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未来信件 “伟强！今天运气好，我挖了好多野菜回来，你先去生灶。” 1956年，刚干完农活的周慧珍挎着藤条筐进门，等她把柴火摞起来，都没有等到张伟强的回应。 “人呢？去哪儿了。” 周慧珍疑惑地推开前屋的木门，没人。 吱呀——后屋的门被风吹开一条缝隙。 屋里隐隐传出张伟强的声音。 周慧珍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顺着门缝，看到张伟强脱得浑身光溜溜的，正坐在炕上捏着一条绣着鸳鸯的肚兜做那事，他满脸涨成猪肝色，手飞快的晃动，眼神迷离的后仰着脖子，嘴里还在念叨，“翠花，可想死我了！妈的，怕周慧珍知道咱俩的事儿，就住在隔壁，愣是几个月都不能睡你，老子都快憋坏了。” “等着，只要把周家的东西都弄到手！老子让你当咱村里最幸福的婆娘。啊……翠花，快点……” 轰—— 周慧珍如雷劈般的站在原地，脸色煞白的捂着嘴巴，眼圈迅速泛红，听着张伟强越来越浑的话语，最终忍受不了的跑回厢房，等把门栓落下，周慧珍无助的趴在矮桌前，无声地抹着眼泪。 张伟强和她是同村的，从小青梅竹马。 他们曾约定好，等周家父母的守孝期一年过去，就结婚成亲。 王翠花！王翠花不是张伟强的妹子吗？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关系？ 周慧珍胡乱的抹着眼泪，撑着矮桌想要冲出去问个清楚，手掌却摁在凸起的铁钉上，伴随着一阵刺痛，两滴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食指落在牛皮纸本子上。 腾！牛皮纸本子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空白的纸张上竟凭空出现几行娟秀的字迹。 周慧珍揉揉眼睛，发现并不是梦。 【我是未来的你！】 【别相信张伟强，王翠花不是他的妹子，是他的姘头，王翠花的儿子狗蛋是张伟强的种！】 周慧珍看着触目惊心的话，竟能够跟方才自己偷看到的完全吻合！ 难道，它真是未来的自己？ 这是来自未来的信件？！ 【张伟强会给你的饭菜里下药，让你精神失常，把你卖给村里的瘸鳏夫。】 【王翠花和他联手霸占爹妈留给你的东西，还会害死你，跑！不要留在这儿……】 字迹越写越快，越来越潦草凌乱。 周慧珍的心也随着吊起来，尽力记住每句话。 【爹妈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害他们！】 【去东北，找顾北川！他能帮你。】 字迹戛然而止。 等周慧珍想要把牛皮纸拿起来时，写满字迹的那页却陡然烫手，重新恢复空白。 她一不小心碰掉了矮桌边缘放着的小绒盒。 那枚系着红绳的红玛瑙吊坠摔在地上。 周慧珍弯腰去捡，手指触碰到它的瞬间，眼前豁然出现了几平米的独立空间。 周慧珍屏住呼吸，把手试探的伸进去，发现空间竟然能够随意的存取东西，还能够随着她的心意开启和关闭。 这是妈妈留给她陪嫁的首饰——竟然是移动空间！ 短时间内，周慧珍获得了太多信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牛皮纸传递的信息。 爹妈的死不是意外吗？会是谁？ 五十年代的天牛村，周家是数一数二的地主。 等到战争开始，周父周母主动响应号召，把土地都捐出去，把家里的银元大洋都拿出来给部队，周母更是组织村里的妇女，救了许多伤病的战士。 可半年前，战争稍微平稳，天牛村却乱起来。 天灾不断，粮食减产，家家户户都吃不饱肚子，流民难民堵在门口要饭，易子而食。 山顶的匪窝更是三天两头跑到村里打家劫舍。 在一个暴雨夜，匪窝屠杀了周家的所有人，只有周慧珍去镇上看望好友才躲过一难。 等她回来时，看到惨死的爹娘，空荡荡的家，彻底慌了神。 是张伟强拎着锄头跑进来，护着她，还赶走那些看热闹想要分杯羹，抢点东西走的村民，“慧珍妹子，我一直都喜欢你，原本是打算靠种地、去队里多做点儿活，攒点聘礼再来给你提亲，可现在……我愿意搬过来照顾你，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张伟强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驱散了她心里的的阴云。 周慧珍那之后便学着砍柴挖野菜、洗衣做饭的伺候张伟强，甚至把他所谓的妹妹王翠花和孩子都接到隔壁院子住，有吃的先紧着他们的肚子，自己却饿的只能喝透光的野菜汤。 没想到，张伟强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白眼狼！ 血腥气弥漫在口腔，周慧珍眼底涌动起深深的仇恨和疯狂，“张伟强，王翠花！你们吃了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害了我爹娘命的，不管是谁，都得用命来填！” 周慧珍把牛皮纸放在空间里，脑海里浮现出“顾北川”的名字，听着好熟悉，可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去东北？天牛村距离那里有差不多三天三夜的路程。 现在她没有半点口粮，要怎么去？ 正当周慧珍思考着如何弄点口粮来时，已经发泄完的张伟强穿着邋遢的褂子，在院里高声吼着，“慧珍？饭呢？饭做好了没有？” 想吃饭！吃屎吧！ 周慧珍哗啦一下站起来，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以前软弱单纯的周慧珍了！ 欺负她的，都去死吧！ ------------ 第二章 发疯戳破狗男女真面目 “慧珍，叫你怎么都不答应？” 张伟强见周慧珍从屋里出来，总觉得她看起来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今天你挖的野菜不少，去挑拣一半，再拿些麸皮和糁子面，我送到翠花家，狗蛋这两天都饿瘦了，得好好补补身体。” “你存着的布票和粮票还有没有？匀给我一些，我顺带手捎过去给翠花，等她的日子过的宽裕些，再还你。” 还？她拿什么还？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周慧珍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转身走向灶房。 村里的农户们都已经从地里回来，扛着锄头站在门口跟张伟强打招呼。 周慧珍端着飘着野菜叶子的水汤，站在院门口，扬起手腕对准他泼过去，野菜浇了张伟强满脸，旁边几个叔伯被这变故惊到，连忙退后几步 张伟强脸上挂不住的吼着，“你疯了？” “我疯？张伟强！你个脑袋屁股长反的东西，吃着我家的粮食，住着我家的屋，趴在我周家的身上吸血，我喂条狗，它还知道给我看门，看见我还知道摇尾巴呢。你呢？” “你把我家的粮都倒腾空了，搬给隔壁院的破鞋！” “说她是你妹子，我还傻兮兮的帮你照顾，结果你俩的娃都已经满地跑了，杀千刀的，这半年你吃了我家多少粮，拿了我家多少粮票，布票？” 周慧珍拎墙角的扫把就对着张伟强砸去。 “一窝白眼狼，拿我的粮去养贱货和野种！” 张伟强捂着脑袋四处逃窜，脸上闪烁着被周慧珍发现奸情的心虚，可他回想着，自认为掩藏的很好，忙跑到树根底下指着她喊，“呸，你污蔑我！说这些，你有证据吗？” 天牛村大队的几个叔伯站在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也都沉了沉。 搞破鞋，在村里可不是小事。 王书记拦着周慧珍，压低声音道，“小周，做事情要讲证据啊。” 周慧珍已经打算去东北，自然没想过要留在天牛村，转身就奔着后院的屋里走，她掀开被褥，从底下翻出还沾染着浓稠污渍的红肚兜。 “喏！王叔，你自己看吧。” 周慧珍把肚兜摔在地上，插着腰呸了两口，“下面还绣着王翠花的名儿呢，不要脸的搔浪货，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那二两肉！他半夜从狗洞往那屋钻呢，我家后院围子那儿的洞，你们要是不信就都去看看。” 从前周慧珍还以为是村里的流浪狗喜欢去那儿刨。 如今结合着牛皮纸的预知，她也琢磨过来味儿，八成就是张伟强方便跟王翠花偷情的道！ 王书记捏着肚兜，回头看着张伟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伟强没想到周慧珍会发现，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支支吾吾的蹲在原地。 动静闹得太大，王翠花牵着狗蛋从隔壁院也过来，一眼就看到肚兜，当即明白事情原委，挤出两滴眼泪说，“慧珍妹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那肚兜是前两天伟强哥找我借的，想要攒钱去镇子里给你买个差不多的当礼物呢。”王翠花说谎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再说，我不就是吃了你家的几个野菜团子吗？你要是不乐意，以后我不吃就是了！” “不过你也得去医院看看啊，这精神若是病了……可是要送院子里关起来的。” 王翠花这是想要把她给架起来呢。 周慧珍冷笑着捡起地上的野菜，一手抓着王翠花的头发，哐哐往墙上撞，趁着她呼救的时候，把带着泥土的野菜塞到她的嘴里，恶狠狠的说：“想吃？我让你吃个够！脑袋让屎糊住都说不出来你编的谎话，给我买肚兜？给我买肚兜用拿着它做那事？” “王翠花！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想要给我扣上疯婆子的名声，要把我关进精神病院，你们霸占着我家的房子住？想得美！” “书记，叔伯婶娘们，我爹娘都死了，他们还想联手起来吃我的绝户啊！难道非要把我真的逼疯，逼死，你们才甘心吗？” 周慧珍如泣血般的哭诉，手里打王翠花的动作却没有停。 人群里的狗蛋见状冲过来，抬起圆鼓鼓的胳膊对着周慧珍一顿猛锤，“坏女人，不许打我娘，打死你，我要打死你！爹，爹啊……” 周慧珍见小野种过来，弯腰直接抄起狗蛋夹在腋下，捡起木条对着他的屁股狠狠抽着。 狗蛋鬼哭狼嚎的喊着，用力挣扎间衣服被撕拉一下扯开，露出平时藏在衣服里，他脖子上红绳拴着的平安锁。 有眼尖的村民瞧见，在人群里惊呼了声，“哎呀，这玩意不是伟强他娘说要留给伟强亲儿子的东西吗！” 张伟强脸唰的一下白了。 这下子他和王翠花通奸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 第三章 囤物资去东北 “放开我的娃！” 王翠花见事情瞒不住，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冲过去跟周慧珍撕扯在一起。 自爹娘死后，周慧珍凡事亲力亲为，浑身力气自然练得足，她反手推着王翠花的胳膊，稍微用力就把她掀翻在地。 王翠花狼狈的爬起来，用脑袋向周慧珍顶过去。 周慧珍下意识的扯着她蓝白花的布衫衣襟，撕拉——褂子被扯开，用布包着的粮票和布票散落一地，还掉出几个新鲜的肉干和肉脯，这些都是大队干活才能够靠工分换的补给，众人看到这些东西，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原本看热闹的婶娘们也瞪圆了眼，指着张伟强质问。 “张伟强！你个王八羔子，大队让你记账，你偷偷摸摸的挪公家的东西，养你的小野种是不是！你还吞了多少东西？说，说不清楚，你就跟我回大队去交代！” 几人蜂拥而上，哄抢着地上的肉干。 王翠花头发凌乱的扑过去想要护着，被身材魁梧的婶娘踢开，捂着肚子在地上叫。 周慧珍没想到张伟强还有如此大的胆子。 也怪他平时装得太正人君子，靠着照顾自己这个孤女的形象，获得大队的信任，占了那么有油水的岗位。 周慧珍冷冷看着抱成一团的狗男女和野种，朝着他们呸了一口。 “晦气的东西，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要是再回来，我就放狗咬死你们！” 周慧珍又请了邻居两个相熟的婶娘守着借给王翠花的院子，把他们彻底赶了出去。 是夜，周慧珍回到屋内，收拾着里屋的时候，有一张贴着照片的军官证从矮桌的夹缝里飘出来。 “顾北川，东北一团，团长。” 是他！ 顾北川是周母在那年战乱时捡回来的伤兵，他胸口中了两枪，命悬一线，在周家住了半个月，周慧珍总是给他送粥，顾北川还会给她讲部队和战场上发生的事。 等他离开的时候，留下证件，说不管周家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他。 东北…… 周慧珍翻出一张满是灰尘的地图，借着油灯看着路线，家里的口粮恐怕只能支撑她走到镇上，这些年的粮票都让张伟强给拿走，如今浑身都凑不出半斤，怎么办？ 叮—— 周慧珍愁眉不展的时候，空间里的牛皮纸闪烁着光。 她急忙把本子放在矮桌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等待。 【张伟强偷藏大队的物资准备倒卖，就藏在后山乱坟岗的大槐树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慧珍把本子收起来，趁着夜色往后山走去。 乱坟岗附近，她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弯腰躲在大石头的后面。 “伟强，她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咱们被赶出来，总不能一直在乱坟岗子住吧，这里阴森森的，我害怕！”王翠花娇滴滴的钻进张伟强的怀里，“你不是说，能把周家的大院给弄来，现在算怎么回事啊！” 张伟强搂着她，手在她的身上揩油，“谁知道她抽什么风。” “别担心，我有办法！她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爹娘是怎么死的吗？等过阵子等她消消气，我用这个去哄她，她肯定想知道。我再顺势把院子要回来……” 张伟强说罢，搂着王翠花在乱坟岗上做起那事。 周慧珍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神嫌恶鄙夷的皱眉，在先人的坟头上，也不怕遭报应！ 果然牛皮纸说的对，爹娘的死另有隐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东北。 她弯腰趁着张伟强和王翠花忙着的时候，跑到槐树下，轻轻扒开用树叶盖住的木板，身形小巧的跳了进去。 能容纳两个人的洞里，堆着几袋精米、两袋白面，还有烟酒糖茶，甚至是麦乳精，奶粉都有！ 好一个张伟强。 把大队的仓库都搬到这儿来了！ 周慧珍冷笑的摁着挂坠，打开空间，把能看到的东西通通塞了进去。 把东西搬走，等大队发现，看张伟强如何交代！少不了他蹲监狱！ 天蒙蒙亮，周慧珍回到家里，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回头看了一眼周家，“爹，娘，你们等我回来给你们报仇！” 说罢，她独自一人搭着着村里叔伯的便车，去镇上的火车站。 周慧珍怀里揣着顾北川的证件，趴在柜台口，把半袋米换来的钱票递过去，“一张去东北洛城的车票！” ------------ 第四章 遭遇小偷 “得嘞。” 售票员手脚麻利地将车票塞到周慧珍的手中。 握着这张小小的车票，周慧珍心中只有解脱。逃离张伟强这对狗男女，畅快极了。 车站喇叭里传来催促乘客上车的声音。 周慧珍最后一次回头望向生活了几十年的小山村，毅然决然地转身进了车站。 有朝一日，她还会回来的。 爹娘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总会弄清楚。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周慧珍坐在硬座车厢里，望着窗外飞速退后的风景，倏的想到了空间里面的东西。 从张伟强那边拿来，自己还没看过。 趁着周围人打盹的打盹，聊天的聊天，周慧珍偷偷进空间扫了一眼。 米面烟茶，这些可都是硬通货。 有了这几样，自己总能撑到东北洛城。 只要找到顾北川，一切都有了盼头。 想到这里，连日来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周慧珍打了个哈欠，靠在窗边沉沉睡了过去。 “各位旅客，前方到站广城……” 火车在站台边缓缓停下，周慧珍身边坐着的妇女也下了车，上来的是一位一身黑的年轻小伙。 周慧珍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见身边换了人，也没计较，将怀里的包裹抱得更紧些后，又睡了过去。 年轻小伙东看看西看看的，目光最终落在周慧珍身上。 据他多年小偷经验来看，这小妞怀里抱着的肯定是好东西！ 小伙眼球一转，计上心来。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挪动到周慧珍旁边，然后假装打了个哈欠，手不经意搭在周慧珍的包上。 他拽了拽，发现对方攥得很紧。 这小妞一身牛劲！ 小伙看了看周围，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轻轻的划着包裹。 周慧珍突然感觉手上的包裹一松，另一头小偷拿了几张粮票和证件，正准备流窜到下一个车厢。 她猛地睁眼，刚好和小伙的眼睛对上。 小伙一惊，拔腿就往下个车厢跑。 周慧珍还没发应过来，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布包被人划了个口子。 “诶，我粮票呢！？” 女人翻找着包，脑子灵光一现，想到了刚才鬼鬼祟祟的男人。 “遭了！” 周慧珍立马起身，指着小伙离开的地方：“抓小偷！抓小偷！” 车上的人闻言，纷纷检查自己的包，生怕被小偷偷了去。 周慧珍见周围没一个人理她的，有些六神无主。 她第一次出门，就碰见这样的事情，也没人教她怎么办啊？ 许是看出周慧珍的窘迫，同车的好心大哥提醒她：“妹子，丢了东西找乘警！” 乘警！？ 周慧珍有些迷茫，但还是回了句：“多谢大哥！”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车厢连接处，才看到一位穿着深蓝色套装的男人。 “同志，我丢了东西，去哪儿找乘警啊？” 周慧珍不傻。 她那点伎俩，收拾村里那两个窝囊废还成。 真遇上小偷，还得找专业的人才成。 “我就是乘警！” 男人一拍胸脯，安抚着周慧珍的情绪：“同志你别急，告诉我在哪里丢的？车里不大，肯定能找到。” 周慧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乘警眼下闪过一丝讶然。 这姑娘丢了东西，怎么一点惊慌都没有？ 是个有胆量的人！ 得了消息，乘警立马用对讲机告诉其他车厢的工作人员，自己也朝着小偷离开的方向追去。 周慧珍也没闲着，跟着乘警身后追去。 等抓到这个小偷，她定要狠狠教训对方！ 偷东西偷她头上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诶，同志！好像就是前面那个！” 周慧珍指着前面低着头穿梭在车厢中的黑衣男子。 “站住！”乘警怒喝一声。 男人一惊，朝着前面车厢不要命地逃跑。 “这小兔崽子！” 周慧珍怒骂一声，身边的乘警早已窜了出去，一个飞扑将小偷压在身下。 “跑啊！车上屁大点地方，我看你能跑哪儿去！” 小偷被压得“哎哟喂”地乱叫。 “乘警打人了！大家快来看啊！乘警打人了！” 乘警二话没说将小偷的黑色帽子一把扯下：“哟，这不是老熟人吗？” “这个男人经常在车上偷东西，外号耗子，我们抓了他好几天，今天终于被我逮着了吧！” 乘警好心地跟周围人解释，也是在证明自己没抓错人。 “原来是个老手啊！”周慧珍可不受这个气，一巴掌拍到小偷头上，气得牙痒痒：“东西呢！给姐姐我拿出来！” 小偷绷着一张脸，就是不动弹。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拿就多吃几年牢饭！”乘警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示意周慧珍自己搜身。 “我拿！我拿！” 耗子立马求饶，他可听说过，进了牢里，吃饭吃不饱就算了，还要被同个牢房的人殴打。就他这小身板，能扛得住几顿？ 乘警放开他一只手，耗子从兜里将粮票和证件掏了出来。 “就这点东西了，其他人我还没来得及……”耗子埋怨似地瞪了周慧珍一眼。 小声嘟囔着：“怎么栽在一个婆娘手上？” “给我老实点！” 乘警踢了他一脚，顺便将东西递给周慧珍：“同志你看看，丢的是不是这些？” 周慧珍接过对方递来的粮票和证件，数了数数目，没错。又把证件打开仔细看了一遍，还好这个没丢。 “诶，同志。你这个证件能给我看看吗？”乘警突然开口询问。 周慧珍满脸警惕：“你要我这个做什么？” 要丢了这个，她上哪儿找顾北川去？ 乘警看出她的误会，连忙解释：“同志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你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 “你认识他？” 周慧珍将证件递给对方。 乘警将耗子交给另一位乘警，才接过证件，一看照片上的人，心中有了定数。 “同志，你和照片上这人是什么关系？”出于谨慎，他试探问道。 “我是他救命恩人。”周慧珍回答的利落干脆。 救命恩人？ 乘警见对方不似撒谎的模样，乘警才老实表明身份：“我是顾团长的副官，齐信。” ------------ 第五章 到达部队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他的副官？”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周慧珍也多了几分警惕，上下打量着齐信。 齐信轻笑一声，心道这女同志的警惕性真是不错。手上老实地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 “你可以跟顾团长的证件做对比。” 周慧珍拿着两份证件，仔仔细细地对比一番，才信了对方的话。 “你既然是顾北川的副官，怎么会在这里？”说到底，周慧珍心底还是存了几分疑虑。 这一路走来，她算是明白了。 要想自己少遭点罪，就得警惕些。 齐信笑着回答：“我请了假，回家探亲，今天假期刚好结束。” 刚好这列车差个乘警，自己刚好代劳。 周慧珍了然地点了点头，热情地上前去握对方的手：“齐副官，刚才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证件和我的粮票都遭毒手了。” 齐信尴尬得笑了笑，挣扎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这大妹子也太热情了！ “保护人民，是我们的职责。”他拍了拍胸脯。 周慧珍想到对方也要去部队，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齐副官，你也要去部队。我也要去部队，我们俩能不能结个伴儿？” “当然！” 齐信一口应下。 恍惚中又想起对方的姓名还不知道，“大妹子，你叫啥呀？” “周慧珍！” 齐信点了下头。 真是个好名字，一看父母就很爱她。 “周姑娘，你是团长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我都该保证你的安全。后面的路有我守着，你只管放心！” “行，那敢情好！” 周慧珍乐滋滋的，看来老天待我还是不薄，虽然一波三折，还在遇见了顾北川的亲信。 两人又聊了一阵，周慧珍才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又过了两天，周慧珍跟在齐信身边顺着人群走下了火车。 月牙台上络绎不绝地叫喊声，都让周慧珍感到新奇。 她家好歹也是地主，家里有点财力。但来了洛城，才觉得自己之前的眼界有多窄。 不过好在，她出来了。 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她以后定要好好见识一番。 “周姑娘，你跟紧我，这里人多。”齐信帮她背着包裹，小心叮嘱她。 “行。”周慧珍怎么听“周姑娘”这个称呼怎么别扭，“齐副官，你也别叫我周姑娘了，叫我名字就行。” 齐信笑嘻嘻地答应了，也让她直接称呼自己名字就行。 两人好不容易挤出车站，洛城两边的街道， 各式各样的摊贩和琳琅满目的店铺，看的周慧珍移不开眼。 “周慧珍，我们先坐车去部队，以后有机会出来逛。”看出对方的新奇，齐信特意说。 周慧珍傻笑两声，跟在亲信身后上了部队的车。 她坐在车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这玩意儿我还是第一次坐呢！我们村里都是牛车驴车的，可没这玩意儿坐着舒服。” 齐信也没半点歧视的意思，告诉她：“你是顾团长的救命恩人，这玩意儿以后有的是机会坐。” 周慧珍也不扭捏，咯咯笑了两声，立马应下：“好嘞！” 车缓缓驶入部队的营区，周慧珍透过车窗，目睹了军人们整齐划一的训练，心中一阵惊叹。 得亏张伟强那个狗东西偷了人，不然自己哪能见这些世面啊？ “马上到了。” 面对即将见到的顾北川，周慧珍心中一阵激动。 牛皮纸本的内容就在眼前了。 跟在齐信身后，周慧珍穿过几个回廊，才到了一扇门面前。 “砰砰砰” 齐信轻敲了敲。 屋内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进。” 齐信对周慧珍点了点头，示意跟在自己身后进去。 周慧珍深吸了一口气，跟在齐信身后进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陈设简单，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柜，墙上挂着地图。 顾北川坐在书桌后，正在处理手上的文件。 “顾团长，齐信归队！” 齐信敬了个礼。 “嗯。” 顾北川这才抬头。 眼神却错过齐信，落在他身后半步的周慧珍身上。 待看清对方的长相后，顾北川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克制住。 往日的记忆此刻在他脑海中翻涌。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顾北川还偏偏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这位是周慧珍，她说是您的救命恩人。”齐信微微侧身，将周慧珍完全暴露在顾北川面前。 顾北川微微颔首：“嗯，我知道。” 齐信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被蒙骗。 “顾，顾团长。” 周慧珍嗫嚅着唇，找了个合适的称呼。 眼前的男人外貌实在是优越，鼻梁高挺笔直，线条刚硬有力，薄唇微抿，自带冷峻气场，下颌线条分明利落，勾勒出极具立体感的面容。 “嗯，周小姐。”顾北川把视线收回，轻抿了下唇，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了，但他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当年的事情多亏了周叔和周姨。” 要不是他们二人救治自己，自己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 “他们二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想到父母离去的惨状，周慧珍心中一沉。面上却是找了个理由：“他们二人的身体还算行。” 听到这话，顾北川微微松了口气。 如今的世道，他也明白。 饿的饿死，被批斗的批斗。 能够有个好身体就不错了。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北川可不会认为周慧珍是喜欢自己，他记得当年在周家养伤的时候，可有个叫什么强的，是周慧珍的青梅竹马。 周慧珍鼻尖酸涩，抹去了张伟强那部分。 “家里遭到了其他人的抢劫后，剩下的粮食不多，爹娘都把粮食给我吃，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也不想爹娘这么辛苦，才从家里面跑了出来，想来投奔你。” 顾北川心尖微微一动，了解了对方的处境。 “我这儿给你一口吃的和安排个住处也没什么问题，你只管安心在这里待下，后面等情况好些了再回去。” 这是周慧珍目前为止听他说过最多字眼的一句话。 她连连点头：“多谢顾团长，但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白住的。” ------------ 第六章 同居 “不用。”顾北川难得耐心解释：“你安心住下就行，不用你做什么。” 他嘴上这么说，但周慧珍自己心里很是不舒服，“我在家做惯了事情，一时间闲下来还不习惯呢。” 顾北川没再说什么，吩咐齐信：“带周小姐去我的屋子里住下。” “是，顾团长！” 齐信做了个“请”的手势：“周小姐，这边请。” 周慧珍嗫嚅着唇，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跟在齐信身后离开了办公室。 路上，她忍不住跟齐信打听：“你们顾团长平时都这样冷淡吗？” 周慧珍想到牛皮纸本上的话。 顾北川真的会帮助自己找到杀害父母的真凶吗？ “当然，我们顾团长看着不声不响的，实则可热心肠了。”他朝着顾北川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不然他可不会将你留下。” 是吗？ 周慧珍附和地笑了两声。 她咋越听越不对劲呢？ 两人没走几步楼就到了家属院。 齐信在旁边跟她介绍：“家属院前面这栋楼主要是办公室和会议室什么的，再往前走就是部队的训练基地。你平时要活动的话，最好就在家属院里面。” “好嘞！多谢齐副官！” 初来乍到，有人能跟自己说这些再好不过了。 房间里本就是两张床，只不过顾北川身份特殊，才让他一个人住了间宿舍。 齐信拿了新的被褥递给周慧珍：“你自己整理会儿，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做。” “齐副官你自己去忙，不用担心我。” 尽管是个新环境，周慧珍还是大大方方地。 齐信点了点头，心下暗道难怪顾团长会对她一个女子另眼相看，这种性子谁不喜欢？ 齐信走后，周慧珍将空间里面的干馍馍拿了出来，就着水吃了一个。 一路过来，她都饿了。 吃完后，她才将床铺好。 这里的环境比起她们村里，不知道好多少倍。 她刚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门就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顾北川。 “收拾的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一如刚才的冷冽，但细听之处多了几丝羞涩。 周慧珍侧身将自己的床铺展示出来：“都收拾好了。” 顾北川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我带你去食堂转转，以后也好知道去哪儿吃饭。” 周慧珍刚想拒绝，话到嘴边还收点头同意下来。 她才吃了个干馍馍，肚子饱着呢！ 这会儿不是吃饭的点，食堂里面的人并不多，但看见顾北川身边跟了名女子，都明里暗里地瞥他们二人。 只是没一人敢上前来问。 顾北川在部队里面是出了名的严肃，谁敢上前来打听他的八卦，估计是想被拉练。 “哟，顾团长还是老样子吗？” 窗口处，打菜的张大娘熟练地跟顾北川寒暄。 “嗯。” 他侧身询问身边的女人。 “你想吃什么？” “哎哟，这位女同志是谁呀？”张大娘八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食堂里其他同志一听这话立马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趣事。 顾北川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呀——” 张大娘故意将尾音拖长。 “嗯。” 顾北川不是没听出张大娘话语中的打趣，他非但没解释，内心反而有种隐隐的快感。 “行嘞，恩人同志，你想吃点啥？”张大娘拿着勺，问着周慧珍。 周慧珍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自我介绍：“我叫周慧珍，恩人这个称呼我可担不起。” “行，慧珍妹子你看看想吃点啥？” 周慧珍粗略扫了一圈。 菜看起来都不错，比之前在村里吃干馍馍和野菜团子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刚才不吃那个干馍馍了。 “就这几样，帮我打一点吧。” “得嘞！” 张大娘看在顾北川的面子上，特意给了周慧珍大份量。 看着盅子堆成山的菜，周慧珍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咋吃的完呀？ 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将这些饭菜收进空间里面。 “怎么了？” 顾北川看着周慧珍愁眉苦脸的模样，关心道。 他猜测：“是饭菜少了吗？” 当初在周家，他可是见识过周慧珍饭量的。 说完，顾北川把一个鸡腿放在对方盅子里。 鸡腿每天都是限定，还只有他们这些有军衔的人才能吃。 周慧珍的嘴角抽了抽。 还是第一次因为饭菜多犯了难。 “吃吧。” 顾北川吃了几口菜，又想到什么：“部队规定饭菜不可以剩下。” “好。” 周慧珍硬着头皮，一口菜一口饭的往自己嘴里送。 吃惯了干馍馍和野菜丸子，陡然吃上这么美味的饭菜，原本不饿的她，顿时有了干劲。 真香！ 两人吃完饭后，顾北川带她又去了几个地方，才回了宿舍里面。 两张单人床摆在屋中央，没有半点遮挡。 “我去拿了个帷幔，把中间挡上。” 顾北川边说边动手，没一会儿就把两张床隔开。 “顾团长，我晚上容易起夜，我睡这边啊。”周慧珍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 这床真软，比她在村里的床不知好了多少倍。 一想到张伟强这会儿肯定在被村里的长辈审问，她就“噗嗤”笑出了声。 他这种人就是活该！ “笑什么？”顾北川不明所以。 周慧珍当然不会说实话，打了个诨：“没什么。” 顾北川的性子也不会追问，换了身衣服在单人床上躺下。 夜色渐深。 这几天的奔波，导致周慧珍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至于男女大防，她一个出身乡野的女人，还在意这点？ 另一边，听着周慧珍平稳的呼吸声传来，顾北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的思绪早就飘回来那个小山村，周慧珍的直爽，眉眼弯弯的笑容在脑海中不停回放。 现在人就在自己身边，倒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对周家救他的感恩，也有对周慧珍的爱爱慕，甚至还有两人同睡一屋的尴尬…… 顾北川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周慧珍的呼吸宛如一首摇篮曲，让他更加难以入眠。 ------------ 第七章 入职伙食团 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部队的起床铃声就响了。 顾北川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准备去拿盆出去洗漱的时候，坐在床边穿戴整齐的周慧珍跟他打了个招呼：“早啊，顾团长。” “你，你怎么起这么早？” 一贯冷静自持的顾北川头一次在人前结巴。 周慧珍“嘿嘿”地笑了两声，“这算啥？我在家的时候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地里，早就习惯了。” “行吧。”顾北川别扭地指了指洗漱盆，“洗漱后跟我去食堂吃饭。” “得嘞。” 周慧珍拿着盆跟在顾北川身后，今天的顾团长好像比昨天话多了一点。 吃完早饭后，顾北川耐心叮嘱她：“训练场不要去，尽量呆在家属楼这边。” 周慧珍知道这句话的重要性，点了点头。 趁着没人，周慧珍特意进自己的空间好好看了一番。 空间很大，但除了储藏也没什么别的作用了。 扳着指头算了算，周慧珍暗道不好。 从张伟强手里抢回来白面馒头放了这些天还能吃吗？ 她急忙翻找一番，终于从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那袋白面馒头。 “咦？” 周慧珍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儿怎么还是好的？” 白面馒头如同刚出笼一样，色泽诱人，没有半点霉斑。 她又不信邪地啃了一口。 味道也和刚出炉时一样，松软香甜，完全没有变质的迹象。 周慧珍感到很是惊讶，按照常理，在这样的环境下早该发霉才是。 她又检查了其他食物，发现都与刚储存时一模一样。 周慧珍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眼睛陡然睁开。 这里面的时间不会流逝？还是自带了冷藏功能？ 不等她多想，门口就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门打开后，进来的正是顾北川。 “吃午饭了。” 他把饭盒放在桌上。 这两天他身边有名女同志的事情犹如雪花飘飘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不少人都等着他把人带出去看看。 但顾北川最讨厌这种被人当稀奇一样看着的事情。 “多谢顾团长！” 周慧珍笑吟吟地坐到桌子边，每次在这里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饭。 盅子里都是周慧珍爱吃的菜。 她眼前一亮，扒拉两口后才想到什么：“顾团长，你有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我闲着没事做，就帮你做点事情。” 她做惯了事情，突然一下闲下来，周慧珍还不习惯，只觉得浑身痒痒。 “不用。” 顾北川解释道：“部队有专门的浣洗衣物的人员。” “好吧。” 周慧珍有些闷闷不乐。 她来这里都是牛皮纸本的指示，但它没告诉自己，来这里要做些什么。 总不能待在房间里面等死吧？ “食堂那边有个活儿你要不要做？” 有活儿干？ 周慧珍眼睛都亮了，立马应下：“要！” 她用手胡乱地擦了擦嘴，“我今天就能去。” “好，吃完饭我带你去。” 周慧珍匆匆将里面剩的几口饭菜扒完，跟在顾北川身后去了食堂。 食堂里，炊事班的班长看到顾北川带着周慧珍进来，便迎了上来。 “顾团长，这位是？” “她叫周慧珍，你们炊事班不是差人吗？她来正好。” 炊事班班长从头到尾打量对方一番，是个利落的样子，“行，正好我们这儿人手紧，你要是不嫌弃，就帮忙洗洗菜，打打下手。” 周慧珍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没问题。” 班长指了指旁边一位中年妇女：“你先跟着林婶学。” “好。” 周慧珍跟顾北川打了个招呼后，兴冲冲地走到了林婶身边。 “林婶好，我叫周慧珍。班长让我来跟你学习。” 林婶正在洗菜，抬头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坐下来洗吧。” 顾北川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离开了食堂。 林婶见人一走，立马端起菜盆放到了一旁，急匆匆地找到了炊事班班长。 “班长，我们说好的呀，你这突然招了个人，我怎么交待？” 周慧珍站在原地，一脸懵。 班长余光扫了扫周慧珍的方向，无奈叹口气：“人家是顾团长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拒绝，你说是不是？” 林婶狠狠地啐了一口：“靠男人的**！” “你骂谁呢？”周慧珍自然不惯她，直接冲到林婶面前质问她。 林婶笑得一脸讥诮，话里话外挤兑她：“谁应我就说谁。” “老不死的东西！”周慧珍不阴不阳地挪揄了几句：“占着茅坑不拉屎，天天满口喷粪，臭晕一圈的人。”说完，还嫌弃地用手扇了扇。 周围看戏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低低的笑声。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嘴怎么这么毒？”林婶脸色铁青，她在这里资历老，还没人敢这么跟她讲话。 “你是我没法教了，班长你自己重新找个人教她！” 林婶骂不过，气吼吼地将菜盆端到一边。 班长嗫嚅着唇，刚想批评周慧珍两句，对方抢先一步开口：“洗菜谁不会一样，我啥都能干！” 她拿了捆白菜，找了个菜盆，蹲在一边洗。 班长看着周慧珍麻利的动作，凑到她身边，“周慧珍，你好歹也是个新人，再怎样也不能骂林婶啊。” 要不是看在顾北川的面子上，这人他还真不想要。 周慧珍只管低头洗菜，没应声。 自从张伟强和王翠花的事过后。 她算是明白，有些人就喜欢得寸进尺。 周慧珍故意扯着嗓子叫唤：“难不成让我白白受气，憋死不成？” 林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将白菜砸在盆里。 班长怒喝一声，立马制止两人：“行了，同志们晚上还要吃饭，你们两个难道想被拉出去批斗？” 一听批斗，两人立马熄了火。 闷着一口气洗着盆里的菜。 “菜洗好了。”周慧珍将菜盆一把放在备菜桌上。 切菜的男人挑挑拣拣，皱着眉头呵斥：“洗的都是啥啊？拿回去重新洗！” “难道想让大家吃带泥带虫的菜？” “我……” 周慧珍闭了闭眼，将火气压了下去。 “好，我重洗！” ------------ 第八章 认字 来来回回洗了三四遍，对方不是说有虫子就说有烂叶子。 总之找了不少理由。 “你看看你这菜，没老手带就是不行。”男人拿着菜叶的手随手一扔，菜叶砸在水中，溅了周慧珍一脸的水。 周慧珍用衣袖将脸上的水抹掉，恨恨地瞪着对方。 男人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依旧嘴硬道：“看什么看？难道想把我们这一圈的人得罪个遍？” “莫名其妙。”周慧珍送了他四个字。 刚才的林婶是因为她顶了名额，那这个老男人呢？ 下一秒，林婶将洗好的菜放在备菜桌上，碰了碰对方的手肘：“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见两人之间的举止，周慧珍心中有了定数。 “我说怎么挑剔这挑剔那的，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微抬下颌，小嘴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想到刚才班长答应自己的事情，林婶将火气硬生生忍下：“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个走后门的计较。” “走后门怎么了？我有这个实力，你有吗？你有吗？”周慧珍可不会让自己嘴上功夫吃亏。 “我看你能得意几天。” 林婶嘟囔着离开，周慧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她好斗的样子，不像是能轻易放弃的人。 “洗菜的，给我这里送盆菜。” 另一处备菜的大姐招呼着周慧珍，也打断了她的思路。 “好嘞。” 周慧珍瞪了男人一眼，才端着菜走到了另一边。 “这菜洗的不错啊。”大姐故意拔高声音，像是跟刚才男人作对一样。 周慧珍笑得那叫一个自豪：“别的我可能不行，但这些事儿我可是信手拈来！” 两人又聊了一阵，才知道这位大姐是前两天给她打菜婶子的女儿，叫李梅。 “他们家是怎么回事啊？李姐。”周慧珍实在是好奇，林家那两夫妇好端端的针对自己做什么。 李梅压低声音，长话短说：“伙食团都是个有油水捞的地方，他们两口准备把自己的女儿弄进来的，谁知道你来做这个活儿了。” 原来如此。 这两个老不死还有这种打算。 “一家的蛀虫，就该把他们拉出去批斗。”周慧珍学着林婶刚才的腔调拿调了起来。 李梅被她这样子逗的“咯咯”笑了起来。 她眼球一转，忍不住八卦：“慧珍，你和顾团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她和她妈也在伙食团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顾团长身边有过女人。 “能是啥关系？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周慧珍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 她就是个山野村妇，人顾北川可是部队里面的明珠，她有啥资格配得上人家啊。 见问不出什么，李梅也没在追问下去。 很快到了晚上的饭点。 周慧珍被推到窗口打饭，她带着厚重的棉花口罩，那双杏仁眼却是格外讨喜。 “我听说顾团长的救命恩人在食堂干活儿，不知道是谁啊？” “这还不明显？准是个新人！” 两人小声谈论着，完全没发觉打菜的就是他们口中的“救命恩人”。 周慧珍暗暗较劲，看来顾团长还真是受人关注，这才两天，自己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在食堂累了一下午，周慧珍揉着自己的肩膀回了家属楼。 屋内，顾北川早就等待多时。 听见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他这才装模作样地拿起报纸。 “顾团长，你还没睡呀？” 面对顾北川，周慧珍向来都是好脸色。 “嗯，处理掉工作上的事情。” 周慧珍点了点头，也没细究。 她细究也没用，毕竟不认字。 “今天在食堂怎么样？” 周慧珍不想把哪点腌臜的事情讲给他听，随便应付了一句：“还可以。” 听出对方的难言之隐，顾北川也没追问。 只要他想，这点小事很容易打听到。 周慧珍洗漱完回来，顾北川还在看报纸。 前者犹豫再三，还是鼓足勇气上前：“顾团长，你能不能教我认字？” 生怕对方拒绝，周慧珍赶紧说：“我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要是你平时忙，也可以不答应。” 牛皮纸本上说了他能帮助自己，对他的态度也要好一点。 顾北川放下报纸，吐出两个字：“可以。” “真的吗？” 周慧珍没想到对方能答应的这么爽快。 毕竟，顾北川看起来不像是热心肠的人。 “嗯。” “能从现在开始吗？” 白日里食堂受的气在此刻消失殆尽，眼中只有对知识的渴望。 她小时候也上过几天学堂，父母也为她请了教书先生。但后面打地主的口号越喊越响，也没教书先生敢来她家…… 之前跟在张伟强身边，她提过几次去学堂。 但张伟强每次都会说她年纪大，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去学堂，也不怕人笑话。 渐渐地她也没了心思。 来了这里后，她想要认字读书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可以。” 顾北川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周慧珍”三个字。 “顾团长，你这字写得真漂亮。” “叫我顾北川就行。” “哦，顾北川。” “你知道纸上这三个字读什么吗？” 周慧珍摇了摇头，等待对方解答。 “周慧珍。” “嗯？” 她怔了一瞬，才发现对方写得是自己的名字。 顾北川耐心地指着每一个字，一一比划，“你拿上笔跟我学。”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东西，周慧珍一把将笔攥紧手中。 顾北川没有半分不耐烦，细心地纠正对方的错误。 “你的手指应该将笔钳住，而不是一把抓住它，跟我这样学。” 调整好姿势后，周慧珍学着顾北川的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姓。 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她还是很高兴。 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将会又开启一个新的篇章。 “慧字比较繁琐，慢慢学。” 周慧珍点点头，一笔一划的临摹。 这次没有上次轻松，周慧珍写了好久，都不成型。 她叹了口气，又拿起笔准备再练。 只要她肯定努力，有什么不能成功的？ 正当她握紧笔的手，宽大温暖的大手倏然覆在她手上。 ------------ 第九章 陷害 顾北川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引导着周慧珍的手指在纸上缓缓移动。 周慧珍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男人的侧脸。 “看字，别看我。” 顾北川的声音清醇如酒，低低地飘进她的耳中。 周慧珍顿时羞红了脸，她低下头努力集中注意力。却没看见男人的耳根微微发红了。 笔下，“慧”字已经成了型。 顾北川松开手，主动解释：“我看慧字不好写，才想着教你，冒犯了。” 周慧珍摇摇头，这点事情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只是顾北川的侧脸着实好看。 她以前怎么就瞎了眼，看上张伟强那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狗男人。 周慧珍又练了好几次，直到睡觉的铃声响起，她才回床休息。 以前还真是瞎了眼，去学堂这么有趣的事情，都会为了那个贱男人放弃。 果真是猪油蒙了心！ 许是白天太累，周慧珍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种平静的日子过了好几日，牛皮纸本上都没显示出下一步的动作。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跟顾北川开口。 只能一边做工，一边自己寻找真相。 次日，她刚来食堂，平时各司其职的人全都围做了一团。 “这是咋了？” 周慧珍朝着人群中挤。 班长一看她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慧珍，馒头昨天是你负责的吗？” 周慧珍不明所以，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看看这么点面团够谁吃？”班长铁青着脸训斥她：“你要是不想干，走就行，做这些事来恶心谁？” 周慧珍的眼神越过人群落在醒发的面团上。 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一片空白。 昨天她和了好几个小时的面团，这会儿怎么只剩下一小坨了？ “不是，这不是我昨晚和的面团。”周慧珍出声否认，视线扫过在场看好戏的众人。 这件事到底是谁要陷害她？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开饭了，你说拿什么给大家吃？”班长急得团团转。 周慧珍知道这会儿百口莫辩，脑海中疯狂搜寻着解决的办法。 等她解决完这件事情，背后搞鬼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敢欺负她头上，真是嫌命长了！ 倏然间，她想到了空间里面的白面馒头和野菜团子。 数量不多，但应付现在绝对够用。 “我能解决。” 林姨听到这话，轻掩着嘴嗤笑起来，语气里含着幸灾乐祸：“哎哟，还能怎么解决啊？总不能原地变出馒头吧？” 周慧珍的目光直视她，“林姨这么高兴，这件事难道是你干的？” “还想把这个黑锅让我背？不要脸地老娘们！” 班长挡在林姨身前：“只要你能解决，我不会上报。若你解决不了，等着挨处置。” 周慧珍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字一句道：“等着瞧。” 说完，她让李梅先把馒头做出来，剩下的她想办法。 林家夫妇和班长站在一块，都没动弹。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很不对劲，这会儿她倒是发现了什么。 周慧珍拿了几袋面粉，一个人走进了里面。 “要我帮你吗？”李梅叫住她。 周慧珍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可以。” “靠男人上位的搔浪蹄子能顶什么事？我看啊，是找个地方好好的哭上一哭，到时候再找顾团长给你解决吧。”林婶咂巴着嘴，翻了个白眼。 周慧珍装作迷茫的样子：“搔浪蹄子说谁呢？” “说你，看不出来吗？” 话音刚落，周慧珍“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婶显然没反应过来。 等周慧珍将门关上后，门外传来一阵暴怒声。 “这个小蹄子，居然敢反过来骂我，还真是没爹娘教养的孤儿。” 周慧珍只当没听见，从空间里面将白面馒头和野菜丸子都拿了出来，顺便将刚才拿进来的面粉什么的放进了空间里面。 她看着墙上的钟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离开饭时间还剩十分钟的时候，她准时开门。 林婶身边还站了位小家碧玉的女人，眉眼间跟林婶有几分相似。 见周慧珍出来，她撇了撇嘴：“这丑女人还敢跟我争位置。” “吃的东西呢？” “我看她就是没做出来，大家要等着饿肚子了！” “这人就该挨处置，拉出去批斗！” “一大早的你们就满口喷粪，昨晚上都吃屎了？学了点词，就批斗批斗的，我还说把你们拉出去枪毙了呢。” 班长眉眼间都是不耐烦，自从周慧珍来这里后，整天都把屎尿屁挂嘴边。 乡下来的，就是粗鄙。 “到底做好没？” 周慧珍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移到身后的门上。 “你们推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们这些人最好祈祷我做出来了，不然跟我一块受罚。我背后还有顾团长撑腰，你们有谁？到时候你们一个二个的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周慧珍故意恐吓他们。 林婶拉着自家女儿，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眼中多了几丝畅快。 今天过后，她看周慧珍还有什么脸觍着呆在食堂，要是她，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林婶跟随着人群信心满满的推开门。 门一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馒头和野菜的香气。 林婶一家瞬间呆愣在原地眼前是一笼笼蒸好的白面馒头和野菜团子，看起来格外诱人。 “这，这怎么可能？”林婶发疯似地冲向白面馒头，似乎要证实周慧珍作假。 后者伸出脚，林婶一个不查，“扑通”一声脸朝地摔下。 “哎哟喂，那个短命鬼故意绊我？” 外面吃饭的哨声已经吹响。 其他人也没功夫计较，一笼一笼地往外搬。 周慧珍特意停在林婶面前，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林婶冷嗤一声，“还算有点良心。” 对方要借力起来的时候，周慧珍突然松手。 “砰” 她一个屁股墩又坐到了地上。 “哎哟喂，你个烂心根子的小蹄子，等我起来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姓林。” 周慧珍轻拍了拍手，又用帕子擦了擦手，一脸嫌弃。 “林婶，年纪大了，有些位置也别惦记了。” ------------ 第十章 真相 林婶气得脸色铁青，挣扎着爬了起来，却发现早已成为其他人的笑柄。 她气得瞪了周慧珍好几眼。 之前她没来，自己在伙食团一直顺风顺水。 周慧珍一来，她做什么都不顺。 这个小蹄子是不是克自己啊？ “愣着做啥？还不去前面给大家打早饭？”班长说话的语气有些重。 林婶皱了皱眉，“行行行，我知道了。” 周慧珍将两人的交流看在眼里。 奇怪，太奇怪了！ 炊事班班长好歹有点话语权，就算林婶在这里干的长，也不敢给他甩脸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林婶的女儿含情脉脉地偷瞄了班长好几眼。 周慧珍恍然大悟。 怪不得，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周慧珍，装死吗？还不赶紧滚过去帮忙。”班长送走林婶的女儿，转头怒斥。 周慧珍也不恼，伸了个懒腰，“班长，馒头和野菜丸子都是我做的，我实在是累得不行。”她装模作样地锤了锤肩膀头。 班长眉眼间闪过几丝不耐烦，但想到顾北川，只能让她去休息。 “得嘞，谢谢班长啊！”周慧珍朝着班长鞠了个躬，脸上带着几分得逞。 “不谢。” 这两个字很生硬，望着周慧珍离开的背影，班长的眸色渐渐暗沉。 等早饭结束，他定要将周慧珍赶出去。 另一边。 周慧珍也没闲着，火急火燎地找到了顾北川。 “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顾北川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手边是齐信给他打来的馒头和稀饭。 周慧珍开门见山：“顾团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人呢？” 早饭结束，班长立马将伙食团的人喊到了一块，独独不见周慧珍。 林婶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脸皮子薄，这会儿不知道躲那个犄角旮旯哭呢！” “真是人老屁股松，放屁响咚咚。”周慧珍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刚刚好站在林婶旁边，“嘴巴也是个没把门的。” 林婶气得牙痒痒：“你个死丫头片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这里是部队的食堂，有些人不要将屎尿屁的天天挂在嘴边，成什么样子？”班长虽没指出是谁，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挤兑周慧珍。 周慧珍翻了个白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把话当屁放。” “周慧珍！”班长铁青着脸，一脚踹开脚边的椅子，动作干脆利落，像是憋了好久的火：“给你几个胆子敢跟我这么讲话？” “早上你犯的错误忘记了吗？” 声音大的在空旷的食堂都有回声。 周慧珍向来不惯着故意找茬的人，拔高嗓门：“比谁的声音大？” “你在部队呆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个蠢蛋？”周慧珍的视线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林婶身上：“有人捣鬼看不出来吗？” “有没有人捣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不负责任，想让大家一块饿肚子！” 不管周慧珍怎么说，班长都要将这个罪名扣在她的头上。 “上头下达的指示，是不能徇私舞弊。就算你是顾团长介绍过来的人，我也不能轻放。”班长看似铁面无私，公正的模样：“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以后也不来了。” 周慧珍轻轻一笑，走到班长面前：“着急给谁腾位置？” “腾什么位置？” 好似被戳中了心思，班长显得格外暴躁：“周慧珍，我告诉你，就凭你这三瓜两枣的技术，要不是有顾团长给你撑腰，谁敢要你？” “现在赶紧给我滚出食堂！” “我就不。” 周慧珍反而拖了个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大大咧咧地翘起了二郎腿。 “瞧瞧她，一个女娃子，点都不知道爱好。”林婶啧啧咂嘴。 周慧珍仰着下巴，不慌不忙地回答她：“动手脚这人我看是你吧。” “放屁！” 林婶的眼角明显一颤，拔高的音量似乎在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面团是你揉的，我能动什么手脚？我看是你怕担责任，故意诬陷我！” 林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来：“哎哟，我这个命才苦啊！在食堂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居然被这么个丫头片子欺负，哎呦喂，我正是不活了～” 周慧珍翻了个白眼，“想死滚远点，在这里我嫌晦气的紧。” “班长你看她，像这种对老百姓不真诚的，就该拖出去游街示众！”林婶挪动着去扯班长的裤腿。 周慧珍好笑地看着这场闹剧。 “我有证据。” 现在一片寂静，林婶瞬间忘了哭闹。 后背早就泌出一层薄薄的汗。 “你有证据拿出来啊！”林婶硬着嘴回怼。 恰好这时，顾北川从门口进来。 “怎么了？” 他的目光越过空气与周慧珍对上，轻轻点了点头。 “顾团长，什么风将你给吹来了？” 班长笑脸相迎，咬着后槽牙说。 顾北川来了，周慧珍恐怕处理不了。 “我没事，过来看看。” 说完，他自顾自地坐在周慧珍的身边，意思不言而喻。 林婶哭着扑倒在顾北川身边：“顾团长，你评评理啊！周慧珍自己犯了错，如今还要推我身上，我找谁说理去啊？” 顾北川眼神冰冷地扫了对方一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说重点。” 林婶嗫嚅着唇，刚想开口，却被周慧珍抢先一步。 “你要证据是吧？我给你找来了。” 下一秒。 齐信领着一袋子东西扔到桌上。 “证据在这里。” 看着熟悉的口袋，林婶的脸色瞬间煞白。 周慧珍的手伸出去正准备开口袋，却突然停住。 “等等，等等！” 林婶嘴唇颤抖地厉害。 周慧珍没给她反悔的机会，一把将袋子掀开。 “丢失的面团在这里。” 周慧珍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林婶为了家里的生活能好过些，将伙食团的面团偷偷拿回去了家里。” “不，我没有，我没有！” 林婶连连摆手，“你个小妮子，扯着一张嘴乱说什么？” 顾北川一双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 “面团是从你们宿舍搜出来的。” ------------ 第十一章 撑腰 “顾团长，现在都讲什么权利，我是不是也有？”林婶的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子就纠住其他的漏洞，反问他。 顾北川点头。 “你们没经过我本人的允许，进我们宿舍是不是不对！？”林婶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喊出来。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议论纷纷。 “现在不像之前，当官的随随便便都有权利，林婶的话也没错。” “哎哟，顾团长可是个钻石王老五，能忍得住林婶这么质问？” “我看啊，顾团长多半也要遭惩罚。” 顾北川给了齐信一个眼神，后者将一张纸拿出来。 “搜查令在这里。” “因为顾团长身份的原因，这张搜查令是司令员批的。” 司令员？ 林婶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冷汗湿透了后背。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这个铁饭碗她保不住了。 “面团是从衣柜里面收出来的，要真如周慧珍所说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林招娣，你可要负责任！”齐信故意恐吓她。 这年头，上头刚下达了命令。 林婶就敢明知故犯，是要遭批斗，绑在外面示众的。 “不是的，不是的。” 林招娣连连摇头，“面团不是我想占有。” 哪怕她之前有这个念头，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她有。 “那是怎么回事？” 林婶看了看周慧珍，又看了看顾北川，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 “说话！” 周慧珍毫不客气地揭穿她：“刚才不是挺能叭叭的吗？现在咋哑巴了？以为这样就能不担责任！？” “是我看不惯周慧珍，想看她出丑。” 林婶一咬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想看我出糗，还是想给你家的女娃腾个位置出来？” 林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嘴硬道：“是我看不惯你，谁叫你一来就能受到重视？” “抢了你的位置？”周慧珍嗤笑一声：“我咋不知道抢了你的位置，一张嘴还挺会把白的说成黑的。”有心机的老女人！ “你心里清楚！” 林婶的声音满是怨恨：“你一来就受到了班长的重视，背后还有顾团长给你撑腰。我们在食堂干了这么些年，哪有你这些好运气？” 她只要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自家女娃就不会遭殃。 偏偏周慧珍不想如她的意。 “到底为谁你心里清楚！” “班长跟你家女娃眉来眼去当我没瞧见？” 周慧珍扯着嗓子叫唤：“我看啊，就是想把整个伙食团霸占了。” 这罪名可就大了。 顾北川拧了拧眉。 以前没瞧见，如今是知道了，周慧珍这张嘴得理不饶人。 “周慧珍，注意你的措辞！” 班长急吼吼的，立马给顾北川表态度：“顾团长，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在伙食团这么多年你也清楚的啊，我一心一意为大家，为人民，没有一点私心啊！” 顾北川一言不发，仅仅凝视，那压迫感就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将公家财产占为私有，这罪名可就大了。 饶是顾北川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我真没有！” 班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只得说实话：“我承认我跟月月互相喜欢，但我们一点出格的事情也没做，我也没打算将伙食团占为私有！” 顾北川依旧没说话。 周慧珍继续稳定发挥：“没其他的了？到时候稽查大队下来，连你摇裤啥颜色都给你查的一清二楚。” 顾北川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克制住。 “有有有。” 一听这话，班长就怕了。 “我有私心想把月月弄到伙食团来上班，谁知道被周慧珍抢了位置。我心中气不过，也就默许了林招娣一家子的所作所为。”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顾北川深深地看了周慧珍一眼。 他承认之前是自己看走了眼。 “顾团长，他们都承认了，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周慧珍眨了眨眼睛。 顾北川沉吟片刻，才决定：“按规矩办事，林招娣私自挪用公家的财产，逐出伙食团和宿舍，罚两千字检讨。至于伙食团班长，虽然你没参与，但默许了这种行为，也难辞其咎。三千字检讨，逐出伙食团。” 林婶和班长都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一句。 顾北川又补了一句：“两人的所作所为都要记录在案，后人也不许进入部队。” 周慧珍：！！！ 这惩罚真够重的。 现在谁不想来部队闯一闯？ 能吃饱饭先不谈，要是再能立功，以后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林婶和班长垂头丧气地离开伙食团。 顾北川也紧随其后离开。 周慧珍连忙追了出去：“顾团长，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要不是他，这件事情没这么好解决。 权利还真是个好东西。 “不谢。” 顾北川快速扫视对方一眼，“周慧珍，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害，聪不聪明啥啊？以前为了生活，没得办法。” 周慧珍明白她在说什么，故意打了个诨。 “好好做工，我们先走了。” “顾团长，齐副官慢走！” 周慧珍挥了挥手，直到两人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才回了食堂。 “团长，刚才有什么问题吗？”齐信鼓足勇气问道。 顾北川“嗯”了一声，难得好耐心地解释。 “他们二人承认罪行，都是因为有更大的锅扣他们头上。而这个锅，是周慧珍强加的。” 齐信恍然大悟。 “我初见她在火车上，她也勇猛聪慧的紧。” 顾北川微微低下头，用手半掩住嘴巴，眼角的笑纹若隐若现。 他很庆幸周慧珍的聪明劲儿。 在这个世道，没有谁能完全护住对方，只能靠自己慢慢成长起来。 没了林婶和班长的找茬，周慧珍剩下的时间过的很是快活。 顾北川为周慧珍撑腰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原本看不上她的人，也想来攀关系。时不时的就来食堂闲逛，打听顾北川喜欢啥东西。 “李梅，你说这些人都跟我来打听顾北川做啥？” 周慧珍不明白。 顾北川一个冰碴坨子有啥好打听的？ ------------ 第十二章 他的身份 “你不知道？” 李梅一脸看稀奇的样子。 “我知道什么？” “顾团长的家庭背景呀！” “我看你跟顾团长这么熟，以为你了解他家情况呢。” 她了解个屁啊！ 要不是牛皮纸本的那句话。 这辈子都不会跟顾北川再有交集。 她来这里完全是硬着头皮到处闯。 “他家啥情况啊？” 李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据说顾团长家三代从军，人不但长的标致，家里有钱还有权。” “他年纪轻轻当上团长，除了立功，家里肯定也占一部分。” 原来如此。 还真是个香饽饽。 “这些你都没听说过？” 周慧珍尴尬地笑了两声：“还真没有。” 她得找个时间跟齐信好好打听一下，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告诉她。 李梅用手指戳了戳周慧珍的头。 “你啊你，在顾团长身边这么久，咋啥都不知道。” “嗨呀，我也不是为这些来的。” 她来这里，是为了父母亲当年被杀的真相。 又不是存了嫁他的心思。 “你个笨丫头，脑子真不开窍。”李梅无奈地叹了口气。 “开不开窍的什么，我要回去练字了。” 周慧珍找了个借口，匆匆逃离了李梅。 再跟对方说下去，假的都要成真的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周慧珍刚好碰见齐信。 “你走哪儿去？” 齐信一看是她，连忙将手中的字典塞到周慧珍怀里。 “这啥啊？” “顾团长给你找的字典，让你跟着上面慢慢的学。” 周慧珍随意翻了翻。 道了声谢：“多谢你啊齐信，还专门给我送一趟。” “你要谢的人可不是我。顾团长最近忙着做年中汇报，还要花时间为你找字典，可忙着他了。” “是吗？” 周慧珍看着手中的字典出了神，满脑子都是李梅刚才跟自己说的话。 “我跟了顾团长这么久，也就只见他对你一人这么上心……”齐信用手在周慧珍面前晃了晃，“想啥呢，这么出神？” 周慧珍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浪费顾北川的苦心。” “我先去学习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齐信摸了摸后脑勺。 他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家属楼内，周慧珍翻看着字典。 它自带的墨香气让她的心不知不觉中平静下来。 张伟强哪里得到的教训已经够了。 她没必要再走一次回头路。 但对方教自己读书认字，给自己找字典，收留自己………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再怎么说，也该感谢他吧？ 周慧珍想了一会儿，放下字典又溜进了伙食团。 这会儿过了晚饭，食堂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她找了野菜和面疙瘩，很快做了碗面块汤出来。 周慧珍找了个干净的盅子装好，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回了家属楼。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自从林婶和班长被收拾后，食堂里洗碗的活儿就轮不到周慧珍头上，她回来的一直比顾北川早。 “我给你做了碗面疙瘩。” 周慧珍将盖子打开，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 “这是用食堂的东西做的吗？”顾北川很有原则，也不打算拿公家的一粒米，不然他成什么人了？ 周慧珍知道他的底线，立马摇摇头。 解释道：“里面的野菜和面块都是食堂不要的。” 她找了能吃的才做了这碗面疙瘩。 “顾北川，等我有能力再给你做好吃的，这次你不要嫌弃我的这碗面疙瘩。” 周慧珍又把盅子往男人面前推了推。 “不嫌弃。” 顾北川端起盅子扒了一大口。 “很好吃，味道很美味。” 没一会儿功夫，盅子里连汤带水的全都没了。 他用帕子擦了擦嘴，很是满足。 “这碗面疙瘩让我想起了之前在你家养病的日子。” 那段日子，是他为数不多清闲的时光。 周父周母的朴素，让他一辈子难忘。 周慧珍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父母还在的时候，她那天不是吃的白面疙瘩。自从跟了张伟强那个烂人，她吃的都是野菜和米都没几粒的米汤。 “后面有时间，我同你一块回去看周叔叔和阿姨。”顾北川说着，突然看到了桌上的字典：“等你学会的字再多一些，你也可以写信寄回去，想必叔叔阿姨很欢喜。” 周慧珍点点头，将所有的酸涩全都咽下。 “好。” “今天想学什么字？” 周慧珍摇摇头，“我自己有点累，想早些休息。” 父母去世这么久，她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每次都是将所有的难过掩埋在心底，慢慢的消化，将自己变得麻木。 为什么在顾北川面前会这样？ 躺在床上的周慧珍，始终想不通。 顾北川侧着身子，望着帷幔，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他能看出周慧珍心中藏了许多事情。 但对方不愿意说，他也没问。 总有个时间，周慧珍愿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自己。 次日。 周慧珍跟之前一样去窗口打饭。 “给我两个馒头，一碗稀饭。”一阵清脆的声音自她头上传来。 周慧珍头也没抬：“同志，我们有规定的，一人一个白面馒头，给不了多的。” 女人拧紧眉心，“我要是饿怎么办？” “还有野菜团子。” “什么破烂玩意儿？” “白面馒头什么的该不会被你们食堂的人吃了吧？” 周慧珍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算是明白了。 这人故意来找茬的。 排在女人身后的人不时传来啧啧不耐烦的声音。 周慧珍耐心劝她：“这位女同志，麻烦你快点做出选择，后面的同志都还等着吃饭呢。” “你是不是故意的？看不起我们这些女人？”女人朱唇轻启，声音张扬而尖利：“妇女能顶半边天，你知不知道？” 这年头，谁敢搞歧视？ 怕不是觉得自己好日子过够了。 “我没这个意思，我都说了有规定不能给你多的白面馒头。” 周慧珍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她的怒气在喷发的边缘不断来回。 “不能还是没有？” 女人咄咄逼人，势必要周慧珍给她两个馒头才成。 ------------ 第十三章 故意找茬 “不能。” 周慧珍示意女人身后的男人将盅子递过来。 “同志，你要是不想吃饭，就到一边待着成吗？” 这会儿是正忙的时候，她可没这个功夫跟一个疯子耗时间。 “你什么态度？” 女人将盅子重重地磕在窗户上，指着周慧珍骂骂咧咧的：“你一个臭打饭的，有什么资格管我？我想吃几个馒头就吃几个。” “泼妇。” 周慧珍将一勺稀饭扣在盅子里，又拿了一个馒头递给女人身后的同志。 这几天从顾北川哪里学了个新词“身在其位谋其职”。 她在窗口打饭，也要做好这些。 “我给你说话听不见吗？” 女人横在窗口，愣是不让身后的人打饭。 后面的同志没办法，只能去其他的窗口。 “你到底谁啊？” 周慧珍将勺子扔在稀饭里，手指指着她：“挡在这里跟座山一样，真是屁股大。” “嘴巴放干净点，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人理了理衣服，昂着下巴，等着周慧珍认出她。 但周慧珍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你连我都不认识，难怪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是我想，我让你在这里呆不下去。” 周慧珍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你是个啥东西啊？” 解决了一个林姨，又来了个不知道叫啥的女人。 她一天天的咋这么多的磨难。 牛皮纸本上也没啥指示。 难，真难。 “你才是个东西！我不是东西……” 女人刚把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她好像说错了。 周慧珍“噗嗤”笑出声来。 “蠢蛋。” “周慧珍，你给我闭嘴！” 女人脸色铁青：“你居然敢笑我信不信我让阿川把你赶走！” 阿川？ 这人难道跟顾北川有关系？ “你说顾北川？” “他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周慧珍，在部队有没有点上下级意识？” 周慧珍翻了个白眼，像看智障一样看了她一眼。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周慧珍将稀饭和馒头端到另一个窗口，她才不想理会那个疯婆娘。 “你什么意思？” “无视我？” 女人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地想要继续去找周慧珍的麻烦。 周慧珍直接朝着后厨走去。 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吧。 等她跟顾北川问问情况了再来解决这个女的。 毕竟，她刚才有句话说的很对。 在部队，纪律严明。 总要弄清楚对方身份才好下手。 她性格泼辣，但也不能没脑子。 “诶，你给我站住！给我滚过来！” 女人指着周慧珍大喊大叫，后者只当没听见，在里面准备中午的菜。 周慧珍不在，女人自觉没趣，跺了跺脚离开了食堂。 早饭忙完了，李梅端着空蒸笼进来，周慧珍才跟她打听：“刚才那女同志是谁呀？” 李梅放下蒸笼，压低声音：“是江团长的女儿，听说跟顾团长家是世交。” 周慧珍恍然大悟。 难怪她那么嚣张。 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她在办公室里面做文职工作，之前凡是想接近顾团长的女同志都被她用各种手段赶走了。” “她现在来食堂找你，肯定是把你的底细摸清楚了，你最好小心。这大小姐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怪！”李梅好心提醒她。 在这个部队里面能压住江娇娇的就只有顾北川。 显而易见，顾北川不会为了她一个才相处一周不到的人出头。 周慧珍叹了口气，她还真是倒霉。 每天的精力都用来对付这些烂事了。 偏偏牛皮纸本一点提示都没有，也不知道之前看到的那行文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大家过来一下，上头派了个新班长过来。” 周慧珍和李梅对视一眼，朝着门口走去。 一名带着黑框眼睛的男人正站在江娇娇的身边，看样子他就是新班长了。 李梅用手肘碰了碰周慧珍。 一看江娇娇就来者不善。 江娇娇故意将眼神落在周慧珍身上，闪烁着挑衅的目光。 “上任班长卸职后，一直没有新的班长来就任。这是江同志特意跟上级申请的新班长，大家欢迎！” 新班长姓张，看起来斯文有礼，但周慧珍能感觉到他眼神中藏在镜片后的锋利。 这个节骨眼上，被江娇娇派过来，想必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周慧珍，你跟我来一下。” 班长刚宣布解释，江娇娇立马出声叫住周慧珍。 众目睽睽之下，不少人将眼神投向她。 周慧珍点了下头，跟在江娇娇的身后去了办公室里面。 “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周慧珍没有避讳地点了点头。 “我跟顾北川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不用将心思花我身上。” 她来这里，只是想找一个靠山，让顾北川为自己父母找一个真相。 至于其他心思，她没存。 江娇娇居高临下地扫视她一眼，嗤笑一声。 “之前缠着阿川的每一个女人都这么说，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况且，这是顾北川唯一一个有过接触的女人，不得不让她防备。 “你信不信跟我没关系。”周慧珍往门口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管怎么样，我没存的心思我不承认。” “给我站住！” 江娇娇怒喝一声，大小姐脾气又犯了。 “我让你走了吗？” “周慧珍，我调查过你，你就是个乡野泼妇。要不是靠着虚无缥缈的恩情，你以为能入得了阿川的眼吗？” “头发长见识短的乡巴佬，难道还想当上团长夫人？”江娇娇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我都说了没存这个心思。” 周慧珍气得牙痒痒：“江大小姐，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江娇娇好似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一样。 “穷酸样，要不是背靠阿川，你以为能在部队待下去？” 上次食堂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但江娇娇觉得肯定是周慧珍这个狐媚子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阿川迷了心智来帮她。 不然就凭周慧珍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成什么大事。 周慧珍：忍不了，她真要忍不了了！ ------------ 第十四章 继续找茬 身后的江娇娇全然不知周慧珍的脾气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仍在喋喋不休。 “你要是识趣，我可以帮你在洛城找个工作，但前提是里阿川远远的。” “你也不用抱有幻想，你和他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说够了吗？” 周慧珍突然转身面对她。 江娇娇被她的气势骇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你想做什么？” “你来要求我离开，怎么不去要求顾北川？自己看不住男人，还来怪我？真是没有怪头了。” 她从头到尾扫视对方一眼。 “没胸没屁股的，人顾北川凭啥看上你？” “还有你穿的都是些啥玩意儿，还敢说我是土妞，我看你才是土妞。” “自以为叫个娇娇，别人真要捧着你？” 周慧珍学着她的模样冷嗤一声：“整天叫叫嚷嚷的，跟泼妇骂街一样，能有几个男的看的上你？” “还敢欺负道你姐姐我头上，真是光屁股拉磨。” 江娇娇：……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你说谁光屁股呢？” “你不要脸我还要。” 周慧珍也是毫不客气回怼她：“你还有脸？我看你的脸皮比城墙都厚。” 江娇娇从来没面对周慧珍这种什么话都说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跌坐在凳子上。 “蠢蛋。” 她伸手去开门，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正是顾北川，他火急火燎地查看着屋内的情况，眼神最终落在周慧珍身上：“你没事吧？” 周慧珍摇摇头，侧身瞥向江娇娇：“有事的是她。”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 她在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泼辣子，有谁敢骂她？ 偏偏来了这里，总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 真是山羊放了绵阳屁，洋气又骚气。 顾北川的视线在周慧珍和江娇娇二人之间流转。 后者一直的所作所为他都清楚，只是她没对那些人造成实质的伤害，外加都对那些女同志在洛城找了工作。 顾北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她是小孩子胡闹。 但这次不同。 她他决不允许江娇娇这个大小姐性子伤害到周慧珍。 “江娇娇，你先出去。” 女人如梦初醒，跺了跺脚很是不满。 “该滚出去的人是她这个乡巴佬！” “江娇娇！” 顾北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厉声呵斥。 江娇娇从小就怕顾北川，见状不情不愿地朝着门口挪动。 周慧珍故意冲她招了招手。 江娇娇气得牙痒痒，碍于顾北川在场又不敢做什么。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知为何，周慧珍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有事吗？” 顾北川的眉心皱得厉害：“江娇娇的事，是我没处理。” “不过你放心，今天过后我不会让她打扰到你。”他捏了捏眉心，似有几分无奈。 “没事。” 周慧珍鬼使神差地伸手轻拍了拍顾北川的胳膊。 “江娇娇虽然骄纵，但她没有坏心肠。”不然，她骂的只会比刚才更加难听。 顾北川的目光落在周慧珍的手上，后者后知后觉地伸开。 她刚才做了什么？？？ “嗯。” “江团长是老来得子，对江娇娇很是宠爱，就养成了一副大小姐的性格。” “我听说她跟你是青梅竹马？” 周慧珍问这话纯属的好奇，但落在顾北川的耳朵里面却变了味道。 “不是，我们从小都是以兄妹相称。” 他生怕周慧珍误会了什么。 “哦。”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周慧珍才慢悠悠地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伙食团还有很多事要忙。” 他们要准备晚上的菜饭。 顾北川摇摇头，“我会跟江娇娇说清楚，不让她打扰你的，你放心。” “好。” 周慧珍点点头，错过对方的身子，开门离开。 外面贴在门上听得认真的江娇娇一个趔趄，差点脸差点。 周慧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对方。 “小心点。” “切。” 江娇娇站起身子，甩了甩自己的辫子：“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周慧珍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略过。 江娇娇：！！！ “喂，我给你说话听不见吗？” “江娇娇，行了。”顾北川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也请你想清楚，我们两人之间只能是兄妹。其他的关系你想都不要想！” “阿川，你，你不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丢脸了？”江娇娇想要去拉男人的衣袖，却被对方避开。 “没有，我再说一遍，我们两人之间只能是兄妹关系。” 顾北川抬脚离开：“希望你想明白。” 许是顾北川的话起了作用。 一连几日，江娇娇都没来食堂找过茬。 周慧珍落得个清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迎来了周慧珍在这里过的第一个节日——中秋。 “咱们部队的传统，是在这一天跟大家伙一块做月饼，大家可要准备好材料。” 新来的张班长面容和蔼，这半个月来也没为难周慧珍。 一听“做月饼”周慧珍眼前一亮。 以前在村里哪有这些机会？ 要不是因为张伟强那个狗男人，自己早该出来见见世面。 她还记得，爹娘还在的时候，每年中秋都会给她烙饼子，大家坐在月下吃着饼子，看月亮，但现在…… “想啥呢？”李梅用手肘碰了碰周慧珍。 后者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班长，咱们一块负责准备馅料。” “有哪些馅料呀？” 周慧珍对这款完全是一片空白，啥也不知道。 “蛋黄椰蓉，金华火腿，五仁甜肉。一般就这几个。”她掰着指头跟周慧珍数。 “这些馅料咱们去哪儿准备呀？” 伙食团的仓库里可没这些东西。 李梅神秘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可以去洛城采购馅料，这也是我们为数不多进城的机会。” “你运气真好，刚来就能去。” 每年能去的也只有准备馅料这个组。 洛城。 周慧珍想到了刚下火车的场景。 很多东西她没见过，也没有吃过。 这次去洛城，对她来说是个机会。 ------------ 第十五章 对自己好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好不容易进趟车，她总地给顾北川和齐信带点东西回来。 也是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明天早上。”班长突然插话进来。 周慧珍和李梅都有些面面相觑。 他可是江娇娇安排进来的人，是敌是友谁弄得清楚？ 张班长嗫嚅着唇想开口但还是没说什么。 次日一早。 几人在伙食团里面集合，一起乘坐军车，出了部队的大门。 路算不上平，一路上都摇摇晃晃的。 李梅怕自己晕车，早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周慧珍望着窗外驶过的风景，思绪却飘到了牛皮纸本的提示上。 若是没有提醒，自己就会被瞒在鼓里，庸庸碌碌跟张伟强过完一生，甚至将偷腥的狗男女养在家里。 但有了提醒，自己来到了洛城，有了新的生活。 难道跟张伟强过完一生，就是未来自己的命运吗？ 现在她有了改变，未来是不是…… 周慧珍烦躁的搓了搓脸。 真是令人头疼。 她肚子里又没二两墨水，要想明白这些问题，真的难。 看着越来越多的小摊贩，李梅也渐渐醒了过来：“哟，咱们这是快到了。” “昨天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买啥没？”李梅来了兴致，调侃她。 周慧珍如实说：“能想个啥？买点东西感谢顾北川和齐信。” 这两人可是她的恩人。 “得，那买完馅料咱们俩就去逛逛。” 按照往年的时间，买完馅料都会留足一个小时让她们自己逛，买点东西回去。 “那敢情好啊！” 周慧珍干劲十足，拉着李梅就去买金华火腿的馅儿。 “看一看，瞧一瞧，胭脂买胭脂咯！” “深市来的口红，涂上漂亮又年轻，都来瞧一瞧。” “周慧珍，你先等等。”李梅拉住她。 “咋了？咱们不是赶着去买火腿吗？” 李梅没说话，拉着她进了买化妆品的店。 “你用过这些没？” 周慧珍老实的摇摇头，自嘲道：“我个村里来的土妞，那见过这些洋玩意儿啊。” “这些做啥用的？” 李梅拿起一盒胭脂，就要往周慧珍脸上扑。 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做啥啊？” “这是胭脂用来给脸蛋上色的，让你看起来更有气色。”李梅耐心解释，用粉扑往她脸上轻轻拍了拍。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周慧珍半信半疑地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张灰扑扑的脸蛋还真因为胭脂的点缀多了几分光彩。 这玩意儿真有这么神奇？ “还有这个。”李梅又挖了一小坨白色的膏体抹在周慧珍手上，“你把它揉开。” 周慧珍轻轻地在手背上抹开那小坨白色的膏体。一股滋味的感觉从手背传上来，原本干燥的皮肤瞬间变得柔软细腻。 “这是什么，咋这么神奇？” 她的手因为做了不少粗活，早就变得粗糙不堪，没想到有东西能将她的手变回之前的模样。 李梅耐心地解释：“这是雪花膏，能让你粗糙的皮肤变得细腻。” “你闻闻，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呢。” 周慧珍轻轻嗅了嗅，确实如她所说，有股香味。 “这盒多少钱？” “三毛钱。” “啥？三毛！这不是抢吗？”周慧珍赶紧将雪花膏放了回去。 这么贵的东西她可用不上。 李梅将雪花膏塞她手里。 “我们女人啊，就是要对自己好点才成。不然你还指望其他人心疼自己？” 周慧珍有些犹豫，她从没想到要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但李梅的话让她心中一动，是啊，自己之前为了男人，为小三，为省钱，就是没为自己。 “这盒胭脂多少钱？” 说到底，她也是个爱美的女人。 旁边的店员凑过去，“四毛。” “两位女同志若是一起买的话，我们这边还有优惠哦。” 有优惠！ 李梅眼睛都亮了。 “两盒雪花膏，两盒胭脂，你算算多少钱？” 店员脱口而出：“12毛，给两位优惠了两毛钱呢。” “怎么样？”李梅征询周慧珍的意见。 周慧珍也没犹豫，“买！”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人对她好了，自己要对自己好点才行。 两人高高兴兴地拎隔着袋子出去，才往买火腿的集市走。 挑完火腿后，李梅又带周慧珍去了小商品批发市场。 “你想给顾团长和齐副官买啥礼物？” “你怎么知道？” 李梅眼球一转，打趣道：“你那点小心思，眼睛一转我都知道你要干啥。” “我想给顾北川买支钢笔，齐信就送个搪瓷杯。” “得，这两样东西都好找。” 两人又把想买的东西买到手后，才高高兴兴地回到车上集合。 回到家属楼后，周慧珍迫不及待地将雪花膏涂在粗糙的手上。 想到包里的胭脂，她学着李梅的样子，往脸上扑了扑。 恰好这时，门口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响起。 顾北川推门而入，周慧珍刚好把胭脂放回包里。 “吃过饭了吗？” 他知道周慧珍今天去了洛城买馅儿。 周慧珍点点头，从包里将钢笔拿出来。 “顾北川，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这是我给你的谢礼。” 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周慧珍抬头看他自然没错过男人脸上的那一抹笑意。 “顾北川，你笑起来……” 话还没说完，男人“噗嗤”笑出声来。 “你脸上抹的是胭脂吗？” 周慧珍不明所以，点点头，“这是我新买的，怎么样？” 她想听顾北川夸她。 “还，还不错，就是这颜色有点浓了。” 平时一贯冷静自持的顾团长第一次说话结巴了。 周慧珍凑近镜子，两团红晕摆在脸颊两侧，如同猴屁股一样。 “不好看吗？” 她挠了挠后脑勺，“李梅就是这样给我涂的呀。” 顾北川主动开口：“我帮你涂吧。” 周慧珍将胭脂交到他手上，好奇问：“你还会这个？” “嗯，会一点。” 他母亲也是个爱打扮的美人。 从小在她的熏陶下，自己也学会了不少。 “那你小心点，这胭脂贵的呢。别给我弄洒了！” ------------ 第十六章 无限靠近 “好。” 顾北川接过胭脂，用粉扑蘸了一点点，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周慧珍的脸颊上晕染开。 他的温柔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男人熟悉的气息压下来，眉眼也近在咫尺。 他们两人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周慧珍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气息都被他所包裹，全身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此刻放大。 周慧珍的内心莫名其妙开始躁动，好像一团羞涩的火焰正在燃烧。 “好，好了吗？” 顾北川摇摇头，“马上。” 周慧珍话语中的热气落在男人的皮肤上，令他心跳漏了一拍。 刚才只顾着给她擦胭脂，却忘记两人现在的距离有多近。 想到这里，顾北川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加快。 恰好这时，门被齐信一把推开，看到屋内的场景，剩余的话全都堵在嘴边。 “团长，上级有紧急……” ！！！ 他们两人在做什么！！ “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齐信捂着眼睛，边说边往后退。 另一边的两人完全没将齐信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 “可以了。” 顾北川将粉扑重新放回盒子里，顺便将镜子给她。 周慧珍接过镜子，腮红均匀地分布在脸颊上，即不张扬过分，又恰到好处的提亮了她的气色。 “顾北川，你的技术真好！” 周慧珍欣赏着脸上的腮红，完全没因为齐信撞破两人的动作而尴尬。 她又转向齐信：“你觉得咋样？” 齐信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点点头：“很适合你。” 周慧珍这才满意。 “顾北川，这门技术能不能教教我？” 她自己将腮红涂成猴屁股一样还真是难看。 “好。” 得了顾北川的承诺，周慧珍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边走边告诉两人。 “食堂那边还有事要忙，我先过去了。” 等她离开，齐信才从门口进来。 “长本事了？进门都不知道先敲门了？” 顾北川冷着一张脸，与刚才判若两人。 齐信立马认错：“团长，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嗯。” “将早上的训练再进行一次，好好磨一磨你这慌乱的性子。” “是！” 顾北川见他认错的态度诚恳，才继续问：“有什么事？” “上头有个紧急任务派给你，让你赶紧过去。” “有说什么事吗？” 齐信摇摇头，“只让你过去。” “行。” 顾北川拿上外套匆匆出了门，齐信跟在他身后，也忘记将门带上。 他们两人走后没多久，江娇娇本想来找顾北川，结果发现屋子的门正开着。 她听说周慧珍和阿川住一起了。 江娇娇怀揣着好奇，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 两张单人床摆在正中央，堪堪只有一个帷幕将两人隔开。 “周慧珍这个小贱货，为了勾引阿川哥，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她愤愤不平地一脚踢在周慧珍的床腿。 整个家属楼也有不少的女同志，这个小贱人偏偏跟阿川哥住一块！ 居心叵测！ 江娇娇气得牙痒痒，刚要冲进食堂去好好收拾一番对方时，倏然瞥见桌上的胭脂盒。 她忍不住走过去，拿起胭脂盒细细端详，她打开盒子，里面是淡淡的粉色，还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气。 “这东西，难道是阿川哥送周慧珍的？” 周慧珍那个丑八怪，凭什么用这些东西？ 江娇娇刚抬手准备将胭脂盒摔下去，眼球一转，脑子里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 与此同时，张班长带着模具姗姗来迟。 “有没有新来的同志不会的？” 周慧珍跟其他几位新同志没有半分犹豫，举了手。 “成，你们跟老同志好好学一学。” “形状有模有样，只要味道不差就成。” “好嘞！” 周慧珍拿着模具笑眯眯地凑到李梅身边，“李师傅，教教我咋做月饼呗？” 李梅大手一挥，应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咱们先揉面团，跟之前做馒头不一样，月饼的皮要加上猪油才成。” 李梅舀了一大勺猪油放进面粉里面。 “我嘞个乖乖的，做月饼这么奢侈？用的都是好料，就连面粉里都要加猪油。” 周慧珍瞪大了双眼：“我们家逢年过节都吃不到这么多油水。”还是部队里面大气。 难怪林婶之前用尽手段都要将自家女儿塞进来，这油水够得她捞！ 李梅揉着面团，“都是公家粮，也没啥心疼的。” “那这月饼做出来，咱们有份吗？”周慧珍看着面前的火腿，咽了咽口水。 她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李梅“噗嗤”笑出声来。 “当然了，你要是想吃，今晚上就能偷偷尝一个。” 周慧珍当了真：“真可以吃？” “当然是假的，月饼在张班长心中都有数的，要是少了个，有你好看的。” “行吧。” 周慧珍撇了撇嘴，学着李梅的样子将猪油舀在面粉里，揉着面团。 接着把火腿团城圆放进面皮里面，在手中揉搓着，直到成为一个圆团，才放进模具里面一按，一个月饼就出来了。 周慧珍小心翼翼地将月饼放在烤盘里面，又开始做下一个。 “都在做月饼呢？” 周慧珍闭了闭眼。 讨厌的人又来了。 张班长是她带进来的人，立马迎了上去，“江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父亲想找两个能干的，做点月饼。” 张班长嗫嚅着唇，正想介绍却被江娇娇打断：“我自己挑。” “行，那您自己挑。” 他哪敢得罪有个当团长爹的人啊。 江娇娇迈着步子，走到周慧珍身边。 看了几眼，就开始挑刺：“这位同志，你做的是月饼还是啥啊？” 周慧珍面无表情：“月饼。” “江同志，别看周慧珍刚学会，手脚可麻利了。”张班长跟在江娇娇身边，过来夸了一句。 “那是麻利啊？我看就是胡乱做一通。” “这些月饼到时候可要给大家伙，还有上头的人吃，这么难看的手艺怎么拿的出去？” “我看她，根本没法胜任这个工作吧？” 周慧珍不慌不忙怼回去：“我能做月饼也是得了上头批准，江同志是看不惯领导的命令？” ------------ 第十七章 出了问题 “你！” 江娇娇一时语塞。 她气得脸色发白，没想过这个乡巴佬居然敢用上面的人来压自己。 “周慧珍，你给我等着瞧，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江娇娇心里窝着团火，气冲冲地离开了食堂。 “江团长的女儿都敢得罪。你是这个！”李梅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她没事找我茬，我也没必要怕她！” “部队的领导总不能以权谋私。偏袒她吧？” 周慧珍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 将月饼包完，周慧珍才回了家属院。 脸上的胭脂因为热气的烘烤，早就掉的差不多了。 周慧珍给自己摸了雪花膏，又拿着胭脂，学着顾北川的模样一点一点地给自己脸上扑。 有了上次的教训，周慧珍这次特意放轻了手法。 “这胭脂咋有股香味呢？” 刚才她用的时候没闻见过这股异香，不过还挺好闻的。 周慧珍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刚才没上心，美滋滋地将胭脂扑在脸上。 次日一早。 起床铃声准时响起。 周慧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多了好几处凸起的地方。 周慧珍心中一惊，连忙跑到镜子前查看自己的脸，只见原本光滑的脸颊上竟冒出了好几颗痘痘。 “这是咋回事？” “是不是胭脂有问题？”顾北川刚好洗漱完回来。 胭脂？ 周慧珍恍然大悟。 “肯定是那胭脂的问题，我昨天刚用了它，今天就长了痘。”周慧珍手足无措地看着脸上的东西：“顾北川，这该咋消下去啊？” “你先别急，等会儿去找医生开点药。”顾北川将帕子拧干，让周慧珍敷在痘痘处，减缓痛感。 “不行！”周慧珍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商家进了假货来蒙我，我定要他好看！” “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敢骗到姑奶奶的头上来了！” 周慧珍收拾收拾刚迈出门，迎面就撞上江娇娇。” “哟，这不是我们貌美如花的土妞吗？脸这是咋啦？”江娇娇冷笑一声，自己下的料果然起效果了。 周慧珍没心思跟她争论，抬脚离开却被江娇娇伸手拦下。 “谁允许你走了？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江娇娇的笑容中带着挑衅，一看就不好意思。 “好狗不挡道，你连狗都不如？” “周慧珍你就是个乡野村妇，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我说今天不让你离开，就不让。” “江娇娇，别闹了。” 顾北川拿着外套姗姗来迟。 他怕周慧珍会受到伤害，特意跟她一块去。 “我陪你一块去找店家。” 他贴心地给了周慧珍一个棉口罩，让她遮住自己长痘痘的地方。 “阿川哥，你怎么帮着外人呢！” 顾北川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带着周慧珍从江娇娇身边擦肩而过。 “阿川哥！” 江娇娇气愤地跺了跺脚。 这种待遇她都没有！周慧珍这个土妞凭什么？凭什么？ “想要关禁闭就继续闹。” 江娇娇瞬间闭嘴，望着周慧珍背影的目光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 让周慧珍的脸发烂发臭才好，让她再也没脸面勾引阿川哥！ 顾北川开的又稳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城里。 周慧珍拿着胭脂气势汹汹地找到店家。 “你们老板呢？把他给我叫出来！” “这位客人，有什么事吗？” 小二见对方来势汹汹的模样，急匆匆地叫了自己老板出来。 “你看看我的脸，你说有啥事？” 周慧珍一把扯下口罩，露出脸上的痘痘。 老板皱了皱眉，试探问：“小姐，你购买的是我家产品吗？” “不是你家的还是谁家啊？” 周慧珍将胭脂一把拍到桌上。 上面“颜好坊”三个字格外明显。 “我昨天才从你家买回去的，今天就出了问题，你说咋办？” 老板面露难色，“小姐，我们颜好坊的东西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不会出现质量问题。” “你这意思，是我故意讹你了？” 老板一言不发，意思很明显。 “嘿，还碰见个刷无赖的！” 周慧珍顿时来了精神：“我的脸用了你家胭脂出了问题，你不打算赔我还倒打我一耙，是不是想挨批斗了？” “哎哟，大家都来看看唉，这家店的胭脂害得我脸上长了东西，老板还死不承认，大家可别买他家的东西！” 周慧珍又冲着店内其他人囔囔。 其他人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这会儿看见她脸上的痘，又听见她的话，顿时生了退意。 “行了行了，我退你钱还不行？” 老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她这一闹，自己店里还有啥生意。 就当是破财免灾算了！ “早这么识相，不就行了。” “对了老板，你这胭脂里面有股奇怪的香味是咋回事呀？” 老板打开胭脂轻轻闻了闻。 “这股香味不是我们胭脂的，我们的胭脂加的都是花香。” 老板疑惑的眼神在周慧珍和胭脂之间来回扫视，顿时有了结论：“你莫不是自己加了异香来讹我们？” “为了那几毛钱，我有必要把自己脸搞成这个鬼样子吗？” 这倒也是。 老板还是将钱拿给她，又好心提醒一句：“小姐，你脸上的痘跟胭脂里面的异香恐怕脱不了干系。” 异香？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误会了老板？ 周慧珍立马将钱还了回去。 如果真是异香，这钱她不该拿。 “小姐您这么明事理，下次您来一定打折！” 周慧珍也爽快：“那敢情好！下次我再来光顾！” 有了猜测，周慧珍立马将这些事情讲给顾北川听。 但眼下没有证据，他们也只能吃下这个亏，回了部队里面。 这两天临近中秋，食堂里也忙了起来。 周慧珍刚回来就被李梅拽去了食堂里面。 张班长也不敢让她打菜，安排她去擦拭桌子什么的。 周慧珍也没异议，打了盆水擦着脏桌子。 正当她擦完这块区域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股跟胭脂里面一样的香气再次飘进了她的鼻腔里面。 ------------ 第十八章 引出真凶 循着香味飘来的方向，周慧珍将目光锁定在一位穿着常服的女人身上。 她不认识，也没见过。 周慧珍借着擦桌子的由头，靠近她身边，那股香味越来越明显。 确认是她后，周慧珍将桌子都打扫干净后，才有空找到李梅。 “你看那边穿常服吃饭的女同志是谁呀？” 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李梅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江娇娇的好友，夏雪。” “也是搞文职的，你好端端地打听她做啥啊？”李梅好奇询问。 没有证据的事情她当然不会乱说。 随意扯了个借口：“没事，我看她身上的香味好闻。” “害，她可是做采买的。经常跟外界的人打交道，不管是衣服妆容还是啥的，都是赶时髦的。” “是吗？” 周慧珍盯着夏雪的方向渐渐失了神，如果真按李梅所说，胭脂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她动的手脚。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你们做啥呢？还不赶紧过来吃饭了？” 张班长的声音将两人的谈话打断。 周慧珍不敢打草惊蛇，跟在李梅旁边去了另一边的饭桌上。 “今天剩的菜算不上好啊。”李梅看了眼剩下的菜，无奈地叹口气。 他们在伙食团的，一日三餐吃的都是打剩下的。 有时候运气好点还能碰上好菜好肉。 运气不好的时候，就跟现在一样，跟猪潲水有啥区别？ “这菜还还行啊。” 周慧珍舀了一大勺，她在村里都是吃糠咽菜，哪有这么好的生活？ 这些人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李梅摇摇头，稍微舀了点跟周慧珍坐一块。 “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江娇娇端着盅子从她们身边路过。 其实她刚打完饭菜，就看见周慧珍的身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周慧珍抬头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扒着碗里的饭。 吃饭重要，她没这个闲工夫跟江娇娇掰扯。 “全是剩菜剩饭，你们伙食团的人就吃这些啊？”江娇娇的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李梅许是跟周慧珍混久了，也多了几分硬气：“我说江大小姐，你要是觉得我们吃的是剩菜剩饭，就把你碗里的给我们。” 话刚说完，李梅就后悔了。 小声问着周慧珍：“糟了糟了，我这么说她，她不会把我赶出伙食团吧？” 周慧珍没说话，等着江娇娇的反应。 “给你就是了。” 下一瞬，江娇娇的反应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她将自己盅子里的鸡腿嫌弃似地放到了周慧珍盅子里。 “这鸡腿做的又油又腻的，我才不想吃。” 这年头有谁还讨厌菜油腻的，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不是大小姐施舍了一个鸡腿吗？ 周慧珍没在意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目光，夹着鸡腿一口一口的啃了起来。 “很好吃。” 白送上门来的鸡腿，她为啥不要？ “行了，赏你吃了。” 江娇娇语气生硬，端着盅子就要离开，却被周慧珍叫住。 “我的胭脂出了问题，是你做的吗？”周慧珍加重语气：“江娇娇。”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周慧珍会来这么一招。 一听“胭脂”二字，坐在不远处的夏雪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你谁啊？怎么开口就诬陷人呢！？”夏雪站在江娇娇身边，看似在帮她说话，实际上是在打听周慧珍有没有证据。 “我有没有证管你啥事？我是在问江娇娇，你是从哪儿钻出来的阿猫阿狗？” 对待仇人，周慧珍向来不客气。 “你……” 江娇娇伸手拦住夏雪。 前者的表情很严肃，“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情也不怕你查。” “你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是你在诬陷我，我可以将你拉出去批斗的。” 周慧珍的视线在江娇娇和夏雪二人之间流转，两人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整个部队，除了你还有谁跟我有仇？不是你做的还有谁！” 夏雪心口一滞，手指不自觉攥紧。 她怎么也没想到周慧珍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胭脂有问题的事情。 她不过是个乡巴佬，怎么敢？ “我从来没把你当做仇人！” 江娇娇似喊一般出声。 “我承认我进过你宿舍，也动了你的胭脂。但我没有放什么东西，只是轻轻地刮掉了一层。” 江娇娇很是果断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都动过手脚了，顺带再放点东西，是什么难事吗？”周慧珍继续激怒她：“我看你就是个大小姐脾气，欺负人习惯了，看我是乡下来的看不惯我，我一定要找江团长给我个说法，她家女儿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不行！” “周慧珍你别太胡搅蛮缠了，我都说了我啥也没做！” 要是真闹到自家爹面前，她才是真的完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说你没做，你敢不敢跟我一块把胭脂拿去部队里面研究？” “你要是不敢，就证明你有问题！做了亏心事！” 江娇娇的视线扫过众人。 这件事情若是解决不当，她的名声会臭掉，这件事情也会传到自家爹的耳中，她没准儿好几个月都不能出家门。 “行啊，谁不敢？” 江娇娇刚答应就被夏雪一把拉住。 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劝说着江娇娇：“不成不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真去检查，没情况也要被传成有情况的了。” “说不准是周慧珍自己往胭脂里面加了东西。” 周慧珍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夏雪能说出什么来。 “我们娇娇从小跟顾团长青梅竹马，说不定是周慧珍妒忌娇娇跟顾团长走的近。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一出！” 周慧珍嗤笑一声，“你还真是霉烂了的莲藕，黑心眼！” “想把我和江娇娇都拉下水？挑拨离间！” 周慧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夏雪：“我都没说我的胭脂被人放了东西，你怎么知道的？” 她刚才说的是胭脂有问题。 “胭脂出问题的情况有很多种，你怎么知道的被放了东西？” 夏雪呼吸一滞，脑子里一片空白。 ------------ 第十九章 当众道歉 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刚才，刚才明明就说了。” 江娇娇不明所以，还未反应过来夏雪有问题。 周慧珍嘴角轻轻上扬，步步紧逼：“我刚才可没说过胭脂被人放了东西。” “这件事情只有我，顾北川，还有动手脚的人知道。”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夏雪身上：“难道说，是顾北川告诉你的吗？” 江娇娇也紧盯着她。 涉及到顾北川的事情，她一向警惕。 “不。”她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是顾团长告诉我的呢？” “那你是咋知道我的胭脂被人放了东西？” 周慧珍立马追问，不给她半分喘气的机会。 自从跟顾北川学习以来，她也知道了许多计谋，面对不同的事情，不一定要泼辣才能成事。 “你难道有什么透视眼，还是说偷偷跟踪我们？” “或者是，你平时没事就跟在顾北川身后，想要从他哪里得到什么情报？” 周慧珍越说越严重，再下去就成了通敌卖国的罪人了。 “我没有，我没有！” “周慧珍你不要张着嘴就乱说！” “你以为你有顾团长撑腰，就可以随便给我安个罪名吗？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 夏雪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恐惧和不安裹挟着她。 她当初真是疯了，才想着惹这个泼妇！ “那你说清楚，怎么知道我的胭脂被人放了东西。” “你不想说也可以。” 周慧珍话锋一转，又陡然变脸：“我可以请部队的机构进行鉴定，到时候若是查出什么来，可比主动招供的后果严重得多。” “唉，还不容易进了个稳妥的职业，又要回去吃糠咽菜了。” 周慧珍无奈地摇摇头。 将“威胁”二字玩的很是彻底。 “你！” 夏雪闭了闭眼，一咬牙将真相托盘而出：“是我，都是我干的！” 周慧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路过顾团长的宿舍，看见门没关。所以把你的胭脂拿去掺了会让人长痘的水。” 她和周慧珍同样来自山村里面，她费劲所有力气才到达如今这个位置。 可为什么？ 周慧珍一来就和顾团长关系好，连带着江娇娇也是。 她表面看似针对周慧珍，内心就是个小孩子心性，哪有一直的敌对。 因此，她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想用这种方式将周慧珍赶出部队，不能让她抢走自己的位置。 “赔偿我的胭脂钱，当众跟我道歉。” 周慧珍只有这两个要求。 不行，她不能跟周慧珍当众道歉。 这件事情要是被部队的作风委员知道，她就完了。 “钱我可以赔你，但当众道歉我做不到。” 胭脂不过几毛钱的东西，她这段时间在部队还是攒了不少钱，赔她这个不成问题。 “不行。” 周慧珍想也没想就拒绝。 “你必须跟我道歉。” 周慧珍的态度坚决，没有半分可以饶恕的地步。 “娇娇，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夏雪转头就跟江娇娇求助，“看在我们两人是好朋友的份上，帮帮我。” 只要江娇娇开口，周慧珍保证不敢让她当众道歉。 当初她一进部队就盯上了这位看似刁蛮实则单纯的大小姐。 两人成为朋友后，一向都是她说一不二，这次肯定也是。 “江娇娇，夏雪今天会莫名其妙地害我，下次就会因为什么事情对你动手脚。” 周慧珍的好心提醒让江娇娇有些犹豫。 “你可别忘了，夏雪有可能惦记顾北川。” 一提“顾北川”三个字，江娇娇立马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夏雪，人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我没办法帮你，你自己解决吧。”江娇娇扭过头去，不看她。 夏雪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也无可察觉。 一个二个的，联合着一块欺负她。 “赔钱，道歉！” 食堂里的其他人都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夏雪只想挖个地洞，将自己藏进去。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没了江娇娇，其他人也不会帮自己的。 夏雪认命地站在周慧珍面前，“好，我答应你。” “嗯，开始吧。” 周慧珍伸手，示意她把钱给自己。 夏雪从兜里掏出三毛钱拍在女人手上，“这点钱我还不至于还不起，着什么急？” “你不是苦主当然不急。”周慧珍冷哼一声，将钱一把揣兜里。 这钱她可以拿去再买个胭脂，但不能不要。 “还有道歉！”周慧珍上前一步，目光锐利。 夏雪咬了咬下嘴唇，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对不起”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说？” 周慧珍轻轻一笑，“我不介意把这件事闹大，到时候谁的损失大一些，我想你能明白。” 夏雪脸上气得微微扭曲，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有朝一日，她定要这两人好看！ “对不起。”她声音又快有小。 周慧珍皱着眉头：“说啥呢，跟猫叫一样，我都没听见。” 夏雪咬着后槽牙，斥责对方：“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 周慧珍：！！！ “同志，麻烦你搞清楚，是你做错了事情，不是我！喊你道个歉，你还理直气壮的，恶不恶心？” 这会儿正是饭点，食堂的人也不少，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的。 夏雪嗫嚅着唇，怀揣着对周慧珍的愤怒，怒喝出三个字：“对不起。”这总行了吧？ “我不原谅。” 没人规定道歉一定要别人原谅。 夏雪愤恨不平地瞪了周慧珍一眼。 “去洗碗。”李梅找了个借口，拉着周慧珍离开。 夏雪的眼神实在是可怕，李梅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好。”周慧珍点了点头，跟她离开。 临走之际，李梅提醒江娇娇：“小心被人骗。” 食堂的人渐渐散去。 夏雪哭着拉江娇娇的衣袖：“娇娇，我们还是好朋友是不是？” 江娇娇甩开对方的手，没说话。 “娇娇，原谅我，我都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这样的事情。” 江娇娇昂着下巴，睨着她：“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夏雪眼中十一抹化不开的恨意。 ------------ 第二十章 先生大义 另一边，看着堆积如山的脏碗。 周慧珍只觉头都大了。 “今天咋这么多碗啊？” “害，这不是要到中秋了吗？大家都来食堂整点好的。”李梅耐心解释。 “成，赶紧洗吧。洗完早点休息！” 周慧珍套了个手套，蹲在盆边，动作麻利地清洗着脏碗。 李梅在旁边，有些心事重重。 但看着周慧珍充满力量的模样，也不自觉被她带动了。 “慧珍，你真的很聪明。”李梅发自内心的感叹。 她来这个食堂还不足一个月，做的事情比一些老人还熟练。 周慧珍解释道：“我之前做惯了事情，来这里也不算什么。” 李梅也经历过那一段，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还好咱们都挺过来了，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李雪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全是对未来的期待。 “嗯，会好的。” 在牛皮纸本的指示下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李梅纠结再三，终于开口：“我这几天要请假回家一趟。” “家里有什么事吗？” 李梅摇摇头，“我是想回去看看我外甥。” “你弟都有孩子了？”周慧珍明显一惊。 李梅看起来跟自己同龄，他弟应该更小吧。 “嗯，我弟才十几岁时不懂事。找了同村的一个姑娘生了孩子，没多久孩子妈就去世了，只剩下我弟一个人。” 李梅脸色平静，对这段经历早就已经麻木了。 “他对孩子不好，又喜欢酗酒。我外甥跟着我爹他们，吃又吃不好的，我想把他接来我身边，我来好好照顾他！” 说什么，也不能苦了孩子不是吗？ 周慧珍站起身，朝着李梅做了个揖，故作严肃道：“先生大义。” 李梅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伸手去把周慧珍拉下来：“行了，行了，怪尴尬的。” 自从认识周慧珍，她的胆子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大了不少。 等她们洗完碗的时候，天空早就黑了下来。 好在他们住在宿舍里面，离食堂算不上太远。 周慧珍到宿舍的时候，顾北川还没有回来。 她把带回来的饭菜摆在桌子，重新用盖子盖好，坐在桌边等着顾北川。 在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温馨。 门被人打开，进来的正是一脸疲惫的顾北川。 他捏了捏眉心，“还没睡啊？” “食堂做了几样新菜，我拿回来你尝尝。”周慧珍边说，同时把盖子打开。 “部队最近的事多吗？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说完，周慧珍立马用手捂嘴，“这些话我是不是不该打听？” 顾北川用瓷盆里面的水洗了洗手，才坐下来。 “没有，最近部队开会的时间多。” 看着眼前美味可口的菜肴，顾北川被勾的起了馋虫。 他夹起一块虎皮蛋，放入口中。 周慧珍在旁边解释：“这是我们新研发的虎皮蛋炒肉，味道咋样？” 顾北川点点头，“不错。” “我听说食堂里面出了好大的动静，怎么回事？”顾北川用帕子擦了擦嘴，才问。 “我找到给我胭脂放东西的人了。” “谁？” “夏雪。” 顾北川示意她说下去，这个名字他没有印象。 周慧珍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好不仔细。 “你很聪明，懂得用这种办法将她引出来！”顾北川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眉眼间难得有了点笑意。 周慧珍双手叉在腰间，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和自信：“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夏雪那点小伎俩，我分分钟识破！”说完，又十分憨厚地一笑。 “你快尝尝下一个菜。” “好。” 顾北川正要落筷的时候，门却被人敲响了。 周慧珍按住要起身的顾北川，示意自己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江娇娇。 她看到门开，刚想露出委屈的表情。一看是周慧珍，立马将表情收了回来。 “阿川哥～”她哭着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顾北川身边，男人蹙着眉头，往旁边移了移。 周慧珍坐在江娇娇对面，好整瑕似地盯着她。 “我，我今天受了好大的委屈，呜呜呜…”顾北川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往旁边挪。 偏偏江娇娇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也帅不掉。 “夏雪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亏我还拿她当我最好的朋友，真是好心都喂了狗。” 江娇娇边说边哭，眼下愣是不见一滴泪水。 “阿川哥，我好难过啊，你能不能安慰我？我现在只有得到你的安慰，我才能高兴起来。”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周慧珍真想笑出声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江娇娇也是蛮可爱的。 顾北川直接起身，坐到了周慧珍的旁边。 江娇娇一个不察，整个身子倒向沙发上。 “呜呜呜……沙发都要跟我作对！” 周慧珍和顾北川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两个字：无奈。 “阿川哥，你怎么离我那么远啊？我这么伤心了，你能不能好好安慰安慰我？” “夏雪对我太过分了，我这辈子都不敢再交朋友了。阿川哥，我以后能不能找你一块吃饭？找你一块玩？” 周慧珍：…… 顾北川一脸的黑线。 “行了，别哭了。” 半晌，他才生硬地挤出五个字。 江娇娇倒是停住了哭声，只一个劲儿看向周慧珍。 后者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起身让她到自己的位置坐。 顾北川脸色铁青，比刚才还要黑。 男人的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的火气，脸上拢了一层薄薄的怒气。 这位置就这么让了？ 江娇娇在顾北川看不见的位置，偷偷笑了笑，自然而然的在他身边落座。 然后又开始了他躲她追的故事。 顾北川实在忍不了了，随意敷衍了一下。 “别想太多了，朋友多的是，又不只有夏雪一个人。” “来日方长，别想着眼前。” 江娇娇乖乖地点点头，连声应道：“阿川哥说得对，娇娇会听得。” “嗯。” 顾北川再也忍不下去了，利落地起身直接离开了房间里面。 周慧珍：？？？ 发生啥了？ 这不是顾北川的宿舍吗？ 他出去干啥？ ------------ 第二十一章 安慰 江娇娇的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哭唧唧地抬头看向周慧珍：“阿川哥去哪儿啊？” 周慧珍摊了摊手。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阿川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江娇娇带着哭腔，“我，我在部队里也没别的能说上话的朋友，只能来找他。”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模样。 “夏雪背叛了我，还想把我拉出去当替罪羊。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才找的阿川哥……”说着说着，江娇娇又哭了起来。 谁有她惨啊？ 好不容易有个知心朋友，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从小一块长大的阿川哥也不理会自己，她这么惨啊！ “行了，别哭了。”周慧珍抄起两张纸给她。 “哭哭啼啼的像个啥啊？不就是夏雪背叛你了吗？” 看到江娇娇因为朋友的失去而伤心，这让周慧珍想到了张伟强和王翠花两个人。 自己尽心尽力对他们，生怕他们两个吃不饱睡不好的。 他们两个呢？ 背着自己乱搞，居然还有个孩子。 拿她当个啥了？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不安慰我……”江娇娇扑到周慧珍身上，嗷嗷大哭。 周慧珍一时手足无措。 “哭也解决不了事情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让嫉妒的人更嫉妒自己。” “让她们后悔去！” “真的吗？” 王娇娇抬起头，泪眼婆娑。 “可是没人愿意跟我玩，夏雪是唯一一个跟我是朋友的人。” 周慧珍对她罕见地多了几分耐心：“你之前也没做啥好事，不然有更多的人想跟你做朋友。” “真的吗？” 周慧珍点点头。 江娇娇内心的天平已经逐渐朝着周慧珍偏移。 在这一刻，平日里天天“阿川哥”挂在嘴上的她，只觉得周慧珍是最好的。 “用一次事情江夏雪这个人认清也是件好事，也没受更大的损失不是吗？” 总比她好，帮人养儿子，养小三。 江娇娇渐渐地停止了哭声。 “你说的有道理，刚才是我狭隘了。” “你，你不许笑我，也不许把这件事情讲出去！”江娇娇恢复了点理智后，立马警告她。 周慧珍好笑地点点头。 果然是大小姐脾气。 江娇娇将眼泪擦干，“周慧珍，你别以为跟我说话，我就能原谅你！” “我，我朋友多的很，刚才都是我说的胡话而已！” “我也不需要你安慰我。” 周慧珍坐在沙发上，不急不慢地喝了口水，一言不发。 “你，你说话啊？” “我说什么？”周慧珍轻轻一笑。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江娇娇就是性子急，不会跟人相处，至于其他，没什么坏心眼。 “行，等你下次被人骗，看我不笑死你！” 江娇娇急得放狠话：“我还要让部队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人骗了！” 周慧珍点点头：“随便你。” 对方油盐不进，江娇娇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不打一声招呼地跑了出去。 真是羞死了！ 她怎么能在周慧珍面前说这些呢？ 不过，她跟自己想象中倒是有些不同。 没那么粗鄙，大道理一堆一堆的。 离中秋越来越近。 食堂怕月饼出什么问题，特地赶制了一批让他们内部的人尝尝。 “这月饼啥味啊？我还第一次见呢。”看着班长去开盖子，周慧珍咽了咽口水。 “你尝了就知道了。”李梅故意卖了个关子。 张班长将盘子端到桌上，“来来来，都来尝尝！” 周慧珍立马窜到桌前，拿了块月饼塞进嘴里。 月饼的馅料在口中缓缓融化，周慧珍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哎哟，这可比我们做的那些野菜粑粑好吃多了！”周慧珍又吃了好几个，“世界上咋有这么美味的东西呢？” “你尝出来是啥味没？”李梅吃了一个，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火腿的。 “蛋黄，火腿什么的，我也没细尝。”周慧珍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哟，这里的包的好啊！皮薄馅多的，味道还不错。”张班长在那边吆喝：“这盘谁包的啊？” 大家的眼神顺势望过去。 周慧珍一眼认出那盘就是自己包的月饼。 她举手承认：“班长是我。” “周慧珍？” 张班长有些惊讶，周慧珍才进来一个月左右，包月饼都是第一次，手艺居然这么好。 周慧珍走到班长面前，点点头，“有啥事吗？” 张班长神秘一笑，心中顿时有了定数：“接下来，你愿不愿意全权负责月饼的制作？” 周慧珍眼前一亮，似有些不敢信：“我吗？” 张班长点点头。 “有啥报酬没？” 张班长摇了摇头。 周慧珍眼睛一暗，没啥报酬她还出什么头啊？ 负责包月饼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我可不做赔本的生意，没报酬的事我不干。” 每天要负责食堂的事，现在还多了个包月饼的事情。又没多余的钱拿，这不是赔本买卖吗？ “现在都讲求无私奉献，周慧珍你怎么这么自私？”夏雪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 上次的事情后，江娇娇还是留了一分情面，让她进了伙食团工作，没把她赶出去。 夏雪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江娇娇这个大小姐联合周慧珍一起欺负自己，想看她的笑话。 “你管我？” 周慧珍斜愣她一眼，没理她。 “你！”夏雪气得牙痒痒。 周慧珍这个乡巴佬，一天就只知道钱，啥也没有。 “我都说了我不会负责制作月饼的事情。”周慧珍很是坚持：“每天有食堂的事，现在还有制作月饼。我只有一个人，又不能学孙猴子分身，咋可能完成这么多事情？” 张班长早就因为周慧珍的拒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么多人面前，她还真是让自己下不了台。 “多少报酬做多少事，这不是应当的吗？” 李梅看出张班长的不爽快，立马出来打圆场：“哎呀，慧珍平时的事儿是不少，制作月饼这事大家可以一起完成的嘛，你们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 夏雪早就看不惯周慧珍和她身边的人，这会儿逮着两人回怼。 “就你们事多？” ------------ 第二十二章 制作月饼 “你要是闲就去洗碗。” 周慧珍白了夏雪一眼，“你还以为是干文职的时候吗？一天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咋的了？来这里当大小姐了吗？” 夏雪嗫嚅着唇，刚想反驳，周慧珍又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你要是不想着哪点报酬和福利，自己滚回家去！还赖在食堂里面做什么？” “周慧珍，你别太过分了！” 夏雪咬了咬牙，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要不是周慧珍当众揭穿自己，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她本来可以拿着工资，坐在办公室里面，好好工作的。 现在却要来当个食堂打饭的大妈，谁能忍受这种落差？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周慧珍！ “班长将制作月饼的事交给你，是重视你。不知好歹，都不知道珍惜。” 周慧珍：？？？ 夏雪有病吧？ “你之前做过的事情忘了吗？” 周慧珍一开口，原本还摇摆的众人立马想到了夏雪在胭脂里面下药水的事情。 “你能来这里都是上头大发慈悲，还敢在这么犯嘴仗，真不怕被赶出去？” 站在夏雪身边的两名女同志下意识地往旁边站了站。 夏雪的所作所为在她们心里都是门清的，要是一不小心惹了她，她又给下啥东西咋办？ “周慧珍，这件事情都过去了，你提她做什么？” 看到周围人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夏雪瞬间慌了。 她要是真因为这件事情被赶出了部队，可真就完了。 “我作为受害者，咋不能提了？照你这个想法来看，你做错事就过去了呗？” 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在部队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咋混过来的。 “你，你们！”夏雪微微咬了一下唇瓣，“都欺负我一个人！” “张班长，我刚才可是为了你才出头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只要张班长能站在自己这边，周慧珍还有啥可怕的？ 就算她背后有顾团长有咋样，伙食团这屁大点地方，还不是班长说了算。 就在她洋洋得意的时候，张班长清了清嗓子，“制作月饼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了，再怎么说也该顺从周慧珍的意愿。” 夏雪：？？？ “班长，这件事情明明是她周慧珍的错，你为什么要妥协？” 还有没有天理了？ “夏雪！注意你自己的措词，我们都是一个团体，不要做些挑拨离间的事情！” 张班长迫不及待地想跟夏雪拉开距离：“这次是警告，下次再犯，我只能把你的行为报给上级领导了。” 夏雪的脸色一白，再多的愤怒也只能压在心底。 “我知道了。”她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 难道她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吗？ “都在这里闹啥？”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雪立马迎了上去，“娇娇，你是来看我的吗？” 江娇娇甩开对方的手，侧目瞥了周慧珍一眼。 昨天的事情过后，她也想通了。 想她江娇娇家庭优渥，性格开朗，长的又漂亮，还愁有人不跟自己做朋友吗？ “我今天来这里，是来夸赞你们月饼做得好。”说完，江娇娇又从兜里拿出一叠粮票，“这是上头领导给大家的福利。” 夏雪拿着手中的粮票，不自觉攥紧。 之前她在办公室的时候，明明有三张！到了这里，这一张都是像是在施舍！ “江同志，要不要尝一尝我们刚做出来的月饼。”张班长将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转头拍起江娇娇的马屁。 “行，我要那个火腿的。” 江娇娇手指的方向刚好是周慧珍做的月饼。 她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味道不错啊，做的又漂亮，这是谁做的？” 张班长手指指着周慧珍的方向：“是周慧珍做的。” 周慧珍？ 江娇娇一想到昨晚的事情，笑容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做的不错。”她硬生生挤出四个字。 周慧珍大大方方地接下了江娇娇的赞美。 “你们刚才在这里争什么呢？” 她原本打算回家属院，是听到这边的声音才进来的。 张班长老实解释道：“刚才我想让周慧珍全权负责制作月饼的事情，但因为制作月饼没有薪资一事，大家随便说了说。” 他一向的想法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要薪资是吧？”江娇娇立马提取到其中的重点。 周慧珍一言不发，张班长附和着点了点头。 前者还以为她是来找茬的，没想到江娇娇的下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薪资这事没问题。” 周慧珍：？？？ 张班长：？？？ 他们听到了啥？ 平时刁蛮的大小姐，随时跟周慧珍作对的江娇娇，居然提出要主动给薪资？ “有什么不对吗？” 众人脸色各异，这让江娇娇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张班长摇了摇头。 “没，没说错。” 江娇娇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大家还可以买点好看的礼袋，送到领导手里。至于剩下的，你们自己想送谁就送谁。” 众人：？？ 往日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是不是换人了？ “咋了？都不答应？” 张班长才反应过来，催促着其他人：“江同志这么大方，你们还不快点感谢她！” 话音刚落，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江娇娇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样让她有一种被需要的兴奋感。 不得不说，周慧珍昨晚上跟自己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今天来试了试，效果出奇的好。 “行了，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 走之前，江娇娇又拿了几个月饼离开，“我爸爱吃，大家就当是我预支中秋的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谁敢答应？ 忙完了食堂的事情，周慧珍才回了家属院。 顾北川拿着一叠纸放到书桌上，“今天从写字开始。” 周慧珍坐到书桌前，学着字帖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怎么样？” 她的眼神中写了两个字：求夸！ “不错。” “比第一次写好很多了。” 周慧珍心中一喜，坚持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点效果。 “你自己先练着，我先去洗漱。” “好。” 他刚走没一会儿，牛皮纸本就有了反应。 ------------ 第二十三章 卖月饼 周慧珍趴在门口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人后，才将牛皮纸本打开。 上面只有五个金灿灿的大字：卖月饼可赚钱。 她这两天打听了一下，买月饼的材料确实有多的，但是这玩意儿真能赚钱吗？ “想什么呢？” 她正思考卖月饼的可行性时，顾北川端着脸盆回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周慧珍犹豫片刻，将卖月饼的想法告诉了他。 “这个想法有些新颖。”顾北川没想到周慧珍还有这样的头脑，居然能想着把月饼拿去外面买。 “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周慧珍对其他人的想法并不知晓，自然也不知道月饼能不能畅销。 但牛皮纸本显示出来的消息总没什么错。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周慧珍点了点头又摇头，“还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顾北川在部队待了这么久，再怎么样经验都要比她足一些。 顾北川沉吟几秒，才说：“若是你担心住在这里有负担，想要去赚钱的话，完全没这个必要。” “我在部队每个月都有工资拿，还有各种补贴。” “要是你差钱了完全能找我，不用自己辛苦去摆摊。” 他还以为周慧珍是因为周父周母才想着出去摊赚钱的。 “你在食堂已经够忙了，没必要再去干另一份工作。” 跟顾北川认识这么久，这是周慧珍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慧珍纠正他的想法：“我只是想问你卖月饼这个计划能不能行。” “给我提个意见啥的。” “这样啊。” 顾北川恍然大悟。 思索几秒后，才给她分析。 “卖月饼这个想法是很不错的，刚好可以趁着中秋好好卖上一笔。但是，月饼的味道，还有选址这些，你都要考虑好。” “中秋来临，肯定有不少的摊贩都会卖月饼。你们要卖，在某些方面上肯定要比其他人的出色才行，不然的话，你们肯定卖不了多少。” “怎么说？” “首先你们月饼的外观和包装肯定要比其他摊贩的好才成。” “其次，你们还可以用点买几盒可以送上一盒这样的噱头。” “所以，这个想法可行吗？”这才是周慧珍最想知道的事情。 顾北川略一颔首。 “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 第二日一大早，周慧珍就拉着李梅上了街。 “神神秘秘地拉我来街上干啥呀？” “我有个好想法，咱俩到时候能一人得一半的钱。” 她一晚没睡，都在思考这个想法该怎么实施。 月饼这种繁琐的步骤，她一个人做肯定不成。所以，她将目光放到了李梅身上。 拉上她一块，到时候两两平分，最好不过。 “啥好想法？” 一听能赚钱，李梅也来了兴致。 “咱们一块卖月饼咋样？” 卖月饼？ 李梅思索了几秒，点了下头。 “这个想法可以，伙食团哪里刚好有现成的工具。”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今天上街，就两个目的，一给咱们的月饼买个好看的包装袋，二就是找个摆摊的好位置。” 这两样东西谋划好后，她们也能事半功倍。 “慧珍还是你聪明有头脑，我来伙食团这么多年，我都没想到这个办法。”李梅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有啥的。”周慧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两个以后能坚持做大做强就成，哪有那么多的顾虑？” 原本心情有些低落的李梅瞬间被她安抚了。 “对，你说的没错，做大做强！” 两人手挽着手，往批发市场走。 李梅跟她介绍：“洛城这儿要买大量的东西，就得找批发市场才成，不然都没这么便宜的价。” “还是你有主意。”周慧珍立马夸她一句。 要是她一个人肯定摸不着头脑，多半就要被人欺骗。 “害，这也不算啥。”李梅害羞地低头抿唇一笑。 她在洛城这么些年，要是不知道这些才失败。 “你看你也有很多优点啊，像这种找到批发市场的事情，你都知道，还有上次买胭脂和月饼馅儿，都是你带我去找的。你的用处可大了！本事也很厉害！” 听到周慧珍的话，李梅的心中很是高兴。 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是她的荣幸。 “买包装袋的店就在前面了。”李梅指着前方，一晃眼间竟然看到个熟人。 “慧珍，我好像看到了我外甥。”李梅边说边拉着周慧珍往那个方向走。 “你外甥？？” 周慧珍跟在她身后，眼中都是惊讶：“你外甥怎么会来这里呢？” 按照李梅上次的说法，她外甥该和家里的老人住一块。 “我也不知道。” 李梅大步走上前，低声叫了句：“磊磊？” 坐在长椅上的男孩猛然抬起头，那张脸正是李梅的外甥——磊磊。 “姑姑！” 磊磊带着哭腔一把扑到李梅怀里。 “怎么了这是？” 磊磊摇摇头，没说话。 “外公外婆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李梅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没有外公外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 没有外公外婆？ 周慧珍和李梅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 “那爸爸呢？” 李梅很清楚自己爹妈，他们绝不会将磊磊丢下的。 “我不知道，爸爸他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磊磊边说边哭了起来。 “磊磊，你别哭，好好说，你爸爸把你带去什么地方了？”李梅听着有些着急。 磊磊是个好孩子，绝不会自己一个人跑来这边的。 肯定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做了什么。 “姑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只是让我等他，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梅问了好几遍，磊磊就是说不清楚，这让她心中更是疑惑。 李强到底做了什么事？ 把磊磊带到这里来又是做什么？ “磊磊，爸爸带你来这儿给你什么东西了吗？”周慧珍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 “给了我一个糖，让我在这里等着。” 周慧珍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你弟弟莫不是想把磊磊卖了吧？” ------------ 第二十四章 卖孩子 “不可能！”李梅立马否定了对方的话，她家弟弟再混蛋，也不能将自己的孩子买了啊！ 周慧珍知道对方不信，嘟囔了一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具体还要看磊磊咋说的。” 李梅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孩子肩上，“磊磊，你告诉姑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说出来，姑姑都会为你解决的。” 磊磊的小眼神在两个大人之间来回转悠，后指着周慧珍点点头说：“这位姐姐说得对，爸爸把我扔下了。” 他看着手中的糖，情绪陡然变得低落。 他的爸爸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李梅没想到事实真是如此。 她回过头与周慧珍对视一眼，似乎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 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实在是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儿子卖了。 “磊磊别担心，姑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李梅心疼地将磊磊揽入怀中，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李磊摇了摇头，“姑姑不要伤心，磊磊没事的。” 虽然他才几岁，但跟在爷爷奶奶身上也学会了很多道路。 “磊磊真棒。”李梅更加坚定了要把孩子带到自己身边的想法。 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那个人渣祸害孩子了。 “李强呢？他去什么地方了？” 要不是她的丈夫有些古怪，不想过这个孩子，李梅恨不得现在就把磊磊过到自己名下，免得他受苦。 磊磊嘟着嘴，想了想后，指着一个方向。 “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他，他过去给我买糖吃了。” 李梅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李强这个挨千刀的，丧尽天良的败家子！ 居然想将自己的亲生孩子卖了！ “磊磊放心，姑姑好好帮你教训他！” 与此同时。 李强正在不远处跟个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身肥肉的男人的谈价钱。 “这孩子从小身体健康，脑子也聪明，这个钱是不是太少了点？” 要不是他着急喝酒，那会把自己的亲儿子卖了？ 不过卖了也好，跟他长大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卖了好。 “这么点钱纠结个啥？”男人黑着一张脸，“你都卖孩子了，身上还有几个钱啊？爽快点我就买了，不让你自己另找其他人吧。”男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这年头不比之前，对待买卖小孩，判的可严重了。 要不是他的下家加了好几倍的钱要个小男孩，他今天绝不会来冒这个险。 “唉，兄弟你等等啊！”李强为难地“啧”了一声，“行行行，就这个价！” 他还等着钱拿去喝酒。 “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咱们这行的规矩也知道，提前验个货。” 李强早就打听好了的。 立马应声：“你放心，孩子就在那边，我去把他牵过来。” 男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去。 李强快步走向李磊的方向，心里谋划着等会儿该买点啥酒喝。 刚走近，就看见李磊旁边站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他姐——李梅，另一位只有个背影，他也不认识。 咋好端端的就碰上李梅那个赔钱货了？ 看来要把李磊带走，要费点功夫。 李梅一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李强。 “李强？” 李梅试探地喊了一声，周慧珍也回头。 李强内心的心虚和慌乱，在看到周慧珍的容貌那一秒什么都抛开了，眼中只剩下她一人。 我嘞个乖乖，她姐还认识这种极品。 原本想逃的步伐，此刻却不受控制地朝着周慧珍那边走去。 “你，你好。我叫李强，你叫啥名啊？” 周慧珍嫌弃地捂了捂鼻子，他身上的酒精味实在是刺鼻的厉害。 “李强，你还敢回来？”李梅一掌拍到李强的后脑勺，“你个挨千刀的，到底想把磊磊卖给谁？” 李强不满地冷嗤一声，心里暗骂一句赔钱货。 但碍于自己有时候还要伸手找她要钱，随意敷衍了一句：“我这不是想做个好爸爸吗？” 要不是知道李强的真实用意，他还真以为自己这个好弟弟变了性子。 “放狗屁！李强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想做啥？”李梅指着李强劈头盖脸地骂：“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咋能这么狠心？”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李强还真是没良心的狗东西。 “姐，我不都说了我是带磊磊来玩的嘛，你又不信我。”李强无奈地摊摊手，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到时候你们又说我不爱磊磊。” 李强对着周慧珍除了吹口哨，一副流氓小混混的样子。 李梅直接踢了他一脚，“李强，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没钱喝酒动了什么歪念头？” 李强刚想说话，刚才那个男人就追了过来。 “做啥啊？咋这么久。”他看向李磊，又问：“是这个孩子不？” 周慧珍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看出他就是买孩子的人。 李强自然不能在这会儿跟男人交易。 扯了个慌：“今天有点状况，身体不太好，等好了再说咋样？” 有病的孩子男人自然避之不及，立马应下：“行，等病好了随时找我。” 将男人骗走后，李强才松了口气。 “李强，刚才这个男人是不是你找好的人？”李梅一句接一句的质问，愣是得不到李强半点回应。 他一心扑在周慧珍身上。 “这位同志，你到底叫啥呀？有没有相看好的男人？”李强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周慧珍身上打量。 这女人不仅长的好看，身材也是一等一的。 要是能娶回家做媳妇，那不得开心死？ 周慧珍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面无表情道：“我看刚才那个男人就是所谓的卖家吧？你就是想把磊磊卖了，给你自己换酒钱！” 她才不怕，只有坐实李强的举动，李磊才有可能被过到李梅的名下。 “你这同志胡说啥呢？” 李强的眼神时不时地瞄向李梅，生怕对方发现什么。 “姐，这几天就把磊磊放我哪儿行不行？”他得重新找个机会把他卖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 “混蛋！” ------------ 第二十五章 不识好人心 李梅牵着磊磊的手，抬脚就走。 李强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她再也忍不了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李强再见到磊磊了。 周慧珍紧跟着李梅身后离开。 “等等，你到底叫啥啊？咱们两个能不能约个时间……”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周慧珍一脚狠狠地踩在李强脚背上。 “滚远点。” 李强抱着自己的脚嗷嗷大叫。 “你这个泼妇，没人要的贱**！” 周慧珍皮笑肉不笑，又在他另一只脚狠狠地踩了一下。 “啊——你这个疯子！！” 李强疼得在地上打滚。 这个小妮子，身材纤细，咋这么大劲儿呢？ 周慧珍没在理会他，小跑到李梅身边。 “李强他……” 李梅想着自己作为他的姐姐，再怎样也该替他道个歉，却被周慧珍一口拦下。 “他是他，你是你。他做的事情跟你毫不相干。” 她周慧珍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绝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多谢你，慧珍。” “刚才的事我做的也不对。” “李强这个性子我一早就知道，偏偏我不信他能做出这等子没脸没皮的事，还因为他凶了你。” “这有啥的？” 周慧珍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李强那个混蛋，咱们也别提了，免得心情不好。” “你说得对，我们都不提！” 周慧珍顺手捏了一把李磊的小脸蛋。 还别说这手感还不错。 “接下来你打算咋做？” 李梅突然有了这么大个孩子带在身边，光是跟人解释都要许久，更别说身边的人。 “磊磊不能跟在我爸妈身边了，免得又被李强这个不争气地骗走！” “那你可以带着他在家属院这边生活。” 两夫妻都在部队工作的，部队给他们的福利还是不错，两夫妻带一个孩子住里面刚刚好。 周慧珍好心提醒：“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跟你丈夫商量才是，免得生出误会来。” 李梅有些为难。 她丈夫古板的性子，只怕不会接受李强的孩子。 “跟慧珍姐姐走，我带你去买好吃的零嘴。”周慧珍牵着李磊，带他买了好几样零食。 “谢谢慧珍姐姐。” 李磊很有礼貌，还问她要不要吃。 周慧珍摇摇头，将自己的需要的材料买完后，一起返回了部队。 将李磊安置好后，李梅和周慧珍才去了食堂里面。 既然决定好了要买月饼，她们也该行动起来。 “我今天问了那些摊贩，他们买的都是些常见的口吻，用料估计也不贵。”今天上街，周慧珍特意好好打听了一番。 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她们的月饼应该能大卖。 “咱们这月饼可是一等一的好，往年还得过领导的夸奖，我感觉胜算很大。”李梅边说，边揉着面团。 “那可不，咱们要做就要做最好的月饼！” 周慧珍将火腿剁得很碎，又往里面加了点肉松什么的，中和一下口味。 两人做着聚精会神，就连江娇娇走到了她们跟前都没有发现。 “你们俩做啥呢？” 江娇娇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周慧珍和李梅都吓了一跳。 “你啥时候来的？走路都没声。” “我早就进来了，是你们两个太入迷了，才没有发现我。” 江娇娇如同领导巡视一样，双手环在胸前，“咋的？食堂压榨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江大小姐，还不知道周慧珍的泼辣？谁敢压榨她？” 跟周慧珍接触久了，李梅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她也发现江娇娇只是嘴上功夫厉害，心底其实没那么糟糕。 江娇娇点点头，颇为认同。 周慧珍刚好将月饼取出来，“尝尝吧，看看味道咋样？” 自从上次夏雪的事情过后，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 “好。” 江娇娇拿起一块月饼塞进嘴里。 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周慧珍，你用了啥办法？这次的月饼比上次还要好吃一些。” 她提议：“你这个好手艺只留在食堂里面实在是太可惜了，想不想出去卖月饼？” 卖月饼？ 周慧珍和李梅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这个大小姐最近咋回事？ 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见两人不回答，江娇娇自顾自地继续说：“卖月饼这事很正常，你们也别怕会不会被部队惩罚。完全不可能的，部队很支持你们创新的。” 两人还是不说话，想看看这位大小姐的坛子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你们说句话啊！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不然显得她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搞笑的很。 周慧珍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听到顾北川也赞同这个想法，江娇娇一如往常的自豪，要是有个尾巴在她身后，早都翘上天了。 “阿川哥跟我一模一样，我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 周慧珍和李梅都见怪不怪了。 江娇娇一遇上顾北川的事情完全就是另外一副面孔。 “你们想要卖月饼，为什么不把这个想法告诉我？”江娇娇理所当然地质问两个人。 周慧珍：？？ 李梅：？？ 这大小姐在说什么东西？ 她自己知道吗？ “你们两个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偏偏江娇娇还未察觉。 “你们要收去卖月饼，我可以帮你们好好宣传一波。” 上次周慧珍帮自己认清了夏雪的为人，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好好地帮她们。 况且，她心中竟然有几分冲动，想要找周慧珍当朋友。 “不用了。”周慧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让江娇娇帮她们宣传？ 这怎么听都不对劲。 “周慧珍，你耳聋吗？我说的是我可以帮你们宣传！” “听到了，我也说了不用。” 江娇娇跺了跺脚，将杯子扔在桌上。 “不识好人心！谁稀罕帮你们？” 江娇娇气呼呼地转身离开，留下周慧珍和李梅两人面面相觑。 “她咋了？” 周慧珍摇摇头，她怎么知道咋了。 江娇娇刚走没一会儿，张班长就凑了过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 第二十六章 见钱眼开 “张班长，你这儿咋在食堂这里？” 周慧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特意选了个没啥人的时间点，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班长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是来食堂例行检查的。” “我看你们的工作量也不少，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嘛。” 他说着就要撸自己的袖子。 看样子非要来掺合一脚。 周慧珍从头到尾扫了张班长一眼。 巧合，太巧合了。 有些时候巧合多了就是故意的了。 况且，她总觉得张班长另有企图。 “我能来做点什么？” 在周慧珍犹豫的时候，张班长早就挽好了袖子，洗干净了手。 在这之前，张班长没做过啥坏事，她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只能点头应下。 “班长，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帮我们给每个月饼都印上印花。” 这个工作既简单，也不容易使什么坏。 “好。” 说干就干。 三个人没一会儿就将江娇娇需要的月饼做好了。 她要的月饼基本上都是拿去过节送人的。 碍于江团长的身份，三人做的很是仔细，生怕中途出现一点差错。 “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张班长跃跃欲试。 周慧珍不想让他参与后面的制作，摇了摇头拒绝：“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外面天色也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还特意感谢了张班长：“班长多谢你今天帮我们，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做好这些月饼呢。” 张班长摆了摆手，“害，这算啥？咱们都是一个团的，互帮互助应该的！” 等张班长离开后，周慧珍才将做出来的月饼带回家属院里面包装。 江娇娇要的月饼不多，顾北川到的时候，周慧珍已经包了大半。 “这段时间食堂这么忙？” 周慧珍手上的速度未减，嘴上说：“没有，这些是江娇娇点名要送人的月饼，我今天必须赶完。” “哦，对。”周慧珍跟顾北川谈起自己在洛城买包装材料的事情。 “现在就差个卖月饼的地方没解决了，顾团长有啥好的意见吗？”周慧珍狗腿似地递上一杯热水。 她可等着靠这次卖月饼小小的赚一笔。 “选人多的地方。” 人多？ 周慧珍没明白。 顾北川喝了口水，继续解释：“中秋节你觉得什么地方最热闹？” “我？” 她一个乡巴佬，以前都没进过城，哪儿知道什么地方热闹呀？ 许是看出周慧珍的想法，顾北川又补了一句：“你可以设想一下。” “好吃的好玩的地方。” 顾北川盯着周慧珍，等她自己说出答案。 周慧珍愣神几秒，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这种事情交给李梅肯定行。 “我来帮你吧。”解决完周慧珍的问题，顾北川在女人的身边自然落座。 周慧珍连连拒绝：“你白天够忙得了，晚上没必要再跟我一块包月饼。” “没事。” 顾北川拿起包装纸学着周慧珍的动作，很快包出一个像样的月饼礼盒。 “怎么样？” 周慧珍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很不错。”果然，聪明的人做什么东西都快。 “剩下的没多少了，我一个人很快就能包好。”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一些。” 顾北川的话让周慧珍没法反驳。 两人一同包着月饼，气氛很是融洽，再也插不进第三人。 偏偏这时，江娇娇哼着小曲从门口进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她的一生喊叫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馨的氛围。 顾北川没回头，专注手上的动作。倒是周慧珍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地回答：“包月饼啊，看不出来吗？” “你们包月饼为什么要坐这么近？”江娇娇从顾北川两人中间插进去，硬生生地将周慧珍挤了过去。 “江娇娇！” 顾北川脸色沉下来，毫无感情地喊了一声。 “阿川哥，我也会包月饼，你教我好不好？” 男人倏然起身，坐到了另外一边。 “给我好好坐在哪里！” 江娇娇刚要起身追着顾北川，就被对方喝住了。 “阿川哥～” “你要是敢动，中秋节你别想好过。” 江娇娇不满地剁了跺脚，也不敢动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 周慧珍借着包月饼的功夫，偷偷弯了弯唇。 她每次最爱看的就是江娇娇被顾北川压制住的样子，两人之间一争一斗的真是好玩。 “周慧珍，你笑啥呢？” 江娇娇又将矛头指向了周慧珍。 女人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没笑啊，你是不是眼花？” “你明明就笑了！” 周慧珍不回她。 江娇娇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找茬。 “你做的这些月饼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的话，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 一听到“钱”，周慧珍立马来了兴致。 “好吃好吃的，你下午不是在食堂尝过了吗？” “好吧。” 江娇娇又安静了。 “这里这么包对吗？”顾北川拿着包装盒侧身询问周慧珍。 后者摇了摇头，跟她演示了一遍。 顾北川还是没懂。 周慧珍下意识地动手帮他包包装。 江娇娇在旁边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两人凭什么将手搭在一块？ “周慧珍，你把手给我放开！”江娇娇怒喝一声。 周慧珍白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顾北川也没理她。 这两人！？ 江娇娇闭了闭眼睛，为了自己的月饼她可以忍。 等月饼包好过后，她要周慧珍好看！ 接下来的时间，凡是周慧珍和顾北川之间有一丝肢体接触，江娇娇就会弄出各种各样的动静来。 直到所有的月饼被包好。 “江大小姐，验货吧。” 江娇娇故作冷淡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 “包装的还不错，这次算你过关！” 江娇娇威胁她：“要是你下次再跟阿川哥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周慧珍一言不发，她没功夫哄小孩玩。 “这是你的酬劳。” 江娇娇将现金放在周慧珍身上。 原本面无表情的周慧珍瞬间喜笑颜开。 “好好好，江大小姐，你说啥就是啥。” 谁有钱谁才是大爷。 江娇娇翻了个白眼，将剩下的钱收好。 “还真是见钱眼开！” ------------ 第二十七章 告捷 “见钱眼开咋了？” 周慧珍数着手中的钱币，乐呵呵地：“这世道还有人不爱钱吗？” 她扫了江娇娇一眼，“你不爱吗？” 江娇娇被她的话一噎。 她说不出来不爱这句话。 “看吧，你自己也爱钱。” “我可不像你这个样子，掉钱眼里面一样。”江娇娇努了努嘴，嘴硬道。 “那咋的了？这是我劳动换来的，我光荣！” 确定数目对的上好，周慧珍小心翼翼地将这一叠钱放了兜里。 赚钱不易，她要好好保管才行。 “我可以去邮政帮你开一个存折，然后你把钱存在里面。” 顾北川刚提出这个建议，就被周慧珍否决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喜欢摸着钱的实在感。” 也不知道这些人咋想的，把钱变成一串数字有啥好的？ 顾北川好心提醒：“那你自己保管好。” “放心。”周慧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会把它放在一个你们所有人都找不到的位置。” 她说的是自己的空间里面。 但顾北川和江娇娇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后者学着她的腔调：“都不找不到的位置～” 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私密的空间！ 顾北川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是这样认为。 他从小待在部队里面，早就习惯了应付各式各样的检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私密的地方。 周慧珍没理会江娇娇的嘲讽，空间是她个人独有的秘密，若是被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她能讨得什么好？ 夜深了。 周慧珍躺在床上偷偷得打开了空间，将今天得到的一笔钱放了进去。 翌日一早，周慧珍带着昨日包好的月饼一个人赶到了洛城。 本该是李梅同她一块，但磊磊突然生了病，让李梅一时间抽不出身来。 有了上次看摊位的经验，周慧珍先交了摊位费才跟着才将自己的摊子支了起来。 今早她还请顾北川帮忙写了四个大字：“先尝后买！” 等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好后，其他摊贩才陆陆续续的来了。 周慧珍也不急，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上的功夫。 正好这时，头上落下一片阴影。 “这位客人，你……” 看清来人后，周慧珍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嘴边。 “李强？” “好巧啊！”李强说着，打了个嗝，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周慧珍直捂鼻，李磊之前跟这么一个父亲，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你在这儿摆摊卖东西啊？” 李强边说，同时翻看着周慧珍摊位上的东西，“都是些月饼啊，是你亲手做的吗？” 周慧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言不发。 李强仿佛没察觉到对方心情的不悦，自顾自地走到摊位后面。 周慧珍连连后退，指着他警告道：“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信不信我给你一巴掌？” “嘿嘿嘿——” 李强痴痴地笑，格外猥琐。 “周慧珍，我，我喜欢你扇我巴掌。”李强说完，还做出一副陶醉似的模样。 “变态！恶不恶心？” 李强摇摇头，伸手想去抓女人的肩膀。 就在手快要触及对方的身体时，被周慧珍避开，“给我滚远点！别在我面前碍眼！” 什么东西？真叫人恶心！ “别生气呀。”李磊说着又要动手，再次被周慧珍避开：“我们两个可以好好地沟通沟通嘛。” “谁想跟你沟通？” 周慧珍面无表情地收拾起摊位上的东西，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吧？ 她还等着做生意，哪能让这个瘟神给搅了局？ “诶诶诶，你别走啊！” 李强伸手拦住周慧珍的动作，不让她收拾东西，“你才刚来要去哪儿啊？” “给我松开！” 对方没动。 周慧珍实在是忍无可忍，抄起旁边赶蚊子的扇子一把拍到男人的手背上。 李强吃痛地收回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 “你个臭女人，居然敢打我！” “打你咋的了？像你这种人渣，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周慧珍双手叉在腰间，眼见着进入了战斗模式。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狗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的又丑想的又美，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要不是我心地善良，信不信我马上给你呕出来？一闻你这满身酒气，就想吐！” 周慧珍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继续说：“要我是你，我都把自己埋起来自己主动进棺材里面。” 李强被骂得脸红耳赤，又多久自己没被人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骂了？ “我走还是你走？” “要我你的话，你就麻溜地滚远点。” “我走的话……” “别别别，我走！” 李强看着面前的月饼摊子，心中突然有了其他想法。 看着李强远去，周慧珍才松了口气。 他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才碰上这么个瘟神！ 日头渐渐明朗，周边的顾客也多了起来。 许是有先尝后吃的招牌，周慧珍摊位前的客人格外的多。 一位客人试图跟周慧珍降价：“月饼味道不错，就是这价钱嘛…能不能再少点？” “你想多少钱？” 客人比了个数。 周慧珍想着摇头：“这位同志，要是这个价，我的本钱都收不回来。” “你看看我这月饼都用的是好料，我相信您也能尝出来的。” 客人点了点头，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着买回去尝尝。 “你看这满大街，就你家月饼最高，再怎么样也得少一点嘛。” “不行的同志，其他人的我不能随意评价。但我家是绝对的好材料，我甚至能告诉你我家在什么地方买的材料。” “一分钱一分货，大家都是聪明人，相信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客人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行，先给我来一盒尝尝。” “好嘞！” 周慧珍将月饼递给女人：“好吃的话再来啊！” 买了几个小时，盒子里就只剩下了四五个月饼。 周慧珍伸了个懒腰，收拾起东西来。 刚把东西捡好，就看见李强怀中抱着东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周慧珍，你先别走。等等！我有事情找你！” ------------ 第二十八章 英雄救美 本想离开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下。 周慧珍眉眼间都是不耐烦地盯着李强，想看看他到底又要搞什么把戏。 “咋的了？” “我给你个好东西。”李强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叠钱，递给她，“你数数看。” 周慧珍没接。 李强冷嗤一声，自顾自地在她面前数了起来。 不多不少，数量刚好是她卖月饼的总和。 “你到底想做什么？”周慧珍眼中不觉闪过几分警惕。 李强这个人平时只要一有点钱就拿去喝酒，这会儿拿这么大一叠钱给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正道途径来的。 李强乐呵呵地想将钱塞进周慧珍的怀里，但后者又把钱扔了回去。 这么大笔钱，她可不敢收。 “钱从哪儿来的？” 周慧珍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生怕李强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到时候连累上自己。 李强只是傻傻地笑也不回答她问题。 这人脑子有病吧？ 周慧珍没了办法，将自己的东西放进箱子里，抱着就要走。 “等等！”李强伸手拦住她：“你把这钱收下。” “无功不受禄，这钱你从哪儿来的就还给谁。” 她现在是看在李磊的面子上才对李强说这么多话，孩子，从小就可怜，要是再遇上一个进过监狱的爸，以后他在人前怎么抬起头？ “这钱都是干净的，你放心！”李强自然知道她的顾虑，轻声安慰道。 周慧珍的眉心微微拢起：“我管它干不干净，反正这钱我不会要，赶紧给我滚开！” “别走啊！” 李强像一块甩不掉的赖皮糖，愣是不让周慧珍离开。 “你看看你今天辛辛苦苦一天才赚到这点钱，而你只要跟了我在家享清福，就有钱送到你手上。”李强自以为这个条件没有女孩子能不接受，乐滋滋地等着周慧珍答应自己。 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就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不见钱眼开的。 只要让周慧珍嫁给自己，后续的事情嘛…… 李强脸上露出了个猥琐的笑容。 “只要你愿意跟了我，我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在外面奔波。” 太阳渐渐暗了下去，周围的人群也慢慢散了去。 原本还有几个人围在旁边看热闹，一看是李强这个不成器爱耍酒疯的无赖，顿时也就没了兴趣。 谁家好姑娘愿意嫁给李强这么个没本事的东西？ “我要回家了，让我离开。”周慧珍面无表情。 李强围在她跟前，说什么也不让她走：“只要你把这个钱收下，愿意跟我，我就让你离开。” “耍赖皮耍到老娘身上来了？” 周慧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打量着周围，终于找到了一块砖头。 她拿在手上，威胁着对方：“你最好马上让我离开，否则这块砖头什么时候落你头上我就不知道了。” 李强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笃定周慧珍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不敢，指着自己的头：“行啊，只要你敢，就砸！” 周慧珍咬了咬牙，“你要是不让开，我真砸了！” 只要威胁到她自己的安全，她周慧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砸！” 周慧珍闭了闭眼，朝着李强的肩膀头猛地砸去。 想象中的碰撞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耳边传来：“怎么还不回去？” 女人睁开眼，出现在面前的正是顾北川。 他今天回到家属院后，发现周慧珍久久不回来，便动了来洛城找她的心思。 顾北川穿梭在集市中，终于看到了周慧珍。却发现她跟前还站了个不认识的男人，顾北川害怕周慧珍出什么意外，赶紧跑了过来。 “顾北川，你怎么来了？”周慧珍眼前一亮，有顾北川在，她肯定能安全离开。 牛皮纸本诚不欺她，顾北川果真是她的福星。 “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所以来找你。” “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顾北川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 “你谁啊？”李强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顿时有些恼怒：“赶紧给我滚远点，不要打扰本大爷的好事！” 顾北川一言不发，仅仅凝视，那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你先去收拾好东西。”他轻声嘱咐着周慧珍。 女人应了一声后，就没在理会李强。 顾北川的身份岂是李强能对付的？ “我都说了滚开！”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惨叫声，李强捂着自己的手腕一脸警惕地盯着顾北川。 这男人的手劲儿咋这么大？ 刚才他本想将这个男人推开，没想到对方一个反手，自己的手腕像是要裂开一样，很是难受。 “我劝你最好给我离开！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你李强爷爷是什么人物，还敢在我面前放大话？”李强完全没将顾北川放在心上。 这么个小白脸能有什么本事？ “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滚。”顾北川步步紧逼，“不然我能让你在整个洛城混不下去。” 这是他顾北川的底气，也是他顾家的底气。 李强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到了停在一旁的军车。 当兵的？ 李强的脸色变了变，他虽然狂妄，但是人不傻。他知道军队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更何况是开着军车来的。 “你，你以为自己有点身份了不起？我姐姐，我姐姐……”李强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李梅就是个伙食团的，能帮到他什么？ 见状，李强立马缓和了脸色。 笑嘻嘻地解释道：“这位同志，我和周慧珍就是朋友关系，刚才是我在跟他开玩笑呢，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说是不是啊？周慧珍。” 周慧珍没理他，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男人她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我先离开。” 不等顾北川开口，李强拔腿就跑，生怕对方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看他离开，顾北川才走到周慧珍的身边。 “你没事吧？没受什么伤吧？” 周慧珍摇了摇头。 “他个小流氓，也想伤害我？” ------------ 第二十九章 咱俩平分 顾北川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周慧珍的泼辣他是见识过的，但一想到她刚才的过激行为，不免有些担心。 “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直接跑就行了，没必要跟这种人硬碰硬。” 到时候只会伤了自己。 周慧珍还沉浸在对方救她的喜悦当中，当即点头应下。 以前都是他一个人斗渣男骂小三的，这次突然有了人护着自己。周慧珍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刚才是想做什么？” 跟周慧珍认识这么久，他也算是明白对方不是个随意打骂的性子。 肯定是那个男人做了什么过激的行为，才让周慧珍生了想打他的心思。 周慧珍叹了口气，将李强的行为一五一十地说出。 “什么！？” 顾北川冷着一张脸，“人渣！” 难怪他来的时候看到对方怀里有一叠钱。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这个男人想要买周慧珍的月饼，而月饼又没有了，他故意找茬。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北川气得手痒痒的，刚才他怎么就没给那个无耻的男人一拳？ 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他，还真是便宜他了。 周慧珍见他情绪不好，继续说：“我本来就是投奔你的，又怎么会跟他去？” “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的又丑想的还美。” “你来之前，我早就好好骂过他一顿了，绝对没有给你丢脸。” 听到周慧珍的话，顾北川的情绪才转阴为晴。 “还是你厉害，毕竟你的名声我可是早就听闻了的。” 周慧珍配合着尴尬地笑了几声。 她传出去的名声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就是说她如何泼辣？怎么教训那些人吗？ “其实，今天还是很顺利的。”周慧珍指着盒子里，“你看看，就只剩下4、5个月饼。” 李强的事情在她看来就是个意外。 顾北川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就有些后怕。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周慧珍过激的行为只会惹怒对方，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他怕周慧珍吃亏。 “日后就在家属院那边摆摊怎么样？别到这边来了。” 顾北川怕对方以为自己管的太多，耐心解释道：“他今天是被我吓走了。但看他那个样子，心中肯定是不服气的。我怕你一个人再来会受到他的报复。” “况且家属院那边也住了许多没吃过部队月饼的人，你买过他们不是很好吗？” 周慧珍没立马答应，沉吟几秒后才开口：“我明白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至于你说的事情，我回去后会好好考虑的。” 她知道顾北川是为了自己好。 “行。” “我帮你把箱子搬到车上去。” “顾北川，你要不要尝一个我做的月饼？” 周慧珍将盒子打开，她印象当中，顾北川好像都还没尝过她做的月饼。 顾北川看着周慧珍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每年食堂的月饼也没啥新花样，他也不是很爱吃这些糕点的人，所以也没咋吃过。 他伸手拿起一个月饼，轻轻咬了一口。 月饼的云腿恰好好处，皮薄馅多，口感细腻，让人忍不住尝了一个又想再吃一个。跟他以前在食堂吃的月饼有很大的区别。 “很好吃，难怪那些人都抢着找你包月饼。”就连江娇娇那个小魔头都是。 “好吃就成。” 她把盒子里面的月饼一股脑地塞进男人的怀里。 “剩下的月饼全都归你了，等我回去再做一些后，多给你留一些。” 顾北川点点头，“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家属院。 等他们的车子驱动离开后，李强才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出来。 望着车子离开的背影，他脸色骤变，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得意。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的，他必须将对方弄到手才行！ 至于旁边那个当兵的男人，也没啥可怕的。 毕竟周慧珍又不能时时刻刻跟他待在一块，总能让自己找到机会。 车子很快驶进了家属院里面，顾北川又将一个月饼塞进嘴里。 这次吃到的是蛋黄馅儿。 “好吃！”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很是高兴。 吃月饼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月饼是周慧珍亲手做的，那就是另外一种幸福。 家属院的坝子上，李梅正在给李磊洗澡，看见周慧珍和顾北川进来，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顾团长好，慧珍。” 周慧珍知道对方是在对顾北川的尊敬，也没越俎代庖。 顾北川点了点头，对方才重新蹲下去。 “慧珍，你今天月饼卖的咋样？” 要不是李磊出了点问题，她今天该和周慧珍一块去的。 周慧珍乐呵呵地说：“今天卖的很快，我卖的就只剩四五个了。” 李梅一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真的？” 她今天在家担心了一整天，生怕她们做的月饼没什么人喜欢。 到时候一腔真心全都喂了狗，还真是难受。 周慧珍点了点头，悄咪咪地说：“等会儿你回去过后，我把今天的钱咱俩平分。” “不行不行。” 李梅摇摇头，“今天都是你一个人去支摊卖东西，这钱咋能平分呢？” “要我说，咱俩三七，你七我三。” “你还跟我客气上了？” 周慧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月饼谁做的？材料谁卖的？包装盒谁做的？” “这不都是你嘛？卖不卖月饼的这有啥，就这么说定了咱俩平分！” 李梅的目光热切而诚挚，“慧珍，谢谢你。” “这有啥的，你先给磊磊洗澡，我回去收拾收拾。” 李磊玩着水，抽空给周慧珍打了个招呼：“姐姐拜拜！” 周慧珍笑着应了下，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给李梅讲了一遍。 “什么？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来拦着你了？”李梅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鬼样子，还敢看上慧珍。 “你没受伤吧？” 周慧珍摇了摇头，李梅才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李梅铁青着脸：“你放心，等我找个时间回家好好去收拾他！” 周慧珍劝道：“害，我也没啥事。只要你和磊磊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成，不要去跟那个人渣再混在一块。” 李梅点了点头，也没说话，不知道将她的话听进去没有。 ------------ 第三十章 收徒弟 翌日一早。 在食堂忙活了一早上的周慧珍都没有看见李梅的身影。 逮着个空闲时候，她匆匆找到张班长：“班长，李梅去哪儿？” “李梅今天请假回家了，她没告诉你？” 这两人平时好得跟一个人似得，这点消息咋会没互通呢？ 周慧珍立马想到了李梅昨天的话。 她还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了家。 李强强势的性子，让周慧珍心中生出了一丝危机。 但李梅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生姐姐，总不会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不然也太畜牲了。 “想啥呢？”张班长用手在周慧珍面前晃了晃，对方才回过神来。 周慧珍摇了摇头，“没啥。”心里却是忍不住地担心李梅那边，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没啥还不赶紧去后厨？大家伙都等着中午吃饭呢！” “噢噢好的，班长。” 周慧珍匆匆回到了后厨，切着手上的菜，但心思却无法集中在手头上的工作。 她边切菜，时不时地望向食堂门口。 李强那个人，阴晴不定的，谁又能说的准什么事？ 战战兢兢地忙完了上午的工作，给大家伙打完饭，周慧珍才得了一点自己的时间。 李梅没来，制作月饼的功夫全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刚才馅儿拿出来，张班长就凑了过来。 “这是又要做月饼拿出去卖吗？” 那天早上，周慧珍坐着车拖月饼出去卖的事情，伙食团好多人都看到了。 只不过大家都觉得她卖不到什么钱。 毕竟这种事情之前也有人做过，但总是竞争不过其他的摊贩，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周慧珍今早来食堂还得了不少的打趣，说她没赚上钱。 但只有张班长知道，周慧珍肯定赚了不少。 “嗯。” 周慧珍对张班长上次莫名其妙地接触，已经感到厌烦。 对方不愿意搭话，张班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再咋样都算得上周慧珍的领导，凭什么让自己腆着脸去哄着她？ 周慧珍没理他，自顾自地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直到要开始调馅儿的时候，张班长站在原地还没有离开。 “张班长，你还有什么事吗？”周慧珍双手撑在卓沿，打量着对方。 男人嗫嚅着唇，半晌才开口说话：“你的手艺不错，我想跟你学学后也去外面摆摊。” “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抢你的生意。” 原来是想学她的手艺。 “这个嘛，不是啥难事。” “你答应了？” 张班长眼前一亮，他还以为要费多大的口舌，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应下了。 周慧珍摇了摇头。 “月饼的配方都是我的独门秘方，要是这么轻而易举就教给别人，岂不是人人都要拿去赚钱了？” 自从跟顾北川学了知识后，周慧珍现在大道理一堆一堆的。 张班长两根手指不停地搅动着，纠结再三还是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周慧珍脑子里灵光一现，顿时有了主意：“交学费。” 相当于她把这个东西卖给了张班长。 “交多少啊？” 张班长没想到，他不过就是来学个做月饼，咋还要让他提前交钱？ 周慧珍思索几秒，“一块五。” 张班长：！！！！ “周慧珍，你抢钱啊？” 学这么个破配方，居然要交这么多钱。 女人摊了摊手，无奈道：“班长是你自己问的，学不学也全在你自己，跟我有啥关系？” “我都不知道你这月饼挣不挣钱，就让我先交钱。是不是坑我啊？”张班长上下打量了周慧珍一圈，牢牢地捂紧自己的口袋，生怕对方抢了去。 “挣不挣钱的，班长你还不知道吗？” 周慧珍一挑眉，“要是不挣钱，你今天还会来找我学习吗？” 昨天她刚和李梅分完钱，一出去就看见张班长鬼鬼祟祟的身影。当即就料到了，他今天会来找自己。 张班长依旧嘴硬：“我不知道啊。” “况且，咱们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光是今天跟你学个月饼就要交这么多钱，我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开？” 硬·的不行，张班长索性打起了感情牌，愣是要让周慧珍免费教自己做月饼。 “张班长，这买卖可不划算。” 周慧珍微微一笑，内心忍不住骂娘。 张班长这个老奸巨猾的，还想从自己这里白嫖，真把她当成好说话的人了？ “你给了钱我再教你，我保证是百分之百地尽心尽力。你要是不交钱，还想让人教你，这其中……” 她故意将话说一半，为的就是让他自己想。 周慧珍突然问：“班长有孩子了吗？” “问我这个做啥？”张班长眼中闪过几分警惕。 “害，我还会害你不成，你就说有没有！” 张班长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的孩子要是去学校，肯定也要缴学费。要是学校不收，你说你放心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吗？”周慧珍给他打了个比喻。 张班长下意识地摇摇头。 放孩子身上，这便宜事他可不敢乱占。 “这不就得了！” 周慧珍满意地拍了拍手，“这放我教你做月饼身上，事情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这要是不赚钱，那我不是亏大发了？” “听我的，这玩意儿保证赚钱。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张班长，你就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慧珍的道理一套一套的，让张班长都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行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从衣服内兜里面掏出一块五放到桌上。 “钱我给你了，这手艺可得好好教我，可不能藏私哈！” “放心！”周慧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你去洗个手，咱们先从揉面开始。” “行。” “我这个月饼，面团这步就跟其他人不同，除了猪油，咱们还要放点麦芽糖才成……” 将张班长教会后，周慧珍才把自己需要的月饼做好，匆匆回了家属院。 她先到李梅的房间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李磊。 “你姑姑呢？” 李磊摇了摇头，“姑姑还没有回来。” ------------ 第三十一章 求救 还没有回来？？ 周慧珍心中一慌，叮嘱着李磊：“等你姑姑回来，让她来找我一下。” 李磊点点头，“好的，慧珍姐姐。” 她一脸担忧地回到宿舍。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顾北川也还没有回来。 她按下开关，忙了一整天也没机会给自己倒杯水喝。 突然，她瞥见桌上有一张写了纸的纸条。 上面只写了五个字。 “李梅危险，速来！” 周慧珍的心脏猛地一跳，字迹潦草，看不出是谁的。她抓起纸条，就往顾北川办公室方向跑。 现在也只有他能够查出写这个纸条的人是谁了。 她急急忙忙地跑着去找顾北川，根本没注意眼前。 “砰” 周慧珍捂着自己的下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另一边，江娇娇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谁啊？疼死我了！”她捂着自己的头，吱哇乱叫。 周慧珍才发觉自己撞的人居然是江娇娇。 她吃痛一声，忍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慧珍朝着她伸手，“你没事吧？” “周慧珍？居然是你！” 江娇娇一看见是她，顿时来了气。 “周慧珍，你走路不看路是吧？疼死我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往日一点就着的周慧珍，突然给自己道歉，这让江娇娇感到一丝疑惑。 又破口大骂起来：“你是赶着投胎呢？还是赶着吃屎？” 周慧珍皱了皱眉，就在江娇娇以为她会骂自己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又给她道了句歉。 江娇娇：？？？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会主动给自己道歉？ “周慧珍，你没病吧？”她伸手去摸女人的额头。 嗯，不烫。 应该是没生病。 “你咋的了？” 江娇娇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象力十足的猜测：“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说完，她立马躲到了柱子后面。 周慧珍摇了摇头，一心只想去找到顾北川，解决李梅的事情。 “你到底咋了？说句话啊！”可把她给急死了！ “李梅有危险。” 周慧珍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她。 “你咋不早说！” 江娇娇连忙“呸”了几声，早知道刚才她不骂周慧珍了，现在显得她里外不是人一样。 “你别担心，李梅肯定没事的。” 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写得丑不拉几的，“就肯定是谁弄得恶作剧，故意吓你。” “李梅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啥事。” 江娇娇越说，周慧珍心里越着急。 “你是要去找阿川哥是不是？”这个方向一看就是去顾北川办公室。 周慧珍点点头。 江娇娇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耽误了她的时间，赶紧道：“我陪你一块去。” 要是路上再遇上她这种碍人事的，来一个打一个！ “阿川哥，阿川哥！”顾北川听到江娇娇的声音，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这个瘟神怎么又来了？ 他抬头，脸上的烦躁在看到江娇娇旁边的周慧珍时，顿时一扫而空。 “顾北川，你快帮帮我，李梅出事了！” 周慧珍说着，同时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男人。 “你先别急，我看看。” 顾北川将纸条上面的几个字扫视了一遍，出声安慰道：“你别急，李梅肯定没啥事。” 他给周慧珍倒了杯水，让她先冷静下来。 江娇娇坐在旁边，等着顾北川给她接水。 但过了好一会儿，顾北川都没有要给她倒水的意思。 江娇娇嗫嚅着唇，可看见气氛紧张的样子，又只能忍住，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顾北川，你这边能不能查到有谁进入过家属院里面？” 男人摇了摇头。 “部队和家属院是两个不同的门，管理也不同。我没权查到家属院那边的情况。”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似在为没帮上周慧珍而懊恼。 “不过——” 顾北川见周慧珍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才说：“你有没有想过，对方的目的？” “他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 周慧珍突然回过神来。 对啊！ 李梅有丈夫，还有侄子李磊。 这封信怎么说，也不该放在她的房间里面。 “或许李梅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要是你拿着这封来路不明的信找过去，出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顾北川一语点破其中的关键。 昨天李梅刚跟自己说，她要回去找李强算账，今天就多了这封求救的信。 这再怎么看来，就是个圈套！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李梅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周慧珍有些担心，要是李梅真出了事，他们所做的一切推测都是白搭。 顾北川沉吟几秒，只说了一个字：“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下午上班之前，李梅要是再不出现，我和你一块去找她！”顾北川给了个准确时间。 他没记错的话，部队对所有的人都有规定，请假最多不能超过半天。 江娇娇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又被周慧珍打断。 “好。” 现在离下午上班的时间只有一两个小时，她等得起。要是李梅真出了什么事，也希望她能坚持住。 她拿起水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刚才丢失的理智也慢慢地找了回来，江娇娇刚才是不是骂自己来着？ 一旁的江娇娇见两人终于结束对话，迫不及待地开口：“我能跟你们一块去找她吗？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总多份力量。”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顾北川和周慧珍对视一眼，也没想到对方跟自己这么默契。 “周慧珍，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帮你，被当成驴肝肺了是吧？”江娇娇不敢对顾北川生气，只能将火气集中到周慧珍的身上。 周慧珍突然想起，她刚才好像也骂自己来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不想让你遇险，还转过头来骂我？你以为我真忘了你刚才骂我的事情？” “我看你真的是棺材里放屁，阴阳怪气。真以为自己是个千金小姐，稍稍撞一下就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泥做的，碰一下就碎了。” ------------ 第三十二章 找到李梅 “你说谁呢？” “谁应我我说谁！” 周慧珍火力全开，完全不甘示弱。 江娇娇气得脸都红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安慰她了。 “我刚才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不知道李梅不见得事情，你看我知道后安慰你没？”江娇娇拔高声音：“不识好人心，老是揪着别人的错处，狼心狗肺！” “就你会成语？就你文化程度高？” “你骂了我是事实吧？既然是事实，就给我道歉啊！” 周慧珍的嘴跟机关枪一样，一直输出：“敢做不敢认，缩头乌龟！” “你你你，你才是！” “你是，你是！” 两人如同小朋友一样在顾北川的办公室里面吵个不停。 男人听得耳朵都要炸了。 “行了，别吵了！” 要不是有周慧珍在场，他早就把江娇娇给扔出去了。 两人还是没停。 顾北川闭了闭眼，怒吼一声：“别吵了！”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还对骂的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她们两个怎么就在顾北川的办公室里面吵起来了？？ “和平相处。” 顾北川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四个字，惹得两人都有些忍不住笑。 “你，现在该干嘛就干嘛！”他指着江娇娇，面无表情。 “你，既然担心李梅就去李梅的宿舍等她，没有消息再来找我。” 周慧珍没听出两句话有什么差距，倒是从小同顾北川一块长大的江娇娇听出了几分端倪。 她的目光两人之间流转，一个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 不可能，不可能！ 阿川哥怎么会喜欢周慧珍这个土妞呢？ 她极力反驳自己，但过往种种又让她不得不对这件事情产生怀疑。 “现在都出去，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句，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分别走向了两个方向。 顾北川耳边这才清静下来。 “终于是安静了。” 周慧珍紧赶慢赶地再次敲响了李梅的宿舍。 “咦，慧珍姐姐你又来了？”来开门的还是李磊。 她着急地打量着屋子里面：“你姑姑回来没？” 李磊摇摇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慧珍一直来找自己的姑姑。 “磊磊，我陪你进屋一块等姑姑怎么样？” 李磊点点头，高兴地将周慧珍邀请到了屋子里面，有人陪着他一块，他很高兴。 “慧珍姐姐，你坐。”李磊小心翼翼地端来一个凳子放在周慧珍的屁股后面，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随后就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也不玩玩具，不哭不闹的。 “磊磊这么听话。”周慧珍疼爱地摸了摸孩子的头。 李磊点点头，“听话才会有饭吃。” 周慧珍心中一酸，“你爸爸平时会打你吗？” “会。”李磊眉头皱的很紧，“爸爸平时喝了酒就会打我，要我给他赚钱。” “他打人好疼好疼。” 李磊捂着自己的手臂，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那爸爸平时还会有其他习惯吗？” “他会玩骰子。” 骰子？ 周慧珍没想到李强居然还赌博。 “他要是输光钱了，怎么办？” 李磊嘟了嘟嘴，说的极其自然：“那我就不能吃饭了。还会挨爸爸的打。” 难怪。 周慧珍的目光中充满了心疼，李磊明明都五岁了，身体发育还停留在两三岁的样子。 营养跟不上，什么都白搭。 周慧珍还想问什么，却见顾北川到了门口。 男人指了指手表，示意时间到了。 周慧珍没有声张，找了个借口：“姐姐要去上班了，磊磊一个人玩好不好？” 李磊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落寞的神色，依旧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吃。”周慧珍将随手买来的糖递给李磊，她想小孩子都应该喜欢吃这个。 李磊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地拿过糖，“慧珍姐姐，我真的可以吃吗？” 周慧珍扬起笑脸，努力安抚着李磊受伤的心灵：“当然可以。” “以后你在我们这里不必事事都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磊不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手中的糖是真的。 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姐姐！” 告别了李磊，她和顾北川两人一同赶往李梅家。 刚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一阵骂声。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女人！帮着外人来骂你的亲弟弟是不是？我看你真是皮痒痒了！” 周慧珍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岌岌可危的门踢开。 屋内，李梅满身的伤痕，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不得动弹。另一侧，李强拿着皮带，满脸的狠戾，恨不得将李梅打死。 “哟，慧珍来了。”李强收起皮带，换上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李梅听到“慧珍”两个字，竭尽全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站在不远处的正是周慧珍。 她张了张嘴，满脸痛苦，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走，快走！” 李梅不想因为自己让周慧珍受到半分伤害。 周慧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瘫软在地上的李梅扶到了一边坐下，张嘴就骂：“李强，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看到李梅身上遍布的伤痕，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自她的心底翻涌而出。 李强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慧珍，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李强笑得一脸猥琐，双手互相挫着：“我还想着怎么把你骗到我家里来，没想到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小美人，今天就跟我在一块怎么样？”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在动李梅一根毫毛，我把她当成菩萨一样好好供着。” “呸，你这个烂心窝子，猪狗不如的狗东西。还敢肖想我，我看你真的是老和尚的木鱼——天生挨打的货！”周慧珍狠狠地淬了一口，完全不把李强放在眼里。 李强的脸色一变再变：“慧珍，我就喜欢你骂人的样子，我看着还真是……” 顾北川不动声色地站在周慧珍身后，一双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硬生生地让李强的后半句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来。 ------------ 第三十三章 惊险 这男人怎么也跟着来了？ “你们两个没事吧？”周慧珍摇了摇头，满眼心疼地望着李梅，“她身上的伤不少，需要及时上药才成。” 这么多的伤痕，后面指不定会留下多少的伤疤。 李梅很爱美，也很喜欢打扮自己，看到身上这么多伤疤，心里该有多难受？ “那你们先走，我留在这里善后。”顾北川将周慧珍护在身后，李强这么个小喽啰，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周慧珍点了点头，扶起李梅就要往外面走。 站在他们对面的李强立马拦住两人：“往哪儿走？” “既然你们都来了，今天一个也别想离开。” 周慧珍和这个男人都知道了自己打李梅的事情，要是让他们两个活着离开，最后倒霉的人肯定是自己。 这个男人又是当兵的，整自己跟整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绝对不行！ 他的后半生不能在监狱里面度过。7 周慧珍扶着李梅，声音不自觉绷紧：“这个李强想做什么？” 顾北川活动着手腕，声寒如冰：“我看他是想送死！” 按理说，他不能在外边随意打杀老百姓，这放在部队里面，是铁一般的证据。 但是，谁让这人先犯了错？ 他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是合理的。 “今天你们都给我留在这儿。”李强的眼神落在周慧珍身上，猥琐地搓着双手：“今晚上就让你给我暖被窝！” 顾北川眼神一暗，敢把主意打到周慧珍身上，还真是不想活了！ 李强全然没注意到男人的阴沉的脸庞，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就冲了过来。 顾北川身形一闪，侧身躲过。 一击不成，李强恼羞成怒，立马又挥舞着镰刀反手劈过来。 “小心身后！” 周慧珍眼睛闭的死死的，生怕看见镰刀落下的场景。 李强的镰刀还没来得及落在，就被顾北川牢牢抓住了手腕。 “你放开我！” 李强不断挣扎着，看准机会，一个扫堂腿过去。 顾北川的反应比李强的攻击更快，他迅速侧身避开扫堂腿，同时用力一扭，李强的手腕发出一声脆响，镰刀脱手而出。 “啊！！” 屋子里瞬间响起杀猪般的叫声，李强捂着自己的手腕痛得蹲在了地上。 这男人吃啥长大的，手劲儿咋这么大？ 顾北川没有半分迟疑，将周慧珍和李梅护在自己的身后，警惕地盯着李强。 他就是个疯子，发起狠来谁都动手。 李强哀嚎了一阵，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们。” 他又朝着顾北川冲了过来，男人都有些腻了，这人跟自己送死有什么区别？ 顾北川面无表情等着李强的攻击，对方朝着他的头下手，顾北川丝毫不慌，淡定的蹲下，一拳出击，结结实实地砸在李强的肚子上。 “唔——”他闷哼一声，身子连连往后退。 周慧珍看准机会，扶着李梅往门口走。 现在最重要的是李梅身上的伤，必须得尽快带她去医治才行。 李强看着两人偷偷摸摸地离开，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有心无力。 这两个贱女人，有朝一日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坚持住，出去了你的伤就能治了。”周慧珍柔声给她打着气，李梅也用尽力气地点了点头。 出去就好，出去就好。 李梅呼吸格外地急促，她吃痛一声，“扑通”摔倒在地上。 她的腿被李强打了许久，实在是坚持不了了。 “慧珍，你先走。我，我没事！”李梅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腿脚的疼痛清晰地从下面传来让她动弹不得。 周慧珍当然不会放弃她，“说啥呢？你不离开我一个人走有啥意思？” 她蹲下身子，想把李梅抱起来。 “别动！” 恰好这时，一把锄头抵在了周慧珍的脖子上。 女人的心脏猛地一跳。 “站起来！”李强忍着疼痛，大声呵斥着对方。 周慧珍没动。 “站起来！” 抵着她脖子的锄头又压进去一分，渐渐渗出了丝丝血迹。 “好，我站。” 周慧珍没有办法，只能顺从李强的意思。 李强一把拽过周慧珍，拿她挡在自己身前。 “你要是敢有动作，信不信我立马了结她！”李强瞪着双眼，眼睛里全是畅快。 终于让他找到了漏洞。 “疯子！” 顾北川眉头皱成川字形：“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大名鼎鼎的顾团长原来也难过美人关！”李强放声大笑起来。 顾北川没说话，目光难掩焦急的心情。 李强的情绪很不稳定，首先要让周慧珍脱离危险才是。 “我，我可以跟你说话吗？”周慧珍试探着开口。 “周慧珍！”顾北川着急地大喊一声，生怕周慧珍的话会激怒他。 李强沉思几秒，才说了句好。 “你想跟我说啥？” 周慧珍松了口气，跟李强说着好话：“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做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是不是？” 李强没回答。 “你有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个爱你的姐姐。其实你活的很幸福，没必要做这些。” “许多爱你的人都在等你，还有你爱的人也在等你。” 我爱的人？ 李强眼前一亮：“周慧珍我喜欢的就是你啊，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你做我的媳妇成不成？到时候再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和丫头，像你我两个……” 李强一说到这个，脑海里都是跟周慧珍未来的生活幻想。 周慧珍点点头应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周慧珍答应地这么快，让顾北川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慧珍，我就知道你也爱我，只要你点头答应，就没人能阻碍我们两个在一起是不是？” “是。” 趁着对方沉浸在幻想的幸福中，周慧珍猛地一脚踩下去。 “啊——” “顾北川！” 李强痛得弯下了腰，顾北川如同离弦的箭一样，一把冲到男人面前，反手打掉他手中的锄头，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 “给我老实点！” ------------ 第三十四章 道德绑架 “周慧珍，你个贱娘们，居然敢骗我！” 李强大喊大叫，恼羞成怒地锤着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长的是个什么鬼样子，还敢来让我给你生孩子，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周慧珍淬了一口，狠狠地骂着他。 李梅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周慧珍身边：“慧珍，你没啥事吧？” 周慧珍摇了摇头，“我能有啥事，刚才我都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这个蠢蛋放松警惕。” 她可是在农村养足了力气，被酒掏空了身体的李强咋会是她的对手？ 李强气得牙痒痒：“你这个死娘们，给我等着，看我下次不把你狠狠收拾一顿，我就不是个男人。” 顾北川眼神锋利，轻轻一拧对方的手腕，他立马疼得呲牙咧嘴的。 “哎哟喂，轻点轻点。” “给我起来！”顾北川如同拎小鸡仔一样将李强从地上薅了起来，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眼周慧珍的脖子，“回去上药。” “好。” 她不知道顾北川突如其来的怒火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能走吗？” 李梅额头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水，手撑着柱子，双腿直打颤。 面对周慧珍的询问，她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可以。” 周慧珍扶着她，刚走出一步，对方的腿脚一软，朝着地面摔去。 还好周慧珍眼疾手快，将对方扶住。 “你这样不行。” 周慧珍一个打横将对方稳稳抱起。 李梅一惊，“慧珍，我太重了，你还是赶快把我放下去吧，我能走的。” “你的腿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走？” 周慧珍抱着她稳步前进：“你放心，就你这点儿体重，我肯定抱得了。” 李梅有些不自在，“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抱过我。” 当初她和她丈夫成亲的时候，对方都只是背着她走路。 结完婚后，她丈夫的性格过于古板，他们两人间都不像其他夫妻一样亲密。 “那我也太荣幸了，成了第一人。” 周慧珍嘿嘿地笑着，“你平时吃的东西太少了，我抱着都没啥重量。” “不管咋样，你都该为自己而活，平时该吃点好的。”她轻声叮嘱着李梅。 李梅低下头，声音再也压不住，泪水在一瞬间决堤，无情的摧毁了她的所有坚强。 “好，我多吃一点。” 周慧珍听出对方的哭腔，什么也没说跟在顾北川身后离开。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得已。 只能是自己放过自己。 到了平坦点的路，李梅才让周慧珍放下自己。 “村头人多，你这样抱着我，这些人肯定会说三道四的。” 周慧珍不在乎这样，但李梅在乎。 所以，她也尊重李梅。 前者轻轻地将李梅放在地上，“你放心的将全部力量压在我身上，实在是撑不住了，及时告诉我。” 李梅点点头，扶着周慧珍的手朝着李强一步一步走过去。 “姐，看在我是你弟弟的份上绕过我行不行？”李强老泪纵横，哭喊着让李梅放过他。 李梅盯了他好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说话：“我的好弟弟，你对我下死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亲姐姐？” 她紧紧咬着下唇，故意别过头去不看李强。 从小一块长大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你想怎么做？”顾北川压着李强，面无表情。 要是他做选择，肯定将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送进监狱里面，好好改造！ 李梅闭了闭眼，将年少时讨人喜爱的李强很现在做了个对比，最后吐出四个字：“送警局吧。” “姐，我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李梅没应声。 李强恼羞成怒：“李梅，你这个贱**，下不了的母鸡！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凭什么！凭什么！” 周慧珍瞪了他一眼，顾北川立马给了他一脚，踢的他嗷嗷大叫。 “给我安静点。” 就在几人快要上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等等，等等！” 来的人正是李梅和李强的父亲。 “爹，爹！你终于来了，李梅这个丧尽天良地要把你的亲儿子送进警局啊！” 李强立马跟他哭诉，认为自己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李父闻言，狠狠地瞪了李梅一眼，“你到底在闹那样？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忍心把他送进监狱里面吗？” “爹，他刚才可要打死我啊！”李梅将衣袖挽上去，露出原本的伤给李父看。 李父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 “李强你这个挨千刀的，好端端地打你亲姐姐做什么？”李父有一搭没一搭地锤着李强：“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事！” 说完，又转过头来跟李梅求情：“你就看在他是你亲弟弟的份上，绕过他这一次行不行？” “我这个做爹的，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 李强见状，也连忙承诺：“姐，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绕我一次行不行。” 李梅扭过头，没听两人的话。 李父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埋怨，“李梅，你真要爹给你跪下不成？” 说完他就要下跪，李梅立马将他扶了起来：“爹，你这是做啥？” “阿梅啊，我家就你弟弟一个男娃，他要是进去了，我们老两口以后可咋办啊！” “你弟这次肯定会改过的，你就绕过他好不好？爹求求你了！” 李梅本来没什么表情，听到李父的话，她的手指不自觉握紧了一瞬。 “你这个老头咋回事？自家女儿被不争气的儿子打成这个样子，还要让她原谅，这到哪儿去说理？” 周慧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当初李强这个王八蛋做了些啥，你们都不记得了？” “现在来这里哭天喊地的，让李梅绕过这个王八蛋。当初怎么不劝阻他，现在来当什么马后炮？” 李父唯唯诺诺地没说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李梅叹了口气，她看不得自家爹为李强落泪的样子，为了最后仅剩的一点父女之情。 她最终还是开了口：“好，我放过他！” ------------ 第三十五章 断开 李父瞬间喜笑颜开。 伸手想拍一拍李梅的肩膀，却被对方侧身避开。 李父的表情和手一滞，努力挤出一分笑容来：“我就知道咱家阿梅最懂事，最宽容了。” 听着“懂事”二字，李梅自嘲一笑。 这么多年为了这两字，我做了多少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情？ 周慧珍：？？？ 咋回事？ 咋突然就不送李强进警局了？ “李梅，你想好了吗？”周慧珍双眉皱得很紧，“他可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你这次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下次难免不会再犯。” “有些人你不给他教训，他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这种人说的就是李强，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李父听到周慧珍的话，脸色一垮，但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也不敢轻易开口。 “慧珍，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现在的决定也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 李梅的意思就是要周慧珍尊重她的决定。 后者嗫嚅着唇，思索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李梅这样做都有她自己的考量，她也不该去过多的干涉对方的决定。 李父闻言，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还是闺女懂事，知道心疼人，不像这个臭小子，一天只知道给我惹事。”他狠狠地戳了一下李强的太阳穴。 看似贬低，实际上就是在向外人展示，李强有多么多么受宠。 周慧珍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有人重男轻女。 “我可以放过李强，但是我也有条件。” 听到李梅说有条件，李父原本笑嘻嘻的脸顿时面无表情。 “你说，你有啥条件？” “李磊从今以后让我来照顾，李强以后也不能来军区大院骚扰我。”李梅强撑着着一口气，将这两个条件说出来。 要是再让李磊跟着李强这个父亲，真不知道会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子。 “磊磊可是李强的亲生儿子，他凭啥跟着你？” 李父指着李梅的鼻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还想要我李家的家产不成？” 李梅浑身一颤，她的父亲怎么是这么个样子？ 周慧珍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坚强起来。 李梅对她点了点头，平静地回怼一句：“李家还有啥家产？不都被李强这个败家子败完了吗？” “你！” 李父想反驳，但李梅的话偏偏说的极其有道理。 “不孝女！”半晌也只能憋出这三个字来。 周慧珍轻轻一笑，这样的李梅她很喜欢。 “行，你的条件我能答应。” 李父没了办法，只能答应李梅说的话。 话音刚落，周慧珍的声音响起，她必须为李梅争取点啥才成。 她一身的伤，还要替李强养孩子，肯定得要点什么。 “李梅被李强打成这个样子，不给点医药费咋成？” 男人一听他的话，瞬间就炸了。 “你们是土匪？要了孩子现在还想要钱？” 顾北川蹙紧眉头，给了李强一脚。 李父见状，刚想训斥就被李强给拦下了。 这个人的身份他们可惹不起。 “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你就说给不给？” 周慧珍只想为李梅多争取一点。 “用医药费和李梅刚才的条件来换李强不进医院，这一点我相信很值。” 李强正要答应，李父却抢先一步开口：“你谁啊？我们一家人在这里谈事情，你来插啥嘴？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顾北川闻言，刚要动手却被周慧珍伸手拦下。 她冲男人摇摇头。 “你们跟李梅也算是一家人？”周慧珍撇着嘴，“我哪儿见过联合起来欺负一个人的？” “你说你和李梅是一家人，倒不如说我是李梅的娘家人！”周慧珍一把揽住李梅的肩头：“她吃了亏，自然要我这个娘家人挽回来。” “不行！”李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 “爬爬爬，赶紧跟我滚远点！” 顾北川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揪住李强的几根指头。 “呜呜，轻点轻点！” 一听见儿子的动静，李父立马回了头。 “你做啥？赶紧给我放开！” 顾北川声寒如冰，没有一丝温度：“能好好说话，我就放开。” 他的视线扫过李家父子俩：“如果你们两个是这种态度，那么我不介意将你们两人一块儿送进警局里面。” 李强连连求饶：“能能能，能好好说话。” 李父见状，也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有些来头，立马附和：“能，当然能！” 顾北川见状，才把手松开。 “你们付医药费，让出磊磊的抚养权。我们就不送李强去警局里面，这一点我想是个聪明人就能算清楚。” 李父生怕自己的儿子再受到一点伤害，立马答应：“好，我现在就答应。” “口头上的话可不算数，要是你们那天反悔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那你们想怎么样？” 周慧珍正想个主意，李梅却抢先一步开口：“我要找村长当个见证人。” 只要这件事情闹到了人前，按照李家这些人爱面子的程度，肯定不敢再轻易动弹。 “好。” 李父一口应下，李梅在周慧珍的搀扶下立马去找到了村长。 他们这个村子不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大家伙都知道了。 刚才他们一家子在村口的动静早就有人听到了，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人愿意去围观。 这会儿有了村长带头做见证人，其他人也看热闹地跟了过来。 顾北川的车上就有字笔，李梅念一个字他写一个。 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李家两父子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这等子没脸的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做。 等协议写好后，李梅在下方签上自己的大名，随后递给村长：“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错误。” 村长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又递给李父，“李老汉，李强，签字吧。” 父子两对视一眼，愤愤不平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将协议攥在手里的那一秒，李梅吐出了一口浊气，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她终于摆脱了吸血家庭。 ------------ 第三十六章 治疗 李梅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放下笔的瞬间，整个人也朝着地上倒去。 “诶！” 周慧珍眼疾手快，立马将她扶住。 “顾北川，快送医院！” “好。” 两人火急火燎地离开，另一边李父根本没注意李梅的动静，整颗心都扑在了李强身上。 医院内。 护士打了一针后，李梅才悠悠转醒。 “我这是咋的了，怎么还躺病床上了？” 周慧珍贴心地给她到了杯水，才说：“你这脑子，都不记得自己晕倒了？” 说到这，她有点印象。 “我刚才两眼一黑，剩下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你把协议一签，笔一扔。整个人扑棱棱地朝着前面倒去，要不是我扶得快，你现在都要去缝两针才行。”周慧珍学着李梅刚才的样子打趣道。 李梅也呵呵笑着，她试探问：“我爹他们呢？” 周慧珍突然止住了笑容，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他们，他们没啥反应。” 平时能言善道的她，这是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梅肉眼可见的有些失落，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亲爹，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害，咱们人没事就好。”周慧珍安慰着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养好你的身体，磊磊还在宿舍里面等着你回去。” “你说的对，我还有磊磊。” 恰好这时，顾北川拎着饭进来。 “我找食堂打了点骨头汤。” 周慧珍接过，放在小桌板上打开盒子。 李梅摸了摸头，有些受宠若惊：“怎么好意思让顾团长给我买饭？” “你现在是病人，才是最大的，团长不团长的都没啥！”周慧珍宽慰着她，同时舀了一勺骨头汤放在她嘴边，“吃啥补啥，喝点骨头汤，你的身体才好的快一些。” 跟顾北川越来越熟悉后，周慧珍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完全把他当个普通人来对待。 “嗯！”李梅重重地应了一声，一碗汤很快见了底。 周慧珍给她掖好被角，“你好好休息，我和顾北川也去吃个饭。” “成，我这儿还有护士，你们慢慢吃，不要担心我。” 两人就近找了个食堂坐下。 周慧珍吃了几口，才想起来要事：“李强那边，还需要你多费点心。” 她总觉得李强那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肯定还会有出的幺蛾子。 就算没有，也能防患于未然。 “跟我客气什么？李强那边我会派人盯着的。” 就算周慧珍不说，他也会让人注意李强那边的动作。 毕竟他可是对周慧珍有非分之想的，这次没有将他顺利的送入警局，谁能保证他后面不会再生别的心思？ “下午你留在这儿照顾李梅，食堂那边我会打声招呼的。”顾北川匆匆扒了几口饭，他要赶着回部队那边。 “行，你放心就成。” 周慧珍又给李梅买了点水果，才回到病房。 “以后别整这些破费的玩意儿了。” “这又啥破费的？医生说了要补充营养！” 周慧珍将水果放到李梅面前，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李梅也不会回去，也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李梅，换药了啊！” 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医生叮嘱过你身上的伤要勤换药。” “好。”李梅点点头，坐在床上没有动弹。 护士将她衣服掀开，看着身上一道道的伤疤，她忍不住唏嘘。 “这到底是那个丧尽天良的人打的啊？你身上这么多疤很难祛除的，不过万幸是没打到脸上，不然你这辈子可咋整啊……” 护士絮絮叨叨念了许久，话里话外都是对李梅身上的伤感到心疼。 李梅一言不发。 她能说啥？ 总不能说这些都是他家亲弟弟下的手吧？ 护士换好药离开后，周慧珍才重新将水果端到她面前。 “你也不要担心，这些疤总有办法能去除的。” 李梅摇摇头，“去不去除的我也没想这么多，在身上我也没啥在意的。” 人总要向前看，纠结于这些烙下的印记，没有半点好处。 “慧珍，多谢你帮我。” 要不是周慧珍在旁边支撑着自己，她恐怕没这个勇气做出这些事情来。 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许多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要不是周慧珍，她肯定不敢反抗。 “说啥呢？” “之前我刚进伙食团的时候，大家都排挤我，看不起我，也只有你一个人默默的对我好。我现在就是报答你的恩情，这是回报！” “等你以后好了，我要你天天给我端茶送水！” 最后这句话，周慧珍当然是开玩笑的。 她怕李梅想太多，心思重。这样不利于病情的恢复，倒不如让她开心一点。 “成，到时候你想吃想喝啥，一句话的事！” “磊磊那边怎么样了？” 她都好几天没回宿舍那边，也不知道磊磊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好好睡觉。 “这你放心。”周慧珍拍着胸脯保证，“昨天我刚回去了一趟，把磊磊照顾的好好地。这段时间你在医院里面，磊磊那边就由我来照顾，其他的都不要担心。” “你现在的重要任务是好好养病才成。” 李梅点点头，她相信周慧珍会把李磊照顾的很好。 两人正聊着天，笑成一团时，顾北川急匆匆地赶到了病房里面。 一看见顾北川，李梅立马恢复了一本正经地样子。 “咦，你咋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点顾北川应该在办公室里面才对。 顾北川对着李梅点了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才看向周慧珍，“你跟我出来一趟。” 看待对方眉眼间的着急，周慧珍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我跟他出去商量点事。” 两人出去后，顾北川还将门给带上了。 “啥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李磊不见了。” “什么！？”周慧珍惊呼一声，立马又捂着嘴了，压低声音，“部队找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我让齐信去门卫问问有没有看见过李磊出去。” “这件事情不能让李梅知道，我和你一块回去找。” 要是让李梅知道，她还能安心养病吗？ ------------ 第三十七章 失踪 周慧珍进去找了个借口。 走之前，李梅还不忘叮嘱周慧珍。 “你回去过后要是见到了磊磊，记得让他多吃饭。” “好。” “我和李强发生的事情，不要讲给他听，也不要跟他说，我在医院里面。” “好。” 凡是李梅说的话，周慧珍都一一应了下来。 李梅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北川两人便一起回到了军区大院里面。 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发现李磊的身影。 “咱们去跟周围的领居问问，看看他们能不能知道啥。” 周围住的都是在后勤工作的人，大家彼此之间也算是熟稔，希望能有点线索。 “好，咱俩分头行动。” 周慧珍一连问了附近好几个领居。 她们的说辞都一样。 “你说李磊啊？李梅家那个侄子？” 周慧珍以为找到了希望，迫切地点了点头。 领居大娘摇摇头，“我回来的晚，你要找那些一天都在家的说不定有点希望。” “好，谢谢大婶啊！” 有了方向，周慧珍立马找周围的人问了问。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整天都在家的，本以为能有点线索。 没想到对方果真是一整天都没出去。 也不知道外面发现了啥。 顾北川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 都说没看见。 两人将周围的邻居都问了一遍，都没有人见过李磊。 “他就这么小个，能走去什么地方？” 周慧珍急得团团转：“李梅平时去伙食堂里面工作，也没有见他乱跑。” 李磊是个很乖的孩子，他平时就喜欢一个人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也不会到处乱跑。 “你说是不是有人带走了他？” “不可能。” 顾北川一口否定：“军区大院里面别的不说，安全可是第一位。” “况且我回来过后第一时间就嘱托了门卫，让他们不能放李强这个人进来。” “这里也只有咱们两人知道李梅住院了是不是？” 周慧珍担心，李磊是不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消息，跑去了医院那边，但又迷了路。 “是，我们都没有跟他透露。” 他们对李磊的说辞，都是李梅最近有事在外面忙。 所以，这一个想法也不成立。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先回去，等一等齐信那边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他耐心安抚着周慧珍的情绪。 “李磊是个乖孩子，况且他还是李强的亲生儿子。就算最坏的结果是李强将他带走了，但我相信爱与血缘关系上他也不会对李磊做些什么。” “好。” 急也没有用，周慧珍知道自己必须沉下心来。 两人刚回到房间里面没一会儿，江娇娇打扮得花枝招展，拎着一份礼品上了门。 “阿川哥！” 她一进来，满心满意都是顾北川，将旁边坐着的周慧珍忽略了个彻底。 “有事吗？”顾北川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江娇娇献宝似地将礼品递上：“这是我特意为你从国外买的一支钢笔，你看你喜欢吗？” 顾北川眼神都没给一个，声色冷淡：“有事说事。” “我妈妈说很久没有见到过你了，想邀请你去家里面吃个饭。” 江娇娇想要去挽对方的胳膊，却被顾北川避开。 前者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不得不扬起笑脸：“阿川哥，你跟我一块回家，跟我家里人吃个饭怎么样？” 自从顾北川年后来到部队，他一次都没有去过江家。 “江娇娇，现在在部队，少跟我套近乎。” “阿川哥，你陪我一块回去呗，我爸爸妈妈也很久没见过你了。” “我说了，没空。” 顾北川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到了另外一边。 周慧珍见两人似乎谈崩了，才插了一句话：“江娇娇，你有没有看到过李磊呀？” 她怕对方不知道李磊是谁，又给她比划着身高和长相。 “没见过。” “自己看管不了孩子，现在孩子丢了还找到我头上来了。”江娇娇双手环在胸前，有些看不上周慧珍的行为。 要不是阿川哥护着周慧珍，她早把对方从部队赶出去了。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接近顾北川！ 周慧珍没跟她计较。 她现在地心思都在怎么找到李磊身上。 “李强会不会用了别的办法？” 周慧珍现在只有一个怀疑对方，那就是李强 “他将李磊骗了出去，把他带走了。” 江娇娇冷嗤一声，看不上周慧珍的猜测：“你当这儿是菜市场呢？这儿可是部队！” 她特意强调“部队”两个字。 “这里的看管是整个洛城最严格的地方，就你口中那个什么李强，他有什么本事躲避门卫和其他人窜这里面来？” “也有什么本事将人骗出去？” 虽然江娇娇的话有些刻薄，但周慧珍是实打实地听了进去。 顾北川微蹙的眉心，隐隐透着几分烦躁。 江娇娇还是太烦了一些。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他非要找到江团长，让他好好的管教管教江娇娇。 少出来祸害其他人。 “不要担心，李磊很聪明，不会轻易跟李强走的。” 他捏了捏手，“况且我之前把李强打得不轻，他这几天恐怕没什么力气下床。” 听到顾北川这么说，周慧珍才勉强松了口气。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找磊磊。” 周慧珍放心不下。 李梅如今还在医院里面，要是李磊再丢，她成什么了？ 家属院找不到，那她再扩大范围。 整个部队就这么大，总能找到孩子。 实在不行，她就冲到李强面前，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你一块去。” 顾北川二话没说，就跟着周慧珍身后离开。 “阿川哥，我还在这里！”江娇娇对着男人的背影大声叫了句。 男人没理她。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江娇娇不满地跺了跺脚，眼底迸发着恶狠狠的光芒。 周慧珍这个贱女人！ 要不是她在旁边怂恿着阿川哥，他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说不定今晚上就跟他一块儿回到江家，大家其乐融融的用着晚饭。 这一切都是周慧珍的错！ 打乱了她的计划！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周慧珍。 ------------ 第三十八章 终于找到 两人在找孩子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从门卫那边过来的齐信。 “怎么样？门卫那边有消息吗？” 齐信摇了摇头。 “今天所有值班的门卫我都问了个遍，他们都没有看见李磊跑出去。” “那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 周慧珍迫切地追问。 “我把登记表什么的都查了，也没人进出。” 都没有，什么都没过。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能去什么地方？ 要是找不到李磊，自己怎么跟李梅交差？ “你先别急，咱们总能找到的。” 顾北川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实在不行，我就跟上级打个报告，人多力量大，肯定能找到李磊的。” 听到顾北川的话，周慧珍才猛地想起江娇娇刚才来找顾北川的事情。 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 男人怔了一瞬：“我还有什么事？” “江娇娇找你一块去江家，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你赶紧去。”周慧珍催促着他赶紧动身，内心却有丝丝的难受。 “我一个找磊磊就行了，也不好打扰你原本的生活。” 周慧珍有些愧疚。 要不是自己来，也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自己也不会打扰到顾北川原本的生活。 他现在每天跟着自己东跑西跑的都没有什么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周慧珍，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顾北川不明白，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说这些话。 “没说什么，我一个人找磊磊就是了。” 周慧珍不等顾北川说什么，一个人拔腿就走。 她再耽误对方下去，顾北川对自己也会有怨言的。 看着周慧珍离去的背影，男人的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 齐信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被迁怒。 半晌，瞅见顾北川的脸色好了一些，试探开口。 “团长，咱们这是找还是不找啊？” 今天他也算是长见识了，居然能见到敢对团长发脾气的人。 最主要的是看团长这个样子，根本没打算处理周慧珍，反而是有些生气她独自行动的行为。 顾团长对周慧珍，莫不是…… “找。” 顾北川的话打断了齐信的胡思乱想。 “打报告，增派人手找！” 齐信立马严肃：“是！” 另一边，周慧珍一个人跑了许多，问了许多的人都没有找到有人看见过李磊。 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平时总是鼓舞着自己的周慧珍，此刻也没了底气。 都怪她，一切事情都怪她。 要不是她对李梅说这些，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 “牛皮纸本，你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到了危险时刻，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周慧珍走着走着，到了军区大院后面这座山上。 这是她唯一没有找过的地方。 要是这里再没有，她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李磊。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她找了一圈，还没发现李磊的踪迹。 夜里的山并不适合待下去，周慧珍深叹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有动静。 “谁？谁在哪儿？” 她小心翼翼地朝着动静处走过去，路上还捡了根趁手的绳子。 这里是军区大院的后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人。 她边安慰自己，手中的棍子也捏的死死的。 微风拂过，草丛中传来的沙沙声，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哪儿！”周慧珍大声喊到。 草丛里突然站起一个人影，周慧珍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等她缓过神来，才发现那人的轮廓很是熟悉。 “磊磊！” 她惊喜地叫出声来，快步跑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都快找疯了！” 周慧珍一把将李磊拥入自己的怀中，才发现对方的眼泪将自己的衣服都打湿了。 她耐心问道：“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李磊哽咽道：“姑姑一直不回来，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就像当初我爸不要我一样！”他几乎是吼着出声。 从小的环境让他相比同年龄的孩子更懂得察言观色一些。 本来以为未来能跟姑姑好好生活，没想到她也不要自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她没有不要你。” “那她去哪里了？一直不回来。” 破碎的呜咽声从李磊的喉咙里面溢出，肩膀随着抽泣声剧烈起伏。 爸爸，姑姑都不要他。 他是不是不该被生下来？ 周慧珍坐在旁边没说话，等着李磊一个人默默地发泄。 等他的哭声渐渐停止后，周慧珍才递了一张纸过去。 “哭完了吗？” 李磊没说话，只是用纸擦着眼泪。 “你姑姑没有不要你。”周慧字盯着对方，说的很是认真：“李强将李梅打的浑身都是伤，她现在正在医院里面住院。” “什么！？爸爸把姑姑打伤了！”李磊的双眼陡然瞪大，好似有些不接受这一事实。 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他的爸爸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我爸爸得到惩罚了吗？” 在孩子的眼睛中，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周慧珍不想骗他，但他的年龄也不敢懂这些，“受了。” “那姑姑现在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李磊一连问了还几个问题。 周慧珍没有一丝不耐烦，耐心地解释道：“李梅身上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再有几天就要出院了，她瞒着你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要去找姑姑！” 他拉着周慧珍的衣袖：“慧珍姐，你带我去找姑姑好不好？” “不行。” 周慧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 “我姑姑现在受了伤，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想去看看姑姑。” “你姑姑正是因为担心你，才不告诉你。” 周慧珍耐心地给他解释着其中的道理：“你要是去看了你姑姑，她肯定会担心的安危，你想让她平白多了担忧吗？” 李磊摇了摇头。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你自己的情绪，像这种离家出走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做！” “什么时候等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就带你去看姑姑！” ------------ 第三十九章 不要脸 李磊点了点头，懂事地问：“还需要我学会什么吗？” “学会照顾自己。” “这样的话，才不会让李梅时时刻刻担心你，我也好带你去医院里面。” “没问题！” 只要能带他去看姑姑，他什么努力都愿意付出。 翌日一早，周慧珍刚起床，李磊早就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她了。 “你起这么早？” 李磊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 “洗漱了吗？” 李磊摇摇头，“慧珍姐姐麻烦你教教我。” 周慧珍飞快地抹了一把脸，仔细一看，才发现李磊居然连鞋都穿反了。 “你没觉得不舒服？” 李磊点头又摇头。 周慧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 “我来教你穿鞋。” 她耐心地教着李磊如何区分左右，如何系鞋带。 后者学得很是用心，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地方。 一阵教学后，周慧珍才起了身。 “会了吗？” 李磊沉默几秒，在脑子里面过了下思路，才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演示一遍。” “好。” 李磊学着周慧珍刚才教他的样子，将鞋正确地穿好，又系了个蝴蝶结。 “慧珍姐姐，怎么样？”李磊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 周慧珍故意停顿几秒，才竖起大拇指：“很棒！” 李磊高兴地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好，现在我们开始下一项。” “给自己洗漱！” 周慧珍让他端着盆子，跟在她的身后去开水房里面打盆热水回来，然后拧干帕子，刷牙后再洗脸。 “慧珍姐姐，为什么要这样？” 女人摸着李磊的小脸蛋，解释道：“不然的话你的嘴巴周围就会出现一圈黑黑的东西。” 李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学着周慧珍教自己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完成。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周慧珍把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技能全都教给了李磊。 好在对方也学得快，基本上全都掌握了。 “慧珍姐姐，你别我想象当中厉害多了。” 夜晚，两人坐在院子里聊着天。 “为什么？”周慧珍侧目看他：“我以前不厉害吗？” 李磊摇摇头，也没有回答为什么。 周慧珍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她主动提出：“想去看姑姑吗？” 这两天跟李磊相处，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都是在为去医院看望李梅而努力。 李磊点点头，“慧珍姐姐，你觉得我学得好吗？”他的眸子中盛满了期待。 “嗯。非常不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真的吗？” 李磊双眸立刻变得亮晶晶的：“那我明天可以去看姑姑了吗？” “这个嘛——” 周慧珍故意逗他，看见他迅速失落的模样，才说：“当然可以！” 李梅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李磊现在过去也不会被吓到。 “真的吗！？谢谢慧珍姐姐，你最好了！” 周慧珍笑得很开心，只有在这种无忧无虑的孩子面前，她才能放下一切。 这两天跟他也相处很高兴。 “快回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去看姑姑。” “好！” 望着李磊离去的背影，周慧珍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次日一早。 李磊准时出现在周慧珍的门口。 “就是我给姑姑准备的花，慧珍姐姐，你说她会喜欢吗？” 这些话都是他从后山静心摘来的。 “很漂亮，你姑姑肯定会喜欢的。” 医院内，两人还没有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李梅，你现在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就该适可而止，你说是不是？”李父坐在病床旁边，愁眉苦脸的。 坐在病床上的李梅冷嗤一声，“我做错了什么？伤好了就该原谅他吗？难道我身上受的所有的伤都是假的不成？” “我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这么斤斤计较的做什么？” 一家人？ 听到这三个字。 李梅只觉得讽刺。 “你和妈啥时候把我当成过一家人？” 需要他的时候她就是好女儿，不需要她的时候连根草都不如。 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这孩子！” “你是你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们没把你当成一家人，谁把你当成了？” 李父吧嗒抽着叶子烟，“你是姐姐，就应该让着你弟弟。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就原谅他。” “不可能。” 现在她知道了，这家人就是蹬鼻子上脸的。 前头让她不把李强送进警局里面，现在又跑来医院，让她原谅李强。 是不是再过几天，他们之前签的那一份协议都不作数了？ 这一家人还真是不要脸。 “我做主了，你原谅李强。” “凭什么？” “凭我是你爹！”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父还以为自己压制住了李梅，正得意的时候，李梅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怕是忘记了我们在村头签的那些东西。” “咱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你以后做啥都跟我没关系，我也一样。” “李梅！你个不孝女！死后想被别人戳脊梁骨不成？” 站在外面的周慧珍再也听不下去了，砰的一声将门踢开。 “我看你现在就要被人戳脊梁骨！” “你现在跑来这里，有啥资格让李梅原谅李强？” 周慧珍步步紧逼，“当初李强把她打的那么狠，你替她抗揍了？还是啥？” “现在跑来这儿说梦话，也不知道哪儿的一张脸。” 以前周慧珍还会顾及他是李梅的父亲，现在直接火力全开。 “真是个老不死的东西，腆着张脸跑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李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不是不敢反驳，只是周慧珍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他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啊。 “行，我说不过你们，我走！” 走之前他还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乖孙，跟爷爷离开。” 李磊躲在周慧珍身后，就是不走。 “看啥看？签了协议还想要人，是不是想让李强进去？” 李父一噎，一肚子的气地离开了病房。 李磊看着周慧珍两眼放光。 这张嘴也太厉害了。 “你们俩咱一块来了？” ------------ 第四十章 套路 周慧珍自然不会说李磊走丢的事情。 捡了个其他重点，“李磊这段时间表现的很好，每天又很想你，所以我带他来看你了。” “他每天都在我的耳边念叨问他姑姑怎么样了，我实在是没辙了，就带他亲眼来看看。”周慧珍无奈地摊了摊手。 李梅感觉四肢都被暖意包裹。 之前，她不让李磊来看自己，是怕他看到自己满身的伤会让他担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马上就可以出院了，也不怕吓到李磊。 反倒是，她感谢周慧珍能够带李磊过来。 这段日子看不见李磊，她心里可担心了。 “姑姑，你身上的伤还痛不痛？” 李梅的手臂还有一些伤痕没有好全，李磊轻轻地吹着气，“磊磊给姑姑吹一吹，姑姑是不是就好多了？” 李梅感动到说不话来，欣慰地点了点头。 “磊磊真厉害，给姑姑吹了吹后，姑姑果然感觉不到疼了。” 还好她将磊磊要过来了。 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再跟在李家那些人的身边，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李磊兴奋地拍着小手，用暖壶给李梅倒了杯水。 “姑姑，你喝水。” 李梅眼前一亮。 “磊磊你怎么会这些？” 李磊暗地里偷偷跟周慧珍眨了眨眼睛。 “姑姑，这是个秘密哦，磊磊不能告诉你。” 李梅将两人的小互动尽收眼底，她没有半分恼怒，反倒是高兴。 她相信面前这两人都不会害她，肯定都是为了她好。 恰好这会儿，医生也拿着病历进来查房。 周慧珍对李磊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李磊乖乖地站在周慧珍面前，认真地看医生为李梅检查。 “医生，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等医生检查完周慧珍才站起来问他。 医生将手中的检查仪器收好，才回答她的话：“病人恢复的不错，你们两人是李梅的家属吗？” 听到“家属”二字，李梅低下头撇了撇嘴。 她的家属恨不得吸干她的血！ 让她一辈子为李强擦屁股！ “是！” 周慧珍的声音坚定而果敢，好似一束光照进李梅的心中。 “那就好。” 他将缴费单子递给周慧珍，“你们今天将费用缴清过后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过后要记住，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短时间内也不能提重物，多注意休息。” “好。”周慧珍认真地点点头，将医生说的话都记下了。 等医生走后，李磊才兴奋地扑到李梅的怀中，“耶，太好了！姑姑可以出院了！” 周慧珍看着手中的缴费单子，内心却是想到了一个人。 李梅还以为她在犹豫费用太高，立马解释：“要不我自己去缴吧。” “医生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 说完，她拿着缴费单子立马出了门。 “磊磊，你看好姑姑，她有什么需要的你帮她！” “好。” 这么一笔费用，怎么能便宜了迫切想跟李梅建立父女关系的李父呢？ 她追出去的时候，李父刚刚出了医院的大门。 还好没走远。 “李叔叔，李叔叔！” 听到略显熟悉的声音，李父转过身，便看见周慧珍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这女的，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他对周慧珍的记忆存在于女人那张厉害的嘴。 他们哪个村，就没见过这种女的，什么都敢往外说，也不知道个忌讳。 像这种女的，上赶着给他们家当媳妇都不要。 “李叔叔？” 周慧珍的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李父才慢慢回过神。 “你找我有啥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我这会儿过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李梅可以出院了。” “哦。” 李父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出院的人仿佛与他并不相关。 “她出院，就代表着李强没啥事了吧？”似乎是对李梅的承诺不放心，立马追着问。 怎么会有这种丧良心的爹？ 周慧珍心中鄙夷，面上却是不显。 “你说的是。” “那就成。” 不等周慧珍说什么，李父转身就走。 “等等！”女人再次叫住他。 “还有啥事？” 周慧珍将缴费单子拿了出来。 “这个需要你看看。” 李父眯着两只眼睛，看了个大概。 “李梅的缴费单子给我做啥？” 周慧珍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 “你想让我缴费？当这冤大头！？” 女人摇了摇手指，李父瞬间松了口气。 对方的后半句话，又让他的火气瞬间上来了。 “不是让你当冤大头，而是让你将这几天的费用缴清。” “凭啥呀！？” 李父急得囔囔大叫：“她李梅住院的钱，凭什么让我来缴？” “她是你女儿，不管怎么说，你来缴费都合理。” “她都不认我这个爹，我还当她是女儿？” 周慧珍心中翻了个白眼。 刚才有求于李梅的时候，愣是要把爹和女儿的关系拿出来。现在一有了事，什么关系都撇清了。 “李叔叔，李梅身上的伤谁造成的？” 周慧珍立马换了个套路。 李父一噎，不得不老实说：“李强。” “李强是谁？” “我儿子。” “李梅呢？” 李父顿了下，不情不愿道：“我女儿。” “这不就得了！” 周慧珍一摊手，立马将这两者的关系捋清。 “李强是你的儿子，他打了人你该负责吧？” “但是呢，恰恰好他打的人是你的女儿，李梅。按理说，你也该负责。” “按照我的说法来看，这再怎么样也是你要负责。这要是都不负责的话，于情于理都过不去吧？” 周慧珍突然想到李梅说她家的人最爱面子。 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交这个医药费，你觉得村里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你？” 李父脸色骤变。 那些人的唾沫岂不是要把他们李家给淹死？ 见达到自己的目的，周慧珍勾了勾唇。 “你说要是交了，村里那些人会不会赞你一句有格局？” 李父：这人说的好有道理，他该咋反驳？ 半晌，他才问：“去哪儿缴费？” “李叔叔，你跟我来。” ------------ 第四十一章 出院 李父就在周慧珍的忽悠下，替李梅将医药费结清了。 看着兜里所剩无几的钱，李父气得脸色铁青。 “李叔叔，村里人肯定夸你大度。” 偏偏周慧珍不停地在旁边给他戴高帽子，他还不好发火。 “行了，你回去照顾那个不孝女，我先回去了。” 李父现在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免得她在这里烦人。 “行，李叔叔你慢走哈！” 自己的目的达到，周慧珍也没这个心思跟他纠缠下去。 看着李父离去的背影，她心中一阵暗喜。 叫你偏心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今天该让他好好出一出血。 病房内，李磊将李梅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 “医药费都缴清了，这是单子。” 李梅看了眼价格，顿时一惊。 “慧珍，这笔钱我暂时可能拿不出来，等我回去后我一定好好工作，将钱攒下来还给你。” 之前她在伙食团那边，大部分的工资全都给了李强。 每次都只给自己留一些最基本的生活费，一个月下来根本剩不到多少钱。 因为这个事情，她和丈夫没少吵架。 “不用。” 周慧珍大手一挥，跟她解释起医药费的来源。 “全都是你爹给的。” “我爹？” 他会这么好心？ 李梅显然不信，以为是周慧珍垫医药费的借口。 “真的。” 她将自己怎么让李父交钱的一言一行全都复诉了一遍。 “他那个老滑头，两头都想得好，哪有便宜让他占？” 周慧珍冷哼一声，“要不是今天没时间，我保管好好坑他一笔。” 李梅乐得咯咯笑。 “慧珍，还是你有主意！” 她爹那人，跟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的。 想让他出一分钱，简直是难上加难。 没想到周慧珍这次能让他出这么大一笔钱，他肯定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自己没来过医院。 “你不知道，你爹走的时候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两人瞬间又笑作一团。 李磊坐在一旁，双手托着腮。 这些大人怎么回事？还不如他一个小孩子沉稳。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李梅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李磊：“都是磊磊收拾的。” 周慧珍满意一笑。 这两天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 “你们这是要出院了？” 护士拿着几盒药走了进来，放在他们面前的小桌板上。 “对，这是给我的？” “嗯。” “吃的数量和时间都给你写上了，你们住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周慧珍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远。” “远的话，是不建议你们坐班车的，最好是找个小车回去，平稳一些。” 周慧珍和李梅对视一眼。 这一时半会儿，她们去哪儿找车？ “行。”前者还是应下了。 等护士走后，李梅赶紧说：“没必要给我找车，我最清楚我的身体了，坐班车肯定没问题。” “不行。” 周慧珍一口否决，“我去找个开小车的，我们还是得听医生护士的话才成。” 李梅刚想张嘴反驳，就被周慧珍一句话堵了回去。 “再咋样，都要为你自己的身体考虑，还有磊磊。” 李梅只能妥协：“好吧。” “你和磊磊留在这儿，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愿意送我们回去的。” 部队那边离洛城太远了，给钱都不一定有人愿意去。 “好，你注意安全，别被人给骗了。”李梅叮嘱她。 “成，你就放心吧。” “磊磊，好好照顾姑姑哦。” “嗯，慧珍姐姐放心吧！” 医院外面，开小车的人倒不少，都是等着病人找车离开的，他们也好赚一笔。 “部队那边走不走？” “那个部队？” “就洛城驻扎……” “不去不去。” 周慧珍的话还未说话，司机立马拒绝了。 她叹了口气，又找下一个人，还是拒绝。 周慧珍接连找了好几个司机，对方都是拒绝。 其中有个好心提醒她：“部队那边太远了，回来又没人，肯定没人愿意去。” 又在外面转悠了一圈，都没人愿意去部队那边。 周慧珍实在是口渴的厉害，又回了病房。 “找到车了吗？” 周慧珍摇摇头，“外面那些人一听说要去部队，立马就不干了。” 这世道还真是奇怪。 有些人咋给钱都不赚？ 李梅早料到了这一点，“部队那边偏僻，自然没几个人愿意去。”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坐班车肯定没问题，也不麻烦你到处去问了。” “不行，医生咋说的我就咋做。找个车有啥难得？” 周慧珍喝了几口水后，又跑了下去。 看着对方执着的样子，李梅眼眶有些发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这么考虑过她的感受，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周慧珍是第一个。 外面，周慧珍又问了好几个时间，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去部队那边的。 “妹子，你也知道部队那边没啥人出来，这价钱嘛…”司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 周慧珍皱了皱眉头，也知道对方的意思。 不就是加钱吗？ “您就直说，想要多少！” 司机比了个“二”。 “二毛啊！” “诶，你真聪明。” “抢钱啊！”周慧珍眼睛陡然睁大，“师傅你抢钱也不是这样抢的啊，这一单够你好几天了吧？咱能不能便宜点？” “妹子，走那边根本没人愿意去，我也是看你们实在是没人了，才愿意帮你们的，我也是亏着的啊。” 豁鬼呢？ 真当她好骗？ “你要这么说，肯定不成……” “诶，周慧珍？” 身后的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周慧珍的话。 她回头望去，是一个剃着平头的男生，有点眼熟，但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 平头再加这身打扮，周慧珍能猜出他是部队的人。 “妹子你还坐不坐车？” “你们要坐车啊？”男子问她。 周慧珍点了点头，“都嫌部队远不愿意去，唯一一个愿意去的，还要宰我！”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 “你咋在这儿？” 男子出声解释：“我出来有点任务。” 周慧珍知道规矩，也没追问。 “那你能不载我们一程？” 她将李梅的情况说了出来。 “没问题啊！反正我的车也是空的，刚好把你们带回去。” ------------ 第四十二章 回到食堂 “那敢情好啊！多谢你了！”周慧珍立马上楼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李梅。 “磊磊你拿上包袱，咱们回家！” 李梅乐呵呵地被周慧珍搀扶着，“回家”这两个字一听心里就暖暖的。 跟周慧珍打招呼的同志看他们大包小包的，立马下来帮忙。 部队的人开车技术都是杠杠的，一路上很是平稳，没有半点颠簸。 “慧珍，你辛苦了好几天，早点回去休息。” 家属院门口，李梅拿起行李准备一步一步挪回宿舍里面。 耽误了周慧珍这么多时间，她心里也很不好意思。 “跟我还客气个啥？”周慧珍一把拿过行李，一手扶着她：“俗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再怎么样，我也要把你送回宿舍里面。” 李梅来不及拒绝，就被周慧珍一把带着走。 李磊在两人身后偷偷笑，拿着包费劲力气地跟上她们两个。 周慧珍扶着李梅在房间里的躺椅上坐下，“你有啥小事让磊磊干就成，要是磊磊做不了的就找我。” “好。” 李梅内心涌着一股热流，语气诚挚：“慧珍，这段时间谢谢你。” 一直在医院里面照顾他，还要回宿舍来照顾磊磊，忙前忙后的。 “你跟我客气啥？” 周慧珍打趣道：“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等你好了，天天给我端茶倒水，成不成？” “成！” 李梅一口应下。 周慧珍伸了个懒腰，“我明天还要上工，今天先回去了。” 她蹲下身子，拍了拍李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磊磊你是个男子汉，要照顾好姑姑。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来找慧珍姐姐，知道了吗？” 李磊认真地点了点头，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慧珍姐姐放心，磊磊一定把姑姑照顾地好好的！” “嗯，到时候慧珍姐姐奖励你糖吃。” “好！” 跟李梅打了声招呼后，周慧珍才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李梅严肃且认真地跟李磊说：“磊磊，不管现在还是你未来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对慧珍姐姐。” 李磊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姑姑放心，磊磊知道的。” 另一边。 周慧珍躺在床上本想休息一会儿，但这几天的劳累，让她沾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顾北川刚打开灯，帷幕那边的人影就动了动。 周慧珍回来了？ 男人立马把大灯关掉，开了自己床头这边的小灯。 帷幕那边没动静，顾北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才看见周慧珍衣服也没换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慧珍？” 男人试探地叫了几声，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果真是这段时间照顾李梅太累了。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走了回来。 晚上的气温很低，这样睡下去会不会感冒？ 可他一个大男人去给人家小姑娘盖被子，不好吧？ 顾北川站在周慧珍面前，足足犹豫了一两分钟。 期间，手伸出去了又伸回来。 纠结再三，顾北川终于下定决心。 慢慢地靠近周慧珍，帮她将鞋脱掉，还给她盖上被子。 他做这一切，也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单纯害怕周慧珍明天早上起来会感冒而已。 嗯，没错！ 就是这样。 “嗯……” 周慧珍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鞋子。 她翻了个身，配合着顾北川把自己的鞋脱掉，又往枕头的方向动了动。 顾北川吓得额头上都是汗，他还以为周慧珍醒了呢。 针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她一个转身又睡着了。 看着女人熟睡的样子，顾北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他转头环视着整间屋子，似乎因为她的到来多了几分人情味。 以前的他恨不得住在办公室里面，好快点解决事情。但现在不一样，他每天都会期待回到宿舍里面。 最期待的，还是和周慧珍见面。 “晚安，周慧珍。” 他轻声吐出几个字，又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那边。 翌日一早。 躺在床上的周慧珍猛地睁眼，窗外早已经天光大亮。 “糟了，糟了！” 她一看床头柜的闹钟，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部队的起床铃声咋没有响？ 顾北川怎么也没叫自己！？ 周慧珍来不及多想，抓起衣服套上，匆匆洗了把脸后，就冲进了食堂里面。 “这里是部队，你着急忙慌的像什么样子？”张班长一把拦住周慧珍，厉声训斥着她。 周慧珍差点没刹住脚步。 “班长，早啊！” 张班长冷着一张脸，“早什么早？请了那么多天假，今天还敢迟到？” “周慧珍，你的态度有些松懈啊。”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周慧珍站在他面前，态度格的好。 要不是她今天早上没听到起床铃声，现在轮得到他来教训自己吗？ “行了，过去后门卸货。” 卸货？ 周慧珍瞪大双眼。 “咋的？还不服？” 卸货这种事情一般不是伙食团的男人们干吗？ “你来这么晚，总得有人顶上你的位置，你看现在还有谁能去卸货的？” 这个理由，周慧珍没法反驳，只能去了后门卸货。 看到车上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周慧珍咽了咽口水，生无可恋。 这不得累死她？ “快点，等着看戏！？” 张班长的催促声传来，周慧珍没有办法，只能挽起袖子帮忙卸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等她卸完的时候，早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 周慧珍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张班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周慧珍人呢！？” 她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走过去：“这儿！” “去帮他们把碗给洗了。” 周慧珍：？？？ 这人今天发癫？ “你看看你洗的，再看看别人的。” 周慧珍刚把一箱碗洗好，张班长又过来找茬。 女人没心思跟他闹，说了声知道后，又洗了一遍。 就这样，她一直忙活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有空闲时间。 周慧珍将盅子里的饭吃完后，才找到张班长。 “张班长，我啥时候能回到自己的岗位去？” “你今天上午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 第四十三章 马后炮 她周慧珍不是个软柿子，也不会任由其他人捏！ 张班长叼着跟牙签，从头到尾扫视周慧珍一眼，“你请这么久的假，食堂里面其他人早就有怨言了。我就是为了帮你平息众怒。” 周慧珍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说话跟放屁一样。” “周慧珍！我是你班长，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张班长一巴掌拍到桌上，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周慧珍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意思，不慌不忙回怼道：“你还知道你自己是班长，我以为你是资本家。” “你说谁资本家？周慧珍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张班长环视一圈，发现没啥人看自己后才松了口气。 他要真成资本家，早就被拖出去游街批斗了。 “你到底为啥，说清楚。” 他突然找茬，绝不是因为请假的事情。 张班长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道：“你把上次我给你的钱还给我。” “啥钱？” 他这个铁公鸡还给自己钱，真是好笑。 “做月饼的钱。” 周慧珍：？？？ “我都把做月饼的技术交给你了，还让我把钱还你做啥？难道想白嫖？” “我没学会，这笔钱就该还我！” “嘿，你跑老娘面前来耍无赖是不是？”周慧珍撸起袖子，“当初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学做月饼，现在又要我还钱，有这个理？” “我不管，反正我也没出去摆摊，把钱还给我！” 不管周慧珍说什么，张班长嘴里就只有一句话：还钱！ “你是不是没卖出去月饼，才来找我茬？” 周慧珍左思右想，也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 最近中秋也慢慢地要过去了，肯定没啥人买月饼了。 “我都说了退钱，其他的你别东扯西扯的，是不是想吞下我给你的钱。” 食堂这会儿吃饭的人不少，周围路过的听他们说到钱的事情，顿时停了脚步。 “我插一句啊，要是真做了这种事情，周慧珍你早点把钱还给班长不就是了。” 说话的是食堂里面的一位大婶，看起来一副公正明事理的样子，实则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是站队张班长。 “得，又来个脑子不清楚的。” “周慧珍，我不过说句公道话，你来骂我做啥？” 大婶双手环在胸前，露出蔑视的神情：“看不出来你是个骗子啊！” 没脑子的东西。 周慧珍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没事做就去刷碗。” “今天人多，人后厨都没啥人帮着刷碗，你要是闲就去，别在这里找骂！” “人家好心为班长说话，周慧珍你咋这样？” 又有一位年轻的女同志插话进来。 “你要是闲也去刷碗。” 都别闲着，大家一块刷碗算了。 人口眼杂的，一点点事情都能被无限放大。 “班长，当初是你自己说这玩意儿赚钱，非要找我……” “行了！” 张班长怒声打断周慧珍的话，生怕她把事情的真相抖落出来。 “你们该干啥去干啥，不要围在这里。” 刚才为他说话的两人闻言，讪讪地离开了。 “怎么？心虚了吗？” “我心虚个啥，当初是你跟我保证说月饼能赚钱的，结果呢？” “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我啥时候给你说过月饼赚钱了？”明明是他自己脑补的。 “看我赚到钱眼红？” 她去的那段日子，刚好在中秋节前面，大家自然而然乐意买月饼。 估摸着张班长去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不然咋赚不到？ “吃不到奶，还埋怨奶小。” 周慧珍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咋的，怨我这个原版的抢了你的生意？” “你你你！” 周围偷偷围观的人一听到女人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班长铁青着脸，听到周围细细碎碎的笑声恨不得将周慧珍这张嘴缝上，偏偏他还吵不过人家。 “我咋了？”周慧珍一摊手。 “你给我闭嘴！”张班长气急败坏，他没想到周慧珍在众人面前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靠近周慧珍，压低声音：“你别忘了我可是食堂里面的班长，以后你要是想在这里待下去，惹了我可没什么好下场。” 周慧珍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张班长。 对方还以为她怕了，脸上刚要露出笑容的时候，女人再次大笑起来。 “炊事班班长，我还以为多大个官！” “你要是敢给我使绊子，我也不怕把你告到纪检那边去，你说到时候是谁更惨一些。” 周慧珍才不怕。 她来部队的目的，也不是要在部队待下去。 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父母的事情，才来部队找的顾北川。 只不过牛皮纸本迟迟不给她下一步指示，她才没了头绪。 不过。 按照她现在和顾北川的关系，让他帮个忙应该不是难事。 “我敢保证在你举报我之前，我保证让你在食堂活不下去。” 两人剑拔虏张。 周慧珍顿了下，突然大笑起来。 “为了这么点小事，张班长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卖月饼这种事情本来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你的时间不对，自然没有其他人愿意买。” 他个大傻子在中秋节后才摆摊，谁要卖月饼？ 张班长压根不信她这套说辞，冷嗤一声：“谁能知道是不是你把我这边的客人抢走了？” “班长，我想不想摆摊，这是我自己事情，你能管的着吗？” 张班长一噎，周慧珍说的没错，他确实管不着。 但是他偏偏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要是想把给我的这笔钱要回去也可以。” 张班长眼前一亮，后面一句话立马让他的脸色骤变。 周慧珍紧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除非你每次摆摊卖月饼都给我分成。” “实在不行，你买断我的技术也可以，到时候就没人跟你争客人了。” “不然的话，我啥时候想卖，都能卖月饼，你也管不到我的头上来。” 这两个条件，前后都是屎，让他来选谁？ 张班长气得脸色铁青，周慧珍这不是摆明了耍无赖吗？ “这两个条件都是你得利，我呢？” ------------ 第四十四章 停职反省 “你？”周慧珍勾唇一笑：“你当初交给我的那笔学费，我不是退给你吗？” 张班长我：？？？ “那点钱算个啥？” 跟周慧珍说的这两个条件比起来，最开始交的那一点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啥，咋这么精？ “张班长，你要是这么说就不好玩了。” 周慧珍细细跟他捋，也是为了让旁人听清。 “当初是你自己说要跟我学做月饼，给我交了钱。现在没赚到就来找我的茬，我给了解决办法也不应。你说，走哪儿能有这样的道理？”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周慧珍的话，无一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但一想到张班长的身份，都没有回答她的话。 要是被张班长看作是周慧珍的同类，她们以后还咋在食堂活下去？ “周慧珍，你还真是一张巧嘴！” 张班长脸上气得微微发抖，本想借着周围人将钱要回来的，没想到周慧珍的话让这些人转了风向。 “怎么都围在这里？” 顾北川端着铁盒子正准备来食堂打饭吃，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周慧珍。 她和张班长两个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看就是发生了啥。 “顾团长。” 看见是顾北川，围观的人有眼力见地自动给他让道。 男人走到周慧珍身边，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 片刻，又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他是对着周慧珍说的，生怕对方受到什么委屈。 女人嗫嚅着唇，刚要开口解释，张班长却抢先一步。 他气得牙痒痒，带着哭腔跟顾北川解释发生了啥。 后者没说话，扫了周慧珍一眼。 “顾团长，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个样子。” 张班长用衣袖擦着眼尾并不存在的泪珠：“当初我也是受了周慧珍的蒙骗，才一股脑的给了钱。” “没想到她为了将自己的月饼卖出去，使出的手段让人恶心！现在她还提出一系列的条件，这不是霸王条款是什么！” “我今天要是不鼓足勇气将这件事情掰扯清楚，后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这种蒙骗！” 张班长说的那叫一个掷地有声，好似自己在做多么正义的一件事。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都没说啥。 张班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他说的这一切，不都是在为其他人着想吗？ 他们怎么都不附和自己？ 周慧珍自然不会跟他硬碰硬，换了个方式。 “班长，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你老实回答我就行。” “行啊！” 张班长答应地很爽快。 他倒要看看周慧珍能问出什么花来。 “当初我教你做月饼的手艺，你学没学会？” 张班长：…… 这来咋回答？ 他迟迟不作答，周围的人都有了起哄的心思。 偏偏周慧珍很有耐心，也不催促她。 这个时候只要谁占理，这些人都会偏向谁。 不等他回答，周慧珍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是不是用心教你的？” 顾北川昂着下巴，眼神锐利如刀。 “回答周慧珍的问题。”男人一双幽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张班长浑身一颤。 周慧珍两次无辜的问题，早就让在场不少人都相信她的说辞。 “你的手艺我学会了，也是用心教我的。” 张班长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句话。 “那不就得了。” 周慧珍声音平静：“一分钱一分货。” “你交了钱我把我会的手艺交给你，这很公平。” “你现在要找我把钱要回来，那么你学会的技术呢？总不能把你这双手给砍了吧？” 周慧珍眉头轻挑，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不管顾北川今天来不来，她都能完胜张班长。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例子，她见的多了！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的，都是在说他的不是。 张班长攥紧拳头，一脚踹开椅子，动作干脆利落，将刚才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 “周慧珍，你以为你靠的是你自己吗？” 他指着周慧珍的鼻子，“你能在部队这么顺风顺水，还不是你会巴结顾团长？” “要不是他，你在这个食堂根本混不下去。” “你以为是你的工作能力强，伙食团才重用你？”张班长气疯了，全然不顾一旁站着的顾北川。 “还不是顾团长的原因！” “不过，你巴结顾团长也没啥用。” 张班长冷嗤一声，只当周慧珍是个小角色。 “顾团长从小跟江同志一块长大，两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你说你能比得过他们吗？” “还是别拿你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白白惹人……” “啪” 张班长的话还没说完，周慧珍反手一个巴掌拍上去。 “说话不过脑子的吗？” 张班长说的话实在是难听。 男人的头被她打的往旁边侧了过去。 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是被周慧珍打懵了，还是真的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错了。 “当伙食团的班长久了，是不是真拿自己当一个人物了？” 顾北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冷漠的平淡，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顾团长，我……” 张班长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没有想到周慧珍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他。 “行了，你的话已经够多了。”顾北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的思想觉悟出现在很大的问题，我现在以团长的身份给你下达指令。” 张班长站的笔直。 “先停了你伙食团班长的职，等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说。” 张班长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进部队这么久，好不容易混到一个职称。没想到…… “顾团长……” “闭嘴，好好反省。” 顾北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食堂。 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张班长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停职反省，一般来说都不能返回到原位。 时间一久，他肯定会被遗忘的，到时候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不行，他决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去找江娇娇之前，张班长还不忘对着周慧珍放狠话：“你给我等着，有朝一日，我肯定会好好跟你算一笔账。” ------------ 第四十五章 跟我无关 “随你。” 周慧珍只回了他两个字。 张班长欺软怕硬，她还怕这种人不成？ “你！” 男人指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得意，等我回来好好收拾你！” “行，我就在这里等着。”周慧珍双手环在胸前，她不惹事但也不代表她怕事！ 张班长甩了下衣袖，气势汹汹地离开了食堂。 等他找到江娇娇，让她来好好收拾周慧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 与此同时。 江娇娇正在办公室里面，并不知道食堂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砰砰砰” “进。” 进来的人正是张班长。 “你来做什么？”江娇娇皱着眉头，这段时间她跟张班长没有一点接触，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张班长铁青着脸，“江同志，周慧珍真是越来越没有上下级区别了。” 江娇娇：？？？ 说啥呢？ “你要是没事就去干活，跑我这来干啥？”江娇娇下着逐客令。 张班长很是无奈，还带有点埋怨。 “我的工作都已经黄了，还能去做什么？” “黄了？” 江娇娇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他身上：“咋回事？” 再怎么样，张班长也是她安排过去的人，有谁敢对他动手？ “还不是那个周慧珍。” 张班长气的牙痒痒，“她在食堂里面给我使了绊子，顾团长就把我的职给停了。” 什么！？ 一牵扯到顾北川的身上，江娇娇立马不淡定了。 “怎么还有阿川哥的事情？” “我在食堂里面干的好好地，她满意我的安排，就跟我吵了起来。” 江娇娇放下笔，认真地看着他：“前段时间，她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一回来就跟你起了冲突？” “我也不知道啊。” 张班长摊了摊双手，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今天她来上工又来的晚，我看到处都有人在工作，就让他去帮人打杂。” 张班长顿了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谁知道刚到中午，她就当着所有员工的面跟我吵了起来。看她那个样子，大概是觉得我给他安排的工作太多了。” 他把所有的事情避重就轻，讲了只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江娇娇听着，觉得有些不对。 “我啥都没做，平白无故被他骂一顿就算了，还让他靠着顾团长给我停了职。”张班长将战火引到江娇娇身上，“江同志，你说周慧珍的行为，是不是在挑战你？” 这…… 江娇娇顿了下，才问：“确定是这样？” 之前，因为顾北川的关系，她对周慧珍有很大的敌意。总觉得她一个乡巴佬，没啥本事，就是想巴结着顾北川。 但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过后，她发现周慧珍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反倒是有很多美好的品质。 也让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总得自己去接触了才知道。 “我了解周慧珍的为人，她不会莫名其妙喜欢为难人，若是真针对一个人，肯定是那个人做错了什么事情。”江娇娇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仿佛要将张班长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挖出来。 “江同志，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面对江娇娇的话，张班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眼神闪躲着，生怕对方看出半分端倪。 “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周慧珍针对你？” 这…… 张班长嗫嚅着唇，要是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江娇娇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说话啊！” 江娇娇猛地拍在桌上，张班长身体吓得一抖。 “你要是不说原因，我直接去问阿川哥，我相信他会如实告诉我的。” “不行！” 要是江娇娇从顾北川口中得到真相，那他真的是完了。 女人双手环在胸前，昂着下巴等着张班长的下一句话。 “之前我找周慧珍教我做月饼，然后……”张班长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疯了？” 江娇娇觉得这人脑子真是有毛病。 自己拿钱去学，然后没做成生意，又来退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难怪周慧珍会生气。 “江同志，你骂我做什么？”张班长完全没想到江娇娇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江娇娇气笑了：“我不该骂你？” “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儿有哪一件我不该骂你的？” “怪我？” 张班长冷哼一声，似乎也意识到了，江娇娇不会帮助自己。 女人不甘示弱，点了点头。 “不怪你怪我吗？” “你自己找茬，让人家卸了职，现在来找我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江娇娇下着逐客令：“你赶紧给我离开，少在我办公室碍眼。” 张班长内心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完全喷涌而出。 “江娇娇，当初是你让我进食堂的。你让我进食堂的任务就是针对周慧珍。” “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不都是按照你的命令来的吗？” “我现在出了事情，你就撒手不管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张班长说什么也不离开，“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必须把周慧珍给解决了，顺便把我官复原职！” 江娇娇：？？？ “卸你职的是顾北川，你来找我有啥用？” “他可是顾团长，我不过就是一个文员，能比得过他吗？” “你爸总可以吧？” “滚远点！这件事情你自己去解决，我绝对不可能帮你摆平的。” 这件事情要是牵扯到她爸，她又要被关禁闭了。 “我可不管。你今天要是不把我的官复原职，我就在这里不走了！”张班长耍起了无赖。 与此同时。 江娇娇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敲响。 “进。” 女人瞪了张班长一眼，进来的正是周慧珍。 自从张班长进入食堂，周慧珍就知道他跟江娇娇脱不了干系。 毕竟，当初是江娇娇把他带进来的。 “你来做什么？” 张班长一看见她来，浑身警铃大作，生怕她是追过来算账的。 周慧珍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两个人，最终停在张班长身上：“你觉得你还能官复原职吗？” “周慧珍，你是不是有毛病？” ------------ 第四十六章 指认 张班长指着她的鼻子骂。 周慧珍还真是有病，他都跑到江娇娇这里来了，她还追过来，这不是摆明了要置自己于死地吗？ “有问题的到底是谁，你难道不清楚吗？”周慧珍淡淡地回了一句，随后目光放在江娇娇身上。 她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知道江娇娇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看她到底是护着张班长，还是说明事理，有自己的想法。 一对上周慧珍的眼神，江娇娇不自觉抬起手，掩着嘴轻咳了一声，眼神快速转动，身子微微侧向一边，不再跟她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周慧珍就觉得心虚。 “你的想法呢？” “我？”江娇娇手指着自己。 “嗯。”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要保着张班长。” 如果江娇娇保着张班长，那她就要换一种策略才行。 像他这种人，就该被部队除名。 江娇娇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的意见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吧？” 周慧珍嗫嚅着唇，刚要开口，却被张班长的一句话打断。 “周慧珍，你有啥资格在这里质问江同志。要不是你整天巴结顾团长，让他革了我的职，你以为你有机会在这里嚷嚷吗？” “江同志，你可别忘了，周慧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因为顾团长。要是你今天让了步，你觉得按照周慧珍的性格，她会不会跟顾团长继续发展下去？” 原本有些心虚的江娇娇一听到“顾北川”三个字，顿时上了头。 对啊，她怕周慧珍做啥？ “周慧珍，你和阿川哥到底啥关系，为什么你一来就能住他的宿舍，你说啥他做啥的。” 张班长完全没有想到江娇娇彻底跑偏了赛道，她的全部念头都放在了周慧珍和顾北川身上。 她跟顾北川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以后可是要嫁给他的，中间哪能留得下周慧珍？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至于什么我说啥他听啥这种，完全是张班长的一面之词。” “我相信张班长也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你了，不管是不是顾北川，只要发现张班长的所作所为都会给他停职，并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他做的实在是过分。” “你，你这张嘴还真是厉害！” 张班长脸色比锅底还黑，“明明就是你昧着良心赚黑心钱，现在还倒打一耙！” 他拼尽全力，要把周慧珍和顾北川扯上关系。 只有这样，江娇娇才会保自己，不会放弃他。 “顾团长就是受了你的蛊惑才会听我的职，像你这种人就该滚出部队，回到你的乡下去！” “够了！” 江娇娇怒喝一句，转头怒视着张班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她知道部队这些人，都觉得她是靠有个当团长的爹，把她当成花瓶一样对待。 但是她从小也是受过专业的培训，也是她爹寄予厚望的。 像这种拿她当枪使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是喜欢阿川哥没错，但我不是盲目的做一切。我知道这次是你的错，所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别觉得我脑子简单，能够糊弄过去。” 江娇娇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她是吃醋没错，但也不是没脑子。 “我不会庇护张班长。” 江娇娇很果断：“他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江娇娇，你是不是过河拆桥？” 张班长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当初是你把我安排进食堂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针对周慧珍吗？我按照你的意愿办了，现在把我当成一颗弃子？我告诉你，不可能！” 江娇娇靠在椅背上，神色冷静：“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对付周慧珍的。你别想着一出事就将我拉下水，做梦！” “你要是事情不往严重的方面发展，你尽管在这里闹。” 谁不会威胁人似得？ “好，好得很！” 张班长气得鼻孔冒烟：“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周慧珍努了努嘴，这种话她听了不少，有哪次实现了的？ 张班长一走，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 “没事我也离开了。” 周慧珍刚抬脚离开，就被江娇娇叫住了。 “你是不是要把张班长赶出部队？” “嗯。” “好，祝你成功。” 周慧珍还以为对方会拦着自己，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祝她成功。 说到底，江娇娇也不想这种毒瘤留在部队里面。 按照张班长的性格，他就是颗隐形的炸弹，稍不注意就会爆炸，到时候肯定会波及到江娇娇。 从江娇娇的办公室离开后，周慧珍立马回了宿舍里面。 她是个喜欢趁热打铁的人，一件事情必须要立马做完才是。 顾北川放在宿舍的纸笔不少，周慧珍随手拿了张，放在书桌上，想着该如何下笔。 不过，好在顾北川之前教过她写字，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周慧珍刚写了几排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清楚，李梅就登门拜访了。 “慧珍？你在写啥呢？” 对于李梅，周慧珍没有瞒着，将她和张班长在食堂发生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 “什么？他咋是这样的人？”李梅得语气虽然有些惊讶，但他面上并不见半点惊讶的模样。 周慧珍看出来了。 “你这样子，好像是知道他会做这些一样。” 她半开玩笑地说。 “张班长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他在外人面前都是装出来的。” 李梅这句话彻底勾起了周慧珍的好奇心：“这句话怎么说？” 平时她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很少关注其他人，自然也不知道张班长做了些啥。 “他平时跟孔雀开屏一样，勾引食堂其他小妹。” “什么！？你能具体说说吗？” 李梅眼神闪烁了一下，摇摇头，“哎呀，瞧我这个记性，把上任班长的事情记成张班长得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想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周慧珍了然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将这件事情写了进去。 是真是假，到时候调查出来就知道了。 ------------ 第四十七章 告发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周慧珍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她的气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李梅点点头，也有些高兴。 “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我感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李梅笑了笑，两人又聊了一阵后，她才离开。 李梅刚就没一会儿，顾北川就回来了。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他还以为周慧珍今天第一天返工会有许多事情要做。 “嗯，食堂出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也没啥心情呆下去，今天就请了个假，早点回来。” 她说的是张班长的事情。 “你看看这个。” 周慧珍将她下午写好的检举信递给了顾北川。 “这是什么？” 女人示意他自己看。 顾北川打开看了一眼，入目就是周慧珍歪歪扭扭的字，但比起之前好很多了。 里面大概就是张班长做过的一些事情，条理很清楚，能看出写这个的人脑袋很清楚。 “张班长这件事情影响很大，要是不解决的话，后面肯定会有人继续模仿他，到时候整个部队都乌烟瘴气的。” 顾北川眉头蹙得很紧，周慧珍趁热打铁继续说：“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军区大院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如果不处置的话，大家肯定会心寒的。” “我看了你上面写得东西，但是上面的话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实质的证据。” 周慧珍眉头一挑，“你不信我？” “不是我。” “你的这份检举信，不只是要给我看，还有其他人。” “难道仅凭这封信就可以让他们派人去调查张班长吗？答案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凡是做事都要讲求证据，你只有拿出证据，才能彻底将敌人打倒。” 顾北川不急不慢地将自己的经验讲给她听。 周慧珍点了点头。 “我有证据。” 今天她回来的这么早，不只是写了这封检举信，还是找人要了这些证据。 周慧珍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好几封匿名信。 “这些是张班长打着伙食团班长的名义在外面收取贿赂，还有这些，也是他在私底下对食堂的女同志们动手动脚的……”周慧珍一连拿出了不少的证据，全都是张班长做过的事情。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伙食团的班长，就能让人做出贿赂的事情来，你说他以后要是升了职，难道不会越演越严重吗？” 顾北川的表情严肃，“你说的有道理，证据也收集的不错。” “不过，部队的检察部可能会再进一步调查，你能接受吗？” 周慧珍点头，“当然能。” “我把这些亮出来，就是想部队对张班长进行调查。” “但是——” 女人一字一句地出了声：“我希望部队不要对张班长进行庇护，必须得将事情的真相调查出来。” 这也是她当初找江娇娇的原因，确保张班长的身后空无一人，她能顺利将他赶出去。 “我跟你保证。” “部队绝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要是出现，我也会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绝对不会罔顾你的证据。” 顾北川低沉的嗓音，是一丝不苟的真诚。 要是部队真有这种蛀虫，就该早点抓出来，免得让其他人模仿。 “我把这些证据交给你，也是因为相信你正义。” 认识顾北川这么久，周慧珍觉得他是一个三观正人品好的人，自然也不会徇私舞弊。 “嗯，放心交给我。” 顾北川顿了下，又说：“你要是实在是不放心，明天可以跟我一块去领导办公室。” “不用，我明天还要去食堂那边。” 张班长肯定不会死心，食堂那边决不能让他钻空子。 “好。” 两人兵分两路。 周慧珍去了食堂，别让张班长试探着靠近。 而顾北川则带着举报信去了纪检的办公室里面。 “哟，稀客啊！顾团长这么久，都没来过我这里一次，这次为了啥？” 跟顾北川说话的是门口坐着的秘书。 “有封举报信想拿给部长看看。” 举报信？ 秘书瞬间收敛起了所有的笑容，“你认真的吗？” “认真地不能再认真了。” 顾北川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部长现在有空吗？” “我帮你问问。” 秘书进去了又出来，对着顾北川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北川敲了敲门，得到对方的许可后才进去。 “顾北川？我没记错你的名字吧？”部长抬起头，上下打量着男人。 不得不说，顾家基因就是好。 “部长好，没记错。” 面对上级领导，顾北川一向恭敬。 “嗯，你来我这儿要检举谁？” 顾北川来部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拿着信到他这里来。 “伙食团的班长。” 他把信放到桌上推过去。 伙食团？ “顾北川，你把这种人告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有点不入流？” 像这种事情，顾北川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没必要大张旗鼓地来找自己。 部长正要退回去的时候，顾北川却示意他打开信封看看。 “您也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找麻烦的人，这件事情确实需要引起注意。” 听到顾北川的话，部长才把信封打开。 入目是一片写得张牙舞爪的字，部长皱着眉头，“这谁写得？” 顾北川没说话。 “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写得举报信，没想到是帮其他人递的，不过这字嘛……”部长咂舌：“实在是写得歪歪扭扭的，要不是我阅历丰富，其中的一些字我都还不认识。” 顾北川尴尬地露出几分笑容。 对方很快被信中的内容吸引。 要是属实，这个人确实该好好处置。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调查的。” 顾北川点了下头，“那就麻烦部长了。” 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职责所在。” “不过，这字嘛，还得好好练练。” 回到宿舍后，顾北川立马将纪检部那边的决定告诉给了周慧珍。 “没想到纪检部还挺狠的，居然直接将张班长开除了。” “在部队都讲究一个效率，这些事情很正常。” 想到部长的话，顾北川话锋一转：“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练字帖。还有你认字的范围也有待提高。”免得再被人笑话。 ------------ 第四十八章 释怀 “没问题，保证听顾团长的话！”周慧珍俏皮地敬了个礼。 顾北川轻轻一笑，从背后拿出一本练字帖：“我小时候学写字就是临摹的这本，你也可以用这本练练。” 周慧珍接过，里面都是一些基础的字。 “这本字典贴实很好，比我之前盲目练习好的多。” “有什么不懂得随时找我，我也会随时抽查你的练字情况，不要想着偷懒。” “放心，我肯定不会偷懒的。” 她对学习有一种近乎渴望的感觉。 要不是最近食堂事多，她都想将整颗心扑在书本上。 次日一早，上头对张班长的命令就传遍了整个部队。 周慧珍到的时候，张班长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都没有上前去跟他告别的，张班长的所作所为都被罗列出来了，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跟他说话。 “周慧珍，是你做的吧？” 虽说是疑问，但张班长的语气很是肯定。 女人一摊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周慧珍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在这个公众场合，她自然不可能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举报信的事情是你做的！” 张班长没有任何的顾忌，直接将这件事情挑明。 他被周慧珍搞走，她自己也别想好过！ “这里是部队。”周慧珍没有一丝慌张，淡定道：“你的所作所为，上头的人只要想查，随时都能查清楚。” 周慧珍抬眸望去，没有一分退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现在的下场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她放轻声音，吐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你！” 周围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张班长自然不敢动弹。 “周慧珍，给我等着！你的好日子过不了太久。” 女人双手环在胸前，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就在伙食团里面等着你。” “不过——” 她略一停顿，扬起笑容：“不知道你今天从这里出去，明天还能不能进来？” 张班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紧握着拳头，却无法反驳周慧珍的话。 部队里的纪律严明，任何违规行为都逃不过上级的眼睛。 他现在没有任何的退路，只能被迫接受调离辞退的命运。 望着张班长离去的背影，周慧珍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她做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这人触及到了自己的逆鳞，而不是因为其他。 若不是这一点，她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从部队食堂离去后，张班长下午就在洛城里面摆上了月饼摊子。 自己交了钱，学了手艺，他总得找一个糊口的工作。 他摊位上的月饼很香，不一会儿就来了不少人。 “你这月饼这么香，是放了什么秘方吗？” 张班长嗫嚅着唇，刚想回答，却想到了害自己从部队离开的周慧珍。 既然她一丝余地都不给自己留，他也没这个必要给对方留情面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他不能在食堂待下去，周慧珍这个乡巴佬也别想！ 周慧珍最好是滚回鸟不拉屎的山里。 远在食堂里面的周慧珍并不知道张班长的谋划，没了张班长，食堂照样运行，这一切都在说，他以前的存在根本没什么用。 在食堂忙了一天，周慧珍刚准备回宿舍休息，又想到了顾北川昨天的话。 只能将字帖又拿了出来。 一笔一划地学着上面慢慢写着。 她以前也没啥文化，也不懂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文化后，她发现许多问题不是只有争吵这一个途径，还有许多的办法解决。 未来谁也说不准，但周慧珍知道，只要她努力，未来的她肯定跟现在不一样。 次日下午。 周慧珍刚回来一会儿，江娇娇就找上门了。 “顾北川还没回来。”周慧珍以为对方是来找顾北川的，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只顾着做着自己的事情。 江娇娇目光不安地四处游走，吞吞吐吐道：“我，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周慧珍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被克制住。 她和江娇娇之间没啥可说的吧？ “我想跟你聊一聊张班长的事情。” 张班长当初可是她安排去食堂的，现在出了问题，背地里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好。” 周慧珍给对方倒了杯水，才坐下来。 “你想说什么？” 她以为对方是来说张班长的好话，想让他的生活好过一些。 “我当初把张班长安排进食堂，确实是有我的私心。”江娇娇承认地大大方方，“我把他安排进去，就是想故意膈应你。” 周慧珍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找我来是说这个的？”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有想过这一种可能。 江娇娇居然是来跟自己承认她的所作所为。 “不然呢？” “我当初确实很讨厌你，一度想把你赶出食堂，甚至赶出部队，让你滚回自己家里。” “感觉出来了。” 周慧珍不傻，江娇娇之前针对自己她能感受到。 “但是我跟你接触过后，发现你并没有那么讨厌，反倒是，反倒是……” 江娇娇眼睛四处乱瞟，小声道：“有些讨人喜欢。”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把张班长安排进食堂后，一次都没让他针对过周慧珍。 “我欣赏你的性子和为人处世，自然不会为难你。”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江娇娇，周慧珍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你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很多。” 这是周慧珍发自内心的话。 江娇娇没说话，但她内心也是这样认为的。 以前她看见顾北川身边的女人，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她们赶走，但现在不同了，她似乎没那么多的执念。 “周慧珍，你这人还挺对我胃口的。” 自从夏雪过后，江娇娇就对她改了观念，甚至想把她当做朋友。 “既然你夸我，我也给你一个好处。” 周慧珍示意她说。 “明天晚上军区有个宴会，我邀请你一块参加。” ------------ 第四十九章 陷害 “宴会？” 周慧珍略一迟疑，“我咋没听说过有宴会这个事情？” 一听到这话，江娇娇骨子里那自带的优越感又出来了。 “你个乡巴佬，当然不知道了。” “这是部队里面的活动，你只是食堂的一个打饭的，能知道啥？” 这话咋听咋不对劲。 偏偏江娇娇说的是事实，周慧珍根本没办法反驳。 “你就一句话，参不参加？参加的话，明天我早点来这里找你。” 江娇娇面上虽说是这么问，但内心比谁都希望周慧珍能够参加这次宴会。 夏雪走后，她身边也没其他朋友。 顾北川肯定不会理自己。 她就只能自己跟自己玩，这种没意思的场面，她才不想去。 周慧珍张了张嘴，刚想要应下，宿舍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啊？” 周慧珍问了句，门口没人应声。 这个点不会是顾北川，也不会是李梅。 偏偏还这么客气。 周慧珍和江娇娇对视一眼，前者走过去将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正是一名士兵。 “你找谁啊？” “顾北川还在办公室。” 周慧珍跟这些人又没接触，自然没想到自己身上。 “我不是来找他的。” 士兵亮出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大队的。” “王师长找你有事，想请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王师长？ 记忆中，她跟这些领导没有半点接触。 好端端地找她做什么？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士兵一丝不苟地询问：“你是不是周慧珍，是顾团长的救命恩人，现在在伙食团工作？” “是。” 但是，她跟这些领导有啥关系？ 江娇娇见两人僵持不下，也走了过来。 “王师长找她做啥？” “江同志。”士兵对她敬礼，随后严肃道：“这件事情我不能透露。” 周慧珍刚想说她过去看看，江娇娇就拿出了一颗巧克力。 “我这颗糖是我家亲戚从国外带回来的，请你吃。”江娇娇将糖硬塞进士兵手中。 士兵想还回去，江娇娇说着也不接。 “我爸可是江团长，你要是不接这颗糖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话，就是看不起我爸。” 这顶帽子可大，士兵额头上早已溢出一层薄汗，只能将糖收下。 他这个小卒有啥资格拒绝这些领导？ “我给你糖，只是想让你尝尝味道而已。” “不过嘛，周慧珍是我江娇娇的朋友，又是顾北川的救命恩人，她要是出啥事，你也不好交代吧？” 江娇娇循循善诱，“就算是王师长找她，可顾北川身后的顾家你总知道吧？” “要是他的救命恩人出了一点点纰漏，你觉得顾北川会放过你吗？” 士兵没说话，正在进行头脑风暴。 他哪里惹得起顾家？ 看见对方的态度有所松动，江娇娇继续说：“我们也不是大嘴巴的人，啥都往外说。” “况且周慧珍一过去不就知道原因了吗？你说是不是？” 至此，士兵内心的最后那道防线彻底被江娇娇击垮。 “好像是有百姓食物中毒的事情。” 食物中毒？ 周慧珍对江娇娇对视一眼。 这件事情咋会跟前者扯上关系？ 就算她每天都在食堂工作，但那也是给部队的人吃，也没给百姓吃过啊。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江娇娇说着，又把一颗糖放在士兵手中。 士兵立马还了回去，“江同志，我就只知道这点了，你不要再为难我了。” “没事，你不是说了吗？我过去就知道是啥原因了。” 江娇娇眉头久久未能舒展：“我怕是不好的事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行的端坐得直，也不怕领导的询问。” “好。” 周慧珍跟着士兵到了王师长的办公室。 他在里面等待多时。 一看见周慧珍，王师长的声音格外严肃：“知错了吗？” 知错？ 周慧珍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王师长，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知错什么的我不清楚。” “好啊，好得很！” 王师长不怒自威，将一封信推过去，“你自己看。” 周慧珍不明所以，拿起信纸一看，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大致内容就是说她的月饼馅料有问题。 “不可能！” 周慧珍一口否决。 “这段时间我根本没出去摆摊，哪里来的馅料出问题。” 这个人写这封举报信就是想找周慧珍讨个说法。 大致意思就是要周慧珍赔他的各种费用，还有要让部队开除她这个祸害。 王师长面无表情，“你曾经有没有出去摆过摊？” 既然他叫周慧珍来办公室，对她曾经做的事情肯定有过调查。 “摆过。” 她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承认。 周慧珍想的很清楚，在这里拥有绝对能力的领导面前，她绝对不能撒谎，必须实话实说才行。 王师长点了下头，显然是早就有了了解。 “既然摆摊过，这封举报信上面的事情就成立。” “王师长，您身为领导，做事不能这么果断！”周慧珍想也没想，立马回绝他的话。 周慧珍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她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部队的师长。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王师长一言不发，那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周慧珍颤颤巍巍地解释了一句话。 王师长这才开口：“那你谁说你的想法。” 周慧珍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她冷静下来后，顿时想到了一个人。 “王师长，我这个手艺之前教给其他人过。” “是谁？” “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刚被部队辞退的人张班长。” 王师长蹙着眉头：“张班长？” 这个人他有点印象。 作风有问题，所以才被部队开除了。 “他一个开除的人有什么立场做这些？” “首先，我的手艺只教给他。其次，这次他的开除，让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我这段时间都没有出去摆过摊，王师长您可以查记录。自从张班长被开除后，这封举报信就到了您的面前，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 第五十章 推测 王师长思索几秒，拿出举报信又仔细扫了一遍。 “这上面提及的是你的名字。” “我这里有证据，而你只是空口白牙说这一切，完全没有证据，你说我该信谁？” 他这番话，不就是看在举报信和张班长的事情上，站另外一边吗？ “我们做事都讲求证据，没有根据的事情，我是不会信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要是她在有证据和没证据两方选，也知道选什么。 “百姓的举报信就是铁一般的证据，无论如何我肯定会信百姓的话。” 王师长正是因为这封举报信，才被张班长这个人渣耍的团团转。 “您能不能把这封信再给我看看？” 周慧珍想看看能不能从这封信上面找到什么端倪。 王师长点了下头，重新将信递给了她。 周慧珍看着上面的字迹，脑海里浮现出张班长每次在食堂写各种清单的字迹。 她细细比对一番。 才发现这上面的并不是张班长的笔迹。 周慧珍将信重新还给了王师长。 “送这封举报信的人还能找到吗？”这个人也是个关键性的证据，“或者这封信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这些事情都对她很重要，没准儿她就能从这里面找到蛛丝马迹。 “信是我的警卫员给我的，应该是从门卫那边拿来的。” 王师长许是佩服她的勇气，对待周慧珍的问题，居然比平时多了不少的耐心。 如果真按王师长的话，这件事情可不好查。 门卫每天都要接收来自不同地方的信件，他对这封信肯定没多少记忆。 “这件事情也不能搁置太久，最近几天必须得出一个结果！”王师长相当于是给周慧珍下了死命令。 百姓们递了举报信来，他们作为部队的领导必须得解决这件事情，不然就会被这些百姓怀疑他们没能力，也会让他们怀疑部队官官相护。 要是这个罪名扣下来，他们洛城的部队从上到下都会经过审查，大洗牌。 这种事情，王师长自然不想看见。 “我明白您的意思。” 周慧珍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但我没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证据，我要的是证据。” 说大话谁都会，他要的是铁一般的证据。 周慧珍知道这件事不能拖，她必须尽快查出背后到底是谁在做操手。 “王师长，这件事情跟我有关，我想证明我的清白，自然也想明白所有的真相。” 她顿了下，认真道：“能不能跟我派一个人，跟我一块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毕竟，部队可不能白白做冤枉老百姓的事情吧？我相信写这封举报信的人，也不是想看我受罚，而是想要一个真相。” 她怕王师长不答应，立马又搬出了两个观点。 王师长稍加思索，便下定决心：“你跟顾北川熟，我就让全权配合你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但时间不多，你们要尽快查明，不然到时候，我只能将你交出去。” “好。” 周慧珍一口应下，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王师长地脸上罕见地多了分欣赏。 能敢当面跟他硬刚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虽说有举报信铁一般的证据，但王师长这会儿还真没觉得这件事情百分之百就是周慧珍所为。 凡事都有别的可能。 晚上。 周慧珍坐在宿舍里面等着顾北川。 因为这件事情，食堂那边她的工作也停了下来。 原本整天忙忙碌碌的，就这么一下，突然就成了一个大闲人。 周慧珍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适应。 她就是个劳碌命！ 恰好这时，门把手被人转动，进来的正是顾北川。 “立正！” 周慧珍拔高声音，故作严肃地叫了一声。 顾北川下意识地站直身子。 男人的反射行为让周慧珍忍俊不禁，“这一句命令可是刻进你骨子里面了。” 下午的事情他早听人说了，今天晚上他特意将手头上的工作早点处理完，就是想回来陪着周慧珍，怕她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这会儿看她跟往常一样放声大笑，顾北川倒是偷偷松了口气。 只要她没事就好。 “口令可不是你乱喊的。” 顾北川故意板着一张脸。 “这里是部队，你在宿舍里面对我喊一喊还行。绝对不能去外面对其他士兵喊，这样一来，就是对他们的不敬，也是违反了部队的纪律，明白了吗？” 顾北川故意拿出平时训斥部队士兵的样子。 周慧珍闷闷地“哦”了一声，“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想逗你玩嘛。” 她没再纠结这个事情，转而说起其他的：“举报信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顾北川点头。 这件事情只在几个领导之间传阅，还没有公开出来。 要不是周慧珍今天据理力争，说不是她做的，恐怕这会儿关于她的处分早就出来了。 “我看了那封信，字迹不是张班长的，应该就是举报人地。” 周慧珍眸中带着一丝疑惑，眼底带着明显的困惑。 “如果真是张班长所为，那他是怎么让这个老百姓写这封举报信的？” 老百姓也不傻，知道举报信的重要性。 要是假的，他肯定会被批斗。 没道理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张班长。 顾北川不理解的也是这一点，张班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让这个老百姓心甘情愿地写下这封举报信。 “对了，王师长同意你跟我一块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周慧珍将王师长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顾北川听。 不管是王师长地命令，还是他的潜意识里就是要帮着周慧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张班长的所作所为我很清楚，你这些天没出去摆摊，这件事情的最大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他做的。” 顾北川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推测：“他极有可能是恨你用举报信的事情将他赶出了部队，所以他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想用举报信的方式把你逐出部队。” 周慧珍若有所思，要真像顾北川说的这样，那么举报信的事情，好像都说的通了。 ------------ 第五十一章 乔装打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确定了是张班长，他们总得找个机会去试探试探才成。 周慧珍看着镜子中的两人，心中陡然有了个主意。 “张班长这会儿肯定不会放过摆摊的好机会，他既然敢污蔑我，我们就该逮一个现行，看他还有啥话说。” “这个主意好。” 顾北川说着就要将东西放下出门。 女人立马拦住他：“你穿成这样出去，不是给张班长证明你的身份吗？” 顾北川目光略带迟疑，“那我要咋做？” 周慧珍没说话，打开衣柜在里面找了两套最不起眼的衣服，“你把这个换上，他保管认不出你来。” 平时在部队，顾北川都是穿的军装，突然一下换成便服，张班长哪有那么容易认出来。 顾北川立马拿了衣服去换，是一套比较休闲的运动服，平时他几乎不穿这种。 趁着这个时间，周慧珍也给自己好好装扮了一番。 她跟张班长接触得多，要想不被他发现，自己就得全副武装。 “你这裹得也太严实了吧？” 换好衣服出来的顾北川，看见周慧珍的穿着打扮，嘴角微抽。 女人穿着长袖长裤，还戴了一个帽子和口罩，要是不说，谁能看出是她周慧珍？ “以防万一嘛。” 张班长那个人精，周慧珍还真怕他认出自己。 顾北川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他的外表虽然平静如水，内心却翻涌着波涛。 平时在部队都是穿军装，就算是出去，他穿的也是常服，极少穿自己的衣服。 突然这么一穿，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周慧珍用手撑着下巴，在男人身边围着转了一圈，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很标致！” 她说的是实话，顾北川这长相再配上这一套，妥妥的大帅哥。 要放在他们村，这模样得把十里八乡的姑娘都迷成啥样啊？ “真的？” 顾北川摸了摸自己的脸。 周慧珍点点头，推着男人往外走，“咱们回来再欣赏，现在先去抓人。” 两人一同到了洛城，在来之前，齐信就将张班长摊位的位置告诉了他们。 “他选的倒是个好位置。” 周慧珍冷哼一声，“打着我的名号来宣传，还败坏我的名声，等老娘抓到他，把他的皮给扒了！” “还是把他送警局的好。”顾北川在旁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要是别人说这句话，他只当是在开玩笑。但是周慧珍不同，她说这句话没准儿真要实施。 周慧珍干巴巴地挤出个笑容来：“我开玩笑的。” 顾北川看了眼手表，压低声音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 这几天许是因为有人来闹事，张班长每次摆摊都会换位置。 今天能不能碰上，都是个问题。 两人用口罩将脸遮住，他们到的时候，周围有不少的人在旁边。 “这些人也是来蹲他的。”顾北川压低声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看来张班长的仇人不少。 不过他胆子还真大，惹了这么多人还敢出来摆摊。 为了钱连脸面都不要了。 “你咋知道？” 周慧珍咋看咋觉得这些都是普通人呢？ 顾北川没解释，只说了一句：“看多了就知道了。” 这些人看似在摊位面前问商品，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张班长的摊位这边。 周慧珍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也来不及多想，张班长那边已经将摊子支了起来。 许是怕其他受害者闹事，他还特意戴了个口罩，一双眼睛瞟着四周。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他的摊位走了过去。 “先生小姐来看看啊，我这是新鲜出炉的月饼，味道一绝！” 看到有人朝自己的摊位走过来，张班长立马开始吆喝。 周慧珍立马接话，“我之前买过你家月饼的，味道还不错，想再尝尝。” 张班长是个人精，一下听出女人话外之意。 切了一小块月饼递给周慧珍和顾北川，“你们俩尝尝，看看还是不是之前的味儿？” 看着两人接过月饼，张班长才说：“教我做月饼的师傅，可是部队食堂的周慧珍，厨艺那叫一绝。有些月饼还都是出自她的手，你们要是买了这个月饼，绝对不亏！” 两人尝了个味道，对视了一眼。 果真没错，这人就是张班长。 周慧珍闻言，抬起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但不知为何，张班长却被这个眼神看得心中发毛。 他打了个寒颤，才笑呵呵地问：“两人觉得味道咋样？” “好个屁！” 周慧珍刚要开口，就被旁边一阵粗旷的女声打断。 来人正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你这个死瘪三！做些馅料出来害人，还躲起来，你们大家听说我，绝对不能买他的东西，吃了会死人的！” 张班长一听自己的声音要被这个女人搅黄，立马辩解：“她在污蔑我，吃不到说葡萄酸！” “大家看我身上这么疹子，就是证明！”女人一把抓下张班长的口罩，“他的馅料刚开始吃着没问题，后来这个贱男人用了差馅料，害的我们生病的生病，都是这个死瘪三！” 张班长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彪悍，居然把他的口罩给扯掉了，慌乱中他想戴上去，不知被谁认出来。 “就是他！他买的月饼有问题！” 受害者中不知道是谁指着他喊了一句。 刚才围观在周围的人瞬间扑了上来 ，“抓住他！抓住他！” 张班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也顾不上自己的摊子，转身就要跑。 顾北川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一把扯下口罩，踩着月饼摊子，一跃到了张班长的身后。男人伸手去抓张班长的肩膀，却被对方侧身避开。 避开的同时张班长也看到了他，“顾团长？” 张班长的脸色瞬间煞白，拼命朝着前面跑。 “束手就擒，免得受苦。” 张班长好似没听到他这句警告，不要老命地逃跑。 他决不能被顾北川抓到，要是被抓到就完了。等着他的不只是监狱，还有部队那边的惩罚。 ------------ 第五十二章 真相 “找死。” 顾北川冷嗤一声，一个飞踢，将张班长踢出去两三米远，他的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个不停。 “咳咳咳，顾，顾北川，你，你太过分了。”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张班长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我说了束手就擒，是你自己要负隅顽抗。” 周围的人都被顾北川的身手惊艳到久久没缓过神来。 半晌，才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好，好得很！” “这武力值太强了！” “打的好，打的妙，打得缺德的人呱呱叫！” 周围叫好的都是被张班长骗过的。 张班长还想跑，顾北川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让他动弹不得。 “顾团长，我张某人也没惹到你吧？我今天来好好的摆个摊，你何必要来砸我的场子？” 张班长缓过神，开始打起感情牌。 “再怎么说，我和你也有江娇娇的这层关系在，你对我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顾北川眸子一如既往地冷：“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见男人制服张班长，周慧珍才走了过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终于落网了。” 张班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瞬间恍然大悟。 “我说呢！顾团长好好地不在部队，突然来这里砸我场子，没想到跟你有关系！” 张班长仿佛知道了多了不得的关系，顿时一脸死灰。 周慧珍蹲在他的面前，“终于让我逮着你了。” 下一秒，一个巴掌落在张班长脸上。 顾北川不仅没反应过来，连张班长本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整个人的脸被打得歪向一侧，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 “周慧珍，你这个泼妇，居然敢在这里打我！” 张班长怒吼一句，挣扎着想要起身。 但顾北川如同一座山压在张班长的身上，让他无法动弹办法，“你给我老实点！” “顾团长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班长不甘地大喊大叫：“你可别忘了我是江娇娇的人，你这样做是在背叛她！” 周慧珍的眼神越过张班长，在空中跟顾北川的眼神交汇，两人都露出一丝迷茫。 这人在说些啥？ “周慧珍这个乡巴佬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对她，你现在应该和江娇娇在一块，而不是这个泼妇！” 张班长气得脖子涨红，他和周慧珍都是从乡村出来，凭什么她有这么好的命？能够攀上顾北川？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周慧珍才不惯着他，“啪”的一巴掌，张班长的脸上顿时出现清晰的指印。 “你疯了！？周慧珍你这个泼妇，你这个没人娶的老女人！” 张班长面庞涨成猪肝色，每说一个字都恨不得将周慧珍咬碎嚼烂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 周慧珍脸上气得微微发抖，“你自己做的事情栽赃到我身上，往我身上泼脏水，还真当我不知道？” “我做我的月饼生意，跟你有啥关系？” 张班长打死也不承认这件事情，“我栽赃你啥了，你说清楚啊！” “没证据在这里胡扯，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贼喊抓贼？” 周慧珍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你个杀千刀的，要证据是吧？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证据，你的所作所为逃不掉，你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顾北川霎那间松了口气。 冲着周慧珍刚才那架势，他还真以为对方会把张班长给就地正法了，还好还好她克制住了。 “把他送去警局吧，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她的气也出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想着有法律收拾他，刚才那两巴掌，她绝对不会收着力气。 一巴掌就能将张班长这个人渣扇晕。 “好。” 顾北川也怕周慧珍收不住自己的脾气，赶紧将人送进了警局。 来之前，他其实想好了要是周慧珍真把人打出好歹了该怎么办，不过好在周慧珍没这么做，事情也就好解决了。 还有几个受害者跟他们一同去了警察局。 刚到里面，顾北川就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次的案件比较，我需要贵方可以尽快破解这个案件。” 有了这个身份，警方说话也客气不少。 “顾团长，最近我们也接到了报案，这位就是嫌疑人吗？” “嗯。” “跟我们一块来的还有其他受害者，你们可以一一询问。他在月饼馅料这方面，用了假货，害的不少人出了事情。” “放心顾团长，我们一定尽快找出答案。” 破案的警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去询问张班长。 周慧珍坐在一旁没插话。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平时耍点浑还成，正到了这种正式场合，她没那么够用。 “等等。” 顾北川突然叫住警察。 “还有一件事情涉及到嫌疑人的。” 警察立马停住脚步，示意顾北川直说。 男人用手肘碰了碰周慧珍的胳膊，示意她说话。 后者瞬间醒神，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才开口：“嫌疑人用我名誉出去蒙骗其他人，并且污蔑我。这种情况，你们警局应该可以管吧？” 有顾北川的身份摆在这里，警察们敢说什么，只能是一口应下。 “顾团长，我们立马去调查。” 看着警察们忙前忙后的样子，周慧珍的目光再次落到顾北川身上。 这一刻，她似乎有了些别的体会。 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现在来看，这一切都是好的。 要不是她下定决心出来哪儿见到这些世面？ 警方也没闲着，有了疑似罪名后，立马对两样进行调查。 要查清楚这两件事并不难，毕竟当时有不少人都在场。 顾北川还提供了当初那个举报信的拓印版。 下午，警方就把张班长的一系列罪证罗列到了顾北川的面前。 “顾团长，还请您过目。” 男人没看，直接将文件放到了周慧珍面前。 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 旁边的警察都在猜测她的身份，周慧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翻看着文件。 嘴上也只有一个要求：“关于张班长污蔑我这件事，我希望警方能为我公证清白。” ------------ 第五十三章 我自己买 “没问题。” 警方的代表一口应下。 不管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嫌疑人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情，就该给受害者澄清。 周慧珍闻言，悬在半空中的心倒是踏实了大半。 以后她还要在洛城摆摊的，这件事情要是不澄清，以后肯定会败坏她的名声，让她做不成生意。 倒不如早早澄清，对她自己也好。 “后续的调查和审判，我们都会跟两位同步的。” 为首的老警察本来只想说顾北川，但一想到他旁边这个女人，顿时改了口。 说不定，这位就是顾家未来的女主人。 还是将不要得罪的好。 “嗯。” 顾北川站起身子，走之前不忘叮嘱这些人：“我希望他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就算惩罚重一些也没关系。” “好的，没问题顾团长！” 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的人，有谁不是人精？ 立马就听明白了顾北川这句话。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听到顾北川的话，警察们立马出来相送。 “顾团长慢走，这位小姐慢走。” 个个都低头哈腰的，把两人当作财神爷一样供着。 顾家的名头谁不知道？ 跟他们为敌，脑子是坏掉了吧？ 两人刚走出警局，周慧珍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跟你在一块真是不错。” 跟他在一块？ 慧珍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吗？ 周慧珍并未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反而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顾北川可不这么想，他只觉得对方终于把他当成顶顶重要的人了。 只要有这么一点进步，他心里都觉得很高兴。 “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些人这么毕恭毕敬的样子。” 顾北川没想到啊周慧珍想到是这一点，他本想点一点对方的鼻尖，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收了回来。 “到附近逛逛怎么样？” “有啥好逛的？” 周慧珍觉得顾北川天天埋在办公室里面，事情肯定不少，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又要陪自己来抓张班长，他还真是辛苦。 男人答非所问：“你是不是还没有发工资？” 周慧珍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今天刚好来了洛城，我们找个地方去给你置办套新衣服。” “好端端地买衣服做啥？” 周慧珍很不理解顾北川的意思，在他们那个乡村里面，只有过年才能置办一套新衣服。 要是家里没钱的，好几年都置办不了新衣服。 所以，周慧珍才对这些没那么看重。 对她来说，衣服能穿就行好不好看的似乎没那么重要。 “今天解决了张班长的事情，我们也该好好庆祝一番，你说是不是？” 这确实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儿。 她来洛城这么久，还没有买过新衣服。 “就当是我给你的一个惊喜。” 顾北川的目光热切而诚挚：“也是我欢迎你来到洛城的礼物，虽然有点晚，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周慧珍本想拒绝，但听到男人的话，还是将转头答应下来。 顾北川一个月的工资不少，他买件衣服应该不成啥问题。 男人直接带周慧走进了附近最大的一个商场里面。 “哇，这里面的好对小玩意儿我都没见过。” 来洛城这么久，还是她第一次逛这样的商场。 周慧珍这里看看，哪里看看的，对什么东西都感到好奇。 顾北川背着双手跟咱周慧珍的身上，凡是她把玩过的东西，男人都会补问一句：“要买吗？” 周慧珍每次的话，都是不用。 这些小玩意儿看看就好，没必要花钱。 对方虽然拒绝了，顾北川还是买了几样小玩意儿。 看完了一楼，两人一同上了商场的二楼。 这层楼买的大多数都是女装。 周慧珍刚从楼梯门出去，就被迎面这家店里面的紫色裙子吸引了。 顾北川自然看出对方的眼睛移不开，主动说：“进去试试咋样？” 周慧珍心有所往地点了点头。 从小打到，她也有不少的裙子，大部分都是靠她自己用剩下的布料做的。 真正从外面买来的裙子她却没有。 店员一看有生意来，立马热情地招呼起来。 周慧珍刚要试穿，就看见了衣服上面的价钱。 这么贵！！ 这个商场是在抢钱吗？ 一时间，刚才那件紫色的裙子周慧珍也没那个心情试了，拉起顾北川的袖子就往外面走。 “衣服我不试了，我们先出去。” 顾北川虽然不理解对方的行为，但还是老实离开这家店。 等出去后，他才问：“怎么了？刚才那条裙子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在顾北川的眼中，喜欢的东西也要得到才行。 周慧珍摇摇头，神秘兮兮道：“我喜欢没错，但那条裙子也太贵了吧！” 她扳着手指头算账，“我一个人工资才那么点，这条裙子至少要我工作将近五四个月份才有钱。” “这里的物价实在是太高了，我这点工资哪有钱买这些东西？” “我整天都呆在食堂里面，也没啥机会穿上这些新衣服。”她要是把这些新衣服穿着去，成个啥样子？ 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省钱而高兴的样子，顾北川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今天将张班长捉住，总的奖励点自己吧？” “就算你要那件裙子也没啥关系，反正我每个月的工资也没其他地方可以用，拿给你买裙子刚刚好。” 周慧珍的目光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用自己的钱来买这些。”对她来说，这些东西都给了她一种莫须有的负担，她不希望这样。 在周慧珍看来，不管是什么，她自己花钱买下来才是最好的。 顾北川虽说不理解，但也老实照做。 “走走走，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多选一选，没准儿哪儿的衣服不必商场里面的这些大？” 不等顾北川拒绝，周慧珍拉着他来到了一些小摊子面前。 刚刚上工的小哥真在备东西，两人立马走了过来。 周慧珍随身拿起摊位上的一件短袖，“我看这件还不错。” 顾北川点了点头，“很称你。” 女人没有半分犹豫，将钱立刻去付了过去。 ------------ 第五十四章 张伟强 “那边那件怎么样？” 顺着顾北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件粉色的碎花裙子。 周慧珍面色一怔：“裙子？” 男人点了下头。 “我看你都没有裙子，买一件试试。” 周慧珍有些犹豫，自从跟着张伟强，她就没再穿过裙子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穿裙子对她来说太不方便了。 顾北川伸手将裙子拿下来放在周慧珍身上比划，“多好看。” “你要是不买，我可带你去商场了。” “我试试？” 周慧珍接过碎花裙子，试探地问。 男人微微颔首，示意她随意。 换好裙子后，周慧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当即下了决定：“就要这条裙子了。” 她总得为自己而活，以前的都是过眼云烟。 老板说了个数，平常都会讲价的周慧珍今天竟是破天荒地直接付了钱。 她值得这个价。 “就当是买我个高兴。” 看出顾北川的疑惑，周慧珍解释了一句。 “衣服很漂亮，也很称你。” 顾北川自然而然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裙子，跟在周慧珍的身边，“人也抓到了，衣服也买了，我们也该回部队了。” 王师长那边还等着他们的消息。 “好。” 两人说说笑笑地正准备离开，一只手却突然搭上了周慧珍的肩膀。 周慧珍一惊，立马转头看去。 搭手的不是别人，是她认识的。 “周慧珍，还真是你！” 张伟强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 当初这娘们把自己害的不惨，如今一个人倒是跑洛城来潇洒了。 顾北川将周慧珍拉到自己身后，眼神深藏防备：“你是谁？” “我是谁？”张伟强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老子是她相好的！” “相好的？” “张伟强你个不要脸的，这种话也说的出来，你以为你和王翠花的事我都忘了？” 周慧珍从顾北川身后跳出来，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指着张伟强就开骂。 张伟强的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直视周慧珍的眼睛。 “当初的事是我一时间鬼迷心窍，我早就改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原谅？”周慧珍气不打一处来，“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当初做了啥，自己心里没点数，现在还敢跑这里来找我原谅，脸都不要了？” 一想到张伟强和王翠花做的那些恶心事，周慧珍就觉得丢面。 张伟强想去拉女人的手，却被周慧珍甩开，“你给我滚远一点，我挨着你都想吐。” “顾北川，我们走，别跟这个无赖纠缠。” 她好不容易在洛城开启新生活，怎么能让张伟强这个贱男人给破坏了？ 顾北川没说什么，转身跟着周慧珍离开。 张伟强那会放过这个机会，急匆匆地走到两人面前，“周慧珍，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因为旁边这个小白脸才抛弃我的？” 顾北川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要不是碍于周慧珍的面子，他早就动手了。 “张伟强，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他不是你能污蔑的人！” 一看张伟强这种没脑子的样子，周慧珍就来气。 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才会找这么一个男人。 “你还帮他说话！” 张伟脸红脖子粗的，“你这个小白脸，没点本事就知道勾引别人的相好，该遭天谴！” 周围早就围了不少的人看热闹。 “哎呀，女的找小三还有理了，这种狗男女就该浸猪笼！” “这小白脸一看就没啥本事，估计也就长的能看过去。” “可怜了这大哥！” 张伟强一听周围的人都帮自己说话，他顿时来了劲儿。 “慧珍，你就原谅我行不行？咱们回去过小日子，多幸福？” “你放心，什么王翠花李翠花的，我才不会管她了，从今往后，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张伟强做出发誓的手势。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伴随着“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她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对方的头都被打偏了。 “周慧珍，你疯了？” 张伟强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女人，“你这个泼妇！就该一辈子给我洗衣做饭，我看你还敢不敢伸手打我！” “我疯了？张伟强，我看你才是疯了！” 周慧珍步步紧逼，冷冷怼了回去：“你说我找小白脸，那你自己嘴里的王翠花是谁？” “刚开始见我的时候，恨不得把我剁了。现在又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演给谁看？” 周慧珍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将张伟强打走。 “你自相矛盾说出来的话，有谁能信？” 周围围观的这群人也是蠢货，这么明显的漏洞都看不出来。 “我我我……” 张伟强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砸蒙了。 周慧珍这个小蹄子嘴巴啥时候变得这么伶俐了？ “我和王翠花就是兄妹关系……” “那孩子呢？孩子都搞出来了还兄妹，我看是情哥哥情妹妹吧？” 周慧珍打断他的话，直接挑明两个人的关系。 围观的人也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好恶心的男人，居然跟自己妹妹搞出孩子来了。” “把这对狗男女拉出去批斗！” “刚才真是我们眼瞎了，居然看错了人。” “周慧珍，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明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周慧珍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翻了个白眼：“咋的？自己都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你！” “嘴皮子功夫厉害！” 憋了半天，张伟强就只憋出这七个字。 这点杀伤力对周慧珍都不够看的。 “我和我旁边这位，我们两个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周慧珍不想顾北川的名声耽误，主动解释。 “我们两个今天走一块，也是我有事请求于他。你们见到男女走路上，就造谣，还有没有理了？” 听到“朋友”二字，顾北川虽没说话，脸色却是逐渐沉了下去。 “你说是吧？顾北川。” 见周慧珍主动问自己，男人也不愿失了她的面子，当即点头应下：“周慧珍说的没错，我们两个就是朋友关系。” “倒是你。”顾北川眼神锐利如刀，“造谣污蔑可是要被批斗的。” ------------ 第五十五章 安慰 一听“批斗”两个字，张伟强立马慌了。 他才不想去蹲大牢。 “就知道吓唬人！”他嘴硬道。 顾北川低沉的嗓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你可以试试。” “我才不试。” 张伟强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等着！” 说完，他窜入人群中，疯狂逃窜。 他来这里就是想来好好敲周慧珍一笔，要是真被送进了大牢里面，不就得不偿失了？ “好了，别管他了。” 张伟强一走，人群也渐渐散去。 周慧珍拉住顾北川的胳膊，两人往回走。 她没想到，以为来到洛城就离开了一切，没想到张伟强居然还能找过来。 “别想了，我们先回去吧。” 顾北川放轻声音，他能看出周慧珍的心情算不得太好。 女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回了军属大院后，周慧珍一个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 她以为自己摆脱了所有，但都是她自以为而已。 “想不想尝一尝我下厨的手艺？” 周慧珍从回忆中抽了神，“什么？”她刚才没听清。 “我下厨。” “下厨？”周慧珍环视一圈，“这屋里也没厨具啊。” 这个时间点食堂那边早关门了，也没机会给他下厨。 顾北川神秘地摇了摇手指，示意她跟自己来。 “我以前不想去食堂吃饭，经常在宿舍里面自己对付一口。” 周慧珍这才发现，这边居然有锅碗瓢盆。 “你以前咋不说？” “你天天在食堂忙，回家了难道还想接触这些东西不成？” 好吧，她不想。 “你今天就好好坐着休息，我来为你做几道菜。” 顾北川按住周慧珍的肩膀，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要是无聊，自己练会儿字。” 他想让周慧珍从刚才的情绪里面走出来。 不要陷在坏心情中。 “好，我练会儿。” 这几天忙着处理张班长的事情，练字这个任务她都忽略了许久了。 见周慧珍坐在书桌前静心练字，顾北川才松了口气，处理着小厨房的食材。 这里剩的食材没多少，他也只能随便做一做。 周慧珍刚写完一篇字帖，就闻到一股香味从小厨房的位置传来。 “顾北川，你做的啥啊？闻起来好香。”周慧珍放下笔，循着香味去了厨房。 顾北川转过身，手里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豆腐肉沫，“洗个手了来尝尝。” “好。” 周慧珍洗好手后迫不及待地尝了一筷子，眼前顿时一亮。 “顾北川，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刚才，她还以为对方只是下个面条随便糊弄糊弄。 没想到能做出这么几道可口的小菜。 顾北川看着周慧珍满足的样子，内心涌着一股暖流。 “你要是喜欢吃，就多吃点。” 他给周慧珍盛了一碗饭，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裤腿被谁扯了扯。 顾北川低头望去，只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 “你们在吃什么呀？我也想吃。”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磊循着香味儿也走了过来。 “磊磊，你怎么来了？” 周慧珍放下碗筷，将李磊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姑姑呢？” “姑姑今天有事还没回来，慧珍姐姐，我能吃这些吗？” 李磊的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菜，移不开眼，不停地咽着口水。 “当然可以！” 周慧珍将自己的白米饭放到他面前，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多吃点。” 顾北川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 好不容易想跟慧珍有个二人世界，这个小鬼头还来打扰他们。 他越想越气，将宿舍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好端端地关啥门？” 周慧珍又重新打了一碗饭，坐在桌边正准备吃。 “我有点冷。” 顾北川随便找了个借口。 事实上，是他怕又有人闻到饭菜的香味来打扰他们。 冷？ 周慧珍看了看几人的穿着。 还是短袖，有啥可冷的？ 男人心海底针。 李磊才不管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将桌上的菜吃了个遍。 又吃了一会儿后，打了个饱嗝。 “慧珍姐姐，我吃饱了。先出去玩了！” “好，注意安全。” 看着李磊跑出去，顾北川表情终于恢复如常。 这个小电灯泡终于走了！ “顾北川，你的厨艺一直这么好吗？”周慧珍突然发问。 她个人认为顾北川的厨艺完全可以媲美伙食团的炒菜师傅。 不过，顾北川从小锦衣玉食的，咋会有这么一手好厨艺？ “嗯。” 顾北川没多解释，周慧珍也识趣地没多问。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就在快要吃完的时候，顾北川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他试探道：“今天，张伟强真是你的相好？” 周慧珍随意点了下头，完全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他找了个破鞋当小三。” 原来这两人情感早就破裂了。 顾北川瞬间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对他……” 不等顾北川说完，周慧珍直冒火气。 “他个龟孙子，当初在村里瞒我，现在还敢找到这里来。怕不是看我过的好了，他心里不舒服。” 周慧珍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他给我等着，下次敢来，我一定把他打到屁滚尿流的！” “要不是今天现场人多，我早就把他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顾北川没有想到周慧珍跟自己有一样的想法，他心里面那点别扭顿时消失殆尽。 他附和一句：“嗯，这种人就是讨打。” 翌日一早。 周慧珍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顾北川早就起了床，他临时接到了一个任务。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正准备离开，又越过帷幕，来到了周慧珍的床边。 女人这会儿睡得正熟。 他看了好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摸周慧珍的脸蛋，却又生生地止住。 趁人之危，不是君子的行为。 他既然喜欢周慧珍，也该正大光明地跟对方表明心思后再行动，而不是像这么偷偷摸摸地。 想明白后，顾北川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塞进周慧珍的枕头下。 里面装着的是他这几个月的工资。 ------------ 第五十六章 升职 宿舍的门被轻轻地关上，黑暗中周慧珍慢慢睁开了双眼。 刚才她早就醒了，本想睁眼吓吓他。 但顾北川的动作迟迟没落下，她也只当不知道。 免得两人之间尴尬。 不过今天的起床铃还没响，他起这么早做啥？ 周慧珍没来得及多想，下一秒钟起床铃就响了起来。 她匆匆洗漱收拾后，立马赶往食堂。 她到的时候，发现王师长居然在。 “人都来齐了吗？” 王师长略带威压的视线扫过伙食团的众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还是一位在伙食团待的最久的老师傅站出来回话：“回师长的话，到齐了！” 王师长满意地点点头。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你们伙食团的张班长已经被辞退好几日，也该有一个新班长出来主持大局。” 伙食团没人说话，但年长的几个都希望这个头衔能落到他们身上。 伙食团班长放在部队里面不起眼，但能管一方的人也不错了。 他们哪能强求那么多？ “这个人我打算在你们中间选。” 其他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 偏偏周慧珍还在想早上的事情。 顾北川的举动到底是什么原因？ 还有昨天，他亲自下厨…… 周慧珍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他不会喜欢我吧？ 这个答案刚一出来就被她立马否定了。 她不过是个乡村的土妞，顾北川可以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少爷，她有啥资格肖想对方。 对，没错！ 周慧珍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去。 她真是疯了。 她回神的瞬间，王师长也刚好宣布新班长人选。 “经过多重考虑，这个班长就是周慧珍。” 周慧珍：？？？ 啥玩意儿？ 她咋突然当上班长了？ 原本旁边的几个老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王师长，我也不是挑事的人，只是……”其中一个掌勺的师傅欲言又止。 王师长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王师长，那我斗胆说一句。” “周慧珍她的实力确实不错，但是她的资历不够，当这个班长恐怕难以服众。” 王师长微微颔首。 “你这个问题提的不错。” 下一瞬，威猛有力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最后落在刚才提问那个人身上。 “部队向来是有能力者而居之，部队当然也不例外。” “我让周慧珍当这个班长，肯定是看到了她的能力。你们现在来反驳我，只能更加证明没这个实力。” 这两句话堵的刚才心有不服的几人说不出话来。 难道真要承认他们自己没能力不成？ “还有其他人有异议吗？” 有了刚才这么一遭，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 周慧珍在这个时候，弱弱地举手。 “王师长，这个班长我能不能不当啊？” 就如刚才的老师傅说的一样，她确实没这个实力也没这个资历来担任伙食团的班长。 这种情况很难服众，对她后面的工作也不好展开。 “你能带领伙食团的人做好月饼，这就是你的实力。至于资历——” 王师长顿了下，语气沉着：“能者居上，又不是以资历而论。” 部队就是这样，有能力的人能担大任。 “班长的职务给了你，你就好好接受，做好后续的工作。” 周慧珍刚想要找个借口拒绝，却被王师长再次堵了回去。 听到这话，她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下。 “王师长你放心，食堂的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嗯，这才对。” 安排好了伙食团的事情，王师长才满意地离开。 “恭喜，恭喜，这么快就成了个小领导。” 王师长一走，刚才站的人群立马散开。李梅见状，立马恭喜她。 周慧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害，这个班长我都不好意思要。” 她刚来这个食堂没多久，也没有做过啥有贡献的事情，突然就得了这个班长的职务。 这种时候，最怕这里面的老人搞事情。 “这又是不好意思的。” 李梅双手抱在胸前，故意朝着几个不服气的老人：“不管咋说，这个班长都是王师长钦点的。” “你的能力在她那里是被认可了的，你就安心下来，好好当这个班长。” “没准儿以后越来越顺，还能升到文职去。”李梅拔高声音，朝着另外几个老人道。 这些人因为自己资历老，就看不上他们这些。 现在好了，慧珍当了班长，他们还有啥底气拽？ “你不懂。” 周慧珍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个班长。 “李梅我觉得你合适，来伙食团的时间久，又懂得多，很适合当这个班长。” 周慧珍越想这个越可行。 “我现在去找王师长还来得及。” 李梅立马拦下她：“你还真去？” “你现在要去说让我当，就是驳了王师长的面子。”李梅给她分析：“驳了领导的面子，你以后还想不想在食堂混了。” 周慧珍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 现在她在风口浪尖上，做这些自然不行。 其他的人有了王师长刚才的话，也不敢生事，只能在自己的职位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时不时地又冒出几句酸话。 “背后有人做靠山就是好，班长都随便当。” “咱们混一辈子有啥用，抵不过关系户。” 周慧珍忍了又忍，这些人一直在她的雷点蹦哒。 “你们要是不想干，趁早走，有的是人想进伙食团！”周慧珍才不惯着这些人，“要是有意见，去找王师长反应，在这里说酸话算个啥本事。你们别以为伙食团离了你们就不转了，有的是能人！” 一番话出来，那些人瞬间不说话了。 李梅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老虎不发威，她们真当我是病猫？” 有了周慧珍的敲打，这些老人的动作更加麻利，生怕自己被换掉。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 周慧珍站在旁边看了一中午，都没有看到顾北川。 得了空闲时间，周慧珍才有空问李梅：“今天中午看见顾北川没？” 李梅有些诧异：“我男人跟顾团长一块去出任务了，顾团长没给你说吗？” ------------ 第五十七章 突发状况 周慧珍木讷地摇了摇头：“没跟我说。” 她强挤出几分笑容：“我和他也没啥关系，他不跟我也正常。” 周慧珍嘴上这么说，内心却是止不住的失落。 他昨天还帮自己抓张班长来着，怎么今天就不告而别了？ 看出周慧珍的情绪有些低落，李梅尴尬地笑了两声，打着圆场：“害，慧珍你是不知道，他们出任务出的特别早，许是顾团长不想打扰你睡觉才不告诉你的。” “像他们出任务又比不得其他，任务来了他们就要出发，也是没有办法。” 周慧珍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就是难受。 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等顾团长回来，你问问他不就成了？” 看出周慧珍心中的纠结，李梅给她提了个意见。 “不行！” “要我去问顾北川，那我成啥了？” 她要不是担个顾北川救命恩人的称号，哪有这个机会在这儿待下去？ 现在还管起主人家的事来了，莫不是真把自己当一份子了？ “你就拧巴！” 李梅恨铁不成钢地扔下一句话，转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哪儿拧巴了？ 周慧珍自顾自地喃喃念着，完全没发采购员来到了自己面前。 “周班长？” 女人没理他。 张帅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拔高声音：“周班长，想啥呢！” 周慧珍这才回过神来，“小张，有啥事？” “自从张班长离开后，我们采买这边一直没行动，库存也剩的不多了，所以来问问。” 周慧珍沉吟几秒，扫了眼墙上的时间，“这会儿时间还早，出去采买还来得及。” “行，第一次的话，周班长你得跟我一块去。” “我跟你一块？” “嗯。”张帅解释道：“这是伙食团的传统，新班长上任要去了解附近商铺的情况，也要控制采买的标准，要是有便宜质量又好的及时更好。” 周慧珍头都大了。 她以为当个班长，就是管管手下的人。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成，那你把采买单来给我看看。” “好嘞。” 张帅立马把采买单奉上。 周慧珍接过采买单，仔细地查看着上面的条目。 她虽说对采买不熟悉，但还是努力对着每一项。 “这段时间的菜价有没有什么浮动？” 张帅摇摇头，“这个倒没有，周班长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们也不敢超预算的。” 听到这话，周慧珍才松了口气。 她正要把采买单还回去的时候，一排金光灿灿的字显现在单子上。 “采买途中，张帅会被人捅伤。” 周慧珍看着这十个字，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 牛皮纸本给的提示从来没错过。 那么这一次…… 她猛地抬头望向张帅，倒把对方吓了一跳。 “是采买单有啥问题吗？” 周慧珍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 “我第一天当班长许多地方都还不懂，今天我跟你一块去采买吧。”为了张帅的安全，她不得不这样做。 必要的时候，她必须保证对方的安危。 张帅一口应下：“没问题。” 不管周班长是猜忌自己还是真的想去采买，都不管他的事，他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成。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快到了市场。 “这里的农户都与咱们部队伙食团达成了合作，他们给予我们最新鲜健康的蔬菜，我们定期找他们采购。” 张帅一边采买，一边跟着周慧珍介绍。 “价格这些嘛，都是上头的人规定好了的。” 张帅对着一家农户手指了指一边小皮卡，示意他们把东西上面。 “但是有更物美价廉的东西出现，就要靠班长您去解决了谈妥了。” 周慧珍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 干巴地呵呵笑了几声，“我身上的担子还挺多。” “能者多劳嘛。” 两人继续往前面走，突然，周慧珍只觉一股尿意袭来。 她想憋着回部队在上，但好像偏偏跟她作对一样。 她叮嘱道：“张帅，我去上个厕所，你就站在这里那也不要去。” “下一个要采买的就在前头，我先过去……” “不行，你就在原地等我。” 不等张帅回答，周慧珍急忙忙地往厕所跑。 张帅站的位置人多眼杂，应该不会遭。 他虽说不明白周慧珍的用意，但还是老实应下。 谁让她是自己领导呢？ 张帅看着采买单上的东西，全然不觉危险已经悄然靠近。 张伟强拿了把水果刀，朝着张帅慢慢走了过去。 周慧珍这个贱女人，找了一个男的又找一个，还当他不存在是不是？ 今天他就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欻” 张伟强出手地果断而决绝。 张帅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腰部快要裂开了。 一股钻心的疼直冲他的脑门。 他回过头想要看清捅自己的人是谁，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着地上倒去。 “救，救，救我……” “捅人了！” 随着一声喊叫，周围的人群立马尖叫起来。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张伟强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帅，心中无比的畅快。 “敢勾引我的女人，你去死吧！” 围观的人一看张伟强面色可憎的样子，立马有人将他压在地上，一脚将他手里的刀给踢开。 与此同时。 周慧珍刚上完厕所出来，就看见前方围了一大圈的人。 想到牛皮纸本上的提示，她立马冲了过去。 “张帅？张帅？” 她拨开人群，朝着张帅的身体扑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躺在地上的男人摇了摇头，手想要指向张伟强的方向，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他……” “我知道，我知道。” “你先别说了，我先送你去医院里面。你放心，你肯定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周慧珍，你这个贱**，背着我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真是该死！” “你给我等着，等下一次我一定搞死你，我看你那还有本事去搞其他的男人！” 周慧珍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张帅身上，对张伟强的话充耳不闻。 ------------ 第五十八章 出院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护人员将张帅抬上救护车，周慧珍也跟着一块过去。 在急救室面前，周慧珍坐立不安。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张帅躺在地上的样子。 要不是自己，他也不会遭此磨难。 一切都是她的错。 周慧珍双手颤抖着，无法抑制内心的愧疚感。 没一会儿，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周慧珍立马迎了上去。 “医生，我朋友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回答她的话：“病人的情况不错，等麻药过了就能醒。” 周慧珍瞬间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跟部队那边打了个电话后，周慧珍一个人等在病房里面。 快到中午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悠悠转醒。 “你醒了？” 周慧珍立马起身，凑到他身边。 张帅刚想坐起身，一不小心又牵扯到了伤口，“嘶～” “你小心点，我帮你把床摇起来。” 周慧珍小心地帮他把床摇了起来，又给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 “你感觉咋样？” 张帅摇摇头，“没事。” “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要打要骂都行。”周慧珍站在病床边，一个劲儿地跟他道歉。 要不是因为自己，张帅也不会被莫名其妙捅了一刀。 张帅眼看着周慧珍不停跟自己道歉，微微红了耳根。 “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今天该拦着你才是。” “别，别这样。”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这么跟自己道歉，关键这人还是自己领导！ 张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领导给他道歉，他会不会折寿？ “要这样的，接下来你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讲，只要不难，我都能满足你。” 周慧珍顿了一下，补一句：“违反原则的不行。” “不是。” 张帅挪动着身体，想要把不断给自己道歉的周慧珍被扶起来。 一个不小心，他又扯到了腰部的伤口。 这玩意儿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麻药太强，他都忘记自己腰部受伤了。 “你没事吧？” 周慧珍赶紧将人挪回去。 她干粗活惯了，劲儿比较大。 张帅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摇摇头：“我没事，周班长你不用这样的。” “那个疯子的目标一看就是你，我今天的行为也算是英雄救美了。” 他傻笑两声：“谢谢你还让我当了次英雄。” 平时能言善道的周慧珍脸上第一次露出不解的神情。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腰上被划拉了这么大一条伤口，居然还感谢自己？ “你，你高兴就好。” 这把她都整的不会说话了。 “你想吃点啥？我去外面给你买。”周慧珍赶紧转移了话题，受了伤应该吃点好的补补。 “随便买点就行。伙食团那边是不是还等我送食材回去，还是我的工作？” “你不用担心。” “我都安排好了，你情况特殊，假也请好了。” 周慧珍的话如同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只要工作能保住，事做好就行。 在医院照顾了他一天，医生那边又给他做了次检查。 “这次检查的结果不错，听说你们是部队的？” 医生突然来了一句，顿时引起了周慧珍的警觉。 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医生笑着解释：“部队的军医应该比我们更擅长处理这些伤口。” 原来如此。 周慧珍才点了点头。 感激道：“多谢医生，费心了。” 医生摆了摆手，让周慧珍别放在心上。 医者仁心，他做的都是该做的事情。 折腾了一番，周慧珍终于领着张帅回了军区大院。 “你最近好好歇着，也别管采买的事了。” 女人大手一挥，给张帅批了两天的假期。 张帅说什么也不让。 “周班长，我真的能回来上班，你就让我回来成不成？” 要是不上班，他这一个月还能拿到多少工资？ 家里还有人等着他拿钱回去，绝对不能这样。 “你这身体能行吗？” 周慧珍从头到尾扫视他一眼，“别到时候晕在岗位上，来讹伙食团。” “不会，不会！”张帅举起四根手指发誓：“我张帅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说完，他又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周班长你看，我的身体好着。” 本人坚持，周慧珍当然不好说什么。 “回去收拾一下，上午准时上班。” 她明白对方的顾虑，又说了一句：“至于前两天的工钱，我就不扣你的了。” 张帅喜出望外，一个劲儿给周慧珍鞠躬：“多谢周班长，多谢周班长！你真是大大的好人！” “行了行了。” 周慧珍拉住他：“一切都是我害的，也该是我为你承担。” 张伟强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得赶紧把他解决掉才行。 张帅刚到食堂，有两个门卫就找了过来。 “张帅呢？” 男人举了个手，“我在这儿，两位有啥事吗？” “王师长还等着你送饭，你在这儿做什么？” 部队的每一个领导都是伙食团的专人送饭，而王师长那边正是张帅负责。 “好嘞，马上来。” 张帅不敢得罪王师长，只能一口应下。 恰好这时，周慧珍也收拾好来了伙食团。 “你伤还没好，这是做啥？” “我还得给王师长送饭。” 送饭？ “我替你去。”送个饭而已，又不是啥大事。 张帅立马拒绝：“不成，不成。你是我领导，咋能替我做事？” 周慧珍一把拿过对方手中的汤勺。 “你的伤还是因为我呢，你自己去旁边捡点轻松的做，送饭的事情我去！” “多谢班长。” 张帅没再回绝，回了采买部的办公室。 周慧珍盛好饭菜后，就送去了王师长的办公室。 “咋是你来？”王师长对周慧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伙食团班长还干这活儿？” 女人将饭菜摆好，才解释：“张帅前两天被人在腰部划了个条子，他伤还没好全，我来替他。” “什么？” 王师长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桌面上的毛笔都掉了下来。 “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人这么大胆？这个人是谁？” 周慧珍声音清冷，吐出三个字：“张伟强。” ------------ 第五十九章 故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师长不认识这人，他只问事情的经过。 周慧珍将整个事件原原本本，如实相告，只不过中间省略了自己那点。 并且把他说成是为了救其他人，才会被误伤。 “我知道了。”王师长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早就知道他这会儿正处于生气状态。 “你先出去，送菜的饭盒我让人送回去。” 周慧珍许是料到王师长接下来的行为，心情大好，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好的，王师长您慢慢吃。” 她刚一离开，王师长就拨通了洛城当地警察局的电话。 将这件事情又给那边的局长讲了一遍。 “在你的所管辖的地方，出现这种性质恶劣的案件，恐怕安局长难辞其咎吧。” 安局长听出王师长话外的意思，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王师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马上解决。” 此刻，张伟强已经被关在警局好几天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关个几年就出去。 牢门再一次被打开。 进来的两个警察将他提去审讯室。 他依旧一副无赖样：“警官，我都说的很清楚了，是我刚买了水果刀不小心，我也不是故意的。” 从抓进来到现在，张伟强都是这一套说辞。 他以为今天也会相安无事。 没想到一位年轻的警察拿出了证据。 “我手中都是在场目击者的证词，你觉得你的证词强硬，还是我手中的证据更有说服力？” 证词？ 张伟强心头一紧，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了，但她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警官，你要是早有证据，我早就被关进去了，那还等得到今天？” 审讯的主警官见他油盐不进，也不想跟他耗时间，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 就在他刚要踏出门的前一秒，突然停住脚步。 “张伟强，我老实告诉你。” “你的案子上头有人过问，肯定会彻查到底的。”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张伟强着急地大喊大叫，“什么叫彻查清楚？” “你伤的人可是部队的，难道还能让你逃了？” 部队？ 那个小白脸怎么会是部队的？ 周慧珍哪儿来的本事傍上部队的人？ 无数个疑问在张伟强脑子里面飘过，最后只化作一句话：“我要见周慧珍，我要见周慧珍！” “现在才知道悔改？”审讯的警官眼睛里透出一丝鄙夷：“晚了！” 次日。 周慧珍再给王师长送饭的时候，他特意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她。 “真坐牢了？” 王师长略微有些不满。 “当然。” 他之前只觉得这个女同志有点小聪明。 现在又有了新的看法。 “还是师长有本事。”周慧珍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王师长应了声，“张帅既然受了伤就让他休息一阵子，送饭的时候你来就行。” “这没问题。”周慧珍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试探地说：“张帅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是为了救人，是不是该得点奖励啊？” “咱们也得讲究有罚有奖不是？免得伤了大家的心，以后就没人敢这样做了。” 王师长目光扫向她：“你这女同志胆子倒是大，旁的人看到我都害怕个不行，你居然还敢跟我求一些福利。” 周慧珍没觉得对方生气。 乐呵呵地解释：“我知道王师长是个好人，也是个好领导。我也是为受伤的同志要点福利，也没做啥出格的事情。像王师长这种大方，又体恤底层同志的好领导都不常见。”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他之前真是对周慧珍有偏见。 没想到她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王师长一口应下：“张帅的福利我准了。” “你说的没错，好同志就是要好好奖励！” 周慧珍还以为自己得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得到了王师长的同意，她的运气是不是就太好了点？ 有了王师长的话，张帅直接去了宿舍里面休息。 “周班长，我的工资……” 他欲言又止，那点工资也没多少，要是再扣，可就真不剩了。 周慧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不会扣你的。” 想到王师长昨天的承诺，又给他透露：“你做了这等好事，说不定还有奖励呢。” 张帅反应平平。 奖励这个东西他从来想过，也不觉得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他只想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个饭吃就行。 “你咋一点都不高兴？” 张帅叹了口气，“人家说是这样说，但是……” “张帅同志在吗？”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响起了有序的敲门声。 周慧珍替他应声又开门：“张帅正在床上养病。” 来的人正是王师长平日的秘书。 张帅自然也认识，“王秘书，你怎么来了？” 秘书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将一个锦盒递给对方，里面装着的正是一枚小奖章。 “这是给我的？” 张帅的眼神微微抬起，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惊异。 “嗯。” 周慧珍站在一旁，示意张帅赶紧接住。 “我好端端地收这个奖章做什么？” 他虽然很想要，但还是忍住了。 在部队，必须要谨慎。 不管是谁，来历不明的东西都要问清楚，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你救人，也配得上这个奖章。” 张帅这才恍然大悟，“多谢王师长的抬爱。” 秘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吩咐自己身后的人：“把其他奖励拿进来。” “是。” 没一会儿，张帅的宿舍里面放了好几板鸡蛋，和食物。 “王师长说，你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吃的东西要格外注意，必须得多补一补。” 张帅么想到这奖励一波接着一波的，非常的高兴：“替我谢谢王师长，他费心了。” 秘书每说什么，带着人离开。 看到张帅得了奖励，周慧珍是发自内心地为他们很高兴。 他到的时候，整个现场又恢复了平静。 王秘书刚走，门口立马有人窜了进来。 不少人看样子都是来恭喜张帅的。 “张帅，你在伙食团采买部的位置？” 刚聊一会儿，就有人急慌慌地问出了声。 “就是，采买这个位置不错，又不做体力活，又能坐办公室。” ------------ 第六十章 问题频发 “你现在休息了，食堂的采买总的有人顶上吧？” 这人刚说完，张帅立马警铃大作，“你这是啥意思？” 他干巴地呵呵两声：“总不会是惦记我这位置？” 那人摸了摸后脑勺，点了下头，“张帅，我也在伙食团这么多年了，也不是抢你位置，就是想帮帮大家。” “赵强，你想都别想！” 张帅怒斥一句。 这人他认识，在伙食团干的一直都是苦力活。 他说是帮忙，指不定等自己回去，这个职位就被人给顶替了。 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想咋了？”赵强双臂交叉在胸前，用不耐烦的语气说：“整个伙食团谁不知道你得了领导的奖励？周班长也站在你这边，伤好后说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谁还在伙食团当个小小的采买员？” “行了！” 周慧珍冷声阻止两方的争吵。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凉意：“采买员的位置谁都不要肖想，该是谁就是谁！” “赵强，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男人咬咬牙，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心底却忍不住腹诽：一个女的，要不是靠了顾团长这座山有啥资格来伙食团当班长？说不定背地里面怎么舔顾团长的。 一想到这，赵强躲在旁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处理完张帅这边的事情，周慧珍才回了食堂。 “你没事吧？”李梅凑上来，“你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周慧珍摇了摇头：“我没啥事，你放心。”她没想到小小的一个食堂也这么多纷争。 采买员的位置都有人惦记。 “那就行，采买那边又有人来催了。说是账目有点问题，想请你去问问。” “账目？” 周慧珍想不明白：“这个东西不都是采买部管着的吗，咋会出问题？” “张班长上任后，账本都在他手上……” 李梅欲言又止，周慧珍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敢情这人走的时候还给自己埋了这么大的一颗雷！ “我去看看。” “周班长，你快去看看，炒菜的师傅吵起来了！” 她人还没走，另一边又出了问题。 周慧珍眼中原本的平静被一丝急躁所替代，“马上去。” 她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个，一个处理账目，一个处理吵架的事情。 后厨里。 平时主要掌勺的两个老师傅吵的脸红脖子粗的。 “我都说了别放糖，别放糖！现在好了菜毁了不说，食材也浪费了！我看你咋补这一笔亏损！” “你搁我面前倚老卖老做啥？是糖的问题？还不是你想当食堂老大！”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我教你两句咋的了？” “我还说你是个个老不死的，早点入土算了！” 两人越吵越严重。 眼看着下一步就要动手了。 周慧珍无奈扶额，高声介入两人：“行了！给我停下！” 两位炒菜师傅吵的入神，将周慧珍忽略个彻底。 “我让你说！” 年轻的师傅一个巴掌过去，拍到了周慧珍头上。 “敢打我？” 年长的师傅也不甘示弱，一脚过去，踢到了周慧珍的小腿。 周慧珍吃痛一声，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腿，好不容易退出两人的战场。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吼了一句：“都给我住手！” 女人的声音在后厨回荡，两位师傅终于停下了动作，手足无措地盯着周慧珍。 “这里是菜市场吗？打什么打？” “还有，你们刚才动的手脚全在我身上！” 一想到这个，周慧珍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恨不得将张班长拉回来臭骂一顿。 搞半天，他留了这么个烂摊子给自己！ 两个师傅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冒出一句：“不好意思啊，周班长。” 周慧珍表情严肃，询问：“到底因为啥事？” 这些人跟她作对是不是？ 她一上任啥事都出来了。 “还不是他！”年轻的师傅指着另一位，就开始控诉：“我不过是放了点糖跟我要了他命一样，在旁边一顿胡咧咧！” “你那叫放点糖吗？咱们剩的糖本来就不多了，你把糖当你自家得了？” 年老的师傅也不甘示弱，立马回怼。 周慧珍：？？？ 就为了这么点小事？ “今天还有啥菜需要糖的？” 旁边的人立马回答：“还有道红烧肉。” 周慧珍点了下头，这道菜确实需要糖来做糖色。 “还不是他不拿公家糖当回事？搞得食堂都没糖用了！”年老的师傅一摊手，“周班长你说，我等会儿咋来炒糖色？” “怎么会缺糖？” 这一点周慧珍搞不懂。 伙食团算不上能吃多好的菜，但糖咋会缺？ 年老的师傅示意周慧珍看，“不止缺糖，其他佐料也缺。” 后者凑过去，粗略扫过一眼。 确实如此。 这些佐料基本上都所剩无几了。 “咋会这样？采买部的呢！？” 周慧珍一问，采买部的人立马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账本之前都在张班长手上，他说买啥就买啥。这段时间账本才落到我们自己手上，但是账太乱了，采买部一时间对不过来，也没法采买。” 要不是食堂的东西实在缺的紧，张帅那天也不会出门。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没糖。” 两位师傅点点头。 周慧珍拧着眉，食堂每天吃什么，都是跟上头领导报备过的，突然换菜也不现实。 倏然，她回想起空间里面还有从张伟强那边拿来的糖。 “这样我再去仓库看看。” 望着周慧珍的背影，年长的师傅唱衰：“有啥可看的？” “没有就是没有，总不能看出花来。” 周慧珍突然回头，给了他一个眼刀。 “卫师傅，你最好祈祷我能找到，不然今天真要犯错误了。” 老师傅立马噤声。 他在食堂待了这么些年，就等着退休有点好处。 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仓库里。 周慧珍一个人走进去，装模作样地将里面剩的东西一一查看一番。 最后在一个角落里面，将空间里面的糖拿了出来。 不多不少，应该够今天炒糖色用。 “这些糖总够了吧？” 她把糖提溜在几人面前。 ------------ 第六十一章 共犯 “你从哪儿找出来的？” 老师傅望着眼前这几袋糖，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他们几个恨不得将仓库翻过来，都没找到一袋糖。 周慧珍脸不红心不跳，语气淡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老师傅一噎，只能拿过糖，招呼着其他人：“既然有糖了，就动起来了，大家伙中午还等着吃饭！” 这边步入正轨，周慧珍总算松了口气。 她刚出来，采买部那边的人又来了。 “周班长，我们那边的账本还等着你看看。” 女人头都痛了。 “行。” 她揉了揉太阳穴，账本问题不解决，食堂的问题就会一直存在。 办公室里面，采买部的人早就将账本准备好了放在桌上。 “是什么问题？” “账目太混乱了，许多跟仓库那边对不上。” 这人没差把张班长贪污这几个字明晃晃地说出来了。 “之前一直是张班长在管，那你们采购怎么办？” “都是他说买啥，我们就买啥。” 周慧珍恍然大悟。 “把账本给我，我对一对。” 别的不行，对个数字倒不难。 她坐下来，将采买和仓库那边仔细对了一遍。 发现其中好几处，都是采买这边有计数，仓库那边没有入库。 这样看来，不就是做了假账吗？ 还有些甚至仓库那边从来没有买过。 这个张班长实在是太敢了一点！ “还有其他的吗？” 采买部的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只有这个账本。” 其中领头的壮着胆子问：“周班长，账本的事情会不会涉及到我们头上？” 其他人都在看她。 都害怕账本作假这件事情跟自己头上有关系。 周慧珍故作绷着张脸，“你们既然害怕有事，当初怎么想的？把账本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他！”她把账本扔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采买部的人脖子都一缩。 其中有个人哆哆嗦嗦地回答：“他可是伙食团班长，我们谁敢不听他的……” 这话说的也没错。 “上头的领导知道这些事了吗？” 采买部众人默契地一同摇头。 “部长写个单子给我，我先给领导过目，张班长现在就在洛城警局，他逃不掉！” 众人一听，瞬间松了口气。 “好，我马上写。”部长顿时也来了劲儿。 只要能撇清关系就成。 谁都没发现的是，赵强偷偷撕了其中几页，悄悄地溜了出去。 “大家都留在这儿，等上头领导决定好后再说。” “好！” 采买部部长写着单子。 另一位点人数的副部长，突然举手：“周班长，赵强不见了！” 赵强？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周慧珍在脑海里面过了一圈，这不是刚才在张帅那边说要采买这个位置的人吗？ “人呢？” 周慧珍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每一个角落。 “刚才还在这儿呢。” “对啊，刚才还在我旁边，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众人议论纷纷的，就是没人说的出他人在哪儿。 周慧珍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她环顾四周，吐出一个字：“找。” 这节骨眼，赵强消失绝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头，写着单子的部长突然指着账本说：“周班长，账本少了几页？” 周慧珍：？？？ “啥玩意儿？” 她凑近一看，才发现账本不知道被谁撕掉了几页。 一联想到赵强的消失，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找到赵强，账本的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 副部长立马点了几个人跟自己去找。 闹了一天，赵强也没有找到。 她回到宿舍，顾北川还是没回来。 自从她来到这里，每天晚上都是她和顾北川热热闹闹的，这么冷清，还是第一次。 依着往日的习惯，她练了字后才洗漱躺床上。 想着时间还早，她随手找了本书想靠在床头打发下时间。 刚把枕头拿起来，一个信封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个啥？ 她不记得自己带了这个来。 周慧珍好奇地拿起信封，摸着有些厚度，外面也没写啥东西。 她一打开，才发现里面居然全是钱。 周慧珍瞬间愣住了，她数了数里面的数量。 不多不少，居然有五百元。 她瞬间捂住了信封，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缓了缓后，她又打开看了眼。 才发现里面还有个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我的工资，救急用。 落款是顾北川。 霎那间，周慧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笔钱她想过很多情况，唯独没想到是顾北川给她留的。 她将信封抱在怀中，久久没有回过劲儿。 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她和顾北川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顾北川，谢谢你。” 她嘴唇轻启，吐出六个字。 从她来到部队，一直到现在，都离不开顾北川的帮忙。 这句谢谢，她该说。 将信封封好后，周慧珍将它放进了衣柜深处。 这个钱她不会用。 她会等到顾北川回来，好好跟他道一句谢。 翌日一早。 周慧珍还没到伙食团，李梅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人找到了。” 两人一同过去。 才发现赵强跑到了食堂楼顶，坐在边上。 旁边还站了不少劝他的人。 “赵强，账本是你撕的吗？” 周慧珍直接开口，旁边的人心头一紧，生怕赵强一个想不开跳下去。 赵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是我，都是我！” “只要你下来，我们会跟领导说明情况。” “不行，来不及了。” 赵强很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张班长已经进警局了，部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你们肯定会把所有的罪定到我身上。” 他昨天本来想跑回老家的，但他发现部队的人都在找他。 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怎么能从部队的这些手下跑出去？ “谁说的？” 周慧珍给他解释：“若是确定张班长是主谋，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要是主动供出其中的细节，投案自首的话，你罚不了多久。” “滚开，我不信你的！” “周慧珍，你最开始就是个村妇！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里谈这些？” 赵强囔囔着，非要周慧珍找其他能说得上话的人来。 “我呢？够资格吗？” 一阵熟悉的男声从所有人身后传来。 ------------ 第六十二章 守护 众人顺势朝着身后望去，只见顾北川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缓步走到周慧珍身边。 男人神色严肃，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赵强，你要是肯说出一切，现在还有转机。” 在顾北川出现的那一秒钟，周慧珍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就此落了地。 自从她接手伙食团那天起，事情频发。 要是赵强今天真从这里跳下去，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刚回来就把你卷进这种事情里面。” 周慧珍低下头，眉眼间透着几分无措。 看对方劳累的样子，应是才执行任务回来，现在还来处理这件事。 “没事，不是我来也会是其他人。” 顾北川声音冷冽，带着男人独属的气息。 他刚从领导办公室里面出来，就看见食堂楼上围了一大圈人，隐约还看见一人站在楼边。 跟人一打听，才知道伙食团这两天的事情。 本想回宿舍休息的他顿时也不顾了，急忙往食堂这边跑。 他知道，周慧珍现在一定需要他。 想到这些，顾北川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是他自己愿意做的，也不用对方知道。 “你能保证我什么？顾北川。” 赵强怒吼的声音再次传来，将顾北川的思绪拉了回来。 “虽然我不是主谋，但这些事情确实是过了我的手，你真的能保证我减轻惩罚？”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想着以死谢罪。 “我能！” “你站哪儿别动！” 顾北川刚向他走了一步，就被赵强喝住。 “那你说打算怎么办？” 他不信一个高高在上的团长，真的会为他们这种贱命考虑。 “你先得告诉我你和张班长之间的事，我才有解决的办法。” “你在骗我！” 赵强的情绪陡然变得激动：“你就是想哄着我下来！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今天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赵强，我们没骗你。总要知道事情经过，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 顾北川也附和起周慧珍的话：“对，你要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才能解决。” “真的吗？”赵强似信非信，“你们不会转头把我送去警局吧？” “我顾北川当着在场所有人保证：绝对会了解事情的经过，并且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也会尽最大程度免轻你的惩罚，你看这样行吗？” 对方没说话，眼神中隐隐透着不安。 “我还要在这个部队待一辈子，还有我的家人。要是我说话不算数，以后怎么立足，你说对不对？” 赵强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我信你一次。” 赵强往楼里走了几步，目光在周慧珍和顾北川两人之间游移，几个呼吸间便决定好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 他此刻也完全冷静下来。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要是真从这里跳下去，整个人多半都成一摊烂泥，得不偿失！ “那你先过来，后面的时候去办公室慢慢谈。” 周慧珍劝着他，缓缓朝着他靠近。 顾北川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周慧珍一个人冒险，亦步跟在她的身后，怕她出意外。 “你想想要是真从这里摔下去，张班长肯定会反咬你一口，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人是没了，但你还有家人在，你就不怕牵连到他们吗？” 昨晚上，周慧珍连夜查了赵强的档案。 他家还有一对父母，平时他有点工资也都会寄回家去。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 说中对方心坎事，才会让他回心转意。 果不其然。 赵强心中也生了几分惧意：“好，那我跟你们去办公室谈。” 周慧珍主动伸出手自己的手。 顾北川本想阻止，但一转念也没说什么。 她刚刚当上伙食团的班长，这会儿正是需要笼络人心的时候，有这么一出也好。 赵强点了下头，偏偏不怕死地回头看了眼楼下，脚下的步伐也没停。 就在他的手即将搭上女人的掌心时，脚底突然踩到了一颗小石子。 整个人朝着楼边迅速倒去。 在场的人都惊呼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 周慧珍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好似停止了跳动，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将赵强拉住，整个身子探出了大半。 “小心！” 顾北川眼疾手快，一手拉住周慧珍，一手拉住旁边手臂粗的管子。 赵强的身体悬在半空中，不停地晃动。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只要你们把我救上去，我啥都说！” “救救我！” 周慧珍感受到两头的撕扯，拧紧眉头：“别动，我们会救你的！” 顾北川的肌肉绷紧，用尽全力将两人拉住。 “求求你们，快把我救上去！” 赵强一个劲儿囔囔，扑腾。两人的手也因为汗液，看着要渐渐地分开。 “还不过来帮忙？” 随着顾北川的一声怒喝，其他人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将赵强拉了上来。 三人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先把他带下去看起来，等我们休整好再盘问。” “好的，顾团长。” 当夜，周慧珍就起了热。 嘴里胡咧地嘟囔着：“不要，不要……抓，抓紧我……” 顾北川立马请了部队的队医来。 “她怎么样了？” “应该是受了刺激，所以有点发烧。我给她打一针，晚上多注意她的体温就可以。” 顾北川闻言，眉头紧蹙，“麻烦了。” 打过针后，男人依照队医的嘱托，不停地给周慧珍换着帕子。 时不时用酒精擦着四肢。 天渐渐明朗，顾北川一步不离，期间李梅来了一次，说要跟男人替换一下。 但顾北川说着也不干，李梅也没了主意，只能离开。 与此同时。 洛城警局那边也把张班长重新提了出来。 警方把赵强提供的证据拿出来，厉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班长脸色一白，目光立刻变得闪躲起来，脸上全是被戳破心事的慌乱。 “警，警官，这，这我咋知道？我，我这段时间不都，都被你们看起来了吗？” ------------ 第六十三章 改变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不想多关几年，就老实说！” “别别别，警官你看这事闹得，我什么都说还不成吗？” 张班长就是吃硬不吃软，一看对方真要动真格，他又怕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就是想弄点钱花花。”他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没有想到自己之前的任性，居然为现在埋下了大雷。 “弄点钱花花？” 年长的警官一把拍在桌上，“挪用公家钱，我看你是想挨枪子了！” 张班长大惊失色，疯狂为自己辩解：“警官，不是多关几年吗？咋成挨枪子了？我真的没做别的什么了，而且我挪用的数额不大，就是小打小闹……” “行了。” 年长的警官打断他。 “赵强咋回事？” 到了这种时候，他也只能如实说。 “他不是在采买部吗？又是个想往上爬的，我就让他帮我盯着仓库和采买部的动向。” 了解了情况后，洛城这边立马将张班长的话传了过去。 顾北川只说了一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至于赵强，没犯什么大事，也就罚了一些钱，把他赶出了伙食团。 至于张班长可就惨了。 数罪并罚。 可能这辈子都要在监狱里面度过了。 宿舍这边。 折腾了一晚上，周慧珍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晚上额头出了不少的虚汗。 看来昨天白日的事情还真把她害的不轻。 顾北川没了法子，只能再请队医过来一趟。 “这位同志是受了惊吓，我只能给她开点安神的药，等缓过这阵子就能醒过来了。” “好，多谢。” 队医说了句没事，拿着自己的药箱离开。 离开前，顾北川真在给周慧珍量体温。 看着男人体贴的模样，队医不免有些讶然。 他在部队也呆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顾北川对哪一个女同志有过这样的细心。 这个叫周慧珍的，当真与众不同。 队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八卦。 “同志，周慧珍班长的宿舍在哪儿？” 队医正嘟囔着，迎面差点撞上赵强。 比起昨天的颓废，此刻的他已经换了身新衣裳，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你说顾团长宿舍吧？” “啊？”赵强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他没这个资格在家属院这边分宿舍，对这边也不了解。 “直走过去，开着门那间就是。” 队医想到里面的二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背着医箱离开。 “哦，多谢同志。” 他今天来找周慧珍，是还有别的事想跟她说。 也想为昨天的事情给她说句谢谢。 要不是因为他的原因。 周班长从昨晚到现在也不会发烧。 一路上，赵强都在念叨，该怎么跟周慧珍道歉。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开着门的宿舍前。 想到刚才队医的话，赵强往里面打量了一圈，没看见人。 “周班长？” 他声音有点小，里面的顾北川并没有听到。 男人正在给周慧珍擦脸，擦完后随手将帕子扔进盆子里面。 听到里面的动静，赵强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好好的宿舍，怎么还有个帷幕挡着？ 帷幕一侧，顾北川看着周慧珍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心中一阵酸楚。 要不是自己临时出任务，周慧珍也不会出意外。 一想到昨天她差点掉下楼去，男人一阵后怕。 上天眷顾，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安排到了身边，而他一点都不珍惜，还让她陷入这种险境当中。 顾北川根本不敢想，要是昨天没抓住，周慧珍真的，从楼上掉下去，他该怎么办？ 男人痴痴地望着她，目光如冬日暖阳一般灿烂，眼中含着浓浓的情意。 他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女人的脸颊，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 赵强刚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吃惊一声。 顾北川听到声响，立马回头。 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你看到了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紧缩的眸子透着一股危险的韵味。 赵强：！！！ 该咋办？ 他该说啥？ “说话。” 赵强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啥都，都没看见。”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一咬牙，“顾团长，我还有别的事，先离开了，你，你继续忙。” 赵强果断地转身，朝着外面走。 他真是霉到家了，咋啥都让他给撞见了？ 这下子，自己还能活着离开部队吗？ “站住。” 顾北川的声音响起，赵强整个身子瞬间僵硬，也不敢转身，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男人迈步过来，走到赵强面前。 “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自己心里衡量。” “是是是，我都知道。” 赵强一个劲儿的点头，脑袋乱糟糟的，手脚冰冷。 “顾团长你放心，我今天就当没来过这儿！” “嗯。” 顾北川很满意他的表现。 “你来这儿有别的什么事？” 赵强摇头，“没啥事，我马上离开。” 就算他有啥事，这种情况下，他那还说的下去？ 但顾北川挡着他，他也不敢走。 直到男人“嗯”了一声，赵强连滚带爬地立马离开了宿舍。 听到帷幕那边的动静后，男人立马跑了过去。 “慧，慧珍？你醒了！” 顾北川眼里跃动着光芒。 周慧珍点了下头，“我这是怎么了？” “你发烧晕倒了。” “这身体也太不中用了。” 她嘟囔一句，随后认真地问：“事情解决的咋样了？”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跟进，你最近好好休息。”顾北川说完，很自然地替她掖着被角。 想到昨日顾北川对自己的舍命相救，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第一次产生了不受控制滋生出的喜悦。 “是你一直照顾的我吗？” 顾北川点了下头。 平时对着顾北川这张脸，周慧珍没有一丝波动。 许是有了昨日的事。 周慧珍腾的脸色迅速蹿红。 “你脸咋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顾北川用手背感受了一下对方额头的温度，又到处去找体温计。 “我没事。” 周慧珍稳住心神，才开口问：“昨天你为什么舍命相救？” ------------ 第六十四章 表明态度 顾北川一怔，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 他嗫嚅着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想将自己的心意表明。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他更明白两人之间的相处有多么珍贵。 要是再不表明心意，他怕没机会。 “其实我喜……” “阿川哥！” 顾北川刚要表白，江娇娇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男人心跳漏了一拍，心里憋着一股子气。 找个时间，他一定要好好收拾江娇娇！ 顾北川语气生硬：“你来做什么？” 江娇娇看见躺在床上的周慧珍，联想到昨天的事情，这会儿连顾北川都没顾上。 “听说你昨天差点掉下楼了？” 周慧珍点了下头。 “还听说你晕倒昏迷，发高烧了？” 周慧珍再次点了下头。 “我又听说……” “你从哪儿听说这么多？” 周慧珍忍不住打断她。 从昨天赵强要跳楼到现在，才一天时间，哪能传那么快？ “你管我？” 江娇娇故作高兴：“看你生病，我高兴的敲锣打鼓。” 周慧珍也不恼，知道她是心软嘴硬。 故意逗她：“你莫不是跟人打听了我的事情，怕我出什么意外？” 江娇娇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 “你，你少往脸上贴金！” “我会关心你？你别做白日梦，我恨不得你早点生病滚出部队的好！” 她越说越起劲。 不知道真是这样想，还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借口。 “行了。” 顾北川皱着眉打断她。 “慧珍才刚醒，不要在这里打扰她。” 慧珍？ 江娇娇气得撅起嘴巴，“阿川哥，你跟她这个乡巴佬啥时候这么亲密了？” 他都没叫过自己娇娇，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 “我说了，安静！” 江娇娇跺了跺脚。 一晃眼瞥见周慧珍偷笑，又忍不住埋怨：“笑什么笑？“真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孙猴子不成？还去救人，就你这个小身板能救谁？最后还不是要靠阿川哥！” 顾北川刚想说他，却被周慧珍拦住。 “我没那么娇气。” 她对着江娇娇挑眉，“你是在关心我吗？” 之前，她把王翠花当自己妹子对待，没想到落得个识人不清的下场。 但现在，她属实觉得江娇娇可爱。 “我，我，我关心你个屁！” 江娇娇一时间没找到个好的借口，嘟囔道：“我，我只是怕你牵连到阿川哥。” “哦～”周慧珍拉长尾音。 她算是看明白了，每次江娇娇找不到借口的时候，就拿顾北川当借口。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顾北川对江娇娇打扰了自己跟周慧珍的二人时间很是不满，恨不得她说了事，赶紧离开。 “我爸爸想邀请你去家里面吃饭。” 江娇娇不知道为什么。 从前一说要邀请顾北川去家里吃饭，她都是最积极最高兴的哪一个。 但是今天，她多了很多平静。 甚至是没将顾北川放在心上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地吃什么饭？” 顾北川想也没想，立马拒绝：“我刚做完任务回来，事还多得很。” 他以为找自己吃饭又是江娇娇的主意。 “我爸说你要去不去，就亲自来邀请你。” 顾北川瞪了江娇娇一眼，对方立马解释：“这次可不是我的主意，真是我爸说的。” 男人眉心蹙了蹙。 怎的偏偏是今天？ 周慧珍才醒，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 许是看出了顾北川的迟疑，周慧珍主动开口：“我一个人可以的。” 等顾北川回来，她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 比如他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帮自己，为什么出去完成任务前将工资压在自己枕头下…… “真的吗？” 周慧珍点了下头。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这身体嘎嘎棒，你就放心吧。” 顾北川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好，我跟你一块去。” 男人一答应，江娇娇立马得意。 “到时候有啥好吃的给慧珍姐带点回来呗，反正她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她故意将“慧珍姐”三个字咬重，好似在提醒她的年纪比她大的多。 顾北川刚想训斥她，周慧珍却开口了。 “那可得多谢娇娇妹妹了，要不是我主动让你的阿川哥跟你一块吃饭，指不定他要留在这里照顾我。” 江娇娇一噎，原本的得意荡然无存。 周慧珍这个乡巴佬！ 真是过分！ “你们吃的菜一定不错，娇娇妹妹记得给我选些好吃的。” 江娇娇气得牙痒痒，但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也只能咬牙应下：“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想到顾北川答应了自己，江娇娇又得意起来。 “我和阿川哥马上就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免得又发烧了。你脑子本来就糊涂，再发烧指不定连人都不认识，烧傻了。” 她想看周慧珍气得张牙舞爪的样子，偏偏对方不如她的意。 “江娇娇，你现在得意地跟个小人一样，真叫人难看。” 在周慧珍心中。 江娇娇就是个有点心机，但不多的小女孩。 比起外面那些心机深沉的女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先去见江团长，凡事不要逞强有事找李梅。”离开前，顾北川忍不住叮嘱。 周慧珍点了下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走之前，江娇娇又给她做了个鬼脸。 办公室里。 江军一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和顾北川来了，立马停笔，让他们坐下。 “这次任务完成的咋样？” 顾北川这次执行的是这个秘密任务，都还是他回来了，部队的人才知晓。 顾北川点了下头，神色严肃：“完成的还行。” 江军知道对方一向谦虚，这样说那肯定是完成的很好。 “最近娇娇没给你惹麻烦吧？” 他顿了下，又说：“娇娇从小被咱俩惯坏了，不知道……” “江同志在部队做的很好。” 顾北川神色平静，不见半点荡漾的模样。 江军心中一沉，面色却是丝毫未显。 看了眼墙上的钟，将话题岔开。 “时间也差不多了，一块过去吃饭。” 既然答应了过来，顾北川也做好了打算，“好，江伯父先请。” ------------ 第六十五章 不在意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 顾北川刚一进客厅，就看见自己的父母坐在客厅里面。 跟在他身后的江军和江娇娇也只是笑而不语。 “人都到齐了吧？快来吃饭！”江母招呼着几人入座。 两人父母都在，顾北川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觉得这是场鸿门宴。 “今天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谈吗？” “你这个臭小子，纯心气你老子是不是？”顾父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顾北川年纪大了，他恨不得给他两个暴栗。 “想叫你吃个饭，推三阻四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又在这里怀疑这怀疑那的，把部队那套带到家里来了，是不是？” “行了。”顾母劝着自家丈夫：“今天正是高兴的日子，你在这儿生什么气？” 说完，又去劝自家儿子，“别跟你爸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个脾气。” “见不到你的时候又想得紧，见到你了嘴上又没个把门的。” “我啥时候想……” 顾母瞪了他一眼，顾父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大家入座，可不能辜负我今天的一番心意。”江母出来打着圆场。 他们两家人一直待在一块，对这父子俩的争执，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啊，阿川哥，我妈妈可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江娇娇伸手去拉男人的胳膊，却被对方避开。 江娇娇眸色一暗，跟在顾北川身后坐到了他的旁边。 两方父母自然没错过这一点，互相对视一眼，倒没说什么。 酒过三巡，顾母和顾父对视一眼，前者放下了筷子，“阿川，这段时间在部队怎么样？” 顾北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知道今天的重点来了。 “还不错。” 顾母笑了笑，试探地问：“听说之前有个救过你的小姑娘找上门来了？” “嗯。” 这件事情他并没有想隐藏，也不想偷偷摸摸的，所以他们能打听到也不奇怪。 “我们从小教育米要知恩图报，你把她留下来，给她在伙食团找工作，这都做的很好。” 顾父顿了下。 话锋一转：“但是，报恩是报恩，不能与其他混为一谈。” “男女之间相处还是要注意分寸。” 顾母接过话头，“你爸说的没错，你让人家小姑娘跟你住一个宿舍是不是有点不好？”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 “我和她保持了距离，也没做什么过分的行为，你们所说的话都是过分担心了。” 顾北川一句话堵回去，叫其他几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江娇娇眼球一转，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可以当着双方父母的面，让顾北川和周慧珍两人之间的关系断了，也好为她将来做准备。 “阿姨叔叔，这一切都不是阿川哥的错，都怪周慧珍那个乡巴佬心机颇深。非要缠着阿川哥把她留下来，还要给她找工作！” “江娇娇，休要胡说！” 顾北川脸上带着愠怒，眼神如冷刀子般。 今天他来这场鸿门宴，本就是被欺骗来的，要是他知道今天为了什么事，绝对不会来。 “我哪里胡说了？周慧珍本来就是个……” “娇娇，怎么能在别人背后胡说？”江母拧着眉，打断了江娇娇的话。 江娇娇看到自家母亲严肃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阿川哥。” 顾北川一言不发，顾母打着圆场：“娇娇也是担心阿川受人蒙骗，没什么坏心思的。” “爸妈，周慧珍不是那样的人。” 顾北川深吸口气，跟两人解释：“我当初受重伤流落到一个小山村，是周家的叔叔阿姨救了我，要不是他们，你们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周慧珍这次来找我也不是挟恩图报，是她所在的村里闹了饥荒，她不想给自家父母增添负担，才出来找出路的。” “来部队这段时间，她一直勤勤恳恳，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顾父顾母听的连连点头。 “王师长也跟我说过，周慧珍是个好姑娘，不然伙食团班长一职也不会给她。” 来之前，顾父顾母就跟人打听过周慧珍的品行。 “这件事暂且放一边，阿川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结婚？” 顾母倏地转移了话题。 顾北川：好啊，还有一个坑等着他！ “妈，我都没跟人恋爱，哪能这么快结婚？” 江娇娇满眼含情地盯着男人，她听自家母亲说了，今天来吃这个饭，就是为了给她和顾北川定下婚约。 “娇娇从小跟你青梅竹马长大，二十多年早就彼此了解了。要我看，早点定下的好。” 顾北川嗤笑一声，“妈，你真是老糊涂了。我一直拿娇娇当我的妹妹看，我怎么能跟妹妹订婚呢？” 江娇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没想到顾北川会这么果断地拒绝自己。 江母发现自家女儿的异常，温暖的手掌抚上江娇娇的手背，“阿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今天来都是为了尝一尝我的手艺，其他的都不谈了。” 再说下去，她女儿的脸还要不要？ 大家又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唯独江娇娇心里闷闷的。 一顿饭后，江娇娇找了个借口离开。 转头就找到了周慧珍。 “阿川哥要跟我订婚了。” 周慧珍：？？？ “恭喜。” “你跟我说恭喜做什么？” 周慧珍将心中的酸楚压在心底，笑吟吟地：“不是说要订婚吗？我不说恭喜说什么？” “你对阿川哥不是也有意思吗？” 周慧珍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下着逐客令：“我不关心你和他之间会怎么样，我现在有点累了想休息，你还是离开吧。” “周慧珍，你居然一点也不在乎。” 她特意来周慧珍面前炫耀，就是为了看她难过，但她怎么会是一副风轻云淡地样子？ “你装成这样给谁看？” 周慧珍闭着双眼：“我要休息了。” “你给我等着！” 江娇娇咬咬牙，气冲冲地泡开。 她怎么能不在乎？ 那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顾北川躲在暗处，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原来周慧珍真的不喜欢自己，也不在意自己…… ------------ 第六十六章 吃醋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顾北川才从暗处走了过去。 “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周慧珍抬头看见是他，本想挤出一丝笑容，但一想到江娇娇刚才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队医让我过来我就来了。” 顾北川把外套递给对方，同时说：“再有这种事情可以等我回来。” 周慧珍没好气地接过，心里窝着一团子火：“顾团长日理万机，哪有机会理我？” 顾北川：？？？ 他怎么觉得对方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队医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拿着药过来：“一日三次，多注意休息。” “多谢。” 周慧珍接过药，也不管身边的顾北川转头就走。 男人摸不着头脑，跟队医道了声谢后，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慧珍，你吃午饭了吗？” 顾北川不知道对方怎么了，只能没话找话聊。 周慧珍瞥了他一眼，声音平淡：“吃了。” “吃的什么？” “伙食团做啥我吃啥。” “噢。” 两人之间又陷入安静。 周慧珍走的很快，男人还要小跑才能跟上。 “你的病，队医怎么说？” “让我好好养着。” “那……” 周慧珍突然止住脚步，也打断了顾北川接下来的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 她转身面对他。 顾北川点头又摇头，平时在外叱咤风云的顾团长，此刻竟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那就安静点，我心烦。” 顾北川想问她怎么了，但听到对方需要安静，也只能乖乖闭嘴。 看着周慧珍的背影，顾北川心里细数最近有没有做错事惹她不高兴了，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对自己。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 两人一人待一边，谁也没有越界。 顾北川一下午都在旁边走来走去的，想去问周慧珍原因，又怕惹恼了，只能一个人慢慢打算。 夜幕降临。 周慧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说不着。 最开始来这儿的打算就是为了给父母的死找出真相，然而到了现在，她却因为一个男人，让自己分了心。 想到父母在时，周慧珍小声啜泣起来。 要是她爹娘还在，那还能部队受气？ 江娇娇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晃悠，炫耀着她和顾北川怎么怎么样，谁在乎？ 可是，白天听到江娇娇的话，她心口怎么堵堵的？ 另一边，顾北川侧着身子，也没睡着。 他翻来覆去的，想找个机会问清楚，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生怕自己一说话，对方又将自己赶了出去。 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却听到身边传来低低地抽泣声。 顾北川一惊，又怕自己听错，仔细地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是周慧珍的声音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周慧珍的眼泪跟泄了洪一样关不住。 从发现张伟强到部队，经历过种种她都没掉泪。 但今天，不知道是想到自己父母还是什么。 她反手擦着自己的泪水，有一张叠好的帕子递到了自己面前。 周慧珍循着帕子的方向抬头望去，顾北川眉眼中染上了焦急。 他很想关心对方，又怕对方烦。 周慧珍没接。 顾北川蹲下身子，耐心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珠。 周慧珍想躲，但整个身子跟着了魔一样动不了，呆呆地任由男人泪珠一点一点擦拭。 “为什么哭？” 他顿了下，猜测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样的顾北川，周慧珍从没有见过。 “不是你的错。” 她能怪谁呢？ 怪江娇娇来告诉她一切吗？还是怪顾北川为什么要收留自己，对自己这么好？ “我没事，你过去睡觉吧。” “我不走，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顾北川拉过椅子在周慧珍旁边坐下，愣是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真没事，你过去睡觉。” 男人没说话，也没动。 愣是要得到一个答案。 周慧珍眼下挂着泪珠，转头看他。 顾北川以为对方要告诉自己答案，没想到女人一把扯过男人的衣袖，给自己擦着泪水。 顾北川似有几分无奈：“脏。” 周慧珍赌气般扔开他的衣袖。 “我说衣袖。” 女人没说话，又把衣袖扯过来擦眼泪。 又哭了好大一会儿，周慧珍哭得都没有力气了。 “衣服给我，明天给你洗了。” “好。” 说着，顾北川就要脱衣服。 反正他里面还有个背心，也没啥。 周慧珍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背过身。 原本打好主意的顾北川瞬间怂了，“我去旁边换。” “站住。” 周慧珍起身，伸手将外套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呼吸的热气落在他的肌肤上。 顾北川僵着身子不敢动，感觉整个人都被周慧珍的气息所包围，全身每一处感官都被放大，半天才结结巴巴说了句话。 “好，好，好了吗？” 周慧珍一把刮下他的外套，扔到桌上：“好了。” “还有什么事？” 她脸上的羞红未褪，不知道是哭红了脸还是因为害羞。 男人木讷地摇摇头。 他生平第一次被喜欢的女孩子这么对待，一时间都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哦，那睡觉吧。” “好。” 顾北川不知道怎么躺到床上的，满脑子都是周慧珍给自己解外套的场景，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又在宿舍养了一天。 李梅拿着盅子，给周慧珍送了好吃的来。 “伙食团今天顿了骨头，我给你整了点来，趁热吃。” 看着桌上香喷喷的骨头汤，周慧珍内心涌着一股暖流。 她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咽下后才问：“伙食团最近怎么样？” 解决了采买部那边的大问题，应该能消停一阵子才是。 “还不错，顾团长也随时来敲打他们，这些人比平时还要伤心。” 顾北川？ 不等周慧珍细问，李梅又说起其他事。 “噢对，江娇娇最近老是来伙食团。” “她来做什么？” “帮忙。” 江娇娇帮忙？ 认真的吗？ “江娇娇从小金贵惯了，能在食堂做啥？恐怕都看不上我们这些。” 与此同时。 江娇娇又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了食堂里面。 ------------ 第六十七章 采买 “她能做些啥，就是端端盘子这些。” 端盘子？ 这还是她认识的江娇娇吗？ 居然能来伙食团做这些。 “有时候忙不过来，她还会主动拿过抹布，去擦桌子。” “她吃错药了？” 周慧珍不明白她好好的办公室不坐，跑来伙食团端什么盘子？ 况且，她和顾北川不日就要订婚了。 现在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李梅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你对她似乎很感兴趣？” 以前，江娇娇每次来伙食团都要好好呛一呛周慧珍，后者倒是对她没多少在乎的。 就像对一个小孩一样。 今天周慧珍难得跟自己打听这么多，也让李梅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周慧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对她感兴趣啥？不过是听她来食堂，有点好奇。” 李梅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也没深究。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梅起身要离开，周慧珍提出跟她一块去伙食团。 “你这身体能行吗？” 周慧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瓷实着。” 伙食团这边，周慧珍刚一进来，不少人围上来问她身体怎么样。 偏偏只有江娇娇站在不远处，看着周慧珍被众星捧月的样子，扔掉了手中的抹布。 有什么了不起的！ 跟那群人寒暄完，周慧珍才越过人群来到江娇娇身边。 “你来食堂干什么？” 江娇娇将抹布塞到其他人手中，双手叉在腰间，一步都不让。 周慧珍环视一圈，无奈地摊手。 “这话该我问你。” 原本气势正盛的江娇娇，倏然有一丝尴尬。 “我来看看食堂工作咋样？” 半点不提她刚才端盘子擦桌子的事情。 说什么也不能在周慧珍面前丢脸。 “哦。” 也不管对方，周慧珍转身就要走，却被江娇娇喊住。 “我还有其他事要告诉你。” “你说。” “过几天有领导会来视察，伙食团必须做点好的。” 上头的命令，周慧珍自然没办法拒绝。 “没问题。” “别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拿上来，必须得好吃好喝地招待。” “行，江大小姐。” 周慧珍琢磨着，食堂的菜虽然有库存，但到了当天想必也不新鲜，也没什么新意。 不如自己今天去洛城买点东西回来，好好地研究一番。 想到这里，周慧珍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 江娇娇再一次拦住她，双眼紧跟在她的身上。 “去洛城买点菜，不是你说要好吃好喝地招待领导吗？” “那我跟你一块。” “你跟我一块去干啥？” 她是去买菜干正事，江娇娇跟着自己去做啥？ “你管我跟你做啥。”江娇娇故意别过头去，“现在先管好你自己！”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周慧珍也没那个事情跟她来些弯弯绕绕的。 “随你。” 她转身就走，江娇娇立马跟上。 今天的周慧珍，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两人乘车很快到了洛城的市场。 江娇娇从来没跟人买过菜，一时还有些新鲜。 “这苹果多少钱？” 摊主比了个六毛。 江娇娇一听，刚想说来几斤，却被周慧珍拦住。 “唉，我也是老在你这儿买水果了，这个价不成不成。”周慧珍摆着手，伸出五根手指，“就这个数，要是可以我就多买几斤。” “这个数哪儿能成？不是抢吗？” “那算了。” 周慧珍拉着江娇娇就要走，江娇娇很不理解。 六毛已经算合理得了，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别急。” 许是看出江娇娇的想法，周慧珍耐心安抚着她。 摊主纠结一番，眼看着她们真要走，立马叫住两人：“行行行，五毛就五毛。” 周慧珍拉着江娇娇立马回头，“好嘞，给我来三斤。” “掏钱。” 她碰了碰江娇娇的手肘。 后者懵懵地将钱递了过去，价钱还能这样谈？ 两人逛了一会儿，周慧珍用这种办法拿下了好多食材，看得江娇娇连连咂舌。 “这只鸡多少一斤。” “1.25元。” 周慧珍点了下头，也没讲价，直接让他上称。 江娇娇有些不解，“这怎么又不用讲价了？” “这只鸡一看年头就不少，这种鸡一般都是大补。这价钱也合适。” 江娇娇似懂非懂，“你怎么懂这么多？” 周慧珍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因为我有脑子。” 言外之意，就是她没有。 偏偏江娇娇听不出来。 老老实实地付了钱。 “不对，这钱咋是我在出？”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 周慧珍对她莞尔一笑，拍着马屁：“你钱多，到时候也可以报销。是不是，江大小姐？” 偏偏她还最吃这一套，傲娇地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两人又去了买鸡蛋的摊位前，周慧珍如出一辙地讲价，最终以优惠的价格将鸡蛋拿下。 “买完了，回去吧。” 周慧珍很满意今天这些东西，预算控制的很合理。 不管江娇娇找不找领导报销，这笔账都很优秀。 江娇娇打心底眼佩服周慧珍讲价的本事，嘴上却依旧嘴硬：“切，果然是乡巴佬出身，爱贪小便宜，从头贪到尾，生怕自己没得了好处。” 周慧珍也不饶她，反怼回去：“你懂个啥？我这是战术，你看看我为部队剩了多少钱，你还不赶紧学着，免得成了个败家子。” “你说我是败家子？” 江娇娇一点就着，“我败家咋了？我家有钱让我败，我高兴我乐意！” “随便你，你想咋败家就败。只是，我文化有限，败家这不是个好词吧？江大小姐！” 最后四个字，周慧珍故意拖长尾音，讽刺意味十足。 “乡巴佬，乡巴佬！有什么资格说我！” 江娇娇气得牙痒痒，可心里却没那么生气，“我花我自己的钱关你什么事！” “我没说关我事，我这是说你败家。” 周慧珍摊了摊手，“总要允许人可以随意言论吧？” “你你你。” “我我我。” 坐在车上的其他同事看两人争执的样子，都有些忍俊不禁，偷偷地捂着嘴，才没笑出声来。 ------------ 第六十八章 表扬 两人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很快到了伙食团里面。 “先卸货。”周慧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江娇娇翻了个白眼，也没吵了。 要不是对方一直絮絮叨叨的，她才不屑于吵架。 几人将后备箱的东西拿下来放进伙食团仓库里面，才回了大厅。 “周慧珍。” 两人刚进去，迎面就撞上顾北川。 自从江娇娇的事情过后，他们两人少了很多接触。 李梅跟在顾北川身后，对周慧珍比着口型：“早来了。” 周慧珍点了哈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顾团长平时日理万机的，怎么还有空到我们伙食团来？” 江娇娇听到这话，狐疑地扫了她一眼。 饶是她平时太迟钝，也能听出对方的语气不对劲。 “我刚才回去看你没在宿舍，听说你来了伙食团，所以我来看看你的身体能不能行。” 他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才从李梅口中得知周慧珍出去采买了，同行的还有江娇娇。 “能行。” 周慧珍声音冷淡：“我从小野惯了，这点不算什么。” “那你的头还疼吗？” 男人说着，伸手想探女人的额头，却被后者避开。 “我的头早就不疼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周慧珍抬脚就走。 顾北川想伸手拉住她，但思虑一瞬，还是忍下了。 大庭广众之下，若是他真拉住了周慧珍，对他们两人都不好。 江娇娇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 前几天，她看到这两人还好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奇怪？ “阿川哥，过两天有领导来视察，食堂也挺忙的。” 江娇娇不知道为什么，竟出声为周慧珍解释了一句。 顾北川点了下头，没说话，望了周慧珍的背影一会儿才离开。 心结易结不易结。 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江娇娇看着两人背道而驰，朝着周慧珍追了过去：“阿川哥来关心你，你给他摆什么脸色？” 女人没说话，也没停住脚步。 “周慧珍，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她终于停下脚步。 “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今天怎么成了这样子？”江娇娇想不明白。 “怎么？”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和他之间有分歧吗？” 周慧珍平静地凝视着她：“我现在这么做，不是正如你意吗？” “我……” 江娇娇一噎。 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对阿川哥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一阵不屑的冷笑从周慧珍眼中掠过，“管你喜不喜欢，江娇娇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不明白。 自己当初和顾北川走得近的时候，江娇娇要来找她的麻烦。 现在他和顾北川之间保持了距离，江娇娇还要来问自己原因。 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才有毛病！”江娇娇回怼了一句，转身就走。 李梅看着两人不欢而散，也有些疑惑。 周慧珍对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摇了摇手。 李梅点点头。 几日后。 几位领导如期到了食堂。 有了江娇娇之前的提醒，周慧珍早就将菜准备好了。 眼看着几位领导入座，周慧珍立马让人上菜。 “各位领导，这些菜都是伙食团的师傅炒的，你们尝一尝味道怎么样？”周慧珍做了个“请”的手势。 领导们夹起菜放入口中，连连点头。 “不错。” “确实美味。” 周慧珍瞬间松了口气，这些领导满意就好。 吃完饭，领导又对食堂的卫生，还有账本进行了检查。 好在周慧珍都有准备，一一都过去了。 总的来说，检查到后面，每位领导都很满意。 “这次食堂的视察工作，非常不错。” 王师长点了周慧珍的名。 “当初我让你来做这个伙食团的班长，还真是选对人了。” “主要是卫生还有采买方面都看做的非常好。”王师长笑得嘴都合不拢。 伙食团一直是部队里面的一块毒瘤，以往的班长太糊涂，留下的都是烂摊子。 没想到周慧珍速度能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就将食堂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周慧珍莞尔一笑，不骄不躁道：“都是各位领导教导的好，也是各位同志配合我的工作。” 为了今天的这个场面，她特意拉下脸找顾北川学了几句场面话。 这话逗得各位领导们哈哈大笑。 王师长主动提出：“你把食堂的卫生这些做得这么好，想要什么奖赏？” 今天各位领导来食堂里面视察，他也捏了一把汗。 毕竟当初让周慧珍当这个班长是他一手提拔的，要是现在出了什么差错，他也是要挨批评的。 没想到周慧珍能完成的这么好，连带着他脸上也觉得有光。 周慧珍脱口而出：“要是给我点奖金就好。” 奖金？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都没想到周慧珍的愿望这么朴实无华。 “真的只要这个？” 周慧珍点了下头。 沉浮了这么久，周慧珍也算是明白了，其他啥都不重要，真金白银捏在手里才有底气。 “这么大好个机会，不提点别的，居然只有钱。” “谁说不是？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识，庸俗！” 跟在领导旁边的同志低低地开着玩笑。 “唉，该不会是顾团长要找周慧珍要房费，让她这么紧张吧？” “兴许是顾团长养不起周慧珍呢？” 周围此起彼伏的玩笑声，传入几人耳朵里。 碍于领导在场，大家也只当是开玩笑，周慧珍和顾北川当然也不能计较。 “这有啥的？” 周慧珍大大方方地接受所有的话：“有钱才有底气不是，大家说对不对？” 这话说的有理。 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晚上。 周慧珍宿舍准备换身衣服的时候，瞥见枕头上有个信封。 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三百块钱！ 这玩意儿除了顾北川还有谁能这么大方？ 恰好这时，男人洗漱好进来。 “顾北川，这是什么意思？”周慧珍拿到信封冲到男人面前。 看清对方手中的东西，顾北川不慌不忙地回答：“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周慧珍：？？？ ------------ 第六十九章 他要订婚了 她要被气笑了。 这钱拿在她手上哭笑不得。 怎么拿钱买她的不高兴吗？ “怎么了？你还是不高兴吗？” 顾北川今天给她这个钱，就是看她白天为了奖赏要钱，他以为对方差钱。 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周慧珍嗫嚅着唇，本想解释，但是一想到他和江娇娇之间的婚约顿时算了。 她能说什么？ “没事。” 周慧珍将信封塞到他的手中，“钱我不会要，以后也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顾北川想把钱塞回去，但一想还是算了。 他了解周慧珍的性子，说不要他再怎么说也不用。 “你能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顾北川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这么卑微地追问过原因。 周慧珍摇摇头，“你没做错什么。” 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在屋里，顾北川终于攥住对方的手腕。 周慧珍拧了拧眉。 一想到他和江娇娇的婚约，心中忍不住作呕。 “放手！” 他们这样算个什么？ 顾北川松开手，“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没什么原因。” 周慧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细听之处，又能发现出几分烦躁。 “我最近只是累了。” 究竟原因，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难道真是因为她喜欢顾北川了吗？ 顾北川想追问，但看见对方不想开口的样子，顿时歇了心思。 “好，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有其他需要，随时找我，我一直都在。” “嗯。” 他在有什么用？ 反正过不了好久，他都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 自己对他来说，只是救命恩人。 其他什么都算不上。 周慧珍本该释怀，但她心中却是闷闷地疼。 之前种种，她一点都不愿意割舍。 “噢对。” 周慧珍突然转身，顾北川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一亮，“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我现在的身份能不能在这边申请一间宿舍？” 既然他要和江娇娇结婚，自己在住在这里也不好。 都在一个部队里面，她不想被其他人诟病，也不想流言四起。 “好端端的申请宿舍做什么？” 顾北川心头一紧，好似猜到了周慧珍的下一句话。 “我们俩终究是男女有别，住在一起太久，也会有谣言。” “我们都住一块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影响。” 顾北川不想她离开。 周慧珍摇头，“既然你有了新的开始，我要是在住这里也显得不懂事了。” 新的开始？ “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周慧珍摇摇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就算是你不介意，我总要注意点名声，毕竟我以后也是要嫁人的。” 搬出这一点，顾北川顿时哑口无言。 嫁人？ 她难道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自己吗？ “好。” 顾北川忍下心头的所有酸楚，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字。 老家的小山村，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将父母的事情调查清楚。 只有将这件事情解决，她才能彻底心安。 顾北川家里有钱有权，调查这件事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要是他和江娇娇真成婚了。 以后可就不方便了。 她刚想去找顾北川，却见帷幕那边熄了灯。 周慧珍轻轻地叹了口气，也将灯熄灭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突然变成了这样？ 她想好好说清楚，但一见到顾北川，她脑子里面顿时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另一侧。 顾北川同样也是辗转反侧。 他想知道周慧珍为什么会这样。 但对方不开口，他也没办法问下去。 两人各怀心思，躺在床上都没有睡去。 次日一早。 周慧珍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顾北川。 她只当对方有事情要忙，早早地去了办公室那边。 想到昨晚上的思虑，她决定要找个时间将自己父母的事情一一告诉顾北川。 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一直想要追寻的真相。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周慧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她勉强露出个笑容，只觉得笑比哭还要难看。 在食堂从早等到晚，周慧珍都没有等到顾北川的身影。 她隐隐有种感觉，对方是不是又出任务了？ 恰好这时，江娇娇来了食堂。 “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周慧珍抬头扫了眼，没说话。 这人她不想搭理。 江娇娇倒是自顾自地在她旁边坐下，“食堂没啥事了？你身为班长躲在这里偷懒？” 对方还是没说话。 江娇娇继续说，“别以为你昨天得了领导的表扬，就行了，将来……” 没等她说完，周慧珍“腾”地一下站起身。 “做什么？” “没事。” 既然顾北川不出现，自己干脆去办公室找他。 周慧珍刚迈腿，江娇娇就猜出了她的想法：“你是不是要去找阿川哥？” 前者没回答，却停了脚步。 “阿川哥有紧急任务，一早就离开了。” 她漫步到周慧珍面前，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地笑。 “阿川哥没告诉你呀？” 周慧珍轻抿了下唇，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了，但她依旧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告不告诉我，我都不在乎。” “是你不在乎，还是根本没那个机会在乎？” 江娇娇围着周慧珍转了一圈，啧啧咂舌：“你和阿川哥之间恐怕没什么情分了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告诉你，反而我有了消息。” “难不成，你们两个之间真出什么问题了？” “还是——” 江娇娇低声笑了，眼神悠悠地停在她的身上：“阿川哥已经厌倦你了，你对他也没什么作用了。” 面对她的质问，她将几缕落下的发丝别至脑后，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依旧面无表情。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江娇娇原本平稳的心情瞬间被点燃。 “周慧珍，你为什么跟木头人一样？” 她没说话。 “你说话啊？” 跟以前一样来说她啊！ 周慧珍索性闭上了双眼，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眼不见心不烦。 “周慧珍，你生气啊！” “我和顾团长就是恩情关系，他怎么做跟我没关系。” 恩情关系？ 江娇娇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一时间，周慧珍的回答在食堂里面被人疯传。 ------------ 第七十章 认罚 与此同时。 顾北川刚刚到达洛城邻近的一个部队里面。 “这位是洛城驻扎队伍的顾团长。” “这位是蒋营长。” 两人握了个手，蒋营长立马对顾北川敬了个礼。 “我们这边邀请您来，是听说您在粉碎特务计划这一块相当了得，想请您帮一把我们。” 顾北川面色严肃，“说您这些就不用了，把文件那些给我看看。” 蒋营长和他副手互相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进入状态。 后者得了营长的眼神，试探地问：“顾团长，不用休息休息吗？” 来之前，他们不是没怀疑过顾北川的本领。 年纪轻轻就是团长，背后还是顾家。 说他没有家里的助力，他们是怎么也不信的。 但这会儿看他瞬间进入状态，对他又有些捉摸不定了。 “不用。” 迎着两人怀疑的眼神，顾北川将文件放下。 “你们既然请我来，就是想早点找出部队里面的特务，我要是休息岂不是浪费时间？” 蒋营长点了点头，示意副手将其他文件也一并递给他。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不靠谱，但我不想解释，实力会说明一切。” 听到这话，蒋营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地为自己解释：“顾团长想多了，我们怎么会这么想你呢？” 顾北川没应声。 这么想不想他也不重要。 反正他是来帮忙的，完成任务就离开回去。 一想到周慧珍对自己的态度，他的心中难免有些烦躁。 但任务当前，也不允许他想这么多，只能将所有的躁意都压在心底，来日总会有一个答案。 “你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但这还不够。”顾北川将文件放下，目光坚定，“将名单给我。” 他相信蒋营长肯定有怀疑的对象。 “这……” 饶是对方身份不俗。 蒋营长在这一刻也犹豫了，审问特务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放心。” 顾北川语气坚定：“你们既然请我来，就是相信我的方法，我有分寸的。” 蒋营长迟疑片刻，才伸手示意副手将名单给他。 既然对方的名声响亮，向来也不是什么草包。 顾北川如鹰隼般锋利地眼神扫过名单上的三个名字。 “把他们带到审讯室里面，我要一一审问。” 副手立马敬礼回答：“是，顾团长！” 直到他离开，副手才后知后觉。 他好端端地怎么听这个祖宗的命令了？ 审讯室内。 灯光昏暗，三位被怀疑的对象带到了顾北川的面前。 三人都不同寻常地受了刑罚，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一些彩。 看换了个新人，三位嫌疑人依旧没有任何神色。 那是一种被折磨的麻木的神情。 对他们来说谁来审问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找出真正的特务，还其他两人的清白。 “蒋营长，麻烦你们两位先出去。” “顾团长，这怕是不合规矩吧？”蒋营长笑呵呵地，仿佛是个脾气好的不行的长官。 顾北川微微侧目，“相信我。” “好吧。” 碍于对方的身份，蒋营长也只能将审讯室里面的其他人招呼出去。 “上头的命令，是不伤害其他两位同志的生命，找出真正的特务，这一点我想顾团长很清楚吧？” 蒋营长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顾北川冒出一句话。 “嗯，放心。” 离开后，他们在门口并未离去。 “营长，就这么放心让他和犯人相处？”副手想不明白，这算哪门子的审讯办法。 这人莫不是来充数的。 蒋营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 “他背后有顾家，应该不敢胡来。” 自家领导都这么说了，副手自然不好在说什么。 片刻后，只听见里面传来凄惨地叫声。 没一会儿，顾北川就走了出来。 “排除了一个人，你们把他送医院。”他随口吩咐着站在旁边的士兵。 士兵们看了眼蒋营长的脸色，才走进去将人带出来。 “顾团长，空口白牙……” “这是记录。” 顾北川打断他的话，将一张纸塞到他手上。 蒋营长打开一看，发现这份记录写得极好，越往后看，他的表情越是惊讶。 “顾团长，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其他人对你的赞赏哪里来的。” 顾北川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说：“明天继续审讯，今晚上不要给他们吃什么东西，只要他们有睡觉的意图，派人将他们叫醒。” 从精神上将他们摧垮。 “好，顾团长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妥当。” 蒋营长的态度一一百八十个大转变，这会儿活脱脱一个狗腿子样。 “嗯。” 顾北川拒绝了对方的聚会邀请，一个人回到了他们准备的宿舍里面。 他刚到的时候，部队的邮寄员递了一封信给他。 男人以为是周慧珍寄来的，立马迫不及待地打开。 一看这字清秀娟丽，顾北川立刻没了看下去的欲望，跟江娇娇从小一块长到大，这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本来想放下，但瞥见“周慧珍”这三个字，顾北川又拿了起来。 将信原原本本地看完了。 “周慧珍说你跟她只是恩情关系。” “她对你去外执行任务一点都不关心。” …… 诸如此类的字眼，映入男人的眼睛里面。 男人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次日一早。 顾北川又走近了审讯室里面。 蒋营长看他脸色不对劲，悄悄让人跟着进去。 正在男人要下死手的时候，蒋营长派进去的人立马拦住了他。 “顾团长，就算他是特务，也要等上头审问了来，而不是你在这里动用私刑。”进来的蒋营长一句话让顾北川的思绪恢复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认罚地点了点头。 犯这样大的错误，他该承担一切。 蒋营长立马跟上头汇报了一切。 上头的领导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对顾北川一直寄予厚望。 “这种简单的错误也能犯？二十军棍处罚吧。” 蒋营长将上头的命令准确无误地传入顾北川的耳朵里面，男人没有办法的迟疑，将自己的衣服拉下。 “顾北川认罚！” 二十军棍下去，顾北川身上被打出一道道的血痕，脸上也布满了冷汗。 蒋营长出于私心叫军医给他草草上了药后，依照上头的命令把他关进了小黑屋里面。 一晚上不吃不喝。 ------------ 第七十一章 回部队 小黑屋内。 顾北川脑子里全是那封信上面的话。 他了解江娇娇，有时候她会故意夸大一些事情，所以信上的东西也不能全信。 这番想法，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他在安慰自己。 小黑屋外。 蒋营长身边跟着副手，还有好几个士兵都不知道顾北川咋回事。 “昨天顾团长不还好好的吗？今天咋跟鬼上身了一样？ “啥叫鬼上身了？”蒋营长一个爆栗过去，“人顾团长是对特务嫉恶如仇懂不懂？” “还鬼上身！我看你是不怕被军法处置！” 副手在旁边附和：“那不是，我看你是日子过好了，都忘记军队里面禁止说这些怪力乱语了。” “是是是。” 士兵打了下自己嘴：“俺这个嘴就是没个把门的，蒋营长提醒的对。” “顾团长刚被打了军棍，又关小黑屋里面一整晚不吃不喝的是不是不太行啊？” 主要是上头领导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不从，只能按照平时的力度。 “你也不知道悄悄卸点力气。” “那我也没法啊。” …… 外面吵吵闹闹的，坐在屋里的顾北川却是闭上了双眼。 他找不到周慧珍生气的源头。 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 “行了，这会儿该走的人都走了，还是给顾团长整点吃的。” 蒋营长赞同地拍了拍副手的肩膀：“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毕竟人顾团长来我这儿帮我们找出了特务，咱们说到底都要感谢他。” 虽说他刚才差点下死手把特务打死了。 但在场的人没觉得有什么的。 特务这种人，等上头领导一审问，再加一利用，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死。 这跟顾北川把他打死，只不过少了个流程。 他们都是些粗人，哪管得了那么多？ 只知道顾北东川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们得知恩图报。 “那咱们去食堂看看？” 几人又悄悄地溜进了食堂里面。 现在这个时间，早过了饭点，他们一行人将整个伙食团翻了个遍，就只找到两个白面馒头。 “就把这个送去，让他垫垫肚子。” 小黑屋内，顾北川正在闭目养神。 门上的小窗口却被人打开。 “顾团长，顾团长。” 男人睁开双眼，便看见两个白面馒头递了进来，声音他也熟悉。 正是蒋营长。 “多谢好意，但我这会儿吃不下。”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顾团长，咱们多少吃点。” 说着，蒋营长就把白面馒头放地上。 他们也不好在这外面多待，又遛回了自己的宿舍。 顾北川将白面馒头放到一旁的桌上，愣是没吃一口。 他的脑子里，反复闪过周慧珍说的每一句。 这种感觉，如同蚁虫在啃噬他的心尖，让他恨不得立马找到周慧珍，要一个答案。 外面的天色渐渐明朗，一晚上过去他也想明白了不少。 这样拖下去，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等返回部队，他一定要当面说清楚。 起床的铃声响起，顾北川也被放了出来。 本来帮他们找到特务是大功一件，却因为他昨天的疏忽，功过相抵。 一次任务，啥也没成。 不过他也没多少在乎。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窗边，心事重重。 “顾团长，这是咋了？” 跟他一块去的队友，忍不住问他。 毕竟昨天他受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顾北川回头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没事。 “是不是昨天关小黑屋，把咱们次次受表扬的顾团长给关自闭了？” 平时顾北川也没拿什么领导架子，这些士兵又是一直跟着他，早就是以兄弟相称的。 男人没说话。 “害这算个啥，咱们随时遭批评都习惯了。” 齐信见状，立马出来打圆场：“上头领导就是太较真了些。这种特务一般咬死都不会承认，最后还不是被处死？” 其他人没说话，但无一不认同他的话。 “行了，领导的命令遵从就是，都别说了。” 顾北川的话立马让在场的人都噤声。 他们也是在外野惯了，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不过，大家都是兄弟。 兄弟之间说点这些也没什么。 车子很快驶进了部队里面，顾北川那颗归心似箭的心也跳动的越来越强烈。 车子稳当当地停下，顾北川迫不及待地第一个人下了车。 前方不远处，周慧珍带着伙食团的几个人正拉了个泡沫箱子等着。 看见车子停下，她立马拉着泡沫箱子朝着他们走过来。 顾北川心中一喜，以为周慧珍是特意来迎接自己的。 在这一瞬间，笼罩在他心头所有的阴霾统统消失不见，周围好似都没了声音，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北川嘴角含笑，也朝着周慧珍走去。 “慧……” 两人刚要迎面相见的时候，周慧珍却掠过男人的身侧，朝着他后方走去。 顾北川：？？？ 他嘴角的笑容瞬间凝结，猛地转头朝着身后望去。 周慧珍拉着泡沫箱子在其他几人面前停下，脸上堆满笑容，“上头领导说你们在外执行任务辛苦了，特命我给你们准备了可口的饭菜。” 她边说，跟在她身边的人将盖子打开。 一股饭菜的香味直窜他们的脑中，纷纷被勾起了馋虫。 顾北川也咽了咽口水，但他却怎么也没胃口，眼神始终落在周慧珍身上。 “感谢领导，感谢领导。” 周慧珍将盒饭递给他们，接过盒饭的人都说了句谢谢周班长。 盒饭很快见了底，只剩下一份还没人拿。 周慧珍刚要叫身边的人拿去给顾北川，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我的呢？” 大庭广众之下，周慧珍不想闹得那么难看。 她从泡沫箱子里拿出那份盒饭递给他，“吃吧。” 顾北川没接，反而问：“能不能跟我谈谈？” 不等对方回答，他自顾自地开启话题：“我本来想找时间跟你说清楚的，但是上头有个紧急任务给我，我只能连夜出发。” 周慧珍面无表情，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顾团长要做什么，不用跟我解释。” ------------ 第七十二章 接吻 “慧珍，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顾北川紧拧着眉毛，他想好好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对方这样，他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周慧珍抬眸看他。 “我怎么说话？” 她向前一步，“我这么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顾北川本来想解释，但女人的语速实在是太快了。 “难道部队里面对人说话还有规定？” “你身为团长，而我只是一个炊事班小小的班长，是不能这样说话吗？” 顾北川轻轻地摇着头，“慧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对方为什么连和江娇娇订婚都不给她讲？ 把她蒙在鼓里，是想做什么吗？ “我们之前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不清楚，两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有一天变成了这个样子？ 总得有个原因才是吧。 “你是鼎鼎有名的顾大团长，我敢对你有什么不满？” 顾北川无言以对。 想要劝她别这样说话，但一想到她刚才的激动，顾北川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之间瞬间安静下来。 昨晚纠结了一晚上，顾北川自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我们都冷静一点。” “我想了一个晚上，就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我们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周慧珍梗着脖子，依旧是刚才的想法：“没有任何事情。” “路途遥远，顾团长回来也累了，快点吃了饭回去休息吧。” 周慧珍刚要转身离开，江娇娇闻声走了过来。 “哦哟，我当谁在这里呢？原来是周大班长啊！”说完，她又朝着顾北川招了招手，“还有阿川哥。” 她自然没忘记那封信的事情。 看这两人的样子，那封信顾北川应该是看见了。 不过她也没胡说啊。 那些话就是周慧珍自己说出口的。 她只是起了一个转述的作用。 “你们两个这是吵架了？” 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自从得知顾北川不想跟自己订婚那天起，江娇娇突然想明白很多的事情。 两人都没回答她。 江娇娇故作严肃：“周大班长，这是有权利了，就给顾团长甩脸色吗？” “江娇娇……” “从哪儿回哪儿去行吗？”周慧珍抢先一步，打断男人的话，“每天搁伙食团呆着，是想来食堂谋个职吗？” “不过——” 周慧珍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圈。 “你这样子来端个盘子我都不愿意。” 她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你这样子，笨手笨脚的。” “周慧珍，你疯了！？” 江娇娇脸色变了变，瞬间冷了下来：“你个乡巴佬，有什么资格说本大小姐！” “我们伙食团庙小，容不下江大小姐这尊大佛，明天就别来了。” 伙食团这段时间好不容易事少了一点。 偏偏还碰上江娇娇和顾北川这两尊大佛，她整个人真是无法了。 “谁稀罕来一样，你邀请我我都不会来！” 周慧珍嗤笑一声：“放心，我不会邀请你的，不过，你每天总要吃饭，到时候来就行。” “你！” 江娇娇一噎。 这段时间，她在食堂里面时不时地呛对方几句，但是周慧珍都没有回答她。 以至于她都忘了对方这张嘴是多么的厉害。 “伙食团的事情还有许多我没处理，你们慢慢吃，我先过去了。” 不等顾北川出声挽留，周慧珍就回了食堂里面。 她一个外人，还留在哪里干什么？ 未婚夫妻之间总有许多话要说的。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顾北川帮自己调查父母的事情。 完成了这件事情，剩下的都以后再说。 周慧珍离开，江娇娇也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顾北川也没了当初那种热情，这种感觉她也摸不着头脑。 下午。 食堂就给周慧珍他们发了工资。 其他人都在讨论要给家里人买点啥或者添置点什么东西。 唯独周慧珍看着手里的钱，一时有些茫然。 她好像没有人值得她花这笔工资了。 以前还有个顾北川，但现在…… 她深深地地吐出一个浊气，将脑子里面的想法甩了出去。 考虑着晚上找个时间跟顾北川商量调查的事情。 宿舍里。 自从周慧珍下班，她就一直呆在宿舍里面，生怕错过顾北川。 从下午到晚上，她一步也没有离开，也没有等到男人。 难道他又去执行任务了？ 不等周慧珍多想，门就被人推开了。 躺在床上的周慧珍一惊，掀开帷幕看去，进来的不是顾北川还能是谁？ 她披好衣服，穿上拖鞋朝着男人走过去。 顾北川浑身都是酒气，整个人晃晃悠悠的，一看就喝了不少的酒。 “你喝酒了？”周慧珍用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 顾北川点了点头，大舌头道：“没，没喝多少，多少。” 说完，他双手撑在周慧珍的双肩上。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女人拧着眉，她不想理会醉鬼，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拽住，顺势将她按在沙发里面坐下。 “回答我的问题。” 周慧珍实在是没有办法，吐出一个字：“问。” 顾北川这才心满意足。 “你这几天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之间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你讨厌我了吗？” 男人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压抑心底的抽泣。 周慧珍坐在哪里，很是无语。 跟一个喝醉酒的疯子，有什么好说的。 她用力想要将男人的手扳开，但对方的手紧紧按住，就是不让她离开。 “让我……” 顾北川的呼吸微沉，捏住她的下巴，将女人剩余的话都堵在唇边。下一瞬，他的吻重重地落下，撕咬研磨。 “唔……” 她奋力地挣脱，却被男人将双手握住。 一吻毕后，男人翻过身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周慧珍脸上羞红未褪，有种说不出地娇。 看着睡去的男人，她的心跳如鼓，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次日一早。 两人在起床铃声下，同时起了床。 顾北川看着周慧珍镇定自若的样子，脑子里全是昨夜两人接吻的那一幕。 他刚想开口问对方，就被周慧珍打断。 “下次少喝点酒，昨晚上吐了我一身。” ------------ 第七十三章 举报信 “昨晚上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周慧珍立马摇头：“你进来就吐了我一身，我又换衣服又给你盖被子的，这算不算出格。” 说完，她还指了指旁边的脏衣服。 顾北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虽然他喝醉了，但他的记忆很清楚，昨晚上他明明和周慧珍…… 怕对方追问下去，周慧珍眼神闪躲着找了个借口：“伙食团那边事多，我先过去了。” “好。”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顾北川总觉得有些落荒而逃。 他往沙发上一坐，身子微微往后仰，头稍稍偏向一侧，紧抿着嘴唇，努力不让笑声溢出来。 他记得太清楚了。 昨晚上明明和慧珍亲了！ 周慧珍一路上都在懊悔，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 看顾北川那样子也不像记得的。 明明是他主动，自己这样子倒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慧珍，想啥呢？” 李梅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周慧珍欲盖弥彰地摇摇头，“没，没想啥呀？咋的了？” “我在后面喊了你好几声，你都像没有听到一样。”李梅粗略扫过她一眼，“你脸咋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完又拿手背在她的额头上感受了下温度。 也不烫呀，脸咋回事？ “我没事，可能是出来吹了点冷风。” 周慧珍连忙岔开话题：“伙食团的大师傅请假了一天，我可犯了难。” 要不是大师傅家的孙子生了病，周慧珍也不会准假。 “你怕啥？你炒菜技术那么好，你上啊！” “我？” 周慧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能行吗？” “能！” 最后也是赶鸭子上架，周慧珍担任了一天大师傅，给大家炒菜。 “今天的菜谁炒的？” 江娇娇端着盅子就走到了后厨，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都不说话。 “我再问一遍，谁炒的菜？” 江娇娇所在的岗位，刚好是他们伙食团的上级。 看她这样子，怕不是要被挨批了。 周慧珍挽了挽袖子，从后头出来：“我炒的，怎么了？” 说完她又解释了一句：“伙食团的大师傅今天请了假，我来顶一天。” 江娇娇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她端着盅子又走了出去。 留下在场的人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她不会又想针对你吧？” 周慧珍望着江娇娇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吧。” 这种放在明面上的为难，是否也太蠢了一些？ 李梅努了努嘴，“不一定，咱们这位江大小姐一向不是想做啥就做啥吗？” 听到李梅的话，周慧珍一时间也没了把握。 虽说她的上头领导是江娇娇。 但后者这段时间也太奇怪了，随时都待在食堂里面，不知道做些事情。 好像这一切的开始，都是江娇娇告诉自己她和顾北川有婚约的时候。 要是这样，她是不是想找个机会将自己赶出去…… 次日，又是周慧珍顶了一天的班。 江娇娇回到办公室后，立马向上头领导写了一份报告。 大致就是食堂的大师傅请了假，周慧珍身为伙食团班长，一个人干两份的活儿，很是辛苦，给她涨点工资。 她正准备等领导回来了交上去，却被人叫去处理事情。 江娇娇刚离开没一会儿，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入了办公室里面。 他径直走向办公桌前，看到上面放着的报告，嗤笑一声：“山鸡哪能变凤凰？乡巴佬就该一辈子待在最底层。”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份报告撕掉，碎纸也被她放进衣服口袋里面带走。 “既然她想往上爬，就别怪我帮一帮她了。” 这人重新拿了一张信纸，学着江娇娇的笔迹写了一封举报信。 大致内容就是周慧珍是依靠顾北川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就连她能够顺利升职成伙食团的班长，背后都离不开顾北川的帮忙。 还指出，她当初让来食堂吃饭的人中毒，现在居然还能待在这里。 这种人留在伙食团，始终是一个祸患。 写完这些，他又拿起江娇娇的章印按下。 做好一切后，这人又把报告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只是里面的内容早就被他改了个变。 处理完事情的江娇娇回来，并不知道报告里面的内容被人改天换了日。 得知领导回来后，她拿着报告信交了上去。 “这是这个月我对食堂那边的报告，其中主要是周慧珍这个班长的一些事情。” 领导这会儿正忙，也没有打开她的报告看。 江娇娇自然不敢催促他，只能将报告放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里面。 一想到周慧珍得到涨工资的消息后，她高兴的样子，江娇娇一阵得意。 到时候她在周慧珍面前，可要好好的高冷一波。 谁叫她之前还怪自己，还对自己说那些狠话的。 与此同时。 领导忙完事情后，将江娇娇的报告打开。 他越看越不对劲。 “岂有此理！” 领导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这玩意儿是江娇娇亲手交上来的，其中还有印章，那就是错不了。 他立马叫来自己的副手：“好好去调查一下周慧珍的背景，还有她和顾北川的关系。明天一早，派人去询问江娇娇这份报告的事情。” 副手立马应声：“是。” 江娇娇起了个大早，来到了伙食团这边。 大家对她每天都来早就见怪不怪了，但看她这么早来倒是头一次。 “周慧珍，等会儿有个惊喜你等着接住。” “啥惊喜？” 江娇娇瞪了她一眼，活脱脱的大小姐模样。 “都说了是惊喜，我告诉你还算吗？” “行吧。” 周慧珍也没放在心上，转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了。 但江娇娇看这几人怎么也不对劲。 怎么穿着检查组的衣服？ 等不及她多想，这几人就在她的面前停下。 “江娇娇同志你好，我们是督察组的，现在对你进行例行询问。” 江娇娇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应声：“你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昨天你交上去的举报信，有没有什么证据？” ------------ 第七十四章 诬陷 “举报信？” 江娇娇一脸的懵逼，站起身来：“我什么时候提交举报信了？” “昨天不是你自己将举报信交给师长的吗？” 自己？？？ “我昨天提交的明明是……” 江娇娇恍然大悟。 师长不会调换自己的信，难道是有人提前给换了吗？ 眼看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两人也僵持不下，检查的人放低声音，提醒江娇娇。 “江同志，举报信是你自己交的，现在这么多人，还请不要让我们难堪。” 江娇娇现在百口莫辩，佯装生气地赶着围观的其他人。 “你们都没有事情做了吗？在这儿围着做什么！？” 江娇娇的怒喝让周围的人都散了去。 她和检查的人也进了包间里面。 “江同志，人都没了，有啥证据你就说。” 江娇娇手指不停地绞着，这封信什么时候被人调换的呢？ 这封信从她写好到提交上去，不过一个小时。 要是真有时间，只要她出去处理那一会儿。 但是这人是怎么准确知道她放的是想让周慧珍涨工资的信呢？ “江同志，举报信是你主动提交的，你现在啥都不跟我们说，这怎么让我们的工作展开？” 检查人员拿着本子和笔，一字都未写。 “上头的领导知道你提交的这封举报信后，很重视这次的工作。要是你真有什么证据能拿出来，对你以后也有很大的帮助。” “我，我真没有！” 江娇娇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 有人换过她的信，只是她自己的猜测，完全没有实证，这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领头的检查人员“啪”地一声合上本子。 “江同志，要是你不配合工作，我们可就要请你去其地方好好谈一谈了。” 部队里面最忌讳有人靠关系上位，又凭借背后的关系作威作福。 说严重点，就是结党营私。 江娇娇这封信在领导层可掀起了一层不小的浪花。 在加上她是江团长的女儿，基本上没有人怀疑她是故意写下的这封举报信。 “这封举报信都不是我自己写的，我咋知道说什么？”江娇娇急得六神无主，“要不你跟我说说那封举报信里面有什么内容？” 领头的检查人员脸色铁青。 “江同志，不配合我们工作的话，我们就不是站在这里说了。” 江娇娇一时间慌了神，她从小就在部队长大，对这里面的规矩比谁都清楚。 要是她真的上交了假的举报信，最后被处罚的肯定会是她。 虽然说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自己的父亲，但她以后肯定不能在部队里面立足，说不定还会让自己父亲受到流言蜚语。 “这封信真不是我写的！” 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信是你自己上交的，现在来跟我说不是你写的，江同志，你到底能不能配合我们工作！” 领头的检查人员面色瞬间冷了下去，隐隐透着几分烦忧。 他还当这是个还好差事，可以让他积攒点经验，以后好有机会升职。 现在一看，完全是个烂摊子！ “我……” 江娇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件事我来处理。” 顾北川突然出现在门口，剑拔弩张的局面立马有所缓和。 “顾团长。” “这件事是我们的职责，要是交给你处理，恐怕不太妥当吧？” 顾北川站在江娇娇前面，面色紧绷：“这件事情要是能解决对我们大家都好，要是处理不好你们每个人都别想好过。” 检查人员面面相觑，顾北川这话倒是没一点错。 “那就麻烦顾团长了。” 顾北川略一颔首。 看着检查人员离去，江娇娇才松了一口气。 “阿川哥，谢谢你。” 顾北川着脸看她，眼眸中透出深沉的神情，“江娇娇，举报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娇娇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化作了然，“你也知道了。” “何止是我？” 顾北川眼神一沉，语气冷得像冰：“整个领导层都知道了。” “因为那封举报信，我的有些工作也被停了！” 江娇娇眼睛陡然睁大：“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的那封举报信里面说的可是周慧珍靠我上登上的伙食团班长。领导们现在怀疑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自然是把我的部分工作给停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她就是好心，知道周慧珍喜欢钱，所以她才找上领导给她涨工资，谁知道成了举报信。 “那封信真不是我写得，我写的是其他的。” “那你写的是什么？” 江娇娇嗫嚅着唇，刚要开口。 “慧珍？” 她顺着顾北川的目光看过去，便看见周慧珍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多少。 “你们说的是什么？” 周慧珍走到顾北川身旁，“什么举报信？”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 今天一早，督察组的人就来了食堂，说是要把伙食团的账目拿去好好地查一查。 她原本没有多想，但听到两人的谈话，好像这件事情跟他有关系。 顾北川也没有瞒着她，将举报信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她。 周慧珍大吃一惊，当场愣住。 “我没有，周慧珍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江娇娇着急忙慌地给自己解释，“这件事情我不知情，我写的根本不是举报信，肯定是被人调换了。” 周慧珍神色平静：“不是举报信那是什么？” “是……”江娇娇面对两人的目光，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看你在食堂里面着实辛苦，所以向上头写了一封给你涨工资的报告，我也没想到变成了举报信。” 涨工资？ 顾北川凝视对方的目光久了些。 “你真有这么好心吗？” 在他的角度，江娇娇随时都在为难周慧珍。 比起涨工资的报告，他显然更愿意相信举报信几分。 “阿川哥你不信我？” 顾北川深深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信不信的不是他说了算。 “我信。”周慧珍接过话头。 她又重复一遍，语气格外的坚定：“我信你是想要给我涨工资！” ------------ 第七十五章 闲话 “你真信我？” 江娇娇也没想到，说出这话的居然会是周慧珍。 后者再次点了点头，语气更为肯定：“我相信你的为人，绝对不是背后搞小动作的那种人。” 江娇娇虽然面上看起来娇蛮，实际上就是个心底善良的女孩子。 这种背后放冷箭的事情绝不是她能做出来的。 倒像是涨工资这种报告，会是她递给上级的。 “这件事情肯定是背后有人陷害你。” 周慧珍分析的头头是道：“你看，举报信的这件事一出，受影响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你们两个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一箭三雕，用的好啊！” 冷静下来后，江娇娇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没错，毕竟我要是真的向上头举报你的话，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举报信递给领导。” 她又不是个傻的，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怎么会做呢？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江娇娇摇摇头。 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件事情是冲着慧珍来的，也想要把江娇娇拖入千夫所指的场面，而我应该是无意被中伤。” 顾北川稍微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件事情要是找不出真相，江娇娇首当其冲被处罚，而他和周慧珍也会被上头忌惮。 “你们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 江娇娇和周慧珍稍微思索后，都摇摇头。 顾北川也没有。 “先去你的办公室找找线索。” 他和周慧珍这会儿不少工作都被停了，刚好有这个时间。 “好。” 三人来到江娇娇的办公室里面，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封举报信你看过吗？” 顾北川摇了摇头，“我只听说，没看过举报信。” 他耐心跟周慧珍解释：“那封举报信里面涉及到了我，肯定是要避嫌的。” 这倒也是。 三人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要是能看见那封举报信就好了。”江娇娇脱口而出。 其他两人也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 信才是突破口，但是他们三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能看。 一时间，都犯了难。 又找了其他地方，都没有找到一个有用的线索。 与此同时，江娇娇向上头写举报信的事情渐渐在大家伙中传开。 “要我说，肯定是她干的呗？谁不知道她有个团长的爹，肯定是看不惯人周班长。” “那咋看不惯？” “你蠢啊？周班长和顾团长之间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救命恩人，要是一不小心就以身相许了呢？” “江娇娇以前就把爱慕顾团长的女同志全都赶走了，周班长没法赶走，恐怕就找了这个办法。” “你说的有点道理啊。” “我看啊，这就是江娇娇自导自演，还想博同情。” 周慧珍刚从外面回来，站在角落将几人的谈话尽收耳底。 “行了。” 她倏然站出去，为江娇娇说着话：“都闲着没事做了是吧？一个二个的跟长舌妇一样。” “这件事情江同志有没有做过，也不是让你们来定罪的，上头自有答案。” “是是是，周班长说得对。” 几人没有半点羞愧的意思，反而对着周慧珍拍马屁：“还是周班长你善良，都出了这样的事，还帮江娇娇说话。” “就是，江娇娇那刁蛮的性子整个部队谁不知道？” “她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稀奇。” 其中有一人幸灾乐祸：“我看啊，她这次要栽跟头咯！” “闭嘴！” 周慧珍黑着脸，训斥他们：“随便编排人谁教你们的？你们要这样下去，伙食团可容不下你们几尊大佛！” “人品不好的人，到哪儿能都混不下去！” 眼见着周慧珍真的动了怒，其他几人才知道好歹。 随口附和着：“周班长说的是，我们先去忙别的了。” 几人匆匆离开了周慧珍的面前。 后者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件事情不知道被谁传了出来，今天不止听到一个人在说这事。 只不过其他人她不知道身份也不好随便教训。 江娇娇这边所说没被停职，但也不好过，时不时就有检查人员上门来问话。 她刚把检查人员送走，江军就从楼上的书房下来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女儿，在背后捅人家刀子？” “况且小顾的为人谁不清楚，他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来吗？” “那我也没有啊！” 江军坐到沙发上，愤怒中透出几分失望：“我都打听过了，举报信是你亲手递给人家师长的，你说说不是你还有谁？” “真不是我，爸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这次我是被人家陷害了的，她把我信的内容给调换了。”江娇娇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眼中盛满了委屈的光。 江军一摆手，“行了，部队那边的工作你先停了吧，你老爹我戎马一辈子，现在还要来给你擦屁股，我也是没脸了。” “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什么地方也不要，免得成为别人的谈资。” “你想软禁我？” 江娇娇“腾”地一下站起身：“做梦！” 她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江军跌坐在沙发上，愁的白头发都冒出来不少。 “你看看你，明明是怕女儿受到流言蜚语的干扰，非要说这种狠心的话。”江母忍不住埋怨江父。 江军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他也没想到自家女儿的性子这么决绝。 “娇娇。” 江娇娇刚想去部队，却被夏雪拦住。 “你怎么在这儿？”江娇娇目光中透出警惕。 夏雪的眉心皱得厉害，流露出几分心疼：“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明明是周慧珍自己背靠关系，这些人怎么都把这件事情怪在你的头上，还真是黑白不分。” 说完，竟是有几分为她谋不平的样子。 要不是之前知道她的真面目，江娇娇今天还真要被她这副关心自己的样子给骗了。 “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嗯。” 夏雪义愤填膺：“我看就是周慧珍贼喊捉贼，指不定是她换了你的报告。” ------------ 第七十六章 陷害 江娇娇立马抓住了重点。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换了我的报告？” “我，我，我……” 夏雪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着江娇娇看自己的眼神越发怀疑，她着急找了个借口。 “我想着你不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所以，所以，我相信你！”说完，还对着江娇娇灿烂一笑。 “你放心。”她伸手去挽江娇娇的胳膊，却被对方避开，夏雪脸色一沉，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却又不得不重新扬起笑脸。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夏雪咬紧下唇，声音哆嗦：“娇娇，我们能不能重新成为朋友？” 自从，她被贬到伙食团后，跟以前过的生活简直是天壤地别。 没有了江娇娇为自己撑腰，她做的许多事情都不方便。 现在伙食团的班长又是周慧珍那个贱人，连带着其他人都把最脏最累的活留给自己。 她好好地一双手，如今粗糙了不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周慧珍那个乡巴佬。 江娇娇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她：“你觉得可能吗？” “你之前做过的事情，我可一点都没忘。” 夏雪能是什么好东西？ 当初恨不得拖自己下水，现在又来找她。 “你不过是觉得我的身份能为你带来一些好处要是我没了这个身份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江娇娇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 夏雪将所有的委屈都咽下，“当然不会，娇娇我很想跟你做朋友的。” 江娇娇嗤笑一声：“那你慢慢想吧。” 说完，她抬脚就走。 夏雪站在原地，看着江娇娇的背影逐渐远处，眼中的恨意一点一点地加重。 要不是有个好爹，她怎么会骑在自己头上来？ 江娇娇我看过了这一次的事情，谁还敢捧着你！ 想到刚才夏雪的话，江娇娇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总觉得她知道什么。 为了尽快找到背后的真凶，顾北川他们想了个主意。 凡是有线索的人都可以来告诉他们，只有线索真实可用，统统奖励三毛钱。 一听有钱，顾北川办公室的门槛都要被人给踏破了。 “我那天好像见过夏雪进入过江娇娇的办公室。” “夏雪？” 顾北川立马追问：“什么时候？” 这人沉吟几秒，“好像就是前两天，我看江娇娇出去后，她就进去了。没待一会儿她就出来了，然后江娇娇就回来了。” “她进去你都没阻拦？” 这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当她们是朋友。” 顾北川给了齐信一个眼神。 后者给了对方三毛钱后，又进来了一个人。 他说的跟上个人差不了多少。 差不多都是说夏雪进过江娇娇的办公室里面。 后面的好几个提供线索的同志，都是这么说。 顾北川立马将这个线索告诉给了江娇娇和周慧珍。 “昨天早上，我从家里出来，她莫名其妙来找我说是要跟我做朋友。”江娇娇回忆起昨天的情况，就觉得不对劲，“她当时还说是报告被人换了。” “要是再结合这些提供线索同志说的话，这件事情指不定就是夏雪干的！” “不行，我得找她问清楚。” 没等其他两人反应过来，江娇娇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江娇娇本想去宿舍找她，没想到在楼梯口碰见了夏雪。 “娇娇，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 后者还没来得及高兴，江娇娇接下来的话让她瞬间沉了脸，“夏雪，调换报告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娇娇，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 江娇娇冷笑一声，一个反手，就给了对方一个巴掌。 夏雪懵了一瞬。 “江娇娇，你疯了！？” “是你疯了！这种事情都能干出来！” “我？” 夏雪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现在才是那个千夫所指的人！” “贱人！” 江娇娇刚想再甩她耳光，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江娇娇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得逞吗？”说完，她一把将江娇娇的手推了回去。 “你这个贱人，我要你付出代价！” 江娇娇咽不下这口气，两人在楼梯口推搡起来。 夏雪的力气出奇地大，江娇娇被她推的连连后退，一个不注意被对方一把推下楼。 江娇娇的身体在楼梯上翻滚，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当她停下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躺在冰冷的地上，动弹不得。 她想要呼救，可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意识渐渐模糊。 “江娇娇？” 站在上方的夏雪喊了一声，底下的人没有回应。 她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立马逃离了现场。 要是被人发现她伤了江娇娇，她才是真的完了。 “娇娇？” 周慧珍一来，就看见她躺在地上，四肢都是淤青，额头也渗出鲜血来。 她急忙将江娇娇放到自己背上，背着她赶紧送到了医院里面。 折腾了一晚上，她才从医院里面回来。 好在他送来的及时，江娇娇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稍微养一养，就能醒过来。 她刚到伙食团，就发现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周慧珍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往里走，去做自己的事情。 李梅看见她来，立马将她拉到一边。 “江娇娇现在在医院？”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她的语气很肯定。 周慧珍眼神微微错愕：“你咋知道？” “整个伙食团连带外面都传遍了，都说是你将江娇娇推下了楼梯。” “我？” 周慧珍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谁说的这话？” 江娇娇掉下楼的消息，目前就只有江家和顾家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还不是夏雪！” 李梅气得牙痒痒：“她说自己是江娇娇的好朋友，亲眼看见你因为前两天举报信的事情气不过，将江娇娇推了下去，现在人还生死未卜呢。” 夏雪？ 想到前两天的线索，周慧珍心中渐渐明朗。 这件事情的推手，莫不是就是夏雪？ “现在外面的人都说你恶毒，为了封举报信居然杀人。” ------------ 第七十七章 谋划 周慧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贼喊捉贼！ “她人在哪儿？” 李梅指了指后厨的方向：“估计刷盘子呢。” 周慧珍二话没说，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后厨。 与此同时。 夏雪还在跟其他人说着周慧珍的坏话。 “要我说，一切都是她在演，就是想往上爬。周慧珍就是个从农村来的，她不拼尽……” “啪”清脆的巴掌声。 夏雪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掌。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瞪大了双眼：“周慧珍，你这个疯子！” “看什么看？都没事做吗？” 夏雪朝着围观的人怒喝一声。 这般被周慧珍下了脸面，她以后怎么在部队混？ 周慧珍闭了闭眼睛。 直到所有的人走完，才睁开双眼。 “你到底要干什么？” 许是周慧珍之前的彪悍过于深入人心，夏雪一时半会儿完全不敢动弹。 “我干什么？”周慧珍觉得好笑：“夏雪，你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赤红着双眼，咬着后槽牙：“打我这巴掌，我定讨回来！” 说完，她刚扬起手就被周慧珍一把捏住，让她动弹不得。 “把手给我松开！” 周慧珍冷冷地盯着她，眼中没有半分温度：“一个巴掌不够，我可以赏你第二个！” “你敢！” 女人没说话，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夏雪吱哇乱叫。 “你在我面前耍什么得意？等到江家人找上门有你好看的！”似乎以为自己抓住了周慧珍的软肋，夏雪竟放声大笑起来。 江娇娇就是江家的掌上明珠，要是他们知道是周慧珍把他们的宝贝女儿害得生死未卜，肯定饶不了她。 “你在得意什么？” 周慧珍步步紧逼，将夏雪的手扔开：“你咬我，我也能反咬你一口。” “谁信呢？” 夏雪自以为胜券在握，“我是江娇娇的好朋友，而你是一个被陷害的人，你说大家会信谁的？” 她笃定江娇娇没这么快醒过来。 只要将周慧珍赶出去，一切都有了转圜的余地。 看着得意的夏雪，一个想法渐渐在她的心中形成，人狂自有天收。 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推人的是你吧？” 虽说是疑问，但周慧珍的语气很肯定。 “放屁！” “明，明明就是你，你，你往我，我身上推什么？” 周慧珍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女人内心深处的秘密看穿：“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我，我哪有紧张，分，分明是你在污蔑我。” 夏雪鼓足一口气，那天她看过四周，根本没人。 大家都先入为主是周慧珍了，就算她将一切推到自己身上，也没人信的。 想到这个，她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周慧珍，好好等着江家人来好好收拾你，看顾北川还能不能护好你。” 她擦过女人的肩，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后厨。 谁输谁赢，早就成了定局。 晚上。 周慧珍想跟对方说夏雪的事情，对方却抢先一步。 “我刚从江家回来，江叔叔想见你一面。” “江家人信我？” 外面的流言满天飞，她以为江家人会信夏雪的话。 “嗯。” “是你把江娇娇送到了医院，他们信你不会推人。”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抬头看他：“那你信我吗？” “信。” 顾北川没有丝毫的犹豫，吐出这个字。 他了解周慧珍的为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外面的谣言，一个都不要理会。”顾北川怕她多心，又安慰起她：“那群人乱嚼舌根，上头会派人收拾的。” “我没多心，你放心。” 这两天她忙着收拾夏雪，找出真相，还真没有其他功夫来理会部队这些流言蜚语。 “没事就好。”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 顾北川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回神。 这两天因为举报信的事情，他和周慧珍的关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当中。 他不想打破，可又怕这种客气的疏离，对他们两个人不利。 次日一早，周慧珍撇开伙食团的事情去找了江团长。 “多谢你救了娇娇。” 江团长站起身，眼见着就要给周慧珍鞠躬，被对方一把拉住：“江团长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 “这里没有江团长，只有一位父亲。” 他硬是要给对方鞠躬。 周慧珍听到他的话没有拦住，大大方方地受了这一礼。 “娇娇怎么样了？” “医生说，送医及时，养一养就能醒过来。” 周慧珍松了口气，能醒过来就好。 “我今天找你来不只是单单给你道谢的，还有个忙想请你帮忙。” “您说。” 江团长微微眯眼，说出自己的推测：“娇娇被人推下楼，还有举报信的事情，说不定都收一个人做的。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想要这个人伏法恐怕有些难。” 周慧珍也把昨天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 “我目前怀疑的只有夏雪。” “娇娇从楼下摔下来之前，也是去找的夏雪。” “嫌疑人有了，但是还缺少证据。” 看着周慧珍胸有成竹的样子，江团长知道他心里有了主意。 “你有什么高见，尽管说。” “娇娇是唯一一个见过推她下楼的人，只要我们将她苏醒的消息放出去，那个人肯定坐不住，到时候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江团长连连点头：“你说的有理，她到时候肯定会有所行动，而我们只要等着谁有异动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怎么样？” “江团长不用担心，不需要娇娇躺在病床上，我一个人就行。” 江娇娇昏迷，要是背后的那人真有什么危险的动作，她肯定来不及躲避，所以还是得她一个清醒的人去面对那人。 “不成不成，要是你出了危险，我怎么跟小顾交代。” 顾北川？ 周慧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江团长，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军但笑不语。 “我会顾好自己的安危，绝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你放心。” “好。” “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人蹲守在旁边，不用担心。” ------------ 第七十八章 真凶落网 “多谢江团长。” 江军摇摇头，“是我该对你说谢谢。” “你看这也到饭点了，要不你留下来吃个饭？” “不用了江团长，伙食团那边还等着我呢。” 这会儿都到中午了，江家没有半点开火的意思，多半都在忧心江娇娇的事情，她又怎么好意思打扰？ “江团长，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同我一块去伙食团吃个饭吧，到时候我再给娇娇熬个汤。” 周慧珍顿了下，又补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醒，但早点备下也是好的。” “好好好！” 江军终于舍得露出一个笑容，“娇娇能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她的福气。” 周慧珍没有反驳。 但她打心底认为，能遇见江娇娇才是她的福气。 要不是江娇娇为了向上头领导申请给自己涨工资，她也不会遭遇后面的一切，更不会摔下楼。 所以，一切的***还是自己。 但周慧珍也并不内耗，只想尽快找到真凶。 到了伙食团，周慧珍特意将江团长安排到了她的私人办公室。 她解释了一句：“夏雪如今就在食堂，还是不要让她瞧见你我来往的好。”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凶，但总该防着的。 江军满意地点点头。 他很满意这个丫头，很聪明，有一股劲儿。 周慧珍端来饭给他，“江团长您先吃着，我先去熬点骨头汤。”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 拣了点好的骨头，周慧珍又切了几块萝卜放在锅里慢慢地炖着。 “哟，这是给谁炖汤呢？”夏雪远远瞧见周慧珍，立马走了过来。 周慧珍不想理她，侧过身子。 “伙食团的食材可不是随便动用的，要是说不清去处，周班长这其中的处罚你比谁都清楚吧？” 夏雪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冷笑。 周慧珍将江娇娇推下楼的事情，外面已经传遍了。谣言控制不住，上头领导自然会让她停职。 到时候她只要借助江娇娇这股东风，说不定又能东山再起。 心底打定好主意，夏雪面上也得意起来。 这种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周慧珍放下勺子，转头盯着她，生怕她听不清一样，一字一顿道：“这个汤是给江娇娇准备的。” 江娇娇！ 夏雪如雷贯耳。 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怎么，你很惊讶？” 周慧珍步步紧逼，“还是说你不想她醒来，怕她发现你什么秘密吗？” “你，你胡说什么？” 夏雪勉强挤出几分笑：“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听到她能醒过来，我比谁都高兴。” 周慧珍转身去看自己的汤，悠悠吐出几个字：“希望如此。” “当然。” 夏雪紧张的情绪如波涛般翻涌，她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内心却紧张到无法自己。 “周慧珍，娇娇醒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慌，还在这里熬汤，是不是想让她原谅你？” “我？” 周慧珍扯出一抹笑容，面向她：“又不是我把她推下楼梯的，我有什么可慌乱的？” “现在该慌的那个人可不是我，是推她下楼的那个罪魁祸首。”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夏雪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周慧珍不慌不忙地将汤舀进保温桶里面，出了食堂。 站在柱子后面的夏雪走出来，望着女人离去的方向，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 不行，江娇娇绝对不能醒过来！ 要是她醒过来，一切都会暴露的。 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夏雪心中立马有了取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来。”夏雪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水果刀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天有江家人陪在江娇娇的身边，夏雪自然不敢过去，只能等傍晚时候，江家人都去吃饭，才悄悄溜进了病房里面。 谨慎起见，她还反锁了门。 病床上，江娇娇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盖着厚厚的被子。 “娇娇？娇娇？”夏雪喊了几声，床上的人都没什么动静。 夏雪只当她是睡着了。 她本想动手，但想到过往种种，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娇娇，我来看你来了。” “自从我到部队，就和你认识，咱们两人同时也成为朋友。我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谁知道你居然有周慧珍那个贱人勾结，也不跟我做朋友。” 一想到这件事情，夏雪气得咬牙切齿，表情是浓的化不开的厌恶。 片刻，她突然又恢复了往日一贯温柔的样子。 “其实我挺喜欢跟你做朋友的。” “你这人虽然爱指使人，把我当丫鬟对待。但我也没少借你的名头做事情，我能在部队过的顺风顺水的，少不了你的帮忙。”夏雪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你如今还能帮我一把。” “不过，你好好躺在床上睡下去不行吗？为什么非得醒过来呢？” 夏雪死死瞪着江娇娇的背影，目光如毒蛇吐信子，令人生厌。 “不过你既然选择醒过来，那就别怪我不顾往日姐妹情分。”她慢慢地从衣袖里面拿出水果刀，“我们下辈子再做姐妹！” 她的手高高扬起，手中的水果刀在昏暗的病房中反射出一丝寒光。 “娇娇，你去了阴曹地府也别怪我，我也是没了办法。” 夏雪的声音低沉而又压抑，仿佛在和一个熟睡的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瞪大双眼，用力朝着病床上的江娇娇刺去。 电光火石间。 周慧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站到了对侧。 与此同时，江娇娇和其他人也从外面推门而入。 “抓住她。” 没等夏雪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手铐铐住。 “你不是江娇娇？” 夏雪懵了一瞬，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瞬时明白了一切，“你们算计我？” 她狰狞的脸上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把她送警局。” “放开我，你们把我放开！这一切都没有完！” 夏雪大喊大叫：“江娇娇，周慧珍你们两个贱人！臭**！居然联合起来骗我！” “你们这群人，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 第七十九章 成为朋友 夏雪的身影逐渐远去，才没了她的声音。 “今天的事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夏雪没这么快落网，我也不会洗清身上的嫌疑。” “没什么可谢的，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周慧珍很清楚，抓住夏雪，不仅洗清了江娇娇身上的嫌疑，还有她身上莫须有的脏水。 这件事后，江娇娇身上的傲气少了不少。 “要谢的。” 这件事带给她的教训不小，以后她都会看好自己的报告，不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你执著要谢我的话，要不给点表示？” 周慧珍边说，同时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江娇娇立马会意，嘴上吐槽着：“掉钱眼里了。”眼睛里却是化不开的笑意。 “钱这种东西，朴实无华的，你也不用担心我图你别的什么东西。” “我倒是希望你图点别的。” 周慧珍闻言，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顾北川身上。 她图了，对方还不一定给她。 “不就是要钱嘛，我再向上头写封报告，让他们给你涨工资。至于我对你的感谢，另外我自己表示表示。” 周慧珍一听，眼睛都亮了。 竖起大拇指：“还是咱们江大小姐豪气！” “那可不！” 要是有尾巴的话，江娇娇身后的尾巴不知道要翘多高。 “哎哟” 江军给了自家女儿一个暴栗，“啥时候了？还在这儿说笑！” “这次要不是你自己识人不清，也不会闹出这些事来。” “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 “我看人慧珍就不错，多稳重？” “这次要不是她帮忙，夏雪也不会这么快落网。” 听到自家父亲夸别人的话，江娇娇头一次没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反而拉着胳膊撒娇：“对对对，爸爸你说的对，我也该好好改一改了。” “不过，我早就跟她断了来往，我也没想到她会陷害我。” 这种损招，防不胜防的。 她咋有办法预防？ 江军嘱咐他：“你凡事多留一个心眼儿，天天跟缺心眼儿一样！” “行行行。” 江娇娇都一一应下。 倒是没说什么。 周慧珍拍了拍手，她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压在心底的大石头也终于挪开了。 “你的身体咋样？” 昨天她提着骨头汤来医院，才发现江娇娇居然醒过来了，才有了今天这出戏。 “我的身体好着呢！咳咳咳……” 她用手锤着自己的胸脯，咳了好几声。 “行了，你这破身体也别折腾了，搁床上躺着算了。” 江军这会儿很是欣赏周慧珍，附和道：“对对对，你赶紧上床躺着。” “我这身体没那么脆弱。” 江娇娇嘴上这么说，身体受用地躺在了病床上。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她很喜欢。 “医生检查过我身体了，说是明天就能出院回家养，要不你跟我去家里吃饭吧？” 江军也跟着附和：“对啊，上次叫你吃饭也没成，这次去让我们好好招待你。” 父女俩都邀请自己，要是她再不领情，就是不识趣了。 “好，到时候我一起来接你出院，再去你家。” “行吧。” 江娇娇傲娇地努了努嘴。 实际上内心都快乐开了花。 要是可以，和周慧珍交朋友似乎也不错。 次日，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一同到了江家。 “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天，终于回来了，我想死家里的饭了！” 江娇娇一回来如同放跑的野马，这里窜窜哪里瞅瞅的。 “你这个皮猴子！” 江母宠溺地刮了刮自家女儿的鼻尖。 同时又招呼起周慧珍来：“慧珍快坐，还有一个菜马上好了。” “你这孩子把朋友邀请回来，你又不好好招待。” 江娇娇瘪着嘴，将周慧珍带到顾北川的对面落座。 “你坐这里咋样？” 周慧珍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克制住。 顾北川怎么会来？ 哦，是她忘记了。 顾北川本来就是江娇娇的准未婚夫，她出院自然是要过来的。 周慧珍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坐这里不好吧？” “这又什么不好的，你就坐这儿。” 将她轻轻按在座位上后，江娇娇才在她身边落座。 不是顾北川对面，又不是顾北川的身边。 这两未婚夫妻咋这么奇怪？ “菜来咯！” 江母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 “小顾说你喜欢吃鱼，你看看阿姨烧的合不合你口味？” “多谢阿姨了。” 周慧珍故意将前半句话忽略掉。 管他什么顾不顾北川的。 这里可是江家。 做这么明显，也不怕他们说啥。 关键是他不怕，她怕啊！ 她立马夹起筷子尝了一口，“好极了，比在外面餐馆吃的都要好吃，江阿姨你这门手艺太绝了！都可以去开饭店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会夸人。” 江母笑得合不拢嘴。 江娇娇又夹了好几道菜放到周慧珍碗里，“你尝尝这些，都是我妈的拿手好菜。” “多谢。” “朋……” 江娇娇刚冒出一个字，立马闭了嘴。 她和周慧珍还不是朋友呢。 一想到这里，她心情蓦然低沉几分。 坐在主位的江军将一切尽收眼底。 自家女儿怎么做啥都畏手畏脚的？ 他无奈叹口气，还是得他出马才是。 “慧珍，你觉得娇娇咋样？” 这话？ 周慧珍总觉得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挺好的。” “那你俩交个朋友咋样？” “啊？” 周慧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江娇娇瞬间有些失落，以为对方要拒绝。 “可以啊。” “你说可以？” 江娇娇喜笑颜开的，恨不得跳起来，“我有朋友了！” “瞧她这样子。” 周慧珍顿感轻松不少。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和顾北川分开走。 她和江娇娇是朋友，朋友夫不可欺！ 刚进屋，顾北川拉住周慧珍的手腕，“为什么？” 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什么为什么？”周慧珍打算装傻充愣地敷衍过去。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顾北川没有放手，好似对方不给一个答案，今天就会僵持在这里。 周慧珍闭了闭眼，决心说出一切。 “你和江娇娇都已经要订婚了，威慑非要来招惹我呢？” ------------ 第八十章 坦白 订婚？ 这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消息，怎么他一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你既然答应了江家，我们两人之间就应该保持距离，不然你想受批斗吗？” 周慧珍的眼神重新落到对方抓着的手上：“放开。” “明天我就会向上头领导提交报告，申请一间自己的宿舍。你不用担心，我会很快搬出去的。” 如今这种情况，她怎么样也不能再在这里面住下去。 “不行。” 顾北川赶紧阻止她：“慧珍，你可以住这里的没关系。” “你都和娇娇订婚……” “没订婚！” 男人怒声打断她的话。 嗯？ 没订婚？ 周慧珍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娇娇亲口告诉我说，你现在是在骗我吗？” “顾北川，你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应该这么优柔寡断，让每一个人都不高兴。” “我没骗你。” “我的父母和江叔叔阿姨本来想促成我和江娇娇之间订婚的，但是我拒绝了。两方父母也很理解，况且你看江娇娇的样子，她真是想嫁给我吗？” 要说江娇娇是否真想嫁给顾北川，周慧珍不清楚。 但她最近的所作所为，也不想是个要订婚的人。 周慧珍反手抹去眼尾的一滴泪。 “你说真的？” 顾北川坚定地点了下头，“你要是实在不信，把江娇娇找来，我们三个当面对峙，将这件事情弄清楚。” “我信你。” “江娇娇告诉你我和她订婚，多半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她说的很多话你都不要信！” “好。” 顾北川试探地问：“所以这段时间，你都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生气闹脾气的？” 周慧珍咬了咬下唇，慢慢地“嗯”了一声。 现在知道了真相，她之前做的好丢人！ “我有什么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我心里从头到尾喜欢的人只有一个。” 男人的目光带着星星般的光彩，眼里满是对方的影子。 周慧珍的眼神逐渐游离，想到过往的种种，内心稍稍有一个想法。 顾北川他也会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吧？ “我们现在能和好了吗？” 周慧珍伸出手，“当然。” 男人握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 多日的心病被割除，顾北川的脸上总算有了温度，不像往日那般冰冷。 想到自家父母的事情，周慧珍犹豫着开口：“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可能会麻烦你。”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尽全力去解决。” 她嗫嚅着唇，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早知道刚进来的时候，就不骗他了。 “其实，其实…我的父母几年前就去世了。” “我知道。” 顾北川的面上没有一丝惊讶，很是平静。 “你知道？”这下换周慧珍不明白了。 “嗯。” “你是家里面的独女，叔叔阿姨绝对不会让你跑这么远来找我。就算你偷偷跑出来，都过了这么久，他们也该派人来找你，或是给你寄信件。”但一次都没有。 况且，周慧珍找的借口实在是漏洞百出。 “叔叔阿姨是怎么过世的？”顾北川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你不用这样，我习惯了。” 父母刚被害死的时候，她天天几乎以泪洗面。但时间一久，她那颗心也慢慢麻木了，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的？ “慧珍！” 不等顾北川追问，江娇娇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将周慧珍往外拉。 “走走走，今晚上有好看的烟花，咱们去瞅瞅。” 周慧珍来不及答应，就被江娇娇拉了出去。 顾北川细细琢磨着那句话，立马叫来了齐信：“找个可信的人去好好调查慧珍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 几天后，顾北川派出去打探的人终于有了消息。 看完信上的真相，他闭了闭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点都不敢想，完全不敢去想，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那个没什么脾气，待人温和的周慧珍，在遇到这种事情，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难怪她如今的性子跟以往的大不同。 “那群土匪呢？” 齐信摇了摇头。 “在村里，这种事情三天两头的就有。周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自然也没有几个人想着去警局啥的。” 况且，警句有几个能管这些事的？ “我知道了，替我买点纸烧给叔叔阿姨吧。” “好。” 伙食团里。 周慧珍将整个食堂的人上下又敲打了一番。 江娇娇听完，连连称赞：“你现在是越来越有领导的风范了。” 自从交了周慧珍这个朋友，江娇娇更是时不时地往伙食团跑，这里都快成她办公的地方了。 “害，有样学样呗。总不能一直停在原地。” “慧珍！”两人回头望去，只见顾北川端了一盘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男人在周慧珍身边停下，“尝尝。” “这是啥？” 顾北川动了动盘子。 周慧珍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眼前顿时一亮。 “荠菜饼？” 模样不像，味道倒是一绝。 “再吃几块？” 周慧珍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才想起一旁的江娇娇：“你拿给娇娇尝尝。” “好啊，我来尝一个。” 江娇娇大大方方地拿起一个放进嘴里，也没将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放在眼里 忍不住开口：“你这样子不咋地，味道还行。”别有一番滋味。 “多吃点。” 周慧珍怕她多心，一直给她说些荠菜的事情，倒把旁边的顾北川忽略了个彻底。 趁着男人去放盘子，江娇娇开口：“不用顾及我的。” “我不在乎，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阿川哥。”江娇娇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拿他也只是当哥哥。” 经历了这么多，江娇娇也算是明白了。 要真让顾北川当她的丈夫，她怎么想怎么别扭。 “你要是顾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跟家里面说清楚。” 跟周慧珍做了朋友后，她只希望对方好好地，一切都能顺心如意。 ------------ 第八十一章 说清楚 “不用。” “我和他的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 自己父母的事情没得到解决，她怎么能放下一切跟顾北川在一起？ 况且对方的心思…她也不明白。 免得自作多情。 “真没有？” 江娇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我看你们俩这样，恨不得跟对方俩在一块儿，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自从她想明白一切后，江娇娇看着身边这两人越是高兴。 “你年纪轻轻的，知道个啥！” 周慧珍用手指轻点了点江娇娇的额头。 她拿她当自己的好妹妹。 “我知道的可多了，你别以为，你别以为……唔唔唔” 周慧珍用手捂着她的嘴，拉着她进了办公室里面。 “伙食团里面不要大喊大叫。” 又叮嘱她：“顾北川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到处说。 “行行行，我嘴巴牢着。”她用手指在嘴唇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爸，快来快来，我有点急事给你说！” 江娇娇从伙食团离开后，立马回了家，刚好江军今天也在家里。 “啥事啊，一天猴急。” 江军嘴上这么说，脚步也加快了不少，眼里都是对自家女儿的宠溺。 “爸，你坐。”江娇娇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自从她跟周慧珍交朋友过后，江军也能看见自家女儿的变化，他很欣慰。 “你觉得我和顾北川配吗？” 顾北川？ 江军好奇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你想和他订婚了？” “娇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去……” “不是的。爸爸，你误会了。” 江娇娇打断他的话，继续说：“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早就明白了。我拿顾北川一直当亲哥哥一样看待，当初那些举动，好像都是为了气慧珍。” “小周？” “我这越听越迷糊了，敢情我女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跟小周交朋友。” 她之前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了引起周慧珍的注意。 “爸爸，反正我不喜欢阿川哥，我也不要和他订婚。”她拉着自家父亲的手臂撒着娇。 从小大小，只要她有想要的，只要跟爸爸撒娇她都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行行行，我知道了。” 江军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女儿的坦白让他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娇娇，爸爸很欣慰。” “你能想明白这一切，证明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的宝贝女儿也能独当一面了。” 江娇娇听到父亲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只要她想做的事情，爸爸都会支持自己。 次日一早，江娇娇如期到伙食团报到。 “慧珍，咱们找个时间去城里玩呗？”江娇娇很高兴，她能和周慧珍做朋友。 比起其他，她更珍惜这个朋友。 “等忙过这两天才行。” 江娇娇叹了口气，“哎，你现在可是个大忙人，比我这个直属领导都忙。” “或者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去玩？你是不是厌烦我了？哎，感情……” “打住！” “过两天咱们就去玩。” 听到周慧珍答应，江娇娇才露出笑容。 “咱俩一块去逛街，把你身上这些土老帽的衣服换一下。” 土老帽？ “你在说我？”周慧珍不敢相信。 “不然呢？” 江娇娇捻起她身上的衣服，又嫌弃地扔开。 “你看看你身上的这些衣服，连我奶都不穿，你还穿身上？” 但是吧，周慧珍穿着又别有一番风味。 “我这咋了？” 她自觉良好：“我穿的好得很。” 江娇娇啧啧两声。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穿的，像个啥样？” “你穿好看点，才能把阿川哥迷住。”江娇娇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你看看部队这些女同志，恨不得把眼睛粘在阿川哥身上，你还不好好收拾自己。” “要把阿川哥自然而然吸引来才行，要让他知道你的魅力。像你这样天天在伙食团，一身油烟味的。” 她一心想把两人撮合到一块。 “我哪里还有点国外来的香水，你喷点在身上，不把阿川哥那个大木头迷死？” “江娇娇，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这都是些啥啊？” “我都跟你说了，我和顾北川之间还没到那一步，你不要操心那么多，小心你脸上长皱纹！” 江娇娇努了努嘴。 她才不管，周慧珍和顾北川就是配！ “你们两人在这儿做什么？” 江娇娇听到声音眼前一亮，用手肘碰了碰周慧珍的胳膊：“说曹操曹操就到。” 后者佯装瞪了她一眼，才看向男人：“这个时间点你来伙食团做啥？” “加菜。” “啥意思？”她没收到通知啊。 “上头临时通知的，所以你现在得赶紧出发了。” “我去？” 周慧珍扫了食堂一圈。 “采买部的人都没事做，这件事情该让他们去。” 顾北川摇了摇头：“上头说了，让你亲自去采买。”他边说边把采买单子放在女人的手上。 周慧珍大致扫了一圈。 都是些平常的菜，只有几个比较特殊一点。 好采买，不是啥难事。 “行，那我跑一趟。” 江娇娇对她摆了摆手，“别忘记咱俩刚才说的。” 顾北川不解的眼神朝着两人投来。 周慧珍耳根一红，“我记着的，你赶紧回去。” 真怕江娇娇这个大嘴巴，一不小心就把啥都抖落出来了。 “阿川哥，上头没有命令吧？” 虽说是疑问，江娇娇的语气却是非常肯定。 顾北川没回答，“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他走的方向，明明是周慧珍过去的地方。 这两人！ 江娇娇打了个哈欠，看来不用她撮合了。 周慧珍刚打开车门坐进去，顾北川就从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咋也来了？” “采买这种小事应该用不上顾团长吧？” 她特地加重了“顾团长”三个字。 “我看采买单上的东西不少，怕你一个人拿不了。” 顾北川乐滋滋地解释：“我们两个去还能有点照应。” 周慧珍不理解，买个菜有啥可照应？ 但她还是老实地系好安全带：“麻烦顾团长了。” “不麻烦。” 男人稍稍松了口气。 ------------ 第八十二章 更进一步 两人很快到了洛城，将单子上的食材都买了回来。 回到食堂后，她亲近的几个人都还没走。 “这么晚了，你们留在食堂做啥？” 李梅乐呵呵地切着菜：“你和江同志前段时间受了诬陷，好不容易洗清，咱们当然要好好庆祝。” 说完，她手指了指顾北川，“都是团长的主意。” 她侧目看向一旁忙碌的顾北川，目光热切而诚挚。 一阵忙乎中，周慧珍悄悄凑近男人。 “多谢。” “嗯？” “没听见？那算了。” 好话哪能说两遍。 “不用谢。” 周慧珍眼前一亮，隐藏的爱意流转于眸底。 她能拥有一切，离不开顾北川的帮忙。 要不是他当初肯留下自己，她现在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当叫花子。 酒过三巡，大家吃的酒足饭饱各自回了宿舍。 独独留下了周慧珍在收拾碗筷。 “我帮你。” 她刚把碗筷放进池子里，顾北川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 周慧珍眼神微微错愕：“你咋又回来了？” “这么多碗，我难道留你一个人洗？” “我也不是一个人。” 李梅和江娇娇都想帮她，但都被她给拒绝了。 “你可是团长，哪能做这些？” 周慧珍从他手里将脏的碗抢过来。 顾北川二话没说又抢了回去。 “团长咋了？团长还不是要吃饭洗碗。” 他将一个干净的碗递了过去，“你好好涮碗就成。” 周慧珍嗫嚅着唇，半晌才吐出来一个“好”字。 两人默不作声，各自做着手中的事情，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两人之间充斥着一种独有的默契。 将所有的碗筷都洗好后，两人才一同回了宿舍里面。次日中午，周慧珍又打了几个顾北川爱吃的菜送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面。 “趁热吃。” “行。” 接下来几天，两人之间虽因工作繁忙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彼此的关系却在飞速的发展。 这种感觉，让周慧珍又怕又着迷。 江娇娇每天都来食堂，说是视察工作，实际上都是围在周慧珍身边转。 看她给顾北川送饭，江娇娇恨铁不成钢地。 她认为女人不要这么主动，偏偏又为两人之间有了进展高兴。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一连好几天，直到这天晚上。 “明天开始不用给我送饭了。” 周慧珍闻言，正在叠衣服的手一顿。 极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好。” “我要出趟差，等回来再说。” 想到上次的误会，顾北川立马开口解释。 笼罩在周慧珍心头上的阴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唇角微微上扬：“好。” “你，你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你在伙食团有啥解决不了的事直接找江娇娇，她脑子不好使，但江伯父会帮你解决的。” 他这次出去，并不是执行什么任务。 而是天牛村那边有关周慧珍的事情有了线索。 他不打算告诉她，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周慧珍失望，顾北川想等解决好一切再说。 有了希望又失望这种感觉，他懂。 所以他才不想让对方也体会到这种难受的滋味。 周慧珍忍住没笑出声，应了一声。 “要是娇娇知道你这么说她，又该闹了。” 父母没去世前，她和将娇娇一样。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能闹个什么，我看她现在就听你的话。” 周慧珍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她最喜欢跟我玩，当然听我的话。”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才各自躺回了床上。 习惯了顾北川一直陪着，陡然离开，周慧珍一时间还不习惯。 天要刚蒙蒙亮的时候，周慧珍才睡着。 也是这个时候，顾北川赶往了天牛村。 顾北川走后，周慧珍好似一点变化也没有。 江娇娇时不时就打趣她：“阿川哥走了，你咋一点都不伤心？你到底拿不拿他当心上人了？” 每到这个时候，周慧珍都要作势打她。 “什么心上人？江娇娇你别给我胡说八道啊！” 她双手插在腰间：“我在部队的名头你也听过，你要是敢惹我！我就……” 周慧珍眼球一转，对着江娇娇挠起痒痒来。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 “别别别，哈哈哈哈，救命！，我，我求饶！” 闹了一阵子，两人才坐下。 周慧珍借着喝水，将心中的思绪全部压下。 她怎么会没想过，只不过午夜梦回，她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反正你一个人也没意思，今晚上干脆去我家怎么样？我还能亲自下个厨给你做饭吃。” 周慧珍怔了一瞬，随即大笑起来。 “你下厨？能行吗？” “你不信我？” “不是我不信，是你这样子，不像是个会做饭的人。” 跟江娇娇认识这么久，周慧珍就没见过进过厨房。 “你小瞧我？” 江娇娇高傲地仰起头，嘴角微微上扬，轻哼一声道：“你知道上头为啥把伙食团交给我吗？” 周慧珍配合地摇了摇头。 “还不是因为我厨艺高超，不然为啥把伙食团交给我？” 会做饭和打整伙食团有什么关系？ 周慧珍想不通。 “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手艺。” 周慧珍连连点头，“尝尝尝！”她是真拿江娇娇没办法了。 听到对方答应，江娇娇才松了口气。 顾北川离开这么久，她怕周慧珍一个人在宿舍无聊，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来。 与此同时。 顾北川也在大牛村那边的城镇里再次见到了张伟强。 当时他在洛城犯了事，可他不是洛城的人，就只能遣返回这边来。 从张伟强的口中，顾北川知道了当年周父周母去世的真相，也知道了周慧珍在村里过的有多么的艰难。 还有张伟强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想吃绝户！ 还想拿着她的钱养小三。 顾北川没有半分犹豫，转头就跟警局的人亮了身份：“那个叫张伟强的，在洛城那边犯的罪涉及到了部队，你们这边可要好好招待招待他。” 局长都是人精，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顾团长放心，张伟强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一二。” ------------ 第八十三章 毫无线索 处理完张伟强，顾北川好歹松了口气。 不过当年的事情…… 他转念一想，又进了警局。 “顾团长，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 警局局长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恨不得赶紧将这尊大佛送走。 顾北川在他对面落坐：“你们这边土匪闹事严重吗？” “啊？” 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局长一时半会儿并未反应过来。 顾北川只地又问了一遍。 “不，不严重。”局长打着哈哈：“咱们这里的治安可不是一般地方能比的，我们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我知道。” 顾北川没空听他吹嘘下去，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本想从这里找到点线索。 奈何这群人跟草包一样，什么也提供不了。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眼警局这三个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警局不作为，底下的老百姓又怎么能得到保障？ 次日一早，顾北川自己去了天牛村打探。 村子还是一如既往，跟他当年来的时候没啥变化。 他循着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周家。 院子的外墙上早就长满了青苔和不知名的野草，原本被周慧珍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院子，被张伟强和王翠花毁的不成样子。 整个院子都乱糟糟的。 “周家丫头回来了？” 门口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顾北川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 “你是谁？”待看清后，老头子目光中透着警惕。 顾北川找了个借口：“我是这家的远房亲戚，他们家人去哪儿了？” “他家那还有啥亲人啊？” 老头子叹了口气，“当年他家小女娃子去镇上找朋友玩逃过了一劫，但这两口子都死在了土匪手上。” “后面呢，张伟强那个缺心眼子的站出来要照顾周家丫头。谁知道他是个坏心眼的，居然跟自家妹子搞到了一块，周家那丫头气的不行，现在都不知道去啥地方了。” 老头子吧了一口烟，“你来的太晚了。” 顾北川抓住重点问：“当年的土匪有啥消息吗？” “你这小子说笑呢？” 老头子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可是土匪，那个不怕死的敢找上门去？” “这周边还有谁家被土匪抢过吗？” “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记不得了。”老头子摆了摆手，起身要走。 顾北川又在村里转了一圈，还是没什么发现。 晚上，他将这两天的得到的消息仔细整理了一遍，一点异常都没有， 好像周家父母就是死在土匪的刀下，没有半点疑虑。 但是他查阅了警局的往年案件，土匪抢劫的多，反而是抢完杀人的几乎是没有。 这或许是个突破点。 次日，顾北川想从这点往下查，齐信那边却发了消息来。 部队有紧急事件，上头领导要求你立马回来处理。 顾北川蹙紧眉头：“我马上归队。” 他没了办法，只能找了最近的一班火车回了部队。 与此同时。 伙食团里，江娇娇不知从什么地方整了一本菜谱来。 “你看看上面这几样菜，你能做吗？” 周慧珍大致扫了一眼：“这些菜有点特别。”跟食堂传统的做法好像不太一样，有点新奇。 江娇娇看她有点迟疑，立马鼓励她：“这是我托人从广市找来的，这些东西时髦的不行，味道肯定也一绝。” “要是你研发出新菜品得了上头领导夸奖，说不定他们一高兴就给你涨工资。” 周慧珍听到“涨工资”三个字眼睛都亮了。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她照着菜谱，取了食材来，一步一步地地准备。 周慧珍的手法虽然生疏，但她经验丰富，她把炒好的菜放到江娇娇面前，“尝尝。” 江娇娇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连连称赞：“你手艺真好，这跟我在广市那边吃的一模一样。” 周慧珍听到她的话，也尝了一口。 她还是第一次见将冬瓜当汤碗使得，不过，这味道确实很不错，很鲜美。 “等入了冬，咱们伙食团就很烦退出这道菜。” 江娇娇又一连喝了好几口。 “现在我宣布你出师了。” 周慧珍傻笑两声，又翻到了下一页。 “看看还能不能研发啥新菜品。” 伙食团的菜样都太老了，越来越多的人跟上头写信说伙食团的菜没啥新意。江娇娇这才想了个主意，来跟周慧珍一起研发菜品。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我怎么感觉最近胖了不少？” 这两天，江娇娇一直在食堂里面和周慧珍研发菜品，连办公室都没心思去了。 周慧珍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点了点头。 “确实胖了。” “周慧珍！” 江娇娇双手插在腰间，佯装生气：“你怎么能说我胖了？这还不是怪你天天做那么多好吃的来让我长胖。” 周慧珍摊了摊手，哄着她：“你这样才叫美，一等一的大美人。” 江娇娇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蛋，脸上的笑都止不住。 “等我去洗个手，咱们看在下一道菜。” 周慧珍点了点头，示意她去。 “你看江娇娇和周慧珍那要好的样子，不知道还真以为他们两个是啥好朋友。” “谁说不是？之前江娇娇恨不得将周慧珍碎尸万段，现在装成要好的样子，还不是看中了对方的价值。” “我看周慧珍就是想靠江家升职。” “闭嘴！” 江娇娇突然从角落蹿出来，“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的嘴巴撕烂？” 在其他人的面前，江娇娇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两人面面相觑，嗫嚅着唇想解释啥，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话给我小心点，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在背后嚼舌根，信不信我让你们在伙食团待不下去！？” “还不快滚！” 两人推搡着离开了江娇娇面前。 另一边。 李梅见江娇娇一走，踌躇着走了过来。 “慧，慧珍，我有点事想请你帮我。” 周慧珍拿下食谱看她：“你跟我还客气啥，有啥事直接说就行。” ------------ 第八十四章 解决麻烦 “是磊磊出了点问题。” 周慧珍呼吸一窒：“磊磊怎么了？” “最近这段时间，这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每天都往家外面跑。”李梅愁得皱纹都出了好多：“前段时间解决完李强的事情，他还老实了一阵子，对我们也算是孝顺。” “谁知道这段时间，这孩子突然就变了！” “我真是怕他跟他哪个爹一样！”李梅目光难掩焦急的情绪，急得舌头差点打结。 李强不学无术，总不能他儿子也成这个鬼样子吧？ “你别担心，磊磊那孩子看着不像是个调皮的，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没准是有别的事情。” 李梅摇摇头。 “除了我们，这边也没有其他亲戚。况且磊磊之前去哪里都会提前知会我一声，不像现在一样一声不吭的跑出去。” 她越说越害怕：“不会是李强对磊磊生了什么别的主意？” “你先别急。” 周慧珍轻轻拍着她的背：“磊磊现在在宿舍里面吗？” “在。” “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写作业。” 要不是她真的没办法处理这件事情，她也不会来麻烦周慧珍。 她就怕孩子长成李强那个样子。 “你有没有好好了解他？” 李梅摇摇头，“我怕他生出什么逆反心理，也不敢激他。” “你这种想法不对。” “磊磊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受到了外界的影响。你要好好跟他沟通，要是一味的纵容惹让，只会越来越糟糕的。” “既然磊磊今天在家，你就早点回去跟他好好谈一谈。” 他也不好插入这种事情当中。 “这样真的能行吗？” 周慧珍点了点头。 李磊那个孩子，她算得上清楚。 绝对上不成他爹那个模样。 李梅很是为难：“可我之前跟他说过，他什么也不说，我也没法了。” 李磊这孩子别的就好，就是有一点，过于独立有个人意识。 许多事情，他都会一个人偷偷的藏在自己心里，不愿意跟其他人分享。 但李梅也知道。 他有这样的性格，跟从小长大的环境脱不了关系。 要不是李强和她爹妈的漠然，李磊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慧珍，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梅眼中满是担忧：“我就这么一个侄子，我真怕她出什么问题。” 周慧珍犹豫几秒，还是应了下来。 “好，我跟你去看看。” 李梅心中一喜，道了声谢后，带她一块回了宿舍。 “磊磊，慧珍姐姐来跟你玩了。” 她推门而入，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磊磊？” 李梅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宿舍里面回荡，无人回应。 “这孩子又去哪儿了？”李梅急得团团转：“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坐在这里写作业，怎的这一转眼，他又不见了！” 桌上的热水还冒着气，周慧珍示意她看。 “磊磊应该刚出去。” “他的书包也不见了！这个孩子真是让人担心！”李梅声音有些发抖：“他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要是去外面被骗了怎么办！？” 周慧珍安慰道：“别急，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磊磊平时会去什么地方。” “花田公园！” 李梅猛地想起这个地方。 李磊还小的时候，他们经常会带他去这个地方玩。 后面李磊上学后，一有不高兴的事情也会过去。 她这个做姑姑的都看在眼里，只是没去打扰她。 “那你带路，咱们去看看她在不在。” “行。” 走之前，周慧珍还留下一个字条。 让李磊回来后就在房间里面等她们。 两人脚程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公园。 公园里面的人不少，周慧珍打量四周，一眼就看到了树下的李磊。 “李梅，你看那边。” 顺着周慧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李磊正蹲在地上，身前还摆了一些小东西。 察觉到头上有阴影投下，李磊仰着笑脸：“欢迎光临……” 待看清来人后，他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嘴边：“姑姑，慧珍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磊磊，你可把我和你姑姑急死了。你在这儿做什么？” 李梅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同时又带了几分庆幸，还好找到这孩子了。 要是找不到李磊，她都不知道该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李家那些。 毕竟，当初是他自己要抚养李磊的。 “我，我，我……”李磊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慧珍扫了眼地上的摊子，还有啥不明白的。 李梅似乎这才缓过气来：“磊磊，你可把姑姑急死了，你好端端地跑这儿摆摊做啥？” “姑姑每天做工太辛苦了，我想替姑姑分担。”李磊的声音越说越小，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双手不停地绞着。 “傻孩子！” 李梅一把保住李磊。 “赚钱什么的都是我们大人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孩子操心？” 泪水划过李梅的脸颊，她的声开始有些颤抖：“姑姑辛苦，是想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你做这些来摆摊的。” 摊子上摆着的全是李磊做的手工品。 “姑姑看看你的手。” 李磊乖乖地伸了出来。 原本光滑细腻的手因为做手工，不仅有了茧子还有了好多道细小的划痕。 她早该发现的，都怪她不细心。 “等回去，姑姑就帮你处理。” 李磊点点头，声音哽咽：“谢谢姑姑。” “以后不要来摆摊了，你要是喜欢做手工，平时自己做着玩都行。但赚钱的事情，还是我们大人来。” “我知道了，姑姑。” 李梅帮他将摊子上的东西收好，带着他回了宿舍。 周慧珍见他们两人和好，也回了自己的宿舍里面。 她刚一开门，就和顾北川的眼神对上。 “你回来了？”女人眼前一亮。 顾北川微微颔首：“我一回来就不见你人，一打听才知道你在食堂和江娇娇忙活研究新菜的事情。” “你出差的任务处理的怎么样？” “还不错。” 顾北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周叔叔和阿姨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想听周慧珍亲口告诉自己一切。 ------------ 第八十五章 炊事班 周慧珍闭了闭眼，将当初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顾北川。 “我把张伟强处理后，父母的事情我越想越有疑点，但是，但是……” 她余光扫了扫顾北川的眼神，怎么也不好说出真相。 “但是什么？”男人没给她反悔的机会，追问下去。 周慧珍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事情的真相她也是时候说出来。 “这时候，我看到了你的照片，想到了你的身份。我想或许我可以借助你的身份，帮我找到当年土匪杀害我父母的真相。所以，我就踏上了来洛城的火车。” 说完一切后，周慧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有些秘密藏在心底太久，她都没机会说出来。 原来如此。 顾北川苦笑一声。 当初他对周慧珍的到来充满了惊喜。 在那一刻，平时不信鬼神的他，第一次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将日思夜想的人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可谁知道？ 当初的重逢，就是对方处心积虑地接近。 利用自己的身份查到真相。 还真是好的很！ 要是他没这个身份，周慧珍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跟他有什么接触。 “我，我当初想跟你说实话的，可我怕，怕我觉得我居心叵测。”平时能言善道的周慧珍，第一次说话吞吞吐吐的。 她也后悔，早该一开始就说明白一切，总不至于现在来难堪。 “没事。” 半晌，顾北川就只说了这两个字。 “周叔叔和阿姨对我有恩，当年要不是他们偷偷救下我，我现在也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顾北川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我会帮你的。”就当是还当年的救命之恩。 “真的吗？”周慧珍眼前瞬间一亮，她也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好说话。 顾北川微微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做这些，只是因为当年叔叔阿姨的救命之恩。” 他上下扫视周慧珍一眼：“至于其他的，我没有多想。”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多谢。” 周慧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来，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后，又给他倒水。 “今天我和江娇娇研发出一个广市那边的新菜品，改天你来食堂尝尝？” 顾北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出差一趟积累了很多工作，我要忙着处理。” “那我给你送过来？” “我说不用，我很忙！” 饶是周慧珍再迟钝，也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 她怔了一瞬，嗫嚅着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北川蹙着眉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语气有些重，立马找了个借口：“我有点累了，先休息。” “好。” 周慧珍侧过身子，给他让路。 两人一言不发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关系好像又回到了解决误会之前。 这种感觉周慧珍不喜欢，但她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望着天花板，奔波多日的顾北川怎么也睡不着。 周慧珍侧着身子，看着帷幕那边的身影，几次想要开口都将话憋了回去。 她也没办法，也不知道对方咋突然就这样了。 一夜过去，次日顾北川刚去办公室就接到了任务。 外面还有些地方有异心，他得带部队去打仗收复。 “是！” 顾北川精神抖擞地接下这个任务。 他想不通周慧珍利用自己的事情，刚好也接着这个任务，好好地想清楚。 与此同时。 食堂那边也派了人下来。 “部队要派出一支队伍去解决问题，然后需要两名同志一起随行炊事班。” 炊事班？ 周慧珍疑惑不解，她记得炊事班有专门的人员。 身体以及各方面都是一流的。 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在食堂炒菜业余的。 副手叹了口气，似有几分无奈：“炊事班有两名同志，在随部队的时候，一不小心摔断腿，没办法随行这次的任务。” 摔断腿？ 还是两个人。 这未免也太巧了点！ 许是看出大家的疑惑，副手主动说起那天的情况。 那天刚做完饭，部队就下了命令要撤离。 刚好地上有摊油，大家忙忙碌碌的也没个人发现。 结果其中一个一不小心就踩到了那摊油，脚一滑，一脚将前面的人铲飞，两人一块摔到了地上。 一人摔到了左腿，一人摔到了右腿。 巧的不能再巧。 他们还以为是有人故意，特意还派了人下来调查，发现是巧合后才从伙食团调人上去。 或伙食团的人：？？？ 这两人又惨又好笑的。 “有没有自愿的？” 大家议论纷纷，就是没举手的。 跟着部队行进，遇到敌人倒也正常，还有就是外面的环境不行，要是水土不服的就遭了殃。 随行部队也有许多的不便。 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一不小心还要丢了性命，是个人都不愿意去干这种事。 副手的视线扫过众人：“没人的话我就点资历老的。” 有经验再怎么比毛头小子好。 部队的生活一般人可熬不下来。 炊事班的平时也要进行锻炼。 要不是今天情况紧急，他们也不会这么贸然来找人。 听到这话，那些炒菜的大师傅恨不得跟鸵鸟一样，将头埋起来。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那经得起这些折腾？ “我报名。” 周慧珍举着手，占了一个名额。 进去炊事班，又能跟部队行进，她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周慧珍很是乐意。 “你确定？” 副手好心提醒她：“部队的生活艰苦，比不得伙食团这边没有风吹日晒的，周班长可要好好考虑。” “我考虑好了。” 周慧珍语气坚定：“我报名参加。” 江娇娇闻言，立马跟上：“我也参加！” 这种能随部队的事情，她不得好好去体验一番？ 这两人的背景…… 副手又提了一句：“回去告诉家里人一声，后日我们出发。” 江娇娇一回去，立马跟江父讲了这件事情。 “不行！” 江军立马拒绝：“部队行进凶险，你就待在这里！” 刀枪都不长眼，他就这一个女儿，肯定不想她出什么事情。 江娇娇也没想到自家父亲拒绝的这么快。 “爸爸，我从小耳濡目染的，对我来水没什么好怕的。” 江军态度格外强硬，“那也不行，你就给我好好在部队里面，哪里也不许去！” ------------ 第八十六章 挟持 “爸！我好不容易能跟出去见见世面，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江娇娇气急了眼：“况且现在很安全，没那么多的危险。” “没那多危险，他们派部队去干啥？还让人小顾带队。”江军戳了戳女儿的脑门：“你这孩子也不好想想，才和平多久？外面还有许多散在的危险。” “那不正好让我去历练历练？省得你老是说我一无是处，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后一句话，江娇娇小声嘟囔着。 “你这臭丫头，那些话我也是说说而已。”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那舍得让她真去危险的地方？ “反正我就一句话，不许去！” 江娇娇脑子里刚冒出去找妈妈的想法，就被江军否了。 “你找你妈也没用，她只会比我更阻止你。” “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安全！” 江军走之前吩咐着自己的副官：“你好好跟着娇娇，可别让她偷偷跑了。” 自家女儿，江军很清楚她的性子。 不让她做的事情，偏要去做。 “是，团长！” 江娇娇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 她叹了口气，想出去被副官伸手拦住。 “小姐，你还是听团长的话吧，也别为难我了。” “我就想出去透口气，你拦我做啥？” 副官收回手臂：“行，那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江娇娇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周慧珍，她鬼点子多，肯定有办法让自己去炊事班。 宿舍门口，江娇娇刚想要进去，发现副官又准备跟进去，脸色一沉：“怎的？这里面也要进去？” “团长的命令……” “这里三面都是墙，就只有这一扇门，我又不会跑了。” 看出对方的犹豫，江娇娇继续说：“慧珍什么身份你也知道，只要不怕顾北川找你麻烦，你尽管进去。” 搬出顾北川，副官这才停了脚步，站在门口：“那我就在外面守着，小姐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 “嗯。” 推门进去的时候，周慧珍正坐在沙发上看她。 “门外咋回事？” 江娇娇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慧珍，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想去炊事班。”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她不想错过。 “只要能让我偷偷跟着你们就好。” “不行。” 周慧珍想也没想立马就拒绝了：“江叔叔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好。” “你怎么也说这个话。” 江娇娇拧着眉头：“我也知道不安全，但我就是想去，慧珍你能不能帮我？” 她从小就向往当大英雄，能好好去外面闯荡，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了，江娇娇不想错过。 “我要是帮了你，江叔叔恐怕不会饶过我。” “你放心，我觉得不会供出你来的。” 周慧珍思索几秒，才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江娇娇说得对。 她想去，想实现，自己作为她的朋友，也该帮她。 出发那天，李梅也来了。 明面上江娇娇没去成，李梅主动报名她要参加。 “你咋也来了？磊磊怎么办？” “我托付给了可信的人，这次跟着炊事团有奖励拿，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有了磊磊过后，她总想跟他多打算一点。 让他以后的生活能够舒服一些。 “还是你消息灵通。”听到有奖励，周慧珍眼前瞬间一亮。 一路上，周慧珍都没见到顾北川。 自从那天的事情说开后，他们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周慧珍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们跟着部队很快来到了要地。 炊事班班长看周慧珍和李梅都是女同志，给她们安排的工作也不重，就是切点菜什么。 “大家手上的速度一定要快！” 炊事班班长手上动作速度不减，鼓舞着其他人：“士兵们走这么一路都累了，大家速度再快点，让他们吃上一口热乎饭。” “行！” 大家的士气瞬间被鼓舞。 随着冲锋号角的吹响，部队前头的战火一触即发。 后方的炊事班或多或少也受了些影响。 “不用担心，战争就是这样。” 班长看她们两人是新来的，出声安慰着她俩：“对方都是些虾兵蟹将，打不赢我们的，你们就放心，安心在这里做菜就行。”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再不济还有我们这些大老粗保护你们。” 周慧珍咧出一个笑容来。 “那敢情好！” “我还是第一次跟着炊事班上战场，这感觉跟平时在伙食团就是不一样。” 她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是自己能起到作用的高兴。 炊事班里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前头的声音响了一阵子就停了。 “看来咱们这边是赢了，大家放心做就是！” “等这次回去，上头肯定会好好犒劳大伙儿的！” 一听说有额外的奖励拿，大家干劲十足。完全没有意识到营帐后面，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周慧珍端起菜盆从后面的缸里舀水，她刚放下菜盆子，感觉营帐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的。 她伸手想要去碰，不料一个黑色的人影立马蹿了出来，将刀抵在女人的脖子上：“都给我闭嘴！” 周慧珍心脏猛地一跳，脸色都白了。 “你，你，你想，想做啥？” 炊事班班长也慌了，这种情况他还第一次遇见。 “去把顾北川给我叫来！”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将顾北川请了过来。 “我来了，你有什么就说。” 男人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克制住。 “放我们的人离开！” 这次战争，他们为数不多的人都被顾北川一一活捉了，最后的下场，只会是被处决。 “不可能！” 好不容易抓来的俘虏，怎么能轻易放人。 男人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刀子往里抵了几分，“你要是不肯，这个女人的命我可不留了。” “随便你！” 顾北川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她不过是炊事团一个备菜的，她的命能抵得上其他人质的命吗？” “你别妄想了，还不如乖乖投降！” ------------ 第八十七章 接吻 “顾北川，你当我是个傻的？” 男人倏然大笑起来：“看你这紧张的不行，我猜你跟这女人的关系匪浅吧？” “况且——”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对待他：“你们对老百姓一向好，现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我结束她的生命吧？” 虽说是疑问，但他的语气很肯定。 “要是真为了几个人质，牺牲了你们老百姓的生命，你说你们还有什么可信度？” 他这话不仅是在问顾北川，也是在跟他身后的人说这话。 顾北川回过头看了眼炊事班的众人，随后才扭过头。 他这招用的还真是好，将自己架在火上。 “好，我放人！” 周慧珍闭了闭眼。 大义面前，她的个人安危算什么？ 男人陡然大笑起来：“我就知道，顾北川你在乎她！” 许是找到了顾北川的薄弱点，男人这会儿很是高兴，仿佛以后就能用这点来攻击他。 “放人！”他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努了努嘴，“把我的战友带上来，否则我不会信的！” 跟顾北川交战这么久，他也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不到眼前的东西，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顾北川侧目看向齐信：“把人带上来。” “是。”齐信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周慧珍制止。 “站住！” “顾北川，不要放人！”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这么一句话。 这次来抓捕这些人，用了多大的精力和部署，周慧珍也都明白的。 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人就这么放走，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不止是她，还有顾北川。 白白让对方背负一切，周慧珍做不到。 她低声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男人将刀子抵紧，周慧珍的脖子也渗出几丝血迹来。 “等等！” “周慧珍！？” 好几道声音同时发出，都是怕她出什么事情。 顾北川看着男人在暴怒的边缘，脑子里顿时有了个注意。 “怎么不敢下手？是不是怕没了我，你的那些人也救不回来？还是说你不敢！？”周慧珍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 男人脸色骤变，充血的双目变得异常狠戾：“给我闭嘴，不然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见男人没注意自己这里，顾北川和周慧珍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前者对她微微颔首。 一瞬间，周慧珍突然想起上次去顾北川办公室给他送午饭。当时，他正在跟齐信讲事情。 本来她想避开，但对方说没关系，周慧珍就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看他们。 “团长，要是有犯人不小心劫持了我们的人怎么办？” 顾北川思索几秒，“可以给被劫持的人打手势，让他稍稍避开身子，将犯人的身体漏出来。”只要这样，他们才能拯救对方。 齐信若有所思，又问：“要是对方没这个意识怎么办？” ……… 接下去的话周慧珍不记得了，但她将第一句话记得很牢。 当时，她还在说笑：“要是我以后被劫持了，一定听你们的安排往旁边侧身子。” 齐信当时还“呸呸呸”了好几声，让她别说这种晦气话。 谁知道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顾北川转移着男人的注意力，同时对着身后的齐信打着手势。 齐信轻咳了一声后，顾北川立马让他动手。 “咻” 一颗子弹没入男人的肩膀里。 电光火石间，顾北川冲上前，将周慧珍拉进自己怀里，顺带一脚踢到男人膝盖上：“抓住他！” 几个士兵上前立马将他摁在地上。 “放开我，顾北川你这个小人，让他们把我放开！” 男人骂骂咧咧的，齐信随手拿了个抹布塞进他的嘴里，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慧珍，你没事吧？”顾北川从头到尾细细打量她一番，确认只有脖子上破了一点皮过后，才松了口气。 “军医，来帮她包扎一下。” 刚才，他真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 “我没什么事，过会儿就好了，那还用得着包扎？” “听我的。” 顾北川握着她的双手，眼中满是担忧。 “等回了洛城，其他地方也要好好检查一番。” “没那么夸张。” 军医将周慧珍破了的皮好好地消了个毒，贴上创可贴：“没啥大问题，贴两天就合上了。” 顾北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周慧珍倒是不以为然，这么个小破皮，有啥可处理的？ “把人带过去，我好好审问一番。” 居然能饶过他们的大部队，摸到这个位置来，不仅胆子大，运气也是一绝。 “是。” 顾北川安抚着女人：“你先好好休息，喝点喝汤缓一缓。” “我知道的，你放心。” 顾北川走后，其他的人才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周慧珍。 不乏也有人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都被周慧珍打哈哈过去了。 说到底，她对顾北川，心里也没底。 傍晚，齐信将周慧珍带到了顾北川面前。 “白天有没有被吓到？” 周慧珍摇摇头，“大风大浪我还是见过的，这点不算啥。” 顾北川没有拆穿对方，只是点了点头。 “你把我叫来有啥事？炊事班那边……” “周慧珍。” 男人突然认真地叫她。 “嗯？”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感觉吗？” 第一次？ 周慧珍自嘲一笑：“小土妞吧。” 男人摇摇头：“我觉得你很善良，很美好，在哪一瞬间我居然萌生出一股爱恋。” “我本来以为有缘无分，没想到老天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平时跟你相处时时克制，生怕惹你厌烦。但经历了今天的一遭，我怕我不说，后面就没这个机会了。” “我喜欢你。” 周慧珍愣住了，望着对方灼热的目光，她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轻啄了一下他有些冰凉的嘴唇。 等到周慧珍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伸手推开男人，满脸通红地跑了出去。 顾北川站在原地，唇上停留的温度还未消散，女人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自己身边，让他忍不住回味。 接下来几天，只要顾北川初出现在周慧珍面前，她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避开。 ------------ 第八十八章 在一起 “躲着我做什么？” 周慧珍刚要跑，就被男人从前面拦住。 她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我，我没逃。” 顾北川低低地笑了两声，直白道：“亲了我就不管了？” “你别说！” 周慧珍急得去捂男人的嘴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生怕被其他人听见。 顾北川握住她的手，顺带亲了一口她的掌心。 “你你干什么！？” “你亲我还不许我亲回来？” 顾北川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我比较吃亏吧？你就不给我个名分，就这么亲了，是不是有点不对？” “我……” 周慧珍支支吾吾地，半晌没说话。 “你想要什么？” 顾北川凑近她：“你说呢？” “我答应。” 周慧珍爽快地应下。 既然她对对方有意，对方对她也有心意，那就没必要扭扭捏捏的。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试用期内我随时可以拒绝。” “试用期？”顾北川一挑眉，他喜欢的人还真是不一样。 周慧珍点点头，“你同不同意？” “同意，我当然同意。” 除了同意他还能说什么？ “那么，我现在可以邀请你去湖边走走吗？” 这边有一个很漂亮的湖，之前顾北川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去看看，当时他就在想，要是有朝一日能够带自己喜欢的人过去就好了。 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好。” 两人并肩而行，在湖边慢慢走着。 顾北川几次想去牵她的手，都被对方无意识地避开。 “之前你家的事情……”顾北川欲言又止，他本不想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伤心的话题，但他又想尽快找到当年的真相。 “你能仔细给我讲讲吗？” 周慧珍的思绪好似又被拉回到了那个晚上。 她从朋友家回来，家里的院子乱糟糟的，地上还有血迹，她的父母都惨死在房间里面…… 恐惧的阴影笼罩在周慧珍的心头，令她不寒而栗。 这段记忆，她一直不敢回忆。 “不想了，我们不想了。” 顾北川大手一身，将女人揽入自己怀中，柔声安慰着她。他的心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要是他当时在就好了，这些年周慧珍一定很难熬。 还要忍受那一对狗男女的作妖！ 将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周慧珍逐渐也找回了思绪。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事情？” 这段时间，他频频跟自己打听当年的事情，忍不住让周慧珍多想。 “我调查了当年的事情，有了一些发现。” 顾北川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跟从前不一样，便也就将自己去天牛村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查了警局最近几年的档案。虽说土匪作案的不少，但是抢劫过后主人家被杀害的却没几家。” 毕竟，那些土匪也知道将老百姓杀害，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 但是周父周母为人善良，平时都拿家中的粮食救济其他人。 就算是土匪盯上他们，也不会赶尽杀绝。 这手法，倒像是跟他们有仇一样。 “与其说是土匪来抢劫，倒不如说有人故意搞这么一出。” 正因为他有了这个猜测，便让人从这个地方查下去。 “谁知道让我这么一查，真查出点东西。” 周慧珍心一提，呼吸也跟着乱了一拍。 好在顾北川也没有卖什么关子，表情严肃地说出下半句话。 “我查出来这件事情跟你们家一个亲戚有点关系，但是具体的，我这边还没查出来。” “哪位亲戚？” 在她的记忆当中，自从父母离世后，各路的亲戚来往就少了，所以也不知道其他家里的情况。 “你的叔叔。” “他们一家最近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的。我查了时间，大概就是你家遭难开始。” 什么！？ 周慧珍猛地抬头，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跟我叔叔有关系？” “是有什么不妥吗？” 周慧珍摇摇头，“叔叔他们一家人之前对我们很好，过年过节的都会来我们家送礼吃饭什么的。” “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 顾北川循循善诱：“因为你家是地主，长年累月下来家产丰富。有些亲戚动了歪心思，想跟你家将关系打好，所以过节过年的都会来送礼。” “这样想是不是也合理？” 周慧珍迟疑地点了点头。 在一瞬间，她怀疑起以前他们一家的动向。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他们自己没有防备心，引狼入室。 “不过，这些也只是我让人刚查到的，还没有求证，你不要太难过了。” 顾北川揉了揉她的头发，搂她入怀紧紧抱着。 要是可以，他也希望是别的真相。 毕竟看周慧珍的样子，她很在意这个叔叔。 “你，你们两个……” 身后江娇娇如同石化站在原地，指着两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慧珍惊弓之鸟般地回头，将顾北川推开，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娇娇，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娇娇下意识地回答：“我看这边风景不错，所以来逛逛。” “等等，你别岔开我的问题。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抱到了一块。” 顾北川刚想承认，就被周慧珍抢先一步。 “你想错了。” 江娇娇略一挑眉，明显不信她说的话。 “刚才我想起了家里之前的伤心事，顾北川是为了安慰我，才把我抱住的。” 周慧珍家里的事情，江娇娇也听过。 该说不说，确实很惨。 “真的？” 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恨不得找出一丝端倪来。 周慧珍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我和顾北川就是上下级关系，你想多了。” 顾北川只能顺着周慧珍点了点头。 “好吧，我暂且信你们两个人的话。” 江娇娇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对面两个人。 “不过你们放心，我会时刻盯着你们的！” 顾北川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他不明白周慧珍为什么不在江娇娇面前承认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难道他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周慧珍并未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对着江娇娇点点头，“放心，我有啥事我都会说的。” ------------ 第八十九章 撞见 “那你陪我一块回去，我的肚子又饿了。”江娇娇对着她伸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前几天被养刁了胃口，这两天来了部队，她怎么吃怎么不习惯。 有时候大晚上还要偷偷起床找两个馍馍吃。 周慧珍把手放上去：“行行行，我跟你回去。” 顾北川目光如刀，恨不得剜了江娇娇。 这个电灯泡！ 等他回去就让江娇娇加训！ 晚上，周慧珍还在炊事班里面忙活。 今天她分到的任务是将明天一早士兵们的早饭给准备好。 所以，大晚上的就得将面团揉好。 明天一早就给他们做好白面馒头。 正在她沉浸在揉面团当中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 “谁？” 周慧珍目光中透着警惕，手里随手抄起一把汤勺。 经历了白天的事情，她现在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又有啥敌人潜进来，把她给劫持当人质了。 “是我。” 顾北川撩开帘子进来，强劲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女人揽入自己的怀里面。 “你怎么来了？”周慧珍仰头看他，这个时间，顾北川应该在跟其他人开会才是。 “我想你了。” “我们俩分开半天都没有，你就想我了？” 顾北川认真地点点头。 “只要跟你分开一分一秒，我都会想的不行。” 周慧珍佯装嫌弃地模样，“堂堂顾大团长，什么时候也会跟人说这些情话了？” 顾北川用手刮了刮女人的鼻头，“还嫌弃我！” “不嫌弃。” 周慧珍从男人的怀里出来，继续揉着面团。 顾北川双手撑在台子上面，歪头看她：“白天为什么不在江娇娇面前承认你和我两个人的关系？” “是我拿不出手吗？” 在他的观念里面，只要谈到恋爱，就应该让所有人知道。 偷偷摸摸地算个什么？ “不是的。” 周慧珍停下手上的动作，“突然谈恋爱，我还没有适应过来，况且娇娇的性子你比我清楚。要是她一知道了，相当于整个部队的人都知道了我们两个在谈恋爱。” “这不好吗？” 他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和周慧珍在谈恋爱，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其他人的念头。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也有我的顾虑。” 周慧珍叹了口气。 顾北川从小都是天之骄子，他自然不懂自己的迟疑。 她就是从农村出来的，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这里，进了伙食团里面，又成为了班长。 前段时间，部队里面的流言还是她得到的一切都是靠顾北川。好不容易将流言澄清，若是现在又传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消息。 以前的流言岂不是又要被传出来了？ 这种感觉，周慧珍可太懂了。 她不想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被其他人谈论是靠关系上位的这种无稽之谈。 “你有什么顾虑？”顾北川认真地看着她：“你说出来，我帮你一起解决。” 周慧珍摇摇头，平时果断的她，今天头一次犹豫了。 这种事情她不好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你能不能尊重我的想法，我们两个暂时不要公开。等到后面我确定好了，再公开。” 顾北川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他明白周慧珍的忧虑，但这会儿他就想让对方哄他。 “好啦，别生气了。”周慧珍轻轻晃着他的衣袖：“我们两个好好地不可以吗？况且我也不是不公开，只是等一个时间。” 顾北川依旧不为所动。 周慧珍打量着四周，突然踮起脚尖轻啄了下男人的脸颊。她刚想缩回来，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女人带到自己眼前。 “别逃。” 他眼神一幽，没放过的低头，就用力地吻了上去。 “唔唔唔” 周慧珍想要离开，顾北川没打算放手。 “咳咳咳……” 这时，一阵熟悉的轻咳声传来。 顾北川松开手，回头，发现正是自己的父母。 周慧珍躲在男人的身后，腾的脸色迅速蹿红。 这这这，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应该是顾北川的父母吧？ “爸妈。” 果不其然，顾北川的下一步话印证了她的猜想。 周遭的空气瞬间陷入沉默当中。 “爸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周慧珍。”顾北川牵着周慧珍大大方方地将她介绍给了自己的父母。 这下子周慧珍想逃都没有办法。 只能扬起笑脸有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周慧珍，说完还鞠了个躬。” 顾父笑着点了下头，顾母没有一点反应。 他们对周慧珍这个人早有耳闻。毕竟，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他们两个居然要好好调查一番。 本来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止步于此，没想到居然还谈上了恋爱。 这年头本就讲究门当户对，像周慧珍这种小门小户甚至是没什么背景的人，跟他们家顾北川有什么配的？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顾北川老实回答：“就在前几天，我是想等我们两人之间稳定一些，再跟您们讲的。” 顾父点了点头，“好。” 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顾母上下打量周慧珍一圈，眼中都是嫌弃。 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顾父见她走了，也不好多待，匆匆扔下一句：“等回来了，带她来家里吃饭。” “好。” 两人走后，周慧珍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们两位怎么突然来了？” 顾北川摇摇头。 “可能是听到白天有敌人潜进我们这里，所以担心我的安危吧。” 周慧珍想到刚才顾父的话，一阵后怕：“能不能不去你们家吃饭？” 刚在一起，就见家长了，这种感觉也太吓人了。 顾北川轻轻安抚着女人的情绪：“放心，一切有我在。” 次日一早，周慧珍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江娇娇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一把将她从床上薅了起来。 “周慧珍，你和顾北川在一起了？” 虽说是疑问，但是她的语气很是肯定。 周慧珍揉了揉眼睛，迟钝地点点头：“对啊。” “啥时候在一起的？你们咋不告诉我？真不拿我当朋友了？快跟我说说咋回事？” ------------ 第九十章 自己离开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砸得周慧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你怎么不回答我，是心虚了吗？” 周慧珍无奈地叹出口气。 “我才起床，你要啥问题能不能等我缓一缓？” 这么多问题，她都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 “行。” 江娇娇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周慧珍的一举一动。 这两人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在一起了，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失败，还真是失败！ 等到周慧珍换好衣服，江娇娇凑近她：“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她点点头，将他们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又到昨晚上怎么被顾父顾母发现说了个遍。 “什么！？”江娇娇大吃一惊。 “你们两个居然被顾叔叔和顾阿姨发现了。” “嗯，怎么了？” “顾阿姨在门第这方面，观念有点重。” 不是江娇娇背后说坏话，是她想提醒自己的好姐妹。 “感觉到了。” 周慧珍想到昨晚上顾母看自己的眼睛，浑身一颤。 江娇娇生怕自己的小姐妹受到折磨，立马给她讲了这两位的禁忌还有爱好什么。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阿川哥还是很有担当的。”江娇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又是阿川哥喜欢的人，他肯定是会护好你的。” 周慧珍忧心仲仲地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 但顾父顾母真要自己单独和他们待一块，也不是没可能。 去顾家的路上，周慧珍一直在回忆江娇娇给自己说的话，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怎么了？” 顾北川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询问她。 周慧珍摇摇头。 “是不是紧张了？” 顾北川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在，凡是回答不上来的都推给我就行。” 周慧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管了，臭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的！ 他们进去的时候，顾父顾母正坐在沙发上面。 看见他们两个人进来，都还是起了身：“慧珍来了，快坐快坐。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还带什么礼物来？” 说这话的只有顾父一人，顾母打了个招呼后就坐下了。 她对周慧珍很是看不上。 要不是她有着自家儿子救命恩人的头衔，自己早就让他们分手了。 “坐，快坐！” 顾父招呼着她，一边又戳了戳顾母。 顾母不满地冷嗤一声，翻了个白眼。 顾父没有办法，尴尬地笑了两声后，招呼着佣人倒茶。 周慧珍想着第一次上门得主动一些，便起身想要给他们倒茶。 “这都是佣人做的事情。” 顾母突然开口，眼神落在周慧珍的手上，微蹙的眉头，隐隐透着几分烦扰。 这种大老粗，她绝对不会让她进顾家的。 周慧珍拿着茶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顾北川从她手中拿过茶壶，给面前的几人倒了茶：“家里的佣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知道主动倒茶水。” 这话看似在说佣人，实则他的眼神都在顾母身上。 自家母亲不喜欢慧珍，他心里清楚。但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过分了。 “妈，慧珍懂得东西不少，你们两个肯定会有话题聊。” 说完，他又看向周慧珍：“我妈这么多年一直想要个女儿，你来了刚好满足她的愿望。” 后者点点头，刚想开口却被顾父打断：“阿川，你和我出去比划比划。” 顾北川目光在自家母亲和周慧珍两人之间流转，顾父还在旁边不停地催促，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出去。 离开之间，周慧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顾母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很清楚。 无非就是给自己一点好处，然后让她离开顾北川。 从她踏入这个门的那一瞬间起，她就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在唱红脸，一个在唱白脸。 两人出去后，整个客厅彻底安静下来，两人也不说话。 顾母不说话，周慧珍也不动。 半晌，前者才冷笑一声：“你倒是有定力。” “谢谢阿姨的夸奖。”她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周慧珍是吧，我说实话，你和我家阿川不能在一起。” 周慧珍没问为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你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面，从小家境也算不上好，而我们家阿川从小环境优渥，就连其他都是一等一的好。你说说，就凭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够配得上我家儿子？” 顾母说的是现实，周慧珍心里也清楚。 “顾阿姨，我是不会离开顾北川的。” 她回答的不卑不亢：“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知道，但我不认为我们两人不能在一起。我们在某些方面也有共同点，我相信顾北川选择我，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你！” “不可理喻！” 顾母也不是那种甩钱让人离开他儿子的母亲。 她更想让周慧珍自动离开。 否则传出去，他们顾家还有什么名声在？ 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一名佣人拿了一个信封走了过来。 “太太，这是……” 佣人还没说完，顾母抬手示意她下去。 她将信封拆开，里面掉出来几张照片。 是一为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一片花海前，还有其他一些景色前拍的。 每一张照片的每一套衣服都不同。 “这个张翠花，以为自己嫁个好老公不得了了！”顾母将照片一把拍在茶几上，气得牙痒痒。 “这有啥好得意的？” “穿的跟个暴发户一样，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周慧珍得空瞟了眼桌上的照片，不明白这人到底是咋回事，寄来几张自己的照片做啥。 “张妈，把我的衣服都拿出来，我也要好好搭配一番！” 周慧珍的目光停在照片上几秒，瞬间明白了。 原来这人寄的照片，就是为了炫耀。 看着顾母气冲冲的样子，让她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顾阿姨，能不能让我试试，帮你搭配衣服？” “你？” 顾母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然后迅速移开，好似对方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周慧珍再次坚定地点点头，一字一顿道。 “顾阿姨，请您相信我一次！” ------------ 第九十一章 改观 “相信你？” 顾母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对于她来说，周慧珍的背景她再清楚不过了。 地主家的女儿，从小能培养什么审美？ 好吃好喝地待着就不错了。 她在穿衣服上面，能有什么本事？ “顾阿姨，你就相信我一次，我能帮你搭一身好看衣服出来的。” 周慧珍打定了主意。 或许能通过这个办法，让顾母对自己改观。 她不怕难题，就怕没地方让自己攻克难题。 这会儿，显然她也将顾母当成了一个难题来解决。 “这么自信？” 顾母冷哼一声，打定主意要让她看看自家和她之间的差距。 周慧珍点点头。 “跟我来吧。” 对方终于松口，周慧珍心中一喜。 只要有突破口，她就能顺着让对方喜欢上自己。 两人上了楼梯，一同来到顾母的衣帽间里面。 房间很大，顾母以为能从周慧珍的脸上看到羡慕和惊讶，但后者依旧目不斜视，没将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 顾母挑挑眉，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 “这里是我的衣帽间。” 说着她同时拉开帘子。 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按四个季节的顺序安排好了。 “据我所知，你的衣服还没有一个季节的多是吧？” 周慧珍没有反驳。 “是。” 但这又代表什么呢？ “你也看到了，从日常穿着就能看出差距，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周慧珍仔细打量着里面的衣服。 侧目看她：“顾阿姨，我们不是来帮你搭配衣服的吗？” 她选择忽略刚才的问题。 顾母轻轻一笑，双臂交叉在胸前，用不屑的眼光打量着她：“好，我看你能搭出个什么花来！” 她不信，周慧珍能有什么本事。 周慧珍侧目，从头到尾细细打量顾母一番，又看向衣柜里面的衣服。 里面的衣服大多数偏向浅色系，看来她平时比较清雅温柔一些，但衣柜里面又有几件张扬，颜色艳丽的衣服。 不过被放在了角落，看起来很久没人穿过了。 周慧珍打量着衣柜里面的衣服，许久没有动作。 “怎么，一件衣服也挑不出来？” 顾母冷嗤一声，她就知道这个乡巴佬什么也做不成。 说完，她刚要去找衣服的时候，周慧珍突然从角落将一套比较张扬的连衣裙拿了出来，又找了个相配的帽子，一起递给顾母。 “顾阿姨，您不妨试试这一套。” 顾母瞥了一眼，目中不屑道：“周慧珍，你脑子瓦特了？” “衣柜里面这么对衣服，你偏偏挑了这么一件，难道不知道我平时穿衣风格是什么？” 她之前只是觉得周慧珍家境不匹配，现在觉得她纯属脑子有病。 这件衣服还是他年轻的时候买的，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浅色的衣服，所以这两件就搁置了。 “顾阿姨，我没有故意报复你，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你穿这一套衣服肯定很好看。” 周慧珍拿着衣服的手没有收回来，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顾母闭了闭眼，纠结再三，还是接过了衣服。 “行，那我就试试。” “反正我时间多的很，试个衣服也不成什么问题。只不过——” 她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凌厉：“要是这套衣服我穿出来不让人满意的话，你和我儿子的事情就此作罢。” “毕竟连一套好看的衣服都搭配不出来，更别提其他什么东西。” 周慧珍没说话。 她可没有答应过顾母的任何要求。 但是，她敢保证这身衣服顾母穿在身上绝对是好看的。 顾母也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进了换衣间里面。 她对这身也没抱多大的期望，随便穿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周慧珍将帽子替她戴好：“顾阿姨，这样才完美。” 顾母嗤笑，漠然地耸了耸肩。 她转身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陡然愣住。 顾母在目光在镜子里面定格。 她看到的不再是一个习惯了淡雅的妇人，而是焕然一新的模样。那件张扬的连衣裙，配上相配的帽子，竟然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和自信。 “这套衣服确实配我。” 她嘴上虽说一点都不在意，实际上已经让人去拿相机。 “给我多拍几张照片，以后我的衣服也要照这些颜色买。” 之前，她年纪慢慢上来过后，这些张扬的衣服渐渐成了压箱底的东西。 毕竟在她看来，她年纪太大，已经不适合穿这些了。 没想到今日一试，直接让她年轻了好几岁。 管家立马对着顾母拍了好几张。 其中还找了家中好几个有价值的藏品面前一顿拍。 看着里面的照片，顾母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些，给我选几张，我也要给她们寄过去。让他们好好看一看我的衣服，毕竟像我这种没啥可操劳的事情，肯定是要年轻一些的。” 周慧珍见状，立马接话：“顾阿姨看起来就跟我的姐妹一样，年轻的很。”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顾母也不例外。 她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嘴上却说：“别的不会，这些漂亮话倒是会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顾阿姨确实年轻漂亮呀。” 顾母被哄的脸都笑烂了，依旧嘴硬：“行了行了，你别以为帮我搭了身好看的衣服，又对我说了些漂亮话，我就会认可你。” 周慧珍没说话。 她心里对顾母的想法一清二楚。 恰好这时，佣人也贵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顾北川和顾父也走了进来。 “慧珍，怎么样？” 他刚一进来，就走到了女人身上，关心地问着她。 顾北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餐桌上几个人听见。 他心中清楚，自家父母对周慧珍肯定不满意。 但他不在乎，他甚至要拿出个态度，证明自己很喜欢慧珍，才能让父母认同她。 周慧珍嗫嚅着唇，刚想回答，却被顾母抢先一步。 “怎么？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话音刚落，又夹了块糖醋小排放进周慧珍碗里。 “尝尝这个，阿川从小就爱吃。” 周慧珍对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将排骨放进嘴里嚼了嚼，“味道真是不错。” 两人一来一回的，倒让顾北川有些看不明白了。 ------------ 第九十二章 人尽皆知 周慧珍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示意他放心。 “听说你是伙食团的班长的？” “是的，阿姨。” “那你厨艺肯定不错吧？”顾母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特点就是爱好美食。 周慧珍将嘴里的东西嚼完，又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才回答：“厨艺看的过去。” 顾母很满意她的一举一动。 虽然周慧珍的出身不怎么样，也没什么家庭背景。但今天接触下来，还算有礼貌，动作也不粗鄙，能接触下去。 “后面有时间，我会来食堂尝尝看的。” 周慧珍心中一喜，顾北川却是警铃大作。 “妈，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就行了，没必要自己去食堂里面。” 他怕自家母亲会对周慧珍造成什么不利。 凡是问题，都要被他扼杀在摇篮当中。 周慧珍对着男人微摇了下头。 又扬起笑脸面对顾母：“好啊，随时欢迎阿姨。” 顾母这才满意。 他们顾家需要的不是脑袋空空的富家女，而是对他们家有帮助的。 顾家如今的地位，是用不上联姻来提升地位的。 所以顾北川选择的媳妇，必须有魄力，反应也要快，品味嘛也得能过的过去。 原先她最属意的人就是江娇娇。 毕竟从小一块长到大，跟他们家阿川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脑子虽然算不上灵光，但是总能调教一番，家境还算得上可以。 不过今天之后，自己心里的想法总要换一换。 吃完饭后，顾母顾父也没留她。 周慧珍也明白自己今天目的已经达成了，没必要再待下去。 “叔叔阿姨，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菜吃。” 她站起身，礼貌地跟顾父顾母道别。 “好，下次再让阿川带你来玩。”许是得了顾母那边的允许，顾父这会儿对周慧珍也亲近了不少。 顾北川心中一喜，将周慧珍的手紧紧抓在手中，“等下次有时间再回来。” 自家父母能认同周慧珍，他比谁都要高兴。 两人正要离开，顾母却叫住了顾北川。 “阿川，你等等。我们还有点事情给你说！” 顾北川扫了眼周慧珍，点头应下：“好。” 随后安抚着身边人的情绪：“我让司机送你回部队，你放心等我回来就找你。” “好。” 望着周慧珍上了车，顾北川才转身回了客厅，在自家父母两人对面。 “爸妈，你们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他明白自家父母的性子，面上都接受了周慧珍，肯定不会再在背地里面让他分手的。 顾父率先发问：“你们谈恋爱的消息，有几个人知道？” “包含你们两人在内，一共三人。” 三人！？ 顾父顾母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惊。 “臭小子！谈个恋爱都不这么坦荡，偷偷摸摸地难道还有别的想法吗？”顾父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杯里面的水都被震了出来。 “不是的。” 顾北川解释道：“我们两人刚在一块，我想……” “阿川，你既然跟她表明了心意，就该把应有的名分给到她身上。这般不坦荡，可不是我们顾家人的性子。” 顾母打断她的话，自从今天见过周慧珍过后，对她的想法都变了。 “不管怎样，你都要给她身份。” “这样不仅是给她一个身份，也是给她一个承诺。”顾母语重心长道。 “我明白了。” 顾北川点点头，他们又聊了些其他什么东西后，这才离开了客厅。 他出来的时候，周慧珍还没有走。 “怎么还没回去？” 顾北川快步迈上车，握住了她的手腕，又慢慢地与她十指相扣。 “我想等你一块。” 反正今天食堂那边放了她一天假，她也没别的其他事。 “他们留你下来给你讲了什么？” 周慧珍侧目看她，故意跟他开玩笑：“不会是想让你跟我分手吧？” 虽说是疑问，但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顾北川摇摇头。 给周慧珍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我的父母他们不是做表面功夫的人，只要他们亲口认可了你，就是打心底想与你相处的。” 周慧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顾北川的话，她信。 两人一同坐了车回去。 周慧珍看着窗外飞奔的风景，只觉得这段时间像是做梦一样。 她跟张伟强闹掰，按照牛皮纸本的指示来到了洛城，进入了部队，又成为了伙食团的班长，又跟顾北川在一起了。 这些东西，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在想什么？”顾北川察觉到周慧珍的情绪，柔声问她。 周慧珍摇摇头，“没什么，奔波了一天有点累了。” “累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他伸手将女人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头。 周慧珍乖乖地顺着他。 今天来顾家一遭，确实有些折腾。 比她干一天的活儿都要累。 到宿舍的时候，周慧珍早就沉沉睡了过去。 顾北川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晚安。” 他的唇轻轻地触碰她的额头。 次日一早。 周慧珍去食堂的路上，总觉得周围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 “就是她，跟顾团长谈了恋爱。” “啥？就这么把钻石王老五给抢走了！？” 直到她到了食堂，李梅立马迎了上来：“慧珍，你跟顾团行谈恋爱了？” 周慧珍脱口而出：“你咋知道？” “我嘞个乖乖，真被你给拿下了。” 李梅缠着想让她给自己讲一些两人怎么在一起的。 周慧珍却想问顾北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办公室这边。 周慧珍推门而入。 除了顾北川，里面还有个江娇娇。 “我在这儿是……” 江娇娇刚想解释就被周慧珍打断。 “我知道的。”她相信对方。 “我和你在一起的消息大家咋都知道了？” 顾北川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江娇娇。 “知道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消息，这儿就只有她了。” 江娇娇：？？？ 她眼神猛地一顿，一脸不解地看向顾北川。 不是他让自己告诉其他人的吗？ 现在咋反过来说她？ ------------ 第九十三章 打听 “娇娇，是你说的吗？” 江娇娇看着顾北川一脸无辜的样子，陡然明白，自己被这个老狐狸给算计了！ 对上周慧珍疑惑的目光，她咬咬牙应下：“是，是我。” 江娇娇如同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还是她这会儿说是顾北川指使的，这个老狐狸不知道会怎么收拾自己。 “娇娇，这段关系我还没那么快想让其他人知道。”周慧珍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北川的身份在部队里面可谓是璀璨，她不想被当成稀奇一样被别人议论。 况且这段关系，在她看来确实岌岌可危。 江娇娇轻轻捏住周慧珍的衣角，时不时地扯一下，嘴里呢喃着：“慧珍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着急，想把这个好消息跟其他人分享，我没别的意思。” 周慧珍闭了闭眼，“没事的。” 她之前害怕和顾北川的关系传出去，是因为怕反响不好。 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也没用了。 从顾北川的办公室里面出来，周慧珍遇到了很多人，大家看到她都会点点头说句恭喜。 这些人，她没几个认识的。 但是她知道，这些人对她好脸色，全都是因为顾北川的原因。 但这会儿，外面的声音好像还不错。 刚到食堂，平时跟她交好的人又凑了上来。 “慧珍，你和顾团长到底咋回事呀？” “对啊对啊，你们咋突然就在一起了？能拿下这个钻石王老五，你可赚大发了！” “你俩咋在一起的呀？快给我们好好分享一下，也让我们乐一乐啊。” 周慧珍视线扫过眼前的几人，一种幸福感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原来和顾北川这种风云人物谈恋爱，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好啦好啦，没看见我们慧珍的脸都红了吗？”李梅出来打着圆场：“大家还不赶紧去干事，等会儿就要到饭点了。” 众人一听，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散开后，周慧珍刚要跟李梅道声谢，对方就问：“慧珍，你好好跟我讲一讲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也好奇。” 周慧珍无奈扶额。 八卦还真是可怕。 “赶紧去上工，大家伙还等着吃午饭呢。” “好好好。” 李梅也没追问下去，“我去上工。”在她的想法里面只要自己的小姐妹能够幸福就好。 至于其他的，她都想不到那么多。 以为送走李梅，周慧珍就清净了。 没想到下一秒，江娇娇又从自己的身后蹿了出来。 “慧珍！” 她对着她招了招手。 周慧珍顿感不妙，刚想离开，又被江娇娇叫住，“你跟我讲讲，你们两个咋在一起的呗？” 怎么又是这个话题？ 周慧珍想逃，但对方硬生生把她拉到了后厨。 “你就跟我一个人讲，其他人保证不知道。” 江娇娇双手托着腮，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我对你最在意了，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讲一讲。” 周慧珍顿时羞红了脸，讷讷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你说啥？” 江娇娇对她这种态度很是不满：“你以前那气势哪里去了？怎么一谈个恋爱就变成这么扭扭捏捏的样子了？” 她可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周慧珍的时候，对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 当时她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碰到硬茬了。 “这咋让我好意思吗！” 她再咋样也还是个女孩子，咋可能对这种事情不在意？ “你就避重就轻，给我说点能说出来的。” 周慧珍刚要应下，门外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江娇娇一把将门打开。 好几个人没设防，一下子倒在地上。 “你们这是在？” 周慧珍一挑眉，显然没明白这是啥情况。 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尴尬的起了身，拍了拍手，眼神飘忽不定：“呵呵，今天这饭真香啊。” 周慧珍：？？？ 没话硬找是吧。 “都在这儿站这做什么？” 顾北川从人群中进来，眼神锐利如刀，他静静地站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压迫感油然而生。 大家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没一个人敢说话。 “还不去干自己的事情。” 大家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四处逃散，但细看之下，每个人都走的慢悠悠的，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这里的情况。 “慧珍，你没事吧？” 刚才离开的人都相视一笑，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谁听过顾团长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跟人说话？ 果然是谈了恋爱就不一样。 周慧珍摇摇头，“我没事，你咋来了？” 顾北川一个眼神落在江娇娇身上，江娇娇立马会意，乖乖地出去了。 “我想着你和我的关系被大家知道，肯定有不少人来问你，所以过来看看。” 顾北川双手一摊，“你看我一来，他们都走了。” 周慧珍呵呵地笑了两声：“你还知道自己惹人嫌啊！” “淘气！” 男人刮了刮周慧珍的鼻尖。 他郑重道：“其实公开也没什么可怕的是不是？” 顾北川知道她心中所想。 周慧珍点了点头，反响很好，她也没必要担心了。 清闲了一天，次日顾北川就忙了起来。 眼看着快过了饭点，他都没来食堂，周慧珍立马打包了几样菜送去了办公室里面。 “慧珍，你咋来了？” “我看你没来吃饭，给你打了几样菜来。”她边说边把菜盒摆开：“身体重要，还是来吃饭吧。” “等我把最后一点写完。” “好。” 周慧珍也没闲着，细心地帮他将鱼刺剔除，又把一些香料给挑出来。 顾北川看着周慧珍的动作，心中一暖。 “慧珍，你对我也太好了。” 这一天，他奢望很久了。 “工作上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是在生活上，我还是能照顾一二的。” 顾北川笑了笑，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颈窝。落在腰间的手臂很有力，良久，她听到男人有些沉闷的声音。 “慧珍，我最近好累。” 之前遇到写报告的事情，他从不会吭一声。 但今天有了周慧珍，他总想好好地撒娇。 ------------ 第九十四章 当年的真相 周慧珍突然提议：“跟我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散会儿步怎么样？” 顾北川回头看了眼办公桌上的报告。 他刚想摇头拒绝，就被对方打断了。 “我们就出去一小会儿，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好。” 犹豫再三，顾北川还是应下。 他在办公室里面坐一天了，是该出去转变一下心情。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两人沿着梧桐树的道路上慢慢散着步。 迎面而来的微风，将他的烦心事一点一点吹散。 就这样过了一两日。 顾北川忙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上头很满意他这次的报告，也很满意他这次的临危不惧。 特意给了他一天休息的时间。 顾北川刚要去告诉周慧珍这个好消息，齐信就带来了新消息。 “团长，慧珍那边的事情有新消息了。” 男人眼神微微一蹙，对方附在他的耳朵上说了几句。 “把人带进我的办公室里面。” 他特意叮嘱：“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件事情调查到现在已经有这么多的蹊跷，绝不是土匪抢劫杀人能解释的事情。 “明白！” 顾北川还是去了趟食堂。 他到的时候，周慧珍正在对账。 “咋这个时间来找我？” 她扫了眼墙上的钟，这个点他该在办公室里面才对。 “周叔叔周阿姨的事情有新消息了。” “什么！？” “自从得知了你家的事情，我就让人暗中调查当年的真相，今天终于有了发现。” 顾北川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那人如今就在我办公室，你跟我一块过去。” 周慧珍将账本放进抽屉里面锁好，才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慧珍，你答应我，等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要稳住自己的情绪。”顾北川提前给她打着预防针。 好不容易找到的证人，可不能这么被吓走了。 周慧珍慎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要真不是土匪，那又会谁这么狠心？ 抢了她家中的钱财不论，居然连她的父母都这么残忍地杀害。 办公室内。 一名脸上全是时间的痕迹，布满皱纹的老头正坐在凳子上面去，揣揣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好家伙，还把他给整到部队里面来了！？ 他们二人到的时候，齐信守在门口的。 “团长，慧珍。人就在里面。” 看着这扇军绿色的门，周慧珍伸出去的手一缩，她深吸一口气后，才将门推开。 听到动静，老头子立马回过头，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定定地留在周慧珍身上。 他颤抖着起了身子，混浊的眼睛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人：“你，你这孩子，就是慧珍吧？” 周慧珍点了点头。 这个人她有点印象。 “我是你父母的朋友，后来碰上闹饥荒打仗……” “林叔叔。”周慧珍脑子里突然蹿出来这人的身影。 这么多年，她没想到还能见过旧人。 “诶！”林老头子高兴地应了一声，想伸手去摸了摸周慧珍的头顶，目光触及到她旁边的人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可惹不起军爷。 “你都这么大了。”林老头子深深地叹出一口浊气：“时间过的真快啊。” 周慧珍扶着林老头子在凳子上面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茶。 “林叔叔，我父母当年去世的真相你知道吗？” “他们是被土匪杀的吗？” 周慧珍急得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林老头子缓慢地点了点头，“那天我就在你家中。” 本来以为是多年好友见面，没想到竟是最后一面。 此后就是天人永隔。 “什么！？” 周慧珍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心跳如擂鼓咚咚作响。 “那你有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老头子点点头。 思绪飞回到那个晚上。 当时他好不容易回到天牛村，第一时间就去了自己好友家，谁知道却瞧见了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幕。 他刚到门口，就发现门被虚掩着。 不等他进去，里面就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透过围墙的破洞，林老头看见李卫东居然提了一把杀猪刀，一刀接着一刀地往周父肚子里面捅。 那漠然的眼神，竟让林老头子分不清楚李卫东的真实面目。 周父完全咽气后，他又提着刀对着周母下手。 最后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 这件事情过后，他好几年都睡不好觉，梦里都是周家那两口子遇害的场景。 现在想来，还是让他忍不住寒颤。 “李卫东？” 周慧珍瞪大了双眼，怎么也不敢相信是这个名字。 她记得这人也是父母的熟人，甚至他穷困潦倒的时候，自家父母还救济过他。 谁知道，养了个白眼狼。 “孩子，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李卫东早就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你现在……” 林老头子的话还未说话，周慧珍直直地朝着地面扑去。好在顾北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慧珍？慧珍？” 顾北川一个打横，将她稳稳抱起。 冲出去的时候，他还不忘吩咐齐信：“将人送回去。” “是。” 医院里面。 顾北川将周慧珍轻轻地放在病床上。 “医生，快来看看她怎么了！？” 瞬间，就有不少的医生和护士冲了过来。 一番检查，给她挂好水后，顾北川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情绪激动晕倒了，要是其他原因，他不知道自己会自责成什么样子。 夜晚。 顾北川留在医院里面守着周慧珍。 与此同时。 林老头洗漱完，正准备上床睡觉。 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又披上衣服，去开了门。 “李……” 剩下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林老头子的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说不出话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男人，正是李卫东。 “老林头，朋友一场，我送你上路也不过分。” 他蹲下身子，用他的衣服擦着刀子上的鲜血：“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也没想到部队的人居然会调查这件事。 要真让老林头抖落出来，他才是真的完了。 ------------ 第九十五章 消沉 次日一早，医生仔细检查过后，周慧珍才出了院。 “我想先去看看林叔叔。” 知道父母旧事的人就这么一个在世上，她不想错过他。 况且，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林叔叔是父母的多年好友，她想好好地孝敬他。 他们两人刚要出去，护士就叫住了他们。 “顾团长，请您等等。” “这边有个电话找您。” 顾北川让周慧珍在原地等自己，自己去接了电话。 “团长，林老头子人没了。” “好，我知道了。” 顾北川将听筒放下，一拳砸在墙上。 昨天好不容易找来的证人，今天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难道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背后盯着？ 他出来的时候，周慧珍脸上挂着笑容：“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顾北川嗫嚅着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明刚才周慧珍还在憧憬着怎么照顾这个长辈。 但是现在…… “慧珍，林老头子人没了。” 周慧珍大惊失色。 “好好的人怎么没了？” 顾北川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齐信刚赶过去。” “我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二话不说，立马上了车。 一路上，周慧珍都沉默不语。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证人，就这么被人杀害了。 “没事吧？” 下车后，顾北川握住她的手，目光中隐隐透着不安。 齐信刚才说了，林老头子被人隔断了颈部大动脉，最后失血休克而亡。 这种手法，跟当年杀害周叔叔和周阿姨的很像。 看来凶手坐不住了。 “我没事。” 周慧珍强打起精神：“你不用担心，我撑得住。” 顾北川点了点头，用手扶着她的腰，两人走了进去。 屋内早就被收拾好了，只有一具尸体被盖着白布。毫无疑问，就是林老头子。 “林叔叔。” 周慧珍拉下白布，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在日光下翻着稀碎的金光。 “顾北川，能不能帮我一块亲手葬了林叔叔？” 周慧珍将白布盖回去：“顺便通知他的后人。” “慧珍，林老头子没有后人，他的老伴也早就走了。”这样说来，就是孤身一人了。 “好，我知道了。” 周慧珍转身看向顾北川：“让他走得体面点吧。” 他们的动作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就将什么都给准备好了。 周慧珍对着墓碑鞠了个躬。 “林叔叔，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周慧珍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心里沉沉地坠着。 顾北川在旁边保证道：“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来慰藉你的在天之灵的。” 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又这么没了。 周慧珍一时间连食堂都没去，跟上头的领导请了好几天的假。 她整个人待在宿舍里面浑浑噩噩的，要这么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 “哟，在家呢？” 江娇娇来的时候，周慧珍正躺在沙发上。 她走到后者对面坐下，“看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她拍了拍胸脯，“没死就好。” 周慧珍白了她一眼，转身过去不看她。 “咋了？” 江娇娇双手交叉在胸前：“我好心来看你，你都不带理我的？” 安静了一会儿，周慧珍才起身将衣服披好。 “理。”说完，又给江娇娇倒了一杯茶。 “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江娇娇站起身子，在宿舍转来转去的。 “我身为领导来关心我的下属不行吗？” 她的嘴硬，周慧珍一向知道。 “行行行，你也看到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张开手，转了一圈：“只是突然有点累，想休息休息。” 林老头子的事情只有她和顾北川两个人知道。 她不想告诉江娇娇，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真没别的事？” “真没事！” 顾北川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回答了江娇娇的话。 “好好的上班时间，你不呆在办公室里面，来我宿舍里面做什么？”他边说边把饭盒摆好，让周慧珍来吃。 江娇娇自顾自地拿起筷子，“你管我？我是来看慧珍的，又不是来看你的。” 自从她将顾北川当哥哥看待后，江娇娇时不时地就怼他几句。 顾北川白了她一眼，坐下跟周慧珍一块吃饭。 “这些菜味道怎么样？” 周慧珍点点头，“还不错。” 这两天她不在伙食团里面，里面的大师傅以及其他同志都配合地很好，没有出什么纰漏。 这一点周慧珍很欣慰。 “不过我还是想念你的手艺。”周慧珍眼眸一闪，似笑非笑。 江娇娇顿时吃了味：“好啊，你们两个竟然有这么多秘密瞒着我！” 周慧珍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的碗里。 “多吃点饭，吃完去上班。免得江叔叔天天念叨你，你又来跟我抱怨个不停。” 每天听江娇娇抱怨她父亲怎么怎么的，周慧珍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好。” 江娇娇吃了饭后就回了办公室。 顾北川将饭盒还回去后，又回了宿舍。 “今天我好好陪你。” 周慧珍瞥了他一眼：“不用担心我，我没啥事的。只要待两天就好了，我不会消沉太久的，毕竟我还要让背后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杀害了她的父母，这人真是该死！ 林叔叔也因为这件事情丧了命，究竟还要牵扯多少人进来？ “那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顾北川见她有了几分精神，立马趁热打铁。 “昨天林老头子提的那个人，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父母的好友中都有那些有嫌疑的人？” 目前没有别的什么线索，也只能用这种蠢办法，来一一筛选。 周慧珍记得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印象深刻的。 她在脑子里面一一闪过对方的脸，又回忆那天村民们的嘴脸。 一时间，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李卫民。 见周慧珍摇头，顾北川也不急。 他轻轻地安抚着女人的背，“别担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只要做过一定会有痕迹的。” “这两天你就在宿舍里面好好休息，我去好好调查。” “不行。” 周慧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怕你有什么危险。” ------------ 第九十六章 卧底 “我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顾北川将双手搭在周慧珍的肩上，柔声安抚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不想将自己放在危险中。” “这件事情有关周叔叔周阿姨，我想查出真相，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当初他们对我的救命之恩。” 顾北川都这么说了，周慧珍当然没有再阻止的必要。 “答应我，一定不要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这次的凶手杀了她的父母，这么多年过去，才查到事情的真相。 还有林叔叔，刚从他口中得到一点线索，又被杀害了。 背后的人不简单。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的父母才会遭此毒手。 周慧珍想不明白。 “好，我答应你。” 顾北川伸手从她的臂下穿过，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抱了个满怀。 次日一大早，顾北川再次出发去了天牛村。 他借了警察的身份，跟村子里的人打听李卫东的事情。 走了一天，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不认识。 望着周家的宅院，顾北川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人要不是天牛村的，那就难了。 “诶，小伙子。你咋又来了？” 问这话的正是上次告诉顾北川真相的老头子。 好似抓住了希望一样，他快步走到老头子的身侧：“周家以前有个交好的李卫东，您认识吗？” 老头子眯着眼睛，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 “李卫东不就是周家那两口子的好友吗？” 顾北川眼前一亮，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您，您认识他？” “不算认识。” 老头子摆了摆手：“我家当年就住在周家旁边，有时候摆闲听到过几句。” “那您还记得李卫东的样子吗？” 要是有了画像，又会好找一些。 老头子摇摇头，好笑道：“我都没见过他，咋会知道他的样子呢？” 这倒也是。 “小伙子，你找他做啥啊？” 顾北川找了个借口：“想着他跟周家人认识，想跟他打听打听。” “这样啊。” 老头子若有所思道：“小伙子，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等啥时候李卫东回来我就告诉你。” 顾北川知道这样是徒劳，但还是感谢他的好意：“那敢情好啊，我就等您的消息！” 两人又寒暄了一句，顾北川才回了县城。 次日他又来打听了一番，依旧是没有收获。眼见着请假时间要过了，他只能回了洛城。 另一边。 在宿舍里面颓废了好几天，周慧珍一早特意洗了头洗了澡，来了伙食团。 大伙儿一见她回来，都高兴的不行。 江娇娇一听说周慧珍回了伙食团，立马来了食堂。 “咋的？肯回来了！？” 周慧珍点着仓库里面的东西，随口应了声。 “我怕我要是再不回来，工资就没着落了。” 况且，她也想清楚。这样一直颓废下去不是个事，还是得振作起来，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才行。 “放心。”江娇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压低声音道：“你好姐们可是领导，能差你那点工资？” 周慧珍被逗得“噗嗤”笑出声来：“原来江大小姐这么财大气粗啊。” 江娇娇闻言，一昂下巴，双手交叉在胸前。 得意道：“都叫我小姐了，我财大气粗点不成吗？” “成成成。” 两人说笑着正出去，迎面一个女孩子抱着一箱佐料正往货架放。 “诶，小心！” 眼看着箱子要掉下，周慧珍一个眼疾手快将纸箱子放了上去。 “谢谢，谢谢！”女孩客气地连连鞠躬道谢。 周慧珍拉住她的胳膊，“跟我客气个啥。” 看清女孩的长相后，周慧珍总觉得对方眉眼间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 “对了，我跟你介绍下。”江娇娇走到两人中间：“这位是伙食团新招的，叫阿怜。” “这位呢，是伙食团的班长，周慧珍。” “周班长好。” 说着阿怜又给女人鞠了个躬。 “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们。” 等阿怜走远，周慧珍才低声问她：“怎么招了个女娃来打杂？” 江娇娇解释道：“害，她这几天我观察过她，又吃苦又能干的。最主要是，招人她看起来实在是可怜，我不忍心，只能把她招进来。” “你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吗？” 周慧珍摇摇头。 没影的事情她是不会乱说的。 阿怜走到角落，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周慧珍，竟然真的是她！ 一家三口，就她一个人活下来就算了。 现在居然还进了部队的伙食团，又成了这里的班长。 她的命咋这么好呢？ “阿怜？” 身后传来声音，她立马换了副面孔转身。 “周班长，还有啥事要吩咐的吗？” 周慧珍摇了摇头，“你先干这个，等后面有其他空位，我再把你调到轻松的活计去。” 一个女娃，哪能随时都搬东西什么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周班长。”阿怜双手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周慧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有啥的。”她看到阿怜也好像看到了刚来伙食团的自己。 “班长，我前两天没看见你。你是生病了吗？” 接收到周慧珍狐疑的目光，她立马解释道：“我听食堂的人说你病了，想，想关心关心你。” “嗯，是生病了。” 周慧珍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一句。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像周班长这么好的人，一定要长命百岁！” 周慧珍倏地愉快笑了起来。 “阿怜你也是。” 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阿怜嗤笑一声。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没发现自家的好父亲才是。 也难为周慧珍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还能找到那个老不死的。好在李卫东一直盯着那个死老头，才没被抓。 不然，她现在跟着一块吃牢饭了！ 周慧珍刚到前面，王师长的副官就来了。 “周班长！” “张副官好啊！什么风这个时候把你吹来了？” 张副官乐呵呵地，“过两天就是部队里面的休息日，上头领导让你们伙食团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士兵们。” 周慧珍二话没说应下：“保证妥妥的。” ------------ 第九十七章 担忧 “行，这件事情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张副官乐呵呵地，他跟周慧珍打了好几次交道，也明白对方很靠谱。 周慧珍环顾四周，才压低声音问：“张副官，你跟我透露透露，上头对这次的餐标有没有什么标准。” 在食堂里面这么久，她也算是学精了。 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有应有的标准，绝不能差了或是超了一分一毫。 否则，最后只能让她自己掏腰包。 “周班长如今也会精明了。”张副官调笑道。 “害。”周慧珍拍了拍自己的荷包，“整个部队上下这么多人，要是超了一点点，我这里面可遭不住。” 张副官偷偷比了个五，“王师长说这次的餐标比较宽松，没那么多要求，但还是控制在预算之内即可。” “好的，张副官。” 周慧珍边说，同时将刚出炉的肉包子塞进他手里：“张副官跑这么一趟也辛苦了，吃个包子再走。” “不行不行，我哪儿拿伙食团的东西？” 这年头，敢拿公共的一针一线都要挨批斗。 周慧珍拍了拍他的手臂：“张副官放心，这都是我个人的。” 听她这么说，张副官才收下了包子。 部队从上到下，每天的餐标都是规定了的，像这种肉包子，他一顿拢共也只能吃一个。 送走了张副官，周慧珍才给伙食团的人说了这件事情。 “大家打起精神，这次干得好了，上头有奖励！” 她的一句话立马把手底下的人胜负欲激起来了，纷纷想在在这次活动上露一手。 周慧珍特意吩咐了一句：“阿怜，你就跟他们打下手，洗菜这些吧。” 阿怜目光热切而诚挚：“谢谢周班长。” 大家都散开后，周慧珍才翻开了食谱。 上面的大多数菜都是江娇娇和顾北川帮自己收集来了。 她仔细翻了翻。 这次的活动比起以往的不同，要兼顾好上头的领导还有下面的士兵。 肯定不能做的过甜或者是过辣，况且也不能太花哨。 周慧珍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锁定了其中四道。 要是将这几道放在活动那天，最合适不过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周慧珍还在细细斟酌。 “你回来了？” 虽说是疑问，但她的语气倒是很淡定。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周慧珍指了指头顶的灯，“外面能看见。” 她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对方一遍：“没受什么伤吧？” “你放心，我没事。” “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了，我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爷爷，他跟我说，你的父母跟他聊天的时候提到过李卫东这个人。” “只是提到过？” 顾北川点点头。 “那这也没啥用啊。” 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就不能将李卫东绳之以法。 顾北川轻轻地帮她捏着肩：“我去县城的警局也查了，他们也查不到李卫东这个人。” 这样一来，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 周慧珍拿着菜谱，无声地叹了口气。 “上头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准备活动的饭。”周慧珍正在为这个事情犯难。 顾北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要太担心了，部队里面的士兵没什么挑的，你做出来的东西只要跟平时不同就行。” “真的吗？” 男人点了下头。 倏然又转了话题：“我想了一下，既然周叔叔和周阿姨这条路走不通，不妨试试林老头子那边。” “他刚被害没多久，总能找到点线索。” 他沉思几秒，下了决定：“我想今晚再去好好调查一下林老头子的死因。”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总能查出点什么事。” 他们刚找到林老头子，背后的人就有了动作。 还是在离部队不远的地方。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周慧珍握住男人的小臂，对着他摇摇头：“这件事很危险，不能交给其他人吗？” 顾北川盯着她，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不让我去，其他人也危险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没顾北川那么伟大的想法。 在她的世界里面，她只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出事就好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自私的人。 顾北川伸手将人揽至自己的怀中，如同哄孩童一般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不要担心，什么刀山火海我没闯过？这点小问题根本算不上什么的。” 说完，他在周慧珍的额头落下一吻。 “我会安全回来的。” 周慧珍依依不舍地从他怀中出来。 当初让他帮忙调查自己父母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一定要小心，我会等你回来的。” 顾北川认真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宿舍。 望着他的背影，周慧珍渐渐红了眼眶，反手将眼尾的一滴泪擦去。 多年前，自己的父母离奇去世。 到如今，涉及这件事情的林叔叔刚一说出真相，就被杀害了。 顾北川这么执著地想要查出真相，会不会也因为自己爸妈的事情出意外。 背后的人手段残忍，顾北川很危险！ “不，不行！” 她就顾北川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了，绝不能出事。 周慧珍放下手中的菜谱，匆忙追了出去。 她要拦住顾北川，不让他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周慧珍。” 她刚出房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你快让我，我有要紧事！” 住在他们旁边的正是齐信，他一步也不让，反而示意周慧珍回到自己房间里面。 “快给我让开啊！”周慧珍急叫了出来。 齐信摇摇头，“你还是别为难我了，回房间里面去吧。”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你就拦我！” “我不知道，但是团长交代我了，今天你绝对不能下这个楼。” 顾北川？？ “他要是有难，你难道还要拦着我吗？” 齐信还是没让。 “我先是顾团长的副官，再是其他。他的命令我必须要听！” 他也想跟在顾北川的身边。 但军令如山，他必须要完成一个军人的任务才行。 “好，那我回去。” 周慧珍也没为难他，转身回了房间。 ------------ 第九十八章 受伤 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周慧珍在心中祈祷，她希望顾北川一切平安才好。 月光下。 顾北川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林老头子落脚的地方。 因为有凶杀案的原因，周围都被围了起来。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蛐蛐什么的时不时地叫声。 他从包里摸出特制的手电筒，在月光下推门而入。 特制手电筒发出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顾北川将院子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番。 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顾北川再检查一遍后，将电筒收好，目光落在屋内。 里面就是林老头子去世的现场，前几天事忙，他还没什么机会来探过。 他本想趁着白天来。 但警局将这件凶杀案看得很紧。 要是他想来，必须要向上头打报告才行。 这样一来的话，流程很麻烦。 到时候说不定一些关键的证据早就被凶手给毁掉了。 所以月黑风高，他才来这里探上一探。 屋内，一位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外面的手电光一闪而过，却被人给捕捉到了。 这间屋子的附近都被警局给围住了，又是大晚上的，一般不会有人来。 除非—— 黑衣男脑子里面瞬间锁定了人选。 想要查出当年真相的人。 一想到这里，他将匕首抽了出来，反手拿着躲到了门后。 屋外，顾北川重新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朝着房屋挪动。 刚到门口时，月光重新从云层中出现，月光下屋内隐约有个人影在闪动。 顾北川眼中不觉闪过几分警惕。 他抿紧嘴唇，眼神深藏防备。 这个时间点来这里的，恐怕只有凶手了！ 他将手电收好，抽出匕首拿在手里。 顾北川屏住呼吸，伸手缓慢地将门推开，动作轻柔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 他很清楚，屋内的人不是等闲之辈。 自己在外面的一举一动肯定引起了他的注意，现在他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月光透过推开的门缝，洒进屋内，也让顾北川能勉强看见里面的陈设。 他飞快地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人。 顾北川又顿了好几秒，等自己的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后，才彻底推门而入。 他踏进屋内的一瞬间，藏在门后的黑衣男子倏然从门后跃出，果断地刺向顾北川的心脏部位。 顾北川反应迅速，他一个侧身，勉强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挥动自己的匕首反击。 刀光剑影之间，对方匆忙收回自己的匕首，凭借着黑暗中的灵敏程度，对着顾北川的手臂反手划了一刀。 顾北川吃痛一声，凭借多年在部队的作战经验，一脚踢到黑衣男子的胸口，对方一个不察，身体飞出去两三米远，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顾北川没有松懈，连忙掏出自己的手电，想要看清男人的真面目。 黑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也明白他打不赢顾北川。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瘸一拐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该死！” 顾北川怒骂一声，拿着手电匆匆跑到了窗户前。 他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属兔子的？跑这么快！” 顾北川一脚踹开椅子，怒气无处安放。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居然被对方给逃了。 他闭了闭眼睛，眼神才落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面。 为了不让周慧珍担心，他特意找了个小河沟将手臂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又撕了一块干净的衣服条子给自己包扎好，这才放心回了宿舍。 他到的时候，屋内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怎么样？” 齐信点点头：“团长放心，我一直盯着的，慧珍没机会跑出去。” 顾北川拍了拍齐信的肩膀：“辛苦了。” “团长还跟我客气什么？” 齐信去拉对方的手臂，却听见“嘶”地一声。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男人手臂上的伤，顿时惊慌失措：“好端端地咋还受伤了？团长你跟我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顾北川摆了摆手，“不用，又不是啥大伤，过两天就好了。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对方坚持，齐信自然不好说啥，又关心了几句后才回了宿舍。 顾北川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就在转身关门的时候，身后陡然响起一道声音：“回来了？” 他一惊，同时屋内的灯光瞬间被打开。 周慧珍坐在沙发上面，显然还没有睡觉。 顾北川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我在等你。”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发现什么？” 顾北川不想让她担心，摇了摇头：“我没事。” “不过，我估计是碰上了杀人凶手。” “什么！？” 周慧珍瞬间瞪大了双眼：“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顾北川摇摇头。 “光线太暗没看清。我本来想拿手电筒出来的，但对方跑的太快了。” 顾北川停顿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猜测：“他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我怀疑他是不是在这边踩过点。” “你之前说县城查不到李卫东的信息，难道他是洛城的吗？” 顾北川摇了摇头，是或不是的，他现在也不清楚。 “我跟他交手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没啥功底，不过力气还是有的。” “你还跟他交手了！？” 与此同时，顾北川手臂上的伤口逐渐渗出了血液。 “你受伤了？” 周慧珍蹙着眉头，立马拿了医药箱给他包扎。 “也不是什么大……” “这么长一条口子，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打断男人的话，眸中含着泪光，却一言不发。 顾北川只觉喉咙发紧，半晌挤出几个字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周慧珍上了药，快要包扎好的时候，故意下了重手，疼得男人龇牙咧嘴的。 “下次，受了什么伤都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抗，想想我会多担心。” “好。” 顿了几秒，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下次不会再受伤，让你担心的。” “最好如此！” 周慧珍叮嘱道：“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又有能力伤你，我们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好，我会注意的。” ------------ 第九十九章 黏着男人 周慧珍建议道：“明天要不请假一天？” 顾北川将衣服穿好，“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敌人在暗，我们所做的事情必须如旧，免得引起他的怀疑。” “这个是部队里面，他有能力能混进来？” 他目光扫过，眉毛轻耸：“不一定。” 这两天部队的后勤招了好些人进来。 李卫东说不定就混进来了。 “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他的胆子还真大。” 不过，他都杀过好几个人了，胆子大也正常。 “那我明天一早再帮你换次药。” 顾北川嗫嚅着唇，刚想拒绝，却被对方抢先一步：“不许拒绝，听我的。” 男人无奈哑笑，点了点头。 以前大大小小受过不少的伤，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错。 起床铃刚响，周慧珍从床上弹起来，拿过顾北川的手臂就开始换药。 顾北川：？？？ “你这也……” “部队时间紧，我怕你迟到被罚。” 周慧珍的手法娴熟，她轻柔地解开绷带，给他重新换了药和绷带。 “中午不用来食堂了，我给你单独做点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的，这点伤……好，都听你的。” 看见周慧珍的眼神，顾北川将剩余的话都咽了下去，硬生生转变口吻。 饭点刚到，周慧珍拎着骨头汤准时到了顾北川办公室里面。 “忙完了吗？” 她把保温桶的盖子拧开，“我给你特意弄了点骨头汤喝，好好补一补。” 顾北川放下手上的动作，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好香！”他竖起大拇指：“不亏是伙食团的班长，一级棒！” 周慧珍眼底浮现一团笑意：“我下午再来。” 到了晚上的饭点，她又换了个老母鸡汤送来。 顾北川照样喝下又夸了一句。 这让周慧珍更加高兴。 自从顾北川这次受伤，她真的好害怕失去他。 晚上，顾北川回来的时候，周慧珍已经在房间里面了。 “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顾北川乖乖地在她身边落座，“你今天对我格外的关注？” 周慧珍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帮他换药。 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顾北川一个熟人了。 她不想失去对方。 “我说的不对吗？” 见对方神色严肃，顾北川逐渐恢复了严肃的神色。 “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怕我出事，所以说想时刻在我身边？” 周慧珍别过头去，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男人起身蹲在她面前，耐心安抚道：“放心，我的生命没那么脆弱。” “况且手臂上这点划伤根本算不上什么，过两天就好了。我保证，以后也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周慧珍这才点了点头。 “好。” 他盯着她，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其实他很喜欢周慧珍对自己的关心，但又害怕这些会耽误她自己要做的事。 又过了一两日，周慧珍又给对方做了好吃的。 李梅瞥见她的动作，悄悄地挪了过来：“又给顾团长准备吃的？” 虽说是疑问，但她的语气很肯定。 周慧珍这几天老是给顾北东路做好吃的，整个食堂的人都知道。 “嗯。” 她正要拎着走的时候，就被李梅叫住了。 “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 李梅再次拦住她：“我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事。” 她环顾四周，才压低声音道：“慧珍，我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你一些忠告。对男人，不要追的太紧，免得没了新鲜感。” “况且，这些男人也不是啥好东西。你追的越紧，他们越不把你放在心上。咱们作为女人，还是得懂得欲擒故纵才是。” 周慧珍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保温桶，又转到李梅身上，“我这几天一直黏着他吗？” “嗯。” “你这样下去，男人都会厌烦的。” 周慧珍沉思几秒，随手招了个人过来：“你帮我把这份汤送去顾团长的办公室里面。” 李梅说得对，男人都是贱骨头！ 对他们太好，他们反而觉得你上赶着。 另一边。 顾北川理了理衣服，又倒了一杯蜂蜜水等着周慧珍来。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平时这个点，她早该来了啊！？ 恰好，敲门声同时响起。 他清了清嗓子：“进。” 进来的人并不是周慧珍，顾北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语气生硬：“怎么是你来送饭？” 送饭的人将保温桶放下，“我也不知道，周班长叫我来我就来了。” 顾北川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他坐下尝了一口。 汤是周慧珍做的，但咋不是她来送？ 难道是有事要忙？ 晚上，送饭的人又不是周慧珍。 顾北川终于急了。 晚上回宿舍想问清楚，发现人根本不在宿舍里面。 “磊磊发烧了，我跟李梅换着照顾他。” 桌上只有这么一个纸条。 顾北川闭了闭眼，将纸条攥在手里。 昨天还对自己好的不行，咋今天就变了？ 他想不明白。 次日亦然。 顾北川立马找到了江娇娇，旁敲侧击地终于问出了原因。 不等晚上，他马不停蹄找到了周慧珍。 “我不会有那些想法的。” 周慧珍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什么？” “我不会觉得你烦，反而我会觉得很幸福。我甚至希望，你能一直黏着我。” 周慧珍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不等她说话，男人又开口：“跟我一块回家吃个饭吧，我爸爸妈妈都在念叨你了。” “噢噢好。” 说完，顾北川又走了。 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周慧珍：？？？ 两人刚到顾家，顾母立马拿出了一个玉镯子。 “慧珍，上次有些匆忙，没来得及给你送礼物，你看看这个玉镯喜不喜欢？” 她边说同时将镯子戴到了手腕上。 “嗯，这个镯子很配你。慧珍，你觉得呢？喜不喜欢？” 周慧珍眼神飘忽了一瞬，思绪跟着飘远。 “慧珍？” “嗯？阿姨您说什么？” 周慧珍愣了一下，理智逐渐回笼。 “我问你喜不喜欢手腕上的这个玉镯子，不喜欢的话我好叫人重新打一个款式。” ------------ 第一百章 再见顾父顾母 “喜欢，我很喜欢这个镯子。” 笑意浮现在周慧珍的眼底，眉梢漾开。 “喜欢就好。” 顾母顿了一下，才问：“刚才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周慧珍双眉不自觉蹙紧。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遇到了什么事就讲出来，叔叔阿姨帮你解决。”顾母大手一挥：“还没有我们顾家解决不了的事情！” 周慧珍会心一笑，一股温润的暖流抵达胸口。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她从来都是单打独斗。 直到又遇见了顾北川，她才得以松一口气。 现在自己拥有的一切，好像跟顾北川都脱不开关系。周慧珍盯着手上的镯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自己父母的事情，已经将他推入了险境中。 “慧珍？怎么又出神了？” 顾母的话将她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周慧珍看着对方关心自己的模样，刚要开口，被顾北川抢先一步。 “妈，你别担心了。” “还不是上头领导交代或伙食团给这次的活动整点好吃的，慧珍为这件事情费心，研究新菜品。” “这样啊！” 顾母笑盈盈地：“这算不上什么的。” “上头说是要让你们弄好吃，实际上他们对吃的也没那么挑剔，只要准备的比平时好一点就行。” 每年都会有这样的活动，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了。 “多谢阿姨指点，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母点点头，轻拍了拍周慧珍的手背：“以后有类似的事情直接问阿川就行，他在部队这么多年，对这些活动再清楚不过了。”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顾北川，埋怨道：“你这臭小子也不知道主动跟慧珍说一下，非要看着人家忧心。” 顾北川双手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的动作，“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注意。” 周慧珍看着眼前的一幕，整颗心仿佛被填满了。 久违的幸福，她很久没有拥有过了。 直到佣人请他们几人吃饭，这个话题才揭过。 周慧珍小声道：“谢谢你替我解围。”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 顾北川牵着她的手朝着餐桌走去。 他明白她在想什么。 但是这件事情是他愿意做的，怪不到周慧珍头上，也不该让她承担责任。 吃完饭后，顾北川刚要带着她回去，就被顾母叫住。 “好不容易回来一天，要不就在家里住一晚？” “外面天都黑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回去也算不上安全，况且，我和慧珍接触的也少，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顾北川没应声，侧目征询周慧珍的想法。 “想留就留，不强求的。” 周慧珍的余光扫过在场的三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想跟阿姨好好聊一聊。” 她很贪念顾家的这一份温情。 以及对顾北川的愧疚，促使她不得不应下。 “真的能留下吗？”顾北川明白她的顾虑，特意又问了一遍，他不想她在这里不自在。 周慧珍坚定地点了点头。 “叔叔阿姨都很好，我愿意留下。” 再次得到她肯定地回答，顾北川才松了口气，陪着她落座。 “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就随便准备一点。你喜欢吃什么，直接告诉阿川，他会给我们讲的。” “我没什么挑嘴的，阿姨。什么都能吃！” 说完，她用叉子叉起一小块桃子塞进嘴里。 嚼干净后，才说话：“这桃子真甜。” 顾母和顾父暗地里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对周慧珍的满意。 “喜欢吃就多拿点去，把我们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她是这么说，周慧珍自然没当真。 但嘴上还是承了这个情：“那我先谢谢阿姨了。” 又扯了些家常后，顾母才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照片上。 “慧珍，你是不知道。上次你给我搭的衣服拍出来的照片，一寄过去对方就给我回了信。看起来到处都是在夸我，实际上气得不行！” 一想到这个，顾母高兴地合不拢嘴。 那个张翠花，每次一出去旅游就要拍个照寄给自己，她很烦对方这种炫耀的样子。 要不是她嫁了个暴发户老公，能够今天的风光吗？ 还在她面前炫耀起来了。 不过好在周慧珍这次帮自己扳回了一局。 “害，阿姨您说笑了。” 周慧珍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夸着对方：“还得是您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我的功劳只占百分之一。” 这话逗得顾母哈哈大笑。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的，顾母也不例外。 “瞧你这张小嘴，真甜！” “难怪我们家阿川就听你的话。” 顾母越看自己这个儿媳妇越满意。 全然忘记了最开始对她的刻薄。 “张翠花那家子前两天给我来了个信，说是要来我家看看阿川新找的女朋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周慧珍：？？？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好端端地来看我做什么？我也不是什么珍稀动物呀。” 她都还没熟悉顾北川的父母，怎么又来了一家亲戚？ “慧珍你说话真有意思，我乐得都停不下来了。” 顾母手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我还不知道她张翠花的？还不是看你上次给我搭配的衣服漂亮，就是想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两只眼睛一个嘴巴的，跟平常人也没啥不同。” 听顾母对他们一家子的描述，周慧珍只觉得他们难缠的要紧。 好不容易让顾父顾母对自己改观，明天又得费一番功夫。 “你也不要紧张，张翠花是我二爷爷家的女儿，隔了一辈，也没什么重要的。” 主要是她不喜欢张翠花这个人。 张翠花妥妥的暴发户，恨不得将所有金的都戴在身上，跟她站在一块简直是丢面！ 顾北川轻轻捏住周慧珍的手，给予她力量：“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听到这话，周慧珍才稍稍松了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的，自己肯定能挡住。 ------------ 第一百零一章 面见亲戚 “哎哟，我这聊着聊着都忘了时间。” 顾母一拍脑袋，时针早已指向了“10”这个数字。 “你们两人都累一天了，肯定是想好好休息的。”说完她招来佣人：“将慧珍带去阿川的房间，至于阿川随便住个客房就行。” 顾北川：？？？ 他还是亲生的吗？ “你有异议？” 顾母的目光越过周慧珍落在自家儿子身上。 顾北川摇摇头。 他哪敢？ 只是让周慧珍住他房间，顾北川只觉浑身血液翻涌，说不出的激动。 顾母见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顾家只要认准了儿媳妇，一定会千倍百倍地对她好。 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顾北川的房间跟周慧珍想的大差不差，屋子里面没什么摆件，一整面都是书柜，全都装了军事方面的书籍。 屋内的陈设也简单，一套沙发和茶几，还有一张书桌和一个凳子，书柜衣柜后，就只有一张床了。 整个卧室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你没自己的东西吗” 之前她爸妈还在的时候，她的房间里总是有很多小玩意。 要么是她自己喜欢的，要么是她爸妈带回来的。 顾北川示意她看书柜的位置。 “这些都是我的东西。” “好吧。” 周慧珍打了个哈欠，下着逐客令：“我困的厉害，要睡了。” “好。” 顾北川刚转身又掉头，低头轻轻碰了碰女人的额头。 “晚安。” “晚安。”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们在宿舍虽未睡一个床，但早也熟悉了彼此的存在。 今天陡然分开，顾北川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习惯。 但在自己家中，他也不想周慧珍觉得难堪。 一夜无梦。 用完早饭后，周慧珍陪着顾母在院子里面走了走。 没一会儿便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在顾家门前停下。 车门打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随后便是玫红色的旗袍，张翠花从车里优雅地走了过来。 她那身旗袍紧紧包裹着她丰满的身材，显得既华丽又有些夸张。 她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笑容，好像看不起旁的所有人。 “哎哟，顾家的别是还是这么气派！”她的声音尖利而高亢，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慧珍一眼认出她的身份。 不只是因为见过她的照片，还有她浑身都是金首饰。 好吧，跟顾母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就是个暴发户。 她身后还跟了个看起来跟顾北川差不多的大小的男子，周慧珍也没注意。 顾母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张翠花走过来。 后者也不嫌，踩着细高跟一扭一扭地在顾母面前停下：“哎哟，姐姐还是保养的这么好。” 她想伸手摸一摸顾母的脸却被后者避开。 “翠花来这么早，进屋里坐。” 张翠花的目光在周慧珍的身上停了一瞬，抢在她们两人前面进了客厅。 她将整个客厅环视一圈，确定没她家豪华后，目光才重新锁定在周慧珍身上：“这位是？” 顾母得体地介绍道：“这位是阿川的女朋友，周慧珍。” “这就是慧珍啊？看着真水灵！你叫我三姑就行。” 得了顾母的同意，周慧珍才顺着叫了句：“三姑。” “诶！” 张翠花拉过身边的儿子：“这位是我儿子，钟名谦。” 钟名谦眼前一亮，蓦然红了耳根：“你，你好。” 周慧珍略一颔首：“你好。”算是回了个招呼。 “哎哟，你们俩年龄相仿，看起来能聊到一块去。”张翠花一眼看出自己的儿子的心思，立马撮合到。 周慧珍不急不慢地问道：“这是表弟吧？” 张翠花怔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自己。 片刻才回了个“是”。 顾北川盯着钟名谦红透的耳根子，下颌线条紧缩，都是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他这个好表弟的心思？ “早点认识也好，毕竟你以后还得叫她一声嫂子。” 顾北川不动声色地将周慧珍的手握住。 跟他抢人，这小子活腻了！！ 他带着周慧珍在沙发上落座。 张翠花一听这话，就知道顾北川察觉了什么。 她这个好姐姐还真是好命，嫁了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就算了，还生了这么个争气的儿子。 张翠花一想到自家老公，气不打一处来。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慧珍，你平时在哪儿工作呀？” 周慧珍老实回答道：“在部队的伙食团里面。” “伙食团好呀，平时又不受人管什么的，还掌握着整个部队的粮食，这工作一听就不错。” 周慧珍：…… 其实不用硬夸的。 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回答道：“您说的是。” “上次的衣服就是你给搭配的吧？” 这才是张翠花今天来的目的。 “是我。” “你上次给我姐姐搭配的真好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让你帮我搭一套衣服？” 顾母在旁边冷笑一声。 这个张翠花，她就知道突然来她这会儿的心思不简单。 周慧珍自然不会落她的面子，应了下来。 “只不过这里也没有您自己的衣服啊？” 张翠花摇了摇手指，一拍手，等在外面的司机立马提着两个木箱子进来。 “我准备的衣服都在里面了。” 周慧珍没有办法，只能应下。 张翠花和她一块进了一楼的更衣室里面。 周慧珍的手指摸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张翠花。 她穿的富贵，但人长相确有几分可爱。 “怎么样？能搭配出来吗？” 周慧珍点点头，飞快地从箱子里面找出两件合适的衣服让她换上。 “这真的能行？” “三姑信我一次，我在外面等您。” 张翠花换号衣服后，扭捏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屋内的镜子拿出去更换了，还没换新的来。 张翠花也不知道她这身到底怎么样。 但她知道，身上这些累死配上图案，怎么看怎么幼稚。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坐在客厅里面的人眼见瞬时睁大。 瞧见他们的反应，张翠花立马找了个全身镜。 “这搭的也太好看了，把我的长处全都发挥出来了。”张翠花连连称赞，满意地不行，开玩笑道：“慧珍，你来给我当儿媳妇成不成，这样我每天都有不一样的衣服搭配了。” ------------ 第一百零二章 偷听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翠花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打圆场地笑了两声：“你看看我，开个玩笑而已。” 顾北川嘴角微扬，一双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三姑，饭可以乱说，话可不能乱说。” 张翠花最怕的就是顾家这爷俩，板起脸来跟要把人吃了一样。 “三姑知道了。” 她心里忍不住腹诽：饭也不能乱吃啊。 顾母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也到饭点了，大家伙快坐过去。” 这个张翠花老是都不长记性，每次来她家都要受好一通气离开，偏偏又爱来。 顾母拉过周慧珍的手，“慧珍，你跟我坐一块。” “好，顾阿姨。” 两人在左侧落座，顾北川顺势坐在周慧珍身边。 张家那两母子则坐到了他们对面。 一顿饭吃得不痛不痒的。 许是有了刚才的教训，张翠花吃完饭匆匆带着自己儿子离开。 离开前，钟名谦还不忘回头让顾北川来自己家里玩。 “哦对，还有慧珍姐，你带她一块来。” 男人握着周慧珍的手，一言不发。 这个臭小子，找时间要好好收拾他一番。 张家的车逐渐远去，顾北川转身就给顾母告别：“妈，我们也先回去了。” 不等父母说什么，顾北川拉着周慧珍的手就走向车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慧珍瞥了他好几眼，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下了车，顾北川拉着她回了宿舍。 “怎么了，一路上都这么严肃？” 男人没说话，按着她的肩膀在沙发上坐下：“我能不能跟你提一个要求？” 周慧珍略一颔首，“你先提，我看看要不要答应。” 顾北川沉默几秒。 就在周慧珍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倏然出声：“你以后不用笑这么好看的。” “什么！？” 周慧珍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话。 “我……” 顾北川头一次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有啥话就直说，你我之间不用顾虑的。” 话音刚落，一句话就冒了出来。 “你笑那么好看，钟名谦那个臭小子都惦记你了。” “还有三姑那样子，恨不得把你抢去他们家做儿媳妇，一看他们一家子的嘴脸我就来气。” 周慧珍“噗嗤”笑出声来。 “原来你不高兴了一路，是这个原因。” 顾北川点点头。 他们家要是这么闲，自己不介意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好啦，不要生气了。”周慧珍伸手去拉男人的衣角：“你看我都没理他们，我可是一心向着你这边的。” 顾北川冷哼一声，双手环在胸前没说话。 周慧珍见状，轻轻地靠在男人肩上。 “不要生气啦。” “行吧，那我听你的。” 周慧珍陡然怔了一瞬，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哟顾北川，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哪儿可爱了！” 顾北川抗议道：“我可是部队里面最年轻的团长，说我可爱不太妥当吧？” 他很少提及自己的荣耀，这还是第一次在人前提及。 周慧珍盯着他没说话，顾北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好吧。” 在家休息了一下午，第二日周慧珍才重新回了伙食团里面。 “班长，仓库那边说上个月的账要你点一下。” 周慧珍也没推脱，接过对方手中的账本：“我去看看。” 她到的时候，阿怜正在搬货。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周慧珍陡然想起，自己上次不是把她调去洗碗那边了吗？ “你不是被我调去洗碗了吗？” 阿怜随手抹了把汗水，“我精力充沛，做点其他的没什么。” 周慧珍看她这样子，只当她是缺钱，也没多想。 她写了几个东西递给阿怜。 “你帮我把上面的东西找出来看看有没有问题，我今天另外给你结算工钱。” 阿怜眼前一亮，连忙接过字条：“谢谢周班长！” 周慧珍会心一笑，当初没人帮她，现在她把阿怜，也算是间接帮当初的自己了吧？ 看对方确实力气不小的样子，她才发现去点账本的东西。 阿怜累的满头大汗，随手江外套脱下放在一旁，又蹲在地上检查有没有坏的米。 周慧珍翻了页，余光瞥到阿怜勤奋的样子，心中一喜。 照这样下去，阿怜迟早成为食堂的骨干。 等等！ 她刚移开的目光瞬间转移回去。 她的肩膀上！ 好像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 很眼熟！ 周慧珍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她脑子里不停地翻找着之前的记忆，默不作声地将账本上的东西对完。 出了仓库后她直奔江娇娇的房间。 “阿怜的登记表有吗？” “跟我要这个做什么？”江娇娇嘴上问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将她要的登记表翻了出来：“就在这儿。” “她有什么问题吗？” 周慧珍将她的报名表捏在手里：“现在还没定论，等我找顾北川核实了再说。” 说完，她又马不停蹄地找到了顾北川，将报名表拍在她桌上。 “帮我查一个人。” 折腾了一圈，周慧珍将得来的消息带给了江娇娇。 “什么？你说她的地址，还有那些信息都是假的？”江娇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倒吸一口冷气。 她什么都是假的，那不就证明自己的工作出了问题。 “你今天怎么突然调查起她来了？” “我发现她肩上有一块胎记。” “胎记？” 江娇娇没听明白。 “我的父母在好几年被人杀害了，凶手是我父母的熟人……”周慧珍的话还未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级小的声响。 周慧珍陡然止了声，眼神投向门口。 她对着江娇娇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看门口。 门外人影绰动。 周慧珍没说话，放轻脚步走向门口。 屋外偷听的人还没察觉，整只耳朵都贴在门上。 刚才都还有声音，怎么这会儿没声了？ 周慧珍轻轻地转动门把手，猛地拉开门。 门外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一个踉跄差点跌进屋内。 “你在这里做什么？” ------------ 第一百零三章 过火 门外的人正是阿怜，她被突然开门的举动吓了一跳，双手不停绞着衣角。 “我，我只是不小心路过。” 阿怜结结巴巴地，连忙编了个借口。 周慧珍和江娇娇互相对视一眼，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你是我招进来的是吧？” 江娇娇昂着下巴，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阿怜不明所以，迟疑地点了点头。 “在部队里面伪造资料可是死罪！到时候我被处罚，你被处死！” 江娇娇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就是想逼她说出真话。 周慧珍对她微微点头，随后唱起白脸：“阿怜，我看你在伙食团也卖力。我就好心给你提个醒，你要是老实说出来，处罚还没那么严重。要是抗拒回答的话，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阿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但她也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说出了最后的真相，她死的只会比现在更快。 “我，我，我……” 她犹豫半晌，眼神突然落在周慧珍身上。 “其实，其实我家的遭遇和周班长差不多。”她嗫嚅着唇，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跟我一样？” 周慧珍她俩对这个说法显然不是很信任。 阿怜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今天本来打算是去另一边领证件的，不小心听到了你们两人的说话，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 阿怜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完全没了声音。 她在赌，这两人会因为她的身世从而同情她。 两人都没说话，反而是江娇娇拨通了电话。 只见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过后，就对周慧珍点了点头。 “那你的身份和地址是怎么回事？” 阿怜闻言，瞬间松了口气。 只要她们不再纠结于自己偷听的事情，就证明这个事已经过去了。 “我家里环境不好，不想让大家伙瞧不上，所以就编造了一个假身份和地址。”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身份能在部队里面引起这样大的风波。” 阿怜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眼中却盛满了委屈的光。 对面两人没说话。 阿怜一咬牙，对着江娇娇跪了下去。 “都是我的错，能不能原谅我这一句，我以后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你们。” 说完，她还要磕头，却被江娇娇伸手拦下。 江娇娇看着阿怜眼神复杂，她经历的事情少，对方整这么一出，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好人，还有有其他的预谋。 “先起来。” 周慧珍伸手将阿怜扶了起来，又拍了拍她的膝盖：“女子的膝盖也有黄金，不能随便下跪的。” 原本周慧珍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的，但她这会儿的举动已经博得了她们俩的信任。 但嫌弃还没有完全消除。 “伪造身份和背景这件事情不是小事，你做了就做了，该罚还是得罚。” 江娇娇从小就在部队里面，对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她一向严厉。 要是人人都能伪造假身份进入部队里面，那部队不跟个筛子一样？ 阿怜如遭雷劈，瞬间僵在原地：“我，我还是逃不过死罪吗？” 江娇娇摇摇头。 “你是情有可原，部队也没这么严苛。” 她把档案还给她：“明天这个时候把你真实的信息交上来就行。” “真的吗？” 阿怜喜出望外，完全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好骗。 江娇娇点点头，“不过你还是要罚的。” “前四个月的工资减半，每晚下班后将伙食团打扫干净，你一个人干。” “谢谢周班长，谢谢江科员。” 阿怜恨不得跪下来给两人磕一个。 周慧珍目光透着警惕，“没什么事先去把档案完善了，要是没有这个，部队办不了你的证明。” 凡是出入部队的，都要有专门的证明。 要是办不了，上头领导也会派人来查。 “好，我马上就去。” 门再次被关上。 周慧珍多了个心眼，将门打开看见她下楼的背影，才重新关上门。 “慧珍，你觉得她可信吗” 周慧珍点头又摇头：“看看她后面的表现再说。” 要阿怜真的说谎，那她来部队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她要隐藏的秘密肯定被她的生命更严重。 晚上，周慧珍将阿怜的事情告诉顾北川。 “你说她会是装的吗？” 顾北川此刻歪着脑袋一言不发，脸上泛着微微红光，半睁着眼睛，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但是，我相信你的判断。” 看着对方脖子通红的样子，周慧珍突然凑近他：“你是不是喝酒了？” 虽说是疑问，但她的语气很肯定。 顾北川摇了摇头又点头。 “我没喝多。” 今晚上，几个领导说要聊会儿天，他也很着喝了几杯。 “我知道。” 说完，周慧珍伸出四根手指：“你说这是几？” 顾北川眯着眼睛，努力聚焦在周慧珍的手指上，含糊不清道：“我，我看不太清楚……” 他一把握住女人的手指，口中的热气洒在她手上，周慧珍只觉得酥酥麻麻的。 “四，四根！” 周慧珍叹了口气，催着他去洗澡。 “好我去！” 顾北川刚站起身子，就摇摇晃晃的。 “你小心点！” 周慧珍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连忙伸手扶着男人的胳膊，顾北川顺势靠在她身上。 “你跟我一块好不好？” 待听清他的话之后，周慧珍的脸腾的一下瞬间蹿红。 “你自己快去洗！” 她伸手想把男人推开，却反被男人握住手腕，将她带入自己怀中。顾北川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偏吻起来。 安静的空间让荷尔蒙蔓延的肆无忌惮，周慧珍被吻得失神，一只手胡乱抓着顾北川的衣服。 下一瞬，顾北川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我先去洗澡。” 再吻下去，他真怕自己把握不住。 浴室里水声潺潺。 周慧珍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满面红晕，唇瓣轻微红肿，透出艳极的绯色。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匆匆洗漱后沉沉睡去。 等会儿见了顾北川，只怕会更尴尬。 顾北川出来后，自然而然地将女人揽入怀中，一起沉沉睡去。 ------------ 第一百零四章 被骗回家 次日周慧珍醒来的时候，顾北川已经没在房间里面了。 她陡然松了口气。 没在就好，昨天她怎么昏了头脑，就…… 她一拍自己的额头，起了床。 路上，周慧珍满脑子都是昨晚上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想将这件事情从自己脑子里面甩出去。 但她没回忆一次，全都是自己和顾北川接吻的画面。 “周慧珍，你疯了是不是？”周慧珍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对自己恨铁不成钢道：“你啥男人没见过，就这么被他迷的要死？” 不过说实话，这么多年他除了有过张伟强那个狗男人，也只有顾北川了。 而且，顾北川确实是极品啊…… “啊！” 突然，一声叫喊打破她的思绪。 他顺着叫喊声走了过去，发现阿怜捂着自己的脚踝坐在地上。 周慧珍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这是咋的了，扭着了吗？” 阿怜眼眶里盈满眼泪，硬生生没让它掉下来。 “是的，周班长我今天可能没办法上工了，能不能批我一天的假？”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假不假的事情？” 周慧珍去扶对方的胳膊：“你看看你能不能就着我的力站起来？” 阿怜将手臂搭在她胳膊上，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班长，你还是别管我了，等我坐会儿没准儿就好了。”阿怜很会拿捏人心，她越表现的懂事，对方才会越同情她。 “这哪能不管你？” 周慧珍拧着眉头：“你看看你脚踝，都快肿成大馒头了，还说没事！” 她蹲下身子，“你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这怎么能行？” 阿怜连连拒绝：“班长，你怎么能背我？” “这有啥不能的，你赶紧上来，别说话了。” 周慧珍顿了下，又补了一句：“再拖下去，你的脚踝只会越来越严重，难道我想多请几天假吗？” “我没这个意思……” 阿怜实在是拗不过周慧珍，只能趴在她背上。 “我，我有点重，班长你，你……” “我体力活干的多了，你这点体重算什么？” 周慧珍背着她，朝着医务室的方向飞快前进。 阿怜看着身下的人，忍不住想，要是她和周慧珍中间没隔那些东西就好了。 不过，没有这种可能。 既然存在，那她就只能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到了。” 周慧珍将人放在椅子上，“医生，她脚扭伤了，你们快看看怎么回事。” 医生迅速上前，仔细检查了她的脚踝，“没啥大问题，这几天多注意休息，冰敷就行。” 周慧珍点了点头，对医生表示感谢后，又转头看阿怜，“你都听到了吧，食堂有冰块，到时候拿几块回去就行。” “至于这几天，你多注意休息就成，食堂这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以你的身体为紧。” 阿怜工作的在仓库那边，平时干的也是体力活，搬搬货什么的。 这种事情随便找一个就能干，也不非要是她。 “班长，我，我还是去吧。”阿怜可怜巴巴道：“今天的医药费肯定要花出去不少钱，我要是再请假，这工资……”她欲言又止，意思很明显了。 “你放心。” “部队在医药这方面都有补贴的，至于你的工资，留一半给你自己，剩下一半扣掉。” “真的吗！？” 阿怜猛地抬头看向周慧珍。 后者点了点头，“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多谢周班长，多谢周班长。要不是遇见了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一次，阿怜是发自内心对她的感激。 “食堂那边还有别的事，我先去忙，你在这边好好治疗。”因着今天是第一天，医生还给她用了点药。 “多谢班长。” 周慧珍刚要走，又被阿怜叫住。 “班长，你，你愿不愿意给我回家吃个饭？” 阿怜怕她误会，立马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你今天帮我，你要是不愿意去就……” “我愿意。”周慧珍打断她的话，答应下来。 她上下打量对方一圈。 “你也不好像是能自己回家的样子，我送你回去最好。” 像阿怜这种食堂的员工，是没有分配任何的宿舍。 部队里面的宿舍一般要是士兵们才能分配。 “谢谢，谢谢班长，你真是我遇到顶顶好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周慧珍每次见到她，都能想起自己刚进食堂的懵懂无知。 不过她比阿怜好点，她当时还知道骂回去。 而阿怜则甘愿当那个受气包。 忙完食堂的事情，阿怜那边也刚好结束。 她扶着对方，一瘸一拐地跟她回了家。 “班长，我家很简陋，你，你不要嫌弃。”阿怜尴尬一笑，“不过嫌弃也没关系，反正是我的一番心意嘛。” 周慧珍点点头没说话。 这根本不算是个假，就是个破棚子而已。 里面除了厨具是崭新的，其他全都是破旧不堪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回来的，还是用的时间太久。 她的目光重新聚集到灶台前不断忙活的女孩，眉心皱的厉害，心像是被扎了一样的疼。 难怪她总是把钱挂嘴边，原来家里这么难。 “班长你怎么不坐呀？” 周慧珍刚要开口，猛地回过身。 “怎么了？” 她摇摇头。 刚才那个地方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不过，又没看见什么人。 总归是她的错觉。 帘子后面，李卫东阴沉着脸。 这个死丫头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阿怜立马用自己的衣袖替周慧珍擦着凳子：“班长，你坐，很干净了。” “我没这个意思，阿怜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周慧珍是打心底心疼她。 父母早逝，一个人长大。 这种滋味她再清楚不过了。 借着洗菜的功夫，李卫东将她叫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把她带来做什么！？”李卫东压低声音，质问着自家的女儿。 阿怜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我受伤了，是她帮的我。再怎么样，我都要请她吃饭吧？” “况且——” 阿怜话锋陡然一转，阴恻恻地说：“让她主动送上门，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 第一百零五章 接近 李卫东倏然扯出一个笑容来：“真不愧我我的女儿，这一点随我！” 说完，又拍了拍阿怜的肩膀。 当初将这颗棋子送进部队里面还真是送对了。 这样一来，里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这里清楚的一清二楚。 “爹，我先去把她打发走。” 李卫东这会儿满意的不行，对她扬了扬手：“去吧乖女儿，好好想一想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班长，我家那个灶台不知道咋的生不出火了，我请你到外面吃吧。” 阿怜不停地绞着手指，一副局促的样子。 “不用了。” 她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我回食堂吃刚刚好。” 阿怜家中这个样子，她怎么敢让她请自己去外面吃？ “你要不跟我一块回食堂？” 阿怜摆了摆手：“我这脚也不方便，班长你自己先回去吧。” “实在是对不起，请你来吃饭还让你饿着肚子回去。” 阿怜默默低下头，偶尔咬咬唇，仿佛在压抑内心的愧疚。 “这有啥的，下次再请我就成。” 望着周慧珍的背影远去，阿怜关门的同时，李卫东也从门后走了出来。 “这个小妮子上的真像她妈！” 阿怜只当没听见他的话，乖乖问道：“爹想给我什么奖励？” 她记得第一次，李卫东要给她奖励的时候，她选了最想要的娃娃。 李卫东笑吟吟地给她买了，第二天就遭到了毒打。 第二次也亦然。 现在的她早就学聪明了，不如问对方想给她什么。 李卫东咂巴着嘴，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还是我们家阿怜心疼人。” “你不是说灶台坏了吗？那咱们爷俩出去吃顿好的！” 阿怜乖乖地点点头：“爹真好，我最喜欢这个奖励了。” “不过吃饭前，爹还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阿怜昂着头，等着李卫东的下文。 “周慧珍是不是在跟部队里的军官谈恋爱？” 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个小贱种出息了，没想到还是背靠男人才找到林老头子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阿怜嗫嚅着唇，刚要否认，对方威胁的话接踵而来。 “乖阿怜可不能骗我，爹最讨厌欺骗了。” 阿怜浑身一颤，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周慧珍是在跟人谈恋爱，那人还是部队的团长，家里背景也雄厚。” “是吗？” 一个主意突然在他的心中冒了出来。 “周慧珍就是个贱种，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未来？”李卫东的手抚了抚阿怜的脸蛋：“好女儿，我觉得你才配拥有这一切。” 阿怜：？？？ 她爹又在发什么疯？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将他们两个拆散，最好的话你能顶替周慧珍的位置。” 他打听到那男人家里的背景可不一般。 要是阿怜能跟他谈恋爱，自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周慧珍拿他也没半点办法。 “爹，人团长什么样没见过，我，我这个土妞样，他能，能看上吗？”阿怜支支吾吾的，自己身上这些破烂还有她这张蜡的发黄的脸，有几个男人能看得上她的？ 顾北川又不失瞎了眼，抛弃周慧珍这个明珠，来选她这个鱼目。 “你这臭丫头知道个啥？男人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 李卫东两眼一眯，“你装的柔弱些，男人最吃这一套了。” “爹……” “行了，这点子事都干不了的话，我养你做什么？” 阿怜闭了闭眼睛，终于答应下来。 当初他们三个一起玩，明明他和周母就要在一起了，偏偏让周父那个土地主横插一脚，将他们两人拆散了。 现在周慧珍这个贱种能找到这么好的另一半，他也不会让他如意。 阿怜看着父亲脸上的神色，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小到大，李卫东都看不出有多喜欢她，反而是对她非打即骂，她想不明白，既然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当初生下来后怎么不把她掐死？ “我就知道我的乖女儿最听话了，走，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阿怜回头望向周慧珍坐过的地方，叹了口气。 要是她能像她们一样自由自在就好了。 次日。 阿怜拖着肿的脚踝如常来了食堂。 “我不是给你批了假吗？你还来做啥？” 周慧珍连忙去扶她在凳子上坐下。 阿怜摆了摆手，故作玩笑道：“我还是心疼我的工资。” 要不是李卫东给她了新任务，她才不会来遭这个罪，明明能待在家里好好休息的。 “财迷！” 周慧珍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给她安排了一些轻松的活。 阿怜家里那个情况，她也算是见过了，能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 望着周慧珍离去的背影，阿怜心中很不是滋味。 最开始她受了李卫东的影响，总觉得要把周慧珍当成仇人一样对待。但经过了这些事情，对方跟自己心中的形象却不一样。 要不是李卫东逼她，她才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中午，周慧珍特意给她找了个给领导打饭的窗口。 活少事多。 打到一半，顾北川将盅子递了进来：“帮我打个饭。” 顾北川？ “噢噢噢。” 她愣了一秒钟，才后知后觉地接过了对方的盅子。 “你们班长呢？” “在，在后厨。” 阿怜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搭话。 对方刚要离开，她立马抓住机会。 “顾，顾团长，我能不能问你一些部队的事情？” 顾北川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解。 “是我有个亲戚，她家孩子也想进部队当兵，所以让我来问问。”阿怜说谎说的手到擒来：“我也不动，所以想来问问你。” “你要是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回绝她就是。” 顾北川思索几秒，停下了脚步。 看在周慧珍的面子，他就答应这么一次。 “你想问什么？” 阿怜心中顿时一喜，一抹可疑的红晕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耳朵，她也没想到事情能进展的这么顺利，难道顾北川真的喜欢她这种吗？ “进，进部队有，有啥要求吗？” “有。” “主要考察的就是政治背景，往上三代绝不能有任何背叛国家的行为。” ------------ 第一百零六章 白莲花 “其他的呢？” 阿怜边问，同时不着痕迹地朝着男人靠近。 他爹说过，男人都是贱骨头拒绝不了送上门的女人。 况且看周慧珍那样子，平时肯定都绷着。 毕竟她一个乡巴佬懂什么？ 顾北川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其他的可以问招兵处的。” 说完，他端着盅子就走。 阿怜咬了咬下唇，没想到这顾北川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拒绝得了她一次，还能拒绝好几次吗？ 另一边，周慧珍在门后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眼里没有半分波动，看到顾北川离开，她也进了后厨。 晚上，顾北川来打饭的时候，阿怜又用上了中午的套路。 “顾团长，我去问了他们，他们没人告诉我，说我就是伙食团里面做饭的，别惦记这些不该有的东西。” 阿怜怯生生地看了男人一眼，眼角发红。 她下午是真的去了招兵处，但他们对待自己很有耐心，完全不像她说的这样。 顾北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严肃：“士兵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阿怜摇头又点头。 她自嘲一笑：“说实话，我不像班长那样自信，我去的时候没敢跟他们对视……” 阿怜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 她浑身上下，包括声音，一切的举动好像都在印证她的那句话。 但是顾北川却觉得不对。 “我虽然不了解招兵处的同志，但我知道整个部队上下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 他眯起双眸嗓音微哑：“要真有其事，我会处罚当值的同志。要有人胡编乱造的话，我也不介意将她赶出去。” 最后一句，他特意加重了声音。 在部队多年摸爬滚打，早让他养成了看人的习惯。 要不是因为周慧珍的缘故，这人都不带搭理的。 阿怜装作没听懂他的话，“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这个惩罚也太重了吧？” 顾北川一言不发，端着盅子就走。 观点不同，不相为谋。 接下来的几日，阿怜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在顾北川面前露脸。 还时不时地麻烦他一些事情。 正如她爹所说，男人最喜欢柔弱的女人，越是依赖他，他才会喜欢自己。 偏偏顾北川不吃这一套。 不远处。 阿怜将煲好的汤送给顾北川，理由就是要感谢他前两天帮自己的事情。 理由合规合理，阿怜还用上了周慧珍。 说这碗碗她是知道的。 顾北川不明所以，只是让她放下，并没喝。 “你看吧，这还没出问题？” 江娇娇和周慧珍两人站在二楼，将楼下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几天，我老是发现这个阿怜有意无意地靠近顾北川。我看啊，她是怀了其他心思。” 江娇娇神色严肃，势必要给周慧珍提个醒。 反倒是后者没觉得有什么。 “我相信顾北川，他不会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情来。” 要真让她和阿怜一起去争夺顾北川，那她情愿不要。不能主动走向自己的，她周慧珍为什么要留？ “男人能有什么要相信？” 江娇娇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这些男人最吃阿怜这一套，你要是再不去阻止，她肯定肆无忌惮地勾引顾北川。” 周慧珍反问：“那你觉得他会选择阿怜吗？” “这——” 江娇娇一时语塞，摇了摇头。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选谁吧。 “我也相信他。” 顾北川为了能调查自己父母当年死亡的真相，他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又怎么会对阿怜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行吧，拗不过你！” 江娇娇无奈地叹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周慧珍看着顾北川的背影，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 她真的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吗？ 这一点，她自己都不清楚。 又过了好几日，正如江娇娇所说，阿怜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周慧珍几次想上前阻止都停下了。 在她想来，人都要有点自己的朋友。 顾北川能跟阿怜交朋友也是他的自由。 但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又怎么能没有半点想法呢？ 中午，周慧珍特意给顾北川做了好吃的菜送过去。 她可是正牌女友，有点表示很正常吧？ 与此同时。 阿怜收到消息后，立马拿着信封抢先一步到了顾北川面前。 李卫东告诉过她。 男人这种动物很奇怪，往往喜欢柔弱又大方得体的女人，只要她能在周慧珍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善良和无辜。 他们两人铁定要分开。 “你怎么又来了？” 顾北川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然后迅速移开。 “上次我家里漏雨的事情，我今天正式来找顾团长帮忙。”说完，她将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他刚准备接，突然被一只手截住。 “你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来人正是周慧珍。 她落后阿怜几分钟，她到的时候，就看见阿怜在跟顾北川说什么，说完又给了信封。 “班长，你怎么在这儿？” 周慧珍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满是轻蔑：“怕我打扰你的好事吗？” “班长，我，我没这个意思，你，你不要误会我了。”阿怜边说边摇手，一脸无辜的模样。 “顾团长，周班长肯定是误会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你能不能跟她好好解释解释？” 她还想去拉顾北川的衣角，对方不动声色地避开。 “慧珍，这件事情……” “闭嘴。” 周慧珍横了她一眼，举起手上的信封。 “我看里面的内容就知道了。” 她现在不想听任何人的解释，只想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边观察着两人的神色，手上的动作没停，将信封打开了。 里面掉落出几张零钱，还有一张字条。 纸条上写的是，阿怜找顾北川帮忙修缮屋顶漏水的事情，然后里面的钱是酬金。 周慧珍一怔，属实没想到是这个东西。 “我家屋顶漏水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的家境，所以才这样的……周班长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阿怜可怜兮兮地说完，随后微微咬了下唇瓣，微微颤抖的声音透出她的无辜和乞求。 ------------ 第一百零七章 神药 周慧珍被气笑了。 她算是明白了，阿怜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出丑，而让她如同妒妇一样，而阿怜她自己呢？ 美美地承担了一切的好处。 没准这件事情明日就能传进许多同志的耳中。 到时候她就成为那个饭后的谈资。 “这件事情你答应了吗？” 周慧珍没回答他的话，反而转头问起顾北川来。 “嗯。” 对方用了周慧珍当幌子，他没办法不接受。 “好。”周慧珍顶了顶腮，觉得好极了。 阿怜很满意两人之间的样子，立马找了个借口离开。 顾北川自然不想她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立马让她出去了。 阿怜将门合上，听着里面传不出任何的信息，心底一阵得意，越是这样，越证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即将破裂。 果然还是男人最懂男人。 李卫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和阿怜……”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虽说我答应了她补漏水的屋顶，但我也没说我自己去。” 顾北川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没必要为了一个阿怜，放弃自己最爱的事情。 “那你打算派谁去？”周慧珍还以为对方临时找了个借口，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顾北川在周慧珍的注视下，拨通了齐信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立马传来齐信熟悉的声音：“团长，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找两个体力好的，去帮阿怜家修补坏掉的屋顶。” 这两天刚好是雨季，一直下雨也不是个办法。 “阿怜是谁？” “你不用管是谁，只要体力好就成。” 自家领导的吩咐，他自然不敢不从，立马接过话：“好，我立马找两个体力好的。” “嗯，地址来我办公室拿。” 顾北川放下电话，望向周慧珍：“现在你能信我了吗？” 这几天阿怜的举动确实有点出格。 “能。” 其实她一直都很相信顾北川。 但这两天可能是他和阿怜接触的太多次了。 所以，她今天才会这样疑神疑鬼的。 想到阿怜最近几天的动作，周慧珍总觉得她背后还在憋其他什么大招。 以前她觉得对方单纯，可怜，没有好的家境。 但周慧珍今天终于明白了，有些人根本不配！ “我觉得她有点问题。” 虽说她没有直接点名，但顾北川一眼就能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而这种不对劲，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每次接近你，用的是什么理由？” 顾北川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好像都跟你有关。” “我？”周慧珍手指指了指自己，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我在这里分析正事，你笑什么？” “难道你还真想和阿怜发生点什么吗？” 顾北川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立马解释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只不过……”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对方着急，才不慌不忙地开口：“我很高兴你今天能给我说这一番话。” 周慧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说胡话。” 顾北川解释道：“你对我说这些能让我感受到你是在乎我的，慧珍，我很喜欢这种感受。”被人在乎的很好，更何况对方是他一直喜欢的人。 周慧珍听到这话，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但还是绷着脸：“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能原谅你。” 顾北川知道她只是嘴硬而已，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搂住她的腰，那份力度仿佛一股安抚的力量，让她将所有的烦躁都抛之脑后。 “慧珍，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也是。我保证阿怜的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就算是发生了，我也会妥善处理好，绝对不让你难受。” 周慧珍冷哼一声，故作傲娇道：“希望如此！” 从顾北川的办公室里面离开后，阿怜马不停蹄地回了自己家中。 她蹑手蹑脚的，生怕让李卫东发挥自己回来了，就在她关门的时候，一阵声音在背后响起。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阿怜编了个借口：“伙食团今天没啥事，班长看我脚不行让我早点回来。” “是吗？” 对于这个说法，李卫东显然是不信。 他伸手抚摸着阿怜柔软的脸蛋：“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怜没办法，只能将这两天的事情全都讲给了李卫东。 “你这个废物！” 李卫东一掌拍到木桌上，震得杯子里面的水都撒出来不少。 “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居然被你硬生生的给拆穿了。”他用手指戳着阿怜的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现在自己做的是什么勾搭不清楚吗？” “你要是再这么蠢下去，顾北川那边这条路都行不通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阿怜小声嘟囔了一句。 “啪” 阿怜没来得及反应，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 “还敢跟我顶嘴？” 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阿怜抿着唇努力不让它掉下来，半晌也只说了一句：“我没有。” 她的好父亲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打她。 李卫东没有理会她的情绪，转身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药瓶。 “找个时间把这玩意儿下给顾北川。” 阿怜接过，看着里面白色的药片很是不解。 “这是什么东西？” “***。” “什么！？” 阿怜吓得差点没接住。 “叫个什么劲儿，死丫头！” 想当年，他要是给周母下了这玩意儿，他们两人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可惜。 “爹，顾北川那人精的更猴一样，恐怕还要你亲自动手才行。” 她知道李卫东听什么话最受用。 况且，周慧珍对她很好，要是她亲自动手，心中总是有几分愧疚。 “不争气的东西！” 李卫东嘴上是这么说，还是跟她打听进入部队的办法。 “每天晚上饭点的时候，都有一辆运输菜的车子进来，顾北川这个点也会来食堂，这个时间最合适不过了。” 其他时候，顾北川都很谨慎。 “好。” 李卫东将药瓶捏在手里，信心十足。 ------------ 第一百零八章 计划失败 傍晚，阿怜自告奋勇地要去卸货，其他人也没多想，有人帮他们做事，他们巴不得。 “爹，你顺着这里进去，顾北川就在里面。” 他每次来伙食团都是进入单独的包厢里面。 李卫东点点头，在门口探了探头确定没人后，将帽檐压了压，才进了包厢里面。 里面没人，桌上只有一个银色的保温杯，上面还刻了“顾北川”三个字。 李卫东飞快地将药粉全部下在他的水杯里面。 今天过后，他女儿就是顾家的媳妇，以后谁敢为难他们？ “事成了，我进去的时候没人在，他应该去别的地方了。” 李卫东的目光落在阿怜身上：“好女儿，现在要你发挥作用了。” “食堂后面有休息室，爹你把顾北川带过去。”阿怜小声道。 药效逐渐发作，李卫东和阿怜再进去的时候，顾北川已经倒在桌上了。 李卫东将他扶着，送到了休息室里面。 “女儿，成功与否都在你身上了。” 他用力地拍了拍阿怜的肩膀，“事情成功，我们皆大欢喜。要是不成功，我这下手可没轻没重的。” 阿怜浑身一颤，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爹你放心。” 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李卫东才离开了房间里面。 房间内，阿怜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将衣服一件一件褪下。 今天过后，她再也不是任人打骂的阿怜。 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顾北川舔了舔略为干燥的嘴皮子，烦躁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嘴里含糊不清道：“热…好热……” 阿怜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胸膛，跨坐在男人腿上，眼睛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念。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北川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滚，滚开！” 阿怜唇边浮现出一抹冷笑，“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还不如好好顺从我。” 顾北川的意识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模糊，他想要推开阿怜，但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慧，慧珍……” 阿怜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犹豫一秒后，果断地解着男人的衣扣。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回头路了。 “砰” 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门被人一脚踹开。 周慧珍眼里泛着骇人的寒意，恨不得当场剜了对方。 “贱人！” “啪—”清脆的巴掌声。 阿怜没动也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脸颊上很快起了清晰的掌印，她的表情始终麻木。 她比谁都清楚。 完了，一切都完了！ “顾北川，我们走。” 周慧珍将男人扶起来，离开了房间里面。 阿怜瘫坐在地上，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真是疯了。 居然和李卫东一样抱有幻想。 “热，好热，慧，慧珍。” “马上，我们马上就到了。” 周慧珍边安抚他，同时将他放在床上：“你在这儿好好待着，我去找医生过来。他们肯定有办法将你身上的药给解了。” 她想走，男人伸手拉住女人的胳膊。 “别，别走，陪我！” 顾北川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无比摄人，深幽的眸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念。 周慧珍咬了咬下唇，她很明白，自己留下会发生什么。 “好，我陪你。” 男人突然靠近，结实的手臂撑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将她圈在两臂之间。周慧珍的心猛地一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之前村里，有些家里着急抱孙子的就会用这种腌臢的手段，她也清楚，要是不帮顾北川，他会难受死的。 周慧珍犹豫几秒，迎着男人的唇吻了上去。 顾北川呼吸微沉，满腔的燥热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强烈的欲望像是要把她碾碎一般，一点一点地，将滚烫至极的气息，喂进她的嘴里。 “唔唔唔……” 周慧珍的目光越发迷离，一只手迫切地去解男人的外套。 寂静的房间内，顾北川突然握住了女人的手。 “慧珍，可以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略带沙哑。 周慧珍仰着小脸，发丝微微凌乱，眸间有些混沌的迷离之色。 似是不懂对方怎么突然停下了。 顾北川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 “你休息下，我去洗个澡。” 男人将所有的欲念压在心底，起身去了卫生间里面。 他出来的时候，周慧珍靠在床上没说话。 顾北川故意避开对方的眼神，在另一边的床上躺下。 虽说洗了个冷水澡，但他心里的燥意并没有被压制住。 “我可以的。” 顾北川的眼睛瞬间睁开。 她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但是她不介意。 “现在不行，一切等结婚后再说。” 男人始终背对着她，语气温柔：“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对她做了其他的，就是不尊重她。 况且还是在被下药的情况下。 周慧珍闭了闭眼睛，点了下头：“好。” 阿怜在伙食团呆了一晚上都没有回去。 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阿怜一晚上都没睡觉，起身去给自己洗了把脸。 天亮了，周慧珍也该来找自己算账了。 她收拾好自己后，按照平时一样，上货将东西收拾好。 “阿怜，你跟我出来。” “好。” 阿怜木讷地跟在周慧珍身后。 两人进了个包间，确定没什么人，周慧珍才开口：“为什么？” 她还记得阿怜刚进来的样子。 不怕吃苦不怕累的，每天都过的充实。 为什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阿怜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说话啊！” 她的脸色一片涨红，那双平时总是笑吟吟的眸子因为她的荒唐也染上了几分愠色。 “我喜欢上顾团长了！” 阿怜猛地抬起头，几乎是用吼的喊出这句话。 “他人长的又帅，会的东西又多，又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我喜欢上他很正常吧！？” 她步步紧逼，口气似质问：“难道只允许你一个人喜欢他吗？” ------------ 第一百零九章 当年的真相 “你喜欢他可以，但你怎么能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周慧珍精致的眉眼上染上些许怒气，双手叉在腰间：“你那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管我从什么地方来的？”阿怜自然不可能供出自己父亲，“人人都有喜欢他的自由，我为什么不能。” “你的出发点错了，我说过了，你可以喜欢他，但是不能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对付他。” 周慧珍昂着下巴，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况且，顾北川是我的未婚夫。你现在这种行为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就算我不说你以后还能在部队待下去吗？” 她昨天能那么顺利的找到顾北川，还是食堂有人给她指了路。 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在地底下已经窃窃私语许久了，只是没闹到她面前来而已。 “未婚夫？” “嗯，你现在的这种行为，我要是将你告上法庭，你说法官会判谁胜利？” 如果他们两人真是未婚夫妻，自己完全是个多余的人。 再加上顾北川是部队团长的因素，她恐怕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要是周慧珍追求下去，不用李卫东那边，她做的一切就能让自己坐牢。 “你！” 阿怜一噎，沉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要是告诉我给你要的人是谁，我或许还能在部队里面给你找个事做。” 周慧珍话锋陡然一转：“要是什么都不说，部队里面容不下你了。” 阿怜眼一闭，心一横，将所有的罪责都承担下来。 “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没有其他人。你要是想辞退我，随便你。” “好。” 周慧珍摔门离去，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众人。 “班长你居然和顾团长订婚了？” “这种喜事，怎么不叫我们去乐一乐？” 江娇娇恰好也在人群中，“慧珍，你和顾北川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订婚这种大事情都不跟我这个好朋友说一声！” 看着眼前众人七嘴八舌的样子，就会无奈的扶了扶额。 早知道刚才她就不说那句话，还得跟这些人一一解释。 她放轻声音，像是只对江娇娇一个人说：“我没订婚。” “你没订婚？那你刚才——” 江娇娇指了指屋里，他们都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随口一说的。” 江娇娇这才喜笑颜开，一把揽住女人的肩膀。 “我就说嘛，订婚这种大事情，你怎么可能不告诉我这个好朋友。” 恰好这时，阿怜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咦，你们两个在里面做什么？” 江娇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她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对，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阿怜嗫嚅着唇还想开口，却被周慧珍出声打断。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明天不用来了。” 在场的人：？？？ 阿怜点点头，“我明白了。” “周班长，阿怜做事认真又卖力，怎么把她给辞退了？” “对啊对啊。” “就是，怎么把她辞退了。” “闭嘴！” 周慧珍面色严肃，声音冷冽：“阿怜，犯了错误，经上头领导决定辞退。” 此话一出，立马堵住了悠悠众口。 江娇娇：怎么没有人跟她说要将阿怜辞退？ “我等会儿跟你解释。”周慧珍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 江娇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阿怜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李卫东等了她一天一夜，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事情成功没？” 阿怜一言不发，提线木偶般地落座在凳子上。 “死丫头！老子问你成功没，你要是再这样，我——” “没成功！” 李卫东刚扬起手掌，就被阿怜三个字堵了回去。 “什么！？” “你这个死丫头，我拿出那么宝贵的东西，你都没成功，没用的东西，当初正该把你扔乱葬岗！” “扔啊，当初不扔现在说有什么用？”阿怜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反了你了！” “啪” 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直接扇得她头晕目眩，嘴角渗出了血迹。 “踏马地，我养你这么大，一点小事都办不成，该死的狗东西！” 李卫东脸色铁青，拳头更是毫不留情地落在阿怜的身上，拳拳到肉，阿怜硬生生地全部咽下，一个字都没有出声。 打了好半天，他终于消了气。 “赔钱货，老子当初就不该找你妈。” 李卫东朝着她吐了口唾沫。 “你以为要不是我，会有你吗？” 阿怜抬头望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什么？” “李卫东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男人嘴角一抹讥诮的笑，“你以为你妈真是乖乖跟我结的婚？” “当初老子看周家那个贱人娶了老子喜欢的女人，没地方泄火，又看你妈长的确实漂亮，才一时有了别的心思，对她下了药。我也没想到这一次，就有了你这个狗杂种，我没了办法，只能和你妈结婚，将你生下来。” 阿怜的脑袋木了一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的父母最少是相爱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原因？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个错误。 “你说我是狗杂种，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妈的，死**！” 李卫东刚要动手，阿怜就跑了出去。 既然他对自己没半点父女之情，自己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跑，你有本事跑，就别回来！！” 阿怜漫无目的地到处走，她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她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宿。 这世上，唯一的父亲也说她是个错误，是一个根本不该出生的人。 “妈妈，我好想你。” 阿怜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河边，看着潺潺的水流，她只想一了百了。 下辈子，她一定要投生到一个父母爱她的家庭。 阿怜闭上眼睛，张开双手正要往下扑的时候，却被人从身后抓住。 “这么想死吗？” 声音很熟悉。 阿怜睁开双眼，泪眼婆娑地望向身后，救她的人正是周慧珍。 “你怎么在这儿？” ------------ 第一百一十章 消失 其实，阿怜从食堂离开没多久，周慧珍就跟在她后面。 她刚到对方家门外的时候，就看见阿怜哭着跑了出来。 周慧珍没来得及多想，就发现对方跑的方向居然是河流那边。 她一直跟着，没想到阿怜竟然真的想不开，要跳河。 周慧珍故意梗了她一句：“你管我。” 阿怜垂下头，声音低沉：“确实。” 她自嘲一笑：“我都离开了食堂了，你还来做什么？” “我要是不来，你的命早就没了。” “我的命都不是我自己的，没不没的也没那么重要。” 只要一想到李卫东刚才跟她说的话，阿怜觉得也没什么可活的。 “为了下药的事情，有必要吗？” 周慧珍不了解后面的事情，只当她觉得丢了面子，年纪又小，一时间才想不开。 “你的人生还很长，如今这点事算得上什么？” 周慧珍将她拉的离河边远了一些，语重心长道：“不管因为什么事情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她对顾北川下药的事情，她或许真会把阿怜当成朋友来对待。 甚至说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好好对待。 “周班长，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在食堂那段日子，虽说每天很累，但她过的很高兴。 周围的人会因为她力气大夸她厉害，也会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心疼她。 这些，在李卫东这里从来没得到过。 周慧珍点了下头。 对阿怜这个人，她的内心很复杂。 一边因为她的家境和年纪会心疼她，一边会因为她对顾北川下药的事情对她恶语相向。 “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阿怜的泪水不停地涌出，眉心紧紧皱着，内心仿佛在挣扎：“我不该做那些事情来伤害你，让你难受的。” 周慧珍看到她那个样子，总觉得她说的不是顾北川这一件事情。 她试探问：“阿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怜咬着下唇，不断地摇头：“周班长，我做了很多错的事情，也害了你很多事情，我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她的眼泪不住地啪啪往下掉。 周慧珍一直在问她为什么。 但她只是一直摇头，嘴里一个劲儿跟她说对不起。 最终，她还是心软了。 “你要是想回来，我可以在伙食团给你一个打杂的位置。但是，你以后再有这些心思，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阿怜摇摇头，“周班长，不用了，不用了。” 她已经没有那个脸面再在食堂待下去了。 李卫东为了他自己的复仇，将她的一辈子全都毁了！ 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对她好的人，结果这一切都因为李卫东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在对不起我什么？” “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一直征求我的原谅？” 不管周慧珍怎么追问下去，她什么也不说。 “周班长，你别问了。” 阿怜挣脱开对方的手，转身跑开。 “阿怜！” 不管周慧珍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回头。 周慧珍没了办法，只能回了食堂里面。 次日。 一大早，她就来了食堂里面。 可直到中午，阿怜都没有来。 “娇娇，你帮我盯着食堂这边，我去阿怜家里看看她怎么了。” “你还去心疼那个死丫头做什么？” 江娇娇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昨天阿怜走的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件事情，不然她肯定要把阿怜狠狠地骂上一通。 “她昨天想轻生，还是我把她拉住了。” “什么！？” 江娇娇这下子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虽然她这件事情做得很过分，但是也罪不到轻生啊！” “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江娇娇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那，你还是去看看她吧，我也怕她出什么事情。” “好。” 周慧珍二话没说，就去了阿怜家里。 但她家门被锁了起来，她也没办法打开。 她在她家周围转了一圈，又去昨天阿怜想跳河的地方看了看，但是都没有找到她人。 无奈之下，周慧珍只能回了食堂。 回去的时候，顾北川也刚好来了。 “怎么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周慧珍摇了摇头，并没有细讲。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顾北川将她拉进包厢里面，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后，他才压低声音说：“周叔叔和周阿姨的事情有眉目了。” “什么！？” 周慧珍眼前一亮，“有什么线索？” “我托我在那边的朋友帮我调查周叔叔和周阿姨的事情，然后他们找到了一个跟周叔叔和周阿姨关系很好的人。” “然后我从她口中得知了一点她们的事情。” 周慧珍没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周阿姨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许多男人都喜欢她，其中还不乏有她玩得好的人。” “然后吧，这人呢热烈追求过周阿姨好一阵子，但是周阿姨都没有答应。后来呢有一天，周阿姨在回家途中突然遭到了一伙小混混，然后这人就出现将她给救了。” “救了过后，这人也没有为难她，让她保证跟自己在一起。反而是慢慢地对她好，给她想要的东西。” “周阿姨有一天突然就同意了。两人在一起了一段时间，李卫**然跟发疯似地去偷了一家的东西。接连好几此，许多家的东西都失窃了。” “最后就怀疑到了这个人的身上，最后发现就是周阿姨的男友。然后，他们两人就分手了。” “你想说这个人就是李卫东？” 顾北川点了点头。 “他跟我的妈妈还有这么一段情？” “嗯。” “我听我爸告诉我一些事情，他和我妈还有另一个男人，三个人从小就玩的很好。但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若是这样想来也很合理。” “李卫东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着我爸妈动手，总得有个其他原因。” 之前他们想过是因为财。 但是想来想去，也不能是财的问题。 毕竟她父母她也了解，不会为了钱丢掉自己命的人。 顾北川陡然提出：“如果是因为仇杀呢？” 周慧珍眼前瞬间一亮，“有这种可能性。”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送走 “上次跟他交手，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是个难缠的对手。”顾北川神色严肃：“慧珍，你要多加小心。” “当年他对周叔叔周阿姨下手，如今出现在我们周围，难免不会对你有什么动作。” 男人抿紧嘴唇，心里七上八下的。 之前他们都以为只是简单地为了财谋杀，现在看来，仇杀的可能性占大部分。 要真是仇杀，李卫东难道会放弃周慧珍这个孤女吗？ 答案显而易见。 “放心，我在部队在你身边，我很安全的。” 周慧珍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背，“李卫东的长相，那个人有记忆吗？” 顾北川摇摇头，无奈地叹出一口浊气。 “时间过于久远再加上李卫东一家人很早搬离了村子里面，他也记不得李卫东到底长什么样子了。但他告诉了我们一个别的消息……” 男人顿了下，才继续说：“李卫东有个女儿，而他老婆刚生下女儿没多久就走了。” “有个女儿？” “不是说她当初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吗？怎么还有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他的？况且，她当初不是喜欢我母亲吗？” 这几点，周慧珍想不明白。 在她父母年轻的那个时代，对于偷鸡摸狗做坏事的人应该更容易被批斗。 看样子李卫东不仅没被送进去，还娶了个老婆，他老婆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李卫东当初用了点别的手段，强制性和他妻子发生了关系，没多久那女人就怀了孕。她家里也没办法，只能匆匆把女儿嫁给他了。” 村子里的那人还说，李卫东对他的女儿很不好，非打即骂的。 她总觉得线索就在眼前，但面前总有一片迷雾，将她所有的记忆和思绪都堵在了外面，让她始终看不清楚。 “怎么了？” 顾北川见她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我感觉我有怀疑的对象了。” 男人的声音倏然一紧：“是谁？” 周慧珍摇了摇头，没有证据的事情说什么都是徒劳。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阿怜，或许找到她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阿川，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顾北川毫不犹豫地应下：“当然可以，你说。” “帮我找到阿怜。” “我知道她之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好！” “什么！？” 周慧珍没反应过来，“你怎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答应？” 女人点了点头。 “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都会满足的。” 一种奇怪的满足感萦绕在周慧珍的心头，继而泌出了几丝甜蜜。 “谢谢你阿川。” 她靠在男人的肩头：“我有种预感，找到阿怜，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这些线索，再加上阿怜肩上的红色胎记。 串联起来后，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周慧珍回到食堂时，正好看见阿怜怀中抱了个包裹在门口探头探脑地。 一想到刚才的推断，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留下来。 她快步走向门口，心里有些庆幸自己这会儿回来了。 阿怜一转头也发现了周慧珍朝着她走来。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如同一个没有情感的木偶人。 “阿怜，你是要回……”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阿怜将怀中的包裹扔给她，周慧珍下意识接住。 见她接好了，阿怜转身就跑。 “阿怜！！你跑什么？！！” 周慧珍没有半分犹豫，立马拔腿追了上去。 对方跑的很快，直至出了部队大门，周慧珍都没追到她。 碍于李卫东，周慧珍只能站在原地看她远去。 回了食堂，她才把包袱里面，里面装的居然是一叠钱。 大大小小，什么数目都有。 她数下来，居然有一百来块。 阿怜的家境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周慧珍双目沉沉地盯着包袱里面的钱，心中更加印证了那个猜测。 跟顾北川那边借了两个人，周慧珍又去阿怜家中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 与此同时。 李卫东带着阿怜上了最早的一列班车。 阿怜坐在窗边，脑子里面浮现的全都是在食堂的点点滴滴。 她鼻子一酸，闭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边滑落。 “死丫头，你想做的事情我都让你去了，你再这幅死样子，信不信我了结了你？” 李卫东咬牙切齿道。 阿怜点点头，反手将泪水抹掉。 一路颠簸，两人在一个村子前停下。 李卫东将手里的行李扔给她：“你自己拿。” 阿怜认命接下：“房子在哪儿？” “跟我来。” 两人走了许久，才在一处破烂的房屋前停下。 他伸手示意阿怜进去。 阿怜走在前面，屋内的设施破败不堪，尘土飞扬，墙上甚至还挂了蜘蛛网。 “让我住这里？” 她把箱子放在桌上，飞扬起的尘土呛得她直咳嗽。 李卫东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李卫东，你疯了是吧？” 阿怜急的大喊大叫：“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这么对我的？” “亲生女儿。” 李卫东嗤笑一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小贱种，你爱住就住。不愿意住的话，自己滚出去。” 要不是看在哪点血缘关系，他早就把这个贱种给杀了。 “李卫东，你别忘了，你做过的事情我都知道，要是我给你抖落出去，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好日子吗？” “你威胁我！？” 李卫**然大笑起来。 “阿怜，你还真是长本事了！” “你可别忘了，你妈的骨灰还在我手里。” 阿怜眼中不觉闪过几分警惕：“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她可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 她愤怒地喊出了声。 “当初她要不是怀了孕，你以为我会娶她吗？她死的也好，免得让我亲自动手。” “李卫东，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的狗东西。” 阿怜冲上去想打她，却被李卫东一把推开，身子不受控制地撞到旁边的桌上。 她吃痛一声，挣扎着想要出去，又被李卫东一把甩了回去。 “你最好乖乖地呆在这里，要是敢跑出去乱嚼舌根子，你妈的骨灰可保不住！” “疯子！” ------------ 第一百一十一二章 见亲戚 另一边。 周慧珍找不到阿怜，只能回了食堂里面。 “慧珍。”顾北川此刻正在食堂等她，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食堂了？” “今天跟我回家吃饭怎么样？” 周慧珍摇了摇头，最近她被阿怜的事情搞得身心俱疲的，根本不想动弹。 “这两天我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我爸妈的意思是想让你去见一见他们。” 一听说都是亲戚，周慧珍心中的惧意更深。 “我不去了吧。” 一家子的亲戚都到齐了，要是她去，岂不是被人当猴子一样看待。 她还没做好要见对方一大家子的准备。 顾北川本想劝她，但看见她脸色不好的样子，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话换了个方式。 “好，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去回绝他们。” 他不愿意为了其他人来让周慧珍劳累。 况且这个吃饭的局也是临时通知的，完全没给他们一点准备的机会。 “诶，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啊。” 她刚拒绝，江娇娇一个飞扑到她的身上。 周慧珍被撞的后退了好几步。 “慧珍，顾北川家里来了好多亲戚你去吗？”她开门见山，直接问。 周慧珍摇了摇头，“我不去了。”她只认识顾北川一个人，去了的话倒显得尴尬。 “你为什么不去？” 江娇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是不是怕没人跟你讲话？放心，我家也邀请了，到时候咱俩一块去。” 没等周慧珍说话，她立马对顾北川说道：“你去告诉顾阿姨，我和慧珍会一起到的。” 看着她活力满满的样子，周慧珍好似也被她感染了。 有时候能交一个好的朋友真的是很重要。 “慧珍刚才……” “好，我跟你一块去。” 顾北川刚要说她刚才已经拒绝了，就被周慧珍打断应下。 “好，你陪我去选选礼物怎么样？”她总不能空手上门，这次有亲戚在，她有礼貌的话，顾叔叔和顾阿姨脸上也会有面子的。 “好。” 两人挽着手往外面走。 顾北川：？？？ 他刚才说的话白说了？ 准备好了礼物，三人才一块去了顾家。 他们三人到的时候，亲戚都还没过来。 “慧珍，你来啦？”顾母笑盈盈地拉过周慧珍的手，“真是不好意思，急匆匆地把你叫过来。” “阿姨，您太客气了。” 说完又把手中的礼物递给她。 “哎哟，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每次来都给我们带礼物。” 顾母亲自接过放好后，才跟她继续说话。 逮着空隙时间，江娇娇才小声告诉周慧珍：“我看得出来顾阿姨很喜欢你。” 周慧珍觉得好笑。 她平时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还能看出这些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娇娇挑起了左边的眉毛，抿着嘴轻笑一声：“不是我吹，顾阿姨之前可喜欢我了，拿我当亲女儿一样看待。但她今天，眼里只有你一个人，还亲手放好你送的礼物。她做的桩桩件件都在说你很重要。” 她双手叉在腰间，故意道：“这样我都要吃醋了。” “好啦好啦。”周慧珍将她搂在怀里，“今天让我一回，成不成？” “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好了。” 周慧珍眼眸一弯，眼睛跟月牙似的。 她知道，江娇娇在帮自己缓解紧张的情绪。 “哦对了，顾家这些亲戚都很好相处的。再加上你得了顾阿姨的喜欢，这些亲戚肯定更喜欢你了。” “哦对，慧珍你别误会，我是之前嘴馋跟着顾阿姨一块去吃席的时候见过，没有别的意思。” 她现在对顾北川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她也不想自己的好朋友误会自己。 “真的吗？”周慧珍故意板起脸。 江娇娇果然慌了，“真的，顾阿姨可以给我作证的，我现在……” 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完，周慧珍“噗嗤”笑出了声。 “娇娇你太可爱了，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你居然骗我！” 两人又闹作一团。 顾北川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被周慧珍可爱的模样逗得眉眼越发柔软。 自从周慧珍来到自己身边，他不止一次感谢过上天。 几人又聊了会儿天，顾家的亲戚才陆续来了。 周慧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着顾北川走到门口迎接他们。 “这位是我的舅舅。”顾北川小声跟他介绍，又跟对方介绍说这是他女朋友，周慧珍。 她连忙学着顾北川的样子打招呼：“舅舅好，我叫周慧珍。” 舅舅满意地点点头，“是个水灵的孩子！” 接下来的每一个亲戚都由顾北川帮她介绍，然后自己再打招呼。 等亲戚都进去后，周慧珍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顾北川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主动伸手将她揽住：“靠着我的手臂，你会好受一些。” 周慧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靠在顾北川的臂弯里，心里的紧张感渐渐消散。 “这位是我叔叔。” 听到有人来，周慧珍立马扬起笑脸，在看到人脸的那一秒，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居然是您！”接踵而来的是她的惊喜。 叔叔显然没想到周慧珍会认识他，好奇道：“我们两人之前见过吗？” 周慧珍点点头，“好几年前，您是不是在天牛村资助过人？” “嗯，你怎么知道.” 自从上了年纪后，他就有做慈善的习惯，每年都会给一些孩子和没能力生活的女孩子进行资助。 周慧珍两眼放光，脸上泛起了红光：“我就是其中一位。” 她退后一小步，郑重其事地跟他鞠了个躬：“谢谢您，要不是您当年资助我，我恐怕走不到这一步。” 叔叔有些意外，他脸上很快露出欣慰的笑容：“孩子，能看见你现在出落的这么优秀，我真的很高兴，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 周慧珍的眼眸微微泛红，泪水在眼角打转。 之前，她父母刚去世那段时间，她没有任何的能力养活自己，也没能力守住父母的钱。 好在有人资助她们，才让她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家的好意 “好了，我们跟叔叔一块进去吧。” 周慧珍点了点头，三人一同进了餐厅。 餐桌上面早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格外丰富美味。 “哎哟，我们两位主角来咯。”两人刚进来，不知道是谁带头调侃了一句。 “哎哟，慧珍快来我这里坐。” 顾母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周慧珍点了点头，牵着顾北川的手顺势落座。 “你们说要来看看我家阿川的女朋友也见了，这没点表示恐怕不行吧？” 顾母笑盈盈地扫过餐桌上的每一个人，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哦哟，这素贞真是把慧珍当做一家人了。这不是才刚坐下吗，就向我们讨要起了红包。”说这话的正是顾母的姐姐。 顾母扶着周慧珍的肩膀，亲昵道：“我家慧珍来这么一趟可不容易，你们要是少了她的，我可不依。” 听到这话，大家瞬时笑作一团。 刚才调侃顾母的姐姐主动开口，拿出红包放到转盘上：“慧珍，这是大姑给你的一点心意，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不等周慧珍道谢，紧接着第二位亲戚又开始：“慧珍，这是舅舅和舅妈的红包啊，以后，阿川这个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随时找我这个舅舅。” 周慧珍侧目扫了顾北川一眼，泪眼婆娑。 第三位，第四位…… 凡是在这种餐桌上面的亲戚全都给了红包。 桌上的转盘转到了顾母和顾父这边。 “慧珍，之前是我有些偏见。但我现在明白了，门当户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心中互相有彼此。况且，你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子，说到底还是我们家阿川高攀你了。” 说完，她把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在上面。 “慧珍，这是叔叔阿姨给你的心意，以后这臭小子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随时来顾家这边找我，我帮你好好收拾他。” 周慧珍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不停地点头，眼眶里满是感激的泪水。 “傻孩子，这么多红包还不收着，别哭了啊！” 顾北川温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顾母如同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在这一刻，她缺失的亲情好像都在这里补了回来。 “红包我真的不能要，各位叔叔伯伯姑姑婶婶，我明白大家想对我好，这个红包我真的不能收。” 只是来吃这么一顿饭，就收下这么多的红包，她是打心眼地不好意思。 顾北川笑着将所有的红包都收起来，“我帮你收着。” 又小声安抚着她的情绪：“这都是大家伙对你的一番心意，你要是不收的话，他们会觉得你不想成为顾家人的。” 闻言，周慧珍才收下了红包。 大家立马笑出了声。 “阿川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是他的福气，就是不知道你们俩啥时候结婚？到时候可不能忘记给你表哥发个喜糖来吃。” 这话明明是在问顾北川，周慧珍微微红了耳根。 “就是啊，结婚可不能不喊我们。” “你看慧珍这么漂亮，到时候生出来的宝宝肯定不差，可别说了阿川这个小子，皮肤这黑的哟。”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顿时笑出了声。 其实顾北川也算不上太黑，只是在周慧珍这种白皙皮肤的对比下，显得他黑的不行。 “慧珍，打算结婚后多久生宝宝呀？” 周慧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话头怎么突然递到她的嘴边了。 “我，我……” 周慧珍脸上泛起酡红，支吾半天才回了一句：“这个，这个还早，到时候，到时候再看嘛。” “哎哟，这小姑娘害羞得，可爱的不行。” 周慧珍闻言，脑袋都快跟鸵鸟一样埋进地下去了。 天呐，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种情况！！ 顾北川抿唇一笑，转头便看见她窘迫的样子。 小声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们问这么多，我女朋友会害羞的。” 顾北川拔高声音，大家听到这话瞬间发出笑声。 “好好好，我们家阿川都发话了，你们就不要再调侃慧珍了，吃菜吃菜吧。”顾母也接着替她说话。 顾父附和着妻子的话：“这么多菜再不吃都要凉了。” 主人家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没再调侃下去。 桌下，周慧珍准确无误地踢了男人一脚。 “少说话，多吃菜！” 她笑里藏刀地给顾北川夹了一筷子菜。 “好。” 顾北川毫无防备地吃下，刚嚼了两口就觉得不对劲。 菜里面居然全是花椒！ 对上周慧珍的眼神，他只能将菜咽下。 吃完饭后，江娇娇挽着周慧珍的胳膊，“今晚上我跟你睡怎么样？” “你来我家，或者去你那儿我都可以的。” 这种和朋友一起睡觉的事情，江娇娇还没做过呢。 “好啊，我们去你家里吧。”周慧珍自然是二话没说应下。 顾北川站在江娇娇的身后，对着她比了比拳头。 这个江娇娇，跟个电灯泡一样，横叉在自己和慧珍中间！ “阿川，你今晚自己回去吧。” 眼见着周慧珍转过头，顾北川瞬间收了表情。 正色道：“好，你们多注意安全。” “放心。”江娇娇拍着自己的胸脯，“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到了江娇娇家，她神秘兮兮将周慧珍带到自己的房间。 “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拿出一个礼盒。 “你自己打开。” 礼盒被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几件旗袍。 “我之前跟我妈妈去定做衣服，一眼就看到了样衣，我觉得特别适合你，就让师傅定制了你的码。你快换上，让我看一看合不合适。” 她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随后夺眶而出。 “娇娇，你这么对我这么好。”今天接收到这么多人的好意，让她感觉不真实，像漂浮在云层中一样。 江娇娇将一件旗袍放到她手里，“好了，跟我还说这些，快去试试看！” 等到周慧珍进去的时候，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慧珍换上旗袍，从衣帽间走出来时，江娇娇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哇，你穿这件旗袍简直美翻了！” 她围着周慧珍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又催促她去试其他几件。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争执 接连试了好几套，江娇娇都满意地不行。 “这几身旗袍简直是为你而生一样，你穿着实在是太美了！” 江娇娇练练夸赞，凑在她身边给她出了个主意。 “你明天一早就穿这一身出现在顾北川面前，他肯定被美的说不出话来！” 她一想到顾北川被惊艳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就想笑。 可惜了，她没办法去现场。 周慧珍站在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神色有些恍惚。 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次日，周慧珍身着一袭淡粉色的旗袍，裙摆上绣的是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乌黑如墨般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玉质簪子。 一路过来，她赚足了眼球和回头率。 面前就是宿舍的门，周慧珍特意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动作，紧接着门被打开。 阳光正好，顾北川抬眼一看，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 就连周慧珍什么时候回的房间都不知道。 “堂堂顾大团长怎么傻了？” 女人的一句话终于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顾北川回过神来，耳朵尖瞬间变红。 “不是的，我，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穿旗袍这么惊艳。” 平时对答如流的顾北川，在喜欢的人面前第一次变得结巴了起来。 这身旗袍很衬她。 让原本浮躁的人，瞬间平静下来，甚至还带了一丝清冷。 周慧珍微微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顾团长也有结巴的时候？” 他盯着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突然绽开点点笑意。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慧珍。” 顾北川的声音很淡，带着一点点的鼻音，显得松松懒懒的。 周慧珍扬了扬手上的手提箱：“娇娇给了我好几件旗袍，我都很喜欢。” 但她最喜欢身上这个颜色，衬得她娇而不艳。 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转，好似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诉说他这会儿感受。 “你穿这身旗袍，就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睛。” 顾北川指了指书柜里面的相机：“要不要留下一张照片？” “可以吗？”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拍过照片。 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当然可以，如果你喜欢拍照的话，我以后会为你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周慧珍挑眉，已经摆好了动作。 “你的照相技术这么厉害吗？” 顾北川点了下头，“我之前学过。” “咔擦”一声。 顾北川示意她过来看。 照片中，周慧珍的身姿优雅，旗袍的线条将她的身形明显地勾勒出，淡粉色的布料在阳光下显得更有光泽，整个人好似蕴在温暖的光芒中，多了几分温婉。 她忍不住感叹：“我在照片里面好漂亮！” 人靠衣装马靠鞍。 要不是江娇娇送自己这身旗袍，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穿上这么漂亮的衣服。 “阿川，你知道娇娇喜欢什么吗？” 顾北川思索了几秒才开口：“我从小就认为他喜欢一些很闪亮的东西，但是现在嘛，我不清楚。” 问了也是白问。 周慧珍无奈地叹口气，将自己身上的旗袍换下。 她必须得去好好找一个礼物，给江娇娇当回礼。 来到洛城，她围着这些精致的小首饰逛了一圈，都没有想到要她买什么。 看起来都很漂亮，但和江娇娇都不相配。 她的性格炽热，跟小太阳一样。 这些都过于文静了。 周慧珍又去另一边逛了逛，视线终于落到一个向日葵发卡上。 不仅如此，还有一整套的项链和手链。 这种向日葵的图案，和她这个小太阳简直不要太相配了！ 周慧珍心里一喜，她相信江娇娇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她拿起发卡仔细端详，向日葵的花瓣做的栩栩如生，金黄色的花蕊在太阳下好似散发出花香，从远处看，如同一朵真的向日葵花。 “老板，这一套我要了，你帮我包的好看点。” 周慧珍爽快地付了钱，拿着包装袋就去了江娇娇的办公室里面。 看到她并没有穿自己送的旗袍，质问道：“你怎么不穿我送给你的旗袍，你不喜欢吗？” 周慧珍环顾一圈，又伸手：“你看看我现在在伙食团这个样子，能穿旗袍那种精致的衣服吗？” “对哦。” 江娇娇傻不愣登地笑了起来。 现在是上班时间，穿旗袍太奇怪了。 她又八卦起来：“顾北川什么反应？” 周慧珍别开眼，不吭声了。半掩在长发下雪白的耳根竟肉眼可见的红了。 江娇娇还要追问，周慧珍立马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脸上挂着无法抑制的笑容，声音不由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你给我也准备礼物了？” 周慧珍捂了捂耳朵，才点点头。 江娇娇连忙接过去看，将发卡项链手链都戴在了身上。 “哇，我好喜欢这个图案，跟我一摸一样充满了活力。” 江娇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周慧珍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恰好这时，一阵不合时宜地冷嗤声在旁边响起。 是伙食团的一个大婶，她们并不熟。 “有些人脸皮真厚，前段时间跟我们班长有过节，现在又好的跟什么一样。” “我跟谁玩是我的自由，有你什么事？” 周慧珍突然出声，大婶没有半分意外，将她一并嘲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跟谁玩，看来人品也一样，算不得太好。” 在她心里，自己资历老，周慧珍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该听她的。 “你个死婆子，脸痒了是吧？” 周慧珍忍不住，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大婶怔了一瞬，木讷地扭过头，“我还能被你一个小妮子欺负了不成！？” 她反手想要打回去，却被周慧珍握住。 大婶没有善罢甘休，另一只手又挥了上去，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大婶平时本就对周慧珍这个班长不满。 下手也没个轻重。 倏然间，周慧珍被推出去好几米远，额头磕到了一旁的桌角，瞬间渗出了血迹。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整治 “慧珍！” 江娇娇刚进去就看到这一幕。 她惊呼一声，立马将周慧珍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她眼中满是担忧和关心，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想为她止血，却被对方制止。 “我没事不用担心。” 只是撞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头有点晕而已。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娇娇的目光扫过看热闹的众人，最后落在中央一位大婶身上。 大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但脸上没有半分愧疚的心。 周慧珍缓了一瞬，才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江娇娇转头恨恨地瞪着她，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你疯了是不是？慧珍可是你们领导，居然都敢下狠手，等着上头的处罚吧。” “蓄意闹事，我想在站的各位都比我清楚会面临什么？” 大婶站在原地，死鸭子嘴硬道：“你以为我会怕吗？” “可是周班长先对我动手的，我不过是为了自保，有什么错！？” 江娇娇嗫嚅着唇，还想跟她吵却被周慧珍制止。 吵下来没什么意思。 这种人把她吵赢了，她也不会藏在心底深处的想法。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先送你去诊所里面。” 江娇娇立马扶起她往外面走。 周慧珍点点头。 总比在里面吵架的好。 到了诊所，江娇娇比周慧珍本人都还要着急。 “医生，你快帮她看看，额头上的这个伤口会不会留疤。” 医生仔细检查了伤口，然后用碘伏擦了擦。 “问题不大，我给你上点药好好养着就成，这段时间注意不能碰水啊！” “好的，医生。” 江娇娇倏然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上药，你要是额头上真缝了几针，我都怕顾北川会提一把刀去把那个大婶给宰了。” 周慧珍莞尔一笑，只当对方说了个玩笑话。 “阿川哪有那么恐怕？” 江娇娇摇摇头，“那是对你，对别人，他心可黑了。” 这种事情，她深有体会。 之前只有她一碍顾北川的眼，对方就会让江父关她的禁闭。 一关就是两三天。 这也导致她一直在这个岗位上升不去。 晚上回了宿舍后，周慧珍刻意侧着脸，不让顾北川发现什么异常。 早知道就不让医生包扎了，现在反而还明显了。 顾北川觉得好笑：“你一直侧着对我做什么？” 周慧珍摇摇头，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今天突然觉得我这半张脸好看。” “真的？”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心中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慧珍，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慧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顾北川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你额头上怎么回事？” 周慧珍赶紧捂住。 这个角度他明明看不见，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似乎猜中了她的想法，男人指了指她身后的镜子，将她的伤口展示的一览无余。 “怎么回事？” 顾北川眼中满是担忧，“怎么还用纱布包起来了，严不严重？” 周慧珍摇了摇头，“就是破了点皮而已，娇娇小题大做的要我去了诊所，还开了药。” “真的只是破了点皮？” 顾北川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毕竟在他看来，周慧珍总是报喜不报忧。 周慧珍认真地点了点头。 “要是伤口严重，医生早就针帮我缝上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磕到额头呢？”难道是食堂的设施有什么问题吗？ 周慧珍编了个借口：“还不是我自己，走路不当心，从楼下摔了下去，还好只是额头破了点。” “真的？” 她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顾北川都不想相信。 “身上有没有什么？” “放心吧，没有的。” 见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顾北川也没有钻牛角尖。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周慧珍一想到他的厨艺，就忍不住咽口水。 “好，我等你的好吃的。” 一夜无梦。 顾北川趁着对方还在熟睡中，小心翼翼地从屋子里面出来，转头去了江娇娇的办公室。 按照她们两个人的友谊，是肯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哟，今天那股风怎么把我们堂堂顾大团长吹来了。 ” “我想问你，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慧珍额头上面的伤口究竟是怎么会是？” 她说她是不小心摔倒，但顾北川一个字都不会信。 “要是想知道真相，直接问慧珍不就知道了？有必要在这儿我们这儿来问答案吗？” 关于这一点，江娇娇不理解。 “我问过了，她不愿意告诉我。” “她不愿意告诉你自然有她的里有，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你又何必……” 她的话还没给说完，只见顾北川双手环在胸前，一副任她怎么说的意思。 江娇娇闭了闭眼，将昨天的事情全盘托出。 男人的表情越来越眼熟。 现在真是什么啊猫狗都能闹到周慧珍面前了是吧？ “我也没别的事了，先走了。” 江娇娇木讷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另一边，顾北川立马将那个大婶找了出来。 “顾团长我是犯了什么政治错误吗？” 她知道对方是为了周慧珍的事情才来找到她，但顾北川不点明，她也没这个好好配合。 他一言不发，紧紧凝视，那压迫感如同潮水般奔涌而来，令人窒息。 “我想你知道我的身份。” 顾北川步步紧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还是惹了我，我让你在所有的部队都待不下去。” 这不是他在放狠话。 这这一件事，顾北川能做到。 “顾团长，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让我留下来？”大婶有些后怕，还是他们不带上他，他后半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面度过了。 “先去道歉。” 顾北川声寒如冰，“要是慧珍能够原谅你，我这边就不追究了。要是不能，我只是将你辞退了。” 大婶没敢在犹豫，马不停蹄地去了周慧珍的办公室跟她道歉。 “你跟我保证，以后管住嘴，绝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嚼舌根。” 大婶这会儿自然是周慧珍说什么就是什么，举起四根手指，对着老天发着誓。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危险！ 江娇娇听说这个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周慧珍这边。 她到的时候，大婶早就走了。 “人呢？” 她四处打量一番，没看见人。 “你来晚了，她早走了。” 江娇娇无奈地叹口气，在周慧珍旁边的椅子落座。 本想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对了，马上就是元旦了，部队里面的意思是要好好地庆祝一番。我看，咱俩一块去买点食材怎么样？” 每年食堂在节气前，都会出去采购。 往年江娇娇只管下达命令，至于采不采购的，那是底下人做的事情。 但今年不同，她愿意陪着周慧珍一起。 “没问题啊。” 周慧珍立马敲定下来“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出发怎么样？” “没问题！” 两人刚出门没会儿，原本阳光大好的天气突然由晴转阴。 “这天气不会下雨吧？” 周慧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不免有些担心。 “放心。”江娇娇拍着胸脯：“本大小姐的车技一向不错。” “就算是要下雨，咱们两个也可以在这之前赶回来。” 听到她这么说，周慧珍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出发出发！” 两人兴高采烈地从部队大门出去，刚走到一半时，一声闷雷瞬间炸响了整个天空。 雷声未落，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雨点子格外的密集，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江娇娇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努力不让它歪斜，目光如炬地盯着逐渐模糊的山路。 周慧珍一手抓着安全带，一手抓紧车上的扶手，整个人格外的紧张。 “娇娇，这雨越下越大的，要不我们……” 话还没说完，许多沙石将她们眼前的视线彻底遮挡。 “小心！” 周慧珍惊呼一声，江娇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车子直直地撞到了树上。 与此同时，山体滑坡接踵而来。 车外的景象格外混乱，泥石流伴随着树木和石头不断地从山坡倾泻而下，车内的两人早就陷入了昏迷，一时间完全没机会反应。 这边刚遇险一会儿，部队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你说车上有谁？” 顾北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食堂的周班长，还有江科员。” 男人瞬间反应过来，抓起自己的帽子就往外走，同时吩咐着齐信：“跟上级打报告，我现在就去救援。” 慧珍，一定要等他！ 与此同时。 周慧珍眼睛微微睁开，入目是一片几乎看不到什么光亮的沙石。 好在有车子顶部抵挡，没出现什么问题。 她检查了自身，没什么伤口后，又伸手去拍一旁的江娇娇：“娇娇，你醒一醒。” 她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应答。 周慧珍颤抖着用手去探女人的鼻息。 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活着的。 “娇娇？娇娇？” “嗯。” 就在她喊第二声的时候，突然有了微弱的应答。 “我，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周慧珍想起晕倒前的场景，解释道：“应该是遇到山体滑梯了，我们两个还是得赶紧出去才是。” 江娇娇的思绪逐渐恢复，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脚被卡住了。 “慧珍，你想办法先出去，我的脚被卡住了，你待会儿看看能不能把我拉出去。”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周慧珍试着开车门，没有半点反应。 她用力踹了好几脚，门才被打开。 周慧珍用手将车门外的泥沙掰开，费了好一番力气才从里面出来。 她还没歇上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又去了主驾驶。 学着刚才的办法，她把泥沙扒开，用力将车门拉开。 “你看看脚能不能动弹？” 江娇娇摇摇头。 周慧珍仔细查看了一下，才发现她的脚被卡在刹车下面了。 “可能有点疼，你忍住。” 江娇娇眼含泪光的点了点头。 周慧珍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将她的脚拔了出来。 虽然疼的不行，但她硬生生地忍住，咽了下去。 将她救出来后，周慧珍又去把车上其他几人唤醒，一番商议后，决定往部队的方向走，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几人缓慢地朝着部队的方向过去，刚走几分钟，瓢泼大雨瞬间来袭。 “找地方躲起来！” 江娇娇大喊一声。 此时，山坡上的泥土又有了松动的痕迹。 周慧珍站在几人的最前方，她又向前走了好几步，想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泥石流再一次来袭，因着雨声太大，站在路上的几人并未发觉。 “小心！周班长！”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周慧珍朝着轰隆隆的声音看去，泥石流再度来袭。 周慧珍想跑，但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样，让她动弹不得。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电光火石间。 顾北川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周慧珍面前。 “快走！” 他奋力将周慧珍往旁边一推，自己却依着惯性摔倒在了地上。 霎那间，泥石流瞬间将他淹没！ “顾北川！” 周慧珍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开，再也没有了男人的回应。 齐信立马将她拉住，等到泥石流完全停止后，他才放手。 “找人！”他双目通红，立马下着命令。 周慧珍没有哭，但熟悉的人都能看出她掩藏在平静下的这种悲伤。 “顾北川！你一定会没事的，顾北川！” 她的双手不停地刨着泥土，嘴里呢喃着。 “顾北川！” “你听到了就回我的话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始终得不到回应。 最后，她因为精疲力尽倒在了泥沙中，被齐信派人送回了部队。 “顾北川！” 她惊呼出声，整个身体猛的坐起，汗水顺着两鬓落下。 “慧珍，要喝点水吗？” 身边照顾她的人正是江娇娇。 “娇娇，顾北川人呢？你们有没有找到他！？” 江娇娇放下水杯，嗫嚅着唇，好半晌才摇了摇头。 “人还没有找到。” “怎么可能？顾北川神通广大的，怎么会找不到！？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去找！”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慧珍，你不要激动。顾叔叔和阿姨知道后也派人去找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最在乎他的人就是顾叔叔和阿姨，你放心一定能找到的。”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没有消息 周慧珍点点头，“有任何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要是……” 她嗫嚅着唇，犹豫再三才吐出这句话。 “人要是没了，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泥石流下很少会有人生还。 江娇娇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水没掉下去。 “慧珍，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周慧珍的目光落在顾北川常坐的沙发上面，木讷地开口：“娇娇，这件事情不怪任何人。况且，他会平安回来的。” “嗯。”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夜幕逐渐降临，山风带来丝丝凉意，一间木屋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 顾北川此刻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口唇没有半点血色，额头上还敷了一块毛巾。 他的呼吸虽然有些微弱，但还算是平稳。 老猎户用石头锤着草药，然后将它们敷在男人的伤口上面，一旁的炉子上，还热着一壶中药。 顾北川的眼皮微微颤抖，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嗓子发哑，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醒了？” 老猎户一回头，立马将炉子上的药端给他：“你先把药喝了来。” 顾北川的目光在中药碗和老猎户身上流转，没接。 “放心。”他把药放在床旁的小桌板上面，“我要是想害你，根本不会把你从泥石流里面拉出来。” 顾北川闻言，这才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老猎户拿出自己的叶子烟，在旁边啪嗒啪嗒地抽。 “小伙子，你叫啥？有没有能联系上你身边人的方法？看你这样，肯定是被泥石流冲下来的，家里面人多半担心的不行，我还是得去报个信才成。” “我家里面人？” 顾北川嗫嚅着唇想开口，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有关他自己还有家人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他摇摇头：“我想不起来。” “啥？” 老猎户大吃一惊：“你失忆了？” “难怪后脑勺有个大包。”这句他嘟囔着，还是被顾北川听见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吃痛一声。 他环顾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顾北川身上：“你先在这儿住下，等啥时候想起来再回去。” 他就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捡了他，还是得负责。 顾北川抿着唇点点头。 他紧锁着眉头，试图想记起点什么，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小伙子别急，慢慢来，记忆总会回来的。”老猎户又抽了口叶子烟，安慰着他。 顾北川点了下头，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对了，这给你。” “我从你衣兜里面拿出来的，看看对你记忆回复会不会有帮助。” 顾北川打开怀表，里面正是周慧珍的照片。 但他却认不出来。 这女人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整点吃的。” “好，多谢。” 虽说失忆，但顾北川依旧惜字如金。 老猎户取了块骨头去给他煮上。 “我这儿别的没有，但骨头肉这些还是缺不了你的。慢慢养，总能想起来什么。” 顾北川再次给他道了声谢。 次日清晨，老猎户背着自己的那杆猎枪出了门。 顾北川醒的时候，老猎户又给他了一碗中药。 “这些药都是天生的，对你的伤最有用。” 男人没说什么，将中药全都喝了下去。 “叔，你的那把猎枪能给我看看吗？” “你对这玩意儿感兴趣？” 老猎户摸了摸陪自己多年的枪：“这可是我的命根子，我可不能给了你。” 顾北川也没强求，“好吧。” 他只是觉得那玩意儿很熟悉，好像他也拥有过。 难道，他之前也是个打猎的？ 不然泥石流天气怎么会出门？ 周慧珍将自己关在仓库里面，不停地对着账目。 只能让工作麻痹自己，她才不会去想顾北川的事情。 这几天，她也没有脸去见顾家两父母，听娇娇说，顾阿姨都有白发了。 一想到之前那么雍容华贵，注重自身外貌的人生了白发，周慧珍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的锥了一下，一阵生疼。 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顾北川也不会失踪。 “周班长在里面几天了？” “顾团长失踪开始，她就把自己关里面算账吧。” “谁知道她是不是算账？没准儿躲在里面怕顾家那两位来算账呢！” “我看啊，她就是个扫把星。好不容易跟顾团长有了点未来，结果呢，把人家害得下落不明。” “谁说不是？你们看之前谁跟她作对，能有好下场的？” “我看她就是个害人精，害己就算了，还害人！” “都给我闭嘴！” 江娇娇怒斥一声。 其他人瞬间噤声，纷纷低下了头。 “都没事做了吗？”江娇娇的视线扫过众人：“要是都闲的话，我看伙食团也用不上这么多人。” 言外之意，就是要辞人。 刚才七嘴八舌的几个人，瞬间如惊鸟一般四处逃散。 终于安静了。 江娇娇这才把门推开。 周慧珍并没有抬头：“我说了，不要打扰我！” “是我，慧珍。” “娇娇！？” 她眼前一亮，抓住江娇娇的手：“人找到了吗？” 江娇娇摇摇头：“还没有，但是……” 周慧珍松开她的手，重新做回了椅子上。 “我还有事儿要忙，娇娇你先出去吧。” “慧珍，你不能这样！” 江娇娇蹲在她身侧，迫使她看着自己。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要是顾北川回来，你的身体垮了怎么办？” 周慧珍依旧一言不发。 “你要相信顾北川的能力，你觉得凭借他的身手，会出事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大家都在用尽全力找他，肯定能找到的。” 这几天，周慧珍听了这些话不下十遍。 结果呢？ 顾北川还是没有回来。 “慧珍，只要没找到尸体，他就是还活着！” 周慧珍终于有了反应。 “真的还能找到吗？” 江娇娇眼圈泛红，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点点头，语气坚定：“顾北川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了线索 见周慧珍重新燃起了斗志，江娇娇立马朝门口招手：“李梅，快把饭端进来！” “慧珍，这些菜都是我看你平时爱吃的来炒的，你快尝一尝。” 这几天周慧珍没这么吃饭，她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李梅，谢谢你。”她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害，咱们两个啥关系，你跟我还客气个啥？” “人是铁饭是钢，不管咋样，咱们都该把自己的身体顾好。” “你们说的是，不管是为了谁我都该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看着周慧珍大口大口吃着饭，两人相视一笑。 在老猎户家里养了好几天，顾北川的身体总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了。 “我天天躺着也不是个办法，今天我跟你一起去打猎咋样？” 老猎户从头到脚打量他一圈。 看起来是个有力气。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带你去可以。” 一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老猎户立马打了个预防针：“但你必须跟紧我，我叫你做啥就做啥。” “保证做到！” 顾北川下意识地行了个礼。 老猎户“呵呵”地笑了两声：“以为自己是军人不成？还行礼。”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句，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 收拾一番后，老猎户带着顾北川一同去了树林里面。 “外围一般都是些小动物，越往里面走，大型动物越多。” 老猎户边走同时跟他解释道。 “这些大型动物向来是翻脸不认人，你可得跟紧我，不然它们一口给你吞了！” 最后一句是老猎户故意吓他的。 顾北川当然不信，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与此同时，食堂负责烧火的大叔也背了个背篓来树林里面砍柴火。 他哼着红歌，按照平时的路线来到里面。 刚走没几步，前面的身影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顾团长？”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前面的人没有应答。 不知道是没听见，或者不是他。 一想到整个部队的人都在找他，要真让自己找到他了，指不定受到多大的表扬。 想到这里，大叔背着背篓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前面的两人专注着不远处的一只兔子，全然没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人。 “看好了！” 老猎户拿出自己的弹弓，瞄准兔子的脑袋。 “咻” 兔子应声倒地。 顾北川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对着老猎户竖起大拇指：“厉害！” “行了，跟我一块去把兔子捡回去，今晚上吃烤兔子！” 老猎户表情如常，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被对方夸爽了。 食堂大叔眼看着两人要走，想加快脚步追上去。 一个不留神踩到了旁边的青苔石头上，一下子滑倒了。 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等他站起身时，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顾北川的身影？ 想到刚才的背影，他犹豫了半晌才决定报告给上面。 不管是不是，他也算是提供了情报吧？ 没来得及砍树，食堂大叔立马跑了回去。 “周，周班长，我，我有事情给你讲。” 他拦在周慧珍面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啥事？” 这几天她的状态，要比之前几天看起来好太多了。 食堂大叔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才缓过神来，激动道：“周班长，我，我好像发现顾团长了！” “你说什么！？” 周慧珍腾地站起身，眼睛陡然睁大。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发现顾团长了。” “在什么地方？” “在东边一处树林里面，班长我带你去。” “好。” 没有半分的犹豫，周慧珍立马跟着他去了树林里面。 食堂大叔边走同时给她指位置。 周慧珍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男人的身影。 她强打起精神，让食堂大叔先回去。 既然顾北川出现过，那他也肯定会再出现的。 从早待到晚，她都没有等到男人。 无奈之下，周慧珍只能回去。 木屋里面，顾北川和老猎户打完兔子后，早就回了木屋里面，做起了烤兔子吃。 次日天刚蒙蒙亮，周慧珍就起了床依照昨天的路线又来到了树林里面。 照样是从早到晚，还是没看见其他人影。 又过了两日，周慧珍每天都会来这个树林里面等顾北川，还时不时在附近转悠两圈。 她看到了好几个来砍柴的年轻男人，无一列外都不是顾北川。 原本升起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慢慢破碎。 她开始怀疑，食堂大叔那天是不是看错人了？ 不然都这么多天了，顾北川为什么还不出现？ 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她想的出神，全然没注意到面前有个猎户在设置陷阱。 “砰” 周慧珍捂着自己的额头，后退了一两步。 “哎哟，这哪里来的小女娃，走路咋都不知道放心的？把我这把老骨头撞的哟！” 老猎户捂着自己身上疼的地方，嘴里忍不住的埋怨。 尽管她心情不好，但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不好意思啊大爷，我想事情想的出神，没注意。” 她将手放下来，满怀歉意地跟他道歉。 老猎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这女娃咋长的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周慧珍没心情理会他，随便敷衍了一两句就往前面走。 “哎哟喂，瞧我这记性，不是那怀表上的人吗？” 他赶紧上前叫住周慧珍。 “你身边最近有没有失踪的人啊？” 周慧珍不知道对方来意，目光中透着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放心，我没别的意思，你回答我问题就行。” 犹豫再三，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解释道：“是我的男朋友，他遇到了泥石流被冲跑了。” 对了，这下子所有的细节全部都对得上了！ 老猎户一拍自己的头。 “哎哟，这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他之前刚好在那小子的怀表上看见过面前这女孩的照片。 “女娃，你失踪的男友有没有个怀表或者手表啥的？” 周慧珍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手表没有，倒是有个放了我照片的怀表。” “女娃，我应该捡到了你的男朋友。” 周慧珍：？？？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回来 “叔，你这话是啥意思？” 周慧珍二丈摸不着头脑，这话咋这么没由头？ 老猎户将他和顾北川是咋相遇，是咋救他的全都讲了出来。 “我是看他那怀表上有你的照片才认出你的。” “那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大叔！”周慧珍好似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中闪烁着星辰。 “就在我家！” 周慧珍激动地抓住老猎户的手臂：“大叔，你能不能去带我去？” “只要是他，我这边会给你酬谢的。” 老猎户大手一挥：“我救人也不是为了哪点酬金，完全是出自本心的。” 闻言，周慧珍尴尬一笑，连忙找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女娃说些文绉绉的话，我这个老头子也听不懂，你跟我来就是了。” “得嘞！” 她的外表虽然平静如水，内心却翻涌着波涛。 没想到误打误撞真让自己找到了顾北川的消息，一时间，她竟有几分露怯。 顾北川是因为救她，才失踪了这么久。 他会不会…… “小女娃子，到了哟。” 老猎户的话打断了她的想法。 周慧珍抬头望去，只见一座小木屋在眼前。 “这几天，他就住这儿。” 周慧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有些后悔今天出来的时候没有好好打扮一番。 “叔，你看看我的头发衣服这些行不行？” 她紧张的情绪如波涛汹涌，却是转身的同时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 “行！” 老猎户竖起大拇指：“你这女娃长的标致，穿啥不好看？” 听到他这样的话，周慧珍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早上出来的时候，这小子还在睡觉，这会儿多半在灶台上炒菜吧。”老猎户边开门，同时咂了咂嘴：“你别说，这小子炒菜倒是一把好手。” “我敢说，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能将菜做的这么好吃。” 周慧珍抿唇一笑，顺着老猎户手指的方向进了厨房。 里面空无一人！ “没在里面？” 她点了点头。 “嘿，这个臭小子去哪儿了？” 老猎户将屋里屋外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人。 他转头安慰起周慧珍来：“女娃你别急，他肯定是出去了。” “你就在院子里面坐会儿，他肯定过会儿就回来了。” 找了好几天，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好。” 周慧珍顺势在一个小凳子上坐下。 老猎户怕她无聊，贴心地给她拿来了水果吃。 “这些都是山里头的野果，外面一般还买不到，女娃你尝尝。” 对方盛情，周慧珍实在是难却。 随手拿了个放在嘴里，竟然出奇的甜。 两人刚坐下没一会儿，屋外就有了动静。 进来的人正是顾北川，他的视线落在老猎户身上，又转移到周慧珍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叔叔，你有客人？” 周慧珍在见到顾北川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站起了身。 老猎户首先迎了上去：“你跑去哪儿了？” “我去河里抓了会儿鱼，也没抓到啥。”他同样小声回答道。 “叔叔，这个女人我怎么觉得眼熟又陌生的，我跟她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周慧珍猛地冲到他面前，“阿川，我是慧珍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老猎户挠了挠后脑勺，解释道：“刚忘了跟你说，他失忆了，之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 难怪！ 周慧珍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多天过去，他都不回来，原来是失忆了。 她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萦绕在了她的心头，她觉得胸口堵得慌，要是恢复不了记忆，她和顾北川之间又算得了什么？ “我应该认识你吗？” 顾北川目光中透着迷惑，他是在问对方也是在问自己。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的心尖上凌迟，将她所有的期待一点一点的撕碎。 周慧珍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你看看你的怀表上面，应该有我们两个人的照片，这不就证明我们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顾北川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怀表他早看过了。 以他的性子，只有重要的人才会将照片随身携带。 如今看来，应该是没错的。 见对方似乎是信了，周慧珍才试探地开口：“我能带你回去吗？” “自从你失踪的那天起，你的父母和朋友都在到处找你，这几天大家都累的不成样子。” 想到顾父顾母的变化，周慧珍很是心疼。 顾北川没管其他人，盯着眼前的人：“你也是吗？” 她眼圈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点了点头。 “我也是。” “我跟你一块回去。” 笼罩在周慧珍心头上的多日阴霾，此刻终于一扫而空。 不管对方有没有恢复记忆，她都会陪在他身边的。 “趁现在还没天黑，你们赶紧走，免得一会儿走夜路。” 周慧珍转身面向老猎户，深深地鞠了个躬，“多谢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老猎户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走。 顾家。 顾父顾母坐在沙发上面，两鬓都长出了白发，衣服皱巴巴地穿在身上，脸上全是颓废之色。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没等他们两人进门，管家吆喝着跑进来传消息。 顾父顾母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朝着门外看去，顾北川的身影果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北川，真的是你吗？”顾母声音哽咽，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父站在顾母身边虽然没说话，却是早已红了眼眶。 顾北川看着眼前这对显得有些憔悴的老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近感。 “是，我回来了。” 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疏离，两人都朝着周慧珍投去不解的目光。 几人坐下后，周慧珍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只要人活着能回来就好，记忆嘛，这都是可以慢慢恢复的。” 只要她的儿子活着，其他的都没这个重要。 “你们先聊着，我去给老猎户备点礼品。他救了我们家阿川，再怎么样也得好好登门去拜访一番。”总不能失了礼数。 ------------ 第一百二十章 失忆不是失智 一行四人到的时候，老猎人正在捧着碗面条吃。 “叔叔？你一个人咋就吃这玩意儿？”顾北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跟他介绍，就去了厨房。 其他三人走在后面，特别是顾父顾母看见他的动作都有些惊讶。 “女娃子，你们这是？” 老猎户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打转。 周慧珍将他们提来的补品什么的全都放在桌上。 顺势跟老猎户介绍，“这两位是顾北川的父母，他们来感谢您的。” “我都说了，我救他不图这些！”老猎户让他们将礼物拿回去，周慧珍没收。 “这也是叔叔阿姨的一番心意，您就收下吧。” “况且你不收的话，我们心底也过意不去。” 听到这话，老猎户才没推脱。 刚好这时，顾北川一手端着饭，一手端了个肉菜出来。 “年纪大了，吃点有营养的。” 老猎户看着桌上的菜，眼眶一热。 倏然又想到人家的亲生父母在场，立马解释道：“这孩子平时……” “我们都理解的，况且您救了他，是该让阿川好好报答你。”顾母打断老猎户的话，同时开口。 知恩图报，顾北川做的很好。 老猎户欣慰一笑，他的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自己也没啥可挑剔的了。 他们一直在这儿陪着老猎户到晚上才回了部队。 这一晚，他们两人都歇在了顾家。 次日一早。 太阳刚蒙蒙亮，周慧珍准时敲响了顾北川的房门。 男人睡眼惺忪，“这么早有啥事吗？” “平时这个点你早就起床跑步了，你今天……” 她转念一想，止住了话头。 既然失了忆，她就不能按以前的标准要求他。 “我今天带你找回之前的记忆怎么样？” 顾北川点点头，“给我五分钟。”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顾北川已经换好了衣服。 周慧珍带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家属院。 她推开门，示意男人进去。 “你看看这里，觉得眼熟吗？” 顾北川环顾一圈，老实地摇了摇头。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周慧珍开口跟他介绍：“这里是你经常住的地方。” 她又让他好好看一看书桌和书柜的东西。 “这些都是你每天都要耗费大量时间在上面的，你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顾北川随便拿了本书翻了好几页，摇了摇头。 书里面的内容他倒是明白，但是关于以前的记忆，他是一点都没有。 “那这个呢？” 周慧珍示意他看挂在衣柜里面的军装：“这是你每天都要穿着去部队的衣服，有印象吗？” 顾北川围着这件衣服转悠了一圈，还是摇了摇头。 他以前还是个军人吗？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周慧珍细心为他解释道：“你可以部队里面最年轻的团长，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想跟你谈恋爱的能绕拉链的操场好几个圈。” 顾北川望着她，唇边染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你也很优秀。”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周慧珍：？？？ 这男人失了忆后，怎么越来越会夸人了？ “你有什么印象吗？” 她硬生生地将话题掰回来。 顾北川老实地摇了摇头。 对于周慧珍说的一切，他的脑子里面都是一片空白，一点记忆都没有。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后面总有机会的。” 自从昨天将顾北川找到后，周慧珍连夜找了时间去咨询医生。 对方说了，多用熟悉的人来刺激他，只要刺激的多了，总会起效果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顾北川对她的话唯命是从，“好。” 周慧珍带着他来到了部队的陵园里面。 两人越过前面不少的墓碑，最后停在一个刚立没多久的墓碑前。 她熟练地倒了杯酒，然后放在墓碑前。 “大牛，我带你们团长来见你了。” 她站起身，为顾北川解释：“这位墓主人是你的好兄弟，泥石流那天十几处山路都遇到了滑坡。” “大牛想去救人，谁知道滑坡再一次来临。他奋力将老百姓甩出去，自己却永远留在了地下。” 每次说起这个，她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这都是她亲眼所见的。 当天，他们刚往部队的方向走了一会儿，谁知道走在前面的几人又遇到了泥石流。 大牛一个眼疾手快，将两人狠狠地抓住。 人类终究对抗不了大自然。 他带着对方去高铁站。。 正因为如此，她也更加担心顾北川。 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顾北川蹲下身子，看着墓碑上大牛灿烂的笑容，原本没什么情感的顾北川，却蹲下了身子，眼圈都红了，一滴泪坠在眼尾，似落非落。 他学着周慧珍的样子，对着墓碑敬酒啊。 比起失忆这几天的懒散，他现在要认真地多。 如果是有记忆的他，这么一个兄弟离世，他肯定会非常难过的。 “你想去什么来了吗？” 顾北川依旧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恐怕没法刺激我内心深处的东西。” 只不过刚才在大牛墓前的情感，也是他由内心渗出散发出来的，跟其他的没什么关系。 原本汹涌的情绪，再次被周慧珍摁下。 周慧珍准备带他去办公室的时候，刚好迎面装上江娇娇。 顾北川回来的消息，昨天都传遍了整个部队。 所以，这会儿看见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顾北川你好，我叫江娇娇。”她主动伸手打招呼。 男人回握了一下，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来，“你好。” 江娇娇突然打了个寒颤。 从小打到她就没见顾北川这么笑过。 咋这么瘆人呢？ “他失忆怎么跟傻了一样？”江娇娇小声对着周慧珍说。 “笑起来跟个大傻子一样。” 这样的顾北川，，她很不习惯。 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没这么讲情面，对待许多事都一丝不苟的顾北川。 “慧珍，你要不好好管管他？” “别让他笑得这么放肆！” 周慧珍没应声。 其实做现在的顾北川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 忘记了以前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从此他的记忆只会留下珍贵的东西。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找回记忆 周慧珍带他又去了办公室一圈，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我能住在今天上午的房子里面吗？” 周慧珍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是在说宿舍。 住在熟悉的环境里面，却是有助于他恢复记忆。 况且，自己也不能随时去顾家那边，她也需要工作的。 衡量一下，周慧珍决定下来：“我给叔叔阿姨那边说一声，咱们就住这边。” 当晚，屋子里面熟悉的饭菜香味再度飘出来的时候，周慧珍的思绪又被拉回了那天。 只不过，顾北川再也不记得这些了。 “怎么了？” 男人目光中透着不解：“这菜有这么好吃吗？都把你给吃哭了。” 周慧珍抹了抹泪珠，摇摇头。 他没记忆，怎么会懂这些？ 看着对方难受的模样，顾北川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也跟着啪嗒啪嗒地疼。 这种感觉又难受，又让他觉得熟悉。 临睡前，顾北川特意为她掖好了被角，同时也跟她说了晚安。 虽然他不知道之前的顾北川会这么做。 但他现在，会做好一个男朋友的本分。 周慧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梦里，顾北川突然恢复了记忆，他们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一块。 直到部队的起床铃声准时响起，她才发觉自己做了个美梦。 不过这个梦，周慧珍相信总有一天能变成真实。 顾北川还没醒。 她蹑手蹑脚地洗漱好去了食堂里面。 刚到中午，顾北川拎着骨头汤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我今天见到了·江娇娇，她说我不在的时候，你经常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我想，我应该给你好好补一补。” 他将骨头汤舀出来递给周慧珍。 周围的人都在告诉他。 在他没有失忆的时候，他自己对周慧珍有多好。 自己成为现在这样，她应该很难过吧？ 周慧珍颤颤巍巍地接过汤碗。 仰着头，泪水和骨头汤混合着一起咽了下去。 汤有点咸。 不知道是泪水的缘故，还是对方做咸了。 其实没人知道，她那段时间有多么的自责。 一连过了好几日，顾北川每天都会来给她送各种有营养的食物。 这天一早。 周慧珍刚要出门上班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顾北川也起了床。 “你，你怎么也起来了？”她的眸子里盛满了期待，希望对方说出那句“我恢复记忆了”这几个字。 偏偏事与愿违。 顾北川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女人的额头。 “现在能让你安心上班去了。” 周慧珍看了看男人，才伸手去摸自己被吻过的地方。 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惊喜。 这几天，她担心对方因为失忆，会排斥跟她亲密接触，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周慧珍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地，一脸容光焕发地到了食堂。 这几天，她每晚都会盼望回到家属院。 只要有人等她，她心里就会觉得十分满足。 这天，周慧珍迫不及待地将手上的工作忙完。 想带着他再去找找别的其他的记忆。 她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顾北川失踪期间的那种恐惧感再次笼罩在周慧珍的心头。 她将整个屋子找了一遍都没看到男人的身影。 他会去哪儿了呢？ 周慧珍呆怔着，脑子里一团胡思乱想。 他都没记忆，对部队这些地方也不熟，会跑去什么地方？ 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恰好这时，顾北川手拿着一束野花进来。 “你看看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 周慧珍着急地上前，忍不住出声埋怨，“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生怕你，你再次消失了！” 顾北川不明所以，将身后的野花拿出来。 “我想你应该喜欢花，所以去摘了些野花，希望你能够喜欢。” 周慧珍定定地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接过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 “这些花我很喜欢。” 顾北川脸上的表情顿时阴转晴，薄唇轻勾：“你喜欢就好。” 周慧珍很喜欢看他的笑。 自从她失忆过后，顾北川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 比起之前，背负了许多在身上的顾北川。 她显然更喜欢现在没有受到任何烦恼的他。 “今天我带你去食堂吃晚饭怎么样？以前你最喜欢来食堂了。”以前的顾北川，要隔上很久才有机会做上一次饭，哪像是现在，每天都在家属楼里面做好吃的。 对他恢复记忆有帮助，顾北川自然不会拒绝。 “好。” 周慧珍找了个花瓶将花全都插上这才动身去了食堂。 他们到的时候，食堂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周慧珍拿出中午和好的馅儿和面团。 “我们今晚吃饺子怎么样？” “好啊。” 顾北川一拿到皮好像自动解锁了技能一样，一按一个圆。 两人在里面其乐融融地包着饺子，食堂外面的树后，周慧珍总觉得有个人影在晃动，但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她低下头去搅动馅儿，再一抬头时，一个晃眼，发现阿怜的身影竟然从食堂门口过去了。 “阿怜？” “你说什么？” 她嘴里嘟囔着，顾北川并没有听清。 周慧珍放下手中的擀面杖。 “我出去看看。” 要真是阿怜，那不就找到线索了吗？ 没等顾北川说什么，周慧珍朝着阿怜离开的方向立马追了过去。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阿怜，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北川在食堂里面等了五六分钟都没见人回来，终于按耐不住，也出了食堂。 天渐渐的昏沉下来。 顾北川并不熟悉路，只能在食堂的随意走着。 时不时还叫了两声：“周慧珍？慧珍！？” 但都没有人回应他。 前面就是个死胡同，他真要转身离开。 身后一个人影举起木棍，对准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敲下棍子。 “砰” 他捂着自己的头，只觉一阵疼痛。 顾北川晕晕沉沉地转过身想要看清楚打自己的人是谁，眼前的视线却是渐渐模糊了，怎么样也看不清楚是谁。 他仰着身体躺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实面目 周慧珍转悠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阿怜的身影。犹豫再三，她还是返回了食堂里面。 顾北川还在里面。 他现在失了忆，极有可能被人骗。 周慧珍转头回了食堂，找了一圈都不见顾北川的人影。 “阿川！？阿川！” 她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 周慧珍想不通。 他失了忆能去什么地方？ 她顺着食堂的周围，又找了一圈。 终于在石子路上，找到了昏迷的顾北川。 “阿川！？” 她将男人抱在怀里，摸到了他后脑勺的大包上面。 什么情况！？ 周慧珍来不及多想，立马叫了食堂的人将他送去医院里面。 在病房里面守了好片刻，顾北川才悠悠转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入目就是周慧珍着急担心的样子。 “阿川，你终于醒了！” 她扑进男人怀里，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还以为跟上次一样，她又要等好久好久才能再见到顾北川。 男人轻抚她的发顶，耐心安慰道：“慧珍，我没事了。” 周慧珍点了点头。 突然，她从男人怀中出来，抬头定定地望着他。 顾北川一脸的不解：“怎么了？” “你，你叫我慧珍！？” 男人点了下头。 似乎没明白对方震惊什么。 “你记忆，记忆恢复了吗？” 顾北川陡然反应过来。 以前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他，他恢复记忆了。 “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对，我都恢复了，都恢复了！” 顾北川反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轻轻一带，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他抱得很紧，生怕再度失去。 “慧珍，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在老猎户家中日子的记忆好似也如潮水一样涌来。 “你说，什么事情？” 看到对方的表情严肃，周慧珍说话的语气也瞬间正经起来。 在老猎户家中的那段日子，我似乎发现他不像面上那样善良，反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慧珍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那时候，我还在昏迷当中。有一日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瞥见他在擦拭一把匕首。我想动，但发现身子动不了。” 老猎户当时些许是老眼昏花，他根本没发现顾北川醒了过来。 举着匕首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老猎户将匕首落在了他的腹部，声音冷冽：“既然送上门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挥着匕首想要落下。 电光火石间。 顾北川终于能动了。 他一转身，打消了老猎户的念头。 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也是在顾北川全神贯注做菜，想报答老猎户的时候。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早就遭了这个狗贼的毒手。 一想到这些，顾北川气得牙痒痒。 还真会装。 把他们这些人耍的团团转。 让他们把他真当成了救命恩人，小心翼翼地对待，恨不得当成菩萨供起来。 “慧珍，你信我吗？” 周慧珍点头又摇头。 要老猎户真的想对顾北川下手，为什么会让自己将他带回来呢？ 这一切，似乎说不通。 “正如你所说，那他也隐藏的太好了，将我们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就连顾父顾母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都被老猎户骗过去了。 顾北川摇摇头。 “他一开始就是以我救命恩人的面相跟你们相识，你们对他自然相信。” 这话倒也没错。 “不过，我们手上要是没什么证据的话，也拆穿不了他的真面目。” 就算有顾北川的话，也做不得什么叔。 老猎户大可反咬一口，说他失忆了，记忆错乱。 “证据这个东西倒是好找。”顾北川势在必得。 他在木屋里面住了那么久，对老猎户放的东西很是了解。 之前没有过多的探查，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 “好，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周慧珍叮嘱他：“一定不能让老猎户发现你的行踪。” “放心。” 既然他恢复记忆了，就没那个机会让老猎户跑掉。 养好伤后，顾北川找了个日子又返回了木屋一趟。 他到的时候，老猎户正准备出门。 等到老猎户关好门后，顾北川才从窗户翻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如他离开时一摸一样，没有其他变化。 他记得之前老猎户凡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都会放在书桌上，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最新的单子应该就在这本书下。 顾北川将书拿开。 下面放着的正是老猎户这几天贩卖出去的器官。 只要有了这个证据，再想要抓捕他可谓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顾北川谨慎的将它放进的内兜里面，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周慧珍在宿舍里面等着着急，看见他回来才松了口气。 “没受伤吧？” “没有。” 顾北川将单子拿出来，“证据我也拿回来了。” 周慧珍翻开一看，上面记录的是需要的器官，和卖出去的。 “11月29！” 这一天，不正是她找回顾北川那天吗？ “上面的这一天怎么会是空着的？” 顾北川细细打量一番，脑子里面顿时有了猜测。 “我怀疑他当初并不是想让你把我带走，反而是想让你身上的一处器官。” “你看这里。” 顾北川指着其中一处。 就在周慧珍找到顾北川前一日，突然有人需要一个肾。 许是老猎户发现他不好下手，目光才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而那几天一直在树林里面转悠的周慧珍就成为了他的目标。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对你下手，我猜是因为那天我回来了。” 许是他回来的太过巧合，才让老猎户弃了心思。 再加上，后续顾父顾母去给老猎户送礼。 让他看出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更加忌惮。 “他住在树林里面，恐怕也是为了自己行动方便。” 顾北川突然想到了那杆猎枪。 上头早有过命令，民间持枪不允许。 而他那杆子枪也不像是报备过的。 所以，一切都有迹可循。 “按照你的猜测，他住在树林里面纯粹是为了方便下手，同时将器官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平安 顾北川点点头。 “他可真会玩灯下黑这一套。” 因为部队就在不远处，而他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人住在树林里面，又找了打猎这种借口。 所以，没有人会对他产生怀疑。 他看起来也毫无攻击力，一副慈善相。 要不是顾北川被泥石流冲了下去，误打误撞的被老猎户给救了。 恐怕他们还会被这人的面目欺骗许久。 “现在怎么办？” 既然得知了真相，他们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顾北川语气坚定：“我去向上头打报告，我带人将他捉拿归案！” “好。” 上头允许后，顾北川立马带了人冲进老猎户的家中。 陈设依旧，但人不在。 “搜！” 顾北川一声令下，大家将整个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报告，衣柜里面的衣服都不见了。” “报告，后院没发现人。” “报告，屋内有多处被翻找的痕迹。” 顾北川眼神锐利如刀，他静静地站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压迫感油然而生。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竟然让这个老贼给逃了。 没想到他能够这么警觉，一瞬间就能发现屋内的不对劲。 与此同时。 老猎户带着自己的所有家当，在树林里面穿梭。 这个狗娘养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救了个白眼狼回来！ 不仅将他的罪证拿走了，还带人来想把他抓回去。 要不是他打猎回来发现桌上的东西不见了，他根本想不到这一茬。 还好他反应够快，立马想着就走，不然的话，他现在早就被押到部队去了。 “团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顾北川扬了扬手：“既然他逃了，足矣证明他做贼心虚。你们将里里外外好好的检查一遍，只要生活过，就一定有痕迹。” 刚才时间仓促，老猎户肯定来不及销毁所有的东西。 “是！” 他带来的人四下散开。 顾北川背着手进了曾经熟悉的房间里面。 失忆的时候，他赖以生存的地方没想到却是一个恶魔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此处丧命！ 顾北川将所有的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终于有了发现。 “我检查后，发现屋内许多地方都有血迹。” 顾北川叹出一口浊气，才继续报告：“那些血迹有新有旧，但能看出应该不是一个人的。” 老猎户在此之前应该贩卖了不少人的器官。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遭遇了他的毒手。 “洛城警局那边怎么说？”王师长问着自己的副官。 副官敬了个礼才回答：“局长说，他们是接到了一些百姓的报案说是家里人失踪了。” “有多少起？” “局长说，近两年来有十多例。” 顾北川目光微微一凝：“十多例？” “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点了下头。 “我从老猎户家中拿回来的名单可不这样认为，那里面的名字可不是十多例能解决的。” 要么警局那边不重视，要么老猎户这边有其他渠道。 不管哪一个可能，都要引起他们的重视。 “看来，我们得深入调查一下了。” 王师长的眉头紧锁，对这个情况感到十分不满。 “师长，我的建议是向上头申请，成立专案组，对老猎户的事情好好调查一番。说不定，能牵扯出一个完整的链条出来。” “不行！” 张团长刚说完，就被顾北川否定了。 “成立专案组过于重大，会引起大家的惶恐，也会让老猎户提前得知消息，逃的无影无踪。” 要是对方有别的渠道换身份，只会让他们更加找不到人。 王师长没说什么，点了下顾北川：“你有什么好主意。” “上头最近不是在搞人口普查吗？可以利用这个调查失踪人口，也能将老猎户的信息发往全国各地，让他们借人口普查将这人好好地追捕一番。” 王师长沉吟几秒，拍案而定：“行，就用北川的办法！” 警局似乎才察觉到严重性，走访调查后才发现洛城最近人口失踪十分的频繁。 而且年轻壮力占多数，剩下的都是些未成年人。 至于老年人，很少有失踪的。 这么大的动静，江娇娇那边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慧珍，慧珍。老猎户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周慧珍点点头，“阿川恢复记忆后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时我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这人真是可怕，没想到他居然能伪装的这么好！” 江娇娇浑身一战，当初她还感谢老猎户救了顾北川，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藏了这种隐情。 “还好你那天单独跟他呆一块，没什么事。” 周慧珍自然没告诉她实情，没发生的事情也不用让她白白跟着担心了，只是随口附和了几句。 江娇娇在屋子里面转悠一圈，才开口：“顾北川最近也太倒霉了点，先是遇到了泥石流，好不容易被人救了，结果发现这人居然贩卖器官！他也是福大命大，失忆又昏迷的，居然没让老猎户得手。” 周慧珍：？？？ “你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期待老猎户得手一样。” 江娇娇尴尬地笑了笑。 “我可没这种想法。” 她巴不得顾北川好好地，别让慧珍天天为他劳心伤神的。 “慧珍，跟我一块去给顾北川求个平安怎么样？”她突然询问。 “求平安？” 周慧珍有些意外，“江大小姐还信这个？”她故意调侃。 “害。” 江娇娇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信则有，不信则无。为了我身边的人，我当然信。” 周慧珍犹豫：“可食堂那边，我咋能离开这么久。” “这有什么的？你请个假不就好了？难道你不想让顾北川平安吗？” “我想。” 周慧珍没有犹豫，立马请了假。 当晚，周慧珍就跟顾北川说了她们要去求平安的事情。 “那我陪你们一块去。” 老猎户还没抓到，他又跟周慧珍见过面，顾北川怕她们有危险。 “部队这边的事情……”周慧珍欲言又止。 顾北川示意他安心，“部队这边的事情王师长交给了其他人，我是从旁协助，抽得出时间来。” 听他这么说，周慧珍才稍稍安心。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偶遇老猎户 次日一早，他们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隔壁的一个村子。 “我之前听人说，这个村子的山上有家寺庙很是灵验，凡是所求必有所应。”江娇娇对此深信不疑。 周慧珍和顾北川对视一眼，没说话。 “你们俩咋都不说话？” 周慧珍勾唇一笑，“我相信心诚则灵。” 只要她有心，一切都有可能。 三人在山脚下下了车。 “寺庙就在上面 需要我们自己爬上去。” 周慧珍：？？？ 望着这耸入云端的山峰，周慧珍抽了抽嘴角。 这山也太高了点吧？ “今天能爬完吗？”这一点才是她担心的。 宿在荒郊野岭的，对他们并不友好。 “能。” 江娇娇将自己的吃食背上，“只要爬上去，上苍才能感受到我的诚心。” 看着她踏上了路程，周慧珍和顾北川也跟了上去。 三人先后走在山路上面，一言不发，都是为了节省体力。 爬到半山腰，江娇娇实在是爬不动了。 “不行不行，我们休息休息再走。” 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说什么也不走。 周慧珍满头大汗，也找了块石头坐下，大口大口灌着水。 倒是顾北川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也不像是个爬了山的人。 “你咋看起来啥事都没有？” 歇了片刻，江娇娇终于恢复了点力气。 顾北川气定神闲地站在旁边。 “我平时负重十公里是常事，这点山算得上什么？” 江娇娇气得牙痒痒。 这个顾北川，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继续。” 两人将背包背好，又往上面爬。 又爬了一截路，周慧珍和江娇娇的速度越来越慢。 平时她们没做什么体力锻炼，贸然来爬这座山，自然是件难事。 “慧珍，你怎么样？”顾北川贴心地为她递过去一张帕子。 周慧珍用它擦了擦汗水后，才摇摇头，“我还能行。” 她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是越来越沉重。 顾北川自然也能看出来。 “你把包给我背。” 不等对方同意，男人就将包拿了过来。 江娇娇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嗫嚅着唇开口：“你帮我也背一下呗。” “凭什么！？” 顾北川故意拿着强调：“堂堂江大小姐，也有求人的时候吗？” “你！” 这个顾北川，抢了自己和慧珍相处的时间不说，现在还故意呛他！ 周慧珍自然看出他是故意的，也没开口，反而在旁边低低地笑。 “哼，我自己背！” 她从小也是受了训练，这点包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 顾北川眼看着她就要走，伸手将她的包拿了过来。 “你好歹也是我妹妹，做哥哥的怎么能让妹妹拿这么重的东西呢？” 江娇娇冷哼一声：“谁知你妹妹了？我明明是姐姐！” 她嘴上这么说，但对于顾北川这一招却很是受用。 作为家中的独女，她从小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 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 再加上顾北川小时候就很护着她，她跟小霸王一样，直接称霸一方。 直到现在，她都很依赖顾北川，把他当做亲哥哥一样对待。 看着江娇娇气鼓鼓的身影。 周慧珍教育着顾北川，“娇娇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这种事情少做。” 女孩子都是需要脸面的，也是需要台阶的。 她说什么，顾北川当然不敢不听。 “好，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一个上午过去，三人总算是到达了寺庙里面。 里面的香客不少，他们三个也不算是突兀。 跟里面的小师傅说明来意后，他领着两人去了对应的地方，顾北川则在外面守着。 两人按照小师傅的指示，净手焚香，然后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有诚地求着平安福。 周慧珍只求了一份。 她身边也没其他人需要用得上平安福。 只有顾北川，天天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至于江娇娇则不同。 她找大师求了四个。 “我爸妈一个，顾北川一个。”江娇娇边分配，同时念叨着：“至于还有一个，到时候再看。”她是想给周慧珍的。 周慧珍将手中的平安福放到了顾北川手中。 “大师说，随身佩戴才会有效果。” 周慧珍说的很认真：“这个平安福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替你挡下一击。” 这种话，顾北川向来不信。 他平时的日子，这个肯定替他挡不了。 但这是周慧珍送的，他很珍重。 “好，那我好好收着。” “以后我要是没受伤，一定是你平安福的功劳！” 两人相对无言，都沉浸在对方温柔的眼眸中。 “喂，你们两个！” 江娇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打断他们：“我还在你们身边呢！？* “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不要把我当成透明人！” 顾北川放好平安福，调侃道：“哦，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个透明人呢。” “你！” “本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 江娇娇将平安福扔到顾北川怀中。 “本大小姐勉强给你求的，收下吧。” 顾北川没有犹豫，将平安福收下，郑重其事地说了声谢谢。 对方这么正经，江娇娇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一个人走在前面，剩下两人走在身后。 他和周慧珍很少来外面，今天也算是别样的经历。 等部队的事情少一点，他一定带周慧珍好好去外面走一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我给你们说，这打猎啊，还是得讲点方法的，你就这么……” 恰好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顾北川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看出乔装过的老猎户。 他动了动周慧珍的胳膊，示意她看过去。 周慧珍一惊，“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一边拉回江娇娇，同时小声询问顾北川。 男人摇摇头。 “许是逃窜到了这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要上去抓捕他吗？”江娇娇学着两人的样子，压低声音询问。 “不行。” 顾北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怕他有后手，会伤害到你们两个。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回部队里面，跟上级打报告后再过来捉捕他！” 三人见状，并未打草惊蛇。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跟踪 好在老猎户在那边聊的起劲儿，并没有发现他们三个人。 三人悄无声息地从旁边离开。 “咋这么倒霉，居然碰上了他。”江娇娇只觉得晦气，好不容易出来求个平安福，还碰见了这个瘟神。 周慧珍拉着她离开：“还没走远，声音小点。” 江娇娇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道：“顾北川的身手绝对在他之上，要不是有我们两个人在，老猎户算得上什么？” 待走远，周慧珍才停下脚步看她：“你还有自知之明。” 江娇娇：？？？ “慧珍，你现在怎么也跟顾北川一起来挤兑我！”她故意环着双手，一脸的不高兴。 “好了。”周慧珍轻拍了拍她的手。 “我们还是得早点回去，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上级才行。” 顾北川点点头，很是赞同周慧珍的话。 “果然是相由心生，自从我知道他的真实面目过后，我看他就不像是个好人。”江娇娇撇了撇嘴。 上次她也远远敲过这个老猎户一样。 当时还没发生这件事情。 当时只觉得他人老实又憨厚。 但今天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看他跟对面那人说话，她生怕老猎户有啥行动。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点道理。” 相由心生。 他们也早该看出这人的不对劲。 “只不过可惜了顾叔叔和顾阿姨准备的礼物！” 江娇娇一说到这个就来气，“上好的补品，就这么喂进狗肚子里面了。” “这老不死的东西，我一看他就来气，真想把他吃进肚子里面的东西全都给打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要不是顾北川想起了关键的东西，恐怕他们一辈子都看不穿这个伪善的面孔。 “好了，上头自有惩治他的办法。” “我就是看不惯他吃下那些补品！” 周慧珍安慰了一会儿，几人回到了部队里面。 顾北川马不停蹄地去了办公室，跟上级报告了这件事情。 “老猎户能够这么快到隔壁村子，想必他对附近很熟悉，要是不尽快将他捉拿归案，恐怕会有更多的人陷入困境。” 因为这件事情过大，恐怕会引起群众的恐慌。 警局和部队一经商议后，决定先不对外公布。等到将人捉拿归案后，再做进一步的声明。 “这么多年他都没被发现，我怀疑他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他敢玩灯下黑，除了胆子大，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搜查令我可以交到你手上。” 王师长示意副手将搜查令交到顾北川手上：“搜查令我可以给你，但我也有要求的。” 顾北川将搜查令攥在手里，同时问：“师长请说。” “一，搜查这件事情必须暗中进行，绝对不能大张旗鼓的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 顾北川应下：“是，师长。” 就算对方不给自己提这个要求，他也会做到的。 “第二个要求，我希望你能顺藤摸瓜抓住他背后的人。” 不等顾北川开口，他又补充道：“我知道这个有一定的难度，尽量就行。” 要是他们不狡猾，也不至于隐藏这么久了。 “是！” 顾北川严肃地对着王师长敬礼：“顾北川保证完成任务。” 时间紧迫，他匆匆回了趟宿舍。 “慧珍，这两天我不在，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尽管找江娇娇。” “还有，最近外面算不上太平，不要一个人私自出去。” “对了……” 周慧珍替他收了两件衣服，打断他的话：“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也想嘱咐你。” 顾北川眼眸深邃地盯着她，眸底流转的微光都是染着几分温柔。 “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 他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个位置放了周慧珍给他的平安福。 “有平安福在，我一定平安。” “我先走了。” “好。” 望着男人的背影，周慧珍在心中祈祷，他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回来。 隔壁村子算不上远。 他们到的时候，天刚刚暗下去。 “大家两两一组，目的是为了探查老猎户还在不在村子里面。”顾北川小声吩咐着大家。 “是。” 士兵们训练有素，两两一组瞬间散开。 顾北川等在原地。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但带来的消息都是没看见人。 又等了一会儿。 去河边的一组终于回来了。 “老猎户在河边打了两条鱼，正往村子里面走。” 顾北川没有犹豫，让其他人警戒后，自己朝着老猎户的方向追去。 不知道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本身自带的警觉。 老猎户在村子里面七拐八绕的，顾北川眼睁睁地把人跟丢了。 “有点意思。” 对方这反侦察的手段，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过异常。 休息了一晚，顾北川第二日就找村子拿了村子的地图。 晚上，他继续派人在村子里面转悠，这一晚并未发现老猎户的身影。 一连几日过去，对方都没有再露面。 顾北川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就得到了什么消息，提前离开了村子里面。 “再找一晚上，要是没有我跟上级打报告！” “是！” 这一晚，顾北川也没闲着。 按照村长的地图，往村子人群居住最多的地方走去。 或许他们都想错了，老猎户不会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很快到了村子的中心，面积不大，几乎一眼能望到头。 顾北川守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发现老猎户的身影。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老猎户手里提着点东西，鬼鬼祟祟地从树林里面出来。 人来了！ 他陡然打起精神，想到王师长的嘱托，他跟在身后老猎户身后。 老猎户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过后，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他进去一会儿后，顾北川才悄悄开门跟着进去。 院子里面很安静，空无一人，就连屋子里面都没有灯光，看起来跟没人一样。 顾北川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 让他惊讶的是，这里面居然也没人！ 但他刚才明明看见老猎户进来的。 他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环顾着四周。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地道！ 顾北川不敢再有动作，退回了院子里面。 他躲在院子的角落，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房间上。 老猎户是他亲眼所见进来的，这一点肯定出不了错。 那么玄机就一定出在房间里面。 这里面要么有地道，要么有密室。 没一会儿，房屋里面的灯就亮了起来。 人果然在里面！ 他的直觉没错！ 顾北川没有半分犹豫，回到了他们的聚集地。 “同志们，老猎户的家就在不远处，你们跟我一块过去。”顾北川特意叮嘱他们：“注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 门口，顾北川做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守在门口。 “守好门口，绝不能让老猎户跑出来了。” “是。” 屋子里面的灯还亮着。 顾北川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子里面。 他正想办法，该怎么把老猎户引出来的时候，门开了。 出来的人正是老猎户。 他拿出来一袋子东西扔在院子里面的一角。 顾北川抓住机会，扶住打开的门，瞬间蹿了进去。 房间的面积不大，屋内的陈设也很简单。 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北川没有闲着，找着屋内的密道。 突然，他的目光被地上一处凸起的地方吸引。 在这儿！ 在老猎户进来的瞬间，顾北川打开地道钻了进去。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但好在他带了手电筒。 手电光亮起的同时，地道瞬间也明亮起来。 地道的空间不大，刚刚是上面房间的面积。 他沿着地道小心翼翼地前进，面前是一扇木门，没有门锁。 顾北川轻轻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他捂了捂鼻子，等里面的霉味散了一会儿后，他才走了进去。 里面放着的都是瓜果和一些吃食，除此之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顾北川拧了拧眉，拿着手电筒对着每一处的角落细细查看起来。 等他将所有的地方都查看完，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 难道这里也是他的常住地吗？ 不然为什么会存放这么多可以吃的东西在这个地方。 这一点，顾北川想不通。 要真是自己这种推测，那像这种地方，洛城不知道会有多少个。这样一想，老猎户和他背后的人实在是恐怖。 在地道里面待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后，这才返回了地面。 他到屋子里面的时候，并没有人。 顾北川小心翼翼地将地道的门关好，轻手轻脚地朝着外面走去。 院子里面很静。 跟他刚来的时候不同，死寂般的安静，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他走出院子，刚一开门。 外面火光四射。 站在门口处的正是老猎户，他手里挟持的正是齐信。 “哟，顾大团长远道而来，是我没礼貌了，不知道出来迎接。” 一看见他出来，老猎户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阴冷。 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极其危险，眼若寒芒，带着一股令人打心底起的寒意。 “放了他们。” 老猎户突然大笑起来：“顾团长有什么筹码让我放了他们？” “要是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当初我就不该救你，让你烂死在泥石流中！” 他以为会得到报答，没想到对方恩将仇报，反而将他引入这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那我悄悄相反。” 顾北川侧过脸，轻笑出声：“要不是你将我捡了回去，恐怕没人能识破你的身份。”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你能有什么，早已注定了的。” 顾北川劝着他：“你要是放下手中的刀，我们或许还等跟上级谈判，给你少判刑一段日子。” 听到这话，老猎户嗤笑一声：“原来你也没什么用，上头还有人要听他们的话。” 顾北川懒得理会他的话，厉声呵斥道：“放人！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手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准老猎户的脑袋。 “顾大团长，你大可以试试。”老猎户将刀子按进去几分，齐信的脖子瞬间溢出丝丝血迹来。 “看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刀快。” 在这种距离下，毋庸置疑，对方的刀肯定快过他的手枪。 “放下你手中的武器，乖乖地走过来，我才会放了你的这些手下。若是你不从……” 老猎户故意停顿几秒，冷笑一声：“那就都留在这里给我陪葬！”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周慧珍身上。 “黄泉路上能有这么对人给他做伴，我也不觉得无聊了。” “团长，你不要信他的！” “给我安静点。” 老猎户一脚踹在亲信的腘窝处，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把嘴给我闭上！” 顾北川犹豫片刻，老猎户可没那么多的耐心，“我数三个数，你再决定不了，我就只能对你的好兄弟们下手了！” “3……” 顾北川放下手枪，“放了他们，我当你的人质。” “我是部队的团长，再怎么样份量也比他们重，你拿我去谈判更有效果！” 恰好这时候，一阵白雾从老猎户的身后吹过来。 顾北川揉了揉眼睛，拼命想看出对方的面孔，但始终没有办法。 “你……”顾北川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没那个力气。 老猎户松开齐信，“这里面我加了软筋散，你们就算是想跑，也没那个力气。” 顾北川包括其他人纷纷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老猎户将所有人都绑在了院子中间，并且在他们周围放上了干燥的柴火。 “顾北川，你和你的下属就在这里安息吧。” 老猎户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像鬼哭狼嚎一样，让人胆战心惊。 “下辈子见吧！” 他摆了摆手，随手将打火机扔在干燥的柴火上。 霎那间，火焰瞬间被点燃。 老猎户转身就走，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团，团长，我们现在，现在怎么办！？” “我们不会死在，死在这个地方吧？” 大家急得团团转。 顾北川声音沉静有力：“放心，一切有我在。” 话音刚落。 同时，绑住他双手的绳子也被打开。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晕倒 顾北川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将绑住队友们的绳子解开。 “先灭火。” 要是这里烧起来，临近的几间屋子肯定也要出问题。 到时候，他们的任务只能宣告失败。 大家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将火给灭了。 “团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顾北川看着众人灰头土脸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先休整，老猎户的事情后面再说。” 今天已然是打草惊蛇了。 按照老猎户谨慎的程度，他一般不会再呆在这个地方。 “是。” 与此同时。 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 周慧珍一夜未眠。 昨晚上是她和顾北川约好的时间，他应该是要回来的，但他没有。 想到老猎户的狠戾，周慧珍很是担心。 他害怕顾北川再受什么伤，出现意外。 一想到上次他失忆，她就一阵后怕。 与此同时。 坚守了一晚上的顾北川终于熬不过了。 看见大家都有了吃食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地上倒去。 好在齐信反应快，伸手将他扶住。 “团长，团长？你怎么了！？”齐信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要是顾北川出了真没问题，他拿什么赔？ 况且，跟在顾北川身边这么久，齐信早拿他当家人一样对待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知道顾北川出了什么问题。 “血！你们看顾团长的脚踝！”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 大家顺势望去，才发现顾北川的脚踝上居然有一大片的血迹。 齐信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把医药箱拿来，我给团长包扎！” 褪去鞋袜，大家伙才看见他的伤口，一眼就看出这是被老鼠夹给夹了。 “团长，这是什么受的伤？” 不知道是谁问了这句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纷纷摇头。 都不知道顾北川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老猎户在逃离原先的住处时，带了不少捕猎用的东西在身上。 自从他发现名单不见后，嫌疑就落在了顾北川身上，再加上对方手机军人出身。 要是真被逮捕，他没有准备怎么行！？ 所以他来到这个村子后，每晚都会在门口放上老鼠夹。 今晚。 顾北川第一次跟着老猎户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踩到门口的老鼠夹。 直到他出来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踩到了。 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来捉拿他，所以给他们弄了点苦头吃。 没想到，老鼠夹被顾北川踩到了。 他当时疼得满头冷汗，本应该好好休息的。但一想到老猎户还没被捉拿归案心中不安，只能匆匆将老鼠夹取下后，装作没事人一样跟他们一起逮捕老猎户。 直到是现在，他终于挺不住了。 才会倒下。 顾北川的伤口被齐信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然后用绷带仔细地包扎起来。 他的伤口面积很大，要是再晚一点处理，他这只脚可能就无力回天了。 虽然包扎的过程很是疼痛，但他愣是没哭喊一声。 他知道，他作为团长，绝对要做好表率，不能让低下的人看扁了。 “团长，这伤口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感染了。”齐信担忧地说。 顾北川点了下头，没有应声。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有时候不应该多加劳累，但是案子还没有查完。 要是他们少查出一个，那人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这样的结果，他不愿意看到。 “我们要尽快找到老猎户的下落才行。”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齐信身为他的副官，倒是大起胆子劝了一句：“团长，你的伤真不要紧吗？” “就算你不放在心上，慧珍呢？” 副官知道说什么他最在乎。 一听到“周慧珍”的名字，顾北川如雷贯耳。 没错，他来之前，周慧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受伤。 他这样受了伤，对方肯定会担心的。 “你们留在这边，我回去给王师长打报告，看下一步怎么做。” 顾北川直接略过了齐信的话题。 只要他一直待在外边，周慧珍也不会发现他的伤有什么问题。 齐信没往深处想，还在担心他的伤势：“团长，你的伤真不会有问题吗？” “放心。”顾北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家团长什么实力不清楚吗？” 顾北川缓了片刻后，才摇摇晃晃地起了身，跌跌撞撞地朝着部队的方向走。 看他能走路，齐信还是松了口气。 “大家原地休整，等待团长的下一步命令！” “是！” 经过刚才的事情，大家对顾北川更加钦佩。 被老鼠夹夹了过后，居然还能硬生生的挺过这么长的时间，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大家坐在原地，也不敢质疑顾北川的话。 他们的车子全都停在村口的位置。 顾北川用尽全力去拉门，发现打不开。 男人咳了几声，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平时随手就能打开的车门，此刻费了很大的力气还是打不开。 他眼前黑了一黑，意识逐渐模糊，直到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一头栽到了地上。 顾北川在地上躺了很久，才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立马叫了村长来。 想到顾北川的身份，村长立马让人将他送到部队里面去。 要是他出了事情，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男人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村长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人，将顾北川抗在身上，带着他从村子里面去了部队那边。 周慧珍原本在食堂里面，突然收到了这边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边。 “把人交给我就行。” 周慧珍边说，同时示意着其他人来接过顾北川。 村民愣愣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平时就在村子这里，这会儿早就被这个症状吓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周慧珍来不及多想，让门口的守卫将人放在床上。 看着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的他，周慧珍一阵后怕。 不是说好了不会有什么意外吗？ 这会儿怎么还是出事了！？ 没等她多香，医生提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谣言四起 顾北川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里面了。 “阿川，你醒了。” 同样的位置，周慧珍这个月经历了好几次。 她是真不想再看见顾北川受伤了。 “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低血糖再加上感染，体力不支才晕倒过去了。” 周慧珍边说同时将桌上的温水拿给他，“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就着对方的手，男人喝了几口水。 “感觉怎么样？都是我不好。” 她低下头，声音再也压不住，泪水一瞬间决堤，像是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破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要是她当初没有遇到泥石流，顾北川也不会因为就自己遇到猎户，也没有后来的这一系列事情了。 “怎么能怪你呢？”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拭着女人的泪水。 “因为你，我们才发现了老猎户这么多年干的龌龊事情。不然，难道还要等他祸害更多的人吗？” 周慧珍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望着顾北川，她很明白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心中的情绪很复杂。 频频受伤的是顾北川，她一时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是好。 “好啦，不要想太多，我想喝你炖的骨头汤了，能不能劳烦周大班长帮帮忙？” 周慧珍反手擦掉眼尾的泪水，“好，我马上回去炖。” 只要能让顾北川高兴，她做什么都行。 此刻，顾北川再次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传遍了整个部队里面。 “要我说，顾团长受伤跟周慧珍肯定脱不了干系。看他俩在一起过后，顾团长受过多少次伤？” 另一人将择好的菜扔进盆子里，压低声音接了句：“我看，周慧珍就是个克夫相。照这样下去，顾团长总有一天要被她克得丢掉性命。” “周慧珍不是在吸顾团长的血，是什么？你看她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全都是人顾团长的功劳吗？” “她跟咱们一样就是个农村土妞，除开这个大靠山，还剩个啥？” “你们说的在理哈，周慧珍克顾团长，又借他的运让自己步步高升。” 听到她们几人的议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无一不在说，周慧珍是个克夫的像。 “咳咳咳……” 一阵轻咳声响起，大家瞬间散开。 她们背后站着的正是周慧珍，她刚好不好将所有人的话都尽收耳底。 但…她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 这几次顾北川出事确实都跟她有关系。 不禁是她们在猜测，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才害的对方老是受伤。 “一群长舌妇，伙食团容不下你们几尊大佛是不是？”她故意板着脸，训斥着众人：“照你们这样子，是不是要去部队的宣传科谋高就！？” 刚才在她前面议论的几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生怕周慧珍一个不高兴，就把她们给辞退了。 “有这闲工夫在这里乱嚼舌根子，不如把士兵们的饭菜准备好，难道想让他们饿肚子不成？” 大家闻言，立马消失在她眼前。 终于清静了。 她闭了闭眼睛，才迈进了后厨。 里面的人看见她进来，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 部队里面的流言，她们都听到过。 此刻，不免有些忌惮。 “大家的饭都准备好了吗？” 他们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去。” 她们不想看见自己，她也被当成马戏团一样指指点点的。 众人没敢说话，立马都退了出去。 周慧珍将汤煲好后，拿着它大大方方地从食堂正门离开。 虽然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但也不是其他人能够随意嘲笑的对象。 周慧珍将汤拿回来的时候，顾父顾母也到了。 “慧珍，你回来了。” 比起之前，顾父顾母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会儿不敢面对面前的两位。 要不是她…… “我想这口汤，想了好久快让我喝一口。” 许是看出周慧珍内心的想法，顾北川突然出声打断。 她连忙将汤倒出来。 给顾北川盛了一碗后，又转头问着顾父顾母：“顾阿姨和顾叔叔要不要喝？” 顾母摇摇头，“我们来之前喝过了。” “你这孩子，出个任务怎么还不吃饭？把自己搞成个低血糖了！真该给你好好补一补！”顾母唠叨道，“还有你这脚，出个任务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的，妈。” 顾北川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又让周慧珍给他又盛了一碗。 “出任务受伤很正常，你看我之前也受过不少次伤。”顾北川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你儿子的身体好得很！” “我看啊，这医院始终比不得家里，要不你跟我们回家去，我们找私人医生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顾北川拒绝道：“不用了。” “这里有慧珍照顾我，我也容易恢复，我不用回去的，你们要是想我，随时来看我就行。” 顾北川唇角笑意分明，抬眸盯着她的眼中溢满宠溺：“慧珍照顾的无微不至，比家里的好多了。” 顾母顾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挪揄。 “行行行，慧珍照顾的好。” 顾母转头看向周慧珍，目光欣慰：“就是辛苦我们慧珍了，要部队医院两边跑。要是这个臭小子有欺负你的地方，随时告诉我们，我们好收拾他！” “妈，我怎么敢欺负慧珍？”他心疼对方还来不及。 顾父顾母走后，周慧珍才转头看向男人：“好了，叔叔阿姨都走了，你那些鬼话留着下次说。” 顾北川垂头哑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话？” 周慧珍的心砰砰狂跳，脸忍不住红了起来，微微低头，笑容在脸上蔓延。 “真话假话，我还是分得清楚。”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男人并没有听见。 晚上。 两人站在卫生间里面，一时间犯了难。 “你一个人洗澡可以吗？” 顾北川刚想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你看我这伤，好像没办法一个人洗澡。”他侧目看着慧珍，意思很是明显。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度失踪 偏偏周慧珍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 “这样吧。” 顾北川还以为他理解到了，笑容的笑容越发放肆。 “我去找一个男生或者男同志来扶你去卫生间里面洗澡怎么样？” 顾北川：？？？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嘴边。 “也不用，我的脚能行的。” 周慧珍从头到脚扫视他一圈，摇了摇头：“你低血糖，加上脚受了伤，我还是找个人陪你进去，放心一些。” “真不用了！” 顾北川态度坚决：“我一个人可以。” 对方坚定，她也没好多说。 “那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叫我。” 顾北川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进了卫生间里面。 周慧珍特意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 要是里面有什么动静，她也好第一时间进去。 浴室里，顾北川冲了冲水，伸手去拿香皂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够不着。 他叹了口气，抬起一只腿去拿，可他忘记自己的右脚受了伤。 “砰” 卫生间内一声巨响，立马将周慧珍的心弦绷紧。 “阿川，你怎么！？” 她拍了拍卫生间的门，里面没人应声。 “阿川，你回个话，到底怎么了！？” 还是无人回答。 周慧珍转身想去找人来帮忙，但又怕里面的情况糟糕。 她闭了闭眼睛，心一横，一把将门推开。 里面，顾北川坐在小凳子上面，全身赤裸。 周慧珍：？？？ 她眼睛陡然睁大，腾的脸色迅速蹿红。 待反应过来后，她瞬间闭上眼睛。 “你，你，你，没，没事吧？” 顾北川不急不慢地将浴巾裹在身上。 已经被看光了，他还有什么可遮挡的？ “没事。” 周慧珍点点头，手指了指门外，“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刚迈出一步又想起什么突然转过头：“要不要我找个人进来帮你？” “不，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好。” 卫生间的门再次被关上。 顾北川蓦然松了口气，耳廓渐渐泛红，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许多，带着些许颤抖。 周慧珍靠在墙上，脑子里都是顾北川光着身子的样子。 她双手用力揪着衣角，脸上的羞红渐渐褪去。 说实话，顾北川的身材还不错。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周慧珍已经坐到了沙发上面。 “我，我洗好了。” 想到刚才的情景，他说话还是有点不利索。 “嗯。” 周慧珍掩饰着内心的波动：“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上床休息吧，对你的伤口恢复也有好处。” 顾北川环顾一圈，整个病房就只有一张床。 “你今晚上睡这么地方？” 周慧珍指了指沙发，“我人比较矮小，睡在这张沙发上面刚刚好。” “况且，白天我还能回家补补觉。” 顾北川瞥了一眼沙发，又看了看病床。 “你要不跟我一块睡病床上面？” 顾北川解释道：“你明天还要去伙食团里面，睡不好的话也没精神，况且病房够大，睡下我们两个绰绰有余。” “好。” “什么？” 男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让对方答应。 “我说好。” 睡床上，她有什么不行的？ 顾北川呆呆地应了一声，帮她将被子放到了床上。 周慧珍躺在病床上，顾北川小心翼翼地躺在她旁边，生怕自己的伤势会影响到她。 病房里面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道，但在周慧珍的鼻尖，嗅到了都是熟悉的气味，让她感到安心。 白天受到的委屈，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男人将周慧珍环在怀中，声音低沉沙哑道：“晚安。” “晚安。” 两人相拥而眠。 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医生终于下了医嘱，让顾北川出院。 临出院的时候，周慧珍还特意去找了医生，问了一些注意事项。 刚出院，顾北川立马去了王师长的办公室。 “我们上次打草惊蛇，按照老猎户的谨慎程度他肯定不会再在那个村子里面待下去。我们恐怕得把搜查范围扩大一些，找找其他村子。” 不过，这段时间老猎户都在被他们通缉。 恐怕—— 顾北川没有犹豫，说出自己的猜测：“这段日子，他没有器官来源肯定着急地不行，我怕他会着急下手。” 话音刚落，王师长的副官就敲了敲门进来。 “师长，我有要事禀告。” 顾北川知道规矩，刚要退下。 没想到副官紧接着开口：“是关于老猎户的。” 王师长示意顾北川留下，同时让副官直说。 “洛城警方接到了报案，有人说看见了老猎户在他们村子里面出现。而且——” 副官顿了一下，眸色渐沉：“也有人来警局报案，又有人失踪了。” “什么！？” 王师长拍桌而起，气得脸色铁青：“这人未免也太嚣张了一些，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他们这边通缉，他在那边接着贩卖人口或者是器官。 看他这个样子，岂不是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无法无天！” 王师长气得亲自跟警局那边核实情况。 原来这次失踪的居然是三个小孩子。 至于老猎户把他们拐走是为了什么，他们还没有摸清楚。 顾北川表情严肃，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在脸上显现出，“王师长，顾北川再次请命捉拿老猎户。” 王师长重新坐了回去。 “小顾，你的身体……” 上头还有顾首长压着，他可不敢胡乱拿他孙子的命不当回事。 “还请师长放心，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给任务造成任何的不便。” 看在对方坚持的份儿，王师长也不好在说什么。 “这次除了捉拿老猎户之外，还需要将三个孩童救出来。必要时，可以顺着这条线下去。前提是保证你们以及其他人质的安全。” “是！” 顾北川标准地敬了个军礼，接过了对方手中的调查书。 接了任务后，他立马回了宿舍，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周慧珍那边。 “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我得赶紧离开。” 这件事危在旦夕，要是晚一分钟，恐怕有更多的人质落在老猎户的手里。 ------------ 第一百三十章 通缉令 想到顾北川上次受的伤，周慧珍一阵后怕。 “这个任务只能你去吗？不能派其他人去吗？”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又接着去完成任务，怎么受得了。 顾北川知道她的顾虑，耐心解释道：“慧珍，老猎户的事情是我从头跟到尾的，自然也要我负责到最后。” 周慧珍点了点头，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不想顾北川这么辛苦，再次受伤罢了。 “我……” 她本想说陪着对方一起去，但话到嘴边又让她硬生生地咽下。 变成了其他：“注意安全，一定不要让自己受伤。” 她去了也没什么用，没有武力值，没有自保的能力，反而是拖整个团队的后腿。 “好。”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周慧珍替他收拾好东西递过去。 这几次都是一身伤的回来，她真的怕了。 怕有一天…，她不敢往下想去。 顾北川坚定地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就到了隔壁村子。 “这个老猎户真不知道属什么的，这才几天时间就能跑这么远。” 齐信看着手中的地图，忍不住开口吐槽。 上个村子和这个村子，中间的距离可不是一星半点。 老猎户要是真的靠双脚走过来，恐怕人都要废了。 顾北川让他们收起地图，“你们去村子里面打听一下丢失孩子的家庭，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刚才进村的时候，顾北川就发现了这个村子比上个村子大很多。 如果没有线索的找下去，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是。” 他手底下的人立马分开。 顾北川也没有闲着，直接去了村长办公室，亮明了身份。 “顾团长是来调查咱们村子孩子失踪的事情吗？”村长将手里的叶子烟熄灭，这才询问。 顾北川点点头，“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村长摇了摇头，“我们村子向来纯朴没什么最坏事的人。可是前几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坏心眼子的人，半夜去了有孩子的家里，将人家家里的命根子偷走了。” “孩子感受到危险，他们没哭吗？” 关于这一点，他从王师长办公室里面开始，就已经想不通了。 就算对方行动再迅速，也挡不住孩子的哭声啊。 夜晚本就寂静，在加上这个村子住的密集。 要是孩子一哭，指不定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村长摇摇头，“这一点咱们也没想清楚，这人肯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将孩子们迷晕了。” 迷晕！ 要是这样，似乎也能说的通。 他回去没一会儿，其他调查的队员也回来了。 得到的消息，跟从村子哪里得到的没多大的区别，只是更加的细节一些。 想到当初老猎户准备对自己下手，顾北川陡然生出几分庆幸来。 要不是自己当初力气大，长的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恐怕也早就遭到了老猎户的毒手，见不到慧珍和家里人了。 “晚上下手，手里估计还有迷药，有落脚点，贩卖的线给被切。” 顾北川一一总结到。 他这样子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不就一个放在明面，一个躲在暗处吗？ “团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老猎户向来狡诈，指不定在这个村子偷够了，又跑去其他村子了。将他们这一群人，跟狗一样耍的团团转。 顾北川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将我们带来的通缉令贴在村子里面每个显眼的地方，务必要让村民们重视起来。” 逃亡的过程中，还敢大张旗鼓地偷小孩子，老猎户实在是嚣张！是在将他们部队和警局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既然他贪婪，他也不不介意用一招敲山震虎，让老猎户看看他的做法多么的愚蠢！ “团长，但上头……”领导的命令可是不能惊动老百姓。 “师长允许了的。”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遭。 不仅要让我们尽全力，也得让百姓们重视起来才行。 “是！” 齐信带着人立马去村子里面张贴告示。 大家一看到有人贴东西，立马围了上来。 中间有识字的村民立马将告示上的东西念了出来。 “什么！？偷咱们孩子的居然是个惯犯！” “哎哟喂，那这还得了啊！” “我的儿啊！还回的来吗！” 告示前面说什么的都有。 恰好顾北川跟在他们身后过来，见人群比较密集，立马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各位我是驻扎洛城部队的顾北川，这次奉上头的命令来捉拿老猎户，大家大可放心，有什么线索都可以告诉我，线索一经采纳，我们都有奖励的。” 一听有奖励。 下面的人都议论纷纷的。 等他们讨论完，顾北川才示意大家别说话。 “不仅如此，若是有人协助我们将他捉拿归案的，我们部队和警局那边都有相应的奖金等着各位。” 这下子，大家的情绪更是高涨。 都恨不得将老猎户逮到顾北川面前，得这个奖赏。 “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除开老猎户外，他身边应该还有三位同伙。” 这三个人都是被警方逼出来的。 “什么，这一个都应付不了，咋还有三个！” 人群中大家立马叫衰：“这不是把我们这些人当肉盾吗？” “我的意思是，有线索，看见他们在什么地方的都来向我们报告，而不是让你们冲锋陷阵。” 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很有必要解释清楚。 “这三人都是老猎户的小弟，统统只听他的调遣。” 顾北川边说同时让齐信将老猎户的画像发下去，让大家辨认。 “这人就是主谋老猎户，大家要是发现都可以来我这儿举报。” 其他三人，他们暂时还没找到长什么样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无非都是说他这样子看着就凶神恶煞，不像啥好人。 有了奖赏，也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着想，都把顾北川的话放在了心上。 与此同时。 躲在暗处的老猎户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个臭小子咋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我们走那他跟那！” 现在居然还让村民们一起抓人，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面逼是什么！？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偷听 老猎户的打算，顾北川他们并不知情。 看着激情十足的村民们，他和手底下的人瞬间松了口气。 只要村民们参与到这次抓捕中来，他不信老猎户还能逃！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顾北川带着自己的人回了趟部队。 “团长，我们好不容易在村子里面布好局，怎么又回来了。” 他手底下一个人好奇问道。 顾北川目光落在远处，声音低沉：“想让这些老鼠出洞，猫就要放松警惕才行。” 他们今天在村子里面一闹，老猎户那边肯定收到了消息。 按照他的警惕程度，这两天都不会再出来。 等他们放松警惕后，他们再带着人回去，来一个瓮中捉鳖！ 才能将这一群狡猾的老鼠绳之以法。 顾北川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周慧珍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男人不想打扰她，拿着盆去外面洗漱后才回来。 他换好衣服，才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 周慧珍似是有察觉，主动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顾北川轻轻将她拢在怀里，鼻尖都是熟悉的气息，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周慧珍眼睛微微睁开，一股热气扑在她的后脖颈，她回头望去，睡在她身边的不是顾北川是谁！？ “阿川！” 她惊呼一声，全然忘了男人还在睡梦当中。 顾北川皱了皱眉，才睁开了双眼。 在看到周慧珍的那一瞬间，被打扰的烦躁全部消散。 “早啊！” 周慧珍捏了他一把，只听见男人唏嘘一声。 “你是真的！” “我没做梦！！ 她在床上高兴的手舞足蹈，一脚踢到了男人的伤脚上。 “嘶” “怎么了？” 周慧珍移开自己的手脚，“我压着你的伤口了吗？” 顾北川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我都受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弄死我啊？” “我没有。” 周慧珍慌乱地手足无措。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给你揉揉怎么样？”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揉呀？” “我……” 平时巧舌如簧的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啦。” 顾北川将人抱进怀里，“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心疼你都来不及，我怎么会怪你呢？”他凝神望向面前的女人，低沉的嗓音，是一丝不苟的真诚。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周慧珍靠在男人温暖宽厚的怀中，她很珍惜这会儿的温情时光。 “凌晨吧。” “我在村子里用了点手段，现在就等着老猎户主动钻出来。” 周慧珍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最有本事。” 两人又温存了一阵子，周慧珍才去了伙食团里面。 她特意给对方熬了一份骨头汤，又挑了些好菜带回去。 “哟，你这样，是顾团长回来了？” 李梅碰了碰她的手臂，打趣道。 周慧珍边将骨头汤装进盅子里，同时点了点头：“是，他奔波这么多天，想给他补一补。” “哎哟，顾团长真是享福了，能有你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又会做饭的好女友。” 说起来李梅都羡慕了。 “就是啊，班长这么体贴人，要我是个男人，我都心动。”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又有人插了话进来。 周慧珍轻轻一笑，“阿川平时在外都很辛苦，我不想他回来以后也紧绷着情绪，想让他尽量放松一些。” 几人又说了话，她才拿了午饭回去。 与此同时。 有了顾北川的承诺，那些村民们一大早就开始找老猎户的身影。 凡是有没人居住的地方，他们都会进去看一看。 在金钱面前，其实东西当然算不上什么。 一大早上就乒乒乓乓的，自然也把老猎户他们几人吵醒了。 “妈的，这群掉钱眼里去的家伙，吵醒我的美梦！” 老猎户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外面吵吵嚷嚷的，始终没人找到他这户来。 当初来这个村子的时候，他派人来踩过点。 这间屋子的主人去了外地打工，村里的人也不知道，不然他们今天就被人给发现了。 另一边，阿怜也早早地起了身。 昨天顾北川来村子里面发布通缉令的时候她也在。 只不过她没那个脸去问周慧珍怎么样了。 况且…… 自己母亲的骨灰还在那个人渣手上。 她洗了把脸，随便吃了点东西，加入了寻找老猎户的人群中。 整个村子都在为了悬赏找人，要是她不去的话，岂不是显得不合群，更容易惹人怀疑。 不过，她也没指望能找到老猎户。 顾北川都找不到的人，他们这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喽啰，难道还能找到人？ 在村子里面晃悠了一圈，阿怜随便找了个地方脱离了人群中。 今天的日头又毒，晃悠了一天她早就累的不行。 “村里这些人是群蠢货，顾北川一句话他们就信了，我还说谁帮我们，我就给钱呢！” 阿怜正要离开，一间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听到几个关键之后，她止住了脚步。 耳朵贴在门上，努力想听清里面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顾北川就是一个臭当兵的，他能有几个钱？”老猎户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要我说，他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把我们引出去。” 其中一个手下立马接过话头：“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外面这群人虽然构成什么危险，但他们能给顾北川通风报信。” 部队的人一来，他们还怎么逃？ “放心。” 老猎户拍了拍说话那人的肩膀：“等咱们把到手的三个孩子卖出去，咱们就去下个村子，我看他顾北川能有多少时间跟我们耗下去。” “到时候把这三个孩子一卖，就给你们三一人娶一个媳妇。” 其他三人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乐呵呵地。 “卖家啥时候来呀？老大。” 老猎户压低声音，正要开口的时候，门突然晃了一下。 “谁在外面！” 阿怜瞬间反应过来。 刚才她是想听清这些人在讲什么，没想到反而打草惊蛇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 老猎户弹起身子，一把推开门。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抓 他出去的时候，只看见阿怜的背影。 “追！” “小心些，绝不能让那些村民发现我们。” 刚才他们的谈话肯定被这女的听了七七八八，要是她为了赏金跟顾北川告发他们就完了！ 老猎户手底下的三人朝着阿怜逃离的方向追去。 他也没闲着。 将门窗都锁好后，也追了过去。 无论如何，这个女娃都不能留！ “给我站住！” 阿怜的脚程虽快，但终究也是女娃，比不上这些常年游走在山林里面的猎户。她的心跳如鼓，耳边风声呼啸，只觉得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别跑！” 老猎户压着声音，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阿怜不敢回头看，她很清楚一旦被这些亡命徒追上，她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她的呼吸越老越急促，体力也即将到达了极点。 后面的几人也跑的气喘吁吁的，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阿怜回头看了眼跟着自己的老猎户，一回头前面竟然是个悬崖！ 她的心跳猛地一缩，在快要掉下去的瞬间，止住了脚步。 悬崖上的冷风刮的她脸生疼，阿怜大口大口喘着气。前面是绝路，后面有要人命的东西，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跑啊！你个死丫头片子，继续跑啊！” 老猎户和他的三个手下渐渐地形成一个包围圈，“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看着其他几人步步紧逼，阿怜往后退了一小步。 威胁道：“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老猎户和他的三个手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我们本来就要你死，你跳不跳下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你们！” 阿怜突然有些后悔。 要是她没那么大的好奇心，指不定现在好好待在自己的破屋里面，哪里受这些。 老猎户游说着，同时示意自己的一名手下靠近。 阿怜并未察觉。 正当她情绪激动，要往下跳的时候，被老猎户的手下一把抱了回来，扔到了地上。 “绑起来，带回去。” 这个女娃不能留。 他们特意避开了人群，将阿怜带回了屋子里面。 老猎户一把扯下她嘴里的抹布。 “狗东西，你们居然敢对我下手，信不信顾北川会把你们一网打尽？” 老猎户闻言“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要是真能抓住我，我们还会在这里吗？” 老猎户捏住阿怜的下巴，“你听了我们太多的事情，留不得你了。” 泪珠顺着阿怜的脸颊滑落，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死吗？ 死了也好，免得以后还要面对周慧珍。 老猎户举起柴刀，正要动手的时候，被自己的一名手下叫住。 “老大，这丫头片子长这么漂亮，不拿去卖钱多可惜啊。” 老猎户闻言，这才松开手。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阿怜，才点了点头，“行，留着卖钱。” 阿怜外表看起来平静如水，内心却翻涌着波涛骇浪。 “你们这样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将她卖给其他人，又跟李卫东一样随便凌辱她吗？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老猎户重新蹲下身子，眼睛像毒箭一般射了过来：“你想求死？我偏不如你的意。” 他重新将抹布塞进阿怜的嘴里。 在部队待了两天的顾北川，终于又带着人重新返回了村子里面。 村子里面的人一看他回来，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顾大团长，你就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看着村民们的样子，顾北川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最近，他们也没有接到有人失踪的消息，这些人是怎么了？ “帮我们把凶手抓住，求求你了，顾团长！” 顾北川伸手将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扶起来。 “大家伙先说说这是怎么了？村子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为首的男人摇了摇头，出声解释道：“有这么个凶手留在我们村子里面，搞得大家不安宁，还是赶紧抓走的好。就算不要那个赏金，也请你们赶紧把人抓走！” 搞得整个村子人心惶惶的。 顾北川有些为难，“不是我们不想抓，主要我们手上也没线索，没有任何的头绪去抓他们。” “我，我有！”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人群中有个老头举起手弱弱地开了口。 顾北川立马走到了他的身边，“老伯，你有什么线索？” “前两天我去山里砍柴，发现里面有些血迹。” “血迹？” 顾北川还是存了疑：“你怎么知道那是人的血迹？” “长官，你就信我一次，那个树林里绝不会有动物的出现，那样子一看就是人的血迹。” 顾北川思索再三，还是点了下头。 “好，你带我去看看。”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放过一个可能的线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树林的悬崖边上。 正如老人所说，那上面有一摊血迹。 顾北川沾了一点放在鼻尖前，轻嗅了嗅。 “是人的血。”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村子最近有没有人受伤，或者是失踪的。” 底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没有一个人说话。 顾北川微眯了眯眼，又问了一句：“村子里面独自住的人多吗？” 按照老猎户的性子，这段时间，他肯定不可能按兵不动。 要是下手的话，也会选择那些独自在家的。 村长站了出来：“有几户。” “麻烦村长看看，单独住的人都在这里吗？” 村长略微扫了一眼，看见了几个熟人。 他隐约记得前几天村子里面来了个年轻女娃，但那天好像是跟她父亲一块来的。 想到这个，他立马将人给排除了。 “村子里面单独住的人都在这里了。” 听到肯定的答复，顾北川才点了下头。 但是面前的这团血迹依旧很可疑。 “各位都回去好好确认一下自己的家里人是否真的在家，要是不在的尽快报告给我。”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换个办法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声“好”。 人群散去过后，顾北川吩咐着手底下的人：“仔细摸查村里的人，绝不能放过一个可疑的人物。” “是。” 这边紧锣密鼓地找着老猎户他们。 与此同时。 老猎户那边也得到了消息，顾北川带着人又回到了村子里面。 “老大，这该怎么办？过两天就是交易的时间了，要是他不走，咱们的交易咋进行？” “怕个啥？他顾北川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耗着吗？” 老猎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他来抓我们就是走个过场，还不如为了升职。” 这些官场的人，他清楚得很。 为了升官，什么表面功夫都能做出来。 “真的？” 老猎户给他一个爆栗：“连你老大的话都不信了？” 那人捂着自己的头，连连说“不敢”“不敢”。 阿怜坐在角落，将几人的谈话尽收耳底。 顾北川又来了？ 那她岂不是有机会得救了？ “老大，我看这个小娘们不太安分啊。” 阿怜见几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立马摇了摇头。 老猎户才不管她怎么想。 眼神狠戾：“不安分那就打到她安分为止！” “啪” 话音刚落，阿怜的耳边一阵轰鸣，小脸肿起一道五指印，火辣辣的疼。 “唔唔唔。” 她被塞住了嘴，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打她脸做啥？” 老猎户一把推开自己的小弟：“我还要拿她卖钱，你把她脸打坏了咋整？” 说完，一脚踹到女人的肚子上。 阿怜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呼吸也因疼痛变得急促。 “只要打的够多，她还敢有跑的念头吗？” “老大，我昨天出去打听过了。” 其中一名手下挑起阿怜的下巴：“她就一个人住，就算是死了，也没人在意。” 老猎户放声大笑。 “我联系好了路子，这种细皮嫩肉，长得又好看的女娃。山里面不知道多少男的等着要，等今晚上一转手，就能买个好价钱。” 况且那些人家，一个二个都等着娶媳妇。 恨不得加价让他找几个漂亮姑娘来。 这样一算，比他们贩卖器官和小孩赚钱多了！ “老大，这行这么赚钱，咱们以后就卖女人怎么样卖过去还能专门给人生孩子，到时候对方肯定给的多。” 听明白他们的打算的，阿怜急得“唔唔”乱叫。 她才不要被卖给那些老光棍！ 李卫东当爹当的还真不称职，自己都要被人卖了，他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给我老实点！” “你要是不动，我让你少受点苦。” 他蹲下身子，用手背拍着阿怜的脸蛋。 “你这女娃，长得又漂亮，身材还不错，一看就能生好几个大胖儿子。到时候，你婆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总比你在这里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强，你说是不是？” 阿怜脸上毫无血色，冷汗早已湿透了后背。 她疯狂地摇着头，对方只当没看见。 顾北川带着人在村子里面转悠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 他们一走，老猎户立马带着自己的手下从地道钻出来，“这个狗皮膏药，在这里乱走，我们还怎么交易？” 老猎户没透露，只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有办法的。” 他纵横这么多年，难道还能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逮了不成？ 说笑！ 但他们都没有发现，自从吃完晚饭后，他们就少了一个人。 夜幕逐渐降临。 时针渐渐指到了“八”这个位置。 “时间差不多了，将人带走。” 与此同时。 顾北川也逮住了老猎户手底下的一人。 事情还要从晚饭过后说起。 当时顾北川他们吃完晚饭后，决定再在村子里面找一圈。 老猎户手底下有个很年轻的男子，他在里面憋了好几天，早就受不住了。 想到上一次顾北川到晚上就回去后，他立马偷摸跑了出去，想找个地方买点烟，抽一口。 他来的时候，是跟着老猎户来的也不识路。 在村子里面转悠转悠的，没想到竟然迷了路。 恰好这时候，顾北川带着人与他迎面相撞。 男子看清对方是谁后，拔腿就跑。 “追！” 顾北川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下了命令。 那个小喽啰怎么比得上常年在部队里面锻炼的精锐。 跑出没多远，就被齐信逮了回来。 “你跑什么？” 小喽啰不说话。 这个人很眼生。 顾北川心中隐隐有股怀疑，但也没办法证实。 “你是老猎户的手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克制住。 顾北川还是察觉到了对方这一瞬间的异常，立马明白了他的身份。 “我向来大方，不管你是不是老猎户的手下，只要你原因提供有用的线索，我肯定会跟奖赏的。” 他依旧不从。 “这个奖赏拿了，以后可就不用再过贫苦的生活。” 顾北川循循善诱，同时又加以威胁。 渐渐地，这人终于松了口。 告诉他们，老猎户今晚会带个女人在树林里面交易。 顾北川也没闲着，亲自带了队去了树林里面。 要是能抓个现行，老猎户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大家都藏好以后，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空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很快来到了八点半。 老猎户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就算是顾北川，也渐渐失了耐心。 “你说的是真的？要是敢骗我们，我们让你牢底坐穿！”他说这个只不过是为了恐吓对方。 小喽啰连连点头，“我说的没错啊，除非……” 他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个念头。 顾北川追问下去：“除非什么？” 小喽啰叹了口气：“他们肯定发现我不在了，临时改变了交易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是一颗弃子的。” “指不定你和我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时候，对方早已经将兔子抓到了。” “我现在就是枚没用的棋子，你把我留着已经没用了” 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顾北川没有说话。 老猎户那边刚出门没一会儿，瞬间反应过来少了一个字。 立马想到了顾北川那边，要求改了交易。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救出阿怜 老猎户转头就将阿怜直接送进了山村里面。 “你放过我行不行？” 阿怜转头看向面目可怖的男人，死的念头都有了。 老猎户一脚踹开她：“钱都给了，放了你钱从哪里来？” “我，我会赚钱。”阿怜细数起自己会的东西。 老猎户自当没听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里面。 与此同时。 顾北川攥紧拳头，一脚踹开凳子。 在村子里面等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抓到老猎户了，没想到被他给察觉了。 “团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顾北川将怒火压下，目光锋利如刀扫过跪着的小喽啰：“先将他带回去，其他人继续留在村子里巡视。” “是！” 要是按他说的，老猎户要卖女子，岂不是能说明，他现在越来越猖狂！ 再让他为非作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老猎户拿着卖阿怜得来的钱兴高采烈地回了村子。 又得了钱，又将顾北川气得不行。 没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这边兴高采烈，阿怜那边可就不容乐观。 “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阿怜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朝着男人磕头：“只要你把我放出去，你多少钱我都给你。” 男人猥琐着搓着双手。 “我要啥钱？我要的是女人！” 话音刚落，他一把抓住阿怜的肩膀，将她往屋子里面拖。 “既然我买下你了，你今晚就是我媳妇了。” “我爹娘都还等着抱孙子呢，等你生下大胖小子，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对方明明描述的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但是阿怜却越听越害怕。 让自己牺牲得来的好，算得上什么！？ “滚开！” 男人一个不察，被阿怜用力推倒在地上。 “妈的！” 男人狠狠淬了口唾沫：“贱婆娘，跟你脸了是不是？” 他将自己的皮带扯下，皮带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声音。 阿怜双手撑在身后，连连后退。 “不，不要……” “由不得你！” “啊！” 皮带落下的声音和阿怜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整个院子里惨叫声不断，周围的人好像没听见一样，翻了个身继续说。 打了一晚上，阿怜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上全都是血痕，全身上下竟然找不出一块好肉。 “死婆娘，要是下次你再敢打我，信不信我把你腿给打断。” 阿怜瞪着双眼，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死**！” 男人对着她吐了口唾沫，边走边将皮带重新系好。 打了一晚上他都饿了！ 屋饭香味传来，阿怜咽了好几口唾沫，肚子饿得咕咕叫。 男人吃完后，才将吃剩的东西倒在地上，“吃。” 阿怜闭上了双眼。 “爱吃不吃。” 说完，他又将狗唤了来。 “旺财，这个死**不吃，你吃！” 阿怜忍着恶心和饥饿，一言不发。 “砰！” 李卫东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震得茶水溅了出来。 “怎么不接电话？” 他将接听筒放好，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前天起，阿怜一直联系不上，也不知道这个贱人在做什么？ 李卫东没办法，只得又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这几天他到部队里面打听过了。 顾家那一家子，对周慧珍满意地不行。 再加上顾北川又回来了，她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说不准，以后的生活只会越过越好。 周慧珍是那个贱人生下的孩子，她的日子凭什么过这么好？ 像她这种人，就应该生活在最底层，到大街上当叫花子去！ 李卫东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立马赶上了最近的一班车，到了村子里面。 “砰砰砰” 门被锁了，他没钥匙打开，只能用力敲着门。 但是没人应答。 李卫东刚想一脚踹开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你是这家的父亲吧？” 来的人正是村长，他们父女俩来的那天，村长刚好看见。 有外人，李卫东只好将怒气咽下，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哎哟，最近村子里面可不太平，你家女儿长得那般如花似玉，要把她看好才行。” “不太平？” 李卫东立马捕捉到其中的关键字眼。 “村子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村长叹出一口浊气：“我们村子最近来了个贩卖人器官和小孩的狗东西，现在各家各户一到晚上都在家里不出门，你们这些外来的，也要当心才是。” 李卫东连连应声。 村长走后，他一脚踹开门进去。 院子和屋里都没人。 况且看里面用物的痕迹，阿怜应该好几天没在了。 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李卫东很难不多想。 听说顾北川也在这个村子里面？ 一个主意在他心中悄然而生。 趁着夜晚，他悄悄地去当地派出所报了案。 说是家里有女儿失踪了。 一听是老猎户在的那个村子，派出所立马将案件报告给了顾北川。 没想到还真有拐卖妇女的事情。 顾北川又将前两天抓得小喽啰提了出来：“老猎户交易那户人家在什么地方？” “这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离这个村子不远，而且村子里都是些老光棍。” 顾北川立马眼神示意身后的人，让他们去查！ 一夜过去，终于有了结果。 小喽啰说的这个地方，就在八公里外的干水村。 顾北川没有闲着，立马带着人赶去了那边。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村子里面的人户不多，他们兵分三路。 终于有了线索。 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传出来。 顾北川没有半分犹豫，一脚踹开面前的木门。 阿怜衣衫褴褛地瘫倒在院子里面，面上的男人手中正拿着皮带。 “你谁啊？” 男人手指着顾北川，一副地痞无赖地样子：“随便闯进我家，是不是想吃拳头了？” 男人一个眼刀过去，一脚踢飞男人。 他疼得吱哇乱叫。 顾北川将自己的外套解下披在阿怜身上：“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她被折磨的面目全非，饶是顾北川，一时间都没分辨出来。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求求，求求你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真实身份 顾北川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声寒如冰：“把人送进医院。” 阿怜的情况很不乐观，医生抢救了一番，她才被送到了病房里面。 顾北川这才看清。 眼前的人是阿怜。 许多的疑惑盘旋在他的心头。 当初阿怜不告而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她跟老猎户到底是怎么？ 顾北川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但是对方昏迷不醒，他也没了办法。 “团长。” 顾北川抬手示意去外面。 两人到了走廊，齐信才说：“那个男人已经招了，说是找老猎户卖的，就在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 就是自己抓获小喽啰那天。 果不其然，这个老猎户为了钱还是冒险行动了。 “报案的人呢？”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个警察来说的是失踪女子的亲生父亲报的案。 他们都将人救出来了，这个亲生父亲也该露面才是。 齐信摇了摇头。 “我去派出所问过了，报案过后他们就没见过这人。” 他也在根据村长的指引去了阿怜家，也没见过她父亲。 顾北川记得。 当初周慧珍给他说过。 阿怜就是个孤儿，现在怎么冒出一个亲生父亲来了？ 这些疑惑盘旋在他的心头，好似答案就在眼前，可他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答案。 “先去找老猎户。” 阿怜现在醒不了，找到老猎户才是要紧事。 “是！” 她们刚一走，躺在病床上的阿怜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 “对，对不起，都，都是我的错，慧，慧珍。” “是，是我父，父亲，杀，杀了，你，你家里人，都都是我的错………” 正在为她输液的护士，努力想要听清她在念叨什么，但她的声音太小，实在是听不清楚。 看到顾北川离开医院，李卫东才从另外一边的楼梯到了病房。 “阿怜？”他试着叫了声，床上的人并没有应答。 这个死丫头片子，难道真伤的重？ 李卫东摇了摇头，立马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才失踪几天，对方肯定没来得及对他下手。 李卫东在旁边坐了会儿，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水，水……” 待听清她说什么后，李卫东拿起一旁的水杯灌了下去。 “咳咳咳——” 阿怜呛得连连咳嗽，眼睛瞬间睁开。 李卫东放下水杯，双手环在胸前：“我就知道你没事，装什么死？” 看清眼前的人后，阿怜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怎么，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李卫东擦了擦手，“既然没事儿，就别在医院里面赖着。” 不等阿怜说什么，李卫东立马找到护士。 “给那个叫阿怜的办出院。” 护士翻了下病历，阻止道：“她今天刚入院，还需要治疗。” “你们能治疗个啥？我是她的亲生父亲，现在要把她带回我家那边去治疗！” 说完，还将身份证明拿了出来。 护士一比对，见他态度坚决，也只能同意。 李卫东扶着阿怜，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 出了医院后，他瞬间将人扔开。 “没出息的东西！” 阿怜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应该怕什么！？ “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暴露！” 顾北川很聪明，从他决定报案开始，他肯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按照他的脑子和手里面掌握的线索，说不定顺藤摸瓜不日就会找到他的身上。 他谋划的一切都完了！ “那你别救我啊！” 阿怜用尽全力吼出这么几句话。 “反正你也没把我当成你的女儿，救不救的，都一样。” 她瞬间心如死灰，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倒不如把她交给顾北川，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反了你了！” 李卫东一巴掌抽上去，发出一声脆响。 很疼，这次比之前都疼。 尤其是她耳朵的位置。 阿怜张着嘴，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她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右耳流下来，连同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 李卫东看见她耳朵流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你这死丫头片子，打的我手疼。” 阿怜看见李卫东的嘴巴张了张，听见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了。 “爸，你说话声能不能大一点？” 李卫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去捂住阿怜的左耳，开口。 阿怜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哦，原来她耳朵听不见了。 她的心里静得像面澄净的湖泊，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好似所有的挣扎和幻想都在此刻破灭，只剩下无助的她。 处理好那边的事情，顾北川匆匆赶回了医院里面。 他刚进病房，床上并没人。 “人呢？” 顾北川冲到护士跟前，沉声问道。 “人被接走了。” “谁？” 顾北川拧眉，声音带着怒意：“她伤的那么重，你们怎么敢让人把她带走？” “况且，她可是我们案件中的重要线索人物，要是她走了，这个案子从什么地方查起，你拿什么赔？” 护士六神无主，着急忙慌地解释：“来接她出院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我们也没办法拒绝。” “亲生父亲？” 顾北川倏然想到了到警局报案的人。 这么着急忙慌的将她接出院，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则，按照常理，应该等阿怜治好后再出院。 护士瞬间觉察到自己犯了大错，吞吞吐吐地补救道：“我，我知道他的长相，不，不知道，有，有没有用？” 顾北川觉得往日所有的谜，或许在今日就有答案了。 “有用。”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护士点点头，齐信在顾北川的眼神示意下递给护士一杯温水，让她好好回忆。 “我记得那个男人可能一米七多的样子，圆脸，长鼻，眼睛细长…哦对，他的眼下还有米粒大小的一颗黑痣！” “真的有黑痣？” 顾北川眸色倏紧，有一瞬的吃惊。 护士点点头。 听到她的描述，顾北川总觉得眼熟。 这人，他之前好像见过。 但他想不明白，这人跟阿怜居然是父女！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的念头 “村子那边好像有新线索了。” 齐信在顾北川耳边小声提醒道。 男人点了下头，叮嘱着护士：“要是他们再回来，请你们务必要想办法将他们拖住，然后告知我们。” 护士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顾北川没在犹豫，转头回了村子里面。 他到的时候，村子里不少的男人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远处是许多身上带有伤痕的妇女。 “这些都是从村子里面解救出来的，全都是被人拐卖到这个村子里的。” 见顾北川过来，负责这次事情的警察队长立马上前解释。 顾北川点了下头，“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们的家人，务必要把她们安全的送到家。” “是！” “长官，这可不行！那可是我媳妇，怎么能送回去家？” 顾北川话音刚落，蹲着的人瞬间有人起身。 他一说话，其他人也跟着叫冤。 “长官，我媳妇可是我花真金白银买的，怎么能抓我们？” “就是啊！欺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是不是？” “闭嘴！” 顾北川怒斥一声。 他目光冷冽，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拐卖人口是重罪，你们将面临法律的严惩。” “至于你们口口声声的“媳妇”她们都是自由的个体，要是你们坦白，兴许还能减点罪。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一个个都去给我蹲大牢。” 说要坐牢，这些男人也不嚷嚷了。 顾北川对着警局的点了点头，“有什么新情况随时找我们。” 这里剩下的事情都是警局处理了，轮不到他们。 顾北川抽空回了趟部队里面，跟上头领导汇报情况。 只不过这个老猎户实在是狡猾，一时间也没落网。 跟领导汇报完过后，顾北川立马回去找了周慧珍，随便将这个事情告诉给了她。 “这群人是疯了不成？”周慧珍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强卖的事情？” 况且这些人都觉得没有任何的错处。 让人不免有些唏嘘。 “我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止他们这一处，我已经拜托警局的同志们搜查下去，务必要将这颗毒瘤拔掉。” 周慧珍满意地点了点头，顾北川的做法她很赞同。 “老猎户有没有什么线索？” 男人跟她说起阿怜的事情，“老猎户也参与到了贩卖妇女的中，看来他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 “阿怜？”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周慧珍一时间有些恍惚。 顾北川立马将医院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她。 部队外面，原本应该在隔壁村子的人，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我听说你有路子，能不能帮我们忙把她弄进咱们家当儿媳妇？” 说这话的人是经常出入食堂处理泔水的老婆子，她身边站着的是她家的傻儿子。 老猎户见过周慧珍。 这女人长的属实是好看，人又能干。 只不过她可是顾北川的人，要是自己对她下手，风险肯定是免不了的。 老猎户犹豫半响，并没有出声答应。 老婆子咬咬牙，“你只要肯答应我，我给你的价格再翻一倍。” 只要能把这女娃给她傻儿子当媳妇儿，她花多少都值得！ “好！” 老猎户眼睛都亮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就算周慧珍对顾北川重要又这么样？ 这样才刺激不是吗？ “你就放心回去等着，我保证将她送到你家当儿媳妇！” 周慧珍要是被他拐卖了，估计顾北川也没什么话语权了。 傍晚，周慧珍忙着去附近的菜农收菜。 顾北川有些放心不下，但碍于公务，也只能让她一个人先去。 周慧珍没多想，按照记忆中的路到了菜农家院子前。 她不知道的是，里面的人早就换了一波。 在屋里等她的正是老猎户！ 周慧珍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让她进去。 这声音，跟之前的好像不太一样。 但是她也没多想，推门而入。 老猎户趁着对方关门之际，一个手刀下去。 周慧珍只觉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软绵绵倒下。老猎户立马将她扶住，将她拖进了里面。 望着昏迷过去的周慧珍，老猎户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要是顾北川知道你被卖了，还能这么淡定吗？” “那你不妨问问我本人。” 老猎户瞬间瞪大了双眼，回头看去。 来人不是顾北川是谁。 “狗皮膏药！” 老猎户咬咬牙，一阵取舍，从窗户翻了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次不得手还有下次！ 看着老猎户逃走，他也没追。 “慧珍？” 顾北川一个打横，将女人稳稳抱起。 今天要不是他来的及时，周慧珍就被老猎户给带走了。 他也没想到，老猎户胆子能这么大。 居然将胆子打到了自己枕边人的身上！ 周慧珍躺在床上，悠悠转醒。 她的呼吸平稳，只觉得后颈处很疼很疼。 “我这是怎么了？” “老猎户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我到的时候，他正准备把你带走。” “他居然来这边了。” 顾北川点点头，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 “这几天你就呆在部队里面，等我忙完，把你送到江家去。” 周慧珍笑着安抚他，“不用。你这么忙，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不行！” 顾北川打断她：“老猎户既然已经盯上你了，那他就会想尽办法将你抓住。让你一个人去她家里，我不放心。” “好。” 周慧珍想到今天的事情就一阵后怕。 要不是顾北川及时赶到，她恐怕就要遭毒手了。 忙碌了好几天，顾北川终于将之前积攒下来的事情，解决了个七七八八。 他提前给江家打了声招呼，才把人送过去。 “江娇娇，我把慧珍托付给你，你可要好好照顾她，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 “放心。”江娇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拉住周慧珍的手：“把她交给我保证没问题，你就放心忙你的事情去。” 江娇娇虽说平时不靠谱，但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好，人我就交给你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接受一切 周慧珍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江娇娇，“这是我买的点零嘴，看你喜不喜欢吃？” 江娇娇当即打开扫了一眼，眉开眼笑的：“我可太喜欢了！” 她一把抱住周慧珍的胳膊。 轻声道：“慧珍，你不用紧张的。你能来我家，不仅是我还有我的家人都很高兴。” 从周慧珍踏入江家的那一秒开始，她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江娇娇能明显感受到。 周慧珍摇摇头，“每次都来麻烦你们，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种感觉，从小生活优渥的江娇娇是不会懂得。 她好像一个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样。 “这有啥的？” 江娇娇一把拉过周慧珍，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爸妈就是你爸妈！” “呃，你愿意吗？”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冒犯到她了。 周慧珍没应声，转了话题：“娇娇，你带我去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住这里。” “你不要有负担，我家里我做主，我说你能住就能住。”江娇娇拍着胸脯保证。 “况且，自从上次你救了我的事情后，我爸妈一直想让你来家里玩。要不是顾北川看的紧，我早把你拐到我家来了。” 江娇娇努了努嘴，顾北川就是她和周慧珍中间的绊脚石，电灯泡！ 要不是他横在中间，她们两个绝对是最亲密的好朋友。 顾北川在旁边如同隐形人一样，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噢对，前两天我看到几个好看的发夹，就一直想着要送你。” 江娇娇将几个卡通形象地发卡别在周慧珍的头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顾北川立马拿着镜子放到周慧珍面前。 “这…对我来说，会不会有点太幼稚了？” “况且，你每次都给我送礼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上次送了旗袍，这次又送她这么好看的发卡，她都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娇娇的。 “慧珍，你对我的好都忘了吗？” 江娇娇拉住周慧珍的手，“要不是你，我都不会站在这里。” “况且这些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适合你，所以才想着送你。” 顾北川也附和着：“慧珍，你值得上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都是你应得的。” “顾北川算是说了句好话，慧珍你就收下。你要是不收下的话……”江娇娇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那我就哭，呜呜呜……” 周慧珍：！！！ “我收下，我收下！我可喜欢这个发卡了！” 她赶紧将发卡重新别在头上，生怕惹到她。 江娇娇睁开一只眼睛，“你收下那我就不哭了。” 其实她本来也没哭，就是想逗一逗她。 “我收下了，你看我头上。” 江娇娇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北川看了眼时间，“慧珍，有什么需要的你及时找我，部队那边还有别的事情，我先过去了。” “好，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老猎户就是个疯狗，随便来个人就要咬上一口。 “放心，他还伤不了我。”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周慧珍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 江娇娇侧头看她：“怎么？在担心顾北川啊？” “嗯。” “你放心好了，刚才他的话可不是在安慰你。” 头一次，江娇娇说起他眼睛里都是崇拜，“他手上要是没点真功夫，能这么年轻成为团长吗？” “他家可从没给过他助力。” 周慧珍目光沉沉地望向男人离去的方向。 来部队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事情，今天好像比之前又了解他一些。 “慧珍来啦？” 江军从楼梯上来，就见两人站在江娇娇的房间门口。 “你这孩子也是，人慧珍来了都不请她坐一坐，让人就站在门口啊。” 江娇娇：？？？ 她是亲生的吗？ “叔叔。”周慧珍收回目光，笑着叫了声。 “诶，慧珍今晚上想跟娇娇睡，还是自己单独睡个房间。” 还没等周慧珍回答，江娇娇立马挽着她的胳膊：“慧珍今晚上就跟我睡，我有可多话跟她讲呢。” “好好好，你这小鬼头。” “慧珍，你就安心住在这儿，还没人敢从我江军手下抢人！” 周慧珍点了点头，“谢谢叔叔。” “嗯。” “你也不要怕。” “小顾的职业就这样，注定充满了危险。所以作为他的女朋友，也免不了这些。” 江军语重心长道：“这种事情只多不少，你要是真打算跟他在一起，这些事情都要想清楚。” “毕竟都是些危及生命的事情，一开始想清楚，对你对他都好。免得越陷越深后，没办法抽身。” 这些话他作为长辈也该讲。 顾北川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也该为他打算。 “爸，你跟慧珍说啥呢？” 江娇娇完全误会了对方的意思，埋怨道：“慧珍和顾北川好好的，你做些拆散人家的事做什么？” “我对顾北川又没那意思了，你再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 江军：？？？ “你这死孩子说些什么？别捣乱！” “我哪里捣乱了！”江娇娇义正言辞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当着慧珍的面也要表个决心，我对顾北川可没意思，他对我也没那意思。” 周慧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替江军解释。 “娇娇你误会了，叔叔的意思是让告诉我跟阿川在一起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让我想清楚。” 江娇娇：…… 江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叔叔和娇娇都是为我，为阿川好，我都知道。”周慧珍表态道：“至于将来遇到的危险，我相信会一一解决的，他们都不能成为我和阿川的阻碍。” 江军闻言，路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小子倒是会找女朋友。 顾北川刚到部队，齐信急匆匆地找了上来：“团长，周班长被人绑架的事情有眉目了！嫌弃人已经被我们抓到，关在禁闭室里面！” “什么！？” 顾北川声寒如冰：“过去会会他。”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关禁闭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慧珍头上！ 禁闭室里。 收泔水的老头子不停地大喊大叫。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我就是个收泔水的，凭什么关我老头子？就因为没人给我们撑腰吗！？” 顾北川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骂声。 齐信说道：“自从我们把这个老头子抓回来，她骂了好几个小时了都没停。” “还挺有劲儿。” 顾北川嗤笑一声，将门推开。 “赶紧把我放出去！不然我告你们！” 老头子看着落座的顾北川，狐疑道：“你谁啊？来个能说话的人，把我放出去。” “我看你就一时半会儿了，可没办法出去。” “这位是顾团长，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齐信在旁边介绍着顾北川的身份。 顾团长？ 那不就是周慧珍相好的吗！ “你是食堂收泔水的？” 老头子点了点头。 “家里还有个儿子，年纪大了还没娶媳妇吧？” 虽说是疑问，但是男人的语气很肯定。 老头子“嗯”了一下。 自从得知面前男人身份时，她就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被抓住。 “你自己的儿子讨不到媳妇儿，就将念头打到了别人头上。” 老头子冷哼一声，：“顾团长说清楚我打什么念头了？就算你是当领导的，也不能空口白言污蔑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老猎户是你给钱找的人吧？” 顾北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接着往下问。 老头子侧过脸，“我老头子在部队里面收了这么多年的泔水，多少大人物我没见过？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团长能欺负得了的！” “你个死老头子……” “齐信。” 顾北川拦住他。 “你要相信，我们有证据才敢抓你。要是我把你送到警局里面去，你说你家那个儿子还能活多久？” “顾北川你居然敢拿我儿子威胁我，你是不是疯了，你对得起你身上的军装吗？” 男人不慌不忙地将自己身上的军服脱下。 “从你该让人对慧珍下手的那一瞬间，你就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周慧珍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她跟在你身边能得啥好？” “一没钱，二没权的。我天天出入伙食团看得清楚，还不如让她来给我儿子做媳妇。” “这样她还有价值一些，毕竟是花钱买来的！” 老头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就算这次不成又能咋样？还有下次，况且你咋知道周慧珍那个妮子自己不会愿意？” “我花那么高的价钱，一次不成还能第二次，你难道能随时守在她身边吗！？” 顾北川攥紧拳头。 他平时不打老弱病残，但是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等我儿子和那妮子成婚，到时候一定……” “砰” 老头子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顾北川踹反了过去。 “团长！” 齐信立马拉住他。 小声道：“这里面人多眼杂的，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顾北川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但他还是强忍着冲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转头叮嘱着齐信：“把他关好，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他敢说这些话，就要好好地让他尝一尝部队里面的惩罚。 “是，团长。”齐信敛声道，他把老头子扶起来，“给我老实点，要是再敢生事，别怪我们不客气。” 顾北川走出禁闭室，全然没注意一个身影正往行政大楼跑去。 晚上。 他刚从食堂回去，准备去江家，就被督察队的人拦下。 “顾北川，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似乎早有预料，他跟在他们的身后过去。 “我们收到了一封举报信，上面说了你私自对嫌疑人动手，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顾北川走在凳子上，老实地点了点头：“属实。” 关于这一点，他也没办法辩驳，这种事情稍微一查就能知道真相。 “部队的规定你都知道吧？” 男人点了下头。 他当然知道，只是那个老头子这么说周慧珍，他实在是忍不了才动手的。 “经我们商议决定，对你实行两天一夜的禁闭处罚，是否认可。” “认可。” 禁闭室内，面对着四面都是墙壁，以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心中只有对老头子的恨，要不是在部队里面，他肯定好好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老头。 齐信刚从老头子那边出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去江家找到了周慧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了她。 “谁这么缺德举报阿川？” 齐信也没眉目，但也能猜到一些：“部队里面想看团长受处罚，落马的人不在少数，这件事情的举报人恐怕查不到源头。” 周慧珍有些坐不住，“齐信你带我去看看顾北川怎么样？” 她明白对方的性子，也清楚自己。 要是今晚上见不到顾北川，她绝对不会心安的。 “这……好，我带你去！” 齐信犹豫几秒，终是答应下来。 上头的人也知道这次事情的特殊性，想必不会看管的严格。 走之前，齐信还让周慧珍带了两个白面馒头。 上头让顾北川饿一顿。 一般这种处罚，都会有人偷偷塞食物，偏偏顾北川是个死性子，不会吃。若是周慧珍带去的，他没准儿会吃。 来到禁闭室外面的时候果然没什么人。 “慧珍，你进去，我去那边守着，有人过来就给你打暗号。” “好。” 周慧珍轻轻推开门，只见顾北川坐在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萧条。 她眼中满是担忧，将手里的馒头递过去：“吃点东西。” “慧珍，你怎么来了？” 顾北川没接，眼睛陡然睁大。 “我担心你。”周慧珍将馒头放在他手上：“多少吃点，不然你想让我担心吗？” 顾北川闻言，才把馒头放进嘴里一口一口嚼着。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你现在得赶紧回去，免得被人发现了。” 到时候不止是他，周慧珍也会被牵连。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次被抓 “我担心你。” “正是因为你担心我，你才该回去。” 听到顾北川这么说，周慧珍也恢复了往日的理智，他说的对。 如今老猎户也还在暗处等着她，只有她回到江家才算安全。 周慧珍将剩下的馒头放到顾北川手里。 “吃点东西，我才放心。” “好。” 平时一贯遵守纪律的顾团长，在这一刻，也顾不上什么了，将馒头藏在怀里。 周慧珍依依不舍的起身开门出去。 齐信看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团长怎么样？” “精神头还不错，应该没什么大事。” 周慧珍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安慰着齐信：“我给他的馒头，他吃了也收下了，你就放心吧。” 齐信闻言，陡然松了口气。 东西吃了就好。 以往关禁闭，大家伙都会偷摸吃东西，顾北川偏偏要遵守这纪律。齐信每次都怕他熬不过去，好在现在有周慧珍了，总算能劝着他一点。 “慧珍，我送你回江家。” 周慧珍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回去就成，你也累一天了，回宿舍好好休息吧。” 部队离江家很近，况且与老猎户合谋的人都被抓了，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对方坚持，齐信自然不好说什么。 “好，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周慧珍让他放心。 “回去的路都在部队里面，他也进不来。” 看着周慧珍的背影远去，齐信也转头回了宿舍里面。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周慧珍刚走一个黑影立马跟了上去。 自从上次，顾北川将她救走后。 老猎户明白了一个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他早就借助收泔水那两口子的路子藏到了部队里面，为的就是将周慧珍一举拿下。 有这样的美人在手，他的地下拍卖何愁开不起来。 至于收泔水那家子，就是个屁！ 周慧珍全然没察觉到身后有人跟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顾北川的事情。 这次，又是她连累了他。 就在她沉浸在思绪里面的时候，一个声音陡然在她耳边响起：“周同志，这么晚一个人走夜路可不安全。” 这声音好耳熟…老猎户！ 周慧珍拔腿就跑，对方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老猎户将沾满迷药的帕子紧紧地捂住她的口鼻，周慧珍刚开始用力地挣扎着，可慢慢地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 他立马将人拖到了潲水桶那边，将人塞在里面，装作收潲水的出了部队。 在家里左等右等的江娇娇始终不见人回来，换了外套她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顾北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思绪很乱，恰好这时，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 “你来做什么？” 江娇娇冲到男人跟前，整个小房子一览无余，周慧珍没在这路。 “慧珍来过没？” 顾北川点了下头，“来过，早就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顾北川意识到了不对，腾地一下站起来。 他在里面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记时间的东西，只能凭自己的感觉说个大概：“应该有三四十分钟了。” “我家离部队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她怎么会走这么久！？” “我来的这一路上也没看见她。” 这意思，不就是人不见了吗？ “人呢？” 想到虎视眈眈的老猎户，顾北川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去找她！” “顾北川，你还在关禁闭。”江娇娇好心提醒他一句。 倒不是不想他去救周慧珍，是因为部队纪律原因，要是私自离开禁闭室，等待着他的处罚，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严厉。 顾北川没有丝毫的犹豫：“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冲出去，第一时间去了宿舍找齐信。 “人怎么会不见了？” 齐信深知自己犯了大错，立马提供时间：“我跟她分开应该半个小时左右……” “团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坚持把慧珍送回去的……” 刚才他看周慧珍像是想单独静一静的意思，所以才没有主动送她，都是他的错。 “现在不是轮对错的时候，是要尽快找到她。” 顾北川瞬间想到了禁闭室里面关着的老头子：“你去问那个收泔水的老头子，他应该知道什么。” 齐信不敢耽误，转身就走。 顾北川也没闲着，和江娇娇一起排查着部队里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 双手被绑在凳子扶手上的周慧珍悠悠转醒。 “哟，周班长这是醒了。” 周慧珍翻了个白眼，恶心的声音，听得她想作呕！ 她抬头，入目就是老猎户那张猥琐的脸，环顾四周，周慧珍发现这里很不一样。 看陈设，好像是个化妆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把我放开！” “只要你乖乖的，我等会儿自然会把你放开。” 他话音刚落，立马有人上前来给她化妆，换衣服。 “你到底要对我做些什么！？把我放开！你这个猪狗不如，老不死的东西！”她朝着老猎户离去的地方破口大骂。 老猎户只当没听见。 等他再进来的时候，周慧珍已经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头发也被盘了起来。 老猎户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样子才能激起那些男人的欲望，让他们对你出价。” “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身上套了一件红色的裙子，算不上太暴露，但这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周慧珍一时间也猜不透对方的意图。 “做什么？” 老猎户低下头，轻轻嗅了嗅。 “嗯，很香。” “今晚，你将成为我拍卖会最美丽的拍品！” 周慧珍双眸惊恐地瞪大：“你这个疯子，把我放开！” “你居然敢动我，信不信顾北川拿你好看！” 老猎户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反而大笑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顾北川被关了禁闭，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你早就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了！” 老猎户背对着周慧珍，下着命令：“把人带上去，让他们好好瞧一瞧今晚上的周小姐。” “是！” 有两个手下立马连人带椅子地抬上了舞台。 ------------ 第一百四十章 得救 “放开我，把我放开！” 周慧珍挣扎地大喊大叫，老猎户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的身后。 “要是再乱叫，你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周慧珍瞬间噤声，泪水从眼尾坠落，“顾北川不会放过你的！” 老猎户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在顾北川来之前，先顾好你自己吧。” 周慧珍不远处是一块红色的幕布，她隐约能听见底下人的声音。 “听说老猎头今晚搞了个尤物来，你们谁都不能跟我争啊！” “嘿嘿李老板，货物当然是先到先得，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 “要是真长的漂亮，我不介意多花点钱。” 这些声音，让周慧珍很是不适。 就好像她是一件任人挑选的商品一样。 老猎户下台后，示意站在旁边的人将红色帷幕拉下。 “来了来了！” 帷幕缓缓落下，露出一个简陋的舞台。周慧珍被绑住四肢，坐在舞台的中央。 聚光灯下，她被换上了性感的裙子，以及勾人的妆容。 台下是一群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但也能看出他们没什么文化底蕴，一个二个穿的像暴发户一样。 看到周慧珍的面孔，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又的甚至咽了好几口唾沫。 “我嘞个乖乖，今天还真是个极品妞！” 周慧珍强忍住恶心，倔强地抬起头扫过台下的众人，这些人的面孔她都要记住，等后面她要这些人一一奉还！ 老猎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各位，这就是今晚上的压轴拍品——周慧珍小姐。” “我宣布起拍价一个玉牌，价高者得！” 玉牌？ 刚来拍卖会的人还有些不明白。 “这玉牌啥意思啊？” 旁边立马有人跟他解释：“玉牌是这拍卖会的规矩，一个玉牌代表五百块钱。” “五百块！” 这人瞪大了双眼，“这地下拍卖场还真是坑人。” “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上面的这些妞可都是一等一的绝色，能得到一晚，那滋味绝了！” 况且来这地下拍卖场的人，要么就是老板，要么就是地主，要么就是暴发户，谁差这个钱？ 问问题的人点了点头。 “今晚上这姑娘长这么好看，按照兄弟你的经验，能拍到多少？” 那人不急不忙地比了个“十”。 “最少就这个数。” “豁，还真是不差钱的主儿啊！” 两人在谈话之际，价格应该被抬到了五万。 刚才还问问题的人，立马举牌。 “一百一十个玉牌！” 那人侧目扫了他一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原来你是有个有钱的主儿啊！” 这人只是笑而不语。 台上，周慧珍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没有怒骂，没有痛哭，也不再冲任何人发脾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底下此起彼伏地叫价声，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 她比谁都清楚，顾北川不会来救她了。 “恭喜这位先生，得到周小姐这位极品美女！” 老猎户的话瞬间将周慧珍的思绪拉回。 拍下她的人正是最开始问问题的那个。 周慧珍看不清他的脸，她想，要是等会儿这人强迫她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 这人就算是不死，也要让他残！ 也要让他们知道，就算没有顾北川，她周慧珍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帮这位先生将周小姐送到房间里面去。” “是。” 周慧珍路过他的那一瞬间。 老猎户按住椅子扶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周慧珍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他。 老猎户很满意她的反应。 比起轻松将她抓住，他更喜欢看对方生不如死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他着迷。 房间内，刚才出高价拍下周慧珍的男人，早就等在里面了。 “行了。” 他贪婪地望着面前的周慧珍：“你们把人送到了就赶紧回去，没事别来打扰我。” “是。” 等男人将眼罩摘下，周慧珍才看清他的面孔。 她嗫嚅着唇，刚想开口，却发现男人将手指放在唇边，对她“嘘了一声。 周慧珍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将门开了一个小缝，确认人都走后，顺手就将门给反锁了。 他走到周慧珍面前对她行了个礼：“周同志你好，叫我二田就行。” “你，你认识我？” 周慧珍眸色倏紧，有一瞬的吃惊 这称呼，除了部队还能是哪儿的人？ 二田点了点头，绕到后面给她解绑。 顺带解释道：“周同志，我是顾团长的人。” 今天他跟着那些地主家的傻儿子来拍卖会，本来想着摸清楚，没想到看到了台上的周慧珍。 他没有半分的犹豫，立马出了高价将她拍下。 有了之前的经历，周慧珍目光中带着警惕：“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认识我？” 二田解释道：“我之前回过部队跟顾团长汇报情况，齐副官跟我提过你。” 原来如此。 “你先待在这儿，我去给顾团长信号。” 周慧珍愣愣地点了点头。 没过会儿，二田就又回来了，安慰着她：“放心，不出十分钟顾团长就过来了。” 这个地下拍卖场离部队不远，按照他的心急程度很快就能过来。 “谢谢你救我。” 要不是他，自己今天肯定栽在那个老头子的手里面了。 “我的职责所在。” 两人坐在屋子里面，一时间没有说话。 又过了好一阵子，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进来的正是顾北川。 “慧珍！” 男人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她快步走到周慧珍的面前，伸手将她拢如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歉意。 所有的坚强都在此刻骤然瓦解，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好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阿川。” “没事了，没事了。” 顾北川轻声安慰着，他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二田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这个时候她是不是不该在这里当电灯泡？ 顾北川松开周慧珍，目光转向二田，命令道：“到外面接应齐信，争取将这里一举端下。” “是！”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落网 顾北川紧紧握住周慧珍的手，“你跟在我身后，我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好。” 他们出去的时候，齐信已经将拍卖场的人控制了大半。 “老猎户人呢？” 齐信的目光落在拍卖场舞台的方向，“他应该躲在了后面。” 顾北川一个眼神示意，二田立马在前方带路。 刚才还没来得及走的地主什么的，此刻都双手抱头蹲在大厅里面。 周慧珍的眼神一一扫过，里面不乏有刚才侮辱自己的人。 化妆间里面，老猎户带着自己剩下的两个小喽啰靠在墙上，眼神都深藏防备。 “好久不见，我的救命恩人。” 顾北川将“救命恩人”四个字咬的很紧。 要不是因为，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老猎户闻言，竟然大笑起来。 “你个臭小子，要是感念我救了你，现在这番是为了什么？” 顾北川目光锐利如刀，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 “你不该将念头动到慧珍头上，你该死！” 老猎户的视线忽地落在周慧珍身上，“我就该给她灌了药，把她扔给我的手下。等她成了破鞋，我不信你还能这么维护她！” 周慧珍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怒吼道：“恬不知耻的畜牲，你后半生就该烂死在监狱里面！” 顾北川上前当周慧珍挡在身后，一双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自己投降，还是……” 没等他话说话，老猎户放下了手中的刀，“我们投降。” 齐信立马上前将老猎户的刀踢走，将他押在地上。 “说，地下拍卖场是怎么回事？” 老猎户梗着脖子没说话，齐信一脚踹在他腿上，对方立马发生惨叫。 “说实话，否则我让你四肢尽废。” 老猎户犹豫半晌，就在齐信又准备下手的时候，他终于叫停。 “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 他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身子早就承受不了这些痛苦了。 要是四肢都废了，不等对方处决他，他就能硬生生地疼死在这里。 “刚才的问题，回答我。” 老猎户满头大汗，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刚才疼得。 “这个问题，我回答你了等同丧命啊！” 顾北川不怒反笑：“你要是不回答我，我让你现在就丧命！” 老猎户：！！！ 这让他怎么选？ “齐信，动手！” 顾北川故意给他压力。 眼看着齐信的手就要落在老猎户的手腕上，对方哆哆嗦嗦的开口：“我背后还有其他人，我就是个替他们出面办事的。” “谁？” 老猎户摇摇头。 “这我是真不知道！” 他举起手发誓，“就算你让人把我打死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我每次见他，都是在帘子后面，从来没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顾北川让齐信下手，老猎户闭着双眼，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见状，他才让齐信停手。 “将人都押下去，全都带回部队里面好好审问。顺便让警局那边的人做准备，将老猎户贩卖的人全都问个清楚。” “是。” 老猎户被两名士兵押着起身，霎那间，他突然挣脱开士兵的束缚。 “小心！” “团长，慧珍小心！” “周班长小心！” 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老猎户掏出手枪对准周慧珍的方向，“顾北川，我要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感觉。” 同时，一枚子弹朝着周慧珍射来。 电光火石之间，顾北川一把将周慧珍拉在自己怀里，往旁边躲。 子弹擦过男人的手臂，全颗没入墙壁中。 “摁住他！” 鲜血从男人的手臂流出来，染红了他的军装。 顾北川为了不引起惊慌，用手将伤口捂住，“将他拖下去好好拷问，必须得问出幕后主使！” “是！” “阿川，你的伤怎么样？让我看看。” 顾北川对她摇了摇头。 周慧珍明白了什么，当即没说话，只是扶着男人。 等着他们都被押下去，顾北川也带着周慧珍回了宿舍。 刚到宿舍，顾北川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落下。 “阿川！” 周慧珍这才看见，男人的伤口流了许多血。 她没慌，将男人扶在沙发上坐下，去拿了医药箱给他包扎。 “疼的话你就说，别忍着。” 男人面上点了点头，可包扎下来，他愣是一声没吭。 “痛吗？” 顾北川刚想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疼，疼死我了。”他一张脸皱到了一块。 “算了。” 周慧珍豁然起身，“我还是找军医来看看。” “不，不用了。” 顾北川伸手拦住她：“我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要是真让军医来，他顾北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周慧珍正要劝说他的时候，齐信敲了敲门，得到顾北川的允许后才进来。 “团长，师长那边叫你去一趟。” “好。” 他穿好衣服，周慧珍拉住他的衣角。 顾北川来救自己，是逃了金禁闭的，他现在回来肯定免不了一顿惩罚。 这件事情，她或许可以去说清楚。 “放心。” 男人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见他笃定，周慧珍才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 顾北川将怎么抓捕老猎户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这是他应作的报告。 说完这些，他才认错：“师长，在禁闭期间私自外出，都是我的错，师长怎么处罚我都行。” 王师长坐在上方，一时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顾北川有这个聪明劲儿。 先搬出他做的好事，再搬出他做错的事情。 这样一来，他有什么理由来责怪他？ “行了，你抓获老猎户有功，功过相抵，我也不惩罚你了。” 这个结果，在顾北川的预料之中。 “多谢师长，宽宏大量。” 顾北川回去的时候，周慧珍着急地问他有没有事。 偏偏他跟个无事人一样，愣是不开口。 “你不说算了！” 周慧要走，被男人一把拽了回去，跌坐在他的怀里。他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偏头吻了过去。 两人正吻得忘情，门口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露出马脚 周慧珍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挣扎着从男人怀里出来， 不敢抬头去看门口是谁。 “我们就是来看看慧珍怎么样了！” 来的人正是顾父顾母。 他们只当没看见刚才的情景，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周慧珍连忙从男人腿上下来，呼出好几口热气过后，她脸上的潮红才稍稍褪去一些。 “叔叔阿姨好。”她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顾母伸手拉住她的手：“乖孩子，最近让你受苦了。” “没事的阿姨，都过去了。” 刚才的尴尬还萦绕在周慧珍的心头，她立马找了个借口：“叔叔阿姨，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不等对面两人应答，周慧珍拿起水果快步走了出去。 顾北川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一声。 “你这臭小子！” 顾父一巴掌拍在顾北川肩膀上。 他指着外面：“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关个门，要是被部队其他人看到了，慧珍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就是。” 顾母也在旁边附和：“你倒是无所谓，人慧珍可不能因此坏了名声。” 顾北川：？？？ 他还是亲生的吗？ 他们刚说完话，周慧珍端着水果走了进来。 “叔叔阿姨你们尝尝。” 顾母顾父接下也没吃。 转头说起其他的：“慧珍，你和阿川这段时间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回家去我们让人给你好好补一补。” “住在宿舍终究不如家里舒服，你们回去我们也好照顾你们。” 顾母拉着女人的手：“特别是慧珍，受了这么多苦，就该好好地补一补，我看着你都瘦了。” 顾北川：？？？ 最近劳累的不是他吗？ 不过他也没这个心思跟自己喜欢的人吃醋。 他转头征求周慧珍的意见：“慧珍，你觉得呢？” 顾父顾母也不是第一次让她去家里，要是自己每次都拒绝，似乎有些不好。 一番思量下来，她点了下头。 “叔叔阿姨，我们收拾点衣服再过去。” “好，那我们在家里等你。” 因为这次抓捕老猎户有功，部队这边还特意给顾北川放了几天假。 他们也刚好可以在顾家好好地休息休息。 “慧珍，这些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可得多吃一些，将身体补回来。” 顾母一直往她碗里夹菜，不一会儿她碗里的菜堆的跟什么一样。 周慧珍一时间都有些吃不过来了。 她在桌底下轻轻拉了拉男人的衣角。 顾北川瞬间会意，“妈，你别给她夹了，她也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你这孩子。” 顾母嘴上虽在埋怨，但也确实没给她夹东西吃了。 周慧珍睫毛微微一动，旋即笑开来。 两人的互动，顾父顾母都看在眼里。 他们儿子之前虽说也孝敬他们，但是总感觉他一个人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自从有了周慧珍过后，他好像多了几分人情味和烟火气息。 现在的顾北川才是鲜活的。 这种变化，他们作为父母看在眼里，同时也很欣慰。 与此同时。 江娇娇去了一趟城里回来。 她听说了周慧珍这两天经历的声音，不得去给她好好挑选个礼物，让她好好压压惊。 走在去顾家的路上，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礼物，完全没注意到迎面撞上了人。 她捂着自己的嘴唇，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这人，走路不看路的？用你的头来撞我的嘴，故意的吧？” 江娇娇揉着嘴唇，抬头就开骂。 对面的人没有反驳，嘴里嘟囔着什么。 “喂，学不会道歉吗？” 许是江娇娇声音大，这才吸引了对面人的注意。 她一抬头，江娇娇立马认出对方的身份：“咦，这不是阿怜吗？” 当初，周慧珍当初找她都没有找到，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阿怜低着头，不敢跟江娇娇对视。 “我是江娇娇啊。阿怜，你忘记我了吗？” 阿怜一言不发，嘴里依旧嘟囔着什么，“都是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家，你父母也不会死……” 她的声音很小，江娇娇凑近对方，才隐约听到几个字。 江娇娇满头雾水：“你在跟谁道歉啊？” “不是我不是我。” 许是什么词让她情绪有所波动，连忙晃着手否认。 阿怜喃喃道：“是我，是我爸……” 江娇娇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刚想追问下去，一名男子跑到了她身边。 “都说了别乱跑，别乱跑，你非不听是吧？跟我回家去！” 他一把攥着女人的手腕，阿怜顿时不敢动弹，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教训自己。 “要是你遇到不怀好意得人，我怕你遇到什么危险。” 江娇娇目光中透着警惕，从头到尾扫视男人一圈。 “你谁啊？” 男人不慌不忙地看过去：“我是她的爸爸，也有这个责任管她。” 听他这么说，江娇娇也没了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离开。 她明明记得，周慧珍之前说过，阿怜就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亲的，怎么会突然有人来关心她？ 没等她多想，就到了顾家。 看见江娇娇来找自己玩，周慧珍抑制不住的高兴。 她也顺便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这件事情希望你喜欢，也是为了让这些妖魔鬼怪不敢近你的身。” 她送的是一个菩萨玉佩，买来过来，她专门拿到法寺去开过光的。 周慧珍虽然不太信这些，但还是很喜欢江娇娇的礼物。 “有了你的这个，我保证以后健健康康地。” 两人又聊起别的来。 “噢对，我刚才来的路上居然碰见了阿怜。” 她才想起这个来。 “阿怜？” 周慧珍二丈摸不着头脑，“她不是离开了吗？” 江娇娇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 “不过，我像是疯了一样，嘴里面念叨了一些东西。好像是什么凶手，父母啥的。” 她说的断断续续的，自己也没怎么听清楚。 “我还记得你之前告诉过我，她是个孤儿吧？” 周慧珍点了下头，等着她的下文。 “但今天，有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将她拉走了，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这些话如同一个散不开的迷雾笼罩在周慧珍的心头。 她总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可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找起。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起了杀意 “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江娇娇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就在那边。” “好。” 没等她反应过来，周慧珍一股脑冲了出去。 眼前的这些疑惑，只要找到阿怜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 江娇娇刚想说阿怜被人带走了，对方早就跑到了门外。 周慧珍沿着江娇娇刚才遇见阿怜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她的人影。 前段时间，自己不管怎么找都没找到她，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出来，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没准她知道自己父母当年去世的真相。 但在找到她之前，这一切都免谈。 没有找到阿怜，周慧珍失魂落魄地回了顾家。 她也想明白了。 自己都等了好几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的。 李卫东攥着阿怜的手，一把将她扔到沙发上：“你疯了是不是？跑到江娇娇面前去做什么！？” 谁不知道江娇娇和周慧珍的关系最好。 要是她在后者面前嚼了什么舌根，他们父女俩都完了！ 阿怜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不小心。” 她想着好不容易回来了，总得去看看周慧珍，她只打算远远地看上一眼，没想到能遇到江娇娇。 “赔钱货！” 李卫东坐在旁边，将桌上的白酒一饮而下。 “老子花钱养你，净给老子找些麻烦事！”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水溅了出来。 “杵在哪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做饭去，你想饿死你老子吗？” 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在阿怜聋了一只耳朵里刚刚好，要不是看李卫东的神情，她都不知道对方再发火。 对她来说，这样也好。 阿怜将中午吃剩的菜热好端到桌上，“爸，你先吃。” 李卫东拿起筷子，没管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等他吃完，阿怜才把剩下的残羹剩菜一扫而空。 李卫东嘴里叼着根牙签，靠在椅子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阿怜。 这个赔钱货，留着她迟早有一天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自己就是个例子。 要是他晚去一步，指不定现在顾北川就带人过来了。 他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说到底，只有死人才能闭嘴。 他看向阿怜的眼神逐渐阴冷，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 偏偏阿怜未曾察觉。 她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李卫东：“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李卫东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嘴上却是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乖女儿，好久没看到你了，我想多看看你。” 心底却在谋划着，该怎么把尸体处理干净。 现在比不得从前，杀了人查的严。 阿怜好似没发现他的恶意，担忧问道：“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睡不着？” 李卫东没说话。 阿怜却是起了身，走到他身侧。 “爸，小时候你总是哄我睡觉，今天换我哄你一次怎么样？” 李卫东没有拒绝，点了下头。 阿怜心中一喜。 她的内心其实很渴望父爱，只要对方漏出一点关心她的意思，她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出来。 李卫东躺在床上，眼中的杀意未减。 “爸，不闭眼睛怎么睡觉呢？” 男人没回答，只是闭上了双眼。 阿怜轻轻地拍着李卫东的背，轻声唱起了摇篮曲。 听到中间，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眼中的杀意一点一点消散，眼底流露出丝丝眷恋。 再怎么样，这个女儿也养了这么多年，到底也有些父女情。 算了，就看在她能洗衣做饭的份上，再留一阵子。 后面她要是有任何举动，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阿怜继续拍着他的背，全然没发觉自己的善意，让她免了一场祸端。 次日，周慧珍也没闲着，马不停蹄去了阿怜家中。 还是空无一人。 阿怜好像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外面找了一天，周慧珍没找到任何的消息。 她没了办法，只能回了顾家。 “这两天是怎么了？” 顾北川轻轻按着她的肩头，“是有什么事吗？” 周慧珍知道他的烦心事多，也不想拿这种没影儿的事情烦他，随便扯了个借口晃过。 “对了，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几天，顾北川早出晚归的，一天天的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顾北川捏了捏眉心，“参与绑架你的所有人都落网了。” 收泔水那家子的人，除了那个傻儿子，其他人都落网了，他们为了减罪，还自发要指认老猎户。 老猎户一落网，刚开始他还闭着嘴，什么都不说。 但是一听说他做的事情足以判死刑的时候，老猎户突然就怕了，急忙忙地说要指认跟他有牵连的人。 顾北川将人都记下后，立马让人去抓捕。 一时间，凡是跟老猎户有关联的人，被一网打尽。 顾北川在部队里面风头大涨。 上头领导论功行赏，还给他放了几天的假。 “慧珍，你这几天不在部队你不知道，顾北川最近可是出尽了风头，警局和部队的人都抢着表扬他。” 江娇娇在周慧珍面前，学着顾北川平时走路的样子，逗的她哈哈大笑。 周慧珍拉住她的手：“好了，我亲自下厨给你们整一桌好菜，庆祝一番！” 江娇娇手舞足蹈，高兴的不行：“我好早都想尝你的手艺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顾北川挽着衣袖，也进了厨房。 今天高兴，他也做两道菜。 江娇娇坐在沙发上，心里美滋滋的，她今天有口福了，两个大厨给她做菜。 一段时间后，所有的菜都被端上了桌。 江娇娇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哇，好香，好好吃！” 周慧珍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暖意。 顾北川从厨房里面出来，端着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这道是我的拿手好菜，翡翠炒虾仁。” 江娇娇拍手叫好，一把抱住周慧珍的胳膊：“慧珍，我真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吃到这么大一桌子好菜。” 她顿了下，瘪着嘴。 “换作以前，哪能吃到顾北川做的菜？”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线索 顾北川轻敲了下江娇娇的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江娇娇捂着自己的头，转头就跟周慧珍告状。 “慧珍，你看他！” 她指着对方：“你在场他都这么欺负我，要是你不在，他岂不是欺负死我？” 顾北川又想动手，却被周慧珍拦下。 “好啦，你们两人跟小孩一样，坐下吃饭！” 有她这个和事佬出面，两人都没了动作。 虽然江娇娇平时一口一个“顾北川”的，但她打心底眼里把他当作自己哥哥对待的，顾北川也亦然，拿她当作好妹妹。 看着这一桌美食，江娇娇咽了下口水，迫不及待地夹着菜送进嘴里。 周慧珍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给她夹了好几筷子菜。 三人其乐融融的。 吃完饭后没一会儿，江娇娇非常有眼力见的回了家。 顾北川在厨房里面洗碗，周慧珍从男人身后环住他的腰，轻轻地靠在他的后背。 “阿川谢谢你。” 他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擦干净手才转过身，双手环住女人的肩膀：“你我之间何需说这些？” “要是真想谢——”顾北川眼球一转，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窟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贴向自己。由浅入深，她被吻得透不过气。 “这样感谢我就行。” 安静的空间里让荷尔蒙蔓延的肆无忌惮。 女人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阿川。” 顾北川抵住女人的额头，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还没等周慧珍回答，他一个打横，稳稳将女人抱起。 他轻柔地将女人放在床上，替她整理好长发，弯下腰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带着安抚的温柔。 “你，你要做什么？” 她还没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呢。 顾北川一言不发，身体越过女人，伸手将墙上的开关关掉。然后才伸手将女人揽入怀中，“不做什么，睡觉！”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淡淡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靠在男人的怀中，周慧珍只觉得安心。 解决了老猎户这边，周慧珍重新将精神放到了阿怜这边。 既然她那天能在别墅附近出现，证明她应该就住在附近才是。 周慧珍也没闲着，她找了个时间，又去了阿怜家中一趟。 大门还是推不开，她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门是被人从里面锁好的。 她眼前一亮，拍着门：“阿怜你在不在家？我是周慧珍，我担心你，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屋内没人应答。 阿怜靠在墙上，捂着自己的嘴一言不发。 为了父亲，也是为了周慧珍的安全着想，她今天绝不能出声！ 又问了好几声，里面还是没人应声。 周慧珍没了办法，只能讪讪离开。 走在回部队的路上，她心情很不好。 阿怜不露面，线索根本没办法推进，她也调查不出当年的真相。 她想着，全然没注意到即将撞到人。 “姑娘，走路小心。” 直到男人的声音响起，周慧珍才回神，“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她抬起头，面前的人正是李卫东。 周慧珍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周慧珍？？？ 李卫东瞳孔骤然紧缩，目光如炬地瞪着她，夹杂着无限的威亚。 她轻笑一声，眼中不觉闪过几分警惕：“我们认识吗？” 李卫东收回眼神，笑着摇摇头。 “我看你跟我家女儿长的有些相似，一时间出了神，抱歉。” 周慧珍点了下头，没说什么，抬脚离开。 他骗傻子呢！ 那眼神是看闺女的样子？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卫东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神里隐隐闪着怒意，但他并未有动作，很快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解决完收泔水一家的事情，顾北川也没有闲着。 “团长，根据老猎户生前提供的线索，这是我们调查到的线索。” 接过齐信递过来的文件，顾北川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 “不错，继续查下去。” 齐信又拿出一叠信件。 “这些是从老猎户仓库里面收出来的。” 他的仓库距离他家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但是藏在山林里面，他们找了许久才找到。 “信？” 顾北川边拆边问：“这些信件查到是跟谁写的了吗？” 齐信摇了摇头。 “信里面虽然有些交易的内容，但是他们很谨慎，凡是涉及到重要内容都用了代称，就连对方，老猎户也只是称其为老大，没有任何的有用信息。” 顾北川随意看了几封。 里面都是些被交易者的名称代号。 如今老猎户已经死了，他们也没办法去求证。 “找信息科和警局那边，看他们能不能把这些代号给破解了，破解了这些代号，说不定能查到这些人被卖到了什么地方。” 到时候顺藤摸瓜，没准还能找出背后的大头目。 “是。” 齐信接过信件，立马拿去了信息科那边。 还没一会儿，齐信又拿着一封信回来：“团长，信息科那边破解出一封重要信息。” 顾北川接过，信息科的人已经将信里的意思写出来了。 “就这几天，他们有船只送人过来？” 齐信点了点头。 “他们应该是跟老猎户交易的，为的是地下拍卖场。” 顾北川捻着信纸，“这封信是什么时间寄过来的。” 齐信回想起那些信件。 猜测道：“我发现这些信件的时候，它们放的很整齐，要是从时间方面猜测的，应该不超过十天。” 十天！ 老猎户出事是在四天前。 他们将人一网打尽，也没给老猎户给他们传信的机会。 只不过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团长，我们是否要准备？” 按照信上的时间，就在这几天晚上。 顾北川手指敲着桌面。 老猎户死了，是没办法求证了。 这种信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埋伏在信上所提的码头处。” 顾北川当机立断，立马下了命令。 齐信行了个军礼，“是！我马上下去安排。” 没有的话他们回来就是。 要是有…他们可谓是立大功。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竟然是他 “先等等。” 顾北川叫住他。 “你先去监狱里面让他们把人看好，顺带收一收他们的身，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万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主。 “是！” 晚上，寒风呼啸，刺骨的冷，让人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顾北川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三个小时。 一直到深夜，都没有人过来交易。 “团长，信上的时间说的是九点，现在都快凌晨了，会不会对方发现老猎户暴露不来了？” 顾北川紧盯着江面上，压低声音：“等到两点，若是不来，我们再撤。” “是。” “让弟兄们打起精神，决不能有任何松懈。” 顾北川隐隐有种感觉。 对方应该是会来的。 老猎户被抓得消息，也没怎么传开，他们也不会想到跟他们接轨十多年的老猎户会湿了脚。 “是。” 齐信立马去执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零点刚过，江面突然出现了好几艘船，有大有小。 “团长，这是怎么回事？” 齐信看着江面上的船只都懵了。 这么多多船，他们该怎么找到那一艘？ 顾北川紧皱着眉头，“查一查，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点，江面上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船只。 齐信没有犹豫，立马找了相关部门，很多得到了答案。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放闸那边晚了，导致许多船只都堵在了一块，这会儿才一块过来。” 顾北川一言不发，微蹙的眉心，隐隐透着几分烦扰。 有时候巧合多了，一切都像是人为的。 “团长，有几艘船靠岸了！” 大家伙一同望去。 有几艘小的船已经靠在岸边，正在卸货。 “大家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成，这些小船不足为惧。” 小船上面的货一下来，一股子鱼腥味。 不用去看，也都知道是什么。 “哎哟，都怪那开闸的人，今天晚了两三个小时，害的这些鱼都死完了！” 开着渔船的人忍不住出声埋怨。 他离顾北川等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让他们能听到这些话。 顾北川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几艘大船上面。 直觉告诉他，这几艘大船肯定有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 离岸边很近的一艘大船上面，一个有着纹身的男人正在东张西望，愣是没看到老猎户的身影。 这个死老头子怎么回事？ 该不是想搞什么事情吧？ 他们这个船上除了那些贩卖的人口，还有些毒品。 这个可老猎户上次点名说要东西。 前面的几艘小船卸完货后，就轮到后面的大船。 “团长，我们要不要查？” 大船上各家的东西已经开始卸货。 要是等卸完货一切都完了。 顾北川看着眼前的大船，眼中的焦虑和不安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本以为只有一个大船来，刚好可以一网打尽，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除了一一搜查，目前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可他们手里没有那个搜查令，要是强行上船搜查，他回去后肯定少不了一番惩罚。 若是不去，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交易吗？ 犹豫再三，男人还是下了命令：“同我一块搜查！l” “是！” 顾北川带着人拦在大船前。 “我是顾北川，现怀疑各位的船上带有违禁品，依法进行搜查。” 能在海上跑生意的，什么东西没见过。 这会儿见他们脸生，壮着胆子问：“你说要搜查，总得拿出搜查令才是。” 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货物。 “我这装的可都是稀罕东西，要是被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东西摔坏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搬运的工人更加的小心翼翼。 顾北川没有丝毫畏惧，说：“我们走的急忘记带搜查令了，不过这是我身份证明，你们若是不信我，大可去部队立马求证。大家看完身份，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得让他上船去搜查。 “顾团长，我船上的都是些易碎品，不让人检查的时候务必要仔细小心一些，免得将东西弄碎就不好了。” 虽然这人话说的不客气，但也算老实。 “齐信，动作轻一点。” “是。” 没一会儿，这些人就将前面的三艘船收完。 等这三艘船离开后，后面的四艘才来，而这里面就有顾北川要找的那一艘，只不过对方掩藏的好，跟平常商人没有任何的区别，顾北川一时半会儿也没看出来。 将大船搜查一遍后，什么东西也没有找到。 “怎么可能？” 顾北川喃喃着，今天出现没开闸的情况，不就说明有人在中途搞了事情吗？ 偏偏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哪里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顾团长都查完了吧？我们可以正常下货了吗？” 什么东西都没查到，顾北川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只能任由这些人把货物搬下来。 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暗处有个人跑离了现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顾北川没了办法，又带着自己的弟兄们隐藏起来，等着下一波船。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们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顾北川没了办法，只能带着他们回了部队。 他刚到办公室，王师长手底下的人立马请他去趟办公室。 “顾北川，你好大的胆子！” 他刚进去，王师长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 这种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件事情能这么严重，居然还把他告到了部队里面。 “师长我……” “除此之外，你居然还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擅自上了船只，搜查其他老百姓的船！” 王师长一把拍到桌上：“顾北川，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这种事情也该做的出来。” “师长，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 他垂着头，认下这些错事。 他也没想到好几艘船，什么东西都没有收出来。 王师长气得脸色铁青，“这件事情我要是不给大家伙一个交代，怎么能服众！？” “你最近先停职，然后交给我五千字的检讨，剩下的后面再说。” 顾北川自然不敢有异议，点头应了下来。 他刚回去没多久，顾父就找上了门。 “你这个臭小子，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职责所在 “老子之前交你的东西都忘了是吧？”顾父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看在周慧珍在场，他早就动手了：“没有搜查令也敢上船，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周慧珍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知道这会儿自己不适合待下去。 立马找了个借口：“顾叔叔，阿川我去食堂盯着点，你们俩聊。” 她还贴心地将门带上。 看到对方彻底离开，顾北川才梗着脖子回答：“爸，这件事情眼看着就要挖出最后的头目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阻止我？” 王师长不明白他，难道他爸也不懂他吗？ 他做这些不是急功近利，只是想抓住后面的人。 “人王师长都搁了你的职，你还想做什么？” “你还是再执意查下去，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你把你手上的线索全都整理送上去，他们自然会让人去调查。” 顾父苦口婆心地劝他：“这件事情落谁头上都可以。但你现在，绝对不能再行动了！” “凭什么？” 他只是想揪出幕后真凶，把其他受害者救出来，他有什么错？ “现在部队里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又不知不知道，你要做的是低调一些，而不是张扬。” “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本来能轻轻带过的，没想到这事居然捅到了王师长面前，就证明有人妒忌顾北川。 他们顾家虽说有权有利，但是也不能乱动用顾家的权力。 “我只知道，我做的事情是对百姓有益的。” 从老猎户开始，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顾父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家儿子这个习惯他一向清楚，犟的很！凡事都讲求个，不撞南墙不回头，迟早要吃亏的。 “爹都清楚，也明白你想为大家做实事的心。但是，你能不能想想我和你妈？还有慧珍那姑娘？” “前段时间，你频频出事，你妈嘴上不说，一个人总是偷偷抹眼泪。她是多么爱美的一个人？那段时间憔悴了不少，就连鬓角都生出了不少的白发。” 他也是，每天要稳住顾母，只能一个人偷偷伤心。 那段日子，他们差点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猎户背后的人很危险，牵扯出这么多事，你又将老猎户拉下水，他背后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顾父语重心长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父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事这么简单。 顾北川抿着唇，一言不发。 顾父说的这些事情他都清楚。 正如他所说，要是自己想抽身，现在无异于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那样的他，还是顾北川吗？ 顾父的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挣扎，他理解儿子的心，但他也想自私一次。 顾北川突然双腿跪下。 “你……” 顾父想去扶他，但看到他坚毅的眼神时，还是收回了手。 “是儿子对不起你和娘，我知道让您们二位为我担心了，这是做儿子的不孝。”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抬头直视顾父的目光，眼底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但是，我的身份是一名军人，我的职责就是保护百姓。如果我因为害怕受伤，害怕让家人担心就退缩，那我也不配成为一名军人。” “更不配当顾家人！” 看到顾北川决然的样子，顾父心中五味杂陈。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去。 顾父沉默几秒，陡然发问。 “阿川，你想过你出事了，我和你妈怎么办吗？” 顾北川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回答：“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也只能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 顾父拍了拍他的肩膀，拉住男人的胳膊让他起来。 “爹明白了。” 看着顾父离去的背影，他强行摁下无数念头，收回纷扰的思绪，头脑慢慢清明。 顾北川没了官职，接下来几天，他都在暗地里面调查那艘船的事情。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次肯定能钓到一只大鱼！ 晚上，顾北川风尘仆仆地回了宿舍。 周慧珍早已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看见他进来，立马迎了上去，“回来啦，洗手吃饭吧。” “嗯。” 顾北川洗了个手，坐上餐桌：“慧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有啥辛苦的？” 周慧珍给他夹了一块肉。 “多吃点，好好补一补。” 这段日子，顾北川经常早出晚归的，她都明白对方是在调查船只的事情。 其实那天他和顾父的谈话，自己多多少少也听了几嘴。 她也担心顾北川的安危。 但比起这个，她更希望对方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其他绊住手脚。 顾北川内心涌着一股热流：“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周慧珍刚想开口，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 进来的人正是齐信。 他还在喘着气，“团长，有线索了。” 顾北川放下手中的筷子，只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他拿上衣服出了房门。 “底下的兄弟们在什么地方？” 自从他被革职，这几天也没去打听他们的动向。 “来之前我通知了他们，现在应该都在老地方。” “好。” 顾北川到过后，发现在场的几乎都是熟面孔。 “各位，我顾某如今被革了职，大家是否还愿意跟我去捉拿背后的人？” 他不能连累这群兄弟。 大家纷纷点头，异口同声道：“团长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好！” 顾北川信心倍增，带着这些人立马去了码头。 他们收到了线索，今晚上背后的人会在码头接收船上的这些人还有物品。 看来是老猎户迟迟不出现，他们又找了新的人。 码头处，江面上停着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船周围站了好几个黑衣黑裤的男人。 没想到这群人真有了动作，次日一早顾北川又去了王师长的办公室。 里面气氛严肃，两人都冷着一张脸。 “顾北川，你要清楚你现在没有什么职位，也没这个资格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背后的人 “师长，这群人要是不抓起来，想再有一次机会可就难了。” “况且……” 他欲言又止，目光却是落在了旁边的副官身上。 王师长挥了挥手，让副官退下。 “直说。” “这次阵仗不小，我相信肯定能钓到一条大鱼。” 顾北川信誓旦旦：“师长，就让我戴罪立功，也是为百姓们做一件实事。” 王师长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 只说了一句：“平安回来。” 顾北川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师长放心，顾北川一定将个人安危放在心上。” 王师长点了下头，将搜查令给了他。 这份搜查令他很早就准备好了。 他很了解顾北川的性子，对方绝不会轻易放弃，肯定会在暗中调查，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况且对方是顾家人，这件事情交给顾北川，他才能放心。 与此同时，大船里面人头攒动，一眼望过去几乎全都是女人。 “老大，你说哪位能看得上这些吗？” 被叫做老大的人，神色冰冷：“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货，他怎么瞧不上？” 要不是老猎户联系不上，他们也不会贸然联系哪位。 要不是他在背后庇佑他们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容易的过了关卡检查，在洛城里面来去自如的。 “瞧得上就好。” 望着底下的妇女，他“嘿嘿”地笑了两声：“等这次结束，又能大赚一笔！我定要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找女人！” 老大冷嗤一声，“瞧你这点出息，只有将权势抓在手里，才是最稳妥的事情。” 上面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多他们一个也算是正常。 与此同时。 顾北川立马将王师长的话告诉了周慧珍，耐心嘱咐着她。 “这段时间我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你一个人要在部队里面待着，什么地方都不要去。”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对方来一招釜底抽薪，将周慧珍抓走当人质。 “好。” 周慧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就在部队，哪里也不去，等着你回来。” 她的承诺让男人心中稍安。 顾北川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周慧珍，仿佛永远都不想松开。 夜幕逐渐降临，牛鬼蛇神们也都出了门。 顾北川立马带着人去了码头附近蹲守，戒备的人数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他发现这些人每三个小时就要换一次班，很是警惕。 接下来几天，他每天都会派人到码头附近去蹲守。 只是一直没看到大人物的出现。 他们查不到其他线索，也只能用这个笨主意。 又过了三日，跟在顾北川身边的人都有些倦怠。对方一直不出现，他们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要不是顾北川在，他们早就懈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码头处突然增加了人手。 这一变动瞬间引起了顾北川的警觉。 “打起精神，鱼恐怕要出现了。” 他压低声音，刚好让自己的人听见。 大家闻言，瞬间来了精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又过了小半个小时，驻守的人又增加了一倍。 顾北川隐隐有种感觉，人要出现了。 像是在印证他的猜想一样，下一秒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深色中山装的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他环顾四周，眼神锐利如刀，也刚好让顾北川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 好眼熟！ 顾北川心脏猛地一跳，这人不就是警局的副局长吗？ 上次为了抓捕老猎户，他们碰过几次面。 当时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不争不抢，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大的勾当！ 顾北川想不明白。 这人是早就背叛了还是一直是他们那边的人。 若是后者，所有的一切都不敢想。 副局长没看见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被请上了船。 他带来的人一半留在了外面，一半跟他进了船仓里面，足以见他的谨慎。 “团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前来接他们班的兄弟们也到了。 顾北川示意他们别急。 这种事情抓个先行，是最好的。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里的队伍马上要换班了。 一会儿过后，一群新的巡逻队过来，抓准时机，顾北川立马带人出去，亮出了搜查令。 “所有人立刻停止行动，现在依法对这艘船进行搜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码头回荡，跟在他身边的士兵极有眼力见地将这些人控制住，免得他们去通风报信。 船舱内，大家还在推杯换盏，谈着这笔声音，全然没注意到外面翻了天。 直到一名上菜的服务员进来，她手抖得格外厉害。 “这是咋的了？” 服务员哆哆嗦嗦地说：“外面，外面来了好多……” 还不等她的话说完，门被人一脚踢开。 副局长一眼看见为首的人正是顾北川。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 要是被顾北川发现他在这里，他就完了！ 他环视一圈，立马往屏风后面躲。 “谁让你们进来的？” 船上的老大还不知道他的身上，继续叫囔着：“给我滚出去。” 顾北川面无表情的捏住对方地手指。 他瞬间疼得吱哇乱叫。 “***，给我上！” 跟在他旁边的狗腿子立马发号施令。 还没等顾北川出手，这些三脚猫功夫瞬间就被他身后的士兵们一一打倒。 “把人抓起来！” “是！” 老大被摁在地上，眼球不停地转悠着。 眼看着顾北川走远，他利落地抽出小腿上的匕首朝着押解自己的士兵狠狠刺去，对方一个不察，被他伤了手臂。 看准机会，老大一个猛冲，跳进了水里。 刚才躲在屏风后面的警局副局长，也趁着顾北川没发现他，跳进了水里。 水花四溅，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江面上。 “一部分看好船上的人，一部分沿着江流找寻两人的踪迹。” 顾北川瞬间吩咐道。 他一拳砸在窗台上，“绝不能让这两个重要人物逃脱了。”否则想找线索，可就难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钓大鱼 “是！” 士兵们立马沿着江边搜寻，找出了两三公里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顾北川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眉眼间压着浓得化不开的怒意。 “先把抓到的人带回去，留几个继续搜查。” “是。” 审讯室内。 顾北川端坐在桌子的一面，对面坐着的是正是刚才抓得小喽啰。 “知道什么趁早说出来，还能为你们减刑。” 小喽啰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顾北川没那个耐性耗下去，引诱道：“你们只是为他们办事，说到底也是被胁迫的。要是主动开口，还能免除一些处罚。要是不开口，可就是帮凶了，那罪名……”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对方态度松动。 才不慌不忙地吐出几个字。 “可就不一样了。” 小喽啰眼球转悠着，试探性地问：“真能减刑？” 顾北川点了点头，等着对方下文时，小喽啰突然大笑起来。 “真把我们当傻子？你们卸磨杀驴的事情，当我们这些不清楚！？” “当初，你们不就是这么对老猎户的吗？” 小喽啰眼底都是恶毒：“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的！” 顾北川挥了挥手，站在他身边的士兵立马将人带了下去，又带了一个新的小喽啰上来。 没想到他的态度跟刚才那人的态度一模一样，还是什么都不说。 又接连审问了剩下的小喽啰，没有一个能撬得开嘴。 “好，好得很。” 顾北川不怒反笑，低头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一个闪电图案跃然纸上。 他递给齐信，“让人调查这个刺青代表了什么意思。” “是。” 顾北川目光沉沉地望着牢里的小喽啰。 刚才审问他们的时候，顾北川发现每个人的右肩头上都会有一个形似“闪电”图案的刺青。 看这样子，倒像是一个组织。 既然审问不出什么东西，顾北川也没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那名大官的身份自己已经知晓了，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哪位逃脱的头目，只要将洛城严密封锁起来，他插翅也能逃！ 有了主意，顾北川立马去见了王师长。 给他文件的同时，也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诉了一遍，其中自然没落下大官的事情。 “荒唐至极！” 王师长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水都溅出来不少。 “他身为堂堂警局副局长，怎么能跟这些人勾搭在一起？林副官，传我的命……” “王师长，等等！” 顾北川突然伸手打断他。 王师长眼神一凛，眉间收紧：“你有其他主意？” 顾北川点了下头，“我想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王师长一听，瞬间来了兴趣。 “怎么个送上门法？” “我知晓他的身份，他怕我送出去，不是会自动送上门吗？” 他在警局当了这些年的副局长，自然也知道自首会减轻刑罚。 王师长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很是赞同顾北川的做法：“你的话倒是有道理，那就等着他送上门来！” “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麻烦王师长答应。” “你说。” 顾北川压低声音：“交易的人是副局长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必须守口如瓶。” 王师长没问为什么，点头应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面的战略和打算后，顾北川才出了办公室门。 他刚出来，齐信就凑了过来。 “团长，刺青我让人去查了，目前还没有任何的线索。” “嗯。” 这一点，顾北川倒是不急。 这么个小玩意儿，想要查清楚肯定要费段日子。 “通知下面的人，昨晚上看到的副局长谁也不许说出去。” “是。” 人多口杂，要是传出去，反而会适得其反，说不定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 吩咐好这边的事情，顾北川才带着一身疲惫回了宿舍。 他到的时候，周慧珍早给他炖好了骨头汤。 “慧珍，我回来了。” 在看见周慧珍的那一瞬间，他周身上下的疲惫好似被一扫而空。 身子被他抱住，细软的发丝在空中随意的飘扬，像是小蚂蚁一样在他脸上游走，他没有躲避，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浮动。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周慧珍才从对方怀里出来：“先喝汤。” 这段时间在外奔波，当然得好好补补。 顾北川拿着汤一饮而尽。 本想告诉她昨晚上的事情，但又怕她知道太多危险，又将话头咽了下去。 “这次的任务怎么样？” 女人的下巴轻轻地扬起搭在男人的肩膀上面，气氛很是融洽。 “抓了几个小喽啰，算是有点收获。” 那些妇女也被他们送到了警局里面，看看能不能各自找到家人。 “我的阿川真棒！”她侧过头，轻啄了一下男人有些冰凉的唇。 周慧珍刚要起身，却被顾北川一把拽住手臂拉了回来，女人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处，缓缓喘息，仰头承受着属于男人的热吻。 在家休息了一日，江娇娇才找了个顾北川不在的日子过来。 “这顾北川回来，你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她凑近周慧珍，故意打趣道：“这是吃了什么补品，也给我说说呗。” 周慧珍顿时听懂了她这话里的意思，一瞬间，耳朵和脸颊不禁染上一层绯红。 “好啊你，还敢打趣我了。” 两人打闹着笑作一团。 江娇娇立马举手投降，说起这次任务的事情：“我听说这次交易的大人物是咱们内部有了问题。” “内部？” 周慧珍目光中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克制住。 这么重要的事情，顾北川昨天回来居然没告诉她！ 江娇娇点了点头，“难怪老猎户之前如同泥鳅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溜走，原来是上头有人给他线索，又保着他。” 见对方不说话，江娇娇还以为周慧珍是在担心顾北川的安危，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 “你放心，顾北川这次做了完全的准备，就等着这条大鱼上钩，绝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周慧珍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点了下头。 两人又聊了会儿其他的，江娇娇才离开。 她一走，周慧珍嘴角的笑意霎时间就没了，隐隐透着几分烦扰。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贼喊捉贼 “怎么不开灯？” 顾北川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面一片漆黑。 “啪” 灯开的瞬间，周慧珍微微皱了下眉。 “原来你在宿舍里面啊，怎么不开灯？” 他边说，目光边投向旁边的桌子上。 平时这个点他回来桌上早就摆满了菜肴，现在这会儿上面却是空荡荡的。 “节约电。” 这三个字像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一样，异常生硬。 顾北川觉得好笑：“没必要这么省，这点电部队……” 他越说越发现对面的女人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 他试探地问：“是伙食团有什么事吗？” 顾北川在她身边落座，周慧珍却是将身子侧了过去。 男人：？？？ 敢情是他惹到这金疙瘩了。 “慧珍，我什么地方惹到你了，能不能告诉我。”他伸手去拉对方的衣角，周慧珍冷哼一声将衣角拿开。 顾北川将最近做的事情都想了一边，好像也没啥惹到她的地方。 男人绷着一张脸，两人之前沉默了好一会儿，周慧珍才回过身子。 “出了内鬼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啊？” 顾北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今天娇娇来找我玩，还告诉我说上次的任务是因为内部出了问题，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作为顾北川最亲近的人，居然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的。 顾北川无声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这件事情不告诉你，我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 周慧珍显然没察觉有什么的。 “这有什么危险的，这种重要的事情，我都是从娇娇口中得知的。那是不是以后你凡事有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我都要从其他人口中才能知道真相？” 顾北川目光中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克制住。 他连忙摆手，解释自己的想法：“我，我绝对没这么想过。” “我不告诉你，是想到了上次老猎户的事情。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反而对你越安全。我本来想着这件事情结束后，一同告诉你的，没想到被江娇娇抢先一步。” 顾北川苦笑一声。 早知道江娇娇能跟周慧珍玩这么好，自己之前就对她好点了。就算她疯疯癫癫的，自己也接住就行。 周慧珍依旧沉默。 “慧珍，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只是又怕你………” “我没生气。” 周慧珍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同你一块，不单单分享你的乐，还有你的心事，不想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里。” “以后不管是开心的事，还是让你有压力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慧珍，我明白了。”顾北川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温柔，“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坦诚相待。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分担。” 周慧珍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以后行动多加小心，不要将自己至于险境中。” “好。”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清晨。 顾北川刚到办公室就被齐信叫去了会议室。 “团长，副局长来了。” 会议室内，顾北川轻轻地推门而入。 他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到了副局长身上，对他略微点了下头。 副局长也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那天的事情。 “人都到齐了吧？” “嗯，副局长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顾北川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副局长紧张的情绪如波涛般汹涌，他说话的同时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压下心底的慌乱：“我探查到了他们具体的交易时间。” 顾北川故意拖着腔调，嗓音漫不经心：“是吗？” 副局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我探查到他们会在明晚八点左右交易，顾团长带人去刚好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副局长望着顾北川，记忆瞬间拉回了昨天晚上。 他上岸后得知顾北川抓了很多小喽啰，他瞬间慌了，顾北川肯定认识他，要是将这件事情抖落出去就完了。 副局长犹豫再三，立马找到了背后的头目。 “我回去会告诉顾北川是在探查你们交易的时候，到时候你随便放点货物在里面，让他缴获就行。” 头目：？？？ “你疯了？” 头目脸色骤变，咬紧牙关：“为了你的前途，要拿我兄弟的命去赌，你真以为自己多金贵？” “要不是你这次露了行动，人家顾北川会来吗！？” 副局长不急不慢地擦着头发上的水，“你可别忘了通行证在我手上。” 有这么个东西在手上，对方只能听他的。 “现在整个洛城查的这么严，要是没有这个通行证，我看你们怎么出去？毕竟，顾北川查的这么严，到时候把你们一网打尽都说不定。” “你威胁我？” 副局长不急不慢地点点头。 “不明显吗？” 顾北川肯定会查到他头上，“我要是完了，你们还能活下去吗？到时候一锅端都说不定！” “你！” 头目一噎，但副局长的话确实有理。 “就这一次！”他咬牙切齿道。 来会议室之前，副局长特意去了一趟顾北川的办公室里面。 他将整个书桌和书柜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直到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在垃圾桶里面看到了一张揉皱的纸。 副局长捡起来一看，上面正是他的侧脸。 他眼睛倏然睁开，更加坚信自己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的错误。 “副局长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顾北川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副局长轻轻一笑，早就想回了对策：“自从老猎户的事情一出，我就生了抓住背后头目的念头。” “刚好那天有艘大型船的通行证有些问题，但我不好声张，只能让人偷偷打听他的动向。没想到，这一打听还真让我找出点东西来。” 他的视线扫过会议室的其他人，见他们都深信不疑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我也算是为大家省了点功夫。” 副局长目光落在顾北川身上，意味不明：“顾团长要是将这个案子破了，可就要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了。” ------------ 第一百五十章 最高权利 顾北川但笑不语，站起身对着几位领导敬礼。 “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揪出有用的线索出来。” 王师长满意地点点头。 他和顾北川对视一眼，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放长线钓大鱼。 饵料要放下去，才会钓到最终的那条大鱼。 次日晚上。 顾北川带着手底下的人，在码头蹲守。 副局长既然敢走这一步棋，他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今天，他们一定会有收获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面上终于有了船只，细看之下，就是他们那天看到交易的船只。 顾北川压低声音吩咐：“全部人戒备！” 其他人都严阵以待，等着那艘船靠岸。 船只缓缓靠近，又有一位作黑衣黑裤打扮，分不清男女的人从岸边两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上了船。 “行动。” 顾北川一声令下，藏在黑暗中的士兵们瞬间如同鬼魅般摸上了船。 船舱内的两人正在交谈，顾北川没费吹灰之力就将人给拿下了。 “看看里面是什么。” 齐信一把撬开箱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些烟草。 算得上是走私。 “带走！” 顾北川环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天和副局长攀谈的头目。 他心下瞬间了然。 这就是一个局，而他顾北川也必须入这个局。 副局长为了将自己摘出去，才搞了这么一件事情出来，为的就是以最小的利益换取自己的生路。 顾北川也没戳破，立马将船上的收获报告给了上级，至抓到的人，他一一交给了警局。 这些被安排好的卒儿，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二日，顾北川立大功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部队里面。 前有他抓到了老猎户，捣毁了地下拍卖场；现有他抓到了走私的船只。 王师长自然喜不自胜，给了他奖励后额外给他放了一天假。 “这次办的不错。”王师长用力地拍了拍顾北川的肩头，“我没看错人，你就是做这块的料。” 顾北川勉强地笑了笑。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件事情从此就交给你负责，务必要把他们最大的头目给揪出来。”王师长边说同时给了对方一个特权：“以后，凡是涉及到这种事情，就算没有搜查令，你也可以放手去做。” 男人的眸光短暂停滞，眼中涌起一抹淡淡的讶色，“这个特权，可是部队里面的最高权限。师长就这么给了我，不怕我生事吗？” “我相信你，也相信顾首长的儿子铁定不会差。” 上级的命令，他没有不接的道理。 “多谢王师长的信任，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事，顾北川才出去。 回到自己手底下的兄弟面前，一个二个都期盼地望着他。 他们办成了这样大的事情，上头再怎么样也得给他们一点奖励才成。 顾北川清了清嗓子，拔高声音道：“各自奖励两个月的工钱，额外放假一天。” 底下的人就算是再欢呼，也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 “这次的任务大家都辛苦了。” 尽管他知道这是副局长故意漏出来的东西，但能够为他们谋福利，自然没什么不高兴。 齐信壮着胆子问：“团长有没有得什么奖励？” 他只怕跟上次一样，上头对团长又有意见，明里暗里做些事情。 顾北川点了点头：“王师长给了我不用搜查令的权力。” 众人一听，竟是比他们自己得了福利还要高兴。 “团长，这可是部队里面最高的权力，王师长给了你想必是对你看重。” “就是啊团长，有了这个权力你以后做什么事情再不会被人从后面捅刀子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唯独齐信感觉到了不对劲。 团长的脸色，不像是有好事的样子。 “团长，难道还有什么附加条件给你吗？” 听到齐信的问话，其他人也都敛了笑意，纷纷担忧地望向顾北川。 男人摇了下头，“没什么额外条件。” “只是，这种权力握在手里不算是好事。” 底下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顾北川才这么直言不讳。要是在其他人面前说这个事，指不定明天就被人举报了。 “怎么不算好事。” 顾北川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种权力握在手里，要是稍有不对，我就是罪人。” “因为这个权力在我手上，要是稍微有不对的地方，老百姓们都会对我千夫所指，所有的罪责都在我一个人身上。” 这种权利对他来说是压力。 王师长将这个交给他，他倒是觉得没什么所谓。 只是…… “团长，有我们在。出了事大家一起担。” 看着底下这群兄弟，顾北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有这群默默支持自己的兄弟，还有周慧珍，他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顾北川刚回到家，顾父已经在屋里等候他多时了。 “听说老王将不用搜查令的权力交到你手上？” 虽说是疑问，但顾父的语气很是肯定。 顾北川点了点头：“爸，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 他欲言又止，但顾父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川，这个权力是好也是坏，有时候看似艳丽的事物下往往藏着的是致命的毒药。” 顾父叮嘱他：“不过既然有了这个权利，就要好好干接下来的事情。可不要给我们顾家丢脸！也不要让你爸妈失望。” “爸，我明白的，我不会滥用这份权力，一定会好生对待。” 自己的儿子，顾父也很清楚他的脾性。 这种权力交到他手上，不会生坏事的。 顾父刚走没多久，周慧珍就回来了。 她神秘兮兮地将一盘菜放到桌上：“尝尝。” 顾北川听话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当即竖起了大拇指，“这道菜很新颖，融合了辣椒的味道，让人流连忘返。” 周慧珍很满意他的夸奖，“这道菜是我这两天刚研发出来的，上头喜欢我这道菜，还给我涨了工钱。” 这才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卧底 “等你那边的事情结束，啥时候我请你出去吃点好的。” 来洛城这么久，她都没跟顾北川好好去逛一逛。 他故意逗乐道：“有你这个大厨在，我们还需要去外面吃吗？” 周慧珍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那不一样。” 她最近跟江娇娇她们一块，也学了几句新鲜词。 按照她和顾北川出去玩这种，叫做约会！ 这可是男女之间特有的相处方式。 顾北川自然不舍得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逗的生气，当即下了承诺：“好，等这件事情结束，咱们就去街上吃好吃的。” 周慧珍伸出小拇指，“拉勾为定。” 顾北川也不嫌弃她幼稚，伸出手两人拉了勾。 好不容易得了一天休息的时间，过了这日他们又忙了起来。 正如顾北川的猜测，他们抓回来的这些小喽啰都是对方打算好了的。 不管他们怎么问，这些人就是一个劲的说不知道。 他们作为警方和部队，也不能对这些人用刑，只能将他们关在监狱里面等待最后的审判。 顾北川没了办法，只能带着手底下的人，每天都去那附近蹲守。 不知道是上次打草惊蛇，还是他们有了别的打算，一连几天他们都没发现对方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关卡那边怎么说？” 齐信回道：“让那边盯紧了，但目前没有任何的发现。也没有持有副局长通行证的人从那里过。” 那这就奇怪了。 什么都没有，这群人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这边没有任何的进展，监狱那边倒是传了个消息过来。 “有个小喽啰说他知道这群人暂时的落脚地。” “在什么地方！？” “郊外的一处废工厂。” 齐信闻言，转头戒备：“团长，要不要我带几个兄弟先去探一探？” 顾北川抬手示意他们别动。 “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想必查不出任何事情来。我们还是得抓到藏在最后的头目才行。” 他的目光在士兵们扫视，最终停在一个稍微眼生的士兵身上，“这位是？” 齐信顺着顾北川的眼神看过去，解释道：“这是前几个月刚进来的兄弟。” 能被齐信选进来的人，都是佼佼者。 “派他打进敌人内部，看看他们的货物还有头目都在什么地方。” 突然被顾北川点中下，这人眸色倏紧，有一瞬的吃惊。 他才刚进部队多久，就被顾团长点中了！？ “你愿意吗？” 这人愣了好几秒，直到别人用手肘动了动他，他才反应过来当即点了点头，“我愿意！” 这种建功立业的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对方都不会拒绝的。 顾北川眼神示意齐信：“帮助他顺利卧底在对方阵营中。” “是。” 这种事情，齐信之前也没少做，交给他最为合适。 顾北川带着人继续守在这里，但迟迟没有人来。 又过了两日，齐信那边才有消息传来，那人已经成功进入了对方阵营，成了一个小喽啰。 顾北川很是满意，“事情紧急，尽快让他取得对方的信任，传递相应的消息出来。” “是。” 又过了好几日，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顾北川知道要在短时间取得信任不容易，但事情紧急，由不得他们多等。 正说着的时候，里面那人传来了一张纸条。 大致意思就是，时间太短，自己目前还未被信任，需要时间让顾北川他们再等一等。 与此同时。 被顾北川派来做卧底的人随意取了个名字，叫做张力，他来这几天也摸清楚。 经过顾北川前几次的抓捕，他们低调了不少，但同时也被抓了很多人，所以前段时间才会让他那么轻易地入了这里面。 完全是因为缺人而已。 “姓张那小子你过来。” 张力指了指自己，小头目点了下头。 “你来这也好几天了吧？” 张力点了点头，一副傻样。 小头目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天有个任务我交给你，要是你做的好，这地位嘛，也能升上一升。” “老大，什么任务啊？” 对方的话张力自然不会信，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向往的样子：“老大，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行，看在你小子有信心的份上，我相信你。” 小头目随手招来一个男人：“让老木带着你一块去，这块他熟。” 张力完全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跟在对方身后，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居然要抓女子，用她们的身体藏毒。 他讪讪地笑了笑：“木兄，这样不会被那些条子发现吧？” 老木一掌拍到他的肩上，“你怕个啥，咱们上头可有人顶着，暂时还轮不到咱们。” 听到他这么说，张力面上高兴，心底却是止不住的思考，到底是谁才能让这群人这么嚣张。 “你动个手，让我老木看看你的实力。” 张力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眼睛倏然瞪大：“我这咋，咋行啊？” 他慌忙找了个借口：“木哥，我，我这尿急……” 老木摆了摆手，“行行行，你赶紧去，免得拉一裤兜。” 借着这功夫，张力环顾着周围，想着该怎么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好。 他正准备拿出纸条的时候，前面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张力立马把纸条收好，朝着人影的方向追去。 要是他被人发现真实的目的，恐怕活不了几天。 追出了好几秒远，张力才隐隐看到对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眼熟。 张力当初能选来这个部队里面，就是因为他跑得快加脚步轻。 走在前面的人完全没发现后面跟了个尾巴。 张力看到前面有条小路，立马超过去走到了那人的前面。 当即将他的长相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人！ 不就是顾团长部队的人吗？ 他这人没其他优点，唯独对记人脸这份上，十分的熟稔。 只不过他不知道姓名。 想到老木还在村子里面等着自己，他也不敢打草惊蛇。 将他们的计划和自己看到这人的外貌写了下来。 他双手弯曲放在嘴边，口哨声响，一只白色的鸽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他手臂上。 “将这个送回去。”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卧底是他 白色鸽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宿舍的窗台上，“咯咯”地叫了两声。 听到声响，做饭的周慧珍立马走了过来。 “哪来的鸽子啊？” “刚好抓来给阿川做的鸽子汤喝，好好补一补。” 她正要伸手去抓，却被顾北川捏住了手腕。 解释道：“这可吃不得，它是我专门培养的信鸽。” 顾北川将绑在鸽子脚上的信取下。 信纸很小，上面只写了几个字：队内有卧底，两个月。 周慧珍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是咋回事啊？”写得不清不楚的。 顾北川的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将自己前几天安插进一个卧底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随手洒了点水在纸上，一个“川”字慢慢地显现出来。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如此看来，他们队伍里真的有卧底。 “啥？”周慧珍顿时惊呼出声：“看这张纸上面的意思是你手下有卧底？” 顾北川点了点头。 难怪第一次行动时，迟迟等不到船只来。 除了关卡的问题，恐怕跟那个卧底也脱不了干系。 “卧底谁啊？也没明说。” 周慧珍眉眼中染上了焦急，这人传消息也不知道说清楚，半清不楚的。 这张纸能传递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再加上要防止路上被其他人截住，也只能如此。 “我先去队里一趟。” 顾北川拿着纸条找到了齐信。 “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如今队伍里面出了内鬼，他能相信的也只有齐信一个人。 毕竟对方从小跟在他身边，其他人当然比不上。 齐信仔细端详了一遍，摇了摇头。 “上面的信息太局限了，看不出是谁。” “团长，内有叛徒，外有强敌，我们的处境不太好。”想到这个，齐信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顾北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眉眼间尽是冰冷：“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这个卧底揪出来。” 若是一直存着这么个祸患，以后的每一次行动无异于都是在刀尖上舔血。 这对部队里面的其他弟兄也不安全。 齐信突然猜测：“团长，这两个月会不会是那小子想传递别的信息？” 顾北川拧眉，显然不认同这话，他更倾向于是卧底有关的线索。 察觉到他的表情，齐信征询着他的意见：“团长，部队里面有几个可信的人，我旁敲侧击去问问他们怎么样？” “可以。”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顾北川回去的时候，屋子里面饭香阵阵。 一闻就知道是周慧珍又做了好吃的东西。 “你回来了？” 她将最后一道小炒菜放在桌上：“卧底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顾北川摇了摇头，坐在凳子上。 “我和齐信都想不通“两个月”到底代指什么。” 他是自己手底下的兵，是从新入队的新兵千挑万选出来的，绝不会传递无用的消息。 “两个月会不会是跟你们部队有关的暗号？” 顾北川再次摇头：“今天下午，我和齐信已经复盘过了，没有这方面的暗号。”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周慧珍转头看向别处，目光骤然落在了台历上，脑中灵光一现。 “两个月会不会就是两个月，没有其他意思？” 她好像找到了什么突破口，神色变得激动起来。 顾北川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周慧珍快步走到台历前，翻动着页面：“你想一想，两个月前你们部队有没有有关一个人的事情。” 男人凝视着台历，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我明白了！” 他怔了怔，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想告诉我这人是这两个月才来的。” 这两个月才来的…… 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次日一早，顾北川特意在晨练上点了卧底的名：“刘铁强，你这两个月的训练我看了，不错。” 男人故意在大家面前表扬他。 “有朝一日，我看你超越其他老兵都不在话下。” 刘铁强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双唇轻颤。 显然没想到顾北川会在众人面前夸奖自己。 齐信碰了碰他的手肘：“咋的？得了两句夸奖，你傻了？” 虽然不明白自家团长的意思，但齐信香薰他绝对有自己的道理。 刘铁强不好意思笑了两声，对着顾北川行了个军礼：“还请团长放心，铁强绝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前两天自己不小心被张力那个呆瓜看到了，还以为身份被暴露了，没想到顾北川啥都不知道。 悬在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顾北川满意地点了下头，将自己的配枪给他：“今天你拿我的配枪练习。” “这…顾团长，我怎么敢用您的配枪。” 刘铁强眼中闪烁着光芒，一副想伸手拿又觉得自己不配的模样。 顾北川直接将配枪放到他手里。 “执行命令。” “是。” 刘铁强更加来劲，队伍解散前，顾北川还将他编到了自己这队。 虽然很多人不解，但军令如山，也不好质疑什么。 晚上，趁着自己的队友全都睡熟，刘铁强才悄悄地出了部队的门。 “放心，顾北川那个傻子，根本没发现我的身份。” 头目拍了拍他的肩：“等你完成这个任务，我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时候只要你把他的作战计划告诉我们就行。” 刘铁强眼中散发着贪婪的目光，好似已经看到自己躺在金山银山当中。 “放心，准备好你的钱等我就行。” 刘铁强不知道的是，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先他一步离开。 与此同时。 张力也渐渐地入了敌人的内部。 他没想到这群人真是丧尽天良，为了贩毒，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要不是他一个人不能暴露，真想将这些小人绳之以法！ 顾北川这边刚准备入睡，鸽子声再次响起。 他取下上面的字条，还是只有简单几个字。 “明日晚，芦苇湖。” 男人眉头紧锁，这群人倒是比他想的更加迫不及待，这么快就要行动了。 毕竟上次那几个小喽啰刚抓没多久。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揪出卧底 顾北川不敢耽误，将外套穿好，又拣了点衣服放进包里。 他动作不大，但周慧珍还是醒了。 “怎么急急忙忙的？” 男人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是我动作太大，把你吵醒了吗？”他语气温柔，带着几分歉意。 周慧珍摇了摇头。 顾北川将纸条给她：“你看看这个。” 女人接过，大致扫了一眼：“他们有行动了？” “对，这次必须要把这群人一网打尽。” 顾北川的语气坚定而有力。 周慧珍没说话，只是帮他收拾。 半晌，她才叮嘱道：“注意安全，不要再受伤了。” “好。” “我这次要出远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我真不放心。” 自从上次老猎户的事情后，顾北川不敢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 “我在部队里面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周慧珍深深地凝视着他，眼底波光潋滟，像是有千言万语，终究只是化成一句话。 “你要多注意安全，不要让自己受伤。” “放心。” 顾北川笑了笑，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颈窝，落在她腰间的手臂很有力。 “我会好好的，这段时间我不在家，我把你送到我爸妈哪里去怎么样？” 尽管他担心，他也不会不顾周慧珍自己的想法。 似乎是怕她不答应，顾北川耐心道。 “你要是不想去，我送你去江娇娇家里面。”他怕周慧珍在自己家觉得不自在。 “我还是去叔叔阿姨哪里吧。” 只一个眼神，顾北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慧珍，我爸妈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替我过去看着他们。” 他明白，慧珍选择去自己家主要是因为他出任务，所以要陪着他们。 周慧珍摇了摇头。 “阿姨叔叔人很好，我也想多跟他们相处相处。” “好。” 顾北川让她收拾东西，“时间紧急，我们把你现在送过去。” 周慧珍没有拒绝，立马收东西。 将她送到顾家后，顾北川才转身去了部队里面。 他到的时候，人都到了。 “各位，情况紧急，所以今晚上就得出发。到了过后，必须听我的安排。” “是。” 下面的人全都严阵以待，眼中充满坚毅。 “点名后出发。”顾北川吩咐齐信。 “是。” 刘铁强看着站在上面意气风发的男人，脑子不停地转悠。 大晚上的为什么会突然出发？ 这背后一定有猫腻！ “刘铁强！？” “到！” 他的思绪蓦然被拉回。 “想啥呢？喊了你两遍！” 眼看着顾北川的目光朝自己投来，他立马找了个借口。 “报告齐副官，我在思考怎么将敌人一网打尽！” 齐信回头看了顾北川一眼，见他什么都没说，这才点后面的人。 刘铁强的目光再次落到最前面的人身上。 顾北川安排进去的卧底不可能没有动作，他瞬间有些后悔，上次没将卧底的样子告诉给那边的人。 “报告团长，全部到齐！” 齐信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北川犀利的目光扫视每一个角落，显得从容而谨慎。 “出发！” 众人浩浩荡荡地出发，都想着怎么建功立业，唯独一人例外。 看顾北川这样子，就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若是没有及时报信，那边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还有他的家人！ 不行，他必须想个办法离开队伍。 眼看着就要上车，刘铁强故意崴脚，从梯子上面摔了下去。 刘铁强的演技虽然拙劣，但在混乱中却也足够引起一阵骚动。 顾北川闻声回头，看到刘铁强倒在地上，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他指挥其他人将他扶了起来。 “刘铁强，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刘铁强刚想站起来，整个身子又倒了下去。 “团长，我，我这样子，恐怕是不成了，还是不去给你们拖后腿了吧。” 他战战兢兢地，生怕顾北川不答应。 男人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 几秒后突然应下：“好。” 刘铁强：？？？ 他也没有想到，对方能答应的这么爽快。 “其他人继续出发！” 他站在原地，看着其他人上车，缓缓地转身进了部队里面。 顾北川坐在后方，透过后视镜对着齐信点了下头。 后者瞬间领会。 停车后，朝着刘铁强离去的方向追去。 “顾北川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懂个啥，还不是被你刘大爷给骗了！？” 刘铁强边走边骂，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也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他。 他朝着渡口走去，也早有人等在那边。 “你们要……”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站在他对面接头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齐信，“你，你是谁！？” 刘铁强木讷地转身，没想到身后是齐信。 “跑！” 齐信不满地冷嗤一声，一手一个，揪住了两人衣领。 与此同时。 人体藏毒的时候受到了上级的重视。 顾北川行到中途的时候，又增派了不少兵力过来，为的就是一举歼灭这些违法分子。 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路上一点都不敢马虎。 只要齐信将刘铁强抓住，不让他有机会通风报信，自己这边就没任何的问题。 队伍稳步前进，到了芦苇湖的时候，顾北川并没有见到张力的身影。 来不及细想，顾北川立马让人家潜伏。 自己手底下的兵倒是精炼，只是其他派来的有些听不懂命令。 这么大的动静…… 顾北川眉心蹙了蹙，对面的人也不是傻子，容易被发现。 他让众人警戒，可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对，实在是不对劲。 他们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对面怎么跟死人一样，没有一点动静。 好像从他们踏入这里开始，这里静得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这样就像是一个…陷阱！ 顾北川骤然反应过来。 “大家撤退！撤退！” 这里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跟在他身边的士兵立马收枪，而那些派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中埋伏 两个小时前。 张力趁着所有人的不备，将消息放了出去。 正当他转身悄悄回去的时候，老木带着两个人正站在门口。 他心中一紧，硬着头皮走到老木的面前。 张力干笑两声：“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做啥？” 老木左手把玩着刀子，“你做啥，我们就做啥。” “我就去撒了泡尿。”他还扯了扯裤腰带，“咋的？怨我没叫你啊！”说完，大笑了起来。 老木的眼神越发阴郁，一把将刀子抵在了张力的脖子上。 “老木，你这是做啥？” “要是之前我有冒犯你的地方，现在给你道歉。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做这些就不怕上头怪罪？” “顾北川的手下倒是个汉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张力：？？？ 好端端地怎么会暴露了身份。 “老木，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想混过去。 之前他试过老木的功夫，算不上太好。再加上他只带了两个人，自己要是动手绰绰有余。 他心里盘算着，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阵掌声由远及近。 “老大。” 他不敢回头，只听见身边的老木和另外两人的态度突然变得恭敬。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背后真正的主使了。 “放开。” 老大开口，老木自然将刀子缓慢放下。 但还是戒备着，生怕张力有什么动作。 “你是顾北川的人？”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张力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老木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张力腿一弯，单腿跪了下去，“老大问什么，你就答，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头目抬手，示意他不用这样。 “你心里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张力：“你是不是还想着让他将我们的老巢一网打尽？” 张力没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头目冷笑一声，“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你觉得你传过去的消息是真的吗？” 张力猛地抬起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双唇轻颤：“你是什么意思？” 头目不急不慢地开口：“你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掌控中，至于你刚才发出去的消息，都是我让人故意透露给你的。” “不，不可能。” 张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要是消息错误，那么…从一开始，所有的东西都是陷阱！ “顾北川自以为他的计谋高超，实际上你能进入这里都是我的授意。”头目轻蔑地笑了笑，仿佛在看一只困兽犹斗的动物。 “至于芦苇湖那边……” 他故意停顿一秒，得意洋洋道：“我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你猜一猜，顾北川有没有这个能力逃出去？” 答案当然是没有。 “不，你在撒谎！” 这一切进行的如此周密，对方怎么可能发现！？ 他也没想到事情能败露。 不行。 他绝对不能让队伍陷入危险中。 所有的兄弟都会因为他给错误的消息，全军覆没。 这样的场面他不愿意看到。 “我看你有点能耐，不如从弃暗投明，到我手底下做事。” “我对待下属一向宽厚大方，”你要是能从顾北川手里过来，我给你最好的待遇。” 这人应当在顾北川手底下待了许久，他一定知道对方不少的事情。 张力轻轻一笑，那笑容即灿烂又决绝。 头目以为他想通了，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做梦。” 张力吐出两个字，猛地冲出去将手中的信号弹放出去。 电光火石间，老木将手中的匕首甩出去，正中张力的心脏处。 张力的身体一僵，他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血迹迅速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用尽全力将信号弹射向空中，信号弹划破夜空，发出耀眼的光芒，着凉了夜空。 顾北川看到信号弹，瞬间察觉到情况不对劲。 这是他和张力私底下约好的信号。 只有出了问题，信号弹就是出事的信号。 “撤退！” 他对着人群大喊：“大家有序撤退！” 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按照排练的那样往后面撤退。 但是头目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 “进攻！” 话音刚落，无数的子弹朝着顾北川他们这里飞来。 枪声如暴雨般密集，顾北川的队伍在混乱中有序地撤退。 敌人都隐藏在芦苇里面，还有些藏在高楼中，顾北川他们一时间并没有找到对方。 “保持队形，大家不要乱！” 顾北川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格外有穿透力，如同给在场的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让所有人又有了动力。 与此同时，张力倒在血泊中，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但嘴角却带着一抹笑容。来部队这些日子，是他最高兴的时候，最后能完成这个任务，他很高兴。 老木和头目看着张力倒下，头目轻蔑地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自不量力。 以为能以身躯改变一切。 但肉体凡胎的，能改变什么东西？ “别让顾北川的人离开，给我追！” 头目声音冷淡，幽深的眸子涌起阵阵杀气。 “是。” 老木和其他小头目没有半分犹豫，带着人朝着顾北川撤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次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大家注意，对方朝着我们追来了。”对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自然没有办法避免，但这样下去，伤亡只会越来越重。 “大家撤退，同时还击保护自己的安危！” 他又下了命令。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没入他的左肩头。 顾北川闷哼一声，没敢让其他人知晓，害怕军心不稳。 老木和其他小头目势如破竹，打的他们节节败退。 顾北川捂着自己的左肩头，正要退出芦苇湖的时候，有个士兵突然倒了下去。 他拧着眉，顶着枪林弹雨将他往后面拉。 “噗” 一个不察，一颗子弹没入他的腹部。 顾北川强撑着一口气，将人拉出了芦苇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顾北川昏迷之际，迷糊中看见被抬上了担架，他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能出这么大的纰漏，上级很是生气，但又害怕人心不稳，只能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昏迷 周慧珍到的时候，病人里面站了不少的大人物。她没几个认识的，也不想认识谁。 只是看到顾母顾父的时候，才稍稍松了口气。 “阿川他……” 周慧珍欲言又止，目光移到了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出发前还在跟自己保证不会受伤的人，此刻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 “慧珍，你来了。” 顾母顾父一夜间似乎老了不少。 “阿川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伤口很深一时间醒不过来。”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这四个字，她陡然间松了口气。 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她现在是一点都折腾不了了。 “我能看看他吗？” 饶是不知道周边站着的这些人，她也明白这些人是不能惹的大身份。 这次的情况特殊，想必顾北川的伤势不便传出去。 顾母让出位置：“可以。” 他拉着顾父往外面走。 其他人有眼力见，跟着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一对小情侣。 病房门被关上，周慧珍强忍着的泪水，才一颗一颗地落下。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你说你，出门还跟我保证不会有事，这才多久，身上又有了这么多伤。” 她来之前问过医生，医生告诉她。 肩上的那颗子弹就在心脏上方一两厘米处。 要是对方再准一点…顾北川应该早就命丧黄泉了。 听到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周慧珍抬头将眼尾的泪水抹掉。 “慧珍，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来照顾阿川？”顾母开门，耐心劝着她。 周慧珍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阿姨，我就在这儿陪着阿川。” 对方坚持，顾母也不好说什么。 在医院待了一天，中途顾北川迷迷糊糊醒了一次。 嘴里念叨着：“快，快…快逃！” 周慧珍俯下身子，凑近他，想听他说什么，可对方看着又像是昏迷了的样子。 又过了两三日，顾北川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团长这样，要是一直不醒来，恐怕……” 医生未说完的话已经道明了一切，顾母身子一晃，好在顾父及时接住了她。 “不可能！”周慧珍兀自摇着头，“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醒过来。” 她转过头看向病床上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的男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内心却还是忍不住伤心。 这天过后，她照顾的更加尽心尽力。时不时就讲一些以前的事情来听，还从顾母哪里拿来了男人小时候的照片，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东西。 傍晚，周慧珍吃完饭又找了张他之前的照片，许是一整天都在说话，她的嗓子几近沙哑。 “阿川你小时候怎么就这个样子，跟现在一模一样……” 周慧珍的话堵在嘴边，视线蓦然停在腕上的那只手上。 “声，声音怎么，怎么这么难听。” 顾北川的声音又小又嘶哑，但她还是听见了对方说什么。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不停地颤抖，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阿川，你，你终于醒了！” 病床上的男人艰难地点了下头。 周慧珍高兴地立马去叫了医生进来。 医生检查完后，顾父顾母刚好也来了，“阿川！” 顾母忍不住叫了一声，看到儿子真的醒了，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再养养就没事。” 周慧珍却是不放心，缠着医生问了许久，得到了许多恢复身子的办法才肯罢休。 几人忙前忙后，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顾北川周围才安静下来。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许是前几天睡的多，或者是那天的事情实在是沉重，他身上背负的东西让他怎么也睡不着。 从芦苇湖出来的时候，他记得死了很多的兄弟…… “怎么还不睡？” 周慧珍刚准备，瞥见他还没睡。 “芦苇湖死了多少人？” 女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话题。 她干笑了两声，劝道：“你的身体刚恢复，这些问题不是你该想的东西。” 周慧珍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顾北川猛地起身，捂着自己的腹部，显然是牵扯到了伤口。 女人赶紧给去扶他，却被男人扼住手臂。 语气几近乞求：“慧珍，还请你告诉我。” 周慧珍无声地叹了口气，“几乎死了一半之上。” 顾北川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闭双眼，努力抑制着内心的痛苦和愧疚。 那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是跟他一块出死入生的兄弟。 要不是他偏信了信件上面的话，怎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自负，自以为掌控到了一切，实际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女人见状，心中一紧。 她想安慰他，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明天就是他们的追悼会，上头决定追封他们为烈士，再给家属补偿。” 说这些或许能让他好些。 顾北川抿着唇，一言不发。 周慧珍没再打扰他，关了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追封会上，周慧珍旁观了一切。 想到顾北川心情不好，她找齐信要了那些人的地址，打算去他们家里看看。 站在院子外，屋内哭声一片，周慧珍双手捏住衣角，不是到该怎么抬脚进去。 半晌，她才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看到她进来，其他人都停止了哭声，脸上一片麻木。 “你们好，我是顾北川的朋友，这次的事情他也感到抱歉，一切都是他判断错误，才导致这些……” 周慧珍的声音越来越小。 在死亡面前，好像说再多都是无用的东西。 站在中间的是一位老婆子。 她头发花白，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周慧珍的眼前。 “强子入伍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有时候…”老妇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 她强忍住情绪，哽咽道：“一切都是命罢了。” 好比天灾人祸，怎么避的过？ 在场的其他人一听这话，顿时又哭成一团。 周慧珍放下一个信封，悄悄地退出了大门。 这点钱是她平时攒的，希望能帮让这些家属好受一点。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平息怒火 接下来，他又去了好几个家属家里，那些人无一哭天喊地，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家人离世。 不过这些人也明白，这场死亡不是顾北川带来的，是那些可恨的敌人。 周慧珍临走之前都给这些人留下了一个信封。 追悼会上面是上头的表示，这些是她和顾北川的表示。 她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想这些钱能让他们家中好过一些。 毕竟死去的都是这些家里的顶梁柱。 有些甚至媳妇都还没娶，只剩下两个孤苦无依的老人苦苦支撑。 周慧珍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得她喘不过气来。 之前的日子过得太好了，都让她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是部队里面。这种事情随时有可能发生。 顾北川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呢？ “那些个杀千刀的，还我的儿子来啊……” 院子里的哭喊声将周慧珍的思绪蓦然拉了回来。 面前就是最后一家。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哭天喊地，没人注意到她进来了。 周慧珍的目光扫过四周，无一不是片哀伤的场景，她没想过打扰他们，刚准备把信封放下离开，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你是谁！？” 叫住她的人声音不自觉绷紧，眼神都深藏防备。 有人开口，剩下的人顿时止住了哭声，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周慧珍指了指信封，介绍自己：“我是顾北川的朋友，替他送点……” “送什么送？” “人死了送这些有啥意思？” 说这话的是一位妇人，背后还背了个孩子。 周慧珍猜到她应该是烈士的遗孀，语气下意识放柔：“顾北川很后悔，所以让我来替他慰…” “啪”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一个耳光狠狠甩了过来，她的脸颊忍不住一阵火辣辣的刺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说是那什么狗官的朋友，其实就是他的情人！” 妇人声音尖利：“人都被他害死了，假惺惺地做些事情有啥用！？” “要不是他，我家男人能死吗？” “今天追悼会这样的大日子，他都不肯出现，不就是心虚吗？” “不是的。” 周慧珍着急帮顾北川解释：“顾团长受伤了，现在躺在医院里面动弹不得，昨天才把命抢回来。” “他还有命活，那我家男人呢？现在连尸骨都没有。” 话音刚落，妇人又啜泣起来。 她拿起信封摔到女人身上。 “把你的臭钱拿走！谁稀罕！？” “真想要赎罪，就把我男人的命给还回来。” 后面的站着的家属漠然地看着她们两人，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也很心痛他们的离世，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更要好好地活下去，让他们在天上看着放心。” “你站着说话不腰痛！” 妇人咬紧牙关，“要我说，顾北川不该活！他该死！只有他死了，才能为这些人赎罪。” “要让他陪葬！” 妇人赤红着双眼，眼神如刀，恨不得当场剜了周慧珍！ “闭嘴！” 刚开始，周慧珍还因为他们的身份有所顾虑，但听见她越说越过分，甚至咒顾北川去世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她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愤怒压在心底。如果自己在这一会儿发火，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对不起。” “我理解你的痛苦，失去亲人的痛苦是无法弥补的。无论是顾团长，还是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顾团长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昨天才脱离抢救。” “你们这些当官的，嘴上说得好，实际上呢？还不是拿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去填！”妇人的情绪激动，依旧不依不饶。 周慧珍没有退缩，正如她所说，她理解这些人的情绪。 毕竟她曾经也经历过丧失亲人的痛。 “我来这样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能安慰你们，让你们好受一点。” “顾北川或许是有错，但真正对他们下手的不是敌人吗？”周慧珍的声音好似有股魔力，安抚着这些人的情绪：“正是敌人猖狂，才导致了一切的发生。顾团长已经尽力想保全所有人了，但那些杀千刀的敌人，心思恶毒，恨不得将所有人除之而后快。” “顾团长最开始的想法是想带这些人建功立业，剿灭那些不法分子，也没有想到会中这个圈套，他也是受害者。” 周慧珍看他们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继续说：“在这件事情上，他和你们一样也是受害者。” 说到底，顾北川也是无辜的。 “这些烈士的人里面有许多都是他的兄弟，他们互相相处的时间和情谊，我相信不比你们少多少。” “这段时间我在医院里面照顾他，我经常看见他盯着窗外出神，饭也吃不下。”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他也不好受。” 对面的家属沉默了许久。 “他不好受，我们就好受了吗？”一位中年男人沙哑着开口，声音低沉。 周慧珍拿捏不住他的身份，嘴上只是一味的道歉。 “行了，你走吧。” 刚开始打她的那个妇人开口。 其实周慧珍说的没错，所有的都该怪敌人。只是他们处于情绪之中，一时间想找个出气筒罢了。 “节哀。” 周慧珍点了点头，她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她把信封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缓缓走出了这家人的院子。 外面的阳光正好，但她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中。 “慧珍，你的脸怎么了？” 听到周慧珍要去探望那些家属，江娇娇这才迟迟赶来。 她这才回神，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左脸，下意识吃痛一声。 “怎么肿成这样？” 江娇娇急得不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一猜就是那些不讲理的家属。 周慧珍拦住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回去用冷水敷一敷就好了。” “今天你去医院照顾阿川，不能告诉他。” 江娇娇点点头，应了下来。 “今天怎么是你过来？” 看见江娇娇，顾北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克制住。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出院 “慧珍，慧珍有点事，我今天来照顾你。” 江娇娇眼神闪躲，慌忙去拿水杯，“喝点水吗？” 顾北川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口。 “江娇娇。” “嗯。”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点都不会撒谎。” 江娇娇惊得瞪大眼睛看过去。 “你，你什么意思？” “我说啥慌了？” 顾北川不急不慢地看过去：“你一说谎就结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慧珍到底怎么了？” 江娇娇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没什么能瞒过顾北川的。 “她被人扇了一耳光。” “什么！？” 顾北川急得要从病床上面下来，江娇娇立马拦住他，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男人听得五味杂陈。 “慧珍，她……” 他想要开口，只觉得喉咙晦涩难堪。 这些事情其实她没必要去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那她的脸怎么样了？有没有用冰敷？有没有找医生开药？打她的那户人家是谁？” 这么多问题抛出来，江娇娇一时间竟不知道回哪一个的好。 “一回部队，我就给她找了冰块。” 想了想，她回了个顾北川最在意的问题。 至于是那户人家，她不清楚。 她问了周慧珍无数次，但是对方都不回答她。 江娇娇也就放弃了。 其实他们俩是一类人，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犟的不行。 “明天帮我办出院。” 顾北川立马开口。 江娇娇立马阻止他：“你伤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院呢？” 要是真给他办了出院，顾家和慧珍都会砍了她的。 顾北川靠在床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不帮我，我自己去。” “况且我皮糙肉厚的，在家在医院的都可以养。” 江娇娇真是没办法了。 他们这两口子，真是再把她架在火上烤。 都在逼她！ 次日，顾北川还是如愿以偿出了院。 面对江娇娇的眼神威胁，他视若无睹，回了自己的宿舍。 周慧珍将冰袋刚敷在脸上，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她闻声过去，齐信刚好扶着顾北川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周慧珍蹙了蹙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你的脸怎么样了？” 两人异口同声，都是关心对方的话。 顾北川抹了抹鼻子，不自然地回答道：“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住在医院也是浪费资源。” 他扫了齐信一眼，对方示意，扶着他走到周慧珍面前。 “我看看你的脸。” 周慧珍将冰袋拿下，笑着哄他：“也没啥大事，好的都差不多了。” 顾北川问她的时候，她就猜到江娇娇说了什么。 脸上虽然没有昨天那么肿，但是还是红一片，微微有点发肿。 “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周慧珍摇了摇头，“受苦什么，你快躺在床上。” 他扶着对方坐在床上，转移了话题，“你应该在医院多住几天的，免得旧伤新伤叠加在一起。” 这段时间顾北川反反复复的受伤，她是真的怕了。 “有你在我身边照顾我，我好的更快。” “贫嘴。” 齐信看见两人温馨的一幕，悄悄地退了出去。 晚上，顾北川睡着后，周慧珍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睡下，脑子里面都是顾北川出事的画面。 “怎么还不睡？” 男人的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 周慧珍眼眸一闪：“你还没睡啊。” “你在想什么？” 女人摇了摇头，没打算说。 “是不是在担心我？” 有好几次他发现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很忧伤，还夹杂些不舍的情绪。 周慧珍点了下头。 “午夜梦回，我总是看见你留在芦苇湖，回不来。” “我不会。” 他捏住女人的手，保证道：“我命硬，再加上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舍得丢下你。” “况且——” 他话锋突转，语气严肃：“我不是还要帮你找到杀害家里人的凶手吗？” 周慧珍内心涌着一股暖流，但还是有些不安。 “你每次都这样哄我，但每次都食言。” “下次不会了。” 顾北川伸手将她拢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不会了，我会好好地。” 接下来几日，周慧珍都是食堂宿舍两边跑。 顾北川不像看她这么辛苦，想让她多休息，对方拒绝后，并表示这种生活很充实。 养了好几日，顾北川身体也好的差不多。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最近可能忙着处理之前遗留下来的事情，没那么多时间回来陪你。” 周慧珍示意他不用担心。 “我前两天在食堂研发了几道新菜品，最近要忙着升级和改造，我可能也没什么时间。” 她还想着怎么跟对方说呢，没想到对方先提出来了。 因为顾北川受伤，她都没时间忙食堂的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出了宿舍。 顾北川到办公室的时候，齐信已经等着他了。 “团长，这是上次芦苇湖的所有资料。”他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这次的思路错了，他们可以再来。 总能找到敌人的破绽。 “刘铁强呢？” 齐信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自在：“他想逃，被我一枪打死了。” 顾北川无声地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本来还指望从他嘴里面套出点东西，没想到人都死了。 “对了，那天在芦苇湖有没有人看到敌人从那个方向出来的？” 齐信好似得到了启发，立马道：“我下去问。” 顾北川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去。 他刚走一会儿，门又被人推开了。 男人没抬头，还以为是齐信忘记什么东西又回来了。 “顾团长，身体刚好就又投入工作了。” 声音不对！ 他一抬头，进来的人居然是副局长。 上次的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 “岗位离不得人，顾某也只得尽力，毕竟赶不上副局长这么清闲。”他说的不痛不痒，也没见半点不尊敬。 副局长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 “不知道顾团长喜不喜欢前几天的礼物。” 顾北川握着钢笔的手指紧了紧，他佯装云淡风轻的样子，眼角微闪：“副局长是什么意思？” 副局长闻言，突然大笑起来。 “顾团长，你若是执意查下去，只会越来越多的人陷入漩涡当中，逃不出来。”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威胁 “副局长这是在威胁我？” 顾北川眉眼间尽是冷意，“你就不怕我出了这门讲你的所作所为尽数报上去？” 副局长微微一笑，压根没将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顾团长，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你要是没证据，谁会信你所说的？” “不过顾团长若是不识时务的话，下次出事的恐怕就是你最在意的人了。” 男人拧眉，声音微到点怒意：“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跟顾团长谈个合作。” 顾北川绷着脸，一言不发。 副局长只当他是妥协了，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们的事情困扰了顾团长和上头的人许久。只要顾团长能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让他们退出洛城。” “什么条件？” 副局长双臂交叉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利益面前，不管是谁都会折腰。 就连顾家人都不例外。 只要等顾北川上了他们这条船，他就再也没有下去的道理。 到时候有了顾家人在背后保驾护航，他们的生意只会做得越来越顺利。 “只要顾团长这段时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保证等这些事情结束后，立马让他们撤出洛城，以后绝不会再来这里。” 副局长循循善诱：“只要不来，不管是顾团长还是上头的人，都不会为这种事情烦心。” “而且……” 他故意压低声音：“这件事情的功劳都会归在顾团长身上，步步高升不是问题。” 顾北川沉默了一瞬，倏然大笑起来。 “你当我是个傻的？” “你舍不得那边的财路，又舍不得这边的权力。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鱼和熊掌都可以兼得！”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个天真的！ “你！” “好言难劝该死鬼，好之为之。” 望着副局长离去的背影，男人目光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他是天真，但有句话说的没错。 想到这里，他匆匆去了食堂。 这会儿不是饭点，周慧珍和江娇娇正在办公室里面商讨怎么改造食堂的事情。 “食堂的动线太乱了，还是得改。” 江娇娇倒是认同对方的想法：“要是突然改食堂的话，大家伙去什么地方吃……”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推门进来的顾北川打断了。 “阿川？” 周慧珍一脸茫然：“这也不是吃饭的点啊，你咋来了？” 顾北川的目光落在江娇娇的身上：“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慧珍讲。” “噢。” 江娇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他们有啥秘密要讲？ 等她出去，男人立马把门关上，顺便还反锁了。 “这是出啥事了？”周慧珍疑惑不解：“做的这么谨慎。” 顾北川面色凝重，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的好。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踌躇片刻，男人才试探着开口：“慧珍，我们先分开段时间怎么样？” 周慧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嘴角，“你，你说的分开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跑过来跟她说这样的话。 “你先别管食堂和部队的事情，我先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 周慧珍梗着脖子看他，眼眶有些发红。 男人神色复杂，“你这次听我的。” “是不是那边的事情没解决，遇到什么难题了？” 她明白对方的性子，既然不主动说，那她自己问。 顾北川迟疑地点了点头。 周慧珍闭了闭眼，语气决绝：“我绝不会离开。” 她的肩头擦过男人的身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江娇娇看她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你们这是聊啥了？是不是顾北川那个狗东西欺负你了？我去收拾他！” 她挠了挠袖子就要过去，却被周慧珍握住了手腕。 “我没事，也不管他的事。” 这天过后，两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默中。 顾北川不主动开口，周慧珍也憋着一口气。 “你和顾北川之间……” 江娇娇刚要开口，就被周慧珍打断。 “搬迁的事情怎么样了？” 知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江娇娇也顺着她：“我跟上级申请了，同意的文书今天就能下来。” 忙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一件高兴的事情。 周慧珍莞尔一笑，刚准备开口，门就被人推开了。 来的人正是顾北川。 江娇娇见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有眼力见地出了门。 “慧珍，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事情紧迫，容不得他们在这样了。 “嗯。” “我送你去外面，是怕那些亡命徒报复，他们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是怕，怕……” 男人的声音哽咽：“怕你危险。” “我不怕。” 周慧珍语气沉稳而有力：“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怕这些，再说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平安的。” “可……” “你说要送我去安全的地方，要是没有你，我岂不是更容易被那些人拐走？” 顾北川一怔，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思索再三，他还是同意了对方的决定：“我会护好你安危的。” 见她终于露出笑容，顾北川试探问道：“不生气了吧？” “我之前生气是因为你不跟我商量，擅自就做了决定。”把她当什么了？ “我以后绝不会这样了。”男人伸出四根手指发誓，“要是再这样，就让我……” 周慧珍伸出三根手指捂住他的嘴。 “别说这些话。” 两人相对无言，正准备下一步的时候，江娇娇突然推门进来：“慧珍，可以搬了！” 周慧珍瞬间弹开，女人的脸蛋通红。 顾北川双眉蒙上了一层冷意，早知道把她锁在外面，也不会坏自己好事了。 江娇娇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知道自己坏了事。 “好，我就来。” 女人理了理衣服，跟在江娇娇的身后离开。 棚子已经被支好了，现在只差东西搬进去。 周慧珍四处看了看，弯下身子去看地上的用具时。 棚子一处的竹竿摇摇晃晃地，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慧珍小心！” 电光火石间。 一个身影突然将周慧珍护在了身下。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锅端 周慧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被紧紧地护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抬头，将她护在怀里的人正是顾北川，男人的脸庞近在咫尺，目光透露出浓烈的关切。 “慧珍，你没事吧？” 周慧珍摇了摇头，她的心跳加速，不知道是被刚才吓得，还是因为被男人护在怀里。 听到她说没事，顾北川才松了口气。 “你呢？” 女人挣扎地从他怀里出来，要去看对方的后背。 她记得那根竹竿并不细，砸在人的身上肯定会出现痕迹的。 “我们也没事。” 顾北川故意动了动胳膊。 “我天天泡在军营里面，对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 女人板着一张脸，语气严肃：“让我看看。” 她不依不饶，也是因为清楚对方的性子。 就算受了多大的伤，他都不会吭一声！ “你要是不让，别逼我当场扒你的衣服。” 除他们两人外，只有两三个人。 江娇娇一听，瞬间红了耳朵。 他们私底下都，都这么…狂野的吗？ 顾北川难得有些尴尬，“去里面吧。” 周慧珍也才意识到，大庭广众之下，好像不适合做这些。 “行。” 顾北川护着她进了办公室里面，江娇娇紧随其后。 “衣服解开，我看看。” 周慧珍拿着活血化瘀的药，站在男人背后。 男人顺从地脱下衣服，露出结实的后背。上面除了一些旧伤，还有一道红痕。 “还好，伤的不算重。” 她边说，同时轻轻地涂抹着红痕的位置。 江娇娇坐在旁边，对棚子的事情却是生了疑：“好端端地，那根竹竿怎么会掉下来呢？” 搭建棚子的事情可是她和慧珍盯着建造的，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听到这话，在那边上药的两人也突然回过神来。 “对啊，那几根竹子可是我们盯着打进去的，怎么会从问题？” 周慧珍立马吩咐：“得让人去看看竹子是怎么回事。” “别！” 顾北川瞬间阻止了她。 女人回过头望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克制住。 她隐隐有种感觉，顾北川可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江娇娇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样子，当即不满地嘟囔着：“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 周慧珍撤了个谎：“没啊。” “娇娇，你要不去让他们将东西搬过去？” 江娇娇也明白他们有私话要说，当即点了下头出去。 等她离开，周慧珍才回头看他。 “你知道是谁做这件事情的，对不对？” 男人没有否认，点了下头。 “是那边的人？” 他再次点头。 “上次他们说要给我一点教训，特别是对我的身边人，所以警告不就来了。”顾北川故作轻松道。 这次只是一根小小的竹竿，那下次呢？ “你怎么能每次都及时出现，保护我呢？” 顾北川愣了一下，没想到周慧珍突然转了话题。 “慧珍，我跟你保证过会护你的安全。自然要时时刻刻地呆在你身边，让你无忧。” 顾北川捏着她柔软的后颈，嗓音里的笑意懒悠悠的：“只要是你，无论我在哪里都会护你周全。” 周慧珍内心涌着一股暖流，感觉四肢都被暖意包裹着。 “阿川，谢谢你。” “傻瓜。” 男人笑了下，俯身抱住她：“好端端地跟我说什么谢谢。” 有了这次的事情，周慧珍更加的注意。 她不愿意自己成为顾北川的软肋，成为别人对他下手的一个途径。 接连调查了好几天，他们也终于有了新线索。 “弟兄们在隔壁村子找到了一个窝点。” 顾北川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什么窝点？” “是个村民找上门来的，说是有人拿高价租了他家的一个地窖。” “那人是用来存放粮食的，就爽快租了出去。但租出去好几个星期，都没见他们有啥动静。直到有天夜里，他起来上厕所，发现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的，一看才去了地窖里面。” “他忍不住好奇，上了厕所后趴在上面，才听见里面传来音乐声…” 齐信抬头看了顾北川一眼，才接着说：“除此之外，还有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看清长相了吗？” 齐信摇了摇头，“我已经让手底下的兄弟蹲在地窖边了，等今晚核实后，再回来报告。” 经过了上次芦苇湖的事情，外面再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线索，他们都害怕是对方设的陷阱。 “这事办的不错。” 顾北川的目光落在远处，神色幽幽，“要是这次的线索没有错，我们还真是大功一件。” 夜晚，地窖旁边果然如那个村民所说，夜夜笙箫。 次日一早，昨晚上的人就将他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进出的人有男有女，我看他们好像…”士兵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有点问题。” 顾北川声寒如冰：“让他们整装待发，今晚上就将他们一锅端！” 上次在芦苇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们这次必须将场子找回来。 也得让背后的人看一看，洛城不睡觉他们这些不法分子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夜幕降临，顾北川带着人蹲守在草丛里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到了凌晨，才有人从进了地窖里面。 接着越来越多，男男女女的都有。 顾北川看着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到“2”的时候，男人沉声发号施令：“行动！” 里面的人醉生梦死，全然没发现有人潜了进来。 “不许动，蹲下！” 昏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们眼神迷离，动作异常。 他扫了一眼，示意将他们拿下。 “押回去，总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 至于里面的那些东西，顾北川全都带走了。 这些可都是证据。 审讯室内。 吃的不多的几个人此刻坐在凳子上，神色疲态，双眼下挂着硕大的黑眼圈和眼袋。 “你们吸的东西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些人的年纪算不得多大，应该够不上那边的核心。 女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顾北川却没那个耐心等下去。 “只要肯开口，法律会酌情处理。若是知情不报，那就一辈子留在监狱里面！” ------------ 第一百六十章 抓住 磕药的这些基本上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对于法律这些也不怎么熟悉，一听这话立马就怕了。 “这些东西都是有个中年男人给我们的，不是我们自己贩卖的。” ”中年男人？ 齐信和顾北川对视一眼。 前者接着问：“长什么样子？” 她摇了摇头。 “每次他来交易的时候都带了一个口罩和黑色的帽子，我们也不知道他长啥样。” “对啊对啊。” 她刚说完，旁边立马有人附和。 顾北川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深藏防备：“你们都没见过他的样子，怎么知道他是中年男人。” 她笑了两声。 “长官说笑了，我们虽然吸这些玩意儿，但平时还是分的清男女老少的。” 听她这么说，顾北川才问起其他。 “你们平时都是在什么地方交易？以什么方式进行交易？” “这……” 他们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就是不开口。 毕竟这玩意儿可是他们的命，要是真让这群人知道了，不就把他们的精神粮食给断了？ 那比要他们的命还难受！ 顾北川一眼看出了他们的想法。 “不管你们说不说，我们都会让相关部门帮你们戒掉。要是你们肯开口的话，说不定能帮你们减除一些刑法。要是不开口，该怎么样怎么样。”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判断其中的利弊。 半晌，最开始说话的女生才开口。 “他们都是每天晚上在村头的一个破房间里面给我们东西。” 女生顿了下，继续说：“他们许是知道我们这些瘾君子没办法断掉那玩意儿，只是每天晚上拖着我们罢了。” “明晚会来吗？” 女生点了下头。 “在晚上十点，那人会准时拿货过来。” 顾北川挥手，让他们将人带下去。 “你答应我们的，要给我们减轻刑罚！” 被带下去的时候，他们还在大喊大叫。 男人只当没听见。 减轻刑法，还有看他们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团长，要向上级打报告吗？” “打。” 顾北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齐信：“谨慎起见，交易地点和时间抹去，我们秘密行动。” 上次芦苇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们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况且还有副局长在旁边虎视眈眈。 “是。” 报告一交上去，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 王师长猛地将报告摔在桌上，下着命令：“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查出到底是谁在售卖这些违禁品！” 这个想法正好附和顾北川的意思。 “是。” 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里面那些上级还在讨论，都觉得这件事情影响太大。 副局长也在里面，顾北川一看见他那吃了屎一样的脸色，心中一顿爽快。 既然他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他也不介意陪对方好好地演一场戏。 为了将这场戏顺利演下去，顾北川故意在部队里面晃了起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要是不解决这个人，他的行动迟早要被发现。 到时候芦苇海的事情恐怕会重新上演。 “慧珍，帮我个忙。” 中午，他在办公室刚好碰见周慧珍来送午饭了。 女人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顾北川压低声音，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为了摆腿盯梢的人，你得将我的病情故意加重，让他们信以为真，放下警惕。” “没问题。” 周慧珍拍了拍胸脯：“我最擅长的就是演戏，这次保证万无一失。” 晚上，盯着顾北川的人又换了一个。 他正准备放松警惕的时候，周慧珍急急忙忙地从宿舍冲了出去。 这人瞬间提高了警惕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周慧珍跑到了军医院，告诉他们顾北川病情恶化，需要尽快治疗。 这些医生护士一惊，顾北川那是什么身份！？ 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些人就完了。 没来得及多想，他们随着周慧珍急急忙忙地去了宿舍。 一进宿舍，发现原本生病的那个人居然安然无恙地坐在沙发上面，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顾北川立马将他的计谋讲了一遍。 他们医院除了配合，也没其他什么的了。 躲在暗处的人就看见顾北川被送到了医院，他一打听才知道对方旧伤复发，命在旦夕。 这人本想看看顾北川，进一步确认，但对方门口重兵把守，他没了办法只能回去禀告。 与此同时。 顾北川换了身衣服，低调地从医院后门离开去了隔壁村子。 他等了半天，那人才来。 果真如那个女生所说，他带着口罩和帽子，十分的谨慎。 “怎么是个男的？” 他故意将声音放粗，让人才猜不清，看不透。 顾北川干笑两声。 语气陡然凌厉：“因为我是来收你的。” 他一把撤下头上的帽子，伸手去抓那人。 那人也不傻，拔腿就跑。 顾北川立马追了上去：“给我站住！” “傻子才站住！” 他也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顾北川重新振作就算了，居然敢算计他们！ 他提着一箱子东西拼命地想要逃走。 只要他逃走，将顾北川的信息带回去，自己何尝不会高升？ 一想到这个，他只觉得疲惫都一扫而空。 “站住！” 顾北川踩着旁边的石头堆，一个飞扑，将男人压在了身上。 他此刻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你把我放开！”那人不停地挣扎：“使这些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 顾北川反手将他拉起来：“我只叫智取。” 什么阴谋诡计的，说的难听！ 他押着男人往部队的方向走。 蹲了这么久，总算抓了个有用的人物。 河边水流湍急，男人看着河水，一脚踩到了顾北川的脚背上，紧接着左手手肘朝着他的肚子打去，被他捏住的双手不停地挣扎。 双拳难敌四手，顾北川一时顾及无暇，竟然被对方跑到了河边。 他威胁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让你的线索从此断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他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步步紧逼。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辨认卧底 “你别过来！”男人朝着后面看去，河水湍急，要是跳下去，恐怕尸骨无存！ 顾北川猜他没那个胆量跳下去。 故意说话激他：“你从这跳下去，虽然能带着秘密永远的沉下去。但是，你背后的人会放过你的家属吗？” 男人闻言，有一瞬的迟疑。 顾北川弯了弯嘴角，继续说：“如果你跟我回去接受审问，我们肯定会把你的家属保下来。” “真，真的吗？” 顾北川点了下头。 “我的身份完全可以保住你的家人。” 他一犹豫，就让顾北川找准了机会。 男人一个飞扑，将他压在身下。 “你居然骗我！”他扑腾地想要逃出去，却被顾北川压的死死的：“把我放开，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小人！” 顾北川只当没听到，将他的双手拷上，立马带回了部队里面。 他早就吩咐齐信准备好了审讯室，这会儿人一回来，顾北川连夜审讯他。 “姓名。” 男人黑着一张脸，不情愿的开口：“老徐。” 顾北川将缴来的白粉放在桌上：“这上面的东西是不是你今晚上即将要交易的货物？” 老徐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突然摇了摇头，大叫道：“长官，你咋污蔑我们这种老实人？这玩意儿是俺们这种普通人能随便售卖吗？” 他的目光落在顾北川：“长官，不是你把这个硬塞给我的吗？” “闭嘴！” 齐信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手指着他：“你给我好好说话！” “老徐，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顾北川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如实交代，不仅可以减刑还能戴罪立功。”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负隅顽抗，任凭背后的人对你的家人下手。” 打蛇打七寸，对恶人也该如此。 “你身为长官，咋敢威胁我？” 老徐没想到面前这人穿着军装，居然还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顾北川的双眉蒙上了一层冷意：“你做的事情天理难容，若是如实招来，一切都好说！” 老徐眉心紧蹙眉，似乎在衡量怎么才划算。 半晌，他才嗫嚅着唇开口：“我说，我都说。” 他不过是对方队伍里一个外围专门跑腿用的，用不着替他们卖命。 顾北川看了齐信一眼，对方立马将纸币放到他面前。 “写上去，最后按手印。” 老徐有些无奈，但只能照做。 齐信站在一旁，盯着他。 没一会儿，一份认罪书就写好了，齐信递上印泥，老徐伸出大拇指顿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摁下去。 顾北川仔细看了一遍才收好。 “我们队伍里有你们那边安插的卧底吧？” 见对方的语气这么肯定，老徐没否认，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 顾北川心如擂鼓，仿佛要跳出胸腔里面。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次一定能将副局长从幕后揪出来。 老徐摇了摇头：“我就是个跑腿的，哪有这种机会见到大人物？” 男人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冰冷刺骨。 “你最好如实说，还能为你减点坐牢时间。” 老徐一听，两眼放光：“真的？” 顾北川点了下头。 “我也只是远远见过他的半张脸……” “够用了。” “把他押下去，明天再让他辨认。” “是。” 顾北川从审讯室里面，立马将老徐的认罪书和卧底的事情告诉给了上级。 “明天我想让警局和部队这边有身份的人都让老徐认一认。” “不行。”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突然开口，是张旅长。 “哪有让我们去外面，让犯人认的？” 他这话一说，有不少人都附和。 木团长也跟着开口：“顾团长还年轻，做人做事可不是这种做法。”他说的意味深长。 大家议论纷纷的，总之就是一个想法，他们的身份不允许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人犯人去辨别。 顾北川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左右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充满了探究之意。 “各位，笃定不去让他辨认，是害怕自己也参与了他们背后的事情吗？” “放肆！” 王师长怒吼一声。 “顾北川，我们在场的谁不比你连长，说到底你还要喊一声叔叔伯伯。没大没小的，谁教的！？” “我教的！” 顾父迈着步子走到主位上，他嘴角微扬，眼神却冰冷无情，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敢开口。 “顾首长。” 其他人站起身齐声道。 “嗯。” 顾父点了点头，让他们坐下。 王师长看着其他人躲闪的眼神，刚想主动开口，却被他打断。 “顾北川的提议，我通过了。” “拐卖和贩毒的事情，如今一点眉目都没有。更何况上次在芦苇湖，我们损失惨重。” 他眉头轻挑，一双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以上种种事情很难不怀疑我们中间有卧底。” “大家反对，是跟背后的人有牵连吗？” 这句反问跟顾北川刚才的话一模一样。 众人这会儿可不敢再反对了，要是真被怀疑上了，他们可就完了。 “明天所有人到审讯室，让犯人辨认。”顾父一锤定音其他人再也不敢说什么。 次日中午。 部队和警局的高管都来了审讯室里面，副局长站在最后头。 他本以为自己能高枕无忧，没想到还整这一出。 要是众目睽睽被认出来，他的后半生可就真的完了。 副局长的掌心早已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脚下发软，身体不自觉抖的更厉害了。 犯人被顾北川带了出来。 “这里的人只要跟你那天看到的半张脸一样的，直接说。” 老徐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被关了一晚，他的傲气早就被磨掉了。 他一一掠过前面的人，都摇了摇头。直至到了副局长前一个人。 “是他吗？”顾北川一如既往问出这三个字。 老徐摇了摇头。 眼看着就要到副局长，他和顾北川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两人都明白的身份，只差一个证据。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手 老徐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面容痛苦。 “痛……” 老徐费劲全力溢出一个字来。 “你说什么？” 顾北川刚要凑近耳朵去听，老徐却直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现场一片哗然。 男人蹲下身去探老徐的鼻息，随后摇了摇头。 他猛地回头看向副局长，却看见他一脸得意的模样。 顾北川攥紧拳头。 是他！是他动了手脚！ 失了这个机会，要想再找证据可就难了！ 副局长轻轻一笑，昨夜他正准备入睡的时候，手底下的人就带来了消息。 说是顾北川抓到了一位交易白粉的男人，这会儿正在审讯室里面问他。 副局长一听，浑身打了个冷噤。 既然贩卖白粉，肯定在那边见过自己。 要是让顾北川抓住这个机会，他肯定会让这人大庭广众之下指认自己。 到时候…… 他岂不是身败名裂！ 不行！ 他绝对不能让顾北川有这个机会！ “将这个注入那人的身体里面，要快！”副局长从保险柜里面取出一针针剂递给了心腹。 这名心腹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他跟幕后的人有什么交易，他都一清二楚。 现下，是最能信任的人。 “是。” 心腹蹲在审讯室外面，直到顾北川和齐信相继离开，他才偷偷潜了进去。 这会儿正值凌晨，守卫也不如白天那般精神。 再加上顾北川来折腾了一番，众人更加无精打采。 心腹心中暗喜，这倒是方便了他行事。 老徐被关在最里面的监狱里面，三面都是墙壁，都没有窗户。 心腹拿着从副局长给他的钥匙将门打开。 老徐还以为有人来救他，心中一喜，立马凑上去：“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心腹冷笑一声，靠近他，“对，我是来救你的。” 他不着痕迹地将针剂扎在男人脖子上。 这里有大动脉，能更好让药效发挥作用。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老徐捂着自己的脖子，身子虚弱地倒了下去。 心腹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来不及细想，就被顾北川拉了出去，接近着没一会儿就死在了那晚的那个人面前。 到死都没说出真相。 “将人抬进去，找人验尸！” “是。” 昨晚上顾父的话还历历在目，再加上老徐莫名其妙的死亡，众人瞬间慌了神。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控制着他们每一个人。 验尸很有有了结果。 “法医说，老徐的脖子上有个针眼，初步推断，应该是有人对他注射了毒药。” 齐信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 一听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众人都想到了卧底的事情。 顾北川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副局长身上：“还请各位领导放心，顾北川一定尽快查出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等到众人都离开后，他才一拳砸在旁边的门框上。 凭什么！？ 好不容易能够将他当众揭发，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的爪牙还真是厉害，竟然有本事将这只手伸进部队的审讯室里面。” 男人的脸色铁青，目光凶狠，脸冷得像冰块。 齐信想安慰，余光却瞥见顾父来了。 “顾首长。” 顾父点了下头，让他先退下。 齐信一挥手，站在旁边的士兵也跟着离开。 等到房间里安静下来，顾父才开口：“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为什么？” 顾北川转过身，脸色难看。 这次能逼得对方下手，不就证明他们这剂猛药下的好吗？ “对方能够在部队的审讯室里面悄无声息地出手害人，难道或允许你找到证据吗？” 话是没错，可顾北川就是将咽不下这口气。 他瞪着双眼，一步步逼近，像是要吃人：“那芦苇湖的弟兄怎么办？” “要不是这个卧底作祟，他们也不会葬身于芦苇湖。” 顾北川双眼猩红，眼眶早有泪水在打转。 午夜梦回，每次一想到死去的弟兄们，他就心痛。 都是他不好，没护好这些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我明白你想替他们复仇的想法，但是复仇的前提是保护自己的平安。” 顾父压低声音，表情严肃：“这次是犯人，下次呢？会不会轮到你！？” “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况且，刚才我接到了文件。首都那边会派人下来调查，你要是愿意就协助他。” 他明白自家儿子的性子，就这么劝他，他肯定是不会妥协的，只能换一种温和的方式。 “首都？” 顾北川心中疑惑，他们的消息倒是快。 “爸，我会护好自己的。” 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让他们担心：“我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中的。” 虽然，之前每次的承诺也不作数。 顾父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踏上这条路，注定会受到危险。这是不可避免的，但私心还是希望自家儿子不会受伤。 顾父刚走没一会儿，齐信进来找他，“团长，首都派来的人到了，他指名要跟你见一面。” “走吧。” 就算对方不说，他也应该去一趟。 毕竟，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他理所应当要将案情的细节，还有他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告诉给对方。 会议室里面。 顾北川走进去，有个背对着他的男人。 “你好，我是顾北川。” 他伸出手，主动跟对方打招呼。 对方没握，转过身，“阿川，好久不见。” “张文忠！？” 这人是他的同学，两人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吗？” “再怎么样我们两人也是多年的同窗啊。” 当年他们一同就读于军校里面，两人也算是有过几年的交际。 顾北川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落座。 对方没搭理自己，张文忠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被克制住。 “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案件细节。”顾北川将文件放到他面前。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谣言 他佯装不知的样子：“阿川之前负责这个案件？” “嗯。” “你不是知道才叫我来的吗？” 张文忠摇摇头。 “只是我到了后，记得你在这里任职，还想叫你过来一同叙叙旧。” 顾北川伸手示意他看案件：“张团长还是看看案件细节的好，对以后破案有帮助。” “阿川还是跟以前上学一样，较真。” 顾北川一点想跟他叙旧的意思都没有。 他冷着一张脸，“现在是的时间不适合叙旧。” “行吧。” 张文忠挑了下眉，仔细看着案件。 直至到黄昏，两人一同去了食堂。 他故意做出一副很熟的样子，“阿川，你我多年不见，今晚上一定要好好地聊些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张团长，明天还有公务在身，今晚上不适合聊太久。” “阿川你跟军校时候没有一点变化，还是这么不知道变通！”他拍了哈对方的肩膀：“顾学委真是一直这么秉公无私。” 顾北川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他避开对方的手。 张文忠怔了一下，眼里的冷意又多了一分。 “这次的案件上头让你全权负责……” 顾北川想问他自己能不能参与，却被对方打断。 “害，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谈这些！” 今天下午，他几次想说这个事情都被对方打断了。 他如同打太极一般，就是不让自己将这个话题说出口。顾北川侧目瞥了一眼，对方眉眼间说不出的得意，许是故意卡着自己。 食堂里面，李梅给他们上了次菜。 “慧珍，那人是顾团长的好友吗？看他们两人很熟悉的样子。” 周慧珍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两人，摇了摇头。 “看起来不像。” 她了解顾北川，他这会儿浑身上下都很抗拒对面的男人。 李梅似懂非懂地望着外面两人，心里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走，自己还等着回去照看磊磊。 次日，顾北川准时出现在李文忠旁边。 “诶，阿川你怎么来了？” 顾北川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来意：“我能跟你一块查这个案子吗？” “这……” 张文忠左看看右看看显得有些为难：“阿川，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个案件上头交给了我，要是我再帮你加进来，上头会觉得我是在跟他们对着干。”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人听清楚，两人的模样，看起来顾北川是在为难张文忠一样。 男人闻言，冷笑一声，再看周围人的眼神。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是好手段！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你了。” 明面上查不了，暗地里面随便他查。 望着顾北川离去的背影，张文忠故意嘟囔道：“我和阿川多年的同窗，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我气？” 旁边有人早就看不惯顾北川，立马搭腔：“顾团长哪有这个资格生你的气？上头不允许你查案，让他怪上头的人去。” “跟他认识这么久，他还是这个犟脾气，恨不得所有人都听他的话。” “有时候稍微有一丁点的地方不如他的意，他都会甩脸子给我们。” 点到为止，张文忠扔下这两句话后就带人查案子去了。 看到顾北川现在过的这么好，他真是嫉妒！ 顾北川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既然上头不让他查，他就只能带着齐信私底下查起。 老徐没回去，那边的人肯定起疑。 可惜的是没有问出来，他怎么拿的货。 现在打草惊蛇，以后的事情更加不好办。 又过了几日，顾北川发现部队越来越多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的，偏偏他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团长，有人在背后诋毁你。” 顾北川：？？？ 食堂里面，张文忠请了手底下几个人一顿好的。 钱这种东西就是好用，走到什么地方都能笼络人心，就算是顾北川多年所在的地方，都不例外。 顾北川冲进食堂，敲了敲张文忠眼前的桌子。 发出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张文忠，你在背地说那么多子虚乌有的事情，不怕传进我的耳朵里面？” 顾北川眼底冒起了一团火焰。 张文忠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装，太会装了！ “你听不懂？” 顾北川好似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一样。 “当年你我在军校里面，我第一你第二，你就比不过我。当时你使得那些手段，以为我忘记了吗？” 现在的手段跟当年的如出一辙。 张文忠家里是经商，从小物质生活就优渥。 而他家中更是对他寄予厚望，想让他事事都拔得头筹，偏偏出了顾北川这么个学神，次次压他一头。 对方受了家中的责骂，开始在军校里面散播谣言。还是顾北川最后一一澄清了。 没想到这招又上演了：“你不就是想让我的名声扫地，让我革职查办吗？” 他轻轻一抬眉稍，声寒如冰：“这种手段太拙劣了。” “你！” 张文忠想要反驳。 但对方说的又是事实，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基本上都是在说张文忠心术不正，玩这些把戏。 “顾北川，你给我等着！” 扔下这句狠话，他逃离了食堂。 顾北川的视线扫过刚才跟他吃饭的几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解决完这件事情，他总算松了口气。 谣言止于智者。 要是再这么传播下去，假的都要成了真。 虽然对他造不成很大的影响，但平时出任务肯定会不方便的。 既然来了食堂，顾北川顺道去找了周慧珍。 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他每次回去对方都睡着了。 “我就知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轻轻一笑，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周慧珍手指轻点了下对方的心脏处。 “咱们心有灵犀。” 男人握住她的手，“等这段时间忙完，有机会闲下来后，我带你好好出去逛逛。” 自从牵扯出老猎户的事情，他就一直在忙相关的事情，都没机会好好陪着她。 周慧珍依偎在他的怀中，点了下头：“好，我都听你的。”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劫持 张文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顾北川的能力在他之上，当即就让后者将所有的资料交出来，杜绝他参加到调查当中来。 之前在军校的时候处处被他压一头，现在都到部队了，绝对不能再这样。 “阿川，上头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调查。我也是秉公处理……”未说完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自己乖乖的退出调查。 顾北川的视线落在他面孔上。 有时候他会想，张文忠这个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厚？ 昨天他们两个才是撕破脸皮，今天就跟个无事人一样，笑嘻嘻地凑上来。 “你看我做什么？” 张文忠嘴角抽了抽，一脸的狐疑。 “好，我退出。” 顾北川答应地很爽快，爽快地让张文忠都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对方一点都没纠缠。 现在的顾北川好像跟学校里面不一样。 少了钻牛角尖的犟性，多了些坦然。 顾北川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的犹豫。 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跟着对方调查，按照张文忠的性子，跟着他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诶，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刚好轮到周慧珍休息，她正准备睡个回笼觉，顾北川就回来了。 平时这个点，他应该在调查贩毒和贩卖人口的事情才是。 顾北川将来龙去脉给她讲了一遍。 “我也没打算跟他一块调查，他这样刚好方便我行事。” 听她这么说，周慧珍认同地点点头。 张文忠那人看起来都不可靠。 “刚好你休假，我有空，我们一块去逛一逛怎么样？” “好！” “我们一块去看皮影戏。” 听到皮影戏，周慧珍两眼放光。 以前只在那些老人口中听过，现实中她还没看过呢。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准备好。” 她边说边在镜子前给自己抹了胭脂和口脂，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跟顾北川第一次出去，总得注意自己的形象才是。 男人也不催她，偏头笑着看她。 等她收拾好后，两人才出了门。 他们两个刚出门，江娇娇就找上门来了。 “慧珍！？” 她敲了敲，又叫了几声：“慧珍！” 里面没人应答。 她正疑惑，齐信刚好从楼梯上来。 “慧珍人呢？”她记得周慧珍今天休息才是。 “噢。” 齐信解释道：“团长带她出去看皮影戏了。” 江娇娇：？？？ “他们两个看皮影戏，咋不为什么我一块儿？” “叫你一块干啥！？” 齐信跟江娇娇早就混熟了，这会儿毫不客气地怼她一句：“人家小情侣去约会，你跟去干啥？当电灯泡啊！” “你！” 江娇娇毫不犹豫地踩了他一脚，疼得齐信吱哇乱叫。 “关你屁事。” 走之前还不忘白他一眼：“堂堂副官，这点痛都忍不了？” 她不管，她就要跟慧珍一块玩。 周慧珍他们刚到街上，江娇娇也出了部队。 “你说的皮影戏在哪儿了？”她心心念念着这个。 “傻瓜。” 顾北川用手指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皮影戏都是晚上来，我们白天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我们多买一点。” 女人微微颔首，耳根后知后觉地泛起了红。 他们逛了一会儿，江娇娇也到了街上。 找了好半晌，都没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 “这个洛城也忒大了点！”饶是冬日，她的额头都泌出了一层薄汗。 她正准备抬脚走，耳边却传来一阵乞讨声：“小姐，行行好，给我点东西吃吧。” 江娇娇低头望去，脚边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 江娇娇看着那男人，心中一软，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钢镚，递给了他。 “拿去买点吃的吧。”她轻声说道。 男人却摇了摇头，“小姐，您，您能不能带我去吃碗面条？” 她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流露出探究：“你这叫花子还真奇怪，给钱不要，非要让我带你去吃饭。” 叫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我这年老体弱的，要是一得了钱肯定会被人抢走的，不如，不如吃点肚子来的好。” “行行行，我带你去。”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江娇娇今天也算是做了回好事。 “小姐，你跟我走，那边有家面铺子便宜。” “行。” 江娇娇没有半分怀疑，跟在他身后朝着巷子里面走去。 他们才进巷子，周慧珍和顾北川刚好路过。 “还有多远啊？”江娇娇拧着眉，不满地抱怨，“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实在不行给你点钱算了。” 叫花子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嘴上还是一副良善的样子，“就在前面了。” 又走了一小会儿，才走到了个面摊子面前。 江娇娇给他买了大碗面条，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叫花子抓住了手腕。 “做啥！？给我放开！” “小姐，你这么着急走做啥？” 叫花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恻恻的，与之前乞求的语气语气截然不同。 江娇娇一惊，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她拼命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牢牢抓住她。 “放开我！” 她怒喝一声，用另一只手去推他。 叫花子似乎早有准备，反手将她反手摁在桌面上。 他的力气十足，与刚才的虚弱判若两人。 “你想做什么！？” 她故作镇定：“你要是想要钱，我身上的钱都可以给你。” “钱！？” 叫花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与面摊的摊主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你这姑娘长得这么如花似玉，要是卖给别人当媳妇，可比你兜里这点三瓜两枣赚的多！” 江娇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尽管心中呼喊着要淡定，身体却是不听使唤。 她故作淡定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叫花子眼中充满戏谑，配合问道：“谁啊？” “我爹可是驻扎洛城部队的团长，你们该对我动手，就不怕他们将你们的老巢连根拔起！？” 叫花子和摊主不怕反笑。 “哎哟，咱们还真是抓到宝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命换一命 “你，你们不怕？” 一种惊恐如潮水般涌来，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的轰鸣，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叫花子又大笑起来。 “看来我们还抓了个俘虏。” “你们信不信我爹将你们所有人都抓完？” “哪里来的天真的小姑娘？” 叫花子一步一步靠近她，他身上散发出的恶臭味，熏得江娇娇眼睛都睁不开。 “你觉得你爹会为了整个部队的人，来救你吗？” 这…… 江娇娇陡然沉默了。 江军平时虽说很疼爱她，但是在这种大事面前，饶是江娇娇也没了把握。 在街上看完了皮影戏，两人才回了宿舍里面。 他们刚到没一会儿，宿舍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顾北川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江军。 “江叔叔，你怎么来了？” 听到是江娇娇的父亲，周慧珍也走了过来。 男人满脸着急，“小顾，慧珍，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娇娇？” “娇娇？” 顾北川和周慧珍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我们一天都在城里，没看见江娇娇。”顾北川摇了摇头。 江父又将目光放在周慧珍的身上，后者同样摇了摇头。 “你们都没看见？” 两人同时点了下头。 “怎么会？那这孩子能去什么地方！？她一天都没有回来了！” 江军急得满头大汗，目光难掩焦急的心情。 周慧珍从门边出去，安慰他：“江叔叔，你先别着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军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说你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所以要来找你玩。结果来找你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然后，你这会儿又说没看见她，我是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她了。” “江叔叔，平时娇娇喜欢去的地方你找过吗？” “都找过了，但是也没人。” “我们今天都在洛城，也没看见她。” 江军急得团团转，立马去警局报了警。 因着他团长的身份，警局那边格外的重视，立马派出了大量的警力散出去寻找。 找了一整个晚上，警方那边没有半点消息传过来。 江母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你说娇娇这个孩子，从小都生性善良，这么久能去什么地方？” “老江，你说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江父在客厅里面踱来踱去，好似没听见江母的话。 “老江！” 她又叫了声，江父这才回过神。 “咋了？咋了？是不是娇娇有消息了！？” 江母摇摇头，“你都没消息，我哪来来的消息？” 江娇娇坐在江母旁边，轻声安抚着她：“江阿姨，你不要急。娇娇那么聪明机灵，肯定不会有意外的。” “况且，不是还有江叔叔的名头吗？只要她搬出这个身份，应该没几个人敢欺负她。” 江母知道，她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宽慰自己而已。 她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好孩子。” “老江，你能不能不在我面前转悠？我看着更着急了！” 江父叹了口气，背着手到单人沙发上坐下。 顾北川也劝道：“你们两位先别急，我让我手底下的也去找娇娇了，肯定能尽快找到她的。” 嘴上都是这么说，可是在场的四人没一个不担心江娇娇的。 她生性单纯，极有可能被那些有心人骗。 “夫人老爷，有人送了封信给您们。”管家手中拿着信，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什么！？” 江母从沙发上弹起，一把接过管家手中的信封，“快拿给我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她打开一看。 大致内容就是：江娇娇在他们手上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要是想救她，必须将顾北川送上山，一人换另一人。要是他们不从，时间一久的话，江娇娇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老江，我们家娇娇竟然被这些杀千刀的人贩子给抓走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埋怨。 “要不是那些昏头昏脑的将小顾从调查的位置上撤了下来，派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援过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江一听，生怕隔墙有耳。 “夫人，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江母拧着双眉，不满道：“我女儿都被抓了，我还顾得上什么！？” “这群杀千刀的人贩子肯定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才这么毫无顾忌，就是在赌你选谁！”江母一句话道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到底，权势这个东西有利也有弊。 江父也拎得清楚：“对面肯定想拿娇娇当人质，她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 要是不如他的意，让顾北川去，娇娇肯定会受点皮肉之苦。 江母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但是决定权在顾北川身上，他们也没这个办法干涉。 一想到这个，江母的眼泪不停往下掉，眼前一片模糊，肩膀不停地颤着，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可怜的女儿。 真不知道会被虐待成什么样子！ “都是我的错，不该将她保护的这么好……” 周慧珍眼眶有些发红，她看了顾北川一眼，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她来怎么选？ 看着众人沉默的样子，顾北川已然明白了一切。 “我去将娇娇换回来。” 他的出声瞬间打破了满室的沉默。 “不行！” 江军立马拒绝。 对方点名要顾北川去，肯定存了不好的意思，再加上他是老首长的孙子他怎么好意思？ 江母瞪了江父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顾北川是她从小看着长到大的孩子，说到底也是为难。 顾父劝说道：“小顾，对方摆明了要为难你。娇娇那边，我会想别的办法。” 周慧珍轻轻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对他微微摇头。 顾北川看着女人，弯了弯唇，“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次说不定还能再抓几个有用的线索回来。” 对方知道了江娇娇的身份，肯定不会任由小喽啰们胡来。 “小顾……” “叔叔阿姨，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我意已决。” 他打断江军的话，脸上透着坚持。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营救 “让齐信带人在暗中护着你，你绝不能出任何的是什事。” 不管是顾父顾母，还是她，都不能再受任何的打击了。 望着周慧珍通红的眼圈，顾北川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会布置好人手，这次绝对不会受伤，让你们担心！” 对方坚持，江母江父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你和娇娇回来，我亲自去首长跟前请罪去！”江父别过身子，表情严肃。 “江叔叔，娇娇对我而言就是妹妹。哪有妹妹替哥哥挡刀的？”顾北川尽心劝着他：“我从小被你们看着长大，也算是你们半个儿子。” “小顾，你一定要小心。我会在暗中跟随，一旦有情况，我会立刻行动。”江军眼神坚定，不管什么原因，他这次必须护好这两个孩子。 顾北川婉拒道：“江叔叔，你和阿姨还有慧珍就在家里等消息。我一定将娇娇平安带回来！” 虽然江军是一名很优秀的战士。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难保不会被情绪所控制，要是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恐怕是全盘皆输。 对方坚持，江军也只能同意。 与此同时，废弃仓库内，被捆住手脚的江娇娇悠悠转醒，她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钝痛，昏昏沉沉。 “哟，大小姐醒了？” 听到这恶臭的声音，江娇娇一脸嫌恶：“你，你到底是谁！？” 她昨天本想跑，却被这人硬生生地打晕过去，如今后脑勺都还在痛。 “我就是个叫花子啊，小姐不认识我了吗？” 听到这话，江娇娇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扭过头去不看他。 他手指捏住江娇娇的下巴，硬生生地将她的头扳了回来，“我最讨厌别人这副自视清高的模样，叫人恶心！” “要不是你有个好爹，估计连我都不如！” 江娇娇朝他扬眉望去：“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提我爹。”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江娇娇的头都被打偏了过去，只觉得她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老大，这娘们嘴巴这么毒，要不给她一点教训！？” 旁边一个流里流气的人开口：“要不把她这张漂亮脸蛋划烂怎么样？” “我爹可是部队的团长，你们敢懂我的话，不怕他对你们下手吗？”江娇娇还算聪明，立马搬出江军的名头来压他们。 小弟一听，果然有些惧怕。 男人用帕子轻轻擦着自己的你手。 “一个团长又怎么样？我要的可是顾北川！” “什么！？” 江娇娇陡然明白了一切。 难怪对方抓了自己过来，一点动作都没有，原来是想拿自己当人质，将顾北川找来。 “你们这群疯子！”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小头目一把扯过江娇娇的头发，疼得女人龇牙咧嘴的。 他们也想用江娇娇来制衡顾北川，免得他轻举妄动的。 “要是你再这样，我很难不对你这漂亮脸蛋下手。”他伸出手指在女人的脸上轻轻地滑动，“我给江家送了信，你说你的爹娘，还有顾北川，会不会为了你有所动作呢？” 江娇娇：？？？ 他们居然送了信！ “疯子，给我滚开！” 江娇娇骂来骂去就是那么几句：“别拿你的脏手来碰我。” 小头目只当没听见。 “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早把你卖给那些男人当媳妇了。毕竟，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可得那些男人的喜欢。” “呸。” 江娇娇一口唾沫吐在男人脸上：“别说这些话给我听，我嫌恶心！” “死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站在旁边的小喽啰想要动手，却被小头目拦住。 再让她蹦哒一会儿，等顾北川来了，就送他们一块下地狱。 恰好这时，屋外传来了一些动静。 守在外面的小喽啰赶紧来报：“老大，顾北川来了。” 江娇娇瞬间瞪大了双眼。 小头目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哟，看来你还睡觉有点用处的。” 他扫了身边的小喽啰一眼，后者如同拎小鸡仔一样，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拖着往外走。 “江大小姐，如今该你发挥作用了。” “我人来了，江娇娇呢？” 外面，顾北川拿枪对准门口站岗的两人，对着里面大声囔囔道。 小头目刚好带着江娇娇出来：“人在这儿。” 跟在顾北川身上的士兵们立马隐藏在草丛当中，小头目和他手下都以为只来了顾北川一个人，半点惧色都没有。 “把她放了。” “顾团长未免太心急了，什么好处都没给，怎么能让我放人呢？” 他语气陡然凌厉：“把你的枪扔了在地上。” 江娇娇对着他拼命摇头：“不，不行！顾北川你不能听他的，你快走！别管我！” “聒噪。”小头目掏了掏耳朵，眼看着刀锋就要放在江娇娇的脖子上，顾北川立马将手中的枪放在了地上。 小头目瞬间满意，又将匕首移开。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顾大团长也不例外。”他“嘿嘿”地笑了起来，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鄙视。 顾北川没理他，只说了两个字：“放人。” 小头目摇了摇手指。 “顾团长抓了我们那么多人，可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他继而提出第二个要求：“跪下给我磕头道歉。” 话音刚落，不怀好意的笑声接连响起。 顾北川眼神冷冰冰地直视着对方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顺势落在所有人的后方，齐信的带着的队伍已经到了指定的位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北川作势要给对方跪下，却引得江娇娇连连摇头。 “不行，顾北川你不能给他跪下！”泪水划过江娇娇的脸颊，她的声音既颤抖又沙哑，格外的不甘。 膝盖正弯到一半的时候，面前的头目和其他人都大笑起来。 “顾大团长给我下跪，真是我们的荣幸！” “做梦！” 电光火石间。 顾北川一个箭步冲到头目面前，手中的匕首插入他的腹部。在场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一时间都忘了动作。 江娇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北川护到了身后，同时大声命令道：“动手！”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回家 眼看着头目倒在地上，剩下小喽啰们一时间也没了神，任凭士兵们将他们押走。 “顾北川，谢谢你。” 江娇娇面无表情，失了平日活泼的那一面。 男人将衣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江叔叔和阿姨，还有慧珍都在家里等你。” 听到这三人，她的眼中才有一丝波动。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会经历这种事情？ “娇娇放宽心，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顾北川将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错的是这一群人贩子，利用了你的善心将你绑到山上来。” 他从小跟江娇娇一块儿长大，对方稍有不对劲的地方，顾北川都能看出。 江娇娇没说话，只是跟在顾北川身边下了山。 他早就给江家的人递了消息，此刻都准备好了东西等在门口。 “慧珍，你说娇娇应该没事吧？”江母站在门口，再三跟周慧珍确认。 女人也没半分烦躁，耐心道：“阿姨，娇娇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人来了。” 江母还想说什么，却被江父打断。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顾北川带着江娇娇走了过来。 一看到自家爸妈，江娇娇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跑了过去：“爸妈！” 江父江母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女儿，江娇娇的泪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襟。 “没事了，娇娇，一切都过去了，爸爸妈妈都在。”江父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泪水在眼睛里面打转。 江母眼眶猛然一红，轻轻吸了吸泛酸的鼻尖，“宝贝，我们回家，回家了就好。” 周慧珍默默地走到男人身边，小声关心道：“你和娇娇都没受伤吧？” 顾北川摇摇头，“你放心，我们都没受伤。” 听他这么说，周慧珍才松了口气。 屋内，江父江母早就准备好了自家女儿爱吃的菜，江母给她夹了好几筷子，心疼道：“瞧瞧我们家娇娇，一天不见都瘦了。” 顾北川：？？？ 周慧珍：？？？ 江娇娇一言不发，只是拿着筷子将菜送进嘴里，好似一具毫无情感的木偶。 江父江母看见她这样，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盛满了担忧。 吃完饭后，江娇娇说想回房间休息，江父江母自然不好说什么，当然是允许了。 看出他们两人的担心，周慧珍主动说：“叔叔阿姨，我去房间看看她。” 周慧珍轻手轻脚地走进江娇娇的房间，发现她正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娇娇？”周慧珍轻轻叫了一声。 江娇娇茫然地回过头，“慧珍，你来了。” 周慧珍坐到她的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看你在楼下都没怎么说话，心情不好吗？” 江娇娇缓缓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娇娇，你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有什么你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江娇娇的眼眶逐渐湿润，眼底有层水雾要泛起来，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 周慧珍抚着对方的后背，轻声哄着：“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她这么一说，江娇娇彻底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楼下听到她哭声的江父江母都有些着急，刚想上去看看就被顾北川出声阻止。 “叔叔阿姨，给娇娇留点空间，我相信慧珍会让她情绪好起来的。” 江父江母对视一眼，又坐了回去。 江娇娇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开口：“我，我只是，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会是我……”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好心。 “我明白，我们都明白。”周慧珍替她擦去脸蛋上的泪水，“娇娇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恶心的坏人。” “你放心，阿川一定会把那些坏人绳之以法，让他们再也不能出来祸害其他人。” 周慧珍如同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江娇娇躺在她怀里，轻轻颔首。 对，不是她的错。 周慧珍下来的时候，江父江母立马围了过来。 “慧珍，娇娇怎么样了？”江母眼眶泛红，轻声问道。 女人抬头望了江娇娇的房间一眼，才说：“已经没事了。” 两人一听，瞬间松了口气。 “那我去看看她。”江母刚想去，就被周慧珍拦下：“娇娇刚睡着，等她醒了您们再好好跟她说说话。” “好好好，慧珍说得对，等娇娇醒了再说。” “慧珍，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们都不知道做什么来感谢你好了。” 江父侧目和江母对视一眼，前者才试探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愿不愿意给我们俩当个女儿？” 周慧珍回头看了顾北川一眼，后者对她微微点头，女人回过头高兴地点了点头：“如果叔叔阿姨愿意，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哎哟，那敢情好！” 江家沉重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不少。 江母将腕上的玉镯取下来给女人：“把这个收下，我这会儿也没啥别的东西给你，先凑合一下，等过两天我好好准备准备。” “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不贵重。”江母边说边把镯子戴到她腕上：“嗯，正合适。” 眼看着周慧珍在伙食团里面越来越得势，李卫东都看在眼里，要是再让她这么发展下去，以后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强，他都不好下手了。 想到上次在伙食团看到的那名女子，李卫东立马找到了她。 “你是谁？” 夏雪眼中不觉闪过几分警惕，上下打量了李卫东一圈。 男人没答，反而说：“你和周慧珍有恩怨，我有办法让她从此身败名裂。” 夏雪眼中闪过几分疑惑，但很快被克制住。 她都要看看这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想做什么？” 李卫东将一个信封递到她面前，“这里面的钱足够你找几个小混混，对她下手。” “如果你找不到，我这里也有合适的人选。” 夏雪将信封拿起来看了一眼，钱不算少。 李卫东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夏雪突然将信封扔到他身上：“滚。”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买命 李卫东：？？？ “你不是跟周慧珍有仇吗？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还不知道珍惜！” “我是跟她有仇没错，但是我也犯不着用这些腌臜的手段。”夏雪对这些很不耻，更是直接戳穿了对方的主意：“你给我钱和人手，让我去对周慧珍下手。不就是想等事情败露过后，我替你背这个黑锅吗？” 这一点，她看得很清楚。 李卫东盯着她，突然笑了一声。 “你这小妮子，有点脑子。” 夏雪没说话，起身就要走。 曾经的她动过这些歪念头，甚至将自己的好朋友推出去当靶子。 做完这一切后，她收到的就是如今的惨样。 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再做了。 李卫东望着夏雪离去的背影，一脚踹开凳子，动作干脆利落，像是憋了好久的火一样。 要不是阿怜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废了，他也犯不着到外面来找其他的人。 周慧珍这个贱种，他总有一天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夏雪从李卫东这里离开后，立马去了部队，想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周慧珍，让她提防。 门口站岗的人立马拦住她。 “部队重地不能随意闯入。”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进去告诉给顾团长和周班长，麻烦你们放我进去。” 对方铁面无私，就是不让她进去。 “我曾经也是部队里面的一员，绝对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让我进去吧。” 站岗的人还是一言不发。 夏雪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好。 恰好这时，李梅带着磊磊从部队出来。 她立马跑了过去：“你是叫李梅吗？” “夏雪？”一看到她，李梅立马将磊磊护在自己的身后，“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有急事要告诉周慧珍，你帮我叫她一下行不行？” “急事？” 李梅避开对方的目光，眉心微微拢起：“你能用什么解释告诉她，莫不是又想害人？” “不是！” 夏雪急得都要哭了，她伸出四根手指发誓：“我夏雪在这儿发誓，真是是有急事找周慧珍，要是成了害人的心思，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梅盯着她看了好会儿，见她说的不假，才勉强道：“那你就在这等着，我进去找慧珍告诉她，至于慧珍出不出来，那就是她的事情。” “好。” 夏雪眼睛一亮：“多谢你。” 李梅进去后立马将门口的事情讲了一遍。 周慧珍没有犹豫，立马去了门口。 不管对方存了什么心思，她都该去问一问是什么事。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夏雪在门口左等等右等等，终于看见周慧珍的身影。 等她出来，夏雪立马迎了上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慧珍冷着一张脸，语气算不上太好。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周慧珍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退了一小步，狐疑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只有肯给我点……。” 夏雪示意对方给钱，“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周慧珍纠结几秒，迟疑地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剩的钱给她：“我身上只有这些。” 夏雪大致数了一数，还算的上满意。 “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消息。” 周慧珍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拿着的钱上：“如果不值，这个钱，我是要收回来的。” 夏雪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有人要买你的性命。” “买我的命？” 周慧珍目光中带着狐疑：“那人是谁？” 夏雪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见我的时候戴了帽子和口罩，很谨慎。” 见对方惊讶，她将刚才发生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周慧珍半信半疑地回了宿舍。 顾北川看她这样，有些担忧：“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他去食堂，也没找到她的人。 她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说夏雪的话有几分可信？” “不管她的话可不可信，我们都要重视起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是经过了老猎户的事情后，顾北川觉得很有必要将周慧珍保护起来。 周慧珍点了下头，这话倒是没错。 除了她，顾北川几乎没什么软肋。要是她出什么事情，顾北川也会跟着出问题的。 “你觉得会有谁在背后弄这些手段？”而且对方还专门戴了口罩和帽子做伪装，就是不想让夏雪认出来他是谁。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不约而同地想到那个名字。 他们两人同时开口：“李卫东！” “他应该早就到了洛城，就是想找个时间下手。” 顾北川感觉一切都串起来了。 没准儿之前的事情，也有他的手笔。 这些人好像织就了一张大网，等着他们钻进来，然后再一网打尽。 “只要我待在部队，应该就不成问题。” 对方既然让夏雪当这个替罪羊，肯定是他进不来这个部队里面。 “不行。”顾北川思索道：“部队里面也不安全，明天开始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上下班我都接你。” “这……”周慧珍一想，还是应了下来。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让自己成为对方攻击顾北川的一个缺口。 次日晚上，周慧珍还没忙完食堂的事情，顾北川就来了。 “我来接你一块回宿舍。” 他坐在旁边等她，也没妨碍着周慧珍。 江娇娇在家里待了几天，性子也慢慢恢复到了从前，看见男人的样子，不屑地冷哼一身：“作秀！” 次日一早，他又将周慧珍送到了伙食团里面。 接下来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周班长，顾团长和你的感情真好，每天都送你上班又接你下班的。” “你们两人的感情让我好羡慕啊！” “一看到顾团长对周班长这么好，再一回去看我那家那个，我都没眼看。” 众人看见周慧珍从后厨出来，立马调侃道。 周慧珍白皙的脸颊上浮着浅浅的红晕。 她解释了一句：“这几天是有别的事情他才来接我。” 恰好这时，顾北川从外面进来，对着女人伸出手。 “我们该走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人群中突然有人问：“顾团长，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戒指 周慧珍抬头看他，显然也是在期待答案。 顾北川思索了几秒，才正式回答：“这件事情，我遵从慧珍的想法，但若是她愿意，我也会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众人一顿唏嘘，不停地起哄，恨不得直接将两人打包进洞房里面。 “周班长，顾团长都这么说了，你什么时候答应他啊？”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彼此，让人安心。 半晌，女人才回答：“我在等他。”等他给自己一个正式的求婚仪式，她一定会答应地。 两人经过食堂的人这么一起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周慧珍也没有想到顾北川能这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看伙食团那群人的样子，不过是开玩笑，调侃他们几句而已。 “在想什么？” 周慧珍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哦。” 两人走在路上，顾北川内心盘算着求婚的事情。 他和周慧珍在一起这么久，自己总是忙于部队的事情，对她的关心和陪伴都太少太少了。 况且，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该跟对方求婚了。 这一路上走来，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之前次次生命垂危之际，顾北川每次睁眼看到的人都会是周慧珍。 他当时就想跟她求婚了，可能场景不对，他也不想这么仓促。 “怎么了？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周慧珍看男人神色严肃地样子，忍不住发问。 顾北川打定主意要给她一个惊喜，连忙转移了话题：“夏雪还给你说其他线索没。” 谈起正事，周慧珍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她摇了摇头，“他们见面的地方你查了吗？” 男人点头。 “有没有什么收获？” 男人摇头。 线索在这里又断了，他们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沉沉入睡。 听着枕边人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顾北川脑子里不由得联想到周慧珍船上婚纱嫁给自己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忍不住。 将周慧珍送去伙食团上班后，顾北川向上级请了天假回家。 “诶，你怎么回来了？” 顾母正在客厅里面喝茶，看见他回来，还有几分惊讶。 顾北川在单人沙发上落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随便找了个借口：“回来有点事。” “噢。” 只当他是工作上的事情，顾母没打算多问。 两人又坐了好一会儿，顾北川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顾母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事吗？坐在这儿干啥！？” “我……” 顾北川踌躇片刻，才迟疑地开口：“我想跟慧珍求婚……” “求婚！？” 顾母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这傻小子终于开窍了！？” 顾北川轻轻一笑：“我还以为您会反对。” “我反对什么？” “你是怕我看不上慧珍的家境，还是觉得慧珍怎么？” 男人没说话，倒像是默认了。 “我从来没有看不上慧珍。况且你们之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你们两个？” “求婚的事情，妈肯定会帮你的。” 顾母哥俩好地拍了拍顾北川的肩头：“有啥需要的随时找妈。” “我期待你把慧珍娶回来的时候。” 周慧珍这个女孩子她是真喜欢，要是能被阿川娶回来，还是他们顾家赚了！ “妈，你认识的老工匠多，你帮我找人将这对戒指打出来。”顾北川将自己画好的戒指图递给顾母。 顾母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顾北川的设计图很是赞赏。 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不错。 “你小子的品味还行，这戒指设计的还不错。”顾母笑着道：“你放心，妈肯定帮你找最好的工匠，帮你把戒指做的完美。” 顾北川内心涌着一股暖流，暖意遍布四肢百骸，“妈谢谢你，你一直支持我。” “别光说谢谢，把你的求婚仪式好好策划一下，别让慧珍感到不重视。”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他这么说，顾母自然也是放心的。 他这个儿子最好的一点，就是有分寸，有想法，想做的事情务必追求完美。 顾母拿起图纸又看了看，啧啧咂舌，故作吃醋道：“唉，儿大不中留哟。有这么好的手艺，从来没给爸妈知道。” 顾北川：…… “下次给你们。”他随口说了一句。 顾母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珠宝什么都戴不完，说这些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过了几天，老工匠将戒指做好送到了顾北川手里。 顾北川接过戒指，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表面，还有镶嵌在最中央的那颗大钻石。 他的脑海里面不知不觉地浮现出周慧珍戴上这枚戒指幸福的模样。 借着对方在伙食团上班的时间，顾北川买来了鲜花将宿舍里面一通打扮。 他虽然不懂这些，但只有是周慧珍喜欢的东西，他都愿意去学。 忙了一天，周慧珍并没看见顾北川的身影。 她以为对方有事要忙，也没在意。 回到宿舍后，她伸手去摁开关，却没有一点反应。 周慧珍正疑惑时，房屋中间突然亮起了一盏灯。 中间摆放的正是一束玫瑰花。 “好漂亮。”女人将花捧起，下一瞬，整个屋子的灯被人打开。 顾北川穿着西服，一步一步朝着周慧珍靠近。 “今天穿这么正式？” 她嘴上虽说疑惑，但脑海里隐隐有了种猜测。 “花喜欢吗？” 周慧珍顺着他点了点头。 下一秒，男人从兜里套出戒指盒藏在手里。 “你猜猜我要给你什么东西？” 周慧珍环顾一圈，无功不受禄，突然给他这么好的东西，莫不是…… “慧珍，你愿意嫁给我吗？” 还没等她想完，顾北川突然单膝跪地将戒指盒打开对准她。 她愣了一下，脸红得几乎要滴血，衬得更是肤白如雪。 “好。” “瞧你这个哆嗦的样子。” 平时拿枪的手稳的不行，偏偏哆哆嗦嗦地将直接套进女人的手指。 “我，我紧张不行吗？” 第一次求婚，他也担心对方不同意。 ------------ 第一百七十章 求婚成功 “你愿意吗？” 顾北川举着戒指，再次发问。 周慧珍没有迟疑，满脸幸福地点了点头。 男人一喜，将戒指戴进女人的左手中指上。 随着戒指的滑入，顾北川站起身将女人拥入怀中。 “太好了，你现在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周慧珍忽然一愣，脸顿时涨红。 一夜荒唐。 第二日，她再去伙食团的时候，江娇娇一眼就看见她中指上的戒指。 她一脸惊讶：“你，顾北川跟你求婚了？” 周慧珍幸福地点了点头。 “好啊！你们两个！” “这种大事居然不叫我！” 江娇娇整个人靠在周慧珍身上，“等你们结婚必须给我包一个大红包好好赔罪！” 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应下：“好，给你一个大红包！” 周围人一听见顾北川跟她求婚，都上前来恭贺她。 “顾团长和周班长郎才女貌的，就该是天生一对。” “就是嘛！” “班长，你啥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周围的恭喜声音此起彼伏，听到“喜糖”二字，周慧珍才发现自己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 当即应下：“明天，明天一定给你们买喜糖！” 听到她的话，众人有一段起哄。 整个伙食团今天都热热闹闹的，周遭洋溢着笑容。 下了班，想到要买喜糖的事情，周慧珍约了江娇娇去城里。 “我平时也不爱吃糖，想请你给我当个参谋。” 江娇娇故作傲慢的样子，“说到底还是需要我这个大小姐来帮忙。” “是是是。” 周慧珍哄着她：“到时候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两人一同上了车。 与此同时。 在部队旁边蹲守多日的李卫东也悄然跟了上去。 终于让他逮着机会了。 这一次，他定让周慧珍有去无回！ 两人在车上说说笑笑，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路面上洒满了钉子。 李卫东盯着她们的车子压过路面，随后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接着江娇娇就下来了。 “慧珍，不知道咋的，路面上有好多钉子，车轮都被刺破了。”江娇娇的脸拧成一团，不满地抱怨道。 “我看看。” 周慧珍转了一圈，又将车子里面看了看。 没有备胎，这台车子现在如同报废一样。 她环顾一圈，猜测道：“这里离城里走路应该要不了多久，天黑之前我们能赶过去。” “走路啊！” 江娇娇靠在车上，无奈地叹口气。 她不想走路，累死了！ 看她不情愿的模样，周慧珍立马道：“我去镇上找人来换轮胎，你就在这儿等我。” 江娇娇眼前一亮，双手抱住女人的胳膊：“我就知道慧珍对我最好了！” “你呀！” 周慧珍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懒鬼！” 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李卫东也悄悄跟了上去。 他刚才还发愁要怎么将这两个人分开，没想到老天给了他一个如此好的机会。 走出了几百米，周慧珍全然没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眼看着时机成熟，李卫东从旁边的小路上逐渐靠近女人的身后。 周慧珍抬头看天上的太阳，正想拿水喝的时候，突然瞥见地上多了一个影子。 她心中暗道不好，刚想拔腿就跑，却被李卫东一把抓住。 “你要不猜一猜我是谁？” 不等周慧珍开口，他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女人也顺势晕了过去，手中的水瓶也掉在地上。 夜幕逐渐降临，坐在车上的江娇娇左等右等，都没看到周慧珍的身影。 她正准备去找周慧珍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束灯光，来的人正是顾北川。 “娇娇？” 顾北川摇下窗户：“你怎么在这儿？慧珍呢！？” “我也不知道！” 江娇娇眉眼中染上了焦急：“车子的轮胎被钉子扎坏了，慧珍说要去城里找人来修，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急得都快哭了。 钉子？ 顾北川察觉有些不对劲，从车上下来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 “这些钉子不对！” 许是看见了熟悉的人，江娇娇的害怕情绪少了许多。 “有什么不对的？” “这些钉子应该是有人故意洒在这里。” “你说这一切的都是人为的？”江娇娇忽然意识到了不对：“慧珍不会……” 顾北川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周慧珍前两天告诉他的事情。 有人要买她的命。 当时他们就猜测这人会不会是李卫东。 今天这一出…糟了！ “娇娇，你先回去找人来，我去找慧珍！” 没有车，周慧珍肯定走不远。 李卫东虽然是个男人，但终究上了年纪，再加上他一心想要复仇，肯定不会将周慧珍带的太远，说不定就在这附近！ “那我们等会儿怎么才能找到你？” “我会在沿途留下标记，齐信他们一看就知道是我。” 江娇娇闻言，这才上了车。 临走之前，又不放心地叮嘱：“你会找到慧珍的，对吧？” 顾北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不仅是在对江娇娇承诺，也是在跟他自己较劲。 见状，江娇娇才开车离开。 顾北川顺着这条路下去，很快找到了周慧珍遗失的水杯。 他将水杯捡起。 人是在这里失踪的，那么一定有线索。 天色渐沉，他拿起手电筒一处一处找着线索。 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 他在一处野草丛中发现了拖拽的痕迹。 一路过去，路上都有浅浅的痕迹。 与此同时。 昏暗的破屋里面，周慧珍被捆住四肢瘫倒在地上。 周慧珍的意识逐渐恢复，她只觉得后脑勺很痛很痛，像是被人击打过一样。她想要努力看清周围，却发现一片模糊。 就连自己的四肢都被人用绳子捆得很紧。 想到晕倒前看到的男人。 周慧珍总觉得很熟悉，但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很破旧，墙壁斑驳，窗户上钉着木板，透不进一丝光线。 她挣扎地想要起来，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 李卫东拿着一盏煤油灯放在木桌上，“哟，醒了？” “想要抓到你还真是不容易。” 周慧珍努力抬头看他，想要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他的长相。 “你是谁？” 李卫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他蹲下身子，斜睨着她：“周慧珍，你的父母都命丧于我手中，你不妨猜一猜我是谁？” 周慧珍的心脏猛地一紧，那个近在咫尺的答案就在面前。 “你，你是李卫东！？”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她很肯定。 就是他，让他们找了这么久。 李卫**然大笑起来，“想起来了？” “当年要不是你去镇上找你的朋友玩，你们一家三口都该丧命于那个夜晚。” 他边说边磨着手里的刀，“不过现在也不晚，我送你跟你们的父母一块团聚。” 看着他手中的刀，周慧珍额头上泌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紧急情况下，她突然大喊一声：“阿怜是你的谁？” “你说那个贱种啊？” 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感受着匕首的锋利。 “他是我的女儿。” 周慧珍冷笑一声，他们果然没猜错。 从他们查到当年的消息开始，李卫东就已经出现在她的附近了。 而阿怜进入部队，也是他下的一步棋。 “你还想知道什么？都一一问出来，我让你做个明白鬼。” 周慧珍脑海中紧急想了好几个问题。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将时间拖延下去。 江娇娇发现自己久久不回去，肯定会回到部队里面找顾北川的。 只要顾北川来，她就有救了。 顾北川跟随着痕迹，一直追踪到了阿怜原先住的屋子这边。 他将枪支收好，走上去敲了敲门。 没人应答。 他又加大力气敲了敲。 里面终于有了动静，来开门的正是阿怜。 “顾，顾团长？” 阿怜这会儿难得的清醒。 “慧珍呢？”他环顾一圈，没发现周慧珍的身影。 阿怜摇了摇头。 “我都离开部队这么久了，怎么会知道周班长的消息？” 他说的很肯定：“李卫东是你的父亲。” 阿怜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番挣扎下，她还是妥协了：“我带你去。” 至于能不能救出周慧珍，看他自己的造化。 “多谢。” 阿怜带他到了一间破屋子前。 “我爹将周班长关在里面的，他想对她动手。” 短短一句话，顾北川立马明白了一切。 他正想再道句谢的时候，却发现阿怜已经走远了。 “李卫东你敢动我，信不信我让顾北川将你碎尸万段！” 男人大笑几声，荒郊野外哪里来的顾北川。 眼见着刀子要落在女人的心口。 下一瞬，一颗子弹贯穿了李卫东的身体。 李卫东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迹，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顾北川站在门口，手中的枪还冒着青烟。 周慧珍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阿川！” “没事没事，我来了。” 顾北川将捆住她的绳索解开，女人环住他的脖子，委屈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男人的胳膊揽住她的后背，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了一下，嗓音悠悠：“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