不敢太用力，就这么僵持着。 苏依依叹了口气，没承认，也没否认。 但她也没再用力挣脱，总算让季玄心底稳了些。 他声音温柔缱绻，“苏依依，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做好准备 ，等你放下心结，等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可以了。” “等？”苏依依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她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承诺，说会等她的人还少吗，但事实是，没有任何人能等。 男人，只要遇到了觉得合适的，这句“我等你”就能自动烟消云散，更何况，他季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优秀女人。 苏依依自知毫不逊色，但长得好看家世喜人又愿意往季玄身上贴的女人，恐怕永远不会少。 这样的人，怎么敢说“等”的？ “我知道你不信。”季玄双眼直勾勾看着她，“你就等等看，那些七姑六婆的女儿们，能不能有一个人踏入我家。” …… 屋内的尹夫人有些坐立不安，两人出去许久，居然也没点动静。 “按理来说，儿子听她这么反感自己，不是应该会很愤怒吗？怎么两人连争吵的声音都不太有？”她不放心地来回踱步，又探头想出去看看。 犹豫之下，季玄走了回来。 尹夫人见他身旁无人，简直喜出望外，看来自己的离间计还是有点作用的，她赶紧上前拉住季玄的手，语气柔和，“孩子，妈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没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她让瑞塔赶紧倒上一杯新茶，伸手递了过去，“这女人不识好歹就算了，妈回头给你介绍更好的，你王阿姨的女儿还在澳洲学艺术呢……” 喋喋不休的唠叨让季玄有些烦躁，他看了那杯茶片刻，始终没拿起来喝掉。 “妈，以后不要再骚扰苏依依了。”他轻言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尹夫人连连答应，既然苏依依已经知难而退，她才懒得去继续纠缠。 “我的意思是，苏依依和我感情的事情，您都别再插手了。”他眼神笃定，“今天是第一次，希望是最后一次。” “您最好祈祷以后的苏依依都平平安安的，否则，她但凡有一点事情，我第一个都会怀疑您。” 尹夫人瞬间懂了，他们哪里是出去吵架，他们是出去打情骂俏了！ 而自己那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儿子，甚至直接把苏依依给放了回去！ 她手心攥出汗，只想跳起来痛骂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儿子，却在眼神对上的瞬间偃旗息鼓。 她第一次见儿子眼神里有如此决绝地态度。 “瑞塔！”尹夫人声音带着愤怒和哭腔，瑞塔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 “走！我们回去！” ------------ 第84章 尹夫人给季玄相亲 第二天中午，乔恩才睡醒，剧烈的头痛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苏依依赶紧递过去一粒药，温水给她送了下去。 “嗯？依依姐？”乔恩有些断片，隐约记得昨晚自己还在会场……对，苏依依被尹夫人带走了，她四处找季玄救她。 当时有人说能带她去季玄办公室，于是自己被灌了好多酒…… “你怎么回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乔恩后怕地来回摸着苏依依的脸。 越想越头痛欲裂，苏依依赶紧拍拍她的后背，“别想了，都过去了。没发生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苏依依抿了抿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昨晚季玄的模样。 越想越心乱如麻，她不喜欢这种人生无法自己掌控的感觉。 刚起身，门外监控出现一个焦急的身影。 “米粒？” 苏依依下楼开了门，米粒风风火火冲进来，上下检查她的身体：“怎么回事，没受伤吧？” “出这么大个事儿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一早去找萧珩才知道！” “你跟尹夫人对线了？没事吧？” “那尹夫人是什么角色？我最怕的就是她了，一笑起来比说狠话还吓人。” 米粒有些紧张地絮絮叨叨，见苏依依完好无损站在身前，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坐在沙发上猛灌水喝。 她看着低头不语的苏依依，想了想，轻声问：“我听说，季玄为了你跟他妈闹掰了？” 苏依依耸肩，“说来无语，尹夫人叫我做他儿子的地下情人。” 米粒瞪大眼睛，“地下情人？那，那季玄怎么说的？” “季玄好像还挺满意这种安排，大言不惭说这也是为我好。”苏依依瘪瘪嘴，“不想说他了。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米粒放下水杯，是也不是，“另外还要跟你讲个八卦……尹夫人今天一早就跟很多贵族朋友们发去消息，说要给季玄相亲。” 相亲？苏依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对……季玄是不是知情这个我不知道啊，我是听客户的女儿讲的，说彩礼都已经想好了，晟启的股份和尹夫人个人的财产都可以作为彩礼拿出来，乖乖，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很难有家族不动心的。” “嗯，意料之中。”看来自己走后，季玄和尹夫人还是没能聊好，把尹夫人逼急了。 她面不改色地倒茶，反而把米粒整不会了。 “你不着急吗？”米粒看着她。 “季玄相亲，我急什么？” 米粒从沙发上跳起来，“不是……你真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他这魅力还不够？” 不科学啊，季玄这种极品，也不花心，怎么会有人能这么顽强抵挡住他的诱惑？ 苏依依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魅力当然够，但我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喜欢就会要求在一起吗？” “我以前还没多喜欢沈文呢，他都能用我的感情伤害我。” “我要是真的喜欢季玄，你猜我还能不能留着这条命活下去？” 米粒若有所思点头，她说的也没毛病，沈文的利器好歹只有一些利益逼迫，如果换成季玄，苏依依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 季玄家里，昂贵的酒瓶碎了一地，满屋子的酒香飘着，浓郁地让人有些反胃。 萧珩不敢说话，站在角落，手里刚挂断的手机还亮着屏，听说尹夫人把相亲的消息散播出去后，他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 更恐怖的是，打来电话的都是得罪不起的大客户，他只能一边看着季玄铁青的脸色，一边低三下四地跟人家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救老命了，谁家好人上个班跟炼狱一样啊！ “那个……要不我们去找尹夫人说一下？”憋了半天，他试探着问季玄，“她毕竟是你妈……好好说说，不至于啊。” 季玄摔酒瓶留下的伤口滴着血，但他无暇顾及，只看着窗外，声音沙哑，“苏依依有没有来电话？” 萧珩咽了咽口水，别说来电话了，自己悄悄给她打过去，还发现已经被拉黑。 这种事，他是当然不敢告诉季玄。 但他的沉默几乎已经告诉了季玄答案。 萧珩手机再次响起，他唉声叹气接起电话，愣了一下，看着季玄。 “怎么？” 萧珩捂住手机话筒，“是……苏家人，但不是苏依依，是苏筝家里人。” 苏筝？季玄有点印象，是之前想陷害苏依依，倒打一耙的她表妹。 “我妈连这种人也通知了？” 萧珩憋嘴，“这家人成分复杂，她妈妈应该是有些话语权，怎么说，我给应付掉？” 季玄灵机一动，拉住了他，“不急，你这样……” 两人一阵悄悄话后，萧珩连连佩服，“行啊……既然苏小姐不愿意直面内心，那就逼一逼她。” …… 苏依依很快接到了苏筝的电话，看到熟悉的号码，本不想接，对方连着打了三个，才勉强接起。 “怎么，我姐连电话都不接我的了？”苏筝尖锐的声音让她耳朵不太舒服，直接开了外放，把手机扔到一旁。 “有事说事。” “你别这么冷淡嘛，姐姐。”对方咯咯笑了，“你猜猜刚刚谁给我打电话了？” 苏依依懒得关心，“五秒内不说重点，我挂电话了。” “等等！我妈让我跟季玄相亲！” 苏依依和米粒同时怔住，看向手机。 苏筝语气里带着嘲讽和炫耀，“哎，也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不是和季总关系挺好的吗？” “怎么人家还让我去相亲啊。” “不过你也别生气，仔细想想，这对我们苏家也是好事，咱俩虽然关系不怎么样，但是至少都姓苏对吧？” “我要是跟季玄在一起了，那苏家不就跟着沾光了？你那个艾怡资本，我也会帮扶一下的……” “啪”，米粒直接挂断了电话，“你听她瞎讲什么？” 苏依依回过神来，苦笑一番，“没事，这不都在我们意料之中吗？” “尹夫人和晟启要的从来就是这种对家族有利的家庭，而不是我。” ------------ 第85章 是你骗了我的钱！ 米粒怜惜地看着眼前的苏依依，彻底明白了她这么决绝要拒绝季玄的原因。 季玄是喜欢她的，但谁能保证他有绝对的自主权去谈爱？ 他在外面再怎么能呼风唤雨，现在也照样是要把他妈搞出来的事情照单全收。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米粒问。 “嗯……我没改变什么想法，等艾怡资本的局势稳定些，我会请一个靠谱的人帮忙主持大局，然后就，环游世界去。” 环游世界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认识很多人，但实际上，那些人又并不需要真正去认识。 路途相遇的人，只需要一起吃饭玩闹，有共同的一份记忆，就够了。 再出发，谁也不必认识谁，关系简单又纯粹。 不像感情之事，繁杂无比，还掺杂了各种利益相关，她实在是累了。 扪心自问，对季玄不动心是假的，但要她因为一份心动就把自己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不好意思，她真的做不到。 经历这么多，自保早已经成了她生存的核心要点。 “你想环游世界，可季玄不一定会同意吧？他妈确实很讨厌，但……季玄也挺可怜的。”米粒瘪瘪嘴，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安慰起。 “不聊这个，有空的话今天跟我去一趟医院吧。”苏依依转移了话题。 “医院？看沈文吗？” 米粒嗤之以鼻，她打心眼里瞧不上沈文这种人，即便他已经被揍到卧床不起，她依旧觉得报应不太够。 “也不算是看他，章叔叔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要聊一下病情，他是我请来的医生，总归是要去一下的。”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章平正一脸严肃地在一旁和护士聊天，看见苏依依，脸上才泛起笑容。 “对不起章叔叔，最近太忙了，都没去拜访您。”苏依依抱歉地看着他，设计让沈老婆子被骗钱的事情她也没提，尽量不想让章平被牵扯进这些事情。 “你就是苏依依啊。”一个年轻的男人从章平身后探出头来，苏依依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陌生的面孔，二十来岁的年纪，眼神里透着活力。 “噢，忘了介绍，这是我带的研究生，张也。”章平满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一般。 “你就是张也！”苏依依伸出手去，很早前就听过这个名字，这人从本科一路跟着章平到研究生阶段，章平带人要求严格，严进严出，很多学生担心无法毕业，不敢报名。 只有这个头铁的张也，至始至终，只叫他一个人“导师”。 而且他聪明，精力无限，这简直是学医的天菜，医书过目不忘，看到半夜也不会觉得累。 “我导也没说，这苏小姐是个大美人啊！”张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兴奋。 章平自豪地拍了拍苏依依，看向张也，半开玩笑道：“要不是老苏不允许依依学医，说不能让她太辛苦，以她的聪明才智，哪里轮得到你来做我的学生？” 几个人在走廊哈哈大笑，气氛轻松又舒适。 不过，这种舒适很快被打破，方雨彤侧出半个身子，一脸不满地嘟囔：“这里好歹是医院，你们没必要这么开心吧？” 她厌恶地看着苏依依，心情复杂，凭什么她就能被众星捧月过着好日子，自己就要守着昏迷不醒的沈文？ 明明自己以前在观望的时候，他沈文日日都是让苏依依过的好日子啊！ 张也吐吐舌头，凑到苏依依身前说悄悄话，“你别理她们，这家人今天心情很不好，那个老婆婆凑钱从外面找了个神棍，搞了一堆药回来吃，结果吃出肠穿孔，这才知道是被骗了。” “上午才抢救完……” 他神神秘秘，“老婆婆一直在发呆呢，听说损失了好几百万……” 苏依依愣神片刻，随着章平一同走进了病房，沈老婆子失魂落魄地缩在角落的陪护床上，背对着她们。 方雨彤则靠在墙上，面露怒色地看着苏依依，“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们笑话的？” 她心里窝着火，沈老婆子昨晚发疯一般冲出去，半夜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问她什么，都只有一句“全完了”。 这副模样，不用猜都知道，绝对人财两空。 方雨彤也懒得理会沈老婆子，她现在唯一希望沈文赶快醒来，只有他醒了，才有机会逆风翻盘。 苏依依也懒得理她，这病房冷清的很，桌子上唯一的一束花还是章平来会诊的时候送来的，看来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人来探望。 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那些平时看起来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一旦听说沈文可能醒不来了，晟启可能断开合作了，就连探望都懒得来。 装都不装了。 “肠穿孔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他本来就比较虚弱，现在更是折腾。”章平面色严肃，本就是看在苏依依的面子上才来帮忙，但这家人的脸皮和智商明显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苏依依点点头，“那，章叔，开颅手术还做吗？” 听到开颅手术四个字，沈老婆子扭着身子侧过来，这才注意到是苏依依。 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死死掐住苏依依的脖子怒吼：“你个死女人！你还敢出来！我儿子这样子都是你害的！你还我儿子！你还我钱！” 米粒顿时慌了，抄起旁边的花瓶用力在老婆子的手上敲，但她越敲，沈老婆子就更加用力，现场一片混乱。 幸好张也反应迅速，立刻掰住沈老婆子的两只小拇指，稍稍用力，她吃痛地松了手。 “没事吧？”张也有些紧张地把苏依依拉在身后。 喉咙处猛烈的呛咳感让苏依依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蹲在角落狂咳，用力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章平急了，拦在两人中间怒斥：“你不要以为年纪大，我们都不敢动你！” “再这么胡来，我马上报警！你儿子，我也没能力，不接诊了！” 沈老婆子猩红的双眼这才微微颤了颤，吸了吸鼻子，又坐回陪护床上，“行，威胁我……跟苏依依有关的人果然没什么好东西……” 说着，她眼神定在米粒身上，片刻又瞪大了眼睛，“你！就是你！是你骗了我的钱！” ------------ 第86章 我是依依狗腿子 她再次起身，这次直接死死抓住米粒的衣角不放，“我看在你是晟启的领导才相信你的，你怎么能骗我钱呢！” “快还钱！否则，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米粒倒是从容的很，歪着头看她，“老婆婆，你搞错了吧，我什么时候骗你钱了？” 沈老婆子气急：“你还抵赖？好……好……你撺掇我买的那副字画还在我家放着呢，我现在就能回去拿给你看！那不值钱的东西，你忽悠我贷款买那么贵！” 米粒笑了，“你的意思是，上次拍卖会，您自己努力拍回去的东西，成了我诈骗你买的？” “您这话说给警察听听看，看人家信不信呢？” 沈老婆子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被人家做了局啊！ 她来回看了看米粒和苏依依，猛然间恍然大悟：“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 “我说呢，有赚钱的好机会怎么可能想到我！原来是为苏依依报仇来的！” “行……那正好，门口那堆要债的，你们直接找这个女人要！不要再来找我！” 她声嘶力竭，吼的满病房都是声音，护士来制止了好几次。 米粒看了看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沈文，冷笑道：“我听说您儿子，本来开颅手术就能治好了，您又自己去找了个神医。” “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快康复了？” 她是懂怎么刺激人的，哪壶不开专门提哪壶，米粒这话戳的沈老婆子心都快碎了……钱没了，人还送进了手术室刚出来。 沈老婆子跳起来又要战斗，被苏依依一声呵斥住了。 她总算是缓过来，见着沈老婆子精神抖擞又要跟米粒干，站起身来：“米粒是晟启的高管，你要是真不想顾你儿子醒来后的生计，那你就跟她接着吵。” 沈老婆子瘪瘪嘴，自知斗不过米粒，决定把矛头继续对准苏依依。 “我不管，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门，我儿子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能走！” 说着，她一屁股坐在苏依依身前，堵住门，门外的花臂扭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吃零食。 “不是，老太婆，这是你亲儿子吗？”张也的声音从身后传出，他慢慢走到沈文身前，看了看监视器里面的数据，啧啧感叹。 “废话，他不是我儿子，难不成你是？” 沈老婆子嗤之以鼻。 张也笑了，“那就是，您不喜欢这儿子，想让他没了算了？” 沈老婆子蹭的起身，“你年纪轻轻，嘴怎么这么毒？” “那我就不明白了。”张也挠挠头，一脸疑惑地看向章平，“导师，这人的血压都已经低到这种地步，他妈还把门堵着不让抢救，不就是想让她儿子直接死了算了？” …… 门外的护士闻讯冲了进来，有些焦急地冲着沈老婆子吼叫道：“都说了病人要静养，你这……今天院里的医生都去外地会诊了！” 沈老婆子慌乱地摸过去，又看不懂监控器上面的数字，着急地抓着张也：“赶紧救救我儿子啊！” 张也憋嘴，一眼单纯地看向苏依依：“老婆婆，我是依依姐的狗腿子，要我帮忙，得依依姐点头才行哦。” “依依姐，你说，我要不要去帮忙？” 他冲苏依依挤挤眼睛，笑容明媚。 苏依依愣了一下，还没作出反应，沈老婆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苏依依！快让他救人啊！你愣着做什么？” “好歹也是你的老公！他现在还是你的老公！” 这话倒是让张也愣住了，导师没告诉他沈文和苏依依的关系，但直觉让他毫不犹豫想要站在苏依依这边。 “沈文是你老公？”他轻声求证。 苏依依没否认，只伸手指了指方雨彤，“准前夫，诺，他旁边这位女士才是准现任，孩子他妈。” 张也一听，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推了推眼镜看着沈老婆子，“还是那句话，我只是来帮忙的，依依点头，我能力才够。” 沈老婆子着急地看着昏迷的沈文，监控器已经开始报警，这才真的慌了，扑通跪了下来。 “依依……是我口不择言，你救救沈文！” “他好歹是你的，是你以前爱过的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说着，她拉过方雨彤，用力牵扯着让她也跪下，“我们两个不能没有文儿，你想想，他女儿还这么小……” 方雨彤低着头，眼泪啪嗒落下，她倒不是有多心疼沈文和女儿，她是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替代了苏依依的位置，以为能过几天豪门美日子。 没想到还得低声下气求着苏依依过日子。 苏依依瞥了一眼，孩子确实无辜，叹气道：“章叔和张也都是我诚意邀请过来会诊的，用人不疑，你们要是愿意相信他们，就收起那些阴阳怪气的怀疑。” 见她总算松了口，沈老婆子激动起身，拉着张也往沈文病床边凑，“快……快救救他……” …… 病房外，苏依依看了眼来回踱步的沈老婆子，低声问章平，“张也一个人可以吗？” 章平笑笑，“这么多年，我唯一的得意门生，这点小问题不在话下。” 苏依依有些困惑，“小问题吗？刚刚听那阵势，还以为沈文快没了。” “他吓唬人的。”章平低声笑道，“这孩子聪慧，估计是看出你们关系有芥蒂，故意吓唬那老太婆，让她跟你道歉的。” “难怪老婆子说沈文是你前夫的时候，张也那神情吓了一跳。”米粒在一旁噗嗤笑了，打趣道，“这人太有意思了！” “苏依依，你看看你什么眼光嘛，跟沈文谈还不如跟张也谈！” 苏依依扭头，弹指在她脑瓜子上，“瞎说什么呢。人家青年才俊，年轻有为，你真以为是个人就能看上你闺蜜我。” “怎么，上演一个‘年下俊男爱上已婚离异的我？’” 章平在一旁哈哈大笑，“那可不一定，张也平时老缠着我打听你，搞不好就是对你感兴趣的。” “章叔！你也跟着起哄！” 苏依依无奈地摇头，米粒正笑地前俯后仰，一个短信打破了和谐氛围。 米粒眉头皱起，看了眼手机，抬头看向苏依依。 苏依依察觉到氛围不对，“怎么了？” “总部短信。”米粒轻声道，“紧急会议，会议内容是和艾怡资本的合作决断。”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开会，和总部的人直接说说，沈文这个人有问题，踢出去就是了，别影响了和艾怡资本的合作。” 见苏依依沉默不语，米粒有些急了，“苏依依！晟启是艾怡资本最大的客户，你真不要了？” ------------ 第87章 主动放弃和晟启的一切合作 怎么可能不想要啊，大客户开张就能吃一年！ 但苏依依还是低头沉默，是因为想到了季玄。 如果和晟启继续合作，就意味着要跟季玄牵扯不清，尹夫人的警告和不满还在耳边未曾消退，她实在是犹豫。 米粒看了看时间，来不及了，拉着苏依依跟章平先行道别。 “你别犟，合作还是不合作，也得先想好了再说！”她把苏依依塞进副驾，火速驱车赶往公司。 拉着苏依依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七七八八坐满了人，苏依依迅速环视四周，季玄和尹夫人都还不在场，还好，还好。 她拒绝跟着米粒去座位上，而是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先苟起来。 米粒也没强求，准备和总部连线。 苏依依窝在一边，一旁的工作人员轻声八卦着。 “怎么突然间要开总部连线会议？”一个女生轻声嘀咕，“我手头上好多事儿呢！” 旁边的男人作出“嘘”的姿势，“听说是要商议艾怡资本那个沈总的事情，你小点声，给听见又要骂你了。” “艾怡资本？那个沈总不是被绑架还进医院了吗，要商议什么？” “商议是不是继续合作啊！那要是不合作了，违约金怎么算，谁来付，这不都得商议嘛！” “而且你不知道，昨天季总和尹夫人吵了一个大架！听说是为了艾怡资本的一个女总裁！哦哟，还是已婚的！” 女生八卦心态顿时起来了，兴致勃勃问详情。 “那女总裁真是有点东西，没离婚呢，把季总迷得五迷三道，啧啧啧……” 苏依依抬眼看了看八卦兴起的两位，很想换个位置坐。 女生继续追问，“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大美女嘛，男人都无法拒绝的！” 男生摇头，神神秘秘，“也就一般般，普通人罢了，我见过的呀！不过就是很会纠缠男人而已，季总诶，谁不觊觎？那么有钱！” 见过？苏依依眉头一扬，疑惑地看了一眼，没说话。 两人正聊得兴起，总部会议接入，几个德国人正襟危坐，中间坐着一个40余岁的西装男，那是晟启总部负责人高锐，苏依依以前在合作年会上见过一次。 尹夫人和季玄姗姗来迟，往那里一坐，苏依依下意识低了低头，把自己藏得更深了。 “开始吧。”尹夫人点点头示意。 “OK，我们对沈文的情况了解下来，现在总部有两个后续方案，第一件事，是对他的补偿问题，毕竟是总部派遣出去出的事，虽然警方还没结案，但我们还是给于人道主义赔偿两百万。” 旁边的德国人点头，继续道，“第二件事，他应该是没办法再胜任合作岗位，艾怡资本也不合适再继续合作下去，我们和法务部沟通过，是可以无责毁约的。” 季玄把手里的笔扔到桌子上，安静的会议室里听起来声音很大。 众人噤声，只默默看过去。 “怎么，季总对这个处理方式有些不同意？”高锐问。 “是。我不同意和艾怡资本解约。警方尘埃落定前，我们更不能做主动的叛军，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企业身上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艾怡资本和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 苏依依偷偷看着季玄的脸，上面写满了熟悉的护短感，她心里还是微微颤了一下。 “季总。”尹夫人拉高声音，像是警告，“怎么处理，听总部的就行，您日理万机，不适合在这种小事情上面浪费时间。” “还有你，萧珩，我都说了今天不用通知季总开会，你把他叫来做什么？” 她狠狠盯着萧珩，盯得他头也不敢抬。 “尹夫人，垂帘听政就没意思了，我想来，萧珩拦得住？” 两人一句一回地干了起来，听得大家不敢说话，总部也愣在原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尹夫人当众被反驳，觉得有些没面子，转移话题，“沈文这件事，总部的处理我没意见，而且也没必要专门听从谁的意见。” “节约时间，直接投票解决就行了。我先来，赞成解约。” 说罢，她举起手来，扫视着周围的人。 大家面面相觑，这公司很多老人都是她当初照拂过的，相比年轻的掌门人季玄，尹夫人的毒辣圈子里无人不晓。 现在公然跟她唱反调，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她的扫视无异于逼迫，刚开始只是零星几个老人举手，慢慢的，像是连环效应般，大家都缓缓举起手来。 见差不多有八成人举了手，尹夫人满意地笑了笑，“季总，看看，这是众望所归，你还有什么意见？” “如果没意见，这会就早点散了吧，大家都挺忙的。” 说罢，她起身和视频中的总部人士打招呼，“高总，近期有空回国，我请你吃饭。” 高锐点点头，眼神却定在季玄身上，如此违背他意愿的决定，他居然一声不吭，这不像是自己认识的季玄。 果然，尹夫人刚起身，季玄咳嗽一声，“尹夫人怕是忘了，我在任职第一天就拥有的特权。” 尹夫人愣在原地。 “我对公司所有事情拥有一票否决权，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他扯着嘴角笑笑。 “这件事，我不同意，谁也不能办。”扫视四周，他朝着视频里的高锐点点头，“抱歉，高总，这件事我后面会写详细的报告递交上去，但现在的态度很明确，我们不能直接和艾怡资本解约。” 嗯，这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季玄嘛。 高锐点点头，挂断了总部视频来电。 会议室一片哗然，不敢散会也不敢轻举妄动，尹夫人气地拍桌而起，直接冲着季玄开骂：“你别仗着是我的儿子就为所欲为！这公司，我还有很多股份在的！” “艾怡资本不能用就是不能用，我管他们要亏损多少钱？你是开公司的，不是办慈善的！” 她情绪激动，显得一直沉默的季玄更加沉默。 “公报私仇就没意义了，尹夫人。”季玄轻声道，“今天这个字，我不签，您怎么威胁，我都不会签。” “你……”这话气得尹夫人血压都上来了，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局面，苏依依站起身来。 “各位。艾怡资本会主动放弃合约。” 她声音悠悠。 ------------ 第88章 暧昧至极 大家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五官精致的美女在说话，纷纷看去。 “谁啊这是？” “不知道……不是我们部门的……” “长挺好看，公关部的？” “公关部什么时候有这么气质无敌的妹子？” 众人嘀嘀咕咕议论着，而季玄瞪大眼睛站了起来，他没注意到角落里居然有苏依依，更没想到苏依依会起身说自己要放弃合约。 放弃意味着她艾怡资本最大的客户没了，每年八成利润来源没了，哪个公司扛得住这种变故？ 光是供应商的催款，都能瞬间压垮企业。 “苏依依……你不要乱说话！这是开会！”他有些急了，压低声音，并让萧珩把苏依依带走。 “诶，季总，人家是艾怡资本的负责人，不好捂人家嘴吧！”尹夫人打断他，萧珩也只好先停下来。 季玄看着苏依依，眼神里明显流出担忧。 “这位是艾怡资本的苏总，苏依依。”尹夫人介绍着，众人哗然，刚刚议论了半天，没想到正主就在旁边坐着。 苏依依身边那一男一女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人家就坐旁边呢，自己刚刚的议论岂不是全都被听过去了？ 苍天啊…… “苏总，你的意思是，想要直接毁约？”尹夫人直入主题，“若是这样就太方便了，咱也不需要法务介入，直接一个解约合同就能完事，皆大欢喜。” “是。”苏依依毫不犹豫，也完全没给季玄插话的机会，“很感谢晟启集团和各位同事这些年来的照顾，解约合同我会在一周内让法务部门送过来。” 说完，她轻轻鞠躬，转身立场，米粒有些着急地跟了过去。 “你会不会太急了……季玄一票否决，能保住艾怡资本，你干嘛直接拒绝啊？”楼下咖啡屋，她不能理解地看着苏依依。 “代价呢？”苏依依捧着一杯美式咖啡问。 “什么代价？我只知道，你现在拒绝了他的好意，回去你公司就快没了！” “你也太不信任我了……”苏依依拖长尾音，一本正经起来，“是，大客户突然没了肯定困难，但是转型的路子我肯定是想过了才敢这么做啊。” “但是如果我顺着季玄的想法继续合作，别说尹夫人会永远找我麻烦，这公司的假想敌恐怕会数不胜数。” “你也不想想，季玄当众不惜跟他妈直接吵架，也要保住我这么一个小公司，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叫人编排和嫉妒了，你是嫌我命长啊我的米粒！” 米粒一愣，确实没想这么多，但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你是真的完全不想跟季玄有联系了？”她问道。 是啊，断了和晟启的合作，他们两个几乎没什么交集之处，这关系就走到终点了。 苏依依沉默下去，这个话题她接不了，公司有困难可以想办法度过，感情上的问题，她自己也是一个新手罢了。 搞不定，就不想了。 “苏依依！”正喝着咖啡，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她回头一看，又是那个叫人头疼的熟悉面孔。 “我从前面先走了……你帮我应付一下……”苏依依赶紧缩回头，拿着包，猫着腰打算悄悄从前门溜走。 却被人高马大的季玄直接提溜了回来。 “你都有当众拒绝合作的勇气了，还怕跟我多聊几句？”季玄挑眉问。 “不是，不是。”苏依依拿开他的手，“季总好，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 米粒白了一眼，“季总，她说要跟你断绝关系，你俩好好聊，我先走了。” ？？？ 苏依依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好闺蜜倒戈，然后说走就走。 “去帮我点一杯拿铁，要加冰的。”季玄径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别想跑，我知道你家住哪儿，别逼我去你家里找人。” …… 两人面对面坐着，苏依依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坐如针毡”，沉默许久，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季总，我觉得事情也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咱今天就不用详聊了吧？” 季玄抿了一口咖啡，“谁告诉你，谈的差不多了？” “于公于私，你都欠我不少，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了吗？” 苏依依愣住，于公于私？欠他什么了？ 这不就是因为不想欠了，才决定直接终止合作吗，这人怎么都搞不清状况呢？ 他轻轻抬手，伸手指了指自己嘴角。 苏依依面红心跳，什么意思？大庭广众……要自己亲他一口？耍流氓？ “季总，自重……” 话还没说完，季玄几乎是同时开口，并且递过去一包纸，“你嘴上有咖啡，擦擦。” 这下苏依依的脸彻底红爆了，终极误会带来的羞耻感几乎吞噬她。 她机械地接过纸巾，机械地擦了擦，又丢进垃圾桶。 季玄也反应过来，低声笑了，“叫我自重……你觉得，我刚刚要你做什么？” “没事……” 她脸红到无所适从的样子反而让季玄玩心大发，他把脸凑过去，就这么僵持着。 苏依依这次学乖了，不再乱自作多情，直接问：“这又是？” “这次是真的需要你帮我擦下汗，纸都在你那边。” 苏依依这才发现，他额头的汗珠已经快滴落到睫毛上，赶紧把纸巾拿出来，红着脸帮他迅速擦了擦。 两人氛围微妙，却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摄像头。 方雨彤雇的私家侦探正在疯狂拍照，兴奋地告诉雇主，抓拍到了有用信息！ 虽然正好背对着，看不清季玄的正面，但这暧昧的动作总是真的，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彤姐，好消息，我抓拍到了关键信息！”私家侦探发去消息。 只几秒，便收到了方雨彤的回信：“发我。” 侦探笑笑，都说了是关键信息，她怎么还这么不懂事，那是随随便便能发的吗？ “姐，这东西很关键，要加钱。” 方雨彤看得火冒三丈，真是落魄时期悲惨多，连自己雇个人都能在线涨价！ 她正打算打电话过去骂一顿，又收到一个短信。 “我这证据很劲爆，那女人私会野男人，而且和以前不同，这次拍到的可是女人正脸！” “他俩暧昧至极！” 一听说暧昧至极，方雨彤血压都上去了，这是个好机会啊，要把苏依依一击即中的万里挑一好机会！ 她咬咬牙：“要加多少！” ------------ 第89章 他身上有口红？ 一听有戏，私家侦探更觉得这照片值钱了，心底欢呼雀跃，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开张，看来这次能干票大的。 她想了想，“至少再加100万。” 方雨彤差点在病房里摔东西，这群人也太没底线了，前期已经付了80万，说好的全包，如今坐地起价。 她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不想回复，发着呆。 手机屏幕亮个不停，“姐，人家可是要走了，我这照片你考虑下，要就打钱，我保证劲爆。” “不要的话嘛，我留着也没啥用，一小时后我就直接删掉了哦！” 方雨彤心一横，“等一下！” “再加70万，一共150万！”她转过身去，压低声音，“我就这点钱，再多了也拿不出来。” 对方冷笑两声，有钱人的套路总是这样，什么拿不出钱来，他们要真的拿不出钱来，还请什么私家侦探去跟踪？ “那可不行，一分钱都不能少！”她态度傲慢。 方雨彤气得牙痒痒，眼见着门外的沈老婆子快走进来了，急忙道：“那就80，一共160，我告诉你，这是我全部身家了，你要是继续贪得无厌，真的会一分钱都拿不到！” “那照片你留着屁用没有，给我就能赚160万，还想怎么样？这钱简直不要太好赚！” 女人听着她电话里的情绪，好像确实到了极限，心里的愉悦落空了不少。 还以为是砍价的套路，居然真的是个抠搜穷鬼罢了。 沉默片刻，她点头冷冷道，“钱现在打我账上，我把网盘密码告诉你。” 这场交易只三分钟就结束了，方雨彤心跳加速地打开那些偷拍的照片，里面苏依依正在起身为一个男人擦嘴，而且表情羞涩，面红耳赤。 这暧昧不清的动作叠加这幅表情，说她不是在偷人，谁信啊？！ 方雨彤闭上眼睛，仰头呼吸，苏依依，没想到吧，就要栽在我手里了！老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们人还没走，你要是不远，甚至能来抓奸。”手机再次响起，私家侦探发来最后一条消息。 方雨彤攥着手，提起外套就往外冲。 只要抓个现行，她苏依依就别想再翻身！ “你做什么去？”沈老婆子见她提着衣服要走，生怕她是跑路，一把抓住她的衣角。 方雨彤有些不耐烦，“我有急事，晚点回来。” “你能有什么急事？”沈老婆子不屑地白了一眼，“孩子还在睡觉，你现在溜出去，谁照顾她？” “你不能照顾吗？”方雨彤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她奶奶吗？！” 沈老婆子被怼地哑口无言，只能任由她离开，瞪一眼床上的沈文，“你到底什么眼光！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狠心！” …… 咖啡屋内，苏依依好不容易平复了些，她抓着季玄聊了些海外业务问题，转移了注意力，感觉好多了。 但季玄似乎没打算放过她，视线但凡对上，那种炙热根本无法躲掉。 “那个，季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吧？”实在是难以承受他的眼神，苏依依起身拿包，躲为上计，尤其是在这种自己完全看不透的感情问题上。 只是她慌慌张张，包一拿，咖啡也被带了起来，只一瞬间，季玄的高级灰西装上被洒满了咖啡渍。 谁说的祸不单行来着…这也太准了吧… 苏依依觉得一阵头痛，慌乱地帮他擦起来，西装湿透后，若影若现的胸肌轮廓就在苏依依手下显现… 苏依依懵了，手微微颤抖，她毕竟不是神，抵挡不住这么具体的诱惑… “那个…季总，不好意思，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好送回去…”她红着脸道。 “怎么，舍不得我，用这么个方式留我？”季玄似笑非笑，“苏小姐，你总不能让我在这个地方把衣服脱了吧？你看看这像话吗？” 噢也是，怎么也得找个包间！苏依依火速起身，让服务员找个包间给她。 服务员看着腹肌男和脸红美女的组合，脸上八卦的表情盖都盖不住，“有包间，有包间，我给你们最安静的那一套！” 苏依依秒懂了她的意思，但也实在没空解释，拉着季玄就往包间跑，任由服务员在后面抱着盘子傻笑：“俊男美女，养眼，真养眼。” 暖黄灯光的包间内，氛围更是暧昧，苏依依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她侧着脸，“你脱下来吧，我已经发信息让米粒送衣服来…” 季玄凑过来，咖啡的味道夹杂着他身上隐隐的香水味，越靠越近，他带着一丝戏谑，轻声道，“我这件西装很贵，限定版，不好洗啊。” “没事…我一定能解决，不行再给你买一套。不是，定制一套…” 苏依依已经搞不清自己嘴里到底在说什么，季玄越靠越近，记忆里他嘴唇柔软的触感猛然来袭，她连脚趾都变得僵直。 西装拿到手上，苏依依习惯性摸了摸.胸口的口袋，要是有东西遗留，得立刻还给他。 一摸，却摸到一支口红。 女人的东西！ 苏依依心头一颤，他衣服里竟然有女人的东西，而且还是口红这种私密的物品。 她脸色没来由就失望起来。 这段时间一直说喜欢自己，原来也不过是众多情愫中的一根线罢了。 男人果然都一样。 她突然沉默，把手里的口红丢还给季玄。 季玄接过口红，也注意到她骤变的情绪，凑过去，半戏谑着，“怎么了？对这支口红有意见？” 苏依依简直气得想笑，他怎么好意思问的？所以，他觉得这样的朝三暮四也是稀疏平常的对吗? 她扒拉开季玄的头，冷冷道，“衣服洗好，我会让秘书快递给你。” 季玄看懂了她的意思，猛然哈哈大笑起来，拦住苏依依，“你也不仔细看看，这口红是谁的……” 嗯？ 苏依依侧过身去，昏暗的灯光下，这才注意到不对劲……这口红，好眼熟。 这不是自己丢了的那根吗？？ 她接过口红，打开确认，那就是自己去年买的YSL暗红色，右边因为自己磕碰留下的印子很明显。 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丢的，她自己也没印象了。 怎么会在季玄手上？ “那次你慌张离开，口红落了下来。”季玄伏在耳边，轻声道，“怎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 第90章 我跟你打赌 他重音落在那句“那次”，苏依依脸悠地红了。 脑子里涌入那天夜晚、昏暗、温润的唇…… 她尽量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多想。 “让我进去！肯定就在包厢里面！” …… 外面一阵喧闹，方雨彤气势汹汹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往咖啡厅里冲。 她在大厅转了好几圈，没找到人，但看见了遗落在座位上的外套。 苏依依的外套，她只一眼就能认出来。 方雨彤内心狂喜又紧张地四处边拍边寻觅，但没找到人，反而被老板盯上了。 “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这里一直拍一直拍，打扰到我客人了！” 老板也是个江湖中人，开过酒吧开过拳馆，是客人还是闹事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方雨彤不屑地白了一眼，“你这里肯定有包间！带我去！” 老板被无语笑了，“大姐，你当这是你家呢？我在做生意，你举个手机东拍西拍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带你去包间，你疯了吧？” “吓跑我客人，我报警抓你信不信？” 他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把方雨彤往门外赶，“赶紧走！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不太清楚的？……” 方雨彤见对方人高马大，自知硬来不行，憋着一口气假装配合，往门外走的时候，趁老板转身结账，从他侧面一溜烟跑了回去。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刚环视一圈知道这里面有四个包间，只要自己一个个砸门，就不可能抓不住这对奸夫**！ 刚冲进去，她毫不犹豫，就近撞开了第一道门，里面一对情侣正抱在一起，门突然被撞开，吓了一跳。 “老板？！怎么个事？”包间里的男人反应过来后，脸上写满了恼怒，他把女人护在身后，气势汹汹走了出来。 老板脸色铁青地从前台冲过来，拉扯着方雨彤的肩膀，“跟你好好说话，不听是吧？” “你今天非要在我这里闹事？！” 方雨彤不管不顾，见里面不是自己想找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老板的手，继续去砸第二个包间门，正砸着，苏依依双手环抱在胸前，从最里面的包间走了出来。 方雨彤看见苏依依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好啊…终于肯出来了是不是！”她快步靠近苏依依，径直要往包间里面冲，那奸夫一定是在里面躲起来的，只要今天把人揪出来，这俩都完了！ 苏依依反应很快，拉住了她的手臂，语气冰冷，“方雨彤，人家店里在开门营业，你跑来闹事，不好吧？” “我闹事？你有种把里面的男人喊出来啊，偷情还要缩头缩尾的有什么意思？”方雨彤尽情嘲讽着，今天总算有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骂苏依依，她绝对不能浪费这大好时机。 她边说着，边探过头去，但苏依依在门框附近挡得死死的，里面灯光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在这里装道德高尚四处找奸夫……”苏依依悠悠道，“那你和沈文算什么？” 方雨彤气不打一处来，毕竟自己是小三这件事情上，她永远都没办法反驳。 “少跟我扯话题，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沈文和我对不起你吗？你自己又清高到哪里去？好笑，婚还没离吧？这就跟人在昏暗包间里私会了。” 她把矛头扔还给苏依依，今天自己人证物证俱在，是肯定不会再输给她了！ 苏依依笑笑，“你口口声声一直说我私会男人，你见到男人了吗？” 周围的客人越围越多，大家都看上了热闹，老板心情复杂地拿出手机，不知道这个警到底能不能报。 他虽不认识季玄，但这咖啡厅毕竟开在这里很多年了，那男人身份肯定是不一般的，每次出入这栋大楼，都是走的特殊电梯。 对比眼前这个疯女人，他心里的天平疯狂倾斜，权衡出了答案。 “女士，你跑到我店里莫名撒泼，现在还骚扰我的客人，你再不走，别怪我动手了！” 苏依依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听见没，老板赶你走，识趣点。” 方雨彤并不搭理他们，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屋子里的男人到底是谁，气势汹汹还是要往包间里冲。 “方雨彤，听不懂人话是吗？”苏依依声厉色下，“这包间除了我没别人，我累了进来休息休息，这你也要管？” “休息？你一个人？”方雨彤笑了，“一张嘴没一句实话的东西，我敢肯定你在里面藏了男人！” 她本想拿出手机里的照片，但转念一想，容易打草惊蛇，这种东西还是抓个现行最有用。 “你敢不敢跟我赌？要是我进去，里面有个男人，你自愿放弃所有的婚内财产，你敢不敢？”方雨彤双眼猩红看着苏依依，逼问道。 苏依依噗嗤笑了，“打赌也行，那我跟你赌，如果里面没男人，你现在就站到晟启的大堂里，大声喊自己是小三，好不好？” …… 这个赌约的侮辱性极强，但方雨彤并不在乎，她的推测不会有错，苏依依现在挡在门口死活不肯让开的行为也说明了很多问题——里面的男人肯定正在找地方藏。 “赌就赌！”不能再让那男人想办法逃脱了，方雨彤心一横，“你让开，我答应了！房间里要是没其他人，我立马去晟启楼下喊！” 话音刚落，苏依依轻快地撤回拦在门框上的手，给方雨彤让开位置，一切丝滑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方雨彤很快调整了状态，推门而入，里面灯光昏暗，她在门口的墙壁上摸索，找到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来。 一瞬间，这间不过30来平米的包间一览无余，除了一个沙发和按摩椅，什么都没有。 方雨彤并不放弃，着急地进去四处摸索，沙发下、窗帘后、连按摩椅的毯子都掀起来看了看。 奈何这包间东西本来就不多，没有人，就是没有人。 “这里面果然没人，这女的赌输了欸！” “精彩，实在是精彩，看她那么笃定，我都差点信了！” “那她岂不是要去晟启丢脸了！？” 外面的客人见证了历史，纷纷议论起来，方雨彤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僵直…怎么可能真的只有她一人？那和她一起喝咖啡的男人去了哪里？ ------------ 第91章 她就是沈文的小三啊！ “你也看到了，没人。要不再把地板也掀起来确认一下？”苏依依无情嘲讽着，见她脸色铁青，心情更好了些。 方雨彤只觉得喉咙干巴，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怂，“我……我不知道你把人藏哪了，你果然有的是手段。但是，我有证据！” 是啊，她手里可是有重金买下来的照片，这还不够证明吗？ 苏依依眉头一皱，知道她这么笃定的态度必然是真的有点东西在手上，难不成，她专门找了人跟踪自己？ “看！都给我认真看着！这照片的女的是不是她？她是不是正在和这个男人暧昧！”方雨彤拿出手机，放大那张照片，展示在众人眼前。 没想到她真的派人跟踪自己，苏依依心跳还是漏了一拍，但见着这照片里始终没能露出男人的脸，她又稍微定了定心神。 “我以为是什么照片，不过是和朋友一起喝了杯咖啡，人家喝完就走了，这也能算偷情？” 苏依依冷声道，“有些人还真是双标呢，自己能和已婚的男人生孩子，不反思反思算不算偷情，倒是来管别人和朋友喝咖啡。” “你少在那转移话题，我和文哥不是你说的那样，就算没有我，你们感情也早就破裂了！” 方雨彤倔强地反驳着，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她浑身发冷，只剩嘴硬了。 但苏依依并不打算放过她，反而占据了上风，“行，那我们回归话题，房间也让你找了，人也确定没有。” “你的赌约，是不是该兑现一下？” 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大堂来来往往的人群众多，去那里大喊“我是小三”，跟当众凌迟本质上没有区别。 “我……我都已经拿出了照片，那说明就不是空穴来风，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把人藏哪了，但肯定是有人的！” 她嘴硬着，脚始终不肯挪出去一步。 这赌约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架出去干这么丢人的事…… 但看热闹的人不会这么想，老板和周围人群都沸腾了起来。 “说话要算话啊，我们都是见证者呢！” “就是！你自己跑过来闹事，也是你自己非要跟人家姑娘赌，现在输了想赖账？” “走吧妹子？我帮你带路！我就是晟启的员工！” ……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方雨彤架在火上烤，她脸红一阵白一阵，拳头紧紧攥着。 “姑娘，你今天来我这里闹事，结果你也看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子。人要守信，视频我已经拍下来了，你要是今儿不履约，那我就发网上去了。” 老板气势汹汹，黝黑的皮肤让方雨彤心里有些发怵，放网上这种事肯定不能同意，晟启没几个人认识她，上了网就不太一样了。 万一被沈家人看见，这脸就丢大了。 她咬咬牙，甩开旁边人拉扯的手，“去就去！我这个人敢做敢当！”说着便风风火火走出咖啡屋，向着晟启的方向走去。 苏依依没跟上去，就在落地窗前看着，众人把方雨彤团团围住，一路送到了晟启的大堂。 大堂保安吓了一跳，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一看是咖啡厅老板，放下心来，早就认识了。 老板给保安塞了一包好烟，保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方雨彤站在晟启大堂中间，来往上班的人群也被吸引过去，幸好没什么人对她有印象，多数都在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别愣着啊，我帮你录着呢！”老板推了推她。 她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好……我是小三！可以了吧？” 老板乐了，“您刚刚去我店里可不是这气势，怎么这会中气都不足了呢？大点声！” 周围人们起哄着：“就是，就是，大点声！” …… “够了！你们这些无知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在一旁起哄玩闹！”方雨彤大声吼道。 但没什么用，十几个人的围攻，她这点愤怒根本不值一提，很快被淹没在人群的鼎沸声中。 “快点！”老板催促道，“声音要大！什么时候我们满意了，您什么时候就能走。再不赶快，这波吃饭的人就回来了，大堂会更热闹哦。” 方雨彤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想快速结束战斗，眼睛一闭心一横，大声吼道，“好！我是小三！我绿了苏依依！” “我是小三！可以了吗！” 这下声音是真大，甚至喊出了荡气回肠的感觉，周围人捂着嘴惊叹起来，有人听出了苏依依的名字，也迅速反应过来。 “她就是之前上新闻的那个小三啊！” “我靠，见到活人了居然！我记得她，艾怡资本的沈总，出个差带回一个小三一个孩子，就是她！” “真是恶心……做了这种事，还好意思来晟启楼下招摇？” 这些议论声音毫不避讳，方雨彤面色苍白地看着老板举起来的手机，“够了没有？我问你够了没有？” 老板满意笑笑，“还行吧，您也算涨涨教训。”随后对看热闹的人群挥挥手，“各位想喝咖啡的来我店里，今天打折啊！” 人群哄笑着散开，只剩零星回来上班的人悄悄盯着方雨彤看，但她不自在的感觉并没有丝毫消退，反而更甚了。 她恨苏依依，永远恨她。 苏依依除了家世稍微好了点，命稍微好了点，还有什么是自己比不过的？凭什么她离婚前可以享受爱情，离婚后还能侮辱自己？ 她自己有什么错……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争取有错吗？生来得不到的东西，自己后天去争取，有错吗？ 嘴唇被自己咬破，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方雨彤的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落。 平心而论，跟了沈文后，她过了哪怕一天好日子吗？ 凭什么还要被苏依依这般羞辱？ 她想离开大堂，脚却始终抬不起来，刚刚的僵直一直在延续，整个人像被注了铅，完全无法动弹。 报仇……她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一定要报仇，苏依依今天给自己的羞辱，往后一定要加倍返还给她！！！ 她看向咖啡厅的方向，狠狠咬到牙痛。 ------------ 第92章 挑衅和回击 夜幕已经缓缓降临，沈老婆子一天没找到方雨彤，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这女人还真会偷懒，这边儿子需要照顾，孙女也需要人陪伴，她倒好，一整天人影都没见到！ 方雨彤步伐沉重又缓慢地回到病房的时候，迎面正好对上了沈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嘴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您能别天天拉着个脸吗？”她把包往陪护床上一扔，冷眼道。 “好意思说我拉着脸？”沈老婆子一脸震惊，她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一整天，她都还没说什么呢！方雨彤倒先抱怨起来了？ “你一整天干什么去了？也不想想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她伸手指着方雨彤，五官都气得挤到了一起，满脸不爽。 “本来以为你跟那苏依依不是一类人，你贤惠孝顺，实际呢？我儿子病了，你就连装都懒得装了是吧？”她连珠炮地骂着，“早知道你这个样子，还特么不如苏依依！” 方雨彤也不甘示弱，从包里掏出手机，扔了过去：“苏依依苏依依，你那么喜欢她，自己去把她求回来啊！噢对，恐怕来不及了，人家早就有新人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床上沈文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沈老婆子吃惊地接过手机，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看清照片上是苏依依和一个男人的背影，两人看起来暧昧不清，正在面红耳赤地擦嘴。 “这什么东西？”沈老婆子跳起来尖叫道，“还没离婚呢！她居然自己去找上野男人了！这让我们沈家的脸往哪儿搁？？” 方雨彤冷冷哼了一声，“您倒挺闲情逸致的，现在还能考虑沈家的名声，我要是您，第一个要考虑的是把财产全部趁机弄过来。” “有了这个证据，起码我们能咬死她婚内出轨，总不至于我们来承担所有的过错。” 有道理啊！沈老婆子嘴角总算扬起了一抹笑意，“算你还有点用处。”她低声嘀咕道。 “不过，我丑化说在前头，这照片我和她对峙过了，人家死不承认，您恐怕得想办法让她认下这件事才有用。” 认下这件事……沈老婆子皱眉思考着，苏依依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有了！ 肯定是她那个公司啊！那就去她公司闹！ 说干就干，沈老婆子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嗖地就出了门。 “大姐，你每天东窜西跑，什么时候还钱？”跟在后面地花臂有些烦了。 “想要拿钱，现在就跟我走。到时候你们往那一站，看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她看了眼花臂，小声说。 …… 艾怡资本楼下，沈老婆子被拦在门禁外，她见着前台来的人已经不是之前的熟悉面孔，狐假虎威也很难进行，有些烦躁。 “我都说了，你们董事长苏依依是我儿媳妇！这到底有什么好拦着我的？” 对方女生一米七的个子，手臂上都是常年健身的痕迹，脸上带着职业乙方微笑，“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年想冒充苏总亲戚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没有邀请函或者苏总的电话，我是肯定不能放您进去的。” “你这也太不懂事了！”沈老婆子怒道，“回头我告诉你们老大，把你开了你信不信？！” “您要真联系的上我们苏总，都不必要这么麻烦，让她跟我说几句，我肯定恭送上楼，饮料小蛋糕伺候。” 言外之意，信你个鬼。 既然正规渠道死活也上不了这栋楼，沈老婆子干脆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往地上一坐，双手一摊，要死要活哭了起来。 “苏依依啊，你这没良心的啊，我儿子可是在你最难的时候陪着你度过的，你现在过河拆桥，自己有了外遇，倒打一耙说是我儿子的问题！” “没良心啊……这么没良心，怎么开得好公司啊……” 她边说边哭，脸上褶子全挤到一起，看不清是真哭假哭，花臂在旁边吸了吸鼻子，神情尴尬。 但接待的小姐姐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面不改色地继续放出乙方标准笑容，“那您先坐会，我上去上班了？” “呸！别以为你们这点小伎俩我看不懂，你回去告诉你那苏总，今天要是见不到她，我就每天都来。” “不怕我是吧？没关系，老婆子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 “除非你们这辈子不见客户了，否则那些客户来一个，我就骂一个，看你们这生意还能怎么做下去！” …… 这话传到楼上苏依依耳朵里的时候，她没什么表情，悠然自得喝着茶，倒是旁边的乔恩气到爆炸：“她脑子有问题吧？怎么会有这种人！” “依依姐，你就不用管了，我下去会会这个糟老婆子！欺人太甚！真当我们这边没人能治得了她了是吧？” “你先冷静下。”苏依依倒了一杯茶，挡在乔恩身前，“你怎么治？她要耍无赖，往那儿坐着，你打算陪着她坐？” 乔恩咬咬嘴唇，“那也不能真就任由她这么瞎搞，后天有供应商要来拜访，她这么拦着，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啊！” 苏依依沉默片刻，起身拿上外套，“走，我们一起去会会她。” “既然她要公然挑衅，那我们最好就公然回击。” ------------ 第93章 照片威胁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咚作响，沈老婆子的叫骂声隐约传来，电梯到一楼，一打开便看见门外围了一圈人，沈老婆子半躺在人群中，哭一会，吸吸鼻子，再把搓了鼻子的纸巾随处丢着。 她身边站着一个满臂刺青的男人，正懒散地抽着烟，烟雾弥漫，整个大堂乌烟瘴气。 乔恩眉头不悦地皱起，嫌弃地喊道：“有事说事，在这里撒泼，是想逼我们就范？” 沈老婆子听到声音，眼睛一抬，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哟，苏总不是说不会下来的吗？怎么，还是忍不住要见见我这个老婆子了？” 苏依依缓缓走上前，唇角扬起一丝冷笑，轻轻理了理外套，语气更是云淡风轻：“您说您也是，有什么事需要亲自跑来楼下坐着等呢？让您现儿媳妇来找我不就行了？都是晚辈，多好说话。” 她话音一转，语气中带上了毒刺，“噢，差点忘了，您现儿媳妇是小三，登不得什么大雅之堂，不好意思来对吧？” 这嘴巴像淬了毒一般，丝毫不留情面，旁边围观的人噗嗤笑起来，氛围尴尬又好笑。 老婆子被噎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猛地啐了一口，硬生生挤出一句，“呸，你少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自己知道，你还没离婚呢，老公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自己在外面和野男人卿卿我我。” 她话音一落，立刻气势汹汹地抬高嗓门：“我告诉你，今儿你要是不把那野男人揪出来，立刻跟我儿子把婚离了！并且写明，所有财产自动放弃！” “你……你给我净身出户！听清楚了，净！身！出！户！” 果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找到公司来的，苏依依心里有了数。但依旧扶着额头，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波澜。 见她没有反应，沈老婆子以为她心虚，更是得寸进尺，满脸得意：“怎么，哑口无言了吧？那照片摆在那儿，你怕了吧！我手里有证据，你还能翻出天去？” “您说有照片，那我想问问，和我卿卿我我的男人是谁啊？能看见脸吗？”苏依依抬头淡淡地看着她，声音却不轻不重地戳人心窝。 这一问，让沈老婆子一下子怔住了，按理来说，这女人应该不敢公开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啊，那照片就看见个背影，还真不好下定夺。 “怎么，你要我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 苏依依眉目微微皱起，露出一副“慌张”的模样，声音也软了下来，“不是……咱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的，就不要逼得太狠了。” 沈老婆子一看她的神情，更是认定她怕了，心里得意得几乎要笑出声：“不想丢这个人也可以，那你就自己懂点事，现在去把离婚协议拟好，里面的财产部分就写……就写全部放弃！”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乔恩突然轻笑出声，语气中满是讥讽，“听你这意思是，连这个公司也要？” 周围人议论纷纷，沈老婆子的胃口也太大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能让她有勇气提出这种要求来。 “这公司本来就是靠着我儿子才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沈老婆子哼哼着，“现在大家都看着呢，你少耍花样！自己水性杨花，就要承担后果！”沈老婆子硬着脖子，语气充满了蛮不讲理的自信。 …… “哟。这么热闹。”就在气氛紧绷的时候，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萧珩。 沈老婆子见过他好几次，已经认识，但见他在这里出现多少有些不解，赶紧爬起身来，“你不是晟启的领导吗……怎么来这边？” “领导，我告诉您，这个苏依依道德败坏，你们有什么商业合作的，赶快断掉，小心亏损！” 说着，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把所谓的照片递到萧珩眼前，满脸得意。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集中在萧珩脸上，都好奇这照片到底什么样子的，试图从他的反应里面寻得蛛丝马迹。 然而，萧珩只是扫了一眼，没有接手机，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这人，我认识。” 苏依依心漏了半拍，有些慌张，又不敢表露出来，手心都是汗。 萧珩该不会是认出了季玄，他不会当众说出来吧？？ 他每天都和季玄混在一起，认出他的背影简直易如反掌…… 苏依依快步上前，想要拦住萧珩，绝对不能说这是季玄，公之于众，篓子就大了！ “干什么？”沈老婆子眼疾手快拦住了她，“还想干涉我和领导沟通？死了这条心吧！” 萧珩看了一眼苏依依，五官舒展开来，“苏总，没想到我和你喝杯咖啡，还没偷拍了啊。” 苏依依眼神一亮，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萧珩果然不是个傻子嘛！ 全场一片哗然。 沈老婆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嘴唇微微颤抖：“和、和您？” 她一个激灵，“胡说什么呢？这是她偷情的对象！” 这一句话让萧珩的态度急剧变得冰冷：“阿姨，说话要负责，这是我上午找苏总谈事的照片，怎么到您嘴里，就变了色？” 沈老婆子嘴唇颤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苏总，你上午走的时候还忘了拿包，我特地过来送还。” 萧珩转身，让助理拿出苏依依的包，沈老婆子看的目瞪口呆，这包实实在在也出现在了照片中。 苏依依心领神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掉在了咖啡馆，多谢。” ……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沈老婆子整个人都懵了，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这背影已经越看越像是眼前的萧珩。 “不过，阿姨，我想问问，这照片哪来的？”萧珩神情严肃。 沈老婆子有些支吾：“……别，别人路过正好拍下来给我的。” “正好？”萧珩的眼神冷了下来，“希望是真的。否则，如果我发现有人跟踪我，律师函很快就会送到。” “好了好了……既然是误会，那解除了就行。”见情况不对，沈老婆子慌了，急忙收起手机，方雨彤这个没用的东西，连拿来的证据都是漏洞百出的。 她收起手机就要往门外冲。 “诶，等等。”苏依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您想来闹事就来闹事，闹不成事就直接走。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找人跟踪我，偷拍下照片，现在又来公司楼下敲诈勒索。沈婆婆，任何一件事情，我都能把您送进局里养老。”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声音冰冷。 “你……你好歹还是我儿媳妇，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沈老婆子发现情况不对，周围的人眼神已经极度不友好，现在自己又被拦着走不掉，只好先打感情牌。 “我儿子怎么说也是你老公，他现在还在病床上，你拦着不让我走，是想让他去死吗？” 苏依依并不吃这一套，“他病成这样，您还有心思来敲诈我的财产，想要他死的人恐怕不是我。” “苏依依！”沈老婆子怒吼一声，而气势又很快怂了下去，“求你了，人太多，给我老沈家留点面子。” ------------ 第94章 我突然有点崇拜苏依依了！ 周围的人群早已围得水泄不通，手机屏幕的光点此起彼伏，录视频的、开直播的，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期待的神色，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沈老婆子眼见苏依依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心里愈发慌乱，她两眼一翻，忽然捂住头一歪，顺势躺在地上开始撒泼：“哎哟！救命啊……我头晕！我有高血压……六十多岁的人了，你们居然还欺负我！” 她的语气声嘶力竭，仿佛下一秒就能没了命。然而，围观的人群却只是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却没有人上前。 “依依姐，需要叫医生来吗？死我们楼下不吉利。”乔恩低声问。 苏依依嗤笑一声，随意摆了摆手：“不必。老婆子的血压动不动就会犯病，我已经习惯了。各位，回去各忙各的吧，也不要在这里跟这位婆婆争抢新鲜空气了。” 随着她这一句话，人群立刻响应，四散而去。原本热闹的大堂瞬间恢复了秩序，只有沈老婆子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显得分外凄凉。 苏依依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对乔恩吩咐道：“通知保安，大楼下班后正常关门，不用管这位婆婆。她要在门口躺一晚，那就随她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和萧珩并肩而行。 “今天多谢你了。”将萧珩送到车旁时，苏依依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信封，递了过去。 萧珩挑了挑眉，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你这是要拿钱贿赂我？” 苏依依笑了，“多少钱才能贿赂得了你啊，拿着吧，这是SK演唱会门票，听米粒说这是你的白月光，前排。” …… 萧珩眼睛直了，赶紧伸手接过来，“我去，你哪儿弄到的这玩意儿？我们季总都没弄到过。” 乔恩在一旁笑着插话：“SK还是小透明的时候，第一笔赞助就是依依姐投的。她可是他们的金主爸爸。” 萧珩刮目相看的态度一直延续到去见季玄，他一路带着对苏依依的赞美，回到公司后还滔滔不绝地和季玄说个不停：“你知道吗？情绪稳定、智商超群，这种女人真的不多见了。” 季玄听着他夸个没完，脸色有些复杂：“你小子什么时候突然这么欣赏她了？今天就是让你去解个围，怎么还崇拜上了。” 萧珩摇摇头，“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同为SK粉丝的惺惺相惜……别的我不说，但她能搞到这个门票，咱们就得服。” 季玄懒得理会他发痴的模样，直问道，“她有没有跟你说我？” “啊？” “噢……没有。” 萧珩仔细回想了一番，她甚至没问自己为什么会来帮忙解围，只简单说了谢谢。 季玄眼中的光亮有些黯然失色，“行了，回吧。”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待到深夜，好像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了…… 只是见了一次苏依依，都会发生这样的事，要不是自己紧急找到萧珩，差点让苏依依下不来台，这么算的话，自己这是在保护她，还是在无形中给她添乱？ 他一夜未眠，直到清晨，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渐由黑转亮，旭日东升。 秘书推门而入时，看到他仍坐在办公桌前，眼底布满血丝，忍不住惊呼：“季总……您怎么来得这么早？” 再看一眼桌子上昨晚点来的咖啡，她更是瞳孔震惊，“您昨晚没回去？” 季玄点点头，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颈椎：“我记得，去年巅峰珠宝拍卖会是这几个月，今年是什么时候？” 秘书迅速翻看日程，“就是下周。但是季总，您不是说这类活动不必参加？” 季玄摸了摸头发，今年要去。还有，准备好资金，我要拍下今年的‘王炸婚品’。” “……您要拍王炸婚品？？？” 秘书愣住，“这东西每年都是被要举行盛大婚礼的新人们拍去的，您拍下这个做什么？” “尹夫人也不缺珠宝啊……” 季玄白了她一眼，“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就不能自己想要？” 秘书呆呆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又惊讶地看着季玄：“季总……我要是没理解错，您的意思是要这个珠宝，不是要结婚吧？” “对……应该是这样，但是没听说您有女朋友啊……” 她自问自答地笑了笑，“行，那我去找财务划账，他们每年的王炸价格大概是5亿左右，我去准备……” 季玄看了看她，懒得解释，这小姑娘平时看着挺聪慧的，今天倒转不过弯来了。 不过，少些人知道自己的打算也好，到时候快刀斩乱麻，先斩后奏，尹夫人就算有意见，也动不得自己儿媳妇了。 苏依依回到家里，几乎累瘫在沙发上。 今天信息要素过多，她也有些疲于应付，上午还在信誓旦旦说要和晟启断绝合作，决议要和季玄划清界限，下午就被季玄搅和地心神难宁。 “今天回得这么早，正好，汤炖好了。”周妈把准备好的红枣汤端了上来，算下来差不多她快到姨妈期了，每个月的这个时间段，她都会给苏依依准备好红枣汤。 苏依依也这才反应过来，小腹隐隐作痛，是到了时间。 “谢谢周妈，我自己都忘了。” 周妈坐在她身旁，叹了口气：“你呀……体质一直不太好，老先生从小就要求你锻炼身体，你就应付他……” 她聊起苏父，心底泛起一阵涟漪，自己从不到三十就来苏家做管家，苏依依算得上是她看着长大的。 “你从小也是娇生惯养，老先生从来不让你吃什么苦头，没想到现在……”周妈擦了擦眼泪，这些时间以来，苏依依几乎忙的脚不沾地，人累心累。 她看在眼里，也是心疼的不得了。 提到父亲，苏依依的眼眶瞬间湿润。她低头喝着汤，眼泪一滴滴落进去，但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根本不敢提爸爸，什么都不用管的大小姐日子，她跟着爸爸过了二十年。 如果爸爸还在，沈文会有机会这么欺负她么？ 不……沈文连上位的可能性都没有。 就他那渣男品行，还妄图让苏依依净身出户，想把她苏家的财产和集团全部纳入囊中？ 做梦去吧！ 艾怡不可能跟外人姓，这些爸爸送给自己的财产更不可能拱手让人。 这场离婚战，她一定要，必须要打得漂亮。 势必要沈文，人财俱空。 ------------ 第95章 他拍下婚品珠宝 苏依依低头看着桌上的邀请函，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连动手去拿的兴趣都没有，“珠宝拍卖？这是什么活动？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你喜欢就自己去吧。” 乔恩却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拿起邀请函，缓缓打开，再递到苏依依面前。这张邀请函四周镶着细腻的金边，一打开，竟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花边蓝宝石嵌在其中，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姐姐啊！这可是巅峰集团的拍卖会，这票很难搞的！你必须得去！” 苏依依微微皱眉，终于抬眼认真打量了一下那张邀请函：“我们公司又没涉足这类业务，他们怎么会给我发邀请函？” 乔恩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心虚：“这个嘛……是晟启的萧总拿来的。他说这是你欠他的人情，得去还。”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呢。 苏依依咬咬牙，拿人手软，去就去吧。 巅峰集团的珠宝拍卖会每年都会更换场地，而今年他们特意包下了一片森林，将主题定为“真爱与呼吸”。在星空点缀的森林中，灯光在绿意间跳跃，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氛围。 拍卖会现场济济一堂，前来的多是各大集团的二代或上流人士。珠宝本身已是价值连城，再加上拍卖带来的溢价，这场活动几乎成了有钱人炫耀身份、彰显诚意的最佳场所。 “我的天，依依姐你看！台上的珠宝，我们隔这么远都能看见火彩！”乔恩兴奋得抓住苏依依的手，目光紧盯着展示台。每一件珠宝都是独一无二的高定藏品，聚集在一起，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苏依依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直觉告诉她，萧珩特地送来邀请函，把她弄到这里来，绝不是单纯为了让她看看珠宝拍卖这么简单。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四处扫视着，既怕看见季玄，又怕根本见不到，那种复杂的情绪让她坐立不安。 “先生们女士们，今天的拍卖马上开始，首先，依照惯例，请让我先介绍此次的王炸婚品——昭仪之星！” 台上主持人声音甜美，很快捧出一个金色圆盘，在众人期待眼神下，一颗粉色珠宝赫然出现。 这珠宝是紫罗兰蛋面挂件，极为少见的玻璃种紫罗兰翡翠。 连苏依依这种对珠宝实在无感的人，眼睛都还是无法挪开，它太美了，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散发迷人的光彩。 “主角介绍完毕，我们先进行日常拍卖，这颗昭仪之星最后花落谁家，最后再为大家揭晓……” 拍卖如火如荼进行起来，乔恩按耐不住跑去前排观战，苏依依有些无聊地在甜品区来回晃悠，她看了看手表，决定再待个半小时就离开。 “只吃甜品，不来一杯酒解腻？”身后被递上一杯红酒，苏依依顺着酒杯看去，是季玄。 她心头一震，果然还是遇见了。 “谢谢……”她有些僵硬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算是让自己壮壮胆。 “你好像很怕见我？”季玄俯下身来，“不是你的风格啊。” 他靠的很近，耳边吹来的气息让她有些后缩，赶紧找个换题转移过去，“哪有……季总，真巧，你也来看珠宝？” “不巧。我是为了找你才来，你的邀请函也是我让萧珩送过去的。”他言简意赅，又直接把话题堵死。 苏依依咽了咽口水，接不下去话。 “我不跟你绕弯子，苏依依，我喜欢你，这一点从没变过。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试试？” 季玄甚至并未压低声音，苏依依甚至能感受到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越来越多，她有些恼火，试图低声劝他。 “季总……人太多，不好胡言乱语的……” “我不在乎。”季玄道，“我不在乎名声、不在乎我妈是不是反对，更不在乎是不是会影响董事会对我的评价。苏依依，只要你说可以，我就可以。” 苏依依捏着拳头，干脆也不想再低声说话，直截了当：“我结过婚，你不在乎？” “不在乎。” “我还没离，你也不在乎？” “你们本来就要离婚了，不过是财产问题还在纠结。” “……季总，能陪你玩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盯着我？” 苏依依死死盯着他，她陷入了死循环，不知道季玄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救人于水火，还是想用爱情的新鲜感置她于死地。 如果是后者，她不想再循环一次，有一个沈文带她体验过，已经足够了。 季玄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没再接话，直接转过身背对他离开。 苏依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刚刚还想要他立刻离开，现在真走了，说不失望却是假的。 她重新拿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各位，现在开始拍卖我们的王炸婚品——昭仪之星！”主持人本在温温柔柔介绍普通藏品，突然间改了风格，打算先拍卖主角。 苏依依眼角扫过台上，闪闪发光的珠宝被捧到介绍台，真是美丽又孤独的产物。 “这个藏品，起拍价1.2亿元，5000万起跳。” 台下的人们蠢蠢欲动，很快把价格抬到了3亿。 “这次应该是那个卖车的富二代拿到手吧？”旁边走过去的两个长裙美女指着前排正在拍卖的年轻男人议论，“八成是，听说他和女朋友打算订婚了，特地过来拍。” “啧啧，有钱真好。几个亿的东西说买就买。” “你喜欢这款的？”她的同伴笑笑，指了指坐在前排的季玄，“我还是喜欢季总那款，啧啧，男人该有的气质他是一个不落。” “就是可惜，听说他不喜欢女人。” ……苏依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八卦的两人。 “不喜欢女人也好，我得不到，希望别人也得不到，哈哈哈哈……” 两人哈哈笑着离开甜品台，苏依依摇摇头，季玄啊季玄，你要是知道自己名声已经无限接近于同性恋了，估计也是笑不出来。 “我不绕弯子，八亿。” 嗯？苏依依猛然回头，这会正在竞价的人，果然是季玄。 他买这玩意做什么？ 众人和她一样好奇地看过去，季玄稳坐在原地，没举牌，只举手，“我猜这是顶价，各位没问题的话，就承让了。” 主持人喜出望外，三亿的价格被八亿直接压死，“好的好的！现在最高是出价八亿！还有要加价的吗？” “八亿元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一槌定音，季玄站起身来，伸手去拿起珠宝，扬在灯光下仔细看着。 “好看，适合配美人。” 台下一片哗然。 ------------ 第96章 她替他挡刀 苏依依目瞪口呆，紧紧盯着季玄手中那颗珠宝，却发现他的目光早已牢牢锁定在她身上。那眼神深情而明目张胆，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忽略，只剩下她一人。 看客只要不傻，都能看出端倪。 他的直白让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周围的目光像针刺一般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手中的酒杯攥得越来越紧，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一阵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那个刚才竞拍失败的卖车富二代“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满和愤怒：“这位大佬，没意思吧？跟我们小辈抢东西？” 他今天是打算来当众求婚的，女朋友都在后面坐着，对这个婚品珠宝势在必得，没想到突然被季玄截了胡，实在没面子。 季玄抬眼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似乎完全不把他的情绪放在眼里。这种态度彻底点燃了富二代的怒火，他一把抓住季玄的手腕，语气愈发咄咄逼人：“大哥，您家再大业大，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他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毕竟自己的人生还没吃过这么大的挫折，更何况女朋友还看着呢！ “怎么，我不能拍？”季玄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压迫感。 “呵……”富二代冷笑一声，随即指了指珠宝，“您以为我不了解行情？拍婚品珠宝的，通常都是早就有婚约的人。您旁边既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老婆，买了送谁？” “我也没开罪您啊，怎么就非要跟我对着干呢？” 他的语气愈发激动，连身后的女朋友都站起来，一脸委屈地看着季玄，仿佛他抢走的不是珠宝，而是他们的未来。 一旁的主持人脸色发白，急得手心冒汗。这位刘少爷显然不知道他面前的人是谁，但她却很清楚。这可是季玄，晟启集团的***！敢跟他叫板，这不是找死吗？ 她伸了伸手，试图去拦一拦，低声道：“刘少……别闹，这位是……” “我管他是谁！”刘少不屑地挥了挥手，语气嚣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搅黄我的婚礼吧！你要是打听打听我爸是谁，就识相点，把东西让给我，我还能大度一点不跟你计较！” 说完，他伸手去抢季玄手中的珠宝，萧珩捏紧拳头，做好了把他掀翻在地的准备。 季玄先他一步侧了身，刘少爷一个没站稳，踉跄着摔倒在地，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板上。 “你太猖狂了！这是万籁车行的刘少爷！”刘少的女朋友尖叫着扑过去扶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季玄的鼻子骂：“你不知道刘总老来得子，宝贝得不得了吗！你完了！” 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叔叔！万宁受伤了！在拍卖行！您快来！” 现场一片混乱，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苏依依趁乱不动声色溜到了季玄身边，一把将他拉走，躲到附近的储藏间。 门在身后关上，外面的喧闹声顷刻间被隔绝，储藏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苏依依紧张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责备：“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有多坏？他们拍的视频发到网上，文案全靠编，随便写两句就能让你身败名裂！你堂堂晟启集团的总裁，怎么一点都不懂保护自己的隐私？” 她经历过网暴，清晰地知道这些人才不是记录者，他们需要的只是扭曲事实带来流量，拍的视频往上面一放，文案全靠编。 到时候一张嘴难敌万人议，那滋味可不好受。 季玄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而温柔，仿佛在看一件珍宝，“你是在担心我？” “……季玄！”苏依依气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现在外面那些人根本不怀好意，一旦把你挂到网上，你需要付出的解释成本，比那些造谣的人高出十倍！听我的，别再逞能了！” 她走到小窗旁，观察外面的情况，低声道：“北边有个小门，我们趁着人群分散，从那里走。你给萧珩打电话，让他到北边接应。” 说完，她果断开门，拉着季玄朝外狂奔。 找到一个角落，苏依依一把将季玄按在里面，自己不断环视四周，寻找萧珩的身影，但萧珩还没看到，看到了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在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旁，一动也不动，眼睛盯着他们。 直觉告诉苏依依，来者不善。 她死死盯着来人，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这人突然间飞奔过来，右手是明晃晃的一把刀。 他目标明确，要杀季玄？！ 几乎是没有可以反应的时间，苏依依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季玄，一把拉住他，试图挡住袭击。 她拉住季玄的瞬间，整个右臂挡住他，季玄迅速用余光看见了那个戴黑口罩的男人。 匕首划过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季玄的余光瞥见了苏依依挡在自己身前的身体，心里猛地一震，燃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替自己挡刀？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 50米，十秒，滴答的血迹。 苏依依的呼吸有些颤抖，她扶在季玄的胸前，瞪大了眼睛，看向季玄。 没有痛感……人受伤会没有痛感吗？还是说，自己没能帮忙挡住攻击？ 她想低头看，又不敢低头看，心里生出一团巨大的惶恐来。 好怕低头一看，匕首在季玄的身体里，只要她不动，只要季玄不倒，是不是就不会出问题？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季玄的声音总算是在耳边响起：“这可是刀，你也敢挡。” 苏依依深吸了一口气，这声音听起来似乎中气十足，还带了一丝愤怒，她这才敢低头看去，季玄的右手竟牢牢抓住了对方伸过来的匕首。 就在离自己腰处不远的地方，季玄的手血流不止，却依旧稳如泰山地抓着那把匕首的刀刃。 后面的男人见死活抢不出匕首，伸手又从衣服里拿另外的剪刀，季玄眼神一亮，把苏依依拉扯到身后，给一个身影留出空间，那身影速度极快，一腿把男人踢飞到地上。 苏依依惊魂未定地看去，看见是萧珩的身影，几乎要哭了。 四五个保安也火速赶来，把口罩男团团围住，动弹不得，萧珩双手箍着口罩男，转头看了一眼季玄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大哥，赤手空拳对匕首，你疯了？就不能等等我？” “苏依依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他去医院啊！”他几乎是吼着说的话，以前和季玄也遇见过绑架劫匪，但季玄如此不珍惜自己，直接用手挡刀，还是第一次。 谈个恋爱而已，怎么把智商也给谈没了，拿手挡刀子！ 苏依依眼睛红红的看着季玄手上的手，被萧珩吼得这才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丝巾给他绑住止血，有些哆哆嗦嗦地拉着他去叫车。 “别紧张，小伤而已。”季玄靠在座椅上，语气平淡得仿佛伤口不在自己身上。 车子一路行驶，苏依依紧张地按着季玄的手，血痕很快侵染了丝巾，她第一次觉得医院离得这么远。 好在季玄的私人医生比他们还先赶到医院大门，一路绿灯进去后，传来消息，手上的伤问题不大，没有伤到要害部位。 苏依依刚刚松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是苏筝。 ------------ 第97章你在意不是我娶她吗？ 她皱着眉，手上沾的季玄的血已经半干，但还有些黏黏糊糊的，而手机里已经显示了17个未接来电，显示都是苏筝，直觉告诉她，肯定没好事。 第18次响起的时候，她还是接了。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确认这次真的接通，才尖叫着吼道：“苏依依你在搞什么？联系你就这么困难吗？” “有什么事？”苏依依轻轻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懒得跟她废话，直入主题。 电话那头的苏筝语气立刻欢快了几分，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得意：“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我马上就要和晟启的季总成了！” 她的声音轻快而自信，仿佛一切已经板上钉钉。 苏依依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急救室的门上。医生刚刚出来通报了季玄的情况，说需要缝针和进一步观察，然后又匆匆折返。 而电话那头显然对她敷衍的态度不满，声音立刻提高了几分：“苏依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跟人打电话能不能有点教养，全神贯注！” “嗯，你刚说什么？”苏依依淡淡地回了一句，显然没把苏筝的话放在心上。 苏筝愣了片刻，冷笑出声，“假装没听清是吧？那我就跟你认真说一说，我！要跟晟启的季总成了！” 苏依依这才听清她说的，眉头微微一皱：“和季玄？” “对啊！”苏筝得意地笑了，“听说尹夫人对我很满意，我妈已经在安排了。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以后见到我未来老公，嘴巴放干净点！尤其是我的过去，别乱说，听见没？” “尤其不能讲我的恋爱史听见没！” 苏依依听着她的语气，心底倒是升起了一点兴趣，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哦，那你见过季玄了？他是什么态度？” “他？苏依依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豪门，哪家豪门是看自己心意的？都是父母的决定好吧？”苏筝嗤之以鼻，更何况以她对自己的自信程度来看，没什么男人是她追不到的。 苏依依没有接话。她知道，尹夫人确实对苏筝抛出了橄榄枝，说明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 “咦……苏依依？” 最后这一声，不是电话里传出来的，苏依依迟疑片刻，缓慢转身，发现苏筝竟然就站在走廊那端。 她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僵住了。这身影出现在这里，简直和见鬼没什么区别。 “我去，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苏筝挂断电话，闻到八卦的味道，迅速往这边走过来。 几乎是本能，苏依依比她更快地飞奔过去，拦住了她，绝不能让她发现自己是陪季玄来的！ “你为什么会在医院？”苏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狼狈的苏依依，看见身上的血迹，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有些嫌弃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是吧，你又闯什么祸了？能不能别给我们苏家找事！” 说着，她凑过身去，要穿越走廊，看急救室里面到底是谁。 苏依依当下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苏筝发现，里面的人就是季玄。 她死死按住苏筝的肩膀，一眼却撇到了她手中的病例单。 “妇科？”苏依依一怔，“你去妇科查什么？” 苏筝反应过来，迅速捂住手里的单子，胡乱往包里一塞，““就……常规体检！你管得着吗？” “常规体检？”苏依依挑眉，“特地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医院？” 苏筝的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心虚，但嘴硬地说道：“身体健康很重要，离得远怎么了？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身上的血是谁的？” 她的话锋一转，试图再次越过苏依依，朝急救室走去。 “不对…这边的急诊室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晟启的高管可以来这边就医……”苏筝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八卦，一把拉住苏依依，“你最好跟我说实话……里面到底是谁？” “这里确实是晟启的私人急诊室，受伤的是公司的高管，不是季玄。”她冷静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慌张。 但苏筝显然不信，她冷笑着逼近一步：“我不信！我要进去看看，是不是季玄！” “不对……你跟季玄为什么有私交？他受什么伤了？你赶紧让我进去，我可是他的未婚妻！” …… 苏依依冷静地看着她，她已经完全成了尹夫人的眼线，这要是让尹夫人知道季玄受伤了，麻烦就大了。 “你等下。”她叫住苏筝，“里面确实是晟启的人，但晟启又不是只有一个季玄，你别听风就是雨。” “我不信，我要进去看看！”苏筝不管不顾，还是要往里面冲。 “苏筝！”苏依依怒吼，“这里不是苏家的地盘，你别给我在这儿丢人！非要闯进去，如果不是季玄，是别人，你自己闯的祸就自己解决！” “跑到医院里面来质疑和打扰别人，你素质呢？” 她表面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心里已经慌了，一门之隔，但凡苏筝真的近一步，季玄就暴露了。 苏筝还是被她的气势打断了片刻，在少许质疑自己的判断后，她嘴角一勾，“你慌什么？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倒真要亲自看看，你是不是把季玄藏在了门后，妄图做季家的儿媳？” 说完，她举起手机，打开录视频模式，直直向急诊室冲去。 就在门即将被她推开的那一刻，门内却有人先一步走了出来。 苏筝一愣，看清来人后，脸上写满了失望：“怎么是你？” 苏依依面色苍白地看过去，出来的竟然是萧珩。 苏筝有些失望，也有些好奇，并试图再次探头进去看，“还有别人吗？” 萧珩冷眼把她往门外推了推，“苏小姐，这里好歹是私人就诊地，您在这里探来探去偷窥隐私不好吧？” 说完，他看向苏依依，眼神交换下，第一次对苏依依有了些好感，“今天的事多谢苏总，我的手已经没有大碍，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依依的眼睛定格在萧珩的右手上，显眼的石膏就这么明晃晃打着，衣服上还有些血迹。 “所以，受伤的人是萧总？”苏筝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不是别人啰？” 萧珩白了她一眼，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听过苏小姐和我们季总的一些传闻，不过我要提醒您，季总不点头，尹夫人再怎么喜欢也是一厢情愿。” “如果你觉得搞定了尹夫人就算搞定了季总，那只能说，你对季家一无所知。” 说完，他眼神冷峻地看着苏筝，“我说完了，你还不走吗？” …… 苏筝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强撑着笑了一声：“别这么凶嘛，多大点事。我不过也是担心季总安全，要是他受了伤，我会心疼的。” “不过既然是你，也要保重身体嘛。” 她瞥了一眼苏依依，“行了，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慢吞吞离开的背影，苏依依心底有些异样。 “在想什么？”萧珩站在旁边问。 “苏筝这个人心机深沉，要是真被尹夫人弄进了季家，到时候麻烦大了，沾点权势，无法无天。”苏依依低声回答。 “所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玩味，“搞了半天，你在意的是她沾权势，而不是我可能娶她？” ------------ 第98章 绑架苏依依 苏依依被季玄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他阴沉的脸，眉头紧锁，情绪似乎隐忍到极点。 “手没事了吧？”她下意识地凑了过去，拉起他的手来回检查。纱布缠绕得很厚，摸起来硬邦邦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仍然隐约透出一丝触目惊心的红。 “别岔开话题。”季玄声音低沉，目光如炬，“担心的到底是她有了权势打压苏家，还是担心我娶她？” 季玄脸上的不悦明显至极，眉头紧紧皱到一起，低头死死盯着苏依依，这模样倒是让苏依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放开手，有些支吾：“不应该是最担心你的伤势吗？……”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奇怪！她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试图拉开一点距离来冷静思考。 “我不赞同你娶她。”苏依依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认真，“这个人心思不纯，跟你结婚也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你。” “就算是从朋友的角度来看，我也不希望你的婚姻被人利用。”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没有太过亲近，也没有显得冷漠，而是恰到好处地游走在理性与情感之间。 季玄却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也变得更深。他盯着苏依依，语气里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意：“哦？作为朋友？既然你不是很在乎我和她的关系，那拼命拦着她干什么？让她进来照顾我不也挺好？” 苏依依抬起头，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懂？她是想来照顾你吗？她是想看看是不是你受了伤，然后借机炒作！” “这种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干了，我们又何必把刀子递给人家？” 话音刚落，萧珩接了个电话，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定格在季玄身上，“你没猜错，是天籁车行找人干的。说是你得罪了他们刘少爷。” “不过真是好笑，这个车行的老刘不太行啊，做事也不打听清楚到底是谁，我甚至有些好奇，他要是知道今天找人捅的是你，会是什么表情。” 萧珩说着，有些无奈笑笑。 “你认识这车行的人？”苏依依在一旁好奇问道。 季玄点点头，“天籁车行，我们是他的第一大客户，老刘这个人平日里挺实在，不过，看起来儿子养的不怎么样。” “罢了。直接把永久解约函发给他们吧。” 苏依依叹了口气，“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再不回，待会媒体就该闻着味道过来了，自己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她才不想和季玄同时出现在新闻画面里，自己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季玄拉住她的手，语气比刚刚温柔了些，“我问你，你是真觉得，我娶她也没关系？”他的力道不重，但那温热的触感却让她一时无法挣脱。 苏依依站直了看着他，既然这男人这么纠结这个问题，那不如好好回答他。 “有关系。我说过了，无论是站在我的立场，还是站在你的角度，我都不希望你跟她有什么牵扯。” 她眼睛星星闪烁，认真又笃定，“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想办法靠近你也不过是因为季家的权势诱人，真让她进季家，你家里别想太平，我家里也是。” “所以，我也不骗你，就算你想娶，我也会想办法搅黄这件事。” 这话说的反倒让季玄心情好了些，眉间的紧扣松了不少，他喜欢苏依依这幅霸道的样子，尤其说“搅黄婚事”的时候，简直酷。 他勾了勾嘴角，语气带着一丝宠溺，“行吧，既然你说这不是什么善茬，我肯定也是不娶的。” 他说着，忽然低下头，靠近苏依依，语气里透着几分认真：“但是，你搅黄我的婚事，难道不用弥补一下？” “比如……”他停顿了一下，眼神灼灼，“不娶她，娶你好不好？” 苏依依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跳。她抬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也不用现在就答应我。”他笑笑，“我知道你现在琐事缠身，我话现在就放在这里，沈家我会帮你搞定，如果你愿意，我希望季夫人这个位置是你来坐。” 苏依依沉默着，季玄是无可挑剔的对象，但季家不是，她心知肚明。 真嫁过去，日子会好过吗？ 掌控欲极强的尹夫人，还有那些季玄的迷妹们，都不会让她有舒坦日子过。 退一万步说，她足够聪慧能搞定这些身外之事，那，谁能保证男人的爱能持续多久呢？ 感情在最初阶段都是美好又叫人期待的，脸红心跳也是常有之事。 但又有几份爱情可以在利益和长久的生活里面幸存？ 她太清醒了，这样不好。 与此同时，另一边，苏筝并没有轻易相信苏依依的解释。她几乎可以确定，急诊室里的人就是季玄。 为什么季玄会和苏依依一起出现在医院？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越想越焦虑，心情几乎乱成一团。 难不成，苏依依想要抢先自己一步搞定季玄，嫁进季家？ 这么一想，她心头一紧，有些焦虑起来。 “这小妖精，从小就仗着自己长一副狐媚模样，到处勾引男人。”她捏着拳头，来回踱步，快气炸了，“小时候的小打小闹就算了，婚嫁大事，别想给我使绊子！” 对……季家要面子，只要把沈文带私生女回家逼离婚的事情铺天盖地爆出去，无论如何，尹夫人都不可能再让苏依依进门。 这个念头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她心头的慌乱。 …… 而此时，沈老婆子也在病房里盘算着她的下一步计划。钱没弄到手，反而欠了一堆债，她每天看着病床上的沈文，急得直说自己心脏疼。 连着好几天，她不吃也不喝，看着窗外落泪，唯一有活人感的时候，就是骂苏依依。 现在苏依依不来了，那些之前来会诊的医生也一个都不来，一群没良心的东西！沈文的伤势全靠控制，有什么问题，就治什么问题，康复时间根本遥遥无期。 “你不吃东西，他就能好？钱就能来？”方雨彤冷冷地把一盒饭放在她面前，语气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沈老婆子白了她一眼，并不理会，满脑子盘算着如何才能翻盘，一要让苏依依吐出钱来，二要让她付出代价。 她看了一眼还在门外蹲守的花臂，脑子里灵光一闪。 既然儿子是因为被人绑架才成了这个样子，要不，自己也雇人绑架？ 对……就是绑架，一举两得，让她给钱，也让她付出代价！ 有了主意，她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抓着盒饭吃了大半碗，方雨彤不知道她脑子里又冒出了什么无用的主意，也实在没有兴趣知道。 白了一眼，没搭理她。 沈老婆子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花臂身前，拍了拍他，“这次是真的想还你钱，但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她眯起眼，语气阴冷：“简而言之，我们绑架苏依依，让她把钱给我吐出来。” ------------ 第99章绑架计划的阴谋 花臂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掩藏住了。他早就知道沈老婆子是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人，今天居然能提出绑架苏依依这种荒唐的想法，倒也算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绑架苏依依？”花臂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您还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那是，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帮我，把苏依依绑架起来，然后给苏家打去电话，让他们把钱打过来，再放了她。” “反正，我们也不打她伤他，就关她几天吓吓人，这也不算怎么违法吧？” 花臂对她的逻辑有些叹为观止，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法。 “您又琢磨什么东西？”方雨彤从门外过来，扔掉手里刚洗过的饭盒，这老婆子最近正事全都不干，净琢磨没什么用的想法。 她要自己乱搞就乱搞好了，但是每次都把家里的情况搞的更糟，连累她和女儿，这就很难忍受了。 沈老婆子嗤之以鼻，“除了我这个办法，你还真不可能想到更好的，去把苏依依的钱弄过来。” 方雨彤狐疑地看着她。 “苏家现在就苏依依一个苗子，绑架她，乔恩他们肯定慌不择路地给钱，连思考的余地都不会有！” 方雨彤狐疑地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您这次不担心搞砸了，把人弄没了怎么收场？” “弄没？我可没这么傻……”沈老婆子得意笑了，“吓吓她而已，我的目的是钱，可不是人。等钱到账了，直接把人给放了，到时候他们证据也没有，就损失点钱，都不会怎么追究的。” 听说要放了她，方雨彤眼里好不容易亮起的星星暗了下来，她想要的结局可不是什么“放了她”来换取“不予追究”，她要的是苏依依这个人最好彻底消失。这个女人不彻底消失，她的心里就永远不安稳。 不过，既然沈老婆子愿意动手，她也不介意推波助澜，她伸手给沈老婆子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见连最近一直唱反调的方雨彤都跟自己完全在同一条战线上，沈老婆子有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那自然是最好的，不管怎么说，咱们以后是一家人，共同的敌人就要站在同一战线去对付嘛。” 方雨彤点点头，“有什么具体一些的计划吗？苏依依不傻，平白无故把她骗车上带走，恐怕行不通。” 沈老婆子胸有成竹，“我知道苏依依现在每周日晚上会去一个瑜伽馆，可以从这里下手。” “这样……到时候你先去找她，就说，文儿治疗的事情找她商量，把她带到后门下面的停车场，到时候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利用归利用，这件事交给方雨彤确实是最好的，苏依依除了觉得讨厌，大概率不会有任何防备。 “这样会不会容易被警方盯上？”方雨彤心思转动的也飞快。 “我想，我们还需要一个帮手。”方雨彤狡黠地笑着，“那周妈深得苏依依信任，但又有几个人能在孩子前途面前坚持无用的忠心耿耿呢？” “怎么个意思？”沈老婆子来了兴趣，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听说周妈的儿子今年考公，成绩已经出来了，前途一片光明。可如果有人举报他作弊抄袭，您觉得，他还能顺利上岸吗？” “正好下周就到了公示阶段，你说，这时候要是很多人去举报，他这考试还能顺利上岸吗？” …… “妙啊……你的意思是，用这个事情去威胁那个周妈，好叫她听我们的，把苏依依骗出来？” 两人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贴近过，简直酝酿出了无限默契，同时笑了起来。 “既然事不宜迟，要不……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说干就干，方雨彤一个电话打到周妈手机上，周妈正在做烘焙，开着外放就接了起来。 “周妈，你儿子的考公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这是接通的第一句话，听着就让人有些不安，她看了看在客厅看书的苏依依，把手机换成了听筒模式。 “你谁啊？……”周妈降低音量。 “您别紧张，我就是关心关心。”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周妈再次看了看手机，确认这个号码并不是什么熟人。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说我挂了。”她有些莫名紧张。 “您别急啊。”方雨彤笑笑，“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善意提醒，您儿子上岸不易，但能不能顺利往前走，就要看你怎么选择，怎么做了。” “我听不懂。”周妈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握着手机，脑海里迅速搜索着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简单来说，你明天找个借口，把苏依依叫去游客海岸对面，就行了。” 周妈瞬间懂了，不是针对她和儿子，针对的是苏依依。 她看了一眼苏依依，继续低声问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让依依去那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自己去邀请？” 电话那头“呵呵”笑了起来，“您还是不太懂现在的形势嘛。儿子的前途和对苏依依的忠心你只能选一个，要么，你现在就告诉苏依依有人要害她，但你儿子的寒窗苦读就只能停在这里。” “而且我告诉你，我会疯狂举报他抄袭作弊，他会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你瞎说！”周妈情绪有些激动，“他是个老实孩子，根本不会做什么舞弊的事情！” 音量大了点，苏依依循声看去，“怎么了周妈？” “没事……没事……”周妈赶紧平复心情，背过身去，“你别乱来，让我考虑一下……” “没那么多时间让你考虑，明天晚上七点前，等不到人，就等着你儿子哭唧唧地电话吧。” 说完，方雨彤果断挂了电话，抽出电话卡，扔到垃圾桶。 “想不到啊，你这个人狠起来，倒也不是平时那副楚楚可怜的白兔模样。” 方雨彤没有回应，眼神中却闪过一抹深沉的算计。 她正好愁找不到由头对付苏依依，而沈老婆子的蠢计划正好送上门来。 绑架的黑锅可以让沈老婆子背，而她，则可以在混乱中悄悄将苏依依彻底解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既达到了目的，又除掉了累赘，岂不是一举两得？ ------------ 第100章 阴谋的推进 沈老婆子话里有话的阴阳怪气对方雨彤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了。她只是转过身，安静地看着窗外，脑海中不断完善自己的计划。 还想让苏依依拿钱然后完璧归赵？ 想的美。 方雨彤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却冷得像冰刀。她心里清楚，只要这次计划能执行得完美，就能一举除掉沈老婆子和苏依依这两块绊脚石。 到那时，无论是沈家还是苏家，真正能做主的人就是她方雨彤。她这辈子所受的屈辱、压抑，终于可以彻底熬出头了。 而一旁的沈老婆子全然不知，愚蠢的兴奋着，她觉得发财的契机已经被自己稳稳抓住，继续去找花臂，“怎么样，你也看到了，一切准备就绪，你们哥几个就帮帮忙，到时候把她送到山里的废弃厂房，这事儿就算结了。” 她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回头，除了本身欠你们的钱连本带利还上，我再额外给你们一笔辛苦费，怎么样？” 花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嘴角微微扬起，“额外的钱？怎么说？是用来买断我们被警方盯上的风险吗？” 他点了点手中的烟，语气懒散又讥讽：“这价格，得好好商量商量了，毕竟我们也是担了风险的。” 方雨彤冷哼一声，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们放高利贷的，本来就没多少合法的事儿干，也不差这点风险吧。” 沈老婆子赶紧附和：“对啊对啊，更何况，我们也不是让你们动手打她伤她的，就关她几天吓吓她，这事儿又不算什么大事。” 方雨彤没回这句话，只是斜眼看着花臂，自己的小算盘打得乒乓响，眼前的蠢货们不过是为她铺路的棋子罢了。 花臂没有立刻答话，只是转着手中的打火机，眼神不屑地扫过眼前这两个女人。他的脑子在快速运转，权衡着利弊。 最终，他站起身来，语气悠然：“可以，不过到手的钱，四六分。” “四六分！？”沈老婆子瞬间跳了起来，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她看着花臂的脸，犹犹豫豫，“三七！最多这样了！” 花臂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没意思，你另请高明吧。” 沈老婆子急得直跺脚，假意往门外走了几步，见花臂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只好停下脚步，咬着牙说道：“……如果要四六，那么你得保证把事情做得干净漂亮！” 她咬着牙，气的要死，又有求于人，矛盾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花臂乐了，“没问题，拿钱办事，我的强项。” …… “周妈，你是说，明天下午陪你去游客海岸？”苏依依吃着饭，疑惑看着周妈，“没事去那边干嘛？” 周妈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去买点东西。嗐，要是你没空，我自己去也行。” 苏依依看着她反常的神态，放下筷子，“周妈，你在我们家很久很久了吧，我都是你看着长大的。” “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商量，无论怎么说，和外人比，我总归是更靠谱吧？” 周妈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有些发颤：“没事，真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完，她匆匆收拾起餐桌，躲进了厨房。 苏依依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周妈的反常让她有些不安。 “明天下午我陪你去。”苏依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不容置疑，“我开车。” 周妈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低头刷着碗。 回到卧室后，苏依依立刻给乔恩打去了电话。 “周妈不太对劲。”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怎么回事？”乔恩的声音瞬间严肃了起来，她这几天一直在外地忙公司的事情，听到苏依依的语气，立刻打开了手机购票软件，准备订最晚的航班赶回来。 “昨天接个电话，今天忧心忡忡约我去海边，周妈这个人你知道的，一有事全写脸上。” 苏依依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一定是有人威胁她，把自己忽悠到游客海岸，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不应该啊……周妈也不是外人，她怎么会糊涂到要害你！” 乔恩有些惊诧，周妈在家的时间比她还长，要是她都能起二心，对方到底用了什么狠招贿赂？ 苏依依压低声音，“看她昨天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金钱贿赂，八成是带了点威胁。乔恩，你去查一下周妈的儿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快。” “行，你等我消息。”乔恩的声音干脆利落。 厨房里，周妈的手攥着洗碗布，眼睛盯着水槽里翻涌的泡沫，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她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电话里那些威胁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要么照我们说的做，要么你儿子的前途就彻底完了。” 她怎么能让儿子的前途毁在自己手上？可是……依依从小她看着长大，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周妈深深地叹了口气，眼圈微微泛红。 电话刚挂断，手机又响了，苏依依拿起来一看，长呼一口气，是米粒。 “我今天才知道季玄在拍卖会现场受伤了，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她声音风风火火，带了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苏依依也太不把自己当朋友了吧，这么大个事儿，自己不问，她就不说！ 而自己还是因为要整治天籁车行，才知道这件事。 苏依依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瞒你，我没伤着，你们季总倒是真受了伤…他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早就想问，可手机里的消息打了又删，怎么也没发出去。 “你俩真是有意思…他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吓着，你让我去问问他伤势如何，不是，你俩是没微信吗？”米粒吐槽道，“算了，你没事就好！我去给老板回个话，省得他天天在我耳边念…” 挂断电话，苏依依看着季玄的微信出神，两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拍卖会前，苏依依说“你娶谁都行，除了苏筝”。 季玄说“谁都不行，除了你”。 苏依依当时没再回复这句话，也没再收到他的其他消息，两人默契陷入沉默。 她一直在拒绝，却又清楚知道这种拒绝的缘由并不是不喜欢，而是对爱情本能的不信任。 沈文变心尚且褪了她半层皮，季玄要是再来一波，又何止呢？ … 医院的沈老婆子着急等待着周妈的回电，方雨彤手机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凑过去看看情况。 “她不会…不会真的是要忠心不要儿子吧？”她着急问道。 “你说，万一她不仅不配合我们，还把这事告诉苏依依，给我们卖了怎么办？” 沈老婆子越想越急，跺脚推了推方雨彤，“你说话呀！咋办？” ------------ 第101章 居然是你想害她 方雨彤冷哼一声，斜睨了沈老婆子一眼，“她只是一个拿工资的管家，为什么要和儿子的前途过不去？你说给钱她刚正不阿不愿意配合倒有可能，但拿自己亲儿子的前途赌，换你你会吗？” 沈老婆子倒也认同她的想法，语气稍缓，却依旧不耐烦地插着腰：“话是这么说，可这都几点了，她怎么还不来电话？！” 话音未落，方雨彤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低头一看，屏幕显示——周妈。 她立刻抬手示意沈老婆子闭嘴，眉头微皱，低头将电话接起。 “喂？”电话那头传来周妈压抑的哭腔，“我……我按照你们说的做了……可你们要说话算话啊！我儿子……不能有事！孩子为了这场考试拼了五年，真的不容易……” 她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哀求，“但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们……到底想对依依做什么？” 方雨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如刀般锋利：“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其他的少打听！问多了，对你没好处。” …… 乔恩火速赶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你果然没猜错！周妈的儿子今年考公上岸了，正在公示阶段。” 苏依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眸光一沉：“所以，对方拿这个威胁她，让她把我带到海岸边？” “但问题是——是谁做的？又有什么目的？”乔恩皱着眉，满脸疑惑。 “幕后之人藏在暗处，我们却暴露在明面……”乔恩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担忧：“依依姐，我觉得这个约会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 苏依依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着楼下那个低着头发呆的周妈。许久，她才低声问道：“现在，只有周妈知道对方的底细。你说，她会告诉我吗？” 她心情复杂，周妈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太长，自己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她就像是自己的妈妈一般。 所以从来没想过，她会跟“背叛”两个字挂钩。 她的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甚至喘不过气来。可她又无法真的去责怪周妈。若是为了钱，她或许还能痛骂几句，但为了孩子的未来……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 换成是自己的父亲，也不一定会选择忠诚而牺牲孩子的利益吧。 乔恩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苏依依，“咱要不挑明吧？横竖周妈也不可能正面刚得过我们两个，她都不仁了，你还在这里讲什么义气啊？” 苏依依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依依……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准备出发吗？”楼下，周妈抬头看向她们，双手紧紧攥着衣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目光中满是挣扎。 夜幕降临，车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暖黄色的灯光映在苏依依的侧脸上，勾勒出她冷静却略显疲惫的轮廓。 乔恩坐在副驾驶，紧握着手机，随时准备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约定的地点在游客海岸的背面。夜晚的游客海岸人烟稀少，更别提那片荒凉的背面。漫长的海岸线几乎连摄像头都没有，静谧得让人不寒而栗。 车停稳后，周妈面色苍白地先下了车，四处张望，又想看见到底会有谁出现，又害怕看见有人出现。 “好久不见啊，苏依依。”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苏依依猛然转身，瞳孔骤然收缩——竟然是沈老婆子，还有那个花臂。 沈老婆子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的笑容阴冷而得意。花臂带着四五个小弟，将车围得水泄不通，手里还拿着麻绳和匕首，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好啊你！”乔恩气得跳了起来，指着沈老婆子的鼻子骂道，“居然怂恿周妈害依依姐！你胆子可真大，连绑架这种事都敢干！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她想过可能是公司利益方想要要挟苏依依，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老婆子居然起了这种心。 沈老婆子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犯法？那我问问苏依依，她绑架我儿子，把他打成那样的时候，知不知道犯法？” “少废话！”她眼神一冷，语气更是毫不留情，“我只要一千万，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否则……”她扫了眼身旁的花臂和那些手下，“你也看到了，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谁也控制不了。” 苏依依冷笑一声：“绑架？威胁？你们家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儿子脚踏两条船，婚外恋生私生子，这种事你也好意思提？” “你！”沈老婆子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直哆嗦：“你少说我儿子的不是！要不是你脾气臭、强势霸道，他至于有外心吗？还不是你这女人不懂事，不温柔贤惠！一个女人，成天搞什么公司商战，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没人要！” 她目光里满是鄙夷：“女人就该生孩子、养孩子，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事！你啊，活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依依冷冷地盯着她，声音低沉而冰冷：“说够了吗？” “你不生，不生有的是人生！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孙女，以后还会有孙子……” “我懒得跟你废话！”沈老婆子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最后问你一句，钱，给还是不给？” 苏依依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得像是寒冬的冰刃：“喂狗也不给你。” 沈老婆子愣了一秒，随即冷笑着拍了拍花臂的肩膀：“行啊，够硬气！大哥，按计划来吧！记住，四六分！” 花臂点点头，手中的麻绳在空中一甩，发出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啪”声。 “绑她，用点劲！” ------------ 第102章海岸线的黑夜 季玄猛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一片冷汗，身体发冷得厉害。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告诉他，自己发烧了。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萧珩？” 没有回应。他连咳了几声，嗓子像被堵住一样，呼吸不畅。他的心里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中午觉得有些困，让萧珩在家里整理开会要用的文档，顺便挡一下尹夫人，这会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萧珩……你人呢？” 季玄端起身边的水杯，刚准备喝一口，房门突然被推开，萧珩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满脸焦急，连脸上的汗都没擦干净，直接一把抢过季玄手中的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季玄皱眉，瞪着他：“什么事这么急？” 萧珩平时冷静得像座山，但此刻的慌乱让季玄瞬间清醒。他直觉不妙，语气也冷了几分：“快说！” 萧珩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十分钟前，有个陌生号码一直试图拨入。起初被系统拦截，但我觉得不对劲，后来接了。” 快说到重点的时候，他反而有些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快说，别磨叽。”萧珩越是犹豫，越让季玄感觉不安。 萧珩咬了咬牙：“是苏家的周妈，她说，苏依依可能有危险，让我们赶紧去游客海岸……” 他话音未落，季玄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特么不早说！” “继续打电话确认具体位置！游客海岸那么大，怎么找？！”他边说边冲向车库。 萧珩紧跟在后，刚打开车库门，就听到季玄冷冷的声音：“太慢！上车！”回头一看，季玄已经戴上了头盔，跨上了平时几乎不碰的重型机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炸裂了夜晚的寂静，季玄一脚油门，摩托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萧珩开着车紧随其后，手心紧张得全是汗。他看着前方季玄弓着腰专注驾驶的背影，心中震惊不已。 自从那件事后，季玄几乎不再碰这些重机摩托。而今天，他竟为了苏依依，重新戴上了那顶沉寂已久的头盔。 摩托疾驰，穿过城市的灯火，直奔漆黑的海岸线。抵达游客海岸后，漆黑的夜晚吞噬了视野，偌大的海岸线空旷无比，寂静得让人心慌。 萧珩看着手机屏幕，满脸不安：“打不通……他们的信号好像彻底消失了。” “要不我们报警吧，这附近五公里就有警察局。”他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季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抬头看向眼前的海岸线，目光如刀般锋利：“游客海岸的正面人多，他们不会在那里……周妈说是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背面。” 他直勾勾看着海岸线，片刻沉默后，猛然向着海岸背面飞奔，“背面！那边没什么人！快！” 两人默契地没有废话，拼尽全力向前冲去。黑夜如浓墨般将天地吞噬，脚下的沙砾被踩得嘎吱作响，寒冷的海风吹得萧珩头皮发麻。 一阵狂奔后，季玄看见空旷的海岸上，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那车像一具死物，静静伫立在黑暗中，既没有人影，也没有灯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季玄的心脏，他拖着沉重的脚步靠近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几乎是颤抖的靠近车门…… 直到放大的瞳孔在车里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也没有血迹和打斗痕迹，他才长呼一口气，没有人……这里面没有人，至少说明人大概率是安全的，更何况还有周妈她们在一起。 季玄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来，继续冷静思考，“苏依依和乔恩的电话都打不通吗？” “对。电话那头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我已经发给技术部门，让他们马上追踪到信号位置。” 萧珩说着，死死盯着手机，不放过任何一个信息。 死一般的寂静后，“来了！”萧珩拿起手机，“东北60度左右……是，这里……” 然而，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了。季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茫茫无际的大海。 萧珩的手僵在半空，声音艰涩：“信号显示……在海上。” “不对，应该不是，我再看看……”萧珩声音不自觉哆嗦，有些不敢看季玄的眼睛，反复确认方向，但大海的声音在夜晚如此磅礴，像要吞噬一切。 三个人的手机信号，都消失在了茫茫大海深处。 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两人，只有海浪一声接一声地拍打着岩石，像是嘲笑他们的无力。 “季总……我……我现在就报警……”萧珩终于有些慌了，这地方除了海浪声，什么都没有，黑夜里甚至看不清海浪到底拍在哪个地方。 季玄沉默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依依不是什么普通女人，她没可能这么简单就范。”他声音反倒比刚刚沉着冷静了些，打着手机灯光，一片一片开始寻找，尽管这效率杯水车薪。 走到一片石头地，忽然，灯光下，一抹绿色的光泽映入眼帘。 那是一条水晶手机链，熟悉得让季玄的心脏猛然一缩。 他几乎不敢伸手去触碰，手指颤抖着将它拾起。这是苏依依的手机链——她最珍视的东西，曾经说过，这是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绝不可能随意丢弃。 季玄的嘴唇咬破了，铁锈味迅速弥漫开来。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回荡：苏依依到底在哪里？ 这一幕吓坏了萧珩，他赶紧扶住季玄，“先别急……别急……” “怎么能不急！”季玄几乎是嘶吼出来，硬撑的坚强和冷静在看见手机链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 忽然，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来：“是季总吗？” 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萧珩最先听到，一股巨大的惊喜感让他四处寻找声音的出处，最后定格在一片巨石草丛中。 “是我们！是我们！”萧珩拉着季玄冲过去，来回拨开草丛，看见一脸狼狈的周妈。 周妈看见季玄的瞬间，几乎哭出声来，努力平复情绪后，这才转身对着后面喊道：“依依……出来，是季总他们！” 季玄死死盯着黑暗深处。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可以如此漫长，漫长到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刀在折磨他的神经。 直到苏依依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踉跄地冲过去，将她死死拥入怀里。 实际的触感才让他有回顾刚刚心情的勇气，刚刚自己在想什么呢，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都是空白。 是根本不敢去想象，如果彻底永久失去了苏依依这个人，今后要怎么度过睁眼之后的每一天…… 看见乔恩也从后面跟了出来，三个人都完好无损出现在眼前，萧珩吸了吸鼻子，“这是怎么回事？” ------------ 第103章 养兵千日 “是沈老婆子！”乔恩咬着牙，愤愤地说道，“她威胁周妈，把我们带到这里，想绑架依依敲诈钱财！” “所以是周妈良心发现，带你们去的同时，也给我们打了电话？”萧珩看了一眼周妈，眼神复杂。 要是按他自己的处事方式，就算周妈良心发现给他们打了电话，这人也已经上了黑名单，最多是考虑到旧情不追责，不可能继续用了。 “但，你们是怎么溜走的？” 乔恩撇了一眼方向，指向远处那片石洞草丛，“幸好那个花臂临阵反水，把沈老婆子给卖了。他假装说我们已经被绑住，然后路过这里时，把我们仨丢进了石洞草丛里。” “可我们担心沈老婆子再回来，加上……”乔恩顿了顿，眼神闪过一抹不安，“依依脚受伤了，所以没敢乱跑。” “受伤了？”季玄眉头一皱，目光迅速落到苏依依的腿上。 苏依依摇了摇头，语气淡然：“没事，只是跑得急了些，崴了一下而已。” 她表现得冷静，但季玄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脸上的潮红，以及她急促的呼吸。他的心猛地一沉，几乎不容分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去医院！” 夜色深沉，海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正前方，两道手电筒的光束摇曳而至，两个身影急匆匆赶了过来。 “苏依依！苏依依！”来人喊着她的名字。 季玄和萧珩的神经瞬间紧绷，萧珩挡在季玄身前，手已经伸进风衣内，摸向武器。 “张也？”苏依依虚弱地开口，连忙拉住萧珩的手，“别，这是章叔的学生。” 来人正是张也，他看了看季玄，又看了看怀中的苏依依，语气急切：“刚刚导师打电话给我，说有人报警，让我们医院做好接收准备。伤者是从游客海岸出发，我一听名字是苏依依，就赶过来了！” 萧珩眯了眯眼，点头示意季玄放松，“他说的没错，警方应该已经联系了医院。” 张也走近几步，伸手去拉苏依依，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时，他脸色一变：“不行，她太烫了！必须马上去医院！” 话音未落，他就顺手想扶起苏依依，却被季玄冷冷地挡了回去。“你带路就行，我送她。”季玄语气冰冷，目光如刀般锐利。 微妙的眼神交流后，张也摊开手，“可以，都可以。”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微妙而紧张。季玄和张也之间像是有一层模糊的网，两人一直做同一件事，又相互抵触。 苏依依靠在季玄怀里，迷迷糊糊中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言语交锋。 她一咳嗽，季玄迅速拿出湿巾，张也闷头一把抢过，“经商你在行，医术我在行，她现在只适合热毛巾。” 季玄又将她手里的热毛巾抢过来，语气冰冷，“你这毛巾离开过视线，万一被人动了手脚怎么办？没一点危机预见的脑子。” 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在车上疯狂呛声，苏依依迷迷糊糊听得有些头疼，她勉强睁开眼，声音虚弱：“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车内终于安静下来，但两人之间的暗流依旧汹涌。 医院门口，灯火通明。 章平带着几名医生早已等候多时。他戴着眼镜，见到季玄抱着昏昏沉沉的苏依依走来时，眼眶瞬间湿润。 这急救的场景让他没法避开对老苏的记忆，那时候也是这样，自己在急诊室门口候着，最后亲手送走了他。 如今，他绝对不能让老苏的孩子再受到任何伤害。 做诊前的小护士见着这阵势，有些惊讶地悄悄和前台八卦，“那病床是什么人啊，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刚刚去做常规检查，就是有点发烧而已……” “怎么院长他们都来了？” 前台一副无语的神态，“姐，你是真不看新闻。” “这不是病普不普通的问题，这是人不普通的问题，苏依依诶！我们院长好友的女儿，一个什么投资公司的老板！” “就是命也挺苦，听说她老公背叛了她，还带了个私生女回去逼她就范，交出家产。” 小护士听得震惊又激动，“那……那抱着她的大帅哥又是谁？我以为是她老公……” “老天爷诶，那个你也不认识？”前台没忍住，翻出手机丢过去，“我们市第一帅哥总裁你也不知道……难怪一直单身啊！！” …… 检查结束后，乔恩和周妈没什么大问题，手臂都有一些擦伤，是被丢进草丛的时候碰的，但苏依依稍微严重一些，身体劳累已经亏空了不少，再这么一折腾，直接把免疫系统干崩了。 “我听张也说了，幸好你们赶到的及时啊，否则……依依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要怎么跟她爸爸交代……” 章平把眼镜向上推了推，抹去眼角的泪。 “这孩子苦啊，小时候锦衣玉食样样都是最好的，长大后突然要什么都自己面对，这换谁能受得了？她那个丈夫，还特别不是人……” “对了，我都没来得及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才离婚，怎么还在拖！” 季玄的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苏依依，淡淡回应道，“不离婚是因为利益纠葛还没解决清楚吧，这个您不必过于担心。” “哎，孩子是不是觉得离婚了没法找对象啊？”章平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开始一本正经分析状况，“要我说，她不应该妄自菲薄，那好男儿四处都是，哪里找不到？” 说着，他眼神落到站在一旁的张也身上，猛然一亮，“你看！我们张也不就是一个完美的人选吗！” “帅气！挣得多！还贴心！” …… 时间在那一刻像是被定住，除了章平，每个人都是僵硬的。 “我说过了，您不用操心这个问题。”季玄声音悠悠，他看了一眼张也，“某些人也别抱这样的心思，苏依依不缺追求者，而且也快成了。” 章平大跌眼镜，“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卷起衣袖，“章院长，我喜欢苏依依，并早就发誓要娶她。” “非她不娶。” 章平满脸的震惊，他看向同样震惊的张也，“不是……等一下，你是认真的，还是闹着玩？” “就是！你要是闹着玩，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得逞！苏依依不是你消遣的玩物！”张也怒吼道。 “章院长，你要是稍微了解我的为人就会知道，我从来不喜欢闹着玩，我认真就是要娶她。” 一旁的萧珩没料到他如此直接坦白说了出来，敏感地环顾四周，发现还是有不少路人和护士举起了手机。 他轻声在季玄耳边提醒：“周围人太多，注意言辞，被沈家听见，恐怕会倒打一耙说是你对他老婆不怀好意。” 季玄反而一把拉住萧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解决舆论是你的事，我要做的就是守在这里。” 他看向玻璃房内的苏依依，如果说以前还觉得人生长，可以慢慢来，那今天第一次失去苏依依的感觉，让他觉得生无可恋。 看来不能再等了…… ------------ 第104章 迷雾渐散 苏依依迷迷糊糊地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输液的时间仿佛将她的身体和精神放空。她从未睡得如此安稳，没有焦虑，没有忧心，甚至连梦都稀少。对她而言，这似乎是一场久违的自我逃避。 然而，她睡得越久，季玄的紧张就越发浓烈。即便医生和护士一再强调她的情况并无大碍，但他的心却始终悬着，像是挂在悬崖边的风筝，无法落地。 张也忙进忙出，频繁地在病房和医生办公室之间穿梭，显得格外勤快。而季玄则不愿跟他搭话，甚至看见他都会不自觉皱起眉头。每当心绪乱到无处安放时，他便会走到阳台，点上一支烟，顺便抓住一个护士问情况。 “你们一直说她没事，那为什么人还不醒？”他几天没合眼，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极限的狮子。 护士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语气小心翼翼：“季先生……苏小姐的所有指标都正常，身体状态确实没有大问题。昏睡可能是因为身心疲惫，或许她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 “什么叫好好休息？”季玄声音猛地拔高，怒气在胸腔炸开，“她伤成这样，你的意思是她故意不醒？！” 萧珩第五次在阳台撞见他跟人家护士发脾气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么窝囊的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季玄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季玄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满是不耐：“这破医院到底行不行？劳累加受惊能昏睡这么久？张也那小子看起来年轻不牢靠，不行就联系转院！” 他猛吸了一口烟，眉头深锁，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焦躁。 “这次事情调查清楚了吗，怎么回事。” 萧珩点点头，收起笑意，语气变得严肃：“和乔恩说的差不多。沈文他妈为了钱，哄骗周妈把苏小姐带到海边。原计划是绑架后敲诈，但事情出了些变化。” “有些奇怪，那个本来应该帮沈老婆子来绑架苏依依的人，居然会救了她，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也幸好他有这个良心，要是等我们到现场，都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那个本该来绑架的人，临时反水，救了苏小姐她们。不过，我们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也幸好有他帮忙，否则等我们赶到时，后果难以想象。” 季玄闻言，眼神暗了几分：“这人是什么来头？” “查过了，他是个高利贷公司的人，和苏小姐没有直接交集。但有一件事或许和这件事有关。”萧珩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们那天离开后，有一帮人拿着麻袋去了现场，但什么也没找到，原封不动退了出去。” 季玄微微眯起眼睛，捕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什么人？” “那帮人里，有一个是沈文现任妻子方雨彤的同学。” 萧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方雨彤高中时的班级合照。他递给季玄，后者接过后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 “知道了，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盯着。” 刚说完，季玄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着胸口，咳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咳成这样还抽烟！”萧珩看不下去，直接从他手里抢过烟，丢进了垃圾桶，“你是不是嫌命太长？” 季玄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只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 与此同时，张也刚从病房巡视出来，便被脸色不善的章平拉进了医生办公室。 这让张也心里一紧。他记得导师上一次露出这种表情，还是自己因为敷衍毕业论文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 章平喝了口茶，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怒气：“季玄那个人，我翻来覆去也觉得不行，他看上了依依，但经商的男人从来都不可靠！我不想她从一个漩涡里爬出来，又跳进另一个更大的坑里！” “依依那孩子多苦啊！好不容易从沈文那个混账手里逃出来，要是再遇到更麻烦的男人，我真的心疼她！沈文那小子好歹我们还能压得住，季玄这种人，要是变心，我们根本没办法控制！” 他眉头紧紧皱起，依依平时没跟自己提过这个人，也没说过自己的情感现状，季玄突然的当众表白简直是当头一棒。 张也听着点了点头，摸了摸额头：“导师，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季玄只是表白而已，又不是已经成了。苏小姐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不趋炎附势，也不喜欢复杂的家庭环境。” “这季玄的故事我也听过一些，那家庭……简直不要太复杂。” 他憋憋嘴，“反正我觉得，苏依依不一定会喜欢他，老师，你别急啊，等她醒了再问问不就好了。” 章平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到张也身上，语气一变：“还有你！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天天跟我屁股后面转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也笑了笑，神情有些腼腆：“您之前不是说，我这种又帅又耐心的人才，正适合苏依依吗？” “……我那是开玩笑！”章平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一亮，“你是认真的？你真的对依依有意思？” 这反应让张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是……不过我不急。苏依依现在身心俱疲，逼得太急反而不好。我会慢慢来。” 章平听后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护士急促的声音：“苏小姐醒了！苏依依醒了！” 病房内，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 苏依依缓缓睁开眼睛，脑海中是一片空白。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从深海浮上了水面。 ------------ 第105章 伪造病历 几乎是同时，季玄与张也出现在病房门口，两人对视了一眼，隐隐透出一种毫不掩饰的敌意，随后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苏依依已经坐起身，正捧着一碗热粥，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眼神也恢复了几分神采。屋内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来，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女子。 张也第一个冲过去，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没问题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他伸手探了探苏依依的额头，像是确认温度一般，随后松了一口气，“烧退了，脸色也好了，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了。” 然而，张也的手还未完全收回，便被一只冷峻有力的手拂开。季玄面色冷峻，声音低沉而笃定：“既然醒了，就准备转到我们私立医院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苏依依抬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有些错愕：“你们俩怎么都在这儿？我已经没事了……转什么院啊，不用麻烦了。” 可她的声音被两个男人交叠的争执盖了过去。 “我们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你往哪儿转能比我们更有治疗优势？”张也语气笃定，带着几分专业的自信。 季玄微微一笑，笑容里却藏着针锋相对的意味：“全市最好？所以呢？你年纪小，眼光短浅很正常。季家旗下的英飞达国际医院，医疗资源的丰富程度不是你一个公立医院可以比拟的。” “当然，我没有要贬低你们的意思，不过是阐述一个事实。你们帮我救了依依，我很感激，但现在既然没有什么危险，就跟我去更好的环境疗养，不是更优解？” 苏依依试图插嘴，“二位，能不能听一下我的意思，我觉得我已经能出院了……” 张也冷哼一声，语气冷硬：“真正能治好病的不是硬件，而是经验。你们的医院或许五星级服务、七星级设备，但对病人而言，安全感来源于每天接诊成千上万病人的医生，而不是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病房！” 季玄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却更为冷冽：“可笑。你的经验是经验，国际医生的经验难道不是吗？” …… 两人语气虽然平静，却暗藏刀光剑影，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隐隐的火药味，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 “依依姐……怎么办？”乔恩尴尬地小声问。 “对！你说吧，到底怎么办！”两个男人转过头来，异口同声道。 苏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粥碗，声音微微提高：“二位，能不能听一下我的意思？我觉得我已经能出院了，根本用不着转院。”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两个陷入“战备状态”的男人，揉了揉额头：“乔恩，章叔呢？我要去找他聊几句。” “我带你去。”张也二话不说，小心把她搀扶起来。 “你别跟着，我就去跟章叔说两句。”她余光扫到季玄又要伸出手，脱口补充道。 她得去找章叔帮忙，自己昏迷的时候，季玄说的那些话，乔恩都已经告诉她了，这件事已经箭在弦上，自己再不做抉择，就会完全陷入被动局面。 更危险的信号是，她发现自己也在心动了。 她始终不敢承认，那晚躲在草丛里面不敢出声的时候，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救赎的光，当时的绝望和紧张在看见季玄的瞬间土崩瓦解。 在他怀里的时候，她甚至又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可这种感觉不过是荷尔蒙加持下的幻影啊，她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真的在同一条河流里反复跌倒，她才真是瞧不起自己。 院长办公室内，章平正专注地研究一个紧急的复杂病例。他眉头紧锁，手中的笔在病历上快速记录着。门突然被推开，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不悦：“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 话未说完，看到进来的人是苏依依，他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语气里还多了几分责备：“你怎么着急下床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 “您别说他了，是我要过来找您的。”苏依依被搀着坐了下来，“我就直说了，季玄的情况您也清楚，我现在需要您帮忙。” 见苏依依这么直接，章平也不再绕弯子，语重心长：“依依，我私心是不希望你跟季玄在一起的，虽然他条件确实很好，但，哎，真是不合适。” “你说这沈文，我们尚且能从经济和前途的命脉上压制他，那换成了季玄，只要他心思稍有不纯，我们就不可能有胜算。 “我是怕你吃亏啊……” 苏依依抿抿嘴，“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和您的想法差不多，季玄很好，但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张也的眼神亮了又亮。 她微微低头，“章叔，但季玄这个人性格你也看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需要你帮我。” “没问题，我们要怎么帮你，你现在有思路吗？”张也插嘴道。 “有没有办法伪造一份我的假病历，嗯，看起来真实一点的那种，让我有机会脱身。” 章平瞬间明白了苏依依的意思，这一计搁古代，那叫假死。 “我知道这并不好办，章叔，您帮我想想办法就好。季玄已经着急了，我担心他很快要介入我和沈文离婚的事情，到时候恐怕更难脱身了。” 离开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乔恩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苏依依，担忧道：“依依姐，一定要和季总彻底割裂吗？” 这段时间下来，她甚至有些可怜季玄了，为了随时能握到苏依依的手，他每天在医院的椅子上缩着，那么长的身体努力缩起来的样子，看着有些心酸。 苏依依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有的故事，到结局的时候会后悔，觉得当初还不如不要开始。我不希望和季玄也是这样。” “乔恩，现在挺美好的，就止步于此才是最好的结局。” 沈文病房内，昏暗的灯光伴随着外面树枝的影影绰绰，整个病房看起来死气沉沉。 沈老婆子半瘫半睡在陪护床上，她不吃不喝，只要看见花臂就喋喋不休问着：“怎么可能让她们跑了呢……” 花臂拿出烟抽，语气轻松：“你的行动安排不行呗，不过，你在这里纠结这个，还不如想想人家要是反过来追责，你要怎么跑？” “追责？就凭苏依依一张嘴，能追什么责？”旁边的方雨彤冷冷笑道。 ------------ 第106章 江湖医生跑路了 病房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窗外的光线和影子交错，映在墙壁上，给这个昏暗的空间添了一丝鬼魅的意味。方雨彤一边喂着孩子吃面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让她出去的人是周妈，我打给周妈的那张电话卡不过是一张不记名的临时卡。现在呢，就算有人追查，就死不认账好了。”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冷漠的嘲弄，但她的手指却微微颤抖，面条掉落在碗中溅起了些许汤汁。那晚，花臂告诉她人不见了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第一时间安排人去追，却还是晚了一步。 这苏依依运气还真行啊，几次三番，居然都没能彻底解决掉她，看来这次必须得加大力度了。 沈文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右眼已经完全肿胀溃烂，流着黄色的脓液，偶尔清醒的时候只能发出虚弱的**。整个病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与腐败气息，令人作呕。 这些天，专家们早已撤离，剩下的不过是些普通的保守治疗。江湖医生钱医生偶尔出现，每次开些不知名的药粉，却毫无任何效果。 沈老婆子一见钱医生出现在门口，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去：“钱医生，我儿子的眼睛怎么越来越肿了？您上次开的药我们都是按医嘱用的呀！” 钱医生的脸上露出些许窘迫，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镇定与自信，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故作深沉地说道：“这个嘛……我们江湖派的治疗方式和医院不一样。医院治标，我们治本。所以，治本需要时间，您得有点耐心啊。” 方雨彤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低声嘀咕：“呵，钱收了不少，事儿是一件没办成。” 沈老婆子狠狠瞪了她一眼，语气里全是责怪：“你别瞎说！人家医生是有真本事的！” 她转过头，满脸堆笑地对钱医生说道：“您别听她乱讲，我们家人对您可是信任得很。只是，这治疗总得有个准信儿吧？我们也不能一直等下去啊。” 钱医生眼珠转了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神秘而慎重：“这样吧，既然我之前开的方子效果不明显，那就说明病情比较顽固。我可以动用我的‘镇店之宝’，但药材稀缺昂贵，您需要再补个200万。” 听到这话，方雨彤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蹭”地站起身，冷冷地说道：“大师，这位大师，您是疯了吗？骗了我妈这么多钱还没够，现在还想追加诈骗金额？” 钱医生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拍了拍桌子，语气愤懑：“我的天，我行医这么多年，救人无数，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讲道理的家属！我太生气了！不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我太生气了！我……我不帮你医治了！你们另请高明！”说着，他开始收拾药箱，准备往外走，被沈老婆子拉了回来。 “您别跟她置气，她年轻，不懂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自己的钱已经砸了这么多，现在要是把医生也气走了，岂不就是人财两空？ “不过，我儿子确实没什么好转，但您说再收钱的事儿，我也确实没钱了，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儿子表面看起来好转的不明显，但实际他的五脏六腑都是我的药保着的好吧？”钱医生哼哼两声，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方雨彤，“你放心吧，我的医术不需要质疑，最多下周，他就能完完全全醒过来。” 方雨彤白了一眼，“还真是什么话都让您说完了。下周要是没醒，您给退钱不？” “那是当然。下周要是没好转，钱我全部奉还，并且再不行医。” 见他发了这么严重的毒誓，沈老婆子眉间舒展开来，责怪地推了推方雨彤，“听见没有，钱医生是非常有信心的，你不要乱搞事！” 钱医生昂首，“那我就先回去配药了，明天再见。” 说完，他慢悠悠拉开房门，缓步走开。 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到电梯的时候几乎是用跑的，他气喘吁吁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跟着，赶紧拿出手机打给自己的助理。 “快，马上收拾东西，订票，我们明天就去澳洲。” “哥，又被发现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散的女声，语气中透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冷漠，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节奏，毕竟现在的家业都是用这样的诈骗游击战赚来的，过去十几年，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们都能用相同的方式宰到一个大户，宰完就跑，一般都抓不到。 而且到时候人家家里顾着生命垂危的病人，并不会花费太多精力去追踪他一个医生的下落。 “这次没能把追加的资金搞到手，不过我看着这男人好像快不行了，不能再等，明天就走。”他低声道。 病房内，钱医生走了之后，沈老婆子看着病床上痛地哼哼的沈文，情绪有些崩塌，赶紧叫来护士：“快给他用药啊，他痛的都哼哼！” 护士来看了一眼，无奈摊手：“婆婆，您现在住院费和治疗费都是拖欠的，还老是悄悄从外面找人来给他治疗，我们医院现在压根就不敢插手……” “什么意思？他就在医院住着，你们医生打算见死不救？”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但是……您这就是纯粹在为难我们，当时苏小姐把章院长他们都叫来帮忙，您不相信他们反而去信一个江湖医生，把人家专家气的全都走了，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护士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让她哑口无言，却又憋屈不已。 又是苏依依，怎么到哪儿都是苏依依？上次绑架怎么就没成功呢？ “第一次失利了没关系，好好筹划一个新的就好了。”方雨彤看出了她的郁闷，轻声道。 她如此善解人意的模样让沈老婆子重新燃起了希望，坐在窗台开始思考应该怎么重新开始。 方雨彤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笑着，眼前这不过是一个听风就是雨的老蠢货，迟早有一天，她才是沈家真正的女主人。 不过，真正要过上好日子，还是得除掉苏依依。 嗯，除掉苏依依。 ------------ 第107章 快救救沈文 清晨的雨丝像薄纱一样笼罩着整个城市，医院窗外的景象模糊而湿润。米粒踩着小高跟，抱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烤鸡，径直走进了苏依依的病房。她一进门，就发现病房里少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季玄人呢？”她放下手里的烤鸡，双手抱胸，眼神扫了一圈，“前几天不都在这儿守着你吗？怎么醒了，反倒不见人影了？” 苏依依正好半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杂志，闻言抬头，鼻尖嗅到空气中飘来的烤鸡香味，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放下杂志，双手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翻了起来。 “还是你懂我，医院的饭太难吃了！你这简直是救了我一条命。”她咽了咽口水，直接撕开包装袋，开始啃起鸡腿。 “你别只顾着吃，问你呢，季玄人呢？今天公司他也没去，我以为在你这儿。”米粒无语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 “人家是个活生生的人，腿长在他身上，我哪知道他去哪里……”苏依依有些打哈哈，试图敷衍过去。 这几天季玄实在是逼的有些紧，她甚至觉得必须快刀斩乱麻了。 米粒走到窗边，把窗帘一把拉开，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她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突然转身问道：“我上午去公司，听说尹夫人已经定了苏筝当未来儿媳妇？”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米粒盯着苏依依，试图从她的反应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苏依依却没有丝毫波动，她淡定地舔了舔手上的油渍，接着啃第二只鸡腿：“嗯，这事儿我听苏筝说过了。” “就这样？”米粒皱着眉，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就一点都不急？虽然尹夫人不代表季玄，但她要是从中作梗，坚定选择苏筝当儿媳妇，你也挺难办的吧？” 米粒越说越急，恨不得摇着苏依依的肩膀让她清醒一点。但苏依依依旧一脸平静，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她选儿媳妇是她的自由，我急什么？再说了，我和季玄本来就没可能，那就更不用着急了吧。” 苏依依扭头拿起一瓶可乐，递了过去。 “我不喝……你真是怪有闲情逸致的！”米粒有些无语地拒绝了可乐。 苏依依还是硬塞给了她，“不是给你喝，叫你帮我打开，我手没空。” …… 乔恩从门外进来，带着医院的饭，一看苏依依已经吃了大半只烤鸡，有些哭笑不得。 “米粒姐，医生不让她吃这些重油重盐的东西……” “说得对！”米粒一拍手，“我现在就该收了，把这东西全扔掉！”她说着作势去抢外卖袋，却被苏依依伸手护住。 “别别别！你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苏依依抱着烤鸡，死活不撒手。 “苏依依，你真的对季玄一点意思都没有吗？”米粒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他怎么说也是个深情钻石王老五，就算不喜欢，你也得考虑考虑吧！” 苏依依低头继续吃，不置可否。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当初想不通苏依依为什么会选沈文，现在又想不通苏依依为什么要拒绝季玄。 乔恩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过去：“对了，依依姐，上次不是说沈老婆子在偷偷买卖私人资料吗？这里是具体的来往记录。” 苏依依双眼一亮，苏依依放下鸡腿，接过文件翻看起来。内容详实，包括沈老婆子的通话记录、微信聊天记录，以及一笔笔的转账明细。 “她胆子真大，难怪都穷途末路了还有钱给那个江湖医生呢，你看，就是赚的这种黑心钱。”乔恩忿忿道。 苏依依来回翻看着文件内容，详实并且很难获取，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季玄偷偷给的。 哎……这人情怎么就越欠越多。 她叹了口气，把文件折好收进了包里：“挺好，有了这些，下次去找沈老婆子聊聊，是时候让他们放弃共同财产，净身出户了。” 她认真把文件折叠好，收起来，正准备继续啃鸡腿，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腾不开手，示意乔恩帮她看一眼。乔恩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又是那家阴魂不散的东西。” 他们还没去找沈家算账呢，自己都倒是送上门来了。 “姐，我来接！这样不要脸的人，我铁定要把他们送进去！”她说着就准备接通电话，苏依依摇摇头，慢悠悠解开了吃东西的手套。 她不急着接，也不急着挂，等电话打第二遍的时候，才慢条斯理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沈老婆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语无伦次：“苏依依……你赶紧来一趟医院这边，文儿现在……你快来啊！” 苏依依挑了挑眉，语气依旧平淡：“你请的医生呢？” “哎呀，这个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那么多！文儿现在需要医生，你能不能把之前的那些专家、院长都带过来？” “你快点啊……快点啊！”沈老婆子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苏依依冷笑了一声，眼神意味深长：“这么着急？看来我得好好想想，要不要帮你这个忙。” ------------ 第108章 抢救沈文 病房里一片混乱，沈文的**夹杂着仪器的嘀嘀声，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砸在沈老婆子的神经上。护士们围在病床旁边忙得不可开交，手忙脚乱地抢救，但却没有一个医生站出来承担责任。 沈文的脸色苍白如纸，那只溃烂的眼睛已经肿得如同一个无法闭合的伤口。 门外，一个医生气得跺脚，朝值班护士怒吼：“这伤口现在被搞得乱七八糟！我早就说了，不遵医嘱就不再收医，怎么还让他们一直住在病房里？” 护士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委屈：“可是……当时是章院士亲自参与会诊的，我们不清楚其中关系，也不敢乱动啊！” 医生冷哼一声，愤怒地甩了甩手：“关系？你现在看看病房里的这个情况，还讲什么关系？！” 沈老婆子疯狂给钱医生打着电话，那头却始终是关机状态，她有些发懵，第一个想到的只有给苏依依打。 “那医生是不是跑路了？”苏依依言简意赅，毫不留情。 沈老婆子被这一句话刺得像炸了毛一样，急忙反驳：“你不要瞎讲！钱医生在这里几十年，那医术是有目共睹的。他一定是太忙了，可能在给别的病患会诊，所以没空接电话！”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一些，好像这样自己才更有底气一点。 “是吗？”苏依依轻笑了一声，语调里透着几分讽刺，“医术这么了得，沈文为什么还需要抢救呢？” 苏依依淡然的语气让沈老婆子心里更加窝火，“我给你打电话是喊你来救急！你问东问西做什么？” “苏依依，你不要以为我真是离了你不行！现在打给你是因为……因为你法律上还是文儿的老婆！你有义务救他！” “我就一句话，你找的医生是庸医，这件事毫无疑问，承不承认都没有用。你找不到他只有一个原因，他已经拿钱跑路了。” “家属！家属快过来！”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骚动，随即就被挂断，苏依依耸耸肩，放下手机，继续啃鸡腿。 “怎么说？”乔恩和米粒着急地看着她。 苏依依啃完最后一口，用湿巾擦了擦手，“沈文病情加重了，估计，是我们该出现的时候了。” “可以收网啦。” …… “家属！他现在这个状况已经严重超出了我们当初评估的情况，我们医院确实没办法了，你要是还想救他命，那就赶紧转院吧！” 医生无奈地看着沈文的眼睛，里面已经溃烂不已，上面还附着之前钱医生给的药粉，他很是气愤：“这到底是什么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对症？” “我……我这就去问他！”手忙脚乱的沈老婆子决定直接去钱医生的办公室，她抓起外套就冲出了医院，踉踉跄跄跑到办公室的楼。 但里面萧条的场景让她心里拔凉——办公室门关的紧紧的，旁边之前的牌匾和锦旗也全部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地趴在脏兮兮的玻璃窗上，突然想起之前加过另一个病人的联系方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好……我是那个，钱医生的一个病人，你知道钱医生去了哪里吗？”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随即赶紧解释：“我不知道啊，我跟他的合同已经结束了。” “合同？？噢，你是说治疗合同？”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他请来的临时演员，演艺合同啦！” 沈老婆子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更没印象自己是怎么回的病房了，她浑浑噩噩，双腿瘫软，病房里医生吼了她三四次，才把她从这种状态里面拉出来。 “我问你呢！怎么决定？这眼睛我们医院已经治不了了，再拖下去都要瞎了，叠加严重感染，连人命都有危险，你要不要签字？！” 签字？签什么字？ 沈老婆子伸手接过一份“手术同意书”，这才看见上面赫然写着“同意眼球摘除等必要性措施”。 她像是被点燃了，猛的往后跳了半步，把手里的同意书丢了出去，“不行！绝对不行！我儿子前途无量正值壮年，你让他瞎了？？” “瞎了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医生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我们造成的吗？早点手术哪来这么多感染并发症？之前连章院长他们都来过，给的方案你也不同意，现在时态发展成这样，不就是你们家属咎由自取？” “不行，反正就是绝对不行！”她死死拽着医生的手，“你们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儿子的眼睛和命都必须保住！否则，我就投诉你们！我每天都去投诉你们！” “庸医！一医院里面全部都是庸医！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除了收钱，就是说自己没能力治！没能力开什么医院啊？趁早滚回家里去！” 护士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嘟囔着：“最烦这种家属了……常识常识没有，还不听劝……” “行了，啊，家属，那我正式通知你，这个病人我们没有能力救治，你要么赶紧联系转院，要么就拉走！” 医生已经彻底不想再多说什么，摇着头就出了门。 沈老婆子用力拉扯着不让他走，但门口已经候着五六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她一拉扯，保安就拦在了两人中间，她只能怨恨地看着医生和护士齐齐离开。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她呆愣地看着床上浑身颤抖的沈文，对……不行转院不就好了，这医院方正也不够牛逼，那就找最牛逼的首都医院！ 说干就干，她拿起手机，解锁后，却想起来并不知道应该打给谁。 是啊，以前这种事情都是苏依依来一手安排，自己也没操过心，这次突然要自己安排，甚至连打什么电话都不知道。 她心头一凉，难道儿子真的要命绝于此？ “别发呆了，把这药先吃了。”方雨彤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一个药盒，再到了杯水递过去。 沈老婆子先是眼神发光，随后保持着理性，“医生都没办法，你这又是什么药？” “呵……别又是什么庸医庸药，还嫌我儿子死的不够快吗？” 方雨彤眉头一皱，径直把沈文的嘴拉开，丢进药丸，就着水让他喝了下去。 然后一把拉住惊慌失措的沈老婆子，“你别急，这是我祖传的药，大用处没有，但消炎效果一流，至少能给我们争取转院的时间吧！” 她指了指床上的沈文：“你看文哥这个状态，不吃这个药，能挨到你找到新的医院吗？” ------------ 第109章 找另外的医生帮忙 病房里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消毒水的气息。沈老婆子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她匆匆擦了擦眼睛，却在转头看到沈文时愣住了。 刚刚还在不停颤抖的沈文，此刻竟然平稳了许多，呼吸变得均匀，脸上的痛苦也稍稍缓和了些许。他的身体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沈老婆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方雨彤：“你……你有这神药，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方雨彤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这药不是治病的，只是暂时稳住情况，缓解症状而已。更何况，这药是我祖传的秘方，就这么一颗。早吃晚吃都得慎重，像今天这种关键时刻，才用得上。” 她伸手摸了摸沈文的额头，触感已经从滚烫变得温热，脸上甚至恢复了一丝血色。 “看来你没骗我。”沈老婆子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有些哽咽，“是我小人之心了，雨彤啊，你真是个好儿媳妇！这次要不是你，文儿就真的危险了。” 方雨彤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这是我未老的老公，孩子的爸爸，没什么需要感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但心里却早已盘算开了：沈文现在绝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自己所有的算计都将化为泡影。她付出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怎么可能甘心让这一切白费？ 与沈文病房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苏依依这边显得从容而有条理。她坐在桌边，同乔恩一起整理着沈老婆子倒卖资料的证据。那些厚厚的文件堆叠在桌面上，像一座随时可以压垮对手的山。 “姐，咱用这个就足够了吗？”乔恩看着厚厚的一叠证据问。 苏依依轻笑一声，声音里透着一丝笃定：“这些当然只是开始。现在沈文的病情加重，她自己找不到靠谱的医院，第一个会想到谁？” 乔恩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当然是你！她自己没这个能力，只能求助你。” “没错。”苏依依抬眼看着乔恩，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冷意，“这么严重的两件事同时压下来，她哪里还有精力去纠结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到时候，她只能乖乖就范。” 两人正笑着，章平出现在门口，笑得和风细雨：“这么开心？” 他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乔恩，苏依依瞬间懂了那个眼神，“没事，章叔，乔恩是自己人，您有什么直说就行。” 章平点点头，“你上次跟我说，想个办法，让季玄不得不放弃你。” “我有两个方案，你可以考虑下。” 他拿出两份病理报告单：“这是我这几年来比较典型的病人案例，你先看这个，这个女性和你同龄，但有严重的**憩室，换言之，她几乎被医学断定无法生育。” 无法生育这件事，往小了说叫丁克，但一个需要孩子继承的家族企业，往往是更需要生很多小孩的。 “如果有这个病，尹夫人是死也不会同意我进门的。”苏依依喃喃道。 “对。那第二个就是这张。”章平翻出下面的病例，“这个女性是患有卵巢早衰，闭经、雌激素缺乏，自然妊娠概率极低。” 他看着苏依依认真阅读的眼神：“如果是这个病，那真就难办了……” “那就都给我加上。”苏依依指了指病例，“但章叔，我担心他不相信，会把我拉着去其他医院复查，会不会露出马脚？” 说“担心”都是含蓄了，以季玄的性格，肯定会这家医院不行换另一家，国内不行就国外。 章平干笑两声：“这个专业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但是，两个都叠上，会不会太狠了点？” “狠，但这是最好的办法。”她轻声说。 是啊，狠才能让季玄知难而退，再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季玄需要向前看，也许过一段时日，荷尔蒙的分泌减退，他就会觉得现在的坚持很可笑。 而她自己，也需要一个空间去做自己的事，公司的运营、集团的归属，都需要她去认真拍板。 大家各有各的要紧事，趁早两散的好，免得节外生枝。 “依依姐，你去找沈老婆子谈判的时候，还有一件事要注意。”乔恩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着她。 “季玄现在唯一的顾虑也就是你还没有离婚，要是你成功离婚的消息传出去，他就更没有顾虑了……”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苏依依点点头，“那我就要求他们先对外闭嘴，等我这边准备好了，再公布出来。” “不过，依依姐，我有些好奇，你这么坚决要远离季玄，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吗？” 乔恩吐吐舌头，“毕竟他在多少人眼里都是钻石王老五呀，怎么就死活入不了你的法眼？” “小姑娘家别这么好奇，钻石王老五还有个钻石妈、钻石弟弟，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庞大的财产，你有精力去应对？” 苏依依说笑着，眼神却止不住有些暗淡，说不动心是假的，她又不是铁做的。 可动心与日久相处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她不能为了一时的心动，再重蹈覆辙一次。 更何况，季玄家里的情况比沈文复杂的多，沈家她尚可应付，季家要是铁了心要压制她，她几乎没什么还手的能力。 还不如事先就远离。 …… 沈老婆子在老友的介绍下，去找了市里最好医院的医生，但没加号，径直闯入的门诊室。 能不找苏依依，她绝对不去自取其辱！这不是已经找到人了吗！ 她满脸堆笑，完全无视后面排队的病人愤怒眼神，“许医生，我是来找您帮忙救命的！你帮帮我！” 许医生虽然厌恶插队，但也有医德，他压住怒火：“说说看，什么情况，病人在哪里？” “好……”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沈老婆子开心地坐下来，“我儿子是被人暗算绑架，然后受了伤，现在是眼睛有点问题，那边庸医一会说他要开颅手术，一会要摘眼球的，没一个靠谱的，求您救救他！他还年轻啊！” 许医生在本子上详细记录着，却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看着沈老婆子：“你儿子……是不是姓沈？” ------------ 第110章 只能去求章平了 沈老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几乎是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却已带上了几分喜悦。 “是的是的！我儿子叫沈文！您认识就太好了，这下他有救了！”她语速飞快，几乎没有停顿，生怕许医生会反悔，“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发吧！或者，我让他转院过来也行！您给安排个单人间吧，也不用太豪华，普通单间就够了……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能吃点苦……” 她喋喋不休，像是沈文的救治已经板上钉钉。 许医生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诊室的门。 “既然是沈文，那您另请高明吧。” “好的好的走……”沈老婆子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脚步刚迈出一步，却猛然停住。她的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即转头，满脸错愕地看着许医生，“不是，您是不是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您跟我一起去救我儿子啊！” 许医生依旧站在门口，脸上的笑意逐渐冷了下来。“我没说错，沈文的病，我不接诊。”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老婆子愣在原地，像是没听明白，半晌才反应过来，语调陡然拔高：“为什么啊？！你是个医生，怎么还能挑病人治？！” 许医生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沈文的事，在我们圈子里早已传开了。章院长亲自带着专家团队会诊过，你们家属却一一否定了他们的方案。不瞒您说，那次会诊的专家里，有两位还是我的导师。” 他调理清晰，语气平稳，却透着一股冷意，“我导师出的方案您尚且不能配合，我就更不可能去展现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了，恕不奉陪。” 沈老婆子听到这里，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绝望。她看着许医生冷漠的表情，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我知道了。”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慌乱地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许医生手里，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这里有点钱，您先拿着，后面我还能再给，只要您愿意救我儿子，不管多少钱都可以……” “许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您知道的呀，要是再不治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许医生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卡，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他不慌不忙地接过卡，但下一秒，便直接将卡扔出了门外。 “看来，您不仅不了解我，还试图侮辱我。” 他冷冷说道，目光如冰，“我不可能接诊沈文，请回吧。再不走，我就叫保安送您出去了。” 这一幕简直让沈老婆子又气又恼，她僵硬地站在那里，浑身颤抖，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羞恼，再到极度的不甘。 门外的围观者投来嘲讽的目光，有人甚至低声议论：“这人还真是厚脸皮啊，看来是把自己作死了，现在连医生都不愿意接了。 面对许医生的冷眼，围观群众的嘲讽，她气的浑身颤抖，缓缓出门捡起地上的卡，朝着许医生的接诊门口吐了一口口水，“呸！什么医生，德不配位，我看你根本就是没能力，不敢接！” 骂完这句话，她气呼呼地离开了医院，但心中却已乱成一团麻——沈文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路越走越窄，现在还能找谁？ 这群人天天嘴上都挂着章院长，难不成苏依依请来的这个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她有些后悔当时把这人赶走，咬咬牙，决定直接去找章平，让他出面救沈文。 …… 西餐厅里，刀叉碰撞的声音与背景音乐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安静。苏筝的母亲风风火火地赶到，满脸不耐烦：“怎么突然约我出来吃饭？你叔今天让我陪他去应酬呢，我这儿最多陪你四十分钟。” 苏筝抿嘴一笑，乖巧地将已经切好的牛排递到母亲面前：“妈，您先吃点东西，我有点事想跟您说。” 苏母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今儿怎么这么孝顺？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主动。”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和自己性格一模一样，没有利益驱使，是绝对不会主动做事。 “是着急和季玄的婚事？”她摆摆手，“不用急，尹夫人和我都谈好了，这段时间季玄挺忙的，过了这阵，就让你俩一起吃饭定下来。” 苏筝笑得甜美，“还是妈妈最懂我了。” “不过……妈，你听过苏依依和季玄的绯闻吗？”她顿了顿，眼神微微一暗，语气中透着几分试探。 “什么？”苏母的动作僵住了，抬起头，目光中满是震惊，“你说什么胡话？苏依依？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离婚了，尹夫人也不可能同意让一个二婚的女人进门！” “可我听说，他们最近接触得挺密切的……”苏筝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但眼中的冷意却一闪而过。 见女儿言之凿凿，她也有些不安，如果苏依依真的背着他俩去和季玄接触，按她的样貌，还真不能保证季玄不心动。 “我得去查一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得赶紧做出行动，要么让你俩即刻举办婚礼，断了她这念头，要么就……” “要么就从根源解决问题，让苏依依翻不了身。”苏筝给她递过去一杯冰咖啡，插嘴道。 “‘妈，也不是我对我姐有意见，实在是她欺人太甚，你看，她一个已婚的人，还是见不得我好，看见我要嫁给季玄了，嫉妒的很，这都要来插一脚。” 她红着眼眶，“妈，我知道你心疼这个侄女，但和自己女儿总是不能比的吧？” “要是能抓到她勾引季玄的证据，我们就能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苏筝微微一笑，将一杯冰咖啡推到母亲面前。 ------------ 第111章 生死间的交易 沈老婆子直接冲入章平的医院，一路横冲直撞，有人拦着就说自己要跳楼，吓得护士和保安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要找章院长！要么让他来见我，要么我今天就，就从这里跳下去！”她半只腿骑在八楼的栏杆上，自己也不敢往下看，看了腿软。 “……院长，院长，您要不去看看吧，闹得太凶了。”护士长急匆匆跑到章平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潜心研究一个罕见病例。 “一个老婆婆，说非要见您不可……已经骑在八楼的栏杆上了，闹得特别厉害。”护士长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眉头皱起，知道这事不简单，自己这么多年在这里，医生护士都知道他的习惯，在研究罕见病例的时候，没人会去打扰他，甚至都不会敲他的门。 “她有说是什么事吗？”章平没有停下手里的东西，从容问道。 “没有……哦对！听旁边看热闹的人说，她要给她儿子看病，别的医院不收，只能来找您了。” 章平顿了顿，冷笑一声，“不收？她儿子是不是姓沈？” “对对对……” “那就不必搭理。” 护士愣了一下，“那，院长，她要是真跳了怎么办……” 章平“哼”了一声，“这么撒泼耍横的人，她就压根不会跳。” 大楼中央，见章平迟迟不出现，沈老婆子也有些挂不住了，头晕眼花下，她只能死死抓住旁边的栏杆，防止自己失足真的掉下去。 “老婆婆，您下来吧，章院长这几天出差去了，他来不了。有事咱下来说。” “是啊是啊，您在这里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何必呢？不如坐我办公室去，我倒杯茶咱再聊呗。” 旁边的医生护士纷纷劝着，正好被下楼打水的乔恩看见，铁青着脸飞速上了电梯。 “依依姐！你猜我在楼下看见了什么！！”她半是激动半是欣喜地飞奔过去。 苏依依正吃着猕猴桃，“看见了什么你也先冷静点，手里是开水，别把自己烫着！” 乔恩吐吐舌头，“那个沈老婆子在那边！中央大楼，你猜她要干嘛，哈哈哈哈，她假装跳楼！恶不恶心！” 苏依依眉头一皱，她怎么会跑到这家医院闹事？ “有听见她说要什么吗？”沈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善茬，没有明确的需求，她才不会无缘无故跑来。 “我听旁边人劝她，那意思是她要找章院长……”乔恩想了想，“她该不会是要张院长又去救她儿子？” “我本来还想着得找个机会，上门解决问题呢。”苏依依狡黠一笑，眼睛里的星光都快溢出来了。 她起身换好衣服，拍了拍还愣在原地的乔恩，“走吧，看来机会送上门了。你依依姐就快要恢复黄金单身女了。” 两人来到八楼栏杆中央，乌泱泱的人群还在原地看热闹，旁边的保安恼火地挠头，他们一靠近，沈老婆子就哭着喊着杀人了，现在也只能先观望着。 苏依依噗嗤笑了，笑声一传出，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通到来，大家都好奇笑声的来源。 “有意思，您儿子现在生死未卜，您倒是闲情逸致啊，来这里骑栏杆。”她声音温温柔柔，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 沈老婆子探头一看是苏依依，正准备跟她呛声，想起今天到底也是有求于人，还是忍下了这口气，“依依啊，我怎么说也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妈，对吧？那文儿怎么说也还是你法律上的丈夫啊对吧？” “你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你不知道，他现在真的非常严重，那些庸医根本束手无策，他们都说要摘除眼球……我……”她边说边哭，哽咽着，只能勉强听清一些字。 苏依依点点头，“你也不容易，这些日子为了沈文的事情没少奔波吧，都憔悴了。” 突然的关心让沈老婆子整个人陷入巨大的委屈，“是啊……那个江湖医生也是个骗子，我的天啊，我儿命怎么这么苦……” “我现在钱被骗光了，儿子还危在旦夕，依依，你可得救救他啊。” 她跨下栏杆，双手死死抓住苏依依的裙摆，像是终于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 苏依依轻轻蹲下来，就这么看着她，温柔的眼神里淬出冰冷的雪花。 “这么说，你现在主要是缺两件事，医生和钱？” “对对对……”沈老婆子窃喜，“依依，你帮我们沈家度过这个难关，我一定会念你的好，我们全家都念你的好！” 念你的好……这真是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过去那么多年，自己扶持沈文，帮扶沈家，对他们是不好吗？那时候都不念，现在来念？ 念你的好，报答的方式就是找个小三登堂入室，等着拿走她的财产是吗？ “阿姨。”她轻轻拿开沈老婆子的手，扶她起来，“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也有一些要求的。” 沈老婆子刚刚亮起的眼神又暗下来一些，“要求……什么要求嘛？” “放心，我肯定不会破坏你儿子的家庭，这样吧，您就签个协议给我，表示把沈文所有在艾怡的股份全部转给我，自愿放弃在集团的一切职位。” “什么？？”沈老婆子声音高了几个度，“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您不同意也行的，当我没来过，您继续。”苏依依笑笑，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您可想清楚了，股权这种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拿来变现的，你儿子要是命都没了，股权自动还是会被放弃掉……”她留下背影和悠悠的一句话，转身就要进电梯。 “咚”，电梯关门的瞬间，一只手伸了过来。 ------------ 第112章 离婚协议签好！ “我签……”沈老婆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她的眼神中充满怨恨，却又夹杂着一丝无奈，“那你什么时候能把医生和钱交给我？” “你签好字，立刻马上。”苏依依晃了晃手机，语气轻快，像是在谈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沈老婆子盯着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内心的愤怒几乎压抑不住，但眼下的绝境让她不得不低头。她犹豫了片刻，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乔恩果断打断。 乔恩上前一步，直接拿开她挡住电梯的手，语气带着一丝冷嘲：“你要是犹豫，就再去考虑考虑。不过电梯不能这样堵着，危险得很。” “不不……我现在就签……”沈老婆子带着哭腔，已经没有了任何底气，儿子的生命悬在一线，时间每流逝一分，她都觉得像是被剥走了一层皮。她只能妥协，哪怕再不甘，也得忍下。 “那，那钱怎么说？”她有些小心翼翼问道。 苏依依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改变主意了，签好转让协议，我同意去请章院长来帮沈文治疗，不过，钱我不给了。”她微微歪头看着沈老婆子，“您快点决定，说不定一会我又改了主意，院长也不想帮你请了。” “你也欺人太甚了吧！””沈老婆子猛地站起身，怒火终于爆发，声音尖锐刺耳：“要是我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你难道跑的掉？我告诉你，我会在网上，在大街上，在各个地方帮你宣传，你这个杀千刀的白眼狼，自己的男人要死了，你还见死不救！” 她的咒骂声在电梯间回响，像是一把刀试图剜进苏依依的防线。 苏依依却低头不语，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轻轻摊开在沈老婆子面前，语气冷淡：“或者，您先看看这些资料，眼熟吗？” “什么玩意儿？”沈老婆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拿，低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那些整齐排列的客户资料，每一个名字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她亲手倒卖的。 “您别抢啊。”苏依依轻巧地夺过了她的手，“您偷着盗取大客户资料，这里的每一个身价都是上亿的，您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捅出去，是你骂我见死不救掀起来的水花大，还是你偷卖大客户资料能捅出来的篓子大？” “乔恩！”苏依依抬高声音，目光扫向旁边的乔恩，“你给这位阿姨科普一下，******导致经济损失重大，情节严重的，怎么判？” 乔恩立刻接话，“情节特别严重处3要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乔恩回应道：“不过不知道老太太这身子骨，在里面能不能适应……” 沈老婆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见苏依依软硬不吃，她耷拉着头认了命，“别闹了……我签……我签不就好了？这个东西，能不能不拿出来？……” “好咧。”苏依依迅速从包里拿出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和股权转让申请，甚至还有代签名同意书。 “你准备得还真是充分。”沈老婆子苦笑着，拿起笔的手微微颤抖，几次想要发作，但碍于有求于人，只能将所有不满咽回肚子里。她一笔一画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每写完一个字，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下，痛得几乎麻木。 “医生呢？”签完最后一页之后，沈老婆子抬起头，目光疲惫而灰暗，“他什么时候能过去？” “哦，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苏依依将文件整齐地收回包里，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要求还真是够多的！”沈老婆子拍着桌子，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我已经没钱了，也没什么能再给你了！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苏依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离婚协议签署的事情，暂时不许对外说。” 在能够远离季玄之前，这个婚姻是枷锁也是保护伞。 沈老婆子愣住了，随即冷笑一声：“呵……你还想带着我儿媳妇的名头做什么事？我告诉你，他早就已经不爱你了，你这么恶毒……你个毒妇……你趁火打劫，还想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回旋？”苏依依嘴角一勾，“您脑子清楚点，人会对废物念念不忘吗？” 这句话像是一根尖刺，狠狠扎进沈老婆子的心里。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你回去吧，过几天，章院长会出现在你儿子病房。” 说完，她直接按了关门按钮，和乔恩一同回到病房。 进门的瞬间，她看着外面随风吹散的落叶，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复杂的情愫。 “所以，从今天起，我就自由了？”她转身看向乔恩，眼眶已经红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和纠缠，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乔恩怔了一下，随即上前抱住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是的，依依姐，你自由了。什么情啊爱的，都滚一边去吧。我只希望你快乐。” 苏依依靠在乔恩的肩膀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了那些一个人喝闷酒的夜晚，想起了那些独自熬过的痛苦，她终于结束了这段折磨，但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也许，自由自在，真的比什么都好。”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 “依依，楼下有人找。”苏依依擦了擦眼泪，打开门，是前台的护士小姐姐。 ------------ 第113章 他不会有前途了 “找我？是谁？”苏依依微微蹙眉，她的病房在医院顶楼，私密性极高，平日里除了特意安排的探访，几乎不会有任何人贸然出现。 护士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便探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季玄站在门口，嘴角带着他一贯的浅笑，轻声道：“是我。” 他侧身向护士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谢谢您。另外，您弟弟的工作问题不需要再担心了，一句话的事。” 护士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崇拜。眼前的男人，气度非凡，谦和有礼，甚至对自己的家事也一并照顾到位。这种霸总从小说走向现实的场景，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眼前，这谁顶得住！ “您还有其他问题吗？”见护士还是盯着自己不离开，季玄微微笑看着她。 “噢。。。没事没事。”护士脸一红，慌忙低下头，匆匆离开了病房。 “…季总能耐大啊，能让护士宁愿冒着违规被开除的风险，也要把您带上来。”乔恩话里有话。 “乔恩，我楼下车里有好多今天刚从日本空运过来的海胆，依依喜欢吃，你去取一下。”他也不恼，只是试图把乔恩支开。 乔恩看了看苏依依，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拒绝，“不行……我不能走，万一……” “万一什么？季总正人君子，又不会做什么小人的事。”苏依依打断她，要是任由乔恩说下去，这火怕是要拱起来。 乔恩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撇过头，低声嘟囔：“那你自己小心，我马上回来。” 苏依依冷静思考着，他这会突然过来，难不成是听说了自己刚刚已经签好离婚协议？ “季总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她掩饰心底的不安，小心试探。 “前些天想着要给你空间，也就自觉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我的极限，再久一点看不到你，我没法忍受。” 他毫不掩饰见到苏依依的欢喜，说话的音调都是朝上的。 没提离婚协议的事情，苏依依悄悄舒了一口气。 她这才敢挺起腰杆：“季总，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的路根本就不一样，你实在没有必要趟这样的浑水。” “是不是浑水，我说了才算。”季玄嘴角微微上扬，“你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聊聊下一步的事情了。” 苏依依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警铃大作，问题解决了？他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离婚协议签好了？？ 她试探地看着季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但季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给她继续探究下去的机会，他抬手晃了晃自己仍打着石膏的手臂，“我好歹也算是半个病人，不能请我进去坐一坐？” 看着手上还打着的石膏，苏依依有些不好意思，侧身让他进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季玄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温和：“我这次过来，不是来逼你什么的。只是想问问，之前给你的资料，收到没有？” “资料？”苏依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沈老婆子倒卖客户信息的那些证据。她看着季玄漫不经心喝茶的模样，心中却翻涌着千头万绪。 “怎么还严肃起来了。”季玄看着她的表情打趣道，“好了，不逗你，这次是过来告诉你一声，集团那边我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沈家算是没什么挣扎空间，就算他再站起来，也不可能再进入核心位置。” “还有，沈文为何而伤，不会有太多人严肃追究。” 这句话压低了声音，苏依依心头一紧。 季玄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是苏依依干的，不过这女人真是个急性子，行动力稍微慢一点就好了，那冲上去解决沈文的就是自己。 还能比她做的更天衣无缝点。 “没必要觉得紧张，我和你才是一条船上的。”见苏依依脸色苍白，他赶紧补上这句，心底生出一丝后悔，不应该吓她的…… “所以，你能告诉我吗？”季玄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现在，你还有什么顾虑？” 顾虑？ 所以……他做这么多事，来回找证据，都是为了消除自己的顾虑？ 原来他说问题已经解决了，不是指的离婚协议书，而是这个。 苏依依看着季玄一脸期待的样子，心底的暖意又浓了些，原来被人这么用尽心思去考虑是这种感觉，眼前这个人，要是真是个简单的上班族，两人在一起，说不定真能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简单生活。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她很快把自己调整了回来。 “我很感激你替我报仇，但，其他的，我还是没办法答应你。” 她咬着嘴唇，字是一个一个往外蹦的，蹦的不情愿，却又没更好的办法。 季玄的眉头几乎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语气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怒气：“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愿意直接离婚？你是舍不得沈文？” “我跟你说过了，他不会再有任何前途！你在等什么？等他康复，等他回心转意？” 他的音调拔高，语气里的愤怒几乎要将房间的空气点燃。 苏依依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个婚是一定会离的，我和沈文没有可能。但这和你没有关系，这是两件事。” 季玄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手紧紧攥成拳头。 沈文病房内，压抑的气氛夹杂着浓浓的消毒水味，方雨彤待久了就觉得反胃，时不时要出去透透气，带孩子转一圈。 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沈文已经醒了。 她有些欣喜，飞快地冲到旁边的护士台大喊：“医生！他醒了！快来看看情况！” 沈老婆子本来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发呆，一听说儿子醒了，也赶紧快步跑了过来。 几个人一冲到病房门口，被那场景吓了一跳。 ------------ 第114章 沈文醒了 沈文侧躺在病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却显得格外刺眼。窗户玻璃的倒影映出他如今的模样——右眼腐烂溃烂，脓液顺着眼角不断滴下，面色苍白如纸，手臂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伤痕。他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像一具干瘪且腐朽的躯壳，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丧尸。 他呆滞地盯着窗户中的倒影，仿佛无法接受这就是自己。他的身体猛地一抖，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声音里夹杂着恐惧、愤怒和绝望。 “这是我的脸！我的眼睛！”他疯狂地伸手去按自己右眼露出的半颗眼球，像要确认什么，又像要将这可怕的事实抹去。 站在门口的方雨彤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她赶紧捂住怀里孩子的眼睛，转身匆匆离开。 沈老婆子也被这一幕吓坏了，她颤抖着扑上前，和护士一起死死拉住沈文的手：“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不要乱动！” 沈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模糊的视线总算捕捉到沈老婆子的轮廓。他双手颤抖着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磨：“妈……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清了？我的眼睛怎么了！” 沈老婆子见儿子终于醒来，悲痛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眼泪瞬间决堤：“孩子啊，你那么优秀，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毒妇！”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地发泄出来：“都是苏依依！是她害了你！她找人暗算了你，还把妈的钱全骗走了！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啊！” “苏依依？”沈文愣了一下，拼命回想自己当时飞机落地后的情形……隐约记得是一个亚洲面孔的人接待了他，然后替他拿行李，上车…… 再后来，就是脑子一阵巨痛，没有任何多余的记忆。 “妈，你是说……那个接机的人，是苏依依安排的？”他艰难地抬起头，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猛地伸手拔掉了手上的吊针，挣扎着要下床：“我要去找她！我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儿子啊！你先冷静一下！”沈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把他拦在了床边，他现在浑身是伤，眼睛还有严重的感染，根本禁不起折腾，“医生已经找到了，咱先把眼睛治好，身体养好了，再来报仇也不迟啊……” 她抹抹泪，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肩膀。 “我……亏我还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想着等股权问题都解决了再想办法弥补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心肠是这么歹毒的……”他越说越激动，眼睛猩红，护士吓得直接打断他们。 “停！不要再激动了，你再这么激动，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眼睛了！”她怒吼着，把沈文硬按回病床原位，“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躺在这里静养，等医生把手术方案定好！” 沈老婆子也闭了嘴，她心里有些发慌，不敢让沈文知道股权早就已经被自己转让给了苏依依。 进门的医生迅速拿来镇定剂，吩咐护士打了进去，几个深呼吸下来，眼睛闭上，身体重新陷入安静。 但他的脑海却无法平静，他拼命回忆那个接机人的模样——戴着眼镜，个头不高，脸上带着看似憨厚的笑容……可是，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他想不通，也不愿接受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变。 片刻安静后，他转头看着沈老婆子，“妈，我现在双眼看不清，右眼也完全看不见，什么时候能恢复？” 沈老婆子吸了吸鼻子，不敢抬头看他，只来回抚摸着他的手臂，“眼睛……因为有很严重的感染，可能要摘除眼球……” 她哽咽着，“但是儿子，你别担心，医生说了，以后咱用很贵的那种假眼，也是可以的……没人能看出来……”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沈文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喃喃重复：“你的意思是，我接下来就是一个瞎子？” “妈……瞎子……我这辈子就这样毁了，是吗？” 或许是药物作用，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重归沉默，病房里只听见他微弱的呼声。 再醒来时，他已经冷静了许多，方雨彤也带着孩子坐在身旁，她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毕竟自己套了太多心血再沈家，不拿回来，自己是绝对不会甘心。 “这段时间，你带孩子辛苦了。”他有些虚弱地看着方雨彤，感恩溢于言表，之前自己还觉得她不懂事，现在看看，自己的选择完全是对的。 “等我稍微康复了，就和她去把离婚协议签了。她要的什么股份、公司权力，一个也别想！”沈文咬着牙，既然你苏依依不仁，他也不用有任何的顾及。 沈老婆子有些心虚地抹抹眼泪，“晚了……晚了……那个苏依依，知道我救你心切，居然还威胁我，联合外人，把我给骗了，钱都被她，被她骗走了……” 沈文几乎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所以……所以那个离婚协议，我已经替你跟她签好了……”她声音越发细微，心虚的要命，双眼不断观察着沈文的反应。 沈文呆滞重复：“你是说，我现在婚也离了……钱也没了？” “妈？你疯了吗，为什么要答应她这些无理的要求？？你就是不签，她能把你怎么样？我还没醒呢！！我还没死呢！！怎么就被她手拿把掐，拿捏的这么精准？？” 沈老婆子双手紧紧来回搓着，“儿子，我没办法啊，你需要好的医生，她要挟我，想要给你找医生，就得先签协议……” 沈文一边低头叹气，一边强忍着眼睛传来的剧痛，“别的我不说了，妈，你现在马上把她叫过来，那个离婚协议不能作数！你，你让她带过来！” “这种签好的东西，她恐怕不会……”沈老婆子有些难为地看着沈文。 “你把我们身家性命都搭给了她！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赚钱，所以怎么办？全家后半辈子都喝西北风吗？！” 他愤怒地咆哮着，把吊针撤下来，玻璃药瓶碎了一地。 ------------ 第115章 不离不弃的原因 苏家别墅，周妈留下了一封信，只带走了自己的随身衣物，那些几十年来家里给她买的珠宝首饰还有黄金，她一个也没拿走。 “依依，事到如今，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更没有办法说服你原谅我，我回老家了，谢谢你和老爷子这么多年的照顾，我年纪大了，做了糊涂事，也该回去养老了。” “看来她真的挺后悔的。”乔恩读了读已经被打开的信件。 苏依依点头，叹气，“也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那……要再把她叫回来吗？周妈也是老人了，在这个家这么多年，有她随身照顾你我也放心。”犹豫片刻，乔恩还是有些忐忑地问道。 “不用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是最好的结局，她要是真的回来，我们之间的嫌隙也不可能说没就没。”苏依依起身倒了一杯水，“乔恩，有空帮我招一个管家吧，这么大的别墅，还是需要有人帮忙的。” 她站在全身镜前，打量着自己，一席米白色旗袍，麻花辫放在左胸前，季玄总说她的眼神像小狐狸，整个人的气质又是温婉闺秀，这迷人的反差让他无法自拔…… 季玄……她叹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眼神和语调最近总是在眼前来回晃荡，挥之不去。 没有人能真的拒绝季玄，那些身外的权势和钱财抛开不谈，他的真诚和那极为好用的脑子都能让自己心动。 或者说，这样的男人，放在哪里不会叫人心动呢？ 但心动归心动，真的头脑一热答应他，要面临的就不是心动和风花雪月的事情，而是一波又一波无法预料的麻烦。 尹夫人如何交代，晟启集团如何交代，自己的艾怡资本要怎么在这种夹缝中好好发展？ 这里面山路十八弯的一堆事情，没有一件是容易做的。 沈文病房内，沈老婆子特地从几公里外的饭店端来鱼汤，想着要给他补一补，他侧着身看见沈老婆子进屋，眉头一皱，怒吼：“你怎么还有心思去吃饭？我让你把苏依依找来！她人呢？” “再怎么着急也得吃饭嘛。”她努力维持着心态平衡，语气温和，又带了点讨好地意味，“这鱼汤很难弄的，你妈我没预约上，还特地去插队，排了三个多小时呢……” 听着她喋喋不休说着自己的不易，沈文只觉得烦躁急了，“我不吃，拿走。” “哎呀，你尝一口，你只要吃了第一口，就知道你妈我绝对没有骗你，太美味了……”沈老婆子不死心，用汤勺舀了一碗，递了过去。 沈文左躲右躲都没躲过，突然间伸手把汤碗整个掀翻在地：“我说了不吃不吃，你是耳朵聋了吗？你非要为难我一个瞎子？” 他这暴怒来的突然，沈老婆子被吓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方雨彤本来在一旁喂孩子吃饭，也被吓一跳，她绕过沈老婆子看向沈文，他自从醒来后，整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易怒、暴躁，除了发火就是发呆。 她心里也一阵急躁，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指望沈文能振作起来，重新让自己过上富太太的好日子呢！ 她咬咬牙：“文哥，我知道你烦闷，但这件事追根究底不是妈妈的错。”她轻轻抚上他的手臂，见沈文没甩开，心里稍稍有了底。 “你昏迷中不知道，苏依依几乎就是在趁火打劫我们孤儿寡母。”她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捂着脸，吸吸鼻子。 “你不要怪妈妈，她也不过就是救人心切，才会上那个贱女人的当，导致我们……我们的财产权都被她套走，这女人真是阴狠，一点退路也不给人留。” “这个蛇蝎女人……”六个字从嘴角一个一个往外蹦，沈文面色苍白地看向方雨彤，心里有一丝愧疚，“你受苦了，放心，她在我们身上种下的痛苦，我会叫她千倍百倍地偿还。” 沈文看不到的是，她捂脸的手下面，并没有一滴眼泪。 不离不弃没有离开的背后，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的爱恋，不过是细数下来无法承担的沉没成本在作祟。 “对对，儿子，报仇等身体好了也不晚，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养身体，等章院长给你动手术。”沈老婆子见他情绪稳定了些，赶紧补充道。 “章院长？”沈文喃喃，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是我的主治医生吗？” 这一问，沈老婆子心疼更崩了，她趴在病床前哭：“他是苏依依的朋友！但是苏依依以他作为威胁，我要是不交出股权，她就不让这个医生给你治病！” “啪”一声巨响，沈文把桌子上的花瓶猛然砸落到地上，角落的玻璃也被砸碎，“我没想到，她居然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她有什么可傲气的？要是查，她艾怡资本可以查的东西还少？呵……她不让我好过，那她也别想好过，下半辈子，去牢里面思考为什么吧！” ------------ 第116章 祭拜遇难题 八月十七，阴雨绵绵，苏依依换上一袭白色素裙，习惯性喊了一句“周妈”，反应过来她早就没在别墅内，又苦笑一声，下楼准备随意弄点早餐。 这个日子她永远都不会晚起，一到六点多，自动清醒。 “醒啦？”乔恩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早餐马上好了，你醒得还挺准时。” 苏依依愣了一下，很快又眉眼舒展开来，“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 “今天叔叔忌日，我陪你去祭拜。”乔恩顿了顿，把丰富的早餐放到餐桌上，坐下来陪她吃。 在婚姻存续的前几年，每年这个时候，沈文会推掉一切事务陪她去祭拜，但这几年，他好像越来越忙，去年说有会议推不掉，前年是出差。 果然男人的变心都是有迹可循，想起这些事，她觉得有些好笑。 乔恩先她一步，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去车库开车，刚打开手机准备导航，愣在原地。 “今天郊区那边有赛车比赛……封路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反复确认着，所有的必经之路全部都封住了。 “早知道就提前住到那边了。”苏依依也有些慌张地打开手机疯狂搜新闻，失落爬满脸上，她每年都会去，如果这次去不了，确实会成为遗憾。 “都怪我，我应该提前一天做好准备的……”乔恩有些自责，拿起手机，“你别急，我打电话找人再问问，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好……”她打给了赛事主办方，“我们实在是有特殊情况，要去金域那边，请问能不能给留一个小通道？”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冰冷又有些机械，“对不起，赛事要持续三天，已经无法协调。” “那遇到我们这种有急事的怎么办？总得有一些应急措施吧？”乔恩有些着急。 “小姐，自己得事情就要自己早些安排啊，我们的赛事可是全国级的，凭什么为了你一个人开绿灯？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 乔恩紧紧握着手机，“不是你怎么说话的？我只是跟你商议，可以就说可以，不行就说理由不就好了？” “我跟你有什么能商议的？这赛事举办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过谁能当天打电话让我想办法通行的，这次的赞助商可是晟启集团，你意思是叫我为了你个小虾米，打断集团章程？” 对方声音充满不屑，也不等乔恩多说，“啪”就挂断了电话。 乔恩气地快炸了，“他还真是牛啊，都说是晟启集团了，也不听我多说两句？” 她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苏依依，“依依姐，实在不行，要不我们问一下季总？” “我来打了试试吧。”苏依依避开了这个话题，拿过乔恩的手机打了回去。 “我说！你也太坚持不懈了，这个赛事很重要，赞助商我们得罪不起，你听得懂吗？”对方依旧十分不耐烦。 “小哥，我们只需要从北面走的时候有一个小通道就可以，能不能通融一下，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苏依依压住怒火，耐心解释。 “人人都跟我说有重要的事情，那我人人都放行咯？”对方嗤笑，“我说你是年纪还小还是怎么的，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不行，不行！” “你要是实在听不懂，就叫你爸妈多教教，少在外面麻烦别人！” 苏依依拳头捏紧，骂人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之际，手机被人从身后拿走。 她轻声惊叫，定睛一看，是季玄。 “她让你们给出一条绿色通道，有这么难？”他声音自带杀气，把对方震慑了片刻。 “……你又是谁？不是，你们这几个人好奇怪啊，是给我钱了还是咋的，一个电话就要让我办事？”对方的嘲讽也毫不领情。 季玄倒不生气，低头浅笑，“我是没直接给你钱，不过，你们王总应该是指望我发钱给他。” “王总？？你真行，连王总的名号都能偷用，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啊？” 对方的态度明显更恶劣了，他简直觉得好笑，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假装认识他们的老大，自己在公司都快十年了，也没真正面对没见过王总。 这几个人倒有意思，上来就口出狂言。 季玄抬手看了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你看着点自己的私人手机呢？” “嘿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越说越玄乎……你……”话还没说完，他停顿下来，手机真响了，还是拨自总裁办。 他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可置信地接听了电话。 “你小子！！能不能别给我找事？那季总让你开个绿色通道就这么难？”对面传来王总的怒吼。 “季总？？”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电话，“王总，不是，哪有什么季总？我今天就收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那也不可能是季总啊！” “我可去你的！”王总彻底怒了，到底是谁招来的这么不会察言观色的人，“你现在拒绝的人就是晟启集团的老大季玄！！赶紧跟人家道歉，要是拿不到原谅，你就给我趁早滚蛋！” ------------ 第117章 季玄陪她祭祀 “看来您已经接到电话了。”季玄语气淡淡，压迫感却极强。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嗯嗯”了两声，又咳了咳清嗓子，最终蹦出三个字：“我错了。” 语气陡然低沉下去。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安排一下，给你们开绿灯。”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声音却不自觉有些颤抖，天啊……自己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是和自己的大金主爸爸呛声？ “开绿灯？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自己去找你那绿色通道的位置？” 季玄的反问简直是暴击，直接砸在电话那头人的心尖上，电话那头的人都快哭了，“不是……不是，我这就过来接您！” “接您和您的夫人！”他迅速补充。 不过，这句误会，季玄没想反驳，嘴角甚至还不自觉地微微向上一扬。 “我们时间紧迫，半小时内到我眼前。”他说完最后一句，把手机还给了苏依依。 乔恩在一旁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靠近苏依依，压低了声音：“还得是有人好办事啊……” 苏依依抬头看着季玄，他今天这么准时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早就记住了她父亲的祭日吧？ 那一瞬间有些恍惚，被人这样捧在手心里去真诚对待，好像……感觉真的挺好。 庭院里，清晨的天色渐渐泛白，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苏依依起身，为季玄倒了一杯咖啡。 “我以前很喜欢和我爸坐在这里打牌。”她看着季玄坐的位置，笑笑，“他总说，这个位置是财神位，每次他坐这里，能赢钱。” “真的假的？”季玄没嫌这话题幼稚，反而饶有兴致地聊了起来。 “嗯，假的。事实上他跟我打牌就没怎么赢过。”苏依依摇摇头，突然笑了起来，“我牌再烂也能赢，每次都用这种方式，从他那里薅了好多好多零花钱。” “那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赌神附体，他连最基本的算牌都不会……”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泪流满面地转身看着季玄，“可是……家里大小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操办的…………他怎么可能数学不好呢？” “他总以为我不知道，乐呵 呵地输钱给我，我也乐呵呵地接受那些爱意。” 很奇怪，苏依依第一次把这些心情讲给第二个人听，沈文和她关系最密切的那几年，她也不曾吐露。 不要把任何脆弱的一面交与他人，谨防破窗效应，这是苏父教她的道理，她认真践行了二十年。 可是面对眼前的季玄，她又莫名觉得安心，好像讲给他听，不用担心他不爱听。 季玄陷入了沉默，他第一次听苏依依认真讲自己的故事，反而理解了为什么她不愿意和自己过于亲近。 尤其在，明明能感觉到对方并不厌恶自己的情况下。 她从小在父亲的庇护下长大，被沈文那个渣男一伤，怎么可能短期内愿意重新相信另一个男人。 虽然自己竭力向她证明，他和沈文不一样，但人和人的信任本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 “你在想什么？”见他深沉地看着自己，苏依依问道。 “我在想，应该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你真正相信我，相信我和沈文的区别，相信我会保护你，相信我不会变。” “依依，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能跟你在一起。我错过了一次，不想终身错过。” “人不可能不变的。”苏依依插嘴，随后浅笑一声，“但我相信当下的你，说的都是真话。” 季玄眼中的星星再次亮起。 门外很快传来车鸣声，乔恩小跑去开了门，季玄和苏依依也起身，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男人年纪不大，身材中等，穿着一身工作西装，但能看出来，走得匆忙，衣领都扣错了位置。 “对……对不起！夫人！”他看见眼前的乔恩，下意识以为这是苏依依，赶紧弯腰道歉。 乔恩往旁边躲了躲，指指旁边，“认错人了。” “哦！”男人迅速掉转方向，看向季玄和苏依依，“季总，夫人，我错了！” 苏依依下意识想否认，季玄抢先一步站在车前，没给她否认的机会。 “安排好了就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本以为季玄只是过来帮忙解了围，没想到他还准备了祭拜用品，让萧珩早早地在那边等着。 陪着萧珩一起毕恭毕敬等待的，是一个僧人模样的中年人，见两人下车，双手合十作揖，轻轻弯腰。 “上次听你说，今天是叔叔的整年忌日，就从万龙寺请来了他们的住持，来帮忙诵经祈福。”季玄语气淡淡，好像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得轻巧……苏依依知道万龙寺，这寺庙香火旺盛，里面的高僧常被各个省市请去参加祈福仪式和国际佛教交流活动，普通人是不可能请得过来，有钱的普通人也不行。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季玄，知道他为这事恐怕花费了不少心思。 但季玄没多说什么，只是请高僧在前面走，自己和苏依依并排走在后面。 祈福仪式并不复杂，高僧的陪同让事情很顺利，乔恩悄悄百度了一下，发现眼前的高僧居然是“宽云法师”，这人是万龙寺的方丈，几乎从不参加任何私人的仪式。 乔恩瞪大眼睛悄悄把手机递给苏依依，苏依依也惊诧地看了一眼高僧，再看向季玄，忍不住问：“你居然请的是宽云法师？” “你认识？挺厉害啊。”季玄边走边笑笑。 “听过这个名字，但没见过真人……不过，我听闻他从不参加任何私人仪式啊。”苏依依震惊追问，虽然自己并不太了解这些，但经常上新闻的人，她还是有关注到的。 “对，从不参加。”季玄没有否认，“但宽云法师欠我一个人情，我让他用这个仪式抵消了。” “人情？” “我救过他的家人，他承诺会替我实现我提出的任何能力范围内的一件事情。”他轻描淡写到好像只是一个稀疏平常的小事。 “这么唯一的愿望，你就用给我了？”苏依依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他。 完蛋了，这人情真的越欠越多了啊…… ------------ 第118章 苏橙被指控入室抢劫 仪式结束，两人刚坐上回程的车，苏依依手机响了，一看是陌生号码，默默挂断，最近骚扰电话挺多的，不想浪费时间接。 但这号码似乎很坚持，打了一次又一次。 苏依依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电话不断打扰更是让她烦躁。 “谁啊？”苏依依心里冒出一股不太安心的预感，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对方是一个女性，声音有点责怪，“苏橙是不是你弟弟？” “他怎么了？”苏依依心里一紧，下意识把手机紧紧攥着。 “确定身份就好，你抓紧来云天路派出所，他涉嫌入室抢劫，被我们扣押了。” 苏依依满脑子问号，完全不用思考地蹦出一句：“你没搞错？” “苏橙？入室抢劫？” 这两个字眼压根就没办法联系起来，苏橙虽然跟自己重新相认并没有太久，但他的品行，自己完全信任。 入室抢劫？他图什么？ “这种事情有什么搞错没搞错的？要是担心是诈骗，你直接到我们派出所来就行了，记得带好身份证。”对方也有些无语，语速极快。苏依依呆愣地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屏，季玄和乔恩神情紧张地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季玄怕吓到她，低头轻声问。 “派出所打来的，说是苏橙入室抢劫……不可能，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她猛然间反应过来，立刻给苏橙的手机拨过去。 但关机的提示音扼杀了她的期待，她有些呆滞地挂断手机，看向司机：“去云天路派出所。” …… 云天路派出所内，空气有些闷，苏橙被铁铐禁锢住，蹲在最里面的屋子里，他脑子里在拼命缕清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外面大厅，一对母女痛哭流涕，苏依依一路小跑，认出这是隔壁别墅群的王家母女。 王家母女从搬进别墅群，就一直是两人相依为命的状态， 王母的女儿今年不过十七岁，长的白皙可爱，以前也很受苏家喜欢。 只是近些年没了生意来往，两家人就没了什么交流。 她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这对母女，没想到这件事牵涉的竟然是她们。 “怎么回事？”她试图四处寻找警察来解释这件事。 “苏依依！”王母也发现了她，快步走过来，伸手就是一记耳光，干净利落。 跟在后面的季玄和乔恩显然没预料到她的举动，那一巴掌下去的时候，季玄脸铁青，迅速把苏依依拉到身后，声音尽量隐忍，却又有着藏不住的愤怒：“这里是派出所！谁给你的胆子和勇气！” 苏依依脸上火辣辣，伸手一摸，烫得厉害。 她顾不上回这一巴掌的事，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状况，抬眼环视四周，看热闹的人不少，但人群里没有苏橙的身影。 “我？你是在威胁一个受害人吗？”王母气急败坏把坐在椅子上的女儿拉起来，“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女儿，才十七岁！那个苏橙，人面兽心的东西！入室抢劫不成，还打算……还打算对我女儿猥亵！！” “我告诉你们！警察们都给我听好了，这男的不但入室抢劫，还猥亵我女儿！给我往死里判刑！否则，否则我把你们也都一起投诉！” 她声嘶力竭，头发甩得满脸都是，旁边的小女儿始终低着头不敢作声，甚至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你胡说什么？”苏依依怒吼打断，“说话做事要讲证据，凭什么你一己之言就要胡乱定罪？” “苏橙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道德败坏，更不可能又是抢劫又是猥亵的！” “对啊阿姨！苏橙很善良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乔恩在一旁也焦急解释着。 王母气急败坏跳起身来，“呵，不可能？你以为我们家的监控吃素的？我们监控已经拍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苏橙偷偷摸摸溜进我女儿卧室，还捂她嘴！这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那就叫苏橙出来对峙！我要亲自问他！我不信苏橙会干这种事！”苏依依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知道问题必须一个一个慢慢解决。 “对峙个屁！休想串供！”王母冲上来，架势汹汹，伸手又要打她，这次苏依依也不惯着，一个侧身，单手挡住了王母。 “说话归说话，一直在派出所打人，你也太猖狂了些。”苏依依一字一顿，甩开她的手，却被旁边一个年轻警员粗暴打断，“你什么意思？说我们派出所的纵容？” “我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苏依依察觉到明显的敌意，顺着声音看过去，这年轻警员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言行举止处处护着王家人，王母打她的时候，他默不作声，自己想反抗却被立刻制止。 恐怕不简单。 季玄见苏依依并没有吃哑巴亏，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有参与口水仗，只是拉住刚刚和苏依依呛声的警员，“余所长在吗？” 警员见他张口就要找领导，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家属不要以为找领导，搞贿赂那一套有什么用啊……” “人我们已经先扣押了，指正完毕就会移交刑警部门，你找余所长也没用，他也不可能搭理你。” 季玄不想继续费口舌，松开手，径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诶诶诶！你干什么！”警员见他油盐不进，居然还直接往办公室跑，急了，小跑几步拉住他。 “这里是派出所！你当是你家呢！”他大声怒吼，这吼声也引来了十几个警员，纷纷围住季玄，充满警惕。 季玄双手摊开，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各位，各位，冷静一些。这里是派出所，不是刑侦部门，派出所的办公区也不是禁区，我找一下余所长。” “什么情况？”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最里面的办公室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警服一脸严肃走了出来，他皮肤黝黑，双眼如炬，精气神十足。 季玄看着这熟悉的身影，笑了笑，放下摊开的手，“余所长，别来无恙。” “季玄？”余所长也亮眼放光，笑呵呵走了过来，“你小子怎么来这里了？” 看着周围人的架势，他甚至有些打趣，“不是……你犯事了？” 季玄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还是老季总在位的时候，季家就给了他们不少资源，破案的速度加快了几倍不止。 他了解季玄，更了解季家，并不觉得季玄有任何犯事的必要和可能，所以逗起他来觉得更有趣了。 旁边紧张的警员摇头，“余所，是他家属犯事，涉嫌入室抢劫和猥亵妇女，现在在里面蹲着呢。” 季玄挑眉，“您也说了是涉嫌，在一切还没查清前，不建议您这么下定夺。” “你的家属？”余所长有些疑惑地看着季玄和不远处的苏依依。 “嗯。和亲人差不多。” “嫌疑人呢？这案子我来负责。”余所长手一挥，让苏依依和季玄在外面坐着，“规矩还是要守，你俩不能进来，坐那喝会茶吧。” 苏依依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昏暗的走廊，季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用担心，苏橙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让这锅落在他身上。” ------------ 第119章 那我就再信你们一次 余所长坐在苏橙的对面，来回翻阅着笔录，“这个有监控录像？”他皱着眉，让人把证据先带过来看看。 “余所，对方是一对母女，女孩只有十七岁，虚岁。”刚刚和苏依依呛声的警察递上证据，“监控显示，苏橙八点一十进的别墅，八点半在门口捂着女孩的嘴。” “我看笔录上不是说，监控证据完善？就这么两段？”余所敏锐察觉到问题，“你们就没发现，最关键的在卧室的，是一点也没录上。” 他敲打着年轻的警员，“我不是说他就一定没问题，但这两段一定证明不了问题。更何况，这监控是不带录音功能的，他捂嘴的时候说了什么，一句也听不见。” 警员咽了咽口水，“我看这苏家人动机也不纯，您看，他们第一件事就是找您走后……不是，找您帮忙……余所，您可得小心点，您是个好人，千万别被人利用了。” 余所长敏锐地看了他一眼，试探性继续问道，“除了监控，还有别的证据吗？” “还有那个保姆，这可是关键证人啊，保姆说听见他们在房间里有打斗的声音，还有小女孩喊救命，而且保姆是直接看到了苏橙把王家小女孩按在床上的场景的！” 这还不能定罪？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余所长。 “保姆人来了吗？”余所长不动声色继续问。 “录了个笔录先走了，说是家里有事。” “那你再打她电话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呢？” …… 警员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打了过去，听见那边的忙音，他眉头一皱，预感到不太对劲。 “打不通吧？”余所长像是完全料到了，头也不抬。 “……可能是在忙？” “你自己听着这借口能信也行。”他缓缓抬头，“我看你这么相信这对母女，这王家母女你是不是认识？” 警员有些紧张，但避重就轻继续辩解：“余所，人家只有十七岁而已，是不会拿自己名声作假的！” “谁告诉你，受害者不会撒谎？” 警员低头，没再多言。 “小陆，我知道你是警校优秀毕业生，还是上级部门指定来我们这里实习的，我不怀疑你的人品，但做事一定要细致。懂吗？” 余所长意味深长地看着小陆，到底是老江湖了，改窗户纸该不该捅，该什么时候捅，他是清楚的，点到为止，他只说到了这里。 小陆是上级直接空降过来的毕业生，敢在这种时候这样说话，后面没有人挺着，几乎没有可能性。 小陆刚走，余所长找来另一个女警员，小声吩咐：“查一下当时推荐小陆过来的是哪位领导，还有，看看和王家母女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的关联。” “要找信得过的人去做，绝对不能泄露。” 女警员压了压帽檐，微微点头，立刻出门办事。 吩咐好事情，他这才打开门，站在苏橙身前，“苏橙，笔录目前对你是不利的，你能不能跟我讲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苏橙抬起头看他，有些不屑一笑，“你已经是第三个来问我的，我说过了，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何必一直问，又一直扣帽子？” “你不讲，我无法梳理情况。”余所长并不恼火他的态度，如果这孩子真是被冤枉的，他态度就是再差一些，自己也能理解。 “少假惺惺，刚刚来的警察也是道貌岸然说了一堆，等我把情况全部讲完，又说我是在说谎，硬逼我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东西！”他斜着身子，浑身不服气。 “硬逼你承认没做过的东西？”余所长的手微微紧了紧，本以为小陆只是想插手这件事表现自己的能力，现在看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余所长，你可以把你心里的事实都告诉我，是真是假，我们警方自会评判。”他的声音不怒自威，苏橙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眼里的威严让他多了几分信任。 “那我就再信你们一次。” 他的手臂在嘴上捂了捂，有些哽咽，“我没有入室抢劫，更没有猥……猥亵……是王小姐打电话叫我去的她们家，说自己的电脑坏了，实在修不好，想让我去帮忙。” “你们之前就认识？” “认识，但不久。前几天我在图书馆拿错了书，她来找我要，就这么认识的。她看起来单纯不谙世事，没想到居然陷害我…… ”说到这里，他双眼猩红，浑身发抖。 “我进了屋子，那保姆说她在书房等着，给我指了方向，没想到进去之后发现哪里是什么书房？明明就是卧室！” “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余所长目光如炬。 “什么也没发生，她真的拿出一个无法开机的电脑，让我帮忙，我发现她的电脑是主板出了问题，告诉她当下没法修，能帮他拿去朋友的修理店。”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在卧室里面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没有！完全没有，但我刚一出门，她立刻冲着门口尖叫喊救命，说我强……”那个字他始终是没说出口，生生又咽了回去。 余所长想起监控视频里面，刚一出门，苏橙就慌里慌张捂住女生的嘴那一幕。 如果他没有骗人，这一幕倒是能解释得通。 “你也不信，是么，毕竟那屋子里三个人，一致说我就是那个混账。”见余所长不说话，苏橙冷笑一声。 “要杀要剐，随便吧，我看透了，再怎么挣扎，我也不可能跑的出那些精心设计的圈套。” “自打把我骗去那别墅，或者说，自我和王森卓认识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陷入了他们精心布局的陷阱里。” 他倔强地低头，咬破了嘴唇，铁腥味瞬间蔓延。 余所长没正面回复他，只是起身放下一句：“我希望你不要自暴自弃，你姐姐一行人还在外面等着你。” 苏橙猛然站起身来，愤怒蔓延到全身：“搞我就算了，还要搞我姐？？！！” ------------ 第120章 有人想吞苏橙的股份 派出所大堂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苏依依坐立难安，靠在墙面上等待。 季玄站在她身边，双眼就没离开过她。 “我欠他太多了。”苏依依有些恍惚地自言自语，“甚至在不久前，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季玄没能插话，他知道苏橙和苏依依的关系，但毕竟是自己查出来的，不好主动提起。 搞不好会吓到苏依依，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我相信他无辜，但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公平，季玄，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无论如何，帮我尽量保住苏橙。” 公平？这世界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苏橙莫名陷入这样的危机，根本也不可能是什么单纯的误会。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别墅？为什么会认识王家母女？苏依依心里成堆的问号无法消解，敌人在暗她在明，还不知道对方留了什么后手。 她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季玄，像一只受伤的兔子。 这是季玄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他心里揪着疼，想要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只能说出一句“好，放心。” 不远处的王家母女也哭累了，坐在椅子上互相抱着，另一个年轻的警察站在她们旁边，虽然保持了社交距离，但偏袒的感觉依旧明显。 “你们不要太害怕，现在是法治社会，苏橙这种人，肯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的头微微上扬，眼里是挡不住的不屑。 “等认证结束了，我们会带着证据和人一起移交给刑警大队，他就算现在死鸭子嘴硬不认罪，到时候肯定也逃不过刑警大队的眼睛！” “这种人渣，到时候肯定是严判！” 苏依依没上前斗嘴，情绪稍微稳定后，想起刚来派出所的时候碰到的那个陆警官，觉得他有些奇怪，一个年轻人，却在这堆警察里面很有话语权，只是说了两句，就能引来一堆人围着他们。 恐怕是有什么背景的人。 “苏橙是得罪了什么人吗？”乔恩也察觉到不对劲，低声在苏依依耳边问道。 “他刚从国外回来，应该都没什么时间得罪人吧。”苏依依思考着。 片刻，和季玄四目相对，同时说出了四个字：“家产继承！”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说得通了…… “知道苏橙身份的人有多少？”季玄把苏依依拉到身边，远离人群问道。 “我没有公开说过，但他的身份也没有可以隐瞒，有心人要知道这个不难。”苏依依思考着，“陷害苏橙，让他没办法拿到苏家的继承权的话……集团的股份就会被……” 她细思极恐，看着季玄。 “会被苏筝拿走，对吗？”季玄一语中的，这个苏筝家里还真是不简单，前脚想办法搞定了尹夫人，获得和自己相亲的机会，四处招摇撞骗，后脚又要除掉绊脚石，拿走全部的集团股份。 说到苏筝，苏依依脸色有些为难地看着季玄，她不知道季玄和苏筝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还会不会站在自己身边。 那些事无巨细的心事，到底还能不能说？ 季玄看出了她的犹豫，倒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个样子，不会是真的觉得，我会和苏筝在一起吧？” 苏依依倔强地扭头，“现在也许还没有，以后恐怕不好说，尹夫人他们都搞得定，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苏依依，我有那么肤浅吗？”季玄有些哭笑不得，伸出双手想要环住她，却又担心吓着她，最后还是悬停在空中，缓缓放了下来。 “如果搞定我妈就能搞定我，那前面排着队跟我相亲的一大批人，早就入了我季家几百次了。” “我不点头，谁能真的让她们进来？” 他眼神如一团火炬，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苏依依感受到他的情绪，欣慰之余又有一丝尴尬，轻轻一咳，话题一转，“现在这个情况看下来，苏筝一家人的嫌疑是最大，我这个舅舅和舅妈，婚虽然离了，但胃口一点也不小。” “你有什么打算吗？”季玄也不纠结，现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重点。 “我不知道他们后续还有什么阴招没出，目前也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就是他们，或许，还需要再等一等。”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想欺负我弟弟从小没经历过商战，心思单纯……没门。” “我和苏橙的股份和财产，他们一分也别想拿到。” “我会帮你。”季玄轻声在旁边回应，“你的想法，我都会帮你。” 他看着大厅的方向，刚刚围着他们的几个警察和他目光一对上，立刻四处散开，整个大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这群人不太对劲，如果只是苏筝一家，恐怕没那么大力量。我听说上午一直在拱火的那个陆警官是刚毕业没多久，被上面塞下来的。” “恐怕会牵扯出不少势力，牵一发动全身，依依，你要是相信我，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他低头看着苏依依，说的很笃定，却又有些紧张于苏依依的回应。 见苏依依看着他不说话，他竟有些紧张，生怕她不信任自己：“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介入进去，真的遇到什么麻烦，我又没有在身边的话……真的会追悔莫及。” “我信你。”苏依依靠过来，伸手轻轻做了一个“嘘”字，她余光看见大厅有人在靠近，担心谈话被人听见，想要迅速结束交谈。 这动作说来简单，却又暧昧至极，季玄咽了咽口水，心跳加剧。 外面的人发现自己被苏依依看见，迅速调转了方向，苏依依长舒了一口气，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尴尬，向后退了半步，“抱歉……外面有人，我只是担心……” ……算了，越抹越黑。 “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信你。”她笃定地看着季玄。 外面一阵喧嚣，“余所长！您问的怎么样了！” ------------ 第121章 干脆把事情闹大 季玄和苏依依也迅速回到大厅，见余所长快步走出来，苏依依忍不住要去问个究竟，刚走过去，被季玄拉住胳膊。 转身一看，季玄隐隐摇头，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 她选择听他的。 “余所长，您是不是已经问清楚了？现在人可以移交了吗？那我立刻去办手续？”刚刚起哄的瘦警察赶紧凑上去，迫不及待。 椅子上的一对母女也急吼吼站起身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能为我们做主吗？能不能把坏人抓起来判刑？” 他没回应这些疑问，在一团乱的环境下，余所长迅速锁定了季玄的位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四目相对后，他提高音量，看着旁边的瘦警察。 “你是第一天做警察？还记得你师傅是谁吗？” “啊？”瘦警察没能反应过来，被这么一问有些发懵，挠挠头，“不是啊，余所，我已经来了三年半了……师傅不是……不是您吗？” “那你的规矩呢？什么都还没问清，签字也没有，就着急移交？” 果然是领导，说话不怒自威，半个骂人的字没有，就能把人说到自闭，瘦警察不再说话，闭上嘴默默站到后面。 陆警官见情况不对，在人群后面捏紧了手，悄悄走到角落，看了看四下无人，赶紧拿出手机发去短信，“妈的，不是说就一个单纯好搞定的男人吗？怎么牵扯出一堆人？这不是在给我找事吗？” “给谁发消息呢，这么急？”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他心跳停了半拍，整个人几乎要昏厥过去，抬头一看，是萧珩。 萧珩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前，指了指手机。 见眼前的人不是余所长，陆警官这才安定了一些，迅速删掉刚刚发的消息，紧张的情绪瞬间被愤怒取代，“关你什么事？我一个警察要做什么，还需要你管？你又是哪根葱？” “我就是问问，您怎么这么生气？”萧珩见他破防，更笃定这手机里有不寻常的东西，“难不成，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笑至极，你们这些人，放古代就是刁.民我告诉你！”陆警官气到爆炸，从来没人敢这么跟自己呛声！ 自己从小是众星捧月长大，现在不过是来这个小破派出所实习，当个跳板而已。 这些人还真是把自己当根葱啊！连自己都敢挑衅，把他的背景搬出来，能把在座所有人吓尿！ “我是刁.民，你是什么？”萧珩不动声色继续诈他，“你不过就是一个基层警察，不是吗？” “我他妈当然不是！我……”正上头之际，他手机突然响了，他低头一看电话号码，瞬间冷静下来，挂断电话，冷笑着看向萧珩。 “我就是一个基层警察，又怎么样？你以为刺激我，就能救出那个苏橙？” 他靠近过来，双手插袋，俯在萧珩的耳边，声音放到最低，以保证不会有任何录音设备能录上。 “我告诉你，他是不是冤枉根本不重要，现在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别妄想能完好无损捞出来了。” 说完，他伸手理了理萧珩的衣领，一脸挑衅地离开。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这猖狂程度还是让萧珩有些震惊。他看着陆警官的背影，给季玄发去消息：“几乎承认了是设局，但没录上，对方有点警惕。” 季玄看着手机，突然转头问苏依依，“苏筝是什么性格？沉得住气吗？” 苏依依摇头，“和沉住气完全不搭边，相反，藏不住事。” “那比想象中要简单一些。”他低声自言自语，迅速给艾米打去电话，“帮个忙，关于苏橙入室抢劫被抓的事情，不要拦着舆论，找人把消息发酵。” 艾米一愣，“你说谁？苏橙？” “一言难尽，我后面再跟你解释，先去办事，时间紧迫！”季玄迅速挂断电话，见苏依依看着他，想着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个做法。 但苏依依比他先开了口，“闹大事情，引蛇出洞。对咋呼呼的幕后主使来说，是个逼迫她露出马脚的好办法。” 季玄长舒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意，眼前的苏依依刚刚还有些关心则乱，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 …… 案件核查还需要一些时间，余所长劝季玄带着苏依依先回家，苏依依也听话地给苏橙先准备了生活用品，不在派出所继续耗时间。 艾米果然是公关一姐，不出半小时，全市的媒体几乎都收到了消息和宣传资金，劲爆的内容加上不菲的资金，几乎没有哪家媒体不愿意配合。 消息就像是坐上了火箭，迅速蔓延，登上头条。 甚至连苏依依也无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波及，不少媒体听到蛛丝马迹，蹲守在艾怡资本。 不过，这些也都在季玄和苏依依的预料中，乔恩把早就准备好的公关说辞传回公司，没什么大的影响，说不定还能趁机给公司一波宣传热度。 车刚开出去没多久，苏依依手机果然响了，她有些情绪激动地朝季玄举起手机，上面赫然写着“苏筝”。 “她果然很沉不住气。”季玄嘴角上扬。 ------------ 第122章 季玄心寒 “喂。”苏依依接通电话，那头的苏筝心情听起来就很好：“苏依依，你人在哪儿呢？看新闻了没啊？” “我刚从派出所出来。”苏依依毫不避讳，“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电话这么快就来了。” 苏筝顿了顿，冷笑着：“新闻都满天飞了，哪儿需要我消息有多灵通？诶，你弟弟入室抢劫加上猥亵未成年诶！啧啧，也不知道是没教好啊，还是基因不行啊……” 她竭尽所能去嘲讽苏依依，好像这样会让自己心情稍微好一些，前段时间找人暗地里查来查去，发现苏依依和季玄关系真不一般，这让她整个人都快碎了。 自己好不容易获取的超级豪门门票，苏依依居然也觊觎着！谁给她的勇气和胆子啊？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完美的机会，哪怕父母的目标最终是拿走苏橙的股份，自己也要趁机剥一剥苏依依的脸面！ 苏依依的亲弟弟是个入室抢劫猥亵犯，她的名声怎么可能不被拖累，这事闹的越大，苏筝越兴奋，恨不得立刻去和季玄聊一聊八卦，想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会不会对苏依依万分厌恶。 一想到季玄可能厌恶苏依依，苏筝脸都快笑烂了。 苏依依却不恼火，甚至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 “学得不好？”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凌厉的寒意，“那你说说看，是谁教的？如果是没教好，那你可真是我见过教得最差的一个；但如果基因不行……”她的语气顿了顿，笑意更深了一分，“别忘了，我们都姓苏。我们的基因，又能差到哪里去？” 电话那头，苏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嘴唇微微颤抖，眼中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恨啊……怎么自己从小就吵不过苏依依，就算开局明显自己是强势方，最后都还是被她打败，她歪理可真是多……烦死了！ “你这么关心苏橙的事，怎么，入室抢劫这个莫名的罪名，难道跟你有关？” 听到这里，苏筝本来兴奋的脑子倒是被泼了一桶凉水，虽然早就知道苏依依很聪明，但她一语中的的猜测还是让自己心头一惊。 仔细思考下来，这件事主要是父母策划的，目的是给自己留后路，把集团股权纳为己有，以父母的能力，这件事应该没那么快被识破，更何况，他们还四处找了关系。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看了新闻，来关心一下你，虽然我跟那个苏橙不熟，但怎么也是个亲戚吧？” 她把“亲戚”两个字读成重音，阴阳怪气溢于言表。 “不熟就不用太关心了，你要是因为关系苏橙这个人，你根本就没见过他几次；你要是关心集团股权继承的问题……”说到关键处，苏依依瞥了一眼季玄，四目相对下，确认了眼神，“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就算苏橙没了继承权，股权也只会落在我身上，而不是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身上。” “这可是法律常识哦。”说完，苏依依果断挂了电话，胸口微微起伏，说不紧张是假的，但看季玄这满脸欣赏的眼神，估计自己刚刚的表现还是很有震慑力。 “这么一来，苏筝急了，很快就会去催促她父母加快加量解决问题。”季玄宠溺地看着苏依依，“我的依依聪明啊，一个眼神就知道该怎么做。” 我的依依，四个字一出来，苏依依脸没来由红了，又不想叫车里的人看出来，她别过脸去，看向车外，轻声喃喃：“正好一锅炸出来看看，觊觎集团股权的人，到底还有多少。” 电话再次响起，她有些疲惫打开一看，是张也，打起精神坐直了接通电话。 比她更打起精神的人是季玄，一眼瞥见情敌来电，他耳朵几乎要贴上手机背面。 “我看到苏橙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张也声音有些焦急。 苏依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解释，半天只冒出一句：“问题不大，他是无辜的，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说了半天，其实也都是客套的废话，季玄心满意足，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他俩这一听就不熟！真好！ 张也“嗯”了一声，“你上次说的，让我们找能够摆脱季玄的办法……” 他语速太快，尽管苏依依立刻挂断了电话，季玄还是听到了一些。 车内一片安静，乔恩和萧珩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听见外面车辆呼啸而过的杂音。 苏依依不敢看季玄的眼睛，她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莫名觉得好像自己背叛了季玄似的…… 可是当初，当初自己确确实实就是想要远离。 只是现在，现在也确确实实有了一些不同的情感…… 他们听起来似乎并不矛盾，但真的放在生活里，简直矛盾透了！ 比如，现在季玄的呼吸声，都已经变得又缓又长。 “停车吧。”季玄什么也没说，除了这三个字。 车子换换靠边，萧珩拍了拍乔恩，示意她去前面开车，然后赶紧小跑到季玄身边。 刚刚连自己这个司机都听得一清二楚，季玄肯定是一字不漏了…… “季玄……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苏依依鼓起勇气看向打开车门准备离开的季玄。 他整个人看起来瞬间没了精气神，和十分钟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片刻停顿后，季玄苦笑着摇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有顾虑，所以才迟迟不肯答应我。” “我努力清除你的顾虑，解决你的后患，没想到，你的后患是我，你需要找人清除的是我。” “苏依依，你好狠的心。” 说完，门“啪”地一声关上，苏依依浑身跟着一抖，只觉得手脚冰凉。 “依依姐……要不我去找季总再解释一下……”乔恩见她面色苍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有些担心，转头问道。 “不用了。”苏依依摇上车窗，自嘲笑笑，“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么，现在他应该不会再纠缠我了。” 嗯，是想要的结果没错……她反复加深着这句话，给自己洗脑。 ------------ 第123章 你给我去找苏依依！ 这一晚，苏依依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照常吃饭，看书，听音乐，进卧室睡觉。 乔恩心惊胆战，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悄悄和萧珩在手机里保持着联系。 “她真的看起来没有一丝异样？”萧珩有些不可思议，“心这么狠的吗？” “看起来一切正常才是最大的问题！”乔恩低声捂着听筒，心疼地看向苏依依卧室的方向，“你们男人懂个屁。” “你说点良心话吧，这事是男人的错？”萧珩白眼翻上了天，“季总对她还不够好不够上心吗？被拒绝了那么多次他也没灰心过，能帮的忙不能帮的忙通通认真帮了，结果你们苏总真是牛啊……还让人家帮忙造假病例去躲他？？” 乔恩挠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说实话，她都已经忘了还有这一茬。 她甚至相信，苏依依恐怕也早就忘了这件事，这段时间看下来，苏依依对季玄的依赖和信任与日俱增，她很久没提过要远离季玄的事情了。 没想到这回旋镖，直接戳中了两人的眉心。 “你别老问依依姐的事情，季总呢？现在什么反应？”乔恩反问。 “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萧珩语气里都是对苏依依的不满，“你们女人真是狼心狗肺，居然能吃能喝能睡，没受一丁点影响……” 乔恩憋嘴，“我俩就别争谁更受伤了，我敢打赌，这两人无论表面什么状态，心里状态一定是问题百出的。” “咱俩得想想办法啊……这么下去不是两败俱伤？” …… 卧室内，苏依依很早就把灯关掉了，心理医生之前教她的，想拥有正常稳定的睡眠，一定不能开灯睡觉。 她也一直践行着，挺有效果的，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越睡越安稳。 可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早早关灯并没有让她顺利进入睡眠，反而让黑夜成了胡思乱想的温床。 也是奇怪，明明自己就是要自由啊，就是要远离季家复杂的环境啊，虽然现在这个过程来得有些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但至少结果是达成了。 自己为什么心里还如此不安？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又没有月光，昏昏沉沉的天地。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季玄打开车门离开前的背影，又寂寞，又难过。 沈文的病房里蔓延着令人难受的不安，以及无法逃避的腐朽味、消毒水味。 方雨彤这段时间是能不进来就不进来，常借着要照顾孩子的名义。过来送饭，也只是匆匆露个脸。 只要见到沈文并不是醒着，就火速离开。 沈文醒醒睡睡，看起来距离上次发疯之后，整个人情绪稳定了一些。 沈老婆子见状，也不敢多提关于苏依依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从外面买来一些沈文以前爱看的书，递给他。 沈文半躺在床上。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拿。 沈老婆子悬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摇了摇：“儿子，你放心。我问过医生了。再过几个疗程，你的左眼炎症就会消掉。到时候你看东西就没有现在这么模糊了。” 她嘴角带笑：“这书拿着，能够消解一下无聊。” 沈文扭头冷冷看着他，眼神冰冷的令人害怕，沈老婆子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 “左眼？那我的右眼呢？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做一个人见人厌的独眼龙吗？”沈文音调越来越高，沈老婆子赶紧把书放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孩子，孩子。右眼我们会让医生想办法，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不要胡思乱想……”沈文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个残疾人，老婆还给了我离婚协议书，我的财产和股权一样也没有拿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胡思乱想，是吗？” 他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颤抖起来，床也跟着摇摇晃晃。 沈老婆子害怕极了，慌乱中试图按响床铃，让护士过来帮忙，却被被沈文按住了手，大声呵斥：“怎么，你打算再把护士叫过来给我打一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面对沈文的性情大变，陈老婆子害怕极了，惴惴不安。 想要伸手去拍他，却又实在不敢。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和来往的护士，又不敢大声呼喊。 只能整个人蜷缩在一旁，低头瑟瑟发抖。 沈文发作了一会儿，看着缩在一边的沈老婆子，心里又有些懊恼，伸手去安慰她。 “对不起，妈妈。我实在是心情不好……”这话一说，沈老婆子泪如雨下，赶紧抱住他，“没事，孩子。妈妈能够理解……” 沈文扑在沈老婆子的怀里哭了一会儿，场面刚刚温馨起来，却又突然扬起头来认真看着她。 “妈，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在哪里？你拿给我。” 沈老婆子擦擦眼泪：“那种晦气的东西，不看也罢，妈妈帮你收起来。等我们东山再起，一定会让苏依依后悔的！” 上一秒还扑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沈文突然又暴躁起来，一把推开沈老婆子，要不是后面正好是陪护床，沈老婆子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双手胡乱地抓，最终靠在了陪护床上，没酿成大祸，但是腰给闪了。 孩子突如其来的暴躁让她显然有些无所适从。 “我说了！把离婚协议和股权转让书拿给我看！”沈文双眼猩红，语气冰冷，嘴唇因为激动而变得干涸。 大概是因为右眼被绑住，他用左眼看人的时候，整个人倾斜起来，露出阴狠恶毒的眼神。 就算是她的亲妈沈老婆子也觉得心里一抖，她不敢再与儿子争辩，迅速从包里翻找，拿出了两个文件——一个离婚协议书和一个股权转让书。 沈文一把抢过来，拿到手里仔细看着。他的左眼恨不得扑在协议书上，这才勉强看清。 见着自己的利益几乎全部被剥夺，这些年的处心积虑几乎只有一个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而自己的右眼还无故牺牲，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他的心里完全无法平衡，更不可能说服自己。 而离婚协议书上母亲代写的签字更是刺眼，他死死盯着这些字，猛然间发狂一般地疯狂撕碎这两份文件。 一边撕一边怒吼，最后将碎纸从窗台扔出去。 沈老婆子全程呆呆地看着他这个举动，压根不敢上前，也不敢安抚。 性情大变的儿子让心力交瘁的她也倍感煎熬，腰上的疼痛更是让她没有办法站直。 僵持了一会儿，扔出的碎纸引来了护士的注意，她不满地走过来，双手叉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乱扔垃圾呢？” “对，扔的就是垃圾。”沈文冷冷回应，“知道是垃圾，还不扔？留着过年吗？” 护士无语的看着他，本想再说点什么，又被后面病房的人叫走，也懒得继续纠缠，只丢下一句“高空抛物是违法的，你们注意一点。”然后夺门而出。 沈老婆子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凑上前，伸手抚摸儿子的肩膀：“孩子，妈知道你心里苦闷，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等你恢复一些健康，苏依依是跑不掉的。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她恶狠狠：“我听说苏依依有一个弟弟叫苏橙，现在已经因为入室抢劫被抓起来了，我们也借此发挥一下。既然老天给了我们让她苏家身败名裂的机会，我一定会替你抓紧。”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去，说的所有话都带着讨好的意味。沈文一脸冷淡的看着她，并不搭话。 沈老婆子稳了稳心神，继续说：“你相信我，我明天就去打探苏橙的情况，一定会让你所有的苦都不白吃！” ------------ 第124章 折磨苏橙 第二天一早，沈老婆子安顿好沈文之后，立刻乔装打扮，穿上了平时不穿的大衣，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走出门去。 她先是去了艾怡资本的楼下。 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有人议论。果然，她人刚刚走到艾怡资本的大厅，便听见几个女生端着咖啡匆匆走来，嘴里议论着关于苏总弟弟的事情。 苏总还有个弟弟这件事已经很叫人吃惊了！这个弟弟居然还是入室抢劫加猥亵的人！这就更让人世间的可八卦性变得浓厚了许多。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沈老婆子凑过去听。 “所以……你们都听说了苏总的弟弟的事？”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兴奋地问道，旁边的短发女生赶紧“嘘”了一下，“你声音小一点，要是被乔总听见咱也完了。” “怕什么？”高个子女生笑笑，“乔总现在陪着苏总，根本就抽不开身……你也不看看公司茶水间都乱成什么样了？谁顾得过来呀……” “也是奇怪，苏总这样的家庭怎么会出一个入室抢劫的人？”短发女生轻声嘟囔，高个子笑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不知道那个弟弟，从小是养在外面的，他们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几人惊呼起来……又突然发现自己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关注，赶紧低头迅速离开了现场。 陈老婆子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裹了裹外套，径直往前冲，打算把这个八卦消息告诉沈文。 但走的太快，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额头传来痛感，她正准备骂回去，却突然看见自己撞的这个人长的分外熟悉，沈老婆子脑子里迅速搜索这个人的信息，突然间反应过来：“米粒！你就是米粒！” 米粒呆愣了一会儿，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老婆子就是之前来公司闹事的人，沈文的亲妈！ 她赶紧拉开沈老婆子抓住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声道：“老婆婆你认错人了……” 沈老婆子抓得更紧了：“不可能！我儿子手机里有你的照片，我绝对不可能认错！” 米粒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心情越发紧张，只能把沈老婆子拉扯到楼梯间，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老婆子冷笑：“你从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的眼线，怎么，现在就想全身而退吗？见我儿子现在身体不好，又返过去攀苏依依的高枝儿……” 米粒抿了抿嘴：“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不想探讨。”说完便转身要走。 苏依依早就知道自己和沈文的事情，这倒真威胁不了她。 沈老婆子并不慌，在背后继续冷笑：“我还知道你哥到处在找你……怎么，需要我把他带过来吗？” 米粒心头一惊，听到哥哥的名字，浑身忍不住颤抖，脚也挪不动路。 见她这个反应，沈老婆子心里窃喜，觉得稳了。 向前一步俯身在她的耳边：“你要是不希望你哥到公司来闹事，让你名声扫地，那你就乖乖听我的。” 她再次靠近，伸手翻了翻米粒的工牌，继续说：“这个公司未来迟早是我儿子的，只要你帮我们一起扳倒苏依依，我们也肯定不会亏待你。但是你如果拒不配合……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一把抢走米粒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电话：“这是我的号码，今晚之前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我的耐心没有那么多，你只有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 米粒瑟瑟发抖地回到办公位的时候，整个人神经紧张。后面的同事叫了她三声也没反应，觉得奇怪，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想到吓得她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米粒同事也愣住了，米粒大口喘着气，强颜欢笑，“没事，就是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你帮我跟总监请个假。” 回家的路上，她试着拨打了苏依依的电话，但刚刚打通又迅速挂断了，她实在没有勇气在去面对原生家庭的阴影，也不知道苏依依自顾不暇的时候，是否有时间处理自己的琐事。 回到家里，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甚至出现了幻听，觉得哥哥一直在门外砸门，叫自己出来。 米粒感觉自己精神备受折磨，却又实在不愿意配合沈老婆子陷害苏依依，她看着窗外霓虹灯起，暗自下了决定。 “怎么？你想通了？”沈老婆子接起电话，满脸春风得意。 “我只是告诉你，我不可能害苏依依，你死了这条心吧！而且我还会提醒她你的意图，你休想对她不利！” 沈老婆子脸气得铁青：“你觉得我真的不敢联系你哥哥吗？你躲了他那么久，他想要把你揉碎的心都有，你不害怕吗？” 米粒苦笑：“我命苦是我的事，用我的命苦去害一个善良的人，不好意思，我做不到！苏依依没有你们沈家人那么龌龊，你们果然和外界形容的一模一样。”说完，她便挂了电话，不再留给沈老婆子反驳的机会。 沈老婆子气急败坏地重新拨打回去，却已经无人接听。 另一边，云筝收集到的线索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拍下了苏依依和季玄单独吃饭的场景。照片里两个人氛围极好，季玄被苏依依逗得哈哈大笑——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轻松模样。 云筝简直气疯了，感觉是自己的“老公”被人勾引了似的，完全没想起来自己只是处于相亲阶段的人。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爸妈的目的只是你的弟弟，我可不一样，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她恶狠狠地将那些偷拍的照片摔在桌上，又用高跟鞋在苏依依的脸上来回踩着。 “喂。我有劲爆新闻，你们要不要？”她给媒体们打去电话，“提供素材、照片，全套文案。保证你们阅读量直接爆炸，怎么样？” …… 苏橙在派出所里的第三天，余所长出门办事，陆警官带着四个人以询问的名义反复找他谈话。 这种谈话极为磨人，他们虽然并没有对他进行打骂，但几个人轮番上阵，时不时就要谈话，让苏橙完全没有休息和睡觉的时间，整个人精神涣散。 陆警官趁机问道：“你要不承认了算了，我们就直接移交给刑警大队，省了不少事，你也能睡个好觉。”他看着苏橙一双猩红的双眼，冷笑着等他回应。 苏橙深吸一口气，眼角的黑眼圈难掩疲惫，声音也极小。他有气无力地伸手做出一个“你过来”的姿势，陆警官兴奋地凑过去，以为他要承认了，让旁边的人把签字的东西也准备过来。 没想到靠近苏橙的时候，被他直接啐了一把口水。 ------------ 第125章 对你，只能低头认怂 陆警官气急败坏地让旁边的人去拔了电线，一个眼神示意后，电断了，监控中断，在等待自通电的那几分钟内，他果断伸手给了苏橙一巴掌。 没了监控，他几乎是肆无忌惮：“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冲着我的脸吐口水？上一个敢这么做的人已经下去了！” 他恶狠狠地揪着苏橙的头发，用力按向桌面，又拿了一块毛巾——隔着毛巾打他的肚子。 旁边的人默不作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隔着毛巾打人是一种黑暗的伎俩，它能让人受伤却又看不出任何外伤。陆警官打到累了，打到手疼才停下来。他揉了揉自己的手，不屑地看着已经瘫倒在座椅前的苏橙：“我跟你说过，你但凡知道点好歹，也不至于吃这个苦。” 片刻后，他起身拍了拍苏橙的肩膀，又坐了回去，“怎么样，你现在有没有想通一点？” 苏橙缓缓抬头，腹部的疼痛简直钻心，而自己能被看见的伤痕只有额头上的一点点淤青。他感觉呼吸困难，努力让自己缓和一些：“余所长人呢？为什么是你来跟我谈话？” 说到余所长，陆警官更气了：“不过就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居然还敢训我！要不是我舅舅非说什么必须要有基层经验，才能把自己安排进去，我需要现在受这种苦吗？” “你这么个案子，还指望于所长事无巨细地跟着？这是脑子不清爽。”陆警官灌了一口水，看向苏橙，“总之，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你要是觉得今天玩得不够尽兴，下次等于余所不在，我陪你玩点更新的。” 他的冷笑带着一股阴鸷的风味。 苏橙极力让自己冷静一些，知道如此僵持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愿意认罪。” 陆警官兴奋得两眼放光，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你愿意认罪？”他反复确认着，生怕自己听错了。 “是。”苏橙依然有些有气无力地回答。 陆警官整个人欢喜雀跃：“我就知道，这点小事我一定能顺利完成！等我把这签字文件拿给舅舅，他就不得不承认我就是个天才！” 说着，他赶紧吩咐旁边的人拿出纸笔，将早已拟好的笔录放在了苏橙面前。苏橙只是瞟了一眼，便看见里面写的尽是杜撰的、荒谬的剧情。他拿起笔比划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陆警官没看懂他的操作，伏在桌旁问：“签字呀，又怎么了？” 苏橙抬起头：“我要见我姐姐。” “你姐姐？就是那个苏依依吗？” “对。我跟我姐缘分太浅，我得见她一面，才能了却心结。” 陆警官几乎想都没想：“这能是什么大事？你先签，签完我就带你去见。” 旁边的瘦警察见状不对，赶紧凑了过来：“不行啊哥，他现在这个阶段是不可以见人的，除了律师……” 苏橙听闻，直接把文件也丢到地上，“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见我姐姐一面，我签字。” 深夜，苏依依已经醒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迷迷糊糊梦到自己即将坠崖，在失重感的拉扯下，又醒来。 如此往复，冷汗连连。 她强迫自己睡着，安慰自己第二天还要应对突发情况，争取早一点把苏橙捞出来。 可是梦魇像是纠缠住了她，意识在混沌中反复拉扯，最后一次梦见苏橙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身前，央求她救命的时候，她几乎是尖叫着醒来。 一模，枕头上已经完全被冷汗侵湿。 她不敢睡了，浑浑噩噩地打开门，干脆出去转一转。 时间才不过凌晨五点，外面雨下得很大，天色昏沉，刚走出大门，苏依依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雨中。 “大清早的……又是大雨，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苏依依心头一惊，微微后退半步。 可男人的身影实在熟悉……难道是……她鼓起勇气走过去，果然是季玄。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就这么看着苏依依，任由雨水沿着发丝和睫毛落下。 确认了眼神，苏依依急了，一路小跑靠近，把手中的伞移到他的头上：“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这里淋雨？这么大的雨，才五点！你当自己还是二十岁的壮年吗？生病了怎么办？” 她对着季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 季玄也不恼，反而心情舒畅地笑了起来，就这么看着她，眼神里的黑洞像是要把她吞噬。 猛然间，他将苏依依拉入怀中。这一次，苏依依没有推开，雨水混着暖意，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两人拉着手回到别墅，乔恩已经焦急地等在门口，苏依依尖叫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紧赶慢赶往她房间里去，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拦住她。 这么大的雨，天都没亮，她这是能去哪儿？ 没想到自己正跺脚着急，寻思要不要给萧珩打个电话说一下的时候，倒见着苏依依和季玄手拉手回来了。 她见这情形，有些呆滞地摸不着头脑，走也不是，留也不好，话到嘴边只留下一句：“那个，你俩先把湿衣服换了，我去弄点热茶来。” 苏依依和季玄相视一笑。 “关于那个事情，我还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沉默之后，苏依依主动开口，季玄摇摇头，“我本来很生气的。” “本来？” “嗯。”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按理来说，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发展顺其自然，以为你对我的犹豫都是外界的因素，我全身心的投入换来的是你想方设法离开，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生气？” 苏依依脸一红，季玄形容的大概是被人被刺的感觉，她有些懂。 “但是，我发现，生你的气不行，我做不到。” 他话锋一转，带着苦笑微微低头，“昨天回家之后，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好愤怒，或者说，也许让自己愤怒一些，就能心情好一点，更能说服自己一点。” “但是没用，生你的气，我更难受了。” 他站起身来，接过乔恩递上的毛巾，“我一想到你还要独自解决苏橙的事，就睡不着，只能低头认怂。” “对你，只能低头认怂。” ------------ 第126章 米粒失踪 苏依依也擦了擦发烫的脸，既然他不要求自己解释，那也就不解释了。 这件事也很难解释，毕竟自己请求章叔帮忙的时候，也是真情实意的想要远离季玄。 可是世事无常，这么相处下来，昨晚竟然是她最为难受的一夜。 明明觉得季玄的纠缠让人心烦，他真的不缠了，那滋味却更让人伤心。 她已经敏锐察觉到自己对待季玄的微妙心理变化。 “收拾一下，我们今天早一些去派出所。”季玄说回正事，“我思来想去，心里有些不安，刚刚收到消息，老余这两天都不会在所里。我担心……” 苏依依一个激灵站起来，“好，现在就走……” “你们俩好歹把湿衣服换了……”乔恩在后面追着，给苏依依递过去一件素白长裙，转身看了看季玄，有些为难地递过去一套休闲服：“季总，这里男人的衣服现在只剩老苏总的，不知道合不合身……” 苏依依看着这件衣服有些出神。这是爸爸跟自己打高尔夫球时经常穿的米色短袖套装，颜色还是自己选的。爸爸总说：“这衣服看起来太年轻了，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气质。“她便打趣道：“你就是最年轻的，你有什么意见？“ 见苏依依盯着衣服发愣，季玄故作轻松地接过衣服：“老苏总的审美不错，跟我这位年轻霸道总裁倒是挺一致的。“ 苏依依被他逗笑了，眼角的泪珠也收了回去。 两人到派出所门口时，被通知还不能进入，要等上班时间。季玄一看手表，才六点半，便拉着苏依依往前走：“去旁边的包子铺吃点东西。“ 苏依依几乎没什么食欲。季玄点了一桌包子、豆浆，还有他最喜欢的豌杂面。她看了一眼，实在吃不下。 “不吃哪有力气救你弟弟？接下来可都是体力活。“ 苏依依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了两口。眼见天色渐亮，她焦虑地想快点进去，看看今天能否申请见到苏橙。 这时，萧珩开车过来了。他看了一眼季玄，又对苏依依点头打招呼。苏依依见他急匆匆的样子，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艾怡资本出事了。“苏依依手头的筷子掉在地上，错愕地看着萧珩，“你说什么？“ 季玄拍了拍她，示意别着急：“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出事了？出什么事？“ 萧珩点点头，深呼吸道：“公司有个叫米粒的员工失踪了。安保查了监控，她失踪当天在大厅和一个穿斗篷大衣的女人拉拉扯扯。“ “米粒？“苏依依有些错愕，拿出手机尝试打电话，那头只剩忙音。 “你先别急，“萧珩道，“我问过了，当时有人路过，听见那女人威胁米粒，说如果拒不配合，就把她交给她哥哥处理。“ 苏依依只觉得脑子嗡嗡响——好不容易把米粒从她哥哥那边救出来，怎么又被抓了？她叫住萧珩：“‘拒不配合’是什么意思？“ 萧珩抿了抿嘴：“听路人说，应该是有人要求她配合陷害你，但她没同意。“ 苏依依心里又心疼，又觉得着急：“要是真落在她哥手里，米粒这辈子就完了！“她拉扯着季玄的衣角，“你有没有办法赶紧找到她？“ “你别着急。“听萧珩说完，季玄不紧不慢地开口。他了解萧珩，能就地解决的问题，萧珩不会等到汇报后再处理。 萧珩笑了笑，他果然够懂自己：“米粒哥哥这种人，找起来不难，无非是赌场、夜场、球场。我已经找到并跟踪了，米粒应该在她房间里。现在来问问你怎么处理。“ “能查到威胁她的女人是谁吗？“季玄问。萧珩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捂得太严实，面部识别没成功。但从体型和走路方式看，我倾向于是沈文的妈，沈老婆子。“ 苏依依的手紧紧攥着——这种事，沈家确实做得出来。“萧珩，快带我去救米粒！她哥不是人，真的会伤害她！“她焦急起身，被季玄按了回去，“米粒哥哥这种人不能硬来，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去抢人只会两败俱伤。“ 他转头问萧珩，“现场派人看着了吗？“萧珩点头：“叫了几个高手蹲守，房间里的动静随时汇报。“ “你先别急，我们先把苏橙捞出来，再去救米粒。“季玄眼神冷静，“我甚至怀疑，这时候搞事就是为了让你分心。你顾了米粒，就顾不了苏橙。我们今天不能离开这里——余所长不在，陆警官那帮人指不定会用什么手段审苏橙。“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派出所玻璃门打开时，季玄果断拉着苏依依进去。门口的瘦警察认出他们，喝斥道：“大清早的来干什么？你弟弟的案子还没结，回去等消息！“ 季玄不慌不忙地看了眼他的警号“0319“，冷眼道：“你母亲为了让你进派出所，家里能变卖的都卖了，最后给面试的交钱才换来这个名额。你不好好办事，竟跟人瞎混，对得起你妈？“ 瘦警察愣住了——这事除了家里三人，没告诉任何人！他怎么知道？季玄接着说：“你不必管我怎么知道的，我知道的比你想的更多。如果不想职业生涯结束，从警察变成被告，就告诉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对苏橙做什么。“ 家世身份被扒得一干二净，瘦警察明显慌了。他拉着季玄到监控死角，声音低沉又语无伦次：“我都是奉命行事！我跟苏橙没仇，别往我身上揽啊！是陆哥发话了，我能不配合吗？不配合，我在这派出所也混不下去啊！“ 季玄不动声色：“果然是陆警官。“ “昨、昨晚我们也没干什么，就是常规……稍微……轻轻折磨了他一下……“他声音越来越小，胆怯地瞥了眼苏依依。 听到“折磨“二字，苏依依心都碎了。 “您别急！真没出大事！毕竟是余所长要亲自审问的人，我们不敢真怎么样。“见苏依依眼里冒火，他赶紧补充。 季玄凑到他眼前：“想办法让我们见苏橙。“ ------------ 第127章 用苏依依敲诈 “见苏橙……这个从制度上来说真的不行……”瘦警察明显两难，挠头回答，“他现在还不能会客。” “我知道。我们有律师。”季玄说着，把萧珩往前一推，“持证的。” 萧珩顺势理了理衣领，从包里一掏，拿出一张律师资格证。 苏依依有些震惊地看着萧珩，之前总有人传萧珩就是季玄的贴身百宝箱，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传闻，妥妥的写实！ 他怎么能全能到要什么证都能考出来？！ “一切合法合规，该有的文件也都有，找你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想缩短流程。”季玄轻咳一声，“趁着你们陆警官还没来，简化一下？” 瘦警察有些犹豫，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目前还空旷无人的办公室。 陆哥这么排斥厌恶那个苏橙，很显然，这件事要是经由他，肯定会被各种理由拦住。 到时候真把眼前几个人得罪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就黄了……他脑子里来回评估着风险，两难之际，他咬咬牙，自言自语安慰自己，“也是……陆哥还没来……应该……没事？” “那……只能十分钟，行吗？”他声音弱小。 “足够。”萧珩欣然同意，“聊两句就够。” 苏依依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能见面，就意味着可以让萧珩教苏橙如何不踩坑。 苏橙这件事，既然是陷害，那就一定会有后续，必须提前通气，要是他被有心人引导承认了什么不该承认的东西，就很难办了。 …… 时间已经快上午八点半，陆警官还在家里酣睡，前一天晚上和哥们打游戏到凌晨三点，闹钟现在响了几次就被他扣掉几次。 可这手机就跟疯了一样，还是响个不停。 声音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他烦闷地把手机摸到手中，准备往地上一扔。 手指触摸到屏幕的瞬间，他听见一个咆哮的声音：“你耳朵是聋了吗？打了那么久电话，你是一个也不接！” 这声音简直让小陆一个激灵，睡意瞬间醒了大半，他猛地从床上弹起，被褥凌乱地缠在腿上，手忙脚乱地在床角摸索，终于摸到了不停震动的手机。 “舅……舅舅……你怎么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小陆努力清了清嗓子，试图驱散嗓音里的困倦，却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 听筒里瞬间炸开一声怒吼，震得他耳膜生疼：“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大清早？你已经上班了知不知道？能不能不要每天还跟个糊涂学生一样！” 小陆一个激灵，睡意全无，麻溜地翻身下床。他的舅舅，在家族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凭借过人的手腕和地位，一路扶摇直上。 小陆心里清楚，若不是靠着舅舅的提携，自己哪能走到今天这步。他咬了咬牙，暗自发誓：只要熬过基层阶段，等翅膀硬了，就不用再这般小心翼翼。 舅舅在电话那头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后，似乎怒气消了些，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你们所里那个苏橙，现在什么情况？” 小陆眼睛一亮，来了精神：“他已经答应我会签字认罪了！”语气里满是邀功的意味，满心期待着舅舅的夸奖。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声冷哼：“认了就是认了，没认就是没认，什么叫快要认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舅舅这较真的脾气，自己怎么就忘了……“就是说他已经答应要认罪，但是希望我能满足他一些小小的愿望，比如让他姐姐见一面什么的……” 见舅舅没有回应，小陆心里直发慌，赶紧补充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两天一定把他的认罪签字文件拿到！”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字，今天必须签好；面，绝对不能见！”舅舅一字一顿，语气冰冷如铁，“你赶紧去派出所盯着，不能出任何岔子，懂了吗？”小陆连连点头，声音都带着颤：“好好好！”挂断电话，他连滚带爬地套上警服，夺门而出。 派出所审讯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瘦警察不停地抬手看表，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满是焦急：“你们聊得怎么样了？时间不早了！”他一边催促，一边不安地在门口踱步。 萧珩倚在墙边，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对面的苏橙。苏橙垂着头，双手被拷在铁椅上，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半张脸。刚刚说了半天，苏橙压根不搭理他，或者说，这个地方，他并不相信任何人。 直到萧珩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轻轻放在桌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你要是不相信我，总能相信这枚戒指吧？” 苏橙缓缓抬起头，眼神瞬间凝固。那枚戒指，他再熟悉不过，是姐姐苏依依一直戴在手上的贴身之物。 他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是我姐叫来的？”萧珩微微颔首，压低声音：“她给你带了吃穿用度，还有……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定沉默。”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苏橙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沉默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赶紧出去，再不走陆哥要回来了！”瘦警察又一次催促，上前拽着萧珩就往门外走。 刚到大厅，迎面撞见了匆匆赶来的陆警官。陆警官跑得气喘吁吁，警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头发也乱糟糟的。 瘦警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好在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过来：“我们来找余所，他在吗？” 陆警官冷冷地瞥了一眼，心里满是不屑。这人不过是和余所长有点私下交情，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难不成还指望这点关系，就能让苏橙毫发无伤地离开？在他看来，自己平日里对余所长的尊重，也不过是看在职务的份上罢了。 “他不在，这两天都外出办公。还有，作为嫌疑人家属，不要有事没事来这里，要避嫌！”陆警官语气生硬，几乎是恶狠狠地甩出这句话，随后拽着瘦警察，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医院的走廊里，沈老婆子正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之前煽动米粒对付苏依依不成，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再加上章平做完手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后续康复费用不管不顾，医院三番五次地催缴欠款，更是让她濒临崩溃。 她找到方雨彤，搓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你手上还有多少钱？要不你先拿出来用着，我后面弄到钱了一定还你。”方雨彤冷笑一声，抱紧怀里的孩子：“您是孩子奶奶，您说说，我现在手头就十几万块钱，不留给孩子买奶粉，还能做什么？” 沈老婆子脸涨得通红：“她不过就是个女娃，没必要养得那么金贵，便宜奶粉凑合着吃就行了。她爸爸的命，才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 ……方雨彤只觉得她疯了，懒得再跟她废话，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临走前扔下一句：“苏依依可比我有钱多了，您那么多钱都被她骗走了，不去找她要，反倒来跟我要，这是什么道理？” 沈老婆子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上次绑架苏依依失败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这一次，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晟启集团这么在意苏依依，那就干脆用她来敲诈！说干就干，既然花臂那几个人不靠谱，那……不如直接去找黑社会…… ------------ 第128章 我们可是专业的 说干就干，她找到一家催收机构的电话，咬咬牙打了过去。 “喂，你们除了催收，接不接别的类似业务？”她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样问，人家能不能听懂。 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声音听着却有些浑厚豪迈，“您指的哪方面？说具体点。” “我们是行业数一数二的机构，要是你说的业务连我们都不行，那也没几家行的了。”说到这儿，她声音里带了一丝自豪。 沈老婆子也就鼓起了勇气，“那你们帮我绑个人。” 对方听到这儿，噗嗤笑了，“阿姨，您声音听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想得出绑架？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为所欲…” 她话还没说完，沈老婆子粗暴打断她：“钱的事情好说，绑的那个人是我前儿媳妇，企业家，有钱！拿回来多少，我跟你平分。” 这话倒是让电话那头的女人犹豫了一下，似乎嘀嘀咕咕小声和旁人说了些什么，最后拿起电话，声音变得不拖泥带水：“有的事不方便电话里说，有诚心你就来中心大厦的负一楼。” 说完，电话被挂断。 沈老婆子看着还守在门外的花臂，不由有些打退堂鼓，不知道这样的机构到底靠不靠谱。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现在这身无分文的状态，儿子恐怕只能等死。 她心一横，拿起外套就出了门，全然未察觉，门后，方雨彤正屏息凝神地偷听着。 听到“中心大厦”几个字，方雨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老婆子，年纪一大把，胆子倒不小。” 她对那家催收公司早有耳闻，桩桩件件的官司、人命，多得都能串成串。若不是公司背后法务团队手段强硬，怕是早就被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催收公司向来黑白通吃，游走在法律边缘。既然沈老婆子想借他们的手解决问题，方雨彤暗自盘算，自己何不“借力打力”？ 上次没能除掉苏依依，这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暗处谋划一番。反正出面联系催收公司的是沈老婆子，即便出了事，也与自己无关，谁又能将罪名扣在她头上？ 想到这里，方雨彤心跳加速，兴奋之情难以抑制。她悄无声息地跟在沈老婆子身后，眼神中满是阴鸷与期待。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解决了苏依依，属于自己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中心大厦人来人往，作为城市CBD，四通八达。 沈老婆子盯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地址，满心疑惑。这家催收公司的办公室明明远在郊区，为何约她来这市中心的写字楼？ 她攥着手机，指尖因紧张微微发白，脚步虚浮地走到负一楼。犹豫再三，她再次拨通那个女人的电话，可对面直接挂断，忙音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靠！居然玩我！”沈老婆子气得满脸通红，正准备再拨回去理论，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是你打的电话？”低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沈老婆子浑身一僵，猛地转身，踉跄着后退半步，警惕地打量眼前的人。 那是个中年女人，身材丰腴，大波浪卷发随意地垂在肩头，艳丽的妆容下，眼神却透着几分冷冽。这身精致白领的打扮，与她印象中凶神恶煞的催收人员截然不同。 “进来坐坐吧。”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抬手推开旁边一扇不起眼的铁门。 沈老婆子伸长脖子往里张望，昏暗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惨白的灯光在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不知尽头藏着什么。 女人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又回头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连走廊都不敢走，还想绑人？” 沈老婆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能怕这点阵仗？” 她硬着头皮踏进走廊，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旷的回响，心脏也随着脚步越跳越快。 方雨彤悄悄跟在身后，保持着难以发现的距离。 沈老婆子目光死死盯着女人的背影，像是要从那身精致套装上看出些破绽来。 “展开说说，你要跟我们谈的生意。”女人边说着，边径直把她带进一间极其简陋的办公室。沈老婆子刚迈进门，脚边就踢到个生锈的铁皮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她慌忙站稳，眼睛快速扫过四周——整个空间空荡荡的，只有一把褪色严重的黄褐色木椅孤零零摆在中央，墙角堆着些缺腿断面的凳子，蛛网在天花板角落结得密不透风，怎么看都像个废弃仓库。 “你叫什么名字？”沈老婆子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先前鼓足的底气泄了大半。 “叫我秦姐就行。”大波浪脱下外套，随意挂在一旁。 “你们公司就这？”她指着满地的灰尘，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到底有几个人？真能做成这件事？我的要求可不低，你们别是骗子吧？”一连串的质疑像连珠炮似的砸过去，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女人被她这副急赤白脸的模样逗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里带着几分嘲弄。她从精致的手包里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打火机“啪”地窜起幽蓝火苗，烟雾在她眼前缓缓散开。 “阿姨，”她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圈慢悠悠飘向沈老婆子，“你能找到我，想必也是做了点功课的。” 沈老婆子梗着脖子：“功课？我看你们就是唬人的！” “我们公司的人，不可能一一跟你对接。”秦姐掸了掸烟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要真能做到那份上，就凭我们做的这个行当，公司恐怕早就被端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沈老婆子，“事情只要我们接了，就没有办不成的。你只需要说清楚，要我们动的人是谁，以及……你能拿出多少诚意。” 沈老婆子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她看看四周破败的景象，又看看女人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既怀疑对方是皮包公司，又隐隐觉得这深不可测的派头，倒真有几分传说中“黑白通吃”的架势。 “我……我要绑的人是苏依依，就是那个艾怡资本的女老板……”她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墙缝里的耳朵听去。 秦姐抬手打断她，烟灰落在深紫色的套装裙摆上，她浑然不觉：“具体要求不用细说，把地址、照片，还有你的预算给我。”她从抽屉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 沈老婆子盯着那本磨掉边角的笔记本，心里的疑虑又冒了出来：那，我们签合同吗？ ------------ 第129章 母亲查我行踪？ 秦姐嗤笑一声，猩红的指甲夹着香烟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眼底的轻蔑：“阿姨，我们这行讲究的是‘灯下黑’。你见过几个干黑产的，还要正大光明签合同？” 她突然凑近，香水味里混着烟味扑面而来，“上个月城西拆迁的硬骨头，知道怎么啃下来的吗？” 沈老婆子喉结滚动，“那我要她消失三天，不过，不能见血，敲诈个两千万应该不成问题，事成之后，给你这个数！”她伸出五根手指，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秦姐瞥了眼照片，突然用烟头按灭在桌面，焦糊味弥漫开来。“五五分？”她扯下手套，“不行哦，阿姨，现在涨价了，三七分。” 沈老婆子脸色瞬间煞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这是敲诈！” “这叫行情。”女人抓起桌上的笔记本，笑了，“跟我聊敲诈，你疯了吗？” “你要绑架的女人是个名人，那就得加钱，你要是愿意，那就签了，不愿意，另寻他人，我也没空陪你玩。”她说完起身要走，沈老婆子心里一急，抓住了她的包。 “但你要保证这事万无一失。”沈老婆子的手指抠进掌心的月牙痕，浑浊的眼球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水光，“要是出一丁点岔子——” “没什么问题，对了，你既然想要合同……我还真是有。”女人指尖在香奈儿包上敲了敲，忽然翻出张皱巴巴的纸，油墨印得歪七扭八，甲方乙方栏都空着，只在末尾画了个骷髅头简笔画。 怎么说呢…看起来，很幼稚。 沈老婆子接过来时，指尖触到纸面粗粝的纹路，像摸到块风干的蛇皮。“这、这算什么合同？”她捏着纸角，仿佛那是块烧红的炭。 “都说了是行情规矩。”女人叼着烟笑得轻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难不成要我明码标价‘绑架服务’？真递到警局，您老这指纹可比合同管用多了。” 她忽然倾身，猩红指甲划过骷髅头眼睛，“放心，我们比您更怕出事——毕竟拿不到尾款，我可是要喝西北风的。” 沈老婆子喉结滚动，钢笔尖在纸面悬了三秒，才抖着手落下歪斜的签名。 笔尖划破纸页的瞬间，她恍惚看见自己的名字渗进纸纹，像滴进泥潭的血。 秦姐一把抽走合同，折都不折就塞进包，金属拉链发出刺耳的“咔嗒”声。 两人从后巷转进商场时，暖黄的灯光突然涌来，沈老婆子被香水味和人声呛得眯起眼。 扶梯上的水晶灯在头顶流转，刚才仓库里的霉味、老鼠声，此刻都像被揉碎的噩梦。 她盯着女人套装上的烫钻在灯光下闪烁，突然有种不真实感：“你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从现在开始，用这个联系。”女人塞来部老式翻盖手机，机身黏着层恶心的油渍，“敢用自己手机发消息，警察顺藤摸瓜找到我，咱就只能——”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沈老婆子僵硬的耳垂，“在一条船上，死也死一起。” 沈老婆子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手机外壳。“我、我该提供什么？” “号码本里存了一个联系方式。”秦姐在电梯口按下上行键，猩红指甲映着镜面泛出血色，“把那个苏依依的住址、车牌号、每日行程，分三次发过去——记住，每次间隔超过两小时。”电梯门开的瞬间，她忽然转身，笑容变得阳光又明媚，和刚刚判若两人，“合作愉快啊，阿姨。” …… 从派出所出来时，暮色正沿着围墙爬满铁栅栏。 季玄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起初他没在意，直到苏依依轻轻碰了碰他手臂：“你的电话一直在响。“她的声音混着晚风中的凉意，衣袖摆扫过他手肘。 季玄摸出手机，屏幕上“母亲“二字跳得刺眼。萧珩靠在黑色轿车旁，如同接收到某种熟悉的信号，目光警觉地扫过街角——那里有个男人正对着便利店玻璃调整领带。 哎，尹夫人惯用伎俩了，每次都这样。 “季总，接吧。“萧珩开口，声线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尹夫人已经急了，有些麻烦。“ “麻烦“二字让季玄手指微颤。 尹夫人当年将萧珩安插在他身边当“心腹“，却不想两人成了过命的兄弟，这始终是母亲的心病。电话第三次响起时，苏依依轻轻推了推他：“接吧，总不能永远躲着。“说完默默退开两步，高跟鞋在地面投下细瘦的影子。 “现在真是翅膀硬了，电话也不接。“尹夫人的声音像浸了冰，从听筒里滑出来。 季玄捏紧手机，记忆突然闪回儿时，那时候最怕听见母亲这种语调的声音，通常意味着自己接下来没好日子过了。 幸好，幸好早已经不是儿时。 “刚刚在忙，母亲有什么事？“他刻意放软声音。萧珩则直接转身，朝穿风衣的男人走去。 “在忙？“尹夫人冷笑，背景里传来翡翠扳指划过桌面的细响，“怎么还忙到警察局去了？“ 季玄的手指骤然收紧，余光看见萧珩已经悄然靠近那个监控自己的男人，借机观察周围。“母亲查我行踪？“ 他倚着警车，金属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后背，“我快三十了，不是被锁在阁楼的孩子。“话尾微微发颤，却硬撑着冷笑。 听筒里沉默片刻，接着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咔嗒“声——“跟踪？“她终于开口，声音颤抖又愤怒，“我只是关心儿子会不会被狐媚子迷了心窍，把家业拱手送人。“ 苏依依的身影在便利店灯光下顿了顿，她低头看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许久未动。季玄望着她领口露出的纤细脖颈，突然想起大学时期她把那张卡递过来的温柔模样，心口莫名发紧。 “我的事，母亲少操心。“他打断道，声音比预想中冷，“我知道你不喜欢苏依依，但既然聊到这里，我就干脆开诚布公，我喜欢她，如果未来要娶一个女人作为夫人，只能是她。” “你疯了？她是结了婚的！”尹夫人恼羞成怒，“你要不要脸了？” “那又如何，她离婚了。” 尹夫人被这三个字怼得哑口无言，几度深呼吸，还是说不出话来。 那一头，苏依依搓搓手，干脆去旁边的咖啡店买了一杯温热的咖啡，买单的时候，店员小姐看了她很多眼，看得她甚至有些心头发毛。 “不好意思，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她也不想憋着，直接问道。 “哦，小姐，后面那个女的你认识吗？” 苏依依眉头一皱，赶紧扭头看去，一个戴墨镜的短发女人察觉到她的转身，迅速躲回后面的车上。 “我不认识。”苏依依回头，“为什么这么问？” “奇怪，她盯了你很久。我有些担心是不是精神状态有问题。从你进门，她就在偷拍。”店员小姐有些疑惑，说完又有些紧张，“小姐，如果不认识，我建议你尽快报警，这人老是偷拍，看起来不是好人！” ------------ 第130章 有人跟踪苏依依 苏依依心里的警报器骤然拉响，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四处继续环视，果然，对方并不是单打独斗，旁边那一桌漫不经心点了奶茶却又一口不动的男人，附近停着一个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恐怕都是他们的眼线。 甚至来不及思考到底是谁要害自己，她迅速掏出手机，按下季玄的号码，但一直都在通话中。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想起他此刻应该正与尹夫人周旋，便匆匆挂断。 掌心的汗渍在手机壳上印出模糊的指纹，她迅速翻出乔恩的号码，拇指几乎是砸在通话键上。 “乔恩！我在路口的便利店，被人围了！“看着玻璃门外的阴影正不断往橱窗边聚集，苏依依低头，假装捡东西，蹲了下来。 “你别急……别急，我就过来。”电话那头传来关车门的声响，乔恩焦急地找到便利店的位置，立刻冲过去。 “别过来！“苏依依压低声音，抓起货架上的两瓶脉动，帽檐压得几乎遮住半张脸，“不清楚对方人数，太危险。乔恩，马上联系跆拳道老师玲子，她场馆就在旁边三楼。快……“ 随后，她迅速在便利店买了两包牙签，收银台的铃“叮“地响起，苏依依快步上前，假装若无意地对着刚刚的收银小姐姐低语：“麻烦帮我打110，就说有人跟踪。“ 收银小姐姐的指尖微微发抖，却迅速将找零和小票塞进她掌心。 门铃刚响，苏依依突然转身撞开侧门，夜风卷着她的外套下摆猎猎作响。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七八道身影追着她的残影冲进便利店，货架上的泡面盒噼里啪啦砸在地上，见苏依依从侧门离开，他们又迅速冲出侧门。 苏依依窜进提前看好的暗巷，左拐右拐，身后追逐的脚步声越发远了。 她躲在一处垃圾堆后，利用破纸篓子挡住自己，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拿出手机，准备再给乔恩打去电话，却被人一把往后一拉，整个人失重向后跌落。 苏依依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完了。 她右手迅速在口袋里摸索，刚刚买的牙签一把攥在手心，准备看准时机，往对方的眼睛里戳去。 能争取一点时间，脱身的机会总会多一点。 “嘘，是我！”挣扎中，来人却把身上的帽子迅速拉扯下来，“玲子！！！”几乎是看到了救星，苏依依死死抱住了她的脖子。 有救了有救了，跆拳道九段、却长了一副萌妹脸的玲子来了！她为了健身，长期在玲子那里上课。 可以说，全市的高手，大半都上过她的课。 “帽子给我，外套也脱！“玲子扯下自己的黑色卫衣抛过去，苏依依瞬间明白，将棒球帽反扣在他头上，自己套上宽大的卫衣，长发随手塞进制服领口。 后面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巷口的路灯突然被人打灭，黑暗中传来玲子冷静的指引：“跳后面的矮墙，我引开他们。乔恩已经跟我说过，其他的交给我。“ 苏依依点点头，果断从后面矮墙撤出，刚走到外围，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跑啊，怎么不跑了？” 是一个男人。 “反应倒是挺迅速，可惜了，要不是有人买你的命，我们倒挺想培养培养你。” 是一个女人。 玲子的声音和刚刚的冷静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子小女孩的紧张：“大哥，大姐，我怎么得罪你们了……总得跟我说一说吧？” 玲子缩着肩膀往墙角蹭了蹭，路灯映得她睫毛投下蝶影，活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苏依依趴墙角，嘴角不禁扬起一丝浅笑——她太清楚玲子这招了，当年陪她去参加国际格斗赛时，这丫头总爱用“小白兔“扮相迷惑对手，等对方放松警惕就一记锁喉绝杀。 暗巷里飘着隔夜垃圾的酸腐味，七八道身影呈扇形围过来，为首的短发女人叼着烟，耳钉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她们显然没发现，眼前这个缩成一团的“苏依依“，其实是刚换了卫衣反戴帽子的玲子。 “要理由？“女人碾灭烟头，火星子溅在水泥地上，“我们只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得罪了谁，问你自己啊。“ 玲子眨巴着眼睛，指尖在袖管里悄悄攥紧：“那你们...是要带我去哪儿？“她故意让声音带上哭腔。 短发女人不耐地挥挥手：“少废话，跟我们上车。“说着便有人上来扯她胳膊，玲子顺势踉跄两步，半推半就，任由对方把自己推进面包车里。 车窗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不过没关系，利用车子惯性计算路程，对玲子来说，不过是基础必修课。 车轮碾过减速带时，她指尖暗暗掐着掌心计数：左拐三次，右拐五次，经过七处红绿灯——这是往城郊方向去了。 果然，当车子在铁锈味弥漫的空气里停下时，她听见铁皮大门吱呀开启的声响，混杂着远处野狗的低嚎。 “下来！“有人粗鲁地拽她下车，玲子尽量让自己不使出力气来，任由膝盖磕在台阶上，疼得倒吸凉气。 眼罩被扯掉的瞬间，强光刺得她眯起眼，待看清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废弃工厂的一楼。天花板的铁皮漏着雨，地面散落着碎玻璃，墙角堆着几个生锈的油桶。 适应了几秒，才看清眼前坐着的长波**人：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裹着丰腴身段，指甲上的碎钻在灯光下明明灭灭。 倒像是来谈商务合作的白领，而非混迹黑道的绑匪。 女人夹着细烟的手抬了抬，火星在昏暗厂房划出半道弧线：“本来雇主只让关你三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忽然凑近，香水味里混着机油的腥气，“有人加钱要你的命。“ 玲子后背撞上潮湿的墙面，墙纸剥落的纹路硌得肩胛骨生疼。她盯着女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刺青，喉间滚出颤抖的气音：“我、我根本不知道得罪了谁......“ “两边都喊着自己出价更高。“女人忽然笑了，指尖划过玲子手腕上的勒痕，触感像蛇信子滑过皮肤，“你说我该听买家A的，还是买家B的？“ 她后仰靠回破沙发，双腿.交叠，“其实我倒好奇——能让两个仇家同时出手的苏依依，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玲子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扎进掌心。她当然知道此刻该扮演怎样的角色：浑身发抖、涕泪交加，用哭腔求对方放过。 “我......我可以给你更多钱。“虽然眼前的十个人都不一定够她揍的，但出于敬业，她还是尽量扯出破音的哭腔，“能不能让我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我？” ------------ 第131章 都给我上！打死算我的！ 听到这儿，秦姐眼里的光突然亮起来，像淬了火的钢针，跟刚才那股子蜷在椅子上的慵懒劲儿判若两人。她往前倾了倾身，长卷发滑到胸前，发梢扫过手腕上的银镯子，发出细碎的响：“哦？怎么说？” 女人歪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你怎么证明，你给的能比他们俩都多？” 玲子往墙角又缩了缩，肩膀微微耸着，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来的颤抖，尾音还挂着哭腔：“姐姐你想啊，他们能给你的钱，还不都是从我和我家人这儿敲诈过去的？” 她故意顿了顿，偷瞄了秦姐一眼，见对方没打断，才继续说，“咱们不如越过中间那道坎，我直接给钱买命，你拿得爽快，我也能活命，多好？” 秦姐嗤笑一声，指尖在膝盖上敲出轻响，节奏忽快忽慢：“有点意思。行啊，你想怎么做？” “你放我走，我给你钱。” 玲子抬起头，眼神里还蒙着层水汽，直勾勾地盯着秦姐的眼睛，像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成交。” 秦姐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地上，“你先给我看看诚意，我才知道值不值得放你走。” 她歪着头笑，嘴角的梨涡里藏着算计 —— 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被绑架的敢跟绑匪讨价还价的，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新鲜。 话赶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玲子却突然面露难色，手指绞着衣角：“但咱们头回见，没什么交情。我把钱给你了，怎么信你会放我？万一收了钱还把我绑着，我找谁哭去？” “不是，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姐不耐烦地皱眉，把烟蒂摁在地上碾了碾，烟灰溅了一地，“耍我玩呢？” “简单。” 玲子突然抬起下巴，刚才那股怯懦劲儿散了些，“你先告诉我，想要我命的两个人是谁，我就先给你一张卡的密码。” 秦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厂房里只有墙角水龙头滴水的 “滴答” 声，像在倒数。旁边的短发女人按捺不住，脚在地上蹭了蹭，想上前推搡，被秦姐一个眼刀制止了。 “行，赌一把。” 她突然吐了个烟圈，烟圈在玲子头顶散开，冲短发女人抬了抬下巴，“把我手机拿来。” 手机递过来时还带着秦姐的体温，玲子接过一看，屏幕上赫然是两个聊天界面。一个头像是模糊的老太太，备注是 “沈”，里面全是商量怎么绑 “苏依依”、在哪儿动手、要多少钱的记录；另一个头像是自拍，备注 “方”，说话阴狠毒辣，“必须让她消失”“永绝后患” 之类的字眼刺得人眼睛疼。 玲子嘴角悄悄上扬，心里冷笑 —— 齐活了。她顺势把手机揣进兜里，拍了拍裤袋，像是怕掉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 秦姐皱起眉，显然没看明白她的意图，烟蒂在指间捏得变了形。 “还能怎么，演够了呗。” 玲子顺时针转了转头，颈椎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双脚微开，稳稳地扎起了马步，活动着腰部，动作舒展得像只刚睡醒的猫。 秦姐看着她这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模样，又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裤袋 —— 手机被这丫头片子摸走了！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像被踩了尾巴的狼：“狗东西，真把自己当了根葱？敢玩你秦姐姐？” “啧啧，都是道上混的，说话不要那么冲嘛。” 玲子脸上带着狡黠的笑，睫毛上甚至还挂着刚才挤出来的泪珠，亮晶晶的，“peace and love，行不行？” “姐姐，手机我就不还你了，里面的证据挺有用的，谢了啊。” 她撅了撅嘴，像个讨糖吃的小孩，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还有啊，你们的人员分配挺不好的，几个打头阵的反应太慢，出拳软绵绵的，建议换了。” “行了，别愣着啊。” 她嘟囔道，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找个车给我送回去，我下午还有课呢，挺忙的。” …… 被这一顿莫名其妙的指点堵得哑口无言，秦姐脑子简直要炸了 —— 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吓傻了然后疯了？在这儿跟自己装起来了？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不是…… 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绑架了你！”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怀疑对方在装傻。 “我知道啊。” 玲子点点头，说得理所当然，“所以现在的流程是等我回去报个警，再让警方来抓你们，对吧。那咱快点走流程？我赶时间。” 她冲秦姐笑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一抹笑终于彻底激怒了秦姐。她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纹身，快步冲过去，伸手就要抽玲子巴掌：“找死！” 而玲子被麻绳绑住的双手，早就在她活动筋骨时被悄悄解开了 —— 那点破绳子，对她这种从小练柔术的人来说，跟鞋带没区别。她眼神瞬间变冷，像结了冰的湖面，侧身躲过秦姐的手，反手 “啪” 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全场都呆住了。 秦姐捂着脸，懵了 —— 自己被打了？被这个刚才还哭哭啼啼、缩在墙角的小丫头片子打了？旁边的几个壮汉也傻了眼，手还僵在半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秦姐脑子 “嗡” 的一声，捂着脸确认自己真的被打了，踉跄着后退两步，抄起旁边的木椅子就往玲子头上砸去。风声呼啸，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劲。 但不出意外，那椅子在落到玲子头顶之前，“咔嚓” 一声爆裂解体。秦姐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下而上，像被卡车撞了似的，整个人 “嗖” 地一下被冲到两米开外，重重摔在地上。 她竭力挡住那些四处飞散的木头碎片，掌心被划破了也没知觉。这才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直愣愣盯着眼前的玲子 —— 刚才还缩在墙角、说话带哭腔的人，这会儿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的怯懦全没了，倒像是淬了层冷光，锋利得能割伤人。 旁边的短发女人也懵了，直到秦姐猛地一拍大腿，她才跳起来，抄起旁边的钢管就往玲子冲：“妈的，玩我们呢！” “等下嗷。” 玲子突然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从兜里掏出另一个手机，慢悠悠地拨了个号码。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依依，搞清楚了。” 玲子的声音轻快得像在报菜名，“俩人要弄你，一个姓方，她想你死；一个姓沈，她要你钱。证据我拿到了，放心。” …… “不是，你们都愣着做什么？！” 秦姐看着自己这帮被吓傻了的手下，气得疯狂尖叫起来，指着玲子，眼睛里喷着火，“都给我上！打死算我的！” ------------ 第132章 你就是方雨彤？ 刚才那两下交手，早把周围的壮汉吓住了。几个人举着钢管、木棍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玲子，脚像钉在地上似的，谁也不敢先往前挪一步。 玲子看着这架势，“嗤”地笑出声来。手机那头的苏依依听见动静，声音发紧：“怎么了？他们人多吗？我现在就报警！” “不急。”玲子甩了甩手腕，青紫的勒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就这三瓜两枣，回头我还得问问他们师父，怎么教出这么些窝囊废。” 秦姐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指着旁边两个壮汉吼道：“你们俩今天要是拿不下她，就趁早卷铺盖滚蛋！什么高薪、好日子，想都别想！”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喉结滚了滚。跟着秦姐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硬茬没见过？可眼前这丫头，前一秒还瑟瑟发抖，后一秒就跟换了副骨头似的，实在邪门。但狠话都说到这份上，不干也得干。 玲子对着手机说：“先不聊了，解决完给你带证据回去。”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抬眼看向两个壮汉，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打不打？不打送我回去，我忙着呢。” 这话彻底点燃了火。两个壮汉低吼一声，举着碗口粗的棍子冲上来，一左一右照着玲子的脑门砸。 “这小妮子自己找死！”其中一个骂着，棍风带着破风声扫过来。 玲子身子猛地往下一沉，棍子擦着头皮砸在身后的铁架上，“哐当”一声震得人耳朵疼。她借着弯腰的劲儿，左腿像鞭子似的扫出去，正踹在左边壮汉的膝盖窝。那壮汉“哎哟”一声单膝跪地，手里的棍子“当啷”落地。 右边的壮汉见状，举棍又要砸。玲子没起身，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往怀里一带，同时膝盖往上一顶——正撞在他的肋下。那壮汉疼得脸都白了，手里的棍子也松了手。 前后不过三秒钟，两个壮汉全捂着疼处蹲在地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玲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瞥了眼脸色铁青的秦姐：“还有谁？一起上？” 厂房里静得只剩下喘气声。秦姐死死攥着拳头，指节都白了，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身手利落的丫头，第一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 电话挂断后，乔恩和苏依依对视一眼，凑上前，有些紧张地问道：“是沈老婆子在搞鬼？” 苏依依抿了抿嘴，指甲轻轻叩着手机屏幕：“不止她。”路灯的光掠过她眼底，映出冷冽的反光，“简单来说，沈老婆子想绑架我敲诈，她那儿媳方雨彤——更狠，希望我永远消失。” “靠……”乔恩已经低咒一声：“那女人竟敢借刀杀人？胆子够大的。” 苏依依冷笑一声，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调出方雨彤的社交动态，“现在证据在玲子手里，沈老婆子的聊天记录、方雨彤的买凶信息，都齐了。” 她转身看向乔恩，“你先报警，让警方去接应玲子，再帮我联系米粒，让她盯着方雨彤——这出戏，该收场了。” 乔恩重重点头，掏出手机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刚要拨号，身后传来脚步声——季玄不知何时挂断电话，正皱眉看着他们：“出什么事了？” “有人想要……”乔恩话还没说出口，被苏依依打断，“没事，没什么事。乔恩，你先去忙。” 推走乔恩，苏依依下意识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这段时间给季玄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苏橙的事情还没解决，尹夫人的电话也让季玄头疼，真不能再给他添乱。 她勉强扯出个笑，指尖捏住手里的便利店的收据边角：“没事，就是朋友遇上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季玄盯着她攥紧的收据，边角在掌心压出褶皱，大致明白是出了事，但眼前这女人倔强地很，她不说，自己还真不好追究。 “真没事？”他温柔靠近，却有莫名的压迫感。 “真没事。”苏依依咬咬嘴唇，抬眼笑笑，故作轻松，“你放心，有事我第一个想到你，不会放过你的。” “我相信你解决问题的能力，但也希望你相信我陪你解决问题的决心。”季玄还是没再多反驳，放下这句话，眉眼低垂地看着她。 苏依依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响了，一看是米粒，她微微侧身接通电话。 “废话我不多说，刚乔恩跟我联系过了，你确定自己能搞定吗？”米粒声音有些着急。 “嗯，放心。你只管帮我盯着方雨彤，有任何举动，联系我就行。” 见苏依依声音冷静，思路清晰，米粒也就没再追问，挂断了电话，继续盯着方雨彤。 沈老婆子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已经把苏依依抓到了才是，但对方一直没有来电，她也有些警惕地不敢先打过去。 她扭头看见了同样心慌的方雨彤，水杯里的水都快满了，她还在倒。 “喂！你搞什么东西？！”眼看着水要漫出来，落到床单上，沈老婆子急吼吼叫道。 方雨彤也吓一跳，把水杯放了回去，匆忙找纸巾擦拭。 沈老婆子狐疑地看着她，不太对劲啊，她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但还没来得及问，病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现在是休息时间！”敲门声吓了她一跳，沈文不耐烦地侧过身去，沈老婆子见状，也怒骂道。 但屋外没有回应，只是一味敲门，力道还不小。 沈老婆子急了，冲过去解锁开门，看见门外站了一排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而本来蹲守在门口的花臂早就不知去向，她目瞪口呆地退回房间里。 “你就是沈留花？”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沈老婆子脸色苍白，虽然脑海里已经联系到，估摸是绑架苏依依的事情出了岔子，但还是侥幸看能不能脱身。 毕竟是个专业的公司，这点风险规避总是有的吧？ 警察眉眼一皱，没回答她的问题，环视四周，眼神定在方雨彤身上。 方雨彤已经竭力让自己缩成一团，假意是在陪护床上睡着了，但依然没有逃脱几个警察犀利的眼神。 “你，起来。”警察靠近陪护床，厉声道。 ------------ 第133章 我冤枉啊！ 环境就这么僵持起来，沈老婆子没料到警察还会找方雨彤，有些不解，难道找他们不是为了苏依依的事？ 她大着胆子打算递上一瓶水，被旁边的警察瞪了回去。 “贿赂警察，疯了？”对方声色厉下，吓了沈老婆子一跳又一跳，赶紧退了几步。 “你，起来。”带头的警察没空搭理沈老婆子，掀开陪护床的被子，把方雨彤拉扯起来。 她头发凌乱，心里不安地理了理衣服，试图掩饰心底的慌乱，“这里是医院，麻烦保持安静……我是病人的老婆，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絮絮叨叨，不知所云，好像多说一点话，就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 “方雨彤是吧？”警察仔细盯着她的脸，几乎笃定地问道。 “她是我儿媳妇……警察同志，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们涉嫌教唆绑架、策划谋杀，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病房里的沈文刚从麻药劲里缓过神，听见这话猛地直起身，胸口的输液管被扯得“哗啦”响。 他不顾针头从手背滑出，血珠在被单上洇开一小片，死死盯着门口的警察：“你们胡说什么？抓错人了吧！这是我妈，这是我媳妇，她们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领头的警察瞥了他一眼，脸色没什么波澜：“案件详情暂时不便透露，二位请穿好衣服配合调查。” 说话间，两名警员已经在门口侧身让开一条路，金属手铐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 …… 这时苏依依的手机震了震，是乔恩的消息：“警察刚带沈老婆子和方雨彤下来，看那样子是被供出来了，下一步怎么办？” 她攥着手机，指尖微微发颤——不是紧张，是压不住的激动。 回复完“我去会会她们”，她拿起玲子刚交过来的手机，转身走向审讯室外的走廊。 审讯室里，沈老婆子缩在椅子上，花白的头发乱糟糟贴在额角。对面的年轻警官敲了敲桌子：“说吧，从怎么找到那家催收公司，到具体怎么商量绑架苏依依，全都详细说清楚。” 沈老婆子的手在膝盖上绞成一团，浑浊的眼睛偷瞄着警官：“我……我能不能先问问，苏依依她……” “人？”警官猛地提高声音，卷宗在桌上拍得“啪”响，“你们都动了杀心，还好意思问她怎么样？” “杀心？”沈老婆子突然抬头，嘴角哆嗦着，“什么杀心？要杀谁？”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慌起来，抓着桌沿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们就……就想绑她三天，逼她把钱吐出来，没说要杀人啊！” “那就奇了怪，那团伙各种行为都指向了要置她于死地，难不成，还是团伙在自作多情？” …… 隔壁审讯室里，方雨彤正对着笔录本冷笑：“我可没参与，都是沈老婆子自己的主意。” 她拨了拨耳边的碎发，试图维持镇定，“我就是……就是跟她提过几句苏依依的坏话，怎么能算策划谋杀？” 她坚信，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警方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只是她们不知道，走廊尽头，苏依依早已经靠着墙等警察来取证物，玲子给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上面，方雨彤教唆催收公司“永绝后患”的聊天记录赫然在目。 季玄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递过来一杯温水：“真不需要帮忙？” 苏依依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摇摇头：“不用，该清的账，总要自己算清楚。” 她看着审讯室门上的小窗，沈老婆子正拍着桌子喊冤，方雨彤则对着空气整理衣领——宛若一场闹剧。 “一大把年纪，满肚子坏水！”警察将笔录本往桌上一拍，纸张边缘扫过沈老婆子枯瘦的手背，“那好歹是你前儿媳，就为了钱，非要置她于死地？” 沈老婆子吓得一哆嗦，后槽牙磕得咯咯响。她原只想借着绑架吓唬吓唬升起集团的人，捞笔钱给儿子治病，怎么到警察嘴里就成了“预谋杀人”？ 这罪名压下来，她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里头。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抓住桌沿：“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没想要她的命啊！她是我前儿媳，我怎么可能……” 而与此同时，隔壁审讯室的方雨彤正捏着衣角，指节泛白。她比沈老婆子镇定得多，脑子里飞速盘算——只要没抓到实质性证据，就咬死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你不认识什么‘秦姐’，也没参与对苏依依的绑架？”警察推过来一杯冷水，杯壁上的水珠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方雨彤迎上警察的目光，喉间发紧。她多少是有些防备的，和秦姐联系用的虚拟号码，那是在黑市买的，就算警方拿到聊天记录，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更何况，看现在这个样子，这秦姐多半是没被抓住。 咬了咬牙，她用力点头：“对，我完全不知情。” “行。”警察点点头，忽然点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方雨彤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商场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的自己正鬼鬼祟祟跟在沈老婆子身后，直到对方拐进暗巷才停下。 看到这里，她反而松了口气，嘴角甚至扯出点笑意：“那天是担心我婆婆被骗，跟了几步看看情况，这也算犯法？” 警察没说话，只是拖动进度条。画面突然切换，变成暗巷入口的监控——虽然拍不清巷内的人，但能看到方雨彤进去三分钟后，一个穿烟灰色西装的女人走出来，两人擦肩而过。 不过也幸好，只有擦肩而过。 “这是什么？”警察放大画面，方雨彤的脸“唰”地白了，指尖抠进掌心。“我哪儿知道？我又不认识这个人。” “说不定……只是一个路人呢？” …… 隔壁的沈老婆子还在哭哭啼啼：“我真的没想要杀人啊……杀人肯定是方雨彤！我只是找个公司，想把苏依依骗我的钱都拿回来而已啊，我真的没想过杀人，你们要相信我！……” “不信，不信把那个秦姐拉过来，我跟她对峙啊！！” ------------ 第134章 把这俩保释了 审讯室的荧光灯在方雨彤头顶嗡嗡作响，她盯着年轻警察攥紧的文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袋子窸窣作响，像条随时会咬人的蛇。她知道警方还没抓到秦姐，只要咬死不认，24小时一到就能出去——可眼前警察看起来越是怡然自得，就越是让她莫名心慌。 “警察同志，没证据就扣人，我老公还在医院——”她故意放软声线，眼角余光扫向门口。 门“砰”地推开，年轻警察跑进来，塑料袋往桌上一倒——正是玲子冒死带出的那部手机。方雨彤瞳孔骤缩，屏幕上跳出的聊天记录里，“方”的备注格外刺眼，每条消息都带着定位时间，精准得像把手术刀。 “这、这号码不是我的！”她扯着嗓子辩解，“备注随便谁都能改，你们凭什么——” “凭这个。”警察点开语音条。 方雨彤竖着耳朵听，发现那是一段嘈杂的空白语音。她嗤之以鼻，松了一口气，估计眼前的警察是想诈她：“什么意思？一段啥也不是的语音，就要逼迫我就范？” “你要不再认真听一听呢？”警察耐着性子，把声音放到最大，再调慢了播放速度。 ……方雨彤眼神逐渐放空，整个人被紧张腐蚀。 她辨认出来了……那是上周在医院走廊，她哄孩子时压低的声音。 这才想起那天孩子拿着手机玩耍，应该是按到了语音发送键，但当时自己听了听，没有录入声音，也就没去管它。 “怎么，以为是空白语音？”年轻警察把笔记本推过来，“帮你解析了一下，你听听看，最后这声哎，是不是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过，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技术去帮你把证据坐实。” 方雨彤的后背撞上椅背，冷汗浸透了衬衫。 警察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眼神严肃：“方雨彤小姐，现在可以坦白了吗？为什么要计划绑架苏依依？我们的调查显示，她是你男朋友沈文的前妻，你还没转正，就迫不及待除掉旧人？” …… 审讯室外，苏依依把证据递交后，紧紧握着玲子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没受伤吧？让我看看。” 玲子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往旁边躲了躲，嘟囔道：“大姐，你也太不信任我了，就那三瓜两枣，还能把我怎么样？” 苏依依却没松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手腕上的淤青：“还说没受伤？这里都青了。” 玲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这道是唯一的败笔。当时光顾着装害怕，没来得及挣脱，让他们勒得紧了点。” “对不起啊，”苏依依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为了让你帮我抓证据，还把你连累了。” “嗨，这有啥。”玲子摆摆手，忽然朝刚被警察带进去的秦姐瞥了一眼，撇了撇嘴，“最让我生气的不是这个，是她！” 苏依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疑惑：“怎么说？” “她的武术指导居然是我师弟！”玲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那徒弟怎么教出这种货色？回去非得好好说道说道他不可！” 苏依依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里面走出来一个警察，跟他们打了打招呼，“苏依依小姐是吧？现在她们基本都已经认了，不过，沈留花只承认自己贪财，想顺便吓唬你，另一个方雨彤，也算是铁证如山，跑不掉了。” “后续的调查会比较久，没什么问题，签完笔录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苏依依点点头，道了谢，却迟迟没有挪步走开。 “怎么，还有事？”警察察觉到她的异样，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她问道。 苏依依点点头，“警察同志，里面的两个人，我打算签谅解书，能保释吗？” 乔恩一把拉住她，甚至想捂住她的嘴：“你疯了？给这种人放回去？不怕她再害你吗？” 一旁的季玄没说话，也认真等待苏依依的回答。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苏依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 警察也有些吃惊，“你确定？谅解书确实能影响结果，如果手续足够，也能先保释，但……你不是受害者吗？” “你俩！”他指了指角落里正在打游戏的玲子，“不是，你是不是被威胁了啊？在我们这里，不用害怕，有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说的！” 苏依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多谢，不过这确实是我的想法，沈留花毕竟曾经是我婆婆，方雨彤也还有个不过三岁的孩子，先让他们回去吧。” 警察有些无奈地摇头走了，“行，那后面需要的手续，你让律师联系我。” “依依姐……你……为什么？”见着警察越走越远，乔恩实在按耐不住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较真去判，他们一个老人，一个还有未成年的小孩，家里还有病人，抓人其实还抓错了，且未造成任何实质损失……会判的很严么？” 苏依依转头看着乔恩，反问道。 这倒是把乔恩给问住了，想了半天，没能回应。 “可我要是放她回去，情况恐怕就不一样了。”苏依依指尖划过眼前的玻璃，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沈文受的那点伤，现在怕是快养好了吧？这点惩罚，太轻了。” 她一想到这对婆媳回家后一定会疯狂互相猜疑，就忍不住低笑：“让方雨彤回沈家，那池子水就别想清了——有这么个搅局的在，他们日子别想安生。不是吗？” 苏依依抬头撞见季玄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反倒像是藏着团火，烧得她耳根发烫。自己这点心思被他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正想开口问他怎么看，季玄却先开了口：“干得不错，就是手段还不够狠。” “不够狠？”苏依依愣住了，指尖捏紧衣角，“我这都快把他们家搅得鸡飞狗跳了……” 季玄伸手替她拂开粘在唇边的碎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沈文那种人，不扒掉他一层皮，记不住疼。你啊，虽然手段不够阴狠，但好在，脑子挺好用的。” ------------ 第135章 CEO居然也有大帅哥的？ 走廊里的白炽灯泛着冷光，把地砖照得一片惨白。 玲子刚结束一局格斗游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狠狠戳了戳“失败”的图标，低骂一声“猪队友”，正准备点开下一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让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画面。 那男人——就是刚才站在苏依依身边的那位，正微微俯身，指尖极其自然地拂过苏依依的发梢，像是在替她拂去什么看不见的灰尘。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斜斜切进来，刚好落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连带着苏依依耳尖悄悄爬上的一层薄红，都显得格外清晰。 “不是，等会儿，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年度大戏？”玲子“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手机随手往口袋里一塞，几步就跨到了两人中间，双手往腰上一叉，活像个抓早恋的教导主任。 “我好歹替你当了半天的假苏依依，被那群人追得跟丧家之犬似的，跑断了腿不说，手腕还被勒出这么深的印子——”她把胳膊往苏依依面前一伸，手腕上青紫的勒痕确实触目惊心，“就冲这个，这点知情权我总该有吧？” 苏依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泼了层滚烫的胭脂，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手紧张地攥住了衣角，正想开口解释，季玄却先一步朝着玲子伸出了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坦诚又笃定：“你好，我叫季玄，是苏依依未来的男朋友。” 特意在“男朋友”前面加了“未来”两个字，他说话时眼神落在苏依依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那眼神仿佛在说：虽然现在还不是，但迟早会是。 “季玄？”玲子握着他的手顿了顿，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手指无意识地敲着下巴，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飞速搜索着这个名字。 她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儿听过，而且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几秒钟后，她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音量陡然拔高，引得走廊里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晟启集团那个CEO不就叫季玄吗？！” 她像是看珍稀动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季玄，嘴里啧啧称奇：“不是吧，你真是那个季玄？我跟你说，我爸天天看财经新闻，屏幕上净是些‘季玄签署百亿合同’‘季玄出席商业峰会’的标题，我还以为这种级别的CEO都是顶着啤酒肚、戴着金边眼镜的老头子呢，怎么会是你这样的……” 她卡了壳，搜刮了半天词汇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这样的大帅哥啊！” 玲子说着，突然用胳膊肘狠狠捅了捅苏依依的腰，挤眉弄眼的样子活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可以啊你小子，藏得够深的！这眼光，绝了！” 季玄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他轻轻抽回手，朝着玲子微微颔首：“多谢你今天这么照顾依依，刚才在电话里就听说了，要不是你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我还听说你身手不凡，在咱们市的格斗圈里是响当当的人物，道上那些叫得上号的好手，十个里有八个都得喊你一声‘师父’。” 玲子被夸得眉开眼笑，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嗨，小事儿，都是道上朋友给面子。” “我们公司最近正好在加强安保系统，想请些专业人士来给安保团队做特训。”季玄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双手递到玲子面前，名片边缘还印着细微的暗纹，一看就价值不菲，“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当这个教练？酬劳方面你放心，绝对从优——按人头算，每个人的预算在二十万。” 玲子捏着名片挑了挑眉，她也算见过不少世面，二十万一个人虽然不少，但还不至于让她失态。 可没等她开口，就听季玄继续说道：“不过你是依依的朋友，自然不能按普通市场价算。”他看着玲子瞬间睁大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我们给你的价格是，每人每天二十万，带教周期是十天。” “咕咚”一声，玲子清晰地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她低头看着名片上“季玄”两个烫金大字，又抬头看看眼前气定神闲的男人，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这哪是请教练，这分明是送钱啊！ 她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手指却因为用力而把名片捏出了一道折痕：“合同呢？现在能签吗？需要我提供什么资质证明不？我这儿有散打冠军证、格斗教练证，还有……” “这些都不急。”季玄被她急切的样子逗笑了，“等处理完这边的事，随时联系我就行。” 玲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失态，她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头冲苏依依挤了挤眼，压低声音却又故意让季玄能听见：“依依啊，这男人你可得抓紧了！有钱有颜还大方，关键是对你上心，这种神仙对象，打着灯笼都难找！” 苏依依被她说得脸颊更烫了，正想开口反驳，走廊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刚才负责审讯的警察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苏依依，关于谅解书的事，你跟我进来一下。”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像一道冰冷的屏障，把两个世界彻底隔开。方雨彤缩在玻璃对面的椅子上，头发像团乱糟糟的草，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几缕不服帖的碎发耷拉着，遮住了她一半的眼睛。 她身上那件原本光鲜亮丽的香奈儿套装，此刻沾满了灰尘和污渍，裙摆被勾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起球的打底裤，和几小时前那个妆容精致、言语刻薄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缓缓抬起头，可当视线落在苏依依脸上时，又像是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下巴倔强地往上抬着，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瑟缩着，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狼狈。 “算你运气好。”旁边的老警察看了方雨彤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他用笔杆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的轻响，“人家愿意给你写谅解书，只要走完保释程序，你就能先出去了。” 方雨彤的嘴角撇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少在这儿猫哭耗子了。苏依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看着我出去之后，被沈老婆子那个老虔婆磋磨吗？想坐收渔翁之利，没门！” “谅不谅解，随你。”苏依依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去，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好指向下午四点——再过一个小时，她女儿就要从托班回家了。 “反正孩子还不到三岁，沈文又卧病在床，连杯水都倒不了。”苏依依的目光落在方雨彤微微颤抖的手上，语气依旧平淡，“你和沈老婆子要是都在这儿住着，你女儿今晚就得在托班过夜了。听说她今天还因为想妈妈，在托班哭了整整一下午，老师怎么哄都没用。” “你！”方雨彤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们掉下来。 她可以不在乎沈文的死活，可以对沈老婆子的算计嗤之以鼻，可提到那个粉雕玉琢、总是奶声奶气喊她“妈妈”的小丫头，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谅解书……什么时候能弄好？”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头又重新低了下去，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的情绪。 苏依依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你不是不想回去吗？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毕竟强扭的瓜——” “我要！”方雨彤突然拔高声音，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猛地站起身，双手死死扒着冰冷的玻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甚至因为挤压而变了形，“我求你……给我谅解书，我要回去看孩子……我不能让她在托儿所过夜……” 苏依依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朝着旁边的警察点了点头。 ------------ 第136章 苏橙受伤 签谅解书时，苏依依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方雨彤那双写满急切的眼睛透过玻璃盯着她，像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但苏依依自始至终没再抬眼，签完最后一个字，将纸推向警察，转身就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一步都没有回头——她是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那张脸。 走出审讯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苏依依抬手挡了挡，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整治方雨彤不过是插曲，当务之急是把苏橙从派出所捞出来。她转头对玲子挥了挥手：“这边的事麻烦你多盯两天，有情况随时打给我。” “放心去吧，保证给你盯得死死的。”玲子拍着胸脯，又冲季玄挤了挤眼，“看好我们家依依啊。” 季玄笑着应下，替苏依依拉开车门。车里的冷气很足，吹散了几分午后的燥热。 萧珩坐在副驾，正对着手机低声说着什么，见他们上车，立刻转过身来：“季总，苏小姐，我刚联系了余所长，他说正在赶回派出所的路上，让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有余所在，至少不会让苏橙受委屈。”季玄握住苏依依微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 车子平稳地驶在马路上，车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把城市的夜景切割成一块一块流动的光斑。 苏依依靠在车窗上，玻璃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最近这阵子像上了发条，从沈文出事到方雨彤买凶，神经一直紧绷着，倒很久没像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过夜景了。 “我和苏橙，其实不是一起长大的，说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静。 以前她从不跟人讲这些私事，总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地鸡毛，没人会真的在意别人的故事。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面对季玄，她总忍不住想把心里那些藏了很久的话掏出来。 季玄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爸妈离婚早，在我记事儿的时候就分开了。”苏依依的视线落在窗外掠过的街景上，语气淡淡的，“对我妈几乎没什么印象，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可血缘这东西就是很奇怪，第一次见到苏橙的时候，明明是完全陌生的面孔，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带：“后来才知道，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说实话，那时候还挺欣喜的——我爸走了之后，我总觉得在这世上孤零零的，没想到还有个亲人。” 说到这儿，她抬起头，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带着点不确定地看向季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他毕竟是我妈在外面生的孩子，按说我该介意的，可我却真心喜欢这个弟弟。有时候甚至会想，我是不是有点背叛我爸了？” 季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别这么想。”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爸要是还在，肯定也希望你能有个伴儿。上一代的恩怨是他们的事，犯不着让你们小辈来承担，更不该搞什么‘世袭制’。” “世袭制”三个字说得一本正经，反倒把苏依依逗笑了。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窗外霓虹灯的映照下，像碎掉的星星，闪着晶莹的光。 “苏橙这孩子，其实挺不容易的。”她吸了吸鼻子，语气里多了几分心疼，“他一个人在海岛上生活了那么久，性子单纯得很。最难得的是，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却从来没主动来打扰过我。” “我们第一次见面纯属偶然，后来他鼓起勇气跟我相认，也从来没提过任何要求，更没觊觎过我的钱。”苏依依说得很直白，在这世道，一个不贪财的亲戚，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信任了。 季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说的对，不过，等我们结婚了，苏橙怕是要面临更严峻的考验了。” 苏依依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到时候我们俩强强联合，资产不得翻着倍地涨？”季玄挑眉，语气里带着玩笑的意味，“他要是能经得住这种诱惑，那才是真的靠得住。” 前排的乔恩“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肩膀却还在一抽一抽的。她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见季玄正温柔地看着苏依依，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总裁姐夫，不仅有钱有颜，还这么会哄人，依依姐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车子很快抵达派出所门口。刚下车，晚风吹来带着点凉意，苏依依却莫名觉得手心发烫，心跳也快了几拍。刚才对付方雨彤的时候，她脑子里只有算计和冷静，可一想到马上要见到苏橙，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萧珩已经提前联系了余所长，没过几分钟，就见余所长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警服，眉头紧锁，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神色有些严肃。 “余所。”苏依依赶紧迎上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们能进去见见苏橙吗？” 余所长摇了摇头，语气很是公事公办：“按规定来说，现在除了律师，其他人是不能见的。” 苏依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萧珩有律师资格证，可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乔恩也急了，往前凑了凑：“余所，就几分钟也行啊，我们就想确认一下他现在怎么样了。” 余所长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环视了一圈四周，忽然压低声音咳嗽了两声，含糊道：“不过嘛……律所带实习生也是常有的事，对吧？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转身就往办公楼里走，脚步还挺快。 “诶？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乔恩急得直跺脚，伸手就要去拦，却被苏依依一把拉住了衣角。 “别追。”苏依依对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余所说了，‘不违法，但也不合规’，这种事，你越是追问，他越是不能承认。” 乔恩还是没明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那怎么办啊？见不到苏橙，我们怎么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找证据帮他翻案啊？” “笨。”季玄在一旁低笑，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没听过那句九字口诀吗？‘他不问，你不说，就没事’。” 乔恩这才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哦！我懂了！” 萧珩很快就办好了手续，拿着律师证走到拘留室门口。守在门口的警察检查了证件，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苏依依，眉头皱了皱。萧珩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眼神，淡淡道：“这是我们律所的实习生，跟着来学习一下流程。” 那警察看了看萧珩的律师证，又瞥了眼苏依依，没再多问。一个打着哈欠说“我去眯会儿”，另一个摸了摸肚子说“肚子不舒服，去趟洗手间”，不一会儿就都散开了。 拘留室的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苏依依刚走进去，就看见缩在角落里的苏橙。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没洗干净的污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憔悴得厉害。 大概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他的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眼神也有些涣散，完全没了之前在海岛时的神采。 听到开门声，苏橙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整个人条件反射般猛地向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一副戒备又惊恐的样子。 苏依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温柔得像怕惊扰了他：“苏橙，是我。” ------------ 第137章 我要守着苏橙 苏橙蜷缩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兽，指尖冰凉，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她强压着喉咙口的哽咽，退到角落掏出手机，拨通季玄电话时，声音都在发颤：“不太对劲……不太对劲，苏橙他……他好像被虐待过，整个人状态很差，眼神里全是惶恐，像是受过精神攻击……” 电话那头的季玄沉默了片刻，背景里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他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你别着急，和萧珩待在里面，交给我。” 不过三分钟，拘留室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季玄直接找到了余所长的办公室，推门时带起一阵风：“余所，拘留室里的情况，我想你需要了解一下。” 余所长这几天忙地要命，本打算这几天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再去解决苏橙的案子，但看着季玄眼底的寒意，他心里咯噔一下，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警帽：“走，去看看。” 拘留室隔壁的值班室里，陆警官正翘着二郎腿，手机架在桌上播放着狗血剧，时不时发出两声嗤笑。 门被“砰”地推开时，他第一反应是皱眉骂娘，刚想抬头发作，就对上余所长铁青的脸。 “余、余所？”陆警官的二郎腿“啪”地落回地面，手机屏幕还亮着，女主角正哭得撕心裂肺。他慌忙站起身，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脸上挤出笑：“您怎么来了？” 余所长没理他，径直走向拘留室，钥匙串在掌心晃出冷硬的声响。陆警官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后颈突然冒出汗来——刚才他见苏橙不顺眼，故意关了监控，说了几句浑话，难道被发现了？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苏橙看到余所长的瞬间，突然抖得更厉害了，把头埋在膝盖里不肯抬起来。苏依依心疼地想上前，却被季玄拉住。他看向余所长的眼神冷得像冰：“余所，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受委屈’？” 余所长的脸色比锅底还黑，转头瞪向跟进来的陆警官：“小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警官的腿肚子都在打转，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没做什么啊……就是正常看管……” “正常看管？”季玄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是苏橙写的辩解信，上面被划得乱七八糟，边缘还有撕咬的痕迹，“正常看管会让嫌疑人变成这样？” 苏依依突然想起刚才苏橙惊恐的眼神，猛地抬头看向陆警官：“你们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陆警官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余所长气得发抖，指着门吼道：“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把你刚才做的事一字不落说清楚！”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照在苏橙瑟缩的背影上。季玄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苏依依肩上：“别怕，有我在。”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周遭的寒意。 余所长看着眼前的景象，重重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给我调拘留室这三天所有的监控……对，包括备用的，立刻！” 按规矩来说，派出所的拘留室外不允许外人留宿，更别提守在嫌疑人身边。 但苏依依铁了心不肯走，她把乔恩往车外推了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就行。” 乔恩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急得直跺脚：“车里怎么休息啊？座椅再舒服也比不上床，你明天还得想办法救苏橙呢！” 见苏依依不为所动，她转身拽住季玄的胳膊，语气里带着恳求，“季总，您快劝劝她，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垮的！” 季玄的目光始终落在苏依依身上，她正背对着他们靠在车门上，指尖抠着车标，背影透着股执拗的倔强。 他沉默片刻，转头对萧珩吩咐道：“你回趟家，把房车开过来，停在街对面的树荫下。” “记得开那辆两室的。”他补充道，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今晚陪着她。” “……”萧珩手里的车钥匙“咔嗒”一声差点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谁不知道季总患有幽闭恐惧症？他连商务车的后排都坐不得，更别提空间逼仄的房车了。 乔恩也懵了，眼睛瞪得溜圆：“季总，您别跟着添乱啊！依依姐是担心苏橙才钻牛角尖，您……” “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季玄打断她，视线重新落回苏依依身上，语气里带着旁人插不进的温柔，“但我也理解她的心思，房车总比轿车舒服些，有床，有热水，至少能让她眯一会儿。” 萧珩看着季玄笃定的眼神，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向来注重规矩和体面的人，为了苏依依，是真打算破例了。 他不再多言，点点头：“我这就去。” 乔恩还想说什么，却被季玄递过来的眼神制止了。他走到苏依依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上车等吧，萧珩很快就把房车开过来。” 苏依依抬起头，眼底满是疲惫，却还是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不是麻烦。”季玄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你要是垮了，谁来救苏橙？听话，去房车里歇会儿，我陪着你，苏橙那边一有动静，我们马上就知道。”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卷起苏依依额前的碎发。她看着季玄眼底的认真，心里那股执拗的劲儿忽然就松了。是啊，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没过多久，萧珩就把房车开了过来。白色的车身在夜色里像座移动的小房子，停在街对面的路灯下，透着温暖的光。 季玄打开车门，率先走了进去，回头对苏依依伸出手：“进来吧。” 苏依依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走了进去。车里的布置很温馨，客厅铺着柔软的地毯，卧室的门虚掩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大床。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独处，多少有些尴尬，苏依依退了退，四处摸摸周边的小摆件，打算直接进自己的卧室，被季玄拉住。 “我煮点面，吃完再休息。”季玄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厨房区域，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 她没想到，厨房里飘香的味道，居然真的是季玄亲自下厨的产物。 “你居然会做饭？”她掀开帘子，看见里面井井有条摆放着碗筷和已经调好的佐料。 “很惊讶？”季玄认真搅拌着。 “嗯，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身份，并不需要自己拥有这项技能。” “我从小自己一个人待得多，没这项技能，早就饿死了。” …… 夜深了，两人并排坐着，把面条吃完了，苏依依没太好意思想要第二碗，只好把汤都喝完了。 该说不说，他做的面真是开胃。 两人正吃得香，外面一阵喧嚣，第六感让苏依依直接停下筷子，打开窗帘向对面看去，派出所门口涌着一大堆人。 ------------ 第138章 你到底是谁 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像重锤敲在空旷的街道上。苏依依和季玄甚至来不及换掉鞋，趿着拖鞋就往街对面的派出所冲，拖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与心跳声重叠在一起。 两人刚离开，房车里的对讲机也突然传来萧珩焦急的声音，电流音混杂着他变调的语气：“季总，苏小姐，在吗？？？拘留室那边出事了！苏橙突然晕倒了！” 派出所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穿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低声交谈的话语像断线的珠子，零零散散飘进苏依依耳朵里。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拨开人群就想往里闯：“苏橙怎么了？是不是他出事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余所长正好从办公室走出来，眉头拧成个疙瘩，见她急得眼眶发红，眼下的乌青在路灯下格外显眼，赶紧上前按住她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情况有点复杂，我们正在联系医院那边……” “复杂？他到底怎么了？”苏依依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几乎要嵌进余所长的警服布料里。 “他突发休克，呼吸有点弱，我们已经报了120，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别着急……”余所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无奈。 苏依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又瞬间沉到脚底，心凉得像揣了块冰：“他身体好得很！在海岛生活了二十余年，每天下海打鱼，爬山采药，怎么会到你们这里才几天，就突发疾病？”她盯着余所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见他！” 余所长的脸色也很难看，指尖在警帽边缘摩挲着。自从上面把小陆塞进所里，这派出所就没安生过——这小子仗着背后有人，整天游手好闲，还总爱耍些小聪明。 他走的桥比小陆走的路都多，怎么会看不出苏橙突发疾病和小陆脱不了干系？可现在去揭发，无异于捅马蜂窝，小陆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他不能拿全所的人冒险。 他只能先忍着，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放缓语气：“苏小姐，现在情况特殊，你……” 话没说完，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苏橙啊？嗨，就是有点不舒服，多大点事儿。” 陆警官双手抱胸挡在余所长身前，斜着眼打量着苏依依和季玄，嘴角撇得能挂油瓶，仿佛在看两个无理取闹的疯子：“这都快凌晨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晃悠？闲杂人等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添乱，影响我们办公。” 苏依依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死死钉在他脸上。她当然知道这号人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傀儡，可这副狐假虎威的嘴脸实在让人作呕。 她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冰锥砸在地上：“嫌疑人是我亲弟弟，我算哪门子闲杂人等？倒是有些人，狗腿子当久了，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你这话什么意思？”陆警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嗓门陡然拔高，震得旁边的梧桐树叶子都抖了抖，“这里是派出所！我是执法人员！你一个平头百姓也敢在这儿指桑骂槐？信不信我告你袭警？” “说话注意点分寸。”季玄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片浓重的阴影，将苏依依完全护在身后。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慑力，像无形的气场压过来，陆警官被那眼神一扫，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到身后的台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气势，陆警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梗着脖子嚷嚷：“你们俩少在这儿装腔作势！一看就关系不单纯，不清不楚搞暧昧！谁不知道你苏依依是刚离婚的女人？”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捂着嘴发出“啧啧”的怪声，眼神里的八卦和恶意几乎要溢出来，“自家那堆破事还没理清，丈夫带小三回家，现在倒有脸来教训我？” 这话刚落，季玄突然动了。他没看陆警官那张扭曲的脸，只是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擦过对方耳廓，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如刀：“你舅舅费尽心机把你塞进基层镀金，想让你混个履历就往上爬，应该不希望你栽在基层吧？” 陆警官的脸“唰”地白了，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飞快地扫了眼四周——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要不要送苏橙去医院”的争论上，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压低声音咬牙问：“你怎么知道我舅舅？你到底是谁？！” 季玄直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的了然像针一样扎人。他没回答，这种时候，欲言又止的沉默远比任何话语都更有杀伤力——让对方猜，让对方慌，才是最好的武器。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边吸引过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季玄抬了抬下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为你刚才的话，给她道歉。” 陆警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被人抽了几巴掌，脚趾在鞋里蜷得发疼，几乎要抠穿鞋底。 他想发作，可对上季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又莫名发怵——这人知道得太多，背景显然不简单，在没摸清底细前，硬碰硬实在不理智。 僵持了足足有半分钟，他终于泄了气，像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含糊不清地对着苏依依的方向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苏依依没看他，只是转头看向余所长，语气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余所，我要见苏橙，或者，让我陪着他一起去医院！” 凌晨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吹得派出所门口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叶片打着旋儿落下，像一场无声的抗议。余所长皱着眉，指尖在警帽上摩挲，心里像压了块巨石。 按规矩，保释手续没走完前，家属不能陪同就医，可看着苏依依这副寸步不让的样子，再想想拘留室里苏橙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心里犯了难，两边都僵着，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拉锯。 幸好萧珩的电话来的及时，季玄接起电话，听着那边急促的汇报，时不时“嗯”一声，把手机递给了余所长。 余所长接过手机，听完里面的内容，脸色忽明忽暗，最后重重一点头，大声道：“苏橙案子有了新的证人证据，而且他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完全符合保释要求。” “赶紧先转去医院吧！” 救护车很快抵达，鸣笛声刺破凌晨的宁静。苏依依一行人径直把苏橙的担架推上了车，动作迅速，几乎没有停留。而派出所门口的人，竟没一个跟上去。 小陆见状急了，冲上去拦住余所长：“余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嫌疑犯啊！你就这么把他放了？要是装病的，跑了怎么办？你负得起责任吗？”他急吼吼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 第139章 你承担得起？ “你给我闭嘴！”余所长烦躁地瞪了陆警官一眼，被人指着鼻子说教的感觉让他胸口发闷。他甩了甩衣袖，转身就往办公室走，不想再跟这愣头青纠缠。 陆警官却不依不饶，几步追了上去，声音比刚才拔高了八度：“余所！我早就发现你跟那个姓季的走得近，之前觉得不过是正常社交，没当回事！” 他堵在办公室门口，双手叉腰，脸上满是“抓到大把柄”的得意，“可你为了卖他人情，居然擅自简化苏橙的保释程序，这既不合规也不合法！我绝对不同意！” 他看起来正义凌然，实际上心里急得像火烧——苏橙是舅舅特意交代要“盯紧”的人，就这么放走了，回头怎么跟那位大人物交代？这基层镀金的机会要是黄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往上爬了。 余所长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几分睥睨，指尖在办公桌的文件上敲了敲：“程序齐全得很。” 他拿起桌上的通知单晃了晃，“刚刚接到的通知，所有手续都已核实，加上苏橙现在昏迷不醒，让家属陪同就医，是最优选择。”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余所长打断他，语气里终于带上了怒意，“小陆，你扪心自问，苏橙为什么会在审讯室突然晕倒？这事要是真查起来，你能脱得了干系？” 他走到陆警官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重锤敲在人心上：“这几天的监控我都调来看了，有意思得很——一到关键时候不是掉帧就是‘恰好’停电，我在派出所待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咱们这儿的电路这么娇贵？” 余所长顿了顿，看着陆警官瞬间僵硬的脸，慢悠悠补充道：“你要是觉得这里面有猫腻，那正好，我让电力部门派个专家组来，好好查查这频繁停电的原因？顺便再让技术科看看，那些‘恰好’坏掉的监控设备，到底是自然损耗，还是人为破坏。” “真闹到这一步，你承担的起？” 陆警官的后背“唰”地沁出一层冷汗，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裤缝。他仗着自己下手隐蔽——隔着毛巾揍的，表面看不出明显伤痕，可余所长这种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老油条，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这点小把戏，怕是早就被看穿了。 他悻悻地往后退了半步，脖子却还梗着，把头扭向一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余所长看着他这副外强中干的样子，懒得再理会，挥挥手：“出去吧，别在这儿碍眼。” 救护车呼啸着驶进医院急诊楼前的空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往急救室跑，苏依依紧紧跟在旁边，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橙抓着她手指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依赖，他的手冰凉，像块没有温度的石头，冻得苏依依心头发紧。 “别怕，到医院了，没事的。”她半蹲下来，用掌心裹住他的手，一遍遍地轻声安抚。 担架床刚停在急救室门口，苏橙突然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苏依依，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像是有话要说。苏依依赶紧凑过去，把耳朵贴在他嘴边。 “不是我……”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喘息，“我没有……入室抢劫……也没有威胁谁……”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随时会喘不上气。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依依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眼眶泛红，“这些事等你好了再说，现在先治病，听话。” 苏橙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抓住她的手又紧了紧，眼神里带着恳求和焦虑：“姐……是有人想……想把我弄进去……稀释……我们在集团的股份……”他喘着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找找……哪些人……会做这种事……” “别说了，别说了。”见他呼吸都出现困难，苏依依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手背上，“这些事我来处理，你先好好治病，听到没有？” 旁边的护士推着担架床准备进急救室，轻声提醒：“家属请在外等候。” 苏依依松开手，看着苏橙被推进那扇写着“急诊抢救”的门，直到门缓缓关上，她才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季玄走过来，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格外刺鼻，远处传来护士站的呼叫铃声。 “谢谢你陪着，苏橙这边恐怕还早，你先回去休息吧？”看着眼前跟自己奔波了整晚的季玄，苏依依心头涌起一阵抱歉。 季玄像是在思考什么，摇了摇头，现在终于缓下神来，他认真看向苏依依，“刚刚没来得及看告诉你，那个陆警官的后台，我已经让萧珩摸到了七七八八。” 苏依依屏住呼吸等待下文，她知道这意味着幕后主使即将浮出水面。 她真的很想揪住那人的衣领，狠狠啐一口口水，想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恶毒货色，苏橙不过是个与世无争的孩子，他居然也要害！ “他全家都是经商的，但舅舅却是一个考试天才，一路顺利考研考博，最后在法院里面待着。”季玄平淡描述着，“这履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我们对方打听下来，他身在法院几十年，混的非常好，每个来法院混资历的高官都跟他有过不少交集，依依，你觉得一个人履历漂亮却没有什么升迁，是为什么？” 苏依依心头瞬间有了答案，“除非他是故意的……故意不往上走，一直在拿权力换钱？” 季玄浅浅笑了，苏依依果然一直智商在想，轻轻一点就能通，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 “那我要去找一下这位高官问问，他为什么要害苏橙！”她咬牙看着还亮灯的急救室，心头一阵泛酸。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接触的人实在太多，我还没有精确锁定到底是因为谁，才让他盯上了苏橙。”季玄摇头，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但苏依依心里阵阵后怕，紧张地来回踱步，为什么苏橙会被这样的人盯上？她接下来应该如何防范？是先下手为强主动拦截，还是等对方有进一步动作再说？ 见她越发慌乱，季玄双手捧住她的头，认真看着她，“你要是相信我的能力，就等我几天，我一定能帮你查个水落石出，好不好？” ------------ 第140章 偶遇张也 急救室外的走廊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苏依依刚从地上站起来，就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季玄不知何时蹲在了她面前，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依依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她分不清这心跳加速是因为担心苏橙，还是因为和季玄靠得太近，近到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手刚抬起来，季玄却突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宽阔的肩膀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像无声的安慰。 苏依依僵了僵，紧绷的神经却奇异地松弛下来，连日来的疲惫和恐惧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忍不住将脸埋在他胸口，轻轻吸了口气。 “别怕，有我在。”季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而坚定。 急救室门上的红灯突然熄灭了，苏依依像触电般从他怀里退出来，刚整理好微乱的衣襟，就见医生推门走了出来。季玄立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快步迎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苏依依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安抚的笑意：“放心，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些，“病人有颅内出血，但位置比较幸运，出血量也不多，判断可以自行吸收，暂时不需要手术。目前的手术主要是针对他腿上的旧伤，顺手给他治了。” 他看了看苏依依，又看了看季玄，像是有些犹豫：“听护士说，病人是从派出所接来的？” “是。”季玄点头，“刚办完保释手续。他平时身体很健康，这次突然晕倒，我们觉得很蹊跷。” “从检查结果看，应该是受到过外力冲击。”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肯定，“不过施暴者很小心，没留下明显的淤青或伤口，应该是用了缓冲物，比如毛巾、衣物之类的。” 苏依依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指尖瞬间冰凉。果然是陆警官干的！她咬了咬下唇，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现在最重要的是苏橙的病情。 “后续需要注意什么？”季玄问道。 “先住院观察一周，看看出血吸收情况。另外，病人可能会有头痛、恶心的症状，都是正常反应，要是加重随时叫我们。”医生交代完，指了指电梯方向，“已经安排好十二楼的病房了，等下会推病人过去。” 电梯里的空间狭小，季玄的手始终紧紧握着苏依依，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扣的指尖传过来，像是在替她挡住那些无形的压力。 苏依依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正专注地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侧脸的线条在电梯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意。 病房门刚被推开，一个身影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差点撞到推病床的护士。 “张也？”苏依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来。 张也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他们，尤其是看到季玄和苏依依紧紧相握的手时，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挤出关切的笑容：“我听护士说你弟弟住院了，赶紧过来看看。” 苏依依下意识想挣开季玄的手，手指刚动了动，就被他握得更紧了，力道甚至让她觉得有些疼。她抬头看了季玄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地看着张也，仿佛只是无意为之，只能按捺住心头的别扭，对张也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你了。章叔呢？” “他去外院做一台紧急手术了，要明天才能回来。”张也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语气听不出异样，“听说苏橙有颅内出血？别担心，我们医院的神经外科是强项，主刀医生是业内有名的‘圣手’，很少出岔子的。” 他顿了顿，看向苏依依，眼神里带着真诚：“后续的康复治疗也交给我吧，我会盯着的。” “多谢关心。”季玄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选这家医院是因为离派出所近，要是早知道情况这么严重，就直接送季家私人医院了，依依也不必麻烦你们。” “依依”两个字被他说得自然又亲昵，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张也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却还是维持着风度：“依依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谈不上麻烦。季总太见外了。”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弥漫着无声的硝烟。苏依依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尴尬，她用力挣了挣手，这次季玄终于松开了。她赶紧走到病床边，看着苏橙苍白的脸，低声问护士：“他什么时候能醒？” “麻药劲过了应该就醒了，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护士一边整理输液管一边回答，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季玄，脸颊微微泛红。 张也注意到护士的目光，心里更不是滋味，清了清嗓子道：“小向，去把术后注意事项拿来给家属。” 被点名的护士“啊”了一声，慌忙应着“好”，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像是生怕晚一秒就会错过什么。 苏依依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专注地看着苏橙。季玄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我去办住院手续，你在这儿等着。” 苏依依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窗边、神色不明的张也，忽然觉得，这病房里的气氛，似乎比急救室外还要让人窒息。 ------------ 第141章 你们在一起了？ 病房里只剩下苏依依和张也，消毒水的味道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张也盯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纽扣，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记得清清楚楚，不久前苏依依还偷偷找过他，拜托他研究“医学方案”——那些能让豪门婆家无法接受的隐疾报告，是他查遍文献才拟出的对策。 当时她眼里的抗拒那么真切，怎么才过了几天，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苏依依的指尖在病床栏杆上划着圈，心里像缠了团乱麻。那天在电话里被季玄撞破心思后，他消失了整整一天，那一天里，她翻来覆去想的全是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就此疏远，直到那时才惊觉，自己早已不像最初以为的那样，只想逃离。 “你们……在一起了？”张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苏依依，像是在等一个宣判。 苏依依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只是含糊地说：“算不上，但……也不是全然清白。” “苏依依，你别犯傻！”张也猛地提高声音，又怕吵到病床上的苏橙，赶紧压低了音量，语气里满是焦急，“季家是什么地方？那潭水深得很！你刚从沈文那个火坑跳出来，难道还要跳进另一个漩涡？” 苏依依扒了扒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我心里有数的，谢谢你。” “你有什么数？”张也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来回踱步，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床脚，“你总说自己有数，可每次都做些糊涂事！你真以为跟季玄在一起，就能顺顺当当？” 他停下脚步，直视着苏依依的眼睛：“季家那位老夫人，出了名的讲究门当户对，你以为她会接受一个二婚的儿媳妇？”话一出口，张也就后悔了——“二婚”两个字像根刺，扎得两人都愣了愣。 苏依依的脸色白了白，指尖猛地攥紧。原来在别人眼里，她永远带着这样的标签。 张也慌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往前迈了半步，声音低沉而认真，“依依，我觉得你需要一个踏实的人照顾你。季玄他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我……” “我接近他当然有原因。”苏依依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她强迫自己扯出个冷淡的笑，故意说得直白，“所以他家庭复不复杂根本不重要，只要有权有势有钱，能让我少走些弯路，就够了。” 这话像道闸门，瞬间堵住了张也后面的话。他怔怔地看着苏依依，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最终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失望。 “麻烦你先回去吧，苏橙需要休息。”苏依依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伸手拉开了病房门。 门外的光线涌进来的瞬间，她猛地顿住——季玄正站在走廊里，手里捏着一叠缴费单，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刚才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 “我有权有势有钱，能替你挡不少麻烦。”季玄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每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苦涩。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单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来在你眼里，我们之间就只是这些。” 他本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那些默契的对视、无声的守护，早已让彼此心照不宣。可刚刚站在门口听到的那句“能让我少走弯路”，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苏依依的脑子“嗡”的一声，乱得像团浆糊。她只是想堵住张也的表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玄没回答，只是把缴费单往她面前递了递。苏依依没接，单子“哗啦”一声散落在地，白色的纸片在走廊里飘了飘。 “你陪着你弟弟吧，我先回去了。”季玄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 “季玄！”苏依依急忙追上去，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伸手挡住了缝隙。金属门夹到她的手，传来一阵钝痛，她却顾不上了。 电梯里的灯光惨白，照得季玄的侧脸冷硬如冰。“苏总，”他终于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嘲讽，“以你的身家，钱根本不是问题；要是需要权势帮忙，开口就是，大可不必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委屈自己。” 又是这样！这男人总爱胡思乱想！苏依依又气又急，干脆挤进了电梯，反手按了关门键。 “我那话是说给张也听的，不是真心的！”她盯着他的眼睛，语速快得像倒豆子，“我就是怕他表白，才故意那么说的，你怎么就听不懂？” “怕他表白？你自己听听这理由不离谱吗？拒绝表白能用这种方式？” 季玄选择不信，依旧冷眼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地被拦在角落。 电梯缓缓下降，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你……”苏依依急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我要是真只是图你的钱和权，当初就不会躲着你了。沈文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大可以第一时间找你帮忙，何必自己硬扛？” 季玄顿住了，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那道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我……”他刚想说什么，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 还不信是吧……还不信，就只能…… 苏依依看着他依旧紧绷的侧脸，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按住他的后颈，用力将他的头往下按了按——在他错愕的目光中，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这下信了吗？！”她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却还是倔强地迎上他的视线。 电梯门外往来的护士纷纷侧目，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露出惊讶的表情。季玄僵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带着淡淡的桃子味，却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 他看着苏依依气鼓鼓的样子，那点委屈和愤怒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头的笑意。这女人，总是能在最混乱的时候，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搅乱他的心湖。 “勉强信了。”季玄伸手，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划过她发烫的耳垂，“不过，得罚你……” “罚什么？”苏依依挠头瞪着他。 “罚你以后有话直说，不准再用这种笨办法。”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明晃晃的宠溺，“尤其是在别的男人面前，更不准说那些气我的话。” ------------ 第142章 方雨彤衣冠不整 沈文的病房里，空气像被拧成了麻花，憋得人喘不过气。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沈文粗重的喘息，压得沈老婆子几乎抬不起头。 “你脑子是被门夹了？”沈文半靠在床头，眼角的绷带因为激动而微微渗出血迹，他指着沈老婆子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耳膜，“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安分点？本来是苏依依欠我们沈家的，你倒好，上赶着去做恶人！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妈！” 沈老婆子被骂得缩着脖子，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小米粥洒了一地，黏糊糊地溅在她的裤腿上。 她想反驳，可看着儿子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从手术后，沈文的脾气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点就炸，芝麻大的事都能闹翻天。 “我……我也是想弄点钱回来……”她喏喏地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她现在住大房子开豪车，那些钱以前不都是我们沈家的吗？” “要钱就能用绑架？”沈文猛地坐直身子，扯得伤口一阵疼，他龇牙咧嘴地瞪着她，“要做就做干净点！现在倒好，被人抓了把柄，还差点把我也卷进去！你觉得我这伤是白受的？” 沈老婆子被他吼得眼圈发红，却不敢哭。她蹲在地上收拾碎碗片，脑子里乱糟糟的——那催收公司明明是道上朋友推荐的，说从来没出过岔子，怎么到苏依依这儿就翻了车？还有方雨彤那个贱人！居然背着她跟秦姐联系，还敢说“永绝后患”！ 那是要苏依依的命吗？那是要拉着她沈老婆子一起下地狱！ 一想到自己差点成了替罪羊，沈老婆子就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身，四处张望：“方雨彤呢？我们不是一起出来的吗？” 沈文皱着眉：“你们没一起回来？”他也正想找方雨彤算账——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搞什么买凶杀人，简直是疯了！ “出来就没见着人影。”沈老婆子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唰”地白了，“儿子，她该不会是跑了吧？” “这个死女人！害了我还想跑路？！”她急得在病房里转圈，手拍着大腿，“完了完了！她跑了，警方那边肯定会盯着我不放！还有孩子，她把孩子扔给我们，咱俩现在这样，怎么带孩子？” 沈文也急了，挣扎着就要下床：“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啊！”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刚到医院门口，就被攒动的人群拦住了去路。看热闹的人围成一圈，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过来。 “让让，让让，我们有急事！”沈老婆子扒开人群想往外挤，心里只想着赶紧去警局的沿路四处找找方雨彤。 “妈，等等。”沈文杵着拐杖，突然拉住她，眼神死死盯着人群中间，“地上那人……是谁？” 人群缝隙里，隐约能看见一个女人半躺在地上，裙摆被撕得乱七八糟，露出的小腿上满是泥污。那花色的裙边，沈文看着有些眼熟。 沈老婆子也停下脚步，好奇心压过了焦急。她使劲往前挤了挤，等看清地上的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是方雨彤！ 方雨彤衣衫不整地瘫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脖子上满是暧昧的红痕，身前散落着几张照片，上面的画面不堪入目。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指着她窃笑，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这不是那个沈文的小三吗？” “好像是！之前还闹到苏依依公司去了，说是要争家产呢！” “啧啧，怎么搞成这样了？” 沈老婆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下意识想往后退——这种时候，认不认识方雨彤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可已经晚了。有人认出了她，指着她喊：“欸？？你们看啊，这不就是沈文他妈吗？” “难怪看着眼熟！原来地上这女的真是沈文的小三！”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沈老婆子心上，她转身想躲，却看见沈文像疯了一样冲进人群，一把揪住方雨彤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方雨彤像个破败的布娃娃，软绵绵地任由他拖拽，眼神涣散，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儿子！你干什么！”沈老婆子赶紧追上去，想把他拉回来——这里是医院门口，这么闹下去，明天就要上新闻了！ 可沈文像是没听见，红着眼将方雨彤拖向住院部的后门，一路留下断断续续的哭喊声。沈老婆子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又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沈家的脸，算是被这对狗男女丢尽了。 她浑身发抖地捡起一张照片，上面的方雨彤正和一个陌生男人搂在一起，花白的床单，一看就是酒店。沈老婆子的手死死攥着照片，指节泛白——原来这贱人跑出去不是躲警察，是去偷人了！还敢把孩子扔给他们？！ …… 苏橙病房内，正午骄阳下，房间里的空调呜呜地响。 他醒了，见苏依依半倚在陪护床，有些心疼地想起身帮她盖薄毯。 却有人抢先一步，轻轻给苏依依搭上毯子，发现他醒了，侧身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苏橙读懂了季玄的意思，重新躺了回去，才发现自己几乎是五脏六腑都有些痛。 “先休息，你的伤不算轻，还有一些脑出血，幸好年轻，恢复会比较快。”季玄轻声道，顺便给他倒了一点温水递过去。 “都是那个姓陆的人干的。”苏橙喝了一口水，喘着气，压低声音，“我确定他是故意，却又想不出跟他到底有什么私仇，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利用他，想要拿走我身上的集团股权。” 季玄点头，“你有怀疑对象吗？” 苏橙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总觉得这种事大概是熟人干的。陌生人不清楚我和苏家股权的关系，这种事，很难办成。” ------------ 第143章 得为自己打算 病房里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苏依依趴在床边浅眠，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季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边和苏橙交谈，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昨夜她守了苏橙半宿，眼下的青黑像晕开的墨，看得他心头微涩。 “你们……在说什么？”苏依依猛地惊醒，抬头就撞进苏橙带着笑意的眼眸里。他已经醒了，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清明了许多。 “你醒了？”苏依依几乎是蹦起来，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指尖的温度轻得像羽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可能会头晕，要是恶心想吐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忍着……” “我没事，姐。”苏橙握住她的手，掌心还带着输液后的微凉，“让你担心了。” 他看着苏依依眼下的乌青，心里一阵愧疚。这几天被关在派出所里分不清白天黑夜，他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当初贸然回国，到底是对是错？ 二十多年来，他知道苏依依的存在，也清楚自己手里握着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却从未想过回来。 在海岛过着简单的日子，看着苏依依的名字偶尔出现在财经新闻上，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他不回来，苏依依的股份就永远是一家独大，于他于她，都是一种安稳。 可在海岛那次偶遇，苏依依让他突然贪恋起这份从未拥有过的亲情。原来血缘真的会牵引着人心，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苏依依身后的季玄，两人的距离很近，季玄的手搭在苏依依的椅背上，姿态自然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苏橙弯了弯嘴角：“你们俩……这是在一起了？” 苏依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大人的事。” 苏橙先是笑笑，后又却突然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严肃起来：“沈家人占有欲那么强，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要是知道你谈恋爱了，肯定会来找麻烦的。” “他们找不着什么由头。”苏依依安抚道，“我和沈文已经离婚了，他管不着我的事。” “离婚了”三个字轻飘飘落地，季玄的目光却骤然亮了。 虽然早就从萧珩那里得知了消息，可从苏依依亲口说出来，像是有股暖流淌过心尖，熨帖得让人舒服。他抬眼看向苏依依，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像浸了蜜。 苏橙却咬了咬牙，分不清是伤口在疼，还是替苏依依委屈：“都已经离婚了，他们凭什么还三番五次找你麻烦？” 等他好了，一定要去会会那些沈家人，让他们知道苏依依不是好欺负的。 苏依依耸耸肩。沈文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可沈老婆子不一样，那是骨子里的贪婪，以前从她身上捞惯了好处，现在捞不到了，自然心有不甘。 “姐，你知道是谁在陷害我吗？”苏橙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苏依依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带着试探：“你认识苏筝吗？或者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你手里的股份？” 苏橙的眉头瞬间拧起，像是想起了什么，正要说话，苏依依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乔恩。 “依依姐，出事了。”乔恩的声音带着焦急，背景里隐约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噼啪声，“公司里最近传疯了，说集团的股份要被稀释，还说……说，说你找了个冒充你弟弟的人，想把公司和集团都吞进苏家名下。” 苏依依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艾怡资本这几天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更奇怪的是，玉姐和白总居然都不澄清，就任由谣言传。”乔恩的声音压得很低，“前几天我在茶水间碰见玉姐，有实习生在说这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玉姐居然只说了句‘高层的事别瞎议论’，这不就是默认吗？” 吴玉？苏依依的心头猛地一沉。白麒麟对公司有野心，她早就知道，要不是他手里有原始股份，又有资源傍身，她早就想办法了。 可吴玉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而且向来和白麒麟不对付，怎么会…… “依依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澄清一下？” “不用。”苏依依定了定神，“你去公司里散播消息，就说那只是我一个老同学，没什么稀释股权的事，让大家别瞎猜。” 挂了电话，苏橙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担忧道：“姐，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姐最擅长解决麻烦，不用担心。”季玄在一旁轻笑，伸手替苏依依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就算她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我吗？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苏依依被他说得心头一暖，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脸颊微微发烫，赶紧别过脸。 市中心的咖啡厅里，钢琴曲缓缓流淌，白麒麟和吴玉却破天荒地坐在了同一张桌子旁，气氛微妙。 “她苏依依要是真把我们当外人，你也就没必要再替她维护什么了。”白麒麟给吴玉倒了杯茶，语气里带着挑拨，“这些年你为公司做了多少事？她眼里看得见吗？现在倒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分一杯羹。” 吴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指尖泛白。她跟着苏依依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助理做到总监，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苏依依呢？什么事都瞒着她，连苏橙回国这么大的事都不吱声，现在公司里谣言四起，她这个“自己人”反倒像个外人。 “你也看见了，那苏橙一回来就搅起这么多事，明摆着是冲着股份来的。”白麒麟继续道，“咱们要是再不动手，迟早被他们姐弟俩踢出局，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姐弟，就是苏依依拉来搞股份得！” 吴玉抿了口茶，茶水微凉，像她此刻的心情。她抬眼看向白麒麟，眼神复杂：“你想怎么做？” 白麒麟的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很简单，既然她不把我们当自己人，那我们就自己为自己打算。” ------------ 第144章审问小陆 “可苏依依手里握着实权，你我不过是打工的，顶破天算有点股份的打工人，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吴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的烦躁。 她把杯子重重搁在桌上，骨瓷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 白麒麟却笑了，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算计：“你当恨她苏依依的，就我们两个？” 他往前倾了倾身，茶叶的醇香混着他话语里的阴狠，“我认识个亲戚，论起恨来，怕是比我们都要咬牙切齿。” 吴玉摇头，“恨那个没见过的弟弟也没什么用，弟弟的股权也就那么点，只不过是加上了苏依依的，才显得一家独大。” 白麒麟突然低低笑出声，引得邻桌侧目，他慌忙收声，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像耳语：“吴总啊，混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看透？大家盯着的从来不是那个毛头小子，是苏依依本人。” 吴玉一怔，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你的意思是……” “苏依依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可不是做一个艾怡资本CEO就够的，说白了，她需要晟启撑腰。” 吴玉有些失望，“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新八卦，我都知道。” “那你不想想，觊觎那个晟启季总的，难道会少？苏依依动了多少人蛋糕，她顶得住？” 白麒麟越想越开心，恨不得要跳起来，觉得蓝图都已经绘在了眼前，越来越具象化。 “就我知道的，季玄白月光卓儿，家里就能压死不知道多少个苏依依。”他为自己能打听到这些感到骄傲无比。 他越说越兴奋，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艾怡资本改姓的场景：“等着看吧，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人会对付她。等她被搅得自顾不暇，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艾怡就是我们的了。” …… 余所长很快给季玄和苏依依拨去电话，有人匿名写了举报信，举报陆警官前些天在酒吧喝多了寻衅滋事，还猥亵年轻女性，情节十分严重，已经被拘留了。 季玄听到这里，并不觉得有多惊讶，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苏依依看了看季玄这副模样，大概猜到了那封匿名信是谁写的，要说季玄心机深沉，确实很难有对手。 “巧了，余所，那个年轻女性好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是不是可以跟陆警官谈谈呢？” 季玄谈判起来，逻辑清晰，有条不紊。 余所长也秒懂了他的意思，“可以，这是治安拘留，作为受害家属，是可以谈谈赔偿的。” “走吧，陪我去谈谈赔偿。”季玄转身看着苏依依，浅笑道。 派出所的走廊里飘着一股呛人的烟味。余所长背着手站在窗前，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才后知后觉地掐灭。 “余所，季总和苏小姐到了。”年轻警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所长转过身，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里面请吧。”他引着两人往拘留室走，脚步有些沉，“小陆的舅舅刚才又来电话了，催得紧……这一家人……真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季玄“嗯”了一声，目光平静无波：“我只问半小时，半小时后，和解协议我签。” 余所长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叮嘱：“半小时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什么来……小季，他背景有些深不可测，我担心你……” “放心。”季玄拍了拍他的肩膀。 拘留室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时，陆警官正蹲在地上用指甲划着水泥地，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看见季玄和苏依依的瞬间，脸“唰”地涨成了猪肝色。 “余所！你怎么让他们进来了？”他“噌”地站起来，指着两人的鼻子就骂，“这对狗男女有什么资格来审我？！赶紧让他们滚出去！” “小陆！”余所长厉声呵斥，眉头拧成了疙瘩，“注意你的言辞！他们是受害者家属，来谈赔偿的！” 受害者家属？他眉间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赔偿？我赔个屁！”陆警官梗着脖子，唾沫星子喷了一地，“我根本不记得什么猥亵！肯定是你们设的圈套！想陷害我！” 季玄没理他的叫嚣，只是对余所长道：“余所，刚才听你接到电话，说辖区有警情？” 余所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走，出警去。” “哎？？？干什么？你们不能走啊！”陆警官慌了，看着警员们鱼贯而出，铁门“咔嗒”一声落了锁，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季玄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贴纸，“啪”地贴在了墙角的监控镜头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陆警官吓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栏杆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我告诉你们，袭警是重罪！！” “谁又知道我们袭警呢，是你我，还是这个什么也录不进去的摄像头？”季玄打断他，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你……我劝你冷静，你现在，你现在做的事情是要重判的！！”陆警官不相信地撇着眼前两人，尽量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吗？”苏依依突然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真可惜，今天没带毛巾。” 听到这里，陆警官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然真想试试，”苏依依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皮肤，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用毛巾打人，是不是真的能不留痕迹。” ------------ 第145章 他自顾不暇了 小陆整个人僵住了，脸色煞白，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他一辈子仗着舅舅的关系，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了几十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眼前这两个看似不起眼的人逼到这个地步。 此刻，他环顾四周，心跳如鼓，连空气都充满了紧张感。他知道自己要是真被他们动手收拾，恐怕不只吃苦头那么简单。 “等一下，等一下！”他连忙举起双手抱住头，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声音都带着颤抖，“咱们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对吧？没必要……真没必要。” 他语气急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们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忙，绝不含糊！” 他的神情里带着几分讨好，几分谄媚，甚至努力装出一副“真诚”的模样，试图让眼前两人相信自己。 季玄微微挑眉，神色淡然，似乎对小陆的表演并不感到意外。他冷冷地开口：“很简单，告诉我们，为什么针对苏橙？还有，你是不是和报案人合伙陷害苏橙？” 苏依依站在一旁，目光中透着一抹难掩的惊讶。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男人绝不会真心投降。他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想方设法让他们松懈，然后逃出去给他舅舅打电话，只要能联系上舅舅，这一切麻烦就会迎刃而解。 这点小伎俩，季玄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小陆见季玄松了口气，连忙接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嗐，不就这点小事嘛！简单，您先把我弄出去，我一定帮您把害苏橙的人揪出来，绝不含糊！”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中暗自盘算：只要能出去，这两个蠢货还能耐我何？ 季玄点点头，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行啊。” 话音刚落，他侧身让开了路，甚至将门打开，做出一副“放你走人”的姿态。 苏依依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却没有多说什么。她对季玄的信任早已根深蒂固，下意识地觉得，他既然这么做，必然有后手。 而小陆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嘴角的笑意快咧到耳根。他一边活动僵硬的身体，一边拍了拍季玄的肩：“兄弟，放心，我出去一定给你查得一清二楚！” 他迈开步子，迫不及待地朝门口走去，心里早已暗自盘算：第一件事就是给舅舅打电话！让舅舅好好收拾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等老子出去，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那个姓余的！”他心中冷笑，“至于你们两个二傻子，呵，等着被打回原形吧！”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踏出一只脚，发现季玄和苏依依果然没有任何动作，顿时心花怒放，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哈哈哈哈！”他终于踏出门外，回头看了看屋里的两人，忍不住放声大笑，“你们两个蠢货，单纯成这样，是怎么在社会上混的啊？” 说完，他甚至不忘反手关上门，将门牢牢锁住，隔着玻璃朝里比了个中指，脸上满是得意和嘲弄，“太蠢了！真是太蠢了！” 小陆肆意地狂笑着，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自由的曙光。他放眼望去，发现派出所里空无一人，连值班的警员都没见到，但此刻的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着赶紧拿到自己的手机，给舅舅打电话，只要能联系上舅舅，他就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陆！ 然而，他刚要迈步离开，背后却响起了季玄淡淡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你刚才是在骗我们？” 小陆一怔，笑声戛然而止，转过身去，发现季玄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手里举着一部手机。 那是他的手机！ 屏幕上还亮着，显示“舅舅”的来电正响个不停。小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五官扭曲得仿佛随时要崩掉一般。 “他竟然敢抢我的手机？”小陆气得血压直线上升，扑到窗边用力拍打着玻璃，“还给我！季玄，你给我还回来！” 季玄却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按下了接听键，并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愤怒的咆哮：“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陆浑身一震，双腿发软，差点没跪在地上。他从小最怕的就是舅舅，舅舅一发火，他哪怕再嚣张的气焰也会瞬间熄灭。 “听说你给我闯了祸？”电话那头的声音越发冰冷，“成事不足的东西！交给你的事办完了吗？你就敢给老子添乱？！” 小陆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他死死地抓着门锁，拼命想拉开，但却发现门早已被反锁，他根本无计可施。 屋内，苏依依终于明白了季玄的用意。她走上前，挂断了电话，接着对窗外的小陆冷冷说道：“你舅舅要是知道你猥亵女孩，证据确凿，还整天喝花酒、不干正事……” “你觉得，他还能保住你的继承人身份吗？”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小陆浑身一抖，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透不过气。他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玄冷眼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冰冷：“但如果你告诉我们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我可以帮你脱身。” 小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喉结上下滚动，脸上写满绝望。他死死抓着门锁，双手发抖，似乎在做着某种艰难的决定。 季玄突然拉开了门，小陆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地。 “你舅舅本来就自身难保了。”季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让你盯着区区一个苏橙，还盯得这么紧？” “你猜，是为什么？” ------------ 第146章 苏筝是相亲对象啊 季玄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小陆的耳膜上，震得他嗡嗡作响。小陆整个人混沌中带着一丝清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大气也不敢喘，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短暂的慌乱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你少挑拨离间了，舅舅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苦笑一声，干脆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仰头看着季玄，“要是他真的山穷水尽，我卖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是舅舅一手带出来的，从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到现在名牌大学硕士毕业生，全靠舅舅找人帮忙。他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依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夸张地拍了拍手，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有一说一，你舅舅的洗脑功夫真是厉害。但他也真是心狠啊——我要是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侄子，绝不舍得让你当替死鬼。” 她满脸惋惜地打量着小陆，眼神像手术刀一样精准，直直戳向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事实也确实如此。小陆呆愣了半分钟，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终于是稳不住了，猛地攥紧拳头，死死盯着苏依依：“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舅舅的账面上有一大笔窟窿，填不上了。”苏依依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偏偏这时候有人告诉他，配合陷害苏橙，能拿到一大笔股权。” “他信了，或者说，他没得选，只能信。”她半蹲下来，与小陆平视，看着他眼底的慌乱，“你也不傻，要不要打个赌？” “你如果成功陷害了苏橙，你舅舅就能非法夺走他的股权。但东窗事发时，总有人要负责，你猜猜看，谁来做这个背锅侠？”苏依依顿了顿，语气笃定，“总不能是他自己吧？” 小陆这次是真的麻了。他现在根本无从核实这些话的真假，但他太了解舅舅的为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别说表亲，就算是亲儿子，恐怕也能舍弃。自己说不定真的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弃用的棋子，等他拿到想要的一切，就会被一脚踢开，用来顶罪。 他越是思考，心就越乱，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无声的挣扎。 “行了，看来没必要跟你废话太多。”季玄把苏依依拉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陆，“找你，只是想给你个机会。真要查，对我们来说最多就是费点时间。” “你既然这么相信你舅舅，那就跟我们走着瞧。”他语气冷淡，“小伙子，既然愿意奉献，那就千万要奉献到底。” “别到头来突然清醒了，那才是真惨。”苏依依在一旁啧啧摇头，眼神里的怜悯像针一样扎人。 两人转身走出房门的瞬间，季玄的衣角突然被一股向后的力气拉住。他顿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 “我可以说。”小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被砂纸磨过，又低又哑，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我有个要求——你们得想办法救我。” “他要是知道是我出卖的，我照样活不成。”他头低得不能再低，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老实说，你没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季玄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不过，我也可以善心大发，考虑考虑你的意见。” …… “我知道苏筝一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他们能坏到这种地步！自家人啊，居然真能赶尽杀绝！” 苏依依听完小陆的讲述，气得浑身发抖，“哐当”一声，旁边的椅子被她一把掀翻，在空旷的房间里撞出刺耳的响声。 她不是没怀疑过苏筝，毕竟涉及股权争议，但她多少还念着一点血缘情分，没把人往最坏处想。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季玄把她拉出门外，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有什么打算？把真相公布出来，还苏橙清白？” 苏依依沉默着，正在思考，季玄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愣了几秒，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苏依依。 苏依依有些疑惑地接过，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脑子里像划过一道电流——赫然是“苏筝”两个字。她这才想起，苏筝还有个身份，是季玄的相亲对象。 她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季玄，心底莫名升起一阵不适感，酸溜溜的：“对方是你的相亲对象，是不是下一步要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季玄却笑出声来，眼神里带着揶揄：“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吃醋了？” “少自恋。”苏依依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耳根，被识破心思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季玄耸耸肩，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打开了公放。 “喂，玄哥，你吃过饭了吗？”电话那头传来苏筝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刻意的娇憨，是苏依依从未听过的语气，柔得叫人心头发慌。 原来人真的可以有两副面孔。苏依依简直无法把这个声音和平时那个嚣张跋扈的苏筝联系起来。 “嗯。有什么事？”季玄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苏筝显然很习惯他的态度，嘻嘻笑了两声，声音里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尹阿姨叫我们周末回家吃饭，你在哪里呀？到时候我来接你呗？” ------------ 第147章 苏筝凭什么在这里？ 苏依依听着电话里那甜得发腻的声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反胃全写在了脸上。 她实在不想继续受这种折磨，转身打算离得远一些——人家毕竟是正经的相亲对象，就算季玄不给苏筝面子，尹夫人的面子总不能不给吧？母亲叫回家吃饭，他能拒绝吗？ 一想到他们会坐在一起吃饭，苏依依心头那股不明不白的不爽就像藤蔓一样疯狂蔓延，她抬脚踢开脚边碍事的椅子，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要离开。 “不吃。”季玄的声音突然响起，干脆利落得像斩断了什么，苏依依的脚步猛地顿在了原地。 电话那头的苏筝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得这么直接，愣了几秒才又挤出甜腻的声音：“为什么啊……噢，是不是周末也要加班？”她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体贴，“也没关系的，我跟尹阿姨说一声，改约就好啦。” 还真是会装善解人意。苏依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不加班。”季玄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单纯是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直接把电话那头的苏筝砸懵了，半天没传出声音，大概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事，我挂断了，陪女朋友呢。”季玄说完这句堪称“炸弹”的话，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抬眼看向苏依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拒绝得够干脆吗？是否满意？” 苏依依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刚才那点莫名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些微的窘迫。 她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你这么说话，小心她气死。”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不过，她要是跟尹夫人告状，你怕是又要挨骂了。” 季玄笑了笑，对她语气里那点藏不住的雀跃颇为满意。他直接关了手机，随手丢在桌上：“挨骂我早就习惯了，无所谓。”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能让某人醋意大发，挨顿骂也值了。” “谁吃醋了？”苏依依脸一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赶紧转移话题，“说正事。苏筝这么害苏橙，我绝不会放过她，不管她是不是你的……相亲对象。”说完，她斜眼瞥了瞥还颓在房间里的小陆，低头先行走了出去。 …… 刚回到家，乔恩就端着笔记本电脑凑了过来，一脸急切：“怎么样，那破警察招了没？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苏依依点点头，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心不在焉地应着：“招了。” “是谁？”乔恩瞪大眼睛，凑近了些。 “就是苏筝，和我们刚开始猜的差不多，为了苏家的股权。”苏依依苦笑着找了个沙发坐下，伸手按揉着太阳穴——人类的贪婪，真是无处不在，连这点血缘情分都能抛之脑后。 乔恩捏紧了拳头，愤愤不平：“果然是她！你们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的，她怎么能这么狠毒？”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你上次让我盯着白总和吴总，我还真盯到了点东西！” 苏依依抬眼看她，来了精神：“什么东西？” “他俩最近私交可不少，前几天经常约在一起吃饭喝茶，跟之前那势不两立的样子完全不同。”乔恩皱着眉，“我觉得啊，他们是发现苏家的股权份额比想象中多，怕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了。” “无非是怕我彻底掌控公司呗，毕竟他们手里也有股份。”苏依依冷笑一声，白麒麟的野心她早就知道，倒不意外。但吴玉……如果她真的和白麒麟同流合污，那只能说，是自己识人不明了。 “吴总可是你一手提拔的啊……”乔恩不满地嘟囔，“没有你，她当初不过就是个前台，真啥也不是。怎么能这么不懂感恩？” 苏依依沉默了。是啊，吴玉毕竟是她一手带起来的。以前她闯祸造成损失，自己从来都是尽量睁只眼闭只眼，一来是保护，二来也是心疼——心疼她一个没背景没家世的女孩在职场打拼的不易，心疼她要和一群男人争夺地位的艰难。 “如果他们真的敢采取什么措施，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放心吧。”苏依依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安慰道，“静观其变就好，你依依姐我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包子，对吧。” 乔恩这才点点头，放心了许多：“就是！那我继续盯着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再跟你商量。你赶紧休息休息吧，看你那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苏依依确实累了，点了点头，起身往卧室走——先睡一觉，养足精神，才能应付接下来的硬仗。 季玄家里，尹夫人和苏筝相对坐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你们两个，最近都没有约会？”尹夫人听完苏筝添油加醋的汇报，心头一紧。她本觉得苏筝这孩子嘴甜主动，长得也周正，应该能勾住季玄的心，没想到这俩人连第一步的约会都还没开始。 苏筝瘪了瘪嘴，委屈地说：“他一直说太忙，没能协调好时间。”她没敢说季玄是明确拒绝了自己——要是让尹夫人觉得自己连这点事都搞不定，说不定就会换个人选，那她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他没空来见你，你就不能直接去找他吗？”尹夫人语气里满是不满。选定苏筝，本就是为了锁住季玄的心思，这孩子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不知道和那个二婚女人进展到了哪一步。 现在连萧珩都敢敷衍她，这些不顺心，她全都归咎到了苏依依身上——要不是那个女人，季玄怎么会从以前那个百依百顺的好孩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季玄刚进家门，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苏筝惯用的香水味。他叹了口气，脚步顿在玄关，不想往里走。 客厅里传来尹夫人冰冷的咳嗽声：“怎么，打算就在门口站着过夜？”她语气不善，“我还是不是你亲妈了？打算永远不见我？” 季玄冷笑——尹夫人永远这样，“亲妈”这个理由，她用了一辈子都舍不得换，道德绑架这招，更是百试百灵。 “哪儿的话，您是我说不想见就能不见的人吗？”他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过拐角，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尹夫人，视线随即落在了她旁边的苏筝身上。 苏筝立刻笑眯眯地站起身，端过一杯热茶递过来，声音甜得发腻：“季玄哥回来啦？别这么跟阿姨说话，她也是关心你嘛。” 她那副熟稔的样子，带着一股子让季玄极不舒服的僭越感。季玄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接那杯茶，只是淡淡开口：“她坐在这里，因为她是我妈。你坐在这里，因为什么？” ------------ 第148章 要被苏依依气死了 这一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剜在苏筝的自尊上。 她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得要命，红一阵白一阵，眼里几乎要涌出泪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被钉死在原地。季玄的话没有半点遮掩，像是刻意要让她听清楚一般，甚至连回旋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季玄……”苏筝咬牙切齿，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却只能硬生生忍下，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低头默默坐下。她不能表现得太失态，至少在尹夫人面前，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输家。 而尹夫人则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地看向季玄，一双眼睛里写满不满和责备。 “最近都在忙什么？不来你家堵你，都找不到人影！”尹夫人冷冷地开口，语气里满是质问。 季玄脱下外套，冷漠地挂在衣架上，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敷衍：“工作繁忙，您又不是不知道。” 尹夫人一听这话，气得差点跳起来，“工作工作！我看你就是借口！多大的人了，还整天忙工作，你以为你能忙到什么时候？婚姻大事才是头等大事。你再这么下去，难不成还真想打一辈子光棍？” 季玄低头看了看腕表，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依旧冷淡：“我又不打算当和尚，当然会考虑结婚。只不过，这事不劳您费心，更不用您帮我挑人。”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地上。 尹夫人气得直哆嗦，重重拍了下沙发扶手，腾地站了起来，“你给我上楼！” 季玄冷笑了一下，长腿一迈，懒洋洋地跟了上去。 “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房门一关，尹夫人语气里藏不住的怒火喷涌而出，“真是被那个二婚女人带坏了！现在连跟你妈说话都这么没大没小，哪里还有半点教养？” 她一边说一边急得跺脚，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我告诉你，季玄，要是你看不上苏筝，妈可以帮你换人，但绝不能让你破罐子破摔，更不能——和那个苏依依有一丁点关系！”她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拔高，“多丢人啊！一个二婚女人，带着一身破烂的名声，你要真跟她扯上关系，你让我们季家颜面何存？” “她那种女人——”尹夫人嗤之以鼻，“看起来对你百依百顺，各种顺从，那不过是装的！你也不想想，她能看上你什么？还不是季家的家产！这世上像她这种女人多了去了，季玄，你见得还少吗？苏依依再有几分姿色，比她好看的女人，你又不是没见过！” 听到这里，季玄低笑出声，笑意却冷得像刀子。 “妈，您搞错了。”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现在缠着不放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个为了得到她，百依百顺，各种顺从的人。” 这话一出口，尹夫人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 季玄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劝您啊，别再插手我的事。您真要是想让我早点成家立业，早点开枝散叶，那就让我好好追苏依依。别拿什么苏筝来恶心我。”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楼下的苏筝听得清清楚楚。 楼下果然传来一声巨响——是门被狠狠甩上的声音。 季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进了卧室，干脆利落地关上门，懒得再跟尹夫人争辩。他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再浪费口舌。 不过清净没维持多久，三分钟后，房门又被“咚咚咚”地重重敲响。 季玄按了按眉心，语气里透出一丝疲惫：“妈，我今天工作一天很累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休息一会儿？” 门外，尹夫人的声音带着愠怒，“休息？你要是真的还对那个苏依依不死心，就别怪我没提醒你——医院里都在传，她和那个张也暧昧不清！” 季玄眉头一皱。 尹夫人又冷冷补了一刀：“你自己把眼睛擦亮点吧！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你？” 说完，她丢下一个文件夹在门口，转身离开。 季玄站在房间里，目光落在门缝下的文件夹上，拳头慢慢收紧。他当然知道尹夫人是想挑拨离间，这意图再明显不过。 可一旦事情牵扯到苏依依，他就没办法大度假装看不见。 他走过去拾起文件夹，翻开一看，里面是几张偷拍的照片。照片里，苏依依和张也坐在咖啡厅里，面对面交谈，笑容温柔，睫毛弯弯。左下角标注的时间是这两天，显然是最近的事情。 照片里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但那种熟稔的氛围，已经足够让他心里翻江倒海。 季玄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可他越看越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沉得发闷。 他清楚得很，这不过是尹夫人刻意为之，可偏偏，他吃醋的情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明知道他在意，却还是去见张也。 她是真的无意，还是有恃无恐？以为他爱得太深，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毫无底线地容忍？ 季玄冷笑了一声，把照片随手扔进垃圾桶，眼神冷得发寒。 怒气冲冲地拨通了萧珩的电话。 “在哪儿？” 电话那头，萧珩正和乔恩吃冰淇淋，被季玄的语气吓得一激灵，赶紧回答：“在外面吃东西啊，怎么了？” 季玄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去帮我问问，苏依依最近跟张也接触的原因是什么。她到底缺什么，需要张也帮忙？难道我帮不了？” 萧珩愣住了，好家伙，这果然是苏依依的事。 “如果她真的离不开张也，”季玄的声音骤然冷下来，语气里透着隐忍的怒意，“你就告诉她，我不强人所难。她要真觉得张也更合适，那就随她去好了，反正我季玄不是非谁不可！” 电话挂断，萧珩看着屏幕，叹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快被逼疯了。”萧珩低声嘀咕。 一旁的乔恩啃着勺子，挑眉看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珩瘪嘴摇头，他太了解季玄，知道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气话。 自己要是真的按他现在的气话办事，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季玄甩锅能力可是一等一的。 “你听到没有？”见萧珩不说话，季玄再次高声重复。 “哦，听见了。马上就去转达，你放心，既然你对她也不是非要不可的话，我去把话说得重一些，让她对你绝对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怎么样？” ------------ 第149章 苏总耍大牌？ 不出他所料，电话那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几分钟后，季玄低沉扔出一句“滚犊子”，挂断了电话。 乔恩对这俩的对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还是不太明白，那，你还需要跟依依姐说这些话吗？” 萧珩笑了，赶紧把手中几乎要化掉的雪糕收入嘴里，“气话可当不得真。” …… 苏依依一觉醒来，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暖洋洋地落在她的脸上。她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感觉久违的轻松舒适。这些天，苏橙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总算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透过窗帘看外面的阳光，心情好极了。 “姐，醒了就下来吃饭。”楼下传来苏橙的声音，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快。 苏依依怔了一下，猛地坐起身。 ？ 苏橙？ 他什么时候出院的，怎么没通知自己？ 她匆匆披上外套，连鞋子都没穿稳，就一阵风似的冲下楼。厨房里，苏橙正端着一个盘子，笑眯眯地把最后一道菜摆上餐桌。 整个厨房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你身体养好了吗你……就擅自出院！”她快步靠近，接过他手中的盘子，语气责备，眉头紧紧皱起来，这孩子再怎么年轻气盛，也不能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吧？ “姐，我年轻，抗揍，恢复快。”苏橙笑嘻嘻地坐了下来，苏依依无奈地看着他，果然，要用这种无法反驳的借口。 她扭头看向桌子上的早餐，以前周妈在的时候，自己的早餐也挺丰盛的，自从她走了，每天都靠乔恩的投喂或者自己随便热两片面包。 没什么空去考虑做饭的问题。 她一直以为自己属于食欲偏低的，对好吃的没有太大欲望，不过这一桌子飘香，还是让她有些期待。 吃上一口，更是两眼冒出小星星。 “你手艺这么好呢？”她惊喜地叫道。 苏橙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从小妈没什么空管我，就我自己自力更生了，加上……那岛上你知道，实在没什么好吃的……她就叫我自己……” 说到妈妈，他突然顿了一下，抬眼看着苏依依的表情，似乎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同一个母亲，给两个人的记忆截然不同，他是不是戳到姐姐伤疤了…… 苏依依的眼神却并没有异样，虽然对妈妈的印象早就不深刻，也知道自己从来没被她怎么爱过。 但是重要吗，早就不重要了，她给自己留下了最宝贵的手足，这份礼物足够珍贵了。 “妈妈做饭也不好吃吗？”苏依依笑眯眯看着他，语气温柔。 苏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好吃……她只会那三道菜，多一道都难为她了。” “你知道的，人越缺什么，就越会去追求什么……这就导致我对美食的要求越来越高……” 噗嗤，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苏橙吃下一块布朗尼，“早上一个本地座机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律师事务所的，想要跟我确认一下股权。” 苏依依警惕地坐直，手中的面包放了下来，“对方有自报家门到底是哪家吗？你说了些什么？” 刚刚轻松的氛围骤然冷静下来，这些对苏橙股权虎视眈眈的人真是太过分了，一秒也等不得。 “我又不傻，怎么会自报家门？”苏橙笑笑安慰道。 “不过，他们确实也没告诉我更多信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什么律所。” 苏依依呼了一口气，“没说就行，从你那儿套不到信息，总是会来找我套的。”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乔恩。 “依依姐，今天晨会，白总说你太久没去公司了，非要找你当面汇报近期的工作。” 乔恩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面显得低沉又急切，一猜就是刚下晨会，溜到茶水间偷偷打过来的。 “嗯，跟他们说，我会参加下午的例会。”她不紧不慢喝了一杯咖啡。 弟弟的手艺如此的好，只是今天居然是拿这些糟心事下饭，实在是叫人有些不高兴。 例会是每周一下午两点，听说苏依依今天要参会，公司里炸开了锅。 关于苏依依亲弟的传闻现在已经满天飞，大家都想听正主说说话。 白麒麟和吴玉也一样。 …… “难得啊，听说今天苏总要参会，她都缺席多少例会了？我以为她都把咱公司给忘记了呢。”白麒麟的助手哈哈笑着。 “小年轻不要瞎讲话。”白麒麟假意打断，实际满意地环视四周，最近他已经把公司的分派弄的一清二楚。 哪些人是苏依依派系的，哪些人是可以为自己所用的。 “我可不是瞎讲话，白总，咱公司每天那么大的业务量，苏总一点也不管，这不就是甩手掌柜吗？”助理哼唧着，“再说了，现在又来一个什么弟弟，谁知道这位空降兵想干点什么？” “就是……白总，您每天兢兢业业的，最后都给别人做嫁衣，做人不能太善良啊……”旁边的女副总附和道。 白麒麟表面摆摆手，实际心里乐开了花，对目前的状况非常满意，苏家再这么作下去，一定会招来更多的反感和不满，这种不满只要累积起来，自己是有信心让苏家卷铺盖走人的。 而且一定要快，真等到苏橙在这公司也有了一席之地，就麻烦了。 原本两点的会议，快两点半了，苏依依还是没现身，白麒麟有些脸色不悦地看向乔恩：“苏总是太忙还是没把咱公司的伙伴当回事？大家都挺忙的，怎么开个例会还要迟到这么久？” 乔恩礼貌微笑，眼神锁定他：“白总别急，任何事，都不建议过于着急，小心物极必反哦。” 白麒麟不屑笑笑，“不好意思，我白某人虽然不如苏总那么大的腕儿，但是作为牛马，我的工作还是很忙的。”他看了看手表，“我已经等了半小时，苏总还是不来，我就先离开了。” 他说完起身，椅子推动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旁边几个副总看着他，犹豫片刻，也陆续起身，“是……我们也都忙……就，就回去上班了……” 乔恩看着已经一片混乱的会议室，不急不慢举起手机，“依依姐，差不多了，您进来吧？” ------------ 第150章 瞬间倒戈 乔恩这句话让本来就混乱的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几个已经起身准备跟他走的副总僵在原地，脚像灌了铅——坐回去显得太怂，硬着头皮走又怕得罪苏依依，手心里全是汗，只能偷偷用眼神互相打暗号。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依依穿着一身浅紫色西装，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手里却提着个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与这严肃的场合格格不入。 她不慌不忙地走进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好意思，来的路上顺便办了点事，迟到了些。” 目光扫过站在原地的几位副总，她故作惊讶地挑眉：“各位这是，要走了？” 那眼神看着温柔软糯，笑意却没达眼底，像裹着蜜糖的刀子。几位副总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偷偷瞟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白麒麟，一个接一个地挪回座位，屁股刚沾到椅子就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 他们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白麒麟画的饼再大，也不如眼前的实在。苏依依这气场，明显是有备而来，跟她硬碰硬，怕是没好果子吃。 “苏总来得可真够晚的。”白麒麟见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人瞬间倒戈，又气又无奈，翻了个白眼，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这不是给各位争取福利去了吗。”苏依依像没事人似的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将塑料袋放在桌角，“前些时候听乔恩说，几位副总的孩子上学遇到点问题，好学校名额紧张，是吗？” 她的目光从白麒麟身上挪开，落在他身旁的几位副总脸上，眼神温和。 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刘副总第一个噌地站起来，脸上堆着急切的笑：“是啊苏总！孩子下半年就该上小学了，那重点小学的名额抢破头都拿不到，您这意思是……有办法？” 苏依依从包里抽出一张烫金名片递过去：“打这个电话，找凯莉，我跟她打过招呼了。” 刘副总的眼睛瞬间亮了，早把白麒麟前几天在办公室灌的迷魂汤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以后公司我说了算”“跟着我保你升总监”，全是屁话。 眼下最重要的，是孩子上学的事能搞定！ 她双手几乎是抢过名片，激动得声音都发颤：“谢谢……谢谢苏总！这名额太难搞了，我跟孩子爸找了好多关系，花了几十万都没动静，您这……”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白麒麟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插话：“既然这么难搞，刘总不如现在就打过去试试？万一人苏总说的‘打招呼’，对方没听懂呢？” 那语气里的野心和讽刺像针一样扎人，明摆着是说苏依依在放空话。 刘副总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捏着名片进退两难：“这……苏总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没问题的吧？”心里却打了个鼓——那学校是出了名的难进，她老公托的关系都说“希望渺茫”，苏依依一句话就能搞定？这真实性…… “是不是真的，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苏依依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愠怒。白麒麟这点伎俩，她早就料到了。 “行！”刘副总咬了咬牙，既然苏依依都这么说了，当场验证反而更能显示诚意。她深吸一口气，按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您好，凯莉，请问哪位？” 刘副总偷偷看了苏依依一眼，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刘雪，哦，是苏依依苏总介绍来的，我想咨询一下……” 话没说完，那头就爽快地接话：“苏总介绍的刘女士是吧？您好您好，名额已经给您预留好了，您10号前把孩子的资料发我微信就行。” “就……就可以了？”刘副总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稍等一下，那所学校的名额……真的这么容易？”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之前的经历太惨痛——孩子爸花了几十万找关系，钱打了水漂，连学校门卫都没见到。 凯莉在那头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熟稔：“刘女士有所不知，老苏总一直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校董，只是前些年比较低调，没对外公布。苏总这些年也没断过给学校捐资助学，她开口要几个名额，我们肯定得给面子。” 刘副总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来是这样！苏家的根基远比她想象的深！ 挂了电话，她几乎是小跑着冲到苏依依面前，腰弯得像棵稻穗：“苏总！太谢谢您了！这真是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先前白麒麟天天往她办公室跑，说什么“苏依依迟早要被赶出公司”“以后我提拔你当二把手”，现在看来全是狗屁。能搞定孩子上学的事，比什么空头支票都实在！ 苏依依还没接话，旁边的白麒麟忍不住了，冷笑道：“刘总还是先别急着谢，万一人家说的是‘考虑考虑’，最后没下文呢？” 这话一出，刚坐下的几位副总又开始窃窃私语——白麒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职场上的空头承诺还少吗？ “是不是空头承诺，试试不就知道了？”苏依依没看白麒麟，目光扫过其他几位副总，“王副总家的公子想进市重点初中，李副总家闺女要上双语幼儿园，对吧？” 几位副总眼睛一亮，纷纷点头。 苏依依把一叠名片推过去：“都打这个电话，就说是我介绍的。名额我都打过招呼了，放心。” 会议室顿时像炸开了锅，刚才还跟着白麒麟起哄的几位副总瞬间变了脸，围着苏依依嘘寒问暖，把白麒麟晾在了一边。 “苏总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事儿我愁了大半年了！” “就是就是，还是苏总体恤我们！” 白麒麟看着这群前几分钟还跟他称兄道弟的人，气得脸色铁青，嘴唇都在发抖。他强压下怒火，冷笑一声：“苏总这是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苏依依抬眼看向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白总说笑了，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白总侄女明年不是要上高中吗？听说想进那所国际部？需要我帮你打个招呼吗？” 这话戳得白麒麟心口生疼——他侄女成绩一般，那所国际部的门槛高得很，他托了不少关系都没搞定。苏依依这分明是故意羞辱他！ 他死死攥着拳头，脸上强装镇定：“不必了。我侄女要是进不去，大不了出国留学，条条大路通罗马。”说完，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些围着苏依依的副总，满眼的鄙夷——一群见利忘义的家伙！ 深吸一口气，他昂起头，声音陡然提高：“苏总，咱也别顾左右而言他了。我想代表大家问问，听说最近有个您的兄弟冒出来了，还自带集团股权？这是真的吗？” 会议室的喧闹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依依脸上——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苏依依放下咖啡杯，抬眼看向白麒麟，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白总消息倒是灵通。” ------------ 第151章 是她苏依依变了 白麒麟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往前倾了倾身：“所以，你是承认了？” 他环视一圈，刻意提高了音量：“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咱们艾怡资本虽然比不得集团的规模，但好歹也是走上正轨的公司。” “我可是听说，您这位弟弟连班都没上过，就因为手里握着集团股份，就能在咱们公司占一席之地。”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对我们这些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的元老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话里话外都在煽动情绪，试图把旁边的人都拉到自己阵营。 苏依依莞尔一笑，眼神依旧温柔，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白总，虽然我也很想要个亲弟弟，但您还真搞错了。” “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弟弟’，其实是我表弟，从外地来看看我。至于股权的事，更是空穴来风。” 她摊了摊手，语气轻松：“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有个弟弟，他拿的也是集团股权，跟咱们艾怡资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能跑来空降当个副总？” 这话一出，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我的天……白总天天在那儿信誓旦旦的，闹了半天是在散播谣言啊？” “可不是嘛，他前几天还跟我说，小苏总一来，咱们这些老员工就得被扫地出门……” “亏我还信了他大半，差点就跟着瞎起哄了。” 白麒麟的脸“唰”地白了，怎么可能？他的消息来源一向可靠，苏依依肯定是为了平息众怒，故意撒谎！他急切地看向一直沉默的吴玉，眼神里带着求助——只要吴玉开口附和一句，就能戳穿苏依依的谎言。 可吴玉只是稳稳地坐着，等议论声小了些，才抬起头：“各位，安静下来，先开例会吧。” 整场例会的气氛都透着诡异。几乎没人认真听汇报，大家都在偷偷观察苏依依的脸色——她看起来气定神闲，不仅没针对白麒麟，中途几次问到关键销售数据，还特地转头咨询他的意见，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聊天气。 这操作把白麒麟都整懵了。自己今天这么明显地想让她下不来台，她怎么半点不介意？难不成是有什么更大的后招？他心里的找茬心思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莫名的不安。 相比之下，吴玉的不安更甚。白麒麟那尖锐的眼神消散后，她心里的鼓反而敲得更响。好不容易挨到会议结束，见会议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快步上前拉住苏依依。 “怎么了？”苏依依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还杵在门口的白麒麟，转身问吴玉。 吴玉眼神有些飘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嗯……依依，我也是听说来了这么一号人物，还以为他会来咱们公司，想着是不是该帮他留个职位。” “要是有需要，你就提前跟我说，都是朋友，没什么好顾忌的。” 苏依依侧身看向她，心里明镜似的——乔恩这段时间的打探果然没错。今天吴玉全程沉默，既不附和白麒麟，也不帮自己解释，一开口就是核实苏橙的身份，她心里的算盘，未必比白麒麟的简单。 “没事的，就是场误会。”苏依依轻轻摇头，“职位就更不用准备了，他从没上过班，来公司反而不合适。” “真的不是亲弟弟？”见苏依依要走，吴玉赶紧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真的……没有股权方面的变动？” 苏依依顿在原地，微微摇头：“我刚刚开会不是说过了吗，是表弟。” 吴玉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刚才人多，她忍着没核实，就是想看看私下里，苏依依会不会对自己吐露实情。可现在房间里没外人，她还是没说实话。 以前，苏依依什么都会跟她说的。 吴玉抿了抿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依依，我最近一直连轴转加班，想把年假休了。” 她紧紧盯着苏依依的反应，心里却泛起一丝凉意——这些年来，她几乎没请过假，前几次的年假，都是苏依依硬逼着她休的。 现在她是公司品宣部门的***，抓的是整个公司的舆论控制，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休假，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想看看苏依依的态度。如果真的在意她，肯定会挽留，甚至可能大发雷霆，怒斥她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吴玉，这段时间你确实辛苦。”苏依依的语气很温和，顺手把刚才提在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年假我批了，不用急着回来，多休一段时间。” “公司离了谁都能转，别总觉得缺了你就不行，好好休息。”她笑了笑，“这是我表弟做的早餐，味道不错，特地拿过来给你试试。” 吴玉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手条件反射地接过早餐，温热的触感却让她心里一阵冰冷。 苏依依的态度，恰恰验证了她的猜想——果然，这个表弟一出现，他们这些元老就不再重要了。 她浑身发冷，牙咬得生痛。苏依依根本就是变了，或者说，她以前的好都是装的，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出现，就忘了过去的情分。 白麒麟说得对，她如此言行不一，自己又何必对她死心塌地？现在不做点什么自保，难道等着被扫地出门？ “还有什么事吗？”苏依依见她半天没说话，低头问道。 “噢……没事，我就是在想，休假要去哪里玩。”吴玉勉强挤出个笑容。 苏依依笑了笑，没再多说。吴玉的眼神里藏了太多东西，她甚至能从中捕捉到一丝赶尽杀绝的意味。 看来，是该防着点了，或者说，该先下手为强。 人群散去后，乔恩陪着苏依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办公室里忙碌的身影。 “刚刚吴玉那话，你怎么看？”苏依依抿了一口咖啡，语气平静。 乔恩神色凝重：“我觉得她问题很大。这个节骨眼要休假，不是在试探你的态度，就是在威胁你。” “不管是哪种，都没安好心。”她顿了顿，补充道，“依依姐，你恐怕得防着点她。” 苏依依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轻轻“嗯”了一声。 “今天早点下班吧，我得回去看看苏橙。” ------------ 第152章 你没有这么丢脸的妈 大概是还没习惯苏橙在家，又总期待着开门就能看见他，苏依依转动钥匙时，指尖竟有些微的颤抖。推开门的瞬间，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姐姐提前下班了？”苏橙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浅灰色围裙的身影冒了出来，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把洗干净的青菜。 苏依依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缓缓舒展，走上前伸手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啊……下午在家捣鼓什么呢？” “研究菜谱呢，”苏橙举起手里的青菜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晚上做清蒸鲈鱼给你吃，我查了教程，保证鲜嫩不腥。”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清澈的双眼认真地看向苏依依：“姐，我想自己开个饭店。” 苏依依的眼神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好啊！全力支持！”她拉着苏橙的胳膊走到沙发边坐下，语气里满是兴奋，“你想做什么菜系？中餐还是西餐？早点去选地址，我让乔恩帮你联系装修队，保证尽快给你安排妥当。” 其实，苏橙的事业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想让他去艾怡资本或者集团上班，可公司里盯着他们姐弟俩的人不在少数，难免会有人拿“空降”说事；加上苏橙从来没接触过金融行业，硬塞进去反而容易出错。 可他那么聪明，又那么年轻，总不能一直被自己护在羽翼下。他该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事业，哪怕平凡，只要是他喜欢的就好。 “你正好有这手艺，开饭店再合适不过了。”苏依依越想越觉得可行，“等店开起来，做得好咱们就开分店，以后做大做强，我帮你找上市机会都没问题。” 苏橙被她逗笑了，脸颊微微泛红：“上市什么的太遥远了，我就是想有个自己的小馆子，每天炒炒菜，招待客人，不用给你丢人就行。” 被救出来后，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姐姐那么厉害，他不能一直做个需要被保护的累赘。今天听乔恩说，公司里有人因为他的股权围堵姐姐，他更是攥紧了拳头——若不是自己现在能力不足，真想冲去公司为她撑腰。 “你赶紧把事业弄弄好，然后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个大胖小孩，我真是想想都兴奋！”苏依依憧憬着。 “姐你这就扯远了……”苏橙的脸更红了，赶紧转移话题，“我暂时还没考虑结婚的事呢。” “总是要考虑的嘛。”苏依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别看我婚姻失败，就觉得感情不可靠。这世上多的是白头偕老的例子，我不过是运气差了点。” 把婚姻失败归咎于运气，其实是她终于放过了自己。那些纠结、不甘、自我怀疑，在看到苏橙安稳站在眼前的这一刻，忽然就淡了。 “说到这个，今天公司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苏橙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放下手里的青菜，攥紧了拳头，“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去会会他。” “我虽然对那些股权没什么兴趣，但要是有人敢因此威胁你，我绝不能不管。”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极了苏依依护着他时的模样。 苏依依看着他满脸严肃的神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你姐姐我对付这种事游刃有余，暂时不用你帮忙。你先把自己的饭店管好，开店可是个麻烦事，选址、装修、招人……够你忙的了。” 苏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坚持。他知道，姐姐在大事上向来言出必行，既然她说能应付，就一定有办法。 她说不让自己轻举妄动，那听话，就是最好的配合。 …… 沈文是半夜偷偷出院的。 自从方雨彤以那般狼狈的姿态瘫在医院门口，他的病房就成了全院的“观光景点”。每天都有穿着病号服的、提着保温桶的、甚至是路过的护士，有意无意地在门口探头探脑，嘴里还念叨着“就是他，找了小三，现在小三还被人……啧啧啧，真是报应啊”。 起初，沈老婆子还能叉着腰骂几句，把看热闹的人赶跑。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一张嘴哪里敌得过几十张嘴？骂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对着病房指指点点。 沈文更是心力交瘁，伤口因为烦躁反复发炎，医生嘴上都劝他“少动气，安心休养”。可这种环境下，怎么可能安心？ 那天半夜，沈老婆子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把几件换洗衣物塞进去，压低声音：“儿子，咱走，回家养着去。” 沈文咬着牙点头，连出院手续都没办，趁着走廊里没人，跟着沈老婆子溜出了住院部，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赶。 方雨彤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们摆布。 回到家，沈文嫌恶地瞥了她一眼，连让她进卧室的心思都没有。他想了想，对沈老婆子说：“把她扔一楼保姆间去。” 保姆间的床是硬木板的，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角落里还堆着没清理的灰尘。方雨彤被扔到床上时，哼都没哼一声，倒头就睡。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两天，浑身酸痛得像被拆开重组过，时不时会被疼醒。醒了也不说话，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沈老婆子偶尔会端碗剩饭进来，往她面前一放，骂骂咧咧地离开：“吃不吃随你，饿死了才好，省得碍眼。” 方雨彤也不接话，只是在沈老婆子走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用脏兮兮的手抓起碗里的饭，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年幼的孩子偶尔冲上来找妈妈，被沈老婆子暴力分开，“这不是你妈，你没有这么丢脸的妈！” “要不是她非要死缠烂打，你的妈说不定就是苏依依！你的日子，能比现在好千倍万倍！” 方雨彤听到这里，眼神忽地像是注入了毒液一般，怨恨地盯向沈老婆子。 ------------ 第153章 我能让你干掉季玄！ 又是苏依依！怎么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怎么什么破事都有她的份！ 她到底才能彻底消失！ 方雨彤蜷缩在保姆间的硬板床上，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拼过，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她心里清楚明晰知道，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全拜苏依依所赐。可那女人为什么就阴魂不散？非要把她逼到绝路才肯罢休吗？ “把孩子给我！”沈老婆子的声音像淬了冰，猛地踹开保姆间的门，枯瘦的手指直指方雨彤怀里的孩子。 方雨彤猛地清醒过来，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一声哭出来。她双眼瞬间猩红，死死抱住孩子往后缩，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你休想！” “我休想？”沈老婆子扑上来就抢，“这是我们沈家的种，凭什么让你带着？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鬼样子，能给孩子什么？” 两人拉扯起来，沈老婆子没想到方雨桐看着虚弱，力气却大得惊人，拽了半天愣是没抢过。她气喘吁吁地后退两步，指着方雨彤的鼻子骂：“你要是识相，就该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给沈家、给这孩子带来任何好处！赶紧收拾东西滚蛋，把孩子留下！” “她是我女儿，谁也别想抢走！”方雨彤把孩子护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孩子的手臂，像是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老婆子气得直跺脚，转身就往楼上冲：“沈文！沈文你快来！这疯女人要抢孩子！” 楼上，沈文刚躺下没两分钟，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听见楼下的吵闹，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抓起枕头就往墙上砸：“吵死了！” 门被“砰”地撞开，沈老婆子扑进来，拍着大腿哭嚎：“儿子啊，你看看这方雨彤！都这时候了还跟我抢孩子，她也配当妈？” “你就不能直接把她赶走？”沈文的声音里淬着怒火，嗓子像塞了团棉花，“非要来烦我？” “我赶了啊！可没用！”沈老婆子急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抱着孩子死不撒手，我总不能连孩子一起扔出去吧？那可是我们沈家唯一的孙女！” 沈文懒得听她絮叨，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气冲冲往一楼走。刚到楼梯口，就看见保姆间里一片狼藉——方雨彤跪在地上，怀里的孩子哭得小脸通红，嗓子都快哑了，她自己也哭得满脸泪痕，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 “你赶紧走。”沈文站在门口，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把孩子放下，你什么都没有，带着她也是害她。” “而且……你现在现在名声垃圾成这样，能带好孩子?” 他说着就伸手去拽孩子的胳膊，孩子的小胳膊被拽得通红，哭得更凶了，像把刀子往人心里扎。 方雨彤一个侧身躲开，把孩子死死护在身后，抬头时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血丝：“你要赶我走？我是你孩子的妈妈，赶我走！” “你怎么能不信我，反而信那些外人的流言蜚语呢！” “我凭什么信你？”沈文冷笑，“你放任自己被人羞辱成这副样子，还有脸待在沈家？你不要脸，我沈家总是要脸的！” 方雨彤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孩子的额头上。她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带着股狠劲：“留下我，对你有好处。” “好处？”沈文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提高声音，“你告诉我什么是好处？自从跟你在一起，我摊上一件好事吗？我眼睛都瞎了一只，你还想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他说着更用力地去拽孩子，沈老婆子也赶紧扑上来帮忙，两人一左一右扯着翠翠的胳膊，孩子的哭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都给我停下！”方雨彤突然嘶吼，声音破得像被砂纸磨过，“你要是还想在集团里有一席之地，就需要我的帮助！” 沈老婆子笑得更大声了，拍着大腿：“就你？还集团？你以为你是老几？” “集团又不是季玄一个人的！”方雨彤死死盯着沈文，眼里闪着孤注一掷的光，“我有总部的人脉，我能让你重回巅峰，比以前过得更好！” “就你现在这鬼样子，还认识什么高层？”沈老婆子并不信她，不屑地啐了一口。 可沈文拽着孩子的手，却在这一刻僵住了。 “我跟你交换！让我留在这里陪着孩子！我一定找人让你重新获得集团地信任，说不定能比现在更好，能直接干掉季玄也不一定！” 方雨彤几乎是喊出来的，她没什么别的选择，这是在孤注一掷等待结果。 而他看着方雨彤那张布满泪痕却异常坚定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是啊，他不甘心就这么败了，不甘心被季玄踩在脚下，更不甘心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抓住。 沈文慢慢松开了手，孩子趁机扑回方雨彤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抽泣。 “你说的人脉……是谁？”沈文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方雨彤看着他松动的神情，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微弱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她最后的赌注。 “不是！儿子，你还真的信她啊？？赶紧把孩子抢过来，把这个祸害赶出去才是啊！！” 沈老婆子见他松开了手，有些急了。 她自己伸手去抓孩子，却迎上了沈文凶狠的眼神：“我不信她，难道信你？？” “还是说，你能让我回到集团，有机会把季玄踩在脚下？” “我现在被羞辱成这样，难不成，你想叫我就这么算了？”他捏紧拳头，整个人的五官因为愤怒而聚到一处，看起来怪异无比。 “他们欠我的，我铁定要千倍百倍让他们还回来！” ------------ 第154章 你不去，就我去 苏依依这几天都在家里休息，公司的事全权交给乔恩盯着。她心里清楚，自己越是不出现在公司，白麒麟和吴玉心里就越是没底，这种未知的恐慌，往往比直接对峙更能让人乱了阵脚。 “依依姐，你真的不回公司看看吗？”乔恩在电话里急得团团转，“这两人最近见得可勤了，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我看着就心慌。” 苏依依笑了笑，语气从容：“别急，不让他们把狐狸尾巴彻底露出来，怎么能斩草除根？再等等，给他们多些机会。” 刚挂完电话，门口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苏依依心头一跳——苏橙出门时带了钥匙的，那外面会是谁？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期待，快步向楼下跑去，手搭在门把上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打开门，看到的却是苏橙。 “咦，你没带钥匙？”苏依依脸上的期待来不及掩饰，瞬间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苏橙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菜袋子：“忘带了。姐，你这眼神，好像并不是很期待见到我啊？” “瞎讲。”苏依依伸手轻轻叩了一下他的额头，“开个门而已，能有什么眼神。” 苏橙把菜袋子放下，献宝似的一样样往外拿：“我刚去买了些食材，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鱼还是鸡？或者西餐？我都买了。”他嗅了嗅手里的大包小包，笑容灿烂得像个孩子。 “都行。”苏依依的回应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瞟向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这几天，季玄都没有主动联系她，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按理说，以他的性子，早就该憋不住来找自己了。 苏橙把东西放进冰箱，转身就看到苏依依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说吧，姐姐，你在等谁的电话？” 苏依依一愣，挠了挠头：“瞎说什么，我在自己家，能等谁。”她说着就想往屋里走，却被苏橙一把拉住。 “我年纪是小，但我可不傻。”苏橙的眼神带着几分狡黠，“姐姐，你喜欢的，是不是前几天总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季玄季总？” 听到季玄的名字，苏依依的脸颊“唰”地一下红了，像被染上了胭脂。这抹红，让苏橙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姐，你们到哪个程度了？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连珠炮似的发问，让苏依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总的来说，还在相互拉扯的阶段吧。” 苏橙却嗅到了问题的关键：“据我所知，季总是晟启集团的年轻CEO，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会受他妈妈的限制？” 苏依依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慨：“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自己想象的路线走，就算是季玄，也有他的无奈。” 见苏橙还想再问，她赶紧转移话题：“肚子有点饿了，今天晚上给姐姐做牛排吧，想吃了。”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门口，生怕苏橙再问出什么让她答不上来的话。 苏橙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认真。姐姐之前跟沈文在一起，已经吃尽了苦头，自己过去几十年没能帮上她，心里本就愧疚。现在既然姐弟相认，他绝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从感情上伤害她，就算是季玄也不行。 另一边，季玄的心情也同样复杂。他明明还在为苏依依的事情生气，却耐不住性子，约了张也吃饭，美其名曰“散心”，可心里的大部分思绪，都飘到了苏依依那里。 “她怎么就不打电话呢？”季玄盯着桌上一直黑屏的手机，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转向旁边的萧珩，“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萧珩坐在沙发上，头也没抬地玩着手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他心里门儿清，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对——要是附和季玄一起骂苏依依，回头人家小两口和好如初，自己准没好果子吃；要是劝季玄主动联系苏依依，以他现在的火爆脾气，怒火指定全撒在自己身上。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闭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这是他在季玄身边悟出来的生存之道，百试百灵。 就在季玄快要把手机盯出洞来时，屏幕终于亮了。他像触电般一个箭步冲上去，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是尹夫人。 尽管满心失望，他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语气冷淡：“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尹夫人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接电话，愣了一下，看了看屏幕确认没打错，才迟疑地开口：“哦……想跟你商量点事。卓家女儿卓儿，前些天不是考上研究生了吗？咱们两家以前关系就不错，怎么也得去送点贺礼。”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亲昵：“我年纪大了，跟年轻人也聊不到一块儿去。你去就不一样了，你们都是年轻人，好沟通。要不，这一趟你帮我跑一趟？” 尹夫人的心思，季玄一眼就看穿了。眼见着苏筝根本入不了季玄的眼，她又把主意打到了卓家女儿卓儿身上。老早就听说卓儿跟季玄认识挺久，关系不错，若是能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算是退而求其次了。反正，再次也次不过苏依依，她就是不想让苏依依那个二婚女人进门。 季玄皱起眉头，正要拒绝，尹夫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你要是不想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跑一趟了。不过儿子啊，你也知道，我这张嘴笨，到时候要是让人家误会我是去提亲，可不能怪我。” ------------ 第155章 看懂她的忧虑 季玄当然听出了尹夫人话里话外的要挟，却还是应了下来。他心里打得门儿清——真要让尹夫人自己去办这事，指不定等她回来，外面已经传成“季家向卓家提亲”的版本了。 要是这传言让苏依依听见，以她那敏感的性子，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误会，到时候才是真给自己找了麻烦。 “好，我这两天准备些礼物，送过去。”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电话那头的尹夫人声线明显雀跃了些：“行，我最近忙着给你筹备生日宴，正好没空，你替我分担分担。” 生日宴？季玄愣了一下——是啊，已经7月了，马上就要到自己的生日，最近被苏依依和公司的事搅得晕头转向，居然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见他半天没吭声，尹夫人又追问道：“你跟那个苏依依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她同意跟你在一起了？她那婚离干净了吗？” 季玄知道她在套话，不想多费口舌，敷衍地“嗯”了一声。 尹夫人不屑地嗤笑：“我倒是不想管你的私事，但你自己得擦亮眼睛。现在的女人啊，谁不会对钻石王老五动心？”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手速快得像怕被拉住争执——再聊下去，指不定儿子又要跟自己吵起来。 她看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依依这样的女人，她见得多了——家里有点小钱，却没什么深厚背景，择偶的最优选自然是找个背景深厚的钻石王老五。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涉足季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纯属痴心妄想。 既然苏筝已经失败了，那她绝不能让卓儿也失手。无论怎么说，卓家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强强联合才是婚姻的最终归处，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夜幕很快降临，苏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地做着晚餐，煎牛排的滋滋声混着香料的气息飘满了整个屋子。他习惯性地往窗外瞥了一眼，却看见院子篱笆外蹲着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屋里张望。 苏橙心头一紧，却没声张——怕吓着客厅里的苏依依。他不动声色地从刀架上拿起一把料理刀，悄悄拉开后门，脚步轻得像猫。 “你是谁？想干什么？”他站在黑影身后，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手里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那黑影不慌不乱，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整个人松弛得像没骨头，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刀，竟轻声笑了起来：“可以啊，有了弟弟就是不一样，现在家里安全多了。” 苏橙这才在月光下看清来人的脸，赶紧收起刀，挠了挠头：“原来是季玄哥！你怎么站在外面？快跟我进去吧，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有你爱吃的黑椒牛排。” 季玄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客厅里看书的苏依依身上，她的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一直拒绝我，明明……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苏橙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屋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季玄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我跟我姐重新相认的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她性格独立，最讨厌依附别人。”苏橙的语气沉了沉，“她以前好不容易信任一个男人，结果被背叛得彻彻底底，现在对感情有防备，再正常不过。” 他转头看向季玄，眼神认真：“你不是普通人，她跟你在一起，意味着要承担更多压力和风险。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哪个不是家世显赫？她甚至很难平起平坐地对她们发怒，让她们滚蛋——你说，她哪来的胆子，毫无顾忌地跟你在一起？” 季玄怔怔地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确实没想过这一层，只觉得苏依依是在抗拒尹夫人，却没料到她心底藏着这么深的顾虑。更让他意外的是，苏橙这个刚相认不久的弟弟，竟比自己更懂她。 “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季玄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有时候觉得我们两情相悦，就差一层窗户纸；有时候又觉得离她好远，根本碰不到。” 苏橙咧了咧嘴，露出少年人特有的促狭：“我都能看出来你重要，你居然还觉得自己不重要？”他冷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成熟许多的男人，忽然觉得年龄也不过如此，“不重要的人，我姐会在这几十天里，对你牵肠挂肚吗？” 他双手背在身后，扭头看向季玄：“怎么说？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季玄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屋里的苏依依，语气里带着释然：“不了。但你今天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会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跟她相处。”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多谢，小舅子。”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苏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其实挺喜欢这个看起来精明却偶尔犯蠢的男人，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也一样。 “苏橙，你怎么在外面？还拿着刀？”苏依依在厨房没看见他，寻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的刀，吓了一跳。 “哦，刚才鸡跑出来了，我在追。”苏橙耸耸肩，笑得一脸坦然。 。。。 酒足饭饱后，苏依依回到房间，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晚睡得格外沉，连梦都没有做。直到太阳晒屁股了，她才缓缓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10点了，季玄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微信的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五天前。 她没来由地一阵心焦，爬起身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想让自己精神些。楼下静悄悄的，她打开房门走下去，苏橙果然不在家，桌子上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出去逛逛。” 她吃着苏橙留的早餐，嘴里的三明治明明味道很好，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她忍不住拿起手机，反复刷新着季玄的微信主页，刷来刷去，还是没有新消息。心里的烦躁像野草一样疯长。 季玄缠着她的时候，她只觉得烦；可他突然抽离，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魂牵梦绕”。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手机什么时候会传来他的消息，简直快要疯了。 正发着呆，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这声音既不是苏橙的轻叩，也不是乔恩的急促，苏依依提高警惕，朝着猫眼看过去——还没看清人，外面就传来艾米高昂的声音：“依依！快开门！我有急事找你！” 苏依依赶紧打开门，看见艾米跑得满头是汗，妆容都花了。 “怎么这么着急？”她顺手递过一张纸巾。 “哎呀，来不及擦了！”艾米一把挥开纸巾，抓住苏依依的胳膊，语气里带着惊天八卦的兴奋，“我刚听说，季玄要跟卓儿订婚了！真的假的？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依依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牛奶杯差点摔在地上。她定了定神，强装镇定：“你从哪儿听说的？” “公司群里都在传！”艾米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说是尹夫人亲自敲定的，还说卓儿考上研究生，季玄去送贺礼的时候，两家就把婚事定了！” 苏依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轻飘飘的：“知道了。” “知道了？你就这反应？”艾米急了，“那可是结婚啊！你跟季玄……” “我和他本来也没什么。”苏依依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吃早餐吗，很好吃。” 她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原来那些焦躁的等待，那些隐隐的期待，终究还是成了笑话。 ------------ 第156章 这是一个局 难怪这么久都没有音讯…… 原来是已经寻得了佳人。 所以才没空搭理她这个“难搞”的人。 苏依依心里的寒意像潮水般蔓延开来，从心口一直凉到脚尖，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水泡过的宣纸。 这一幕把艾米吓坏了，她赶紧坐到苏依依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依依，你别吓我啊。” “嗯……我没事，季玄怎么突然就要订婚了？”苏依依深吸一口气，努力打起精神，指尖却在微微颤抖——无论如何，她总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艾米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赶紧把听来的八卦一股脑倒出来：“我听说是季玄带着几根金条去给卓儿当贺礼，正好赶上卓家给她办庆祝派对。” “派对上一群人围着季玄灌酒，你也知道他那人，一般不怎么喝酒……结果没喝几杯，萧珩先倒了！季玄刚想去扒拉萧珩，自己也晕乎乎地倒了。” “两个垃圾酒量……”艾米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等他醒过来，就发现……发现卓儿衣不蔽体地躺在他身边！” 苏依依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不知道怎么扯来扯去，现在就全网都在说两人订婚已经板上钉钉了。” 艾米摊了摊手：“我估计是因为现在唯一能平息舆论的，就是宣布订婚——订了婚的两个人睡在一起，别人顶多嚼几句舌根，掀不起大浪。” 她自己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又补充道：“公司现在乱成一锅粥，公关部的人都快急疯了，想联系季玄又打不通电话，只能等着。所以我赶紧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依依摇了摇头，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好多天没跟季玄联系了，原来……他早就有了更好的选择。 “是因为你离婚的事情还没办完吗？所以季玄没耐心了？”艾米小心翼翼地试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离婚已经办好了，他知道的。”苏依依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手续办完那天，我告诉过他。” “啊？这么大的事，外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艾米瞪大了眼睛。 苏依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沈家现在自身难保，生意举步维艰，沈老婆子还指望着用“季玄未婚妻的前婆婆”这身份招摇撞骗，怎么可能主动散播离婚的消息？能拖一天是一天，多骗点资源是一点。 艾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那就奇了怪了……唉算了，你知道的也不比我多，我先去其他副总那里探探情况，萧珩也联系不上，真是急死个人。” 她说着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别墅。苏依依在门口送走她，转身时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花园的草坪上。 青草的气息混着泥土的味道钻进鼻腔，却填不满心底那个越来越大的空洞。 季玄要结婚了？ 真的要结婚了？ 那些日子的相处，那些默契的对视，那些无声的守护……难道都只是她的错觉？ …… 另一边，季玄和萧珩的手机确实都打不通——一个被砸得稀碎，一个昨晚被慌乱中踢进了隔夜的酒杯里，早就开不了机。 短暂的慌乱过后，两人总算冷静了些。尤其是季玄，他坐在卓家客房的沙发上，指尖在膝盖上反复摩挲，仔细搜索着对昨晚的记忆。 “不对。”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的酒量虽然不算顶尖，但绝不可能三杯就倒，你更是千杯不醉的体质，怎么可能喝成烂泥？” 萧珩坐在地上，正用纸巾擦着湿透的手机，闻言抬头：“季总，我也觉得不对劲。昨晚那酒闻着像普通红酒，喝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可后劲来得太猛，像是被人加了东西。” 季玄的眼神冷了下来，像淬了冰：“这是一个局。” 他几乎可以肯定——从卓家突然办派对，到一群人轮番灌酒，再到醒来后的“同床共枕”，最后是铺天盖地的自媒体消息……环环相扣，精准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卓家怕是早就想好了要绑死我。”季玄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们算准了尹夫人的心思，也摸透了我的脾气，更是懂集团会怎么逼迫我保留名声。” 最让他心焦的是苏依依——她要是看到这些消息，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要娶卓儿？会不会觉得自己之前的靠近，都只是一场戏？ 他有些头晕，用力按压着跳痛的太阳穴，卓家胆子真大啊，以为自己只要拉拢了尹夫人，就能拿捏他了？ 季玄火速穿好外套，拉扯着还晕乎的萧珩，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群人，中间眼神犀利的，就是卓父。 卓父的表情意味深长，这群人一步一步，把两人又逼回了房间。 “我女儿还没睡醒，季总这就打算一走了之了？” 卓父看着一片狼藉，酒味还未散去的房间，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 季玄笑笑，“我敬您跟我父亲曾经一起打过一片天，咱们怎么说也算世交，我和卓儿，也曾经是好友。” “但设这样的局，实在是有些没有格局了，卓叔。” “我们昨晚这酒，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直接去医院一验血就知道，至于我到底有没有对卓儿做什么虎狼之事，让卓儿起来一同去医院，验一下就知道。” “很好处理的，名声也很好挽回，我的提议怎么样？” ------------ 第157章吃软不吃硬 还能怎么样？自然是不怎么样。 酒里毫无疑问下了猛药，尤其是给季玄的那杯，还加了些别的东西——这种事哪里经得起医院细查？真要送检，一准能查出猫腻。 卓父原本盛气凌人的架势骤然矮了半截，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卧室，女儿昨天被“脱”下的衣服扔在床脚，今天还是那副凌乱的样子，连褶皱都没怎么变过。 他心里咯噔一下，竟有些发懵——季玄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卓儿这般样貌身材都出众的姑娘，怎么就能在喝多了的情况下做到不近女色？就算没真发生什么，至少也该有肢体触碰吧？ 自家女儿明明样样出挑，眉眼精致，身段窈窕，走出去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没道理让一个男人如此不动心啊…… 他越想越没底，清了清嗓子，刻意咳嗽两声，试图掩盖眼底的尴尬：“不管你们俩昨晚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这种事传出去，对我女儿的名声都是毁灭性打击。你总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吧？” 一旁的卓母早已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得出来是真心疼女儿。她本就不同意设这个局，若不是卓父整夜在她耳边念叨“女儿本来就喜欢季玄”“季家的权势能让卓家更上一层楼”，她绝不会松口。 可现在看季玄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分明没把女儿放在心上，她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疼。 她狠狠剜了卓父一眼，那眼神里满是“都怪你”的怨怼，转身冲进卧室。卓儿还带着酒后的绯红，睡得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泪珠，想来是宿醉难受。 卓母强忍着心疼给女儿穿好衣服，又掖了掖被角，指尖划过女儿温热的脸颊，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出来，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 既然季玄对女儿半分怜惜都没有，这所谓的“局”就得换一种方式——真把女儿硬塞进季家，往后的日子未必能好过，强扭的瓜不甜，那就换一种方式去扭。 “不好意思，季总。”她甩开卓父暗中使眼色的手，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大家都只是喝多了，就没必要往订婚上扯，太荒唐了。” 季玄的眼睛倏地亮了，像黑夜里燃起的星火，这群人里面居然能窜出一个不一样的声音，有点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背脊，等着她往下说。 卓母向前一步，避开卓父试图拉扯的手，语气愈发坚定：“我女儿的身体我清楚，刚刚仔细看过了，并没有被玷污的痕迹，衣服虽然乱了，但都是昨晚本身的样子。” “我会亲自带她去做检查，拍个片子，验个血，只要没受伤害，今天这事就权当一场意外，不需要季总负责。” “你在瞎说什么？！”卓父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不容易把局铺到这一步，季玄已经处于被动，再逼一把说不定就能成了！季玄就算不要脸面，季家总要顾及名声，集团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也不会坐视不理，怎么能现在认怂？ 他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声音都变了调：“女人家就是办不了大事！外面流言都飞上天了，你让女儿以后怎么做人？同学朋友怎么看她？” “我没瞎说。”卓母冷冷地回瞪过去，眼神像淬了冰，“女儿以后怎么办，是你我该操心的事，轮不到外人用‘负责’来绑架她的人生！她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季玄看着这对夫妇一唱一和，一个急着逼婚，一个突然松口，突然低低笑出声来，眉眼间的紧绷散去不少：“行，那就按卓夫人说的办。卓叔，需要配合调查的话，随时找我。” 说完，他甚至没往卧室的方向多看一眼，仿佛里面的卓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伸手拽起还晕乎乎走路打晃的萧珩，脚步坚决地往外走，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你疯了？！”季玄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卓父就跳了起来，指着卓母的鼻子骂道，“心疼女儿也不是这么个心疼法！你这是毁了她，毁了整个卓家！这门婚事要是黄了，我们在圈子里的脸面往哪儿搁？” 早知道她这么拎不清，就该把她锁在家里，根本不该带她来！ 卓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眼神倏地变了，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柔弱，反而透着一股商场老将的精明：“说我妇人之仁，你才是看不懂形势。” “什么意思？”卓父一愣，见她神色清明，不似在说气话，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些，隐隐觉得她话里有话。 “季玄是什么性子，你看着他长大还不清楚？吃软不吃硬。你硬逼他，只会逼得他想尽办法逃，到时候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他要是铁了心不认账，咱们能奈他何？” 卓父的眉头渐渐舒展，猛地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通了：“你是说……放长线钓大鱼？” “人是尹夫人骗来的，事也闹得人尽皆知，他以为走得掉？”卓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季家最重脸面，他就算逃到天边，也得回来收场。现在把他逼急了，反而不好办，不如松松弦，让他自己慢慢想清楚。” 她顿了顿，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不过我实在想不通——刚刚给卓儿穿衣服，我在她睡裤内侧缝了个小记号，那线一碰就掉，可现在一点没动，连位置都没变。” 一个正值壮年的单身男人，面对容貌身材都出众的年轻女性，共处一室一整晚，居然能做到毫无举动……这实在不合常理。 “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卓母的语气里带着疑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者，早就有心上人了？不然怎么会对卓儿一点兴趣都没有？” “尹夫人说过，那个苏筝条件也不错，不也被他拒了吗？”她看向卓父，眼神凝重，“你去查查，他最近跟谁走得近，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我们可不能重蹈苏筝的覆辙，让女儿白白受委屈，最后落得个笑话。” 卓父虽然还是觉得可惜，但也不得不承认妻子的话有道理，摆了摆手：“行，我让人去查。不过咱们女儿的身份，可比那个什么苏筝强多了，季玄没道理不动心……” “身份再强，留不住人心有什么用？”卓母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先查清楚再说吧，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卓父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反驳，转身去安排人调查——无论如何，必须弄清楚季玄到底在顾虑什么，又或者，他心里到底装着谁。 而另一边，季玄拉着萧珩走出卓家大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长长舒了口气，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黏腻的麻烦。 “季总，现在怎么办？”萧珩清醒了些，挠着头问，“网上的消息……” “先找地方买两部手机。”季玄的声音冷静下来，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联系公关部，压热搜，就说‘朋友聚会喝多了，被有心人恶意炒作’。”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另一个人：“另外，查一下是谁把照片捅给自媒体的，查清楚了，不用手软。” 萧珩点头应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那……苏小姐那边？她要是看到新闻……” 提到苏依依，季玄的眼神暗了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几乎能想象到她看到新闻时的表情，那双总是带着警惕和疏离的眼睛，怕是又要筑起高墙了。 “买完手机，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季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必须跟她解释清楚，不能让她误会。” ------------ 第158章 都不解释是吧？ 可指尖刚触碰到新手机的冰凉外壳，季玄又顿住了，想了想，还是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 萧珩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还以为他是突然忘了苏依依的手机号，忍不住干笑两声：“不是吧季总，苏小姐的号码你都记不住？” 他说着就凑过身来，献宝似的晃了晃自己刚开机的新手机：“我这儿备份的号码还在呢，你求我一下，我立马就报给你。” 季玄眼尾微微一挑，投去一记凉凉的眼神。萧珩识趣地赶紧缩了回去，手忙脚乱地解锁手机，准备报号码，嘴里还嘟囔着：“开玩笑呢，我这就给你找……” “我当然记得号码。”季玄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只是，我更想知道，现在的苏依依是什么态度。” “啊？什么意思？”萧珩一脸茫然，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季玄靠在车后座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慢悠悠地解释：“她应该已经在网上看到消息了，或者从艾米、乔恩那里听说了风声。如果她真的在乎我，看到这种新闻，不可能无动于衷，至少会找我理论几句，对不对？” 萧珩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言论：“您的意思是……不主动解释，就这么等着她来找您？” 这简直是在赌啊！万一苏依依是那种自尊心极强的性子，受了委屈只会自己憋着，打死都不肯主动低头对峙，那这段关系岂不是要凉透了？ “你这表情，是觉得我在赌？”季玄轻易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反问。 “我确实是在赌。”他坦然承认，眼神却深邃了几分，“我想知道，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会不会为了我，不顾一切地打破自己的防备？” “如果她真的来了……”季玄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丝柔软，“我会很欣慰。” 陷入恋爱的人果然都让人捉摸不透。萧珩默默摇了摇头，把到了嘴边的劝阻又咽了回去——算了，让他折腾去吧，恋爱脑一旦上头，谁说什么都没用。 “对了，有件正事差点忘了汇报。”萧珩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昨晚被酒精搅得晕头转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抛到了脑后。他坐直身体，神色瞬间变得严肃，“你还记得苏依依身边那个叫米粒的姑娘吗？” 见季玄点头，他赶紧补充：“之前按您的吩咐派人盯着她，这几天发现，沈家那边动作挺频繁的，看架势，怕是要对她下狠手了。” “沈家现在做什么都不顺利，生意一落千丈，八成是把气撒到了米粒身上，觉得她当初帮了苏依依，是背叛了他们……”萧珩皱着眉，“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直接把米粒接到安全的地方，或者赶紧通知苏依依？” 季玄摇了摇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他抬眼道：“别去提醒苏依依，直接把消息告诉她弟弟，苏橙。” 让苏橙去解决吧。毕竟也是苏家唯一的男人，是时候该学着顶事了。 正好也借此看看，这个刚认回不久的弟弟，到底是足智多谋的好苗子，还是只会冲动的匹夫。 若是前者，他定然要帮着苏依依把他好好培养起来，有这么个弟弟在，苏家才算真正有了能撑腰的人，往后也能少受些欺负。 若是后者……那也简单，多给些钱，收买人心，让他安安分分地护着苏依依，当个靠谱的爱情后盾也不错。 …… 苏家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苏依依半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耳机里的音乐早就停了，屏幕暗着，显示电量耗尽，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窗外发呆，眼神空落落的，像蒙了一层薄雾。 乔恩刚跟艾米通完电话，一挂就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回来，刚推开别墅大门，就撞见苏依依正拿着外套，似乎打算出去透气。 “要出去？”乔恩愣了一下，快步走上前，指了指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外面下着雨呢，你怎么连伞都不带？” 苏依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着，把远处的树影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绿。她看着乔恩身后空荡荡的玄关，眼底那点微弱的期待终究落了空，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就在附近随便走走，小雨而已，没什么大碍。” “你是不是……已经听说季玄和卓儿的事了？”乔恩也不绕弯子，直接拉着她往屋里走，生怕她淋了雨着凉。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依依索性顺势接话，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外套的衣角：“有什么新消息吗？” 乔恩抿了抿嘴，脸上带着几分难色，还是如实说道：“事情……好像是真的。我回来前到处打听了，季玄昨晚确实去参加了卓家的宴会，然后和萧珩一起喝多了，醒来时就在卓儿的房间里……” “轰”的一声，苏依依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确认的消息，心底的悲凉还是忍不住翻涌上来，像被冰冷的潮水淹没，连指尖都泛起了凉意。 “不过依依姐，你别太难过，我还听说了另一种说法！”乔恩见她脸色发白，赶紧急切地补充，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神情，生怕她钻了牛角尖，“说季玄醒来后就跟卓家人大吵了一架，态度强硬得很，还说他根本没碰过卓儿一个手指头……” 是吗…… 苏依依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如果真的没什么，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跟自己解释？ 说到底，她其实是愿意相信季玄的，相信他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可她最介意的，是从昨晚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有任何解释，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是不知道她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吗？还是说，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误会？又或者，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连解释都做不到？ 苏依依在心里疯狂地给季玄找着借口，可每想一条，心底的失落就加重一分。她甚至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该生气，该转身离开，却还在这里卑微地期待着一个解释。 乔恩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她咬了咬牙，猛地转身就往门口走：“不行，我得去找季玄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得给个说法！” “站住……你去哪？”苏依依赶紧抬手擦了擦眼角，哑着嗓子叫住她。 ------------ 第159章 季玄要不婚不育！ 季玄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调转车头，径直往尹夫人的别墅开去。车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在敲打着他此刻烦躁的心绪。 尹夫人的别墅门口，管家正撑着伞指挥佣人收拾庭院，看到季玄的车停下，先是一愣，随即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几年来，季玄主动登门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每次还都是尹夫人三催四请，甚至放狠话才肯来。 “季总？”管家确认了好几遍，才敢上前，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夫人刚刚午睡起床，正在客厅喝茶呢，我这就去通报……” 季玄推开车门，冷冽的目光扫过去，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我回自己家找我妈，还需要你通报？” 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识趣地往后退了半步，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他心里清楚，尹夫人脾气虽急，但好歹能讲道理，这位少爷却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惹不起，只能躲。 客厅里，尹夫人正端着青瓷茶杯，指尖划过温热的杯壁，听见门口的动静，眼皮都没抬——她早就猜到季玄会来，卓家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萧珩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她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刻意避开正题，想先拿捏住气势。 季玄走到客厅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哪里敢进来？您这里遍地是陷阱，除了我，怕是没人顶得住。” 尹夫人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知道你是为了卓家的事来的。”她放下茶杯，抬头迎上季玄的目光，“他们的法子是蠢了些，但你也看见了，卓儿是真心喜欢你，卓家也有意撮合，你就不能好好考虑考虑？” 她站起身，走到季玄面前，细细端详着儿子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小时候我对你严格，是怕你走弯路，可哪一样不是为了你好？不然你以为自己能顺顺利利坐上现在的位置？怎么现在长大了，反而一点都不理解父母的苦心了？” “苦心？”季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出声来，“下药放倒我和萧珩，这就是您说的苦心？母亲，您是想逼我和卓家彻底势不两立，对吧？” 尹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被戳穿心思的恼怒压过了伪装的温和：“我告诉你季玄，别仗着自己是我儿子就为所欲为！你妈我也不是好惹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她往前一步，气势汹汹：“今天你要是不同意卓儿，也行！但我告诉你，明天还会有赵家、余家、刘家的姑娘，你要是真有骨气，就一个个拒绝过去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我把话放这里，你跟谁在一起都可以，唯独那个苏依依，绝对不可能！”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已经无关乎苏依依的身世背景，而是季玄现在这副为了苏依依不顾一切的样子，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一个能把儿子牢牢攥在手心的女人，绝不能进季家的门！ 季玄听完，反而平静地笑了，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您不让我娶苏依依，无所谓，反正她也未必想进季家的门。” “我现在想通了，她不想嫁，我就谁都不娶。正好，我们俩在没有婚姻束缚的世界里双宿双飞，她自由，我也自在，您也不用担心季家的财产被外人分走，一举三得，不是吗？” 尹夫人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季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声音尖锐得像是被划破的玻璃：“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种话要是说给季家长辈听，是要被用家法的！是要被逐出家门的！” “是吗？”季玄的语气不咸不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看来是儿子我没说清楚。” 他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尹夫人，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我这辈子，不娶，也丁克。您抱孙子的愿望，可以彻底打消了。要是实在喜欢孩子，建议您走正规手续领养一个，也好给孩子一个名分。” “你！！”尹夫人又急又气，指着季玄的手都在发抖——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从不说狠话气人，一旦说出口，就绝对是认真的！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连不生孩子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这么大的家业，他不生，将来谁来继承？难不成要拱手让人，让季家几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吗？ “我给你个机会，”尹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你把这话重新说一遍，收回刚才的话，跟我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季玄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转身就往门口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母亲若是真的了解我，就该知道，这种事，我不会轻易下决定，更不会轻易改变。” 话音落下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客厅门口，只留下“砰”的一声关门声，像重锤敲在尹夫人的心上。 尹夫人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地毯上，眼前阵阵发黑。 站在门外的管家听到动静不对，赶紧冲进来，看到尹夫人这副模样，吓得魂都没了，连忙上前扶住她：“夫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逆子……这个逆子！”尹夫人抓着管家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胳膊里，声音嘶哑，“早知道他是这么个白眼狼，我当初还不如辅佐他那个弟弟！至少听话！” “你说这血脉有什么用？还不是用来气死我的？”她捶着胸口，眼泪混着愤怒滚落下来，“这么大家业，他说不生就不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吞了季家吗？” 管家被她抓得生疼，却不敢吭声，只能一边拍着她的背顺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劝：“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季总就是一时冲动，年轻人嘛，气头上说的话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尹夫人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你懂什么！他那性子，说一不二！他敢这么说，就绝对敢这么做！” “要不……要不您就成全了他，别费事了……”管家小心翼翼劝道。 “凭什么？”尹夫人怒不可遏，“凭什么，什么都按他的想法来？我当初嫁入季家，又有几件事情都是按我的想法来的？” “他今天必须给我娶了卓儿！想过自己的舒服日子？？想都不要想！！” ------------ 第160章 苏依依生病了？ 管家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尹夫人此刻的状态明显是情绪上头了，脸颊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这种时候任何劝说都可能火上浇油，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安静，让她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果然，见没人搭话，尹夫人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了些。她大口喘着粗气，窗外的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雨后的凉意，将心头那股灼烧般的烦躁吹散了几分。 尹夫人终究不是糊涂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强扭的瓜不甜。她确实可以动用手段强行推进订婚，哪怕季玄全程不配合，就算仪式上没有新郎，也能硬着头皮完成。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就算看在季家脸面的份上，不跟自己彻底撕破脸，也绝不会真心和卓儿过日子。别说相敬如宾，怕是连话都懒得说。更别提生儿育女、延续香火了……想想都觉得头疼。 “算了……不行，不能强来。”她用力掐了掐眉心，尽力让自己恢复理智，长长叹了口气，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身。 “其实，我不能容忍苏依依，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她的身份。”尹夫人转头看向管家，眼神复杂，带着一丝迷茫，“她是二婚，家世又普通，我总觉得配不上我儿子，换作任何一个母亲，怕是都会有这种顾虑，对吗？” “可现在，我更觉得可怕，简直骑虎难下。”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湿漉漉的庭院，“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季玄的心思拿捏得这么紧？” 管家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劝道：“夫人的顾虑我懂。但退一万步说，如果苏依依真的能影响季总……咱们为什么不换个思路，把她化敌为友，为我所用呢？” 这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尹夫人的思绪。她猛地回头，眼睛亮得惊人：“你展开说说！” “您看啊，现在您跟季总的关系……”管家顿了顿，措辞谨慎，“确实不太融洽。如果苏依依真能让季总听进去话，那我们只需要让她听您的话，不就皆大欢喜了？” “这样既省去了您跟季总争吵的麻烦，又能间接掌控季总，拉拢一个女人，总比跟季总硬碰硬要容易得多，不是吗？” 尹夫人的心头狠狠一动——对啊！自己一直钻牛角尖，想着要跟苏依依争个高低，证明儿子是自己的，却没想过这条路。既然硬的行不通，不如走迂回路线？ 可这份欢喜只持续了短短十分钟，她又皱起了眉：“如果我现在承认苏依依，那卓家那边怎么交代？”毕竟，卓家这次的计划，她多少是知情甚至默许的，现在突然变卦，卓家怕是要恨死她了，说不定还会觉得是她联合儿子在消遣他们。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早没想到可以拉拢苏依依这一招？现在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管家看出了她的顾虑，微微一笑：“夫人，您别内耗。说到底，最重要的始终是您和季总，其他人，终究是外人，插不进你们母子的核心关系。” “卓家那边，确实需要安抚，但也不是没办法。”管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您看现在网上的舆论，不正好有两种说法吗？一种说季总和卓小姐发生了什么，另一种说就是喝多了，什么都没发生。” 尹夫人呆呆地点头，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就按第二种说法来。让季总那边发个官方公告，澄清只是朋友聚会喝多了，被有心人恶意炒作，再让法务部发个律师函警告那些造谣的自媒体。”管家条理清晰地分析，“舆论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官方态度强硬，很快就能平息下去。” “至于卓家……”管家笑了笑，“您可以私下找卓夫人聊聊，就说季玄性子倔，强逼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先缓一缓，以后再从长计议。卓夫人是个明事理的，应该能懂您的意思。” 尹夫人的眉头渐渐舒展，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确实，比起季玄的终身幸福和季家的稳定，卓家的不满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说得对。”她终于松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就这么办。你先去拟个公告草稿，我等会儿给季玄打个电话，让他那边配合一下。” 管家连忙应下，转身准备去办。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尹夫人望着窗外的雨过天晴，第一次觉得，或许苏依依的存在，未必是件坏事。 …… 另一边，别墅里，季玄正悠哉地靠在床头刷新闻。 “季总。”萧珩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发青，语气也透着无奈。 “怎么了？”季玄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问。 “苏小姐……好像生病了。”萧珩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季玄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被子上：“你说什么？生病？” 他几步冲到萧珩面前，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紧张：“什么病？严重吗？她在家里还是在医院？” 说着就抓起外套往门口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立刻见到苏依依。 可他还没跑出公寓大门，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脚步一顿——是总部董秘的号码。 他不耐烦地接起：“什么事？” “季总，总部有紧急事情，需要您立刻参加视频会议。”董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我现在有要紧的事，你们先……”季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抱歉季总，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涉及到海外市场的重大决策，必须由您亲自定夺，这个会，真的不能请假。”董秘的语气异常坚定，“所有董事都已经在线等您了。” 季玄的脚步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一边是生病的苏依依，一边是不能缺席的紧急会议，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萧珩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暗暗叹气——早就让他别玩什么“试探真心”的把戏，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季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总部的会议有多重要，尤其是涉及海外市场，一旦决策失误，损失将不可估量。可苏依依……她一个人在家生病，会不会很严重？有没有人照顾她？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翻腾，手机还在耳边响着董秘的催促声。 最终，他闭了闭眼，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电话那头说：“知道了，我马上到书房。” 挂了电话，他转身对萧珩说：“你现在立刻去苏家，看看苏依依的情况，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严重，马上送医院，送我们家的医院！” “是。”萧珩不敢耽搁，立刻转身离开。 季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低头看了看掉在被子上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苏依依的微信聊天界面。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转身快步走向书房——现在，他只能先相信萧珩能照顾好她了。 只是不知道，苏依依生病，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一想到这里，季玄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连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他突然厌恶自己，搞什么破“试探”！ ------------ 第161章 千万不要出事 萧珩不敢有丝毫怠慢，踩着油门一路飞驰，几乎是飙到了苏家别墅门口。他跳下车，手指在冰冷的门环上急促地敲着，“咚咚咚”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可敲了许久，门内始终没有动静。 “难道已经去医院了？”萧珩心里咯噔一下，拿出手机拨苏依依的号码，听筒里却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他急得在门口转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正打算上车，准备挨个医院去找，刚把车钥匙插进锁孔，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人影。 那人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地从巷子口走来，像是想拦车，还没靠近，就腿一软，整个人滚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靠……碰瓷？”萧珩的第一反应是摸出手机，从开车门开始录像——吃一堑长一智，上次被卓家摆了一道后，他的警惕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喂！别碰瓷啊，我这车有行车记录仪的……”他一边录像一边走近，可看清对方那张沾满血污的脸时，突然惊叫出来，“苏橙？！”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捡，赶紧冲过去把人扶起来。苏橙身上的伤触目惊心，T恤被血浸透，后背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像是被人用钝器打过。 苏橙刚开始还有些警惕，虚弱地把萧珩往外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哼声。但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清是萧珩后，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声音嘶哑，嘴角却裂开笑意：“我认得你……不是坏人。” “你怎么伤成这样？！”萧珩把他扶到路边的台阶上坐下，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跟人打架了？” “问题不大……”苏橙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吸了吸鼻子，眼神却亮得惊人，“不过，米粒我已经救出来了。沈家想通过米粒害我姐，没门。” 萧珩这才反应过来——前段时间他们把米粒的事告诉了苏橙，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自己单枪匹马去解决了？ 看着苏橙这一身伤，萧珩忍不住摇头——果然还是个冲动的匹夫，跟季玄猜的一样。 “我送你去医院。”萧珩拿出手机想叫救护车，“米粒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后续我来善后……” “善后？”苏橙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少年人的得意，“都解决完了，有什么好善后的？” 萧珩无奈地指了指他浑身的淤青和血痕：“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一身伤，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 “少年，你还是太年轻。”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靠的不是拳头，是脑子……” 苏橙愣了一下，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碎了好几道裂痕，但还能勉强操作。他点开一段录音，递到萧珩耳边。 “你的意思是，沈家人让你把米粒卖了，还说会给你补贴？”录音里是苏橙刻意压低的声音。 “那是，没想到吧？我妹子还挺值钱。”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带着贪婪，“我打算先把她卖了，过段时间再偷偷弄回来，说不定能多卖几次……” 萧珩听得眉头紧锁——这是米粒那个不争气的哥哥？ 苏橙收回手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东西，拿去要挟沈家，够不够？” 萧珩彻底愣住了，看着苏橙那张沾着血污却透着狡黠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评价太草率了——这小子不是没脑子，是蔫坏啊。 “那……米粒现在在哪儿？”萧珩缓过神来，“你又怎么搞了一身伤的？” “我拿了录音，回来的路上叫人把米粒她哥套进麻袋打了一顿。”苏橙狡黠一笑，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至于我身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 “我跟他同时受伤，只不过他伤得比我重。”他拍了拍胸脯，语气笃定，“这样一来，他死活也怀疑不到我头上，只会觉得是沈家想食言，没给他钱，才找人揍他的。” 萧珩听得目瞪口呆，这缜密的逻辑，这反咬一口的计策，哪里是什么匹夫？分明是个足智多谋的好苗子！ 他恨不得立刻给季玄打个电话，告诉他——你猜错了！这小子比你想的厉害多了！ “欸，你怎么在这里？”苏橙终于问到了重点，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我姐呢？” 萧珩被他拉回现实，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脸色又凝重起来：“我听说苏小姐生病了，来看看，可敲门没人应，电话也打不通。” 他指了指苏家别墅的大门：“她好像不在家，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生病？？”苏橙猛地站起来，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了，“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踉踉跄跄地冲到别墅门口，掏出钥匙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客厅的灯没开，一片漆黑。 “姐？”苏橙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他冲进客厅，又跑上二楼，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空荡荡的，没有苏依依的身影。 “她电话呢？你打了吗？”苏橙转身问跟进来的萧珩，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慌乱。 萧珩点头：“打了，没人接。” 苏橙的脸色瞬间白了——他不过出去一天，怎么姐姐就生病了，还不见了？ 他想起苏依依早上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起她看着手机时失落的眼神，突然心脏一紧。 “不行，得赶紧找。”苏橙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伤口被扯得更疼了，他却浑然不觉，“医院！先去医院！” 萧珩看着他焦急的背影，也赶紧跟了上去。他拿出手机，一边跑一边给季玄发消息：苏小姐不在家，苏橙说她可能去了医院，我们现在过去找。另外，苏橙这小子，不是匹夫，是个狠角色。 发完消息，他加快脚步追上苏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出事。 ------------ 第162章 原来那碗面这么辣 季玄坐在书房的真皮座椅上，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总部的视频会议，各个地区的区域总轮流汇报着工作，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晰却遥远。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却死死盯着桌角的私人手机，屏幕亮着，萧珩的消息停留在“没找到苏依依，别墅空无一人”。 心不在焉，大概就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季总？”视频里传来总部董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关于海外市场的拓展计划，您怎么看？这个决策会直接影响集团下个季度的走向，需要您拍板。” 怎么看？ 季玄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哪还有心思思考什么市场拓展。他满脑子都是苏依依——她生病了，会是什么病？重不重？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怎么办？会不会是因为看到了那些绯闻，气病了？ 她性子那么急，自尊心又强，看到自己和卓儿的消息，肯定会胡思乱想。万一想不开……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季玄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敲击桌面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季总？是信号不好吗？”见他迟迟不说话，视频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画面也晃动了几下，像是有人在调整摄像头。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虚拟影像上，等着他的答复。 “不好意思。”季玄猛地回神，抓起桌上的手机，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实在有急事缠身，我先下线了，细节过后再说。” 不等对方回应，他直接点了关闭键，电脑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映出他焦灼的脸。 再让他多坐一秒都是煎熬。他必须立刻找到苏依依，现在，马上。 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几乎是冲出了书房，脚步在空旷的别墅里发出急促的回响。萧珩的电话很快被接通，他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定位苏依依的手机，立刻！” “季总，苏小姐的手机好像关机了，定位不到……”萧珩的声音里也透着无奈。 季玄的心沉了下去，挂断电话，直接钻进车库，发动了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别墅区的宁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脑子里飞速闪过苏依依可能去的地方——她的公司？她常去的咖啡馆？还是……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 城北的老街区里，一家挂着“老街面馆”招牌的小店还亮着灯。 苏依依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她其实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前一晚没睡好，加上心里堵得慌，免疫力有点下降，乔恩却大惊小怪，非说她脸色差得吓人，硬要拉她去医院。 说到底，还是心病吧。 她不想待在家里，不想看到手机上那些或真或假的关心，更不想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胡思乱想。于是干脆关了机，打车来了这里——这家她和季玄一起去过一次的面馆。 她从小就不能吃辣，沾一点就眼泪鼻涕一起流，狼狈得很。但那天看着季玄吃得满头大汗，还一脸满足地说“酣畅淋漓”时，她心里其实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味道，能让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今天，她突然很想试试。 心里的遗憾，总得有个出口吧。无论是一碗面，还是一段没说清的感情。 “姑娘，想吃点什么？”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乐呵呵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本。 苏依依抬起头，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定：“你们家……是不是有最辣的小面？” “那是！”老板眼睛一亮，拍着胸脯，“我们这辣子是湖南来的正宗辣酱，自家熬的，辣劲足，一般人还真扛不住。小姐姐要试试？” “嗯。”苏依依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加到最辣。” “最辣？”老板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小本本，凑近了些，打量着苏依依白净的脸和纤细的身板，和气地劝道，“小姐姐，不是我吓唬你，我们这最辣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你还是吃微辣吧，比较适合女孩子。” “我就要最辣，老板。”苏依依侧过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麻烦您了。” 老板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只是叹了口气：“行吧，你要是实在扛不住，跟我说，我再给你下碗清汤面。” 说着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红彤彤的面走了出来。 那面端上来的时候，苏依依都看呆了——红油几乎铺满了整个碗面，上面还撒着一层密密麻麻的辣椒粉，连面条的影子都快看不见了。她刚凑近想闻闻味道，一股辛辣的气息就猛地钻进鼻腔，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咳咳……咳……”她咳得停不下来，胸口都跟着发疼，缓了好半天才顺过气。 老板在旁边看得直咂嘴，却没再劝，只是递过来一张纸巾：“慢点儿，不急。” 苏依依拿起筷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夹起一筷子面，闭着眼睛塞进了嘴里。 “嘶——” 辣，是那种从舌尖瞬间炸开，一路烧到喉咙，再狠狠钻进胃里的辣。像是有无数根小针在扎，又像是有团火在烧，整个口腔都麻木了，脑门“嗡”的一声，仿佛被辣油浸透，根本无法思考。 原来，这就是季玄喜欢的味道。 原来，他能承受的刺激阈值，这么高。 自己这点小打小闹的感情，又怎么可能扣得住他的心？ 苏依依忍不住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以前还傻傻地以为，季玄和沈文不一样，和那些只看利益的男人不一样。现在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没比谁特别多少。 幸好，陷得还不深。 幸好，还能转身离开。 幸好……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油花。反正脸上已经因为辣而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额头和鼻尖全是汗，谁也看不出她到底是被辣哭的，还是因为心里难过。 老板看得有些心疼，端过来一杯冰水，放在她面前：“姑娘，辣就喝点冰的缓缓，别硬撑着。” 苏依依看着那杯满满当当的冰水，眼神有些发直，老板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感官上的刺激，果然能让人暂时忘记心里的疼。她抬起头，声音因为辣和哭而变得沙哑：“老板，有冰啤酒吗？” “啊？”老板愣了一下，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和通红的脸，有些担忧，“你这状态，真的能喝吗？” “没事。”苏依依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帮我多加冰块。” 不一会儿，老板就端来了一瓶冰镇啤酒，还附带一个装满冰块的玻璃杯。 苏依依拧开瓶盖，把啤酒倒进杯子里，冰块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左手端着冰啤酒，右手继续夹着辣面，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嘴里塞。 火辣辣的面条滑进喉咙，紧接着灌一大口冰啤酒，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她浑身一颤，胃里像是翻江倒海，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的难受。 她分不清这到底是胃痛，是太辣，还是太冰……反正就是五味杂陈，昏昏沉沉。 ------------ 第163章 他吻了下来 一碗面见了底，冰啤酒也喝得精光。苏依依觉得头晕乎乎的，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打转。 她挣扎着站起身，从包里摸出钱包付了钱，拒绝了老板“我送你回家”的好意，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面馆。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脑子里的混沌。原来喝多了是这种感觉，天旋地转，心里却空落落的。 以前总要求自己随时保持清醒，才能应对那些接踵而至的烦心事，今天，她倒想好好醉一次，什么都不用想。 她沿着街边慢慢晃悠，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因为她的踉跄而变得歪歪扭扭。 “小姑娘，怎么了？喝多了？”一个略显油腻的男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试探。 苏依依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朝她走来，脚步轻浮，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越靠越近。 她的脑子瞬间闪过一丝警惕，想后退，却因为醉酒而脚步不稳，踉跄着差点摔倒。 那男人见状，伸手就想来扶她，嘴里还念叨着：“别急着走啊，我送你回家……” 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着劣质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苏依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下去的辣面和冰啤酒在肚子里拧成一团，难受得她弯下腰，差点吐出来。她下意识地想躲开那只伸过来的手，可浑身发软，手脚像灌了铅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油腻的手越来越近，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 “把你那脏手给我拿开！” 一声冷冽的呵斥骤然响起，中气十足，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夜的寂静。苏依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她费力地转过头，借着街边昏黄的路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快步走来。 那身影越来越清晰——笔挺的西装，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的眼睛。 是季玄？ 苏依依愣住了，使劲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处理卓家的事，或者在陪尹夫人参加什么宴会吗？ “欸兄弟，你这就没礼貌了吧？”油腻男人被打断好事，很是不爽地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季玄一番，见他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嗤笑一声，“我先认识这位小姐的，你插什么手？” 在他看来，这男人大半夜穿西装，无非就是个装模作样的装逼犯，没什么好怕的。他再次伸手去扶苏依依的肩，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念叨：“妹妹，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的手刚碰到苏依依的衣服，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像是杀猪般刺耳。季玄面无表情地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油腻男人的小拇指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清晰可见的骨裂痕迹让人不寒而栗。 这声惨叫像一盆冰水，狠狠泼在苏依依头上，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 不是幻觉……真的是季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卓家，或者在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吗？ “我靠！！！你他妈疯了吗？！”油腻男人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浸湿了花衬衫，他死死拽着自己变形的手指，眼里又痛又怕，却还嘴硬地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 季玄根本没理他，只是把苏依依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牢牢护住她，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语气里的狠戾几乎要将人冻伤：“你这手指还想要的话，现在就去医院接，医药费我付。” 他顿了顿，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男人的脸：“但你要是还想找茬，或者敢惦记她，我保证，你整只手都得废在这儿。别怀疑，我说到做到。” 要不是看在这人明显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的份上，他刚才那一下，就不是断一根手指这么简单了。敢对苏依依动手动脚，简直是活腻了。 油腻男人看着季玄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再看看自己已经彻底变形的手指，痛得龇牙咧嘴，心里的怒火被恐惧压了下去。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男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那眼神里的狠劲，是真的会废了他的手。 “你他妈给我等着……”他撂下几句没底气的狠话，捂着断指，一瘸一拐地跑了，生怕跑慢一步，真的要被卸了胳膊。 夜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街边的路灯还在亮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季玄这才转过身，看向苏依依。她还站在原地，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分不清是被辣的，还是被刚才的场景吓的。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里面还蒙着一层水汽，看着就让人心疼。 “你这是在做什么？”季玄的声音放软了些，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后怕，“自己一个人跑这么远，就为了吃一碗面，喝一杯冰啤酒？” 他伸出手，想碰她的脸，又怕她抗拒，动作顿了顿，最终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就你这个胃，能受得了这么折腾？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他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还夹杂着一丝责备——责备她不爱惜自己，更责备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 “需要你管吗……”苏依依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本来没觉得有多委屈，可被季玄这么一问，那些积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不安，突然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上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不管你，我管谁？”季玄低声吼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苏依依，你告诉我，我不管你，我该管谁？” “你怎么有空管我？”苏依依抬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你要管卓家，要管苏筝，要应付你妈，要管的人可太多了，哪里轮得到我？”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些天的胡思乱想、看到绯闻时的心痛、独自一人喝闷酒的孤独，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季玄看着她哭红的眼睛，里面的委屈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低下头，径直吻了上去。 苏依依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 第164章 我陪你啊 这不是幻觉。 唇上的触感真实得让人心慌，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雪松味，还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懊悔。 他的拥抱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骼揉碎，胸腔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连带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都清晰地喷洒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酒精还在血液里横冲直撞，苏依依的脑子像被水泡过的棉花，混沌中透着尖锐的刺痛——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太汹涌，让她几乎要溺毙在这滚烫的温情里。 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后退，指尖抵在他胸口用力推拒，可季玄抱得太紧，她越是挣扎，他的吻就越是用力，仿佛要将这些天积压的思念、担忧、委屈，全都通过这个灼热的吻倾泻而出。 齿间相抵的力道里，藏着他的恐慌与执拗。 苏依依的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撕扯。一个尖叫着“推开他！他和卓儿的绯闻还没说清楚！他是骗子！”，另一个却在喉咙里低喃“别推开，你明明就等了他那么久……”。 理智与情感反复拉锯，直到一丝清明终于穿透酒精的迷雾——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沦陷。 她猛地皱紧眉头，用尽全力，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下去。 “唔……”季玄吃痛地闷哼一声，唇齿间瞬间蔓延开铁锈般的血腥味。那痛感尖锐而清晰，却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他没有松开，反而扣住她后颈的手更紧了，吻得更深更沉，仿佛要用这疼痛来证明彼此的存在。 咸涩的泪滴落在他的脸颊，烫得他心脏一阵痉挛，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看似坚硬的外壳下，藏着一颗被伤透后不敢再轻易交付的心。 她明明就是在乎的，眼底的慌乱和委屈骗不了人，可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怕重蹈覆辙，还是觉得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直到苏依依的哭声带着颤抖的哽咽溢出唇角，季玄才猛地回过神，缓缓松开了她。 苏依依还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他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烫得他心头发紧。 她的嘴唇被吻得泛红，带着被他啃咬过的痕迹，鼻尖红得像颗熟透的樱桃，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眨一颤，看得他心都揪成了一团。 “你不是和卓儿要订婚了吗？”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浓的鼻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们……你们不是睡在一起了吗……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看我笑话吗？还是觉得我……很可怜？” 酒精让她的思维有些混乱，话语颠三倒四，却像一把把刀子，精准地扎在季玄最柔软的地方。他看着她眼底的不信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依依……”季玄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没有，都没有。” 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齐，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懊悔，有心疼，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一字一句，清晰得像是刻在空气里：“不管是卓儿，还是苏筝，或者其他什么人，都没有。” “卓家的事是个局。”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天的屈辱和算计和盘托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们下药了，我和萧珩都被算计了。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甚至没碰过卓儿一根手指头。我敢去医院检验，我都可以。” 话音未落，他再次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手臂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温热的气息，像是在对她许下一个郑重的誓言：“我跟我妈说过了，我这辈子，不娶了。” “既然你不愿意入季家的门，那我就把那扇门关上，陪你。”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不想被婚姻束缚，那我们就不结婚。就像现在这样，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依依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苏依依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熟悉的雪松味，鼻子一酸，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决堤。 原来，那些铺天盖地的绯闻都是假的。 原来，他真的……这么在乎她。 所有的不安、愤怒、自我怀疑，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那些天的胡思乱想、独自承受的煎熬、看到新闻时的心碎，全都随着这声痛哭倾泻而出，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季玄任由她抱着，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夜风吹过老街区，带着一丝凉意，卷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零星的车鸣，可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却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安静而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苏依依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还在抽噎，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依旧红红的，却比刚才清明了许多。看着季玄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还有他唇上那道被自己咬出来的血痕，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愧疚。酒精的后劲渐渐退去，理智像潮水般慢慢回笼。 “等下……”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刚刚说，不结婚？” ------------ 第165章 她愿意 季玄用力点头，指腹轻轻擦过她唇角未干的泪痕，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几乎要溺毙人的那种，声音低沉而郑重：“嗯，不结婚。如果你心里还是有顾虑，我们可以永远这样，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守着彼此，不用被那些世俗的规矩束缚。”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不结婚，你就永远不用面对那些复杂的婆媳关系，不用应付季家那些七零八碎的应酬。至于钱，你随便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打你卡上，我的就是你的，不用分那么清楚。”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可落在苏依依耳里，却重得像块石头，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 “不结婚，你就永远不用面对婆媳关系”——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她的软肋。她这辈子受够了复杂的家庭关系，沈文母亲的刻薄嘴脸还历历在目，实在没勇气再跳进另一个可能充满算计的漩涡。 可感动归感动，理智还是像根紧绷的弦。苏依依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眼神里也藏着一丝担忧：“你不结婚，尹夫人能真的放过你？” 她就算再不了解尹夫人，也知道豪门大户的规矩——没有哪个家族能容忍继承人一辈子不婚，更别说季家这种家底殷实的人家，大把的资源和财产需要有人继承，香火更是重中之重。尹夫人那种强势的性子，怎么可能甘心？ 季玄的眼神暗了暗，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疲惫，那是连日来和尹夫人周旋留下的痕迹。但只一瞬，他又恢复了清明，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释然：“她放不放过，是她的事。但我的人生，该由我自己做主，不该被任何人绑架，哪怕是我妈。” “以前我总想着，尽量顺着她，不让她生气，维持表面的和平，以为那样才是孝顺，才是对她好。”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无奈，“可现在才明白，有些底线是不能退让的。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护不住，守着那些虚假的‘和平’，又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反手紧紧握住苏依依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像是在对她许下一个跨越一生的承诺：“我妈那边，你真的不用管，也不用怕。有我在，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苏依依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酸酸的。感动和担忧在心底反复拉扯，最终还是被他眼里的认真说服了大半。 “我先送你回家。”季玄低头，看见她因为酒精和疲惫，脸色有些发白，额头还泛着薄汗，心疼得不行。他没再给她反驳的机会，弯腰打横将她抱起——标准的公主抱，动作轻柔又稳固，生怕弄疼了她。 苏依依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敲在她的心尖上。她的脸瞬间红透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赶紧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季玄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副驾驶，还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又调低了座椅靠背，让她能舒服点。做完这一切，他才绕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轿车在寂静的黑夜里平稳疾驶，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昏黄的光带，飞快地向后倒退。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苏依依渐渐均匀的呼吸声。 季玄偶尔会侧头看她一眼，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像是还在为白天的事烦恼。他伸出手，想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又怕惊醒她，最终只是在半空中顿了顿，轻轻收了回来。 心底的柔软像潮水般蔓延开来——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好好护着，再也不让她受委屈了。 车子很快到了苏家别墅门口。季玄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先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小心翼翼地将苏依依抱了出来。她似乎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又安心地闭上了，像只温顺的小猫。 季玄抱着她走到门口，刚想按门铃，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乔恩正焦急地在门口打转，看到车灯就急匆匆冲了上来，可当看清是季玄抱着苏依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脚步也顿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眼神里闪过惊讶、疑惑，还有一丝纠结——一方面，她知道苏依依心里一直放不下季玄，看到他们这样，其实是替她开心的；可另一方面，季玄和卓儿的绯闻还没彻底厘清，她又担心苏依依再次受伤。 纠结了半天，乔恩最终还是默默地侧身让开，打开了玄关的灯，轻声说：“门开了。” 算了，感情的事，终究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她能做的，就是在苏依依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季玄对她点了点头，算是道谢，抱着苏依依径直走进客厅，又上了二楼，把她送到卧室。 他轻轻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早点休息，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低声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说完，他转身想走，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拉住了衣角。 “坐会吧。”苏依依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挽留。她的眼睛半睁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季玄回过头，借着床头柜上暗黄的夜灯光线，看清了她的脸。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皙，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还泛着淡淡的红晕，那双总是带着警惕的眼睛，此刻像蒙了一层水汽，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里一阵悸动。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不坐了……我……”他想说“我该走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糊的停顿。 ——我再坐下去，恐怕就忍不住了。 这句藏在心底的实话，他没敢说出口，怕吓到她。 “留下吧。” 这三个字，苏依依是低着头说出来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却清晰地传进了季玄的耳朵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滚烫滚烫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她把这突如其来的冲动归咎于酒精还没完全退去，让人心烦意乱；也归咎于这暧昧的氛围，让人有些上头。 季玄不是傻子，自然懂她这话里的含义。他猛地转过身，眼睛亮得惊人，像是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星辰。 “你确定吗……”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小心翼翼的确认。空气里的暧昧因子瞬间被点燃，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两人。 苏依依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加速的心跳声。 没有否认，就是最好的承认。 季玄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躯，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吞了吞口水，低头，猛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炽热而浓烈，像是要将彼此融化在这温情的夜色里。 ------------ 第166章 救米粒 乔恩在客厅里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有些发麻。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勉强照亮沙发周围的一小块地方，其余的角落都浸在浓稠的黑暗里，像张着嘴的怪兽。 她的目光一直胶着在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刚才还隐约透着光亮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了下去，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乔恩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指尖抠着抱枕上的线头。 她知道苏依依心里一直有季玄，那些日子里，她看着苏依依对着手机发呆，看着她听到季玄名字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亮，看着她强装不在乎时微微紧绷的嘴角……怎么可能不懂？ 可懂归懂，担心还是少不了。 季玄和卓儿的绯闻闹得那么大，就算季玄解释说是个局，可谁知道真假？豪门里的弯弯绕绕那么多，苏依依已经在感情里栽过一次大跟头，她实在怕她再受委屈。 但刚才看到季玄抱着苏依依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到他眼底的紧张和心疼，乔恩又忍不住想——或许，这次是真的不一样？ 她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最终，她还是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下定了决心，轻轻拿起玄关的包，踮着脚拉开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生怕惊扰了楼上的人。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乔恩抬头看了看苏家别墅二楼那扇漆黑的窗户，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苏依依这次，真的赌对了。 …… 另一边，市区一个老旧的公寓楼里，米粒正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白开水。 自从被苏橙悄悄转移到这里，她每天几乎不出门，就算去楼下的菜市场买菜，也总是戴着宽大的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沈家人或者她那个无赖哥哥认出来。 苏橙说：“越低调越好，等他们找不到你，慢慢就会放弃了。” 她记着这句话，每天像个幽灵一样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活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心里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疯长，尤其是到了晚上，窗外稍微有点动静，她就会吓得一激灵，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有些浑浑噩噩，晚上害怕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天冲进家里把她救出来的少年——苏橙。他浑身是伤，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一道光照进了她黑暗的生活。可她很快就逼着自己清醒过来——人在无助的时候，最容易陷入“英雄陷阱”，把一时的援手当成爱情，她不能犯这种错。 这间公寓很小，一室一厅，家具也都是老旧的款式，但对米粒来说，已经是奢侈的安全屋了。她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沈家人和哥哥能彻底忘了她，让她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可天不遂人愿。 突然，“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灭了，陷入一片漆黑。停电了。 米粒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想去摸床头的手电筒，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不行，不能开手电，窗外的走廊有灯，万一被人看到屋里的光影，就麻烦了。 她摸索着走到窗边，想扒开窗帘的一角看看外面的情况，手指刚碰到布料，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门砸破。 “米粒！！别他妈藏了！！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是她哥哥的声音！那熟悉的、带着暴戾的嘶吼，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和侥幸。 米粒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过，一片空白。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清醒过来——快跑！必须保护好自己！ 厨房！对，厨房有刀！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厨房，心脏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她颤抖着抓起灶台上那把最大的水果刀，紧紧攥在手里，又踉跄着跑回客厅，用尽全身力气把餐边柜往门口推。 “哐当——”柜子撞到门框，发出巨大的声响，暂时挡住了门。 能拖一秒是一秒！ 她顾不上去擦已经滑落到眼睑的汗珠，也顾不上因为紧张而不停发抖的双腿，伸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因为颤抖好几次按错了号码。 快！快打给苏橙！这是她脑子唯一还能思考的事情。 “砰”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餐边柜被撞得挪了位，露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她哥哥那张狰狞的脸从缝隙里挤了进来，眼神像饿狼一样锁定了她，嘴角挂着残忍的笑：“狗东西……害的老子一顿好找！” 米粒彻底慌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哥哥的对手，多年的虐待让她对这个男人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无法跨越的心理阴影。她害怕地缩在角落，除了挥舞着水果刀尖叫，几乎想不出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方式。 “别过来！你别过来！”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刀子在手里胡乱挥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砍向哪里。 她哥哥不耐烦地啐了一口，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看都没看就朝她砸了过去。 “啊——！” 椅子重重地砸在她的右肩，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手臂一麻，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米粒疼得蜷缩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抬起头，满脸恐惧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哥哥，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她哥哥几步冲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长发，狠狠向后拽——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头皮扯下来。 “啊！疼！放开我！放开我！”米粒疼得浑身发抖，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男人就这么拖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客厅一路拽向门口，粗糙的地板摩擦着她的后背，火辣辣地疼。米粒拼命呼救，声音嘶哑：“救命！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她寄希望于邻居能听到动静，能有人出来帮帮她——只要有一个人，哪怕只是呵斥一声，也许她就能找到机会逃脱。 周围的邻居确实有人听到了动静，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人小声问：“什么声音啊？出什么事了？” 细碎的质疑声让米粒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更加用力地挣扎，试图和哥哥抗衡：“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他要杀了我！” 可门刚打开一条缝，她哥哥就猛地转过头，用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瞪了过去：“关你屁事？想好好活，就他妈给我滚回屋子里去！” “老子知道你住哪！”他指着那个探出头的邻居，恶狠狠地威胁，“你敢来掺和，明天就把你房顶掀了！让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邻居被他眼里的狠劲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缩回了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其他原本想开门的邻居，听到这话也都打消了念头，楼道里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米粒的呼救声渐渐微弱下去，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衣服被拉扯得凌乱不堪，肩膀的剧痛和头皮的撕裂感让她几乎晕厥。 她任由哥哥拖着自己的头发，像拖一件垃圾一样拖出了门，拖进了电梯。 ------------ 第167章 苏橙简直是天使 这就是命吧。 米粒瘫在电梯角落，任由哥哥的手像铁钳一样攥着自己的头发，头皮被扯得生疼，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痛苦。 她已经尽力了，苏橙冒着重伤的风险把她救出来，她躲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像只惊弓之鸟一样小心翼翼地活着，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她不能指望每次都有一个苏橙从天而降，更不能指望自己这点微薄的运气，能永远留住救世主。 可是……被哥哥拖回家之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最好的结果，大概是被他拳打脚踢一顿，躺个十天半月，等身上的伤好了，再继续过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 更坏的……她不敢深想，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她太清楚那个男人的德性了，他欠了一屁股赌债，眼睛早就红了，说不定早就把她卖给哪个油腻的糟老头子了。说不定此刻，那间阴暗的屋子里，已经有人在等着“验货”了。 呵……她又不是没经历过那样的生活。被锁在小黑屋里，被那些浑身散发着酒气的老男人糟蹋，尊严被踩在脚下，活得像条狗，生不如死。 与其回去再受那样的折磨，不如……死了干净。 米粒心如死灰地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冰冷的金属反光里，映出她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脸。记忆中，这一层的电梯口外面有一个狭窄的平台，平台下面，是一条常年泛着腥气的河。 跳下去吧。 跳下去，或生或死，权当是最后一次赌一把。就算死了，也比落在那些人手里强。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外面的灯光涌进来，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住了，像一堵沉默的墙。 她哥哥愣了一下，随即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惹得更加烦躁，唾沫星子横飞地骂道：“狗东西，识相点就滚远些！别他妈挡路！” 可那个身影纹丝不动，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像生了根似的，挡住了唯一的去路。 米粒懒得去看那人是谁——再勇敢的路人，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去得罪她哥哥这种亡命之徒。这年头，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死死盯着那人脚边的缝隙，那是通往平台的唯一路径。心里默默数着： “三……”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感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二……” 哥哥还在骂骂咧咧，推搡着那个身影，可对方纹丝不动。 “一……” 冲！ 米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挣脱了哥哥的手，像一只濒死的困兽，朝着那个缝隙冲过去！只要翻过栏杆，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冰凉的栏杆时，一股强大的向后的力量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唔！” 米粒一个没站稳，重重地跌落在平台的水泥地上。肩膀狠狠撞到栏杆的底座，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很痛…… 但……没有掉下去。 她哥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惹恼了，他觉得是眼前的人坏了他的好事，耽误了他卖妹妹换钱的时辰。他甚至来不及管地上的米粒，一把扔掉手里的烟头，烟头在地上烫出一个小小的黑印，随即被他狠狠踩灭。 他气势汹汹地朝那个挡路的黑影冲了过去，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狗东西……你他妈找死吗！” “我真是不稀得说你。”黑影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少年人的清朗，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一个大男人，唯一的赚钱途径居然是卖妹妹，不嫌丢人吗？”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米粒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可那身形，那站姿，分明是她日思夜想，却又不敢妄想的那个人…… 苏橙？ 他怎么会来？他居然会来？ 米粒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忘了疼痛，忘了恐惧，只剩下满满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不是，你他妈谁啊……管什么闲事儿！”她哥哥被戳到痛处，情绪彻底失控，或许是被“卖妹妹”三个字戳破了最后一点伪装，他捏紧双拳，用尽全力朝着黑影挥了过去——他要让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知道，坏他好事的下场！ 却不想，那黑影敏捷得像只猫，一个轻飘飘的侧身，就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砰！” 拳头实实在在地落在了电梯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 拳骨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丧失理智，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顾不上疼痛，像疯了一样从背后抽出一把折叠短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今天谁也别想拦着他！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管他是谁，今天必须给他打残！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地冲出电梯，短刀直刺黑影的腰侧！ 可就在刀刃即将碰到对方衣服的瞬间，黑影却反手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一把铁钳死死钳住了他。他只觉得手心一软，短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顺势滑入了黑影的手心。 不过三秒，局势彻底反转。 短刀已经在黑影手中，刀刃寒光闪闪，正正朝着他的眼睛刺来！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时，黑影停了下来。 ------------ 第168章 米粒的心事 冰冷的刀锋就在眼前，寒气逼人，几乎要刺破眼球。米粒的哥哥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他使劲睁大眼睛，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想要看清这个坏他好事的人到底是谁，敢这么跟他叫板！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地上的米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根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不能让他认出苏橙！绝对不能！ 她挣扎着爬起来，胳膊和膝盖的伤口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疼得她龇牙咧嘴，可她顾不上了。 她看到地上有个不知是谁扔的黑色塑料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抓起塑料袋，用尽全身力气套在了哥哥的头上，又死死勒住袋口，挡住了他的视线！ “快走！”米粒朝着黑影的方向急促地使了一个眼色，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有些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她太清楚自己哥哥的德性了，睚眦必报，如果让他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苏橙，以他那不要命的性子，肯定会去疯狂报复。到时候不仅会给苏橙带来无尽的麻烦，说不定还会连累无辜的苏依依。 他们已经帮了自己够多了，她不能再拖累他们，绝对不能！ 苏橙歪着头笑了，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欣赏——没想到米粒这人，平时看着柔柔弱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关键时候居然这么勇敢，还有这么快的反应力。 他也没辜负米粒的帮忙，趁着米粒哥哥被塑料袋罩住、一时慌乱之际，抬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唔！” 米粒的哥哥被踹得像个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砰”地一声撞在电梯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苏橙趁机一把拉起米粒的手，转身就跑，动作快得像一阵风。米粒被他拉着，踉跄了几步才跟上他的节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耳边全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苏橙有力的脚步声。 直到车子开出去二十多分钟，远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苏橙才把车靠边停在了一条僻静的河边。 晚风徐徐吹来，带着河水特有的腥气，拂在脸上，却也吹散了些许刚才的紧张和恐惧。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映着远处模糊的灯火，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水流声。 苏橙扭头看向副驾驶座的米粒，这才发现她脸上、胳膊上到处都是新添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涸，变成了暗褐色，紧紧贴在皮肤上，看着触目惊心；有的还在微微渗血，顺着脸颊或者胳膊缓缓滑落，滴落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这些伤上次他送她来公寓时都还没有，看来就在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冲突里，她又挨了一顿打。 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像拧成了一个疙瘩，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医药箱——那是他上次受伤后，特意备着的，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我……我自己来。”见苏橙拿着医药箱朝自己走过来，伸手似乎想帮她处理伤口，米粒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别扭，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够药箱。 但她忽略了自己右手肩膀的伤，刚才被椅子砸中的地方本就剧痛难忍，这一用力，钻心的疼痛瞬间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疼得她“嘶”地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苏橙这才注意到，除了脸上的伤，她几乎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好地方。胳膊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瘀伤，像是被人用拳头反复打过；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红肿得厉害；嘴角还带着血丝，想必是被打时咬到了嘴唇；刚才摔倒时蹭破的膝盖，更是血肉模糊，伤口里甚至还嵌着一些细小的沙砾。 “别动，我来吧。”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皱着眉，在她身边蹲下，打开医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仔细又缓慢地给她清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弄疼了她。 先用碘伏消毒，棉签轻轻碰到伤口时，米粒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紧绷着，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但苏橙的动作实在太轻了，轻得像羽毛拂过，她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痛感，只有碘伏带来的一丝丝清凉。 清理干净后，他又拿出药膏，用指尖一点点地涂在伤口上，指尖的温度透过药膏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他打你那么多次，为什么不反抗？”上好药，苏橙把用过的棉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看着米粒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解。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任由别人这样欺负自己，一次又一次，不懂得反抗，不懂得逃离。 反抗……怎么反抗？ 米粒苦笑了一下，眼神黯淡下去，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满肚子的苦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没办法告诉苏橙，她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能反抗。 因为她被哥哥卖给那些老男人的时候，对方为了控制她，拍下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那些东西，像一把锋利的利剑，时时刻刻悬在她的头顶，威胁着她——只要她敢反抗，只要她敢跑，那些东西就会被发到网上，被传遍她认识的每一个人，让她彻底身败名裂，再也抬不起头来。 她怎么敢反抗？ 她怎么敢把自己最不堪、最屈辱的一面，暴露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米粒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和污渍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将那些快要溢出来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有些苦，注定只能自己咽，说出来，只会让人同情，甚至可能被人嫌弃，她不需要这些。 “你怎么突然来了？”她缓了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转移了话题。 “路过，想着顺便来看看你缺不缺什么东西。”苏橙的眼神如炬，显然不信她这随口的解释，但也没有追问，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再晚一步，你可能就真的危险了。” 米粒苦笑了一下，默默把长袖往下拉了拉，想要遮住胳膊上那些狰狞的瘀伤，仿佛这样就能遮住那些不堪的过往。 “你接下来呢，有什么打算？”苏橙看着她，认真地问道。那个公寓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她哥哥已经知道了地址。 这真是问倒她了。米粒茫然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她还能去哪儿？这座城市这么大，却好像没有一个能真正容下她的地方。沈家不会放过她，哥哥也不会放过她，她就像一只被追猎的猎物，无处可逃。 苏橙看出了她的窘迫和无助，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实在不行，你去我以前的住址吧。我最近陪着我姐，那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 “安全性肯定高于普通的住宅，毕竟那是苏家的老房子，有专门的安保，你哥那种人，肯定闯不进去的，沈家人也找不到。”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真诚。 米粒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是答应还是拒绝的好。答应了，好像又在麻烦他，欠他的人情越来越多；拒绝了，她又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 “没什么需要不好意思的。”苏橙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轻松了些，“我帮你，也是为了报复沈家。你之前帮过我姐，现在我帮你，也算是扯平了，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这话确实让米粒心里轻松了些，也实实在在灭了灭她心底悄然升起的那一丝不该有的期待。原来如此，他只是为了报复沈家，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心底的复杂情绪蔓延开来，那种深深的不配得感也随之涌上心头——是啊，像苏橙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她这种满身伤痕、一无所有的人有别的想法呢？ ------------ 第169章 跟我去医院 “不过，你身上的伤……跟我去医院吧。”苏橙看了一眼米粒眼角的伤，那里红肿得厉害，几乎要睁不开眼，“还不知道骨头有没有事，身上的伤到底重不重，光涂点药膏不一定有用。” “不用了……”米粒下意识地拒绝，声音轻轻的，“我习惯了，这点伤，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不用去医院。”她怕去医院会遇到认识的人，更怕麻烦苏橙。 苏橙却不由分说地发动了引擎，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放心，去我姐朋友的医院，私人医院，保密性很好，不会被你哥找到，沈家人也找不到。” 车子重新启动，朝着城市另一头驶去。米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五味杂陈，有感激，有不安，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 天微亮，窗外的天空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鱼肚白，柔和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苏依依觉得有些口渴，喉咙干得发紧，她习惯性地向左偏了偏身子，准备起身去倒水，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用力抱了回去，紧紧地圈在怀里。 “唔……”她一个激灵，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脑子里还有些混沌，下意识地想挣扎。 那双手把她用力揉碎在怀中，像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伴着被窝里温热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她猛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脸颊瞬间变得又红又烫，像火烧一样。 “怎么这么早。”耳边传来男人低沉而慵懒的气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温热的气息拂在耳廓上，让她忍不住整个人往回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猫。 “……嗯，起来做早饭。”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敢看他。 “再睡一会。”季玄的眼睛微微睁开，眼底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却满足地抱着怀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心情显然极佳。能这样抱着她醒来，大概是这几天最让他开心的事情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苏依依只觉得跟做梦似的。 她为了自保，为了不重蹈覆辙，千方百计地拒绝了季玄那么多次，筑起高高的心墙，不让他靠近，可最终，还是没忍住，钻进了他的被窝…… 人果然无法完全按自己想象的流程过一生，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睡不着了吗，老是一动一动的。”见她在怀里时不时轻轻挪动一下，像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季玄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啊，我……”苏依依被问得一愣，脸颊更烫了，没好意思直说，是因为身边突然多了个男人，实在不习惯，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片刻的安静后，季玄突然一个翻滚，直直地把苏依依按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季玄的眼神深邃如夜空，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温柔，有占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炙热。苏依依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耳根一路发烫到了脖颈，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睡不着的话，那我们继续……”季玄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缓缓靠近她的脸。 …… 苏橙带着米粒直接去了章平所在的私立医院。车子刚停稳在门诊楼前，他就拉开副驾车门，扶着还有些踉跄的米粒往里走——她膝盖的伤口刚才又渗了血，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痛。 到医院的时候，章平正在顶楼会议室开早会。前台的小护士见状，热情地迎了上来：“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小护士不认识苏橙，但眼前这男生身形挺拔，眉眼清俊，浑身透着一股干净的少年气，实在让人移不开眼。她悄悄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帅哥扶着同行的女生时，动作礼貌却疏离，除了必要的搀扶，再没有多余的肢体接触，心里难免泛起一丝雀跃。 等苏橙报出“等章院长”三个字，小护士更是眼睛一亮，偷偷拉过旁边正在整理病历的同事，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那帅哥指定要等章院长呢，不知道是院长什么人？回头得让院长帮我介绍介绍……”她眼里的星星都快藏不住了，手指还不自觉地卷着胸前的工牌带子。 同事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橙和米粒，扯了扯她的袖子：“人家不是陪妹子来的吗？你看那女生脸色苍白，像是来复诊的，说不定是情侣呢。” 小护士却自信地摇头，语气笃定：“肯定不是！你看那女孩伤得那么重，帅哥扶她的时候都带着分寸，除了搀扶就没别的动作，眼神也清清亮亮的，一点暧昧都没有。” 这话轻飘飘的，却被本就敏感的米粒听了去。她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又酸又涩。 人家说得对啊。 苏橙对自己，至始至终都只是同情吧。毕竟她帮过苏依依，而他是苏依依的弟弟，这份“帮助”，更像是一种带有目的性的偿还，和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她呢？刚才在河边听他说“去我以前的住址”时，心里居然偷偷泛起过一丝期待，甚至幻想过往后或许能有不一样的交集。现在想来，真是要笑死人了。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连指尖都开始发凉。护士站那边偶尔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哪怕听不清具体内容，她也觉得是在议论自己——议论她满身的伤痕，议论她配不上身边的少年。 “我觉得……不需要看了。”米粒突然站起身，声音细若蚊蝇，手指局促地搓着袖子，布料被揉得皱巴巴的，“这点伤真的不碍事，我先走了。” ------------ 第170章 她现在有靠山了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围观、被议论的感觉，更怕再待下去，会暴露更多不堪的自己。 苏橙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闻言一愣，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章叔很快就出来了，别着急啊。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让他看看才放心。” “我这真的是小伤，不用特地麻烦院长。”米粒用力想挣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苏橙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变卦，只当她是怕花钱或者嫌麻烦。他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拉住她的袖子想劝她留下，不想手上没轻没重，一扯之下，竟把她本就松垮的长袖外套拽得滑落下来，露出了肩膀和手臂上大片的伤痕。 青的、紫的、红的，新伤叠着旧伤，有的结痂处还泛着红肿，有的破皮处渗着血珠，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瘦弱的肢体，触目惊心。 “你管这叫小伤？”苏橙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只知道她受了委屈，却没想到伤得这么重。 周围候诊的人本来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此刻见了这满身伤痕，更是忍不住投来好奇或同情的目光，细碎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天呐，这姑娘怎么伤成这样？” “看着像被打的……也太狠了吧？” “那男生是她男朋友吗？怎么现在才带来看病？” 议论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米粒心上。她的自尊心瞬间碎成了粉末，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羞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些目光像带着钩子，刮得她浑身难受，所有的议论都被无限放大，在她耳边嗡嗡作响——“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打成这样”“你看她那样子，一看就不是好姑娘”…… 苏橙这才发现氛围不对劲。他本是想留住米粒好好看病，却没料到自己这粗暴的举动，竟把她最不想示人的伤口.暴露在了大众眼前。 “别看了！都别看了！”他猛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周围的视线，同时迅速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披在米粒肩上，又细心地帮她拉好拉链，把所有伤痕严严实实地遮住。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皂角香，瞬间包裹住米粒，像给她筑起了一道小小的屏障。苏橙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涌上一阵后悔——刚才太冲动了，怎么就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就在这时，护士长匆匆从电梯里走出来，径直朝他们走来：“请问是苏橙先生吗？章院长的会结束了，让我带您去办公室。” 路过护士站时，小护士还不死心，拉着护士长的袖子小声问：“护士长，那帅哥真是等章院长啊？他单身吗？我觉得他跟那姑娘肯定没关系……” 护士长瞥了一眼她星星眼的样子，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别瞎打听。”等走远了，才压低声音补了句，“人家就算单身，也不是你能惦记的，好好上班吧。” 刚才章院长特意从会议室出来交代“把苏橙直接带上来”时，那语气里的熟稔和重视，哪是普通关系？这小姑娘，还是太年轻。 …… 章平的办公室在顶楼最里面，带着一扇朝南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红木办公桌上，映得桌面光亮如新。 “章叔。”见章平推开门，苏橙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你开会了。” 章平摆摆手，目光却越过他，落在身后的米粒身上。小姑娘身形瘦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如纸，虽然穿着宽大的外套，却还是能看出她走路时微微的踉跄，露在外面的手腕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淤青。 他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伤没见过？只看这状态，就知道问题不简单。章平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转身“咔哒”一声把办公室门关紧，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怎么回事？”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慢慢说。” 米粒被这严肃的氛围弄得有些紧张，坐下时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角。 苏橙见状，先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米粒被哥哥威胁的细节，只说是“被家人虐待，还被沈家报复”。 “又是这个沈家……”章平听完，眼神愤怒地站在窗前，他甚至有些后悔，当时治疗，没让姓沈的多吃点苦头。 他平息片刻，抬眼看向米粒，语气放柔和了些：“把外套脱了吧，我看看伤口。” 米粒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攥紧了外套拉链，眼神里闪过一丝抗拒。刚才在大厅被围观的羞耻感还没散去，她实在没勇气再把伤口露出来。 苏橙看出了她的顾虑，轻声劝道：“章叔是自己人，他医术很好，让他看看，才能好好治。” 章平也跟着点头，语气温和：“别怕，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不会有人乱说话的。我是医生，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别的。” 沉默了几秒，米粒才缓缓松开手，低着头，一点点拉开了外套拉链——露出里面布满伤痕的胳膊和肩膀。 新伤是青紫的瘀伤和渗血的划痕，旧伤是早已褪色的疤痕，层层叠叠地覆盖在瘦弱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章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起身走到米粒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听诊器，又轻轻翻看她的眼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他一边检查，一边对苏橙说：“这孩子身上的旧伤很多，得好好做个全身检查，心理干预也得跟上，不然光治身体的伤没用。” “你俩什么关系？”章平没来由问了一句，想了想，还是换了个问法：“你姐最近在忙什么，挺长时间没过来看我了。” 苏橙挠头，避开了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比较容易回答，“她得忙着对付公司的那群老登，一个个虎视眈眈，妄图瓜分我们苏家的股权。” 听见有人打算欺负苏依依，章平眼神突然犀利，“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苏橙咧嘴，“不用，章叔，她现在也有靠山了。” ------------ 第171章 给你录个指纹吧 苏依依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日头已经斜斜地挂在天边，金红色的光透过纱帘筛进来，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斑——看这光景，分明已经到了下午。 她刚睁开眼，睫毛还没来得及扇动，就撞进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眸里。 距离不过五厘米。 那双眼生得极好，睫毛又密又长，像两把小扇子。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指尖，季玄也醒了，眼皮懒洋洋地掀开一条缝，嘴角很快漫上一抹笑意，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像只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浑身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性感。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么？”苏依依的声音还有些发哑，带着刚睡醒的黏糊劲儿。她记得今天是周一，按晟启的风格，他这个点早该坐在会议室听汇报了。 “要去的，今天理应听各部门报进度。”季玄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响，声音里还裹着没散尽的睡意，“但是今天不想去。” …… 苏依依在心里偷偷咋舌——真够任性的。 季玄伸完懒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带着点清晨的凉意，然后转身趿着拖鞋往卫生间走，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苏依依坐在床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忍不住啧啧称叹他的随性——果然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连上班都能这么随心所欲。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睡裙，刚把裙子套到身上，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季玄放在枕边的手机。 那手机一直在亮，隔几秒就闪一下，虽然调了静音，没发出半点声响，但屏幕的光在半暗的房间里格外扎眼，一下下挑动着人的神经。 苏依依的手条件反射地伸了过去，想把手机递给在卫生间的他，免得耽误了正事。可指尖刚碰到手机壳的冰凉，屏幕又亮了，上面跳出一串未接来电提醒，最上面的名字是“卓儿”，后面跟着个红色的数字“48”，刺眼得很。 她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堵涌了上来。但也就一瞬，她又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不管怎么说，偷看别人手机总是不好的，哪怕只是瞥到了来电显示。 想了想，她还是把手机放回原位，指尖残留着磨砂壳的粗糙触感。 接下来的几分钟，她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的纹路。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亮，每亮一次，她的心跳就乱一下。她使劲憋着不去看，可那点光亮像长了钩子，总把她的视线往那边勾。 直到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季玄裹着一身水汽走出来，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湿哒哒的古龙香，清冽中带着点侵略性。他一眼就看见苏依依缩在床角，背对着他，肩膀微微绷着，旁边的手机还在固执地亮着。 季玄心里瞬间有了数，非但没生气，反而偷偷乐了——看这架势，苏依依八成是瞧见手机上的内容，吃醋了。 他故意放慢脚步走到床边，膝盖轻轻蹭了下她的小腿，见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下，才绕到床的另一边，慢悠悠地拿起手机。 屏幕正好又亮了，“卓儿”两个字赫然在目，48个未接来电像小旗子一样插在上面。 他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原来苏依依是为这个吃醋。 “我没碰你的手机，虽然看见了。”苏依依的声音从床角飘过来，闷闷的，带着点说不清的怨气，像个受了委屈又不肯明说的孩子。 但季玄听着，这怨气里却裹着点撒娇的意味，甜丝丝的。 正想着，手机又亮了，这次跳出来的是“卓母”。季玄挑了下眉，按下接听键。 苏依依见状，立刻撑着床单想往远处挪，给他们腾地方说话。可刚起身，就被季玄一把捞了回去，结结实实地按在了怀里。他身上的浴巾松松垮垮地裹着，皮肤的温热透过薄薄的睡裙渗过来，烫得她脸颊发麻。 苏依依瞪圆了眼睛看他，只见他勾着唇角，慢悠悠地按下了外放键，眼里闪着点狡黠的光。 “季总，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传来卓母的声音，哑得厉害，听得出是熬了一整夜没合眼，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和焦虑。 “嗯。” 季玄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可低头看怀里人的时候，眼神却软得像水，满是宠溺。 “你那天走得急，卓儿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卓母的声音顿了顿，带着明显的哽咽，“孩子这两天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就守着手机哭，你看……能不能跟她好好说两句？就当给我个面子。” “您家这局设得这么周全，现在倒怪我不接电话了？”季玄轻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转告你家女儿，我暂时信她对这事知情不深，但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在，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女孩子的哭声，细细碎碎的，虽然隔着听筒，却听得真切。苏依依猛地抬起头——卓儿肯定就在旁边听着。季玄这态度，也太直接了吧？ “可是……”卓母还想说什么，季玄已经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回床头，低头正好对上苏依依的眼睛，她的瞳孔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可爱得紧。 “看见我手机上那么多未接来电，倒是沉得住气，没帮我接？”季玄捏了捏她的手，指尖故意在她手背上划了下，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苏依依顿时有种被戳穿心思的窘迫，使劲想把手抽回来，可他握得更紧了，力道不大，却让她挣不开。 “把你指纹录进去。”季玄不由分说，抓过她的手，打开手机的指纹设置界面，把她的手指一个个按在识别区上。 苏依依的心跳得飞快，心里涌上一阵莫名的悸动。她以前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季玄，会有这样的一面——昨天还在她身边安睡，今天就握着她的手，把手机指纹录进去，把最私密的东西毫无保留地敞开给她。 “你就不怕我半夜趁你睡着，把你账上的钱都转走？”她忍不住开了句玩笑，想冲淡这过于亲密的氛围。 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叫什么话啊！季玄那身家，哪是她能随便转走的？万一他当真了，觉得自己图他的钱怎么办？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说，任由他的手心贴着她的指尖，暖烘烘的。 指纹很快录好了，季玄看着屏幕上“指纹已添加”的提示，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苏依依正盯着他的侧脸发呆，自己的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了起来，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她手忙脚乱地在床头柜上摸了一阵，才抓到震个不停的手机。 “依依，是我，章平。”电话那头传来章平沉稳的声音。 一听这声音，苏依依瞬间清醒了，坐直了身子：“章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章平没事不会这个点给她打电话。 “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说一声，苏橙今天带了个女孩子过来，我看她身上伤得挺重，就先安排住院了，你别担心。”章平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苏依依心里咯噔一下：“谁？” ------------ 第172章 我肯定不是喜欢她 愣了两秒，她突然反应过来：“是……米粒吗？”除了米粒，她想不出苏橙会带哪个女孩去找章平。 旁边的季玄这会儿正半靠在床头，让她舒舒服服地倚在自己怀里当靠垫，一只手还在把玩她的头发，听得格外认真，眼里带着点好奇。 “你是说，米粒差点被她哥哥抓到，是苏橙救了她？”苏依依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她没想到米粒还是没能摆脱那个无赖哥哥。 “是。”章平在那头应道，“我看这女孩情况不太好，苏橙一个男孩子，好多事不方便照应。你要是有空，就过来一趟吧，有些情况我跟你当面说。” “好……我马上就来。”苏依依立刻应下来，米粒是为了帮她才落到这步田地的，她不能不管。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季玄，眼里带着点歉意：“我得去趟医院，章叔说米粒伤得挺重。” “我陪你去。”季玄想都没想就应了，说着就掀开被子要下床，“正好我开车了，方便。” 他套西装的动作利落得很，苏依依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心里突然暖暖的——这个男人，好像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说“我陪你”。 “真不去上班？”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季玄穿衬衫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她，眼神认真得很：“我是老板。” 苏依依吐舌头，好好好……当我没说。 她赶紧爬下床，手忙脚乱地找衣服换。季玄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拿起手机给萧珩发了条消息：“下午的会全推了，有事明天再说。” …… 两人不敢耽搁，火速赶往医院。章平办事向来周到，已经给米粒安排好了顶层的VIP病房，环境清幽，隔音也好，方便静养。 米粒用了止痛药，此刻有些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苏橙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干脆从护士站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床边陪着，眼睛时不时瞟向她的伤口，眉头一直没松开。 “那个，我要给她换药了。”进来的小护士推着治疗车，眼睛就没离开过苏橙，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温柔。 “嗯。”苏橙没太在意，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给护士让出操作空间，视线还落在米粒的脸上，担心她会疼。 护士却红着脸挠了挠头，声音更小了：“她胸前也有伤，需要上药，你……你不方便在这里的……” 苏橙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杵在这里有多不合适，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后退到门外，还不忘轻轻带上了门。 刚退到走廊，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苏依依。 “怎么回事，站在门口做什么？”苏依依小跑着靠近，话音刚落，就注意到苏橙胳膊上青一片紫一片的瘀伤，有的地方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你身上怎么也有伤？” 苏橙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季玄，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含糊道：“我这个，问题不大，小磕碰。嗯……今天本来是顺便去看看米粒缺不缺东西，正好撞上她哥哥在为难她，就顺手救下来了。” 他说着，赶紧指了指门上的小窗户，试图把话题牵走：“你看，护士正在给她换药呢。” 苏依依也确实没顾得上细问苏橙的伤，心里全是米粒的事。她有些焦虑地凑到窗户边往里看，只能看见护士忙碌的背影，还有米粒露在外面的、缠着绷带的胳膊。 “啊——！” 病房里突然传来米粒的痛呼，声音尖锐，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苏橙想都没想，心里一紧，猛地撞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护士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扭头嗔怪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你们闯进来做什么？” “你轻一些啊……”苏橙没理护士，径直绕过治疗车冲到床边，看见米粒肩膀下方的伤口因为挣扎裂开了，渗出来的血把刚换的纱布都染红了，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尖锐的难过。 太狠了，这伤分明是被钝器砸出来的，皮开肉绽，深可见骨。那是她的亲哥哥啊，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这哪里是人，简直是畜生！ 米粒也被他们突然的闯入吓了一跳，尤其看到苏依依身后还跟着季玄，两个男人都在眼前，她下意识地想拉被子挡住胸前的伤口，脸瞬间涨得通红。 苏橙比她快一步，抓起旁边的毛毯，动作轻柔地裹在她身上，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声音放得很轻：“抱歉，听见你叫，以为出了什么事。” “你先裹好，我们马上出去。”他说着，还给苏依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带季玄离开。 护士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迅速收起桌子上的药物盘：“行了，不用了，我这边都弄好了。” 她心里暗暗嘀咕：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毛手毛脚的愣头青，没看见人家姑娘不好意思吗？ “米粒……”苏依依走到床边，看着眼前浑身是伤、脸色苍白的女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涩，“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 如果不是因为帮她对付沈家，米粒也不会被沈家人记恨；如果不是因为拒绝配合沈家害她，米粒的哥哥也不会狗急跳墙，对她下这么重的手。说到底，还是她连累了米粒。 米粒却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声音还有些虚弱：“其实不关你的事，依依姐。就算沈家人不找上我，我哥也迟早会把我卖了换钱的，这是躲不掉的。” “从小到大，他只要没钱了，就会打我、逼我，没什么能阻止的。”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眼底的绝望却骗不了人。 苏橙在旁边听得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咬着牙道：“这狗畜生，我不会放过他的。” 这话一出，苏依依心里咯噔一下，隐约闻到一股八卦的味道。她趁着要去找章平了解情况的间隙，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的苏橙，神色严肃。 “我看着你和米粒这关系，好像不是‘顺便救下来’这么简单啊。”她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探究，“说实话，到底什么情况？” 苏橙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躲：“你想多了吧，我不过就是知道沈家想要利用她害你，觉得得拦截住这个源头而已，没别的。” “是吗？”苏依依才不信，继续逼问，“单纯要救她，多的是办法，请人帮忙也好，报警也好，没必要自己上，还弄得这么一身伤吧？” 她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一针见血：“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米粒了？” …… 苏橙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 什么是喜欢？他从小在苏家被保护得很好，接触的人不是家人就是生意伙伴，几乎不清楚心动是什么感觉。 只是眼看着米粒被她哥哥拖拽、欺负，看着她明明害怕得发抖却还强撑着挡在自己身前，看着她浑身是伤却咬着牙不吭声……他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难受得厉害，只想把她护在身后，不想看她再受一点苦而已。 这是喜欢吗？也不一定吧？ 说不定单纯是因为自己善良？？ 他挠了挠头，语气有些不确定：“没有……真没有，姐！我应该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苏橙若有所思地喃喃着，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相信这个说法。 “嗐，我从小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哪懂这些啊。”他耸耸肩，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然些，“现在也就是觉得米粒太惨了，换个人，不管是刘粒张粒，只要是被这么欺负，我也照样会帮啊。” “肯定不是喜欢，姐，你得信我。”他又强调了一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爱人太麻烦了，自己还没自由够呢。 苏依依还没来得及回应，病房门内侧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像是东西掉在了地上。 ------------ 第173章 你真是油盐不进啊 季玄最先注意到病房里的不对劲，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米粒正慌慌张张地捡着掉在地上的玻璃杯，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处还沾着刚才溅出的水渍。她的脸很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眼神躲躲闪闪，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既不敢看门口的苏橙，也不敢看苏依依——刚才走廊里的对话，她趴在门缝上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自己不过是因为挨打、可怜，才被人顺手救了而已。 真离谱啊。刚才被苏橙护在身后的时候，被他小心翼翼上药的时候，她居然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被人放在心上了，以为那些超出“同情”的温柔里，藏着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 米粒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失落，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果然，像她这样浑身是伤、被哥哥视作商品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偏爱。 水杯里剩下的热水溅到了她的小腿上，烫得她“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小腿瞬间红了一片。苏橙在门口看得眉头一皱，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习惯性地想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像刚才在电梯口那样护着她。 但米粒却猛地一躲，身体微微颤抖着往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的触碰。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依依姐，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我没什么大碍，能不能让我先走？” 她抬手把眼前散落的发丝往后拨弄，仔细地别到耳后，连带着本来努力藏起来的额头伤痕，也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反正已经这样了，藏不藏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心里的落寞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把她淹没。她一眼也没看苏橙，只是低着头，抱歉地看着苏依依，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苏依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疏离弄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橙，才缓过神来，柔声说：“嗯……我现在就去找章叔问问情况。要是你身体确实没什么大问题，等我给你安排好住的地方，你再走也不迟。在那之前，你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苏橙在旁边连忙点头，急着补充：“就是！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前住的那套房子空着，安保也好，你去那里住最安全……” “谢谢依依姐。”米粒没等苏橙说完，就轻轻打断了他的话，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给苏依依，“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说完，她侧身退回病房，“咔哒”一声关上了门，把所有的目光和声音都隔绝在了外面。 苏依依和季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这姑娘是听进刚才的话，闹别扭了。可转头一看，苏橙还站在原地发愣，眉头紧锁，一脸困惑，显然没明白为什么米粒的态度一瞬间来了个八百度大转弯。 “她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苏橙挠了挠头，语气里满是委屈，“我好歹也是刚刚救过她的人啊，就算不道谢，也不至于躲着我吧？” 季玄看着他这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你们苏家的小朋友挺有意思啊，一个比一个反应慢。” 苏依依没好气地瞪了苏橙一眼——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这时候，季玄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心里一沉。 果然，自己的妈又坐不住了。 苏依依也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眼角的余光瞥见屏幕上跳动的“母亲”二字，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接一下吧，总归是你妈，总不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季玄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往走廊尽头走了几步，低声道：“等我一会儿。”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苏依依的情绪早已经比前几天好了许多。至少她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无论外界的干扰有多大，季玄对自己的心意是坚定的，这份坚定，足以让她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 她现在很信任他。 “你人在哪儿？我都到你家了，敲了半天门也没个人应。”电话那头，尹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但明显比上次见面时克制了许多——前几天刚刚不欢而散，她大概也想稍微缓和一下关系。 “母亲找我有事？”季玄的回应十分客套，听不出太多情绪，像在跟一个普通的生意伙伴对话。 对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是在调整情绪：“给你带了些你喜欢的鱼子酱，空运来的，新鲜得很。你在公司？我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季玄抬眼看向远处正低头摆弄手机的苏依依，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了一层金边，柔和得让人移不开眼。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没有，我和苏依依在一起。” 不躲，也不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更长的叹息，带着明显的示弱：“行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你要实在是喜欢她，我同意你们先交往一下，好吧？” 这已经是尹夫人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虽然让步里藏着私心。她觉得季玄现在根本不是有多爱苏依依，更多的是为了跟自己赌气——越是被反对，越是要坚持。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先退一步。 反正，不过就是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 让他们谈，谈个一两个月，等新鲜感过了，那女人的真实面目肯定会露出来——要么图钱，要么图地位，到时候不用自己多说，季玄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为他着想。 季玄听着这看似让步的话，心里却一阵冷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早就交往了，不需要您同意。” “而且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不婚，也不育，后续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 …… 尹夫人在电话那头气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她看着茶几上精心摆盘的鱼子酱，银质的勺子被她攥得咯吱响，恨不得一把全部掀翻在地。 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听劝的儿子！油盐不进，气死个人！ “你不是喜欢她吗？？”尹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喜欢她为什么不结婚生子？我现在同意你结婚了，你反而不结了？？” “是的，不结。”季玄的回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正好，我也不想让她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婆媳关系。”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暗讽，“毕竟，看起来就很难厘清。” 尹夫人强压着胸口的怒火，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这儿子真是白养了！ “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都在发抖，“那你就打算跟她谈一辈子恋爱，孩子也不要了是吧？” ------------ 第174章 那黑影是谁！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赌意。她太了解季玄了，他从小就喜欢孩子，每年家族聚会，只有在逗那些小辈的时候，他脸上才会露出真心的笑。 她就不信，他能真的忍得住不要自己的孩子。 至少，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季家必须有的。他要是不结婚，怎么可能有？ 季玄没有立刻回答。平心而论，他确实喜欢孩子，每次看到朋友家的小孩，心里也会泛起一丝柔软。但如果这些事情要建立在委屈苏依依的基础上——让她嫁入季家受委屈，让她应付自己母亲的刁难，让她为了所谓的“家族责任”勉强自己……那还是算了。 多大点事。 大不了以后多疼疼表亲家的孩子，把他们当自己的亲侄子疼。至于那些财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后事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 电话那头的尹夫人等不到回应，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她不敢再多逼问，生怕季玄真的蹦出一句“孩子也不想要”——那她是真的承受不住。 辛苦几代人奋斗出来的商业帝国，难不成要让他季玄这一代直接断了传承？到时候那些旁系亲戚怕是要笑掉大牙，瓜分家产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你……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不等季玄回应，就匆匆挂了电话，再多听一秒都会爆炸。 季玄握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去，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走廊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气息。 可等他抬眼，目光越过空旷的走廊撞上苏依依时，那点沉郁瞬间化了，眼里的柔情浓得像化不开的蜜，几乎能淌出来。 “怎么了？”见他挂了电话，苏依依才慢慢走过来，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试探。 季玄摇摇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蹭过她的额头，温温的：“没事，我妈问我回不回家吃饭，带了些新鲜鱼子酱，说是我以前爱吃的。等有空，我做给你尝尝。” “好啊。”苏依依笑了笑，心里跟明镜似的——尹夫人这通电话肯定不简单。但他不想说，她也就不问，有些事，总得他自己慢慢扛。 “来了啊。”身后传来章平的声音，还是那副温和的调子。苏依依转过身，脸上带了点歉意——这段时间乱糟糟的，好久没来看这位长辈了。 章平的目光在她和季玄之间打了个转，两人站在一块儿，周身像裹着层柔光，和谐得让人不忍插话。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卓家那姑娘，是真没指望了。 “章叔，米粒的伤……”苏依依没绕弯子，直接问了，语气里带着急。 章平的脸沉了沉，透着惋惜：“新伤旧伤堆一块儿，不太好。她小腿骨头以前折过，没好好治，自己硬长上了，现在走路都不利索。” 他顿了顿，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就苏依依一个人能听见：“找你来，是还有点更棘手的……” 苏依依的心猛地揪紧了，眼皮直跳。 “妇科那边刚查完，情况不太好。”章平的声音更低了，眉头拧成个疙瘩，“**那儿像是被重打过，还有……还有被糟蹋过的痕迹，有些年头了。” “这些话，跟苏橙个半大孩子没法说。但这姑娘太可怜了，我得跟你说一声，看看后续能帮她做些什么，心理上、身体上，都得治治。” 苏依依听得浑身一麻，指尖瞬间冰透了，眼泪没忍住，刷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一直知道米粒过得难，可没想到难到这份上。可就算这样，当初沈家威逼利诱，米粒也没答应害她。 这份情，重得让她心口发疼。 “姐，章叔，你们说啥呢？”苏橙见俩人嘀嘀咕咕半天，忍不住凑过来问，一脸好奇。刚挪两步，就被季玄一把拉了回去。 “米粒是姑娘家，有些事不方便跟你说。”季玄板着脸拦了他，语气硬邦邦的，“别瞎打听。” 苏橙撇撇嘴，虽然还是纳闷，但也知道季玄说得在理，只好挠挠头，转了话题：“那……她啥时候能出院啊？姐，我还是觉得让她住我以前那房子合适，安保靠谱，比在这儿安全。” 苏依依看着眼前这单纯的弟弟，心里五味杂陈——瞬间明白米粒刚才为啥那态度了。苏橙那句“换个人也会帮”，怕是真戳着米粒了。 “她恐怕不会去你那儿了。”苏依依轻声说，透着无奈。 “为啥啊？”苏橙摸不着头脑，干脆转身想去问米粒，伸手就去推病房门，可手刚碰到门把，就愣在那儿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药瓶原封没动，连她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都没带走。 米粒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悄没声儿地走了。 季玄和苏依依对视一眼，都轻轻叹了口气——这姑娘，自尊心肯定强的。 苏橙站在门口，脸上的困惑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剩了点说不出的失落：“她……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伤，想起刚才米粒躲他的眼神，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 夜渐渐深了，城里的灯稀了不少。季玄把车停在苏家别墅门口，却迟迟没解锁，侧头看着副驾的苏依依，眼里满是不舍。 “非得回去吗？”他伸手攥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恳求，“要不……跟我回家？” 苏依依被他逗笑了，打趣道：“万一我跟你回去，一进门就撞见尹夫人坐在沙发上，那多尴尬。”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玄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知道她顾虑得对。他依依不舍地松了手，按了解锁键：“行吧，早点歇着，明天我来接你。” “嗯。”苏依依点点头，推开车门下来，转身冲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她站在门口，看着季玄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去开门。钥匙刚插进锁孔，身后突然窜出个黑影，猛地把她往墙上一撞！ “砰！” 后背狠狠磕在冰冷的墙上，疼得苏依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糙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汗臭味直冲鼻腔。 “唔！”苏依依拼命挣扎，手脚乱踢，可被对方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黑暗里，她模模糊糊看清了那人的轮廓——高高壮壮的，穿件黑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可那双手的劲大得吓人，跟铁钳似的锁着她。 ------------ 第175章 他会嫌你脏吗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以为挡着脸就能逃过？”虽然整个人被死死禁锢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的疼痛还在一阵阵蔓延，苏依依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双眼瞪得溜圆，借着别墅门口微弱的灯光，努力辨认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恶意的黑影。 男人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铁钳似的手依旧锁着她的胳膊，却也没再继续有过分的动作。 他“呵呵”笑了两声，声音里带着阴鸷，凑近苏依依的耳边，吐气如兰，却字字淬毒：“挺能耐啊，苏依依，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 苏依依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一道惊雷劈中。这个声音——嘶哑中带着一丝熟悉的偏执，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是沈文！ 沈文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说着，便一把扯下了头上的连帽衫帽子。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暴露在苏依依眼前——曾经她以为还算帅气的轮廓，如今却扭曲得可怕。 尤其是他的左眼，眼皮耷拉着，眼角还在往外渗着淡黄色的脓水，周围的皮肤红肿溃烂，像爬了只恶心的虫子，配上他此刻阴狠的眼神，活脱脱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我们已经离婚了。”苏依依强压下胃里的翻腾，用力挣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离婚？”沈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发狂似的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你忽悠我妈跟你签了个字，就算离了？” 他猛地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喷了苏依依一脸：“我他妈还躺在病床上，半边脸都快废了，你说离就离？看来果然是攀上了高枝儿，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甩开我，好跟那个姓季的双宿双飞？” 苏依依皱紧眉头，强忍着擦掉脸上唾沫的冲动，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我不觉得，一个出轨养私生子，还逼着前妻出钱养你们一家子的男人，有资格来干涉我的生活。”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哪怕此刻心里还有一丝残留的恐惧，她脸上也没露出半分怯意。 “我就他妈烦你这副永远都有理的样子！”沈文怒吼着，他觉得恶心透了，她太冷静，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难不成，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话是真的？她真的跟季玄在一起了，所以才有这么硬的底气？ 不应该啊……季玄前段时间还跟卓家千金闹着绯闻，怎么可能转眼就跟苏依依这种二婚女人扯上关系？ 沈文心里的疑窦越来越深，眼神也变得更加阴鸷。他向后退了两步，松开了钳制着苏依依脖颈的手，语气却依旧不善：“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苏依依侧身想绕开他，回别墅里去。她看起来冷静淡定，手心却早已被冷汗浸湿——沈文现在的状态太不稳定了，像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她必须尽快逃离这个环境。 “你还记得米粒吗？”沈文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却像根无形的线，死死拽住了苏依依的脚步。 苏依依的手顿在了冰冷的门把上，指尖微微颤抖。 “我妈说，她现在就在我们家里喝茶呢。”沈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的挑衅，“你有没有兴趣，去我家，一起喝一杯？” …… 苏依依最终还是坐上了沈文的车。她没得选——米粒在他们手里。 车子里乱糟糟的，后排堆满了各种杂物，散发着一股混合了烟味、汗味和霉味的恶臭。苏依依被迫坐在副驾驶座，身体尽可能地贴着车门，拉开与沈文的距离。 一路上，沈文把车开得飞快，像疯了一样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狂飙，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苏依依紧紧抓着车门上的扶手，手心的汗浸湿了布料。她顾不上害怕这要命的车速，手悄悄摸向口袋，想拿出手机给季玄发个定位——刚才被沈文撞得手忙脚乱，手机应该是掉在了地上，或许还能摸到。 可她的指尖刚碰到口袋边缘，车子就猛地一个急刹车！ “吱——！” 轮胎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黑痕，苏依依的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冲，又被安全带死死勒了回来，胸口一阵剧痛。 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脚垫上，滑到了座椅底下。 她下意识地想去捡，却被沈文一把按住了手。 沈文顺手捡起了手机，冷笑一声，从窗户扔到外面的河中。 苏依依扭头，对上沈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看得她心里一阵发寒。 一段时间不见，这人脸上的阴暗和扭曲，竟然滋长得这么快。 “别想着拿手机了。”沈文的声音里带着恶意的戏谑，“我们这么久没好好聊天，就这么几个小时，你都离不开手机？” 他转头看向苏依依，目光像黏在她身上的虫子，贪婪又恶心：“你看看你，皮肤这么白，气色这么好，看来跟我离了婚，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自从跟苏依依闹掰，他就没过上一天舒心日子。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脸没治好，公司也被季玄搞得濒临破产，连方雨彤那个女人，也变得歇斯底里。 凭什么？凭什么苏依依就能过得这么好？ 凭什么她毁了他的人生，还能在这里春风得意？ 沈文心里的怒火像野草一样疯长，脚下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再次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沈家老宅子门口。 沈老婆子早就等在门口，手里拄着根拐杖，看见苏依依从车上下来，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怨毒的光，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你个狗女人！你总算是肯出现了！”沈老婆子颤颤巍巍地冲上来，举起拐杖就想打苏依依，“你把我们家害成这样，还有脸回来！” 苏依依侧身躲过，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居然还敢躲？”沈老婆子见一拐杖没打着，气得浑身发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哎哟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儿子被这个女人害成了残废，我老婆子也被她欺负上门了啊！” “儿子欸，你看看她，她都敢到我们家里来欺负你老娘了啊！” 沈文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地上撒泼的母亲，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鄙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时候还玩这套，有什么用？ 他的冷眼被沈老婆子尽收眼底，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讪讪地收了声，只是眼神依旧恶狠狠地瞪着苏依依。 “我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苏依依的语气冰冷得像块石头，眼神绕过眼前这对母子，往屋里看去，却没看到米粒的身影，“米粒人呢？我带她走。” “进来吧，进来就能看到了。”沈文说着，伸手就想从背后推她。 ------------ 第176章 去沈家 这一推，苏依依的心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不安——不对劲……她猛地一个侧身，躲开了沈文的手，靠在了门口的花台旁，警惕地看着他：“我就不进去了。” 她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和不适，快速思考着脱身的办法——手机没在身上，硬闯肯定不行，只能先稳住他们。 “你们把米粒喊出来。”苏依依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叫出来？说得轻巧。”沈老婆子嗤笑一声，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要钱的架势，“你联合她那个小贱人，坏了我们多少事？沈文的眼睛，我们家的生意，损失了多少？不赔偿就想带人走？没门！” 苏依依的眼睛突然一亮——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个老婆子，别的不爱，就爱钱！ “我就是来谈赔偿的，阿姨。”苏依依的语气放缓了些，故意加重了“阿姨”两个字，“我把米粒带走，赔给你们五百万，怎么样？” 五百万！ 这个数字足够让沈老婆子动心了。她现在那么缺钱，整个沈家那么缺钱，用一个她本来就不想要的米粒换五百万，这笔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果然，沈老婆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盏灯泡，刚才的嚣张气焰也收敛了不少，搓着手，急切地问：“五百万？你说真的？怎么付给我？你现在就打我卡上？我这就把那个小贱人给你喊出来！” 沈文在旁边“呵呵”冷笑了两声，眼神里满是嘲讽。他可没他妈那么傻——苏依依随口一句五百万，就能让他把底牌亮出来？ “五百万对你来说，当然是小事一桩。”沈文突然逼近苏依依，双手死死锢住她的双肩，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恶狠狠地说，“所以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现在春风得意，就喜欢来看我们的笑话，是不是？” “毁了我的人生，让我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你很爽啊，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唾沫星子喷了苏依依一脸。 “那老子现在就毁了你！”沈文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要不我们试试看，你那个所谓的靠山，季玄，他还会不会对你百依百顺？他要是知道你被我这样……会不会嫌你脏？” 他伸手扯住苏依依，用力把她拽进房间，手开始不安分地在苏依依身上乱摸，眼神里的欲望和毁灭欲交织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苏依依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拼命挣扎，可沈文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放开我！沈文你个疯子！”苏依依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却依旧死命反抗，只要声音足够大，周围总是能有人听见的吧？！ “疯子？我就是被你逼疯的！”沈文的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左眼的脓水差点滴到她的皮肤上，“你以为季玄是真心喜欢你？他不过是玩玩你罢了！等他玩腻了，你看看你，还能剩下什么？” “到时候，你说不定还得回来求我！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撕扯着苏依依的衣服，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 几乎是同时，季玄手中的杯子滑落，酒味弥漫在房间里，他眉头皱起，觉得哪里不太对。 萧珩几乎是冲进来，神色慌张，“不对劲……苏依依手机信号消失……最后出现在去沈家的路上……” 季玄浑身一颤，牙齿咬地生痛，他又急又气，苏依依这个脾气……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情况了，她还是遇事自行处理，不懂得先跟自己通个气？ “信号什么时候消失的？” “十分钟前！我派人去家里看过了，别墅没有人在，苏橙在外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先不要告诉苏橙。”季玄低声吩咐，迅速飞奔开门，“走，去沈家。” …… 沈家传来一阵陶瓷破碎和尖叫声，沈老婆子发现不对劲，赶紧冲进房间，看见儿子右手满是鲜血，而他的旁边，是颤抖的米粒和苏依依。 两人手中一人一个半破碎的花瓶，对着儿子。 “你没事吧？”米粒脸色苍白，她被沈老婆子用麻绳捆在卧室的柜子旁，但刚刚两人都只顾着苏依依，正好给了她机会，找到一个指甲刀，挣脱开来。 她听见苏依依被绑，迅速从柜边找了两个顺手的瓷器，朝着沈文额头砸过去。 但沈文反应毕竟敏捷，一偏，没砸中额头，砸中了右手，苏依依也迅速接过瓷器，补了一次，鲜血顺着沈文的手迅速流出。 “我的天啊！！你们两个疯婆子！！”沈老婆子心疼地冲过去抱住儿子，右手的血迸发一般，完全止不住，“快点送医院啊！你们要害死我儿子吗！！” 见苏依依和米粒没有报警的意思，她慌张地四处找寻，转身发现站在楼下储物间门口的方雨彤。 沈老婆子像是遇见了救星一般，“赶紧的……你赶紧报警！送医院！文儿他，他……” 她急匆匆的求救，换来的却是方雨彤熟视无睹地关门。 被这家人折磨成这样，方雨彤早就对沈家人死了心，救他？没补上一刀已经算好的！ 沈老婆子呆在原地，心拔凉，开始嚎哭，“儿子啊……儿子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事，你等等啊，妈送你去医院啊……” 她心都要碎了，儿子这几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眼睛的伤都还没有好……现在手又被伤了，苏依依……苏依依真的是个祸害！！ 她愤怒地看向苏依依，像是要吃人。 ------------ 第177章 得去警方那走一趟了 “好好好……”沈文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渗出的血，那血混着铁锈味，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阴险。 米粒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没站稳，手里的碎瓷片都捏得更紧了。 她自己从医院偷偷跑出来后，失魂落魄走在街上，沈文突然出现了。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笑，说自己后悔了，不该那么对她，更不该帮着沈家逼她做坏事。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沈文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作为补偿，我帮你联系了出国的机票，你去国外开始新生活，再也不用被那些糟心事拖累了。” 这话正好说到了米粒的心坎里。自从听到苏橙那句“换个人我也会帮”，她就彻底死了心，留在这座城市只会更难堪，离开或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一想，她就傻乎乎地跟着沈文来了沈家，想着取点东西就走。没想到刚一进门，后脑勺就被狠狠敲了一下，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醒来时，就听见了门外苏依依和沈家人的争吵声，她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 “米粒，你没事吧？”苏依依看着她手腕上的红痕，心里一阵后怕。万幸，看样子沈文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至少衣服是完好的。 米粒摇摇头，抿紧了嘴唇，和苏依依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握紧了手里的碎瓷片，目光警惕地盯着眼前的沈文。 “两人挺牛啊。”沈文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都到我家了，还敢联手害我？没玩够？” 他阴笑着挣脱了沈老婆子的搀扶，把她推出了门外，再一步步朝她们逼近，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把外面的声音彻底隔绝。 “看来，你们还是不懂，男人和女人力量的差距。”沈文说着，猛地脱下带血的上衣，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他甩了甩头上的汗，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试试看？你们两个联手跟我打，是你们赢，还是我胜算大？” 话音未落，他突然爆发，像头失控的野兽，伸手就去夺两人手里的碎瓷片，根本不管手心被划破的剧痛，血瞬间涌了出来。 “哐当！” 瓷片被他硬生生夺走，摔在地上碎成了更多片。苏依依和米粒被他这股狠劲吓得连连后退，后背紧紧贴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砰砰砰”的，像是要把门砸破。 沈文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他今天非要把这两个女人治得服服帖帖不可，不然她们真以为他受了伤，就是好欺负的了！ 可敲门声越来越响，连带着沈老婆子在门外的哭喊，实在太碍事。 他烦躁地转身，抬手就给了米粒一巴掌，“啪”的一声，米粒的脸上瞬间浮起五道指痕。 “老实待着！”沈文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转身去开门，“你到底在吵什么？！” 沈老婆子被他吼得一哆嗦，脸上满是委屈和惶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儿子……门口来了好多人……黑压压的一片，我实在是，实在是挡不住啊……” 好多人？ 沈文的眉头猛地一挑，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季玄动作倒是挺快。 他咬了咬牙，胡乱套上件外套，又反锁了房门，才跟着沈老婆子下楼。 刚到客厅，就看见萧珩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十个黑衣保镖，把沈家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萧总，来我家做客，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沈文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笑，却比哭还难看，那只溃烂的眼睛歪歪扭扭地盯着人，活像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萧珩被他看得皱紧了眉，胃里一阵翻腾。上次见他时，好歹还算个正常人，怎么才多久，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怎么，是你们季总派你来的？”沈文突然提高了音量，故意让周围的邻居都听见，“他想抢人老婆？抢我沈文的老婆？”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尖锐刺耳：“季玄呢？让他自己来啊！抢人老婆这种事，还需要找替身？” “你老婆是方雨彤。”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疯言疯语。 季玄缓缓从黑色轿车里走出来，身形挺拔，眼神冷得像冰，他扫都没扫沈文一眼，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方雨彤这种女人，你不必担心，我可没兴趣。” 沈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他妈说谁是用过的东西？！” “说谁谁清楚。”季玄懒得跟他废话，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轻蔑，“今天来，除了带依依走，还有一件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啪”地扔在沈文面前：“你妈前段时间私自买卖季氏集团大客户的资料，证据确凿。你和你妈，恐怕得跟警方走一趟了。” “啊不，”季玄勾起唇角，笑意冰冷，“不是走一趟，是，回不来了噢。”那语气轻飘飘的，“看在跟你认识的份上，我可是特地来送你啊。” “ ------------ 第178章 让苏依依出来 沈文听季玄说出那样狂妄的话，喉咙里瞬间爆发出尖锐的冷笑：“季玄，你也太猖狂了！” 他梗着脖子，一只溃烂的眼睛里翻涌着不加掩饰的轻蔑——自己从来没沾过买卖信息的边，就算母亲一时糊涂真干了这事，那又算得了什么？ 买卖信息这种在行业里算不上新鲜的事，顶天了就是赔钱，用得着季玄这么大张旗鼓地带人找上门？ “我倒不是想说你多没见过世面，”沈文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后仰，嘴角撇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但季总，******在各行各业都不算稀奇吧？需要你亲自带着几十号人来堵门？说白了，不就是想找个借口带走苏依依？” 他死死盯着季玄，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想都别想！苏依依就算跟他离了婚，也是他的人，轮不到季玄这种人来捡便宜！ 一旁的沈老婆子站在原地，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深深的皱纹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紧张地用眼角瞟着儿子的侧脸，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儿子还不知道她卖的是什么资料，他以为不过是赚点零花钱的小事，可那些都是集团核心大客户的资料啊…… 完了完了，要是让他知道那些资料能给季氏造成几千万的损失，他怕是要当场疯掉…… 季玄看着这对母子天差地别的表情，一个狂妄得像只斗败的公鸡，一个吓得像惊弓之鸟，只觉得荒唐又可笑。他勾了勾唇角，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沈总，有这功夫跟我呛声，不如先问问你母亲，她买卖的资料，到底有多‘普通’？” “是不是普通到……已经给季氏造成了几千万的损失？” “几千万？”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沈文头顶，他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了，嘴角还僵在扬起的弧度，眼神却陡然像是见了鬼。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沈老婆子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沈文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发颤，唾沫星子喷了沈老婆子一脸，“买卖点客户资料能造成这种损失？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沈老婆子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浑身抖得像筛糠，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我……我不太懂法啊……也不是故意的……就……就是有人给我钱，让我帮忙弄点东西……” 沈文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他指尖发麻。 他知道母亲爱财，贪小便宜，做事不靠谱，却做梦也没想到，她的胆子已经大到这种地步！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要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能不能做得干净点？怎么就把这么大的把柄送到季玄手里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语气放软了八分：“季总，这种经济纠纷我多少懂点，可大可小。大家在商场上混，都不容易，该留的退路还是得留，对吧？” “你看，我们愿意尽量赔付……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 沈文说着，偷偷给沈老婆子使了个眼色。 沈老婆子赶紧点头如捣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对对！我们赔！多少钱都行！我就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了……” 季玄笑了，那笑容淡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当然可以。沈总和我们也算是老熟人，只要能补上公司账上的损失，我可以不再追究。” 他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名表，金属表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语气不紧不慢：“苏依依人呢？你们先把人带出来，再抓紧凑钱吧。” “她，她和朋友在楼上喝茶呢。”沈老婆子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谄媚的假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试探，“我这就去叫她下来……不过季总，赔付的金额，能不能再少点？我们家现在真挺困难的……” 这话里的威胁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要想换回苏依依，就得先把赔偿金额降下来。她攥着苏依依这个筹码，心里竟莫名生出几分底气。 萧珩在旁边听得火冒三丈，往前一步就要理论：“你们……” “萧珩。”季玄抬手按住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看着沈老婆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可以。你凑齐三千万，这事就算两清。” “三千万太多了！”沈老婆子想都没想就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我们家就算把房子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最多一千万！” 她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鼓起勇气喊出了价——她在赌，赌季玄在乎苏依依，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手里握着苏依依这张牌，她不信季玄敢不妥协。 季玄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神情依旧从容，仿佛这三千万要还是不要都没那么重要：“我没问题。要不这样吧，我可以分文不收，你十分钟内把苏依依给交出来。” “要是这个条件都办不到，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直接走法律程序。” “成交！成交！”沈老婆子生怕季玄反悔，连忙应下来，转身就往屋里冲——没想到苏依依这个烫手山芋还能拿来抵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她现在只想赶紧把人交出去，拿到那笔“减刑费”。 萧珩看着她急不可耐的背影，一脸不解地拉了拉季玄的袖子，趁着沈文不注意，压低声音问：“季总，他们这明显是绑架加勒索，为什么要跟他们谈条件？直接报警抓人不就行了？” 季玄笑了笑，眼神深邃：“以前就告诉你，做事要看本质。我们在这里谈了这么久，苏依依在里面没制造任何动静出来，你猜，这说明什么？” 萧珩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还真没往这方面想：“那……那万一是被他们控制住了，嘴巴被堵住了，没办法发出动静呢？” “你首先不了解苏依依。”季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她就算是被五花大绑了，这种情况，也能想办法踢翻个杯子、撞翻个桌子，让我们听见动静。” “其次，”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强装镇定的沈文，“如果沈家人真的对她动了粗，或者把她怎么样了，这会儿沈老婆子就该拿苏依依的安危来威胁我们了，怎么可能美滋滋地跑进去找她？” 萧珩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好好好，还得是你。 屋内，苏依依其实已经隐约听到了楼下的对话声，虽然听得不真切，但大概的意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 第179章 苏依依赖着不走了？ “依依姐，我们真的不要直接出去吗？”米粒的手指紧紧扒着窗帘边缘，指节都泛了白。她盯着窗外黑压压的人群，声音里裹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季玄果然带人来了！ 可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明明能趁机跑出去，苏依依却还像没事人一样，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 苏依依慢条斯理地坐回床边的沙发，指尖轻轻捏着温热的玻璃杯。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杯身缓缓滑落，滴在茶几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轻轻抿了一口温水，温热的水流过喉咙，熨帖得让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晰。 放下水杯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咚”的轻响，在这紧绷的氛围里，竟觉得有些好听。 她抬眼看向米粒，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别急。这个时间点，沈老婆子比我们急十倍。” “这是个机会。”她的指尖在杯沿轻轻划着圈，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一次性解决问题。我有信心，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骚扰你。” 她太了解沈家人的德性了——贪婪得像填不满的无底洞，眼睛里只看得见眼前的仨瓜俩枣；短视得像井底的青蛙，从不想长远的事；又欺软怕硬得像条变色龙，见了怂人压不住火，见了硬茬就怂得快。 如果这次不能彻底敲碎他们的妄想，就算今天逃出去了，他们也会像甩不掉的苍蝇，时时刻刻绕着米粒打转。尤其是米粒那个无赖哥哥，指不定会被沈家当枪使，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砰砰砰”的急促敲门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门板砸穿，连墙壁都跟着微微发颤。 “把门打开！苏依依！赶紧出来！”沈老婆子的声音在门外炸开，像点燃的炮仗，带着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催命似的不耐烦，“别磨蹭！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依依和米粒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闪过一丝了然。 来了。 苏依依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随即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门边。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停顿了两秒量。 门被拉开的瞬间，她侧身倚靠在门框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姿态慵懒，眼神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你收拾收拾，准备跟我下来吧。”沈老婆子伸长脖子往屋里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嘴角挂着虚假的笑意，语气里却藏不住急切：“我们想了想，不打算为难你了。” 说着，她理所当然地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像在敲打着倒计时的鼓点。可走了没两步，就发现身后毫无动静，那鼓点般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不是，让你走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当门神吗？”沈老婆子猛地回头，看见苏依依还像座山似的杵在原地，顿时急了，快步冲回去，伸手就要去拉她的胳膊。 “不要拉拉扯扯。”苏依依抬手挡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你们让我来我就来，叫我走我就走？当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 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满脸紧张的米粒，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米粒啊，我今天突然不太想走了。要不咱俩就借住在沈总家里吧？他这房子挺大的，多住两个人也不挤。” 她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随即慵懒地退回房间，重新坐回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揉起了太阳穴，这阵势看起来，是真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喝杯茶再聊。 “不是……你……你这是做什么？”沈老婆子被她这出其不意的操作弄懵了，随即怒火中烧，指着苏依依的手都在发抖，“叫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哪有人上赶着要被软禁的？你是不是疯了？” 她急得在原地转圈，胸口剧烈起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睛像雷达似的，隔几秒就瞟向窗外，生怕季玄那边等不及，直接上来反悔了要她赔钱。 “我姐妹还在这里，我哪有自己走的道理？”苏依依瞥了一眼旁边的米粒，目光冷冽地转回沈老婆子脸上，“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沈老婆子这才反应过来，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走走走，都一起走！谁稀罕留着你们？多你们两个吃饭还浪费粮食！” 她本来就没打算把米粒弄来，是沈文非说要借米粒的名义骗苏依依上钩。现在苏依依已经到手，留着米粒就是个累赘，送走正好，省得看着心烦。 苏依依看着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突然笑了，那笑意却没达眼底：“我还有条件。” “你还有完没完！”沈老婆子猛地抬起手腕，盯着上面的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像催命符，已经耗了整整五分钟。季玄只给了十分钟，要是带不下去人，那三千万的“减刑费”就泡汤了！ “有什么条件赶紧说！我没功夫陪你在这儿磨洋工！”她叉着腰，胸口剧烈起伏，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我带走米粒可以，但你得给我录个保证视频。”苏依依摸着下巴，慢悠悠地说，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就说……你对不起米粒，以前不该帮着她哥哥欺负她。要是以后米粒遇到任何困难，或者被她哥哥为难，那就是你们沈家的责任，你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回头要是 ” 沈老婆子气得差点跳起来，指着苏依依的手都在发抖：“你这是霸王条款！” “她跟她哥的事是他们家的家务事，跟我们沈家有什么关系？我哪管得着？凭什么要我们承担责任？” 苏依依根本不吃她这套，脸上挂着遗憾的笑：“看来是谈不拢了。那算了，我先在这儿歇会儿，等你想通了再说。” 她说着，就往沙发上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摆出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 硬的行不通，沈老婆子眼珠一转，突然换上一副哭腔。嘴角往下一瘪，眼角挤出两滴浑浊的泪珠，声音也软了，带着讨好的哀求：“别这样啊依依……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现在真挺难的，季玄那边催得紧，你能不能先下楼……” “其他的事我们都好商量，真的，先下楼好不好？”她拉着苏依依的袖子，力道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生怕惹恼了她。 苏依依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的声音冷淡得像冰：“不好。” 这场景让沈老婆子觉得天都要塌了——苏依依这人以前虽然也不好惹，但好歹还讲点情面，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油盐不进？！ 她眼看着表上的时间跳到了第八分钟，距离季玄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两分钟，实在耗不起了。心一横，牙一咬，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牺牲：“你赶紧说！那破视频怎么录！”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苏依依抬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气急败坏又不得不低头的样子，啧啧摇头，“你得说‘请’。” 沈老婆子肺都要气炸了，可看着时间一秒秒流逝，那三千万的“减刑费”就在眼前，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比蚊子哼还小：“请……请你说，那视频怎么录？” 苏依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很简单，你对着镜头说，‘我沈老婆子对不起米粒，以前不该帮着她哥哥欺负她。从今往后，要是米粒被她哥哥为难，或者遇到任何麻烦，都算我们沈家的责任，我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她顿了顿，补充道：“要说清楚今天的日期，还要露脸，不能剪辑，必须一镜到底。” 沈老婆子虽然满心不情愿，每一个字都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照做。她接过苏依依的手机，对着镜头，僵硬地念完了那段话，脸上的肉都在抽搐。 录完视频，苏依依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收起手机，站起身：“可以了，走吧。” 沈老婆子如蒙大赦，转身就往楼下冲，高跟鞋踩得楼梯“噔噔”响，生怕苏依依又变卦。 冲到楼下季玄身前的时候，时间刚好十分钟，她气喘吁吁，“人，人我带来了……” ------------ 第180章 带你去看我的秘密 季玄站在楼下，远远地看着苏依依，眼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需要依附别人的菟丝花，她有自己的锋芒和智慧，根本不需要他过多担心。 看她那满面春风的样子，身边还牵着米粒，季玄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迟迟不下来——她是借着这个机会，为米粒争取最大的保障。 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今天算是给她送了个绝佳的机会。 “季总，事情我可是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沈老婆子搓着手，一脸谄媚地凑上来，眼睛却死死盯着萧珩手里的证据文件，生怕季玄反悔，“这事儿，咱就算一笔勾销了是不是？” 季玄淡淡一笑，语气听不出情绪：“当然，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说着，他伸出手，想去牵苏依依。 “等一下！”一旁的沈文突然嘶吼起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看着苏依依走向季玄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奇耻大辱涌上心头——自己的前妻，居然要当着他的面，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戾气，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死盯着苏依依：“你想就这么抛弃我，去奔向你所谓的幸福？” 苏依依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懒得跟他废话。 “你想得美！想得真美！”沈文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听得苏依依心底发毛。尽管季玄的手已经握住了她，她还是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季玄，你知道她是我睡了多少年的女人吗？”沈文恶狠狠地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像疯了一般，“我告诉你，我他妈都睡腻了！！” 他转身看向呆住的苏依依，唾沫横飞地吼道：“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所以愿意跟一个二手女人在一起？……他不过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觉得抢了别人的老婆很有本事！” “你个蠢货……哈哈哈哈哈……”沈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苏依依的鼻子骂道，“还真以为自己能跟他永远在一起？” “你身上什么地方是我没有摸过的？苏依依……你自己说说，你配得上他季家吗？季家那种门楣，真的会同意你一个二婚的女人进门？别做梦了！” …… 这些话，阴险、暴躁，又如此不加掩饰地戳向苏依依最痛的地方，还特意说给季玄听。苏依依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屈辱和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防线，眼里的泪毫无预兆地迸发出来，顺着脸颊疯狂滑落。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整个人都在发抖。 就在她惶惶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将她用力拉扯入怀。 然后，身后一声“啪！”，清脆的耳光落在沈文的右脸上，力道大得惊人。沈文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顺着力量整个人翻滚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季玄甩了甩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触感，却仍然觉得不够解气。他面无表情地从萧珩手里接过一个未开封的酒瓶，猛地往地上一砸！ “砰！” 酒瓶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四溅。季玄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毫不犹豫地插进了沈文的后背！ “啊——！” 沈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身下的地面，触目惊心。 “谁允许你，这么冒犯我的未婚妻？”季玄的声音冷得像冰，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怒意。要不是左手还要紧紧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苏依依，他的拳头绝不会这么“老实”。 沈文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服气地抬起头，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我没错！说的都是实话！她就是个……” “儿子！你别说了！别说了！”一旁的沈老婆子吓坏了，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死死抱住沈文的头，哭得撕心裂肺，呼吸都变得困难，“别闹了……求求你别闹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为什么非要跟季玄硬碰硬？明明不是对手，为什么还要死命往枪口上撞？ 他们要带走苏依依，就让他们带走好了！带走了还能把欠的钱销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跟季玄斗下去，儿子这条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季玄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伸出脚，死死踩住沈文按在地上的右手，用力碾了碾！ “啊——！我的手！”沈文疼得浑身抽搐，额头上的冷汗像水一样往下淌。 “今天要忙着安抚我的未婚妻，没空跟你计较，”季玄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但你记住，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让你加倍后悔。”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哀嚎的沈文，温柔地擦去苏依依脸上的泪，拉起她的手，打开车门，将她护送上车，迅速离开了现场。 …… 车上，苏依依异常安静，安静得让季玄心慌。平时的她，要么会跟他拌嘴，要么会叽叽喳喳地说些琐事，可今天，她一句话都没说。 尽管季玄一次次地把她的头往自己怀里按，她却总是在他松手后，缓缓靠回车窗，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沈文那些话，精准地插进了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没有人愿意被人这么当众羞辱，更何况是当着自己喜欢的人。 季玄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的怜惜更重了。他早知道沈文是个疯子，却没想到他会疯到这种地步，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该趁他说话前，就把他的嘴打烂！ 他其实不在乎沈文说的那些屁话——什么“睡了多少年”，什么“二手女人”，在他眼里，苏依依就是苏依依，是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跟她的过去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也知道，苏依依在乎。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今天都被沈文踩在了脚下。 季玄几次想开口解释，告诉她那些话都是放屁，告诉她他从来没在乎过她的过去，告诉她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她这个人。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比苍白——在这种时候，任何解释都像是在刻意安慰，反而会让她更难受。 车子先把米粒送回了医院，看着米粒进了病房，季玄才重新启动车子。 “把我送回家吧。”苏依依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易碎的疲惫，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掉。 季玄没回话。他太了解苏依依了，她现在这个状态，回家只会一个人钻牛角尖，胡思乱想一整夜。他要是真把她送回去，自己也别想睡个好觉，只会整晚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 季玄对开车的萧珩递过去一个眼神。萧珩秒懂，方向盘一打，车子拐进了一条通往山区的路。 苏依依此刻魂不守舍，根本没注意到车子的路线不对。直到车子停在一栋隐藏在深山里的别墅前，她才茫然地抬起头。 “这是哪里？”她看着眼前的建筑，由于是黑夜，只有零星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给这栋像城堡一样的别墅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骇人。 但奇怪的是，身边有季玄在，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恐惧。 季玄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伸手拉住她的手，眼底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带你去看我的秘密。” ------------ 第181章 我们两清了 苏依依的心事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打断。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夜风从树叶间穿过，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 这栋建筑与其说是别墅，倒更像是从哥特小说里走出来的古堡。四周的梧桐树长得格外茂盛，枝叶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让本就深沉的夜色又添了几分诡谲。 “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墙面就被那股透骨的寒意激得缩了回来。那种冰冷不像是石头的温度，更像是……某种被时间冻结的记忆。 她搓了搓手指，转头看向季玄，“这是哪里？“ “是我真正的家。“季玄的声音很轻，他握住她还在发凉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稍安心了些。转身推开厚重的橡木门，门轴发出了年久失修的吱呀声。 踏进门的瞬间，苏依依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如果说外观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古朴，那内部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冰冷的金属色调，密密麻麻的电子设备，还有那占据了整面墙的监控屏幕。 更让人惊恐的是，五十多个画面整齐排列着，每一个都在无声地播放着什么。 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瞳孔猛地收缩。 那些画面里的场景她再熟悉不过——客厅的水晶吊灯、书房的红木书架、卧室的落地窗……全都是季玄别墅的各个角落。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除了卫生间，几乎每一寸空间都被这些电子眼睛监视着。 苏依依感觉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始终低着头的萧珩。男人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她把目光重新投向季玄，等着他开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电子设备特有的味道，让人莫名焦虑。 “依依，你对我家世的了解，可能还局限于，我有一个麻烦难搞的妈。“季玄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些还在运转的屏幕上，眼神里有种她从未见过的空洞。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我父亲做的。“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二楼也有一整排，监控着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苏依依感觉后背爬上了一层冷汗。什么样的父亲会用这种方式“关心“自己的孩子？那些摄像头就像无数只不眠的眼睛，日日夜夜地盯着，记录着，审视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从父亲去世，我和弟弟的斗争结束，我获得了集团的控制权后，这别墅才被我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季玄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我自从接管了这里，从来不上二楼观看我弟弟的人生，但也没有破坏这里的任何细小之处。“他伸手轻轻抚过墙上的一个开关，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品，“它的存在会永远提醒我，人生，甜的时候，要谨慎。“ 苏依依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声音有些颤抖：“那，你弟弟，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吗？“ 季玄扯了扯嘴角，那个表情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某种自嘲：“当然不知道。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会知道，那就是斗争胜利的那一个。“ 他转过身，正对着她。监控屏幕的蓝光打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而疲惫。 “依依，说出来或许觉得矫情，但我从未体会过父爱母爱，也搞不清楚爱一个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状态。“ “母亲对我要求严格，她的唯一诉求就是要我赢了弟弟，因为弟弟的妈赢了她。“ “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突然找到真爱，和她生了我弟弟。“ “听起来很狗血吧？“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些故事如果发生在正常家庭，结局也就是父母离婚，孩子跟着其中一人长大。但我这样的家庭，离婚都是奢求。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根本就扯不断，也理不清。“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最后，只有我和弟弟承受这些后果。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人，应该最亲，却又最相互憎恶。“ 苏依依听得头皮发麻，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她一直以为季玄在人前的模样就是他的全部——年轻有为，掌控一切，让所有人艳羡。 却不知道在那些光鲜的背后，是每一个难眠的夜里，他居然都在努力说服自己继续活下去。 空气安静得只能听见监控设备运转的嗡嗡声。 “所以，我早就习惯了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会带给我的恶意。“季玄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就算有善意，我也能最快弄清这善意背后隐藏的目的。“ “我深知没有人会单纯因为喜欢才靠近的，所以你的出现，成为了我的变量。“ 他说到这里时，眼神终于有了些温度。真的是变量啊，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下午，这个陌生的女人递过来一张卡，只是为了维护一个陌生人的自尊。 那一刻的温暖，像是在他冰封的世界里点燃了一把火。 苏依依也没想到，自己当时几乎是本能的举动，竟然能给他带来那么大的触动。 季玄看着她，缓缓摊开双手，像个无助的孩子：“你看，这就是我的人生，外界看起来闪闪发光，实际呢……“他苦笑了一下，“里面的腐烂只有我自己知道。“ “如果说，你觉得我会在意你的过去，现在你了解了我的过去，大家的清白半斤八两，我们两清了。“ 苏依依看着他，好一个“两清了”，为了让她别被自卑和情绪拖累，他想出来的办法居然是自曝伤口。 这男人…… ------------ 第182章 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的 苏依依的目光在那些监控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移向被木板封死的楼梯口。那些钉子打得很深，木板上还能看见些许灰尘，显然已经封了很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有饭吃吗，饿了。“ 季玄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厨房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嗯……配置倒是齐全的，但是……他环视了一圈，这栋建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喊个厨师过来，就连叫个外卖都是奢望。 他转头看向萧珩，后者懂了他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整张脸都绿了：“哥，你知道的，我连方便面都没煮过……“ 萧珩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在身前摆动：“你可以叫我跑腿调查人背景干一堆活儿……让我做饭，别难为我了……“ 他说的倒是实话。记得有一次大半夜的，萧珩说要给季玄煮碗面当夜宵，结果厨房差点被烧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让这位兄弟碰任何厨具。 季玄一脸无奈地把头转回来，却发现苏依依已经走进了厨房。她从橱柜里翻出一条围裙，那围裙看起来价格不菲，绣工精致，却连吊牌都没摘。她轻轻扯下标签，系在腰间。 “看来，你爸在这里的时候，也没人做饭啊。“她拿起那几个崭新得反光的锅碗瓢盆，指尖在锅底划过，啧啧感叹道。那些厨具上甚至还有一层薄薄的保护膜。 她熟练地挽起长发，用皮筋松松地扎了个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拉开冰箱门的时候，冷气扑面而来，里面的食材少得可怜。 “食材不多，你俩介意只吃番茄小面吗？“她回头问道，手里已经拿出了几个看起来还算新鲜的番茄。 两个男人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萧珩甚至还松了口气——至少不用他下厨了。 片刻后，厨房便传来切菜的声音，紧接着是油锅的滋啦声，然后一股浓郁的番茄香味飘了出来。 那香味带着一种家常的温暖，瞬间驱散了这栋阴冷建筑里的寒意。 季玄坐在餐桌前，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这地方，他每次来都心情沉重，像是来给自己的过去上坟。这是他用来忆苦思甜的地方，提醒自己永远不要放松警惕。但在这个从未启用过的厨房里吃一顿饭……他还真是第一次。 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他甚至听见了面条下锅的声音。 “好了，试试看。“不出十分钟，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便端了上来。面条在汤里漂浮着，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番茄汤汁红亮诱人，还能看见几块切得整齐的番茄丁。 萧珩本来不饿，但闻着这味儿，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拿起筷子，还想保持矜持，但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 季玄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面条入口的瞬间，他的眼睛都亮了：“我的天，番茄面怎么会这么好吃？“他又喝了一口汤，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番茄面不应该就是个番茄味儿吗？“ “依依啊依依，你到底还有多少宝藏没被我发现的？“他看着苏依依的眼神里满是惊喜。 萧珩在一旁皱着眉，双手还交叉在胸前，一脸不屑地看着季玄：“你想夸苏依依可以，但是马屁不要拍的太……“ 话没说完，他也忍不住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他愣在那里，筷子还停在半空。 这哪里是简单的番茄面？汤底浓郁却不腻，番茄的酸甜恰到好处，还能尝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料味。面条劲道爽滑，每一根都裹满了汤汁。 他跟着季玄吃遍了山珍海味，对美食的标准早就高得离谱，可这么一碗看起来普通的面，竟让他找回了小时候的味道。 季玄笑着看他，眼神里写满了“现在知道了吧？“的得意。 萧珩白了他一眼，埋头大口吃面。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但由于正吃得香，懒得接。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对方显然不打算放弃。 “小向怎么大半夜打电话……“他一边嘀咕，一边终于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他刚说了一句，脸色就变了，“你是说，沈文找去了总部？“ 他重复着电话那头的话，手指快速点开了外放模式。原本专注吃面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看向季玄。 三人都放下了筷子，厨房里只剩下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是的，我昨天去参加总部的会议，沈文这男人直接闯入了会议室，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公开投诉季总，说他……“ 电话那头的小向说到这里明显有些支支吾吾，似乎在斟酌措辞。 季玄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怕是在说我，利用强权，强取豪夺？“ 他靠在椅背上，表情看不出喜怒。除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沈文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小向沉默了一下，显然是默认了他的猜测。他也并不惊讶季玄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季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虽然董事会这边对您一向是绝对信任的，但他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保不齐会给某些有心人递上把柄……“ 苏依依听到这里，眉头紧紧皱起。她放下筷子，手指不安地绞着围裙的一角：“他怎么会有胆子这么干？他那个妈买卖大客户资料的事情，不怕我们逼急了抖出来？“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小向显然没想到旁边还有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对整件事了如指掌。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沈文说季玄抢女人的事情，可能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这大半夜的，季总身边确实有个女人，而且听这语气，关系还不一般。 恐怕这事情，真真假假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是不是把这件事也作为自己的筹码用了出来？“季玄的声音把小向拉回了现实。 小向赶紧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是……他确实提到了这件事。但他的说辞是，因为被您逼得走投无路，他母亲才一时糊涂被人蒙蔽做了这种事。他还说……“小向顿了顿，“他说希望能将功抵过，自己愿意为集团免费工作，以此来弥补母亲的过错。“ “呵……“季玄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里满是讽刺。果然又是这一招，先假装投诚，表现得多么忠心耿耿。只要能把他拉下马，沈文总能找到新的机会上位。这种把戏，他见得太多了。 “怎么办……“苏依依的声音里带着真切的紧张。她的手不自觉地伸过去，死死抓住了季玄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不能让季玄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牵连，这种愧疚感像虫子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季玄感受到她手心的湿润，反手握住了她，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慰。他倒是显得很淡定，甚至还有心情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汤还是温的，番茄的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小向，梨叔什么时候回来？“他问得云淡风轻，仿佛刚才讨论的不是什么大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小向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焦虑，“梨叔在云游的时候，我们没人能联系上他。您也知道他的脾气，有时候出去三个月就回来了，有时候一走就是三四年，这谁能说得准啊！“ “要是梨叔在，董事会那群牛鬼蛇神，有谁敢对您吆五喝六的？“小向的语气里满是懊恼。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电话里小向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苏依依疑惑地看向萧珩，压低声音问道：“梨叔是谁？“ 萧珩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侧身俯向她耳边：“不是亲爸，胜似亲爸。这些年季总能在集团站稳脚跟，地位稳固，梨叔帮了大忙。可以说，没有梨叔，就没有今天的季玄。“ “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梨叔。“季玄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他放下碗，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我明天去董事会那边一趟。那几位叔伯一直在找机会帮弟弟对付我，有这么个把柄送上门，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 第183章 这谣言，是真的 他并不惧怕这些董事会的老人们找茬。这些年来，他们翻遍了他的过去，试图挖掘任何一丝出格的证据，却总是无功而返。 他们的手段，他早已烂熟于心，应对起来游刃有余。然而，这次他的心头却蒙上了一层阴霾，不是因为这些老狐狸的刁难，而是因为一个更深重的担忧——他们若无法直接撼动自己，必定会将矛头转向苏依依。 苏依依是他的底线，董事会那帮人，个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他们能在这商海沉浮中占据一席之地，靠的从来不只是能力，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与算计。 如果他们最终将会把目标锁定在苏依依身上……季玄知道，单凭防备是远远不够的。那还不如主动出击，将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 第二天，天色未明，晨光还未能穿透厚重的窗帘，季玄已悄然起身。他动作轻缓地穿好西装，整理好领带，准备前往晟启总部。 他想了想，留了一张字条，叮嘱苏依依睡好后再由司机送她回去。然而，当他转身想要将纸条放在床头时，却发现被褥空空，苏依依并不在床上。 “起这么早，是打算抛弃我，自己跑路吗？”身后传来苏依依的声音，清澈如泉，带着一抹戏谑的温柔。 他转过身，看到她倚在门框上，晨光在她发梢上晕开一层柔光，眼中带着笑意。季玄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指针指向四点半，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你没睡？” “带上我吧。”苏依依走近，纤细的手臂轻轻环上他的脖颈，“我这人别的本事未必出众，但运气一向好得很，说不定能帮你挡一挡那些牛鬼蛇神的暗箭。” 季玄的喉咙动了动，反驳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心底的担忧却悄然化作一道灵光。 既然那些人非要将苏依依扯进这场风波，那他何不顺势而为，将她带在身边，索性将他们订婚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声势越大，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便越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他低笑一声，伸手握住她环在自己脖颈的手，十指交缠，“好。”他轻声应道，带着她走下楼，上了早已等候的车。 晟启总部，夜色散去，晨光初现，整栋大楼却已笼罩在一片喧嚣之中。 一个晚上而已，流言已经如野火般蔓延，传得沸沸扬扬——季玄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甚至害得下属妻离子散，连眼睛都瞎了。 这些传闻荒诞得令人咋舌，却偏偏传得有鼻子有眼，像是罪行已然坐实。 “今天董事会临时开会，怕是要针对季总了。”茶水间里，员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八卦的热情盖过了手头的工作。 “季总外表看着那么完美，谁能想到会干出这种事？钻石王老五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去抢有夫之妇？”一个女员工摇着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我看啊，肯定是女方勾引的，要不然就是假消息！”另一个同事接过话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向，“小向，你跟萧珩关系好，你来说说，季总是不是被冤枉了？” “季总压根就不近女色，我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上次他和卓儿的绯闻，不是也传得沸沸扬扬，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这次肯定也是假的！” 小向被同事们围住，吐了吐舌头，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敢告诉这群迷妹，季总昨天半夜还真就跟一个女人待在一起…… 女生的话音刚落，前台的小姐姐急匆匆跑来，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来了来了！季总真的来了！而且……他身边真有个女人，长得还特别好看！” 茶水间瞬间安静，众人面面相觑，仿佛天塌了一般。 会议室内，十几个董事会元老围坐在长桌旁，气氛凝重而微妙。季玄推门而入，苏依依紧随其后，引来了一堆人围观。 两人出现的一瞬，室内掀起一阵低低的喧哗。即便这些元老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面对季玄如此直面流言的硬刚姿态，也不免有些错愕。 “玄儿，有什么事，咱们按程序慢慢解决，你先回去。”陈伯推了推眼镜，语气中透着浓浓焦急。他看着季玄长大，视如己出，如今梨叔不在，他更觉得有责任护住这个年轻人。 总部这潭水太深，那些觊觎季玄位置的人，早已虎视眈眈，他单枪匹马过来，怕是要被这群人吃的骨头都不吐出来。 “老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在故意为难玄儿似的。”一旁的白胡子老方冷笑一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目光不屑地扫向站在季玄身后的苏依依，“这小子今天直接把女人带来，还敢说不是被美色迷了心智？” 老方的话带着明显的挑衅。他早年便看不上季玄，总觉得他比不上弟弟季羽的机灵。如今季玄自己送上门来，承认这些丑闻，岂不是自掘坟墓？ 老方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淡然：“玄儿要是真没做什么亏心事，澄清一下不就好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可都是你的后盾。” 陈伯听出他的话里有话，脸色一沉，语气陡然严厉：“老方，玄儿是我们看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梨叔当年的嘱托，你别忘了本！” 老方嘴角一撇，冷哼一声。又是梨叔！每次都拿梨叔来压他。梨叔德高望重不假，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不在公司，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怕什么？ 季玄的目光沉稳如水，他轻轻点头，对着陈伯示意感激，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多谢陈伯。既然流言已经传到各位叔伯耳中，我躲在后面装聾作哑未免显得心虚。今日我站在这里，就是要向大家澄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关于我和苏依依的传闻，我澄清一下——它不是谣言，是真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老方一伙人更是激动得几乎坐不住，好家伙，正愁找不到机会扳倒季玄，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承认了？ ------------ 第184章 您可比晚辈出色多了 “好好好……”老方激动得浑身发抖，双手死死攥着真皮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因激动而泛起不自然的潮红，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深吸了几口气，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激动啊！当然激动啊！谁能想到，自己在晟启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眼看就要退休了，居然还能等到这样的机会！ 豪华的会议室内一片沉寂，只有老方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水晶吊灯投射下的灯光映照在他脸上，让那抹不自然的红晕更加明显。他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一些。 “玄儿啊……”他故作痛心地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虚伪的惋惜，“叔伯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把公司的接班人位置交到你手上，那是因为完全信任你。可你现在这样做……”他不住地摇着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但那抑制不住的兴奋还是从他微微颤抖的声线中泄露出来，他不得不用一连串的咳嗽来掩饰内心的激动。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这场闹剧打着节拍。 “方总说的没错，季总。”一直沉默的钱总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她对季玄并没有私信，只不过为人处事一向谨慎小心，却也觉得这次就是季玄做得太过火，“强取豪夺这种事情实在是有损晟启的声誉。季老先生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就是！既然玄儿已经承认了，那为了公司的声誉和未来发展，我们只能重新推举接班人。”老方中气十足地说道，洪亮的声音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响，仿佛要把这个决定钉死在每个人心里。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的阳光都变得刺眼起来。 “我看啊，玄儿今天正好在这里，择日不如撞日。”他环视着会议室内的众人，目光中带着威压，“我先提议啊，季羽这孩子一直表现不错，之前没机会，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说着，他高高举起右手，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座各位。那些靠他吃饭的人纷纷低下头，有人蠢蠢欲动想举手附和，却又在瞥见老陈阴沉如水的脸色后悄悄缩了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方伯，您是不是太着急了？”季玄轻笑一声，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与他没什么关联。 他先是拉过两把椅子，绅士地请苏依依坐下，自己才优雅地落座。这些年在商场上的历练不是白费的，短短一句话就让那些想附和的人噤若寒蝉，伸出的手也讪讪地收了回去。 “不行！这种重大决定，必须等梨叔回来！”陈伯猛地把精致的青花瓷茶杯往实木会议桌上一放，茶水溅出来在桌面上晕开一片水渍。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指着方总的鼻子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觉得季羽好控制么！”这句话声音极低，只有近旁几人听得真切。 苏依依怔住了，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裙摆。她从未想过，外人眼中光鲜亮丽、叱诧风云的季玄，在公司内部要面对如此险恶的明争暗斗。这些西装革履的人精们，表面笑脸相迎，背地里却不知藏着多少弯弯绕绕的心思。 季玄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居然还没长成一个变态……实在难得。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光影。 “老陈，话不能这么说。”老方皱起眉头，显然对这番话极为不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玄儿这些年我们可都是全力支持的。现在这种局面，那也不是我们造成的吧？？谁让他去抢别人的老婆……” 苏依依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陷进掌心的嫩肉里。愤怒和委屈在胸腔里翻涌，这群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凭什么对她和季玄的感情妄加评判，指手画脚？ 季玄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无声地给予安抚。 “诸位叔伯。”他不紧不慢地打断老方的长篇大论，神情诚恳得近乎真实，“方伯，我知道您一向是为公司着想，绝不会为了把我挤下台，扶持我弟弟上位好方便控制。您一定不是这样的人，对吧？” 老方翻了个白眼。 在座的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说这种场面话未免太做作。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更加凝重。 “我承认，我和苏依依小姐确实相爱，而且我们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客观来说，她也的确是沈文的前妻。”季玄直视着老方浑浊的双眼，“但这和强取豪夺有什么关系？方伯，沈文婚姻长达十年，我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要在他背叛发妻、在外有了私生子，还想吞并前妻全家资产的时候去强取豪夺？”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惊人的真相。落地窗外，一片云彩正好遮住了太阳，室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这是狡辩！”老方嘴角抽搐了几下，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沈文说得清清楚楚，你趁他眼睛受伤，把他老婆骗到手……” “骗到手？”苏依依再也忍不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怎么，你们觉得他前妻是傻子吗？能被人轻易骗走？都离婚了，还没有重新选择婚姻的自由了？” “哦哟……谁知道呢？”老方不屑地撇了撇嘴，眼神里充满轻蔑，“现在的年轻女人，见了有钱有势的钻石王老五，不都是……” “方伯，”季玄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冷笑，“说话要讲证据。要论桃色新闻，您这几年的成就，可比晚辈出色多了。” ------------ 第185章 老方老牛吃嫩草啊 季玄这话一出来，老方的脸“唰”地一下就绿了，跟被泼了靛青似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他指着季玄，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你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羞辱！他在晟启待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是公司元老，季玄这小子居然敢当着这么多高管的面，给他扣上“为老不尊”的帽子？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季总，说话要讲证据！”钱总皱着眉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她本来想当个和事佬，谁都不帮，但老方怎么说也是看着她进公司的长辈，被人这么当众编排，实在说不过去，“方总好歹是你的长辈，你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我们能理解，但张口就来这种话，恐怕不太好吧？” “钱姨，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有证据的话？”季玄往前凑了半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眼神里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真诚，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会议室里瞬间一片哗然。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季玄的性子？这些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商战里刀光剑影的，季玄但凡敢摆上台面说的事，从来没有空穴来风的，每次都能拿出实打实的证据。 老方额头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锃亮的红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湿痕。他坐不住了，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像有针在扎，后背的衬衫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把战线拉太长，有话就直说了。”季玄扫了老方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方伯的四个女朋友，我这儿都有联系方式。其中两个已经怀了孕，正等着你去解决问题呢。您这样的情况，说实话，不太合适来教育我有没有强取豪夺吧？” …… 这话一出，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陈伯都惊得眼睛瞪成了铜铃，手里的茶杯“咚”地一声磕在桌沿上，差点没拿稳。老方站队偏季羽，明里暗里使绊子，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可谁能想到，这都六十四的老头了，居然还有这么劲爆的桃色新闻？四个女朋友？还有两个怀了孕？这也太离谱了！ 老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指节泛白，死死攥着桌沿，指节都快嵌进木头里。周围投来的目光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身上，几乎要把他戳成筛子。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琢磨——这小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他明明每次都用钞能力解决得干干净净，那些女人拿了钱就闭嘴，从来没出过岔子，这中间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您别怀疑自己了，没有什么环节出错。”季玄像是长了透视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该给的钱，您确实都给到位了。” 他顿了顿，看着老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慢悠悠地补了一刀：“只不过您算错了一点——这其中有人，除了要钱，还想要爱，还想让您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季玄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记账本，“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不过，我念在都是为了晟启的名声，已经帮您摆平了好几次。但这一次嘛，对方狮子大开口，实在超出我的权限了，只能劳烦您亲自解决了。”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死死打在老方身上，等着他开口，想看看这出戏到底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要是季玄真是在信口雌黄，那今天这场面就太难看了，季玄以后在公司怕是难立足；可要是季玄说的都是真的……那场面只会更难看，老方这张老脸算是彻底没地方搁了！ 老方盯着桌上的记账本，封面是普通的牛皮纸，可在他眼里，那玩意儿比炸药包还吓人。他狠狠咬了咬牙，腮帮子突突直跳，突然“嗤”地一声笑了，笑声里满是绝望和不甘。他太了解季玄了，这小子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没有十足的证据，绝不会在这种场合把事情抖出来。这账本，估计还只是个开胃菜，后面不定还有多少后手等着他呢。 真是气人啊！活了大半辈子，斗不过老季，到头来连他儿子都斗不过？老方狠狠剜了季玄一眼，那眼神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把季玄生吞活剥了：“季玄，你也别太得意！我告诉你，就算这次你能把我干倒台，也挡不住你自己那些缠身的负面新闻！卓家那边的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以为捂得住？” “不不不……”季玄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方伯，我的那些负面，再怎么神乎其神，也都是捕风捉影的东西，当不得真。但您这些可不一样，白纸黑字，还有人证，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低了些，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要是当着各位前辈的面，把您的事情一五一十抖出来——比如，哪位前辈的分红被您偷偷挪给了外面的女人，哪位前辈的股份被您稀释了送给了情人……您说，大家会怎么想？” 这话还没说完，会议室里的人已经坐不住了。刚才还抱着看戏心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管们，这会儿脸色都变了。看戏的时候能道貌岸然，可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谁也没法再稳坐泰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噌”地站了起来，指着老方，脸色铁青，“谁的股权被稀释了？你把话说清楚！” “就是！话不能只说一半！”另一个胖高管也拍了桌子，“大家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辛苦赚来的钱要被你填那些龌龊的窟窿？” “我就说前几年的分红金额怎么跟预计的差那么多，原来是被你小子动了手脚！” 窃窃私语像滚雪球似的，瞬间变成了滔天巨浪，无数双愤怒的眼睛齐刷刷地射向老方，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老方看着眼前这阵仗，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搪瓷杯，杯子底在桌上磨出刺耳的声响。他站起身，什么也没说，背挺得笔直，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狈，拉开门，一步一步挪了出去。 就算他走了，会议室里的愤怒也没平息，一群人围着季玄，七嘴八舌地追问：“季总，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的分红到底少了多少？” 没人愿意吃亏，尤其是在钱上！ 季玄轻轻抬手，作出“安静”的姿势。他一抬手，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会议室瞬间就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 第186章 你们苏家玩我呢？ “这件事，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哪位前辈吃了亏，吃了多少亏，账本上都记着呢。”他指了指桌上的记账本，语气沉稳，“各位放心，我在公司处理问题，向来一碗水端平。大家缺失的红利部分，我会一分不少地给各位补回去，今天之内就到账。”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会议室，转眼间就变得一片祥和。 高管们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欣慰，看向季玄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些感激——谁也没想到，本来是来看季玄笑话的，到头来还能追回自己的损失。 那都已经能追回损失了，还有什么好继续纠结的？ 苏依依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刚才还硝烟弥漫，转眼间就握手言和，这反差也太大了。她这才反应过来，季玄刚才看似是一时冲动冲进会议室要澄清什么，实际上，他的每一步都有计划，每一句话都踩着点，把所有人的情绪和利益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她看向季玄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他站在那里，被一群高管围着，面带微笑地回答着各种问题，侧脸的线条冷硬，眼神锐利。 季玄这种习惯性的、滴水不漏的自保行为，得是吃过多少亏，摔过多少跟头，才能练出这样的本事啊。 想到这儿，苏依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 沈文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上午，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坐不住。 直到听说晟启的董事会议提前结束了，他瞬间来了精神，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自己前几天给方总提供的那些“证据”，不管真假，总能给那些想扳倒季玄的人添把火吧？方总说了，只要能把季玄拉下马，就给他在总部谋个好职位，油水足，权力大。 现在会议还提前结束了，说明问题解决得很顺利，季玄肯定已经被拿下了！ 虽然还没收到方总的报喜电话，但他也一秒都不想再等，美滋滋地摸出手机，给方总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喂，是我。” 助理一听是他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差点把手机摔了——要不是这个蠢货在旁边瞎撺掇，自己的老板说不定根本不会被季玄抓住把柄，自己也就不会莫名其妙丢了工作！ “有事说事，我忙着呢。”助理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文丝毫没听出对方的怒气，乐呵呵地说：“你帮我问问你们领导，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他吃个饭，顺便聊聊以后工作的事。” “吃个屁！要问你自己去问！”助理对着电话吼了一句，胸口剧烈起伏。 “诶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沈文皱起眉，有点不爽，但很快又自我安慰起来——估计是自己要成方总的新宠了，人家老助理心里不平衡，这也是人之常情。 就是格局小了点！ 他呵呵笑了两声，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宽容：“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心胸得放大一些。我以后上位了，也不会真把你边缘化，你怕什么？” “你格局打开点，回头我跟方总多帮你说几句好话，保你没事。” 这短短几句话，把助理都快气笑了，他对着电话吼道：“大哥，谁给你的自信？你脑子瓦特了吧？” “我告诉你，就因为你的撺掇，方总和季总闹成现在这样，方总现在几乎没有回天之力了！你特么还好意思跑来邀功？” “我倒真想问问你，你到底什么居心？是不是季总本来就想让我们方总走，特意派你来当卧底的？” 对方急切的逼问像一盆冰水，“哗”地一下浇在沈文头上，把他从头浇到脚。刚刚还爆棚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他懵了，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发颤地追问：“你……你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叫没有回天之力？” “我的证据那么细致，那么多实锤，季玄怎么可能逃脱？” 他死死攥着手机，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次他爆料的内容，从季玄的行程到所谓的“灰色交易”，细节抠得那么细，就算季玄长了一百张嘴，也没那么容易说清啊。 更何况，就算最后查清事情和真相有出入，那季玄也早就被董事会边缘化了，哪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现在……怎么会是完全没事，季玄还能安然无恙地退场？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剧本啊！ 沈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着电话一个劲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方总到底怎么了？季玄是不是还在公司？” 助理被他问得烦透了，直接“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留下沈文一个人举着手机，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满眼的懵逼和恐慌。 与此同时，卓家也乱成了一锅粥。 卓儿自从上次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还听了一堆苏依依的小道消息，气得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不见人，每天抱着手机枯坐，眼眶熬得通红，任由父母怎么劝说，都提不起一点精神，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所以当苏筝出现在卓家门口时，卓夫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皱眉驱赶：“你来干什么？我们卓家不欢迎你！” 苏家人，还是苏依依的妹妹，跑到这里来能安什么好心？她们还嫌外面的流言不够多，想再来添把火，分一杯羹吗？呸！ “卓夫人，您别赶我走啊！”见卓夫人已经开始喊佣人来送客，苏筝赶紧往前凑了两步，语速飞快地递上投名状，“我跟我姐可不一样，我是支持卓儿的！我打心底里希望卓儿能和季玄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卓夫人皱着眉，眼神里满是怀疑。 “我对我姐的怨恨，一点不比你们少。”苏筝咬着牙，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恨意，“我觉得，咱们要是能强强联手，说不定才有办法扳倒苏依依，让她彻底离开季玄！” 卓夫人的眼睛瞬间亮了——扳倒苏依依？这倒是个好主意！她正愁没地方撒气呢！ 她挥了挥手，示意佣人退下，也就没有拦住从楼上闻讯而来的女儿。 卓儿穿着一身素色的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带着一股清冷的傲气。她看着苏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是说，你要帮我，扳倒你的亲姐姐？” “真好笑，你们苏家是真把我们卓家当傻子耍呢？前有苏依依勾着季玄，后有你跑来示好，演的哪出戏？” ------------ 第187章 正如她意 “卓儿！卓儿！你听我说！”苏筝抬头看见从楼上走下来的卓儿，眼睛一亮，赶紧加快语速，生怕她转身就走，“我是来跟你同步消息的，晟启上午开了临时董事会，听说苏依依也去了，就坐在会议室里！” 卓儿的脸色“唰”地一下暗了下去，整张脸看起来被蒙上了一层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所以呢？你是特意跑来给我添堵，看我笑话的？” “不，怎么可能！”苏筝连忙摆手，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煽动，“卓儿你想想，董事会那群老古董，最看重门第规矩，怎么可能允许苏依依这样的身份嫁给季玄？” 她顿了顿，小心地观察着卓儿的脸色，没敢把话说得太露骨：“连你这么尊贵的身份，进季家都……都需要些时日磨合，苏依依一个二婚女人，带着过去的一堆糟心事，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也是。”卓儿的语气果然轻快了些，她走到客厅中央，姿态慵懒地陷进沙发里，下巴微微抬起，眼神睥睨地扫过苏筝，像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宠物，“季家家风严格，最讲脸面。苏依依除了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还有什么？论家世，论教养，她哪点配得上季玄？” “对对……不过，咱也不能太放松警惕。”苏筝见她松了口，赶紧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滚烫的龙井，双手捧着递过去，姿态放得极低，“卓儿，你想啊，她苏依依能跟着去董事会，说明季总心里还是看重她的，对吧？” “虽然董事会的长辈们都不同意，但季玄那个人你也知道，犟得很。要是他铁了心要护着苏依依，私下里把证领了，那恐怕就……” “你放屁！”卓儿没等她说完，就粗暴地打断了她，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平静被愤怒取代，“季玄不过是图个新鲜感而已！跟她谈个恋爱就算了，怎么可能扯上结婚这种大事？他季玄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 “是是是，你说得对。”苏筝连忙点头附和，心里却暗暗嘲讽——还真是自欺欺人，都到这地步了，还在那儿端着大小姐的架子。就这情商和智商，难怪斗不过苏依依。 她快速拉回话题，语气愈发恳切：“我也就是瞎担心。虽然苏依依哪方面都不如你，但我还是觉得，得多加小心。小道消息说，季玄在董事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跟她的恋爱关系，态度还挺坚决。” 卓儿捏着沙发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太阳穴突突直跳，头也跟着隐隐作痛。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冷得像冰：“你为什么跑来跟我说这些？苏依依是你表姐，你们不是一家人么？胳膊肘往外拐，就不怕她回头找你算账？” “一家人？”苏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怨怼，“她苏依依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一家人？说白了，我就是不想让她上位。” “她还没坐稳季夫人的位置呢，就已经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瞧不上我们这些旁支亲戚。上次家族聚会，她看我的眼神，跟看路边的乞丐似的！” 苏筝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真让她上位了，那还得了？恐怕第一个就会想尽办法，把我这个碍眼的旁支亲戚彻底踩在脚下，让我们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我来找你，也不过就是为了我小家未来的发展而已。”她垂下眼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咱们联手，对彼此都好。” 嗯，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由不得卓儿不信。 苏筝在心里冷笑——只要能先把苏依依搞下来，眼前这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情商堪忧，智商下线，以后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卓儿看着她“情真意切”的样子，眼角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阴毒和不屑。 真是好笑。苏依依这个妹妹，居然想联合自己干掉苏依依？她有什么资本来谈“联合”？ 要解决苏依依，她自己就够了，还需要加上这么个急功近利的废物？到时候怕不是帮自己，而是来分一杯羹，甚至反过来威胁自己吧？ 卓儿缓缓站起身，拿起苏筝递过来的那杯茶，手腕轻轻一扬—— “哗啦！” 滚烫的茶水连同精致的白瓷杯一起，被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茶水溅在垃圾桶的内壁上，氤氲出一片白色的热气。 卓儿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浑身都散发着对苏筝的鄙夷，语气冰冷得像淬了毒：“苏依依不可能成为季夫人，这一点不用你提醒。” “还有，你也别妄想这些事情我会带着你一起做。你我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赶紧走。” 她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像刀子一样刮过苏筝的脸：“哦对了，嘴巴给我闭紧点。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瞎讲一个字，不管是关于我，还是关于季玄……” 卓儿没有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已经足够明显。她伸手指了指门外，态度坚决，一副“再不走就不客气”的架势。 苏筝的嘴角委屈地瘪了瘪，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卓儿，我是专门来给你报信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这么赶我走？” “我是真心想帮你啊！你就让我帮帮你吧，我们一起把苏依依从季玄身边赶走，到时候你和季玄修成正果，我也能沾点光……” 卓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这女人怕不是疯了？带着她一起赶走苏依依？她以为自己是谁？ 先不说苏筝那点三脚猫的手段能不能派上用场，单是她那副急功近利的样子，就知道没安好心。无非是想借着自己的力除掉苏依依，然后再反过来邀功，甚至以此为筹码，在自己面前摆谱。 “你少废话！”卓儿的耐心彻底耗尽，声音冷得像冰，“是自己走，还是我叫人来‘请’你走？” 苏筝看着她眼底浓厚的厌恶，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反而会惹祸上身。她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脚步缓慢地挪向门口，背影看起来落寞又可怜。 可没人看见，她转身的瞬间，嘴角悄悄向上勾起的弧度。 正如她意。 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借卓儿的刀除掉苏依依，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苏依依啊苏依依，你就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 第188章 你是老苏的女儿？ 董事会结束后，整个晟启集团上下都像是变了天。 会前，各种传言沸沸扬扬，有人说季玄这次怕是要倒台，有人说那桃色新闻闹得太大，足以影响公司股价。 结果会议一开完，除了公关部门的人还在加班加点地盯着舆情，把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掐灭在源头，公司其他部门的运作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伯把季玄和苏依依拉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透着一股严肃，直直地看着他俩。 “虽然你今天没输，但我还是要批评你，太放肆了。”陈伯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举动太冒险了！要不是手里正好攥着老方的实际证据，你这么冒失，是会出大问题的！” 这孩子的性格，跟他父亲老季真是截然相反。老季做事情向来严谨，一步一个脚印，从不敢越雷池半步。可季玄呢，虽然心思也缜密，但总带着点赌徒的性子，喜欢在刀尖上跳舞。 现在虽然运气好，赌十次能赢九次，但谁能保证这种冒失的行为能永远顺风顺水？ “你就应该先跟我通个气，”陈伯转过身，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至少能在后面给你兜兜底，不至于让你一个人扛着这么大的风险！” 季玄不紧不慢地泡了杯茶，双手捧着递给陈伯——在公司里，除了梨叔，就数陈伯对他最好，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 “抱歉陈伯，确实不是故意瞒您。”季玄的语气带着歉意，“实话说，这些证据，我都是今早进会议室前才拿到手的。” 陈伯一愣，脚步顿住了，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这什么意思？” 苏依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早季玄的耳机就没离开过耳朵，一直在低声接电话，上电梯前还特意让助理去楼下取了份文件，原来就是在办这事？ 但是……临到会议室门口才拿到关键证据，是不是也太冒险了点？万一拿不到，或者证据不够硬，那今天的局面可就难收拾了。 陈伯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眼睛紧紧盯着季玄，追问：“谁给你的这些证据？” 这些证据详实得过分，时间、地点、人物、金额，条条清晰，逻辑缜密。他刚才就觉得奇怪，如果是季玄早就掌握的信息，按理说不会等到今天才拿出来，完全可以提前布局，做得更稳妥些。 季玄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了然。 陈伯一看他这表情，瞬间明白了，忍不住低骂一声：“这个破老梨！！每次都这样，有什么事情不能痛痛快快地说？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人呢？都出去晃悠几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季玄挠了挠头，一脸坦诚，“真不知道。我是在今天出发来公司的两个小时前，接到梨叔电话的。他只说等我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会有人把一些资料交给我，还说这些东西今天一定会用得上。” “我当时想多问两句，梨叔就直接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给我追问的机会。” …… 陈伯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怒气消了不少。既然是梨叔的手笔，那倒确实不用担心了——那老狐狸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从不会出什么纰漏。 他选在这个时候把证据交给季玄，想必也是觉得，是时候帮季玄除掉一些公司里的异己，让他能更稳地坐住这个位置了。 他的目光转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依依。虽然见面前，他对“苏依依”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好印象，只觉得这女人就是个祸害，仗着季玄的喜欢，搅得公司上下不得安宁。 攀附权贵、想借着男人往上爬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尤其是季玄这种年轻有为的总裁，身边围一群趋炎附势的莺莺燕燕，也不算稀奇。 但眼前这个女人，还真有点不简单……不仅能让季玄为了她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还敢把她带到董事会这种严肃的场合，当众承认关系。 “你就是苏依依。”陈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会议上光顾着处理老方的事，没空搭理她，现在总算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能让季玄“昏头”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是，陈伯伯您好。”苏依依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态度从容。 但陈伯并没有理会她伸过来的手，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也没邀请苏依依入座，那姿态，明摆着就是“想为难你”。 季玄见状，刚想开口打个圆场，却发现苏依依脸上并没有任何难为情的神色。她大大方方地自己找了个离陈伯不远的单人沙发坐下，甚至还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茶叶罐，笑着说：“陈伯这里的茶叶，好像有段时间没换了吧？我那儿刚到了一批新茶，明前的龙井，回头给您送点过来尝尝。” 呵……想用一点茶叶就收买自己？真是天真。陈伯心里冷笑，没接她的话茬，自顾自地问道：“不知道苏小姐在哪里高就？有没有自己的事业？” 在他看来，这种一心想攀附豪门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自己的事业？多半是靠着美貌，从男人那里换取资源罢了。 “嗯，我名下有一家公司，叫艾怡资本。”苏依依不卑不亢地回答，语气平淡，“不过公司规模不大，跟晟启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伯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他扔掉了刚才那副不屑的神情，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仔细端详着苏依依的眉眼。 像啊……真是像啊…… 三十多年前，大家一起在东南亚跑项目、打拼的时候，这姑娘的五官，几乎和老苏年轻时能重叠在一起…… 陈伯的呼吸微微一滞，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下，你爸……是老苏？苏振邦？” ------------ 第189章 把苏依依劝回来吧 这下轮到苏依依怔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 苏振邦？这个名字……是爸爸年轻时在东南亚闯荡时，给自己取的“艺名”。 自己很小的时候听过几次，他说这名字大气，能镇住场子，后来回国后就再没用过。这么多年过去，连家里的亲戚都很少有人记得，眼前的陈伯怎么会知道？ “像啊！太像了！”陈伯见她这副神情，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激动得眉飞色舞，大手在季玄肩上拍得啪啪响，力道大得差点把季玄拍得一个趔趄，“你老子人呢？！当年他走得急，没留下半点音讯，我只从以前的老伙计那儿听过一嘴，说他后来给女儿开了家投资公司……对，就是艾什么的……就是这个公司！” 他猛地转向季玄，眼睛亮得吓人：“好家伙！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找的是老苏的女儿！这福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陈伯激动得在原地踱了两步，又满怀期待地看向苏依依，眼神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慈爱，还有对故人的怀念。 苏依依的睫毛轻轻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低低的：“陈伯，我父亲……早几年已经走了。” …… 陈伯眼睛里的光亮像被戳破的灯笼，瞬间黯淡下去，脸上的激动劲儿也褪去了大半，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惋惜：“这么突然……也是怪我，当年走得匆忙，没留下联系方式，后来想找他，却连他用的真名都查不到……”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了，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实在不甘心：“是……是怎么没的？” “生病了。”苏依依的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段日夜守在病床前的日子，像一场漫长的凌迟，至今想起来，心口还会隐隐作痛。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会有人记得“苏振邦”这个名字，倒也算世界给她的一份意外之礼。 “孩子，以后常来伯父这儿走动。”陈伯把季玄往旁边扒了扒，腾出位置，双手轻轻拍了拍苏依依的肩膀，那眼神，像在看自己的亲女儿，“伯父给你讲当年的故事，你爸年轻的时候，那可是个能在东南亚搅动风云的人物……” …… 医院的病房里，沈文把手机扔在一边，双手抓着头发，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也是最后的机会，就这么被季玄轻描淡写地破了局？这到底科学吗？ 他想不通，明明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名字。 “儿子啊，你怎么还没回来……”沈老婆子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透过听筒传过来。 这声音在平时或许还算温暖，此刻却像一根火柴，点燃了沈文积压了一上午的怒火。他憋屈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对着电话吼道：“你他妈能不能闭嘴？我就问你，能不能？！” 电话那头的沈老婆子被吓得一个哆嗦，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她委屈极了——自己明明已经尽量不打扰他，安安静静地等消息，可等了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她能不急吗？ 怎么如今连问都不能问了？ 这儿子，自从受伤后，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大，现在更是一点就炸。自己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儿子，我只是担心你，问问而已。”沈老婆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满，“你要是不高兴说，我就不问了，犯不着对妈发这么大脾气啊……” 可她的退让，却让沈文心里的窝囊气更盛了。 “谁需要你问了？”沈文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我就想知道，你为了那几个破钱，跑去卖人家大客户资料做什么？” “你疯了吗？我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就算现在没以前那么有钱，你至于做这么丢人的事情吗？！” “人家的爹妈都是托举孩子，为了后代的幸福拼尽全力，你呢？你除了拖后腿，到底做过什么值得我夸一句的事？？” …… 沈老婆子被儿子劈头盖脸一顿骂，嘴巴张了好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往下淌。 她捂着嘴，压抑的哭声透过听筒传过去，带着无尽的委屈：“儿子，你得体谅你妈妈……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就是想多赚点钱，让你以后能轻松点……” “你闭嘴吧你！”沈文无情地打断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要不是你在旁边撺掇，我至于那么早跟苏依依离婚吗？” “离婚也能怪我头上？”沈老婆子终于忍不住反驳，声音弱弱的，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儿子……离婚不是因为你跟方雨彤她……她……”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意思再明显不过——明明是你自己出轨在先。 “那也轮不到你帮我做决定！”沈文的声音更凶了，“那么早把离婚协议弄过来逼我签，你安的什么心？要是没离婚，我现在手里还能多一个筹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起来，各自觉得委屈极了，仿佛所有的错都是对方造成的。 “现在好了……”沈文喃喃自语，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要溢出来，“我们家乱成了一锅粥，她苏依依倒是过得风生水起，跟季玄双宿双飞，凭什么？” 眼下的情形，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这种失控感让他难受得快要发疯。 “那，那你说，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嘛？”沈老婆子见儿子把所有的锅都甩到自己头上，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却不想再多辩解什么，只是疲惫地问。 “呵……事情是你瞎做的，做完了来问我怎么善后？”沈文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亏我还叫你一声妈，你担得起这声妈吗？” “既然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您也别在这儿待着了，直接收拾收拾东西，回老家种田去吧！” …… “啪”的一声，电话被狠狠挂断。 听筒里传来忙音，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沈老婆子握着手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情绪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 回老家？那怎么可能！她已经过惯了城里的好日子，穿金戴银，出门有车，让她再回到那个黄土朝天的乡下，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苦日子，还不如让她去死！ 她双眼蓄满了浑浊的泪水，脑子却在绝望中疯狂地转着——既然一切的根源都是苏依依，那……那不如，想办法把苏依依再弄回来？ 对啊……只要能让苏依依回心转意，回到沈文身边，说不定他们家的日子还能重新回到正轨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 第190章 得让她安心 苏依依从季玄的臂弯里醒来时，晨曦正透过纱帘，在被单上织出细碎的金斑。她眨了眨眼，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气，这种味道曾让她觉得疏离，此刻却像一层柔软的茧，裹着实实在在的安心。 和上次在他身边醒来时的忐忑不同，那些关于“他是不是一时兴起”的不安，关于“自己配不上”的幻觉，早就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消散得差不多了。 她侧头看向枕边的男人，他还没醒，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下颌线绷着，连睡着时都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冷硬，可手臂却牢牢环着她的腰，力道松而不垮，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你日常都醒这么早吗？” 她正发着呆，手腕突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季玄还闭着眼，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嘴角却悄悄勾起，像只刚睡醒的大型犬，往她颈窝里蹭了蹭，呼吸拂过皮肤，带着点痒意。 “睡这么晚，倒醒得早。”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黏糊糊的，没了平时的清冷。 苏依依被那痒意惹得缩了缩脖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下巴，胡茬有点扎人：“是我动作太大，吵醒你了？” “没有。”季玄缓缓睁开眼，墨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脸，看得专注，“我觉轻，怀里的人稍微动一下，就醒了。” 他说着，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刚亮起，旁边苏依依的手机先“嗡”地一声震了起来。 “苏橙的电话。”季玄瞥了一眼，把手机递过去，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掌心，带起一阵微麻的痒。 苏依依接过手机时，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屏幕上显示才五点半。这个点打电话来，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是米粒那边有状况，还是苏橙自己遇到麻烦了？ “喂，小橙？”她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刚醒的微哑。 “姐，你在哪儿？”苏橙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带着明显的焦急，“我刚听公司的人说，沈文跑去姐夫公司闹事了，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苏依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别担心，已经解决了，我没事。” 可苏橙的紧张丝毫没消退，反而更急了：“姐，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也听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传言……你真的决定要跟姐夫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依依能想象出弟弟皱着眉的样子。季玄凑过来，耳朵几乎贴在手机上，眼神里带着点审视——这小子要说什么？ “我不是想拦着你，”苏橙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心疼，“可你跟他在一起，这才多久啊？被沈文缠，被卓家针对，还被他家里人刁难……你已经被折腾多少次了？” “姐，沈文那个混蛋已经让你够累了，我真怕你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你……” “苏橙。”苏依依赶紧打断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季玄的下颌线绷得越来越紧，再让他说下去，这人怕是要当场“红温”炸毛，“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真的不用太担心。” 她刻意岔开话题，语气轻快了些：“对了，你那边怎么样？公司那帮人没找你麻烦吧？” 虽然是转移注意力，却也是真心关心。乔恩公司的股权还没彻底落定，老白和吴玉那种人，绝不会轻易罢休。从自己这里找不到突破口，八成会去缠苏橙。 苏橙果然被带偏了，挠了挠头，声音里带了点得意：“还真找过我！昨天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屋坐了会儿，来了个穿西装的男人，我估摸着就是你说的那个老白。” “他单独找你了？跟你说什么了？”苏依依瞬间警惕起来——老白那人向来不择手段，苏橙年纪轻，别被他绕进去了。 “也没干嘛，就跟我寒暄，问我在哪上学，平时喜欢什么，聊着聊着突然问我跟你的关系，我就警惕起来了。”苏橙的语气里带着点小机灵，“一个陌生人突然关心这个，肯定没好事。后来听他身边的人叫他‘白总’，我就确定是他了。” “不过姐你放心，我啥也没说，就光抿嘴笑，他问一句我笑一下，最后他自己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苏依依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做得好。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我会尽快解决的。那些股权本来就该是你的，等事情理顺了，一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没人再敢说三道四。” “姐。”苏橙突然打断她，声音很认真，“我不在乎那些股权，你不用为了这个急。” “我打电话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股权我要不要都行，反正我姐总不会饿着我，对吧？” 苏依依的鼻子有点酸，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小子知道这些股权折算成人民币是多少吗？够你买好几套房子了……” “不知道，也不重要。”苏橙的回答毫不犹豫，“钱再多，也没我姐重要啊。” 苏依依噗嗤笑出声，眼角却有点湿润。亲弟弟到底是亲弟弟，哪怕小时候没怎么一起长大，血脉里的牵绊却从未断过。 换作旁人，几千万的东西摆在面前，有谁能做到这么云淡风轻？可苏橙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而是她会不会受委屈。 她心里涌过一阵暖意，幸福感像温水一样漫上来——虽然妈妈对自己不算亲近，可她留下的这个弟弟，却足够爱她。 “那我呢？”旁边突然冒出一句酸溜溜的话，季玄把脸凑过来，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吃醋了”，“就没人在意我吗？” 这姐弟俩在这儿温情脉脉，搞得他像个多余的局外人，连空气都透着“你俩才是一家人”的味道。 “姐……你身边有人？”苏橙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是……是男人？！” “对，我就是你姐的‘祸害’。”季玄白眼一翻，干脆接过手机，对着听筒说道：“苏橙，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不相信我对依依的感情？” “你小子就等着瞧，我肯定会把所有麻烦都处理干净，让你姐没有一点后顾之忧，风风光光、一分利益都不少地嫁进来。”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较劲的认真：“行不行？” 苏依依的脸“唰”地红了，嗔怪地瞪了季玄一眼，却没抢回手机——让这俩男人自己掰头去吧。 “行，当然行。”苏橙在电话那头答应得倒是爽快，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姐夫，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也得处理干净啊。我一上午都举报多少条你和卓儿的CP粉发言了，手都酸了……” …… 挂了电话，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玩笑归玩笑，季玄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指尖轻轻敲着膝盖，陷入了沉思。 想要让苏依依安心嫁过来，要解决的问题确实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尹夫人。 他母亲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退让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以她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接受苏依依。 季玄的眼神沉了沉——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她彻底对掺和自己婚姻这件事死心。 ------------ 第191章 要动手了 艾怡资本楼下的咖啡屋里，冷气开得足，白麒麟和吴玉对面坐着，中间的玻璃杯壁凝着水珠。 两人已经有了隔阂，却又舍不得就此作罢，现在就这么不阴不阳地喝咖啡。 眼见着窗外的阳光明明晃晃，心里却互相膈应着，谁都没好脸色。 “白总叫我来，又不说话。”吴玉端起面前的拿铁，抿了两口，奶泡沾在嘴角，她却像没察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要是没别的事，我得回去上班了，手头还有一堆事没处理。” 她说着就要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吴玉！”白麒麟猛地按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了眉，“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站在苏依依那头，当她一辈子的狗，还是跟我背水一战，把苏依依和她那个什么狗屁弟弟一起搞下来，一劳永逸？” 他气不打一处来，每次谈得好好的，关键时刻吴玉就掉链子，要么沉默要么想走，搞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冲锋陷阵，她倒成了隔岸观火的。 这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吴玉抽回手，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眼神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你搞清楚那个弟弟的背景了吗？” 白麒麟这种莽夫，就知道天天叫嚣，根本不懂知己知彼的道理。 “不就是个弟弟？这不是已经让我俩实锤了吗？”白麒麟不耐烦地翘起二郎腿，皮鞋底在光滑的地板上蹭了蹭，“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能翻起什么浪？” “是弟弟，但不是亲弟弟，同母异父。”吴玉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既然是同母异父，知道股权事情的人就不会多，老苏总当年立遗嘱的时候，怕是没几个人知道这茬。”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白麒麟，眼神里带着阴狠：“你说，如果只有苏依依一个人知道股权的事，没有任何旁证，没有文件，没有遗嘱副本……” “这股权，是不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白麒麟听完，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炮仗。他以前总觉得吴玉沉闷得要死，半天憋不出个屁，遇事还胆小怕事，没想到真动起心思来，这么狠。 他身体前倾，几乎要趴到桌子上，声音压得极低：“展开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苏依依这么多年，只信任一个律师，就是公司法务部的小余。”吴玉端起咖啡杯，遮住半张脸，声音从杯沿下钻出来，“老苏总的遗嘱，还有股权代持协议，都是他在负责。” “所以，股权的来龙去脉，他一定门儿清。” 白麒麟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说小余？那没辙啊，那小子油盐不进，跟苏依依穿一条裤子，我们跟他又不熟，怎么从他嘴里套话？” “干掉不就好了。”吴玉的语气轻得像一阵风。 “干掉？？”白麒麟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带翻桌子，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你说的‘干掉’，是我理解的那个‘干掉’？” 这女人是疯了吗？ “不然呢？”吴玉睥睨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你真没出息”的无语，“难道留着他给苏依依通风报信？” 白麒麟慌忙看了看四周，咖啡屋里人不多，但邻桌的情侣正朝这边看，他赶紧缩回头，整个人匍匐在桌面上，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微微颤抖：“不……不至于吧？你胆儿也太肥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我顶多敢在中间找茬，让他们办不成事，你这直接要连根拔起啊？”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得厉害，“姐，这位姐，这可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吴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没出息的男人，缓缓提起包，拉链“咔哒”一声拉上：“你要是不想合作，就该干嘛干嘛去。今天的话，当我没说。” “别别别！”白麒麟赶紧拉住她的包带，秒怂，“我没说不合作啊！” 他心里打着算盘——要是吴玉真有办法，自己就悄悄跟在后面搭把手，事成了能分杯羹，出事了也有她顶着，何乐而不为？ “小余和乔恩，是苏依依的左膀右臂，一个都不能放过。”吴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说这些话时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她早就受够了苏依依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什么“寄予厚望”，什么“重点培养”，全是狗屁！每次到了真正分利益的时候，苏依依还不是把好处都往自己人手里塞？连句实话都不肯跟她说，真当她是傻子？ “你要是想帮忙，就去查一查小余和乔恩的社会关系，看看他们有什么软肋。”吴玉的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认准机会，我们直接出手，一击致命。” …… 苏依依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外面的雨下得正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这几天有台风过境，风声呜呜地像野兽咆哮，把整座城市都裹进了湿冷的混沌里。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是乔恩的电话。苏依依接起，听着听着，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依依姐，你猜得没错，白总和吴总还是碰头了，就在楼下的咖啡屋。”乔恩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而且，他们在偷偷调查我和小余，估计是有什么新动作，只是我暂时还摸不清具体是什么。” “继续观察，别打草惊蛇。”苏依依的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窗外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你们自己也要小心，最近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挂了电话，苏依依刚转过身，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她走到门口，就看见乔恩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正皱着眉和后勤的女孩说着什么。 苏依依按下电梯，想下去问问情况，手机却先响了，是乔恩。 “依依姐，刚才后勤的人搬了一堆绿植过来，说是客户送的，能净化空气。”乔恩的声音里带着点警惕，“你知道我花粉过敏，从来不喜欢在办公室放这些，可他们说这品种不开花，没有花粉。” 苏依依的心沉了沉：“什么品种的绿植？” “不知道，没见过，叶子又粗又厚，看着像热带植物。”乔恩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我刚才假意倒水，在各个办公室门口看了一圈，其他同事的办公室也有绿植，但只有我和小余的，是同一个品种。” ------------ 第192章 出现一个男人 苏依依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乔恩发来的植物照片放大在眼前。叶片厚实得像涂了蜡，边缘泛着诡异的深绿，叶心藏着细密的绒毛，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种。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给后勤打电话，只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给乔恩回了条消息：“离那植物远点，我找人看看。”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赶紧点开章平的对话框，把照片传了过去，附带一句：“章叔，帮忙看看这是什么植物，有没有问题？” “怎么了？”身后传来带着水汽的声音，季玄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他察觉到苏依依对着手机蹙眉，走过来俯身看她，呼吸里混着沐浴露的淡淡的香气，“脸色不太好。” “没事，没事。”苏依依下意识锁了屏，她不想把季玄扯进来，毕竟现在连植物有没有问题都没实据，告诉他，以他的性子，怕是立刻就要找人查到底，反倒容易惊动对方。 季玄没多想，“对了上午几个元老约了饭局，推不掉。”他双手从她腰后绕过来，下巴搁在她肩上，带点撒娇似的黏人，“会议结束就来接你，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扫过颈窝，苏依依缩了缩脖子，心里那点顾虑被他蹭得软了些：“嗯……要不你先去吧，我想出去逛逛，好久没买衣服了。” 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想借着逛街散散心，也想自己待一待，想清楚下一步怎么办。 季玄果然没怀疑，他最懂应付元老的无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好，别太累。”说着从外套内侧口袋摸出张黑卡，塞进她牛仔裤后袋，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腰，带起一阵微麻的痒，“刷这个。” “啊……不用，我有钱。”苏依依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掏，手腕却被他按住。季玄的掌心温热，力道不重却很稳，他俯身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眼神亮得像淬了光：“我喜欢给女朋友花钱，别扫我兴，拜托。” 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耍赖。苏依依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到了嘴边的“不用”咽了回去，只好点头：“那……好吧。” 季玄这才松开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乖。” 章平的消息迟迟没回，想来是在手术室忙。苏依依在客厅里踱了两圈，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浅黄，却驱不散心里的焦灼。她摸了摸后袋里的黑卡，金属边缘硌着掌心，干脆抓起包：“去逛逛也好。” 商场里人不多，她漫无目的地晃着，路过一家首饰店时，橱窗里的项链突然撞进眼里。银链坠着颗鸽子蛋大的黑珍珠，像把揉碎的星光裹在了里面，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虹彩。 “小姐好眼光。”柜台小姐笑着迎上来，声音甜得像浸了蜜，“这是大溪地黑珍珠，我们店走小众路线，每个款式就一件，绝对不会撞款。” 苏依依指尖在橱窗玻璃上点了点：“能试试吗？” “当然。”柜台小姐麻利地打开橱窗，天鹅绒托盘托着项链递过来。冰凉的银链绕过颈间，珍珠坠在锁骨窝，她对着镜子转了转，确实好看，低调又衬肤色。 “您戴这个太合适了。”柜台小姐在旁边赞不绝口，眼神真诚得不像推销，“虽说我是店员，听起来像是在推销……但真觉得这珠子像是为您长的，气质特别搭。” 苏依依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摸出黑卡：“刷卡吧。” “等一下！”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胖店员像阵风似的冲过来，没等苏依依反应，一把夺走了她颈间的项链，动作粗鲁得差点扯到她的头发，“不好意思女士，这条项链我们VIP客户也看上了，您只能让给他。” 苏依依懵了三秒，指尖还停留在颈侧，那里还留着珍珠的凉意。她看着胖店员把项链攥在手里，指腹上的汗都蹭到了银链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十分钟前我就戴上了，你说的客户，现在才看上？” 项链本身不算多重要，但这被人当众抢东西的感觉，像吞了只苍蝇。凭什么？ 胖店员上下打量她，眼神像扫描仪，从她的白T恤扫到牛仔裤，最后落在她手里的帆布包上，这女人……没有爱马仕也没有梵克雅宝啊…… 她嘴角撇出点不屑：“女士，不是我说你，咱店里的东西都不便宜。” 她故意把“不便宜”三个字咬得很重，又假惺惺地俯身，声音却够周围人都听见：“您可能不知道，要这条项链的是我们顶级VIP，每年在店里消费得上百万。这世界就是这样，人家花得多，咱小老百姓就多担待点，让让步呗？” “这条珠子要八十多万呢，普通人哪买得起这个？” 话里的优越感快溢出来了，苏依依看着她脸上那副“你不配”的表情，突然觉得好笑。她没动气，只是歪了歪头，从胖店员手里把项链拿回来——这次用了点力，对方没防备，手一松就让她抢了回去。 “买单。”她把项链递给刚才的柜台小姐，语气平淡。 “诶你！”胖店员急了，脸涨得像猪肝色，转身着急看了看后面的顾客。 苏依依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处茶座旁坐着个男人，背对着这边，只能看到穿着一身休闲装。 居然是个男人跟她抢首饰？苏依依皱了皱眉，懒得理会，把黑卡递给柜台小姐：“快点吧。” 柜台小姐手忙脚乱地接过卡，指尖刚触到卡面就僵住了。她把卡翻过来，又翻过去，眼神里的慌乱变成了震惊，抬头看向苏依依时，声音都发颤：“小姐，您这卡……是季总的？” “嗯？”苏依依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没太在意，“怎么了？” “没、没事！”柜台小姐慌忙摆手，指尖在POS机上飞快操作，心里却在打鼓——能拿着季玄的黑卡，大清早来逛首饰店的，除了那位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苏小姐，还能有谁？幸好刚才没跟着胖同事瞎掺和，不然这工作怕是要保不住了。 包装好的首饰盒递过来时，还带着柜台小姐手心的温度。苏依依接过盒子转身往外走，身后突然传来个低沉的男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你就是季玄的女人？” 苏依依脚步一顿。 ------------ 第193章 对吧，季羽 男人的身影越走越近，阳光在他身上碎成一片晃眼的光斑。宽大的嘻哈卫衣罩着高挑的身形，衣摆随步伐扫过地面，露出里面破洞牛仔裤的毛边。 奶奶灰的发梢挑染着几缕银白，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手腕和脖子上的铁链饰品相撞，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活脱脱一个刚从音乐节下来的艺术生。 离得再近些，苏依依盯着他的脸，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俊朗的五官带着少年气的明朗，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左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这张脸让她觉得莫名熟悉，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抓不住具体的记忆。 她在脑子里飞速搜刮，确定自己的社交圈里从没出现过这样风格的人，指尖悄悄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声音绷紧：“你哪位？” 认识季玄的人不少，但知道他们确切关系，还敢这么直白试探的，范围其实很小。这人语气笃定，难不成是晟启的人？可晟启那种连领带颜色都有规定的死板企业文化，怎么可能养出这样一身嘻哈范儿的员工？ 男人往前凑了两步，嘴角斜斜勾起，露出点痞气的笑，铁链在胸前晃得更响：“看来真的是了，都能拿着他的黑卡瞎晃悠。” “吉米~”他突然扬声喊，刚才那个胖店员跟接了圣旨似的，颠颠地跑过来，腰弯得像棵被风吹折的稻子，等着他发话。 “这项链既然是人家小姐姐喜欢的，就别夺人所爱了。”他用脚尖踢了踢柜台边角，语气懒洋洋的，“让给她呗。” “是是是！”吉米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慌忙抓起包装好的项链，双手捧着递过来，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刚才是我有眼无珠，您别往心里去。” 苏依依没接，指尖在帆布包带上来回摩挲。这人态度变得太快，前一秒还透着敌意，现在又装起好人，眼底的探究却没藏住，像在掂量什么。 “看来小姐姐是不高兴了。”男人见她不动，嘴角往下一瘪，痞气都快溢出来，他咂咂嘴，“跟季玄一个德行，整天板着脸，没意思，真没意思。” 说着，他双手插进卫衣兜，晃悠着转身就走，铁链“哗啦”作响，背影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嚣张。 “小姐……小姐？”旁边的柜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把她从怔忡中拽回来，“您的卡，收好。” 苏依依接过黑卡塞进包里，目光还黏在男人的背影上：“刚才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老顾客了。”柜员小姐姐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好奇，“他每个月都来，专挑最新款，还得是最贵的那种，出手特别阔绰，所以吉米姐才那么在意他……刚才的事，真对不住。” 她想了想，从柜台下拿出个小丝绒盒递过来：“这是我们的道歉礼，一对珍珠耳钉，您收下吧。” 苏依依没接耳钉，心思全在那个男人身上。认识季玄，说话熟稔得像自家人，可那态度里半分善意都没有，到底是敌是友？ “他叫什么名字？” 柜员挠了挠头，有点为难：“我们只知道他英文名，叫朱迪，真名……客人没说过，我们也不敢问。” 苏依依拿着项链走出珠宝店，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她抬手挡了挡，刚拐过街角，身后又传来那道带着痞气的声音：“原来季玄喜欢的是这一款啊。” 苏依依浑身一僵，猛地回头——果然是刚才的男人，正斜倚在路灯杆上，手里转着个金属打火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首饰盒。他竟然一直在这儿等着，八成没安好心。 她下意识往回退了两步，后背贴紧了商场外墙的玻璃，让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这里人多，真有什么事，喊一声总能引来注意。 男人推开路灯杆，一步步朝她走过来，脚步不快，铁链却随着动作响得越来越急，像在敲着催命的鼓点。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他突然停下，眼神沉下来，像罩了层冰：“你说，我要是现在绑架你，给季玄打个电话，是威胁他退位比较好，还是要现金？” “现金的话，你说要多少合适？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苏依依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她右手悄悄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乱划，想赶紧拨通季玄的电话，或者直接打110——能打通哪个算哪个。 男人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突然“噗嗤”笑出声，眼里的凶狠像潮水般退去，又变回那副痞气的样子：“小妮子警惕性还挺高。放心，真想绑架你，也不会选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太没技术含量了。” 他说着，往旁边挪了挪，靠在墙上，掏出烟盒抖了抖，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转着玩。 苏依依攥着手机的手松了松，心里更乱了：“你到底是谁？” 这人的威胁听起来像玩笑，可那瞬间的凶狠又不似作伪。她实在摸不透，也不想再猜了。 “听说季玄的女朋友很聪明。”男人挑眉，烟卷在指尖转得更快，“怎么，我都站在你面前说这么多了，还猜不出来？”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她面前，呼吸里带着淡淡的薄荷烟味。苏依依觉得一阵不适，下意识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马路牙子，脚踝一绊，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 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力道不大却很稳，硬生生把她拉了回来。 就在这指尖相触的瞬间，苏依依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脑子里“嗡”的一声，那些零散的熟悉感突然拼凑起来——她在季玄那栋老别墅的书房见过老季总的照片！一样的眼尾上挑，一样的左嘴角梨涡，连眉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这男人长得这么像老季总……他是，季玄的弟弟，季羽？？ “不是都说又聪明又漂亮么。”季羽松开她的手，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失望，“看着也不过是个胆子不大的女人，也就长得还行。”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见多了美女，什么样的没有，也就那样吧。”他撇撇嘴，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 苏依依站稳身子，拍了拍裙摆上的褶皱，刚才的慌乱退去，眼神清明了不少：“聪不聪明，也不该用绑架来试探吧？挺没礼貌的。” 她抬眼看向他，一字一顿道：“对吧，季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