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这还是国内吗 一缕阳光从高处的铁窗里透进来,落在斑驳的墙壁上,泛黄的墙皮犹如老树皮般脱落。 监狱的空气一如既往的酸臭腐烂,而在医务室里,更多地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 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年经过一晚的时间,渐渐开始适应自己的新身体,以及新身份。 吉明·尼古拉耶维奇·维克多! 而监狱之内的犯人都习惯性称呼他为“吉米”! 此时,他虚弱地躺在生锈的病床上,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回到了1986年,而且回的还不是华夏。 “你是说,这里是苏联?” “要不然呢,你以为你在天堂吗?” 应话的是个脑袋大脖子粗的平头男,两只瞪得比铃铛还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光。 这人叫普里戈金,吉米一开始只当他是住同一间牢房的普通狱友,但在仔细地端详他的五官轮廓后,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荡着,“绍依谷,格拉希莫夫,老子他娘的弹药呢!” 不过相比于指挥瓦格纳的那位,眼前这位“普里戈金”看起来,还很瘦。 吉米目前不能百分百地确定他就是把清君侧玩成儿戏的厨子,但一想到厨子的死法,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们俩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空难的“难”,都死在飞机失事上。 一个有可能是人为,一个完全就是意外,hey,man,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自己好不容易才奋斗成有车有房的牛马,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又特么地变回了“骡马跪族”。 虽然现在年纪轻轻就端上国家的饭碗,只可惜吃的是牢饭。 “该说不说,你的运气真好,幸亏我是验尸人,发现你没死透还有一口气,不然你这会儿不是躺病床上,而是在墓地里。” 普里戈金一想到自己刚举起十字镐,死的不能再死的吉米猛地睁开眼,那诈尸的画面,真的太渗人了! “谢谢。” 吉米也不得不感慨身体原主求生意志的顽强,挨了这么毒的打,竟然还能硬挺这么久。 当然,终究没能挺过去,被自己“鸠占鹊巢”,替他继续受这罪。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般的剧痛,仿佛胸腔里塞满了碎裂的玻璃。 稍微一动,骨头深处便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和钻心的钝痛,仿佛全身的骨架都被拆散又胡乱拼凑了回去。 特别是肋骨处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有刀子在胸口搅动一样。 “你要是想谢我的话,之前我欠你的半包白海运河就一笔勾销……” 普里戈金露出玩味的笑容。 “好!” 吉米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普里戈金呃了一声,显然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 吉米道:“如果我死了,你欠我的账,照样也能一笔勾销!” 普里戈金大为意外,上下打量着这个嘴角凝固着暗红血痂的狱友,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总觉得跟以前的他有哪里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 就在吉米想从他口中再问出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清秀瘦削的年轻囚犯从斜对面的病床走了过来。 最引人注意的并不是他白得缺乏血色,甚至有些病态的皮肤,而是诡异的走路姿势,像鸭子扭臀一样的外八字。 普里戈金霍地站起身,挡在他面前:“伊万诺夫,想找茬吗?” “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死没死。” 伊万诺夫瞥了眼,不禁咋舌:“还活着!明明看你被扎哈罗夫他们活活打死了,人都已经没气了,死得透透的,竟然还能活过来!” “让你们失望了。” 吉米语气冷冷的,同时冷静地搜寻有关“扎哈罗夫”的记忆。 伊万诺夫咧嘴发笑,“不,真的是太棒了,你如果就这么被打死了,实在太便宜你了!” 普里戈金嘲讽道:“怎么,就你这婊子的小身板,也想替扎哈罗夫报仇?” “呵呵,我只是带句话而已。” 伊万诺夫眼神恶毒,“等禁闭结束,扎哈罗夫会亲自找你报仇,他会先把你打出屎来,然后慢慢地品尝你那性感的屁股。” 接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往后的日子里,他和他的兄弟会天天排着队光顾你的屁股,作为你咬下他半根手指的代价!提前做好兜不住屎的准备吧!” “看起来你很有经验。” 吉米讥笑了声,本地的帮派太不讲究卫生了,就这么爱当搅屎棍吗? “那可不嘛,他可是扎哈罗夫兄弟会最得宠的苏卡。” 普里戈金噗嗤一笑,“是吧,伊万诺娃?” “你!你们!” 伊万诺夫听到羞辱,愤怒如同熊熊烈火,在胸中肆意燃烧。 在俄罗斯,男性姓氏末尾后缀一般是“维奇”、“夫”或“斯基”,而女性则是“娃”、“娜”、“娅”,这等于是在骂他是个娘们! 虽然他说的是真的,但就算真的,也不能到处乱说! “你什么你,你以为别人会像你一样软到献出屁股。” 普里戈金怒斥道:“滚蛋,苏卡!” 伊万诺夫注意到周围所有目光都朝他投来,包括乌斯维亚佐夫在内,一时猝不及防,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特别是对吉米,撂下一句狠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坐的牢!”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吉米完全没放在心上。 反倒是这么一闹腾,大概想明白了跟扎哈罗夫的恩怨,无非是“清(菊)白(花)”二字。 半年前,刑期只剩一年的吉米从西伯利亚的劳改营,调到这所位于老家列宁格勒市的监狱。 没曾想长的太帅,也是一种罪! 扎哈罗夫看上吉米,一开始和和气气地想和他谈一笔注入好几亿的大项目,但想到要被灌斯拉夫泡芙,吉米坚决拒绝,宁死不从。 软的不行,扎哈罗夫兄弟会直接来硬的,频繁骚扰,围追堵截。 甚至有回在洗漱间里,差一点就得手。 直到上周,吉米又被设计堵到洗衣房里,左右为男,强人锁男,马上就要迎男而上、男上加男的时候,为了大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小宇宙”,殊死抵抗。 不但像疯狗一样咬伤扎哈罗夫小弟的耳朵,还咬断扎哈罗夫的半截手指,结果自然是被恼羞成怒的他们围殴,狠狠地毒打了一顿。 虽然原主丢掉性命,但却保住了清白! 这也是自己苏醒以来收到的唯一的好消息!大菊未腚! 看到他叹了口气,普里戈金安慰道:“你别担心,扎哈罗夫他们这回被罚了30天禁闭,没那么快能放出来。” “但他们早晚会出来。”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吉米的心头。 “这我可帮不了你。” 普里戈金耸了耸肩,脸上流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也不知道救你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你呆在地狱里,比继续活下去会更好,至少能早点解脱,少受点罪。” “如果可以活,谁愿意去死。” 面对地狱开局,吉米目光闪烁:“你虽然帮不了我,但可以替我想想有谁可以帮我。” 普里戈金陷入思考,余光瞥到一个人影时,突然灵机一动:“也许你可以求他帮一帮忙。” 吉米追问道:“谁?” 普里戈金压低声音,“我们验尸人的头儿,列昂尼德·乌斯维亚佐夫!” ……………… PS:在俄语里,每个正式的名字都有其亲昵或简化的称呼形式,“吉明”的简称就是“吉米”。 ------------ 第2章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中午时分,医务室的犯人们在狱警一遍又一遍的“排好队”的吆喝下,勉勉强强地排起长队。 乌斯维亚佐夫站在队伍的最前头,人高马大,魁梧粗壮,宛若一头棕熊。 “头儿,这是吉米特意孝敬你的。” 普里戈金在分发卷心菜汤和黑列巴时,把吉米的那份黑列巴也交了出来。 “没想到还真让这小子挺过来了。” 乌斯维亚佐夫饶有兴趣,“他的那份汤,我替他拿过去。” 普里戈金嘿然一笑,把装着卷心菜汤的杯子递了过去,然后目送虎背熊腰的他走向吉米的病榻。 吉米有气无力道:“谢谢。” “你确实该谢谢我,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狱警绝对不会同意把你送到医务室。” 乌斯维亚佐夫使劲地把干硬的黑列巴掰成两半。 “普里戈金都跟我说过了。” 吉米心情复杂,在苏联,不管是古拉格劳改营,还是监狱,难免会出现犯人死亡的情况。 为了验证他们是不是装死,或者有没有死透,于是就诞生了“验尸人”这一活计。 工作的时候,验尸人走在医务官和登记员前面,沿着摆成一排的尸体巡视,登记员为死者编号,核对姓名,医务官填写死亡记录,死亡事实就由乌斯维亚佐夫这种验尸人用十字镐来认定。 怎么认定? 朝每具尸体胸部挥几下十字镐,直接穿透死者胸部,这一下下去,还用得着确认死亡事实吗? 毕竟慈父都说了,一个人死是悲剧,一百万人死不过是个统计数据,而犯人的命就更不是命了。 所以很多昏死的犯人就这么在十字镐下枉死,像吉米这样能活下来的幸运儿,简直是撞大运。 “你说你,扎哈罗夫只不过想跟你快活一把,要我说你让他弄一弄也没什么打紧的,干嘛要咬他的手指,还把他的手指给咬断了,我在监狱里呆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刚烈的。” 乌斯维亚佐夫把黑列巴浸泡在菜汤里。 “我不是伊万诺夫那样的软骨头。” 吉米语气坚定,再不刚烈,就只能肛|裂了。 “好!不愧是扎哈罗夫都啃不下的硬骨头!” 乌斯维亚佐夫一拍大腿,兴奋之情不知如何表示,于是掰起臭脚用力搓起来,嘴里还“好好好”地啧啧不停,“我现在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头儿,既然你这么欣赏他,不如让他加入我们送葬帮吧?” 普里戈金嬉皮笑脸地从一旁蹿了出来。 乌斯维亚佐夫道:“你倒是好算计,想让他也当验尸人是吗?” 普里戈金搓搓手,谄媚道:“嘿嘿,我这个狱友不但骨头硬,而且讲义气懂规矩……” “不行!” 乌斯维亚佐夫一口回绝。 “我愿意把我攒下的所有卢布都给你!” “如果能当上验尸人,今后的工资可以比普里戈金他们多交一成。” 吉米愿意上贡六成的工资,来换取乌斯维亚佐夫的保护。 说实在的,犯人能有工资,还多亏了穗宗。 原本劳改营和监狱的犯人劳动不会给一毛钱,但穗宗搞了个“有偿报酬”的制度,但凡犯人完成监狱定额任务以外的超产部分,按10%到25%比例折算成工资,也就是每月会有10到30卢布存入犯人的个人账户里,可以用来买牙膏、肥皂、香烟、邮票等等。 当然在弱肉强食的监狱里,保护费也是不可避免的支出之一。 “不行。” 乌斯维亚佐夫不为所动。 “两成。” 吉米毫不犹豫道。 “不行!” 乌斯维亚佐夫摇了下头。 “就是,怎么才七成!” 普里戈金插了句嘴,“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犯人梦寐以求的美差!” 吉米本来不知道,但昨天听普里戈金一介绍,才明白验尸人的差事多么的抢手。 因为专门为医生和狱警排忧解难,所以在监狱里能够得到特殊关照,普里戈金之所以能在医务室打杂,乌斯维亚佐夫之所以能把医务室划为自己的地盘,依仗的也是这一层“验尸人”的身份。 于是,他让普里戈金配合自己演了出双簧,在第三次开口时说出最终的价码。 九一! 乌斯维亚佐夫依旧不为所动,“你小子就算给我十成,我也不会答应。” 普里戈金满脸疑惑,“为什么?” 乌斯维亚佐夫吃着浸泡过菜汤的黑列巴:“你想当验尸人,加入送葬帮,是想让我罩着你,替你挡下扎哈罗夫的报复对吧?” 吉米点了下头,“条件不够吗?” “当然不够!” 乌斯维亚佐夫撇撇嘴,“你还有半年就能刑满释放,就算你把半年的工资都给我,那才多少。” “到时候你拍拍屁股出狱,扎哈罗夫不能找你算账,难道还不能找我和送葬帮的麻烦吗?”说着摊了摊手,“我和我的兄弟凭什么要替你扛下扎哈罗夫的所有怒火?” 吉米无言以对,叹了口气。 自己就想保住自己的菊花,怎么就这么难! 乌斯维亚佐夫道:“何况找你复仇的不只扎哈罗夫一个人,而是扎哈罗夫兄弟会所有人。” 吉米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兄弟会”,与其说是像洪兴、号码帮这样的香江社团,倒不如更像《教父》里的黑手党,帮派成员之间以兄弟相称,讲究兄弟情义,颇有“苏联梁山泊”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他们入会仪式上会不会也要被问一句,爱黄金,还是爱兄弟! “虽然我们送葬帮不怕他扎哈罗夫兄弟会,但他背后的律贼,就连我也惹不起。” 乌斯维亚佐夫喝了口用混合脂肪制成的卷心菜汤。 “难道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吉米眉头拧成了一团。 “也不是没有,监狱里又不只一位律贼,你可以找马列夫斯基、阿韦林给你主持公道,或者加入他们门徒的兄弟会,他们可比我更罩得住你。”乌斯维亚佐夫咂摸了下嘴:“不过这个代价嘛……” 吉米沉吟片刻:“我攒下的卢布不够对吗?” “当然不够,你这点钱连请我出手都不够,又怎么能请得动律贼呢!” 乌斯维亚佐夫道:“不过看在你是普里戈金兄弟的份上,你给我50戈比,我就把你介绍给阿韦林最器重的门徒,库马林,至于接下来你们会发生什么,就看你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伊万诺夫紧紧地盯着,怨毒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忌惮。 ………… PS:律贼,字面意思是“法律下的盗贼”,实际上是完全脱离法律约束的犯罪精英,在苏联黑道上的地位堪比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父,但未必就是黑帮老大。 律贼不一定会创建帮派社团,他们是一群为了犯罪而犯罪的职业罪犯,坏的更直接、更纯粹,坏的脱离了高级趣味。 ------------ 第3章 斯拉夫抽象大区 在苏联,一包香烟的价格大概在三十五戈比左右,更好点的像白海运河,也是五六十戈比。 乌斯维亚佐夫提出的介绍费,等同于一包香烟,吉米觉得这个价钱很公道,果断答应下来。 “痛快!” 乌斯维亚佐夫兴奋地搓了搓脚丫。 “什么时候给你?” 吉米吃力地转过脸。 “不急,等你能下床走路再说。” 乌斯维亚佐夫道:“如果扎哈罗夫他们走出禁闭室,你还连路都走得不利索,我看你也不用白费这50戈比了,不如让普里戈金多买点香烟,以后在你的坟头多插几根。” 吉米在普里戈金的帮助下,勉强起身,靠在床头,抬起满是淤青的右手,拿着装有菜汤的杯子。 光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牵一发而动全身,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疼痛感密集得让人直冒冷汗。 别人重生,不是有空间,就是有系统,再不济也有个附身老爷爷。 轮到自己,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本来吉米已经认命了,但过了几天才惊奇地发现,自己也并非没有所谓的金手指。 或许是穿越的缘故,他能感受到自己记忆力、身体素质,甚至是恢复能力都远超常人。 明明伤筋动骨一百天,吉米却仅仅花了一周的时间,就已经能够在普里戈金搀扶的情况下,一瘸一拐地走两步,立刻引发医务室所有人的惊叹,包括从始至终敌视自己的伊万诺夫。 “奇迹!真的是奇迹!” 乌斯维亚佐夫咋舌不已,“就你这一身伤,我还以为至少一个月,你才能勉勉强强下地走路。” 吉米坐回到床边,气喘吁吁道:“我能活下来本身不就是一个奇迹吗?” “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普里戈金咧嘴发笑。 “也是。” 乌斯维亚佐夫道,“既然你的身体开始好转,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离开医务室,到时候我领你去见库马林。” 然后挥舞着满是纹身的手臂,“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教你几招,或许能让库马林对你感兴趣。” “对,让头儿多教你几招,下次遇到扎哈罗夫他们,也不至于只能咬耳朵咬手指。” 普里戈金直说,乌斯维亚佐夫进狱以前可是柔道教练。 吉米诧异不已,一问才知,苏联黑道上大部分的“双花红棍”、“老炮儿”,都曾是桑搏、拳击、摔跤、柔道等格斗项目的运动员或者教练。 当时80年代,苏联为了举办奥运会,特意提倡“全民健身”,结果却是道上的混混经常拿“全民健身”当借口,把打架斗殴说成是拳击摔跤练习,从而避免蹲大牢吃牢饭。 不过,只能说是拳击、摔跤之类的,绝对不能说成空手道、跆拳道。 因为除了桑搏、摔跤、拳击和柔道外,其他武术活动在苏联统统被严格禁止,而且一律视这些爱好者为间谍,特别是空手道,会被当成是霓虹间谍,甚至为此专门出台了一项针对性条款。 空手道教练一旦被发现进行教育指导活动,就会被判以5年以下有期徒刑! “嘶。” 吉米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斯拉夫抽象大区这么抽象嘛! 但事实就是如此奇葩,以致于忍不住多问一句“为什么呢”? “理由是防止意识形态的渗透。” 乌斯维亚佐夫不禁失笑道:“库马林也是因为这个才坐的牢。” 吉米惊异道:“他是空手道……” “不,他只是个被冤枉的倒霉蛋。” 乌斯维亚佐夫说,库马林当时在列宁格勒市远郊的林地教学生们,结果被内务局的警察逮捕。 而冤就冤在库马林教的其实不是空手道,而是华夏功夫! 可惜警察和法官分不清两者的区别,仍然按空手道来判罚,判了库马林4年的有期徒刑。 “噗!” 普戈里金强忍着笑意,嘴角比AK还难压。 吉米同样控制着面部表情,脸上挂着个悲伤的笑容。 自己受过专业训练,不论多好笑,都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见两人憋着笑,乌斯维亚佐夫笑地搓着脚丫:“你们想笑就笑吧,不过当着库马林他们的面,千万别提这件事。” 接着解释其中的缘由,监狱里也存在着犯罪鄙视链。 根据入狱时的犯罪类型、刑期、危害程度等等,囚犯在监狱的地位也会被划分三六九等。 像纵火犯、杀人犯、抢劫犯,在监狱里自然是第一档的存在。 库马林的靠山,“律贼”阿韦林就是个多次抢劫的重刑犯。 他们在监狱里非但不用工作,而且可以随意地使唤其它下级囚犯替他们干活。 而像乌斯维亚佐夫这样打架斗殴的,或是普里戈金这种小偷小摸的,或是吉米这样投机倒把的,因为有一技之长,算得上是黑道里的“特长生”,所以在监狱里属于第二梯队。 当然这个地位并不是固定的,比如跟阿韦林同样是律贼大佬的马列夫斯基,也是盗贼出身。 但因为偷的多,偷的数额巨大,而且总是会无偿地传授小辈偷盗技巧,堪称盗贼界的祖师、传奇和楷模,所以不管是在道上,还是监狱里都倍受尊敬,也是监狱里掌握最高话语权的律贼教父。 “那些犯社会寄生虫罪,甚至偷集体农庄玉米、土豆这种经济罪,都会被当成耻辱的懦夫。” 乌斯维亚佐夫道语气认真地讲解。 吉米嘴角微微抽搐,薅社会zhuyi羊毛是吧! “你们千万不要干这种低级的事,说出去丢人!真正的黑道不会为面包屑而弯腰!” 乌斯维亚佐夫“一脸正气”道。 吉米差点绷不住,你这老毛子是怎么能说出“不为五斗米折腰”这种话的! “这些懦夫在监狱的处境很糟糕吧?” “当然,瞧见伊万诺娃了没有?” 普里戈金把目光投向正夹着屁股的伊万诺夫,“他就是因为犯的只是社会寄生虫罪,在监狱里没人待见他,谁都不愿意搭理这个软蛋,要不然也不会被扎哈罗夫兄弟会吃得死死的。” 然后低声说道:“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进的医务室吗?” 当听到“脱|肛”时,吉米心头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不禁想到南韩的某个宋姓女星。 扎哈罗夫简直是丧心病狂! 关键这种丧心病狂有一天可能会落到自己身上,整个人立马不寒而栗,菊花一紧,坚决不想同肛共苦。 “你不是说要教我柔道吗?那就赶紧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笨蛋!柔道怎么可能速成!” 乌斯维亚佐夫没好气道,“我要教你的是华夏功夫!” 吉米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恍然大悟,“投其所好是吗?” “库马林最喜欢的就是跟人聊桑搏柔道、聊华夏武术,我这几招功夫也是跟他学的。” 乌斯维亚佐夫左脚分开,屈膝下蹲,双手前举,轻放腹前。 这不是太极拳的起手式嘛! 吉米心中狂喜,八极拳、三皇炮锤自己没练过,二十四式太极拳还是打得有模有样。 实在不行还可以聊自由搏击,虽然没在1974年东南亚打过自由搏击,但自己好歹也报过班,练习时长两年半。 ………… PS:苏联的“西斯特码”,被称之为“俄式太极拳”,借鉴了华夏太极拳的“借力打力”和“四两拨千斤”,作为克格勃的专属格斗术,民间禁习,直到解体以后才被披露。 ------------ 写在开始之前 看了很多有关香江、美利坚、南韩等涉及帮派的小说,南柯觉得苏联的律贼也很有意思。 如果读者老爷看过小约翰可汗的视频就能知道,苏联,乃至后来的俄罗斯黑帮可以说是世界闻名,在电影里也经常以反派出现。 这本书就是从主角在监狱里龙场悟道,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做到最高。 原本计划在九月初的时候就和大家见面,却因为工作和生活中种种意想不到的变故,一路拖延到了现在,好在,新书终于发布了。 到了这一刻,反而觉得轻松,不必再瞻前顾后,只管安下心来,认真码字。 更新计划依旧保持每日两更:上午十二点和晚上九点半各一章。 新书期间,特别需要大家的支持,求追读、求票票、求投资。 衷心感谢每一位陪伴左右的你们,orz。 ------------ 第4章 苏卡不列 “你的肛门比较松弛,本来你的痔疮,弥补了这一部分,但现在帮你把痔疮切除了,所以,就会显得你的肛门比较大。” “可能会有一些漏液漏气的现象,监狱条件有限,不能给你做肛门紧缩术,以后多注意点,多节制点……” 医务官跟狱警确认无误后,拿板夹子拍了下伊万诺夫的屁股,“你可以走了!” 节不节制是我能说了算的嘛! 伊万诺夫一肚子的怨气不敢发泄,回头望向步履蹒跚的吉米,几分阴冷从眼眸里溢出。 医务室和牢房在不同的楼房里,整个克列斯特(Kresty)监狱由4幢呈“K”形布局的楼房组成,沙俄时期建成,在19世纪末算得上是欧洲最大的监狱,而后在苏联时期进行过内部翻修整改。 走廊都是淡蓝色的墙面,据说能让犯人降低打架和施暴的冲动。 同时大多数牢房由四人间、六人间改成了10平方米的双人间,透气的窗户都装了强化护栏。 吉米和普里戈金运气好分配到双人间,伊万诺夫可就没这个运气。 不但入狱时被安排到四人间,而且倒霉到跟扎哈罗夫和他的左膀右臂一个牢房。 正好撞到他们的枪口上,夜夜高唱《菊花台》。 每次想到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伊万诺夫就下意识地夹腿提肛,小腿打颤地走进牢房里。 就见一个光着上身的中年囚犯躺在他的床铺上,右胸纹着豹子的刺青,象征着“黑道兄弟的力量坚不可摧”,左胸纹的是一幅圣母画像,蕴意是“监狱是我家,我敢把这牢底坐穿”。 “叶戈尔,你禁闭结束了?” 伊万诺夫笑容一僵,全身瑟瑟发抖。 “是啊,我下手最轻,关个几天就被放出来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叶戈尔直起了身,把夹在耳朵的香烟拿了下来。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 伊万诺夫连忙从自己的枕头下面取出火柴盒,熟练地划出火,替他点上烟。 “啪!” 叶戈尔拍了拍他的屁股,“巧了不是,我刚从禁闭室你出来,你也从医务室里回来,离饭点还有点时间,不如我们搞个欢迎仪式,好好地庆祝一下!” “慢着慢着,我有重要的消息要说。” 伊万诺夫慌张道,“是关于那个吉米的。” 叶戈尔皱眉,“他怎么了?难道活过来了?” 伊万诺夫道:“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好好的,还跟送葬帮的乌斯维亚佐夫搭上线了。” “乌斯维亚佐夫这个苏卡,他难不成想罩着吉米!” 叶戈尔骂骂咧咧道:“该死的!他不过是医务官的一条狗,真以为能罩得住!” 伊万诺夫很狗腿子般附和:“就是就是,区区送葬帮,又怎么比得了扎哈罗夫兄弟会呢。” “要不是大哥非要亲自办了吉米这个苏卡,我现在就想把他溺死在马桶!” 叶戈尔站起身来,把伊万诺夫的头摁了下去,“我现在的火气很大啊!” 伊万诺夫道:“我有个主意,可以让吉米先付点利息,替你出口恶气。” “什么主意?” 叶戈尔吐出一个烟圈。 伊万诺夫道:“我知道吉米是怎么进的牢。” “不就是倒买倒卖,黑市走私嘛。” 叶戈尔撇了撇嘴,跟自己这个多次抢劫而入狱的相比,吉米活脱脱一个黑道新兵蛋子。 “投机倒把可是重罪,怎么可能才被判3年,吉米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才入的狱。” 伊万诺夫洋洋得意道:“他其实跟我一样,都是因为社会寄生虫罪被抓进来的!” 叶戈尔眼里冒出凶光,本来扎哈罗夫兄弟会半年来纠缠吉米的做法,已经在监狱里惹来不少的非议和不满。 因为吉米跟伊万诺夫不同,他干的是投机倒把,算得上是黑道的“高材生”、“好苗子”。 但要是吉米犯的跟伊万诺夫一样的罪,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于是连自己的小兄弟都顾不上,急切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犯的是社会寄生虫罪?” 伊万诺夫说自己是无意间从医务室的医生那里打听到的,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 “如果我们把这个消息在监狱里散播开来,等吉米从医务室回到牢房……” “不够,还不够!” 叶戈尔面带狞笑,看在他出谋划策的份上,决定多奖励他几管营养液,好好补补。 ……………… 5天后,靠着惊人的恢复能力,吉米已经可以仅凭自己走路,不再需要普里戈金搀扶。 医务官立马下了“逐客令”,催促吉米离开医务室,因为监狱里不养闲人。 乌斯维亚佐夫主动请缨,带吉米返回牢房。 路上瞥了眼一瘸一拐的吉米,“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库马林,跟你交代的都记住了吗?” “嗯!” 吉米点了下头,跟着他走向一片宽敞的空地,四周密密麻麻地布满带刺的铁丝网。 这时是监狱的放风时间,囚犯们可以在这片指定的空地里自由行动,抽烟聊天。 “大哥,萨沙和马可夫又打起来了。” “他们又为了什么打架?” 库马林散着步,身后跟着一票自己兄弟会的小弟,走的是一个虎虎生风。 左手边的小弟回答道:“还不就是为了伊琳娜·阿尔费洛娃(苏联林清霞)。” “把伊琳娜给我。”库马林向后伸了伸手。 左手边的小弟忙不迭地把裁剪下的报纸照片,双手奉了上去。 库马林把折叠的照片展开,伊琳娜·阿尔费洛娃在画面中身穿比基尼,持枪射击,既冷艳又妩媚。 “这张照片叫他们每人贴一个礼拜,不就没事了。” “大哥公道!” 右手边的小弟机灵地吹嘘起来。 “最近都给我多留意点,报纸上凡是有加琳娜、克柳耶娃她们的照片,统统给我送来。” 库马林前脚刚交代完,后脚便看到乌斯维亚佐夫两人的身影。 吉米迎面走来,就见库马林热情地张开双臂,嘴上喊着,“嘿,苏卡不列,brother!” 然后两个彪形壮汉结结实实地来个熊抱,而且还亲上嘴了,这等炸裂场面真的是辣眼睛。 但在苏联,“兄弟之吻”是好哥们之间最热烈的问候方式,比如你滴勋宗就经常这么干。 “他是吉明·维克多。” 乌斯维亚佐夫拍了下吉米的肩膀。 “就是前阵子咬下扎哈罗夫手指的那个吉米?” 库马林注意到在他身旁的人。 “对,就是他!” 乌斯维亚佐夫借递烟的工夫,把吉米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看着瘦不拉几的,倒是挺有种的!” 库马林用戏谑的口吻道:“连扎哈罗夫的手指都敢咬!” “那也总好过去咬他的小兄弟吧?我可不是伊万诺夫那样的彼得拉丝!” 吉米口中的“彼得拉丝(bidras)”,在俄语里就是监狱里专门伺候囚犯的基老。 毕竟一群男人被关在一起时,爆炸的荷尔蒙无处释放,于是那些软弱胆小的男人会变成其他人的“妻子”。 这群人在监狱中的地位,比犯低级罪行的犯人还低贱,也就跟强女干犯不相上下。 他们在监狱中毫无立足之地,根本不会被当成“男人”看待,会被整个监狱蔑视、唾弃、排挤和欺负,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就像普里戈金骂伊万诺夫是“软蛋”时一样。 而扎哈罗夫虽然是伊万诺夫的伴侣,也不会给卑贱的他撑腰当靠山,否则也会被鄙视不齿。 这也是吉米宁死不从扎哈罗夫兄弟会的根本原因,一旦屈服,在监狱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沦为监狱鄙视链的最底层,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欺辱打骂,甚至一日三餐都会被抢走。 “好样的,没丢分!” 库马林把乌斯维亚佐夫递给自己的烟,笑着丢给吉米。 “他胆子大,骨头硬,天生就是混黑道的好苗子,不如……” 乌斯维亚佐夫又给他递上一支。 “你既然这么欣赏他,为什么不把他招到你的送葬帮呢?” 库马林反问一句。 吉米和乌斯维亚佐夫对视了眼,显然料到会有这个问题,于是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想当苏卡!” ………… PS:苏卡是俄语经典脏话,意思是母狗、婊子。 ------------ 第5章 寄生虫(祝国庆节快乐!) 吉米的这句话,让库马林的一众小弟第一次对他正眼相看。 “苏卡”在俄语里不仅仅是骂人“婊子、“母狗”的脏话,也有“走狗”的意思。 在苏联的监狱里有一条不成文的铁律,那就是犯人绝对不能为了减刑或者改善待遇,就跟官方有任何的合作,哪怕只是狱警让囚犯把手放在铁栏杆上,犯人都不能服从命令。 否则一律被视作是背叛黑道的“苏卡”,遭到所有犯人的疏远、敌视和打压,特别在慈父时期,古拉格爆发过长达数年的“苏卡战争”。 律贼跟苏卡之间上演全武行,轻则在他们的脸上纹上“苏卡”的刺青,重则活埋、割喉,甚至溺死在粪坑里,总之对苏卡是痛下杀手,赶尽杀绝! “你觉得他也是苏卡?” 库马林把手指向乌斯维亚佐夫。 “难道不是吗?” 如此刁钻的问题,乌斯维亚佐夫替吉米抢答。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医务室的看护人啊!” 库马林打了个哈哈。 “呵呵,也只有你们这么认为,扎哈罗夫他们背地里恐怕没少骂我是苏卡吧。” 乌斯维亚佐夫私底下跟吉米讲过,跟医务室合作的验尸人本质上也是苏卡。 只不过医务室这个地盘实在太重要,但凡是人,又哪有不生病的。 何况犯人之间动不动打架斗殴,难免受伤送进医务室,所以用到他们的时候就称兄道弟,用不到的时候就不知道当不当自己人。 “扎哈罗夫的确欠收拾!” 库马林狠狠地抽了口烟,又轻轻吐出烟雾,“你想加入我们兄弟会?” 赴汤蹈火啊,库哥! 吉米眼神坚定的仿佛入dang,心里却暗自叹气,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当矮骡子呢! “态度不错,不过可惜了,我现在不能收你。” 库马林摇了下头。 “你该不会是惧怕扎哈罗夫吧?” 乌斯维亚佐夫激将道。 库马林眉头一皱,不等他开口,身后的小弟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维护自己的老大。 “草!大哥会怕他一个爱别人屁股的公狗?” “扎哈罗夫算什么东西,我大哥可是律贼候选!” “他们也就敢欺负欺负那些废柴软蛋,得亏没撞到我们手里……” 眼见群情激愤,乌斯维亚佐夫满腹疑惑道:“那是为什么?” 库马林幽幽道:“这小子的来历可能不干净。” 我不干净了? 吉米根据看多年黑帮片的经验,第一反应就是:“你们该不会怀疑我是卧底吧?” “你们都什么眼神?”乌斯维亚佐夫噗嗤一笑,“他怎么可能会是卧底,是六人组?” 吉米一脸懵圈,一问才知,所谓的“六人组”,是苏联黑道上的黑话,指的是被警方收买的普通黑帮成员,负责传递小道消息,类似于香江社团里的“针”或者“线人”。 “瞧瞧,就他傻里傻样的,连‘六人组’、‘通风口’这些黑话都不懂。” 乌斯维亚佐夫撇撇嘴,“内务局的人疯了,派这么个人来卧底,再说你们有见过被打发到西伯利亚劳改营挖两年土豆、被扎哈罗夫打得半死的卧底吗?你说我像卧底,都比他更有说服力。” 库马林道:“他当然不是卧底,但好像也不是因为投机倒把进来的。” 乌斯维亚佐夫大为意外,猛地回头看向吉米。 “最近有人一直在监狱里传你是犯了社会寄生虫罪才坐的牢。” 库马林投去如刀般锐利的目光。 “谁?” 吉米心里咯噔了下,但表面看上去毫无波澜。 “伊万诺夫。” 库马林脱口而出。 “恐怕不只他一个吧?” 吉米迎着乌斯维亚佐夫困惑的目光,解释说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凭伊万诺夫一个人,怎么可能闹得满狱皆知,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没有人背书,库马林他们怎么可能会信一个菊花绽放的基佬的话? “他吗的吉米,你他吗真是个人才!” 库马林眼里闪过欣赏之色,“猜得一点也不错,是扎哈罗夫兄弟会干的。” 乌斯维亚佐夫厉声道:“诽谤!这完全是诽谤!你该不会看不出这是他们捣的鬼吧?” 库马林道:“这已经不重要了,叶戈尔现在准备把这件事捅到荣誉法庭。” “什么!” 顷刻间,全场一片哗然。 盗亦有道,苏联的黑道遇事也会设立法庭,而且会以“盗贼的荣誉和传统”为依据进行审判。 活久见! 吉米只听过黑帮有帮规,还是头一回听说黑社会也有法庭的,我代表罪恶审判你? “这种小事也值得上荣誉法庭吗?” “谎报罪行,可大可小。” 库马林紧紧地盯着他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做?是出庭对质呢,还是……” 吉米打断道:“我一定会出席,请大家主持公道,还我清白!” “好!很有精神!” 库马林拍了下他的肩膀,“如果你的来历真的没问题,我不介意多你这么个好兄弟。” ……………… 放风时间结束,在狱警的再三勒令下,犯人陆陆续续地回到牢房里。 普里戈金急切地询问道:“结果怎么样?库马林同不同意你加入兄弟会?”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吉米简单地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犯的是社会寄生虫罪吗?” 普里戈金皱了皱眉。 “当然不是!” 吉米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不就好了吗,出席荣誉法庭而已。” “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消息,反正你又不是因为社会寄生虫罪坐的牢。” 普里戈金躺在上铺,翘着二郎腿。 “是啊……” 吉米心里叹了口气。 原主虽然干的是投机倒把,可偏偏是因为抓闲人运动而坐的牢。 在苏联,逃课学生、无业游民、打架斗殴的老炮儿,总之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的人统统被视为“寄生虫”,而且会遭到法律制裁,重拳出击,就比如1983年开始的“抓闲人”运动。 大批内务局的警察会上街抓闲人,但凡在上班或上学时间在街上闲逛,就得随时接受警察盘问。 甚至是在电影院,便衣警察都会突然喊停电影,一一盘问观众,为什么在上班时间来看电影? 摸鱼是不可能摸鱼,在老大哥的字典里,绝对没有“摸鱼”两个字。 为此专门出台了《反旷工法》,上班迟到或者旷工的,不单单会被扣工资扣奖金,一年累计多次还会被判一年以下的“劳动矫正”,送到当地的工厂强制服刑。 毕竟苏联不养闲人! 而那些被认定是没有工作的闲人,统统视作“社会寄生虫”,要么被丢进监狱,要么被发配到全国各地的古拉格劳动改造,吉米也是个“厄运之体”,竟然被分配到西伯利亚劳改营挖土豆。 头回进古拉格的吉米没少因为这个,被其他犯人歧视、欺负和霸凌。 监狱里可不管你之前干了什么,只管你犯了什么罪入狱。 所以被调到家乡列宁格勒市的监狱服刑时,就吃一堑长一智,改口称自己是因为投机倒把坐的牢。 反正黑社会又不会查户口。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苏联黑社会招人也他吗搞政审这一套! 要不干脆以后直系亲属里有公职人员的一律不收,免得让不良分子混进来玷污队伍的纯洁性! “到时候你就来个诬告反坐,好好地回敬叶戈尔、伊万诺夫他们!” 普里戈金把拳头拍在掌心。 吉米一言不发,愁眉不展,大脑在飞速运转,搜寻有关“投机倒把”的记忆。 之所以当着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他们的面答应出庭,因为退缩等于承认,那就彻底完了。 距离荣誉法庭开庭还有一段时间,当务之急就是完善犯罪链,坐实犯罪事实,而且必须逻辑自洽,合情合理,让人信服。 苏卡不列! 别人穿越进监狱都是想方设法地破案出大牢,自己可倒好,自己给自己编故事,安罪名。 ………… ps:俄语里也有自己的“卧槽”、“他吗的”等脏话。 比如“Хуй(会)”,就有“草”、“屌”等意思。 ------------ 第6章 监狱三巨头 当晚,监狱食堂。 一张张长条横排的长桌上,坐满了形形色色的犯人。 吃的是一成不变的鱼粥,不但粥稀薄得连筷子都立不住,就连鱼肉也不新鲜。 一股刺鼻腥臭的变质气味,伴随着腾腾的热气,扑鼻而来,能熏得人直反胃。 吉米把呕吐感压了下去,一瘸一拐地排队打饭,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视而不见。 “瞧这一身伤,他就是把扎哈罗夫手指咬下的吉米吧?” “不是说他被抬到墓园埋了吗,怎么现在又活过来了?” “这小子的命可真够硬的,这都不死。” “关于吉米,最近还有一个消息,说他其实是因为社会寄生虫罪才坐的牢……” 众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让吉米瞬间成为了此刻的焦点。 特别是当吉米堂而皇之地跟乌斯维亚佐夫他们坐到一块,引来的目光和议论越来越多。 乌斯维亚佐夫笑了笑,“开庭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明天下午的放风时间。” 吉米应了一声,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既然是法庭,肯定有法官,审判我的是哪几位?” “当然是牢里的三位律贼。” 普里戈金脱口而出。 顺着他手指指去的方向,吉米看到跟库马林面对面坐着的壮汉,阿韦林。 就见他仿佛不惧严寒一般,囚服敞开,披在身上,里面只穿了一件背心,好似有意把肩膀、手臂、胸口的纹身都露出来。 既是炫耀,也是示威地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纹身可是黑道文化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跟日本一样,苏联黑道的纹身也是不能随便乱纹。 什么样的地位和罪行,纹什么样的纹身。 比如杀过人的才能在自己的肩膀纹上一把匕首,代表“我已开过杀戒,可以雇我杀掉任何人”。 阿韦林肩上虽然没有匕首,但却纹着比匕首更具威慑和权威的“肩章”和“八角星”。 像华夏的军衔由星、杠和麦穗组成,肩章和八角星就类似于黑道的“军衔”。 瞧这星星的数量,起码是个将星! 吉米随即低下头,自己的右胸纹着一个导师的头像,这是黑道新人最常见的纹身之一。 不过不是因为道上的人多么敬爱和崇拜导师,而是觉得在吃花生米的时候,行刑队出于对导师的敬意,在朝他们开枪时不会向他们的心脏射击。 除了纹导师以外,也可以选慈父。 只是现在慈父的名声臭了,就连矮骡子都很少有人愿意纹他。 吉米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本来对纹身是极其深恶痛绝,但好在纹的是导师。 给他的感觉跟纹的是子任差不多,就当是一种信仰符文吧! ……………… 介绍完阿韦林,普里戈金接着把手指向扎哈罗夫兄弟会背后的律贼大佬,安东。 “他们两个是荣誉法庭的副手,最终的结果都是由马列夫斯基来裁决,他才是审判长!” “不是投票制吗?” 吉米轻咦了一声。 “是啊。” 普里戈金说安东和阿韦林彼此很不对付,总是需要马列夫斯基这个德高望重的江湖老前辈来斡旋调停,以致于他虽然在监狱里没有依附自己的兄弟会势力,却是话语权最高的律贼。 怎么听着像搞制衡的“邓伯”? 吉米把目光投向跟小字辈打成一片的马列夫斯基,两鬓斑白,精神矍铄,慈眉善目。 “而且一跟高加索那伙人发生冲突,也需要马列夫斯基出面调解……” 普里戈金边讲边吃着鱼粥。 吉米脑海里渐渐地显现出如今监狱里的格局。 整个牢房里堪比黑道教父的律贼一共有6名,斯拉夫3人,高加索3人,双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因为斯拉夫人信仰东正教,而高加索地区是和平教的大本营,所以这种民族宗教的矛盾冲突自然而然也延伸到了黑帮,两伙人彼此之间,势同水火。 除此之外,苏联的黑帮还有地域之分。 安东、扎哈罗夫他们就属于莫斯科帮派,而马列夫斯基、阿韦林、库马林他们都是列宁格勒系。 一想到这里,吉米扬起眉梢,“扎哈罗夫兄弟会之前三番两次地针对和骚扰我,现在又把我告上荣誉法庭,可不可以算成是他们莫斯科系对我们列宁格勒系的挑衅?” “你想挑起两边的纷争?” 乌斯维亚佐夫眼里闪过惊异之色。 “有这个可能吗?” 吉米语气里带着一分期待。 “你现在连兄弟会的一员都不是,凭什么觉得马列夫斯基、阿韦林会替你出头?” 乌斯维亚佐夫白了一眼:“况且叶戈尔很聪明,这次他不是以扎哈罗夫兄弟会的名义把你告上荣誉法庭,而是伊万诺夫这个软蛋自己干的,他跟我们一样,也是列宁格勒市本地人。” “苏卡不列!” 吉米咬了下唇,不是说古惑仔都不用脑吗! “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的来历没问题,我想马列夫斯基他们看在同乡的份上,或许会给你一个讨回公道的机会。” 乌斯维亚佐夫拍了下他的胳膊。 “前提是要赢!” 吉米把难喝的鱼粥消灭了干净,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完善自己“投机倒把”的故事。 而且还要准备预案,这是伟大的至圣先师拉姆血与泪的经验! ……………… 囚犯除了晚餐时间能从牢房里出来透透气,另外一个时间点就是洗澡。 每个人都只有10分钟,看似时间不短,其实一点儿也不长。 集体淋浴间里只有几个喷头,基本上每个喷头下都要站四五个犯人,挨个轮流冲洗,所以监狱的洗澡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初来乍到的新人经常会手忙脚乱,肥皂刚打上就被人催促着冲水。 像普里戈金这样的老人,早就提前在牢房里搓好泥垢,一进沐浴间就抓紧打肥皂。 蒸汽如浓雾般翻滚,挤在狭窄淋浴间的二十几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水流砸在瓷砖的哗啦声、囚犯的咒骂声、滑腻肥皂摔在地上的啪嗒声,像一曲喧闹的交响乐。 吉米视若无睹,边上的犯人不经意间地瞥了一眼他的小兄弟,顿时自惭形秽。 就在自己冲洗后颈时,从背后嗅到一股带着鱼腥味的浓烈口臭。 “吉米,你好香。” 耳边传来叶戈尔猥琐的声音,一只沾着泡沫的手故意向他的尾椎伸去。 话音未落,吉米猛地转身,左手打掉叶戈尔的手腕,右手狠狠地朝前挥去,可惜挥了个空。 叶戈尔仿佛早就料到一般,提早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伊万诺夫身旁,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 “你这块硬骨头啃起来,肯定他吗地带劲!” “至少比扎哈罗夫的手指骨硬。” 吉米声音不高,却异常冰冷。 顷刻间,一片哗然。 周围的人不是肃然起敬,就是幸灾乐祸,还有的抱着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怂恿起来。 我们要看到血流成河! 眼见扎哈罗夫被当众羞辱,叶戈尔眼中凶光爆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荣誉法庭还没开,你就急着找死?!” “找死?” 吉米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吃人的目光,“你真以为我这个列宁格勒本地人,会怕了你们几个莫斯科来的外地人!你真以为往我头上捏造个‘社会寄生虫’的罪名,就可以赶绝我啊!” “什么捏造,你本来就是社会寄生虫!” 伊万诺夫立马回了一句。 “艹!你不过是扎哈罗夫的一条母狗,也配在这里乱叫?” 吉米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转向伊万诺夫。 “噗嗤……” 包括普里戈金在内,不少犯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憋住。 伊万诺夫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被当众说成是“婊子”、“苏卡”的耻辱让他浑身发抖。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水汽阴影里,马列夫斯基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阿韦林用毛巾擦干满是纹身的上身,饶有兴趣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明天的荣誉法庭,看样子是不会无聊了。” 马列夫斯基嘱咐库马林去拉架,“别让他们在这里打起来,这场好戏得留到明天的荣誉法庭。” 库马林虽然认阿韦林为靠山,却也丝毫不敢忤逆马列夫斯基,立马带着人冲了上去。 热闹没法接着看,再加上10分钟的洗澡时间到了,众人立刻一哄而散。 “吉米,我们明天法庭上见!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我们走!” 叶戈尔一把拽着伊万诺夫,粗暴地将他拖离了淋浴间。 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吉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 肋骨的刺痛感更加清晰地传来,他靠在湿滑冰冷的墙上,任由水流冲刷着脸庞,洗去刚才强装出的凶狠,露出一丝疲惫和凝重,余光能明显地感受到周围的一道道目光。 有敬畏,有同情,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兴奋。 ------------ 第7章 吉米他没毛病! “快点快点!” “今天可是荣誉法庭开庭的日子!” 空地上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吉米一瘸一拐地走进众人的视线中,就见面前的长条椅上空无一人,审判他们的律贼尚未登场。 乌斯维亚佐夫站在人群的最前头,周围站满了送葬帮的小弟。 “来的这么早?” “我腿脚还没好利索,走得慢,我怕来晚了。” 吉米义正严词地说,迟到是不可能迟到的,荣誉法庭是绝对不能够迟到的,否则不单单是对律贼大佬的不尊重,也是对神圣的黑道法庭不尊重,更是对早早等在这里的吃瓜群众的不尊重! 这一席话,说得在场所有人心里无不舒服,越看吉米越觉得顺眼。 “叶戈尔、伊万诺夫他们好大的架子!” “吉米走路这么不方便都已经到了,他们却让我们一直等着。” 普里戈金撇了撇嘴,说出昨晚吉米特意交代他说出的话。 众人被这么一煽动,对伊万诺夫以及扎哈罗夫兄弟会的观感大打折扣。 “既然人没到齐,不如我给大伙讲个笑话吧?” 吉米清了清嗓子,“有三个囚犯被送到古拉格,聚在一块讨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第一个说,‘我来到这儿,是因为我上班总是迟到五分钟,他们指控我是在以怠工来破坏’,这第二个说,‘我来到这儿,是因为我上班总是早到五分钟,他们指控我是间谍。’” 听到这里,已经有人开始嘴角不住地往上扬。 “至于第三个,他说他来到这儿,是因为我上班总是准时赶到,他们指控我有一个西方造的手表。” 吉米前脚刚说完,后脚现场就爆发出阵阵笑声。 甚至还有人不停地起哄,嘴里嚷嚷着“再来一个”。 吉米吐了口气,幸亏自己还记得几个典中典的苏联笑话,正好可以拿来刷一刷狱友的好感度。 果然也没有枉费他的一番苦心,伴随着响亮的笑声,在场大部分人对吉米多了几分好感。 “哈哈哈。” 笑声从人群中传到正在赶来的伊万诺夫,以及扎哈罗夫兄弟会。 “交代你的都记住了吗?” 叶戈尔勾住伊万诺夫的肩膀。 “记住……记住了,我一定会坐实吉米的社会寄生虫罪!” 伊万诺夫咬了咬牙,“可你也别忘了你的承诺。” “那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叶戈尔拍了下他的屁股,然后带着三五成群的小弟,耀武扬威般地走向人群。 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一道道带有敌意和不满的目光聚焦于他们。 本来一片欢乐的氛围,此时降到了冰点,一股不详的感觉突然萦绕在叶戈尔等人的心头。 伊万诺夫也是头回遇到这么严肃的阵仗,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就在他惊慌失措时,迎面撞上吉米冰冷的眼神,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立马在心里自我暗示。 忍耐! 当囚犯最要紧的就是忍耐! 只要把吉米拉下水,把他变成比自己还要烂的烂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不一会儿,马列夫斯基、安东和阿韦林作为荣誉法庭的法官,在万众瞩目中登场。 在确认了原告和被告后,马列夫斯基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 “那么,现在正式开庭!” 接着把目光投向佝偻着背的伊万诺夫,“是你指控吉米谎报罪行对吗?” “没错,是我!” 伊万诺夫横眉道:“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地下车间主任’,他跟我一样都是社会寄生虫!” 在众人的注视和指指点点下,吉米面不改色。 “地下车间主任”,就类似于华夏八九十年代专门干倒买倒卖、投机倒把的“倒爷”。 “吉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马列夫斯基把头一转。 “就凭你这个苏卡的一张嘴,你说我不是就不是。” 吉米语气严肃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里干过倒买倒卖的人都知道,走私罪可是重罪,你怎么可能才判三年!” 伊万诺夫直截了当道。 “那你得去问法官,我又不懂法。” 吉米掏掏耳朵,“我倒是也想多坐几年牢,可法院不允许啊,我能怎么办?” 叶戈尔瞧着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子,嘴角不住地抽搐,耳边还传来普里戈金等人的嬉笑声。 “而且法院不给我,我在西伯利亚劳改营的时候,也没少找机会给自己加刑期。” 吉米撇了撇嘴,“我多次不服管教被关禁闭,要不是西伯利亚冰天雪地的,我早就越狱了。”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众人的交口称赞。 按照苏联的犯罪传统,年轻的囚犯想要在监狱里获得更高的地位或者名声,就必须想方设法地加重自己的刑期,小到辱骂狱警,大到打架斗殴,甚至像库马林一样不惜越狱,然后主动被抓。 这类犯人称为“积极的囚犯”,就有了被兄弟会吸收为正式成员的资格。 “你!” 伊万诺夫两眼圆瞪。 “你什么你,你有证据吗!” 吉米语气里充满不屑,无凭无据的,你怎么能凭空冤枉坏人呐! “我当然有!我就是从医务官那里打听到你是因为抓闲人运动才坐的牢!” 伊万诺夫扯着嗓子大喊道。 “是吗?”吉米惊得挑眉,“那你把医务官喊来给你作证啊!” 伊万诺夫一愣,如果自己能请得动医务官,又何至于受扎哈罗夫兄弟会的欺负。 而且就算自己能请来医务官,监狱里可是有着不允许跟当局有任何合作的铁律,否则视作苏卡。 这不请不行,请也不行,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拿不出来吧!没话说了吧!” 吉米环顾四周,“你根本就是在造我的谣,为扎哈罗夫报复我对吗!” “我不是!我没有!” 伊万诺夫顿时慌了神,情不自禁地看向叶戈尔,目光带着求助之意。 吉米内心松了口气,幸亏对手是个战五渣。 毕竟,能被当成社会寄生虫抓进监狱,又被扎哈罗夫兄弟会欺负成这个熊样,连反抗的血性都没有,比不用脑的古惑仔还没用,这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抱着“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心思,继续穷追猛打道: “你不是什么!你个钢门松弛、漏液漏气的彼得拉丝,竟然敢污蔑我这么一心向恶的好人!” 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伊万诺夫最痛的地方。 他嘴唇哆嗦着,脸色由红转白,羞愤和恐惧让他几乎窒息,在众人奚落和嘲弄的目光下,踉跄着后退,像条被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 “这个我可以作证,医生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这个苏卡被扎哈罗夫玩成这样,还帮他乱咬人!真是一条好狗!” “这场荣誉法庭真没意思,我还以为会是一场好戏呢。” “唉,白白期待那么久了。” “………” 面对一边倒的议论声,安东看了眼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的叶戈尔,眉头皱成一团。 “安静!” 马列夫斯基抬手喝止,然后看向迷迷糊糊的伊万诺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什么就说什么!” 叶戈尔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就像摔杯的暗号一样。 伊万诺夫如梦初醒般,想到失利以后叶戈尔对自己的惩罚,终于横下决心,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我要求彻查吉米入狱的来历!” “还查什么查!” 普里戈金不满道:“各位,吉米他没毛病!” 乌斯维亚佐夫递给送葬帮一个眼神,小弟们心领神会地跟着起哄。 这下子,本就被吉米刷了好感的一票人也不乐意,更别提那些看伊万诺夫、叶戈尔不顺眼的。 “还是查查好。” 叶戈尔幽幽道:“如果是真的,就证明伊万诺夫没有造谣,如果是假的,那就是伊万诺夫在诬陷吉米,必须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要不然将来人人都学伊万诺夫,整个监狱岂不都乱了套。” 说话间,笑眯眯地盯着吉米看,“再说查一查也不费事,找个狱警一问就能问出来。” 敢情在这里等着我啊! 自己可经不起查! 吉米立马意识到伊万诺夫只是叶戈尔的一个套,咬了咬牙,看样子要祭出预案了。 ------------ 第8章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查! 必须查! 安东作为荣誉法庭的法官之一,率先表态。 马列夫斯基和阿韦林对视了眼,笑了笑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法庭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依我看,查查也好。” 吉米摆了摆手:“不用费心去查了,查也只能查到我是因为抓闲人运动进来的。”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之前给吉米起哄的乌斯维亚佐夫、普里戈金等人更是满脸错愕。 不是,哥们! “听到了吧!都听到了吧!” 伊万诺夫不禁大喜,狂笑不止,“他承认了!他终于承认了!” 叶戈尔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眼神如毒蛇般令人胆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吉米并没有表现出他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失措。 “呵呵,我承认什么!” 吉米“狡辩”说,自己在投机倒把的过程中,不幸撞到抓闲人运动的枪口,才被内务局的便衣警察逮住,而并非触犯社会寄生虫罪。 “如果你真的是在倒买倒卖的时候被抓,为什么你的罪行里没有这一条!” 叶戈尔咄咄逼人,“为什么没判你个投机倒把!” “当然是因为没有人赃俱获。” 吉米环顾四周,语气里带着几分优越。 “他在撒谎,他刚刚……” 伊万诺夫大声吼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靠撒谎欺骗的。” 吉米玩味道:“不会吧?难道你们进了局子,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乖乖地配合警察认罪吧?这可不是我们黑道的作风!” 众人面面相觑,已经分不清他到底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胡说八道。” 叶戈尔走到人群最前方,“你说你投机倒把,证据呢!你拿什么证明!” 吉米眯了眯眼,“知道我为什么被抓的时候没有人赃俱获吗?因为我倒的不是东西,是外汇和外贸支票。”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眼前一亮。 苏联不允许老百姓私自持有美刀等外币,哪怕一美刀都不行。 也只有出国的时候,才可以按规定,从银行里最多兑换300美刀,可这点钱够干啥? 所以在黑市里,美刀、英镑这些外币比粮票、布票等票证还要抢手。而倒外汇的在地下车间主任这一行里,地位最高,毕竟,这年头能搞来美刀,不是有人脉,就是有本事! “这里有倒过外汇,或者见过外币的兄弟吗!” 吉米左右张望,气定神闲。 “你想让我们考考你?” 马列夫斯基见他点头,便和阿韦林、安东商量。 两人一致推举他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江湖来一验真伪。 至于到底犯的是不是社会寄生虫罪,暂时地被搁置到一边。 一个个仿佛掉进了钱眼里,看着吉米,就像在看一块闪闪发光、惹人垂涎的金子! 就见马列夫斯基慈眉善目地盯着吉米:“外贸支票你就不用说了,就说说你经手最多的几种外币吧?” “我接触最多的就是美刀!” 吉米循着记忆,按照美钞面值的大小,如数家珍地从1美刀说到100美刀。 比如,印在纸币上那句“我们信奉上帝”。 马列夫斯基静静地聆听,偶尔会中途打断,问到不同面值美钞的各种细节,特别是正反两面印的头像和图案。 吉米对答如流,甚至举一反三,把美钞的防伪特征一一讲了出来。 得亏当年《无双》上映以后,自己心血来潮,对美钞的制作材料、过程,以及不同年代版本的区别,详实地了解了一番。 从1966年开始,美钞才加上了水印、变色油墨,到了30年后的1996年,又升级设计出大头版的全新美钞,所以1996年之前的美刀,被称为“小头美钞”,1996年之后的则称之为“大头美钞”。 《无双》里的李问造的就是大头美钞。 吉米说的则是小头美钞,但凡任何一个细节说错,都有可能露馅。 “你,没毛病。” 马列夫斯基下了结论,“的确倒过外汇,而且不是新手,要不然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眼里闪过欣赏之色,“比我知道的还详细!” 全场一片哗然,乌斯维亚佐夫用手肘撞了下普里戈金。 “你怎么没跟我说吉米倒的是外汇!” “我也是头一回听他说。” 普里戈金脸上一副既冤枉又委屈的模样。 吉米注意到周围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尊重、异样和炽热,不禁咂摸了下嘴。 本来打算以一个普通罪犯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 荣誉法庭上的形势急转直下,变化之快,让叶戈尔、伊万诺夫等人猝不及防。 阿韦林边上下打量着吉米,边说:“这么说起来,你有很多外汇?” “曾经有过,现在没有。” 吉米咧嘴发笑,“我被抓的时候,钱都让那些贪婪的黑警分光了,要不然也不会没有赃物。” 众人互看一眼,顿时恍然大悟。 警察私吞了吉米的外汇,如果要定他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岂不是要他们把赃款都吐出来? 凭本事贪来的钱,为什么要还! 马列夫斯基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不是私吞,而是贿赂呢? 眼瞅着局势不利于自己,伊万诺夫大声喝道: “就算你真的倒卖过外汇,也改变不了你是因为抓闲人运动坐的牢,这是不争的事实!” “没错没错!” 叶戈尔一个眼神,身后的小弟们立马起哄。 “安静!” 马列夫斯基板着脸,说事情到这里也差不多明了了,出于贼权的考虑,允许吉米做最后的申辩。 吉米深吸口气,场上现在的比分是一比一,安东绝对会支持叶戈尔,阿韦林或许会站在他这边。 眼下的胜负手,就在于争取到马列夫斯基这位德高望重的黑道教父。 从普里戈金的口中了解到,这位很看重黑道新人的潜力,非常乐意为苏联犯罪界可持续性地提供和挖掘人才,为伟大的黑道教育事业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当的上“黑道教育家”的美名。 于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价值和潜力,吉米清了清嗓子: “尊敬的律贼法官,以及各位黑道同志!” “本人虽然不幸因抓闲人运动而坐牢,但却绝对不是个像伊万诺夫一样对社会毫无贡献的寄生虫,我投机倒把,我倒卖外汇,往小了说是扰乱国家外汇市场,往大了说是在破坏国家经济秩序!” “而且出狱以后,我会继续从事这项神圣而伟大的事业。” “虽然我现在手头上没有外汇,但出狱以后就有办法搞到……” “怎么,你有搞到美刀的渠道?” 阿韦林为之心动,在场众人无不侧目。 饶是一脸淡定的马列夫斯基,脸色也变了又变,看向吉米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有,不过不稳定。” 吉米摇头失笑道,“我倒是有另一个法子可以搞到美钞!” ------------ 第9章 我来搞定变色油墨(求追读) “什么办法?” 一个个眼里闪烁着贪婪又期待的光,就连敌视吉米的叶戈尔等人也不例外。 “在这里说,不方便吧?我怕有人靠不住,会当六人组去告密。” 吉米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伊万诺夫的身上。 “你看着我干什么!” 伊万诺夫尖声叫道,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马列夫斯基看在眼里,和阿韦林、安东交流了下眼神,随即宣布道:“现在暂时休庭!” 接着喊肩膀上带星的矮骡子出列,像法警一样,把吉米“押”到距离法庭10米开外的篮球架下。 看着不远处的乌斯维亚佐夫、库马林他们,普里戈金心里直痒痒。 只恨自己只是“积极的囚犯”,没资格入席旁听。 阿韦林直勾勾地盯着吉米,信誓旦旦地保证在场的都非常可靠,绝对不会泄密。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真的是有什么好主意,不然就是戏耍我们,藐视法庭,后果你自己掂量吧。”安东话里带着几分威胁和恐吓。 “我这个办法当然靠谱。” 吉米毫不隐瞒地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高情商,要造比真钞还要真的美钞艺术品! 低情商:我要造假钞! 这个回答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没有人不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甚至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吉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两年我在牢里翻来覆去,想了又想,不管是偷,是抢,还是投机倒把,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搞钱,既然都是为了钱,为什么不省去中间多余的步骤,干脆直接印钱呢!” 你特娘还真是个天才! 库马林嘴角不住地抽搐,若非见他眼神坚定,语气认真,不然真以为他是乐宗坐敞篷,脑洞大开! 众人面面相觑,耳畔边突然传来叶戈尔尖锐的质疑声: “说的轻巧,谁不想直接印钱,可谁会造假钞!怎么,难不成你会啊?” “想要造出原汁原味、百分之百的美钞,最重要的就是要搞定美钞电板、凹版印刷机、变色油墨……” 吉米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制造美钞的过程。 一开始阿韦林、库马林等人不以为然,安东、叶戈尔他们更是只觉得他在信口开河,然而越往下听,越是震惊。 尤其是当吉米说出美钞纸币的材料是由75%棉花和25%亚麻混和的无酸纸时,不少人已经将信将疑,信任的天平开始逐渐地向吉米倾斜。 叶戈尔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心怦怦跳个不停,整个人慌得一批。 苏卡不列,不是,你小子难道真会啊! ………… “钞票的水印,是在造纸的时候,趁纸浆还没有凝固,用铁丝滚桶压出来的花纹。” “花纹留在纸的中间变成水印,如果我们先做好水印,再用两张纸把它夹住,三张压成一张。” “那么,就可以做出钞票水印的效果了!” 吉米手舞足蹈的同时,时不时地观察正对面马列夫斯基的神色。 毕竟,如此卖弄的最终目的是凸显自己在犯罪界的才华、潜力和价值! 就见他听得津津有味,眼里异彩连连,手中的烟在指间缓缓燃尽,最后变成一小撮灰,随风飘落。 库马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吉米,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接着讲啊!” “造假钞的过程太长了,讲到放风时间结束也讲不完,我看就先到这里吧。” 吉米扫视众人,“当然,如果还有人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再多讲点。” 叶戈尔注意到他投向自己的锐利眼神,一股焦躁的情绪涌了上来: “就算你懂那么多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一个人就把假钞造出来!” “又不是没有人成功过,听说过维克多巴拉诺夫嘛!” 吉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他是谁?” 叶戈尔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吉米毫不留情地嘲讽,连维克多巴拉诺夫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黑社会! 当然,如果不是自己曾经看过小约翰可汗的视频,恐怕也不知道苏联还有一位比“画家”还牛逼的硬核狠人。 维克多巴拉诺夫可是凭一己之力,造出了工艺水准远超国营印钞厂的卢布假钞,让克格勃和内务部一度认为是CIA搞的鬼。 但事实上,他用的设备不过是一台用生锈的变压器改装的凹版印刷机,变色防伪油墨还是在泡菜缸里调配出来的,甚至还纯手绘出卢布,简直比大触还要大触。 然而造假钞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想搞钱,而是给自己的发明项目筹集研发资金。 “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 马列夫斯基露出缅怀之色,“这是当年轰动全国的头号假钞案,犯罪工具好像至今还陈列在内务部的博物馆。” 有了律贼大佬的印证,阿韦林、乌斯维亚佐夫等人彻底打消顾虑,再看向吉米时,另眼相看,肃然起敬,什么社会寄生虫不寄生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道上,越是掌握高深手艺的罪犯,越是能得到犯罪分子的敬意,比如马列夫斯基,就是高贵的“扒窃贵族”。 伪造假钞,也是如此。 一道道目光完全是在像看人形印钞机一样,满满都是对卢布的尊重、炙热和渴望! “为什么你会想造美钞,而不是和巴拉诺夫一样造卢布?” 马列夫斯基不免发问,造美钞的风险难道不比造卢布更大,更容易引起克格勃的注意吗? “恰恰相反,我觉得造美钞比造卢布更安全。” 吉米勾起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为什么?” 马列夫斯基倍感意外。 “因为假钞决不能卖给它的原属地。” 吉米解释说,在苏联造假钞就绝不能造假卢布。 因为假卢布一旦在境内流通,很容易就会招来内务部和克格勃的警觉,想要展开秘密调查简直是轻而易举。 就像维克多巴拉诺夫一样,哪怕再谨慎小心,哪怕造的假钞比真钞还要真,照样还是被揪了出来。 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选择世界上流通最广泛的币种,比如美刀,即便被克格勃发觉,怀疑的对象也会优先是CIA,或者出入境的外国旅客,涉及到政zhi和外交,警方破案的难度会更大,躲藏在暗处的造假者也就更安全。 “听上去似乎有几分道理。” 马列夫斯基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这是我总结前人造假钞失败的教训,才得出来的犯罪准则。” 吉米轻轻昂起下巴。 “除了这个,你还总结出什么其他经验?” 马列夫斯基饶有兴趣道。 “有!” 吉米伸出一根手指,“首先第一条,就是造出来的假钞,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坚决不能自己花……” ------------ 第10章 此子有律贼之姿 “第二,不能造大面值的假钞。” “第三,虽然造的是假钞,但绝对不能粗制滥造,滥竽充数,这是对自己手艺和技术的侮辱!要做就要做比真钞还要真的假钞!” “……” “第六,见红就收,最好是想清楚自己一次性需要挣多少钱,需要印多少钱,绝不贪婪,绝不多印一个卢布。” 吉米掰着指头,如数家珍。 一条接着一条,让众人忍不住地陷入沉思,细细品味,冥冥中有层窗户纸隐约要被捅破。 库马林皱眉,“这不对吧?为什么自己造的假钞非但不能自己花,自己还不能多印?” “常在河边走,早晚会失足,印的次数越多,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吉米厉色道:“所以造假钞的时候就必须坚定一个信念,少印少错,多印多错,首战即决战,一战就暴富!” “有道理!” 马列夫斯基颔首称是。 余光里,就见阿韦林也顾不上律贼的身份,“不耻下问”:“为什么不能造大额美钞?” 众人纷纷附和,高风险要有高回报。 既然是犯罪,既然是造假钞,难道不应该造最大面值的才最划算吗? 马列夫斯基道:“面值越大,克格勃和内务部调查的力度就越大,还记得刚才提到的巴拉诺夫吗?他不就是因为造的是25面值的卢布,才会被克格勃和内务部联手查了两三年。” “您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吉米反手就是一个赞,接着环顾四周。 “大家不妨想想,如果他造的不是25面值的卢布,而是使用最频、流通最多的5卢布、10卢布,是不是可以在街头啤酒站,甚至是坐出租车的时候,趁司机忙着接客,趁大晚上视线暗,把假钞无声无息地花出去?” “你不是说造假的不能花自己造的假钞吗?” 乌斯维亚佐夫疑惑不解。 不只是他,就连睿智如马列夫斯基也没想通为什么造假币者不能用自己造的假币。 “这当然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吉米把从《无双》里学来的门道,有所保留地讲了出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假钞即便造得多么像真钞,但终究是假钞。 因为就像身份证一样,每张钞票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编号。 一旦伪钞在民间流通开来,早晚都有暴露的可能,像鑫叔一样,用假钞买个古董钟就暴露行踪,被警方顺藤摸瓜,追根溯源,所以假钞的流通渠道基本上是灰色甚至黑色地带。 粉、军火、艺术品…… 甚至贿赂,也可以掺进去一些假钞,由于冠字号等原因,这种钱没法存进银行。 像《人民的名义》里赵德汉这种蠢蛋,摆满一个别墅,他一分钱都不敢花,往里面掺点假的,简直太划算了。 这些,吉米并没有说出口。 一来是吊住马列夫斯基等人的胃口。 二是说的太多,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猜忌和怀疑,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倒爷而已。 ………… 日影西斜,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在地上打出一道道的阴影。 叶戈尔见吉米洋洋洒洒地说了十多分钟,就连扎哈罗夫兄弟会背后的律贼大佬,安东都为之动容,被假钞蒙蔽了双眼,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马列夫斯基更是动了惜才的念头,和颜悦色道:“你既然有这么一身本事,为什么调来监狱的时候不说了?” 这一问,问到阿韦林、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他们的心坎上。 但凡吉米早说自己会造假钞,又何必受扎哈罗夫的欺负? 恐怕早就倍受阿韦林青睐,收为门徒,甚至没准推举为律贼候选,重点培养! “我不知道牢里会不会有六人组、通风口,万一暴露了,肯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吉米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抖落而出,这位太太,不,这位大佬,你也不想我跟克格勃合作吧? “说的也是。” 众人不疑有它,克格勃伪造美钞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已经是老黄历了。 倘若被他们知道吉米在伪钞上的造诣和天赋,只怕第一时间就会请到卢比杨卡大酒店,享受比南韩西冰库更热烈的“款待”。 “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克格勃同流合污的!” 吉米振臂高呼,脸上露出一副“我与正义不共戴天”的样子。 “好!很有精神!” 这份一心从恶的觉悟,让马列夫斯基、阿韦林等人眼里多添了几分欣赏之色。 叶戈尔心里猛地凉了半截。 可恶,这波让他装了个大的! ……………… “啪啪!” 伴随马列夫斯基拍着手宣布散会,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他们三五成群,陆陆续续地往荣誉法庭所在走去。 一个个仍然意犹未尽,纷纷把目光投向走在侧前方的吉米身上。 就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凝重,时不时地回头望向正商量最终判决结果的马列夫斯基三人。 “不用那么担心,你小子这回应该没事了。” 库马林露出个轻松的笑容。 “是嘛?” 吉米挑了挑眉。 “当然!” 库马林拍了下他的背,“我大佬那一票肯定会投给你,至于马列夫斯基,就你刚才的表现,绝对能赢得他手里的一票,要不然也不会以律贼的名义,准备把你说的那几条造假钞的行事准则,当作教条,推而广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吉米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自己显然已经入了马列夫斯基的眼! “本来我是看在乌斯维亚佐夫的情面上,才答应给你一个加入兄弟会的机会,现在反倒是我捡了个大便宜。” 库马林兴奋中带着一丝幽怨,“你怎么不早说你会造假钞呢?” “我说我投机倒把,都被人说成谎报罪行,我说我会造假钞,你说会怎么样?” 吉米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确实,你那天如果这么跟我说的话,我一定会觉得你被扎哈罗夫他们打成了傻子。” 库马林释怀地叹了口气。 “哈哈!” 吉米笑出了声,拧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来。 前脚,他们跟早已等候多时的普里戈金等人汇合,后脚,马列夫斯基、阿韦林三人神色各异地回归荣誉法庭,宣布“开庭”。 “被告人吉明·维克多,涉嫌谎报罪行,经由我们三人商讨决定……” 此时此刻,一片寂静,全场的氛围像凝固的铅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吉米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当中,马列夫斯基慈眉善目,颇有深意道: “虽然吉米并不是因为倒买倒卖而入狱,但却是他通过撒谎、欺骗、贿赂等手段,让警察无法人赃并获,让法院无法定罪判刑!” “这完全是比投机倒把本身,更高级、更有意义的犯罪!” “……” 听到这话,叶戈尔的脸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不甘和愤怒。 “我宣布,吉米无罪!” 马列夫斯基一锤定音,吉米内心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但没有完全放松。 因为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 ------------ 第11章 大菊为重 冬日的列宁格勒市,下午四点,就已是黄昏。 整片天空如同被葡萄酒泼洒了一般,被浸染成粉紫色。 凛冽的冷风如锐利的针,无孔不入地钻入衣袖衣领,让人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然而,全场无一离席,热情不减,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审判结果。 伊万诺夫面对周围的指指点点,整个人猛地打了个哆嗦,脊背涌上一股寒意。 转头一看,就见吉米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好似深渊凝视,阴森可怖,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让他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既然我没罪的话,是不是可以反告他诽谤陷害?” “你胡说!我不是!我没有!” 伊万诺夫激动地语无伦次。 “闭嘴!” 安东大声呵斥,吓得他浑身发抖,然后目光凌厉地扫向吉米,“他告的难道有错吗?你刚刚不也承认了嘛!” “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只说我是因为抓闲人运动坐的牢,可从来没承认我是跟他一样的社会寄生虫。”吉米环顾四周:“大家伙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得没错!” 普里戈金跟他一对眼,心领神会,嚷嚷着起哄,一下子带动四周的人纷纷附和。 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他们自然也毫不犹豫地力挺吉米,声势越来越大,压得叶戈尔不敢冒然出头。 眼瞅着叶戈尔漠视自己哀求的眼神,伊万诺夫如坠冰窖,从头冷到脚底,只能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安东的身上。 安东却沉默不语,任由马列夫斯基宣布让伊万诺夫彻底心寒的结果,诬告成立! “嘎吱嘎吱。” 吉米攥紧拳头,骨头发出阵阵响动。 苏联黑道界虽然审判上非常严谨,但惩罚简单粗暴直接,通常分为三种刑法。 第一种适用于过跟政fu合作、贪墨律贼公共基金、未经会议允许杀死其他律贼等原则性犯罪,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物理上超度。 第二种是违反盗贼基本法但没有触犯重大原则的罪行,会被判罚公开捶耳朵,虽然伤害性不大,却侮辱性极强。 相当于一个律贼,或者盗贼被开除贼籍,降级为贼外人,剥夺黑道权利终身,在整个黑道界“社死”。 第三种是针对轻微犯罪,一般的刑罚就是当众被抽个大嘴巴子,挫一挫受刑者的地位和权威。 像伊万诺夫这种诬告诽谤罪,阿韦林大手一挥: “去,给他一耳光,让他长长记性!” “不……不要……” 伊万诺夫嘴唇哆嗦,面色惨白,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但逃跑的念头还未付诸行动,就被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一人一边,架住他的胳膊,死死地扼杀在摇篮里。 伊万诺夫向吉米投去求饶乞求的的目光,想从他宛如冰霜的眼里找到一丝裂缝,但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刺骨的决绝。 吉米甩了甩手腕,“我知道是叶戈尔指使你这么干的,如果你现在能当场指控他,我可以放你一马。” 伊万诺夫咬牙切齿,“我告你,你顶多打我一耳光,我告他,他却能要了我的命,别废……” “啪!” 话音未落,势大力沉的一巴掌被吉米挥出,重重地在伊万诺夫的脸上炸响。 落掌的地方顿时皮肉震颤,口水从唇齿间迸射成一蓬细密的银雾,如同喷泉般腾起氤氲的汽霭,很快地又在冷风中消散。 “嘶!” 围观的众人看到伊万诺夫双眼翻白昏死的惨样,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戈尔也猛地一个激灵,特别是吉米犀利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顿觉自己也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这哪里是在打伊万诺夫的脸,分明是在打他,打扎哈罗夫兄弟会的脸! 你知道这一大比兜的伤害有多大嘛! ……………… 哔哔,警哨声一响,放风时间结束。 叶戈尔气急败坏地拖着脸颊红肿的伊万诺夫,像死狗一样拖进牢房里。 吉米透过铁栏杆望去,隔得老远都仿佛能听到惨叫声,就叶戈尔这火气,得多喝点菊花茶才能清热败火。 普里戈金兴致勃勃道:“你那一耳光够狠的,瞧不出来,你的力气这么大。” “我可能天生神力吧。”吉米耸了耸肩。 普里戈金没好气地白了眼,“那你倒外汇、造假钞又是怎么回事?” 吉米躺在床铺上,头枕双手,“乌斯维亚佐夫告诉你的?” 普戈里金眼神幽怨:“是啊,你也太不够意思,枉我当你是兄弟,你竟然还瞒着我。” 吉米道:“我说了,你信吗!” “嘿嘿,要不是头儿、库马林他们都这么说,我是真不敢相信。” 普戈里金挠了挠头,“你怎么就会造假钞呢!” 吉米咂巴嘴道:“因为真币造不出来,所以只能造假的。” “哈哈哈!” 普戈里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有这一身本事,就该早点说,不然也不会差点被扎哈罗夫打死,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听头儿说,马列夫斯基、阿韦林、库马林他们都很欣赏你,这下好了,叶戈尔肯定不敢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叶戈尔只是小问题,真正的麻烦是扎哈罗夫。” 吉米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得对,再有20多天,他就从禁闭室里出来了。” 普里戈金深以为然。 “所以必须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吉米冷静分析,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抓住关键的问题。 擒贼先擒王,没了扎哈罗夫,靠扎哈罗夫兄弟会耀武扬威的叶戈尔他们,完全是不堪一击。 “可是扎哈罗夫的背后站着安东。” 普戈里金琢磨半天,一筹莫展。 “只有律贼才能对付律贼。” 吉米在马列夫斯基和阿韦林之间,选择了跟安东关系更加不和的后者。 于是一到晚餐时间,就来到食堂排队,刚一露面,就发觉狱友们的脸上流露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神情,多了几分好奇和敬佩。 想必自己会造假钞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吉米隐约间能从他们的交头接耳中,听到“我来搞定变色油墨”、“我来搞定无酸纸”,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就在思索着该如何接近阿韦林时,库马林迎面朝他走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吉米,丹尼斯阿韦林要见你。” ………… PS:俄语里会用“名字+父称”的组合来作为尊称。 ------------ 第12章 龙场悟道 今晚的伙食是煮土豆和麦片粥,总算不再是腥臭刺鼻、难以下咽的鱼粥。 吉米把晚饭放在长桌上,面对面地跟阿韦林、库马林同坐着,边上的小弟纷纷向他和普里戈金投来好奇的目光。 “吉米,你今年多大?” 阿韦林把土豆掰成两截。 “23。” 吉米用刀把土豆切成块。 “也就是说你20岁的时候坐的牢。” 阿韦林大口咀嚼着。 “是啊,之前在西伯利亚挖了两年土豆。” 吉米用勺子把土豆块压成泥。 “怪不得你吃土豆,都能吃出不一样的花样。” 阿韦林看到他盘中的土豆泥,也跟着模仿起来。 吉米笑了笑,很想来上一句,医生说自己胃口不好,只能吃软饭。 “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年纪轻轻,不但会倒外汇,还会造假钞。” 阿韦林啧啧称奇。 “略懂,略懂。” 看到吉米如此被大佬赏识,普里戈金脸上露出一副与荣有焉的神色。 “如果让你来造假钞的话,多久能把你说的那个美钞造出来?” 阿韦林满眼炙热。 “巴拉诺夫造卢布伪钞,花了十几年工夫。” 吉米认真道:“我这回要造的更是世界上流通最广泛的美钞,花的时间上只会多不会少。” “这么久!” 阿韦林、库马林等人咋舌不已。 “毕竟我只有一个人,既要搞定无酸纸,又要搞定变色油墨,还要搞定最关键的电板。” 吉米之所以说他想造假钞,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造假钞可是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哪怕李问这么个精英团队,没个三年五载,也根本不可能完成,就算马列夫斯基、阿韦林他们心动,自己也可以用技术不成熟为由,一拖再拖。 说白了,就是画大饼。 先别管保不保熟,就问你香不香吧! “这么麻烦。” 阿韦林兴致骤减,心头的火热顿时凉了下来,“一点儿都不如抢劫来得干脆。” 吉米嘴角抽了抽,最讨厌你们这群抢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可是如果假钞造的好,不仅能赚得多,而且还安全,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抢劫确实要冒些风险,但赚的也绝不会少!” 阿韦林撇撇嘴,“你知道我抢的最大一笔有多少吗?” 说话间昂起下巴,洋洋得意,直接伸出三根手指:“整整3万卢布!都是从储蓄所里抢到的!” “又来了。” 库马林低头扶额,不禁苦笑,这个故事他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背都能背下来。 就见阿韦林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讲着当年的英雄事迹,讲到精彩之处,更是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你造假钞需要十几年,而我抢劫,根本用不了一天,怎么样,这么算下来,我抢钱的速度不比你印钱的速度慢吧?” “还是您厉害!” 吉米大为吃惊,不免感叹,不愧是能当上律贼的江洋大盗。 80年代的苏联,普通人一个月收入也就165卢布左右,3万卢布的话,需要不吃不喝,攒个15年才行。 “哈哈哈!” 阿韦林开怀大笑,享受着小弟们的吹捧。 看到他被吹得神乎其神,甚至扬言要抢劫武装直升机,去莫斯科抢金库,吉米眉梢往上一扬。 “对啊,既然都抢过储蓄所,为什么不把目标定大一点,直接去抢银行金库呢?” “谁不想抢银行,可银行哪里是那么容易抢的!” 阿韦林摇了摇头,且不说银行的安保系统多么严格,单单金属保险柜,就不知道难倒多少黑道豪杰。 吉米问道:“以前的前辈是怎么抢银行的?” 库马林想也不想地说出阿韦林传授的经验:“要么用炸药炸,要么就胁迫经理拿钥匙去开保险柜。” “如果用炸药炸的话,一定要控制好量。” 阿韦林敦敦教诲道:“放少了,炸不开,放多了,保险柜连同里面的钱都会被炸掉,完全是白忙活一场。” 吉米继续深入地询问细节,才发觉苏联抢劫这一行当走的是粗暴狂野路线,也就是能动手绝对不多用脑,能开枪绝不多BB。 典型的毛熊风格!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张开嘴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就说什么。” 阿韦林饶有兴趣道。 吉米复盘了他们刚刚讲的经典案例,梳理了行业打法,对行业痛点进行精准切入,尤其是借鉴黑帮片里的先进抢劫经验,对银行抢劫进行技术升级迭代,强调有纪律有计划有组织的抢劫。 注重顶层设计,建立专业团队,明确团伙的每个成员的差异化发展赛道。 劫人质的劫人质,冲柜台的冲柜台,抢金库的抢金库,盯梢放风的盯梢放风,实现团队价值的耦合! “抢银行的时候,除了鸣枪示警,也可以说些让人放弃抵抗的话。” “我们不想伤人,我们是来要银行的钱,不是你们的钱,你们的钱有政fu保障,你们不会损失一分一毫。” “想想你的家人,别冒生命危险,别想当英雄,一个月一百多卢布,玩什么命啊。” “现在我要你们蹲在地上,手放头上……” 吉米把从《盗火线》看来的,稍加修改,悉数相告。 阿韦林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回答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料,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众人也无不一惊,一个个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吉米见状,继续投其所好:“还有,前期的准备工作也不能少,比如要知道银行里有多少钱,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在抢之前要侦察好所有的情况,建筑结构、金库位置、钥匙所在、警卫力量、雇员情况,出警时间、逃跑路线等等。”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阿韦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当然是至圣先师拉姆跟倒霉的命运斗争得来的经验教训! 吉米嘿然一笑,“也不知道说得好不好。” “好!非常好!你小子很有想法!” 阿韦林大为满意,当众夸奖。 普里戈金等人兴奋异常,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吉米抢劫银行的方案究竟可不可行。 “你的办法虽然不错,可金库这一关还是不好过,要想赶在出警之前打开保险柜,并不容易。” 库马林投去问询的目光,“这该怎么解决呢?” “用炸药直接炸!” “蠢货,刚刚不都说了,炸药如果过量,会把保险柜里的钱炸碎,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要不找个会开保险柜的盗贼?” “开保险柜也需要时间,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想办法逼银行经理把金库钥匙交出来?” “……” 见众人争论不休,意见不一,阿韦林吃着土豆,凝视前方:“吉米,你怎么看?” “也不一定非得用炸药,可以用电钻、焊枪、撬棍……” 吉米扬起神秘的笑容,“当然如果是小一点的保险柜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好点子。” 这一下子吊足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阿韦林和库马林更是两眼冒光,倍感好奇。 “把鞋带解下来。” 吉米用手肘捅了下普里戈金。 “啊?“ 普里戈金虽然满腹疑惑,但毫不犹豫地照做,从鞋子里抽出鞋带。 “拿好了。” 吉米接过鞋带,便把其中一头绑在自己木勺的柄端。 就在阿韦林他们诧异的注视下,照着《除暴》里的绳子绕法,把另一头缠在普里戈金的勺子,紧接着顺时针地转动起来。 鞋带越来越紧绷,吉米的勺子伴随着一声“咔嚓”,忽地折成了一长一短的两截。 “用力了吗?” 吉米缓缓地解开鞋带。 “还真没太用力。” 普里戈金一脸懵圈。 “这种打结呢,相当于就是我们的滑轮,理论上叫‘增益’。” 吉米轻轻一拉,将完好无损的鞋带展示在众人面前。 一时之间,满桌鸦雀无声,一个个面面相觑,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不明觉厉。 吉米扫视着一张张错愕震惊的面孔,内心暗暗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忽忽悠悠把他们唬住了! ------------ 第13章 犯罪天才(求追读) 鞋带在普里戈金等人手中,竞相传递,任谁都不敢相信就这么一根软绵绵的鞋带,竟然可以不费吹灰力气地折断木勺。 库马林眼神炽热地盯着吉米看,“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理论?” “增益。” 吉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除暴》里的绳子“增益”理论,在现实里完全是不切实际,纯粹就是电影的艺术加工。 但不管是真还是假,至少刚才那一幕,成功地忽悠住了在场的“九漏鱼”,没有一个不深信不疑。 就连抢劫经验极其丰富的阿韦林,也挑不出错,满脸激动道:“他吗的吉米,你他吗真是个天才!这是我听过最好的点子,你的智商一定有160!” “过奖了。” 吉米用折断的木勺,舀起一勺土豆泥。 “不,一点儿也不。” 阿韦林无不欣赏道:“连这种点子都能想到,你小子天生就适合干这一行,怎么样,想不想跟我学抢劫?” 普里戈金等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这明显就有收吉米当门徒的意思啊! 库马林作为阿韦林目前唯一的门徒,非但毫无嫉妒之心,反而越发兴奋,搓了搓手: “要我说,你干脆就别折腾你那假钞了,踏踏实实地学好怎么抢劫。” “到时候我们出狱一块合作,给我弄把AK,给你整把波波沙,苏卡不列,照你的点子去银行好好地抢一把,这不比你偷偷摸摸地造假钞来得痛快?” 然后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是吧? 吉米不动声色地白了眼。 且不说抢劫容易吃花生米,就说抢劫这一行技术含量低,入职门槛低,早就已经是一片红海了。 于是委婉拒绝道:“我对抢劫其实也很感兴趣,不过爱一行,干一行,造假钞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惜了。” 阿韦林遗憾地叹了口气,仿佛在惋惜如此优秀的先天抢劫圣体误入歧途。 吉米立马找补,虽然出狱以后干的是造假钞,但也很希望跟随他多学一门手艺。 “行啊。” 阿韦林爽快答应,身为律贼,有义务给有犯罪天赋的黑道新人传道授业。 这也是道上的传统,监狱对于矮骡子来说,不单单是囚笼,也是进修深造、龙场悟道的犯罪学院。 里面各个都是人才,放眼整个犯罪界,能当得起讲师、硕导、博导的并不在少数。 阿韦林就算离院士还有一段距离,至少也是抢劫这一行里的“长江学者”。 吉米借着请教的机会,继续拉近关系,一顿饭的工夫,就让阿韦林、库马林等人生出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想向您请教。” “你说。” “您也知道我跟扎哈罗夫的恩怨,我想问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麻烦?” “我听说你想加入兄弟会对吗?” 阿韦林和库马林对视一眼。 吉米点点头,普里戈金帮腔道:“没错没错,整个监狱里有谁不知道您和库马林最罩得住,完全不用给安东、扎哈罗夫他们面子。” 阿韦林追问道:“你还有多久出狱?” 吉米回答:“半年左右。” “就半年吗,我还以为要两三年呢。”库马林笑吟吟道,“这半年里,帮你挡下扎哈罗夫兄弟会,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要彻底解决扎哈罗夫这个麻烦,我该怎么做?” 吉米郑重其事地道谢,有了自保的退路,心里立马有了底气。 阿韦林、普里戈金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目瞪口呆,满脸错愕,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你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想?” 库马林下意识地以为吉米想仗他兄弟会的势,报扎哈罗夫当初骚扰和毒打的一箭之仇。 “你误会了。” 吉米摇头道:“我是怕扎哈罗夫不敢明着报复,而是像今天荣誉法庭这出一样,暗地里使坏,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指使伊万诺夫的就是叶戈尔。” “这还只是个开始,等扎哈罗夫从禁闭室出来,不知道会在背地里怎么使坏。” 随后无奈地耸了耸肩,“华夏有句古话,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大家都是贼,这个道理应该都懂吧?” “吉米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的确扎哈罗夫想要找你报仇,不是没有机会。” 阿韦林面色忽地凝重,“单单‘约架日’那天,你就躲不掉。” 吉米一脸茫然,把头转向普里戈金,压低声音道:“什么是约架日?” “不是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普里戈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快说快说。” 吉米一问才知,每年冬季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2月30日,但凡9岁以上的斯拉夫人,都可以跟人约好时间地点,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这个约架日,起源于斯拉夫人几百年来庆祝春耕开犁的“谢肉节”。 在这一天,大家伙会大吃大喝一顿,俗话说吃饱了撑的就是要找刺激,争强好胜的老毛子,自然就跟毛熊一样,用打架斗殴来发泄旺盛的精力。 在田野、在马路、在地铁车厢,甚至在监狱,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是露天拳击场,所有人都可以以单挑、群殴、男女混战、女女互殴等方式,大打出手,不管是输是赢,打到尽兴才算结束。 而唯一的规则就是,不得拒绝对方的约架。 “如果扎哈罗夫约你单挑的话,就算是我也不能拦着。” 阿韦林微微皱下眉头。 “那该怎么办!” 普里戈金急切道。 “你想要彻底解决扎哈罗夫是吗?” 阿韦林从吉米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能办,就是有些难办。” “怎么个难办?” 吉米眼神闪烁。 “要么出一笔钱,买扎哈罗夫的命,让重刑犯或者死刑犯替你干掉他。” 阿韦林伸出大拇指,搓了搓食指。 买凶杀人!? 吉米就算心有余,可钱不足,囊中羞涩,苦笑连连。 “这种买命钱一定很贵吧?” “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阿韦林轻敲了下桌面:“要么你好好利用这次的约架日,抢在扎哈罗夫之前,率先向他发起挑战,一对一地战胜他……” 话未说完,全场已经哗然,库马林、普里戈金等人无不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吉米打扎哈罗夫,真的假的? ------------ 第14章 兄弟会 吉米打得了扎哈罗夫吗? 饶是对吉米充满自信的普里戈金,此刻也没有多少信心。 且不说吉米重伤未愈、腿脚不便,哪怕是毫发无伤,也不可能是扎哈罗夫的对手。 吉米却并不这么觉得,捏了捏拳头,隐隐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在指节间凝聚,仿佛这一拳有二十年的功夫。 “只要约架日那天,打赢扎哈罗夫就行?” “对!打赢他,然后狠狠地抽他耳光,踢他屁股,灭一灭他的威风,挫一挫扎哈罗夫兄弟会的气焰。”阿韦林挥舞拳头。“最要紧的是把他从‘赌博看护人’的位置上踹下去!” 吉米愣了下神,很快便想起苏联监狱里潜在的一种“看护人”制度。 最早可以追溯到古拉格时期,当时慈父大手一挥,就把成千上万的罪犯关押进劳改营。 这么严打的好处,自然是极大地改善了社会治安环境。 但也并非没有坏处,因为关押的坏人实在是太多,官方人手不足,管理混乱,最后不得不搞了个外包,让犯人管理犯人,本以为恶人自有恶人磨,结果却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牢房。 这么一群黑道界的卧龙凤雏聚到一块,能落个好吗? 简直就是在恶人谷养蛊! 于是,坏的更纯粹的律贼就此诞生! 与此同时,这套犯人管犯人的看护人制度也在监狱内部延续下来。 主要有像乌斯维亚佐夫一样的医务室看护人、赌博看护人、禁闭室看护人、公共金库看护人等等,如果是没有律贼坐镇的监狱,犯人们还要从看护人当中,集体推选出“管家”,代行律贼之权。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组织化! 苏联黑帮能壮大至今,慈父、玉米大帝、勋宗他们不上桌,没人敢动筷子。 ……………… “这样就可以彻底解决扎哈罗夫?” 普里戈金半信半疑,皱眉问道。 “没错。” 库马林说扎哈罗夫他们在监狱里耀武扬威的资本就是这个“赌博看护人”的身份。 “他背后的安东难道不管吗?” 吉米托着下巴,看向前方。 “安东想管也管不了,这是我们共同制定的规矩。” 阿韦林缓缓地道出来龙去脉。 监狱里的看护人,一般要么是由律贼直接指派,要么由犯人集体选举。 然而选出的结果常常不合人意,很难服众,于是马列夫斯基召集大家,商量出了个让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方案,但凡是在约架日这一天,能打赢现任看护人的,就能取而代之。 “我就是连续打赢了三年,才能一直蝉联公共金库看护人。” 库马林昂起下巴,不无得意。 “所以只要能在那天打赢扎哈罗夫,就算安东是律贼,也不能替他出头对吗!” 吉米眼里迸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 “你当安东为什么这么看重扎哈罗夫,还不是看在他是赌博看护人的份上。” 阿韦林撇了撇嘴,当赌博看护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合法地垄断监狱里赌博的放贷和抽水业务。 “怪不得。” 吉米恍然大悟,“是不是只要我当上赌博看护人,给安东的好处不比扎哈罗夫少,甚至给的更多,他就不会支持扎哈罗夫兄弟会?” “啪!” 阿韦林拍了下桌,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安东这人从不看感情,只看钱,只要钱到位,他甚至可以反过来帮你对付扎哈罗夫。” 库马林嘿然一笑。 加钱是吧! 吉米勾起嘴唇,微微一笑,笼罩在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普里戈金忧心忡忡道:“你真的有把握能打赢扎哈罗夫吗,他可没那么好对付?” “扎哈罗夫算什么东西!” 库马林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不过是个半点章法都没有的野路子,纯靠蛮力罢了,要不是我管着公共金库,不然早就把他从赌博看护人的位置上踹下去,溺死在马桶里,你信不信?” 吉米开玩笑道:“不管他信不信,我反正是信的。” 库马林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随之被笑声感染,一时间桌上充满快活的气息。 “你如果打算单挑扎哈罗夫,我可以教你几招,当然你也可以找乌斯维亚佐夫,他是柔道教练,比我专业。” “好。” 吉米应了下来。 “不过你要想好了,真的这么做的话,就不能加入他的兄弟会。” 阿韦林看了看他,又瞥了瞥库马林。 “为什么?” 吉米吃惊地追问。 “因为一个兄弟会不能有两个看护人。” 库马林简单地解释了一番,虽然赌博看护人地位高,油水多,不过比之公共金库看护人,还要略逊一筹。 不但赌档里的抽水有公共金库的一份,而且他还是狱友从外界采购物资的唯一渠道。 既掌握着香烟等各种稀有物资的采买权和分配权,又拿捏着监狱里的经济命脉,可谓是律贼以下第一人。 “这不是重点。” 阿韦林补充道:“关键是只有兄弟会的首领,才有在约架日发起挑战的资格。” “那该怎么办?” 普里戈金焦急万分。 “吉米,你想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兄弟会?” 阿韦林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 吉米不由一惊,我组社团?当话事人?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打上月球? “只有你是兄弟会的首领,才有跟扎哈罗夫打擂台的资格。” 阿韦林抹了抹嘴,“按规矩,想成立兄弟会,至少要有两名律贼点头才行,过去的你不够格,现在嘛,你有点资格了。” 随即大大方方地挥挥手,“我这边肯定会支持你,马列夫斯基那边,依我对他的了解,你会倒外汇,又会造假钞,还在抢劫上这么有天赋,将来在犯罪道路上会比我们这些家伙走得更远,他不可能不看好你,想来投你一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真的是太好了!” 普里戈金激动不已,一下子就把吉米能不能打赢扎哈罗夫的事抛在脑后。 毕竟,这可是兄弟会啊! 多少矮骡子梦寐以求的美事,竟然就这么落到了自己兄弟的头上! 却见吉米仍然毫无反应,似是出神,忙不迭地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还不快谢谢阿韦林。” 吉米心情复杂地说了声“谢谢”,不等他继续开口,耳边忽地传来嘹亮的警哨声。 “你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彻底解决扎哈罗夫。” 阿韦林懒散地站起身,轻拍了下他的肩,“我记得你跟马列夫斯基一样,都被分配到洗衣房,明天干活的时候,可以找他谈一谈。” ……………… “哔哔哔。” 一阵阵警哨声响起,狱警督促着犯人排好队,有秩序地从食堂离开。 吉米和普里戈金前脚刚踏进牢房,后脚“咔哒”几声,牢门被再度锁上。 “你还没有决定吗?” 普里戈金凑了过来,兴奋不已,“要我说,你就别犹豫了。” 吉米白了一眼,“你现在不怕我打不过扎哈罗夫了?” 普里戈金认真道:“不是有库马林和头儿帮你训练吗?就算最后还是输了,你依旧还是兄弟会的首领,有阿韦林罩着,即便扎哈罗夫想要寻仇,也不敢随便乱来。” 吉米细想了会儿,的确言之有理。 不过一想到自己要当矮骡子,而且一当就是社团老大,虽然只是光杆司令一个,可再不济也是话事人,不禁哑然失笑。 “跟你商量件事,等你兄弟会成立以后,我去你那里怎么样?” 普里戈金脸上写满了“太想进步了”的渴望。 “你看,又急,乌斯维亚佐夫那边能同意吗?” 吉米脱掉鞋子,躺在下铺。 “他会答应的!” 普里戈金看到他把被子盖在头上,提醒监狱规定不允许蒙头睡,而后急切中夹杂一丝幽怨,“你这边呢?” 吉米从被子里露出头,狡黠一笑,“这还用说嘛,当然没问题,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 第15章 小偷公司(祝中秋快乐) 第二天,洗衣房。 阴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漂白水味。 吉米明明腿脚已经开始好转,却依旧在众人面前,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避免惹人生疑。 步履蹒跚地把一堆带着汗臭和消毒水味的囚服,塞进巨大的圆桶状洗衣机里。 余光一瞥,伊万诺夫一声不吭地站在不远处,像一根被水泡了很久的木头,眼神麻木。 就见他的脸上不但残留着被他扇耳光后的红肿,而且还添了几处新伤,走路也很僵硬不自然。 隐隐有被玩坏的征兆,面对着轰鸣嘈杂的机器,整个人呆愣愣着。 吉米心里没有半分的怜悯和同情,眸光一转,视线很快地落到了正在摸鱼的马列夫斯基。 透过铁窗的阳光,照在马列夫斯基的脸上,他懒散地坐着晒太阳,手中玩弄着未点燃的香烟。 吉米伸手摸了下口袋,里面装着出门前就准备好的烟、火柴,以及磷片。 正当自己打算借点火的契机,主动跟马列夫斯基搭讪时,人群里冷不丁地冒出个不屑的声音。 “你这些笑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我都听了好几十遍了,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就是就是,大家背都能背下来了。” “嘁,你们还挑上了,有本事你们来讲,我还不伺候了。” “接下来,谁来讲?” 苦中作乐的犯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默不作声,一筹莫展。 吉米此时从他们身边路过,身影映入精瘦犯人的眼帘中,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叫住: “吉米仔,你来给大伙讲个笑话吧!” “吉米仔?” “这是监狱里最近给你起的绰号,还有的人听说你会造假钞,所以管你叫‘钞票’。” “呵呵,那还是叫我‘吉米仔’吧。” 吉米眉毛跳动了下,这是哪个扑街起的外号,未免也太糙了! 就不能取一个像“及时雨”、“呼保义”一样的诨号吗? 实在不行,“画家”也不错啊! 老毛子是真的不会取名! 一想到普里戈金的绰号叫“公鸡”,乌斯维亚佐夫叫“棺材”,心里不由地叹了口气。 吉米仔就吉米仔吧,只是难免让他忍不住联想到《黑社会》的古天楽。 毕竟,俩人之间有个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够靓仔! ……………… “吉米仔,昨天在荣誉法庭,你讲的那几个笑话就很好笑,今天再多来几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眼巴巴地期待着。 吉米也不好拂了他们面子,于是清了清嗓子,脑袋飞速运转,忽地灵光乍现。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说着悄悄话,医生说‘勋宗又住院做手术了。’” “护士急切地问,做什么手术?” “医生回答说扩胸手术,护士问为什么,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因为勋章没地方挂了。” “哈哈哈!” 顷刻间,哄堂大笑,笑声甚至盖过了洗衣机“隆隆”的轰鸣声。 马列夫斯基也是头一回听过这个笑话,只觉既好笑又新奇,抬头望向被人簇拥着的吉米。 “再来一个!” “吉米仔,再来一个!” 在一声声催促声中,吉米并没有让他们扫兴,很快便开口道: “一个市民给克格勃打电话,接线员说‘没办法转过去,克格勃大楼着火了。’” “过了一会儿,这个市民又打电话要求转克格勃总部,接线员再次解释电话没法转的原因。” “当这位市民第三次打电话时,接线员听出还是同一个人,生气问你怎么还一个劲儿打电话,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克格勃大楼着火了,市民笑着说,‘我就是想知道克格勃大楼什么时候彻底烧毁。’” 此话一出,同样爆笑全场。 虽然比起第一个,略显不足,但依旧让人开怀大笑,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吉米明显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向他投来的目光,变得越发和善、亲切、友好。 就连马列夫斯基,也被欢快的氛围所感染,莞尔一笑,冲他招了招手。 狱友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忙提醒道:“吉米仔,老爹叫你过去。” “嗯。” 吉米点点头,“老爹”是马列夫斯基的绰号,也只有黑道上德高望重的律贼才配得上。 穿过人群,径直地走到老人的面前,面带微笑地打了声招呼,从兜里拿出火柴和磷片。 “您要用火吗?我可以帮您。” “你把这些违禁品带在身上,是不是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这……” “嘘,别说话,先点火。” 马列夫斯基把烟放在嘴里。 吉米将火柴在磷片上擦出火,而后小心翼翼地替他点上烟。 “准备得还挺充分,是有事要问我吧?” 马列夫斯基慢悠悠地吐着烟圈。 “您都知道了?” 吉米讶异不已。 “昨天阿韦林简单地跟我聊了几句,他夸你在犯罪上很有天赋,还特别提到你说的增益理论。” 马列夫斯基对增益理论充满好奇。 “其实就是用特殊的打结法,把绳子当滑轮来用。” 吉米认真地讲解了一番。 “这点子好,不光能用在抢劫上,或许偷东西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马列夫斯基颇为赏识道:“怪不得阿韦林那么看好你,还支持你成立兄弟会。” “那有没有跟您说过,我创立兄弟会的目的,是想在约架日那天跟扎哈罗夫打擂台?” 吉米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神色。 “说了,你是想把扎哈罗夫从赌博看护人的位置上踢下去。” 马列夫斯基幽幽道:“只是你还有半年就出狱了,真的想好了,要趟这滩浑水吗?” “就算我肯放下这半年跟扎哈罗夫的恩怨,可是扎哈罗夫能放下断指之仇吗?” 吉米斩钉截铁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马列夫斯基上下打量,他脸上的淤青虽然消退,但眉梢眼尾仍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嘴角凝固着暗红的血痂,目光最终落到他那双尚未痊愈的伤腿,语气意味深长地道: “就你现在的样子,能打赢扎哈罗夫吗?” “就算是输,我也要进老虎嘴里,掰下它两颗门牙来。” 吉米决绝道:“让扎哈罗夫他们知道,找我寻仇,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硬!” 马列夫斯基笑眯眯着。 “硬吗?”吉米反问。 “够硬!”马列夫斯基竖起大拇指。 吉米道:“硬不硬以后再说,我脑子里现在就想着一件事,怎么打赢扎哈罗夫。” 马列夫斯基问:“阿韦林应该跟你说过,要成立兄弟会,就必须征得两名以上的律贼同意吧?” 吉米点了下头,“安东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就只能指望您了。” “这是克列斯特监狱很早就传下的老规矩,目的是支持和栽培优秀的后辈。” 马列夫斯基弹了下烟灰,“既然阿韦林那么看好你,我就考考你,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吉米笑了笑,低情商就是“小偷”、“扒手”,再有文化点,也就“掏包的”、“盗贼”。 但他偏偏高情商地说道:“您是他人财物的搬运工。” “你这说法有点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小偷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马列夫斯基倍感意外,啧啧称赞。 “不瞒您说,我当初走上投机倒把的道路,纯属巧合。” 吉米随口胡诌,“本来我一开始是想成为您这样的大盗,还特意想了个外号,叫格瓦拉。” “格瓦拉!?” 马列夫斯基开怀大笑,前仰后合,笑着,笑着,笑容渐渐地消失。 眼神随之变得落寞,“大盗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落网了,虽然坐牢就跟回家一样……” 吉米出声安慰:“有些鸟儿注定是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好!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马列夫斯基眼中划过精光,满脸欣喜道:“监狱就像一个装着虫子的果壳,虫子总有一天会出来的,不过像我这样的老鸟已经不太能飞的动了,将来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丢给吉米,“如果你是个跟我一样的大盗,出狱后打算做什么?” 吉米把香烟拿到鼻间嗅了嗅,思索了好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要成立一家小偷公司!” “小偷公司?” 马列夫斯基大为吃惊。 “全名叫小偷财物运输联合公司。” 吉米把烟放到手中把玩。 老头的思维明显跟不上他的脑洞,马列夫斯基咋舌不已,“小偷还能搞公司?” “何止啊,像您这样有威望有手艺的老前辈,在公司里起码是经理、副总经理级别的领导。” 吉米用戏谑的口吻,半开玩笑。 “小偷公司还有领导干部?” 马列夫斯基愣了愣神。 “您这话说的,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干部带了头,小偷有劲头,小偷没领导,肯定偷不好,不是偷得少,就是跑不了。” 吉米说他的小偷公司是为深耕一线的小偷配备专业的后勤保障。 前线的小偷只要全身心地去盗窃就可以,后方人员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照你这么说,都有什么干部?” 马列夫斯基饶有兴趣。 吉米掰着指头,“有管组织的,有管宣传的,有管后勤的,有管计划生育的……” 马列夫斯基越听越迷糊,“慢着慢着,怎么还有计划生育?” “这也是为了保持生态平衡。”吉米嘿然一笑道,“我们小偷随便生,大偷生小偷,小偷生幼偷,小偷越生越多,好人越来越少,我们偷谁得去呀?” 马列夫斯基嘴角不住地抽动,觉得好有道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见他没火点烟,就把烟头递了过去,“除了这个小偷公司,你还有别的什么打算吗?” “有啊!” 吉米用烟头点起手中的烟,“我还想成立一家小偷教育培训基地。” ……………… PS:苏联黑帮的绰号起名非常简单粗暴。 叫“鞋子”、“骟马”的都有,同时也有“仔”、“老爹”的叫法。 比如伊万科夫,因为长相酷似东亚人,所以绰号就叫“日本仔”。 ------------ 第16章 盗贼界的“新东方” “教育培训基地,这又是什么?” 马列夫斯基脸上瞬间布满了惊讶的纹路。 “喔,就是类似于小偷学校,专门教人偷盗技艺。” 吉米缓缓地抽了口烟。 “听上去倒是比之前提到的小偷公司要靠谱,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做?” 马列夫斯基眼里迸射出热切的精芒。 “首先在课程上,我打算分为三个阶段,这第一就是理论阶段,主要是教人各种盗窃技能,比方如何开发万能钥匙。”吉米认真道:“除了要言传身教,还要编纂教案,制作道具……” “什么样的道具?” 马列夫斯基投去问询的目光。 “比如说假人,给假人戴上铃铛,穿上各种各样的衣服,让学生自己想办法,在不让铃声响起的情况下偷到钱,这样可以积累经验,锤炼技巧。” 吉米笑了笑,“等把技艺学得差不多,就该到第二阶段的真人实战,理论同实践相结合。” 马列夫斯基皱下眉头,觉得他的做法未免过于心急,有拔苗助长的嫌疑。 正要张口反驳,却听吉米娓娓道出,“这个阶段的实战,不是找街上的陌生人直接下手,而是让学生假扮成路人,相互切磋,看谁能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钱包。” “等练得差不多了,就能进入第三阶段,从个人作战到团队配合……” “三个阶段都学完了,就可以开始考试,随机挑选地点,然后找谁下手,怎么动手,完全由学生自由发挥,只要能悄无声息地成功偷到财物,还不被人发现,做到这一点,才能算是出师。” 吉米洋洋洒洒地介绍着,“在教人偷盗方面,您比我在行,觉得怎么样?” “这些都是你这么会儿工夫想出来的!” 马列夫斯基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吉米笑吟吟地点下头,语气透着些许惋惜,“可惜时间太短,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了。” “阿韦林说你在犯罪上有天赋,这句话的确没有说错。” 马列夫斯基赞口不绝。 “过奖了。” 吉米摆摆手。 “小偷学校的想法好归好,但是要达到你说的出师标准,学生要学习的时间可就长了。” 马列夫斯基不由好奇,“你准备怎么收费?” 吉米简单地解释说自己准备按课时收费,把第一二三阶段的课程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小偷们自愿挑选适合自己水平的课程,甚至可以跳级学习,而且教授盗窃技能的老师也可以自行选择。 “当然啦,这个老师不同,价格也肯定不一样,比如像您这样的大盗,必然是最高的那一档。” “你说的倒也没错。” 马列夫斯基道:“不过收费太高的话,恐怕没多少人愿意学。” 吉米眼珠骨碌一转,立马计上心头,“这也不是什么难题,可以开出一些减免条件,只要他们肯答应,就可以视情况减少学费,甚至干脆不要学费。” 马列夫斯基越发感兴趣,忍不住发问。 “您比我了解小偷这一行,大多数时候偷的是现金,但有时也有珠宝首饰、黄金古董。” 吉米扬起狡黠的笑容,“如果他们承诺今后偷到的这些东西,愿意只交给我们一家来销赃,就可以减免学费,而且如果销赃的数目大,合作的次数多,返还学费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想培养一群盗贼帮你去偷,然后由你来独揽这黑市销赃是吧?” 马列夫斯基恍然大悟。 “不是我,而是整个基地。” 吉米摇了摇头。 任何行业的下游都是干的多,挣的少,与其在一线埋头苦干,当牛做马,倒不如搭建个平台。 精准对接上下游,打通供需内循环,这样就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因为自己就是那个中间商。 只要桃李满天下,徒子徒孙众多,加上有口皆碑的好名气,以及你赢我赢大家赢的利益分配,何愁不能做大做强,何愁不能成为小偷界的“新东方”。 “这……” 马列夫斯基感受到一点小小的震憾,一时间难以消化如此庞大的信息量。 “除了销赃以外,还可以拉新赚奖励,每拉一个人入学,就可以从学费里拿到一笔抽成。” 吉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在街上挖掘有明星潜质的叫星探,那么把街溜子、矮骡子发展成扒手的,就完全可以当一名贼探。 连招生宣传的口号,自己都已经想好了。 达瓦里希,你想要迅速发财致富吗? 请参加小偷教育培训基地,它可以使您一夜之间腰缠万贯! ……………… 过了好一阵子,马列夫斯基才渐渐地明白“拉新”、“转化”、“留存”这些新词是何意思,神色复杂地盯着吉米看。 “这个拉新我看就算了,搞不好把警察给招来,混在其中当卧底,到时候来个一锅端,我们就彻底完了。” “还是您想得周到。” 吉米竖起大拇指。 “至于你说的销赃,的的确确是个好点子,刚好我有个门徒,干的就是黑市走私销赃的活。” 马列夫斯基摸摸下巴,不禁意动。 “那真的是太好了。” 吉米见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继续讲着对小偷教培基地的构想。 马列夫斯基耐心聆听,用心记下。 毕竟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手脚都不利索了,出狱以后几乎不可能再亲临第一线工作。 偏偏律贼的教义规定,一日为贼,终身为贼,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从事正常工作,无论生计多么困难,都必须以犯罪为生。 正愁将来该以何为生,吉米就送来了答案,而且听上去是那么的靠谱。 特别是当他说到,小偷教培基地可以给上岁数的老一辈盗贼们提供返聘的机会,既能保证他们的晚年生活,又可以增强学校的师资力量,甚至还可以在课程上,再专门设置个大师课,一对一名师教学辅导,哪里不会学哪里。 “这样一来,像您这样的前辈就能继续为犯罪界添砖加瓦,发光发热。” 吉米一边画饼,一边灌迷魂汤。 就差明说一旦成立小偷教培基地,马列夫斯基将成为盗贼界黄埔军校的校长,运输大队大队长,财物物流董事长。 而且就冲小偷出狱再就业的功绩,怎么着也得给颁发个人民教育家、扶贫慈善家这样的荣誉不是! “真亏你小子想得出来!” 马列夫斯基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您满意就好。” 吉米把烟头摁灭在鞋底。 “你以后可以和他们一样,喊我一声‘老爹’。” 马列夫斯基慈眉善目地看着忙碌的犯人,忽地把目光移回到他身上,“以你的天赋,去造假钞简直是屈才了,要不要跟我学偷盗?” 吉米半开玩笑道:“老爹这是打算收我当门徒?” “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不介意收下你这个天资出众的孩子。” 马列夫斯基从兜里拿出梳子,把头发往后梳,“而且我也需要你帮我做些事。” 吉米疑惑不已,好在他没有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刚才你说办学要有道具,要有教材,这道具简单,我可以造,不过教材嘛,我读书少,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干脆就由你来代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会是我的教授对象,我们好好聊聊教材该怎么写,课程该怎么上,基地该怎么办……” “求之不得!” 吉米点了下头,这等于是院士找你写论文,这样的福气你要不要? 但突然想到什么,坦白地说出自己也答应阿韦林,要跟着他学如何抢劫。 “哈哈,阿韦林早就跟我说过了。无妨,我这一身本事,也是给八个前辈当门徒才学来的。” 马列夫斯基并不计较,“既然你愿意做我的门徒,那么,兄弟会的事我自然会投你一票。” “谢谢老爹。” 吉米把手抚在右胸,以示敬意。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就你现在这个身体,恐怕不是扎哈罗夫的对手。” 马列夫斯基站起身,拍了下他的手臂:“约架日那一天,千万别逞强,量力而行。” ------------ 第17章 豺狼出笼 中午时分,收工的铃声响起。 吉米、马列夫斯基等人按照来时的顺序,整齐地排好队,一个个经过门口的安检,确认身上没有偷藏剪刀、锥子等危险物品,才被允许离开洗衣房。 而后,陆陆续续地来到食堂,领到自己的那一份午饭。 吉米端着餐盘,来到乌斯维亚佐夫、普里戈金等人所坐的桌子。 “怎么样,怎么样?” 普里戈金迫不及待地询问。 “老爹他同意了。” 吉米喝了口白菜汤。 “真哒!” 普戈里金激动地难以言语,紧紧地握住拳头。 乌斯维亚佐夫震惊于马列夫斯基同意吉米成立兄弟会,更震惊于允许吉米亲切地喊他“老爹”。 马列夫斯基虽然在监狱里乐意提携小辈,传授偷盗技艺,但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尊称一声“老爹”的,少之又少,就连自己这个医务室看护人、送葬帮首领都没有这个资格。 “说起来也是运气好。” 吉米解释说:“今早这么一聊,老爹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就动了收我做门徒的念头。” “你小子这下发达了,我入狱这么久,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被马列夫斯基收为门徒的人。” 乌斯维亚佐夫倒吸了口冷气。 “他还是阿韦林的门徒!” 普里戈金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啧啧,你的兄弟会还没成立,背后就站着两名律贼,比我可威风多了。” 乌斯维亚佐夫语气里多了几分羡慕。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是光杆司令一个,整个兄弟会除了我,就没别人了。” 吉米耸了耸肩。 视线中,就见普里戈金偷偷地冲自己使眼色,眼神里充满急切与渴望,于是请求道: “所以想请你帮忙,能不能借我一个人?” “是普里戈金吧?” 乌斯维亚佐夫看了眼普里戈金。 吉米点点头,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出人意料地好说话,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要是搁在香江的社团,古惑仔改换门庭,可是要出一笔不菲的过档费。 “谢谢头儿!” 普里戈金大喜若望,和吉米几乎异口同声地感谢道。 乌斯维亚佐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半开玩笑道:“吉米,你想好给他安排什么职位了没有?他在我这里是组长,到了你那边以后,可不能低于这个。” “组长?副首领啊!” 吉米意味深长道。 “副首领?” 普里戈金先是一愣,随即兴奋道:“吉米,你今天可是给我了一个惊喜啊!” 包括乌斯维亚佐夫在内,在座的所有人惊得一时无言,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眼神复杂。 吉米或多或少能猜到他们心中所想,毕竟,副首领是在兄弟会中仅次于首领的大人物。 跟香江社团里有“龙头”、“坐馆”、“蓝灯笼”等一样,苏联黑帮也有自己的一套等级制度。 第一把交椅自然由首领来坐,二号人物的副首领,也叫“维齐尔”,掌管着兄弟会的兵团、地盘和生意等等,就像扎哈罗夫兄弟会的叶戈尔,把持着赌档的放贷业务。 再往下就是如普里戈金一样的组长,当然也还有地位稍高于组长的“队长”,负责半自治分队。 这些分队可以自行招募手下,管理地盘,相当于堂口,分队扛把子类似于揸fit。 而最底层的无疑就是战士,跟不食脑的古惑仔一样,只管冲锋陷阵,一辈子当“飞机”。 “吉米,其实以你现在的情况,有阿韦林和马列夫斯基护着,扎哈罗夫就算有安东撑腰,也根本不敢把你怎么样。”乌斯维亚佐夫善意地建议道:“我看你没必要趟看护人这个浑水。” “不是我非要跟扎哈罗夫兄弟会过不去,而是扎哈罗夫、叶戈尔他们不肯放过我。” 吉米摊了摊手,很是不满。 “是啊,与其让扎哈罗夫在约架日对付吉米,还不如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普里戈金嘿然一笑,“赢了最好,不但能夺了他的赌博看护人,还能一战成名,打出兄弟会的威名,到时候,不用我们主动招人,有的是人想要加入吉米的兄弟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的伤势要尽快好起来才行。” 乌斯维亚佐夫一脸严肃,“再有十多天,扎哈罗夫就该从禁闭室出来了。” “在约架日之前,我猜他不敢轻举妄动。” 吉米紧接着请他训练自己,教练,我想学柔道! “柔道没那么容易学,离约架日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还是教你几手桑搏吧。” 乌斯维亚佐夫毫不迟疑地应承,“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 吉米有一点并没明说。 自己的腿脚其实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在故意装受伤而已。 为的就是让人降低警惕,麻痹大意,特别是扎哈罗夫、叶戈尔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上当? ………… 时间不知不觉地飞逝,很快就到了12月5日。 狭小逼仄的禁闭室,空间仅有三四平方米,既不能让人站立伸直,也无法舒适躺平。 扎哈罗夫靠着冰凉的水泥墙上,在一片漆黑中,紧闭双眼,打着呼噜。 忽然间,铁门发出一声闷响,随后一缕阳光从门缝隙里透了进来,照在他因长期不晒太阳而苍白的脸上,下半张脸覆盖着杂乱浓密的短须,像一片野蛮生长的黑色荆棘丛,几乎遮住了嘴巴。 “时候到了。” 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狱警捂住口鼻道。 “呵呵。” 扎哈罗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微微睁开,瞳孔深处发出令人胆寒的凶光。 背脊因为长期的蜷缩,一时显得微驼,但肌肉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刚一走出禁闭室,本能地抬起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接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满脸地享受,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骨头发出咯嘣的响动。 扎哈罗夫伸了伸懒腰,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右手食指的断指处,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不停地、用力地摩挲着断指处的疤痕,眼神也渐渐地变得暴戾阴鸷。 “苏卡不列!” 一阵白气从口中冒出,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带着长期不活动的滞涩感,步伐沉重地走向牢房。 耳畔边,时不时地传来狱警的呼喊声: “回到牢房,准备点名!” “所有犯人返回牢房!” “………” 牢房内,一盏老旧的灯泡悬在天花板,泛着昏黄的光。 叶戈尔用犀利地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板着一张脸道: “大哥今天就该从禁闭室出来了,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 肥头大耳的小弟掏出一瓶从医务室顺走的医用酒精。 “这喝不死人吧?” 叶戈尔皱了下眉。 “直接喝肯定是不行的,我在里面兑了不少水呢。” 胖子以上帝的名义,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喝不死人,更何况伏特加不就是酒精兑水嘛。 “艹,该死的戈地图,要不是他非要搞个什么禁酒令,也不至于搞点酒都这么难。” 叶戈尔神情不悦,破口大骂。 自从85年推行《关于消除酗酒的措施》以来,全国范围内都严格限制酒精销售,凡是酗酒者,都会强制送入戒酒所关押,结果就是嗜酒成瘾的老毛子不得不想方设法地找酒来喝。 就连金贵的飞行员明知道飞机防冻液有毒,喝多了会眼瞎,还是义无反顾地把防冻液当酒喝。 甚至部队里出现了不成文的奇葩规定,就是飞行员每天不能喝多于5瓶的飞机防冻液。 就在众人精心地为扎哈罗夫准备欢迎会的时候,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伊万诺夫转过头去,扎哈罗夫虎背熊腰的身影映入眼帘,猛地一个哆嗦,挥之不去的恐惧感随之涌上心头,双腿发软,不听使唤,整个人扑通跪在地上,嘴巴张了又张,但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戈尔注意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大哥!” 此话一出,立刻惊动了在场的其他人,一个个兴奋地冲了上去,把扎哈罗夫团团围住。 “老大,您终于回来了!” “都别愣着,快,快给大哥拿酒去。” 叶戈尔急急忙忙道,“烟,还有烟,赶紧给大哥点上。” 扎哈罗夫接过烟,走到伊万诺夫身旁,一如以前一样把他当成凳子,一屁股坐在他的背上。 叶戈尔划火柴道:“出来就好了,大哥你辛苦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蹲禁闭不就跟度假一样。” 扎哈罗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老大不愧是老大!” 胖子竖起大拇指,大加吹捧着。 “先不说这个,吉米那个苏卡怎么样?死了还是活着?” 扎哈罗夫面若寒霜,语气冰冷。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叶戈尔硬着头皮说出口: “不但没死,他还活得越来越好。” “什么叫活得越来越好?” 扎哈罗夫“唰”的一下站起来了,将手里的烟捏碎。 叶戈尔只能把来龙去脉,统统地讲了一遍,积压在心头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 “最可气的是他这个狗崽子竟然还成立了兄弟会!” ……………… PS:“甲虫”在俄语中,通常指的是圆滑狡诈的人。 ------------ 第18章 约架日 “兄弟会?” 扎哈罗夫眼睛猛然睁大,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错愕。 “没错,叫维克多兄弟会。” 叶戈尔话里带着几分不甘和不爽。 扎哈罗夫脸色变了又变,震惊、困惑、愤怒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苏联黑帮的取名既简单,又讲究。 一种是以创始头目的姓氏、绰号来命名,把社团的命运跟领袖深度捆绑。 一种是以所在地区、初始地盘或者核心势力范围为名,就像野兽用气味标记自己的领地一样。 比如明斯克拖拉机厂厂子弟要建黑帮,就可以叫明斯克拖拉机帮,或者干脆叫明斯克兄弟会。 还有一种就比较随意,像以流浪狗自嘲的“野狗帮”,相当于苏联的丐帮。 “不过还好,一共加起来才两个人,除了吉米,另一个就是他室友普里戈金。” 叶戈尔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 “他就是个投机倒把的地下车间主任,凭什么让马列夫斯基和阿韦林同意他成立兄弟会?” 扎哈罗夫从左到右,环视一圈,眼露凶光,“苏卡不列,到底凭什么!” 众人不寒而栗,面面相觑,把目光纷纷落到叶戈尔的身上。 就见他咬牙切齿,愤愤不平道:“他们说吉米有犯罪天赋,要收他做门徒,教他打劫偷盗。” “狗屁,他能有什么犯罪天赋!” 吉米被两名律贼收为门徒的消息,让扎哈罗夫终于破防。 额角的青筋如虬结的毒蛇般暴绽,随着急促的呼吸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挣破皮肤。 “但不管怎么说,吉米现在是马列夫斯基他们的门徒,还跟大哥你一样,是兄弟会的首领。” 叶戈尔叹了口气,“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 “艹,我进禁闭室的时候就发过话了,只要吉米还活着,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刹那间,扎哈罗夫的面容仿佛被火焰点燃,怒气冲冲地扭曲着。 “我要把他的牙一颗一颗拔下来,然后一颗一颗地塞进他的嘴巴里、鼻子里,还有屁股里!” “我还要把他的手指当胡萝卜切下来,蘸上酱让他一根根吃进去……” “大哥!” 眼见他越来越疯,叶戈尔吓了一跳,赶忙地劝他冷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在场的小弟们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有不少人支持扎哈罗夫,但更多的人劝他从长计议。 毕竟,吉米有阿韦林和马列夫斯基罩着,又跟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等人眉来眼去。 即便安东再怎么给莫斯科老乡撑腰,也不可能同意他们这么报复吉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究竟什么意思!” 原本就暴躁难忍的扎哈罗夫再也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 “难不成你们怕了,想劝我放弃复仇?” 但尚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没有向叶戈尔等小弟发泄怒火,而是一脚踢翻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好似习惯了一般,蜷缩成球,双手护住脑袋,任由扎哈罗夫连打带踹,宣泄愤怒。 看到他这么一副重伤凄惨的模样,一个个纷纷改口,忙不迭地表忠心。 “老大,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最讲义气,你的仇就是我的仇。”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最听你的话,你指哪儿我打哪,你让我干谁,我就干谁!” “……” “我们扎哈罗夫兄弟会还没怕过谁,管他吉米有谁护着,我只知道老大这断指之仇必须报!” 不少人被胖子鼓动起来,就见他振臂高呼,“给老大报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几个脾气火爆的小弟跟着喊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很好!”扎哈罗夫收敛情绪,满意地挨个拍了下小弟的肩膀。 叶戈尔冷不丁道:“等一下!” 人群中一个资历老的壮汉怒道:“甲虫,你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大哥要报断指之仇,何必亲自动手呢,我有九种办法弄死吉米,九种!” 叶戈尔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扎哈罗夫板着张脸,就听他提议可以出一笔钱,请重刑犯或者死刑犯代劳,甚至可以以免除债务为条件,在众多欠他们赌债的犯人中悬赏志愿者,然而越往下听,眉头就越发拧成一团。 “如果都是这种办法,你还是别说了,这个仇我必须亲手来报!” “大哥,你别急。” 叶戈尔狡黠一笑:“你如果想亲自复仇的话,我也有招,我们可以挑一些特殊的日子动手。” “什么日子?” 扎哈罗夫轻轻地摩挲着断指处。 “户外劳动,比如去集体农庄捡土豆,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偷偷地干掉吉米……” 叶戈尔一一列数而出,“大哥你要是急着报仇,最近就有个好日子,就是年底的约架日。” “对啊!” 一时之间,全场哗然,扎哈罗夫的眼里迸发出精芒。 “大哥你在约架日那天找吉米打架,按规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叶戈尔满脸阴险之色,“如果敢拒绝,他还有什么颜面在监狱里混,还配当什么兄弟会的首领,就算是看重他的马列夫斯基、阿韦林,到时候也肯定会后悔收这么个废物当门徒。” “就这么办!” 扎哈罗夫露出凶恶的嘴脸,牙齿间挤出桀桀的冷笑,恨不得明天就是约架日。 ……………… 入夜时分,监狱放映室里灯光昏暗,空气混浊,冰冷刺骨,然而难掩犯人们的观影热情。 毕竟,这是牢房里为数不多娱乐消遣的活动。 几十把简陋的折叠椅面向墙壁上悬挂的白色幕布,电影还没开始,犯人们陆陆续续地进场。 “叮铃铃。” 即将放映的铃声响起,吉米、普里戈金等人加快了入场的速度。 就在此时,人堆里突然一片骚乱,一阵阵惊呼声此起彼伏。 “扎哈罗夫,你出来啦!” “是啊,再不出来,也许你们就要忘了监狱里还有我这一号人。” 扎哈罗夫人高马大,带着叶戈尔等一票小弟,像一艘破冰船一样分开人群。 犯人中有的强颜欢笑,打着招呼,有的畏之如虎,退避三舍,却依旧被扎哈罗夫粗暴地揪出来。 “公羊,我听甲虫说,你欠的赌债一个多月都没还了,怎么,非要我亲自上门来讨是吗?” “三天之内见不到钱,就不要给我钱了,把你的屁股洗干净等我就好了。” “还有你鹦鹉,有钱不还债,还拿去赌,知不知道你在赌桌上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利息!” “………” “我只是去禁闭室度假,不是死了,你以为你能赖得了账?” “再敢拖着不还,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抵债!” 扎哈罗夫喊了声“滚吧”,一把推开欠债的狱友,径直走向吉米所在的那一排。 四周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安静下来,不少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这里,气氛随之变得紧张凝重。 安东瞥了眼马列夫斯基和阿韦林,本以为他们会出面阻止,再不济也会交代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等人去做,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个纹丝不动,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见扎哈罗夫故意地停在吉米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幕布,把吉米笼罩在阴影里。 “这个位置不错,我们要了。” “省省你那套吧,想找麻烦就直说,绕这么个弯子,不嫌丢人吗。” 吉米翘起二郎腿,摆出个更放松的姿势。 “你小子有种!” 扎哈罗夫怒极反笑,眼神骤冷。 “有没有种,你看你那半根手指不就清楚了。” 吉米看着他那根伤残的手指,嘴角微微上扬。 “你他吗找死!” 扎哈罗夫顿时气得面色铁青。 吉米迅速打断,话里略带嘲讽道:“我找不找死另说,不过你才从禁闭室里出来,现在就想拿‘抢座位’这点屁事再闹一场,难道是嫌禁闭室的饭没吃够,还是说……” 说话时故意停顿了下,视线再次落到他的那根手指上。 “你想另一边也对称一下?” “苏卡不列!” 面对赤裸裸的挑衅,扎哈罗夫忍无可忍,正欲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叶戈尔却突然站出来阻止。 “大哥,千万不要在这里动手。” 就见他朝门口的狱警使了使眼色,刚才放映室的骚动显然已经引来了管教的注意。 即便如此,扎哈罗夫仍然不肯善罢甘休。 叶戈尔急忙分析说,吉米是在故意激怒他,如果因为抢座位而大打出手,管教马上就会介入,到时候他们几个闹事者必定会再次关禁闭,倘若关个二三十天,可就要缺席约架日那天的守擂。 扎哈罗夫猛地惊醒,险些中了吉米的圈套! 自己作为赌博看护人,如果约架日当天依然在蹲禁闭,就只能由副首领的叶戈尔代为守擂。 叶戈尔有几斤几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到时候失去“赌博看护人”的位置,他们兄弟会的损失可就大了。 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停手,死死地瞪着吉米,那眼神恨不得将吉米生吞活剥。 打啊! 打起来!我们要看血流成河!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完全消失了,所有人都屏息地盯着他们看。 “不愧是最近在监狱里风头最盛的吉米仔。”叶戈尔嘿然一笑,“我大哥听说你新成立了个维克多兄弟会,想在约架日跟你来一场首领对首领的对决,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吉米被你们打伤,到现在还没好……” 普里戈金立马站起身。 叶戈尔不屑道:“你第一天出来混的啊!约架日谁管你是不是老弱病残,有没有受过伤!” 扎哈罗夫冷笑,“怎么,不敢打就当着大家的面认个怂,以后再见到我们,记得绕道走。” “你就算不说,我也会在约架日找你单挑。” 吉米迎着他吃人的目光,丝毫不惧道:“你那赌博看护人的位置,我看上了。”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沸腾。 原本想要看热闹的众人,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兴奋。 就连见惯腥风血雨的安东,也猛地坐直了身体,和马列夫斯基、阿韦林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 “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马列夫斯基悠悠道,“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不看就出去!” “刚才那些话,您几位也都听见了,请给我们做个见证。” 扎哈罗夫目光灼灼道:“我怕真到了约架日那一天,有的人会突然反悔,不敢决斗。” 马列夫斯基左看看,右看看,“吉米仔,你怎么看?” “我没问题!” 吉米缓缓起身,先冲老人颔首,以示尊敬,然后目光扫向全场,“正好也请大家做个见证。” 最后目光落在扎哈罗夫狰狞可怖的脸上,“约架日,我和他,只能有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 第19章 这一拳,戒骄戒躁(求追读) 在众目睽睽之下,吉米和扎哈罗夫之间的赌斗,就这么按道上的规矩定了下来。 “希望到了约架日那天,你的骨头能像你的嘴一样硬,我们走!” 扎哈罗夫不给吉米放狠话的机会,带着小弟们走到后排,用眼神威逼着几个倒霉蛋让出位置。 “苏卡不列。” 普里戈金心里暗骂了一句,转头看向吉米,张了张嘴。 “回去再说,先看电影。” 吉米拍了下他的肩,笑着坐回到座位,目光重新投向幕布上,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微微握紧。 放映室的灯光很快熄灭,四周一片漆黑,紧接着一道光线打在幕布上,电影随之开始。 但大部分观众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两个人的车站》上。 刚刚吉米和扎哈罗夫那场针锋相对的较量,可远比任何电影都要刺激精彩。 一道道目光从四面八方,落在吉米的身上,年轻的囚犯既羡慕他是整个监狱里最年轻的兄弟会首领,又敬佩他面对扎哈罗夫时的胆色,但更多的是充满担心,扎哈罗夫的实力不容小觑。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激烈的争斗中,把炙手可热的赌博看护人抢到手。 不过绝大多数的人完全不在乎这些,只是把两人的约战当成了无聊生活的调味剂。 监狱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枯燥乏味,吉米和扎哈罗夫的恩怨局无疑是最大的乐子。 而且每当约架日临近时,赌档里就会开设各种盘口,他们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眼中闪烁着兴奋和贪婪之色,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该把赌注押在哪一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梭哈。 三天后,吉米和扎哈罗夫两人的赔率在万众期待中,新鲜出炉。 “艹,扎哈罗夫的赔率竟然是1赔1.5!” 普里戈金骂骂咧咧道。 “我的呢?” 吉米在乌斯维亚佐夫的教导下,学习着格斗桑搏。 “1赔3。” 普里戈金心有不甘,如此赔率就代表着监狱里大多数人都不看好吉米。 “扎哈罗夫挑了个好时候,故意选在吉米仔腿脚没好之前约架。” 乌斯维亚佐夫无奈道:“虽然你天生神力,我又教了你几手,但仅仅只是拳法,桑搏的精髓是腿法、步法,以及融入柔道、摔跤等技巧的摔投技和关节技,你现在腿还受着伤,桑搏的威力起码少了一大半。” “而且打架的地点就在放风时的那片空地,不出意外的话,约架日那天肯定是冰天雪地。” 普里戈金瞥了眼吉米的腿,满脸担忧:“对你就更加不利了!” “这个很好解决,约架日有‘公平战场’的规矩,选择的地点必须对双方都完全公平,不能让任何一方有地形优势。”乌斯维亚佐夫建议道,“吉米,你可以换个战场,比如食堂就不错。” “就雪地好了。” 吉米摇了摇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普里戈金一怔。 “你说呢。”吉米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我的腿早就已经好了。” “什么!” 乌斯维亚佐夫满脸错愕。 普里戈金更是大为震惊,全然一副“你在逗我”的神情。 “走两步,你给我们走两步!” 吉米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随即卸下伪装,一改往日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恢复正常步伐。 乌斯维亚佐夫看着他不但能走两步,而且还能小跑大跳,顿时恍然大悟:“你之前都是装的?” 吉米颔首,勾起嘴角。 乌斯维亚佐夫不禁感慨:“怪不得马列夫斯基他们夸你有犯罪天赋,你不去当诈骗犯,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嘛,你也装得太像了。”普里戈金幽怨道,“你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 吉米戏谑地挤眉弄眼,“不这样做,又怎么骗得了扎哈罗夫,让他轻敌呢?” “你这家伙真的是,哈哈,真的是太坏了!” 乌斯维亚佐夫会心一笑,“恐怕现在扎哈罗夫还以为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这么一来,只要利用好他这个心态,接下来我再教你几招桑搏里的摔投,到时候来个出其不意,胜算至少能多出两三成。” “我也是这么想的。” 吉米左看看,右看看,“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可以在我身上多下点注。” “这他吗还用说吗!” 普里戈金信誓旦旦地要梭哈自己的全部家当。 随后搓了搓手,兴奋地看向乌斯维亚佐夫,“快!大哥,赶紧把你那几招最阴的,啊不,最厉害的摔投教给吉米仔,这场仗我们要赢得漂漂亮亮,更要赢得盆满钵满!” ……………… 之后的日子里,吉米的训练变得更加有针对性,乌斯维亚佐夫把桑搏的实战组合技倾囊相授。 普里戈金则偷偷摸摸地跟库马林通了气,准备在赌局上狠狠地赚上一笔。 伴随着监狱里越来越多的犯人下注,两人的赔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扎哈罗夫胜出的呼声最高,因而赔率降到了1赔1.1,而不被看好的吉米,赔率变成了1赔8。 这个盘口的赔率一直持续到12月30日,也就是约架日当天,也始终不变。 此时此刻,放风区的空地白茫茫一片,阳光寡淡地洒了下来,带着冬日的寒意。 脚下的雪被踩得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黑压压的犯人们聚拢在一起,围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 他们呵出的白气连成一片,目光灼灼地盯着场地中央。 扎哈罗夫率先登场,头颅高昂,走出个虎虎生风,走出个六亲不认的步伐。 但余光瞥见吉米步履蹒跚地从人群中挤出,心里越发轻敌,冷笑中带着几分不屑: “小瘸子,雪地可是很滑的,小心别把你的好腿也摔断了!” 嘲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引来他手下小弟们的一阵哄笑。 吉米站在他对面,一条腿似乎仍有些不自然地微微曲着,看起来如断折的柳枝,弱不禁风。 阿韦林站在两人的中间,像往届的看护人之争一样,客串裁判,宣读规则。 “任何一方如果出现拿武器伤人的情况,决斗立马中止,所有人一起殴打持械的人。” “不能追打倒地失去意识的人,不能追打主动逃出战场的人,被打倒的人想要投降认输的话,就双手抱头蹲下,或者躺在地上,胜出的一方不得再追击。” “……” “踢裆、挖眼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一律禁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决斗的双方无论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哪怕是死亡,只要没有违反规则,双方均不可追究彼此的责任。” 话音落下,阿韦林左看看扫视一圈,“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扎哈罗夫懒散地举起手,“既然是赌斗,没有点赌注怎么行!” 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吉米看,狞笑说如果自己赢了,吉米的屁股就乖乖借他玩上一玩。 “吉米仔,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 阿韦林眉头紧皱,他这招可真够狠的! 堂堂兄弟会的首领捡了肥皂,哪怕只捡了一回,吉米都没有脸继续在监狱混下去。 别说兄弟会往后还能不能发展下去,就是扎哈罗夫日后找吉米报仇,他也不好明着出面庇护。 注意到阿韦林向自己递眼色,吉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可以啊,不过你要是输了,你也必须把屁股洗干净,好好地伺候我指定要上你的人。” 顷刻间,众人脸上写满震惊之色。 扎哈罗夫、叶戈尔他们方才还小人得志的面孔,瞬间呆滞,是谁给他的勇气,他怎么敢的啊! “就这个赌注,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吉米做了个“山羊角”的手势,昂起下巴挑衅道。 “艹,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到啊!” 扎哈罗夫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以进为退,自信满满地接下赌约。 四周的吃瓜群众看到越来越大的乐子,无不兴奋,口哨声、喝彩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普里戈金、乌斯维亚佐夫等支持吉米的一方,和叶戈尔、安东等押注扎哈罗夫的一方高喊着: “силаичесть(力量与荣耀)!” “Победаилисмерть(胜利或死亡)!” “одинзавсехивсезаодного(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耳畔边不停传来“吃我一剑”、“华夏第一剑”的空耳发音,吉米嘴角抽动了下,强忍笑意。 直到听见最后一句“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时,终于忍无可忍,噗嗤一笑。 苏卡不列!你们想笑死我,好让扎哈罗夫直接赢是嘛! “咳咳!” 阿韦林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全场安静下来。 接着重申一遍“徒手原则”和“后果自负原则”后,手臂猛地向下一挥。 “那么就开始吧!” 犹如信号枪发射一般,扎哈罗夫爆喝一声,像一辆失控的大运重卡,猛地朝吉米冲来。 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纯粹是仗着身体和蛮力,他打算直接把“行动不便”的吉米撞翻在地,然后用力量碾压他,所以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轻视,甚至懒得防护自己的面门。 “哗!” 人群爆发一片惊呼,仿佛已经看到吉米被撞飞吐血的一幕,吼叫声随之达到了顶峰。 就在扎哈罗夫冲近,拳头即将抡到吉米脸上的刹那,吉米那只看似受伤的腿如弹簧一样,爆发出惊人的力气,迅捷无比地向侧前方垫了一步,几乎擦着扎哈罗夫挥来的巨臂躲开。 动作之快,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扎哈罗夫一拳打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前倾,中门大开。 吉米挥出一直蓄力的右拳,如同蛰伏的毒蛇发起致命一击,自下而上,撕裂空气。 “砰!” 沙包大的拳头,精准无比地砸在扎哈罗夫毫无防护而脆弱的下巴颏上。 这一拳,戒骄戒躁! ………… PS:“吃我一剑”、“华夏第一剑”、“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就是“力量与荣耀”、“胜利或死亡”、“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空耳发音。 ------------ 第20章 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嘶!” 围观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特别是下注押扎哈罗夫赢的犯人,心里猛地咯噔了下。 因为扎哈罗夫气势汹汹的攻势戛然而止,眼神也已经开始恍惚涣散。 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喊叫,震荡便直冲脑髓,意识就像被强行断电般,骤然漆黑。 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湿漉漉的雪地让他脚底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就在他将倒未倒时,吉米一个箭步,使出了乌斯维亚佐夫教给他的组合技。 以手为刀,狠狠地砍在扎哈罗夫的喉咙,接着顺势抓着他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攥拳,重重地打在他的鼻子上,打得他更加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尚未完全倒下的身体开始向后仰去。 吉米见机,双手如铁钳般抓住扎哈罗夫的手臂和肩领,左脚猛力勾住他的右脚。 超过一百八十多斤的庞大身躯就被一个干净利落的“抓肩勾踢摔”,直接干翻在地。 雪沫四溅飞扬,剧烈的疼痛让扎哈罗夫短暂地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耳畔边,传来一阵阵焦急的叫骂声,催促他赶紧站起来,绝对不能倒下。 没错,我扎哈罗夫绝不能倒下!我要站起来!我要站起来!我要再战! 然而不等他挣扎着起身,两只拳头已经迎面而来。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吉米骑跨在扎哈罗夫的身上,左右开弓,把原身死前的恨意,把这些天所受的压力统统地宣泄而出,势大力沉的拳头犹如冰雹般朝他的脸上砸去,血从指缝间飞溅而出,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眉骨开裂,鼻梁流血,鲜血模糊了扎哈罗夫整张脸,惨叫声完全被拳头闷在喉咙里。 上一秒还在疯狂嘶吼的犯人们,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整个空地变得死一般寂静。 但下一秒,全场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吼叫声,普里戈金、库马林等押中吉米的人狂笑不止。 押注扎哈罗夫的犯人目眦尽裂,破口大骂: “艹,扎哈罗夫你个婊子,给我站起来!快站起来!” “苏卡不列!我可把全部身家都押你身上了!” “该死,早知道就押吉米仔了!我真他吗太蠢了!” “扎哈罗夫你在干什么?!挥拳啊!揍他啊!” “………” 眼见自己的好大哥被打得像一滩烂泥,小弟们一个个大惊失色,面色苍白。 伊万诺夫的眼里闪过一抹大仇得报的快意,偷偷地瞥了眼身旁的叶戈尔。 就见他如遭雷击,呆愣愣地立在原地,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纠结,最终硬着头皮,大声喊道: “够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你着什么急,扎哈罗夫自己都没认输投降。” 普里戈金眉毛上挑,冷嘲热讽道,“你该不会偷偷买吉米仔赢吧!” “滚你吗的!” 当叶戈尔和普里戈金隔空叫骂时,阿韦林和马列夫斯基、安东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以裁判的身份上台叫停,把吉米从扎哈罗夫身上拉开。 吉米缓缓站起身,喘着粗气,拳峰上沾着血,看着不省一事的扎哈罗夫,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呸!” “呃,嗬……” 扎哈罗夫仿佛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混着牙齿碎屑的血沫地从他的嘴里喷溅而出。 阿韦林把这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强忍住没笑出声,然后抓着吉米的手举了起来。 “我宣布,这场吉米仔胜!” “想要竞争赌博看护人的兄弟会,20分钟后可以接着挑战他!” 这话一出,只有少部分人在欢天喜地,大多数赌输的犯人咬牙切齿,眼含凶光,恨不得将连累自己输个精光的扎哈罗夫大卸八块,这种愤怒和怨恨自然而然地波及到了扎哈罗夫兄弟会。 在吃人般目光的注视下,叶戈尔强自镇定,举手高喊: “我不服,吉米他作弊!” “出来混,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你第一次参加约架日啊!” 吉米弯腰抓了把雪,抹在手上,擦去血渍。 叶戈尔心有不甘道:“你的腿明明没受伤,你是在故意装瘸骗我们!” “我的腿有没有受伤,你们心里没数嘛!” 吉米一本正经地说自己的腿脚是这几天才彻底痊愈。 “我可以作证!” 普里戈金冒了出来,冷笑不止,“再说了,如果我兄弟腿好了也算作弊的话,你们当初向他约架的时候,他的腿可还受着伤,这叫什么?” 接着环顾四周,“这就叫不公平!” “我们当时都没喊扎哈罗夫作弊,你们现在跑出来喊冤,这他吗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说得一点儿没错。” 乌斯维亚佐夫率先附和,库马林等赢了钱的人也跟着帮腔,深怕赌局作废。 叶戈尔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安东的身上,毕竟在扎哈罗夫当赌博看护人的时候,他没少从兄弟会身上捞好处,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他竟然视若无睹,目光当中尽是冷漠、疏远和失望。 阿韦林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别再丢人现眼了,赶紧把扎哈罗夫抬走。” “等等。”吉米狡黠一笑,“我和他刚刚临时加码的赌约还没算呢!” “你!” 叶戈尔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怎么,难不成你们想当着大家的面赖账!”普里戈金硬怼了回去。 吉米更是面向广大狱友,询问有没有人愿意古道热肠、出生入屎一把。 “你们别乱来!” 叶戈尔心里一突,他们是喜欢让别人捡肥皂,可从来没想到自己有被捡肥皂的一天。 这简直比丢了赌博看护人的位子,还要严重得多的多! 作为扛把子的扎哈罗夫和他的兄弟会将颜面扫地,威信尽失,以后在监狱里难以立足。 一想到后果,立马招呼小弟扶起陷入昏迷的老大,然后不管不顾地要掩护他,冲出人群。 “想跑?” 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他们带着人,毫不客气地堵住去路。 “我们只是想把大哥送到医务室。” 叶戈尔见势不妙,态度变软,“你们看他伤得多重,还是等他的伤先好了,再聊赌约的事。” 吉米一眼看穿他是打算用拖字诀,毕竟自己还有几个月就出狱,只要能一拖到底就是胜利。 “医务室那边,普里戈金熟啊,就让他带扎哈罗夫去好了。” “正好医务室有床,省的让扎哈罗夫在大雪天里被……” 普里戈金心领神会,“嘿嘿嘿。” “我看你们谁敢!” 叶戈尔呲牙咧嘴,凶相毕露,摆出要撕破脸的架势。 “欺负吉米仔刚成立兄弟会,手上没人是吧!” 乌斯维亚佐夫一个眼神,送葬帮的弟兄纷纷挺身而出,我来助你! 气氛越发得剑拔弩张,马列夫斯基见火候差不多,就和阿韦林他们站了出来,主持公道。 “你们闹够了吗!” 一下子,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律贼大佬的身上。 “刚才吉米仔有句话说的很对,出来混,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马列夫斯基笑盈盈道:“这个赌约既然是扎哈罗夫提出来的,还得到了我们三位律贼以及在场所有狱友的见证,那么,愿赌就要服输。” 说话间,笑容收敛,面若冰霜地瞥了眼叶戈尔和昏死的扎哈罗夫。 “枉你们还在赌博看护人的位置上干过,这点道理都不懂嘛!” “就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你们以后还想不想在监狱里混?” 见安东要张口,阿韦林立刻抢先打断。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压力,叶戈尔别说只是副首领,就算是首领也扛不动。 除非他成立一个新斯拉夫帮! 形势比人强,又本是理亏,叶戈尔不得不低头,眼睁睁地看着扎哈罗夫被普里戈金他们带走。 “慢着,我要陪着大哥去医务室!” “这怎么行,你们作为约架日赌局的庄家,不应该留下来维持秩序吗?” 吉米往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扎哈罗夫今天被这么一搞,以后还有什么脸做你们的大哥呢?你说他这个兄弟会首领的位子,最有可能由谁来坐?” 叶戈尔两眼圆瞪,心怦怦狂跳。 脑袋里忽然冒出以前从未有过的念头,整个人渐渐沉默了下来。 吉米扫视一圈,“扎哈罗夫害你们输得那么惨,倒是他们兄弟会这次坐庄,赚得盆满钵满,难道你们就不想找扎哈罗夫要点补偿吗?” 众人面面相觑,尽管扎哈罗夫长得让人脱不下裤子,但仍有不少心动万分。 有的是因为扎哈罗夫输光了家当,有的是因为饱受扎哈罗夫兄弟会的催债和欺凌,有的纯粹就是看扎哈罗夫不顺眼…… 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品一品其中的蟹黄。 吉米在乌斯维亚佐夫的建议下,选了个跟扎哈罗夫一样喜欢采菊东篱下的同道中人。 叶戈尔等一干人如丧考妣,库马林却乐得前仰后合,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目送着普里戈金他们远去的背影,吉米顿生快意,“算便宜他了,本来我想搞个现场直播。” “你小子可真够狠的。”库马林挑了挑眉,“扎哈罗夫这下是彻底玩砸了。” “彻底吗?” 吉米轻声道:“我怎么觉得才刚开始啊?” ------------ 第21章 大家抽才叫利群 伴随着吉米一场接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众人不再以为他战胜扎哈罗夫,只是一种侥幸而已。 输掉赌局的犯人心服口服,吉米由此一战成名,坐上了赌博看护人的位子。 一时之间,吉米和维克多兄弟会的名声在监狱里传开,而扎哈罗夫他们无疑沦为陪衬和笑柄。 “嘿嘿,不知道扎哈罗夫在医务室里过得怎么样?” “这还不简单,呆会儿见到普里戈金,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一定不能让扎哈罗夫好过,不然就太便宜他了,吗的,他害我的钱全打了水漂。” “………” 叶戈尔站在食堂里,排队打饭,耳边能清晰地听到囚犯们对扎哈罗夫以及兄弟会的嘲笑和谩骂。 小弟们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不屑的,怨恨的,幸灾乐祸的,甚至还有几道带着明显敌意的,总之没一个友善的,毕竟,他们当初放贷催债的时候,横行霸道,早就得罪了好多人。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慌什么!” 叶戈尔沉下脸,嘱咐说趁着他们余威尚在,赶紧把之前放出去的款子收回来,能收多少是多少。 小弟们意识到以往耀武扬威的好日子到头了,愤恨地望向和马列夫斯基等人谈笑风生的吉米。 “恭喜你啊,吉米仔。”阿韦林哈哈大笑道,“你做了赌博看护人,这下要发财了。” “这全都多亏了您、老爹和库马林他们的支持。” 吉米语气认真地保证绝对不会少了他们那一份的好处。 “这个倒是不急,眼下你最要紧的就是招人。” 马列夫斯基提醒道:“不管是放贷、抽水,还是维持赌博的秩序,哪一样都需要可靠的人。” 吉米啃着像砖块一样硬的黑列巴,“我已经让普里戈金全权负责这件事了。” 阿韦林诧异不已,“你交给他做?” “我还有几个月就出狱了,这里早晚要交给他这个副首领。” 吉米想得非常清楚,就是让普里戈金借这个机会,组建一套以他为核心的社团班底。 “也是,等你出狱以后,让他替你管着监狱这一亩三分地,你自己在外面打拼新的地盘。” 马列夫斯基眼里闪烁欣赏之色。 吉米点了点头,脑子里已经在思考出狱后的打算。 马列夫斯基边吃,边传授当兄弟会首领以及赌博看护人的心得。 “除了招人,还要有钱,没有钱的话,就无法放贷,这个事你可以找库马林帮忙。” “没错,约架日他守擂成功,继续管着公共金库。” 阿韦林说,包括扎哈罗夫在内,历任赌博看护人对外放的高利贷,基本上都是从公共金库里借的钱,一部分用赌场每日的抽水和赌具租金来偿还,一部分则来自于追讨的欠款。 “多出来的部分,就归你们兄弟会所有。” 马列夫斯基语重心长道:“不过你千万不要跟扎哈罗夫一样,他们兄弟会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但利息高、催债紧,而且手段下作,吃相难看,把人都往死里逼,看起来威风,其实蠢得要命。” “看得出来,约架日那天,狱友们的反应就很不对劲,恨不得扒扎哈罗夫的皮,抽他的血。” 吉米眼珠骨碌一转,“想必欠他钱的人很多吧?” “那可不,就说赌扎哈罗夫赢的这一拨人里,就有不少是找他兄弟会借的钱。” 阿韦林撇了撇嘴,“都指望着能赚上一把,还上之前的旧债,现在倒好了……” “我有一计,可以让这回赌输的狱友,甚至以前欠扎哈罗夫兄弟会钱的,或许都不用再还了!” 吉米左看看,右看看。 阿韦林和马列夫斯基互看一眼,“你小子又憋的什么坏?” “既然解决不了债务,不如干脆就解决债主。” 吉米用戏谑的口吻开玩笑道。 “你想干掉扎哈罗夫?”马列夫斯基皱眉道,“不行,这么做会坏了监狱里的规矩!试想一下,如果有犯人借了你的钱却不想还,是不是也可以把你给干掉?所以,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老爹你误会了,我当然不是想做掉扎哈罗夫。” 吉米摇头,“就算扎哈罗夫死了,他的兄弟会还在,我的意思是如果扎哈罗夫兄弟会解散呢?” 你他娘还真是个天才! 阿韦林嘴角不住地抽动,说如果要废除兄弟会,必须由律贼们投票一致通过,并且得到监狱超过半数的兄弟会以及犯人的同意才行,所以截至目前,还没有一个兄弟会被废除。 那是我没来,我来不早就有了! 吉米耸耸肩,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约架日之后,扎哈罗夫已经彻底沦为监狱里的笑柄,以他为首的兄弟会又能好到哪里。 只要狱友们摇旗呐喊,加上他们推波助澜,扎哈罗夫兄弟会未必不能解散。 扎哈罗夫没了依仗,就再也不是什么老大,再背上清白不保的污点,以后甚至可能变成个任谁都能欺负的彼得拉丝,跟伊万诺夫坐一桌,互相捡肥皂。 唉,我这个人实在是太善良了! ……………… 早饭过后,犯人们来到白茫茫的空地上,集合点名,然后被安排下清理积雪的任务。 吉米扛起铁锹,跟在马列夫斯基的后头。 就见他忽然回过头,用审视的目光凝视着: “你想让扎哈罗夫兄弟会解散,是要报复扎哈罗夫他们对吗?” “也不完全是。” 吉米觉得只要兄弟会还在,扎哈罗夫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一旦自己离开监狱,以普里戈金的能力,很难与之单独抗衡,于是动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想要废除扎哈罗夫兄弟会,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马列夫斯基一脸严肃道:“不过就算我和阿韦林能说服安东同意,就算你能鼓动超过半数的犯人同意,你又有什么办法能打动半数以上的兄弟会首领同意?” 吉米把铁锹插在雪地里,“我会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说说看。”马列夫斯基颇为好奇。 吉米准备把澳岛赌场的先进经验引进来,不同于扎哈罗夫兄弟会吃独食的做法,他要把整个监狱的赌场划分成一张张赌桌,每一张赌桌都交给其它兄弟会来打理运营。 不管是抽水,还是放贷,合伙两家的分成一概是五五开。 这样一来,作为赌博看护人的自己既不需要出太多人,也不需要太多的钱。有钱大家一起赚。 “棒!太棒了!我有说过你很棒吗!” 马列夫斯基大为震惊,拍手叫绝。 “还有更棒的。” 吉米挤眉弄眼,“我简单地算了一下,如果扎哈罗夫兄弟会解散的话,按一个兄弟会一张赌桌的分法,赌桌还能剩下个五六张。”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烟,“我打算把这些多余的赌桌分给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还有您三位德高望重的律贼。” “还有我们的份?” 马列夫斯基倍感意外。 “当然了老爹,您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向来是知恩图报的。” 吉米把烟递了过去,一个人抽烟是利己,一群人抽才是真正的“利群”。 “这的确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马列夫斯基接过烟,大为欣慰。 “不只如此,我还是个尊敬前辈的人,我知道老爹你们没有时间和精力打理赌桌。” 吉米道:“这三张赌桌就由维克多兄弟会直接负责,分成也不是五五,而是三七。” 当听到七成归律贼所有时,马列夫斯基为之心动,“如果真按你说的分配,不但我、阿韦林和安东要记你的情,所有兄弟会的首领,特别是没坐上看护人位置的,全都要记住你的好。” 吉米笑了笑,这只是其一而已。 第二是一旦律贼和兄弟会的首领尝到了甜头,今后不管是谁做了赌博看护人,这种赌桌分配的模式都会延续下来,哪怕普里戈金再不争气,维克多兄弟会至少也能保住一张赌桌。 一念至此,铲着雪问:“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支持扎哈罗夫兄弟会解散?” “别说是废除扎哈罗夫兄弟会,就是推荐你当律贼,也不是不可以。” 马列夫斯基呼出白气,搓了搓手。 吉米一愣,“您不会是在开我的玩笑吧?” “你看我这样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马列夫斯基解释说,按照律贼的传统,至少需要两名以上的律贼推荐,才够资格成为律贼候选。 而候选想要转正,就必须在黑帮大会上,得到所有参会律贼们的认可,进而加冕成律贼,库马林就是一直卡在这一步,没有在列宁格勒律贼法庭的见证下完成加冕仪式,所以至今还是个候补。 说着把手一伸,亮出纹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图案,棱角框里带着一个东正教十字架。 “这是什么?” 吉米好奇地上下打量。 “这个纹身是律贼的标志,只有正式加冕以后才能纹在手指上。” 马列夫斯基慈眉善目道:“本来我还想多观察你一段时间,再考虑要不要和阿韦林推荐你成为律贼候选,但现在听了你这个废除扎哈罗夫兄弟会和赌桌分配的计划,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啊,我当律贼? 吉米听出了弦外之音,整个人都怔住了,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 第22章 圣诞礼物 清理过积雪的空地袒露着冻硬的泥土,午后的阳光像蜂蜜,缓缓流淌。 犯人们聚在一块,有说有笑,享受着难得的放风时光。 就在此时,一个满脸胡茬的兄弟会首领好奇道:“乌斯维亚佐夫,老爹叫我们过去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乌斯维亚佐夫边走边说,“别废话了,赶紧过去。” 不一会儿,除了扎哈罗夫以外,监狱里所有隶属于斯拉夫系的兄弟会首领悉数到场。 “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有三件事要说。” 马列夫斯基拍了下手,“这第一件事,跟赌博看护人有关,就让吉米仔自己来说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吉米,这些天,有关他的事迹早已在整个牢房里传遍了。 “各位达瓦里氏,正如你们所知道的,今年我接手了赌博看护人的位置。” 吉米上前一步,“我知道,过去某些人在这个位子上,只顾着自己吃独食,却从来不管其他兄弟的死活,但我吉米仔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我绝对不会干出像扎哈罗夫一样的蠢事。” 目光扫视着一张张面孔,“钱要赚,就大家一起赚,所以我这里有一个想法,一个能让所有人,我说的是在座的每一个兄弟会,都能拿到更多好处的办法!” “什么办法?” 一个个被吊足胃口,忍不住发问。 吉米把自己的赌桌分配方案和盘托出,一时之间,语惊四座。 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全场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满脸胡茬的首领半信半疑道:“吉米仔你是认真的?今天可不是万愚节!” “三位律贼前辈可以为我作证。” 吉米言辞凿凿道:“从今往后,只要维克多兄弟会管着赌场的一天,每个兄弟会都至少可以打理一张赌桌,至于赌什么,怎么贷,只要别太过分,一切都由你们自己说了算。”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乌斯维亚佐夫哈哈大笑起来,“吉米仔,这圣诞节还没到,你就给大伙送了一份大礼!” (注:苏俄的圣诞节与欧美不同,是在每年的1月7日) 旁边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眼里闪过精明的光,笑眯眯道: “恐怕不只是大礼那么简单,吉米仔这是把我们都绑上了同一条船。” 他顿了顿,让所有人都跟上他的思路,“以后不管是谁做了赌博看护人,要是不按这套来,想要收回赌桌,想要吃独食,就是在同时得罪了所有律贼和兄弟会。” 这话点醒了所有人,震惊迅速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赞赏和认同。 吉米不仅是在分享蛋糕,更是在建立一种全新的、无法被轻易推翻的秩序。 “啪!” 满脸胡茬的首领狠狠地一拍大腿,“以前扎哈罗夫把那几张破桌子捂得跟娘们儿似的,谁都不让碰,好处全让他们兄弟会吃了!吉米仔这主意好,完全是双赢的大好事!” “对,有钱一起赚,有牢一起坐!这才叫兄弟!”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吉米仔,我支持你!” 看到吉米越来越得人心,马列夫斯基等人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忽然间,人堆里冒出一个突兀的质疑声,“扎哈罗夫兄弟会该怎么算?他们也分一张赌桌?” 库马林撇了撇嘴,“给扎哈罗夫干什么,没看到都没喊他的人来开会吗!” “就是,他还有什么脸来开会,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他丢人。” 乌斯维亚佐夫道:“整个监狱有史以来,扎哈罗夫应该是第一个被那啥的兄弟会首领吧。” 众人深以为然,扎哈罗夫俨然已经成了监狱里的小丑,大大地拉低了兄弟会首领的逼格,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耻于与他为伍,恨不得立刻跟扎哈罗夫以及他的兄弟会划清界限。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我这里有个提议。” 吉米等议论声稍歇,才开口道:“我觉得扎哈罗夫兄弟会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满脸胡茬的首领眼睛瞪得溜圆。 精瘦的中年人脸上那抹精明的笑容瞬间僵住,其他兄弟会首领也全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很快地,一阵压抑不住的讨论声如同潮水般起伏,喧嚣嘈杂。 乌斯维亚佐夫脸上的笑意消失,粗犷的面容写满了“这太疯狂了”的神情。 “吉米仔,你的意思是让扎哈罗夫兄弟会解散?” “没错!” 吉米直言不讳,扎哈罗夫现在什么档次,也配跟他们一样是兄弟会首领? “这就是要跟你们说的第二件事。” 马列夫斯基简单地说了遍废除兄弟会的流程,“我想听听你们每个人的看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认真思考着扎哈罗夫兄弟会解散的好坏和利弊。 “我知道各位在顾虑什么,甚至有人觉得我在打击报复扎哈罗夫。” “我承认我有报仇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为了大家好,首先扎哈罗夫兄弟会如果解散,那些欠了赌债和贷款的狱友们就不用再还,其中也包括你们兄弟会的成员。” 吉米眯了眯眼,看得出来这并不足以打动他们,于是又打出一张底牌。 那就是一鲸落,万物生! 一旦扎哈罗夫兄弟会解散了,按照规矩,存在公共金库里的钱将以‘清偿贷款’为名尽数充公。 说话间,故意咬重“卢布”的的发音,就见满脸胡茬的首领等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笔钱的大头,自然是先填补扎哈罗夫之前从公共金库借走的贷款亏空,至于剩下的部分……” 吉米话锋一转,充满诱惑地暗示众人,这笔钱会平分给在场的各位,作为赌桌生意的启动资金。 库马林立刻紧跟了一句,“吉米仔的意思,就是我公共金库看护人的意思。” “嗡!”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比刚才听到赌桌分配时更加热血沸腾,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我支持你,吉米仔!扎哈罗夫那个苏卡把兄弟会的脸都丢尽了,必须要清理门户!” 满脸胡茬的首领眼睛瞬间一亮,所有的犹豫都被贪婪取代。 “没错,扎哈罗夫兄弟会早就该解散,他们放的高利贷坑害了多少狱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没说的,我同意!” “就这么办!”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众人不再迟疑,纷纷响应,心照不宣地抛弃了扎哈罗夫和他的兄弟会。 马列夫斯基和阿韦林等人互看了一眼,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又一次扩大了几分。 “既然你们都同意,第二件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是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和其他两位律贼商量过了,鉴于吉米仔这段时间的表现,一致同意提拔他为律贼候选!” 刹那间,整个空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除了早已收到风声的库马林,在场其他人脸色突变,大为震惊。 羡慕、敬畏、警惕、忌惮、嫉妒,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但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 不单单因为吉米给的甜头够多,更重要是兄弟会首领无权干涉律贼的推荐和选拔。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前不久还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当上兄弟会首领,当上律贼候选,甚至将来当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律贼,有的人心有不甘地攥紧拳头,也有的满面笑容地上前祝贺。 阳光落在肩上,吉米坦然地接受一道道目光。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真的想做个好人,怎奈现实好像不允许。 所以我,干脆不做人了! ……………… 经过众人的反复商讨,解散扎哈罗夫兄弟会的具体方案正式定下,大会随之落下帷幕。 乌斯维亚佐夫发自内心地高兴:“恭喜你啊,吉米仔!” “谢谢。”吉米压低声音说:“赌桌分配下来还有两张,你和库马林一人一张,至于分成的话,你们占四成,老爹他们三位各占两成。”说着拍了下他的肩,“这么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 乌斯维亚佐夫笑的合不拢嘴。 “这种好事自己知道就行,千万别随便到处乱说。” 库马林提醒了句,随即转头看向吉米,“你当了律贼候选,就要在手指上纹个身。” 吉米望向他中指上的戒指图案,是个一半是黑一半是白的圆圈,只有这个纹身,加上无名指上东正教十字架的戒指图案,才意味着自己是一个加冕过的真正律贼,一个被道上所承认和尊敬的教父。 “你是想出了狱再纹,还是干脆就在监狱里纹?” 库马林露出玩味的笑容,“我手头上刚好有工具,要不我帮你纹吧?” 吉米委婉拒绝,毕竟监狱纹身的道具极其粗糙,染料更是用烧焦的橡胶混着尿液制成的。 如此的不卫生,所以经常导致纹身的地方出现非常严重的感染,甚至是坏疽。 “那就等你出狱以后吧,反正你的刑期也没几个月了。” 马列夫斯基慈眉善目道:“到时候我介绍你去特拉伯那里,他会给你找专业的纹身师。” “好!” 吉米是第二次听到特拉伯的名字,他是马列夫斯基器重的门徒之一,专干黑市销赃和倒卖古董。 就在思索之际,突如其来的争吵声在空地上响起,针对扎哈罗夫兄弟会的行动已然悄无声息地开始,原本好端端在追债的叶戈尔等人,“无缘无故”地引发众怒。 而且,冲突越演越烈,几近爆发。 “赌债赌桌还,你他吗第一天出来混啊!” 话音刚落,各大兄弟会仿佛得到了信号,一拥而上,朝着叶戈尔他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着,打着,之前没少受欺负的,以及早就看扎哈罗夫他们不顺眼的,也二话不说地加入战场。 吉米同样蠢蠢欲动,突然一道狱警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本以为他是来拉架的,没想到是来通知自己,家里人提前寄来了圣诞礼物。 家人? 吉米仔细地回忆了下,自己很小就父母双亡,一直都是跟姑妈和表妹相依为命。 边想,边跟着狱警来到室内,就见自己的包裹已经被打开,出于避免夹带违禁物品等考虑,红肠竖着切两半,鸡蛋拿着摇散黄,黑麦蜂蜜蛋糕也被切成了八块,每一块还要戳上三四个孔。 唯一没有动过手脚的,就是姑妈寄来的一封信。 吉米拆开信封,定睛一瞧,就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俄文,字迹略显潦草,但已经尽力写得工整。 “我亲爱的侄子维克多,愿赐平安的主与你同在……” “随信寄去一些家里做的点心和小东西,希望你能用得上。” “………” “不用给我们回寄什么,你比我们更需要,把一切都留给自己,我们只盼望你健康平安。” “好孩子,预祝圣诞快乐,愿圣诞之光普照你的每一个日月。” “永远爱你的姑妈,亚历山德拉·维亚切斯拉沃夫娜·特鲁索娃。” “附:奥丽娅坚持要给你写几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妈妈都很想你,家里一切都好,勿忧……寄给你的蛋糕是我跟妈妈一起做的,等你归来时,我给你做一个比这个更好的!” 单从内容上,吉米就能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关心,伸手拿起一块蛋糕,轻咬了一口。 这下好了,出狱以后有着落了! 至少不用担心露宿街头了! ------------ 第23章 出狱即出道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铁窗,照进医务室。 扎哈罗夫侧躺在病床上,右眼眉骨裂开了一道口子,贴了5层医用胶带才勉强让它闭合。 相比之下,左眼稍好一些,尽管消肿后还是肿得只剩一条缝。 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会牵扯到身后撕裂般的剧痛,以及脸上尚未痊愈的伤口,但这些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周围的冷嘲热讽、白眼窃笑,带给自己精神上的刺痛和折磨。 以致于每一个进出的狱警、每一个路过他床铺的病号,甚至从窗外偶然经过的犯人,但凡目光扫过扎哈罗夫时,神经敏感的他都会下意识地觉得是在嘲笑自己。 “看什么看!” 扎哈罗夫发出沙哑的嘶吼。 “我们就是想看看,监狱里有史以来第一个屁股开花的兄弟会首领到底长什么样!” 看着他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来自高加索黑帮的犯人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扎哈罗夫强撑着坐起身来,冷冷笑道:“一群只配舔我鞋面的哈奇克,也敢来笑话我!” 众人脸色大变,怒上心头,骂他们是“哈奇克”,就相当于朝黑人骂“尼哥”一样。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医务官突然出现,瞪眼大喝道,“你们在吵什么!” 一场血流成河的好戏,随之泡汤。 普里戈金大失所望,撇了撇嘴,但当看到一群狼狈的人影在医务官的身后晃动,立马噗的一声,哈哈大笑,尤其是看到领头的叶戈尔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 扎哈罗夫也惊了个呆,错愕地发现一个个都是他的马仔,而且没一个不受伤的。 “这都是谁干的!” “库马林兄弟会、乌斯维亚佐夫的送葬帮、谢尔盖的铁窗帮,还有维克多兄弟会……” 叶戈尔诉苦般地把这些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老大!” 小弟们顿时泪流满面,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招惹他们,就是按以前的规矩去讨债,可他们都好像约好了一样,非但不还钱,还煽动其他兄弟会的人把我们打了一顿。” “打了人不说,还把欠条给撕了,说扎哈罗夫兄弟会现在有什么脸来要账。” “什么!” 扎哈罗夫激动地揪住一个小弟的衣领。 小弟哆哆嗦嗦,委屈巴巴道:“我们亮出大哥您的名号,他们就笑得更厉害,说……说……” 扎哈罗夫双眼冒火,“说什么!” 小弟吞了吞口水,“说您一个彼得拉丝,没资格继续当兄弟会的首领。” “苏卡不列!” 扎哈罗夫大声质问,“他们这么干,难道你们就不会还手!你们他吗是死人吗!” 叶戈尔叹了口气,“我们不还手还好,一还手,他们下手更狠,吃饭的时候会被抢食泼汤,干活的时候会被故意找茬,说这就是他们还我们的赌债,还我们的利息。” 扎哈罗夫眉头拧成了一团,“安东呢!他收了我们那么多好处,就一直干看着吗?” “早就被吉米收买了。” 叶戈尔发觉自己上了当,咬牙切齿道:“我还打听到,他们想要废除掉我们扎哈罗夫兄弟会。” “他们敢!”扎哈罗夫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肉里,“吉米,还有那群落井下石的杂种,他们以为我扎哈罗夫会这么坐以待毙吗?” 望着士气低落的马仔,脸上闪过一抹阴狠,“都给我打起精神!等伤养好了,跟我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他们之前怎么打的你们,我们就怎么讨回来,一个都不要放过,特别是吉米!” 众人一下子就找回了主心骨,无不再次点燃斗志。 大哥,再带我们冲一次吧! 结果却大大地出乎叶戈尔的意料。 就在他养伤的第七天,也就是扎哈罗夫离开医务室的第二天,扎哈罗夫就带着一身比约架日那天还严重的伤,被重新地抬了回来,而且因为监狱的治疗条件有限,马上又被转诊到狱外的医院。 叶戈尔顿时心如死灰,眼神空洞,已经完全可以看到扎哈罗夫兄弟会的结局。 毕竟,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马仔打退堂鼓,偷偷从扎哈罗夫兄弟会退出,甚至想要转投其它兄弟会。 维克多兄弟会也成了他们的选择之一,普里戈金没有擅作主张,而是找吉米拿主意。 “这么不讲义气?”吉米挑了下眉。 普里戈金语气里透着几分嫌弃,“可不是嘛,都是一群墙头草,要我说这种人一个也不能收。” 吉米追问:“库马林、乌斯维亚佐夫这些兄弟会首领是什么态度?” “当然没一个愿意收,出来混就是要讲义气。”普里戈金撇撇嘴。 “既然如此,那就教教他们。” 吉米并未反驳,摇头失笑:“这些人不是喜欢让别人捡肥皂,干脆就让他们相互捡,多多培养感情,说不定还能把兄弟情变成爱情。” 普里戈金啧啧称奇,不愧是点子王,真的是笋他妈给笋开门,笋到家了! 吉米放下写信的笔:“扎哈罗夫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被紧急地送到一家低级戒护的医院,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普里戈金幸灾乐祸道:“医务官说他可能再也无法用腿走路,余生只能坐轮椅,靠吸管进食,可惜没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会是怎么垮掉的,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对他来说,活着就是最大的惩罚。” 吉米把信检查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对折,“而且不还有个叶戈尔吗?” 普里戈金饶有兴趣道:“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应该是你想怎么收拾叶戈尔。”吉米把信放进信封里,“我准备让你拿他立威。” “我来?”普里戈金一怔。 吉米解释说再有三个多月,自己就出狱了,到时候监狱这一亩三分地就要交给普里戈金来打理。 所以在此之前,他这个副首领必须树立足够的威信和名声,显然叶戈尔就是那块最合适的垫脚石。 普里戈金深受感动,张开双臂,来了个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熊抱。 “你要想谢我,就想办法让我们的赌桌多挣钱。” 吉米准备把信寄给姑妈,“好让我出去的时候,手头上能多个几百卢布。” ……………… 时间飞逝,距离出狱的日子越来越近。 吉米在监狱里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完全就是半个甩手掌柜,兄弟会一多半的事都甩给普里戈金。 自己要么跟乌斯维亚佐夫练柔道桑搏,要么帮马列夫斯基编纂教材,学先进的偷盗技术,又或者借着阿韦林传授抢劫经验的机会,了解道上规矩,学说江湖黑话,以便不时之需。 此外还会抽空去趟图书馆,虽然里面的书泛黄老旧,却也能让他对苏联熟悉一二,免得出狱以后,两眼一抹黑,而且图书馆里还有大量犯人们写的邪典秘籍,内容几乎都是教你如何犯罪。 前有书籍的理论指导,后有律贼的言传身教,别人是寒窗苦读,吉米算是铁窗攻读。 这样的环境,加上这样的努力,吉米终于体会到小约翰可汗口中的“龙场悟道”是什么感觉。 哈哈,盗爷我成啦! 学艺有成之日,正好到了离开监狱的时候。 吉米换下囚服,穿上姑妈提前一周寄来的衣服,接着和普里戈金握手告别。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祝贺你自由的小礼物。” 普里戈金拿出两条白海运河。 “你已经给我不少钱了,这还是留着给你自己抽吧。” 吉米惊讶地挑动眉毛,香烟不仅仅在监狱里是硬通货,在狱外也是一样。 “拿着拿着,出去以后,花钱的地方肯定比监狱多。” 普里戈金把烟强塞过去,“本来想给你多买几条,但你也知道,我的钱基本上拿去放贷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吉米也不再推辞。 “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普里戈金挤眉弄眼,“再说了,你还是维克多兄弟会的首领,是我老大不是吗?”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脸色认真道:“谢谢。” “你要实在想谢的话,就在外面混好点,将来等我出狱的时候,记得拉兄弟一把!” 普里戈金露出几分痞气的笑容,掩盖住分别时的不舍。 “这还用说吗,你可是我的副首领!” 吉米记得乌斯维亚佐夫和普里戈金都是1990年才能刑满释放,而库马林则是1989年出狱。 至于马列夫斯基和阿韦林,哪怕是解体了也出不来,除非替他们办个保外就医。 “保重,兄弟,外面的空气可比这里头新鲜多了,替我多吸几口。” 普里戈金张开双臂,两人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再会!” 吉米在他的后背重重拍了两下,把白海运河装进包裹里,然后在狱警的催促中迈出牢房。 “吉米仔!!”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就如同往湖面里投入巨石。 乌斯维亚佐夫、库马林等人纷纷响应,一双双手臂从铁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有节奏地拍打着。 “吉米仔!” “吉米仔!” “嘿,吉米仔,别忘了去找伊利亚特拉伯!” 听到马列夫斯基的提醒,吉米笑着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伴随着一阵阵敲击声、欢呼声和喝彩声,整个监狱陷入一片狂欢之中。 叶戈尔把脸挤在栏杆之间,交错的新旧伤痕让他面目全非,他两眼怨毒地盯着吉米的侧影。 身旁的伊万诺夫双手紧握着栏杆,指节发白,一声声“吉米仔”让他的脸上充满羡慕嫉妒恨。 在一路欢送中,吉米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随后办理了一切出狱的必要手续。 “一个打火机。” “一块光荣牌手表。” “………” 狱警把吉米入狱前代为保管的东西,以及入狱时存在账户的钱清点一遍,如数递上。 吉米从容地戴上表,把一沓卢布连同其他东西收入囊中,迎着阳光,走出铁门。 一个仿佛从乡土画中走出来的妇女立刻映入眼帘,她如同一棵历经风霜的白桦树,坚实而宽厚,水桶般的腰身稳稳地支撑着上半身,头上包着一条深色的毛料头巾,搭着一件印花的素色布拉吉。 “吉米!” “萨沙姑妈!” ……………… PS:苏俄的日常交流中,亲人之间会习惯用对方名字的爱称。 比如萨沙,就是亚历山德拉或者亚历山大的简称,也是对长辈的爱称。 ------------ 第24章 我现在就想搞钱(求追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通过车窗,照在吉米和特鲁索娃的脸上。 两人坐在拥挤的公交车里,前往列宁格勒市,也就是后来的圣彼得堡。 目之所及,一栋栋高楼不能说是毫无瓜葛,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外观风格千篇一律,突出的就是一个标准化,而且这种标准化不仅仅体现在建筑外观上,也延伸到了街道的规划和命名。 就比如,包括莫斯科在内的每座城市都会有自己的第一花园街、第二郊区街、第三工厂街、第三工业街以及第三建筑大街,特鲁索娃的公租房就位于第三建筑大街的“切廖姆什基”住宅区。 吉米提着行李,东张西望。 地上杂草丛生,树木枯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萧条荒凉之景。 犹如火柴盒一般拼凑的穗宗楼历经风霜,预制板的外墙如老树皮般剥落,斑驳不堪。 望着眼前的五层矮楼,吉米不禁想到了华夏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楼。 既没有垃圾通道,也没有电梯,楼道的铁栏杆锈迹斑斑,稍不小心就会弄脏衣服。 爬了一会儿楼梯,来到四楼,耳畔边忽地传来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 “从左边包抄,别让它溜了!” “这下看它往哪儿跑!” “快打快打!” 就见一群男孩女孩抄着棍子,在走廊里闹哄哄地追着老鼠跑,领头的是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毛妹。 不一会儿,她们就把老鼠逼到了墙角,一拥而上,棍棒像雨点般落下,直到老鼠不再动弹。 金发毛妹用棍子捅了捅老鼠的尸体,然后得意洋洋地宣布道:“死了!” “噢!” 顷刻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 金发毛妹单手叉腰,在一众孩子中鹤立鸡群,毫无疑问是孩子王。 “奥丽娅!” 特鲁索娃唤着女儿的爱称,招了招手道:“快看看谁回来了?” 奥丽娅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当目光触及吉米时,碧蓝色的双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道: “哥,你回来啦!” “好久不见,奥丽娅。” 吉米看着她风风火火地从人堆里跑了过来,笑脸盈盈,上下打量。 奥丽娅穿着深棕色的连衣裙,外搭一件带花边的白色围裙,和霓虹的水手装一样,这种女仆装就是苏联女生统一的校服,而且不是小学校服,而是必须从小学一直穿到大学毕业为止。 “快进来,我给你准备了大餐。” 特鲁索娃拿出钥匙,开门而入。 穗宗楼的户型有三种,分别是30平方的一居室,43平的两居室,以及54平方的三居室,而且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尽管面积不大,但胜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已经是老百姓梦寐以求的房子。 吉米住的是三居室,环顾四周,装修布局跟三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就原来你住的那一间。” 特鲁索娃喊了奥丽娅几声,让她到厨房里搭把手。 奥丽娅眨了眨眼:“妈妈知道你要回来,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吉米回以微笑,接着来到卧室,把行李袋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除了衣服以外,还有普里戈金送的白海运河,库马林送的紫皮糖,以及乌斯维亚佐夫、马列夫斯基等人送的各色礼物。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钱。 手指蘸上口水,认真清点了一遍,不多不少,一共952.8卢布。 若非当了赌博看护人不到半年,又让出赌场的一部分利益,否则绝对不止这个数目。 就在把钱放入铁皮盒子时,屋外传来特鲁索娃爽朗的笑声。 “出来吧,吉米,我给你准备了些冷菜。” “哥,蜂蜜蛋糕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奥丽娅扭动烤箱的旋钮,余光里瞥见吉米拿着一盒紫皮糖,走了出来,两眼顿时闪着光。 “你这孩子,买这些干什么!” 特鲁索娃责备中带着几分心疼,“多给自己买点吃的,你看看在监狱里都瘦成什么样子。” 吉米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在奥丽娅及时打了个圆场,剥开包装,把一颗紫皮糖往特鲁索娃嘴里塞,“妈妈,这是哥的一片心意,你快尝尝,到底甜不甜。” 特鲁索娃吃了以后,连声喊“甜”,气氛随之变得其乐融融。 吉米笑了笑,眼见桌上陆陆续续地摆上了蔬菜沙拉、熏猪肉、土豆泥、香煎鲱鱼、酸黄瓜…… “为庆祝吉米归来,干杯!” 特鲁索娃给三人倒满酒,然后豪迈地举起杯子。 叮当一声,吉米和她们碰了下杯,把酒一饮而尽,伏特加的酒劲让他忍不住喊道: “ZBC(牛逼)!” “哈哈。” 奥丽娅和特鲁索娃相视一笑,纷纷把酸黄瓜等下酒菜放到他盘里。 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吉米从闲聊中了解到,姑妈仍然干着她的老本行,贩卖格瓦斯。 像这种卖香烟、冰淇淋的流动商贩,通常由各地的公共饮食业托拉斯统一管理,所以不算是资本主义行为。 而流动摊位的盈利也与特鲁索娃毫无关系,她领的只是微薄的固定工资。 也正因为此,原主才会下定决心,当了地下车间主任,投机倒把,倒腾外汇。 搞来的钱,一部分交给姑妈存了起来,一部分把他们原先的二居室,换成了现在住的三居室。 “现在因为禁酒令,生意特别的好,那些喝不上酒的就只能喝格瓦斯来解馋。” 特鲁索娃满脸笑容,话锋一转,“对了,吉米,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是搞钱啦! 吉米的头脑非常清醒,虽然身怀九百多卢布的巨款,可如果什么都不干的话,早晚会坐吃山空。 不过眼下陌生的新环境,让他一时茫然,于是询问起特鲁索娃和奥丽娅。 “你马上要24了。” 特鲁索娃脸上泛起红晕,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兴奋,“别人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成家了。” 吉米顿时一个激灵,上辈子被催婚,这辈子竟然还被催婚? 喝了口伏特加,嘴角有意地扬起一抹苦笑,“咳咳,萨沙姑妈,我看还是先算了吧,像我这样有前科的又没有一份正经工作的人,哪个好姑娘会看得上我?还是让我安定下来以后再说吧。” “怪我,光顾着高兴,都糊涂了,的确工作才是头等大事!” 特鲁索娃既愧疚又心疼,打消了给侄子找对象的念头。 吉米内心松了口气,他现在根本不想谈什么狗屁爱情故事,就想着如何搞钱。 特鲁索娃想了想,“要不这样吧,过几天我陪你去居民职业介绍安置局看看,怎么样?” “不行!” 奥丽娅声音抬高了八度,“妈妈,那个地方能介绍什么好工作?他们只会打发哥去扫大街,甚至干脆一脚把他踢到集体农庄,就像当初打发您一样!” 她越说越激动,“要不是后来送了礼,不然连卖格瓦斯这种活儿都轮不到我们。” 吉米一问才知,居民职业介绍安置局类似于职业介绍所,专门给无业或者失业的的人分配工作,只不过都是些没人愿意干的岗位,而像他这种有前科的人,没被发配到集体农庄喂猪就不错了。 “实在不行,就送份礼。” “唉,有个工作总比没有强,不然没有单位发粮票,连面包都买不了。” 特鲁索娃叹了口气,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手里的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红菜汤。 忧愁的目光落在吉米的身上,“而且我怕吉米没有工作,会被当成社会寄生虫,万一又……” “萨沙姑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吉米看出她的用意,笑着打断:“你怕我又遇上抓闲人运动,被送去劳改营或者监狱是吗?” 特鲁索娃点了点头,眼眶微红,声音发颤道:“我们可不能再经历一次了,吉米。” “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了。” 吉米拍拍姑妈的手背,不停安慰着,心里却已经把她的建议给否了。 上辈子已经当够了打工人,打工是不可能打工了,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工! 毕竟有几个伪灵根能结元婴的,不,是有几个打工能跨越阶层的? ……………… PS:莫斯科南郊的切廖姆什基村庄是苏联首个实验住宅区,成为了公租房建设的标志性案例。 往后的公租房住宅区,都以“切廖姆什基”为代称。 ------------ 第25章 伊利亚·特拉伯 “叮!” 烤箱的清脆响声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闷,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奥丽娅笑着端出黑麦蜂蜜蛋糕,把切下的第一块放到吉米的盘中。 “哥,快尝尝!” 说着把切下的第二块放到特鲁索娃的盘里,“妈妈,您也是的,人才刚回来,还是让他先适应一阵子再说以后的事吧。” “怪我怪我。” 特鲁索娃慈眉善目地望着吉米,“这事不急,你想做什么,什么时候做,一切都等你考虑好。” 吉米答应了一声,吃过蛋糕后,陪着奥丽娅看了一会儿电视。 从相当于《新闻联播》的《时间》节目里尽可能多地了解有关苏联的最新消息,内容大概就是“国外比较乱套,成天勾心斗角,纵观世界风云,风景这边更好”。 等消完食,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虽然卫生间逼仄得难以下脚,但好歹洗的是热水澡。 吉米躺在床上,心里的千头万绪,让他翻来覆去,一直想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照马列夫斯基的嘱咐,明天去找他的得意门徒,伊利亚特拉伯。 到了第二天,天光尚未完全驱散列宁格勒市清晨的灰蒙,他就已经睁开了双眼。 监狱的作息时间早就刻在骨子里,生物钟会在六点半准时地敲响。 吉米望着天花板,没有刺耳的起床号,没有狱警的催促声,只有屋外隐约传来做饭的动静。 特鲁索娃嘴里轻哼着,在厨房里忙碌,边上的奥丽娅则咕噜咕噜地漱口,把水吐进水槽里。 余光里瞥见吉米的身影,咋舌不已,“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习惯了。”吉米笑了笑,“你们起的也挺早的。” 特鲁索娃把荞麦粥和煎鸡蛋端到桌上,“奥丽娅要去上学,我要去上班。” 吉米把牙膏挤在牙刷上,“萨沙姑妈,我今天也要出去一趟。” “出去是吗?” 特鲁索娃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径直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在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结束后,又很快地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个盒子和钥匙。 “这是门的钥匙。” “那个是……” 吉米把钥匙揣进兜,目光落在旧木盒上。 “这是你以前交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有花,都替你保管着。” 就在特鲁索娃打开的瞬间,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钞票映入他的眼帘中。 不光有卢布,竟然还有美刀! 吉米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你现在拿去好好用吧!” 特鲁索娃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我只有一个要求,吉米,不管你以后决定做什么,都答应我,别再干那些冒险的事了,行吗?我们再也经不起任何惊吓了。” 吉米郑重其事地点头,“我答应您,萨沙姑妈。” 接着没有清点数目,只是从中抽出了5张10元面值的卢布,“这就足够了,剩下的还要继续麻烦您替我保管着。” 特鲁索娃满口答应下来,“好,替你存着,将来想要用钱,随时来找我。” ……………… 吃过早饭,三人下了楼,各奔东西。 吉米向奥丽娅问清了列宁格勒大学的路线,随后搭乘公交车前往瓦西里岛。 岛上的列宁格勒大学就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前身,位于涅瓦河北岸的大学滨河街。 穿过充满历史感的校门,吉米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夹着书本、拎着书包的大学生。 三五成群,有说有笑,他从中挑了个阳光开朗大男孩,递上烟,询问学校的迪斯科舞厅该怎么走。 男生接过烟,热情地指着方向:“不过这个点,估计才开门,没什么乐子。” 脸上突然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你要是想跳舞凑热闹的话,最好是晚上7点再来。” “谢谢。” 吉米点了下头,大步向前,穿过小树林,在校园西北角一栋看起来像是老旧仓库的建筑前停下。 若非亲眼所见,还真的不相信苏联竟然允许迪斯科舞的存在。 门口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舞厅的名字,“Zhiguli(日古利)”,下方写着“禁止饮酒”、“请保持秩序”等注意事项,以及营业时间,从上午8点,到晚上11点。 跟他印象中的迪厅截然不同,与其说像是夜场,反倒更像是个正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勾当的秘密据点,所有窗户都被黑色的窗帘捂得严严实实,一丁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吉米推门而入,里面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正在打扫卫生。 一个嬉皮士扮相的长发男人趴在吧台上,无精打采,连打哈欠。 “要喝点什么?” “我要见伊利亚特拉伯。” 吉米扫视一圈,发现酒架上摆的不是酒,而是汽水。 听到有人直呼老大的名字,长发嬉皮士立马不困了,直起身来,上下打量。 “你是谁?找我们大哥有什么事?” “我叫吉明·维克多,是马列夫斯基老爹让我来找他的。” 吉米压低声音地说了句暗语。 相比于美国黑帮的手势密码,苏联喜欢更隐蔽的接头暗号。 长发嬉皮士瞳孔一缩,脸上的怀疑和警惕瞬间烟消云散。 “大哥还没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看着他走向吧台尽头的电话机,吉米敲了敲桌面,耐心地等待了片刻。 “大哥说他马上就来,你稍等一会儿。” 长发嬉皮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好,给我来杯格瓦斯。” 吉米看了眼挂在墙上的价目表,从兜里拿出5戈比。 长发嬉皮士摆了摆手,熟练地打开酒架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伏特加,斟了半杯推过来。 “这杯算我请你的,你慢慢喝。” 吉米道了声谢,抿了一口,一股子酒精掺水的水味让他忍不住想问一句,你这伏特加保真吗?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没有过多计较,静静地等待着伊利亚特拉伯的到来。 当卫生打扫得差不多时,一个肉山般的胖子腆着肚子,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原本安静的场子立马热闹起来,小弟们一个个地凑了上去,满脸堆笑地喊着“老大”。 伊利亚特拉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迅速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坐在吧台前的吉米身上。 “哈哈!让我猜猜,这英俊的模样,这沉稳的气度,你一定就是老爹信里提到的吉米仔对吧?” “你好,古董。” 吉米借着握手的工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 瞥了眼他手臂上纹着的船锚纹身,据马列夫斯基所说,伊利亚特拉伯是退伍潜艇老兵出身。 之所以他的外号是“古董”,是因为他这个黑市商人除了销赃外,还爱倒腾古董。 “我早就想兄弟你一面了,老爹在信里可没少夸你。” 伊利亚特拉伯带着一种江湖人特有的热情。 “我也一样。”吉米笑脸相迎,“我在里面的时候,经常听老爹说他这辈子最得意的门徒莫过于你‘古董’,今天能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彼此之间称呼对方的绰号,在一番不着痕迹的商业互吹后,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伊利亚特拉伯对吉米的恭维显然很受用,笑得合不拢嘴。 “来来来,兄弟,到了我这儿就跟到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视线落在吧台上的杯子,看着里面还剩着酒,眉头微微一皱。 按理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吉米不至于连一杯伏特加都喝不完。 一想到这里,疑惑地拿起杯子,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头怒瞪了长发嬉皮士一眼,声音陡然拔高:“我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招待客人吗,你他吗就拿这种酒出来!” 长发嬉皮士吓得脸色煞白,吞吞吐吐地解释:“大、大哥,我以为……” “你以为?我让你以为!” 伊利亚特拉伯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诶,别生气,千万别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吉米笑着打圆场,端起那杯“水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砸吧下嘴后,面带微笑道:“说实在的,在里面这么多年,别说酒了,就连格瓦斯什么味道都快忘了,这伏特加勾兑的不错,入口柔,一线喉,回味的时候还有点甘甜,真的挺解馋。” “哈哈,你是懂酒的,这家伙兑的酒的确不错。”伊利亚特拉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松开了小弟的衣领,“既然兄弟替你求情了,这次我就饶过你,还不快说谢谢?” 面对长发嬉皮士的连声道谢,吉米扬了扬手,目光依旧放在这粗中有细的胖子身上。 “下次再敢用这种假酒招待我的客人,我就把你扔进涅瓦河喂鱼!” 伊利亚特拉伯打发道:“还不赶紧把我那瓶红牌拿出来,我们两个要痛痛快快地喝几杯。” 吉米看着长发嬉皮士急匆匆地打开另一个暗格,拧开堪称“苏联红星二锅头”的红牌伏特加。 杯中斟满酒,伊利亚特拉伯便举了起来,“吉米仔,刚才的事别见怪,这年头因为禁酒令,想搞点真货真不容易,不瞒你说,场子里卖的基本上是从别的地方搞来的兑水假酒。” 把头凑了过来,如实相告,“真酒也没几瓶,都留着招待像兄弟你这样的贵客的。” “理解理解,真酒那么难买,卖点假酒怎么了?” 吉米露出玩味的笑容,“你不也是为了满足老百姓的物质和精神需求吗!这是做好事啊!” “对,说得对,你说的太对了!” 伊利亚特拉伯越看他越顺眼,发出爽朗的笑声,“来,我们干一杯。” ------------ 第26章 列宁格勒,民风淳朴(求追读) “啪!” 伊利亚特拉伯重重地拍了下桌,震得酒杯都微微摇晃。 “妙啊,他人财物的搬运工,这个说法我喜欢。”眼里露出玩味之色,“如果是抢劫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吉米摊了摊手,“抢劫?哪有什么抢劫,不过是根据每一个人的体格,判断他们所能保护自己财产的能力,从而帮助他们保护他们自己保护不了的财产。” “诈骗呢?” 伊利亚特拉伯张了张嘴,咋舌不已。 “也一样啊,诈骗只是根据每一个人的智商来重新分配财富,抽出和他们智商不匹配的那部分金钱。”吉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总而言之,抢劫偏运动,诈骗偏商务。 你听听这话说的是人话吗! 伊利亚特拉伯被这套“歪理邪说”,震惊得无以复加,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怪不得老爹在信上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分的犯罪天才!” “老爹那是抬举我。” 吉米拿起一根酸黄瓜。 伊利亚特拉伯眼里闪烁精光,“不,一点儿也不,你在监狱里的那些事迹,还有小偷公司、小偷教育培训基地这些点子,老爹都在信里跟我讲了,简直是太棒了!” 越说越激动,拍了下他的肩,“我觉得我们两个可以合作,我肯定我们能干一番大事。” “将来有机会再合作,现在恐怕不行。” 吉米不易察觉地微微后仰,以造假钞为由委婉拒绝。 “那我们可说好了。” 伊利亚特拉伯愈发兴奋,猛地灌了一口酒,“兄弟你有造假钞的手艺,要是能把这套本事用在假画假古董上,这钱挣得绝对不比假钞少,不知道对这块儿,你在不在行?” 你当我是真画家啊! 吉米摇了摇头,解释说造假钞和古董文物的造假完全是两码事,所需的技艺截然不同。 “真的是太可惜了,你的头脑,再加上我的资源,我们本可以……” 伊利亚特拉伯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吉米疑惑不已,低声询问,明明他在黑市销赃上干得风生水起,又找到了迪斯科舞厅这个让人羡慕的销金窟,为什么偏偏对古董文物有这么大的执念? “风光?你看到的都是表面。” 伊利亚特拉伯苦笑连连,“这生意其实并不完全属于我,我也不过是替人看场子罢了。” “谁?”吉米就着伏特加,咬了口酸黄瓜。 伊利亚特拉伯指了指天花板,“当然是我的屋顶啊。” 吉米得亏从阿韦林那里进修了苏联江湖黑话,不然还真听不懂“屋顶”就是“保护伞”的意思。 至于屋顶是谁,伊利亚特拉伯讳莫如深,话锋一转,“不聊这个,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老爹应该在信里写了吧?”吉米会心一笑,伸出手来,“他让我来找你纹身。” 伊利亚特拉伯点点头,“恭喜你啊兄弟,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律贼候选,未来一片光明啊。” 苏卡不列! 小弟们无不侧目,看他年纪轻轻就跟老大一样是律贼候选,顿时肃然起敬,心生羡慕。 长发嬉皮士更是目瞪口呆,为自己刚才的怠慢,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 吉米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也不知道该不该笑,其实我只是想做生意搞钱而已。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伊利亚特拉伯拍了下他的肩,“这样,我们先吃饭,吃完午饭再开始纹身,你觉得怎么样?” 吉米同意他的安排,被他带到了大学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第一次尝到了地道的苏式快餐。 偌大的屋子里就连一张椅子都没有,生怕客人坐得太舒服了不走似的,而且装潢简陋,卫生堪忧,服务更是粗暴简单,简单到压根就没有服务,就差在墙上贴着“严禁打骂顾客”的标语。 吉米随便对付了两口,然后跟着伊利亚特拉伯,来到他的另一处秘密据点。 “老爹说只有在黑帮大会完成加冕仪式,才是真正的律贼是吗?” “没错,我现在就等着黑帮大会召开呢。” 伊利亚特拉伯坐在纹身师边上,伸出纹有戒指图案的手指。 “这个加冕仪式需要什么条件吗?” 吉米一问才知,律贼候选想要转正,必须要在道上混出名声和威望,得到广大同行的认可,特别是够资格参加黑帮大会的老律贼。 “我明天就会在道上放出风,说你是律贼候选,然后等消息传开,你再找一个像我这样的据点,多招一些能来事的兄弟,这样维克多兄弟会的旗号就能立起来了。” 伊利亚特拉伯语气认真道:“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在这之后的日子里,你要闯出名堂。” 说的滔滔不绝,毫无保留,“要么把兄弟会做大做强,在道上打响名头,要么就干一票大的,办几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出来,最好是能多蹲几次牢,这样就能得到律贼们的认可。” “是这样啊,嘶……” 吉米边强忍着纹身的刺痛,边向他询问有关列宁格勒市黑道的情况,特别是势力分布。 “市里最大最强的势力,莫过于马里谢夫兄弟会、坦波夫铁锤帮和马洛费耶夫的彼得格勒兄弟会这三家……” 伊利亚特拉伯如数家珍地介绍,“我的那些假酒就是从铁锤帮弄来的。” 吉米脑海里渐渐地勾勒出整个市的黑道格局,当真是豪杰如云,群贤毕至,仙之人兮列如麻啊! …………………… 临近傍晚,天空却依旧明亮如昼,此时的列宁格勒市开始步入白夜的季节。 象征着律贼候选的戒指图案,已经纹在吉米的指根。 纹身师动作利落地剪下一小块保鲜膜,轻轻地贴在他纹身处的皮肤上。 伊利亚特拉伯提醒了一句,“两三个小时以后再撕下来,千万别沾水。” “附近有什么像样的国营饭堂吗?我请你们吃饭,好好感谢一下!” 吉米活动了几下手指,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跟姑妈提前打过招呼,今晚就不回去吃饭。 “哈哈,你这位律贼候选请客,我当然不会拒绝。” 伊利亚特拉伯欣然接受,“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炖肉和红菜汤做的不错。”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一家热闹的国营食堂,吉米出手大方,点了一桌子的菜,外加两瓶伏特加。 酒足饭饱后,伊利亚特拉伯来了个礼尚往来,请他去迪厅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回。 当两人回到校园时,日古利舞厅的门口已经排起了犹如长龙般的队伍,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是谁?” 吉米看到几个胳臂上戴着红袖标的生面孔,他们的一举一动和四周的年轻人显得格格不入。 伊利亚特拉伯回答说是康斯莫尔(康米主义青年团)执勤纠察队的成员。 “执勤纠察队?”吉米挑了挑眉。 苏联时期,允许机关企业、集体农庄、学校街道等单位自发地组建维护社会秩序的团体,统一称之为“志愿纠察队”,像校外的迪厅、电影院等场所,就由他们负责日常巡逻和维持秩序。 “这学校里头嘛,就是光荣的康斯莫尔团员们发挥主人翁意识的地方。” 伊利亚特拉伯伸手一指,指向正在训斥一个穿破洞牛仔裤学生的纠察队员。 吉米诧异不已,“他们还管这个?” “何止!” 伊利亚特拉伯掰着指头细数,“除了衣冠不整外,私带酒水、不买门票,总之只要是违反规定的,执勤纠察队都可以管,上周我一个小弟穿了身阿迪达斯的运动服,就被赶了出来。” 吉米大为意外,“连你们也要听他们的?” “当然啦,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我只是替他们看着。” 伊利亚特拉伯整理着衣领,“不过你放心,我跟执勤纠察队很熟,带个人进去还是没问题的。” 吉米跟着他走到门口,就见执勤队员草草地扫了自己几眼,便摆摆手放了行。 前脚刚迈入迪厅,震耳欲聋的劲爆舞曲,《Gimme! Gimme! Gimme!》后脚就传入耳中。 “There's not a man out there,” “Someone to hear my prayer,” “Gimme gimme gimme,a man after midnight!” 一股极其熟悉的旋律让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死去的回忆突然猛攻自己。 ------------ 第27章 改正归邪 迪厅里灯光摇曳,光影交错,节奏强烈的迪斯科让舞池里的学生摇摆身体,提臀扭腰。 吉米坐在吧台边,看着这活力四射的场面,尤其看到伊利亚特拉伯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犹如安禄山在世般旋转起舞,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不禁感慨战斗民族竟然也这么能歌善舞。 “呼呼。” 一曲终了,伊利亚特拉伯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招招手让长发嬉皮士倒上一杯伏特加。 吉米啧啧称奇:“真没想到,你舞跳的这么好。” “哈哈,这还用说嘛。” 伊利亚特拉伯不无得意,“我当潜艇兵的时候,那可是部队里出了名的舞王。”掐了掐肚子上的肉,“你别看我现在这样,那会儿我最拿手的就是哥萨克舞。” 吉米瞄了眼他的膝盖,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一身膘都能舞得动,合着是有一对牢不可破的膝盖啊! “不过相比起来,还是迪斯科带劲。” 伊利亚特拉伯把酒一饮而尽。 吉米从他的口中了解到80年代初,迪斯科一传入苏联,就一发不可收拾。 官方虽然明令禁止,但依旧无法阻止老百姓偷偷摸摸地举办地下舞会。 眼看无法阻挡这股潮流,索性堵不如疏,允许学校、文化宫、工人俱乐部等单位开设迪斯科舞厅,不过这些场所仅限于跳舞。 “原则上不允许提供任河饮料酒水,当然只是原则上。” 伊利亚特拉伯嗤笑一声,“总不能真让客人自带吧,那我赚谁的钱去!” 吉米抿了口酒,“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伊利亚特拉伯让他尽管开口问,都几把哥们! “你刚才说这里是康斯莫尔的地盘。”吉米低声询问,“你的屋顶莫非就是……” “算是吧。” 伊利亚特拉伯承认了背后有康斯莫尔的关系,但大腿具体是谁并没有说。 吉米对是谁不感兴趣,反倒是对康斯莫尔抱有浓厚的兴趣,随即话锋一转。 伊利亚特拉伯语气里透着羡慕,“迪厅算什么,康斯莫尔还可以开咖啡馆、搞旅行社、办电影院放西方电影,总之哪样赚钱,就干哪样,而且花的还是康斯莫尔自己的经费。” 吉米咋舌不已,“这么干不怕被查吗?” “怕什么,这都是当局允许的。” 伊利亚特拉伯身体前倾,悄声说道:“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 吉米满口答应下来,就听他说,“我也是从屋顶那里听来的,他说财政出了大问题,没法像以前那样给康斯莫尔全额拨款,所以就放权给各地的康斯莫尔,让它们想办法自筹经费。” “这不!” “像列宁格勒大学的康斯莫尔,就把上头拨下来的预算,还有收缴上来的团费拿出来做生意,不但开旅行社、合作社、出版社,甚至还鼓励成员经商,可以从团里获得贷款和补助……” “这里面还有个说法。” 伊利亚特拉伯回忆了片刻,一拍额头道:“叫,对,叫‘商品经济实践教育’。” 吉米越听越觉得耳熟,既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下海经商,又像是21世纪的大学生创业创新。 仔细地回味一番,猛然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照你的意思,如果能跟康斯莫尔搭上线,是不是就能打着它的旗号安稳地做生意?” “岂止是安稳,简直就是得到了官方特许!” 伊利亚特拉伯声音陡然抬高。 吉米眼前顿时一亮,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跟康斯莫尔搭上关系,就像八九十年代的华夏,私营企业挂靠在集体或国营单位名下,戴上一顶“红帽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生意搞钱了。 “不瞒你说,要不是政审那关我过不去,我都恨不得上个大学。” 伊利亚特拉伯叹了口气,“然后想办法混进团里,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只是替人看场子。” 吉米不免心动,“跟康斯莫尔合作,不违反律贼教义吗?” “兄弟,时代变了。” 伊利亚特拉伯不以为然,“如今道上的律贼没几个遵守教义,何况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律贼。” “也是啊。” 吉米猛灌了一口酒,眼里闪烁着精光。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该怎么跟康斯莫尔扯上关系? ……………… 与一般的迪斯科舞厅不同,苏联的迪厅虽然允许播放ABBA、老鹰乐队、蝎子乐队等国外音乐,但是在播出曲目上有配额的限制,最多不超过10%,剩下的90%里,70%必须是苏联歌曲。 另外的20%,可以是安南、北朝、捷克斯洛伐克等同一阵营的国家。 而且专门培训和安排一批音乐主持人,常驻迪厅监督,以防有人在歌曲配额上动手脚。 结果就是在切换到苏联歌曲时,就如同泼了盆冷水,闹哄哄的舞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热闹看够了,酒也喝足了,吉米起身跟伊利亚特拉伯道别,彼此之间,互换了联系方式。 此时,白夜的天光尚未完全沉入地平线,他踩着钴蓝色的夜色,回到灯火通明的家中。 听到开门声,特鲁索娃抬起眼,面带笑容道:“回来了,吉米。” 奥丽娅飞快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哥,你这一天都去哪里了?” 吉米脱下外套,随口说道:“去了趟列宁格勒大学。”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特鲁索娃和奥丽娅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错愕。 “哥,你说你去哪了?”奥丽娅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 吉米语气平静道:“列宁格勒大学啊,在那边转了转。” 特鲁索娃瞪大双眼,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更让自己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还想上大学。 “就是不知道大学收不收像我这样有前科的人,总之都要试一试。” 吉米摸了摸下巴,“我也不指望一定能进列宁格勒大学,只要是市里的学校就行。” “上帝啊!” 特鲁索娃大为震惊,一时失语,心怦怦地狂跳,莫非侄子终于想通了,要浪子回头,改邪归正? 激动地在胸前比划了十字,声音略带颤抖道:“吉米,你是认真的吗?真的想上大学?” “当然是认真的,萨沙姑妈。” 吉米眼神坚定,他这个决定可不单单是冲着康斯莫尔去的。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要在社会上立足,就必须要懂得搞关系。 而大学恰恰把不同出身和阶层的人短暂地聚集在一块,这简直是一座待人开发的金山。 吉米根本不在乎自己毕不毕业,他要的不是知识,而是关系,是人情世故。 只要目的达成,哪怕中途辍学也无所谓,当然,如果能上列宁格勒大学是最好不过。 因为没记错的话,弗拉基米尔普丁就是列宁格勒大学毕业的。 在苏联,一直就有帮带同乡和校友的传统,特别是在政zhi上,像明朝东林党、浙党那样抱团。 勋宗有他的“第聂伯罗帮”,光宗有他的“克格勃帮”,而弗拉基米尔普丁也有自己的圣彼得堡帮,主要成员不外乎是圣彼得堡老乡,圣彼得堡大学的校友,以及圣彼得堡工作时期的同事。 倘若有同乡和校友这双重关系,以后的路势必越走越宽。 ……………… PS:列宁格勒市就是圣彼得堡,1991年时改的名字。 ------------ 第28章 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求追读) “可是哥,真的能上大学吗?政审那边……” 奥丽娅眉头轻蹙,一脸担忧。 “所以我想找个内行人,最好是老师,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 吉米神色平静,“实在不行的话,再另做打算。” “对对,是该找人好好问问。” 特鲁索娃急忙接话,语气里满是鼓励,不忍心打击侄子的积极性。 奥丽娅沉吟了会儿,眼前忽地一亮,“要不找玛格丽塔老师吧?她是我的班主任,人特别好!” “玛格丽塔是个热心肠,她肯定愿意帮这个忙!” 特鲁索娃拍手称好,介绍说她的丈夫是驻匈牙利的干部,前些年因为女儿上学的问题,她才调回到列宁格勒市,当起了中学老师,为人善良热情,平日里非常照顾奥丽娅。 “奥丽娅,你先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征求她的同意。” 吉米点点头,“如果她方便的话,我们再约个时间上门拜访。” “我这就去!” 奥丽娅说着就要往门外跑,整栋楼里只有一楼有部公共电话。 “明天再打也不迟。” 吉米伸手拦住了她,“打完电话,你再陪我去挑个礼物,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去。” 接着打了个响指,“你知道你班主任喜欢什么吗?” “买盒‘阿廖卡’巧克力吧,她女儿最喜欢吃了!” 奥丽娅几乎不假思索,眼睛弯了起来。 ………… 第二天,周六。 吉米和奥丽娅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印着大眼睛娃娃包装的牛奶巧克力,然后前往第二花园街。 一栋栋20层的勋宗楼矗立在奥丽娅的面前,眼里满满都是羡慕,特别是走进电梯的那一刻。 吉米低下头道:“将来我们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甚至住的比这个更好。” “嗯!” 奥丽娅扬起灿烂的笑容,脚步轻快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叮咚叮咚。” 伴随着清脆的铃声,玛格丽塔脸上洋溢着热情地打开门。 “快进来吧,我为你们准备了点心和红茶。” “谢谢老师!” 奥丽娅眼里闪着光,双手把巧克力递了上来。 “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 玛格丽塔宠溺地白了眼,当看到巧克力包装时,不无惊讶道:“这阿廖卡可是很难买到的。” 奥丽娅吐了吐舌头,“是啊,排了好久的队呢。” “谢谢,玛丽莎看到这个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玛格丽塔目光很快就被吉米的面孔所吸引,“这位就是你电话你提到的表哥吧?” “您好,玛格丽塔老师,您叫我‘吉米’就好。” “常听奥丽娅说,您在学校里一直非常照顾她,真的是麻烦您了。” 吉米见她主动地伸出手,笑着握了下便得体地松开。 “奥丽娅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能教导她是我的荣幸。” 玛格丽塔把两人迎到客厅里,优雅地往杯中倒上红茶。 吉米开门见山,直说自己这次来主要是向她咨询上学的事。 “吉米同志,我能冒昧问一下,你是犯了什么事才……” 玛格丽塔目光清澈而温和,眉宇间没有半分嫌弃之色。 “因为抓闲人运动。” 吉米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对倒卖外汇只字不提。 “真的是太不幸了。” 玛格丽塔眼眸里流露出几分同情。 吉米追问道:“像我这种情况,还能上大学吗?” “虽然你犯的不是什么重罪,但档案上毕竟留下了案底,政审这一关,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玛格丽塔摇了摇头。 奥丽娅急切道:“老师,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除非能洗刷掉这个污点。” 玛格丽塔神情变得严肃,“吉米同志,你有考虑过去参军吗?” “当兵!?” 吉米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她的用意。 苏联的兵役来源主要有“义务兵”、“合同兵”以及“贼配军”。 贼配军就类似瓦格纳的雇佣兵,罪犯们自愿奔赴前线当炮灰耗材,以求赎罪。 一般会安排到伤亡率最高的惩戒营,只要在战斗中负伤、立功或者完成任务,就可以被赦免罪行,恢复自由身,甚至有机会挣到勋章和卢布,并转入常规部队继续服役。 至于义务兵,是基于《普遍义务兵役法》,所有男性公民成年后都有义务参加兵役,需要按时登记注册,被选中入伍之后,服役期一般是空军陆军两年,海军边防军三年。 原主在中学毕业以后,差点就被征召到摩托化步兵师服役,所幸没拉到帝国坟场参战。 而正是老毛子深陷帝国坟场的泥潭,因兵力消耗严重,才不得不实施募兵性质的合同兵制。 只要能活到服役期满,合同兵就能在就业、住房、教育等方面享受到一系列福利优待。 “你去当合同兵的话,抓闲人运动留下的污点自然也就能抹除。” 玛格丽塔用勺子搅拌红茶,“如果在服役期间还立了功,甚至能直接免试上大学。” “不行,绝对不行!” 奥丽娅忐忑不安地瞥了眼吉米,担心他真的会动心。 “放心吧,我是不会去参军的。” 吉米宽声安慰,且不说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单是他身为律贼候选,就不可能去当兵。 “这也许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玛格丽塔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干脆就在监狱里申请去当兵?” 吉米撇了撇嘴,“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不值得!” “不值得?” 玛格丽塔投去问询的目光。 “对,不值得!” 吉米说得大义凛然,“或许您会觉得我是贪生怕死,我承认有这一部分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不会为了减刑,就去给一场不正义的战争卖命。” 这话一出,竟让玛格丽塔生出几分好感。 眼里异彩连连,不由地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说的没错,为一个错误的战争付出生命,的确很不值得!” “所以除了参军这条路,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吉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态度变得更加和善,“哪怕只是让我在大学里暂时呆上一段时间也好?” 玛格丽塔皱了皱眉,陷入思考,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 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奥丽娅和吉米立刻屏住了呼吸,热切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玛格丽塔若有所思道:“或许,你可以试着申请一下大学的预科班。” 吉米身体微微前倾,疑惑不解道:“预科?” 玛格丽塔用她平时给学生讲题时的温柔语调解释,预科顾名思义就是“预备学科”。 苏联的大学专门给没有任何俄语基础,或者没达到直接进入大学学习要求的学生开设了一系列课程,比如运动员、退伍军人、外国留学生,以及像鞑靼这样的少数民族。 以此弥补在语言、数学等基础知识方面的不足,以便让他们能达到大学的入学标准。 而一旦完成预科课程并通过结业考试,通常就可以直接升入该大学的相应专业。 “哪怕像我这种情况的人,也有机会申请吗?” 吉米挑了下眉,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个我就不确定了。” 玛格丽塔不置可否,“不过我有几个同学现在在大学里教书,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玛格丽塔老师,不管结果怎么样,您都帮了我大忙!” 吉米脸上露出真诚的感激之色。 “没错没错,谢谢老师!” 奥丽娅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兴奋地抓住吉米的胳膊晃了晃,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客厅里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起来。 ------------ 第29章 秋季预科 过了好长一会儿,听筒搁回电话机的声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吉米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灼灼地锁定着玛格丽塔。 奥丽娅急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期待,“怎么样,老师,有希望吗?” 玛格丽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沙发边坐下,才用一种谨慎中带着乐观的口吻说: “我和老同学详细地聊了聊,从招生政策上看,并没有明确把你这种情况的人排除在外。” “您的意思是上帝给我关上了一扇门,但还为我留了一扇窗?” 吉米眼里闪着精光。 “精辟!” 玛格丽塔啧啧称赞:“幸亏你犯的只是轻罪,而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虽然无法通过大学本科申请的政审,但是大学预科班的政审标准相对宽松一些,理论上还是有机会的。” “太好了!哥,你听见了吗,真的是太好了!” 奥丽娅喜笑颜开,手舞足蹈,简直比吉米还要激动百倍。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吉米觉得像拨云见日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了。” 玛格丽塔适时地泼了盆冷水,神情变得严肃,“吉米同志,有个情况我必须事先告诉你。” 吉米心里咯噔了下,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即便你能进入预科班,并最终以优异的成绩通过结业考试……” 玛格丽塔顿了顿,“你也不能像正常的预科生一样升学,无法成为一名正式的大学生,无法完成本科学业,更别提获得学位了,预科结业很有可能就是你学业的终点,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 “只要我能有机会进入大学,哪怕只是在预科班呆一段时间,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吉米愣了一下,嘴角随即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甚至有些狡黠的笑意。 本来自己也不是奔着大学毕业去的,学习?学个屁! “你能这么想就好。” 玛格丽塔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任何失望的表情,惊讶中带着几分欣赏。 吉米随后仔细地询问有关大学预科班的具体情况,比如学制时间、申报流程等等。 “学制是1年,其实满打满算也就10个月左右……” “大学预科按入学时间分为春季班和秋季班,很遗憾,今年春季预科的报名早就结束了。” 玛格丽塔一一回答,然后瞄了眼墙上的日历,“秋季预科嘛,报名的截止日期好像也快到了,你必须立刻、马上开始准备所有申报材料,时间非常紧迫。” 吉米一脸认真道:“我需要准备哪些材料?” “等会儿我会给你列一份清单。” 玛格丽塔扬扬手,“我还要提醒你一句,通过政审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还有笔试和面试环节。” “难吗?” 吉米咂摸了下嘴。 “笔试很简单,就是考基础知识和俄语水平,然后用这个考核的成绩来分班。” 玛格丽塔加重语气道:“面试的话,对工农子弟、少数民族、外国留学生他们来说也很简单,但对你这种特殊情况的人就不一样了,尤其你说你想进的是列宁格勒大学这种顶尖学府。” 吉米问:“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需要有人为你说话,而且最好是大学招生委员会的人。” 玛格丽塔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 四目相对,吉米瞬间领会了她的深意,口中轻念了几遍“大学招生委员会”。 “你必须想办法和他们打上交道。” 玛格丽塔叹了口气:“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这就是现实,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最后你能不能踏入大学那扇门,就要看门后有没有人愿意为你开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非常感谢您,玛格丽塔老师。” 吉米颔首,言辞恳切。 “祝愿你能成功。” 玛格丽塔送上祝福后,拿着笔,在纸上罗列大学预科申报所需材料以及注意事项。 一边写,一边问:“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虽然你预科毕业后不能升学到相应的专业,但申请的时候还是要填报意向的,你有想过你要上哪个专业吗?” 吉米深入地了解下,像自己这种有前科的的,只能选人文社科或者普通理工专业。 “哥,要不你报计算机的专业吧?” 奥丽娅吃了口点心,“我看好多杂志说,计算机是未来世界的生产力工具。” 吉米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但嘴上却是婉拒: “我对神秘的东方文明比较感兴趣,有没有什么专业跟这方面有关?” “有!” 玛格丽塔大为意外,“就是东方学,主要是研究亚洲和非洲地区的历史、语言、文学……” “就它了!” 吉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东方学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样。 有了它作掩护,将来自己精通中文,以及对华夏乃至亚洲的了解,似乎就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真的想好选它吗?这可是一个非常冷门的专业。” 玛格丽塔提醒道:“预科阶段说不定还会让你学汉语,这个语种可比英语难学多了!” “这么难吗,老师?” 奥丽娅好奇不已。 苏联有规定,所有学生从四年级开始都必须学习至少一门外语,她当初选的是英语。 “当然,也许去跟棕熊打架,都比学汉语要轻松。” 玛格丽塔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幸亏我学的是英语。” 奥丽娅暗自庆幸的同时,不无担忧地看向吉米,却见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张着嘴叽里呱啦地说了些让人费解的话,虽然听不懂是哪国语言,但起码能肯定是绝对不是俄语和英语。 “你刚刚说的是……” 玛格丽塔又惊又疑。 “汉语。” 吉米用俄语重新讲了一遍,“华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会说汉语?!” 玛格丽塔和奥丽娅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眼神中充满着震惊和不解。 “监狱里有几名东干族的狱友,我本来是想随便学学来打发时间,没想到就这么慢慢地学了一些。” 吉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您看,这或许就是我和东方学的一种缘分。” ……………… PS:东干人一般是迁移到中亚的秦省和甘陇的回族后裔,会说中文但不会写汉字。 ------------ 第30章 竟还有这种操作 跟玛格丽塔道别之后,吉米和奥丽娅踩着暮春碎金般的阳光,身后拉成两道长长的影子。 奥丽娅把手放到背后,歪着脑袋问:“哥,你真的想好报列宁格勒大学的预科班吗?” “嗯,总该要试一试,不过在此之前,要做点准备。” 吉米心里铭记着玛格丽塔的提醒,要想办法跟大学招生委员会打上交道。 这个念头一直在脑中盘旋,到了第二天下午,他拨通了伊利亚特拉伯所给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列宁格勒大学附近的街头啤酒站碰面,彼此寒暄了几句。 伊利亚特拉伯打发小弟去买啤酒,瞥了眼长得看不到尾的队伍,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该死的禁酒令,买个啤酒都他吗要排队!” “看到这队伍,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吉米勾起嘴唇,“有个工人在这排队时说,‘我等够了,留个位置,我去把戈地图打死’。两小时后他回来了,朋友问成功了吗,工人叹气说那边的队伍比这边还长。” “哈哈!” 伊利亚特拉伯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洪亮的笑声,引得排队的人纷纷侧目。 吉米看他抹去眼角的眼泪,“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请你帮忙。” “是不是造假钞上出了什么问题?” 伊利亚特拉伯心里早有准备,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道。 吉米摇头道:“我想认识招生委员会的老师,最好是能说得上话的,你这边有路子吗?” 伊利亚特拉伯犯起了糊涂,一问才知,他竟然要上大学,而且是列宁格勒大学。 “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今天可不是万愚节。”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吉米眼里平静如水。 “兄弟,那可是列宁格勒大学。” 伊利亚特拉伯皱起眉头,“就我们这种有案底的人,根本不可能过得了政审。” “我是看在哥们的份上才跟你说,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吉米把来龙去脉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真有你的,兄弟!连这种空子都能被你挖出来,老爹说得没错,你他吗真是个天才!” 伊利亚特拉伯脸色变了又变,震惊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敬佩和喜悦。 吉米摆了摆手,“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了。” 当听到他们预科升本科几率渺茫时,伊利亚特拉伯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慢着慢着,如果升不了学,那上这个预科班有什么用,又不能进康斯莫尔?”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我明白,你是不是需要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办些事?”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吉米含糊其辞道。 “那何必这么麻烦!” 伊利亚特拉伯嘿然一笑,“我在黑市里认识一个做假证的高手,无论什么证件都能造出来,就算是本科毕业证,也能造出那种可以在学校里入档的绝对真。” “还能造真毕业证?” 吉米不禁想到了那个为了办大学假证而偷《圣路加》的沃尔科夫。 “那必须的,他门子硬,上面有人!” 伊利亚特拉伯指了指天。 “不,我不需要这种假证。” 吉米委婉拒绝,自己需要的仅仅是能在预科考试,特别是在面试环节帮得上忙的人。 伊利亚特拉伯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能办,招生委员会那些老师也不是什么圣人,偶尔也会来日古利跳舞喝酒,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搭上线?” 吉米语气诚恳道:“谢谢。” “你要做好准备,这上上下下爱都需要花钱打点。”伊利亚特拉伯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不过你放心,我估计比办一张绝对真的假证,应该要便宜不少,或许不会超过1000卢布。” 吉米道:“我也不会太为难他们,笔试我自己能应付,只要在面试的时候能抬一手就好。” “只是预科的话……” 伊利亚特拉伯眼神闪烁,“其实你完全可以找人替你代考,保证录取,不通过不用给钱。” “多少?” 吉米倍感意外,苏联还有这种替考业务? “五百卢布不谈价。” 伊利亚特拉伯压低声音,分享秘密说高校里早就有这种专门代人投考大学的组织,业务忙得很。 “我认识一个家伙,上午到食品工业学院代人考试,下午又到纺织工业大学,第二天还能到莫斯科大学替人考经济系。” “苏卡不列!要不是老子案底太厚,政审糊弄不过去,早就让他替我去考了!” “算了,代考的风险太大,还是找招生委员会的人比较稳妥。” 吉米跟玛格丽塔打听过,大学预科的面试并不难,只要不被面试官存心刁难就能过关。 “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伊利亚特拉伯接过小弟递来的大白熊啤酒。 吉米碰了下瓶,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三天吧。”伊利亚特拉伯信誓旦旦道,“三天后,不管成与不成,我都给你个准信。” 吉米道了声谢,承诺事成以后,不会少了他这个中间人的好处。 伊利亚特拉伯推辞道:“什么好处不好处的,我们之间不谈这个,你吉米仔请我吃顿饭就好。” 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小弟轻咦了一声,看到两人握手告别后,才跟在老大身后离开。 走远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帮他?” “出来混,讲的就是个义气,他跟我都是律贼候选,互帮互助,不正是律贼该守的教义吗?” 伊利亚特拉伯脸上一副义薄云天的神情。 小弟低声嘟囔着,“你平时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这年头教义又不能当饭吃……” “艹,说什么呢!” 伊利亚特拉伯反手就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我的耳朵很灵的,不要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随后抠了抠鼻孔,朝着吉米的背影努努嘴,“眼光放长远点,像他这种脑袋活、胆子大的家伙,只要遇上一个机会,早晚能成大事,现在帮他一把,比将来等他发达再凑过去强一万倍!” “还是大哥您聪明。” 小弟憨厚地挠了挠头。 “废话,不比你们聪明,我还配当你们大哥吗?” 伊利亚特拉伯搂着小弟的肩,手指往他的衣服上蹭了蹭。 ……………… 三天后,吉米按照玛格丽塔的清单,仔细地准备申报预科的所有材料。 就在这时,伊利亚特拉伯如约地打来电话,“喂,吉米仔!好消息!” “今年负责秋季预科招生的老师,我昨天接触上了,跟他好好地聊了聊。” “他怎么说?” 吉米挑了挑眉。 “一开始当然是打着官腔,说什么原则啊规定啊,这事难办的很。” 伊利亚特拉伯撇撇嘴,“不过最后还是松了口,就是这价钱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吉米追问:“要多少?” 伊利亚特拉伯回道:“六百卢布!” 吉米咂摸了一下嘴,若非特鲁索娃替自己存着一笔钱,他还真的舍不得掏这六百卢布。 沉吟片刻,很快就给出答复,“没问题,不过事前我只给一半,剩下的一半,等事成后再付清。” “我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 伊利亚特拉伯嘿然一笑,“今晚,就在我这迪厅,我帮你们安排见个面,彼此认识一下,混个脸熟。” “顺便让他给你做个简单的辅导,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免得正式面试的时候出什么岔子。” 吉米答应了下来,到了晚上八点半,便准时地出现在日古利舞厅。 绚烂的灯光切割着昏暗的空间,震耳欲聋的音乐轰炸着人的耳朵。 在幽暗的角落里,伊利亚特拉伯正陪着一个穿着普通却带有几分知识分子气质的中年男人。 “彼得罗夫老师,我来介绍一下,他就是我跟您提到的年轻人,吉明·尼古拉耶维奇·维克多。” “你好,彼得罗夫老师。”吉米打了声招呼。 “材料带来了吗?”彼得罗夫眼里藏着谨慎地打量。 吉米把准备好的申报材料递了过去,就见他扶了扶眼镜,细细地翻阅。 伊利亚特拉伯拿出烟盒发烟,彼得罗夫扬起眉梢:“呀,你会抽烟啊?” “偶尔抽一抽。” 吉米愣了一下。 “你知道导师不抽烟而且号召其他同志也不抽烟吗?” 彼得罗夫大大方方地接过烟。 “既然导师这样说,我会尽力戒烟的。” 吉米一脸的正气凛然,就仿佛要跟赌毒不共戴天一样。 见伊利亚特拉伯给他倒了杯伏特加,彼得罗夫把眼睛眯了眯: “酒也会喝啊?” “不会喝酒,那还是斯拉夫爷们吗。” 吉米和伊利亚特拉伯对视了眼,就见他帮腔道:“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不喝酒,还算男人吗!” 彼得罗夫语气严肃道:“可是导师强烈反对酗酒。” “那么我会戒酒的!” 吉米意识到这是在给自己辅导,说得斩钉截铁,就仿佛“我为酒色所伤,今日起戒酒”一般。 彼得罗夫抿了口酒:“维克多同志,你对女人怎么看?” 吉米皱了皱眉,“有一点……” “你知不知道导师强烈谴责不道德行为?” 彼得罗夫话音刚落,眼睛就被路过的靓丽女人所吸引。 吉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彼得罗夫翻到夹在材料中的三百卢布,立马和颜悦色起来: “你应该回答,‘既然导师这么看,那么我不会再爱女人啦’。” “是,我会枪毙爱情的!” 吉米露出玩味的笑容。 彼得罗夫直直地盯着他,“那么维克多同志,你做好随时为国牺牲的准备了吗?” “当然,谁愿意这么活着?” 吉米试探性地开起玩笑。 “噗嗤。” 彼得罗夫立马笑出了声,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下,咳嗽了几声来掩饰尴尬。 “面试的时候,绝对不能这么说知道吗?” “明白,我会立刻挺直腰板,眼神直视前方,用坚定的语气说‘时刻准备着’。” 吉米点了点头。 “很好!” 彼得罗夫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次的面试,预科班的指导员还有康斯莫尔的干部都会到场,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相信,你是一个已经幡然醒悟、积极向上、迫切想要开始新生活的年轻人。” 之后经过一番严密的教导,吉米逐渐摸清了预科考试的要点与禁忌。 “其它的没什么问题。” 彼得罗夫端起酒杯,一本正经道:“预祝你一切顺利,维克多同学。” “这还要感谢你的指点,彼得罗夫老师,敬你!” 吉米见他把申报材料收下,和伊利亚特拉伯两人碰了下,把伏特加一饮而尽。 ------------ 第31章 区区面试,哥们平趟 6月25日,早晨。 吉米拿出了当年高考和考研的劲头,准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等来大学预科考试的到来。 考试分上午下午两场,上午是面试,只有通过了面试的人,才有资格参加下午的笔试。 此时,列宁格勒大学主楼里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吉米来到指定的考场,就见教室外的走廊里早已人山人海,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忽然间,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老师来了”,嘈杂声顿时戛然而止。 考生们主动地让开一条道来,彼得罗夫走在最前面,两侧是跟他一同主持面试的考官。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两张年轻的面孔,男的身材笔挺,昂首阔步,脸上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傲气和张扬。 吉米早就从彼得罗夫的口中得知,他叫诺维科夫,是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的组织书记。 而他在学校里还有一层更广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市内务局副局长的儿子。 诺维科夫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身旁的索菲娅。 只见她一头微卷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肩,让英气十足的面容多了几分柔美,更衬得脖颈如天鹅般矜贵。 灰蓝色的眼眸冷冽如冬日湖面,澄澈而疏离,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的出现,就如同磁石般,一下子就吸引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她是谁?” “当然是考官啦!” “我知道是考官,我想知道的是这位美丽的考官到底是谁………”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不断,吉米心里却一片清明。 彼得罗夫向他透露过,索菲娅就是本届秋季预科班的指导员,也是学校康斯莫尔的指导老师。 更重要的是,她在这次面试中手握关键一票,就算自己不去争取,也不能轻易得罪。 看着略显骚动的人群,诺维科夫鼻子里冷哼一声,但很快就换上一副殷勤的面孔,抢先一步,为索菲娅她们推开大门。 而当转身面向考生时,又换上了一副居高临下的面孔,语气冷峻道: “各位考生请注意,面试即将开始。” “请叫到名字的考生携带证件入场,其余考生请在等候区保持安静,严禁喧哗。” 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吉米看到1号考生走进教室。 过了一会儿,出来的1号考生又喊2号考生,面试的节奏非常快,一个考生平均五分钟就结束了。 门虚掩着一条缝,能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的问答,比如“为什么选择列宁格勒大学”等等。 一切都跟彼得罗夫事先辅导的一般无二,吉米信心大增,这把稳了。 然而等真正轮到他的时候,考场的气氛却陡然生变。 索菲娅翻阅着他的档案材料,纤细的手指突然停顿其中一页,缓缓地抬起灰蓝色的眼睛: “吉明·维克多,你的档案显示你曾有服刑经历,能告诉我们,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坐的牢?” “我是因为抓闲人运动入的狱。” 吉米一脸平静道。 面试官们顿时发出一阵轻微的惊呼,一个个眼神复杂,甚至有人还隐隐流露出几分同情。 现场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诺维科夫眉头紧皱,市里抓闲人运动是他父亲斯捷潘负责的。 这其中的猫腻,不上秤没有四两重,要是上了秤,一千斤都恐怕打不住。 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英俊的吉米,他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和愤怒。 “审查委员会的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一个有前科的人通过政审呢?” “审查委员会的工作没有任何疏漏,诺维科夫同志,他的情况完全符合招生规定。” 彼得罗夫立马打圆场道:“抓闲人运动只是轻罪,不算是政审规定中严重的道德和法律问题。” 扶了扶眼镜说:“而且这位维克多同志能在出狱后就想来大学读书,可见是已经改过自新了。” “我出狱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学习,我想用知识重塑自己的人生!” 吉米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如果是这样的话……” 彼得罗夫左看看,右看看,“同志们,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慢着!你说你要改过自新,怎么证明?难道凭你一张嘴就想让我们相信吗?” 不等索菲娅等人表态,诺维科夫盯着吉米,突然打断道。 彼得罗夫脸上不悦,却一时想不到帮他开解的理由,吗的,这六百卢布真难挣啊! 好在吉米不是没想到这种突发意外,他事先做了好几套预案,于是毫不慌张地反问了一句: “想要证明是吗?” “没错,嘴上说说谁不会啊。” 诺维科夫撇了撇嘴。 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吉米突然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衬衫纽扣解开,拉开背心,把胸膛的导师侧像纹身展露在他们的视线中,如同剖开自己的肚子,证明自己吃了几碗粉。 顷刻间,在场所有考官不约而同地望着他胸前“神圣”的纹身,两眼圆瞪,大为震惊。 这里是列宁格勒大学,这座城市更是以列宁为名的格勒,把导师纹在心头,无异于岳飞刺在背后的“精忠报国”一样,是悔过的标志,是精苏的象征,更是忠诚的誓言。 “这就是我痛改前非的证明!” “我把导师纹在我的心头,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为导师以及他伟大的事业献出心脏!” 吉米单手攥拳,放在胸口,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Dang,就差喊出“忠!诚!”。 整个考场瞬间一片寂静,就连诺维科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吉米见状,内心松了口气。 得亏他们不知道这纹身在黑道的真正含义,也得亏原主纹的不是慈父,而是导师。 “啪!” 彼得罗夫重重地拍了下桌,抬高嗓门道:“好!很有精神!” 接着睨了眼还未回过神的诺维科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怎么样,诺维科夫同志,现在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单凭一个纹身……恐怕还不够吧?” 诺维科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仍然嘴硬道。 就在彼得罗夫要训斥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索菲娅突然开口,“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索菲娅老师!” 诺维科夫又惊又喜,没想到她竟然出面维护自己,老师心里果然有我! 索菲娅却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吉米: “一个导师的纹身还不足以完全说服我,你需要拿出更多的东西来证明,维克多同志!” “呼。” 吉米深呼吸一口气,幸亏自己还有预案。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一脸赤诚道:“尊敬的索菲娅同志,您说得对,一个纹身或许可以被复制,但一颗真正改过的心,需要用更深刻的东西来证明。” 说话间停顿了下,阳光落在他故作怀想的面容上: “在监狱的这段时间里,我在图书馆里看了不少导师的著作,那些文字,像火种一样,重新点燃了我,让我对苏维埃事业有了全新的认识,也让我更加深刻地反思自己虚度的过往……” “就在这样的心境下,在无数个反思和学习的日夜里,我写了一首歌。” “一首献给伟大事业和祖国的赞歌,它能代表我最彻底的悔悟和最坚定的决心!” “歌?” 诺维科夫愣了愣,不屑一顾道:“就你还会写……” “闭嘴!” 索菲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吉米和颜悦色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要好好听一听。” 彼得罗夫意味深长地看向吉米,“我也很感兴趣,维克多同志,请开始你的表演。” “咳咳。” 吉米清了清嗓子,唱的自然是《红色警戒3》里想丑化老毛子却弄巧成拙的《苏维埃进行曲》。 不过相比起原作,他把歌词里的“惩戒”统统改成了“解放”,边挥舞着手,边激情澎湃地唱道:“我们的苏维埃将解放全世界……” “每一寸土地无不将唱响:首都,伏特加,我们的苏维埃巨熊……” “乌拉~乌拉~” 嗓音低沉而铿锵,气势恢宏中带着一种磅礴无比的力量,一下子就唱进了索菲娅等人的心扉。 歌声从屋内,通过门缝传到走廊里,门外的候场考生听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有人小声嘀咕道:“艹,还他吗唱歌!这哥们太专业了吧,是哪家代考组织的?” 边上的同伴不禁感慨道:“这代考什么价钱啊?” “五百卢布肯定拿不下来,苏卡不列,就冲着他唱的这歌,怎么也得值个一千卢布吧!” “一千算得了什么,早知道有这么号人,我就请他帮我代考莫斯科大学了。” 就在教室外的人群议论不休之时,伴随着“乌拉乌拉”的吟唱收尾,一曲唱罢,满堂皆静。 ------------ 第32章 小白桦商店(求追读) “啪!” “啪啪啪!” 掌声如雷鸣般轰然响起,瞬间打破室内的宁静。 “这首歌里充满着力量和斗志,听得我热血沸腾!维克多同志,这真是你写的?” 彼得罗夫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鼓着掌。 其他面试官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一个个赞不绝口。 彼得罗夫看向手握关键一票的她,眯了眯眼,“索菲亚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索菲亚细细地回味道:“这首歌……很特别。” 彼得罗夫诧异不已,“特别?” “嗯,它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它真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索菲亚敲了敲桌面,说以往像《牢不可破的联盟》、《神圣的战争》等歌曲,都是恢弘中透着一股悲壮、忧郁和伤感,但这首歌的风格却完全截然不同,慷慨激昂,气势磅礴,隐隐带着侵略性。 卧槽,你还真懂啊! 吉米心中暗自一惊,“这歌如果唱得不好……” “不!这歌好,你唱得也很好!” 索菲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吉米,询问歌曲的名字。 “《苏维埃进行曲》。”吉米沉声回答。 索菲亚那双冰湖般的眼眸里,罕见地闪过一丝惊异和赞赏的精光。 正当她要开口时,诺维科夫却抢先一步,像是终于抓住了把柄,立刻尖声质疑: “就凭你胡编乱造的一首歌,也配叫苏维埃……” “诺维科夫同志!” 彼得罗夫高声打断,力挺吉米,而后环顾左右,话锋一转,“怎么样,各位,维克多同志创作的这首歌,是不是能证明他已经真心悔过自新了?” 众人心领神会,连连称是。 见索菲亚也没有异议,诺维科夫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只能愤愤地把头别到一边。 少了诺维科夫的刁难,面试流程似乎回到了正轨。 吉米和彼得罗夫按照事先排练的那样,一问一答,配合默契,将“改过自新的上进青年”形象塑造得越发丰满。 然而就在此时,索菲亚突然插了一句不在剧本之内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想到来大学读预科?” “难道你不知道就算你读完预科,通过了结业考试,也未必能升入本科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读预科,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一纸文凭,我是为了学习!” 吉米略微提高声调,一本正经道:“导师曾经说过,我们一定要给自己提出这样的任务,第一,学习,第二是学习,第三还是学习。”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配合他刚才的“壮举”,再一次刷新了考官们对他的观感。 档案上那点不光彩的污迹,已经地被众人抛之脑后。 “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还有哪位要问维克多同志的?” 彼得罗夫看到考官们纷纷摇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吉米舒了口长长的气,起身微微鞠躬,便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索菲亚清冷的声音忽地传来,“希望9月份的预科班里能见到你,维克多同学。” 这话一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诺维科夫心中激出了滔天巨浪。 他猛地看向索菲亚,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会对这个“黄毛”产生了兴趣,不禁吃味。 双眼紧紧地盯着吉米,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 吉米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这把面试稳了,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下午的考试。 其实预科的笔试对他来说并不难,除了数学! 因为老毛子在中学就开始学微积分了,人再笨,还能学不会微积分吗? 真的不会! 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 面对考卷上密密麻麻的微积分考题,吉米暗骂了句“苏卡不列”,又不由庆幸自己报的是文科。 考完试后的第6天,伊利亚特拉伯打来电话,给吉米带来“录取通过”的好消息。 “恭喜你啊,吉米仔,以后要叫你大学生了!” “这还要多亏了你,当然,还有彼得罗夫老师。” 吉米猜出来他电话的来意,另外三百卢布的辛苦费,是时候该结清了。 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便挂了电话,急匆匆地跑回家里,把好消息分享给姑妈和奥丽娅。 一时间,屋内外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太好了,吉米,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特鲁索娃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张罗着今晚要加点菜庆祝。 奥丽娅兴奋地拍了拍手,“哥,我们是不是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玛格丽塔老师?” 吉米点了点头,兄妹二人随即往楼下走。 奥丽娅逢人便说他考上列宁格勒大学预科的好消息,简直比自己考上大学还要高兴。 等拨通玛格丽塔的电话时,喜悦之情已经完全溢于言表。 玛格丽塔欣慰地祝贺了几句,突然话题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奥丽娅,不知道你这个周末有没有空来我家一趟,帮我照看下玛丽莎?” “没问题,老师!” 奥丽娅爽快地答应下来。 “太感谢你了,奥丽娅,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 玛格丽塔激动里裹着几分急切。 这股异样的情绪被奥丽娅敏锐地捕捉到,她既疑惑又担忧道: “老师,您听上去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站在边上的吉米立刻朝电话靠近了一步,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电话那头的玛格丽塔叹了口气,把焦虑和烦恼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是啊,是有件麻烦事。” “这不政fu今天刚刚宣布,将在8月1日以后开始关停小白桦等特供商店,而且停止外贸支票的流通,不允许再用外贸支票从特供商店购买进口商品!” “嘶。” 吉米吸了口气,眉头微皱。 小白桦商店在苏联的地位,就相当于华夏的友谊商店、华侨商店。 老百姓想从小白桦商店买进口的电视、葡萄酒、收音机等,都必须将卢布或者外币,兑换成商店专用的购物券,而外国游客、外宾、外交官等外国人,则可以直接用外币付账。 还有一种就像玛格丽塔一样,丈夫是驻外人员,自己又曾在国外工作过,就会给他们专门设置一个特殊账户,把外汇工资打到这个账户里,支取的时候能拿到等额的外贸支票。 这种外贸支票可以理解成苏联版的“外汇券”,仅限于在小白桦商店等特供商店使用。 吉米在入狱之前,除了倒买倒卖外币,就是在黑市倒腾外贸支票。 一张外贸支票通常可以换到其面值两到三倍的卢布,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四倍。 一想到这里,立刻明白到底意味着什么,“那岂不是外贸支票很快就要成废纸了?” “是啊!” 玛格丽塔苦笑连连,“8月1日以后,那些来不及用掉的外贸支票,都会按照1比1的汇率,换成等额的卢布,所以我要赶紧在这一个月里,去小白桦抢购,能抢到什么是什么。” 话里带着几分幽怨,“不然我攒下的那些外贸支票就全没用了。” ”可是让玛丽莎一个人在家,我又实在不放心,原本想托付给我的邻居或者同事照顾,没想到他们也要去小白桦排队,所以才……” “包在我身上吧,老师!” 奥丽娅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两天我会照顾好玛丽莎的。” 就在玛格丽塔在电话里道谢时,吉米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您有没有考虑过,把外贸支票直接在黑市上出手?” “想过。” 玛格丽塔愣了片刻,压低声音:“可是我并不认识什么可靠的黑市商人,我怕我非但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反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想了想,还是去小白桦排队抢购,虽然辛苦,但至少安全。” “您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吉米察觉到这其中大有操作空间,于是打算跟伊利亚特拉伯见面的时候,探探风,摸摸底。 ------------ 第33章 创业未半而中道蹦迪 在去日古利迪厅之前,吉米去了几个记忆中常去的黑市,打听目前外贸支票的汇率。 小白桦商店即将关闭的消息,让不少持有外贸支票的人迫不及待地抛售。 地下车间主任也在暗中使劲,趁机压价,外贸支票兑卢布的汇率,从原先相对稳定的1比3,已经跌到了1比2.7,而这仅仅只是开始,等真正的抛售潮到来时,外贸支票的汇率将会跳水式暴跌。 吉米了解到大致行情,心中有了数,转身往列宁格勒大学而去。 晚上7点半,他准时地出现在被绚烂的灯光和震耳的音乐所笼罩的迪厅。 幽暗的角落里,烟雾缭绕,彼得罗夫和伊利亚特拉伯正随着动感的节奏,兴奋地摇头晃脑。 吉米打了个招呼,也不多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有三百卢布的信封,悄无声息地塞了过去。 彼得罗夫用手指蘸了下口水,飞快地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合作愉快,维克多同学,祝你的大学生活顺利!” “以后在学校里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或者其它什么难事,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乐意帮忙。” “我一定会的,彼得罗夫老师。” 吉米笑了笑,然后目送着他一头扎进了舞池中央扭动的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伊利亚特拉伯递上一瓶啤酒,“怎么样,吉米仔,当上大学生是什么感觉?” 吉米道:“很美妙,就像一张假钞混进了一堆真钞里,愣是没有一个人能看穿。” “要不是我的案底厚,我也真想跟你一样报个预科。” 伊利亚特拉伯投去羡慕的目光。 两人碰了下杯,吉米抿了口啤酒,把话题一转。 “8月1日以后,外贸支票一律停用,小白桦商店也要开始关闭,这些你都听说了吧?” “嘿,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伊利亚特拉伯拍了下额头,“我差点忘了,你以前就是专干这个的地下车间主任。” 把上身往前一倾,笑盈盈道:“怎么,想重操旧业,趁这个大好时机,大赚一笔?” “上了大学,以后的花销肯定少不了。” 吉米既然要跟列宁格勒大学的康斯莫尔打交道,且不说交际,一身像样的行头绝对不能少。 而且他还想从小白桦商店给特鲁索娃和奥丽娅买点礼物,这一笔笔可都需要钱。 “也是。” 伊利亚特拉伯点点头,“吉米仔,你是想倒腾外贸支票,还是说你有外贸支票要出手?” 吉米不答反问:“听你的意思,你这边也收外贸支票?” 伊利亚特拉伯嘿然一笑,“收!必须收,这么挣钱的生意我怎么能错过呢!” 吉米追问:“你现在收支票,都是什么价?” 伊利亚特拉伯报出了个比黑市一样的汇率,“当然,如果他们出手的量够大,或者愿意帮我从小白桦商店代购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他们再涨一点,2.8、2.9,甚至涨到1比3也不是不行。” “代购?” 吉米不禁诧异,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的好兄弟,你忘了小白桦商店那些该死的规矩吗?” 伊利亚特拉伯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 一经提醒,吉米才猛地想起来小白桦商店的规定。 小白桦商店起初除了让外国人消费来赚取外汇外,也是专门服务于苏联官员、驻外人员的特供商店。 寻常老百姓即便从黑市弄到外币或者外贸支票,但没有登记在册或者特殊证件,依然不得入内。 一旦被巡逻的警察发现,说不清楚外币和支票的来历,就准备吃牢饭吧。 直到80年代,小白桦商店才面向广大老百姓开放,但也只能让他们去专门设立的平民售卖区。 ………………… “普通的售卖区能买到的无非就是罐头、肥皂、卫生纸……” 伊利亚特拉伯撇撇嘴,“像高档白兰地、威士忌、鱼子酱这些,只有进口商品区才有。” 吉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想让那些有权出入进口商品区的人替你代购?” “没错,如今有点门路的人,已经在找有特殊证件的人代买高档烟酒这些硬通货。” 伊利亚特拉伯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到现在,也才找到两个而已。” “不对吧。” 吉米皱着眉,“既然你说的那些进口威士忌、白兰地、骆驼烟这么抢手,他们为什么不干脆买下来,再转手卖掉,这难道不比出手外贸支票、帮人跑腿代购,挣的要多吗?” “嘿嘿,被你发现了,不愧是干过这行的老手。” 伊利亚特拉伯被戳穿后,脸不红心不跳,坦白说替自己代购的两人是自己花大价钱雇来的。 你这胖子180斤的的体格,179斤的心眼! 吉米白了一眼,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伊利亚特拉伯猛地灌了口啤酒,“而且我这边除了收支票、雇代购外,威士忌、白兰地、牛仔裤、电视机,总之只要小白桦商店有的我都收,有多少我就收多少,价格方面绝对让人满意!” 吉米随后询问了几种紧俏商品的收购价,特别是易保存的烟酒罐头等。 心里快速地计算了一番,和外贸支票兑换成卢布相比,换成商品不但保值,甚至可能增值。 “吉米仔,你那边是不是有人找你出手外贸支票?” 伊利亚特拉伯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你猜。” 吉米一脸神秘,面带微笑。 我小孩子,还猜! 伊利亚特拉伯心里腹诽了一句,手上却递上了一根烟,“我接下来说的话如果让你为难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 “你说。”吉米点了点头。 伊利亚特拉伯憨厚的脸上露出精明的笑容,“吉米仔,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看得出来。” “不是所有拥有外贸支票的人都能在小白桦商店里抢到东西,到时候恐慌和挤压的现象只会越来越严重。” “抛售外贸支票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汇率的话,我敢打赌,绝对会跌破1比2,甚至更低!” “接着说。” 吉米手托着下巴,边听边思考。 “如果你真的想掺和进来,最好的办法不是倒卖外贸支票本身。” 伊利亚特拉伯直直地盯着他,“而是就像我跟你说的,立刻让人把它变成货。” “抢在小白桦关闭之前,把烟酒、电器这些值钱的硬通货统统抢到手,但这需要人手,需要很多兄弟去一个个商店排队,跟那些发了疯的主妇们抢购。” 说话间,摊摊手,“可是你现在就一个人,接下来还要准备上学,分身乏术,所以……” “你说,我听着呢。” 吉米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伊利亚特拉伯图穷匕见道:“你那边如果有人想急着出手外贸支票,或者想把外贸支票买来的东西换成卢布,你介绍给我,当然,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每成交一笔,都会给你一笔可观的报酬。” 吉米勾起嘴唇,“你能给多少?” 伊利亚特拉伯伸出一只手,起步就是5个点的抽成。 如果介绍来的人多,交易量大,抽成还可以往上加,最高可以到10%。 他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如果是介绍买卖高档商品的人,就按商品最终成交价的10%给你!” “怎么样,吉米仔,跟我合作,比你自己单干,既没人手又担风险要好得多吧?” “很诱人的提议,不过,这件事我需要点时间考虑一下。” 吉米既没有表现出兴奋,也没有立刻拒绝。 “当然没问题!”伊利亚特拉伯大大方方道,“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 几瓶啤酒下肚,桌上的气氛越发融洽。 迪厅喧嚣的迪斯科音乐,也不知不觉地换成了悠扬舒缓的苏联抒情歌曲,《你的声音》。 吉米咬了口酸黄瓜,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认不认识印刷厂的人?” “印刷厂?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想从印刷厂淘一台报废的印刷机造假钞啊?” 伊利亚特拉伯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微醺地抬起头。 “我想印一些东西。”吉米有所保留道,“一些卡片。” “卡片?” 伊利亚特拉伯一脸茫然。 吉米笑而不语,既然不管倒卖外贸支票,还是进口商品,都要面临人力、财力等问题,想短时间内解决肯定是行不通,只能另辟蹊径,玩些套路,脑海中随即涌现出一个接一个的点子。 最先想到的就是开盲盒,但显然这种玩法对80年代的苏联老百姓而说,还是太超前了。 于是退而求其次地想到了“刮刮乐”,想当初“一元抽汽车”的噱头风靡华夏,在90年代,甚至21世纪初掀起了全民刮奖的风潮。 这个活动如果放到如今民风淳朴又物资匮乏的苏联,结果可想而知。 正当自己想的正美时,伊利亚特拉伯忽地泼了一盆冷水。 “吉米仔,我们苏联的纸张供应一直很紧张,别说卡片,就连擦屁股的纸都不够用。” “为此还有个专门的笑话。” 他略带自嘲的语气说:“美国佬向苏联青年炫耀,‘我们的报纸种类繁多,信息丰富,不像你们,只有寥寥几张报纸,而且内容千篇一律’。” “苏联青年反驳说,‘你们美国人真浪费,报纸看完就扔,我们的《真理报》可是宝贝,男女老少看完还能当卫生纸,真正做到物尽其用!’” “啪!” 吉米轻拍了下额头。 怪不得这些天上厕所用的都是报纸,本以为是自家穷,万万没想到是国情如此。 而且即便是卫生纸,老毛子也造得极其粗糙,像砂纸一样硌屁股,被戏称为“金刚砂牌手纸”。 “莫斯科和列宁格勒还好一点,别的地方,卫生纸都要凭票限购。” 伊利亚特拉伯得意洋洋道:“不瞒你说,我准备把我囤的外贸支票,拿出一部分去‘小白桦’抢购卫生纸,然后放到黑市上加价去卖,保证一天之内就能全部卖光。” 吉米嘴角不住地抽动了下,苏联的轻工业已经拉胯到这种程度了吗! 连卫生纸都是这副德行了,指望苏联的印刷厂能搞出“刮刮乐”卡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尤其是“刮刮乐”这种即开卡片跟普通的彩票还不一样,需要有一层可以刮掉的涂层来覆盖号码。 老毛子的轻工业误我啊! 吉米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暂时把这个暴富的计划埋回心底。 就在他为此感到些许挫败和郁闷时,伊利亚特拉伯勾住他的肩膀: “吉米仔,别想这么多了,今天可是你考上大学预科的好日子,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说话间,拉着他就往舞池里走去,“走,走,跳舞去!” 吉米先是一愣,但很快被伊利亚特拉伯的热情以及迪厅的氛围所感染,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在监狱里呆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把烦恼统统地抛到脑后,伴随着成吉思汗乐队的《莫斯科》响彻全场,他顺势地融入到舞动的人堆里,跟随节奏的律动,露了一手霹雳舞,擦玻璃、拉绳子,一气呵成,技惊四座。 “喔!!!” 四周爆发出阵阵惊呼声和口哨声,让他瞬间成为整个舞池中最靓的焦点。 索菲亚和女同事们就在舞池的不远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好声所吸引。 透过晃动的人群缝隙,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倏然闯入她的视线,灰蓝色的眼眸泛起一丝惊异的涟漪。 竟然是他! ……………… PS:80年代,苏联全国2.6亿多人,一年才生产6700万卷厕纸,平均一人还分不到一卷。 ------------ 第34章 刻在DNA里的排队抢购 周六的清晨,阳光洒在第二花园街的勋宗楼。 吉米陪着奥丽娅,准时地按响玛格丽塔家的门铃。 门很快就被打开,玛格丽塔看到吉米时,略感意外,但旋即就被灿烂的笑容所取代。 “你们来得真准时!” 随后热情地请两人进来,“玛丽莎今天就要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吧。”奥丽娅乖巧地回道。 吉米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玛格丽塔老师,今天我能不能陪你一块去小白桦商店?” 玛格丽塔诧异不已,“你也要去?” “嗯,萨沙姑妈手上还有些外贸支票,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务必到小白桦商店买些实在的东西。” 吉米说的自然是借口,其实这些是入狱前没来得及在黑市上脱手的存货,一共115卢布。 脸上接着露出诚恳之色,“而且我想,如果您买的东西多的话,我还能帮您搭把手。” “那太好了,真的是谢谢你!” 玛格丽塔莞尔一笑,抄起桌上的钥匙和挎包,“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吉米坐着电梯下了楼,来到露天停车场,看见她快步地走到一辆红色拉达前,内心不禁感慨。 前世自己也曾坐过同款的拉达出租车,那个乘车体验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什么避震根本就不存在的,但凡遇到沟沟坎坎,整个车身一抖起来,里头的人也会跟着一颠。 一路颠簸中,吉米把黑市里外贸支票的汇率,以及小白桦商店高档商品的价格,统统说了出来。 “你这些消息真的太及时了。” 玛格丽塔专注聆听,眼前一亮,“谢谢你,吉米同学,啊,我现在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吉米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不是您的帮助,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地考上列宁格勒大学的预科。” “千万别这么说,主要还是你自己抓住了机会。” 玛格丽塔随即询问起处理外贸支票的意见。 吉米一脸认真道:“我的建议是除了生活必需品,其余的尽量买进口烟酒这种容易储存又占地小的硬通货,因为小白桦商店要关停了,以后这些东西只会越来越稀缺,价格也肯定会跟着涨。” “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可比直接把外贸支票卖给黑市商人要划算得多!” 玛格丽塔兴奋地拍了下方向盘,一不小心误触了喇叭。 吉米被刺耳的鸣笛吓得一个激灵,不禁摇头失笑: “另外,您就算要出手,也不要一次性都卖掉。” “等真正缺钱或者急用的时候,再拿一部分到黑市去卖,不愁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吉米,你真是太贴心了,帮我把一切都考虑得这么周到。” 玛格丽塔语气里充满着感激,心里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 车很快地抵达目的地,此时,小白桦商店门口人山人海,队伍蜿蜒曲折,已经排到了街尾。 玛格丽塔停好车,做了一个让吉米觉得匪夷所思的动作,竟然把雨刮器拆下来装进包里。 吉米一问才知,这年头的偷车贼不偷轮胎这么显眼的东西,而是改偷雨刮器这些汽车零部件。 虽然雨刮器值不了几个钱,但问题在于买这玩意儿需要排队,而且一排就是好几个月。 毕竟在苏联,排队和抢购已经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完完全全地刻在骨子里了。 吉米和玛格丽塔兵分两路,她持有特殊证件,可以直接走专门为她们特权人士开辟的通道。 负责维持秩序和治安的警察只是瞥了眼她的通行证,就挥挥手放行,不会有任何的盘问。 吉米双手揣兜,沿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往下走,高喊了一句: “谁是最后一个?” “在这里,同志!” 站在队伍最后头的男人疲惫地举起双手。 吉米很是无奈,在苏联必学的俄语既不是“斯德拉斯伟杰”(你好)”,也不是“达斯维达尼亚(再见)”,而是“谁是最后一个”,因为在苏联,排队和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这里没有逛街,每一天都要排队。 这里没有购物,每一天都在抢购。 经过漫长的等待和排队后,终于随着人流,挤进了小白桦商店。 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几乎涵盖了一切吃穿用度。 堆积如山的乳制品、混合蔬菜罐头、帝王蟹罐头、包装精美的糖果、异国的酱汁调料、散发着醇香的咖啡豆,以及各种让人应接不暇的电器…… 甚至,还能看到标价100多卢布的甜甜圈机。 吉米从酒水罐头专区,一路逛到了生活日用专区,立刻就被眼前近乎疯狂而奇葩的抢购惊呆了。 就见迎面走来一个秃头男人,小心翼翼地把一卷卷卫生纸穿成两个圈,然后像项链一样挂在脖子上,嘴里还喃喃自语着:“10卷应该够了吧?等娜塔莎结婚的时候,这些都拿给她当嫁妆。” 本以为赣西嫁妆只送三床被子就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吉米忍不住扶额,内心五味杂陈。 但吐槽归吐槽,身体还是很诚实,一串5卷卫生纸,他买了足足5串,一共7.5卢布。 拎着刚走了没几步,又看到一个栗色长发的女孩竟然一口气从货架上扫了几十个蓝色塑料袋。 “安娜,买这么多袋子有什么用?” 她身边的同伴们很是不理解。 “当然有用!” 安娜一副理直气壮道:“你看它多大啊,可以装很多东西,以后完全能用它代替手提包。” 正当同伴以为安娜疯了的时候,她却抖开一个塑料袋,略带炫耀地说:“最重要的是上面有小白桦特有的标记,别人一看到这袋子,不用我说话,塑料袋就会替我说话,证明我去小白桦消费过。” 吉米眉毛跳动了下,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若不拎上这个塑料袋,世人又怎知我逛小白桦,买进口货呢? 同伴们也完全听明白,脸上露出意动之色。 “而且小白桦商店马上就要关了,这种塑料袋以后就是绝版。” 安娜越说越兴奋,“你们不觉得这比一个普普通通的手提包更有面子吗?” 这话一出,瞬间点燃了同伴们的热情,争先恐后地冲向货架,加入到抢购塑料袋队伍中,仿佛错过了这一戈比一个的塑料袋,就错过了一个标榜自己身份的机会。 吉米看到这一幕,咋舌不已,抢塑料袋都能抢出限量款包包的既视感。 难不成路易威登这些奢侈品牌推出“高价塑料袋”包包,就是从老毛子这里汲取的灵感? 就在他一边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边思索着该买些什么硬通货时,目光不经意间地扫到不起眼的玩具区,立刻就被标价4戈比一个的彩色塑料圈所吸引,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 玛格丽塔提着塑料袋走出小白桦商店时,吉米已经在街边等了好一阵儿。 她粗粗地扫了几眼,不禁哑然失笑。 就见眼前的年轻人像斜挂绶带一样,肩上套着一串串用绳子穿起来的卫生纸,两手拎满了沉甸甸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烟酒罐头,看上去略显滑稽。 尤其看到他往塑料袋里装一沓沓塑料袋时,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吉米同学,你买这么多塑料袋干什么?” “哦,这些我准备拿去给萨沙姑妈买菜的时候用。” 吉米眼神闪烁了下,“您买得还顺利吗?” “多亏了你给的建议,让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外贸支票。” 玛格丽塔虽然觉得用宝贵的外汇券买这么多塑料袋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当两人走到红色拉达时,她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个是给你的,一瓶法国进口的白兰地,那个是给奥丽娅的,一盒来自意大利的费列罗巧克力。” “这巧克力我可以收下,但白兰地实在是太贵重了。” 吉米连忙推辞道。 “你一定要收下!” 玛格丽塔态度坚决,“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小白桦商店里乱撞。” 来来回回拉扯了一番,吉米最终还是收下了白兰地,“巧克力还是由您亲手交给奥丽娅吧?” “好!” 玛格丽塔把大包小包放到后驾驶座,“吉米同学,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能不能把你的那些消息和建议,说给我的同事和邻居们听,他们现在也在为怎么花外贸支票而犯难?” 吉米心意一动,这些人不就是自己和伊利亚特拉伯心心念念的潜在客户吗? 于是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如果他们有谁急着出手外贸支票,或者想拿小白桦的高档商品换钱,您可以让人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他们找能出高价的买家,保证不会让他们吃亏。” “那最好不过了。” 玛格丽塔扬起一丝了然于心的笑意,“如果他们真有需要,我很乐意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吉米心中欣喜道:“谢谢您,玛格丽塔老师。” “你要是真想谢我呀,明天就再陪我跑一趟小白桦商店吧?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次根本拿不完。” 玛格丽塔话里透着几分谨慎,“而且我一个人在街上拿着这么多东西,心里总是不踏实。” “没问题。” 吉米爽快地答应下来,有了玛格丽塔她们这些可靠的卖家,他的计划就能走得更加悠然。 ------------ 第35章 摆摊的尽头是…… 当回到玛格丽塔家时,电视里正播放着苏联版的《猫和老鼠》,《兔子,等着瞧!》。 奥丽娅陪玛丽莎看得入神,直到吉米和玛格丽塔手中沉甸甸的塑料袋发出窸窣声响,她才转过头,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礼貌地跟玛格丽塔道了别,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吉米,直奔第三建筑大街。 街边的行人、公交车上的乘客、小区里的住户,但凡看到两人手上来自小白桦商店的塑料袋,眼里无不充满羡慕或嫉妒,奥丽娅在这一路的注视下,走路都带风,整个人轻飘飘的。 特鲁索娃笑着把她们迎进门,随手翻看起吉米买回来的“战利品”。 “好久没见过这种袋子了。” 她摩挲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仿佛摸的是什么珍贵面料,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之色。 “咦?” 奥丽娅从袋子中翻到一捆捆色彩鲜艳的塑料圈,“哥,你干嘛买这么多圈?” 吉米直截了当道:“这些是摆摊用的。” “摆摊?” 奥丽娅和特鲁索娃互看一眼,满是疑惑。 吉米并没有过多地解释,而是在客厅里清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把买来的罐头、玩具、卫生纸,乃至烟酒,按照价格高低,一排一排地摆放在地上,然后递给她们几个塑料圈。 “你们看好了啊,站在这条线的后面。” 吉米站在两米开外的位置,“用这个圈去套前面这些东西,套中什么,就可以拿走什么。” 两人一开始非常迷茫,但试着扔了几个圈后,渐渐地投入到游戏当中。 尤其是当奥丽娅意外地套中了一罐价格不菲的蔬菜罐头时,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 特鲁索娃也被女儿激动的情绪所感染,专注地瞄着高价值的东西扔去,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看着她们的反应,吉米笑了笑。 “这个叫‘套圈’。” “公园、街道,甚至是冬宫的广场,哪里人多我们就去哪儿摆,十戈比一个圈,一卢布的话,买十送一,你们觉得这生意有没有搞头?” “这听上去挺不错啊。” 特鲁索娃先是一喜,但很快露出担忧的神色,“就这样去摆摊,警察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到时候被抓一个现行,又判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 整个人顿时慌乱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再让你冒这个险!” “萨沙姑妈,时代不同了。” 吉米自然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早在1986年11月,苏联就颁布了《个体劳动法》,允许个体户的存在。 若非自己身上背着案底,想申请营业许可证也通不过政审,否则何必考什么列宁格勒大学的预科,还要想办法搭上康斯莫尔的线呢? “真……真是这样吗?” 听了一通解释后,特鲁索娃仍是不放心。 “那还有假,报纸上都登了,我在监狱的图书馆里亲眼看到的。” 吉米言辞凿凿道:“今年5月份生效,估计很多地方已经有人申请个体劳动许可证了。” 奥丽娅歪着脑袋问:“可是哥,你已经考上了预科,为什么还要干这个呢?” 吉米笑盈盈道:“这不是我给自己准备的,而是给萨沙姑妈的。” “我?” 特鲁索娃顿时傻眼。 “您卖格瓦斯实在是太辛苦了。” “每天起早贪黑,风吹日晒,关键挣来的钱还不是您自己的。” 吉米说套圈这个营生不一样。 相对轻松不说,单是在物资紧缺且娱乐匮乏的苏联,这门生意绝对火爆。 而且所获的盈利都是自己的,顶多年收入超过840卢布的部分,需要缴一点点税而已。 “我就不用了吧。” 特鲁索娃摇了摇头,“卖格瓦斯虽然辛苦了点,但好歹也是份固定工作。” 吉米没有继续争辩,心里清楚姑妈舍不得砸掉这个铁饭碗,尽管只是个临时工的饭碗。 想要扭转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卢布最有说服力。 “萨沙姑妈,要不这样,晚上我带您和奥丽娅去塔夫里切斯基花园那边试试看?” 他话里透着一股自信,“就摆一会儿,看看结果到底怎么样。” ……………… 塔夫里切斯基花园是列宁格勒市历史悠久的公园之一,建于18世纪末的俄国。 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屠格涅夫的《父与子》等名著里都曾提及过这个花园。 此时,拥挤的广场里,人声鼎沸。 大爷大妈聚在一起,伴随着《喀秋莎》的旋律,跳着苏联版的“广场舞”。 不少少男少女沿着花径散步约会,迎面向他们跑来的孩子们,结伴嬉闹,相互追逐。 忽然间,小盆友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摆在不远处的罐头、玩具、肥皂等东西所吸引。 “哇,是金刚芭比!” “妈妈,我要小汽车,我要小汽车!” 很快地,孩子的父母长辈们也围了上来,全都站在特鲁索娃用晾衣杆拦出的起点。 “套圈啦套圈啦,我们的游戏是用圈套中什么,就可以拿走什么。” “10戈比1个圈,1卢布买十送一,11个圈,2卢布的话,再额外多送3个圈……” 吉米手臂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塑料圈。 老毛子还是头回见过这种形式的游戏,立刻生出浓浓的兴趣。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两眼紧紧地盯着放在最远处的法国白兰地,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你是说只要用你这个圈套中的东西,就全部归我是吧?” “没错。” 吉米笑着蛊惑道:“而且连续10次没有套中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安慰奖。” 然后抖了抖塑料袋,“一个印有小白桦商店标记的袋子,保证不让你们空手而归。” “爸爸,我要那把枪,我要那把枪!” 边上的小胖子拉了拉中年男人的手,吵吵嚷嚷。 “行行。” 中年男人不厌其烦,掏钱拿了11个红圈,分了8个给小胖子。 其他小孩见状,哇哇大叫,求着喊着让家长掏钱,兴许让他们给自己花钱会抠抠搜搜,可一扯到孩子,便突然大方起来,何况摊上的东西对他们而言,也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一群孩子眼神兴奋,像哪吒投掷金刚圈,冲着他们心仪的玩具而去。 小胖子性子急,朝玩具手枪连扔5个圈,要么直接弹开,要么沾了边却没有套中。 结果是越投不中,越着急,越着急,越投不中。 恶性循环! 偏偏,他隔壁的小女孩,随手一扔,第一个圈就套中了一个俄罗斯套娃。 吉米随即喊一句:“恭喜这位小姑娘获得价值24戈比的套娃。” 就像拼夕夕里砍刀,眼瞅其他人都砍到商品,小胖子更着急,果断放弃最想要的玩具手枪,转投距离更近的铁皮青蛙、“莫斯科人”汽车模型。 一个,两个,三个…… 简直是非酋附体,6个圈,一个都没中。 剩下最后两个圈,小胖子手里捏着汗,左右两旁,时不时就有大人帮小孩套中玩具,他赶紧拉拽了下中年男人。 “爸爸,你帮我投,你帮我投!” “行。” 中年男人满口答应下来,刚刚向白兰地丢去三个圈,结果一发未中。 现在拿着最后的两个圈,毫不犹豫地朝白兰地又投了过去,仍然失了手。 看着儿子热切的眼神,纠结了片刻,把目标换成了汽车模型,瞄准了很久,才投出最后一个圈。 就在几乎要套中了汽车模型时,塑料圈一个触地反弹,弹飞了起来。 “啊!” 小胖子惨叫一声,可怜兮兮地瞅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本想就此罢手,但心里一软,加之白兰地勾起了他的酒瘾,果断又掏出1卢布。 就在此时,吉米不光递上圈,还送了一个价值1戈比的小白桦塑料袋。 美其曰:安慰奖。 一卢布就换来一个塑料袋? 中年男人越想越亏,给了小胖子5个圈,自己打算用6个圈把本儿捞回来。 于是他勇敢地A了上去,然后打出GG,烟酒罐头,一个都没中。 小胖子也一无所获,瘪了瘪嘴:“别人家的爸爸都能套到玩具,我爸爸真不行,哎呦!” 中年男人扇了下小胖子的脑瓜子,手里拿着两个塑料袋,宛若小丑一般,急切地想拉着儿子离开,可才退了一步,就越想越气。 绝对不能说“男人”不行! 更不能说“爸爸”不行! 放眼望去,其他家长孩子皆有所获,于是咬咬牙又掏了1卢布,这次不求套贵的,只套容易的,终于套中最前排的卫生纸,先下一城,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套中一个大奖—— “莫斯科人”汽车模型。 “哇,爸爸,真棒!” 小胖子兴奋地抱住汽车玩具,男人牵着他的手,昂起头,意气风发地回家。 嘿嘿,这个在小白桦商店才卖24戈比。 吉米见特鲁索娃忙着收钱,不禁感慨道:“果然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不愧是至理名言。” “哥,这话谁说的?” 奥丽娅捡起散落一地的塑料圈。 “契诃夫。” 吉米随口回答。 “契诃夫说过这话吗?” 奥丽娅讶异不已。 “当然!” “契诃夫还说过,‘我要拼命尽量多挣一些钱,以便夏天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干’。” 吉米扫了扫眼前玩得不亦乐乎的男女老少,颇为遗憾地撇了撇嘴。 果然,苏联老百姓并不是没钱,而是有钱没处花。 只是可惜了,下的鱼饵只钓上了些小鱼,自己真正想钓的大鱼一条也没有。 ------------ 第36章 原来是小瘪三 夜深人静,公园冷冷清清。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投完,吉米三人麻利地收摊,满载而归。 特鲁索娃把铁皮盒里的钱一倒,一堆硬币和票子展现在众人的的面前,冲击力十足。 “我们今天挣了多少?”奥丽娅不禁好奇。 吉米数了两遍,脸上藏不住一股铜臭味的愉悦,跟特鲁索娃反复地核对了数目。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收入足足有46.4卢布。 特鲁索娃脑袋嗡嗡作响,忙不迭地清点被套走的奖品价值,蔬菜水果罐头、玩具卫生纸,以及当做安慰奖的塑料袋,林林总总地加在一块,也不过才14.8卢布。 “31.8卢布!” 奥丽娅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脸上写满了错愕,“这么多,怎么会这么多?” “一个晚上就这么多,一个月岂不是有900多卢布,一年的话就是,嘶……” 特鲁索娃吸了一口冷气。 这何止是暴利,简直是暴利中的暴利! 母女二人四目相对,眼眶瞠裂,眼珠子快要跳出来。 “没那么夸张,现在是暑假,小孩们不用上学,算是套圈游戏的旺季。” 吉米摇头失笑道:“平时我估计能有个十几卢布就很好了,到了大冷天,就完全是淡季。” 听着他解释旺季和淡季的概念,特鲁索娃笑的合不拢嘴。 “十几卢布也不少了,我卖了这么多年的格瓦斯,一天下来也就七八个卢布而已。” “哥,为什么套圈会这么赚钱?” 奥丽娅眨了眨眼,疑惑不解。 “其实这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吉米拿起一卷卫生纸,小白桦商店的标价是3戈比。 就算被套中,也只能含泪净赚7戈比。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从小白桦商店,或者从国营工厂里直接批发,没办法把进货价压下来。 …………… “哗哗”,卫生间里响了一阵阵流水声。 不一会儿,吉米穿着宽松的海魂衫和短裤,踩着拖鞋,走了出来。 看到表妹双手托腮,陷入沉思,于是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真的被他们套中白兰地、葡萄酒这些,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奥丽娅语气里透着一丝担忧。 “没错没错。” 特鲁索娃连连点头,“刚刚我看到有些圈快要套中那瓶白兰地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瞥了眼几近一空的卫生纸等货物,“还有这些被一个个套走,就像有把刀在割我的肉。” “所以除了烟酒以外,还买了不少便宜的东西。” “越是便宜的东西,我就摆得越近,越是昂贵的东西,就摆得越远……” “再说塑料圈很轻巧,不要说孩子,就是大人也很难控制落点,如果遇到风,就更难掌握。” “何况这圈子的尺寸比卫生纸还小,除非是专门练过的老手,要不然想套中,只能凭运气了。” 吉米耐心地把套圈的门道讲个清楚。 奥丽娅恍然大悟:“怪不得扔了那么多个,才中了那么十几个。” “萨沙姑妈,看到今晚的结果,您还要坚持卖格瓦斯吗?” 吉米把头一转,望向特鲁索娃。 就见她内心无比纠结,双手绞在一起,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铁皮盒挪开。 “这套圈确实赚的多,而且进的都是自己的口袋。” “可是吉米,摆摊的这些奖品要是被套得差不多了,我该怎么补货呢?” “货源的问题,我早就想好了,就去小白桦商店扫货。” 吉米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已经跟玛格丽塔约好了,可以从她的同事和邻居手里收外贸支票,或者干脆去黑市收购。 反正随着截止日期的临近,外贸支票的汇率必然会迎来雪崩式的下滑。 而且自己还有个备选方案,那就是找伊利亚特拉伯合作,当然这是逼不得已时的选择。 “哥,还是不行,我们只有三个人。” 奥丽娅皱眉:“既要收外贸支票,又要排队购物,还要晚上摆摊,人手好像不够用啊?” 吉米嘿然一笑,“这就要看你的了。” “我?”奥丽娅伸手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 吉米忍不住打趣道:“你可是我们整栋楼公认的班尼娅(大姐头),那些大半小子都听你的。” “你找几个手脚麻利又可靠的来帮忙,告诉他们,事成以后,绝对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说话间,眼里带着几分玩味,“怎么样,我们的班尼娅,能召集起你的人马吗?” 尽管奥丽娅拍着胸脯答应下来,特鲁索娃依旧忧心忡忡,摇摆不定。 “可是8月1日小白桦就要关闭了,到时候又该怎么进货?难不成这套圈就不做了吗?” “萨沙姑妈,别急,我们先干到小白桦关门再说。” 吉米胸有成竹道:“您放心,之后我还有新的安排,保证比卖格瓦斯强。” 特鲁索娃被他这股自信所感染,再回想今晚真金白银的利润,终于下定决心道: “好!吉米,姑妈信你!” 话一出口,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不瞒你们说,这个临时工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 ………………… 之后的日子里,全家总动员。 特鲁索娃向当地的苏维埃执行委员会,申请了个体劳动的营业许可证。 就像当初在居民职业介绍安置局找工作一样,上下打点一番,加快审批流程。 吉米则重拾老本行,轻车熟路地在黑市里收购和倒腾外贸支票。 随着小白桦商店关停日子的迫近,外贸支票抛售的越来越多,汇率行情跌跌不休,一跌不起。 白天,他带着奥丽娅等人到特供商店抢购扫货,而到了晚上,就和特鲁索娃跑公园。 套圈要的是新鲜感和期待感,除非是游乐园,不然不能总呆在一个地方。 必须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 第三天,换到夏花园,第四天就去瓦西里岛花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大大地降低风险。 等到营业许可证批下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冬宫的广场摆地摊。 那里人流量大,经常有外国游客出没,说不准还能挣外汇。 吉米会每天记录套中的奖品类型,列个清单,更新奖品库,因为套圈只是玩法,真正吸引人的还是商品。 于是进了一批不倒翁、调味品等小玩意,摊子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每晚都围着人,人气爆棚。 即便出现一两个欧皇,怎么投怎么有,也一点儿不心疼。 反正这世上还是非酋多,等于是把钱白送给吉米,横竖都亏不了。 当然非酋也不亏,就跟原神崩铁抽卡一样,他们虽然失去了钱,但收获了快乐。 不过也有的输不起的会恼羞成怒,不但想要掀摊不给钱,甚至还想索要保护费。 如果以德、以理都服不了人,吉米只好以武德、以物理服人了。 几个纹龙画虎的青年恶狠狠地瞪着,身上穿着阿迪达斯运动服的精神小伙站在最前头,气势汹汹。 “别说我仗着人多欺负你,就我们两个单挑,怎么样,打不打!” “你很会打吗?你会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你哪个道上的?” 吉米一问才知,原来是一群小瘪三。 精神小伙见他如此蔑视自己,勃然大怒地撸起衣袖,露出手臂的蝙蝠纹身。 “你他吗又是谁啊,混哪里的?” “呵呵,你问我混哪里的?” 吉米冷冷一笑,“我是维克多兄弟会的吉米,喜欢的话可以叫我声‘爷’。” “兄弟会”这几个字一出,精神小伙他们神色骤变,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三分。 “吓唬谁啊,这是我蝙蝠的地盘!” “跟我讲地盘?” 吉米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我先收你两条街,插了旗再跟你讲!” “你、你什么维克多兄弟会,我根本听都没听说过,别以为我会怕了你!” 精神小伙当着一众小弟的面,绝不能露怯,硬着头皮回击。 “没听说过是吧,那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吉米抬起手,把代表着律贼候选的纹身亮了出来。 四周原本蠢蠢欲动的矮骡子们瞬间安静下来,视线在吉米和自家大哥之间来回移动。 就见精神小伙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瞳孔急剧收缩,惊恐地吞着口水。 “律……律贼……” “认得吧!” 吉米拍了拍他的脸,“我告诉你,我踩着你们的头拉屎都可以,小蝙蝠!” 精神小伙身体僵硬的如同冻住了一般,连一丝抵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身后的小弟们更是早就没了之前凶狠蛮横的气势,一个个脸色煞白,眼神躲闪,由虎变猫。 “对、对不起,是我们不懂事,冒犯了您,我们不知道您是……” 精神小伙嘴唇发颤,声音发抖,想要道歉却不知道该怎么平息这位大佬的怒火。 对于他们这种整天在街区厮混的小角色来说,律贼就是传说中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不用怕。” 吉米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咧嘴发笑道:“你刚刚说什么,想要把我姑妈的摊子掀了是吗?”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不知道她是您的姑妈。” 精神小伙惊慌失措道:“这条街,不,这几条街只要您姑妈愿意来,随时都能来摆摊。” 在吉米的注视下,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啊不,我的意思是这几条街只要您看得上,以后就都是维克多兄弟会的地盘,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在这里出现了,求您高抬贵手……” “我收了这里,你们以后去哪里?” 吉米目光如刀,扫视一圈。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精神小伙眼神炽热道:“您要不就收下我们吧?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兄弟会的一份子!” 吉米摸摸下巴,自己摆摊打窝了这么久,一条想要的大鱼都没上钩,也许该换一种思路。 “想进我的兄弟会?没那么容易!” “维克多兄弟会不是垃圾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想加入就必须先经过考核。” “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尽全力通过考核的!” 精神小伙喜出望外。 “街我暂时就不收了,我对这几条破街不感兴趣,我只对钱感兴趣。” 吉米斜睨了一眼:“怎么样,想不想摆这种套圈的摊子挣钱?” “想!” 精神小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很好!” 吉米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当听到他愿意提供套圈的圈和货时,精神小伙一脸懵逼,难以置信。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吉米话锋一转,“你们不光要摆摊,还要想办法找到更多愿意干这套圈摊的人,我一样会给他们供货,记住咯,人找的越多,摊子铺的越多,你们考核的完成度就越高。” 拍了拍精神小伙的肩,“什么时候你们能找到足够多的人,什么时候才算通过了考核。” “您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保证干得漂漂亮亮的!” 精神小伙深怕他反悔,立马答应下来。 这活儿不仅能挣钱,还能攀上未来律贼大佬的高枝,简直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啦! “嗯,好好干,你叫什么名字?” 吉米从烟盒里拿出两根烟,看也不看,随手将其中一根甩了过去。 精神小伙接过以后,忙不迭地掏出打火机,一边点火,一边谄媚道: “大哥,我叫鲍里斯·罗森堡,您叫我声‘鲍里斯’就可以。” ……………… PS:ДедВитя,直译是“爷爷”的意思,在苏俄黑道里,只有律贼和贼王才能被这么称呼。 ------------ 第37章 学新闻学的(求追读) “20、30、50……” “85.5卢布,数目没错。” 吉米仔细地点了几遍钞票,然后伸手指向装满东西的塑料袋,“你们也点一点吧。” 鲍里斯罗森堡精神大振,小弟们几乎一拥而上,第一时间打开塑料袋,里面全是货物。 “哈哈哈哈。” “大哥太会说笑了,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 “要我说,根本就不用点,您怎么会骗我们。” 鲍里斯罗森堡打了小弟后脑勺一巴掌,“你们有没有脑子,大哥怎么会少了我们的货。” 众人委屈巴巴地缩了缩头,只得尴尬地退了回来,讪讪笑着。 “做生意嘛,最要紧的就是财货两清。” 吉米笑眯眯道:“你们信任我,我很高兴,不过该点清楚的,还是清楚一点好。” “这,哎,既然您都这么认真,那我们也只能听命了。” 鲍里斯罗森堡冲小弟们使了个眼色。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便里里外外地把货物清点了一遍。 “既然数目都清楚了,那这次交易就这么结束。” 吉米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今后想要补货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一定会的,大哥!” 鲍里斯罗森堡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自始至终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抱上了一条不得了的大腿。 “先别急着喊‘大哥’,等你正式成为兄弟会的一员再叫也不迟。”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加把劲,尽快把考核通过,我看好你。” “您瞧好吧,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鲍里斯罗森堡满口答应下来,挥了挥手,目送着吉米、特鲁索娃、奥丽娅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回去的路上,奥丽娅终于忍不住把憋在肚子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哥,我不明白!” “刚才那个鲍里斯明明要勒索我们,要动手掀我们的摊,你为什么要放过他,而且还要把我们的货和塑料圈卖给他们?这不是在帮他们吗?” “你觉得我在帮他们?” 吉米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很想用中文跟她解释,但又怕她理解不了。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难道不是吗?” 奥丽娅瘪了瘪嘴,“哥你就不怕他们跟我们一样搞套圈,抢走我们的生意吗?” “列宁格勒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两个摊子吗?” 吉米宽慰了会儿,冷不丁地反问一句,“鲍里斯买我们东西花的钱多不多?” 奥丽娅满脸兴奋道:“多!别的不说,光是那100个塑料圈,我们就挣大了!” 特鲁索娃也跟着点头附和,一个塑料圈进货价也不过3戈比,结果吉米竟报价12戈比一个。 这一来一回,就净赚了整整9卢布,完全比在黑市直接抛售外贸支票要划算得多。 “那么你们觉得,鲍里斯只会进一次货吗?” 吉米追问:“如果你是他,在尝到了套圈的甜头后,会不会想找我们补货?” “我懂了,哥!” 奥丽娅豁然开朗道。 “懂什么?”特鲁索娃皱了皱眉,“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奥丽娅低声解释了一遍,“难怪哥你让他们去发展更多的人去摆摊,其实是想把我们的货和塑料圈也卖给那些人对吗?” “没错。” 吉米不单单想要钓市民和游客这些小鱼小虾,更想钓的是对摆摊套圈动了心思的大鱼。 前世“地摊经济”大火的时候,动不动就曝出什么“一对夫妻摆摊日入9000”、“大锅卤菜一个摊一口锅,一个月能赚10万多”的摆摊神话,纯粹是专门坑人割韭菜的骗局。 不是卖小吃配方,就是卖培训课程,当然最赚钱的还是提供摆摊工具和材料的供应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样就可以卖人渔具了。 结果就是自以为当老板的摊贩们分文未赚,供应商赚的盆满钵满,最后变成给供应商打工了! 在这个没有抖音快手等短视频的时代,吉米原本的打算是把特鲁索娃的摊子打造成一个样板间。 从而吸引周围跃跃欲试的人主动模仿,争先摆摊,再由他来当供货商,源源不断地把小白桦商店里的货物转手高价卖给他们。 不过,吉米并没有想过要割韭菜。 如今的苏联,就和80年代的华夏一样,摆摊还真的能发一笔小财。 只是他低估了老百姓对个体经济根深蒂固的忌讳和排斥,于是不得不放弃守株待兔,主动出击。 ……………… 鲍里斯罗森堡的办事效率出乎吉米的预料,没多久就真的介绍来几个想做摆摊生意的人。 一个个全都听信了“套圈能日入二三十卢布”的宣传而来,吉米简直是哭笑不得。 在亲眼见证特鲁索娃摊子的火爆之后,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纷纷迫不及待地掏钱买货。 吉米的供货生意开始走向正轨,得益于外贸支票在黑市里的汇率已经跌破“1:2”,可以以更小的代价,从小白桦商店抢购更多的商品,如此快进快出之下,手里的钱终于迎来爆发式增长。 与此同时,套圈等各种小摊渐渐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在大街小巷。 尤马舍夫作为《列宁格勒真理报》的记者,在闲来逛街时,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现象。 甚至从一名身穿阿迪达斯运动服的摊主那里打听到,有人竟然把摊子摆到了冬宫去了。 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从莫斯科大学新闻学毕业以后,本以为能留在莫斯科工作,却没想到被分配到列宁格勒。 虽然列宁格勒也没什么不好,但莫斯科对他来说,更加海阔天空。 所以他一门心思地想要搞个大新闻,进而一炮而红,最好能调到莫斯科。 这不自从去年《个体经济劳动法》一颁布,就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一直到现在,理论界都争论不休,没吵出个结果,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典型案例,这下好了,典型不是送上门了吗? 一念至此,尤马舍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冬宫。 下了车后,果然看到广场上乌压压地聚集着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一声爽朗而略带沙哑的女声从人堆里传出来:“大家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尤马舍夫拼尽全力地挤进人群,就见特鲁索娃、奥丽娅等人忙得脚不沾地,脸上洋溢着笑容。 吉米注意到东张西望的他,走上前来,一把揪出,“同志,不要乱挤。” “呃,我不是来套圈的。” 尤马舍夫赶忙掏出自己的记者证,“我是想来采访摆这摊的摊主的。” 吉米笑眯眯道:“你想要问什么?” 尤马舍夫一愣,“请问你跟摊主的关系是……” “她是我姑妈,我是她侄子。”吉米直截了当道。 “同志,你稍等一下。” 尤马舍夫拿出纸笔,开始查户口似的询问特鲁索娃她们的相关情况。 吉米回答的滴水不漏,只透露该透露的。 尤马舍夫斟酌着用词:“你们是怎么想到在冬宫这样的地方,摆上这种套圈的摊子?” “这个嘛……” 接下来两人一问一答,吉米从容不迫,对答如流。 “那么,你们是怎么看待现在出现的这种摆摊现象?” 尤马舍夫眼看时机成熟,单刀直入:“换句话说,是怎么看待个体经济和个体劳动的?” 吉米沉吟了片刻,一段让他目瞪口呆的发言随即脱口而出: “记者同志,我认为要看待个体经济和个体劳动,首先应该回到导师的教导上来。” “他曾经深刻指出,‘在经济建设的根本问题上,必须采取改良主义的、渐进主义的、审慎迂回的行动方式’,新经济政策的实践已经证明,一定程度上的个体活力是社会主义经济有益的补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热闹的摊位和排队的游客。 “你看眼前这景象,市民和游客有娱乐的需求,我姑妈这样的劳动者有靠勤劳的双手来改善生活的需求,而国家呢,有解决就业、活跃市场等需求。” “个体劳动恰恰是在计划经济的宏大框架下,以一种灵活的方式,满足这么多的需求,它就像人体毛细血管,虽然细微,却能将养分输送到大动脉难以触及的末梢,让整个经济肌体更具活力。” “………” 理论一套接着一套,前世当了那么久的键政达人,这些话还不是信手捏来,有嘴就行。 尤马舍夫听得人都傻了,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住,两眼瞪得溜圆。 “你……你真的只是个摊贩吗?” “我哥可是列宁格勒大学的预科生!” 一旁的奥丽娅忍不住骄傲地插话。 这特么是预科生?! 尤马舍夫惊掉了下巴,就这谈吐,这理论水平,说是经济学博士他都信。 一边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一边旁敲侧击道:“那你一定是经济学的预科生吧?” “不,我报的是东方学。” 吉米摇头失笑道。 “东、东方学?” 尤马舍夫咋舌不已。 吉米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记者同志,如果你要把这个写成新闻稿的话,我建议你这篇报道不要写我,最好侧重于我的姑妈,特鲁索娃同志。” 尤马舍夫很是不解:“为什么?” “你看,如果从我姑妈的视角切入,你可以从她的生活经历开始下笔。” 吉米循循善诱:“就比如,她的丈夫因为醉倒街头而被冻死,一个人靠卖格瓦斯这份临时工,含辛茹苦地抚养侄子和女儿,然后再写她如何在政策鼓励下,壮着胆子,成为个体劳动的先行者……” 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一个坚强而独立、勇敢且慈爱的单亲妈妈形象跃然纸上。 话到最后,勾起嘴唇,“这多么有感染力,多么能引起共鸣,你说是吧,记者同志?” “这……这……” 听着吉米的构思,尤马舍夫嘴巴张得越来越大。 这叙事框架、这情感切入、这人设塑造,到底你是学新闻学的,还是我是学新闻学的! ------------ 第38章 万元户 吉米和尤马舍夫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到了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报刊亭。 打开最新的《列宁格勒真理报》,嘴角难以抑制地往上扬。 尤马舍夫果然没让他失望! 关于特鲁索娃的报道不但赫然在目,更是以专题的形式占据版面的显眼位置。 吉米快步回到家里,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萨沙姑妈,您上报纸了!” 话音刚落,正在刷牙的奥丽娅端着水杯就跑了出来,定睛一瞧,立刻兴奋道: “妈妈,真的是你!真的上报纸了!” 这话一出,特鲁索娃急匆匆地走出厨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手指微微发颤地接过报纸。 从上到下仔细地看了遍报道,脸上交织着激动和惶恐,“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上报纸。” 高兴之余,又不免担心起来,“吉米,这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啊?” “妈妈,你想太多了,能有什么麻烦?”奥丽娅跑到卫生间,漱了漱口。 “萨沙姑妈,您放心吧,这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大好事。” 吉米笑了笑,“这篇报道如果反响好的话,没准您以后出门摆摊,要把这份报纸带在身边。” 特鲁索娃很是诧异:“为什么?” 吉米回答:“万一再有警察盘问,你就可以把报纸掏出来给他们看。” 特鲁索娃惊叹道:“这报纸能有那么大用处?” 吉米解释说:“当然,您现在可不再是普通的摊贩,是上过报纸的摊贩,是被宣传成正面典型的摊贩。” “这、这报道真的能火吗?” 特鲁索娃将信将疑。 “不能说百分之百,只能说很有可能。” 吉米心里乐开了花,姑妈镀了这么一层金,摆摊的时候就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来,就算自己9月份要上预科班,也能保证姑妈摆摊时的安全。 ……………… 伴随着《列宁格勒真理报》的发行,“摆摊”、“套圈”、“个体经济”等新鲜的词汇迅速进入了公众的视野中,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和好奇,让越来越多的人对这种低成本的个体劳动跃跃欲试。 消息如风一样传播,很快也传入到伊利亚特拉伯的耳中。 他一目十行地翻阅报纸,突然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的同时,脸上带着几分懊悔: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大哥,你怎么了?” 长发嬉皮士放下擦拭到一半的酒杯。 伊利亚特拉伯豁然起身,“快,马上让人去小白桦商店,给我买100个,不,300个塑料圈。” “塑料圈?”长发嬉皮士挠了挠头,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大哥,我们买这玩意干什么?” “你个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伊利亚特拉伯把报纸卷起来,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没看这报道吗?” 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到时候把这摊子摆到我们的地盘,还有迪厅外头,那些常来光顾的学生一定会喜欢。” “高啊,大哥,还是您聪明!” 长发嬉皮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奉承。 “不是我聪明,是这个大妈聪明,真亏她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 伊利亚特拉伯重新展开报纸,把专题报道从上到下仔细地看了一遍。 当看到特鲁索娃含辛茹苦养育的侄子名叫吉明·尼古拉耶维奇·维克多时,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不会这么巧吧?是同名同姓,还是说,还是说,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吉米仔?” “大哥,您要想知道还不简单,直接把他约出来,当面问问不就知道了。” 看着老大变幻不定的脸色,长发嬉皮士出声建议。 “也是。” 伊利亚特拉伯摸了摸下巴,“这阵子光顾着外贸支票和小白桦商店的生意,好久都没跟吉米仔联系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忙碌中飞逝。 距离外贸支票禁用以及小白桦商店关停的日子,只剩两天。 吉米靠着摆摊、供货和倒腾外贸支票,让最初投入的全部身家,2000多卢布,已经变成了惊人的7438.6卢布。 看着如小山高的钞票,奥丽娅和特鲁索娃瞠目结舌。 她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况且这还不是全部,从小白桦商店抢购来的烟酒罐头,还有不少存货。 “再加上摆摊的收入、家里的存款,呀,我们家岂不是要有1万卢布了!” 特鲁索娃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没错,从今往后,我们也是万元户了。” 吉米嘿然一笑。 在八十年代的华夏,万元户可了不得! 而在此时的苏联,同样如此,1万卢布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一个国营工厂厂长2年的工资!23戈比的面粉可以买4万多斤,放眼整个苏联,已经是全国2.8亿人口里的前10%,毕竟这年头,大部分老百姓家庭的储蓄也不过两三千卢布。 “哥,这么一大笔钱,我们要怎么花?” 奥丽娅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花什么花!” 特鲁索娃轻轻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这笔钱主要是吉米挣来的,该怎么花,得由他说了算。” 看着奥丽娅委屈地捂着额头,吉米咧嘴发笑,从口袋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外贸支票。 “萨沙姑妈说得对,这笔钱不能乱花。” “不过呢,这些是我特意留给你们的外贸支票,你们可以拿去随便用。” “趁着小白桦商店还没关停,我们明天就去统统花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太好了!” 奥丽娅立刻欢呼雀跃起来,“我要去买牛仔裤!正宗的美国牛仔裤!” “干嘛非要去小白桦买那么贵的牛仔裤?”特鲁索娃眉头皱了又皱,“一条可要200卢布,都够买好几条国产的‘特维尔’、‘韦雷亚’了。” 吉米打圆场道:“萨沙姑妈,买特维尔、韦雷亚才反而不划算。” “是吗?”特鲁索娃疑惑不解。 奥丽娅连连点头,“特维尔虽然只要30卢布,可一点儿也不耐穿,洗几次就容易掉色。” 特鲁索娃见他们都这么说,也不再反对。 “除了这个以外,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两份礼物。” 吉米转身走进屋里,很快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奥丽娅迫不及待地拆开,就见里面摆着一台标价100卢布的泽尼特牌相机,不由地发出尖叫。 特鲁索娃白了一眼,把视线移到手中的盒子。 当看到是一顶价值220卢布的貂皮帽时,眼眶有些湿润,感动之余,嘴上习惯性地数落着: “你这孩子怎么给我们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得花了多少钱啊?” “嘿嘿,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吉米看到她们对礼物爱不释手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开心!” 奥丽娅甜甜地喊了一声,特鲁索娃倒是关心道:“你也真是的,有没有给你自己也买点什么?” “我准备明天陪你们去小白桦商店的时候再买。” 吉米打算给自己置办几身行头,起码牛仔裤、运动鞋是必不可少的。 特鲁索娃指了指桌上那如山般的钱堆,“吉米,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跟以前一样。” 吉米用信任的语气说:“要继续麻烦您替我保管着,等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我再找您拿。” “好,将来想要用钱,随时来找我。” 特鲁索娃满口答应下来,随后将纸币抚平、硬币归拢,按面值一一摞好。 吉米抬手指向客厅,肥皂、卫生纸、玩具、罐头等,到处都是用来充作套圈奖品的廉价货。 “你的那些朋友这段时间帮了不少忙,我们不能亏待他们,你让他们每人挑3样喜欢的拿走。” “好!” 奥丽娅挑了挑眉,“不过哥,你把东西分给他们,难道我们接下来不再摆摊套圈了吗?” “还怎么摆?再过几天,外贸支票就要作废了,小白桦商店都要关闭了。” 特鲁索娃手指上蘸着口水,一边点钱,一边说,“到时候上哪里进货啊?” “这个问题倒好解决,全国有那么多家小白桦商店,不可能一次性全关停,肯定是陆陆续续地关闭,只不过想进货就只能用外币结算。”吉米耸耸肩,“真正的问题是摆套圈摊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倒是,可妈妈不干套圈,接下来该摆点什么好呢?” 奥丽娅眉头紧锁。 “你看你,又急,你哥之前不是说了吗,他心里早有安排。” 特鲁索娃目光里充满着期待,“是吧,吉米?” 吉米让她们跟着自己,来到他的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电器盒子。 “面包机?”特鲁索娃左看看,右看看。“甜甜圈机?” “您做蛋糕的手艺那么好,想来做面包、甜甜圈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吉米笑了笑,苏联对面粉、黄油这些基本食品都有补贴,价格非常便宜。 就算姑妈懒得排队购买,也可以找黑市商人买,不管是原料的供应还是价格方面,都不用担心。 “这个好!” 特鲁索娃眼前一亮,“我做过甜甜圈,虽然不是用这种专门的机器做的,不过味道应该不错。” “何止是不错!” 奥丽娅回忆起她做的甜甜圈,不禁咽了咽口水,“甜甜圈真好吃啊。” 就在特鲁索娃准备用机器做些甜甜圈时,从屋外传来邻居洪亮的声音。 “有你的电话,吉米!” ……………… PS:甜甜圈在苏联是一种颇受欢迎而不常见的小吃奢侈品,基本只有在国营门店才卖,非常抢手,而面包就不必说了,作为日常必需品,常常供不应求。 ------------ 第39章 古惑仔不用脑 8月1日,阳光给切廖姆什基住宅区的穗宗楼镀上了一层金。 鲍里斯罗森堡带着几个小弟,正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嘴里磕着瓜子,眼睛不时地望向左右。 不一会儿,一道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就见吉米穿着一身黑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脚踩标志性的三叶草运动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鲍里斯罗森堡等人立刻收起了散漫,唰地起身,挺直腰板,肃然起敬。 就像意大利黑手党穿西装,苏联黑帮的战袍是三条杠、三叶草的阿迪达斯运动服。 象征着“强者”和“硬汉”,仿佛穿上它,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获得一种天然的威慑力。 这年头,如果没有这么一身阿迪达斯的行头,连在道上当老大的资格都没有。 “都来啦。” 吉米轻轻地吐了口气,自从他出狱以来,每天都会坚持晨跑。 “维尼亚爷……” 鲍里斯等人毕恭毕敬地弯了下腰,态度比以往更加谦卑。 吉米打断道:“以后你们可以改口叫我大哥,或者老大了。” “真、真的可以吗?” 鲍里斯罗森堡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们这段时间表现得非常好,我很满意。” 吉米给与肯定道:“所以允许你们成为维克多兄弟会的一份子。” “谢谢大哥!” 鲍里斯罗森堡兴奋不已,随后瞪了眼仍在发呆的小弟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大哥。” “大哥!” 一票精神小伙异口同声,立刻打破了此时街道上的宁静。 “鲍里斯,你就先担任兄弟会的组长,接下来好好干,等以后立下更多的功劳……” 吉米开始拿“扎职”画大饼,“我会提拔你当半自治分队的队长,甚至是副首领。” “谢谢大哥栽培!” 鲍里斯罗森堡顿时心花怒放,自己总算是找到组织了,不再是街头的小瘪三了。 “既然你已经是我兄弟,有些场面也该让你见识一下了。”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一会儿我要去见一位律贼候选,你就跟我一块去吧。” 求之不得啊,吉米哥! 鲍里斯罗森堡满口答应下来,忙不迭拦下一辆出租车,动身前往列宁格勒大学。 吉米坐在车上,看似随意地问道:“说起来,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和年龄,其它的一概不知,趁着这会儿有空,你给我说说你的具体情况吧。” “报告大哥!” 鲍里斯罗森堡如实汇报,说自己专攻柔道,在少年体校期间,拿过“一级运动员”称号。 后来冲击“候选运动健将”失败,在军队里服了两年兵役以后,被分配到柔道馆当初级教练。 “那些跟着你混的也是柔道运动员?” 吉米挑了挑眉,倍感意外。 “那几个二级三级运动员是我以前体校的同学,其他的都是柔道馆的学员。” 鲍里斯罗森堡一五一十道。 “这也未免太巧了,我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他以前也是柔道教练。” 吉米莞尔一笑,“没想到我收的兄弟也是干这行的,以后有机会,我去你们柔道馆看看。” …………………… 出租车停在了列宁格勒大学的校门口,两人穿过人潮,径直地走向日古利迪厅。 门口正对面的空地上摆着的套圈摊,一下子就吸引走他们的注意力。 “排好队!排好队!” 伊利亚特拉伯看着如长龙般的队伍,双手叉腰,咧嘴发笑。 就在此时,余光不经意间地瞥见吉米这张熟悉的面孔,立马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吉米边握手,边打招呼:“好久不见,古董。” “可不是嘛,吉米仔,最近过得怎么样?” 伊利亚特拉伯热情地寒暄着,目光敏锐地留意到他身旁魁梧健硕的鲍里斯罗森堡。 吉米道:“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兄弟会新加入的兄弟,鲍里斯,绰号‘蝙蝠’……” “可以啊,吉米仔,这才过去多久,真不愧是老爹看好的人。” 见鲍里斯罗森堡激动地向自己点头致意,伊利亚特拉伯不禁感叹道。 吉米勾起嘴唇,伸手指向热闹非凡的套圈摊,“这摊子是你摆的?” 伊利亚特拉伯点点头,“我前些天在《列宁格勒真理报》上看到一篇报道,讲的是一个叫特鲁索娃的大妈摆摊的故事,写的那叫一个感人!我觉得套圈这个点子不错,就把它照搬到这里了。” “报道里的特鲁索娃就是我大哥的姑妈!” 鲍里斯罗森堡不无骄傲道。 “是吗!” 伊利亚特拉伯惊讶地张了张嘴,“本来我看到报纸上写特鲁索娃有个侄子,也叫吉明·维克多,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没想到这么巧,竟然真的是你吉米仔。” “做一点小生意罢了,我也没料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吉米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就说嘛!套圈这么绝的点子,恐怕也只有你这种脑子的人才想得出来。” 伊利亚特拉伯眼神闪烁。 “套圈其实只是个引子。” 吉米笑眯眯地把自己供货的套路解释了一遍。 “上帝啊,竟然还可以这么做,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啊!” 伊利亚特拉伯听得目瞪口呆,当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我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才跟你说的。” 吉米纯粹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反正外贸支票已经停用,小白桦等特供商店也开始陆续关闭了。 “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伊利亚特拉伯脸上写满了懊悔,“早知道我就早点联系你了,说不定还能跟你合作。” 吉米道:“现在合作也不晚,我正好有一桩小生意想跟你谈谈。” “什么生意?”伊利亚特拉伯一下子来了兴趣。 “现在摆套圈摊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姑妈准备转行卖甜甜圈和面包。” 吉米望向眼前排队的学生,就像看到行走的卢布,“你这迪厅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多,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定期定量地从她那里采购一些,价格好商量。” “可以啊,这些学生最喜欢的就是甜甜圈这种玩意。” 伊利亚特拉伯爽快地答应。 一旁的鲍里斯罗森堡左看看,右看看,脑袋里冒出了无数的问号。 原以为两名律贼候选碰面,谈的应该是如何犯罪,如何犯下几起惊天动地的大案,万万没想到聊的全都是生意,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家这位深不可测的大哥,居然下个月还要上大学? “到了9月5日那天,我带几个兄弟帮你搬行李。” 伊利亚特拉伯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吉米委婉拒绝,“不用了,我这回上学,还是低调点好。” 鲍里斯罗森堡总觉得混黑道的大哥好好学习是件丢人的事,忍不住地小声嘀咕: “大哥,您真的要上大学啊,这是不是有点太……” “这你就不懂了吧。” 吉米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我问问你,你知道从什么角度砍人才能够致伤而不致死吗?” 鲍里斯罗森堡张了张嘴,半天也说不出答案,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别说是他,就连自诩精明的伊利亚特拉伯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涉及到物理和人体结构的问题。” 吉米追问道:“你知道造假钞的时候,该怎么调配变色油墨,该怎么制作电板吗,这涉及到化学、艺术和电子信息的问题,无论哪个行业,知识都是很重要,鲍里斯,你明白吗?” 说话间,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意思再明显不过,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飞机啊! ------------ 第40章 就他吗你叫吉米啊 在开学前的一个月里,吉米每天读书看报,坚持晨跑,在外帮着特鲁索娃照看摊位,在家主动分担家务,活脱脱一个积极向上的待业青年,完全没有半点为犯罪而生的律贼的样子。 时光飞逝,转眼进入9月。 奥丽娅正式升入10年级,相当于华夏的高二。 吉米也收拾好行李,婉拒了姑妈的陪同,独自一人来到列宁格勒大学报到。 在利落地办完所有入学手续之后,脚步轻快地走向为预科生提供的宿舍。 列宁格勒大学一共有21个宿舍。 其中有12栋位于彼得宫区,8栋在瓦西里岛区,还有一个在涅瓦区。 吉米的宿舍就在瓦西里岛,一座5层楼高的巴洛克风格的大楼赫然矗立在自己的面前。 与华夏按性别严格划分不同,老毛子分配宿舍是根据专业来安排的。 也就意味着,同一栋楼里,甚至同一楼层里,男女都是混住在一起。 幸亏这里是苏联,幸亏这里不是前世,要不然宿舍里的男生可能要大难临头,变成保研丹。 吉米拾级而上,来到4楼,径直地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苏联学校宿舍的格局完全标准化,也就是莫斯科的大学和列宁格勒大学的宿舍不能说千篇一律,至少也可以说是一键复制粘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改点细节老毛子都懒地改了。 一个楼层里统一有一个公共厨房,一个公共洗衣房,以及三个大套间。 每个套间有两个可以容纳2到4人的寝室。 吉米被分到一个四人间,他轻轻地推开寝室的房门。 “咚咚咚。” 一个黑发亚洲面孔和一个棕色白人面孔的年轻人听到敲门声,立刻投来目光。 “你们好!” 吉米打着招呼,把行李提到自己的床位边。 “你、你好,我叫……” 黑发青年并不擅长俄语,最后不得不放弃,改换成流利的英文,“我叫阮雄,来自安南。” 吉米回了句“幸会”,那个棕发白人眼前瞬间一亮,主动地上前一步,自我介绍。 “你会说英文?那真的是太好了!”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内马尼亚·马蒂奇,来自南斯拉夫,你可以叫我‘马蒂奇’。” “你是南斯拉夫族?” 吉米握了握手,笑着用英语交流。 70年代,南斯拉夫官方专门设立了个“南斯拉夫族”,并鼓励境内的公民把自己原先的民族身份改成“南斯拉夫族”,以促进民族融合。 “不,我是塞尔维亚族。” 马蒂奇摇了摇头。 吉米对他的好感度瞬间飙升,眼里随之带着几分同情和惋惜。 “很高兴能认识你们,我叫吉明·尼古拉耶维奇·维克多,你们直接叫我吉米就行。” “你就是那个吉米?!” 阮雄激动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马蒂奇则是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怎么,你们听说过我?” 吉米略感疑惑。 马蒂奇兴奋不已,“当然,你知道不知道校园里到处都在流传你预科面试的故事。” “是吗?都是怎么传的?” 吉米扬起眉梢,没想到自己人还没正式入学,就已经成学校名人了。 “他们说你当着所有考官的面,脱掉上衣,露出了导师的纹身。” 阮雄紧紧地盯着他的胸膛看。 马蒂奇追问:“他们还说,你面对考官的质疑时,还唱了一首歌证明自己,真有这回事吗?” “没错!” 吉米坦然承认的同时,把行李一点点地摆放好。 马蒂奇迫不及待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苏维埃进行曲。”吉米开始动手铺床。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光听名字就霸气十足。” 阮雄细细地回味一番,然后提了个让他觉得有些难为人的请求,“能不能请你给我们唱一遍?” 马蒂奇也抱有同样的想法,眼巴巴地望着吉米,目光中夹杂着几分期盼。 吉米想了想,似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又考虑到这是个拉近室友关系的好机会,于是答应了下来,用手拍着墙壁打出节拍,慷慨激昂地唱道: “……每一寸土地无不将唱响:首都,伏特加,我们的苏维埃巨熊!” “乌拉,乌拉~” 虽然只是一小段清唱,但磅礴的气势和高昂的情绪让两人热血沸腾,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马蒂奇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太棒了!怪不得你这首歌能征服考官们!” 就在此时,寝室门“哐”地一声被一只脚踹开,一个虎背熊腰的黑发壮汉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 看着他那张欧亚混血的脸,吉米在监狱里看过类似的面孔,一眼就认出他是鞑靼人。 果不其然,亚历山大把大包小包扔到自己的床位上,粗声粗气地自我介绍道: “同志们,你们好,我叫亚历山大·巴拉巴诺夫,来自鞑靼斯坦共和国的喀山。” “他说他的名字叫亚历山大·巴拉巴诺夫……” 吉米深知马蒂奇和阮雄不熟悉俄语,便主动地为他们翻译。 好巧不巧,亚历山大懂鞑靼语懂俄语,唯独就是不懂英语,于是吉米就成了三个室友的翻译器。 “哈哈哈!” 亚历山大热情洋溢地给马蒂奇、阮雄,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但当轮到吉米时,得知他就是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人物,脸色变得格外古怪,仿佛在说: 就他吗你叫吉米啊? ………………… 叽里呱啦一阵交流,众人渐渐熟络起来,彼此间的陌生和隔阂也随之消失。 吉米咽咽口水,润润因翻译而沙哑的嗓子,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寝室没我就得散了。 而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红牌伏特加,目光扫过三位室友,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同志们,今天我们从世界各地聚集在同一座学校、同一间寝室,这是极其难得的缘分!” “按我们这里的规矩,这样的喜事,无论如何都要喝上一杯,好好庆祝一下!” “光喝酒没有菜怎么行,我这里有牛肉,正宗的鞑靼牛肉。” 亚历山大取出一个油皮纸,里面装的是混着洋葱、辣椒和香草的牛肉。 “还有我!” “我也有!” 马蒂奇和阮雄也大大方方地贡献出自己带来的特色食物,塞尔维亚火腿以及越式法棍。 四人围坐起来,一边喝着酒分享美食,一边更加深入地交流。 阮雄微醺着脸说,自己是追随表姐的步伐来苏联读书的,表姐在莫斯科的门捷列夫化工大学读经济管理学,而他本人报考的是无机化工,最大的愿望就是学成归国,进入化学研究所。 “亚历山大报的是石油方面,我的是机械工程。” 马蒂奇凝视着吉米,“你报的是什么专业?” “东方学。” 吉米脱口而出,立刻引来三人的惊呼,尤其是亚历山大的审视。 “这是研究什么的?” 阮雄皱了皱眉。 “简单地说,就是专门研究非洲和亚洲经济、历史、文化、语言的学科。” 吉米咂摸了下嘴,“其中也包括你的国家,安南。” 几轮推杯换盏下来,马蒂奇和阮雄已经不胜酒力,眼神变得迷离,统统败下阵来。 一个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满脸通红,一个摇摇晃晃地起身,踉跄着往厕所走去。 寝室里有厕所有洗漱台有贮藏室,但唯独就是没有浴室。 洗澡的地方被安排在地下一层,由于是公共淋浴间,所以只能一三五归男生,二四六归女生。 至于礼拜天,单数周归男生,双数周归女生。 吉米搀着马蒂奇,把他扶了进去,转过身时,就注意到亚历山大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眼神锐利,意味深长。 亚历山大咀嚼着牛肉,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吉米,你胸前的纹身,真的是因为你仰慕导师才纹的吗?” “当然!” 吉米坐回到位子上。 四目相对,亚历山大嘿然一笑,“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你当我不知道吗?” “你知道什么?” 吉米拿起酒杯晃了晃。 “吉米,你这就不够坦诚了。” “也许别人看不懂你那纹身的意思,但是我一定能看得懂。” 亚历山大见吉米默不作答,酒精上头的他不耐烦地扯开自己的衣服,把纹身统统地露了出来。 就见他的前胸纹着十字架,蕴意着“我对兄弟们肝胆相照,至死不会出卖!” 吉米又瞄了眼他纹着棕熊的后背,以及肚皮上的抱着圣子的圣母,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抱子圣母像是在暗示,这个人从小就开始犯罪了。 ------------ 第41章 装逼让你飞起来(求追读) 寝室内本来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甚至紧张。 “你的意思是……” 吉米收敛笑容,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敢装逼直接提干,提起来就是干! 亚历山大仰起脖子,把酒一饮,“我的意思很简单,以后我来当这寝室里的老大。” 然后拍拍胸脯保证,“放心,我会罩着你们的,要是有谁欺负你们的话,可以尽管来找我。” 吉米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地噗嗤一笑。 闹了半天,合着就是个想当室友爸爸的爸权主义者? “你笑什么?” 亚历山大颇为不满,身体前倾,试图用自己高大强壮的身躯增添几分压迫感。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吉米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什么高兴的事情?” 亚历山大脸色一沉。 “你有保护室友的这份心,我很高兴。” 吉米拍了下他的肩膀,“但你想当老大的这个想法,我很不喜欢。” 亚历山大铁青着脸,正要老虎发威时,余光里注意到搭在他肩膀的手指上有个戒指状纹身。 一开始不以为然,担当认真地看清楚戒指图案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既然你这么懂纹身,那你应该知道这戒指代表着什么?” 吉米把手指上的纹身更清晰地展示在他面前,眼神咄咄逼人,仿佛在说:汝可识得此纹! 亚历山大嘴巴张了又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着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你怎么可能是律贼呢?这不可能!” “看来你懂的也不多。” 吉米收回手,淡淡道:“这不是正式律贼的纹身,而是律贼候选的标志。” “这……这……” 亚历山大瞠目结舌,像欣赏珍宝一样左右打量,“真没想到,我竟然有机会能亲眼见到……” 但很快又陷入混乱,猛地摇头,“不对!你如果是律贼候选,你怎么可能通过政审来上大学!” “这个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谁就好。” 吉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怎么,现在还想当我的老大吗?” 亚历山大此刻真的感到压力山大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称爸”的气势荡然无存。 “吉米同学,我……” “你叫我什么?” 吉米板着张脸,故意恐吓道。 “同……同学……” 亚历山大吓得一哆嗦,声音颤抖地纠正道。 “我告诉你,出了这个门,你叫我吉米同学,我不挑你的理。” 吉米一字一顿地低声道:“可是进了这个门,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爷爷!” 亚历山大恍然大悟,连忙改口说黑话,以示尊敬。 “我有这么老吗?” 吉米白了一眼,自己还不是真正的律贼,当不起“爷爷”的称号。 “爸爸?老爹?” 亚历山大观察着他的神情,低声下气道。 我没你个不孝子! 吉米差点被这憨憨的提议逗得笑出声,赶紧咳嗽两声掩饰过去,“听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这么叫,但在马蒂奇和阮雄的面前,你就叫我一声‘老大’好了。” “真的可以吗!” 亚历山大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脸上写满了受宠若惊。 “先别高兴的太早了。” 吉米道:“我得先了解下你的具体情况,再考虑要不要收你当兄弟,让你加入我的兄弟会?” “您尽管问!” 亚历山大目光热切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瞧你对道上这么熟悉,什么时候开始混的?” 吉米投去问询的目光。 “刚上中学的时候就开始了。” 亚历山大老老实实地回答。 通过一番问答,吉米大致了解到,他的老家喀山作为伏尔加河畔的重要工业城市,在高速发展时期,斯拉夫人、鞑靼人、楚瓦什人等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参与建设。 随后,各个族群都形成了相应的街区和大院。 每个大院里的孩子自然而然抱团,开始组建自己的小团体。 “在我们喀山,不加入的蠢蛋都会被叫做‘чушпан(无帮派者)’。” 亚历山大苦笑连连,“他们会被所有青少年帮派勒索、威胁和欺负。” 接着耸了耸肩,“所以,想要不被欺凌,就只能加入一个强力帮派寻求庇护。” “你加入的是什么帮派?” 吉米饶有兴趣地追问。 “叫‘百货商店帮’。” 亚历山大挠了挠头。 吉米哑然失笑,这都啥破名啊! “它是以我们附近的百货商店为势力范围,所以就叫这个名字。” “想要入会就必须先来一场血腥的互殴,用拳头和鲜血证明自己加入帮派的决心。” “加入百货商店帮后,我们这些预备役会被要求逃学,去参加每天下午组织的拳击训练,每个成员都要有绰号,要会说黑话,要定期向帮派的公共基金里交钱,最重要的是要有代表身份的纹身。” 亚历山大脸上带着几分怀念,缓缓地讲述起自己的帮派经历。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又是怎么脱离帮派,考上大学的?” 吉米抓了片牛肉,放进嘴里。 “我爸妈发现我学坏了,为了让我彻底摆脱那个环境,直接带着我搬家转学。” 亚历山大尴尬地摸摸鼻子,“换了新的环境,我的成绩立马就上来了,最后考到了这里。” “有点意思,别人都是拼了命地改邪归正。” 吉米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倒好,考上了大学,却想着改正归邪。” “说实话,上学读书没什么不好,只不过帮派对我来说更加海阔天空。”亚历山大话里充满着向往:“那种兄弟义气和自由自在,我很喜欢,所以老大,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 “我允许你叫我‘老大’,完全是看在同为室友的缘分上。” 吉米一脸严肃道:“但你如果想加入我的兄弟会,就必须先通过考核,明白吗?” “这个我懂!” 亚历山大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卢布,“老大,这是我这个月的会费。” 吉米又气又笑道:“拿回去,我他吗的从来不会收自己兄弟的保护费!” 亚历山大惊了个呆,随即脸上露出更加敬佩的神色。 老大不愧是将来要成为“律贼”的大人物,格局就是不一样,连保护费都瞧不上眼。 就在此时,吉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看向厕所的方向,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 “不对啊,马蒂奇上个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 两人对视了一眼,唰地起身,快步走向厕所。 只见马蒂奇瘫软如泥地坐在马桶上,脑袋向后仰靠着冰冷的水箱,整个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 第二天清晨,马蒂奇和阮雄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已经想不起昨晚醉酒以后的事。 在听了亚历山大绘声绘色的描述后,马蒂奇羞得满脸通红,揉着太阳穴发誓。 “伏特加的劲儿实在太大了,以后绝对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没错。” 阮雄强忍笑意,点头称是,宿醉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仅仅过了一夜而已,虎背熊腰的亚历山大,对吉米的态度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神里充满了尊重,甚至服从,张口闭口都是“老大”。 “我们两个在你们醉了以后,打了个赌,谁的酒量大,就认谁当老大。” 吉米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 “对,愿赌服输!” 亚历山大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老大真不愧是酒精考验的康米主义战士,我算是彻底服了。” 然后环顾四周,“所以我提议,不如就让老大当这个寝室长,谁赞成?谁反对?” 马蒂奇和阮雄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作为三人唯一能仰赖的翻译,显然没人比他更能胜任。 于是在吉米和亚历山大一唱一和的配合下,很快也纷纷改口,认他为寝室“老大”。 吉米心里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毕竟他来大学的目的之一就是扩展人脉。 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在寝室里打开了局面,收了三个背景各异的“儿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 “我们赶紧收拾收拾,新生开学典礼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吉米的话音落下,众人在一阵手忙脚乱中冲出宿舍楼,急匆匆地朝着学校礼堂的方向赶去。 ……………… PS:喀山的这种情况在俄罗斯犯罪界有个专有名词,“Казанскийфеномен(喀山现象)”。 ------------ 第42章 我的克格勃父亲 新生开学典礼结束后,预科班的班会紧接着就在一间小教室里召开。 吉米、亚历山大、阮雄等人纷纷落座,环顾左右,整个班有15人。 作为负责班级日常生活、思想政治等方面的指导员,索菲亚站在讲台上,目光清冷地扫视全场。 “同学们,从今天起,我将担任你们这一学年的指导员。” 随即转过身去,拿着粉笔,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边自我介绍道。 “此外,我还是学校康斯莫尔的指导老师,以及语言系的副教授,今后的俄语课会由我来负责……”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阮雄咋舌不已,“真没看出来,这位女老师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教授了?” “听说她才27岁,是列宁格勒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 马蒂奇用手掩嘴,小声透露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她本科毕业于列宁格勒财经大学,按理说读的应该是经济相关的专业,不知道为什么读副博士的时候,跨专业到了语言系?” “喔?” 吉米挑了下眉,原本在意的只是她康斯莫尔指导老师的身份,现在对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好奇。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阮雄疑惑不解。 “如此美丽动人的老师,稍微一打听不就能知道吗。” 马蒂奇仿佛在欣赏珍宝一般,不禁失神,“当初面试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股独特的气质。” “什么气质?” 阮雄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马蒂奇张了张嘴,“我也说不出来,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真的是那种,很少见那种。” 吉米双手抱怀,若有所思地盯着索菲亚,不知为什么,她总给自己一种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感觉。 就是那个把俄国带到巅峰而被冠以“大帝”头衔的女沙皇,号称“俄国武则天”。 ……………… 对于台下的窃窃私语,索菲亚早已习惯,视若无睹,语气平静道: “今后,无论是在学业上、生活上,还是思想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现在,请各位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姓名、国籍、所选专业、爱好特长……” 被点到名的第一名同学站了起来,腰板挺直,中气十足,“我叫李正东,来自北朝。” 一个接一个地完成自我介绍,轮到吉米时,刚说出自己的名字,立刻引来众人的侧目。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而当他说出自己报考的专业,满堂更是一片哗然。 “东方学?”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感到陌生。 “列宁格勒大学的东方学,最早可以追溯到1819年圣彼得堡大学设立的东方语言部。” “后来在1855年扩展为东方语言系,经过将近一个世纪的发展,在1944年改为东方系,开始系统地对包括华夏在内的亚洲国家进行研究,是一门历史悠久且底蕴深厚的学科……” 索菲亚解释得清晰明了,随即话锋一转,“吉米同学,你能说说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吗?” 总不能说以后可能搞到钱,要“润”去华夏吧? 吉米考虑到如今两国的复杂关系,只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是“兴趣使然”。 “噢,什么样的兴趣?” 索菲亚用审视的目光凝视着他。 吉米眼见她似乎不肯轻易放过自己,正中自己的下怀,略一沉吟,顺势抛出个有深度的回答。 “我认为,通过了解东方,特别是华夏,可以更深入地了解我们自己的国民和国家。”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索菲亚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兴趣。 吉米故作深沉道:“俄国的文学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俄国曾有过一段非常经典的描述。” “他说,‘在欧洲,我们是奉迎者和奴隶,在亚洲,我们是主人。在欧洲眼里,我们是鞑靼人,在亚洲眼里,我们是欧洲人’,俄国的国民性就如同国徽上的双头鹰一样,一头看着西方,亲善西方,一方看着东方,吞噬东方,我觉得这种双重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们的历史、文化……” 这一番话说完,教室里一片安静。 别说俄语不好的留学生,就是亚历山大这些本国学生也听得一头雾水。 虽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憾,只觉得老大不愧是老大,说话就是有水平! 索菲亚灰蓝色的眼眸闪过讶异之色,继《苏维埃进行曲》之后,自己再一次为他感到震惊。 眼睛在吉米的身上停留了许久,直到察觉到气氛因为刚才的话题而变得略显沉闷,才拍了拍手。 “啪啪。”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大家都介绍过自己了,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接下来我给同学们讲个笑话,放松一下。” “一个老师在语文课上问,‘请问《安娜·卡列尼娜》是谁的作品?’” “第一个学生被点起来,说不是我写的,而后被点到的第二个学生也说,不是我写的。” “老师之后又问了好几个同学,结果都说不是他们写的,老师心情郁闷地下了班。” “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个在克格勃工作的老同学,他问老师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不高兴。” “老师说,‘我今天上课问我的学生,《安娜·卡列尼娜》是谁写的,他们居然都说不是他们写的’,老同学拍拍胸脯向他保证,‘没问题,我来帮你解决’。” “到了半夜,老师正睡得迷糊,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接起来发现是老同学,他正非常兴奋地说,‘没问题了,那几个小子已经全招了,说《安娜.卡列尼娜》是他们写的!” 话音落下,教室里立刻爆发出有些克制的笑声,气氛随之欢快了不少。 马蒂奇嘴角不住地往上扬,却见亚历山大等人非但没笑,而且脸上多少带着紧张不安的神色。 “你们为什么都不笑啊?” “不要随便乱笑,无论多好笑都不能笑。”吉米耸了耸肩,“也许老大哥在注视着你。” 亚历山大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老师,这种笑话还是不要说为好,万一被克格勃听到……” 即便俄语水平不好的马蒂奇,一听到“克格勃”三个字,脸色顿时一变,惊慌失措道: “老、老师,学校里真的有克格勃吗?” 看到阮雄他们被吓得闭上嘴,吉米差点笑出声。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克格勃近乎是克苏鲁,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倾听! 西冰库大酒店跟卢比扬卡比起来,都称得上是五星级贵宾服务了。 “放心吧,同学们,大学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哪会有什么克格勃。” 索菲亚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不过,我刚才那个笑话确实不适合在外头随便乱讲。” “我刚刚只是给你们举例示范,希望大家一定要牢牢记住。” 接着把话题一转,交代了校规校纪、课程安排、考勤制度等一系列注意事项,便宣布班会结束。 …………………… 9月的列宁格勒虽已没了白夜,但日落的的时间依旧很晚。 索菲亚在夕阳的余晖中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马克西姆雷打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我回来了!” 打完招呼,她仿佛脚底抹油般,想溜到厨房去,“妈妈,我来给您打下手吧!” “索菲亚!” 马克西姆头也没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她喊到自己的跟前。 “爸爸。” 索菲亚眨巴眨巴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马克西姆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我听切尔科索夫说,你上周去了卡累利阿地峡的那片森林,秘密加入了丘拜斯的改革俱乐部,还有他那个青年经济学者小组?” “是的,爸爸。” 索菲亚收起伪装,大大方方地承认。 “为什么要加入!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这群崇尚西方经济学的知识分子走得太近。” 马克西姆放下报纸,眼神如刀,“他们的那套理论充满了……” “荒谬、谎言和无用,我知道。” “我加入俱乐部不等于我认同他们的观点,我这完全是在帮您打入内部。” “听听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想着给您多收集点情报和证据。” 索菲亚抢过话头,走到父亲对面的沙发坐下,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胡闹!这些工作由第五局的同志负责,还用不着你来当这个线人。” 马克西姆没好气地瞪了眼,语气却缓和下来。 身为列宁格勒克格勃第五局的局长,他们的职责就是监视学生、教师,乃至文艺界的知识分子。 在内部又被称为“知识分子和青年局”,一旦学校里冒出类似lgbt的苗头,立刻就会重拳出击。 而且关的不是卢比杨卡大酒店,而是精神病院。 没错,第五局有权把“发了疯”的人关进精神病院,并开具“妄想症”的病历证明。 “我也想体验一回克格勃的工作。”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克格勃的一份子。” 索菲亚眼里带着几分幽怨,“为此还特意学了英语、德语、法语、日语,甚至还有汉语。” “结果您和妈妈偏偏不让,我就只好报考了经济管理学。” 她心里有万般的不甘,列宁格勒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可是苏联经济人才的摇篮。 结果自己未能如愿地进入计委,而是被安排到列宁格勒大学教书,去的还是语言系。 当真是空有才华,却无处施展。 “索菲亚,别再说了。” 马特维耶娃从厨房走出来,替丈夫打圆场,“我们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过一辈子。” “这些年有关经济的争论越来越激烈,爸爸不想你被牵连到里面。” 马克西姆揉揉眉心,疲态尽显,“至于克格勃,那就不单单是危险了……” 索菲亚不免吃惊,尤其当听到内务部最近势头很猛,隐隐有压过克格勃一头的趋势,脸色一沉。 “唉,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马克西姆叹口气,“你只需要知道,我和妈妈不会害你的。” 索菲亚撇了撇嘴:“可是我在学校里也过得不太安生……” “是不是诺维科夫那个蠢货又纠缠你?” 马克西姆心领神会,眉头立马皱了下来。 索菲亚点了点头,不无厌烦道:“像苍蝇一样,真的是烦死了。” “苏卡不列,让他滚蛋!” 马克西姆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克格勃的女儿怎么可能嫁到内务局去!” ……………… PS:苏俄女性名字常以娃、娅结尾,婚前使用父姓,婚后改用丈夫姓氏。 像马特维耶娃,就是丈夫的姓,所以马克西姆的名字叫马克西姆·马特维耶夫。 ------------ 第43章 学外语好啊 宿舍地下一层,公共淋浴间。 冷水从蓬蓬头倾泻而下,亚历山大抹了一把脸,余光里瞥见吉米手里拿着块洁白的肥皂。 “老大!你手里拿的是MM3?” “这你都能认得出来?” 吉米大为意外,点了点头。 MM3是苏联家喻户晓的香皂品牌,由于轻工业长期拉胯,肥皂和卫生纸一样长期供不应求。 买不到肥皂的老百姓就只能用洗衣皂来洗澡,或者干脆就去澡堂子。 “嘿嘿。” 亚历山大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MM3,但想到这么做很不对劲,忙转头看向其余两人。 马蒂奇用的同样是洗衣皂,而阮雄却不一样,他正在身上抹着一种看上去滑腻腻的乳白色固体。 亚历山大问出了吉米他们都想问的问题:“你用的这是什么玩意?” “这个是椰、椰子油。” 阮雄用蹩脚的俄语解释说:“从椰子的果肉里提取出来的植物油脂。” 见亚历山大和马蒂奇一脸懵逼,吉米不禁失笑,一边冲掉身上的泡沫,一边说: “呆会儿回到寝室,我给你们一人拿一块MM3。” “真的吗,老大?!” 亚历山大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长这么大,用真正肥皂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 马蒂奇和阮雄同样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吉米用毛巾擦着头发,他的肥皂自然不是白给的,顺势让他们帮一个小忙。 “帮我打听一下学校里康斯莫尔的情况,比如人员信息、组织架构,总之越详细越好。” “你为什么要打听康斯莫尔?” 阮雄挠了挠头,眼神迷茫。 “你难道是想成为其中一员?”马蒂奇摸着下巴猜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去问索菲亚老师不是更方便吗?她可是康斯莫尔的指导老师。” “这种小事就没必要麻烦她了。” 吉米摆了摆手。 索菲亚可是知道自己是有入狱记录的人,根本不可能通过康斯莫尔的政审。 冒然找她打听康斯莫尔的内部事务,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引起这名来历不详的指导老师的注意和警觉。 “老大交代的事,我们照做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亚历山大虽然不理解吉米的深意,但也并没有多问,出声打断了马蒂奇和阮雄的追问。 随即拍了拍胸膛保证,“放心吧,老大,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你们不要有压力,能打听个大概就好。” 吉米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当然不会当甩手掌柜,也会寻找搭上康斯莫尔关系的渠道。 …………… 时光悄然流转,开学的日子很快到来。 语言课程以小班教学为主,当吉米拿到课程表时,只觉得一阵荒谬,万万没想到自己躲过了俄语班,却没躲过汉语班! 我堂堂一个华夏人,竟然要上汉语识字班?这叫特么什么事! 此时,吉米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小教室里,心情极为复杂。 上课铃声“叮铃铃”地打响,伴随着清脆有力的“踢踏”声,长发飘飘的索菲娅走了进来。 一身得体的黑色修身西装,包臀裙下是两条裹着黑丝的修长美腿,显得既妩媚又干练。 吉米不由得愣了下神,完全没想到授课老师竟然是她!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汉语老师。” 索菲亚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扬,开门见山道。 “你……你还会说汉语?” 吉米心里暗自吃惊。 “我现在要坐在这里上这门课,你说我会不会说汉语?”索菲亚拉了一把椅子。 坐下时裙子收紧,更衬得熊大臀圆,娇躯妙曼的曲线勾勒得让人垂涎。 即便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依旧没有丝毫的松懈,保持着老师的端庄和威严。 “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会教你汉语的‘拼、说、读、写’,为你今后攻读东方学打下坚实的语言基础,所以除了日常的课后作业,我还会定期对你进行听力、写作、阅读等测验。” 吗的,这是把我当霓虹人整啊! 吉米心里一阵哀嚎。 可又不能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水平,只能装傻充愣,硬着头皮跟着索菲亚从最基础的拼音学起。 于是,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略显古怪的跟读声:“啊哦呃咿唔吁……” “很好。” 索菲亚略感意外,看似随意地试探道: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快,你以前接触过汉语吗?” 吉米搬出了之前说服玛格丽塔的那套说辞,稍加修改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因为‘抓闲人运动’坐过牢,在牢里,我遇到过几个热情的东干人,他们教了我不少汉语。” “原来如此,那你都从他们那里学了些什么?” 索菲亚恍然大悟,好奇心更盛。 “都是一些比较常用的词汇。”吉米装作思考状,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比如,‘卧槽’。” “卧……槽?” 索菲亚模仿着发音,“这是什么意思?” 吉米解释道:“相当于我们‘苏卡不列’吧,可以用来表达愤怒、惊讶、疑惑等等感情。” “还有别的吗?” 索菲亚饶有兴趣道。 吉米眼珠一转,继续“科普”。 “还有一个就是‘牛逼’。” “牛逼?这又是什么意思?” 索菲亚跟着念了一遍,表情更加困惑。 “就是形容非常厉害、非常了不起。” 吉米笑道:“比如说你的汉语就非常……” 接着竖起大拇指,改用中文说:“牛逼!” “牛逼!牛逼!” 索菲亚会心一笑,但很快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眉毛轻蹙,“这听起来像是牛的某个身体部位?”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就是牛的B!” 吉米肯定地点点头,一脸坦然。 索菲亚瞬间战术性后仰,微微张大了嘴巴,大脑陷入短暂的宕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用牛的这个部位来形容‘厉害’?” “因为它超级大啊!” 吉米露出了“你懂的”表情,比划了下大小,用中文道:“也就是‘牛B大了’!” “卧槽!” 索菲亚脱口而出。 嘴角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最终无法保持教师的矜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越来越大,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吉米看着她开怀大笑的样子,内心涌起一种奇特的亲切感,只身在异国他乡,能有一个人能听得懂中文,这种感觉简直难以言喻。 “真是太……太形象了。” 索菲亚好不容易止住笑,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但双眸的笑意未减。 目光不停地在吉米身上流转,带着戏谑的口吻道:“他们有没有教过你一些……嗯……就像‘苏卡不列’这种骂人的脏话?” 吉米沉吟片刻,决定传授一个经典国骂。 “卧槽尼玛!” “卧槽尼玛?” 索菲亚渐渐地放下老师的架子。 两人面对着面,有说有笑,一堂课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才戛然而止。 索菲亚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说你和东方学有缘了,你在汉语上,或者说在语言上的天赋的确非常……” “牛逼!” 见她特意用了刚学的词,吉米也刻意用蹩脚的中文回道:“谢谢。” “不过你也不要太骄傲,学外语光有天赋还不够,还需要更加刻苦的学习和训练。” 索菲亚恢复了老师的威严,“今天的作业就是抄写我留给你的这10个汉语拼音组合,每个都抄5遍,下一堂课,我来检查。” “这外语是得好好学。” 吉米苦笑着点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多学一门。” 索菲亚诧异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学外语好啊,这样吧,你的汉语要是学得快的话,我不介意抽空多教你一门。“ 而后撂下一句“下课“,便扬长而去,高跟鞋击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色包臀裙下饱满的轮廓很有韵律的左右微微摇晃,看得吉米想要学外语,更想要入股。 一次性注资几个亿,当大股东。 ------------ 第44章 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下午时分,天色渐暗。 吉米在食堂简单地吃过午饭,回到宿舍,就见亚历山大、阮雄和马蒂奇或坐或躺在床上。 “老大!” 亚历山大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满脸兴奋道:“你交代的事,我们打听清楚了。” 吉米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海运河,随手丢在桌上,眼神示意大家自便。 一时之间,烟雾缭绕。 在吞云吐雾中,吉米从他们三人的口中,梳理出了康斯莫尔大致的组织架构和核心人员。 书记处是最高决策和执行机构,第二书记、组织书记和宣传书记各司其职,协助第一书记管理。 此外,还会设立文体委员、学习委员、劳动委员等专门委员,负责相应领域的事务。 “他们的任期只有一年,每年都要重新换届选举。” 亚历山大汇报道:“现任的第一书记瓦吉姆和第二书记阿列克谢明年就要毕业了。” 吉米敲了敲桌面,“也就是说,他们明年一定会卸任。” “没错,如今最有希望接任的是组织书记诺维科夫和宣传书记丹尼尔。” 亚历山大压低声音道:“据说他们的爸爸是内务局副局长和工业部副主任。” 吉米一想起诺维科夫在预科面试为难自己的情景,眼睛眯成一条缝,如果让他当选就棘手了。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在位的都是副职的子女?” 马蒂奇疑惑地挠了挠头,“那些正职的孩子呢?” “因为他们都在莫斯科的大学。” 吉米吸了口烟,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马蒂奇瞪大双眼,倒吸了口冷气,却见亚历山大只是漫不经心地弹弹烟灰,仿佛早已见惯般。 “这是我们的特色,还专门编了个笑话。” 吉米把烟蒂摁灭,“一对父子在散步,儿子说,长大了我想像他一样成为将军,父亲欣慰地说,‘你一定可以的’。” “儿子接着说,自己将来还要超越他成为元帅,父亲却摇摇头说,‘这可不行,元帅也有他自己的儿子。’” 笑话虽然有些地狱,但马蒂奇似乎琢磨出点味道,低头抽烟,若有所思。 吉米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显然,旅行社、咖啡馆、迪厅、打印店、出版社这些有油水的,早就已经被诺维科夫、丹尼尔等人瓜分干净了,而且关系复杂,盘根错节,无论想在哪个地方插上一脚,恐怕都很难。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阮雄突然开口。 “对了,我听人说,康斯莫尔最近响应上级号召,要成了一个全新的机构。” “什么机构?” “叫青、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知不知道这个中心是用来干什么的?” 吉米眼前一亮,立刻追问。 阮雄解释说:“这个中心的任务,好像就是组织和动员学校里懂科学技术的学生,去工厂和农庄帮忙,解决生产中的技术问题,改善生产中的薄弱环节……” “说白了就是给工厂、农场牵线搭桥,让懂技术的学生去生产一线解决技术难题对吧?” 吉米摸摸下巴,隐隐觉得跟前世的“产学研”有几分相似。 “没错!” 阮雄话里带着几分向往,“等我预科升本科后,我就申请加入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吉米追问道:“这个中心的负责人是谁?” “听说是数学系一个大二的高材生,叫康斯坦丁·热尼金。” 阮雄仔细回忆了一番,“和诺维科夫、丹尼尔他们不一样,他父母是列宁格勒郊区集体农庄的庄员。” 吉米立刻意识到,这个“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或许就是他眼下最好的突破口! 刚刚成立,一张白纸,没有复杂的背景关系和利益纠葛,而且是顺应当前的政策风向而生。 正琢磨着该如何搭上这个康斯坦丁和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时,马蒂奇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 “嘿,兄弟们!上了一天的课也累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一个地方放松放松?” “比如说?” 经吉米一翻译,亚历山大不禁意动。 “我打听康斯莫尔的时候,还顺便打听到学校里有一家叫‘日古利’的迪厅,非常有名。” 马蒂奇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样,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玩一玩?”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亚历山大和阮雄的响应,吉米也从善如流,把烟头摁灭在鞋底。 正好,若是在迪厅里遇到伊利亚特拉伯,兴许还能旁敲侧击些关于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信息。 ………………… 日古利迪厅里人声鼎沸,音响里播放着野性劲爆的电子舞曲,《Just Blue》。 也就是《动物世界》的片头曲,“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噔噔蹬蹬,噔噔蹬蹬!” 临近舞池旁的座位上,诺维科夫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色阴沉地坐着。 视线在拥挤的人潮中来回搜寻,却始终未能如愿地找到索菲亚的倩影。 就在此时,文体委员波丽娜、劳动委员博格丹等人带着一身热汗,从舞池里走了出来。 “这场子虽然没有马里谢夫那边的大,可比他那里热闹多了!” 波丽娜脸上的兴奋劲儿尚未褪去。 “热闹是热闹,不过这里的酒比马里谢夫迪厅里的要差远了。” 博格丹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波丽娜注意到诺维科夫一言不发,只是在闷头抽烟,用手肘碰了下他。 “喂,是你把大家叫来这里的,结果你倒好,舞也不跳,酒也不喝,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他哪是来跳舞的,分明是为了索菲亚老师。” 博格丹乐道:“听说她偶尔会跟其他老师来这里。” 诺维科夫眉头皱得更紧,将烟头用力按灭在烟灰缸里,生硬地把话题扳开。 “这些闲话就少聊吧,说点正经的,明年又要换届了,你们怎么看?” “换届?” 博格丹心不在焉道:“那不是明年的事吗,现在急什么?” “丹尼尔那边已经在行动了,拉拢了不少委员支持他,就连阿列克谢也很中意他。” 波丽娜没好气地白了眼。 博格丹不屑道:“阿列克谢再看好也只是第二书记,瓦吉姆还站在我这边的。” “光有瓦吉姆的支持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的人的支持。”诺维科夫环顾四周,“我想你们也会支持我当下一届第一书记吧?” “当然!丹尼尔凭什么跟你争?” 博格丹面色一变。 波丽娜提醒了一句。“不过你最近的风评可不太好,特别是在那场预科面试之后……” “这背后肯定是丹尼尔在搞鬼!” 博格丹鼻子里冷哼一声:“他管着宣传室,稍微动下手脚,学校里的舆论能对你有利吗?” “这笔账,等我当上第一书记,在找丹尼尔算。” 一提到预科面试,诺维科夫就气不打一处来。 伴随着吉米那些离谱传闻在校园里传开,自己竟然被打成了心胸狭窄、仗势欺人的反派。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更别提严重地影响到索菲亚对自己的观感。 “如果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给那个吉米一点小小的教训好了。” 波丽娜抿了一小口酒。 “为什么要脏了我们自己的手?” 博格丹娜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就像以前一样,让马里谢夫的人去做不就好了?” “他现在毕竟是索菲亚老师的学生,让马里谢夫动他,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诺维科夫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之色。 “那你打算怎么做?” 博格丹和波丽娜互看一眼。 “他不是幡然醒悟,想重新做一个好人吗?” 诺维科夫露出精明的笑容,“我们就给他一个为集体做贡献的机会来证明自己。” “你的意思是……” 博格丹隐约猜到了什么。 诺维科夫冷冷道:“最近不是又要组织人去集体农庄、蔬菜基地帮忙吗?” “我明白了,回头我就把他的名字加进名单里,让他去郊区的集体农庄拣土豆。” 身为劳动委员的博格丹会心一笑,这整人的法子他们不是第一次用了,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也算他走运!” “要是还在监狱里,我有九种办法弄死他,九种!” 就在诺维科夫等人享受着权力一次小小任性的快感时,吉米没来由地感到脊背一阵发寒。 结果就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两个手臂上戴着袖标的人就把他堵在了教室门口。 吉米一看袖标,立马就认出他们是经常巡逻日古利迪厅的执勤纠察队。 女纠察队员面无表情地通知道:“吉米同学,根据康斯莫尔劳动部的决定,请你在本周末前往列宁格勒郊区的集体农庄,参加为期两天的义务劳动,协助清理蔬菜基地的仓库……” “我一个预科生也要参加?” 吉米指着自己,满脸疑惑。 “没错,你就是从预科班里抽中的代表。” 女纠察队员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这是强制性的集体活动,所有被抽到的同学都必须参加,没有特殊情况,不得缺席!” ------------ 第45章 硕鼠硕鼠 办公室的窗敞开着,却透不进一丝凉风,只有午后的困意在屋里盘旋。 索菲亚低头批改着吉米的作业,耳边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抬眸一瞧,就见吉米就在门口。 “老师,刚刚康斯莫尔通知我,这周末要去市郊的集体农庄参加义务劳动。” “什么,你也要去集体农庄?” 索菲亚轻咦一声,眉头微蹙。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吉米越发地觉得古怪。 “不,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问题。” 索菲亚扬扬手,“每年农忙的时候,团里每周会从各年级里抽调一部分学生去各地的集体农庄帮忙。”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不过按以往的惯例,这种劳动任务不会安排给预科生。” “难道是从今年开始,康斯莫尔把预科生也纳入劳动计划了?” 吉米若有所思道。 索菲亚摇头说:“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书记处、劳动部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吉米故作惊讶道:“连您这位康斯莫尔的指导老师都没收到通知?” 这一句话,像针扎在索菲亚的心头,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丝不悦闪过她的灰蓝色眼眸。 “我会去找书记处和劳动部问个清楚。” “如果只是临时性的安排,你要是不愿意去的话,我可以试着帮你推掉,毕竟这不符合规定。” “不用麻烦了,索菲亚老师,既然是学校的统一安排,我去体验一下也好。” 吉米耸耸肩,“只是有一点可惜,我本来计划这个周末回家一趟。” “这样吧,你的汉语进步得很快,作为奖励,下周一你要是想回家,就放你半天的假。” 索菲亚单手支颐,沉吟片刻。 “谢谢老师!” 吉米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询问去集体农庄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去的时候最好穿耐脏的旧衣服……” 索菲亚语重心长地叮嘱:“记得带上口罩、手套和袋子,如果有条件的话,再带瓶消毒水。” 吉米越听越困惑,怎么听着不像是去捡土豆,倒像是去抗疫的? ………………… 周六清晨,校门口已是人山人海。 十几辆老旧的大巴车排成长龙,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 车门前,乌压压的学生挤作一团,喧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吉米费力地挤到临时设置的签到处,在名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拿到了一个车号和座位号。 刚退到一旁相对空旷的地方,试图理清思绪,肩膀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吉米仔,真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 伊利亚特拉伯带着长发嬉皮士几个小弟,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 吉米大为意外,上下打量,“你们这是……也要去集体农庄?” “当然!这种好事,我们怎么能不来呢?” 伊利亚特拉伯脸上带着一种“你懂的”的笑容。 吉米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心里不免好奇。 像他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都这么积极主动,看来蔬菜基地里的确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好事。 “本来我以为这事很隐秘没几个人知道,没想到吉米仔你才来大学几周,就摸到了这条门路。” 伊利亚特拉伯啧啧称奇道:“真的是不简单啊!” 吉米被他这番话搞得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这“好事”和“门路”到底所指为何。 但演技精湛的他揣着糊涂装明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我也是运气好罢了。” “哈哈!” 伊利亚特拉伯大笑的同时,目光落在他手里崭新的小白桦塑料袋。 一边摇头,一边说:“兄弟,你这袋子可不行,太单薄了,装得太多没准会撑破,下次一定要换结实一点的帆布袋,或者像我这种麻袋。”说话间,打开背包,露出厚实的麻袋一角。 “我第一次来,没什么经验,下次一定。” 吉米带着重重疑虑,随着人群涌到车内。 大巴车缓缓启动,驶出城市,一路向北,朝着市郊的广袤农田而去。 不一会儿,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的砖石建筑变为开阔的田野和零散的木质农舍。 吉米望着窗外,脑海里回想着从索菲亚口中问来的信息。 五六十年代,莫斯科、列宁格勒等大城市周围兴建专门生产蔬菜、水果等农作物的国营农场,作为保障城市供应的基地。 甚至到了80年代,还成立了水果蔬菜业部,负责组织采购、加工、贮存、运输和供销水果蔬菜。 这一系列举措,跟华夏的“菜篮子工程”有几分相似之处。 伴随着一阵颠簸,车队最终在一个挂着集体农庄牌子的路口停下。 前来迎接他们的农庄庄员们稀稀拉拉地站着,面无表情,眼里透着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吉米下了车,跟着队伍往前走,途经一处略显陈旧但挂着醒目牌子的建筑时,不禁被吸引住。 “‘希望的种子’?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 “这就要从二战时说起来。” “当年德国人发动‘巴巴罗萨’计划,列宁格勒被围得跟铁桶一样。” “粮食极度短缺,而这个种子研究所里当时存储着10多吨的良种……” “那些科学家和研究员认为这些种子是战后恢复生产的希望,所以宁肯饿死,也没有碰这些种子,后来全部牺牲了,为了纪念这50多人,就给这座种子研究所起了这个名字。” 伊利亚娓娓道来,吉米一听,顿时肃然起敬。 一行人很快来到今天的任务地点,蔬菜基地里一座座巨大的仓库矗立在他们的眼前。 只见伊利亚特拉伯和其他学生一样,不约而同地戴上手套和口罩,拿出消毒水往袖口、领口和身上喷洒,甚至有人掏出了塑料沐浴帽紧紧裹住头发。 吉米看着这如临大敌的阵仗,一脸懵逼。 但当沉重的大门“嘎吱”一声地打开时,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一股混合着腐烂霉变气味的恶臭,随风扑鼻而来,刺鼻得让人眼睛发酸。 吉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情不自禁地干呕了下。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老毛子的下限,粮食蔬菜仓储的水平差得令人发指! 放眼望去,堆积如山的土豆、洋葱、圆白菜等,出现不同程度腐烂变质的情况。 上面成群的苍蝇嗡嗡地飞舞,隐约间,还能看到老鼠和蟑螂在缝隙间来回穿梭。 吉米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让人作呕的垃圾堆里,顶着扑鼻的恶臭,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脚下的污秽和鼠虫,把混合着已经变质和尚未腐烂的农产品区别开来,重新分类、挑拣、打包和码放。 伊利亚特拉伯眼疾手快,专挑那些品相完好的土豆,塞进自己偷偷带来的麻袋,而非公家的筐。 吉米压低声音道:“你把这么多完好的带走,就不怕到时候被查出来?” “怕什么,又不只我一个人这么干。” 伊利亚特拉伯拍了拍包,挤眉弄眼,“再说了,我早就打点好了。” 吉米左顾右盼,的确有不少人偷偷地把蔬菜水果揣进自己兜里,而一旁的庄员却完全视若无睹。 “这些粮食蔬菜虽然是他们种的,可又不归他们所有,一个月几十卢布较什么真啊?” 伊利亚特拉伯嘿然一笑,“与其烂在仓库里,倒不如让我们拿走,他们也能跟着得点实惠。” 吉米想了想,也不再矜持。 捡回来的蔬菜水果正好可以带回家,给特鲁索娃和奥丽娅打牙祭。 “嘿嘿,像这些品相不错的蔬菜水果,在城里可是紧俏货。” 伊利亚特拉伯说:“拿到黑市里转手一卖,就是好几倍的暴利,全当是我们义务劳动的报酬。” 吉米问道:“大家都把好的挑走了,剩下这么多烂掉的,最后会怎么处理?” “这还不简单。” 伊利亚特拉伯轻声道:“据我所知,有的会直接拉到工厂,做成土豆泥或者蔬菜罐头。” “我们平时吃的蔬菜罐头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做的吧?” 吉米肚子里一阵翻涌,恶心感瞬间直冲咽喉,上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还是老痰酸菜方便面。 “谁知道呢,反正吃不死人。” 伊利亚特拉伯无奈地摊摊手,“有的干脆就直接摆在食品商店的货架上,老百姓爱买不买。” 吉米哑然失笑,他当过地下车间主任,也知道这里头的猫腻。 那些食品商店甚至会把好的藏起来,故意只摆出这些腐烂的蔬菜水果,逼顾客去黑市里买。 而黑市里流通的这些好货,说不定就是被店长、售货员报成损耗的‘劣货’。 至于上头为什么不管,因为他们压根不吃这些,牛羊肉是来自蒙古的,白糖是来自古巴的,蔬菜水果来自乌兹别克斯坦等中亚五国的,农产品几乎全部都是通过经互会进口来的。 一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小白桦塑料袋装的几乎溢出来,然后在外面裹上脏兮兮的外套遮掩。 瞥了眼伊利亚特拉伯几个满满当当的麻袋,心里盘算着明天也要多带个背包和袋子。 如此劳作到下午,几座仓库被彻底地清理了一遍。 临走之前,伊利亚特拉伯偷偷摸摸地把卢布塞给负责检查的庄员,吉米也有样学样地交了钱。 庄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目送着他们离开,脸上没有半分的惋惜和愤怒。 当再一次路过“希望的种子”研究所时,吉米望了眼这座被余晖倾洒的旧屋,幽幽地叹了口气。 ------------ 第46章 契机 经过周末两天痛并快乐的义务劳动,吉米拎着沉甸甸的袋子,满载而归。 土豆、圆白菜、洋葱、黄瓜,甚至还有苹果,在这个新鲜水果蔬菜稀缺的情势下,简直堪比黄金。 吉米并不打算吃独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容易腐烂的水果分给亚历山大他们。 三人感动得连叫“老大”都叫得越来越顺口,也就是现在不流行父子局,不然直接改口叫爸爸。 吉米同样也没有忘记索菲亚,周一上汉语课时,特意把一小袋的水果蔬菜送给她。 “这是……” 索菲亚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的土豆饱满,苹果鲜红,还有几根绿油油的黄瓜。 “一点心意,老师。”吉米莞尔一笑,“感谢你批我半天的假。” 索菲亚道了声谢,“这么多,看来你这一趟,收获真的不小。” “也就一点点。”吉米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机会?” “那里又脏又臭,活又累,你还想去?难道周末就不想好好休息一下?” 索菲亚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休息?只有对苏维埃没用的人才会想着休息!” 吉米立刻挺直腰板,一本正经道:“如今果蔬腐烂,基地仓库杂乱无章,正是我这样渴望改过自新的青年,证明自己的关键时刻,怎么能休息呢!” 这个回答,出乎索菲亚的意料。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赤诚的神情,满意地拍了拍手,“没想到你的思想觉悟这么高。” “也许,只有经历过最深的黑暗,才会更加向往光明。” 吉米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蔬菜基地的仓库的确很“黑暗”,而带回来的新鲜果蔬无疑是生活中的一抹光明。 “……” 索菲亚沉默了片刻,直直地凝视着他,突然上身往前一倾。 吉米微微挑眉,真不愧是毛妹,人高码大,胸怀宽广,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该死的魅力。 索菲亚道:“那么,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加到支援集体农庄的名单?” 吉米一脸诚恳,“不管是谁,我都要好好谢谢他给了我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 “不知道诺维科夫同学听了你这些话,心里会怎么想?” 索菲亚喔了一声,露出玩味的笑容。 “是他?” 吉米先是一愣,但立马恍然大悟。 诺维科夫这苏卡八成是想给自己穿小鞋,结果却是坏心办了好事,给自己送了份“大礼”。 “需要我替你向他转达这份‘谢意’吗?” 索菲亚用戏谑的口吻调侃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会把这份谢意记在心里,等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定给他个交代!” 吉米摇了下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索菲亚一边走回到讲台,一边说: “既然你这么喜欢参加集体农庄的义务劳动,以后这种类似的安排,我就不帮你推掉了。” “当然,如果你哪天实在不想干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 下午,公交车站。 拿着几袋水果蔬菜的吉米,几乎成了全场的焦点。 不管是等车的乘客,还是路过的行人,纷纷盯着他看,眼光里有贪婪,有嫉妒,有羡慕,有好奇。 这年头,苏联的食品供应体系问题重重。 国营商店的货架上常常只有发霉的土豆、变黑的胡萝卜、变质的青菜,顾客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排队抢购。 即便如此,依旧有大量的老百姓买不到食物,商场里空空如也,逼得他们只能去黑市高价购买。 人们现在已经没法知道什么时候能买到食物,买到的又是什么食物,更不敢奢望吃到水果蔬菜。 所以当吉米把这些东西带回家时,特鲁索娃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看着桌上的土豆、洋葱、圆白菜等蔬菜水果,大声惊呼道:“噢,上帝啊!” “吉米,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好东西?你该不会是去抢了集体农庄的仓库吧?” “萨沙姑妈,您放心吧,这些都是干干净净得来的,经得起任何检查。” 吉米有所保留地道出来龙去脉。 特鲁索娃内心松了口气,奥丽娅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手脚麻利地把水果蔬菜装进小冰箱。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装不下。”特鲁索娃笑得合不拢嘴。 “要不送一些给邻居吧?”吉米建议道,“特别是上次摆摊的时候帮过我们的那几家。” “好啊!反正要送,不如也给奥丽娅的几位老师送一些,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她们。” 特鲁索娃点头赞同。 “麻烦?什么麻烦?” 吉米追问道。 特鲁索娃瞥了眼啃着苹果的奥丽娅,“她已经十年级了,明年就要准备考大学了,据玛格丽塔老实说,按你妹妹现在的成绩,考个一般大学完全没有问题,可她的目标是列宁格勒大学……” 吉米乐了,“怎么,你想跟我当校友?” 奥丽娅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说这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我想读列宁格勒大学的计算机系,它目前是全苏联计算机专业最好的学校之一。”接着叹了口气,“如果实在考不上的话,我就只好去读圣光机学院了。” “计算机专业好啊,我完全支持你!” 吉米语气关切道:“你觉得你现在距离考上列宁格勒大学,具体还差在哪些方面?” “感觉各方面都差一些,特别是在数学上,所以……所以我想报个更好的补习班。” 奥丽娅略显沮丧,瘪了瘪嘴。 “报!必须报!” 吉米满口答应了下来。 早在六七十年代,补习班在苏联已经是遍地开花,每年考上大学的新生大多数都上过补习班。 甚至有条件的还会请私人家庭教师,每小时收费5到10卢布,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天半的工资。 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街头,也能随处可见各种招聘家庭教师的广告,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一念至此,一个一箭双雕的念头瞬间在吉米脑海里划过。 这不正好可以借着给表妹找家教的机会,跟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康斯坦丁接触上吗? 当听到要给奥丽娅请家教,特鲁索娃既心动,又纠结: “请家教好是好,可是这个费用应该……不便宜吧?” “萨沙姑妈,再穷不能穷教育,何况事关奥丽娅的未来,这钱无论如何也不能省。” 吉米拍拍胸脯,语气坚定道:“请家教的钱,就由我来出!” 奥丽娅激动的满脸通红,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哥,你太好了!” 特鲁索娃看着兄妹二人,不禁动容,心里涌向出一股暖流,不再有任何异议。 “至于家教的人选,我心里已经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回到学校我就去探探他的口风。” 吉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 第47章 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吉米带上奥丽娅近期的考试试卷、错题集等厚厚一沓材料,踩着夜色,回到学校。 第二天,打着给奥丽娅找家教老师的旗号,再次敲开了索菲亚办公室的门。 “所以,你一大清早来找我,该不会是想请我亲自去给你表妹做家教吧?” 索菲亚慵懒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 “您说笑了。”吉米诚恳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恭维,“我哪里能请得动您啊。” 索菲亚白了一眼,“既然你都知道那还特意跑来找我干什么?” “您是康斯莫尔的指导老师,肯定认识不少数学系的高材生。” 吉米嘿然一笑,“我想请您帮我引荐一下,看看他们中有谁愿意接下这份家教的工作?” 索菲亚的脸色缓和下来,手指轻敲着桌面,“团里的确有不少数学系的,而且数学系的康斯莫尔支部书记正好是刚刚成立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主任,他本人的能力的确很出众……” “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主任?听起来就很厉害!” 吉米故作惊叹,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能不能请您帮我约他见一面?我想我们当面聊一聊。” “好吧。” 索菲亚想到康斯坦丁那窘迫的家庭情况,觉得这份家教工作也许能解决他一时之急。 于是点了点头,“看在你之前送我水果蔬菜,还有对表妹这份关心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太感谢您了,索菲亚老师!” 吉米憨厚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精明。 索菲亚前脚把电话打到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过了一会儿,后脚康斯坦丁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一头棕色卷发,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有些书卷气,但完全没有刻板印象里的学数学的那种死板木讷。 “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提到的,吉明·尼古拉耶维奇·维克多,你可以叫他吉米。” 索菲亚为两人做起介绍,“这位就是数学系的康斯坦丁·热尼金,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主任。” “你就是前段时间在学校里传开的吉米?” 康斯坦丁主动伸出手,态度温和,“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一样,康斯坦丁同学。” 吉米和他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后,便单刀直入主题。 “给表妹找家教老师辅导数学?”康斯坦丁语气里透着一丝遗憾。“真是不巧啊,如果你能早几个月来找我,说不定可以请到我的学长,格里戈里·佩雷尔曼……” 听到这个名字,吉米瞬间一惊。 格里戈里·佩雷尔曼,这可是未来数学领域的大牛啊! 解决了世纪7大数学难题之一的“庞加莱猜想”,却拒绝领取堪称数学界诺贝尔奖的“菲尔兹奖”。 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列宁格勒大学的学生,而且还是康斯坦丁的学长。 “他的天赋和能力,是我见过最出色的。” 康斯坦丁叹了口气,“可惜他考上科学院斯杰克洛夫数学研究所的副博士,已经去莫斯科了,不然,他一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真是太遗憾了。” 吉米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他,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数学系人才济济,不可能只有一个格里戈里·佩雷尔曼。就比如你,康斯坦丁同学,你愿意当这个家教老师吗?” “我?”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摇头婉拒,“我刚刚接手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实在抽不出时间……” 吉米忙不迭地打断,“时间就像牙膏,挤一挤总是有的,而且辅导我表妹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每周一次,一次4个小时,至于报酬的话,每个小时7卢布,你看怎么样?” “这……” 康斯坦丁心里咯噔了一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8卢布对于我来说也是没有问题的。” 吉米不等他组织好语言,再次加价。 这层层加码的阔绰,连一旁的索菲娅都感到意外,双眸里闪过几分好奇。 “请你不要误会,我这不是在侮辱你,而是我知道你的时间非常宝贵,所以想尽可能地补偿你。” 吉米脸上写满了真诚。 “这真的不是钱的事。” 康斯坦丁咬了咬牙,但声音已经不如之前坚定。 吉米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摆出一副纠结又肉疼的神情,手指颤抖地比划了个“9”的手势。 你是想用钱收买我吗? 这是对我和数学的侮辱! 康斯坦丁本来想这样大声斥责,然后扬长而去,但一想到仍然在集体农庄辛苦挣工分的父母,又想到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将来都需要用钱,心里终于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每小时9卢布,一周就是36卢布,一个月下来……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看到他有所松动,吉米乘胜追击,打出感情牌。 “很抱歉让你为难了,不过请你体谅一下一个当哥哥的,希望妹妹能考上心仪大学的心情。” 面对这无形的道德绑架,尚未被社会毒打的学生一般很难不吃这一套。 而康斯坦丁自己也是兄长,更是能深切地体会到吉米为奥丽娅着想的心情。 “我想先看一下她的数学水平,再考虑当不当这个家教。” “没问题。” 吉米心中大喜,把准备好的一系列试卷和习题递了过去。 康斯坦丁接过一看,手指在几道微积分的错题上点了点,若有所思道: “的确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如果能针对薄弱的地方进行系统辅导,把成绩提高一个档次,冲击列宁格勒大学应该问题不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吉米吐出一口气。 眼见两人初步谈妥,索菲亚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表妹报考的是什么专业?” 当吉米说出“计算机专业”时,注意到康斯坦丁两人无不脸色一变。 “有什么问题吗?” “计算机科学学院一共开设了软件、硬件、理论计算等五个方向的专业。” 康斯坦丁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我个人建议,最好不要选硬件这块。” “这是为什么?” 吉米皱了皱眉。 康斯坦丁看了一眼索菲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索菲亚笑着起身,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轻轻地关上,随后背靠着门板,一脸认真道: “好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就算是克格勃,也不可能监听到。” “康斯坦丁同学,你接下来说的话,出了这扇门,我们谁都不会承认听过,也不会随便乱说。” “现在,可以告诉我,计算机硬件方面到底怎么回事?” 在他们的注视下,康斯坦丁推了推眼镜,“这也是我接手了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以后,因为创新创造项目需要用到计算机,在频繁的申请使用和接触下,才了解到苏联在这方面的一些真实情况。” 吉米往前一步,凑近了些,竖起耳朵聆听。 “在这个领域,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现在已经跟国际完全脱轨。” 康斯坦丁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押宝的晶体管是未来正确的道路。 而苏联倾斜大量人力、物力、财力,集中研发的电子管早就已经过时。 就像霓虹梭哈氢能源汽车失败一样,这种发展方向的选择错误,导致整个苏联的计算机、电子信息等技术理论和生产工艺严重落后于时代,而对方曾经引以为傲的逆向工程也开始逐渐失灵。 因为前脚好不容易仿制出西方上一代的芯片,后脚人家的产品早就已经迭代了好几轮。 这种“仿制—落后—再仿制”的恶性循环,让苏联计算机硬件产业举步维艰,逐渐跟不上时代。 “为什么这么多年明知道是错的,还要继续加大投入电子管?” 越往下听,越让吉米感到触目惊心。 索菲亚渐渐明悟,摇头失笑:“理由很简单,全国上下有成百上千家研究所、工厂,数以万计的工程师、科学家和工人,他们几十年来都在研究电子管、生产电子管,如果现在全面转向晶体管,取代电子管,这些人怎么办?他们背后的研究所、工厂怎么办?” 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啊! 吉米倒吸了一口气,脸色沉了下来。 “索菲亚老师说的一点也没错。” 康斯坦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所有人都知道电子管无论再怎么发展,也无法和晶体管抗衡。” “但为了保证工作和地位,一致抵制晶体管,结果就是一边继续浪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投入到没有任何未来的电子管,一边应付性地继续仿制从西方获取的电脑和先进芯片。”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天花板的电风扇发出“吱吱”的声响。 吉米心里暗自感慨,就算苏联后来没解体,以目前故步自封的计算机产业水平,也已经输掉了这场以互联网、计算机为主导的第三次信息产业革命。 ------------ 第48章 又忽悠瘸一个 “所以以电子管为主的计算机硬件专业,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任何前途和未来!” 康斯坦丁左看看吉米,右看看索菲亚,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力。 “我明白了。” 吉米心里暗自庆幸。 幸亏有康斯坦丁提醒,不然奥丽娅还真有可能一脚踏进这个天坑专业。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恳切道:“你觉得该选计算机的哪个方向好呢?” “如果让我推荐的话,我会建议软件工程或者理论计算。” 康斯坦丁道:“虽然我们在硬件上落后于国际,但在软件、编程、算法等方面却未必落后。” 经过他一番细致的讲解,吉米逐渐领会其中的深意。 就像前世的AI竞赛一样,美国靠堆砌算力,实现力大砖飞。 华夏在算力、芯片等硬件方面稍逊一筹,却另辟蹊径,在算法软件上下功夫,比如deepseek。 苏联此时也是同样的做法,通过数学基础、算法理论和编程语言,设计出在有限计算资源下也能高效运行的算法软件,来填补硬件方面的鸿沟,走了一条“以软补硬”的技术路线。 怪不得大毛的黑客和程序员人才济济,世界闻名,原来根子在这里啊! 一念至此,摸摸下巴,心思活络起来,看似随后一问: “听起来,国内现在很缺西方那种先进的电脑是吗?” “没错!” 康斯坦丁苦笑连连,“整个学校也只有10台IBM电脑,大部分还是国产的Agate4,虽说不是不能用,但各方面顶多达到美国70年代apple2的性能。” “竟然这么缺乏!” 吉米倍感意外,咋舌不已。 何止是缺乏! 索菲亚心里默默腹诽。 由于巴统协议禁止向苏联出口计算机,大部分的电脑都不是通过进口等常规手段买来的,而是利用克格勃的海外渠道网络,想方设法从西方走私过来的。 “价格呢?” 吉米继续追问,“一台IBM电脑大概需要多少钱?” 索菲亚敏锐地眯了下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嘿嘿,我看将来有没有可能为奥丽娅弄一台电脑。” 吉米打了个哈哈,“毕竟她以后读这个专业,有一台自己的电脑练习,总归是要方便些。” 康斯坦丁不疑有它,“官方的采购价是两三万卢布左右。” 吉米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官方采购是要两三万卢布,扔到黑市上岂不是至少翻一番! ……………… 挂在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动。 康斯坦丁望向索菲亚,嘴巴张了又合,终于还是把压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老师,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目前只有三台学校资助的Agat4,根本不足以完成和解决中心接下来的任务。” “您看能不能再向学校申请一下,给我们调配一台IBM电脑,或者多拨两台Agat4。” “拨给你们的Agat4,还是我多次找校长反映,才额外多批了一台。” 索菲亚直接泼了盆冷水,“IBM?你就更别想了,学校自己都不够用。” 康斯坦丁一脸无奈:“可是没有足够的计算资源,很多研发项目根本无法开展……” “与其期待着学校的资助,不如想想怎么靠自己。” “政策上已经给予你们中心难以想象的自主权,不但在财政上独立核算,而且能够跟企业、工厂和农场签订合同,你们完全可以跟这些单位合作,用技术服务和咨询来挣取经费。” 索菲亚语重心长地勉励道,“然后用这笔钱去买你们想要的任何设备。” “可问题是,没有那么多工厂和农场上门寻求我们的技术援助。” 康斯坦丁脸上写满了苦恼和惆怅。 “山不向我们走来,我们便向山走去。” 吉米一下子来了精神,见缝插针道。 “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疑惑地皱着眉。 索菲亚道:“他的意思是,你们不能坐等机会上门,要主动出击,去寻找合作。” 康斯坦丁尽管能够理解,却依旧无从下手:“可是……如果他们本身没有需求怎么办?” 吉米扬了扬手,“没有需求?那就要学会创造需求!” “这话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索菲亚饶有兴趣道,“你说说看,该怎么创造需求?” “就拿我上周在市郊集体农庄的劳动来说,据我观察,蔬菜基地缺少一种能提升效率的工具。” 吉米一脸的从容自信,“比如一台可以筛选土豆,甚至是蔬菜水果的分选机。” “什么样的分选机?” 康斯坦丁眼里闪烁着好奇之色。 一台简易的土豆分选机的原理并不复杂,吉米前世身为理工男,清清嗓子,娓娓道来。 “就像土豆收获机用振动筛和升运链来进行土薯分离一样,我想是不是也可以设计出一个偏心轮来产生振动,再用不同孔径的铁网或者铁丝筛,实现对土豆的多级分选……” 见他滔滔不绝的样子,索菲亚错愕不已,灰蓝色的眼眸泛起层层涟漪。 “对啊!” 康斯坦丁眼前顿时一亮,身为集体农庄庄员的儿子,他太清楚这种分选机有多么的好用。 只不过这种分选机产量有限,有严格的配额限制,一般只会优先供应给国营工厂和模范农场。 随即重重地拍了下额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利用振动和筛网来进行大小分离。” “这一套原理应该也可以用在水果分选机上。” 吉米笑了笑。 “没错!” 康斯坦丁仿佛开窍了般,思路一下子被打开,甚至开始举一反三。 “还可以在分选机加上红外线,利用红外线反射差异的原理,来给腐烂和完好的蔬菜水果分类。” “如果能区分水果蔬菜是否腐烂的话,这种分选机就不只农场能用得上了。” 吉米掰着指头细数道:“像土豆淀粉厂、蔬菜罐头厂、水果罐头厂这些加工厂都能派上用场。” “吉米,谢谢你,你真的是帮了大忙!” 康斯坦丁听得心潮澎湃,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用力摇。 然后急不可耐地跟索菲亚他们告别,“我这就回去跟中心的同学们开会,尽快把这款农机的设计方案拿出来。” “你看,又急。” 吉米忙不迭地拦住他,跟他最终敲定这周六开始为奥丽娅一对一辅导数学。 见康斯坦丁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索菲亚用好奇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吉米: “你是怎么想到土豆分选机的?” “伟大的导师曾经说过,实践是认识的唯一来源。” 吉米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头。 “那你的脑子现在除了土豆分选机以外,还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 索菲亚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修长纤细的黑丝美腿撩人心弦,秀气的小脚盈盈一握。 知足常乐的爱好者看了狂喜。 吉米用戏谑的口吻说:“倒立洗头机怎么样?对长头发的女人来说绝对是福音。” 索菲亚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当听完运作原理后,忍不住地白了一眼。 “我看它不是女人的福音,倒像是克格勃的刑具!” “说到刑具,我还真的在坐牢的时候想到了一款,就是在跑步机外装个铁笼。” 吉米开玩笑道:“行刑的人可以设置个时间,犯人只有跑够规定的时间,才能从铁笼里出来。” “你可真行(刑)!” 索菲亚噗嗤一笑,眼神玩味望着他,“你没有进克格勃,真的是屈才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瞒你说,我曾经的偶像就是那些传奇的克格勃特工。” 吉米压低声音道:“自那以后,偶尔会梦想着成为其中的一员,可惜……” 看着此刻眼神中透露着落寞的吉米,索菲亚霎时怔住,难以置信。 这是巧合吗? 他竟然跟自己一样,从小也梦想成为克格勃的一份子? 但随即又怀疑起来,想起吉米档案上入狱的污点,心里刚产生的动容又眨眼消失不见。 “说得倒是好听,可你为什么没有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反而坐了牢呢?” “老师,人年轻的时候难免会犯错。” “以前我没的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吉米狂飙演技,神色诚恳地看着索菲亚,语气低沉而坚定。 索菲亚紧抿着温润的红唇久久不语,也许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仔细回想,不管是面试时慷慨激昂地高唱《苏维埃进行曲》,抑或是无怨无悔地参加集体农庄的义务劳动,又或是他的学习态度和课堂表现,他自始至终都在重新做人,做一个好人…… 一想到这里,感性的她的面容变得柔和,语气变得和善。 “老师也愿意帮助你做个好人,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老师。” 吉米眼眶微湿,声音哽咽。 在和索菲亚道别后,脚步匆匆地离开办公室,倒不是怕当着索菲亚的面哭,有些难为情,而是怕再不走的话,脸上的笑容就要藏不住了。 经过这么表演一通,再加上平日的表现,自己在索菲亚面前伪装的浪子回头的人设就立起来了。 只要这个人设不崩,那索菲亚非但不会对他怎么样,反而会更主动地帮助他。 毕竟,毛妹真的很善良,很熊大。 ------------ 第49章 双轨制 到了周五,果不其然,吉米再一次被诺维科夫穿了小鞋。 自己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劳动部的名单上,这周末又要去为市郊的另一个集体农庄义务劳动。 与其他愁眉苦脸的同学不同,吉米高高兴兴地接下任务,甚至还期待着能多带几个人。 但在此之前,从学校回了一趟家,把请到康斯坦丁当家教的事,连同计算机专业的内情一五一十地说给特鲁索娃和奥丽娅听。 “既然是列宁格勒大学的高材生,又是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主任,他说的话肯定没错。” 特鲁索娃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是选软件工程吧。” 奥丽娅双手托腮,吐了吐舌头,“理论计算听上去好像对数学的要求更高。” “明天康斯坦丁就会到家里给你辅导数学,到时候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当面问他。” 吉米用左手握住笔,在纸上笨拙地抄写着索菲亚布置的汉字作业。 奥丽娅看到这古怪的一幕,眉毛轻蹙道:“哥,你不是右撇子吗,怎么突然改用左手写字?” 吉米看着纸上难看的字迹,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还不是怕写的太漂亮,惹得索菲亚怀疑吗! 好在左手写得足够难看,要不然就得改用脚来写字了。 他并没有实话实说,而是把笔重新换到右手,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道: “我只是想试试左手写字的感觉。” “对了,萨沙姑妈,明天多买些菜吧,等康斯坦丁辅导完,我们留他在家里吃顿饭。” “好!” 特鲁索娃满口答应下来,“明天我一定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好好招待他。” 吉米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跟康斯坦丁聊聊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 周六,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到厨房里。 特鲁索娃嘴里哼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用长勺在煮着红菜汤的锅里缓缓搅动。 转头瞥了眼坐在客厅里的康斯坦丁,他整个人略显局促,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不多时,敞开的门口突然闯入一个身影。 就见吉米风尘仆仆,袖口裤腿上沾着泥点,身上带着一股混合着土腥味和腐烂味的气息。 “哥,你回来啦!” 奥丽娅像只欢快的小鹿立刻蹿了过去。 一边接过他手里沉甸甸的袋子,一边皱了皱鼻子说:“身上全是土,快去洗个澡吧。” 吉米点了点头,把沾满泥土的鞋子一脱,路过客厅时,对站起身的康斯坦丁笑了笑: “辅导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非常顺利,奥丽娅很聪明,一教就会。” 康斯坦丁语气真诚地感谢他们一家邀请他共进晚餐的盛情。 “你太客气了。” 吉米前脚走进房间,后脚声音便从里面传出,“土豆分选机的进展怎么样了?” 谈到这个,康斯坦丁立马打开话匣子,“我和同志们开了好几次会,已经初步完成了基础结构图,下一步就是深化设计,敲定传动系统、筛网规格和红外线装置,然后就能确认最终方案了……” 吉米拿着换洗的衣物,钻进狭小的卫生间。 隔着门,康斯坦丁依旧能听到他清晰的声音。 “我建议你们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能造出一台简易的样机,这样上门去农场和工厂推广的时候,就能提供直观的实物展示,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机器,远比口头上的描述更有说服力。” “对啊!你的建议,我会跟同志们好好考虑的!” “样机就不用装红外线装置……” 卫生间里,吉米把脏衣服扔进篮子,打开水龙头。 康斯坦丁连连称是,言语中充满感慨:“如果土豆分选机最后能成功的话,头功非你莫属。” 吉米道:“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提了个微不足道的意见而已。” “你太谦虚了!”康斯坦丁话里带着几分兴奋,“多亏了你的好点子,要不然我们根本想不到可以从农机这个方向研发创新。” 吉米拧干毛巾,抹了一把脸。 事实上,造个分选机对于苏联的工业底子来说,完全是易如反掌。 但问题从来不是出在技术上,而是思想上,老毛子优先发展军重工业的战略,导致农业、轻工业就像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一样。 “那个……吉米同学,等分选机的样品造出来以后,能不能麻烦你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工厂?” 康斯坦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我?” 里面的水声停了一下,随即传来吉米带着笑意的声音。 自己正愁该怎么开这个口,没想到康斯坦丁倒是先提了出来。 “没错!以你的口才和能力,一定能在我们推广机器的过程中帮到很多忙。” 康斯坦丁满脸赤诚道:“索菲亚老师也是这么建议的。” 索菲亚竟然会推荐我? 吉米倍感意外,擦拭身体的手停顿了下。 见卫生间里没有立刻回应,康斯坦丁深怕他会拒绝,急忙补充道: “当然,我们不会让你白干的!” “如果能成功签下合同,中心可以给你发放物质奖励。” “喔,是奖金吗?” 吉米兴趣正浓。 “当然可以!” 康斯坦丁解释说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拥有高度的财务自主权,只要符合规定,可以随意支配经费。 吉米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索菲亚老师又极力的推荐,我怎么好意思推辞呢?” 康斯坦丁激动地拍了下手,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 就在此时,吉米忽地想到了什么,隔着门继续问: “我还有个问题,工厂、农庄跟你们签了合同,他们用什么付款?” “自然是用贝兹纳里钦耶转账。” “贝兹纳里钦耶是什么?” “这是一种有别于卢布的货币,其实在货币上,苏联一直实行的是双轨制。” 康斯坦丁耐心地解释着。 一种是现金形式的卢布,用来给各单位机构发放工资,这种货币是可以在市场里自由流通的。 另外一种就是非现金形式的信用汇票,俄语里叫“贝兹纳里钦耶”,是政fu以补贴形式存在企业、工厂和农场的账户,可以作为资金,转账支付给其他国营单位。 吉米一边冲洗,一边竖起耳朵聆听。 这听上去有点像承兑汇票,只不过这种汇票的流通范围仅限于国营单位。 而且受到严格的管控,既不能当卢布直接使用,也不能提现兑换成卢布。 一念至此,不禁疑惑道:“如果不能提现,那中心里收到的贝兹纳里钦耶,该怎么处理?” “这就是中心的优势!” 康斯坦丁昂起下巴,“我们有上级特许的提现权,可以把贝兹纳里钦耶提取成卢布,只要把其中的18%上缴给康斯莫尔,剩下的钱我们想怎么花,都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提现权!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划过吉米的脑海,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工厂、企业和农场囤积着大量的贝兹纳里钦耶,那么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这独一无二的提现权,就相当于是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立马涌上心头,吉米猛地用凉水冲了冲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咔哒。” 卫生间的门一打开,吉米用毛巾擦着头发,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正好此时,特鲁索娃端着热气腾腾的红菜汤,笑着说了一声,“开饭了。” 四人围坐在餐桌旁,吉米特意开了一瓶伏特加,给自己和康斯坦丁倒上一杯。 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两人看似随意地闲聊起来。 吉米不动声色地从康斯坦丁口中套出话,从家庭情况,一直问到未来打算。 “看你这么优秀,将来肯定是像你的学长佩雷尔曼那样,当个数学家对吧?” “不,我打算毕业以后当一名公务员。” 康斯坦丁眼神黯淡了下,扬起一抹落寞的苦笑。 “公务员?!” 特鲁索娃、奥丽娅等人面面相觑,虽然吃惊,却也理解。 在苏联,永远绕不开的一个词,就是“特quan”。 在片面追求高福利的政策引导下,国民福利待遇同每个人在政fu、军队里的职务直接挂钩。 而当上公务员,无异于是鲤鱼跃龙门,可比当数学家要有前途。 康斯坦把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仿佛要把所有的无奈咽进肚子里一样。 “虽然我热爱数学,但成为一名公务员,对于我来说更加海阔天空。” “这样,我就能把父母从集体农庄接到城里来照顾,能给我弟弟妹妹一个更好的未来。” 脸上泛起微醺的酡红,半醉半醒道:“这比破解什么数学难题都重要!” 从他话里能听出强烈的企图心,吉米挑了挑眉,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 祁同伟,祁老厅! “不过以我背景和资历,想要留在列宁格勒市当公务员并不容易。” 康斯坦丁迷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所以,我必须在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干出实实在在的成绩,只有这样,毕业以后才有机会进入区里,甚至市里的康斯莫尔系统。” “我看好你!” 吉米跟他碰了下杯,“在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这件事上,我一定会全力帮你。” ------------ 第50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求追读) 众所周知,鲁东的尽头是编制。 其实在苏联也是如此,康斯坦丁把希望寄托在土豆分选机上,为此倾注心血。 即便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经费捉襟见肘,难以支撑样机的制造,但依旧没有难倒康斯坦丁等人。 他们把“土法上马”的精神发挥到极致,收集一切可以利用的废弃资源。 旧自行车链条、齿轮、木板、废电机、弹簧……… 吉米也没有袖手旁观,不是带上亚历山大,就是领着鲍里斯罗森堡他们帮忙搜罗合适的废品。 隔三差五就回来一趟中心,渐渐地混了个脸熟,跟这群充满激情的理工男们打成了一片。 在众人的努力下,耗费了将近一个多月的简易版土豆分选机终于诞生了。 索菲亚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凑热闹。 只见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按钮,机器的废电机通过齿轮组驱动链条,带动辊轴缓缓旋转。 木板制作的倾斜筛网在底部弹簧的辅助下,产生了强烈的振动效果。 “没想到还真让你们造出来了!” 索菲亚绕着机器转圈,眼里闪着光。 “这都多亏了大家。” 康斯坦丁摸摸鼻子,环顾四周:“这台土豆分选机是我们所有人智慧和汗水的结晶。” 索菲亚点了点头,“粗糙是粗糙了点,但看上去还不错。” “而且几乎没怎么花钱,作为展示用的样机,已经完全足够了。” 吉米关闭机器,“下一步,就是该为它寻找一个愿意出价的买家了。” 康斯坦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母所在的集体农庄,但考虑到路途遥远,运输不便,只好作罢。 “依我看,不如先联系下市里的土豆淀粉厂、蔬菜罐头厂,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吉米沉吟片刻,“这些工厂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土豆,肯定有这方面的需求。” “我也来帮你们联系看看。” 索菲亚敏锐地意识到,这是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第一站。 一旦成功的话,不但能给学校增光,给康斯莫尔添彩,更是能让她这位指导老师面上有光。 …………………… 两天后,索菲亚跟市里的一家土豆淀粉厂对接完毕。 亲自带队,领着吉米、康斯坦丁等一行人,带上土豆分选机的设计图和样机,前往指定的工厂。 路上,索菲亚向众人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从85年开始,为了应对经济停滞的情况,国营工厂内部进行改革,逐步恢复了厂长负责制。 厂长重新被赋予生产、行政、人事等方面的最终决策权,甚至有权选举管理层。 “也就是说,想让工厂买下土豆分选机,就必须打动或者说服厂长对吗?” 吉米坐在学校调拨来的卡车上,整个人因路面颠簸而左右摇晃。 “没错。” 索菲亚简单地介绍斯米尔诺夫厂长的情况。 等抵达工厂时,斯米尔诺夫亲自率领着副厂长、秘书等中高层,站在门口恭迎,给足了索菲亚以及列宁格勒大学面子。 双方客套了一番后,索菲亚指了指卡车里的机器: “这就是我在电话里提到的土豆分选机,或许能有助于提升贵厂的生产效率和质量。” “就是这台……” 斯米尔诺夫等人看到这台由废旧零件拼凑、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样机,眉宇间都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轻蔑和怀疑。 “厂长同志,这只是用来演示的样机。” 吉米在解释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向康斯坦丁递了个眼神。 康斯坦丁立马会意,迅速地展开手中精心绘制的机械设计图。 “真正的土豆分选机,将是基于这份图纸制造的工业级设备。” “你们先拿去看看。” 斯米尔诺夫不置可否,瞥了一眼身旁技术科的骨干,示意他们去研究图纸。 随后,康斯坦丁要来一筐土豆,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启动样机进行演示。 当看到土豆在振动中被按照大小初步分类时,众人的脸上才收敛了轻视之意,流露出几分兴趣。 斯米尔诺夫观察着机器的运作,接连问了几个关于效率和稳定性的问题。 “真正的成品效率至少是这台样机的一倍以上!” 康斯坦丁抓住机会,越说越兴奋,“我们还可以为它选配红外模块,可以自动剔除腐烂、发芽、霉变的土豆,避免它们污染整批淀粉,大幅提升淀粉的品质。” “甚至可能的话,还可以引入超声波清洗技术,通过高频振动使清洗液产生空化效应,剥离土豆表面污垢,彻底取代人工清洗环节……” “红外装置可是军用科研部件。” 斯米尔诺夫皱了皱眉,“这样的管制物品,你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也能搞到手?” 康斯坦丁摇头说:“我们虽然弄不到高性能的独立部件,但是可以研制简易红外装置,光源、电路都不是问题,唯一有点棘手的就是探测器,只能用灵敏度相对不高的硫化铅来代替。” “听上去很不错。” 斯米尔诺夫扬了扬眉梢,“那么,这样一台分选机的售价是多少?” 吉米和康斯坦丁对视了眼,主动站了出来。 “这个配置不同,价格也不同。” “没有红外功能的土豆分选机,初步的定价是1600卢布。” “带有红外装置的,因为研制成本的问题,价格自然就贵一些,需要2400卢布。” 听到这话,索菲亚猛地抬头,这个报价可整整是成本的一倍之多。 康斯坦丁也是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这价格好像比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还高了200卢布?” 老毛子果然没有市场经济的头脑! 吉米没好气地白了眼,开出高价当然是为了给后续的议价留出空间。 ……………… “生产一台不带红外功能的土豆分选机需要多久?生产一台带红外装置的又需要多少?” 斯米尔诺夫抛出一系列的实际问题。 康斯坦丁一一解答,让在场的工厂管理层心里都有了底。 “不错,不错。” 斯米尔诺夫拍拍他的胳膊,转过头看向索菲亚,“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索菲亚微微一笑。 斯米尔诺夫随即吩咐秘书,让他带着吉米、康斯坦丁等人去厂区参观,而且特意强调已经在食堂里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来款待。 目送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副厂长等高层继续围着样机打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白俄罗斯产的MT-800型分选机,国家目录给出的指导价是1200卢布,不但不带红外功能,而且要买的话,至少得等上一年。” “他们的机器是贵了些,但好在不需要排队。” “贵也贵不到哪里去,我听说乌克兰的一家农场花了3500卢布,才从黑市上买来一台分选机。” “………” 环顾四周,斯米尔诺夫轻轻地咳嗽了声,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听起来是不错,但代价是什么呢?” “代……代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把目光聚焦在厂长身上。 “代价就是不确定性。” 斯米尔诺夫加重语气道:“如果这群大学生手工打造的分选机出了故障,比如金属零件脱落混入原料,又比如因为卡顿造成生产线停工,耽误了生产计划,那就是一场严重的生产事故。” 说话间,左看看,右看看,“这个责任,到时候谁来承担?” “厂长说得对,我们淀粉厂的核心任务,是完成上级下达的计划指标。” 副厂长扶了扶眼镜,“最重要的两个指标就是‘处理土豆的吨数’和‘产出淀粉的吨数’。” 斯米尔诺夫道:“这台土豆分选机或许能提升淀粉的质量,但上级不会因为我们上交的淀粉更白更纯,就给我们嘉奖,大家的奖金和升迁,只跟完成的数量挂钩,跟质量无关。” 这番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在计划经济的惯性下,没有人会为了“质量”这种无法带来直接收益的东西,去冒险触碰自己安身立命的“产量”红线,虽然手工分拣难以保证质量,但能保证流水线永不停歇。 “可刚刚他们也说,效率能提升一倍。” 忽然间,人群里冒出个不和谐的声音。 “效率提升一倍,听上去很美妙。” 副厂长撇撇嘴:“可这群大学生造出来的机器完好率、故障率到底是多少,谁也不知道,我们不能拿全厂的计划指标陪他们冒险。” 技术科、维修科的负责人也纷纷站出来反对,他们已经习惯维护那些笨重但熟悉的设备,对于青年科技创造中心造出来的“杂牌”机器,既看不懂,也不愿意去修。 引进这样的设备,等于给他们凭空增加了额外的工作量和失败的风险。 很快地,内部讨论达成了一边倒的共识。 “啪啪。” 斯米尔诺夫拍了下手,“好了,我想大家应该心里都想明白了,那么现在举手表决吧。” ------------ 第51章 就拿这个考验干部(求追读) 土豆淀粉厂的食堂里,众人享用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午餐。 索菲亚笑脸盈盈道:“斯米尔诺夫厂长,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哈哈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斯米尔诺夫一路作陪,气氛看似十分融洽。 忽然间,技术科的负责人把分选机设计图纸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康斯坦丁倍感意外,“这么快就……讨论出结果了?” 斯米尔诺夫点了点头,语气轻松:“是的,我们经过充分讨论后,已经达成了共识。” 康斯坦丁眼里充满着期待,“不知道贵厂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随时可以……” 斯米尔诺夫摆手打断,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年轻人,你们的设计不错,精神可嘉,但还请你们把这台样机带回去。” 此话一出,索菲亚、吉米等人无不错愕,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才还是一片你好我好的和谐氛围,眼看合作就要达成,怎么突然就谈崩了? “这是为什么?” 康斯坦丁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失落和不解。 “厂长同志,是不是我们的机器有什么地方让贵厂不满意?”吉米眯了眯眼,上前一步,“请您务必指出来,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一定会竭尽全力,按照贵厂的要求进行改进和完善。” “不是机器的问题。” 斯米尔诺夫摆了摆手。 吉米立刻追问:“莫非是价格?其实这个还可以再商量。” “也不是价格的问题。” 斯米尔诺夫打了个官腔,语气不容置疑,“主要是我们厂里有自己成熟的生产流程,从目前来看,暂时还不需要引入这种土豆分选机,现在的手工分拣足以满足生产计划。” 索菲亚知道强求无益,便打了个圆场。 “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决定,就不再打扰了,如果以后淀粉厂的生产流程需要革新,有意引进土豆分选机,可以随时联系我,或者直接打电话到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一定会的!” 斯米尔诺夫信誓旦旦地保证。 就在即将分别之际,吉米突然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硬币,“厂长同志,您的钱掉了。” “是吗!” 斯米尔诺夫望着他手中那枚1卢布的硬币,嘴角抽动了下。 但手还是很诚实地伸了过去,面不改色地把硬币揣进自己的口袋,“同学,谢谢你的提醒。” 卧槽,貔貅啊! 吉米看到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 回程的途中,康斯坦丁一行人坐在车厢里,看着那台凝聚众人心血的机器,一个个垂头丧气。 吉米拍了拍手,引来众人的注意,笑着鼓舞士气道:“大家别灰心,失败是成功之母……” “至少土豆淀粉厂的人认可了你们的能力和机器,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在一句句鼓励下,沉闷低迷的气氛渐渐地消散。 吉米接着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下康斯坦丁,压低声音道:“明天,我要再去一趟淀粉厂。” 康斯坦丁轻咦了一声,“他们都已经明确拒绝了,你还上门干什么?不如换一家工厂试试。” “我们必须搞清楚他们拒绝的真正理由,不弄明白这个,就算再换十家工厂也还是会碰壁。” 吉米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康斯坦丁、索菲亚等人虽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出于信任,还是点头同意。 到了第二天,吉米不请自来,刚一出现在土豆淀粉厂的门口,就被保卫室拦了下来。 保卫队长一眼就认出是昨天才来过的列宁格勒大学的学生,神色立刻缓和了几分。 “劳驾给斯米尔诺夫厂长打个电话。” 吉米递上一根白海运河,“就说昨天提醒他掉钱的那个同学,这次又帮他捡回钱了。” 电话接通后,斯米尔诺夫在办公室听着这说辞,不由得嗤笑一声。 本来想让保卫队长直接打发他离开,但眼珠骨碌一转,又改让保安队长带他到办公室来。 当吉米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斯米尔诺夫上下打量,“听说,你又捡到我的钱了?” “您瞧瞧,这张是不是您昨天不小心掉的?” 吉米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卢布的纸币,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斯米尔诺夫一动不动,轻笑一声:“你这么想见到我,恐怕不只是为了还钱吧?难道是想说服我买你们的土豆分选机?” 吉米开门见山道:“厂长同志,我今天来,不是来卖机器的,只不过想知道你们拒绝合作的真正原因,是对机器的质量有疑虑,还是对功能有不满?” “只有知道问题所在,我们才能针对性地改进,这对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你真的想听真话?” 斯米尔诺夫收敛了笑容。 你就陪我唠10块钱! 吉米郑重地点了点头,坐到了他的对面。 “真话可不太好听,也不适合你们这些大学生听。” 斯米尔诺夫也不再绕弯子,直说这种分选机或许真的能提升生产效率和淀粉品质。 但对于土豆淀粉厂而言,优质的淀粉并不会带来额外利润,产品统购统销,好坏都有人要。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质量和效率,去冒无法完成生产计划指标的风险,根本就不值得! “原来是这样……” 吉米恍然大悟,在苏联的体制下,大多数人都选择躺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斯米尔诺夫道:“虽然我也想提升生产效率,但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完全理解您的顾虑。” 吉米话锋忽地一转,“只是您不愿意冒这个险,不知道愿不愿意冒另一个险?” 斯米尔诺夫不禁诧异:“你什么意思?” “如果土豆淀粉厂愿意采购一台我们的分选机,我们可以给您……” 吉米把10卢布推到他的面前,暗戳戳地提到要给10个点的返点。 斯米尔诺夫是头一回听到这个新鲜词,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含义,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也就是说,一台1600卢布的机器,你能返给我们厂160卢布?” “没错。” 吉米敲了下桌。 “亏你小子能想得出来!嘿嘿,可那又如何!” 斯米尔诺夫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这160卢布只不过是贝兹纳里钦耶,既不能当现金直接花,又不能转入私人账户,否则经济警察和克格勃马上就会找上门。” 停顿了片刻,心里还藏着句话没说出来。 贝兹纳里钦耶也不是不能兑换成卢布,在黑市上同样有买家,只不过给出的汇率低的离谱。 160贝兹纳里钦耶只能换到16卢布,而为了这区区的16卢布,就买一台1600卢布的设备? 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偏偏,吉米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 “您可能不知道,上级给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一项特殊的提现权。” “转入我们中心账户的贝兹纳里钦耶,可以一比一地从银行里提取成等额的现金。” “什么!?” 斯米尔诺夫的唰地站起身,眼里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咳嗽了几声,重新板着脸,“怎么,难不成你想把贝兹纳里钦耶提成卢布给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我告诉你,你这是、是贿……” “厂长同志,您误会了。” 吉米扬了扬手,“这哪里是什么贿赂,我们这是物质激励。” “我们中心会设立一个用于经济激励的基金,专门奖励那些为中心发展做出贡献的同志。” “比如我们中心的成员,比如工厂的工人,当然,也包括像您这样敢于采用全新技术、支持青年创新的企业代表,给予您一定的物质奖励,完全是合情合理合规的。” “这………” 斯米尔诺夫不禁意动,但依旧面露难色,“可是……昨天我们才刚开会表决过,7个人都举手投票否决了。现在要我重新说服他们改变决定,这可真的是太难为人了……” 吉米听出了弦外之音,10个点七个人分,的确是不够分。 心里不由地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报价时多报了200卢布作为谈判空间是多么的明智。 “我们当然也考虑到这一点,正准备为您这样的人单独设立一个‘特殊贡献物质奖励’。” “嘶!” 斯米尔诺夫倒吸了口气,头一回见到能把回扣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但转念一想,一台40卢布,这钱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揣进自己的兜里。 “而且,我们中心制造的这种土豆分选机肯定是能用的。” 吉米眯了眯眼,“就算将来设备更新换代,也可以把这机器转手去支援其他单位……” 联想到黑市里分选机动辄三四千卢布的价格,斯米尔诺夫神色大变,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 “同学,说了这么久,口渴了吧?想喝咖啡还是红茶?” “红茶就好。” 吉米笑着把10卢布收回口袋里。 斯米尔诺夫亲自倒茶,“经过一夜的冷静思考,我觉得,我们昨天做决定的时候,可能还是有点太草率了。这样吧,我们会再次开会,重新研究一下采购你们中心土豆分选机的可行性。” “非常感谢您的支持!” 吉米接过红茶,“我觉得您的工厂和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以后能合作的地方还有很多。” “是……是吗?” 斯米尔诺夫眼前顿时一亮。 “除了出售土豆分选机,其实我们还提供技术服务和咨询。” 吉米露出魔鬼般的笑容,“可以帮助贵厂解决生产过程中的技术难题,完善薄弱环节。” “技术服务和咨询!这个怎么收费?” 斯米尔诺夫饶有兴趣地坐下。 吉米心里清楚,所谓的技术服务和咨询,无非就是利用中心的提现权,帮工厂把贝兹纳里钦耶转化为卢布,然后从中收取一定比例的手续费。 有点类似于微信、支付宝里的“提现”。 不过,这件事必须征得康斯坦丁同意,于是留有余地道: “具体的收费标准和方式,我需要回去跟我们中心的康斯坦丁同志详细商量一下才能确定。” ------------ 发个单章 得说明一下,如今是流量包机制,首推追读和收藏。 也就是一个账号,要在章节停留30秒以上,还要翻到最后,才算一个有效追读。 所以恳求各位读者大大千万不要养,养久了没追读,没好的流量包,就没有曝光,没曝光心态爆炸,就没法写了…… 这也是很多书tj的原因,千万千万坚持一下! 跪求,otz。 另外跪求收藏、月票、打赏、投资、推荐,什么都求。 ------------ 第52章 你不拿,我怎么拿 十一月的列宁格勒,黑夜极其漫长,而黎明总是姗姗来迟。 上午九点,天才蒙蒙亮,吉米踩着湿滑的路,来到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所在的偏僻小楼。 一进门,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士气低落,脸上写满了挫败和茫然,显然这两天过得很不顺利。 吉米边打招呼,边走向办公室。 “你来了。” 趴在桌上的康斯坦丁抬起头,眼睛四周泛着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因焦虑而干裂起皮。 吉米道:“看样子情况不太好啊。” “我们主动联系了两家罐头厂,一开始谈得都还不错,对方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康斯坦丁露出苦涩的笑容,“可最后还是出现跟第一家土豆淀粉厂一模一样的状况,他们总能找出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合作。” 吉米并不意外,“和我预想的一样。” “你说的没错,不彻底搞清楚土豆淀粉厂拒绝的真正理由,就算再找十家二十家工厂,恐怕也是徒劳!”康斯坦丁投来期待的目光,“吉米,你、你问到原因了吗?” 吉米点了点头,把前因后果讲了个明明白白。 “砰!” 康斯坦丁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来,“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 “如果每个人都怕这怕那,那工厂还怎么革新?经济还怎么加速?苏维埃还怎么发展!” 越说,情绪越激动,内心燃着怒火,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建设好苏联! “这你可就有点冤枉斯米尔诺夫厂长了。” 吉米等他发泄完,才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好消息,“昨天他正式通知我,土豆淀粉厂已经同意采购10台由你们研制的土豆分选机。” “什么?!” 康斯坦丁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没有听错吧?吉米,你确定不是1台,而是10台?” 吉米玩味道:“没错,就是10台,也许用不了多久,定金就会打到中心的账户上。” “你……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改变主意的?” 康斯坦丁心中的震惊很快被疑惑所取代。 吉米笑了笑,“我当然是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什么条件?”康斯坦丁追问。 吉米提醒道:“先说好,我说出来以后,你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像刚才那样。” 康斯坦丁信誓旦旦地保证,然后跑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甚至反锁。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其实很简单,斯米尔诺夫他们既然觉得购买分选机对他们没好处,那就给他们点好处。” 吉米把返点和回扣的方案和盘托出。 “一台机器,十个点的返点?” 康斯坦丁倒吸一口气,“还要单独给斯米尔诺夫每台40卢布的特别奖励?” “我们之前报价时多报了200卢布,所以实际上没有损失多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吉米一直在留意他的神情,却发现他除了一开始感到震惊外,全程都非常的克制和冷静。 既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也没有预想的道德批判。 康斯坦丁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这种情况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跟那些动辄上亿的棉花案、渔业案比起来,这几十卢布,根本就是黑列巴掉下的一点面包屑而已。” “甚至我觉得,他一个堂堂国营厂厂长竟然就为了贪这点钱,未免有些荒唐。” “这你就错了。” 吉米说,返点和和回扣只是蝇头小利而已,真正的大头是分选机本身的价值。 只要斯米尔诺夫他们愿意,把机器扔到黑市甩卖,完全可以得到三四千卢布。 “原来是这样。” 康斯坦丁闪过一丝干脆把分选机卖到黑市的念头,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吉米道:“既然你理解的话,那么接下来我们就用这种返点回扣的模式,你觉得怎么样?” 康斯坦丁内心万分纠结,道德和现实激烈的碰撞。 一想到这是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第一份合同,一想到只有签更多的合同,获得更多的成绩,才能毕业以后进入康斯莫尔系统,眼里的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了,仿佛下定决心般: “也只有这么办了!” ……………… “轰隆轰隆”,屋外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紧随而至。 康斯坦丁扶了扶眼镜,合同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很快又冒了出来。 “10台分选机,就算我们中心所有人都不上课,没日没夜地干,也要一年多才能完成。” “机器当然不是由中心来做。” 吉米早已想好了对策,“我们完全可以外包。” “什么是外包?” 康斯坦丁一脸懵圈,这是个他从未听过的词。 吉米道:“政策文件上不是提过吗,允许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寻找国营工厂合作,组建科研生产联合体。” 康斯坦丁豁然开朗道:“你的意思是……外包给国营工厂来生产?” “没错,我们可以跟工厂签合同,花钱请它们来生产。” 吉米绘声绘色地勾勒起未来的蓝图,“今后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只需要把创意设计和研究成果,转化成样机或成熟的技术工艺。” “生产方面就交给联合体内的国营工厂,利用他们的工人、生产线和原材料,批量生产就可以了……” “对啊!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产能了,可以放心大胆地跟任何工厂签合同!” 康斯坦丁拍手称快,兴奋不已。 “不只如此。” 吉米压低声音。 当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收到土豆淀粉厂这类甲方转账的贝兹纳里钦耶,第一时间从银行悉数地提取为卢布,然后以1比10,甚至更高的汇率,大肆收购黑市里流通的贝兹纳里钦耶。 这样就能用极少的卢布换到大量的贝兹纳里钦耶,再用这笔钱付给负责生产的工厂。 “这……这……” 康斯坦丁震惊得说不出话,做梦都没想到一个“贝兹纳里钦耶”能玩出那么多花样。 “而且我们也可以给负责生产的工厂设立一个物质激励的基金。” 吉米滔滔不绝,“如果工厂能保质保量地提前完成任务,我们就用这笔基金来奖励一线的工人和二线的管理层,毕竟,调动积极性最快最直接方式就是给钱。” “吉米,你……你真的是个天才!” 康斯坦丁心里暗暗庆幸,“当初请你来帮忙,真的是请对了!” 吉米抿了抿嘴,正思考着该如何顺势提出“技术服务和咨询”的想法。 却没想到,康斯坦丁主动提起了当初承诺过的奖金。 “无红外线的分选机外包出去的话,成本大概在1000卢布左右。” “我们的定价是1600卢布,扣掉返点回扣,也就是每台净赚400卢布,不过这笔利润需要上缴18%给康斯莫尔,剩下来的部分我准备给你30%,其余的70%归中心支配,你看怎么样?” “给我三成?” 吉米倍感意外。 “这只是第一单而已。” 康斯坦丁以为他嫌少,连忙解释道:“以后你谈的合同会越来越多,还可以接着涨……” 吉米摆了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单生意之所以能成,除了我的努力以外,也离不开你和中心上下所有人的付出,这笔钱你们理应也要分一份。” 康斯坦丁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身为中心主任,怎么能带头分钱呢?这绝对不行!” “正因为你是中心主任,所以这钱你必须拿。” “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大家怎么拿?大家不拿,又怎么能保持战斗力和积极性呢?” 吉米心里清楚,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容易遭嫉恨被举报。 只有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变成同一条船上的人才是最稳妥、最安全的。 “我……” 康斯坦丁虽然见惯了各种贪腐情况,可真的轮到自己时,内心不断地挣扎和煎熬。 吉米拍了下他的肩,犹如魔鬼在低吟,“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大家想想。他们这一个多月,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干,总该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物质激励吧?这是他们应得的。” 康斯坦丁紧咬牙关,心里的防线终于在他的蛊惑和攻心下,彻底土崩瓦解。 “好吧,7成里再拿出3成,由我和同志们平分。” “不,这可不行!” 吉米道:“依我看,你和我共分三成,全体同志们分三成,剩下的四成归公,你觉得怎么样?” 康斯坦丁愣住了:“这未免太委屈你了,本来是说好给你3成的。” “我怎么会委屈呢?” 吉米嘿然一笑,“倒是你,别委屈了你自己,别忘了,你在农庄的父母,还有弟弟妹妹……”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康斯坦丁的心上。 见他沉默不语,吉米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干脆你从我这里分走的那部分,就权当是奥丽娅预付的家教费好了,这你总该能接受了吧?” 窗外,雨下得更急了,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仿佛敲打在康斯坦丁的心头。 过了半晌,嘴唇翕动了几下,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好吧……谢谢你,吉米。” 说出这句话后,康斯坦丁顿觉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一下子少了点什么。 ------------ 第53章 出名要趁早 雨势渐渐变弱,从倾盆大雨化作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来到大厅。 吉米拍了下手,声音洪亮道:“所有人向我看齐,我们宣布个事!” 话音落下,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或好奇,或期待,又或是依旧带着几分沮丧和低落。 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用平静的口吻说: “同志们,我们成功了!” “之前我们去过的土豆淀粉厂,已经决定要向我们中心采购10台土豆分选机!” 顷刻间,原本沉闷凝重的气氛被一扫而空,欢呼声、喝彩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几乎盖过雨声。 康斯坦丁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的沉重和纠结也随之消散,脸上扬起轻盈欢快的笑容。 紧接着当着众人的面,又宣布了“物质激励”的分配方案,特别是提到了会根据个人的表现和贡献,在年底酌情地发放一笔奖金时,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推向了最高潮。 “乌拉!” “康斯坦丁,这真的是太棒了!” “吉米!吉米!” 众人欢呼雀跃,振臂高呼,吉米和康斯坦丁赢得了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拥护。 即便他们各自分走利润的15%,也没有任何人跳出来提出异议。 趁着如此喜庆热闹的氛围,吉米顺势提出了他为中心开辟的另一个业务,技术咨询和服务。 “好主意!!” “创造中心的任务不单单是研制生产设备,更是要帮工厂优化生产流程,解决技术难题……” 这个点子一经提出,立刻得到了一边倒的支持。 康斯坦丁虽然也很赞同,但仍有一丝疑虑,扶了扶眼镜道: “可是要系统性地改进工厂的生产流程和环节,涉及到非常复杂的工业知识和实践经验,我担心以我们中心目前的科研水平和设备,恐怕一时半会很难办到……” “这我都考虑到了,我们或许不行,但我们可以找行的人!” 吉米扫视全场,“我们可以把那些权威专业的研究所,都拉进我们的产业链里。” “产业链?” 康斯坦丁等人互看一眼,满脸疑惑。 “也可以理解为科研生产联合体。” 吉米解释说:“由我们中心来为各大专业研究所、工厂、农场和企业牵线搭桥,比如向我们订购10台分选机的土豆淀粉厂,大家不妨想一想,可以介绍哪些研究所来提供技术咨询和服务?” “土豆淀粉厂肯定需要化学研究所!” “还有农产品加工研究所,我表哥就是所里的研究员。” “整个生产过程可能还需要高温工艺,我叔叔就在高温研究所工作,或许可以帮忙引荐!” 众人的热情霎时被点燃,你一言,我一语,不少人脉资源都浮出了水面。 小小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真的是藏龙卧虎! 吉米咧嘴发笑,开始分配任务。 “我们当下的重点依然是全力推广土豆分选机,跟更多的工厂和农庄签订合同,至于技术咨询和服务业务,就暂时交由我和康斯坦丁同志来牵头,为大家打前站!”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微光穿透云层,照在一张张充满激情、跃跃欲试的年轻面孔上。 …………………… 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很快就利用“返点”模式,顺利地打开局面,采购分选机的订单纷至沓来。 从工厂到农庄,从罐头厂到水果厂,越来越多的国营单位开始主动联系。 咨询和订购的电话,甚至一度打到了索菲亚的办公室。 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竟然成功了,于是第一时间找上了吉米。 两人相对而坐,趁着练习汉语对话的间隙,索菲亚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最近找中心订购机器的单位越来越多,你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 “这个还是让康斯坦丁跟你汇报为好,他才是中心的主任。” 吉米语气里带着几分神秘。 “我早就问过他了,他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索菲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康斯坦丁实在是太谦虚了,我只不过是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 吉米嘿然一笑,“关键在于他敢于决断的魄力,以及中心全体同学们的努力和付出。” 然后迎着她的目光,说话滴水不漏道:“当然,更离不开您一直以来的英明指导和热心协助。” “哦,是吗?看来我们列宁格勒大学今年招收了个最谦虚的学生。”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那些微不足道的建议到底是什么?” 索菲亚靠在椅背,双臂交叠,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审视和玩味。 “索菲亚老师,我想这些建议还是让康斯坦丁当着媒体记者的面说出来更好。” 吉米道:“现在我们取得了这么可喜的成绩,而且是在众多高校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毫无建树的情况下,您看是不是请校报,或者请校外报社好好地宣传一下康斯坦丁和中心的事迹?” “你说得对,我回头就安排。” 索菲亚也清楚其中的价值。 “最好除了专题报道以外,还能再来个跟踪报道。” 吉米道:“接下来我们还可能要和研究所等科研单位合作,到时候会有更多值得报道的地方。” 索菲亚大为惊讶,身体猛地前倾,“研究所!什么研究所?” “第一个目标暂定为高温研究所。” 吉米从容地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请假条,轻轻推到她面前,眼神仿佛在暗示她赶紧签字吧。 ……………… 高温研究所坐落在彼得格勒岛上,厚重的石砌建筑散发着严谨而略显陈旧的气息。 吉米和康斯坦丁各自拎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登门拜访,一一跟所里的研究员、工程师等人打招呼,甚至还有幸被请到了所长办公室,见到顶着“科学院院士”头衔的舍伊德林。 就见他慈眉善目,聪明谢顶,目光在厚重的镜片后依然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孩子们,听说你们来找我们帮忙,具体是遇到什么样的难题了?” “是这样的,舍伊德林院士。” 康斯坦丁言辞诚恳道:“我们正在为土豆淀粉厂、蔬菜罐头厂等几家单位提供技术咨询和服务,但涉及到一些高温工艺优化、能源效率提升的问题,以我们中心现有的能力和水平无法独立解决。” “所以,我们冒昧地希望能跟贵所合作,请专家们提供技术指导。” 吉米补充了一句:“当然,相关的费用我们会从项目经费中划拨,绝不会让研究所白白付出。” 舍伊德林摆了摆手,话里带着老一辈科学家的纯粹: “这怎么行呢!” “帮助你们年轻一代,协助工厂技术创新,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谈钱就不必了。” “舍伊德林院士,您的心意我们万分感激。” 吉米坚持道:“可这样的指导并非只有一次两次,我们总不能让您和贵所次次都白帮忙,所以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希望能跟高温研究所签署一份联合体协议……” 这一番话下来,听得在场的副所长以及一众研究员满意地点了点头。 毕竟,科学家也是要吃饭的! 虽然他们的月薪可达400到1000卢布,但伴随小白桦等特供商店的关闭,且不说紧俏的高档商品,就连食物蔬菜也只能从黑市里购买。 可偏偏黑市里的价格又贵的离谱,哪怕是高级工程师也吃不消,结果就是—— 地主家也没余粮啦!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不但签了联合体协议,而且还签了联合研发等一系列合作协议。 有了舍伊德林院士和高温研究所的背书,之后跟化学研究所、农产品加工研究所等单位的合作也是顺理成章,畅通无阻,统统加入了以列宁格勒大学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为核心的大家庭。 合作框架搭建好后,一笔笔以“技术咨询和服务费”为名目的贝兹纳里钦耶,开始源源不断地打入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账户。 一万、二万……十万…… 越来越多的科研单位和国营工厂寻求合作,而吉米和康斯坦丁的名头,也开始在列宁格勒市的工商界和科学界里不胫而走。 ------------ 第54章 我太想进步了(求收藏追读) “咚咚咚。” 吉米敲开了办公室里的门,“你怎么还在这里,采访你的记者马上就要来了。” 康斯坦丁双手交叉,面色凝重,“吉米,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你问吧。” 吉米把门关上并反锁。 “这账户上的数目好像不对吧,我们和土豆淀粉厂谈好的技术咨询和服务费明明是500卢布,为什么斯米尔诺夫厂长打来的却是1万,这多出来的贝兹纳里钦耶是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眉头拧成了一团,“还有这蔬菜罐头厂,这集体农庄,也全都不对!” 吉米轻描淡写道:“喔,这些是它们委托我们中心帮忙提支现金的部分。” “为什么要委托我们这么做?” 康斯坦丁眉毛皱得更深。 “你跟我去过那么多工厂和农庄,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单位每年的预算都是计划好的。” 吉米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如果想要按照我们和研究所提供的生产流程改进方案,就不可避免地要采购一些设备和零件,就少不了要花卢布,这笔钱就是他们预存的‘技术改造备用金’。” “就算是要更新设备,完全可以向指定的国营工厂支付贝兹纳里钦耶就好了。” 康斯坦丁抿了抿嘴唇,“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我们兑换成卢布?” “计划内的零部件和设备,可是要排上好几年的队,如果换成买计划外的话……” 吉米面不改色地解释说。 “那也不可能每一家都这样吧!” 康斯坦丁道:“吉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该不会这些也是那种返点、回扣吧?” 吉米摇头轻笑道:“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康斯坦丁语气里带着几分决绝,“如果你不把这些说清楚,我不会再允许你以中心的名义,去劳动储蓄银行提取卢布。” “有时候,有些事还是不要问的太明白,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真相。” 吉米一脸平静道:“500卢布名义上是技术咨询和服务费,但其实是我们中心的提现手续费。” “你、你、你……” 康斯坦丁两眼圆瞪,大为震惊。 “你以为那些连卖分选机都要返点的工厂,会无缘无故地愿意请我们咨询和优化生产流程吗?” 吉米撇了撇嘴,“他们无非是想借中心的提现权,把贝兹纳里钦耶全部转化成卢布而已。”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康斯坦丁全身猛地一哆嗦。 “放宽心,这笔钱会以研发项目经费等形式,从中心或者研究所重新流回工厂它们的账户上。”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面还有研究所的事!?” 康斯坦丁咋舌不已。 “当然,没有研究所的加盟,整个科研生产联合体金融体系又怎么能顺利地运转起来呢?” “甚至我们和研究所的联合研发项目,也是在帮研究所,不然他们拿什么钱去买电脑和设备?” 吉米也不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收费标准。 就比如1万的贝兹纳里钦耶,他们就抽500卢布,而且贝兹纳里钦耶的量越多,手续费就越少。 这笔钱里,除了上缴给康斯莫尔系统的18%,剩下的全都二一添作五。 “你我有一份,整个中心的同学有一份,合作的研究所也有一份,总之,人人都有份。” 话说得犹如魔鬼的低吟般,“这是一张巨大的网,每个人都能从中得到温暖和好处。” “不行!绝对不行!那一份我、我不能拿!” 康斯坦丁声音发抖,手指发颤。 “这怎么不能拿,不都跟分选机一样嘛。” 吉米双手摁住他的肩膀,两眼闪烁着狡黠的光,“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舍伊德林院士他们怎么拿?舍伊德林院士他们不拿,你和我,又怎么能进步啊?” 康斯坦丁被问得哑口无言,双膝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些天那么多所长、厂长、经理,对我们这些学生如此热情,甚至对我和你是称兄道弟!”吉米居高临下,眼神冰冷道,“你真以为他们是看重我们的能力和学识吗?” 拳头攥得“咯嘣”作响,“不,他们看重的是青年科技创造中心那独一无二的提现权!” “可是……也不能这样,不该是这样……” 康斯坦丁脸色一变再变,时而僵硬,时而挣扎,时而扭曲,时而痛苦。 “《资本论》里有句话,你的报酬不是和你的劳动成正比,而是跟你劳动的不可替代性成正比,你的不可替代,决定了你进步的高度。”吉米言辞犀利道,“也决定了你未来能爬到的高度!” 康斯坦丁只觉得三观震碎,呆愣愣地坐着,眼里渐渐地没了光。 吉米却依旧不肯放过他,句句直指他的野心和软肋:“难道你愿意放弃这张跟所长、厂长、经理一起编织起来的关系网吗?你将来想进入政坛,没有他们的提携和助力,你觉得你能走多远?” “可是我……我心里发慌。” 康斯坦丁的心理防线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慌是对的,我一开始也慌,可我们不能老慌。” 吉米用柔和的语气安抚道:“我告诉你,在这苏维埃里面做事,一定要明白关系的重要性,要抓紧加入到关系网中,凡是会吐丝的,都在这网上了,不会吐丝的呢,吧唧,就掉下去了!” “如、如果我拒绝的话,会、会怎么样?” 康斯坦丁用最后一丝意志和理智抵抗着。 “有句话说得好,你可以不坐这趟公交车,但也别挡在路中间。” 吉米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上车看风景,我会带你抵达想要去的任何目的地,亲爱的康斯坦丁同志,你也不想你毕业当不了公务员,不想家里人搬不出集体农庄吧?” “我……我……” 康斯坦丁觉得好有道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咕噜咕噜”地吞着口水,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吉米牢牢地抓住,仿佛被钉在了命运十字路口。 吉米低下头,半张脸被笼罩在阴影里,在他耳边继续蛊惑道: “康斯坦丁,其实你就算不愿意,可从你签下那些联合协议开始,就已经在这张网上了。” “你的进步,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你现在不想进步了。” “进步……进步……” 康斯坦丁紧闭双眼,满脸狰狞,内心摇摆不定,交织着痛苦和贪婪。 这些天“谈笑有院士”的场面在他脑中飞速闪过,那种被追捧、被尊重的感觉,让他如何割舍?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好吧。” “也许你现在会怨我,甚至恨我,但我敢保证,在很多年以后再回过头来看,你会无比地庆幸这个时候做出的明智决定,也会无比地感谢在你最艰难的时刻遇上了我这个好人。” 吉米再次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 康斯坦丁再也无力反抗,特别是当吉米轻描淡写地提到校报的人马上要来采访,要把他树为青年科技创新的典型代表时,心里最后一点负罪感,也被对“进步”的渴望彻底压倒。 就在此时,狂风大作,猛地吹开了虚掩的窗户。 桌面上的稿纸被吹得漫天飞舞,如同祭奠的纸钱,在半空飘飘零零。 “好了,收拾收拾,你该去接受记者的采访了。” 吉米看着“误入歧途”的青年被自己引入正道,不禁咂摸了下嘴。 果然自己就是太心善,见不得人走错路! ------------ 第55章 下一届话事人 康斯坦丁心事重重地跟着吉米,来到中心的大厅。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来的不光有负责校报的记者,甚至担任了康斯莫尔的宣传书记也来了。 丹尼尔蓄着精心修剪过的络腮胡,裹着一条跟呢绒大衣同色的黑色围巾,看上去十分早熟。 “你好,康斯坦丁同志。” 上前握手的同时,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吉米,“这位应该就是之前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吉明·维克多吧?” “你好,丹尼尔同志。” 吉米望着这位工业部副主任家的公子,伸出手道:“叫我吉米就可以。” 丹尼尔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吩咐宣传室的部下们开始对康斯坦丁进行采访。 见他默默地退到一旁,吉米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咖啡,红茶,还是水?” “给我一杯热水就好,谢谢。” 丹尼尔看似随意地调侃道:“都说中心经费如何紧张,但我怎么觉得事实恰恰相反。” “最近才有点起色而已,多亏了中心所有同学们不计回报的热情和付出。” 吉米道:“所以才会请你们宣传部门来好好报道康斯坦丁他们的成果,明年多争取些经费。” 丹尼尔略感意外,注意力从康斯坦丁转移到吉米身上。 “我听索菲亚老师说,你是她预科班的学生是吗?” “没错。” 吉米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水。 “我还听说,之前预科面试的时候,诺维科夫对你不太友善对吗?” 丹尼尔再次道谢,翘起二郎腿,脚尖轻轻晃动。 “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考验罢了。” 吉米面色不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恐怕不像你说的那么轻巧吧,据我所知,诺维科夫到现在还一直在考验你,已经连续安排你去集体农庄义务劳动两个月了吧?”丹尼尔打抱不平道,“马上就要十二月了,这么冷的天……” “托索菲亚老师的福,我最近已经不用去了。” 吉米摊了摊手,话里带着几分轻松。 “错了,大错特错!” 丹尼尔笃定道:“以我对诺维科夫的了解,索菲亚老师的介入,只会更加刺激他。” 吉米一下子就猜出其中关节,“难道他对索菲亚老师……” 丹尼尔嗯了一声,语气加重道:“索菲亚老师越是帮你,诺维科夫就越不会放过你。” 吉米不再回避,开门见山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比起我,我倒觉得他最先不会放过的,应该是你这位跟他竞争第一书记宝座的对手吧?” 丹尼尔惊讶的眼神里夹杂几分欣赏,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确在跟诺维科夫竞争下一届话事人。 “你只说对了一半。” “就算我当不了第一书记,也起码是第二书记,他诺维科夫再怎么小气,也不敢明面上把我怎么样,不会安排我去蔬菜基地义务劳动,可对你就不一样了。” “没关系。” 吉米耸了耸肩,依旧从容道:“等他当上第一书记的时候,我差不多也该毕业了。” “那么,这个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呢?” 丹尼尔喝了口热水,“你和康斯坦丁把这里搞得有声有色。” 说话间,瞟了眼正在接受采访的康斯坦丁。 “等这次的报道一出,马上就会成为全校,乃至全市康斯莫尔系统里的典型代表。” “以诺维科夫的气量,你不会以为他当上第一书记后,会眼睁睁地看着,放任不管吧?” “所以你想我们支持你当第一书记?” 涉及到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控制权,吉米不再漫不经心,脸色沉了下来。 丹尼尔点点头,“我就不一样了,如果你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全力支持我当选第一书记,我不但可以保证在我任期之内,不会动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分毫,我还会让康斯坦丁同志,兼任我现在的宣传书记的职务,至于你嘛……” 侧头直视着吉米,“如果你想预科结业后升入本科,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运作一下。” “你想竞选,拉拢康斯坦丁就好,他是中心的主任,为什么会想到拉上我?” 吉米一脸平静地反问道。 “我承认康斯坦丁他们有能力有头脑,但这还不足以让无人问津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发展到今天这一地步。” “我已经向索菲亚老师,还有中心里的其他同学打听过了,这里面你的功劳最大。” 丹尼尔眼里映着他的倒影,“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宣传室帮我?” 吉米乐了,“你想招揽我?” “吉米,你过来帮我,我让你先做宣传室的书记助理。” 丹尼尔直接摊牌,“这个位置比你在中心里无编无职要好得多吧?” 这只会影响我搞钱的速度! 吉米不动声色地白了眼,“其实想让我帮你,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你只要能说服康斯坦丁他们支持你,我也就自然而然地会帮你。” “康斯坦丁那边,我当然会亲自去谈。” 丹尼尔笑了笑,“等采访一结束,我就请你们去日古利迪厅坐坐,那里有我的朋友管着……” “日古利?” 吉米的眼睛微微眯起,脑海里忽地闪过伊利亚特拉伯那张憨厚之下隐藏精明的面孔。 难不成眼前的丹尼尔就是他的屋顶? ……………… 采访结束后,康斯坦丁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校报女记者那崇拜的目光,以及那心悦诚服的赞誉,让他把吉米的威逼利诱所带来的不愉快,统统地抛之脑后。 在丹尼尔的盛情邀请下,他和吉米等一行人顶着刺骨的冷风,来到喧嚣的日古利迪厅。 尽管已经入冬,但依旧无法阻挡学生们的热情,迪厅里依旧是人山人海,生意火爆。 丹尼尔刚一露面,守在门口负责检票的矮骡子立马就认出了他,脸上堆满笑容地迎了上来。 “给我们找个僻静点的位置。” “甜甜圈、酸黄瓜、生腌肉这些看着上,今天我请客,别替我省钱。” 言语间带着几分趾高气昂,“还有,再上两瓶伏特加,告诉特拉伯,要罗斯大班!” 听到这话,吉米挑了挑眉,“罗斯大班”在苏联的地位,就相当于华夏的“茅台”。 静静地来到一个靠角落的幽暗卡座坐下,不一会儿,就见伊利亚特拉伯腆着肚子,亲自端着摆满配菜和伏特加的托盘,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洋溢热情地跟丹尼尔打了声招呼。 然后,目光顺势扫向卡座上的其他人。 当视线掠过吉米那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笑容一僵,怎么会是吉米仔呢! 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可这还不到一年啊…… 昔日阶下囚,今日座上宾! ------------ 第56章 五五开 “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去舞池活动一下。” 吉米站起身来,很识趣地给康斯坦丁和丹尼尔腾出单独密谈的空间。 在经过伊利亚特拉伯时,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交换了个眼神。 就见他心领神会,也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跟着吉米来到空空荡荡的吧台。 “咚咚。” 敲了敲桌面,吩咐酒保道:“给我们上两杯伏特加。” 清澈得如同水一般的烈酒很快就送到吉米的面前,他抿了一小口,面带微笑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吉米仔,你、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丹尼尔的?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伊利亚特拉伯身体微微前倾。 “知道,工业部副主任的儿子,康斯莫尔的宣传书记……” 吉米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你头上的‘屋顶’吧?” 伊利亚特拉伯尴尬地摸摸鼻子,最终坦然承认道: “你的眼光真毒,这迪厅,还有附近好几处场子,都是我在替他打理。” “果然。” 吉米嘿然一笑,“如果我跟你说,我跟丹尼尔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信不信?” “什么?!” 伊利亚特拉伯惊得差点咬到舌头,才第一回见面,就已经成了丹尼尔的座上宾? 吉米有所保留地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丹尼尔看中了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影响力,希望能得到我们的支持,帮他在明年的换届选举中竞选第一书记。” 伊利亚特拉伯急忙追问:“那么,你们支不支持他当第一书记?” “这就要看我的屋顶,是什么态度了。” 吉米笑着转头,目光仿佛能穿透舞池中晃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到康斯坦丁的身上。 伊利亚特拉伯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刚才那位康斯坦丁,原来是兄弟你的屋顶啊。” “没错,他是新成立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主任。” 吉米看似随意地介绍了一番。 这话一出,伊利亚特拉伯心底的警惕和防备顿时消失了大半,整个人长舒了一口气。 搞了半天,原来傍上的是康斯坦丁,只要不是跟他一样投靠丹尼尔就好。 毕竟,保护伞就那么大,能容得下一个律贼一个兄弟会,但未必能同时站得下两个。 ……………… 迪厅里,灯光绚烂,喧嚣鼎沸,音响里正播放着《路灯下的小姑娘》的原曲,《路易兄弟》。 伊利亚特拉伯跟吉米碰了下杯,“兄弟你还没回答我,你们会支持丹尼尔当第一书记对吗?” “当然!” 吉米说得斩钉截铁,“你也在学校里呆了这么久,应该听说过我跟诺维科夫之间的恩怨吧?” 伊利亚特拉伯连连点头,满脸兴奋道:“哈哈,你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支持归支持,不过你要给我透个底,到底你的这位屋顶有多大的把握能胜选?” 吉米仰起脖子,把酒一饮。 “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伊利亚特拉伯面露难色:“我只知道丹尼尔经常请人到这里喝酒,看样子应该拉拢了不少人。” 说话间,摸了摸下巴,“如果再加上你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怎么也能跟诺维科夫五五开吧?” “才五五开?” 吉米又惊又疑。 “你可别小瞧这个五五开!” 伊利亚特拉伯语气里带着几分忌惮,“诺维科夫这个人可不简单,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人支持他,但他的爸爸毕竟是内务局副局长,而且跟道上的马里谢夫关系很不一般……” 吉米皱了皱眉,“就是跟坦波夫铁锤帮、彼得格勒兄弟会齐名的那个?” “没错,就是这个马里谢夫。“ 伊利亚特拉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吉米脸色一沉,“律贼的教义不是规定不能跟官方合作吗?像他这种,难道就不怕黑帮大会的审判吗?” “兄弟,这年头讲教义已经没用了,现在讲的是靠山,是实力,是卢布。” 伊利亚特拉伯不以为然,“最讽刺的是,他目前是我们列宁格勒最有希望加冕‘贼王’的律贼之一。” 律贼在苏联黑道中,并不是终点,在律贼之上还有地位更加超然、实力更加强悍的“贼王”。 也就是,连教父都要尊称他一声“教父”。 可以说,贼王就是苏联黑道的顶点,所有贼王都是律贼,但不是所有律贼都能成为贼王。 只有得到整个律贼群体认可和尊重,掌握巨大财力、人力和权力的才配得上“贼王”这个称呼。 ……………… 深夜十一点,日古利迪厅准时关门。 吉米扶着喝得半醉、脚步虚浮的康斯坦丁,踏上返回宿舍的路。 凛冽的冷风一吹,让康斯坦丁短暂的清醒过来,嘴里的话也开始变多。 “吉米,你知道吗?” 舌头有些打结,但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你知道刚才……丹尼尔给我开了什么条件,让我支持他当第一书记吗?” “什么条件?” 吉米顺着他的话问,搀着他避开路面结冰的地方。 “他说他要向索菲亚老师,还有书记处提议,让我暂时兼任宣传室的副书记。” “而且他说了,只要一当上第一书记,就立刻提拔我当宣传书记!” 康斯坦丁嗓门陡然抬高,“还保证让我继续掌管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吉米道:“条件开得不错,很有诚意。” “他还说……想让你当宣传室的书记助理。” 康斯坦丁揉了揉眼睛,“吉米,你说我们要不要干脆就支持丹尼尔好了?” “不急,再看看。”吉米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异常冷静。 “再看看?”康斯坦丁疑惑不解,“为什么?难道这些条件不够好吗?” “条件是很好,但还不是最好的。” 吉米耐心解释道:“你想想,现在只是丹尼尔来找过我们,诺维科夫那边还没找你谈吧?”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等诺维科夫找过你以后,你再拿着他给的条件,回头去找丹尼尔谈。” 吉米道:“到时候,为了争取到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支持,丹尼尔说不定会愿意付出更多。” 康斯坦丁醉意朦胧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对!让他们争!让他们去争这个第一书记吧!” 然而兴奋劲儿一过,眼神在路灯下显得有些落寞和迷离。 吉米见他幽幽地叹气,仿佛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你有没有想过去竞选第一书记?” “我?” 康斯坦丁一怔,脸上随即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我哪有这个资格!” “能当上这个中心主任,也不过是因为当初康斯莫尔里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才落到我头上,现在虽然做出了一点成绩,可我在学校里、在整个康斯莫尔里都没什么名气。” “诺维科夫和丹尼尔就不一样了,他们一个是组织书记,一个是宣传书记,而且很早就开始运作,上上下下打点了这么久,在同学间,在老师间,在康斯莫尔系统里既有威望,又受欢迎。” 说到这里,不禁摇头自嘲道:“我……我起步得太晚了,太晚了……” “别管晚不晚,我就问你,你想没想过?” 吉米看着他这副泄气的样子,白了一眼。 “想!当然想!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做梦都想当上第一书记!” “那样的话,我毕业就能直接进入市康斯莫尔,被重点培养,都不敢想象前途有多么光明。” 康斯坦丁几乎是脱口而出。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康斯坦丁的脑袋已经彻底耷拉了下来。 他整个人几乎挂在自己的身上,嘴里只剩下迷迷糊糊的嘟囔。 “可、可是也就只能想想罢了,不可能的,我一个集体农庄的孩子怎么可能选得上……” “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你啊,今天先在我那里将就一晚吧。” 望着这个“苏联祁同伟”,吉米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用力架起康斯坦丁沉重的身体。 拖着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在彻骨寒冷的冬夜里,走向自己的宿舍大楼。 ………… ps:苏联的内务局,相当于公|安局。 另外,原教旨主义律贼最盛行的时候,是六七十年代,到了80年代左右,就有部分律贼不再那么纯粹,选择跟官方合作,认保护伞,管克格勃、内务局的人叫“办公室的朋友”。 ------------ 第57章 外贸合作社 周六,清晨。 列宁格勒笼罩在风雪交加之中,整座城市一片白茫茫。 窗户的玻璃上结满了冰霜,马特维耶娃端着盛满早餐的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就见丈夫马克西姆和女儿索菲亚各自坐在餐桌的一角,人手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开饭啦!” “窸窣。” 索菲亚把报纸一折,放在手边。 马克西姆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颇为意外道:“你怎么突然看起你们大学的校报了?” “我们康斯莫尔名下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上新闻了。” 索菲亚勾起嘴唇,用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燕麦粥,“这里面也有我作为指导老师的一份功劳。” “是吗?” 马特维耶娃饶有兴致道。 “目前在整个列宁格勒市,不,整个州的大学青年科技创造中心里,只有我们列宁格勒大学干出了实实在在的成绩。” 索菲亚笑吟吟地伸出5根手指,“已经跟5家顶尖研究所签了联合体协议,另外向中心购买机器设备、技术咨询和服务的企业、工厂以及农场,也已经超过了15家。” 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现在,每个月上缴给康斯莫尔的利润,就超过了上千卢布!” “喔!” 马克西姆伸手拿面包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那岂不是说这个中心每个月的利润能有上万卢布了?” “没错!” 索菲亚嘴里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马克西姆皱了皱眉,凭借克格勃的直觉,隐约嗅到一丝不对劲,“一个成立才不到半年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利润就如此巨大,索菲亚,这其中的运作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爸爸,您的职业病又来了。” 索菲亚眼神闪烁了下:“中心办得好,难道就不能是同学们智慧和汗水的成果。” 马克西姆拿起餐巾,擦了擦手,“好吧,但愿是我多疑了。” “肯定是您多虑了。” 索菲亚拿起报纸,指向上面的一段引述。 “您看,就连高温研究所的舍伊德林院士都在采访里为他们背书,说康斯坦丁、吉米他们充满活力,是文雅淳朴的年轻人……” “还有这个化学研究所、放射卫生研究所的所长,有这么多人作证,您总该放心了吧?” 看到这么多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如此评价,马克西姆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弛了下来。 索菲亚莞尔一笑,“因为这份成绩,现在连市里都惊动了,下周就会派《真理报》的记者来学校,专门采访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同学,尤其是康斯坦丁和吉米。” 马克西姆挑了挑眉,“吉米?这个人你好像之前提到过对吗?” “是的,爸爸。” 索菲亚点点头,“就是上次吃饭时,我跟您提过的那个有趣的预科班学生。” 接着,从因抓闲人运动坐牢,到预科面试时唱《苏维埃进行曲》,再到如何协助康斯坦丁他们,把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搞得风生水起,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滔滔不绝,绘声绘色。 “听上去,这小子倒还真是个人才。” 马克西姆撕扯下面包的一小块。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他从小的梦想居然也是成为克格勃的一份子。” 索菲亚不无惋惜地说,“只可惜年轻时犯了错,留下了案底,要不然还真能当上克格勃。”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男人这么感兴趣。”马克西姆不禁警觉起来,“他长得怎么样?” “这么说吧,以他的外貌条件、语言天赋和机敏头脑,完全可以胜任‘乌鸦’一职。” 索菲亚眼里闪过玩味之色。 乌鸦,就是克格勃从事青色间谍的男特工的称呼,而对应的女特工,就是举世闻名的“燕子”。 “看来,你很看好他啊。” 马克西姆眯了眯眼,越发觉得自家的小白菜有被猪拱的危险。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索菲亚轻轻地叹了口气。 马克西姆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只是抓闲人运动罢了,像他这种年轻时只是犯了一点小错,却有着出色才能的人,以后说不定还真的能派上一些用场。” 索菲亚正要开口,目光却落到他手边的报纸,不免咋舌道: “爸爸,您怎么突然看起经济新闻了?经济可不是你们五局的业务范围。” “是这样子,明年会出台一部《合作社法》。” 马克西姆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合作社法!?” 索菲亚灰蓝色的眼眸顿时一亮。 马克西姆压低声音道:“据说要赋予合作社同国营企业同等的地位,可以拥有外贸权,自由地进出国外市场,甚至允许跟外国公司建立合资企业,克格勃最近也在计划成立一批合作社。” 索菲亚举一反三道:“是不是利用这个身份,从国外交易到我们急需的精密机器和设备?” 马克西姆道:“能不能成功还要试了才知道,总之这或许是一条可以绕开巴统协议的新路。” “这部《合作社法》,具体什么时候颁布呢?” 索菲亚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巨大潜力和风险。 “这就不得而知了。” 马克西姆摇了摇头,随即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惆怅,“筹建合作社的事,本来是安排给第一局的卡卢金,但后来开会一讨论,大家的意思是各局但凡有意向的,都可以试一试。” “索菲亚,经济方面你比我在行,这件事情上你要帮帮爸爸和五局……” “好啊!” 索菲亚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既能如愿地参与到克格勃的事务,帮到父亲,又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如何能让她不心潮澎湃。 …………………… 与此同时,劳动储蓄银行列宁格勒分行的办公室里,灯光如昼,温暖如春。 吉米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小口品着杯中热气腾腾的红茶,瞥了一眼旁边的康斯坦丁。 “下周二,《真理报》的记者就要来中心采访你了,准备得怎么样?” “放心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康斯坦丁扶了扶眼镜,语气里带着一种经过精心排练的自信。 自从被吉米半推半就地坐上这条贼船以后,已经被汹涌而来的名与利迷花了眼。 在院士、厂长、经理他们一声声“热尼金”的亲昵称呼下,逐渐地迷失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竞选第一书记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不得不使劲地强压下去。 “丹尼尔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我该怎么答复他?” “诺维科夫还没来找你吗?” 吉米放下茶杯。 “没有,一点都没有。” 康斯坦丁鼻子里冷哼一声。 这些天他早已习惯了被各方奉承和拉拢,诺维科夫的冷淡和忽视,在他看来就是一种侮辱。 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语气里带着几分的不满:“就好像没有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支持,他也能稳坐明年第一书记的宝座一样。” “那就不管他,全力支持丹尼尔好了。”吉米放下茶杯。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行长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 “不好意思,让两位同志久等了,刚处理完一个紧急会议。” 穿着呢大衣的分行长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和两人客客气气地寒暄了几句。 紧接着,径直地来到一个小保险柜前,轻车熟路地转动旋钮,很快就把柜门打开。 看着一沓沓捆好的卢布摆在桌上,康斯坦丁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依旧惊讶得两眼圆瞪,呼吸急促。 耳边传来分行长亲切的声音,“两位要取的钱都在这里了,要不要清点核对一下?” “有劳行长了。” 吉米朝他递了个眼神,然后很自然地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分行长的面前。 尽管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拥有独一无二的提现权,但终究还是要过银行这一关。 所幸,有那么多家研究所、工厂和企业的推荐信做背书,让贝兹纳里钦耶兑换成卢布的流程始终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银行的那一份“手续费”。 分行长伸手按在信封上,掂量了下厚度,脸上的笑容更盛: “哈哈,两位同学真实年轻有为。”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精准地掌握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真正用途,实在是了不得!” “听行长的意思,还有其他人也想到了这法子?” 吉米敏锐地听出了弦外之音。 “就目前来说,你们是整个列宁格勒唯一的一个。” 分行长压低声音道:“不过在莫斯科那边,据说已经有不少人做着跟你们类似的事情,比如有个来自门捷列夫化工学院的年轻人,叫、叫‘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对,就是这个名字!” 吉米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隐约间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眼里闪过一丝精芒。 果然,天下英雄真是如过江之鲫! ------------ 第58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分行长热情洋溢的欢送下,两人离开办公室。 箱子里沉甸甸的卢布,让康斯坦丁走路都带风,昂首阔步地走向银行大厅。 “这笔钱,必须在新年之前,送到研究所、工厂、企业负责人的手上,绝对不能耽搁。” 吉米一边走,一边小声叮嘱。 “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保证一家不落,亲自送到。” 康斯坦丁拍拍箱子,信誓旦旦地保证。 吉米强调道:“记住一定要打车,别再像之前一样,为了省几个戈比就去挤公交和地铁。” 康斯坦丁略感尴尬,挠了挠头,“其实公交地铁有时候真的不比出租车慢……” “那是慢的问题吗,是安全的问题!” 吉米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打量着他,“瞧你这抠抠搜搜的样子,该不会,之前分给你的那些钱,你一分都没舍得花吧?” “是没花,我一分钱都不敢乱花,全被我藏在一个安全又隐蔽的地方。” 康斯坦丁的脸瞬间涨红。 “苏卡不列!” 吉米笑骂了一句,“你现在好歹是月入上千卢布的人了,怎么还过着圣愚一样的生活。”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穷怕了,我真的一分都不敢动。” 康斯坦丁吞吞吐吐道:“我打算等放假回家的时候,带一部分回去给父母,让他们改善生活。” “我倒觉得首先要改善的是你的生活,有时候该对自己好一点。” 吉米看着他身上那件旧得不能再旧的大衣,不禁摇头失笑。 说说笑笑间,两人来到银行大厅,早已等候多时的亚历山大和马蒂奇立马迎了上来。 毕竟,箱子里装着的是足以让人铤而走险的巨款,所以人高马大的他们被临时拉来充当保镖。 一行人离开银行,吉米招手打车的同时,再三交代道: “接下来除了答应给大家发放的奖金以外,别忘了组织些人提前采买一些圣诞礼物。” “特别是舍伊德林院士他们,礼物一定要精心准备,要显示出我们的诚意和尊重。” “我们……花这么多钱在送礼上合适吗?” 康斯坦丁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你怎么还没完全开窍呢?卢布,我们什么时候都能赚。” 吉米白了一眼,“但这些关系却是平常花再多卢布都难以买到的,何况花的又不是我们的钱。” 说着拍了下他的肩,“花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钱,走自己的关系,这种好事难道你不干吗?” 康斯坦丁觉得好有道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但隐隐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 当回到列宁格勒大学时,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所在的小楼依旧灯火通明。 全员上下都聚集在大厅,翘首以盼,望眼欲穿,无一不再期待着吉米承诺的年终奖金。 吉米在众目睽睽之下,微笑地举起手里的箱子,用力拍了几下。 “请同志们放心!我和康斯坦丁承诺过的事情,就绝不会食言!” “答应给大家的奖金,现在就发!待会儿听到自己名字的同志,请到办公室里来领取!” “乌拉!乌拉!” “吉米!吉米!吉米!”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沸腾。 压抑已久的欢呼声、激动的尖叫声、雷鸣般的喝彩和鼓掌声此起彼伏,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就在这一片欢腾之中,一个女生挤过人群,来到吉米和康斯坦丁身边,小声地汇报: “刚才康斯莫尔派人来通知,说月底会组织跨年晚会,邀请我们中心全体人员参加。” “你们去吧。” 吉米摆了摆手,“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怎么行呢,你现在是我们中心的代表,是门面,你不去可不行!” 康斯坦丁眼巴巴地望着,周围的人纷纷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 如此盛情之下,吉米扬起一丝无奈的微笑,于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好吧,我去露个脸,不过只能呆一会儿,晚上我还要陪我姑妈和表妹一起过年。” “就这么定了。”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个……还有件事。” 女生直直地盯着他看,“之前那人还说诺维科夫同志想要在跨年晚会跟你见上一面。” 听到“诺维科夫”这个名字,康斯坦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现在才想起来找我?晚了!” …………… 临近年底,吉米和康斯坦丁默契地兵分两路,各自带着沉甸甸的“心意”,穿梭在各大研究所、工厂、企业等单位之间,有时候还会特意带上亚历山大、阮雄、马蒂奇三人。 不单单是让他们见见世面,更重要的是混个脸熟。 一旦将来他们预科毕业升入本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加入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等到康斯坦丁一卸任,在自己的运作和推动下,亚历山大继任,几乎是水到渠成。 抱着这样的想法,吉米让亚历山大全程参与,时间在忙碌中飞逝,转眼就到了12月31日。 列宁格勒大学张灯结彩,康斯莫尔组织的跨年晚会在礼堂里隆重举行。 各个部门都精心准备了节目,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节日特有的愉悦和躁动。 作为文体委员的波丽娜盛装出席,左手挽着博格丹,右手搭着诺维科夫,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 “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人今晚也要来,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把他们拉到我们这边。” “听说丹尼尔已经接触过康斯坦丁了,或许已经说服他支持自己了。” 听着博格丹的“风凉话”,诺维科夫撇了撇嘴,满不在乎。 目光一直在人群中逡巡,最终被门口的一道倩影深深地吸引,就见索菲亚掸了掸落在发丝的雪,然后把身上的皮草大衣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纯白长裙,裙摆下的肉色丝袜裹着她修长的双腿。 丰满圆润,光滑如玉,估计能玩上一年。 眼前顿时一亮,小头控制大头,正准备抛下同伴往上凑时,索菲亚忽地转身,往吉米那边走去。 注意到诺维科夫脸色难看,博格丹和波丽娜讶异不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索菲亚和吉米、康斯坦丁等人相谈甚欢,脸上带着诺维科夫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博格丹用胳膊肘撞了下,阴阳怪气道:“瞧索菲亚老师多青睐他们啊,如果丹尼尔真的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恐怕你想当上第一书记,就没那么容易了……” “闭嘴!” 诺维科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一股无名火随之从心底窜起。 更让他恼怒的是,由于之前多家报纸的宣传报道,吉米和康斯坦丁身为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排面,俨然成了晚会上的明星,风头几乎盖过了所有人,尤其是自己这位组织书记。 中心的其他成员也是倍受关注,所到之处,总能吸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别冲动,注意场合。” 波丽娜提醒了一句。 “走,我们去见瓦吉姆。” 诺维科夫咬牙收回眼神,深呼吸一口气,“至于他们,回头再算这笔账。” 过了一会儿,师生全员到位,陆陆续续地坐满整个礼堂,各部门准备的节目也开始轮番上演。 整个跨年晚会突出的就是个随心所欲,既没有固定的主持人,节目也没有先后顺序。 甚至无论是个人,还是部门,只要想表演,随时都可以上台。 当轮到波丽娜和博格丹时,他们联手演唱了一首时下最流行的《你的声音》,歌声婉转动听。 “我的生命啊,我的痛苦啊……” “也许吧,我们的相遇会在冥冥中成真……” “要知道在这小小天地……” 台下掌声阵阵,时不时响起嘹亮的口哨声。 波丽娜并没有第一时间下台,而是扫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吉米、康斯坦丁等人的身上。 “今年刚刚成立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为我们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争了光,添了彩……” “不知道有没有为今天的跨年晚会,准备什么精彩的节目?” 此话一出,让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成员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只通知我们来参加晚会,可没人说要准备节目啊!” “是不是传话的人给漏了?” “这下糟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要不……就直接说我们没准备怎么样?” 面对这骑虎难下的局面,众人如坐针毡,拿不定主意。 就连康斯坦丁也急的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朝吉米投去求助的目光。 台上的波丽娜和博格丹交换了个眼神,嘴角勾起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刻,一个清亮而沉稳的女声打破了僵局。 “我看不如这样,让吉米同志上台为大家演唱一首《苏维埃进行曲》怎么样?” 索菲亚微笑着站起身,环顾四周,“相信有很多同学都非常期待这首歌对吗?” 当听到“吉米”和“苏维埃进行曲”的大名时,全场响起一阵骚动。 有关吉米的传闻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只闻其名,不闻其声,早就对他在预科面试时所唱的歌,充满了好奇,这下正中他们的下怀,一道道期待的目光纷纷投了过去。 呼声越来越高,吉米摇头失笑,仿佛是被赶鸭子上架般,缓步走上舞台。 迎面跟博格丹和波丽娜擦肩而过,目光短暂地碰撞了下,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火药味。 “啪啪啪。” 索菲亚和周围的观众一样鼓着掌,灰蓝色的眼眸倒映着台上吉米的身影。 没有任何的伴奏,吉米清了清嗓子,紧接着那首旋律雄壮、气势磅礴的《苏维埃进行曲》被他用富有穿透力的嗓音演唱了出来,一下子响彻整个礼堂。 特别是那两声“乌拉”。 然而,在诺维科夫看来,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在“啪啪”地打他的脸!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不少人正在若有若无地看向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明明是自己当初刁难吉米才诞生的作品,如今吉米却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唱了个满堂彩! 特别是看到许多思想保守传统的教授和老师满意地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 在他们眼中,这歌声可比《你的声音》这种情意绵绵的靡靡之音更悦耳!更有苏维埃的味道! 波丽娜和博格丹见状,扬起的笑容瞬间消失,全部转移到了吉米的脸上。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风头全被吉米抢走! 当所有的欢呼和喝彩涌向台上这个被他们一直穿小鞋的“小丑”,妒火和怒火在胸口彻底燃烧。 ------------ 第59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曲唱罢,掌声如潮,久久不息。 许多意犹未尽的观众还在高声呼喊,希望吉米再唱一遍。 吉米笑着向台下鞠躬致意,然后摇头摆手,在一片惋惜的叹息声中走下了舞台。 穿过过道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左右两侧投来的异样目光,有羡慕,有好奇,有钦佩…… 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几道充满恶意的视线,诺维科夫、波丽娜等人眼里闪烁着嫉恨的寒光。 就见吉米被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成员们簇拥着,一个个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兴奋。 康斯坦丁拍了下他的肩,“太棒了,吉米!你唱得真的太棒了!” 吉米点头回应,接着抬手看了眼腕表。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姑妈和表妹还等着我一起过年了。” “等等,吉米!” 康斯坦丁一把拉住他,“索菲亚老师让我转告你,等你表演完去一趟卫生间,她在那边的走廊等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吉米轻咦了一声,带着疑惑走出礼堂,径直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而去。 索菲亚的倩影很快就映入他的眼帘中,她穿着华贵的皮草大衣,在走廊里来回地踱步。 当看到吉米过来时,脚步立马停下,灰蓝色的眼眸凝视着他,嘴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唱的《苏维埃进行曲》,还是一如既往地铿锵有力。” “谢谢。” 吉米道了声谢,“刚才多亏了你为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解围。” “真的要谢我?”索菲亚见他颔首,眨了眨眼道:“如果要谢我的话,不如就把这首《苏维埃进行曲》的完整曲谱写出来吧。” “曲谱?” 吉米无奈地摊摊手,“这事我恐怕做不到,我根本不会作曲。” “没关系,你可以找音乐艺术系的老师帮忙,当然我也很乐意为你引荐几名合适的音乐教授。” 索菲亚话锋一转,“等曲子完成以后,你再以列宁格勒大学预科生的身份申报苏联国家奖金。” “苏联国家奖金?” 吉米惊了个呆,一脸懵圈。 索菲亚言简意赅地解释说,这是整个苏联最高级别的文艺奖项之一。 前身是赫赫有名的“慈父奖金”,涵盖文学、艺术、科学、技术等多个领域。 获奖者不仅会被授予“苏联国家奖金获得者”称号和勋章,还能拿到一笔高达5000卢布的巨额奖金,甚至在住房、饮食等配额方面都能享受特殊照顾。 “啊?我?” 吉米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嗯!” 索菲亚郑重其事道:“如果能获奖,哪怕只是一个三等奖,也足以抹去你个人档案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污点’。” “这……” 吉米扬起眉梢,她特意把自己叫到这里,居然就为了这件事?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吗?” 索菲亚歪了下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我记得你明明说过,你现在想当一个好人对吧?” “不不,你误会了。” 吉米很是无奈,总不能说自己原本想当一个好人,怎奈何现实不允许,于是只能选择不当人了。 抛开内心的惆怅,用平和的语气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太意外了。” “依你看,《苏维埃进行曲》真的有机会获得国家奖金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索菲亚双手握拳鼓励道:“很多事情,看似不可能,可万一成功了呢?” 在这双清澈而充满善意的眼眸注视下,吉米竟莫名其妙地萌生出一丝负罪感。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那股强烈的感觉,然后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看。” “谢谢你,索菲亚老师,谢谢为多考虑得这么周全。” “不用这么客气。” 索菲亚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也许明年,有些事还要麻烦你帮忙。” 两人随后一前一后地返回喧嚣热闹的礼堂,刚一出现在入口处,一直在暗中留意着他们动向的诺维科夫,心里猛地咯噔了下,尤其当看到吉米和索菲亚交谈时那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亲密感。 相比于她平时对自己的冷淡和疏远,一股混合着嫉妒、愤怒和挫败的邪火瞬间蹿了上来。 眼神随之阴冷下来,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在吉米身上剐过,甚至波及到了康斯坦丁。 …………………… 与特鲁索娃和奥丽娅度过了团聚以来的第一个新年后,吉米在墙上换上了一本新的挂历。 “1988”这个数字,在第一页格外醒目,仿佛为新的一年拉开序幕。 人逢喜事精神爽,脚步轻快地回到宿舍。 刚一推开寝室门,却意外地发现康斯坦丁和亚历山大他们围坐成一圈,气氛稍显凝重。 “稀客啊,康斯坦丁!你怎么一大清早就跑到我这里来了?” “当然是有急事。” 康斯坦丁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安,“昨天你前脚刚离开跨年晚会,后脚诺维科夫就找上了我。” 吉米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他终于坐不住了?想拉拢你对吧,都开出了什么条件?” “拉拢?” 康斯坦丁嗤笑一声,“分明就是威胁,他竟然要我把你赶出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吉米诧异不已,“他真的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康斯坦丁重重地点了点头。 亚历山大调侃道:“大哥,他究竟得多恨你,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不是嘛!”康斯坦丁撇了撇嘴,“诺维科夫还说,如果我不照他的意思做,等他当上第一书记,绝对有我好果子吃。” 吉米眼里闪着寒光,“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让他当上这个第一书记。”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万一,我是说万一诺维科夫真当选了第一书记,到时候,我们还有中心该怎么办?”康斯坦丁搓了搓膝盖,“他一定会疯狂地报复我们。” “怕他干嘛!我们有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关系……” 亚历山大听得火大,猛地一拍大腿。 “亚历山大说到点子上了。” 吉米拍了下康斯坦丁的肩,安抚道:“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些日子撒出去的卢布、送出去的礼物都是白费的吧?不会以为我们辛辛苦苦编织维系的这张关系网,是纸糊的吗?” 环顾四周,面容沉稳:“无论是研究所、学校、工厂,还是康斯莫尔,它们的利益早就已经跟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深度捆绑在一起,而我们,就是维系这一切的唯一枢纽。” “他们就算不为我们,单单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不让诺维科夫为所欲为的。” “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康斯坦丁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过要说最稳妥的,还是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吉米说:“华夏有一句古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做人一定要靠自己。’” 话里有话,康斯坦丁听得心怦怦狂跳,“你的意思,该不会我、不,是我们也出来选?” “对啊!康斯坦丁,你为什么不出来选?” 亚历山大激动地附和道:“我觉得你当第一书记就挺好的!肯定比诺维科夫强!” 康斯坦丁摇头苦笑:“不行,我不行的,我没有背景,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 “农民怎么了!” “穗宗最初也不过是个矿工,慈父还是抢过银行绑过人的悍匪。” 吉米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华夏还有一句古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康斯坦丁一怔,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可我们不是已经答应丹尼尔,要支持他当第一书记吗?” 说着叹了口气,“而且我就算出来选,以我现在的资历和名气,顶多能竞争下第二书记。” “第二书记也不错。”亚历山大道,“到那时候,丹尼尔是第一书记,你是第二书记,诺维科夫就算还是组织书记,又算个什么东西。” 康斯坦丁不禁意动,吞吞口水。 “吉米,你怎么看?” “不管是第一书记,还是第二书记,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出来选……” 吉米笑眯眯道:“那么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熟悉你马上要兼任的宣传副书记职务,跟宣传室的所有人,包括丹尼尔打好交道。” “这你可一定要帮我!” 康斯坦丁抓住他的手臂,目光中充满期待和信任。 “放心,我会像当初在中心帮你一样,在宣传室全力助你。” 吉米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至于中心这边,我和亚历山大他们就辛苦点,帮你多分担些。” “这样你就可以少操点心,把精力重点放在宣传室和换届选举上,这样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我……好吧,既然你们都支持我出来选,那我就试试看!” 在吉米等人的注视下,康斯坦丁早就膨胀的野心再也抑制不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第60章 开门,克格勃 在康斯坦丁正式兼任宣传副书记的任命下来后,吉米也以新任书记助理的身份,陪他一同前往宣传室报到。 和青年科技创造中心那栋破旧小楼不同,宣传室跟书记处等部门同在一栋巴洛克风格的大楼里。 两人刚到楼下,就见丹尼尔早已领着众人列队等候,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丹尼尔上前一步,用力地握了握他们的手。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如今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主任……” “康斯坦丁·热尼金同志!” “区,乃至市康斯莫尔都将他视作是将创新与经济相结合的青年科技人才和榜样。” 介绍完康斯坦丁,又把目光投向吉米,“至于这位,我想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跨年晚会那一曲,全校谁人不识君!” 吉米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客客气气地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 寒暄过后,便跟随丹尼尔他们进入大楼,沿着铺着暗红色地毯的楼梯拾级而上,来到三楼。 推门而入,宣传室的格局立刻映入眼帘,屋内堆满了各种杂志、书籍和报纸,显得拥挤而杂乱。 唯一的一台电脑还是比Agate4更要过时的国产ES EVM,比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还要寒碜。 虽然有不少家具点缀,但放眼望去,竟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穷酸气。 “请跟我来。” 丹尼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引着两人来到一间刚刚整理好的小办公室。 康斯坦丁问:“这里,就是我们以后临时办公的地方?” “没错,平时如果没什么紧急事务,你们可以待在这里,也可以回中心那边,都随便你们。” 丹尼尔拍了下手,面带微笑。 吉米默不作声地环顾着这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办公室,看来宣传室的处境没有预料中那么好! “可能要暂时委屈你们一下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丹尼尔把他们请到自己的办公室,情况稍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这里条件有限,比不上你们中心财大气粗,只有水和茶。” “热水就好,谢谢。” 吉米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康斯坦丁也要了杯热水,“宣传室……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 丹尼尔一边倒水,一边苦笑着解释。 自从85年,戈地图宣布康斯莫尔从dang内脱离,自立门户,宣传室这个阵地和喉舌就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本来就是个清水衙门,现在上级又削减了经费和补贴,整个部门几乎要喝西北风。 “要不是我想办法开了迪厅、出版社和录像厅,恐怕连校报都要办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宣传室居然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康斯坦丁不禁感叹了一句。 “要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在和诺维科夫的竞选中落于下风呢?” 丹尼尔把杯子递给他们,目光热切道:“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你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支持,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宣传室很快就能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 算盘珠子都快打我脸上了! 吉米撇了撇嘴,想必当初拉拢他们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让中心出钱输血是吧? 康斯坦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一沉,欲言又止。 “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宣传室的情况并没有你们预期的那么好?” 丹尼尔左看看,右看看。 吉米看似随意地询问校报的销量等情况,接着不禁失笑道: “谁说宣传室不好了,这宣传室可太棒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丹尼尔皱了皱眉,误以为他在阴阳怪气自己。 “宣传这东西,或许平时看起来作用不大,可在眼下这种换届选举的关键时刻,却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奇效。” 吉米吹了吹杯中的热气,“你现在虽然看上去处于下风,但却牢牢占据着舆论阵地,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 康斯坦丁问道:“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吉米冷不丁地反问一句:“如果你们觉得一个人不适合某个位置……” “就去诋毁他?” 丹尼尔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思路,把诺维科夫踩进泥土里,把自己捧到云端上。 吉米摇了摇头,“你觉得这种一踩一捧的套路,真的行得通吗?” “这……” 丹尼尔迟疑了下。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吉米斩钉截铁道:“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种报道的偏向性,进而怀疑校报的立场,怀疑内容的真实性,甚至到最后对你整个人的形象和观点产生怀疑。” “照你这么说,我们该怎么做?” 丹尼尔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昏招,连忙虚心求教。 吉米用戏谑的口吻说:“与其贬低,不如捧杀。” “捧杀?” 康斯坦丁和丹尼尔异口同声地说出口。 “对,就算你非要贬低对手,也要学会用称赞的口吻去诋毁一个人。” 吉米不急不慢地阐述自己的策略,“第一步,报纸要宣称完全支持你和诺维科夫进行公平竞选,如果可以的话,再加几个人来凑数,比如康斯坦丁,这样能更加彰显公平公正。” “为什么?” 丹尼尔很是不解,这样岂不是在帮诺维科夫做嫁衣?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的报纸才能给读者留下一个看似客观中立的立场和形象。” “甚至会让支持诺维科夫的人都觉得,我们或许是站在诺维科夫那一边的。” 吉米喝了一小口水,“总而言之,你得先绕到别人的后面,才能从背后捅他一刀。” 丹尼尔似懂非懂,急切追问:“之后呢?” “第二步,就是列举出诺维科夫所有的优点,尤其是那些让他不适合担任第一书记的,然后着重地反复地夸奖……第三步,就是让优点变成缺点,给他贴上一堆标签……” “当然,还有第四步,就是列举出他的缺点,但要用为他开脱的口吻。” 吉米随口举了个例子,“比如,你可以写‘诺维科夫同志是个勤劳热心的人,虽然他本人因为某些原因从未参加过集体农庄的义务劳动,但他会热心地安排其他同学去义务劳动,助农惠民,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学习。’” “如果他还拒绝过兵役呢?” 丹尼尔眼前顿时一亮。 吉米阴阳怪气道:“那就可以这样写,‘不就是拒绝了兵役吗?我想,没有人会真的因此觉得诺维科夫同志不爱国吧?不会吧?’” “太棒了!这样写的确比直接去诋毁高明多了!” 丹尼尔兴奋地拍了下桌子。 “如果觉得效果还不够,还可以暗示一些未经证实的丑闻和猜测。” 吉米摸了摸下巴,“比如,他是不是到现在还是单身,没有任何女朋友?” “没错!”丹尼尔点点头,“他一直暗恋着索菲亚老师。” “众所周知吗?”吉米追问。 丹尼尔道:“也不是,只有一小撮人知道。” “那么就可以暗示读者,诺维科夫保持单身没表面那么简单,也许、可能、大概是同性lian。” “之后要么他自己站出来澄清,要么我们散播小道消息,帮他澄清他喜欢索菲亚老师,然后继续暗示可能对索菲亚老师有一种超越师生伦理的不道德的感情,甚至可能涉及到某种恋母,呃,恋姐情结。” “这是种病,得治!” “再比如,如果他喜欢喝酒,或者酗酒,就可以暗示读者,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可能违反禁酒令的‘酒鬼’来当第一书记,领导康斯莫尔吗?” 吉米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把康斯坦丁听得两眼圆瞪,满脸错愕。 “天呐!吉米!” 丹尼尔激动得几乎要拥抱他,“你简直太棒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去读新闻学,不,以你的水平,直接当新闻学博士都绰绰有余了!” 你骂谁呢! 吉米嘴角抽动了下,“总之,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姑与之,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这……是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和丹尼尔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吉米咂摸了下嘴,就老毛子这心眼和头脑,怪不得最后被忽悠得裤衩子都没了。 ……………… 和丹尼尔、康斯坦丁讨论完宣传策略后,吉米让康斯坦丁留在宣传室继续熟悉环境。 自己则独自返回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刚迈入大门,站在前台的女孩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吉米,你总算回来了,有人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他有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或者说自己是谁吗?” 吉米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就是指名道姓地要见你。” “我知道了。” 吉米眉头紧锁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门的瞬间,就见一个穿着深色立领大衣的棕发男人,脸上架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窗边,仿佛和房间的阴影融为一体。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吉米立马扬起职业化的笑容,主动伸出手,迎了上去。 “你就是吉明·尼古拉耶维奇·维克多?” 棕发男人摘下墨镜,径直地朝他走来,左臂自然摆动,右臂却几乎保持不动。 “没错,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吉米心里咯噔了下,总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轰! 克格勃?! 这是克格勃的枪手步态! 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骤缩,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一股寒意从头顶瞬间蔓延到脚底。 卧槽,难道东窗事发了? ------------ 第61章 长官我是老实人(求追读)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温度降至冰点。 未知的恐惧像无形的手扼住了吉米的喉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好在理智让他很快地平静下来,将毕生的演技发挥到极致,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我叫维克多·切尔科索夫,是市里一家水果罐头厂的厂长,经朋友介绍过来的。” 切尔科索夫在握手的同时,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您好。” 吉米面带微笑,人畜无害。 “我听我朋友说,你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这里有大量的贝兹纳里钦耶?” 切尔科索夫边松开手,边问。 “没错,我们中心和多家研究所、工厂和企业有合作关系,初步形成了科研生产联合体。” 吉米言简意赅道:“在这个联合体内部,基本上是用贝兹纳里钦耶来转账结算的。” 切尔科索夫压低声音:“我还听说,像你们这样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拥有特殊的提现权对吧?” 吉米点了点头,抬手请他坐下,“水,咖啡,还是红茶?” “水就好,谢谢。”切尔科索夫道。 吉米借着转身倒水的工夫,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搁我这儿钓鱼执法呢? 见他沉默不语,切尔科索夫主动出击:“既然你们中心可以提现的话,我这边刚好积压了一些贝兹纳里钦耶,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们帮个忙,全部兑换成现金?” 听到这话,吉米猛地转过身,脸色铁青,语气严肃,甚至夹杂着几分被侮辱的愤怒。 “你在说什么,切尔科索夫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切尔科索夫摆了摆手,“规矩我都懂,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 吉米冷笑一声,正义凛然道:“我们中心的确拥有提现权,也的确将账户里的部分贝兹纳里钦耶兑换成了卢布。” “可这完全是为了向康斯莫尔缴纳规定的利润,为了给合作的工厂工人、企业代表、研究所科学家们酌情给与津贴,为了给我们中心日夜奋战的同学发放应得的工资和奖金。” “除此之外,我们绝对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一分一毫的好处!” 越说越激动,声音陡然抬高八度,“更不会违反原则,帮你这样的人干这种龌龊的勾当!” 切尔科索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锐利的眼睛一直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试图从任何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中寻找到破绽。 别钓了,我是不会上钩的! 吉米面对着克格勃的钓鱼执法,沉着应对,力求滴水不漏,尽量不留下话柄。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就算你们之前没做过,现在尝试一下也不晚。” 切尔科索夫层层加码,比划了个数字,“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个人这个数……” “砰!” 吉米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都晃了几下。 紧接着上前一步,怒不可遏地伸手指着切尔科索夫的脸,厉声喝道: “苏卡不列!你竟然敢拿钱侮辱我?!” “侮辱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我告诉你,学生都很单纯!都是为国为民尽忠而生!为伟大的苏维埃事业而读书!” “我们不可能,也绝不会跟你这种虫豸败类同流合污!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 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我与罪恶不共戴天”的气势,随即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把门拉开。 “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还有,我也不怕告诉你,待会儿我就会打电话,向克格勃举报!你就等着接受调查吧!” 面对吉米如此义正辞严的斥责,切尔科索夫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在端详了一会儿后,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电话嘛……就不必打了,我就是克格勃。” “你是克格勃?” 吉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写满了鄙夷和不信任。 “就你这副被资本zhu义腐朽思想侵蚀、妄想以权谋私的蛀虫,也配是克格勃!” 而后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克格勃的同志,那是比我们学生还要纯粹、还要忠诚的人!他们是为Dang为国尽忠而生的坚盾和利剑,是守护苏维埃纯洁性的最后防线……” 如此赞美之下,切尔科索夫脸上的笑容更盛,甚至带上了一丝愉悦和受用。 就见他不慌不忙地探入大衣内袋,掏出一个红色封皮的小本子。 “看清楚了,这是我的证件。” “嘶!” 吉米定睛一瞧,吸口冷气,红色封皮的证件封面上赫然是苏联国徽和克格勃的俄文缩写。 心怦怦地狂跳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接过证件,仔细地翻看着上面的信息。 “维克多·切尔科索夫……列宁格勒市克格勃第五局……部门副主任……” “你……您真的是克格勃?” 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着恰到好处的震惊。 “不错,而且确切的说,我还是你的校友,我毕业于列宁格勒大学的法律系。” 切尔科索夫眯了眯眼,淡然一笑。 “原来是学长啊!” 吉米立刻换上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双手恭敬地将证件递了回去。 “不对啊,学长!您既然是克格勃,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您要冒充罐头厂厂长,还……还想找我以权谋私?” “咳咳!” 切尔科索夫用咳嗽掩饰尴尬,“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请你不要误会。” “奉命?”吉米敏锐地抓住关键词,“奉谁的命?” “这个也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现在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吧。” 切尔科索夫投去个耐人寻味的目光。 吉米心里一紧,“去哪里?” 切尔科索夫摆了摆手:“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 “好的,我跟您走。” 吉米深呼吸一口气。 该不会是卢比扬卡大酒店一日游吧? 要是给自己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不知道会不会三棍打碎犯罪魂,长官我是大好人。 千头万绪瞬间涌上心头,却始终理不清个思路,于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一路上,吉米有意无意地利用“校友”这层关系,跟切尔科索夫套近乎。 但克格勃不愧是克格勃,口风严得就像紧闭的蚌壳,根本撬不开。 任凭吉米如何旁敲侧击,也只零零碎碎地获悉他1973年毕业,两年后进入克格勃工作。 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切尔科索夫开车将他带到了让无数苏联人闻风丧胆、避之不及的克格勃大楼。 下车之后,再三叮嘱道:“进去以后,不要东张西望,不要随便讲话,更不能随便乱走,跟紧我,明白了吗?” 吉米郑重地点了点头,把“乖巧”两字写在脸上。 寸步不离地跟着切尔科索夫,穿过森严的门禁,搭乘老式电梯,来到了第五局所在的楼层。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当一间办公室挂着的门牌映入眼帘时,吉米眉头紧锁,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五局局长? 竟然是局长亲自要见我?自己到底是怎么被这种级别的人物盯上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切尔科索夫有力地敲了三下门。 “报告!局长同志,人已经带来了!” “请进!” 屋内传来一声雄厚有力的声音,而后切尔科索夫打开门,侧身让吉米先进。 吉米刚一入内,就见一个穿着克格勃制服、肩扛上校军衔的中年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面容刚毅,眼神锐利,不怒自威,让人敬畏。 马克西姆放下手中吉米的档案资料,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就是吉明·尼古拉耶维奇·维克多?” “是的,局长同志,我就是。” 吉米下意识地挺直腰板。 马克西姆缓缓起身,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看,仿佛要彻底看穿这个经常被女儿挂在嘴边的男人。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 就这模样,这气质,还真的如索菲亚说的那样,有“为国做鸦”的潜质! 在距离吉米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张口抛出个让吉米和切尔科索夫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加入克格勃?” 这话问的如此突兀,让吉米措手不及,一脸懵圈,这是要招安? 尽管满腹疑惑,但回答的却极为迅速,甚至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 “报告局长同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克格勃的一份子!” 而后话锋一转,自揭其短,“但是恐怕我现在通不过政审,之前我因抓闲人运动,坐了三年的牢,个人档案上留下了污点,虽然现在已经迷途知返,改过自新,可像我这种人……应该没有加入克格勃的机会了吧?” 这么直白实诚的举止,出乎切尔科索夫,甚至马克西姆的预料。 “从原则上说,希望非常渺茫。” “真的是可惜了。” “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坦诚。” “局长同志,我是个老实人,不知道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 吉米一本正经道:“但我只知道要对同志说真话,不能说假话。” “你是老实人?” 马克西姆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跟站在一旁的切尔科索夫交换了一个眼神。 “哈哈!” “好,很好,我这个人最喜欢跟‘老实人’打交道了。” 马克西姆忽然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容背后的意味就让人难以捉摸了。 ------------ 第62章 克格勃也经商? “维克多同志,你不要紧张。” “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和你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帮忙。” 马克西姆給切尔科索夫使了个眼色,就见他心领神会地给吉米倒上一杯水。 “局长同志,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吉米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我能办的肯定给您办,不能办的,您也能体谅我的难处。” 马克西姆斟酌再三,“具体的内容,我不方便透露。” 吉米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跟贝兹纳里钦耶有关?” “噢,你为什么会觉得跟这个有关?” 马克西姆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吉米放下水杯,把切尔科索夫在中心办公室里如何冒充罐头厂厂长,试图兑换贝兹纳里钦耶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说了出来,全程平铺直叙,听不出半点告状的意味。 “原来是这样。” 马克西姆看了眼颇为意外的切尔科索夫。 “所以我才猜测可能跟贝兹纳里钦耶有关。” 吉米投去问询的目光,“就是不知道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这是奉了我的命令,目的是为了考察你以及整个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是否可靠。” 马克西姆解释说,“只有通过了这个考验,我们才会考虑,到底要不要跟你们中心合作。” 吉米追问道:“什么合作?” “就跟你猜到的那样,是有关于贝兹纳里钦耶的合作。” 马克西姆直截了当道:“准确地说,我们想从你们中心,交易一批贝兹纳里钦耶。” “贝兹纳里钦耶基本上只能在国营单位内部流通。” 吉米皱了皱眉,“局长同志,我能问问,你们克格勃要贝兹纳里钦耶做什么?” “这是机密,无可奉告。” 马克西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心里暗自苦恼。 克格勃第五局所创办的外贸合作社,并不是没有资金,也不是没有外贸网络,而是他们要出口的木材、矿产、金属、石油制品等大宗商品,都需要从国营工厂和企业采购。 而付款结账,必须要用贝兹纳里钦耶。 可偏偏,不管是克格勃,还是合作社,都很难拥有大量贝兹纳里钦耶。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吉米显心存疑虑道:“您为什么要找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合作?” “难道就不能跟国营单位对接下,从它们那里交易些贝兹纳里钦耶吗?” “这个嘛……” 马克西姆嘴角抽动了一下,废话,能直接找工厂,还找你干嘛! 切尔科索夫见状,耐心地解释说:“国营单位的贝兹纳里钦耶,都是严格依照国家年度计划,定额划拨,哪怕有结余,也不可能、更不敢同我们交换,至于去黑市上收购……” 马克西姆没好气地白了眼,鼻子里冷哼一声。 堂堂克格勃知法犯法,到黑市上收购贝兹纳里钦耶,这算哪门子事! 如若传扬出来,自己乃至第五局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更别提,这么做会留下致命的把柄,成为攻讦自己和第五局的证据。 ……………… 一时之间,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吉米左看看马克西姆,右看看切尔科索夫,反复确认不是钓鱼执法后,才张口打破沉默。 “说实话,就算我个人非常想帮助克格勃,却也无能为力。” “就像国营工厂不能同你们交易一样,我们也不可能没来由地把贝兹纳里钦耶交给你们,这不符合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规定和流程,否则,我没办法跟康斯坦丁主任以及全体同志们交代。”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辜负大家们的信任!” “这个问题,我们也已经考虑到了。”马克西姆似乎早有准备,“我们会和你们校方,还有康斯莫尔的指导老师、第一书记对接沟通,获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难道连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主任,也无权知道吗?” 吉米微微皱了下眉。 “原则上的确如此。” 马克西姆点点头。 “那么……” 吉米追问一句,是不是康斯坦丁当上了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的话事人,就能跟你们克格勃谈? 马克西姆和切尔科索夫互看一眼,又点点头。 吉米沉吟片刻,谨慎开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希望日后的一切事宜,能通过切尔科索夫主任以及康斯莫尔的指导老师,来跟我们中心对接,这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这个安排很合理。” 马克西姆咧嘴发笑,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索菲亚会是自己的女儿。 “还有一件事,我们必须事先说好。” 吉米喝了口水,“你们打算用什么来交换我们的贝兹纳里钦耶?” 切尔科索夫语气认真道:“外汇,更确切地说,就是美刀。” “美刀!?” 吉米大为震惊,花了数秒才冷静下来,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你们想怎么换?” 切尔科索夫报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方案:“根据我们的调查,目前黑市里的汇率是1卢布可以换10贝兹纳里钦耶,15卢布能换1美刀,我们就照这个折算,1美刀换你们150贝兹纳里钦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吉米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 马克西姆抬高嗓门道。 “我先声明,不是我贪心,而是我不能因为你们是克格勃,就无视我们中心自身的利益。” 吉米迎着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毫不畏惧道:“且不说官方汇率是1美元兑换0.6卢布。” “单说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就拥有提现权,对我们而言,完全可以用贝兹纳里钦耶换取等额的卢布,你们却想按黑市的汇率,用区区1卢布就换走我们价值10卢布的贝兹纳里钦耶?” “你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马克西姆看到他激动的样子,反而笑了笑。 “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吉米撇了撇嘴。 自己又不是李云龙,你也不是旅长,凭什么让你打劫走个骑兵营! “好吧,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马克西姆也不恼,索菲亚早就预料到吉米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给出她早已准备好的方案。 “那我们就退一步,按你们中心的兑换比例来,1卢布兑换1贝兹纳里钦耶。” “不过卢布换美元的汇率,得按黑市上的来,15卢布换1美刀。” “那也不行!” 吉米扬扬手,“黑市上的汇率对我们来说完全不公平,你们至少在原有的基础上,给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一个更合适的汇率,比如10卢布换1美元?” “这又是为什么?” 马克西姆和切尔科索夫都很困惑。 “因为按照外汇管制条例,我们从你们这里换来的任何一种外汇,都会受到严格限制。” 吉米不卑不亢道:“我们既不能乱用,也不能私用,还不能转给合作的研究所、工厂,让它们购买急需的进口设备,相当于这笔钱到了我们手里,就彻头彻尾地变成一笔死钱,除非……” “除非什么?” 切尔科索夫好奇道。 “除非允许我们使用这笔外汇,去购买一些国内难以获得的重要物资和机器,比如IBM电脑。” 吉米认真说:“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急需更先进的电脑来提升技术创新和研发效率。” 马克西姆摇摇头:“我们克格勃没有这个权限,即便是有,审批流程也会非常的严苛。” “既然如此,这些外汇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银行账户上的一堆数字罢了。” 吉米耸了耸肩,“除了可能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看不到半点实质性的好处。” 切尔科索夫看似不小心泄露道:“谁说的,也许用不了多久……” “咳咳!” 马克西姆立刻用咳嗽打断道:“切尔科索夫同志,你说的有点多了。” 吉米双手摩挲着杯壁,“不久以后,什么意思?” “这个你们将来就会知道,我们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了。” 马克西姆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凝视着。 “至于你提出的贝兹纳里钦耶兑换美刀的汇率问题,15比1的确是偏低了些,但10比1也绝无可能。” “这样吧,我们内部会再开会讨论,尽量争取一个能让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出来。” “总之,如果你们愿意合作,就算是帮了我们第五局一个忙。” “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吉米见好就收,“需要回去跟康斯坦丁主任,还有索菲亚老师商量一下,这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不过这件事的知情范围仅限于康斯坦丁和索菲亚……老师两人。” 在提到自己女儿时,马克西姆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吉米满口答应下来,随后在切尔科索夫的带领下,离开克格勃大楼。 坐在来时的汽车上,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满脑子都是方才的对话。 克格勃如此迫切地要搞到贝兹纳里钦耶,究竟要干什么呢? 贝兹纳里钦耶只能用于国营体系内部的结算……据说克格勃在海外有特殊的秘密渠道,可以购买到巴统协议上禁运禁售的设备和技术,而这需要大量的外汇…… 这笔钱不可能全由财政拨款,所以克格勃必须自己想办法创汇…… 外贸出口! 把国内的资源通过秘密渠道,出口倒卖,而要从国营工厂采购这些货物就需要贝兹纳里钦耶。 恰恰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能提供他们克格勃急需的贝兹纳里钦耶…… 思路渐渐地打开,一个清晰的轮廓在他的脑中浮现出来。 虽然还有许多细节尚未可知,但吉米有预感,自己已经触摸到了这次神秘合作背后的冰山一角。 当然想要揭开真相,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康斯坦丁当上下一届康斯莫尔的话事人! ------------ 第63章 一切都听你的 吉米回到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时,康斯坦丁已经从宣传室回来,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等你半天了,刚才跟谁一起出去了?” 吉米一言不发,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把拽住康斯坦丁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他离开。 康斯坦丁一脸懵圈,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走到楼外,“你怎么不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吉米左顾右盼,反复确认四周无人后,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刚才找我的人是克格勃。” “克……克格勃!” 康斯坦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嘘!小点声!” 吉米一把捂住他的嘴。 康斯坦丁扒开他的手,惊恐万分道:“克格勃?!他们为什么突然找上你?” 忽然意识到什么,说话带着颤音,“该……该不会是我们做的那些事……被发现了吧?!” “你觉得如果真被发现了,我还能平平安安地离开克格勃大楼,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吉米没好气地白了眼。 “也是啊!”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脑子终于转过弯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真的是吓死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吉米摸摸下巴,“保险起见,我们必须找个合适的由头,把我的办公室,不,把整个中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来个彻底的大扫除,天知道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被克格勃安装了窃听器。” “对对对!就这么办!我待会儿就去找人,马上开始……” 康斯坦丁听得汗毛倒竖,连连点头。 “你看,又急。” 吉米扬扬手,“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地搞,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们心里有鬼吗?” 接着用平静的口吻安抚道;“先装装样子,我已经问过了,当时切尔科索夫只在我的办公室里呆过,你们那片区域暂时还是安全的。” “那就好,那就好……” 康斯坦丁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随即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克格勃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吉米递给他一个“跟我来”的眼色,一边装作随意散步的样子,沿着僻静的小路慢慢走着,一边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以及关于克格勃外贸出口的推测,统统地说了出来。 康斯坦丁仔细琢磨了会儿,“也就是说,克格勃可能想从我们这里搞到贝兹纳里钦耶,来采购国内物资,然后通过他们的海外渠道出口换汇?” “这只是我的猜测。”吉米眉头轻皱。 “可是克格勃真的愿意用美刀,换我们的贝兹纳里钦耶?” 康斯坦丁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想,该不会是钓鱼执法吧? 吉米摇摇头,“不太像,而且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索菲亚老师这个中间人去确认。” 康斯坦丁掰着指头细数:“我们中心现在账户上还有五六万贝兹纳里钦耶,按照他们1美元换15贝兹纳里钦耶的汇率来算,也就是可以换到四千多美刀!” 说话间,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能买好几台IBM电脑了!” “没错,如果再把IBM电脑投入到黑市里,或者干脆卖给研究所,随随便便就能挣回一倍以上的利润。”吉米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你……你说什么?” 康斯坦丁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吉米停下脚步,伸手搭着他的肩,“你想,你细想。” “如果我们把从工厂、企业、研究所那里弄来的贝兹纳里钦耶,跟克格勃交换外汇,再利用克格勃的特殊海外渠道,用外汇进口白兰地、电脑、传真机这些国内的紧俏货,再把这些东西投放到黑市转手一卖,挣来的卢布就又可以从黑市里,甚至从更多的国营单位里收购多余的贝兹纳里钦耶。” “如此循环往复,钱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你疯了吗吉米!? 康斯坦丁脸上没有半点的惊喜,全都是惊吓。 “你竟然想跟克格勃合伙做生意?!” 一把抓住吉米的手臂,说话都哆哆嗦嗦起来,“你这是在刀尖上跳舞,不要命了吗?!” “放松一点,这只是我的一个初步设想罢了。” 吉米笑了笑,思绪不断在脑海里翻涌。 在苏联,内务局、克格勃也不是没有“警匪合作”过。 像切尔科索夫这种人,用江湖黑话来说,就是律贼的“办公室朋友”。 如今,小白桦等特供商店陆陆续续地关停,国外的紧俏货越来越稀缺,也越来越值钱。 如果能打通天地线,跟克格勃扯上,钱途不可限量啊! 至于克格勃,自己就不信沾上了“经商”二字,能不被异化?安南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 “想也不行!” 康斯坦丁几乎是哀求道:“你赶紧把这个疯狂的念头收起来吧!我害怕!” 吉米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可比你更惜命,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康斯坦丁内心稍稍松了口气,转而开始担心起同克格勃的合作。 “跟克格勃交易贝兹纳里钦耶,会不会容易暴露我们中心的秘密?” “恰恰相反,如果拒绝跟他们合作,反而更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吉米认真分析道:“华夏有个词,叫‘做贼心虚’,越是坦荡地跟他们合作,就越能证明我们没问题。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在账户上多留一些贝兹纳里钦耶作掩护。” “还有,以后企业和工厂支付的技术咨询和服务费,不能直接进入中心账户,要先转到研究所过一道手,再让研究所以联合研发协议的名义拨给我们,多上一道保险……” “就这么办,虽然流程上变复杂了,但也更安全。”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 “账本还像我们之前做的一样,你记得准备两本账。” 吉米伸出两根手指,“跟克格勃的所有交易细节,全都记在那本暗账上。” 康斯坦丁身体微微一震,在他的双眼注视下,隐隐听出了其中的话外音。 这是要拉克格勃下水,不,是把克格勃拉进他们的产业链里! …………………… 两人穿过一片白桦林,散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吉米眼神如炬,“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以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 “什么事?” 康斯坦丁略显茫然。 吉米把克格勃跟康斯莫尔指导老师和第一书记沟通对接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只竞选个第二书记?” “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很想坐上那个第一书记的位置!” “我……我……” 康斯坦丁沉吟片刻,终究是袒露出自己的野心,“想!当然想!又有谁不想当第一书记呢?”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就像我之前说,我们已经答应支持丹尼尔当第一书记,而且作为回报,丹尼尔也答应会全力支持我竞选第二书记……” “丹尼尔当然会举双手赞成。” 吉米嗤笑一声,“有你去给诺维科夫添堵,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都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康斯坦丁患得患失道:“可是,诺维科夫和丹尼尔拉拢了那么多委员,而我这边,恐怕也只有数学系和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同学可以争取一下。” 低了下头,摇头叹气,“想来想去,还是竞争第二书记最稳妥。” “苏卡不列!” 吉米恨其不争,怒骂一通,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可是……” 康斯坦丁犹豫不决,左右摇摆。 吉米于是换了个策略开导道:“这么说吧,假设有三个同学竞选班长,第一名和第二名绝不可能联手,他们会想尽办法把对方拉下马,相互斗个你死我活,时间一长,其他人就会发现,原来第一名和第二名都不怎么样,干脆就把票投给了……” “第三名。” 康斯坦丁觉得好有道理,一时竟无言以对。 吉米见他陷入深深的思考,吐了口气。 事实上,按照老美驴象两党的骚操作,在选举之前,老大和老二就会联手把包括老三在内的所有竞争对手排除出局,再开始内部对决,根本就不可能给老三“渔翁得利”的机会。 可谁让老毛子这边没有多少“皿煮”选举的经验呢! ……………… 冷风呼哧呼哧地吹在康斯坦丁的脸上,却难以冷却他早已躁动的内心。 在吉米如魔鬼般的蛊惑下,野心彻底被点燃,热血奔涌,心潮澎湃。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这遍之后我不会再问你第二次。” 吉米语气加重,康斯坦丁,到底想不想当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的话事人! 康斯坦丁再也忍不下去,猛地紧紧抓住吉米的手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想!我真的想当这个第一书记!我……” “我都……我做梦都想啊我……我太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不过前提是,你要完全听我的。” 吉米眼瞅火候差不多,露出“和善”的笑容。 “听你的!都听你的!” 康斯坦丁激动得语无伦次,“我要是当了这个第一书记,我一定都听你的!我听你的!” “我会比现在更加信任你,更加依靠你,我会像对大哥……不,像对老师一样敬重你!” 越说,抓着吉米胳膊的手就越用力,“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我想进步,我太想进步了我……” “不用像对老师那样,像对大哥一样就行。” 吉米拍了拍他的背,话里仿佛带着一阵和煦的微风,不着痕迹地替他驱散冷风中的些许寒意。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立马毫不犹豫地开口:“大……大哥……” “大点声!” 吉米故意板起脸,这么小声,还想当话事人? “大哥!” 康斯坦丁几乎是扯破了嗓子,整张脸因这声呐喊而扭曲,如同一头终于挣脱囚笼的野兽。 ------------ 第64章 愿世界和平 “你现在跟诺维科夫和丹尼尔相比,最大的差距并非背景、身份、人脉……” 吉米双手抱怀,认真分析:“而是在康斯莫尔系统里的威望,以及在学生当中的人气。” 康斯坦丁深以为然地点头,“离换届选举只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现在经营还来得及吗?” “单靠一条路肯定来不及。” 吉米斩钉截铁道:“时间紧迫,我们必须上层和群众两条路线一起走。” 康斯坦丁语气急切道:“怎么走?” “首先是上层。” 吉米捡起枯树枝,在地上草草画了个楚河汉界的棋盘:“在华夏有一种棋,叫象棋。” 简单地介绍了下象棋的走法以后,语重心长道:“象棋里有一句棋语,叫‘小卒过河就是车’,之前我们这么费力搭建关系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你我这样的小卒子过河造船搭桥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向上……” 康斯坦丁眼前一亮,抬手指了指天空。 “站在诺维科夫和丹尼尔的背后,不过是现任的第一书记和第二书记而已。” 吉米把树枝一丢,“可要是你的背后是区里,甚至是市里康斯莫尔的领导呢?” 康斯坦丁面露难色:“可是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级别的……” “我们不认识没关系,请舍伊德林院士他们帮我们引荐一下,不就能认识了吗!” 吉米拍拍手上的尘土,“只要有能打动上层的价值和能力,获得支持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能力……价值……” 康斯坦丁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似乎摸到了门路,却又隔着一层薄纱。 吉米并不急着点破,有些事,把话说透就没意思了。 真金白银的钞能力,也是一种能力! 能创造价值的价值,才是真正的价值! ……………… 在和康斯坦丁商讨完上层路线的方案后,吉米抬起手,捏了捏拧成一团的眉头。 “至于学校这边的群众路线,倒是比较棘手,该从什么角度切入,才能迅速提升你的知名度?” “给你举办几场个人演讲?或者搞个别的什么竞选活动……” “等等!” 听到“活动”二字时,康斯坦丁仿佛被点醒了什么,瞬间灵光一动。 “今天我在跟宣传室的同志们加深了解时,无意间听到他们曾经策划过的一个废案。” “具体说说。” 吉米饶有兴致道。 康斯坦丁缓缓道:“联大去年好像通过了决议,要把每年的11月11日所在的那一周,定为‘国际科学与和平周’,倡导促进科学和和平发展的活动……” “于是宣传室就想借这个机会,搞一个有关和平主题的音乐节,邀请列宁格勒本地的知名歌手,还有校园里的学生和社团来登台表演,只是苦于资金的问题,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他们旧事重提,想要你,或者说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出资举办这个主题音乐节对吗?” 吉米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可能有这一层意思。” 康斯坦丁道:“我估计他们是想用这个活动,帮丹尼尔一举战胜诺维科夫。” “就它了!” 吉米打了个响指,苏联陷入帝国坟场,苦战10年,民众早就厌恶战争,呼吁和平。 一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这个废案,我们捡起来!” “就以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名义出钱承办,不过这个音乐节的名字得改一改。” “就叫‘爱与和平’,你觉得怎么样?” “宣传室那边怎么办?” 康斯坦丁先是激动,随即不免担忧,“毕竟这是宣传室策划的方案,而且这种大型活动,涉及到场地、宣传等方方面面,肯定需要宣传室全力协助和配合才行。” 吉米道:“当然要捎带上宣传室,就算是联合主办吧。” 康斯坦丁稍作迟疑:“我们出钱,丹尼尔肯定欢迎,可联合主办,他能同意吗?” “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吉米撇了撇嘴,“你是宣传室的副书记,可也是中心的主任,而且接下来的换届选举马上要参选,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出钱出力,帮你宣传造势,扩大影响,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就是怕丹尼尔觉得我们在抢他的风头。” 康斯坦丁话里带着几分顾虑。 “不抢他的风头,你怎么当第一书记。” 吉米笑骂了一句,“当然,你跟他相处的时候姿态要放低,要让他感觉自己才是舞台的主角。” 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至于到底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想办法把这个音乐节的主办权拿到手。” 康斯坦丁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吉米问:“还有,活动的时间要定在什么时候呢?” 康斯坦丁回答:“5月初,怎么样?” 吉米追问:“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 康斯坦丁解释道:“现在报纸和电视上都说,在帝国坟场的战争很可能要结束了,或许戈地图会在上半年宣布撤军的消息,这个时间节点,刚好可以跟‘爱与和平’的主题相呼应。” “就按你说的办!” 吉米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是可造之材! 康斯坦丁摸了下鼻子道:“而且5月正好是换届选举的前夕,或许可以让我,嘿嘿……” ……………… 之后的几天,康斯坦丁按照吉米的意思,在熟悉宣传室的人员和业务的过程中,格外地留心哪些人是可以拉拢,以便在接下来的主题音乐节的策划、组织、宣传等环节上,能为他们所用的。 吉米则坐镇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统筹全局,协调各方,不是主任,胜似主任。 就在他思索该如何争得音乐节的主导权,以及如何才能让活动一炮而红时,索菲亚带来了个意料之中又让人心头一紧的访客。 切尔科索夫依旧戴着墨镜,穿着大衣。 “索菲亚老师,切尔科索夫主……学长。” 吉米打了个招呼,客套地寒暄了几句。 就见索菲亚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秀发齐肩,淡妆迷人,紧身的牛仔裤勾勒着曲线的臀腰。 如果坐紧观天的话,那绝对是一副迷人的画面。 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很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两人,“你们聊,我去找康斯坦丁同学谈点事。” 吉米对康斯坦丁的去向心知肚明,并未点破,转而抬手请切尔科索夫落座。 偌大的办公室里,此时就剩他们。 切尔科索夫开门见山,“经过局里开会讨论,最终敲定的比率是1美刀兑换12贝兹纳里钦耶。” 吉米挑了挑眉,心里乐开了花。 外汇汇率不同于股票、期货,哪怕一个基点的浮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克格勃能让步到这种程度,已经达到了自己的心理预期,当然,能再多让一点就更好不过了。 可这不是在菜市场,更不是在商场,可以讨价还价,面对克格勃,就必须谨遵华夏的一句古话。 西西物者为俊杰! 他这不是怂,而是从心,于是明明心里笑嘻嘻,表面却要戴上一副mmp的痛苦面具: “好吧,既然你们展示了足够的诚意,我们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交易?” 切尔科索夫满意地点点头。 吉米早有准备,报出一个数字,“我们中心可以拿出3万贝兹纳里钦耶……” “只有3万吗?” 切尔科索夫皱了皱眉。 如今,国际市场上每吨石油的价格大概是93美刀左右,而在苏联国内却只需要60卢布。 也就是说,3万贝兹纳里钦耶可以买500吨石油,一进一出,可以赚到4多万美刀。 而第五局的外贸合作社,只需要付给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区区2500美刀就够了。 “3万还不够吗?” “这可是3万卢布啊!” 吉米又惊又喜,惊的是克格勃的外贸生意比自己预料还要大,喜的是自己碰上了这桩大买卖。 “不够!” 切尔科索夫摇了摇头,“下一次交易的时候,我们希望能看到5万以上的贝兹纳里钦耶。” 吉米把平生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压下比AK还难压的笑容,露出一副为难又无奈的表情。 “切尔科索夫主任,我们办不到啊!” “我们中心也要维持运转啊!必须留足贝兹纳里钦耶支付给联合体内的研究所和工厂!” “那就要辛苦你们多找一些研究所、企业、工厂合作。” 切尔科索夫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我相信我列宁格勒大学的学弟学妹可以办得到的。” 吉米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说:“我……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紧接着,两人详细确认了交易方式、交接地点、联系暗号等一系列细节,复杂的如同地下dang传递情报,让吉米一时间都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此成了克格勃的编外人员。 好不容易把切尔科索夫这尊大佛送走,才刚刚喘了口气,索菲亚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看起来,你们谈的并不怎么顺利。” “他们要的量实在是太大了……” 吉米摊了摊手,继续表演。 索菲亚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神色,同时也戏精上身,扬了扬手。 “打住!你们之间交易的具体内容,千万别告诉我,我知道得越少越好。” 随即转移话题道:“我刚刚去康斯坦丁同学的办公室,怎么没看到他的人呢?” “他在宣传室那边。”吉米解释道,“他现在毕竟是副书记,要尽快地跟同志们熟悉起来。” “那你呢?你现在也是书记助理,怎么不一块过去帮帮他?”索菲亚调侃了一句。 “我去的了吗,索菲亚老师?我现在正头疼该上哪里弄那么多贝兹纳里钦耶呢?” 吉米无奈地指着自己的脑袋。 索菲亚一言不发,目光落在他的办公桌上,不禁轻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就见一份扉页写着“爱与和平主题音乐节策划案”的稿纸,映入她灰蓝色的双眸。 ……………… PS:1988年国际原油市场,每桶价格大约在12.7美元左右,而1吨原油约等于7.33桶,所以1吨约等于93美刀。 ------------ 第65章 凯迪拉克原理 “这是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上半年准备策划的音乐节。” 吉米意识到这是个拿下“爱与和平”音乐活动主办权的好机会,便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音乐节?这个想法好啊!” 索菲亚眼前一亮,拍手叫好。 “所以索菲亚老师,你看,这样有意义的活动,学校和康斯莫尔是不是应该大力支持一下?” 吉米给她倒了一杯红茶。 “的确应该支持,不过你们想怎么支持?出人,还是出钱?” 索菲亚双腿斜放并拢,优雅地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唇齿留香。 “不用出钱,我们中心可以一力承担活动期间的所有费用。” 吉米笑了笑,“只希望康斯莫尔能把这个主题音乐节交由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来牵头负责,再请合唱团、舞蹈团等社团和部门协助配合,特别是宣传室,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真亏你能想出这么个音乐节。” 索菲亚轻笑一声,如银铃般清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康斯坦丁和中心全体同学的智慧结晶。” 吉米一脸认真道:“当然这里面也离不开宣传室同志们的帮忙,所以我希望能和宣传室共享这份荣光,将这次的主题音乐节算做是我们两个部门联合主办的活动。” “这么大方?” 索菲亚一开始以为这是给丹尼尔量身打造的选举拉票活动,但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要说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上来。 “好歹康斯坦丁现在兼任宣传副书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吉米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更重要的是我们举办这个活动的初衷,是想倡导爱与和平。” 索菲亚端详半天,看不出丝毫的端倪,“那么,你们想具体策划一个什么样的音乐活动?” “初步的设想是请列宁格勒本地的歌手来演唱倡导和平、反战等主题的歌曲。” 吉米道:“当然,我们也鼓励同学们以个人或者团体的形式,自愿报名参演。” 索菲亚耐心地听完,冷不丁提出个大胆的建议。 “为什么不考虑请一些摇滚乐队呢?” “摇滚?” 吉米愣了一下,这年头,摇滚乐在苏联被视作大逆不道的西方腐朽文化产物。 “没错!比如野餐乐队、水族馆乐队,都是我们列宁格勒本土非常有名的摇滚乐队,他们的很多作品,恰恰都是在抨击战争,呼吁和平和人性,在年轻人当中很有影响力……” 索菲亚如数家珍道:“还有个最近冒出来的电影乐队,主唱维克多·崔也是我们的老乡。” 吉米低头陷入思考,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遥想八十年代,华夏的乐坛也恰恰是由崔建领衔的摇滚乐,像一声惊雷一样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想到这里,拍了下大腿,“这意见太好了!” “只不过我们该上哪里去找这些乐队,又该怎么和他们取得联系,发出邀请呢?” “这个不用担心,列宁格勒早就成立了全国首家官方的摇滚俱乐部。” 索菲亚勾起嘴唇,“很多地下乐队定期会在俱乐部表演,到时候你可以去那里找到他们。” “你这么了解。”吉米诧异不已,“你很喜欢摇滚乐吗?” 索菲亚睨了一眼,列宁格勒摇滚俱乐部可是由克格勃的第五局监管的! 笑盈盈地点了下头,嘴里学着琼·杰特的唱腔,轻了一句“I love rock'n'roll”。 吉米一怔,就见她古灵精怪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目光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 “如果你想去摇滚俱乐部的话,我可以抽空带你过去。” …………………… 与索菲亚约好后,吉米立刻带上好消息,马不停蹄地找到康斯坦丁。 “太好了!大哥!” 康斯坦丁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拿下音乐活动的主办权,就等于离话事人的宝座又近了一步。 随即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要不要马上去摇滚俱乐部?” “先别急,群众这条路,我们已经成功地迈出第一步。” 吉米语气沉稳道:“现在,必须让上层这条路也打开局面,双管齐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按照和切尔科索夫达成商量好的交易方式,顺利地把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账户里的3万贝兹纳里钦耶,经由克格勃之手,兑换成了一沓沓由20面值美钞组成的2500美刀。 吉米从中抽出1500美刀,分成若干份,同姑妈烤制的甜甜圈,一起装进包装平平的盒子里。 准备妥当后,一如往常地拜访化学研究所。 凭借着亲密的“合作关系”,刚一进门,就受到了研究所人员热情洋溢的欢迎。 挨个把甜甜圈盒子发放下去,最后轮到研究所所长。 慈眉善目的老人看着吉米手上那个平平无奇的纸盒,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和慈祥。 “上次带来的甜甜圈,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吉米笑着寒暄,将盒子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老人搓了搓手,“我夫人和孩子们都非常喜欢。” “那太好了。” 吉米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一次,我特意请了个好朋友,让他尝试做了一种新口味的甜甜圈,里面的馅料跟以往的不太一样,请您务必品尝一下,给点意见。” 老人满脸疑惑,但当他打开盒子的刹那,所有的疑虑全都化为乌有。 绿油油的美钞映入他的眼帘,笑容瞬间凝固,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 两眼看得发直,声音有些发颤,“你们从哪里搞来的这些美……绿色甜甜圈?!” 吉米脸上露出几分卖惨的神情,“这是我和康斯坦丁想尽了办法,不知费了多少周折,冒了多大风险才弄来的。这批东西一到手,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于是立马就给您送过来了。” 老人看了看那厚厚的美钞,望了望吉米真诚的神色,不禁动容道: “孩子,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 “您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吉米道:“本来我们是想再多攒一些,然后想办法通过寄售商行,给您弄一辆凯迪拉克……” 寄售商行就是苏联的二手车车行,既有国产品牌,也有出口到苏联的各种外国汽车品牌。 “凯迪拉克?” 老人心里咯噔了下。 吉米强调道:“就是美利坚大统领坐的那种!” 老人愣了下神,摆了摆手,语气坚定道:“我对车不感兴趣,我还是喜欢低调朴素点的生活,有一辆国产的‘伏尔加’代步就已经很知足了。” “是啊是啊,我也跟康斯坦丁说,您向来简朴,肯定不喜欢凯迪拉克这么招摇的东西……” 吉米露出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咳!” 老人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车谁不喜欢呢?可这种车太扎眼,容易引来克格勃啊。” “我们也考虑到这个情况了!” 吉米笑了笑,“所以觉得还是给您送这个绿色甜甜圈最实在,而且以后还会接着送。” 老人大为震惊,“你们中心能人不少啊,能搞来这么多美刀?这……这安全吗?”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绝对安全。” 吉米撇了撇嘴,从克格勃手里搞来的,能不安全吗? 老人迎着他笃定的目光,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小心翼翼地把纸盒放进自己的抽屉里。 眼见火候差不多,吉米脸色突然一变,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唉,只是可惜,这样的甜点恐怕我们送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这么说?” 老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现在出来竞选第一书记的诺维科夫和丹尼尔,都盯着我们中心这块肥肉,最后不管是谁上台,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中心,到时候别说这绿色甜甜圈,只怕连卢布……” 吉米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话未说完,老人已经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面色变得凝重且难看。 “你和康斯坦丁是怎么打算的?” “不瞒您说,康斯坦丁和我们中心所有同志都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争上一把!” 吉米身体前倾,“康斯坦丁有意竞选第一书记,可是跟诺维科夫和丹尼尔相比,他们的背后都有不少人支持,特别是在康斯莫尔系统里,所以希望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出面……” 老人沉默不语,手指敲击着桌面。 吉米继续蛊惑道:“您说,现在的卢布还是卢布吗?那就是纸啊!” “现在没了小白桦这些商店,卢布还能买到什么真正的好东西?” “只有美刀,才是硬道理!” 听到这里,老人就已经被说服了。 的确是只有扶康斯坦丁当话事人,才能保证这条珍贵的产业链能长久、稳定地运转下去。 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语气里带着几分决断:“好吧,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卖一卖我这张老脸,帮你们引荐给市康斯莫尔的瓦连京娜同志吧,她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去见她的时候,记得也要送上这么一份又可口又美味的绿色甜甜圈。” ------------ 第66章 苏联摇滚教父也姓崔 第二天,“叮铃铃”的铃声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开来。 康斯坦丁眼里布着血丝,咬着指甲,来回踱步,地面时不时地响起“噔噔”的声响。 终于,伴随着一阵“咚咚”的叩门声,吉米带着笑意,站在门口。 康斯坦丁如同见到救星,一个箭步冲上前,“怎么样?怎么样?” “出去说。” 吉米用眼神示意下四周,然后拉着心神不宁的他走出中心,来到幽静无人的小路。 一边装作散步,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如你所愿,舍伊德林院士他们都很乐意帮这个忙,引荐我们去见瓦连京娜同志。” “瓦……瓦连京娜?!” “是那个市……市康斯莫尔的第……第一书……” 康斯坦丁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名字,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没错,就是她。” 吉米点了下头,如果能得到瓦连京娜的支持,诺维科夫和丹尼尔就算再怎么拉帮结派,哪怕是全力以父,也完全不能跟康斯坦丁相提并论。 康斯坦丁被这天大的惊喜砸得有点头晕,忐忑不安道: “可是……像她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真的、真的会支持我吗?” “自信一点,康斯坦丁!” 吉米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背,“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你可是全市所有大学里,唯一一个做出成绩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主任,你的名字和事迹,早已在整个康斯莫尔系统里传开了。” “对,大哥,你说的没错!” 康斯坦丁直起微微弯曲的脊背,“我们是带着成绩去寻求瓦连京娜的支持,而不是乞讨。” 吉米压低声音道:“当然,除了成绩以外,还要带去亿点点诚意。” 康斯坦丁心领神会,“你是说……”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价码。” 吉米投去耐人寻味的目光。 康斯坦丁问:“她的价码会是多少呢?” “不知道。” 吉米摊了摊手,“所以在跟她见面之前,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准备足以打动她良心的价码。” 康斯坦丁郑重其事道:“我明白了。” 吉米抬头望天,话锋一转,“宣传室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丹尼尔没有起疑心吧?” “没有,他现在正忙着用你教他的点子‘诋毁’和攻击诺维科夫。” 一提到这个,康斯坦丁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借着丹尼尔和诺维科夫鹬蚌相争的机会,他照着吉米的意思,直接卢布开路,邀买人心。 宣传室的那帮人,在清水衙门里呆久了,稍微漏一点油水下去,就足以打动和拉拢他们。 况且他们心里也清楚,一旦丹尼尔当上第一书记,自己将来就是宣传室的话事人。 说到这里,嘴角的笑意更浓,“不少人甚至把我已经当成他们未来的顶头上司了。” “那就好。” 吉米放下心来,“活动的主办权我们拿到了,策划执行的人手也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给这座舞台请到足够有分量的演出嘉宾,帮你把声势造起来!” “怎么做!” 康斯坦丁语气里透着一丝迫不及待。 吉米开始分工道:“嘉宾一共分为两块,一块是校内部分。” “音乐节面向全校所有学生,允许以个人或团体的形式报名参加,但我们的原则是优中选优,所以要组织一轮,甚至多轮筛选,挑出一批最精彩、最能带动气氛的节目,这一块就交给你来负责。” “可是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啊。” 康斯坦丁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懵圈。 “放心吧,我会和其他人从旁协助你。” 吉米捶了下他的胸口,不容置疑道:“这可是个绝佳的刷脸机会,你可以凭借评委的身份,在广大同学面前展示你的魅力和能力。”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把它办得漂漂亮亮!” 康斯坦丁立刻领会他的良苦用心,拍了拍胸脯。 “至于校外这一块,就交给我来吧。” 吉米道:“我跟索菲亚老师已经约好,周六的晚上去摇滚俱乐部,邀请些知名的乐队来出演。” ……………… 列宁格勒摇滚俱乐部,就位于普希金街10号。 如若不是门口挂着块不起眼的牌子,单从建筑外观上,还以为是一家剧院,而非摇滚圣地。 索菲亚开着莫斯科人牌汽车,载着吉米,缓缓停靠在俱乐部门口。 “路上跟你交代过的,都记住了吗?” 看着她熄火拔钥匙,吉米打开车门,“嗯嗯,待会儿乐队表演的时候,不准摇头晃脑,不准晃动身体,不准随意起身,不准拍手叫好,不准大声喧哗……” “记住就好。” 索菲亚神情严肃道:“一旦违反其中的任何一条,轻则会被警告,重则会被直接驱逐出去。” 吉米跟着下车,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眼里很难不闪过一丝惊艳。 此刻的她,跟平时端庄成熟的大学老师形象截然不同。 上身套着一件牛仔外套,下身是一条紧身的蓝色牛仔裤,勾勒出大腿和桃臀诱人的曲线。 整个人一改往日清冷妩媚,御姐的身材,女王的气场,全身散发着一种英姿飒爽的气质。 按燕京的说法,这姑娘活脱脱就是个“大飒蜜”! 收敛下心神,双手揣兜,大步流星,随索菲亚一同走进俱乐部。 内部简陋得与其说是个摇滚俱乐部,不如说更像一个年久失修的剧院。 就连观众席都不是舒适的软座,而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塑料凳。 然而,即便条件如此简陋,现场依旧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吉米和索菲亚的座位在前排,他环顾四周,一个个腰板挺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舞台,目光当中充满着犹如朝圣般的狂热和期待,整个剧院里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在万众期待下,一个看似是主持人的女人快步走上台前,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直接报幕: “接下来,请欣赏,电影乐队带来的新曲,《血液型》!” 顷刻间,台下一片哗然,人群里响起了几声短促的尖叫声。 “安静!” 几名戴着袖标的志愿纠察队员立刻出动,精准地锁定那几个出声的年轻人,上前警告了一番。 吉米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看的不是闹哄哄的摇滚乐,而是什么严肃的歌剧,或者戏剧。 不一会儿,电影乐队的成员悉数登场。 站在最前面的维克多·崔,留着一头浓密蜷曲的黑发,灯光打在他那张混血的亚裔面孔上。 全身上下一身黑,黑皮夹克、黑裤子、黑皮靴,沉默地站在麦克风前,像一道寂静的阴影。 没有过多的互动,干净利落地弹奏起来。 “阳光灿烂的日子只存在于耀眼的睡梦中,” “我的袖口上记着血型!” “我的袖口上有我的军号!” “祝我在战斗中好运吧,祝我:不要留在这草地上……” 吉米正细细品味着歌词,耳边却听到一丝丝细微的动静。 就见索菲亚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唯独她的脚尖,踩着地板,轻打拍子。 而她并非个例,放眼望去,四周的观众虽然也如同雕塑般安坐在塑料凳,上半身始终僵硬着。 但伴随着维克多·崔略带沙哑的嗓音和乐器弹奏的旋律,他们的腿却疯狂地抖个不停。 仿佛所有的激情、所有的反叛,都潜藏在这看似规矩而压抑的表面,实际上却暗潮汹涌。 看着这怪诞的场面,吉米咂摸了下嘴。 这个世界真他吗的奇妙! 两个红色国度的摇滚教父,竟然都姓崔,一个叫崔建,一个叫维克多崔。 ------------ 第67章 终有一天 一曲终了,观众才被允许鼓掌,“哗哗”的掌声如潮水般翻涌。 吉米从头看到尾,看着各种风格的摇滚乐轮番上演,布鲁斯摇滚,迷幻摇滚,甚至是实验摇滚。 唯独没有被老毛子视作软绵绵的抒情摇滚,严寒之地的人似乎骨子里更喜欢重金属。 比如,芬兰夜愿…… 伴随着强劲的节奏和轰鸣的音响,男男女女沉浸其中,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个多小时后,演出在意犹未尽中落下帷幕。 许多年轻人迟迟不肯离开,最后在执勤纠察队一遍遍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退场。 “走吧,我带你去后台的休息室。” 索菲亚伸了伸懒腰,把自己婀娜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吉米点点头,跟着她穿过略显杂乱的通道,来到嘈杂喧嚣的后台。 各个乐队的成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叼着香烟,勾肩搭背,吞云吐雾,有说有笑。 当看到吉米和索菲亚两个生面孔时,格列宾希科夫作为水族馆乐队的主唱,最先警觉地站起身。 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一边问:“你们是谁?歌迷吗?知不知道后台不能随便进吗?” “各位,晚上好。” 吉米笑脸盈盈地上前一步,“我们是来自列宁格勒大学的,我叫吉米,是宣传室书记助理……” 说话间,指了指索菲亚,“而这位是我们学校康斯莫尔的指导老师,索菲亚老师……” “列宁格勒大学的老师和学生?!” 包括一直靠在墙边的维克多崔在内,所有人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是这样,我们最近正在筹备一个有关‘爱与和平’的主题音乐节。” 吉米声音陡然抬高八度道:“当讨论到该邀请哪些嘉宾来演出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列宁格勒本土的摇滚乐队!” 索菲亚诧异地瞟了他一眼,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虽然莫斯科、基辅等地也有很多知名的歌唱家和乐队,但我始终坚信,我们列宁格勒本土的摇滚乐队才是全国最顶级的!”吉米语气笃定道,“而今天的演出,更加印证了我的观点没错!” 这番毫不吝啬的夸赞,让这些平时受够了媒体批评的乐手们飘飘然起来。 格列宾希科夫嘿然一笑,带着自嘲的口吻: “你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只不过像列宁格勒大学这样神圣的地方,真的会愿意让我们这些地下乐队登台表演吗?”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是啊,我们之前想去车里雅宾斯克的大学演出,光是报备审批就麻烦得要死!” “大学生,依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可是嬉皮士,千万别把你们这些好学生给带坏了。” 面对着质疑和调侃,吉米猛地大喝道:“错了!我并不这么觉得!” 索菲亚侧目而视,满脸讶异,就见他深吸一口气,站在人群的最中间,单手握拳,放在胸口。 “嬉皮士虽然可能有这种那种被社会诟病的负面问题,但是至少有两点值得被人尊重。” “第一,就是那抗争反叛的摇滚精神!” “第二,就是对爱与和平的人文关怀!” 顷刻间,格列宾希科夫等人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收敛,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维克多崔直起身子,深邃的目光看向吉米,“你……真的这么看待我们摇滚乐吗?” 旁边的索菲亚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他说的这些,都是我的词儿! “当然!” 吉米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道,“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冒着风险邀请你们呢?” 环顾四周,情绪激动:“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潜藏着多大的能量!被学校批评,甚至处分又算得了什么,我能见证我们列宁格勒本土摇滚乐的力量彻底爆发,那是我的荣幸!” 格列宾希科夫他们不禁动容,有的甚至眼里流露出被理解的感动。 “我明白了。” 维克多崔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流。 索菲亚眼里闪过异样的光彩,迈步向前,无缝衔接地配合着吉米。 “吉米同学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虽然邀请你们这些摇滚乐队参加这种官方性质的活动,需要走严格的审核流程,但这个困难,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不过前提是,你们演奏的曲目必须符合和平反战的主题才行。” “就比如刚才那首《血液型》!” 吉米立刻接过话头,快步走到维克多崔面前,热情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握着。 “像这样反思战争、呼吁和平的歌曲,请一定要在我们的音乐节上,唱给全校的师生听!” “你……你真的觉得合适吗?” 面对如此热情,维克多崔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会不合适呢!” 吉米咧嘴发笑,“能写出《血液型》这样的歌,真不愧是你,果然名不虚传。” 维克多崔越发迷糊:“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吉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没有,但你的脸上,写满了故事,还有这发型……” “这个发型可是模仿的李小龙。” 格列宾希科夫笑着勾住他的肩膀,“他的偶像是李小龙,所以他对华夏武术也非常感兴趣!” 吉米挑了挑眉,在一波商业吹捧下,渐渐地博取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然后顺势跟水族馆、电影、野餐等乐队的成员一一结实,一圈下来,心里不得不感叹一句: 我算是看出来了,小小的摇滚俱乐部,当真是藏龙卧虎,各个都身怀绝技! ……………… 看着他们打成一片的场面,索菲亚咋舌不已,越发觉得吉米不当“乌鸦”,真的是可惜了。 “各位,我们学校的‘爱与和平’主题音乐节,是全苏联的首创,更是首次呼吁爱与和平的伟大活动,你们的表演或许会载入史册,会在苏联摇滚音乐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吉米慷慨激昂地给众人画大饼。 维克多崔、格列宾希科夫等人被他描绘的图景说得热血沸腾,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吉米扫视一圈,露出狡黠的笑容。 千万别跟这群玩摇滚的谈钱,否则就是一个字,“俗”,没准可能当场就会翻脸。 反而是跟他们谈理想,谈精神,谈爱与和平,正好戳中这群被社会误解的人的心坎。 他们要的不是卢布,而是尊重。 只要给足了尊重,别说一分钱不用给,甚至他们愿意倒贴钱给吉米仔“打工”。 于是乎,趁热打铁,把手一抬。 “既然你们现在已经从地下走到地上,为什么不再多走一步,从俱乐部走到学校,而眼下就有这么个绝佳的机会,你们就说干不干吧!” “干啊!” “吉米,我们大家跟着你干!” 一个个群情激奋,振臂高呼,气氛热烈得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炸。 索菲亚眼神扑闪,惊叹连连,知道的是邀请演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邪|教的洗脑现场。 就在这时,吉米话锋一转,“各位,我还有一个事,想请大家帮忙?” “什么忙?能帮的一定我们尽力帮!” 格列宾希科夫率先表态,维克多崔他们也跟着纷纷点头。 “既然是意义如此重大的主题音乐节,少不了要有一首能够感染人心的主题曲来压轴收尾。” 吉米左看看,右看看,“我自己已经想出歌曲的雏形,可惜我不会作曲编曲,所以希望各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家们能帮帮忙!” 在一声声“音乐家”中,格列宾希科夫等人逐渐迷失了自我。 维克多崔饶有兴趣道:“是什么样的曲子?” “是一首英文歌。” 吉米语气深沉道:“我想这首歌不单单要唱给苏联听,也要唱给全世界听的。” 索菲亚一想到他的《苏维埃进行曲》,立刻投去无比期待的目光。 “歌名叫《one day(终有一天)》。” 吉米在众人的注视下,清清嗓子,用一种低沉而充满希望的语气,轻轻地哼唱出来: “我一直在虔诚祈祷……” “希望人们能大声呐喊:我们再也不想卷入战争!” “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战火纷飞……” “我们的孩子会自由嬉戏……”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终有一天!” 充满对和平祈愿的歌词,让全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若有所思。 索菲亚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单手托腮,盯着吉米侧脸的轮廓,眼眸泛起阵阵涟漪。 ------------ 第68章 战斗民族不分男女 “这歌词,充满了力量。” 维克多崔细细品味着,“不是那种摇滚的愤怒力量,而是一种希望的力量。” 格列宾希科夫摩挲下巴,“听上去还有点雷鬼的感觉,轻快的旋律中带着对和平的期待。” 吉米看到他们提起兴致,笑着说道:“目前这首歌只有一个骨架,所以,非常需要各位的专业能力,为它注入血肉和灵魂,变成一首真正能打动人心、倡导和平的歌曲。” “交给……” 格列宾希科夫刚要开口,维克多崔却抬手喊了声“慢着”。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缓缓地指出歌词中存在的问题。 “歌词里有多处提及上帝和宗教的内容,这……能通过审查,允许公开演唱吗?”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索菲亚解释说:“现在官方已经放宽了对宗教的管控限制,甚至还计划筹备‘罗斯受洗1000周年’的大型纪念活动。” “那就是说,没问题了!” 最后一丝顾虑彻底被打消,格列宾希科夫一拍大腿,“这首歌就包在我们身上!” 维克多崔和在场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都能看到彼此眼里的激动和兴奋。 “拜托大家了!” 吉米郑重其事道:“这首歌完成以后,我不光想请你们来唱,还准备提前让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全体同学们学习和排练,到时候在音乐节的最后,由你们来领唱。” “然后我们中心的主任,康斯坦丁会率领全体成员来一个气势恢宏的大合唱……” 听到这话,索菲亚、维克多崔等人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勾勒的那幅场景。 反叛精神的摇滚乐队和充满朝气的学生们同台高歌,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 被吉米煽动的维克多崔、格列宾希科夫等人,彻底点燃了创作的激情,迸发出前所有为的热情。 缠着吉米让他一遍又一遍地清唱《one day》,直到心满意足地记下歌词、旋律等所有细节,然后像是一群找到新玩具的孩子,撒开腿就往他们简陋的录音棚而去,迫不及待地想要作曲。 目送着他们火急火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吉米站在俱乐部的门口,不由地摇头失笑。 索菲亚和吉米并肩而立,双眼从刚才就一刻不停地盯着他,仿佛要把整个人从里到外的看穿。 “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得这么顺利。”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吉米望了眼如墨般漆黑的夜空。 “之所以这么顺利,还要多亏了你。” 索菲亚侧转过身,目光灼灼,“那首《one day》,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吉米用手指了指头,“当然是用脑子想出来的呗。” “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索菲亚知道他不肯老实交代,也不恼,只是微微地往前一凑,用玩味的口吻挑逗道。 吉米打了个哈哈,心里嘀咕了一句,多到能让你直接溢出来。 “时间还早。” 索菲亚看了眼手表,随即投去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你着急回家吗,吉米同学?” 吉米摇了摇头,疑惑不解。 “要不要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索菲亚用手指弹了弹脖子,做了个邀人喝酒的手势。 吉米下意识地问道:“去酒吧吗?” 索菲亚说:“那里可不能去,除非你有特别通行证,或者让外国人带你进去才行。” 吉米一问才知,苏联虽然也有酒吧,但一般只开在面向外宾的酒店里,而且只接受外币付款。 一旦普通人混进去被发现了,轻则招来内务局民警的盘问,重则就是克格勃的“特殊关照”。 就在自己满脸困惑时,索菲亚伸手一指,指向不远处的街角。 昏黄的路灯之下,有一个流动啤酒站,旁边排着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的队伍。 “啤酒?” “当然是啤酒,我一会儿还要开车送你回学校。” 索菲亚提着包包,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过去。 就见一个个拿着自己准备的瓶子,或者直接用啤酒站提供的杯子,挨个排队接啤酒。 也有已经买到啤酒的,就在路边站着,边喝边聊天,喝完以后接着排队,再续一杯。 “谁是最后一个!” 如银铃般的声音刚一出口,立刻引来众人的侧目。 索菲亚飒爽的气质,清冷的面容,出挑的身材,无一不深深吸引着队伍中的牲口们。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目光赤裸裸地在她身上逡巡,毫不掩饰。 “咻咻!” 一个口哨声突兀地响起,原本蹲着嗑瓜子喝啤酒的街溜子立刻站了起来。 两个同伴紧随其后,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一个个穿着清一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 唯一的区别在于,吹口哨的街溜子穿的是绿色,其余两个,一黑一红。 绿衣男流里流气道:“嘿,美人,要喝啤酒是吗?我们请你喝吧!” 吉米眼神一凛,几乎本能地向前一步,把索菲亚挡在自己的身后。 律贼候选的身份铁定不能在索菲亚面前暴露,想到这里,拳头微微攥紧,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滚!” “苏卡不列!你他吗叫我滚?” 绿衣男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了毛,“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老大是谁!” “我们的老大是马里谢夫,马里谢夫兄弟会听说过没有!” 红衣男刚说完,黑衣男立马得意洋洋道:“识相点,就赶紧滚,小白脸!” 接着伸手指向索菲亚,一脸坏笑说:“至于你,就留下来陪我们喝一杯吧!” 不等三人合围,吉米毫无征兆地抬手,出其不意地一记迅猛的直拳,狠狠地轰在带头挑衅的绿衣男脸上。 绿衣男根本来不及躲闪,连闷哼都发不出来,便眼白一翻,应声瘫软在地。 红衣男和黑衣男完全没料到他出手竟然这么果断狠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脸上满是错愕。 “索菲亚,你退……” 吉米正准备应付另外两人的反扑,却万万没想到背后的索菲娅动作更快。 只见她一个利落的侧身,右脚如毒蛇出洞,来了个致命打鸡,精准地踢中黑衣男的下体。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黑衣男五官扭曲,面容狰狞,神情痛苦,捂着下体,蜷缩如虾。 几乎同时,索菲亚就像甩流星锤一样,抡起自己的包包,就重重地扇在红衣男的面门。 左右开弓,红衣男被打得措手不及,在猝不及防下,下体被狠狠地踹上一脚,立刻应声跪地。 看到这一幕,吉米下意识地双腿夹紧,倒吸了一口冷气,对这蛋蛋的忧伤仿佛感同身受。 索菲亚并没有打算轻饶了刚才出言不逊的黑衣男,回身一记漂亮的回旋踢。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随之瘫倒,整个人昏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索菲亚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轻轻地拍了拍外套和裤子的尘土。 静! 全场一片寂静! 排队买啤酒的所有人都看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 吉米也愣住了,原本准备好的后续招式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灯光下,索菲亚的侧脸线条冷峻,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锐利,跟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 转头看向有些发怔的吉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以为我需要你保护吗?” “呃,咳咳,男人保护女人是种本能。” 吉米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道。 “是吗?那么老师保护学生,是种责任。” 索菲亚笑着眨了下右眼,然后不屑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人,以及四周那些被震慑住的男人,厉声道:“有喘气的吗!来个人去把巡逻的民警或者执勤队找来!” “同、同志,我去帮你喊!” 队伍里的女青年眼里冒着“bulingbuling”的光,主动请缨,拉着男友,飞快地跑了出去。 “待会儿民警、执勤队来了,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是他们主动骚扰,要耍流氓……” 索菲亚睖了一眼,“我们是被迫自卫反击,动手制止他们的流氓行为。” 方才目光还肆无忌惮的老毛子们,一个个吓得连忙收起眼神,夹紧双腿,连连称是道: “对对对!我们都看到了,是他们先找事的!” “很好!” 看到索菲亚气定神闲的样子,吉米忍不住开口道:“没想到……你竟然练过武?” “女人学点武来防身,这不很正常吗?” 索菲亚不以为然,徒手格斗算什么,自己最擅长的是枪法,七步之内,又快又准。 这很合理吗? 吉米一怔,脑子差点没转过弯来。 到底是自己对“毛妹”有什么刻板印象,还是对“战斗民族”的认识还不够深刻? “真扫兴,本来就想喝点啤酒,简单地庆祝下就回家的。” 索菲亚嘟囔了一句,看似无意地向前走了两步。 鞋底,好巧不巧地踩在刚刚带头调戏的绿衣男的手背,而且不动声色地用力碾了一下。 “嗷!!” 绿衣男顿时发出杀猪般凄惨的嚎叫,声音在整个巷子里回荡。 在场的一个个猛地一个激灵,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有心虚的干脆连队都不排了,匆匆离去。 吉米嘴角抽动了下,尤其当看到索菲亚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 “你的手还不老实,怎么往我鞋底下伸!” 这一刻,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地犯怵。 要是让索菲亚知道自己接近她是别有用心,不知道他的下场会不会比地上这几个家伙还要惨? ------------ 第69章 富兰克林定律 不久之后,接到报案的民警赶了过来。 从吉米和索菲亚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找了现场的吃瓜群众来求证。 众人虽然七嘴八舌,却无一不指征是三个矮骡子酗酒闹事、侮辱骚扰在先。 民警随即以“流氓行为”的罪名,把鸡飞蛋打的三人控制住,像拖死狗一样带回局里。 吉米和索菲亚也配合地去做了份笔录,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就被抛到脑后。 索菲亚最终还是如愿地喝到了散装啤酒,笑容在月色和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媚。 “干杯。” “干杯。” 吉米碰了下杯,借着喝酒的工夫,悄咪咪地打量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般。 就见索菲亚仰起天鹅颈,豪爽地把啤酒一饮而尽,“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好。” 吉米坐上她那辆莫斯科人牌小汽车,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索菲亚似乎有着过耳不忘的本事,一边嘴里熟练地轻哼《one day》的旋律,一边开着车行驶在被夜幕笼罩的街道上。 吉米瞟了下神情专注的她,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精芒。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老师! 就凭刚才展露出的胆魄和身手,她的身份背景就肯定不一般。 突然,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念头窜了出来,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她该不会是秘密潜藏在大学里的克格勃女特工吧? 但又仔细一想,他轻轻地摇了下头,很快把这个过于荒唐的想法否定掉。 像索菲亚这样能力出众、素质过硬、身手矫捷、精通外语的人,如果真的是克格勃特工的话,应该会像弗拉基米尔一样,出国报效苏联,怎么会甘心窝在小小的学校里当个老师呢? 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里暗暗地提醒自己。 以后跟索菲亚打交道,必须要肾……慎之又慎! …………………… 吉米回到寝室时,宿舍尚未熄灯。 亚历山大、马蒂奇、阮雄陪着康斯坦丁,四人围坐成一圈,打着从沙俄流行到现在的傻瓜牌。 “大哥!” 眼看牌局马上要输,亚历山大见到吉米,如见救星般,一把将手中的烂牌扔到桌上。 马蒂奇、阮雄等人也无心打牌,纷纷起身,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怎么样?”康斯坦丁语气里透着几分紧张,“跟那群摇滚乐队谈得怎么样?他们愿意来吗?” 见吉米点点头,亚历山大吹起来口哨,“我就说,大哥亲自出马,还能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吗!” 说话间,熟练地拉开抽屉,取出瓶已经开封的伏特加,“来,大哥,先喝杯42度的水解解渴。” 吉米接过杯子,浅尝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别光顾着给我,也给大家倒上。” 康斯坦丁此刻哪还有什么心情喝酒,迫不及待地把座位让给他来坐,嘴里不停地追问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吉米娓娓道出今晚在摇滚俱乐部的经历。 从跟维克多崔、格列宾希科夫等人的会面,到那首寄予厚望的《One Day》的创作。 “啪!” 亚历山大兴奋地拍了下大腿,“这么说,康斯坦丁距离第一书记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吉米点了点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主题音乐节的那天,康斯坦丁能登台和维克多崔他们一块合唱《one day》,在全校师生面前露这么个大脸,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我……” 康斯坦丁激动地说不出来,双手不停地搓着膝盖。 马蒂奇和阮雄相视一笑,虽然他们还不是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成员,但自从吉米在科研生产联合体内部制订了严格的原则,他们作为小弟,也跟着喝汤,尝到了不少甜头。 现在都巴不得康斯坦丁能更进一步,这样才能更好的带动他们。 “剩下的,就需要帮你打通上层这条路,获得瓦连京娜的支持。” 吉米看了眼康斯坦丁,接着把目光移向亚历山大,“我让你去找鲍里斯采购的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大哥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 亚历山大把早已包装好的点心盒拿了出来,看上去普普通通,但里面装的却一点儿也不普通。 吉米随手拿起一个,掂量了下份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在这个世界上,要么金钱开路,要么实力开路,如果两个都不够硬怎么办? 或许就只能凭自己的一鸡之长,肉身开路了。 ………………… 市康斯莫尔的办公大楼,位于列宁格勒市中心的核心地带,庄严而肃穆。 康斯坦丁是第二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是因为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出了成绩,得到了瓦连京娜等领导们的召见和表扬。 此时此刻,他站在门口,心怦怦狂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紧张躁动的心情。 “记住我教你的那些话……如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交给我来。” 吉米认真地叮嘱道:“总之,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康斯坦丁用力地点了点头,紧紧提着手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点心盒,走进大楼,坐上电梯。 不一会儿,两人便穿过人来人往的办公区,径直走到瓦连京娜所在的办公室。 坐在门口的女秘书正拿着小镜子,专注地给自己化妆。 当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敷衍道:“有什么事?” “我叫吉明·维克多,来自列宁格勒大学……” 吉米和康斯坦丁先后自报家门。 女秘书听到他们的名字,动作一顿,立刻放下小镜子,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热情地欢迎。 紧接着,轻轻敲响了那扇厚重的木门,“书记,维克多同学和康斯坦丁同学到了!” “请他们进来。” 屋里传来一个柔和却不失威严的女声。 吉米和康斯坦丁刚一入内,就见瓦连京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笑吟吟地放下手中的文件。 “康斯坦丁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瓦连京娜书记!” 康斯坦丁连忙上前一步,略显拘谨地打招呼。 瓦连京娜点了下头,目光随即落在吉米的身上,“你,就是吉明·维克多吧?” 吉米不卑不亢道:“是的,瓦连京娜书记,很荣幸见到您。” 瓦连京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舍伊德林院士他们可是在电话里多次提到你,夸你是个诚实、聪明、热心、上进,而且……淳朴的年轻人,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您过奖了。” 吉米脸上露出一副谦逊的模样,接着冲康斯坦丁递了个眼色。 康斯坦丁立马心领神会,“瓦连京娜书记,这次登门拜访,我们准备了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你看你们,这是做什么?” 瓦连京娜再三推辞下,才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女秘书捕捉到她眼神的暗示,伸手接过盒子,原以为看上去轻飘飘的,入手时却沉甸甸的。 “这点心……怎么那么重呢?” “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个点心,跟别人的不太一样。” 吉米从点心盒里取出最不起眼的小方盒,呈到瓦连京娜的面前,“尤其是这盒甜甜圈……” 女秘书忙不迭地插话道:“书记她平时很少吃甜食的……” “请您放心,这个甜圈圈可不一样,是一个名叫富兰克林的面点师亲手做的。” 吉米莞尔一笑,“祖传手艺,无糖无油,既美味又健康,如若不信的话,您可以打开来尝尝。” “富兰克林?” 瓦连京娜轻轻咦了一声,眼神微动。 “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您就算不吃,打开来瞅一眼也好。” 康斯坦丁在吉米的眼色提醒下,语气真切地补充了一句。 瓦连京娜在两人脸上停留片刻,便伸出带着珠宝首饰的手,轻轻地打开盒子的一条缝隙,往里面瞥了眼,仅是一眼,瞳孔骤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从里面拿出一个甜甜圈尝了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亲切: “这个富兰克林做的的确不太一样,酥脆而不油腻。” 说着不动声色地合上盖子,“好吧,看在你们诚心诚意的份上,这盒甜甜圈,我就收下了。” 见到领导一手拿着甜圈圈,一手捧着小方盒,女秘书两眼圆瞪,诧异不已。 这个富兰克林做的甜甜圈真有那么好吃吗? 竟然能让一心节食减肥的领导再次动起食欲! 正欲抬手去接,但被瓦连京娜摇头制止,挥了挥手,“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去忙吧。” 女秘书很识趣地退了出去,趁着关门的工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吉米和康斯坦丁。 偌大的办公室里,眼下就只剩他们三人。 瓦连京娜示意吉米和康斯坦丁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姿态优雅。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讲好了。” “你们今天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来看望我,想必是为了什么事吧?” “是这样的,瓦连京娜书记……” 康斯坦丁和吉米互看一眼,上身微微前倾。 瓦连京娜边吃着甜甜圈,边听着他把筹备国际科学与和平周的主题音乐活动的事汇报了一遍。 “在这个活动上报审批时,恳请您能多多指导和支持,帮我们把握方向,少走弯路。” 康斯坦丁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语气里充满着恭敬。 瓦连京娜不时地点头,听到最后,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很好啊!这个活动创意十足,而且意义非凡,没有道理不支持你们!” 随后话锋一转,“你们能提出这样的构想,足见能力和担当,我觉得适当的时候,必须给你们这样优秀的年轻同志多加加担子,让你们有更大的舞台可以施展才华!” “瓦连京娜书记!” 康斯坦丁被说得心潮澎湃,情绪激动。 吉米作为上辈子已经吃吐老板画的大饼的牛马,没好气地白了眼,她这饼一点儿也不充饥。 “书记,这个主题音乐节我们计划安排在5月初,也就是学校康斯莫尔换届选举的前夕……” “呀,时间就像一头野驴,跑起来就不停。” “没想到这么快又到了换届选举的时候!” 瓦连京娜故作惊讶,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这次都有谁出来竞选啊?” “目前主要是组织书记诺维科夫同志,和宣传书记丹尼尔同志在角逐第一书记的位置。” 康斯坦丁顺势说出,却故意漏掉了自己。 瓦连京娜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看似随意地问道: “噢,那么你们觉得,他们中谁更堪当大任呢?” ………… ps:百元美钞的人像是本杰明富兰克林。 ------------ 第70章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一时间,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康斯坦丁不知如何开口,求助的目光立刻投向吉米。 吉米笑着抿了口水,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利用诺维科夫和丹尼尔的矛盾,扶康斯坦丁上位话事人。 “诺维科夫同志的能力不容怀疑,非常能干。” “但是他人缘似乎不太好,最近一直有人在学校里传播一些不利于他的小道消息……” “也就是说,能干,却不擅长团结同志。” 瓦连京娜放下茶杯,眯了眯眼:“那丹尼尔同志呢?” 吉米道:“丹尼尔同志没的说,人缘好,擅长交际,在同学中有着很好的口碑,只不过……” 瓦连京娜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吉米露出一丝担忧,“只不过丹尼尔同志对诺维科夫这个竞争对手,似乎抱有很大的敌意,所以我们有些同志担心,不管是谁当上第一书记,有可能会……” 把声音压下来道:“打击对方以及他的支持者,甚至会来场大清洗。” “那样的话,恐怕会让整个康斯莫尔陷入分裂和内耗,不利于团结稳定的大局。” 这话一出,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瓦连京娜并未直接表态,而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反将问题轻轻抛了回来: “依你们看,在这样一个关键时期,怎样才能避免分裂,维护好康斯莫尔的稳定和团结呢?” “容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我觉得不管是诺维科夫同志,还是丹尼尔同志,都不适合当第一书记。” 吉米语气认真道,“为了大局的考虑,最好是另寻一个可以团结各方的合适人选。” “你觉得什么样的才算是‘合适’的人选?” 瓦连京娜瞥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康斯坦丁,话里带着几分玩味。 吉米早已打好了腹稿,不急不慢地说:“这个人,首先必须是能够尽可能地团结所有人,避免内部分裂,甚至可以让诺维科夫和丹尼尔同志继续在原有的重要岗位上发光发热。” “此外,这个人必须可靠、灵活、可塑性强……愿意接受引导、善于听从建议……” “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维克多同学?” 瓦连京娜突然用戏谑的口吻打断了他。 “我?不,我可没有这方面的野心,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预科生。” “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远不足以管理好一校的康斯莫尔,反倒我觉得康斯坦丁主任……” 吉米侧身看向康斯坦丁,“在跟他共事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他身上就拥有着我刚才所说的所有优秀素质,我以为他才是最合适的第一书记人选!” 瓦连京娜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顺着他的话发问: “对啊,康斯坦丁同学,刚才说了半天,你怎么没有出来竞选第一书记呢?” “瓦连京娜书记,我……其实也参加了这届换届选举,不过我竞选的是第二书记。” 康斯坦丁按照吉米事先教导的那样,谦逊中带着几分憨厚老实。 瓦连京娜不禁好奇:“为什么是第二书记,而不是第一书记呢?” “您是了解我的。” 康斯坦丁低下头,叹气道:“我……我既没有诺维科夫同志那样深厚的背景,也没有丹尼尔同志那样广泛的人脉,我只是一个成立还不到一年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主任。” 说话间,露出一副“大公无私”的真诚模样,“而且我担心,由于我的参选,会让本就复杂激烈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不利于康斯莫尔的团结和稳定,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您看,康斯坦丁主任就是这样的老实人。” 吉米摇头失笑,语气里夹杂几分惋惜和推崇。 “康斯坦丁同学的确为人老实。” 瓦连京娜看似不小心地漏掉了“吉米”。 “他总是为了大局,为了集体,不惜牺牲自我。” 吉米见她仍未表态,显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于是果断祭出早已准备好的预案。 “就像他一直在考虑,等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利润再上一个台阶,就把上交给康斯莫尔系统的比例,从规定最低的18%,主动提高到20%以上,甚至将来的某一天可能达到最高的30%。” 听到这话,瓦连京娜顿时眼前一亮。 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上缴的18%的利润,并不是全部留在学校一级的康斯莫尔。 而是层层上缴,区里、市里,以及最高一级的中yang…… 倘若真的让康斯坦丁当上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的话事人,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上缴的20%,甚至30%的利润,不单单是一笔数目可观的经费,更是她领导下的卓越政绩!是进步的资本! 一想到这里,她的态度不再暧昧,眼神变得坚定,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康斯坦丁同学,你听到了吧?” “如果你真的顾全大局的话,就应该主动地站出来,勇敢地竞选第一书记,挑起这副重担!” “只有你上去了,才能阻止诺维科夫和丹尼尔同志之间的冲突!阻止不利于团结的局面出现!” “我……” 康斯坦丁刚要张口,就被吉米用手肘撞了一下。 只见他戏精附体,脸上写满焦虑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康斯坦丁主任!瓦连京娜书记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和期望啊!” “我明白了,谢谢瓦连京娜书记的信任和支持!” “我一定会出来竞选第一书记!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康斯坦丁心领神会,配合地露出一抹“毅然决然”的神色。 见他们顺着杆子往上爬,瓦连京娜眉毛不住地抽动了下。 “不错,我个人非常欣赏和支持你的决心。” “不过,按照组织原则,我不能直接干预学校一级的具体换届选举工作。” 左看看,右看看,和善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告诫:“这一点,你们一定要清楚。” “我们明白!我们完全明白!” 康斯坦丁忙不迭地表示道。 吉米本就不准备打着瓦连京娜的旗号做什么,嘿然一笑道:“我们怎么会让您做这种违反原则的事呢,我们只是希望等筹备的主题音乐节正式举办时,能邀请您莅临现场,为开幕式致辞……” 瓦连京娜自是不会错过这个刷脸刷政绩的好机会,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你们就跟我说说,这个‘爱与和平’主题的音乐节,到底准备怎么办?” “我们已经制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康斯坦丁在吉米的眼神鼓励下,从校园海选,到舞台布置,再到节目安排,一一道来。 当听到他们计划邀请摇滚乐队来唱和平反战歌曲时,瓦连京娜忍不住乐了。 “真亏你们想得出来这样的点子!” “我们是想用年轻人喜闻乐见的形式、用摇滚乐队在青少年中的影响力来扩大活动的效果。” 吉米投去问询的目光,“在活动审批的环节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有,当然有!” 瓦连京摆了摆手。 “请您指示。” 康斯坦丁立马虚心请教。 “整体的方案不错,但在宣传上有一点小瑕疵。” 瓦连京娜带着领导特有的挑剔眼光,“如此隆重盛大的文化活动,而且是关乎和平的主题,怎么就只安排了校报的记者跟踪报道呢?” “您批评的对!是我们考虑不周!” 康斯坦丁恍然大悟,自我检讨起来。 “这也不怪你们。” “毕竟让你们去请动市里的媒体来报道,的确是太为难你们了。” 瓦连京娜大大方方地揽到自己身上。 “多谢您的理解和体谅。” 吉米摆出一副感动的样子。 “那就这样吧!” 瓦连京娜拍了下手,“到时候,如果时间和行程上不冲突的话,我会出席参加音乐节。” 康斯坦丁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瓦连京娜亲自出席开幕式,无异于在帮他站台拉票! “康斯坦丁同学,有时候我还真有点羡慕你。” 瓦连京娜看了看他,又望了望淡定的吉米,“身边能有维克多同学这样得力的帮手协助你。” “书记,您过奖了。” 吉米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之色,“我不过只是卑微的社会公器,唯一的作用,就是盛放您和康斯坦丁主任这样深思熟虑后结出的丰硕果实。” 瓦连京娜脸上的笑容更盛,看向吉米的目光中,除了欣赏外,多了几分重视。 会谈,随后在一种轻松加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离开办公大楼的路上,康斯坦丁恍恍惚惚,被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包裹着。 “大哥,我这心里怎么那么不踏实啊,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你说,我真的能当上第一书记吗?” “华夏有句话,叫‘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你既然都叫我‘大哥’了,大哥说你行,你说你行不行?” ------------ 第71章 没人在乎他吃了几碗粉 就在吉米、康斯坦丁他们如火如荼地筹备音乐节时,诺维科夫带着博格丹、波丽娜一行人,来到涅瓦大街,走进以他组织书记的名义而开设的迪厅。 刚一进门,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就横亘在他们的面前。 来人四十多岁,饱经风霜的脸上蓄着络腮胡,整个人不修边幅,浑身散发着一股粗犷的匪气。 他就是马里谢夫,不单是列宁格勒市黑道三巨头之一,更是有实力问鼎“贼王”宝座的律贼。 “诺维科夫兄弟!” 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谄媚。 诺维科夫敷衍地点点头,“你那三个因为‘流氓行为’被抓的的苏卡,明天就会放出来。” 马里谢夫连声道谢,“这种小事还麻烦到你亲自过问,真的是太过意不去。” “你知道就好。” 诺维科夫冷冷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就别来找我了,直接去找我父亲吧。” “哪里敢拿这点小事打扰斯潘捷局长啊,” 马里谢夫脸色微变,连忙摆手:“您能帮忙,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随后很识趣地转移话题,“包厢已经给您留好了,酒也备好了。” “嗯!” 诺维科夫不再多言,领着博格丹、波丽娜他们穿过喧嚣的舞池,走进一个相对僻静的包间。 刚一落座,波丽娜撩了下头发,“刚才我们聊到哪儿了?” 博格丹说:“聊到诺维科夫在校园里的风评越来越差,负面消息几乎是满天飞。” “喔,对!” 波丽娜眼里燃着八卦之火,“现在传的最凶的,不是造谣你是同性lian,就是在编排你对索菲亚老师有不轨之心,说你有恋母情结……” “够了!” 诺维科夫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震得叮当响。 脸上充满着难以压制的愤怒,“这一切肯定他吗是丹尼尔那个苏卡在背后搞的鬼!” “没错!就像上次那个关于吉米的传闻一样。” 博格丹立刻附和:“背后要是没有丹尼尔和他的宣传室在推波助澜,怎么可能闹得全校皆知!” 波丽娜看着诺维科夫铁青的脸色,出声建议:“我觉得你眼下有必要站出来澄清一下,否则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对你接下来竞选第一书记非常不利……” “澄清?不,绝对不能澄清!” 诺维科夫摆了摆手。 “为什么?” 波丽娜和博格丹面面相觑。 “我从我父亲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其中一样就是千万别掉入‘自证清白’的陷阱。” 诺维科夫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 波丽娜疑惑不解,继续追问。 诺维科夫耐心地解释说:“因为你一旦跳出来自证清白,结果往往越说越像是‘狡辩’。” “你解释,对方会说‘看,急着掩饰了吧’,你挣扎,对方会觉得‘你是真的慌了’。” “你辛辛苦苦找证据证明,对方却能轻飘飘地来一句,‘谁又知道是不是造假的呢’。” “从头到尾,你越认真自证,就越是把刀递到对方手里,让他狠狠地多捅你几刀。” “更要命的是,自证这种事是没有尽头的,你越是辩驳,别人就越是不相信你……” “那该怎么办?” 博格丹皱下眉头,“澄清是狡辩,可沉默不也等于承认了吗?” “应对这种泼脏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脏水泼回去!” 诺维科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丹尼尔怎么对我,我们就怎么加倍奉还!” 波丽娜恍然大悟,“我们也在学校里散播关于丹尼尔的谣言和丑闻?” 诺维科夫颔首,混淆视听,转移视线,当大家的注意力被丹尼尔的黑料吸引时,自己身上的那些负面舆论,自然而然就会减少,甚至可能会被遗忘。 博格丹兴奋地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波丽娜双手抱怀,“可我总觉得这件事里透着蹊跷,好像未必就是丹尼尔干的。” 沉吟片刻,说出推测:“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那些针对诺维科夫的谣言,几乎都是在康斯坦丁和吉米加入宣传室之后才出现的?” “该死!” 经她一提醒,诺维科夫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要不是现在是换届选举的关键时期,需要保持良好的形象和口碑,不然早就收拾了他们! “还真是!”博格丹咂摸了下嘴道:“而且他们最近又搞了个叫什么‘爱与和平’的音乐节,面向全校征集节目,出尽风头。” “什么狗屁的‘爱与和平’!这个活动分明就是给丹尼尔拉票造势用的。” 诺维科夫仰起脖子,把酒一饮而尽。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最好是让他们这个音乐节彻底办不下去!” 波丽娜投去问询的目光,“叔叔那边能不能在活动审批上卡丹尼尔他们一下?” 诺维科夫摇了摇头,略显无奈,“像这种校内的文化音乐节,本身就不需要向内务局报备,除非活动规模办得特别大,涉及到校外人员和公共安全,才需要按照相关法规,进行安全报备。” 博格丹道:“要不我们也搞一个类似的音乐节?” “他们现在打的是康斯莫尔的官方旗号,我们拿什么跟他们争这个名义?” 诺维科夫眉头紧锁,“何况,这个音乐节据说已经得到了市康斯莫尔的重点关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下该怎么办?” 博格丹不免担忧,“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丹尼尔利用这个音乐节,大出风头,然后当选第一书记吗?” “实在不行……” 诺维科夫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目光仿佛能穿透门板,投向屋外的马里谢夫。 整个人就像大汉棋圣汉景帝一样,下棋输急眼了,准备掀桌子,直接动手拿棋盘砸人! ………………………… 平日里闹哄哄的包厢,此时却像死一般的寂静,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个第一书记的位置,我都必须争到手!” 诺维科夫把拳头攥得紧紧的,这不仅仅关乎他的面子,更关乎他未来的前途。 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的第一书记,大学毕业以后可是能直升列宁格勒,甚至莫斯科的康斯莫尔,作为储备干部,重点培养,再加上父辈的人脉和资源,将来绝对能比斯潘捷更进一部。 “其实,我还在想……” 波丽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丹尼尔能借这个音乐节来拉票造势,你为什么不可以呢?” “什么意思?” 诺维科夫和博格丹无不看向她。 波丽娜道:“我们完全可以也报名参加啊!” “你在开什么玩笑?” “负责筛选节目的可是康斯坦丁和吉米,他们都是丹尼尔的人。” 博格丹始终认为他们的对手只有丹尼尔,“怎么可能让诺维科夫的节目登台表演呢?” 波丽娜似乎早已想好对策,得意洋洋道:“所以一开始就不要让诺维科夫出现在报名名单里,我、你,再加上其他几个人,我们先以团体的名义报一个歌曲节目。” “如果能通过的话,等到音乐节那天,再随便找个借口,比如主唱突发疾病,然后我们就可以临时换人,让诺维科夫上场,到时候就可以在演出之前,搞一个关于‘爱与和平’的简短演讲……” “这……” 博格丹瞥了眼诺维科夫,就见他双手交叉,沉吟片刻。 “康斯坦丁和吉米不会通过我的节目,难道就能通过你们的节目?” “别忘了我是文体委员!” “像这种盛大的音乐活动,怎么能少得了我的参与?” 波丽娜自信地撩了撩头发,“由我亲手准备的节目,他们除非想撕破脸,不然还能直接毙了不成!” “好吧,那就按你说的试试看。” 诺维科夫想了想,这个计划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不管这次自己能不能当上第一书记,眼下吃的亏,受的窝囊气,都一笔一笔记在账上。 等换届选举一结束,就找丹尼尔、康斯坦丁,还有那个该死的吉米,慢慢地算清楚这笔账! ------------ 求月票 虽然还没上架,但月初还是习惯性求下。 or2 ------------ 第72章 我也可以爱苏联 过了两天,各学生团体和个人报送的节目报名表,如雪花般地出现在办公室的案头上。 当看到波丽娜的报名表时,康斯坦丁眉头微皱道:“大哥,你看看这个……” 吉米接过表格,定睛一瞧,“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就是上次跨年晚会,差点让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下不来台的文体委员。” 康斯坦丁的话里透着一丝不快。 “那还有什么可看的?直接毙掉吧!” 吉米随手就要把报名表扔进垃圾桶。 康斯坦丁出声阻止,稍显犹豫道:“波丽娜虽然跟我们有过节,可毕竟是文体委员,像音乐节这种全校性质的文化活动,不但不让她参加,还直接把她的节目给毙了,传出去会不会……” “别管这么多,我就问你。” 吉米扬扬手,“她这个文体委员,在这次换届选举中,站的是谁的队?” “是诺维科夫!” 康斯坦丁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更应该毙了!” 吉米撇了撇嘴,“像波丽娜这种铁杆支持者,绝对他吗是来捣乱的!” 康斯坦丁一怔,“是……是吗?” “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好坏,只有立场!” 吉米眼神冰冷,“这次节目的筛选也是一样,首要的标准就是立场,其次才是节目本身的质量。” 康斯坦丁受教地点点头,“那丹尼尔的节目,我们该怎么处理?总不能也直接毙了吧?” 吉米露出一抹坏笑:“丹尼尔的节目,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放在维克多崔的‘电影乐队’和格列宾希科夫的‘水族馆乐队’这两个重磅节目之间。” 康斯坦丁疑惑道:“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这种夹在两个精彩节目之间的位置,一般是给观众缓冲,或者说难听一点,就是给观众上厕所用的过渡节目。” 吉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到最后,观众只会记得前面的震撼,后面的精彩,至于中间的,早就忘了,这样就能把丹尼尔的影响力和存在感降到最低。” “竟然还可以这样?!” 康斯坦丁两眼圆瞪,大为震惊,真的是老太太爬楼梯,不扶(服)不行啊!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你自己知道就好。” 吉米再三叮嘱,千万不要让丹尼尔察觉出其中的猫腻。 深入地交谈一番后,康斯坦丁看着吉米把波丽娜的报名表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 “我们是不是该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然我怕以她的性格,会闹得很不愉快,万一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影响可能不太好。” “这还不简单吗!” 吉米清清嗓子,“经审核,该节目内容主要聚焦于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思想深度和格局有所欠缺,本次‘爱与和平’音乐节所倡导的‘爱’,是超越个人情感的、更宏大、更崇高的‘大爱’!” “是对人类、对世界和平的博爱!是对生命、对天地万物的仁爱!” “而不是拘泥于你侬我侬的小情小爱。” “好!好一个‘大爱’!” 康斯坦丁拍手叫绝,“这个理由绝对能让波丽娜有火也发不出来。” “这是当然,她的层次太低,哪里懂得了‘大爱’。” 吉米笑了笑,大爱无界,不分你我,只愿世间充满温暖,这就是格局。 ……………… 经过层层的筛选和选拔,“爱与和平”主题音乐节的最终节目名单终于敲定。 在吉米巧妙地辅助下,康斯坦丁通过点评环节的表现,成功打造出幽默风趣、公平公正的人设。 随后在校报连篇累牍的报道,以及参赛选手们的口口相传下,康斯坦丁的形象越发地深入人心。 虽然人气上还赶不上经营多年的丹尼尔和诺维科夫,但相较之前的自己,有了无与伦比的提升。 吉米于是趁热打铁,让康斯坦丁跟诺维科夫、丹尼尔一样,开始在校园里小范围地为自己拉票。 亚历山大等三人也没闲着,作为吉米组建的竞选小组一员,竭尽所能地帮康斯坦丁宣传造势。 吉米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面要盯着音乐节的各项筹备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一面要维系整个科研生产联合体的运转,确保整条产业链上每个人都能吃肉喝汤,共同富裕。 最后还要挤出点时间,抽空跟切尔科索夫所代表的克格勃,进行第二次交易。 依旧是熟悉的老地方,吉米面对面地坐在切尔科索夫的对面。 “这次我们中心准备了价值6万卢布的贝兹纳里钦耶。” “不错,比上一次多了一倍。” 切尔科索夫面无表情道:“不过下次还可以再多一点吗?” 吉米暗戳戳地试探:“多一点是多少?” 切尔科索夫伸出一根手指,“10万!” “10万?!” 吉米这一刻戏精附体,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接着脸上写满了惊慌和不安,说话时微微发颤,“且不说我们只是个小小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不可能搞来那么多贝兹纳里钦耶,就算能搞来,我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地交给你们。” “除非,你能告诉我们,到底要这么多的贝兹纳里钦耶干什么?” “越界了,吉米,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切尔科索夫立刻结束了话题,缓缓地站起身来。 不愧是克格勃,口风就是紧! 吉米“乖巧”地点了点头,看来只有等康斯坦丁当上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的话事人才行。 切尔科索夫戴上墨镜,“下次还是这个地方,时间我会让你的索菲亚老师通知你的。” 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吉米面色一沉,思绪万千。 尽管这一笔交易又赚了5000美刀,但心里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瞧切尔科索夫一张口就要10万贝兹纳里钦耶的架势,可见他们掌握的这个“外贸出口”的生意有多么的火爆,利润绝对大得超乎自己的想象,否则不会如此的迫不及待,如此的狮子大开口。 而这还仅仅只是克格勃第五局,至于第一局、第二局…… 吉米一想到这么大一块肥肉,自己却只能干看着,闻闻香味,沾点油腥,搞点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憋屈和酸意。 苏卡不列,看着别人赚钱,简直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为什么就不能找我谈?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爱苏联! ------------ 第73章 主角与配角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五月初。 “爱与和平”主题音乐节在口口相传下,已经在列宁格勒大学里传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 甚至,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还飞到了市里的其他学校。 当听说“电影”、“水族馆”等摇滚乐队也会登台表演,一个个无不心驰神往,慕名而来。 校门如闸门大开,人群如洪流般,奔腾而入,浩浩荡荡,瞬间让学校变得比往常喧闹了数倍。 “好多人啊。” 索菲亚看到人头攒动的场面,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吉米站在她的身旁,作为主办方的代表之一,正陪着康斯坦丁,恭候瓦连京娜等领导的大驾。 “大哥。” 康斯坦丁压低声音,脸上写满了紧张不安:“你看到丹尼尔了吗?”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吉米和索菲亚的警觉。 三人扫视了一圈,就连惹人厌的诺维科夫、波丽娜等人都已经到场,却偏偏不见丹尼尔的身影。 索菲亚眉头轻蹙,“怎么回事?这么重大的活动,他身为宣传书记,怎么还没到?” “以我对丹尼尔的了解,他向来守时,绝不会无故迟到。” 吉米若有所思道,“估计是临时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说的一点也没错。” 康斯坦丁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越发焦躁不安。 就在三人疑虑重重之际,站在不远处的波丽娜抬手掩嘴,小声问道: “你确定,丹尼尔真的来不了了?” “放心,马里谢夫这个人虽然鲁莽又贪婪,像一条喂不饱的疯狗,但至少有一个优点。” 诺维科夫冷笑道:“那就是我和我父亲交代他做的事,就从来没有办砸过!” 波丽娜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马里谢夫那帮人向来下手没个轻重,丹尼尔会不会……” “不会,我反复叮嘱过,给他的脸上带点伤,没办法登台表演就好。” 诺维科夫摆了摆手,“这点分寸,马里谢夫还是能把握住的。” “那就好!” 波丽娜内心松了口气,“他爸爸好歹也是工业部的副主任,万一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就是因为看在他爸爸是工业部副主任的份上,我才忍到现在才动手,要不然早收拾他了!” 诺维科夫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既然今天,自己当不了万众瞩目的主角,苏卡不列,那你丹尼尔也别想当这个主角! ………………… “伏尔加!是伏尔加轿车!” 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一声,霎时,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迎面驶来的几辆黑色的伏尔加汽车。 在苏联,职务的高低决定座驾的档次,中层干部一般只能坐“华沙”汽车。 像瓦连京娜、马克西姆这样级别的,才可以坐伏尔加轿车,当然,再往上还有“嘎斯海鸥”。 诺维科夫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和衣襟,收敛起阴狠的脸色,换上一副阳光开朗的面孔。 大步向前,跟索菲亚、康斯坦丁等人站成一排,列队欢迎着来自市康斯莫尔的领导们。 瓦连京娜面带笑容,仪态从容,挨个和索菲亚、瓦里西、阿列克谢他们,握手问好。 诺维科夫瞥了眼原本属于丹尼尔的位置,此时站在那里的却是看上去略显拘谨的康斯坦丁。 丹尼尔,你的如意算盘终究是落空了! 连人都来不了,看你还拿什么跟我争! 正当他心中暗暗得意的时候,瓦连京娜却出人意料地在康斯坦丁的面前停了下来。 跟之前的例行公事截然不同,语气里带着几分亲近:“康斯坦丁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瓦连京娜书记,衷心地感谢您……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莅临我们的‘爱与和平’音乐节!” 康斯坦丁顿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我当然要来!” “像这样意义非凡的重大活动,我们市康斯莫尔必须予以高度的关注和支持!” 瓦连京娜当着众人的面,拍了拍他的肩,勉励了几句。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围每个人心中都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吉米站在第三排,双手抱胸,啧啧称奇,就单单这一幕,这美刀就花得值! 耳畔边,时不时就传来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瓦连京娜书记看上去好像很器重康斯坦丁。” “真没瞧出来,康斯坦丁平时不声不响,什么时候攀上市康斯莫尔的高枝了?” “听说他这次也要出来竞选第一书记!” “依我看,瓦连京娜书记她们今天不像是来参加活动,倒像是专程来给康斯坦丁站台的!” “………” 你一言,我一语,一句句落在诺维科夫的心头,宛如惊雷炸响。 脑袋瞬间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一想到瓦连京娜对康斯坦丁另眼相看的态度,一股不详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 ……………………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入学校的大礼堂,开场前半小时就已经座无虚席。 许多抢不到座位的人只能站在过道里,或者自己搬来塑料凳见缝插针。 渐渐地,连过道都快要站不下人了,脚碰着脚,拥挤不堪,将整个礼堂围得水泄不通。 后台的走廊里,康斯坦丁来回踱步,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 “大哥,丹尼尔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你看,又急。” 吉米示意他稍安勿躁,“丹尼尔不来,对我们来说,未必就是件坏事。” “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一时没反应过来。 吉米轻声道:“原本的安排,是瓦连京娜书记和丹尼尔做这个开幕式致辞,由你来做闭幕式致辞,可现在好了,既然丹尼尔没来,索性就由你来顶替他做这个开幕式致辞。” “这合适吗?” 康斯坦丁一下子就没那么焦虑了。 “怎么会不合适,你是宣传副书记,书记缺席,由你代表宣传室,再合适不过了。”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别忘了,你才是今天的主角!” 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好!我听你的!我这就去准备下说辞。” “简短点,重点突出瓦连京娜书记、索菲亚老师她们的支持,别喧宾夺主。” 吉米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几句,便整理下穿着,缓步地从后台走向舞台。 前世在公司年会时没少客串主持人,此时面对台下乌压压的领导和学生,没有半点怯场和紧张。 说了一通富有感染力的开场白,巧妙地把现场的气氛预热起来后,就把舞台交给了瓦连京娜。 “今天我们有幸齐聚这座充满知识和活力的学术殿堂,并非为了考试,也并非为了说教,而是为了见证一场和平的盛宴,一次心灵的共鸣,一场名为‘爱与和平’主题音乐节!” “音乐,是人类灵魂最深处的共鸣,是跨越国界与隔阂的语言,是抚慰心灵、呼唤和平的温柔力量,它如同一条永不干涸的河流,滋养着我们每个人的心田……” “最后,衷心祝愿本届音乐节圆满成功!” “愿每一位同志都能在这场音乐的盛宴中,感受到爱与和平的真谛!” 在一阵接一阵的掌声中,瓦连京娜和康斯坦丁的致辞先后讲完。 吉米环顾四周,清清嗓子,干脆利落道: “我宣布,列宁格勒大学‘爱与和平’主题音乐节,现在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耳熟能详的《喀秋莎》,熟悉的旋律立刻引起全场合唱,用来暖场再合适不过。 然而,波丽娜看到这一幕,却气的直跺脚。 “混蛋!连《喀秋莎》都能通过,凭什么我精心准备的《百万朵玫瑰》就不行!”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丹尼尔、康斯坦丁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们的节目,登上这个专门给他们造势的舞台?” 诺维科夫心事重重,根本没在意她的抱怨。 “不过还好,丹尼尔他今天来不了。” 波丽娜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算计了半天,肯定没算到自己上不了台,真是活该!” 诺维科夫却摇了摇头,面色阴沉,“我现在担心的反倒不是丹尼尔,而是康斯坦丁。” “他?!” 就在波丽娜和博格丹等人面面相觑时,音乐节按照既定的章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一个小高潮,来自校合唱团的《国际歌》。 激昂的旋律以及让人动容的歌词,引来阵阵热烈的欢呼。 吉米在掌声中再次走上台,不过并没有向刚才一样直接报幕,而是即兴发挥。 “和平并非遥远的理想,而是我们这一代青年必须扛起的责任!” 说话间,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所有观众。 “爱好和平的人民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而音乐就是点燃它的火种!” “现在,请告诉我,你们准备好释放内心的声音了吗?想好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了吗?”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就在此时,亚历山大、马蒂奇这些吉米早就安排好的托儿,立刻从人群里高声呼喊起来。 “摇滚乐!” “我们需要摇滚乐!!” 这呼喊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年轻人的激情! 压抑已久的渴望一下子爆发出来,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高喊:“摇滚乐!我们要摇滚乐!!” 声浪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 吉米满意地看着沸腾的现场,顺势举起话筒,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那么!就如大家所愿!让我们用最疯狂的掌声和呐喊,欢迎——维克多·崔!!” “还有他的电影乐队!带来他们的歌曲,《血液型》!!” “轰!” 顷刻间,全场沸腾,欢呼声、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狂热的海洋。 吉米快步走回后台,就见康斯坦丁迎面向自己跑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慌。 “大哥!丹尼尔……丹尼尔回来了!” “总算是来了!人呢?在哪里?” 一边问,一边跟着康斯坦丁来到休息室,未见其人,嘴里就带着一丝抱怨地吐槽着。 “丹尼尔,你怎么才来啊!接下来就要轮到你的节……苏卡不列,你谁啊!” 视线中,丹尼尔瘫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被打得乌青肿胀,活脱脱从“毛熊”变成了“熊猫”。 鼻子里塞着两根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卫生纸,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这……怎么回事?!” 吉米强压下比AK还难压的笑意,连忙上前,惊呼了声,“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 第74章 彻底火爆 “吉米!” 丹尼尔一见到吉米,就仿佛是看到了亲人,积压的委屈和愤怒,立刻一股脑地宣泄而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特意提前出门,想来现场再排练一下……” “可万万没想到,在来的路上,突然冒出一群人,不由分说,见面就打!” “谁打的?” 吉米好奇地追问:“打你的人你认识吗?” 丹尼尔摇了下头:“一个也不认识!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吉米认真地分析道:“这就奇怪了,你在学校里人缘那么好,不可能无缘无故有人下这种黑手,而且还专挑在音乐节举办的今天动手,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对!你说的太对了!” “我猜他们是为了阻止我参加今天的音乐节,阻止我登台表演!” 丹尼尔激动地附和,以致于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像这种事,向来是谁受益,就是谁干的。” 吉米轻声引导道:“你想想,你上不了台,对谁最有利?” “诺维科夫!” “肯定是诺维科夫这个苏卡叫人干的!” 丹尼尔几乎是不假思索,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名字。 “诺维科夫的嫌疑的确最大。” 吉米颔首,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不是算这笔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你的节目该怎么办?” 丹尼尔指了指挂了彩的脸,“是啊,节目……节目……可我这样根本没办法上场啊!” 康斯坦丁急切道:“这怎么办,维克多崔之后,就该轮到你出场了。” 吉米仿佛早有预料般:“别慌,我这里其实准备了些预案,就是防着这种意外。” “什么预案?” 丹尼尔和康斯坦丁异口同声道。 “我早就跟维克多崔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多准备了一两首歌,方便随时救场。” 吉米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要不你的节目,就由维克多崔来顶吧?” “唉!也只能这样了……” 丹尼尔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双拳紧紧攥紧,眼里充满着仇恨的怒火,“诺维科夫,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嘶!” 吉米建议道:“你还是别乱动了,我让人先送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丹尼尔咬了咬牙,“我已经去过医务室了,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就在这里等音乐节结束好了。” “好吧,随你。” 吉米前脚离开休息室,康斯坦丁后脚就跟了出来,悄悄地把他拉到一边。 “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丹尼尔今天这罪,是替我受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我真没想到诺维科夫为了竞选,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怎么,怕了?” 吉米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我必须要提醒你,从今天起,你就要正式走向台前,跟诺维科夫正面竞争第一书记的位置,丹尼尔这块挡箭牌,以后恐怕不能再保护你了。” “诺维科夫的手段,你今天也亲眼见识到了。”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你想退出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不退!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没想过往后退,只想往前进!” 康斯坦丁狠狠地抹了一把脸,露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 “好!要的就是这个觉悟!” “世上纵然有千万条路,唯独就是没有退路!” 吉米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准备一下,待会儿就该和维克多崔他们合唱《One Day》了,这是你竞选第一书记的关键时刻,我们为了这一天,筹备了好几个月,可千万别丢分啊!” 康斯坦丁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候场区。 他的脚步,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 随着《血液型》、《金色之城》、《寂静之夜》等一首首摇滚歌曲轮番炸场,现场的气氛被推向一个接一个高潮。 被邀请来的《列宁格勒真理报》等报社记者,一刻不停,狂按快门,拍下这一幕幕。 而台下的观众们,尤其是年轻的学生,早已沉浸在音乐中,不自觉地摇头晃脑,手舞足蹈。 端坐在前排的索菲亚,身姿优雅,双手交叠地放在膝上,脸上保持着克制而得体的微笑。 然而,她的脚尖在轻轻地踩着地板,手也悄悄地跟着节拍,拍打在被黑丝包裹的大腿。 又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索菲亚灰蓝色的眼眸顿时一亮,就见吉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舞台上。 脸上挂着一丝不舍和遗憾,叹了口气,宣布“爱与和平”音乐节已经接近尾声。 “在落幕之前,我们将为大家献上本次音乐节的压轴曲目,《One Day》!” “这首歌是由我初步构思,并非常荣幸地得到维克多崔、格列宾希科夫等优秀音乐人的鼎力相助,共同创作完成,它承载着我们最真挚的祈愿。” “终有一天,真正和平的日子一定会到来!” 接着声音陡然抬高,“下面,有请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主任,康斯坦丁同志,率领中心的全体成员上台,和我们的摇滚乐队一起,为大家合唱这首呼唤和平、反对战争的《One Day》!” “哗哗哗!” 如潮水般翻涌的掌声,顷刻间响起。 看着吉米和康斯坦丁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诺维科夫脸色瞬间铁青下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一旁的波丽娜,一开始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但当前奏响起,轻蔑的神色瞬间凝固。 有吉米、维克多崔等人保驾护航,康斯坦丁度过最初的紧张后,越发投入,渐入佳境。 “我一直在虔诚祈祷!” “希望人们能大声呐喊……” 吉米随即率领着由中心成员临时组建的合唱团,按照之前排练的一样和起声。 “我们再也不想卷入战争!” “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战火纷飞……” “我们的孩子会自由嬉戏……” 当唱到这句充满愿景的歌词时,亚历山大、马蒂奇、阮雄等人如同听到摔杯为号的士兵,立刻从礼堂不同方位的座位上,“唰”地站了起来。 目光坚定地看向舞台,挥舞手臂,齐声高呼:“One day!One day!”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学生几乎不假思索地跟着站了起来,纷纷加入到合唱的行列中。 一传十,十传百! 仿佛一股无形的浪潮席卷了整个礼堂,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地起身。 索菲亚见到包括瓦连京娜在内的第一排领导全体起立,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光芒四射的吉米,眼里闪烁异样的神采,嘴上一直跟唱着: “One day!One day!One day!”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诺维科夫被这四面八方涌来的声浪包围着。 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可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四周站满了被点燃激情的观众,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死死地钉在座位上。 诺维科夫只能硬着头皮坐着,眼睁睁地看着康斯坦丁和吉米在台上,沐浴着全场的欢呼和目光。 面目开始狰狞,怒火在心头燃烧,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与此同时,相对安静的后台休息室里,丹尼尔隐约能听到从礼堂方向传来的声音。 那山呼海啸般的“One day”合唱声,像一根根容嬷嬷的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我的!这一切本该都是我的! 我才是今天的主角!全他吗的让诺维科夫这个苏卡给毁了!! ------------ 第75章 青年合作社 天色渐暗,列宁格勒大学的大礼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一首《One day》就像投入炸药桶的一点火星,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彻底引爆。 歌曲虽然已经结束,但真正的高潮才刚刚开始。 观众们的热情非但不减,反而越演越烈,更加狂热地欢呼着: “康斯坦丁!” “维克多崔!维克多崔!” “吉米!吉米!吉米!” 鼓掌声、尖叫声、口哨声跟喝彩声交织在一块,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在这片近乎狂热的氛围中,吉米左看看,右看看,眼神示意着众人手拉着手,整齐划一地向台下鞠了一躬,而后把整个舞台都让给康斯坦丁,让他发表闭幕式致辞,为音乐节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维克多崔一行人刚退回后台,就见狭长的走廊两侧,早已挤满了同样出演节目的学生们。 一个个自发聚拢,夹道欢迎。 彼此之间,争相击掌,相互拥抱,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参与这场盛事的自豪与骄傲。 康斯坦丁穿过人群,走到吉米的面前,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成功了!大哥,我们真的成功过了!” 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哽咽,“谢谢你,没有你,绝不会有今天的我!” “不要光谢我。” “要谢,就要谢在场的每一个人,要谢参与的每一个乐队和团体,要谢我们中心的所有同志!” 吉米拍了下他的肩,目光扫过周围的每一张兴奋的面孔。 “对对对!”康斯坦丁立刻反应过来,“多谢大家!今天真的是辛苦大家了!” 吉米嘿然一笑,大声喊道:“今晚的确是辛苦了,不过大家如果还有精力,愿意赏脸的话,都可以去‘日古利’迪厅!那里已经被我们中心和宣传室包场了,大家可以一起去好好地庆祝一下!” “乌拉!” “乌拉乌拉!” 一下子,全场彻底沸腾,所有人都兴奋地呼喊着“吉米”。 就在此时,不知道人群里谁突然喊了一句,“领导来看我们了。” 方才还喧嚣的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人群很自觉地分开一条通道。 吉米看到索菲亚跟在瓦连京娜的身后,径直地朝自己走来,随即就和康斯坦丁迎了上去。 瓦连京娜投向两人的目光中充满赞许和欣赏,声音陡然抬高八度。 “康斯坦丁同学!吉米同学!你们这场音乐节办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是一场成功的音乐盛会!是一场胜利的音乐盛会,更是一场具有重大意义的音乐盛会!” “瓦连京娜书记,这一切都归功于康斯莫尔的指导,校方的支持……” 吉米道:“以及在场每一位同志的付出,是大家的智慧和汗水,共同铸就了今晚的成功!” 瓦连京娜满意地点点头,这一次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同于之前在校门口的克制,而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狠狠地猛夸了一通,然后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康斯坦丁同学,吉米同学,你们跟我们过来一下,有些事,需要和你们单独谈谈。” “好!” 吉米和康斯坦丁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默默地跟着瓦连京娜,来到一间相对僻静的小休息室。 只见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站着一位腰板挺直的中年男人。 五官中正,线条刚硬,浓密的大胡子梳理的一丝不苟,一双深邃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市康斯莫尔的第二书记,图尔恰克同志。” 瓦连京娜为双方引见,“他同时还是市委员会委员,列宁涅茨工厂的返聘顾问……” “图尔恰克书记,您好。” 吉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和图尔恰克握了下手。 单从瓦连京娜所说的履历看,能在列宁涅茨厂这样的军工企业,一步步从钳工、工程师、总工程师、副厂长,一路做到厂长兼总经理,然后升迁到市康斯莫尔,这种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图尔恰克正在用审视的目光,在他和康斯坦丁之间来回打量。 忽然间,单刀直入道:“吉米同学,你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是不是有大量的贝兹纳里钦耶?” 又是贝兹纳里钦耶?! 吉米心里一沉,眼里闪烁着复杂之色,你们该不会也跟克格勃一样吧? …………………… 走廊的喧嚣,反衬屋内的寂静。 康斯坦丁面色不改,心里却慌得一批,双拳不自觉地攥紧,下意识地瞥向吉米。 就见吉米镇定自若,缓缓开口,语气坦然,“瓦连京娜书记、图尔恰克书记,在您二位面前,我们不敢有任何隐瞒,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账户上,的确积存了不少贝兹纳里钦耶。” 接着试探性地反问道:“不知道两位领导突然问起这个,是因为……” “你们不要紧张。” 瓦连京娜扬了扬手,“其实我们是在考虑把一项重要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而这个任务能够顺利开展的前提就是要持有大量的贝兹纳里钦耶。” “重要的任务?” 吉米投去问询的目光。 “这件事你们很快也会知道,不过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 图尔恰克脸上的严肃缓和了许多,“最近马上要出台一部《合作社法》。” 吉米双手交叉相握,专注地聆听。 当听到合作社拥有可以自由进出国际市场的外贸权,眼前顿时一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暂时不允许以私人名义开设合作社,也就是不能搞私营企业。 “现在其它部门、委员会都在积极地响应,准备成立合作社。” 图尔恰克认真道:“康斯莫尔自然也不能落后,我们系统内部已经开会讨论过,要扩大对外经济活动,决定成立属于青年组织的青年合作社,计划在莫斯科、列宁格勒以及各个州搞一批试点。” “所以选择了我们做这个试点。” 康斯坦丁恍然大悟。 瓦连京娜笑吟吟道:“列宁格勒大学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成绩,在全市乃至全国都有目共睹,这足以证明你们的能力,而这次的音乐节,更让我看到了你们的敢想的头脑和敢干的魄力。” “综合所有这些因素,市康斯莫尔决定,将这项任务交给你们!” “整个市里,没有比你们列宁格勒大学的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更合适的了!” “我……我……” 康斯坦丁心怦怦狂跳,眼睛不断地瞟向吉米。 吉米并没有被画下的“大饼”所迷惑,而是沉吟片刻,谨慎开口。 “所以,这个青年合作社会是挂靠还是完全隶属于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由我们来主导和管理?” “暂时是挂靠。” 图尔恰克严肃道:“不过你们不要因为是挂靠,就有什么顾虑,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有我们康斯莫尔系统的支持,青年合作社拥有比一般合作社更大的自主权、更多的优惠政策……” “比如,允许自行生产日用商品,衣服、鞋子、卫生纸,只要你们能自己造的都可以造。” “比如,允许和国营单位,以及其他组织开展商业经济合作活动,甚至成立合资企业。” “而且,所成立的合资企业,可以免交所得税和生产总额费用中的所有利润税!” “如果是克格勃呢?” 吉米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克格勃?!” 这话一出,瓦连京娜非但脸上毫无惊慌,反而噗嗤一笑。 爽朗的笑声,瞬间填满整个房间的角落。 就连图尔恰克也被笑声感染,他的扑克脸上露出一抹轻笑,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 甚至罕见地开起了玩笑,伸手指向面前的桌子,“如果你真的能让克格勃跟青年合作社合作,我可以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都多大年纪了,还来骗吃骗喝! 吉米心里mmp,表面笑嘻嘻,配合着两人笑了起来,“你们觉得我这笑话怎么样?” “这个笑话是我最近听过最好笑的一个,真是充满了想象力。” 瓦连京娜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康斯坦丁如坐针毡,强挤出笑容,笑得比哭的还难看,这一点也不好笑! 因为我们真的在跟克格勃合作! 余光里,就见吉米摸着下巴,扬起一抹诡异而玩味的笑容。 贝兹纳里钦耶、美刀、外贸、克格勃…… 之前许多零散的线索,因为合作社这个至关重要的情报,统统地被串联到了一起! 之前想不通的关节,一下子全都打通了! 吉米豁然开朗,合着是克格勃那边提前嗅到了风声,抢先一步,成立合作社来做进出口外贸。 所以,才这么急需大量的贝兹纳里钦耶。 不过现在好了,攻守异形了! 你可往,我亦可往!自己可以搞自己的青年合作社了!新合作社! ------------ 第76章 还是他吗的公平(二合一) “瓦连京娜书记!图尔恰克书记!” “感谢组织的信任,这个任务,艰巨却光荣,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接了!” 吉米演技精湛,露出一副纠结之色,仿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才最终横下决心。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瓦连京娜扬起一抹赞赏的笑容。 “对于青年合作社这个试点,我们没有太多的要求。” 图尔恰克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就是希望你们能像运作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一样,尽快打开局面,做出成绩,至于上缴利润方面,就按老规定来,上缴18%就可以了。” “18%?这怎么够呢!” 吉米拍了下大腿。 图尔恰克一下子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下意识地转头,和瓦连京娜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惊异。 “我们之前就跟瓦连京娜书记汇报过,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计划从下半年开始,就把中心利润上缴的比例提高到20%。”吉米信誓旦旦道,“所以我们觉得,这个新成立的青年合作社,也应该按照这个标准,起步就上缴20%!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回报组织的支持和信任!” “很好!康斯坦丁同学和吉米同学都非常有觉悟!” 瓦连京娜脸上的满意之色更浓,“我们市康斯莫尔接下来就期待你们的表现了!” “对了,如果你们这个试点取得的成绩,能超过莫斯科那边,我们一定会予以特别嘉奖。” 图尔恰克补充了一句。 “这个嘛……” 吉米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康斯坦丁主任今后能成为我们的第一书记,由他来统筹协调学校康斯莫尔的工作,我想超越莫斯科的这个目标,或许能再多上一两分的把握。” 瓦连京娜和图尔恰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康斯坦丁同学,经过这次音乐节,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这次换届选举,希望你能出来竞选,为列宁格勒大学的康斯莫尔注入新的活力。” “是,书记!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和栽培!” 康斯坦丁只觉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唰地站起了身。 “组织栽培,个人表现!” 瓦连京娜笑盈盈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 吉米随后和康斯坦丁一起,欢送瓦连京娜和图尔恰克离开休息室,一直送到后台的出口处。 “您二位慢走……” 康斯坦丁挥了挥手,目送着她们消失在视线尽头,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在确认四下无人后,不解的语气里夹杂一丝肉疼,“大哥,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给20%的利润也就算了,毕竟是之前跟瓦连京娜书记谈好的条件,可为什么青年合作社也给20%?” “用20%的利润,来换取康斯莫尔系统这个‘屋顶’,难道你觉得不划算吗?” 吉米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苏联向来有照顾自己派系的传统,所以往往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勋宗在时,内务部强势;光宗在时,克格勃强势;而如今最强势的非康斯莫尔莫属。 因为如今的戈地图,正是康斯莫尔系统出身,跟康斯莫尔有着很深的渊源。 看着康斯坦丁眼神里透着清澈的愚蠢,吉米并没有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而是拍了下他的背。 “别想这么多了,这些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走吧,我们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还等着见你呢。” “客人?什么客人?” 康斯坦丁一脸疑惑。 “《列宁格勒真理报》的记者,尤马舍夫同志。” 吉米领着将信将疑的康斯坦丁回到气氛热烈的后台。 尤马舍夫从一个僻静的角落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打起招呼。 “吉米同学!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你了!” “好久不见,尤马舍夫同志。” 吉米洋溢热情地和他握手寒暄。 康斯坦丁左看看,右看看,惊讶不已,“你们原来认识?” “这位尤马舍夫同志可是《列宁格勒真理报》的资深记者。” 吉米轻描淡写地解释说:“曾经写过一篇关于我姑妈的报道。”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和你姑妈……” 尤马舍夫不禁感慨了一句。 之所以自己对吉米印象如此深刻,正是因为那篇关于个体经济的新闻,让他在报社里一战成名,稳稳滴站住了脚跟,要不然,今天也轮不到他来报道这个“爱与和平”主题音乐节。 想到这里,摇头失笑道:“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组织策划这场规模空前的音乐节的竟然是你!” “咳咳!” 吉米咳嗽了声,用官方口吻说:“尤马舍夫同志,准确地说,整个音乐节是在列宁格勒大学校务委员会和康斯莫尔的牵头领导下,由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以及宣传室联合主办的。” “我和康斯坦丁主任作为具体负责人,确实发挥了一些不小的作用。” “那真的是太好了!” 尤马舍夫又惊又喜,觉得吉米简直就是自己的幸运星。 就在别家媒体犯愁该如何接近和采访到这次音乐节的主办方,正主现在恰恰就在自己的眼前。 随即热切地抓着吉米的手,“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请你接受我们《列宁格勒真理报》的采访。” “当然没问题,配合媒体的工作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吉米玩味地眨了眨眼,“不过,我觉得你第一个要采访的对象,不应该是我,而是这位。” 尤马舍夫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康斯坦丁,先是一愣,但很快理会吉米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 “就和我姑妈那次一样。” 吉米嘿然一笑,“如果你打算把这次音乐节写成一篇有深度的新闻稿,我建议你一定要侧重在我们康斯坦丁主任身上,因为他身上充满了符合时代精神、成为青年榜样的故事。” 尤马舍夫眼前顿时一亮,“我明白了!吉米同学,非常谢谢你的建议!”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采访了。” 吉米轻推了康斯坦丁一把,然后借着握手的机会,把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塞了过去。 “这是?” 尤马舍夫愣了一下。 “我们的一点心意而已。” 吉米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你为了报道我们的活动,专程跑来一趟,总不能还让你自己坐地铁、挤公交吧?这是我们中心为所有受邀前来采访的媒体同志准备的一点小小的交通补助。” “由我们康斯坦丁主任亲自特批下来的,对吧,主任?” 看到他的眼神暗示,康斯坦丁立马会意,连连点头。 “对对对,尤马舍夫同志,你就收下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这……那我就不客气了。” 尤马舍夫握着信封,虽然无法估量出其中卢布的厚度,但却能感受到两人善意的温度。 ………………… “爱与和平”音乐节结束的第二天,余热未消。 甚至可以说,热潮才刚刚开始在列宁格勒大学校园里汹涌。 教室、走廊、食堂,校园里的每个角落里,学生们都在热烈地讨论和点评音乐节上的各种节目。 其中讨论度最高的歌曲,引起大合唱的《One day》高居第一,超过了维克多崔的《血液型》。 而讨论最多的人,除了维克多·崔这些摇滚乐手,莫过于就是吉米和康斯坦丁。 在如此的舆论下,康斯坦丁在学校里的人气和威望急剧飙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中心主任,而是给广大学生带来梦寐以求摇滚盛宴的英雄,是呼吁“爱与和平”的使者,康斯坦丁凭借着一场音乐节,收获了无数学生的敬意,甚至是崇拜。 校园里,毫无疑问地兴起了一股“康斯坦丁热”。 热度节节攀升,舆论持续发酵。 特别是在《列宁格勒真理报》等重点报道音乐节和康斯坦丁的报纸出炉后,这股“康斯坦丁热”被推向了最高潮,影响力已经不再局限于校内,而是辐射到区里,乃至市里。 借着这股东风,吉米让康斯坦丁不用再隐藏野心,正式宣布参与第一书记的竞选! 这一下,彻底打破了之前诺维科夫和丹尼尔保持的二元对立格局! 整个列宁格勒大学,乱成了一锅粥! 索菲亚收到风声后,立刻把吉米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仰,不经意间凸显出她上身傲人的曲线。 “行啊,你和康斯坦丁……倒是藏得真深啊。” “深?什么深?” “索菲亚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吉揣着明白装糊涂,双眼不小心地扫过她胸前沉甸甸的硕果。 虽然被衣物遮挡得看不见,但这事业线绝对浅不了! “还跟我装傻?” 索菲亚又气又笑,用指尖敲了敲桌上的一份文件,“康斯坦丁申请竞选第一书记的表格,已经送到我这里了,可我明明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他只是想竞选第二书记。” “噢,原来是件事啊!” 吉米恍然大悟,“这怎么能叫藏得深呢?这是根据形势发展,与时俱进嘛!” “是吗?华夏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索菲亚笑眯眯地改换中文说:“明修……明修什么……”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吉米“乖巧”地接上。 “没错!就是这句!” “怪不得你们要不遗余力地举办这么大规模的音乐节!” “怪不得你要让康斯坦丁在最后,和维克多崔他们一起唱那首《One day》!”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等着呢!一切都是为了给康斯坦丁竞选第一书记造势!” 索菲亚扬起玩味的笑容:“这一切的背后,就是你在替他出谋划策吧,吉米同学?” “索菲亚老师,别生气嘛。” 吉米走到办公桌前,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你看这事儿的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索菲亚挑了挑眉,“是吗?” “可不是嘛!” 吉米伸出一根一根手指,“学生们听到了他们想听的摇滚乐,我帮康斯坦丁拉了票,造了势,参与到第一书记的竞选,学校和康斯莫尔也因为这次音乐节,收获到社会的好评和上级的表扬。” 说话间,摊摊手,“你看,所有人都赢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所有人都赢了?恐怕诺维科夫和丹尼尔不这么想吧?” 索菲亚用戏谑的口吻说:“他们可是输家,尤其是丹尼尔,那天音乐节缺席,该不会是……” 可不敢胡说啊! 吉米摆了摆手,“这你就冤枉死我们了,这事是诺维科夫干的。” 索菲亚诧异不已,耐心地听他讲述了一遍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要是不信,可以去找丹尼尔确认一下,估计他现在对诺维科夫是恨得牙痒痒。” 吉米调侃了一句,“所以你不觉得,让康斯坦丁来当这个第一书记是最好的选择吗?” 接着,把之前说服瓦连京娜的那套关于“避免内斗分裂”的理论,又重新阐述了一遍。 “好吧,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索菲亚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吉米说:“而且,让康斯坦丁当第一书记,还有另外一个好处。” 索菲亚追问:“什么好处?” 吉米言简意赅地说,相较于诺维科夫和丹尼尔的深厚背景,康斯坦丁这个三代务农的数学系高材生,是草根!是平民! 如果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和同学们的拥护,在公平竞选中战胜诺维科夫和丹尼尔,成功当选第一书记,这岂不是强而有力地彰显了康斯莫尔换届选举的公平公正吗! 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需要一个平民话事人! “照你的说法来看,康斯坦丁倒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索菲亚靠在椅背上,仔细咀嚼着吉米的这番话,很快就认同了他的观点。 吉米嘿然一笑,来列宁格勒大学之前,自己就为了三件事,搞钱!搞钱!还是特么的搞钱! 但来了之后,就打算再做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 第77章 双话事人咯 5月14日,清晨。 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办公室内,吉米独自坐在桌前,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即将成立的青年合作社该拿什么作为突破口,打开局面。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抬头一看,看到康斯坦丁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你不去忙着你的竞选活动,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大哥!” 康斯坦丁解释说:“丹尼尔知道我要竞选第一书记的事了,想约我们出来见一面。” “也好,这事早晚都得来,他不来找我们,我们迟早也要去找他。” 吉米脸上并无太多惊讶,反而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康斯坦丁愣了下神,没想到吉米这么平静。 吉米直截了当地问:“他约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见面?” 康斯坦丁回答道:“明天早上,日古利迪厅。” 吉米咂摸了下嘴,为什么就不能选在涅瓦湖边钓钓鱼?戴着头盔钓鱼,多惬意! ………………… 到了第二天,两人准时地出现在日古利迪厅。 刚一进门,冷冷清清,空空荡荡,除了丹尼尔、伊利亚特拉伯以及他的几个小弟,再无旁人。 “哎呦!看看谁来了!” 伊利亚特拉伯看到吉米,立马腆着肚子,笑脸相迎。 一面握手,一面打趣道:“你们现在可真是了不得了,这些天来我这里的学生,十个里有八九个都提到你们的名字,都在讨论那场‘爱与和平’音乐节。” “哈哈,是吗?” 吉米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便问道:“丹尼尔约我们来的,他在哪呢?” “我带你们过去。” 伊利亚特拉伯朝前带路,不时回头跟吉米搭话。 吉米径直地来到吧台,就见丹尼尔一个人喝着闷酒,脸上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 只是双眼尚未完全消肿,眼眶周围还残留着些许淤青,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怜。 “呵,是我们的大明星来了!” 丹尼尔拿起酒杯的手顿了下,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 吉米挑了挑眉,“丹尼尔,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诺维科夫,这一切本该都是你的。” 这话精准地戳到了丹尼尔的痛处,他立刻咬牙切齿道: “对!苏卡不列!诺维科夫这个杂种,这笔账,等换届选举后,我再跟他慢慢算!” “丹尼尔,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康斯坦丁话里带着几分关切。 “不过只是一些轻伤而已。” 丹尼尔摆了摆手,随即招呼他们坐下,开门见山道:“说起来,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吗?” “没有。” 吉米前脚说完,康斯坦丁后脚回道:“绝对没有,你一直待我们像好朋友一样。” “既然是好朋友,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违背我们之前的承诺!” 丹尼尔一拍桌子,震得酒杯跟着摇晃了几下。 康斯坦丁张了张口,“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背叛……” “还说没有背叛!当初不是说好了,你们支持我竞选第一书记的吗?” 丹尼尔兴师问罪道:“作为回报,我先让你康斯坦丁当上宣传副书记,还承诺会支持你竞选第二书记。” 接着把矛头对准吉米,“至于你,吉米,我让你当上书记助理,甚至还答应帮你运作,让你预科结业后可以顺利升入本科,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可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丹尼尔,别激动。” 吉米面色不改,“不是我们故意违背承诺,只是形势发生了变化,我们不得不出来选。” “形势变化?苏卡不列,什么狗屁形势!分明就是你们在利用我!” 丹尼尔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箭步揪住吉米的衣领。 “这话就严重了,谈不上利用。” 吉米即便被揪住衣领,依旧淡定,“丹尼尔,我们换个角度,如果没有我们策划的这场音乐节,如果没有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支持,你觉得单凭你自己,对上诺维科夫,你觉得胜算有多大?” 丹尼尔被问得一怔,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你们背叛我的理由!” “正因为诺维科夫对你下手,害你错过了整个音乐节,也彻底打乱了我们原先的全盘计划。” 吉米耸了耸肩,“你好好想想,如果这个时候,康斯坦丁再不站出来参选,那第一书记的位置岂不是要落到诺维科夫手里?一旦他上台,对你,对我,对康斯坦丁没什么好处!” “所以我们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自保,才让康斯坦丁站出来竞选!” 听到这话,康斯坦丁眼角微微地抽搐了下。 说的跟真的似的! 要不是事先知道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自己差点都要信了这番“迫不得已、用心良苦”的鬼话。 大哥不愧是大哥,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黑的说成白,把白的说成黑的。 ……………… 迪厅陷入短暂的沉默,丹尼尔被吉米这套逻辑绕得有点晕。 竟觉得有点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 “这么说,搞了半天,还是我……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和期望了?” “唉,千万别往心里去,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们,我们也不会怪你。” 吉米立刻大度地扬手,把锅全扣在诺维科夫头上,“这一切,要怪就要怪他太卑鄙。” 丹尼尔张了张嘴,脑子更乱了,不对啊,什么时候变成我对不起你们了?! 吉米不给他细想的机会,抛出“解决方案”。 “当然,我们也不是不支持你当第一书记。” “这样吧,丹尼尔,反正康斯莫尔一年一换届。” “这届你不要出来选,全力支持康斯坦丁当第一书记,下一届我们再全力支持你上位。” “慢着!慢着!” 丹尼尔下意识地要点头,但耳边传来伊利亚特拉伯的咳嗽声,猛地回过味来。 “为什么非要我等下一届?以康斯坦丁现在的人气和能量,如果他愿意站出来公开支持我,把他的票仓全部转给我,我赢诺维科夫也是轻而易举,为什么要我再等一年?” “理由很简单。” 吉米翘起二郎腿,“因为市、区、学校三级康斯莫尔,都支持康斯坦丁当第一书记。” “什么?!区里……市里都……” 丹尼尔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就连一直在旁听的伊利亚特拉伯,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吉米没有透露跟瓦连京娜她们讨论的任何内容,只是提到了目前正在筹备的青年合作社试点。 伊利亚特拉伯两眼放光,隐隐明白吉米为什么要不惜代价,也要把康斯坦丁扶上话事人的位置。 “当然,我们也不会忘了你的好处,青年合作社这边也算你一份,怎么样?” 吉米也没忘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 毕竟,丹尼尔的爸爸是工业部副主任。 不管是青年科技创造中心,还是青年合作社,以后想在工业界扩张,想要壮大发展,还要多多仰仗丹尼尔他们才行。 “这……这……” 丹尼尔被吉米画的大饼砸晕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际,迪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伊利亚特拉伯很识趣地带上小弟,快步跑了出去,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便去而复返,带回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撤军了! 苏联刚刚宣布要从帝国坟场撤军了! 这场打了整整十年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此时此刻,得知消息的学生在校园里奔走相告,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地聚集起来,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吉米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猛地一亮,立刻对康斯坦丁说:“快!赶紧回去准备!我们要利用好这个撤军的大好消息,搞一场声势浩大的竞选演讲!” 接着把目光投向一脸懵圈的丹尼尔,“看到了吗?连上帝都站在我们这边,你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康斯坦丁他怎么输?” 丹尼尔看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庆祝声浪,脸色变幻,内心挣扎,仍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强撑着。 吉米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递上了一个台阶,要不干脆双话事人喽?你也话事人,康斯坦丁也是话事人! ------------ 第78章 抱紧吉米的大腿 “吉米,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丹尼尔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和摇摆。 吉米乘胜追击,犹如魔鬼在低吟:“对外,名义上康斯坦丁是第一书记,你是第二书记。” “可在内部,所有重大决策,我们自己人关起门来商量。” “总之,我们的核心目标是一致的:绝对不能让诺维科夫当上第一书记!” “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那个把你打得鼻青脸肿的苏卡,以后骑在我们所有人头上拉屎吗?” 最后一句话,彻底地击溃了丹尼尔残存的心理防线。 一想到诺维科夫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上台后可能进行的报复,便不再犹豫和挣扎。 “好!这届我支持康斯坦丁!但下一届,你们必须、必须全力支持我!” “这是当然!一言为定!” 吉米点了点头,继续熟练地画着大饼。 “这次……你该没有在骗我吧?” 丹尼尔死死盯着吉米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破绽。 “瞧你这话说的……” 吉米露出一个真诚中带着几分委屈的表情,耸了耸肩,“你就算不相信我的信义,也该相信你自己的智商,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我骗得了你吗?” 难说! 康斯坦丁心里腹诽了一句,就见丹尼尔显然很受用,下巴不自觉地昂了起来。 “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我虽然不精明,可我也不蠢!” “那么,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大家痛痛快快地干一杯。” 吉米冲着一旁的伊利亚特拉伯使了个眼色。 伊利亚特拉伯心领神会,拍手叫好:“太对了,这么大好的日子,不如开瓶香槟庆祝一下吧?” “不,还是喝伏特加好!” 吉米咂摸了下嘴,半敞开香槟,也太不吉利了。 “对对对,伏特加!伏特加够劲!” 伊利亚特拉伯改口纠正,让酒保手脚麻利地倒满了几杯罗斯大班。 众人举杯,各怀心思,用40度的水来庆祝这个临时同盟的达成。 一杯下肚,吉米立刻催促康斯坦丁和丹尼尔,“好了,酒也喝了,盟也结了!”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你们两个,立刻!马上!赶紧去宣传室!” “抓紧时间,准备竞选的材料和演讲!” “特别是康斯坦丁,要趁着和平撤军的热潮还在,利用好为你打造的‘和平使者’形象,要结合好这个形势,给我狠狠地造势拉票!这是天赐的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我马上就去。” 康斯坦丁也意识到事关重大,和丹尼尔立刻起身,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偌大的迪厅里,很快就只剩下吉米、伊利亚特拉伯几人。 “嘿嘿,吉米仔。” 伊利亚特拉伯凑了过来,脸上堆满笑容,“现在没有外人,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凭我们之间的交情,有事就开口,能帮的我尽量帮。” 吉米晃动着杯子里剩余的伏特加。 “这个忙你一定能帮上。” 伊利亚特拉伯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我希望能带领我的手下,以及整个帮派,正式加入你的‘维克多兄弟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下我和我的这帮兄弟?” 吉米拿着杯子的手顿在了半空,目光如刀地盯着他看,用开玩笑的口吻反问。 你该不会是看到康斯坦丁和丹尼尔当双话事人,也想跟我搞个双话事人吧? …………………… “叮。” 酒杯清脆地碰撞,伊利亚特拉伯仰起脖子,把酒一饮而尽。 “吉米仔,我带着兄弟加入以后,你依旧是维克多兄弟会的首领,我来给你当副手。”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加入我的兄弟会?” 吉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伊利亚特拉伯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因为我看好你吉米仔的未来。” “你出狱才多久?一年零几个月而已,可你已经远远地把我甩在了后头。” “看看康斯坦丁,就连他都能被你扶持到跟我的屋顶,丹尼尔竞争第一书记的位置!” “以你的头脑和手段,我相信我和我兄弟们跟着你,一定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所以想带着人马和地盘来加盟我。” 吉米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加盟是什么意思?” 伊利亚特拉伯一怔。 吉米双手交叉相握,简单地解释了下“加盟”的含义。 “不!吉米仔,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来加盟的,我们是要彻底并入维克多兄弟会。” 伊利亚特拉伯说:“以前的副首领,过来就当半自治分队的队长,以前的队长,就来当组长,以前的组长就变成战士,从今以后,你的枪口对准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总之,都听你指挥!” “听上去不错。” 吉米露出玩味的笑容,“不过你手下那些兄弟能愿意吗?不会有怨言吗?” “我不也成了副首领嘛,我都能接受,他们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伊利亚特拉伯拍拍胸脯保证:“这方面的工作我来做,保证让各个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说着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更何况,我手头上迪厅、录像厅这些地盘,名义上都是康斯莫尔的,等你把康斯坦丁推到第一书记的位置,这些场子说到底,不还是在替你看着吗?” “与其这样,不如我和兄弟们直接跟了你,成为维克多兄弟会真正的自己人,你觉得呢?” “你倒是想得通透。” 吉米沉默下来,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心里权衡着利弊得失。 青年合作社要发展壮大,除了外贸渠道需要打通,黑市这条流通渠道也绝对不能少。 自己虽然继承了原身地下车间主任的经验和记忆,但终究只是一个人,势单力薄。 手底下能用的普里戈金,现在还蹲大牢,而鲍里斯罗森堡只能当个冲锋陷阵的红棍。 眼下,自己正缺一个像伊利亚特拉伯这样的“白纸扇”,熟悉地下规则,懂得审时度势,擅长联络谈判,最重要的是因为长年倒腾古董玩物,在黑市上积累了广泛的人脉资源和渠道网络。 而且历史的经验告诉他,一个好汉三个帮,凡能成大事者,必有能人追随。 刘邦有丰沛老乡天团,朱元璋有淮西创业天团,哪怕是刘备,也有关张赵。 想到这里,心中有了决断,“古董,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答应了,吉米仔?” 伊利亚特拉伯又惊又喜。 “当然,就算不看在我们以往交情的份上,也要看在我们同是老爹的门徒份上……” 吉米张开双臂,“我这个做兄弟,无论如何也会拉你们一把,哪怕打上月球,也带着你们。” “吉米仔,哈哈,我相信你有一天能带我们打上月球!” 伊利亚特拉伯大喜过望,一把扑了上来,结结实实地来了个熊抱。 随后一个转身,对着身旁的几个心腹小弟高喊:“都听见了吧?以后,吉米就是我们所有人的首领!快,都别愣着了,还不快叫‘首领!’” 一众小弟虽然有些懵逼,但还是很顺从地齐声喊道:“首领!” 吉米咂摸了下嘴,还是香江社团那套听着舒服,什么“龙头”、“坐馆”‘老顶’。 “‘首领’听上去太张扬了,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改一改吧,换个低调一点的称呼,唔,以后你们私底下就叫我‘先生’就好。” 在沙俄时期,“先生”是对贵族老爷的尊称,到了苏联以后就不再常用,一律使用“同志”。 “好啊,‘先生’这个称呼既显身份,又有派头,到底还是吉……先生你有文化!” 伊利亚特拉伯眼睛一亮,立刻奉承。 “我们之间就不要这么生分了,以后你还是叫我吉米仔,我还是叫你古董。” 吉米拍了下他的肩,暗示他不利于友谊的话不要说。 伊利亚特拉伯不禁动容,举起酒杯:“吉米仔!” 吉米笑着跟他碰了下,边喝边轻声说:“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 伊利亚特拉伯意识到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是加入维克多兄弟会的第一仗,于是听得格外认真。 吉米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通,“你觉得青年合作社该从什么东西入手,才能最快打开局面呢?” 伊利亚特拉伯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吉米仔,你认为做骨碟和磁带生意怎么样?” ------------ 第79章 兄弟,你要碟吗 “骨碟?” 吉米挑了挑眉,磁带他自然再熟悉不过。 至于骨碟,只能从残存的记忆里,搜寻出个大概。 “没错,就是骨碟!” 伊利亚特拉伯冲边上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立马心领神会,马上搬来一个箱子,里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各种唱片盒子。 吉米随手打开一个,里面放的并不是黑胶唱片,而是一张张映着人体骨骼照影的X光片。 有头骨的,有脊椎的,有脚趾骨的…… X光片的中心位置,似乎被烟头烫出一个规整的圆洞,显然是用来当播放时旋转的枢轴。 一下子,模糊的记忆渐渐地清晰起来。 由于勋宗时期,官方禁止销售任何来自西方的音像产品,黑市商人于是想尽办法,把欧美的黑胶唱片走私到境内,一转手就是暴利,基本上一张唱片要花掉一个普通人将近半个月的工资。 然而,黑胶唱片价格实在太高,于是,廉价的替代品“骨碟”应运而生。 也就是,用改良过的留声机,把音乐刻录在医院废弃的X光片上。 因为制作黑胶唱片的原料聚乙烯受到严格管控,偏偏医院废旧的X光片正好有聚乙烯涂层。 “这骨碟的质量,肯定没法跟正规唱片和磁带比,可胜在便宜,而且安全。” “拿出去卖,基本不会被查扣,就算遇到警察盘问,也可以谎称是自己看病拍的X光片。” 伊利亚特拉伯拿起一张X光片,卷着放进袖筒里。 “这一张,要多少钱?” 吉米饶有兴趣道。 “不贵!质量一般的,只要1卢布,质量好一点的,能卖到1.5到2卢布。” 伊利亚特拉伯笑道:“如果上面刻录着当下热门的摇滚乐队歌曲,比如维克多崔,比如枪与玫瑰,甚至可以卖到2.5卢布,即便是这样,也比磁带的价格便宜。” 吉米在心里比较了下,市面上一张空白磁带的售价是2卢布,可以录制10首左右的歌曲。 而一张原版音乐磁带的价格至少也要8卢布,有的甚至要花掉一个人月工资的十分之一。 更别提,播放磁带需要录音机,一个录音机在苏联起码要一两百卢布,而且还有价无市。 “最重要的一点,吉米仔,这种X光片做的骨碟,是一种消耗品。” “差不多听个五六遍,最多也就八九遍,上面的刻痕就磨得差不多了,需要重新再买一张。” 伊利亚特拉伯脸上露出精明的笑容,“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比买磁带要划算得多。” 吉米追问道:“制作这些骨碟需要X光片,这种东西容易从医院里搞到吗?” 伊利亚特拉伯一脸轻松道:“简直太容易了,而且几乎花不了几个钱!” “为什么?” 吉米诧异不已。 “嘿嘿,因为国家不是规定每年民众都要接受体检吗?” 伊利亚特拉伯解释说:“所以这种拍完就废弃的X光片,就堆积在医院的仓库里。” 接着喝了口酒,笑眯眯道:“偏偏这种废弃X光片非常容易着火,长期堆积可能会引发安全隐患,医院就定了规矩,这东西在仓库里存放满一年后,就必须拉出去销毁。” “然后去找医院后勤,或者干脆找仓库管理员,从他们手里买是吗?” 吉米扬起眉梢,倍感意外。 “对,一张片子也就几戈比就能买走,量大的话就更便宜了。” 伊利亚特拉伯挤眉弄眼,“甚至如果认识熟人,完全可以不花钱就能把这些X光片统统拉走,毕竟对他们来说,我们也是帮医院清理垃圾。” ……………… 此时,迪厅里回荡着《最美好的前途》,旋律舒缓,略带悲伤。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吉米甩了下手里的X光片,“骨碟的确是个好主意,拿到这些几乎零成本的X光片后,在上面刻录《One Day》、《血液型》这些歌曲……” “嘿嘿,我就是这么想的!” 伊利亚特拉伯拍了下桌:“之前我不是跟你讲过吗,你们搞的那个‘爱与和平’音乐节实在是太火了,就算只在列宁格勒大学内售卖。” 越说,越兴奋:“我估计,光是刻录那几首热门歌曲的骨碟,就能轻轻松松地卖几千张。” “而且现在,还遇上了苏联从帝国坟场撤军这一历史性时刻。” 吉米道:“全国的和平反战情绪会空前高涨,正是发行《One Day》这首歌的最佳时机。” 伊利亚特拉伯说:“对!说的太对了!” 吉米沉吟片刻,虽然并不觉得骨碟和磁带能成为青年合作社的业务支柱,但用来打开局面,积累资金,却是再合适不过。 一念至此,便不再犹豫:“医院X光片的货源,还有制作骨碟的设备和人手,你能搞定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伊利亚特拉伯信誓旦旦地保证。 只是提到磁带时,脸色微变:“磁带这东西管控得很严,我暂时没有什么门路。” “磁带方面,或许我有办法。” 吉米微微皱眉,整个苏联只有一家名叫“旋律(Melodiya)”的国营唱片公司。 全国的官方音乐出版都由它垄断,国有磁带生产线也只接受“旋律”公司的订单。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青年合作社被允许跟任何国营单位合作,包括旋律唱片公司。 “那真的是太好了!” 伊利亚眼中闪过精明之色,“或许……我们还可以借合作的名义,向磁带厂订一大批空白磁带,然后,‘一不小心’就流入到黑市里,一张空白磁带至少能卖4卢布……” “咳咳,步子不要迈得太大,等打通了磁带厂和旋律唱片公司的关系再说。” 吉米脸上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举起手里的酒杯。 ………………… 5月,大大小小的媒体都在连篇累牍地报道从“帝国坟场”撤军的重大新闻。 官方宣布,整个撤军过程将持续9个月,直至1989年2月全部结束。 消息一出,无数市民自发地走上街头,奔走相告,既有对战争结束的欣慰,也有对这场不义之战的反思,但更多的是,对和平来之不易的欢呼和庆祝。 就在这片全国上下弥漫的和平反战氛围中,康斯坦丁凭借着之前“爱与和平”主题音乐节,他的“和平使者”形象在校园里越发地深入人心,随着人气和声望的上涨,势头也跟着水涨船高。 终于,到了校康斯莫尔换届选举的当天。 吉米由于不是团员,无法出席会议,于是呆在刚刚成立的青年合作社办公室里。 看上去面如平湖,波澜不惊,实际上也一点儿不紧张焦虑。 伊利亚特拉伯坐在吉米的对面,将一张刚刚刻录好的“骨碟”样品推到他面前。 吉米仔细端详着:“这样一张的成本是多少?” 伊利亚特拉伯道:“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张大概15戈比。” 吉米在心里默算了一遍,“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定价在1到2卢布之间,单张利润大概在0.85卢布到1.85卢布左右。” “吉米仔,你看我们兄弟会给青年合作社供的货,该定个什么价合适?” 伊利亚特拉伯肯定地点点头。 吉米笑了笑:“既然是自家兄弟,当然不能亏待了你们,进货价就统一定在50戈比吧。” “好!” 伊利亚特拉伯脸上笑开了花。 “至于高兴成这样吗,我还没跟你说真正的好消息。” 吉米把骨碟放在桌上,“既然你们现在正式加入我‘维克多兄弟会’,成了自己人,那我这个当首领的,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 随即指了指那箱骨碟样品,“这批货卖出去的利润,我会单独拿出一部分,好好地奖励一番这次出过力的兄弟们。” “你这是干什么!” “我们既然已经是维克多兄弟会的人,为你做事是分内的事,再拿这钱……不合适,不合适!” 伊利亚特拉伯愣了一下,连连摆手。 吉米道:“你和兄弟们忙前忙后,联系医院、找人找设备刻录,难道能让你们白干吗?” “不行不行,规矩不能坏。” 伊利亚特拉伯坚持道:“你要是给了这钱,我们……我们成什么人了……”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古董,我就是拿你们当自己人才这么做的。我这个人有个原则,就是喜欢撒钱,你就当我是把钱撒在地上,你们捡起来,而且,我非常不喜欢别人帮我做事不拿钱。”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伊利亚特拉伯既感动,又略显无措。 吉米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是再推辞下去,你们可就真没把我当自己人看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伊利亚特拉伯不再坚持,郑重地点点头,心里越发确信跟着吉米仔,绝对不吃亏! “还有,我再送你,还有兄弟们一份小礼物。” “这不骨碟和磁带生产出来以后,还是要有人拿去卖,销售这块,让兄弟们多出出力。” 吉米现在虽然收编了这股势力,可非但不能急着打乱建制,重新组建,反而要给点甜头。 于是大大方方道:“当然,我也不会让大家白干,每卖出一张骨碟,都有一笔提成,而且卖的越多,提成越高!具体的比例,我们商量了以后就定下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伊利亚特拉伯满口答应下来,这等于是给兄弟们开辟了一条财路。 “这只是开始,我准备挑个合适的时间,把维克多崔他们请到你的日古利迪厅。” 吉米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搞一个小型的音乐派对,或者干脆办个签售会,到时候,你想想你手里的那些刻录的骨碟能不卖疯吗?” 伊利亚特拉伯激动不已,正要开口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猛地推开。 亚历山大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哥!大哥!结果出来了!竞选结果出来了!” 吉米抬起头,“是好消息吗?” “绝对的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康斯坦丁,当选第一书记!丹尼尔,是第二书记!” 亚历山大用力点头,语气充满兴奋道:“至于诺维科夫,哈哈,还是他吗的组织书记。” ------------ 第80章 一心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日古利”迪厅门口罕见地地立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然而,里面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坐满了宣传室、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等部门的成员。 众人脸上满是兴奋的红光,热烈地庆祝着康斯坦丁和丹尼尔当选第一书记、第二书记。 面对接连不断的敬酒,丹尼尔来者不拒,几轮下来,喝得面红耳赤。 接着端起酒杯,走到康斯坦丁的面前,语气复杂道:“恭喜你啊,康斯坦丁!接下来的一年里,可要请你多多关照了,第一书记。” “什么话!丹尼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对外的时候称职务,关起门来,我是第一书记,你也是第一书记,有事我们一起商量。” 康斯坦丁和吉米对视了眼,连忙摆手,姿态做低。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听到这话,丹尼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没想通,你们看,没你们的支持,我可能是第二书记,有了你们的支持,苏卡不列,结果我还是个第二书记。” 挠了挠头,郁闷无比道:“那我这忙前忙后的,岂不是他吗的白忙活了吗!” “丹尼尔,话不能这么说!” 吉米道:“至少现在坐在第一书记位置上的是康斯坦丁,而不是你最恨的诺维科夫,不是吗?” 丹尼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对!你说的太对了!” “吗的,本来想到我落选了,还有点憋屈。” “可一想到诺维科夫连个第二书记都没捞着,我这心里,嘿,一下子就好受多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 吉米继续火上浇油,“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完全可以跟康斯坦丁联手,名言延顺地打压诺维科夫,好好地给自己出口恶气。” 把脸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说:“比如,诺维科夫不是动不动就让别人去集体农庄、蔬菜基地捡土豆吗?你们就让这位组织书记也去深入基层,义务劳动,体验下农场的生活?” “这个主意好!” 丹尼尔一拍大腿,“就该让诺维科夫也尝尝这个滋味!可惜不能派他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怎么‘关照重用’诺维科夫,康斯坦丁一定会全力配合你。” 吉米紧接着把亚历山大、马蒂奇和阮雄喊了过来,给彼此双方做了个介绍。 丹尼尔虽然喝了个半醉,但头脑依旧清醒。 “他们,就是将来接替你们管理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人吧?” “没错,都是自己人,等预科结业后升入本科,都会申请加入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吉米勾住亚历山大的肩,“特别是他,他还会申请成为康斯莫尔的一员。” “这个当然没问题,如果诺维科夫敢在流程上故意卡你的话,随时跟我和康斯坦丁讲!” 丹尼尔拍拍胸脯,颇为豪爽道:“看我怎么收拾他!” 吉米笑而不语,等康斯坦丁和丹尼尔从列宁格勒大学毕业,正好让亚历山大他们接手康斯莫尔。 到时候,连同青年科技创造中心、青年合作社在内的整个组织依然在他们手里。 至于亚历山大毕业以后?那时候早就已经解体了,就不会再有以后了…… ………………… 迪厅里回荡着动感的迪斯科舞曲,舞池中央的人随着节奏起舞,肆意摆动身体。 吉米放下酒杯,环顾四周,“接下来要谈的,才是最重要的事。” “区里、市里的康斯莫尔领导,尤其是瓦连京娜书记她们,对青年合作社这个试点非常重视。” “眼下,虽然已经用骨碟和磁带打开了局面,但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 “如果需要跟工厂打交道的话,尽管交给我!” 丹尼尔立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不管是列宁格勒市里的,还是列宁格勒州的,我都有办法!” 吉米满意地点点头,列宁格勒市和列宁格勒州的关系,恰似津门与冀北、山城与川省的关系。 “跟工厂和企业合作,肯定是青年合作社未来发展的重要一环。” “不过跟国营单位打交道,甚至将来还要跟外国公司做生意,光靠我们现有的人手,还远远不够,现在我们最缺的不是钱,而是人,特别是人才!” “什么样的人才?” 康斯坦丁追问道。 “懂金融、懂管理、懂外贸……” “青年合作社未来会涉及到外汇结算、国际贸易等等,必须要有这些专业人才。” 吉米一一列举,其实他心底最中意的人选是索菲亚,只不过还没想好该怎么赚上梁山。 “我们列宁格勒大学是以自然科学和基础学科见长,并没有设置金融、外贸这些专业。” 康斯坦丁皱了皱眉,“这个恐怕得去列宁格勒财经学院这类经济专业院校去找才行。” 就在此时,阮雄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举起了手:“那个……也许我可以让我的表姐来试试。” 吉米挑了挑眉:“你表姐?” “我表姐叫阮芳草,她就在莫斯科的门捷列夫化工学院,读的就是经济管理与金融。” 阮雄紧张到说话断断续续,“不过……不过莫斯科好像离我们这里有点远。” “距离不是问题!坐飞机过来只需要50分钟,就算坐火车,也不过4个小时。” 吉米立刻拍板:“阮雄,你尽快联系你表姐,想办法把她请过来!” 阮雄满口答应下来,在他之后,受启发的丹尼尔、康斯坦丁等人也纷纷举荐起自己的亲朋好友。 “好!这里面的人,我会一个一个亲自面试!” 吉米举起酒杯,站了起来,“等青年合作社的人员确定下来,等康斯坦丁和丹尼尔正式接手康斯莫尔的工作,我再跟大家详细地阐述我们未来的发展计划和蓝图。” “干杯!” 众人无不响应,酒杯相碰,笑声渐起,屋内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吉米趁着这个契机,提出一个早就埋在自己心头的构想,共同组建一个苏联版“一心会”。 “一心会?”丹尼尔诧异不已,“这是什么?” “一心会,顾名思义,就是要求我们会内的同志,做到‘三个一心’。” “一心为国家!一心为朋友!一心为同志!一心一意,同心协力,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将来大家毕业后工作,我们一心会的成员都要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我们都要举行一次聚会,交流信息,加深感情,巩固我们的联盟!” “………” 这一番话,以及话里所勾勒出的蓝图,听得丹尼尔、康斯坦丁等人心潮澎湃,兴奋不已。 毕竟,多个组织就多条路,能有这么个“一心会”来相互扶持,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点头,无不赞同,甚至还不约而同地推举吉米来当“一心会”的话事人。 眼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吉米咧嘴发笑,高高举起酒杯,用充满激情的口吻喊道: “各位,我在此宣布,一心会从今日起,正式成立啦!” “让我们一起举杯,为我们的一心会,为我们共同的事业,也为了苏维埃更好的未来,干杯。” “为了苏维埃的未来!” 所有人被他的情绪感染,纷纷起身举杯,声音在迪厅内回荡。 吉米仰起脖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全小将的一心会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 自己的一心会可真的是一心为公,为了人民,而自己恰恰就是人民中的一份子,所以…… ------------ 第81章 国际倒爷 夜幕降临,勋宗楼里。 斯捷潘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抱胸,烟灰缸上的古巴雪茄静静燃烧。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诺维科夫醉醺醺的,整个人几乎要挂在博格丹的身上,脚步踉跄地走进家中。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斯捷潘皱了皱眉,“就算是当选了第一书记,也不该喝成这个样子。” 博格丹欲言又止,“叔叔,其实……” 诺维科夫却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猛地挣脱开他的搀扶,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第一书记?我不是!他吗的,我不是第一书记!” “你说什么?” 斯捷潘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输了,爸爸,我他吗的输了!第一书记的位置被那个苏卡抢走了!” 诺维科夫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你输给了丹尼尔?” 斯捷潘恍然大悟,儿子不是因为庆祝而喝醉,而是因为失败在买醉。 “不是丹尼尔!是康斯坦丁!是康斯坦丁那个杂种!“ 诺维科夫被博格丹扶到沙发上,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康斯坦丁?斯捷潘一脸困惑,转向博格丹,“他是谁?” “是我们学校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主任,之前没什么名气,最近靠一个音乐节突然蹿红……” 博格丹小心翼翼地解释。 斯捷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掩饰过去,只是温和地点点头。 “谢谢你把诺维科夫送回家,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叔叔。” 博格丹离开以后,客厅里就只剩下父子二人。 斯捷潘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儿子面前,“列宁格勒大学康斯莫尔的第一书记,本该是你步入政坛的重要一步,我觉得以你的头脑和能力,当选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才没有过问。” 微微停顿,脸色渐沉,“没想到,竟然会搞成这个样子!” “爸爸,我也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诺维科夫痛苦地搓了搓脸。 斯捷潘用老警察的口吻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诺维科夫咬牙切齿,“都怪丹尼尔和康斯坦丁!还有那个该死的吉米!” “吉米?”斯捷潘眉头皱得更紧,“他又是谁?” “一个因为抓闲人运动坐过牢的寄生虫!一个本该在阴沟里苟活的臭老鼠!” 诺维科夫把自己所知道的,以及所猜测的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如果不是康斯坦丁和吉米突然冒出来,这个第一书记非我莫属!” 说着一把揪住斯捷潘的手臂,“爸爸,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冷静下来!不要让愤怒左右你的思考!” 斯捷潘抬手制止了他的咆哮,“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样,像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能当选第一书记,光有能力可不够,背后肯定有你不知道的力量在支持。” 诺维科夫目眦欲裂道:“那该怎么办?” 斯捷潘一本正经,“在调查清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诺维科夫红着眼睛,“可是万一……万一我忍不住呢!” 斯捷潘拍拍他的肩膀,“记住,就算真要动手,也别亲自出面,马里谢夫这条狗养着就是干这种事的,出了事也是他兜着,千万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了,爸爸。” 诺维科夫点了下头。 斯捷潘话锋一转:“还有件事,我听说你最近还在追求索菲亚?” “您是不是又要说,内务局的人不该和克格勃走得太近?我和索菲亚是不可能结婚的!” 诺维科夫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 “这只是许多原因中的一个而已,关键在于,克格勃第五局据传要裁撤改组了。” 斯捷潘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裁撤?改组?” 诺维科夫猛地抬头,酒都醒了一半。 斯捷潘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马克西姆他这个列宁格勒克格勃第五局局长,我看也要当到头了,将来不是调任文职,就是提前退休,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娶一个退休上校的女儿。” 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这对你的将来没有任何帮助,你明白吗?” 诺维科夫张了张嘴,最终在父亲威严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伊利亚特拉伯和鲍里斯罗森堡兵分两路,迅速地将青年合作社的骨碟和磁带生意铺了开来。 吉米也开始招兵买马,启动“Boss直聘”,面试康斯坦丁等人推荐的各种人才。 其中,就包括阮雄的表姐,阮芳草。 只见她身材纤细,面容清秀,穿着一身东欧风格的裙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知性而沉稳。 吉米招呼她坐下,看似随口一问:“不知道你们门捷列夫化工学院有没有成立青年合作社?” “当然有,就在前不久换届选举刚结束,新上任的第一书记就火速创办了合作社。” 阮芳草点了点头,语气平和。 吉米略感意外,“那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加入自己学校的青年合作社呢?” “那位第一书记叫霍多尔科夫斯基,是个犹太人,他似乎更倾向吸纳犹太裔的同学。” 阮芳草耸了耸肩,“并不太愿意向我这种来自安南的留学生敞开大门。” 吉米了然道:“是这样啊,那么,你愿意考虑加入我们列宁格勒大学的青年合作社吗?” 阮芳草半开玩笑道:“如果你们愿意报销我以后来回的路费,我会认真考虑的。” “那就要看你能给我们合作社带来什么样的价值了。” 吉米敲了下桌面,“你对青年合作社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建议或者看法吗?” 阮芳草和阮雄对视了眼,“我们的祖国,安南如今急需钢材、尿素这些工业原料,如果你有门路可以搞到这些,我和我的家族就能想办法把它们全部卖掉。” 吉米沉吟片刻,尿素这些原料,可以通过丹尼尔牵线搭桥,跟市里的化肥厂等单位合作。 唯一的问题在于,该怎么把这些东西从列宁格勒运到安南。 “这个,就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 阮芳草摊了摊手。 吉米笑了笑,“先不提这个,除了工业原料,你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吗?” 阮芳草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你们可以多吸纳一些像我这样的外国留学生。” 吉米追问道:“为什么?做什么?” “当然是‘国际贸易’啊!” 阮芳草毫不避讳地说,自己在莫斯科上学期间,就借出国回国的机会,当起了跨国倒爷。 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我从霓虹、港岛、澳岛,采购衣服、传真机、电子表这些在苏联都十分紧俏的商品,然后拿到这里的黑市转手一卖,就能赚好几倍的暴利。” “我觉得青年合作社可以把外国留学生组织起来,从服装入手,因为这东西最容易过安检。” “有点意思。” 吉米饶有兴趣地记了下来,“在港岛、澳岛购物,你难道还会说中文?” 阮芳草摇摇头说:“不,我主要用英文。” 吉米道:“用日元、港币从霓虹、港岛去买紧俏货,再拿到苏联卖成卢布,然后把这些卢布换成美刀,再用这些美刀兑换港币、日元,这一趟下来,在汇率上恐怕吃了不少亏吧?” “没想到你对国际市场这么了解!” 阮芳草诧异不已,“没错,自从广场协议以后,日元升值,美刀贬值,所以我现在基本上都选择在港岛采买,港币兑美刀的汇率相对比较稳定。” “也许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降低采购衣服的成本。” 吉米眼里闪烁着精光。 “什么办法?!” 阮芳草不禁好奇道。 “这就要取决于你选择哪一种合作方式了。”吉米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种,就是成为我们青年合作社的正式一员,有工资,有奖金,年底有分红,甚至未来还可以获得期权……” “期权!你竟然连期权都知道?” 阮芳草咋舌不已,“我一直以为苏联的同志不会接触和了解这些市场经济的概念。” 吉米并不做出解释,延续刚才的话题:“在这种合作模式下,我需要你在安南成立一家公司。” “作为我们在亚洲的皮包……咳咳,总代理!” “不管是从港岛采购衣服、电脑等紧俏品,还是向安南等东南亚地区销售尿素、钢材这些工业原料,统统交由你来统筹,总而言之,你就是我们在亚太地区的总负责人。” 阮芳草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一张饼,整个人心潮澎湃,差点就忍不住答应下来。 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勉强保持冷静,“那……其他合作方式呢?” “第二种就是纯粹的生意伙伴关系。” 吉米伸出第二根手指,“我们从你手上买服装、传真机等货物,同时也会卖给你尿素、钢材这些原料,但是,怎么运回安南,怎么销售,怎么运作,都由你自己负责,我们概不插手。” 阮芳草毫不犹豫道:“剩下的都不用说了,我选择第一种!” 吉米挑了挑眉,“这么果断?” 阮芳草露出真诚的笑容:“在来的火车上,我已经听我表弟说起过你的故事了,特别是你怎么一步步把康斯坦丁推上第一书记位的过程,我觉得跟着你这样的老板干,绝对不会错。” “那我只能说,阮同志,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听到“老板”二字,吉米笑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早已提前准备好的合同。 阮芳草看到聘用合同时,大为意外。 仔细地阅读合同上的条款,对其中专业的条款设计以及优厚的薪资待遇,无不感到震惊。 心里更加坚定了要追随吉米的信念,在确认合同无误后,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阮副总。” 吉米笑盈盈地把手一伸。 阮芳草握了下手,带着一丝期待地望去,“老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能节省采购成本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了吧?” 吉米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仿佛在透露一个重要的商业机密。 “这个办法就是……” ------------ 第82章 这里的生意太邪门 “旧衣回收?” 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阮芳草和阮雄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 “就是回收二手旧衣服。” 吉米耐心地解释说:“据我了解,港岛经济发达,市民生活水平高,想必家家户户都有不少淘汰下来的旧衣服需要处理,对吗?” 阮芳草双眼圆瞪:“你的意思是……我们专门去回收这些被当做垃圾扔掉的旧衣服?” “没错,这些在他们眼里的垃圾,一件件可都是钱啊!” 吉米打了个响指,“我想请你到时候在港岛也注册一家二手服装回收公司,然后在大街小巷设立回收点,专门从居民手里收购旧衣服,按公斤算钱。” 嘴里继续描述着计划:“收上来之后,我们进行分类处理。” “品相完好、款式不错的,简单清洗消毒,重新包装一下,就可以按件出售。” “那些品相一般、有些陈旧的,可以加工成抹布、拖把或者工业用布。” “当然,我们也可以就近运到东南亚去卖,相信你们安南对这种衣服的需求也不小吧?” “确实如此!” 阮雄连连点头,“安南那边很多普通人家,舍不得买新衣服,自己做又嫌布料贵,这种旧衣服价格便宜,肯定很受欢迎。” 阮芳草随即补充了一句,“而苏联这边的情况恰恰相反,大家对衣服的需求特别旺盛,可偏偏商店里总是缺货,想买件像样的衣服都得排长队、凭票证,很多人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吉米笑了笑,“另外,光设立回收站还不够,你还要想办法设置一些‘捐献箱’。” 阮芳草疑惑不解:“捐献箱?这是做什么?” “就是以慈善捐物的名义,呼吁市民把不穿的旧衣服捐出来。” “我们要告诉市民,不想穿的衣服,与其扔掉浪费,还不如做做好事,支援非洲难民。” “到时候,我们把这些免费回收来的衣服集中起来,统一处理,然后通通运到苏联、东欧,还有安南等东南亚国家去卖,这样一来,货源几乎一毛钱不用花,就可以赚到可观的收益。” 吉米狡黠的笑容里夹杂几分精明。 两人眨了眨眼,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卧槽,这么奸诈,不,这么精妙的主意,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才想得出来! 要知道,说起做服装,所有人的概念里,都应该是生产、制作、销售。 可到了吉米这里倒好,直接论公斤回收,甚至让大家白捐给你,他再转手拿出去卖。 阮芳草想到这里,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敬佩之色,啧啧称赞道: “你这个想法真是太棒了!” “传统的服装贸易,都是利用落后地区的廉价劳动力和原材料进行生产,然后把成品贩卖到发达地区赚取差价,你却完全反了过来,从发达地区以免费或者极低成本地拿到货源,再卖给二手服装需求旺盛的地方,这其中的利润空间……” “关键我们这么做,既是慈善,也是环保。” 吉米嘿然一笑,“这也算是再帮港岛的市民们做好事了。” 阮雄瞠目结舌道:“是……是吗?” 吉米一脸认真地点头,话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当然啦!这些服装本就是他们不要的,放在家里占地方,扔了还可能污染环境,我们设置一些回收站和捐献箱,既给了他们一个处理旧衣服的渠道,又给了他们一个献爱心的机会。” “慈善这种事,有时候最要紧的就是这份心理上的满足和安慰。” “市民们得到了精神上的需求,我们则负责把他们的‘爱心’集中起来,运到苏联、安南这些迫切需要满足物质需求的地方,稍微收取一点辛苦费,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啪啪啪!” 阮芳草心悦诚服,拍手叫好。 “这是一件共赢的大好事,没有输家,大家都是赢家。” 吉米咂摸了下嘴,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在港岛搞个慈善晚宴,放一曲《让世界充满爱》。 …………………… 在把阮芳草这个新成员介绍给众人的同时,吉米顺便也说出“旧衣回收”等好点子。 亚历山大、马蒂奇他们议论纷纷,无不惊叹。 康斯坦丁皱了下眉,“大哥,可运输这个环节我们该怎么解决?” 阮芳草点头附和说:“如果是只运到安南以及其他东南亚地区,我自己可以想办法解决,可要是成批成批地运到苏联,甚至是东欧,恐怕就得老板你自己想办法了。” 吉米摸了摸下巴,这也是眼下合作社的尴尬之处。 虽然《合作社法》赋予了外贸权,可在具体的审批、运输、报关等流程上,并没有完全放开。 也就是说,目前合作社的外贸生意,出口苏联的商品容易,进口国外的产品却难。 “而且如果走正规程序的话,像这种二手服装,恐怕要面临严格的卫生和检疫标准审查。” 阮芳草心思缜密,“除非能找到不那么‘正规’的渠道,悄悄地运进来……” “也许,可以跟我正在筹划的另一桩生意结合起来。” 吉米来回踱了会儿步。 “另一桩生意?” 阮芳草、亚历山大等人异口同声道。 吉米不答反问:“康斯莫尔下面是不是有一个国际青年旅游局?” 康斯坦丁点点头:“旅游局主要负责世界青年之间的交流访问,这不马上要到暑假了,我们要做好接待各国青年学生的准备。” 吉米扫视一圈,“我原本的设想是,借国外游客来苏联旅游的机会,我们设计好旅游路线,跟沿途的旅馆、饭店、商店合作,通过食宿、纪念品等方式来赚钱,说不定还能赚点外汇。” 说着停下了脚步,“至于现在,或许可以让国际青年旅游局成为……” “成为我们运输的渠道!” 阮芳草反应极快,立刻接话:“利用旅行团的名义来运送货物。” 吉米一想到前世的旅游代购团,勾起嘴唇,打个响指。 目光落在阮芳草身上,“到时候,你想办法把安南的青年组织成旅行团来列宁格勒。” 接着看向马蒂奇,“不光是安南,南斯拉夫那边也可以搞个暑期旅行团或者夏令营。” “这些人的路费和食宿费,我们合作社可以承担一部分,甚至是全部,作为回报,他们只需要入境的时候,顺便帮我们带一点东西,比如电脑、传真机、牛仔裤、录像机。”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是打着旅行团的名义,自己组织人手,化整为零……” 这话一出,众人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亚历山大脸上写满了敬佩之色,真不愧是未来的律贼大佬,这么邪门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阮芳草结合自己的亲身经验,忍不住啧啧称奇道:“这个办法可行!像这种青年旅游团所携带的物品,可以当成是‘随身用品’、‘文化交流纪念品’,可以大大减少被审查的风险。” 马蒂奇眼里扑闪着光:“虽然比不上海运和陆运,但是如果能选择便宜的午夜航班,或者能打通跟机场的关系,直接包机……” “不行不行。”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包机的动作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海关,甚至是克格勃的注意。” “克格勃”三个字,就如同一盆冷水,让头脑发热的众人一下子冷静下来。 亚历山大严肃道:“是啊,要是让克格勃知道,我们就全完了!” 吉米察觉到气氛略显凝重紧张,突然笑出了声,用一种戏谑的口吻开起玩笑。 “简单啊,克格勃要是知道了,就把他们都拉进来,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啊?!” 全场一片哗然,一个个无不傻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克格勃! 他们不来找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竟然还想主动拉他们入伙? “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能跟克格勃合作的呢?” 吉米收敛笑容,国际青年旅游局是他的一个预案,而克格勃则是他的另一个预案。 阮芳草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如果真的能跟克格勃合作,海关、运输、批文这些难题就都不是问题,甚至帮我们把尿素、钢材这些工业原料运到安南,对他们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康斯坦丁心里咯噔了下,“大哥,你该不会想……” “青年合作社有一项特权,就是可以跟任何单位成立合资公司。” 吉米摸摸下巴,“我在想,该怎样才能给克格勃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 第83章 拉克格勃下海 6月1日,下午。 吉米把切尔科索夫约到老地方,涅瓦大街18号的文学咖啡馆。 这间咖啡馆从19世纪开到现在,是俄国文人墨客的聚集地,像陀思妥耶夫斯基、果戈理、屠格涅夫都曾光顾过,最有名的要属普希金,据说决斗前,就是在这里喝的人生中最后一杯咖啡。 当切尔科索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吉米脸上洋溢着热情,笑脸相迎。 “学长,好久不见。” “是啊,快有半个月了吧。” 切尔科索夫微微颔首,便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 客套地寒暄了几句,随即直入主题,压低声音道:“这次你准备了多少?有10万吗?” “没有。”吉米边摇头,边给他倒上咖啡。 切尔科索夫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半个多月都凑不够10万吗?你现在准备了多少?” 吉米不急不慢地浅尝了口咖啡,伸手比划了个“零”的手势。 切尔科索夫皱下眉头,“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的意思,学长。” 吉米放下咖啡,语气平静。 “没有?” 切尔科索夫脸色一沉,“为什么?是卖给了其他人,还是说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吉米故作神秘道:“麻烦倒是谈不上,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为你们第五局的合作社稳定地提供贝兹纳里钦耶了。” “理由。” 切尔科索夫眼神冰冷。 “市康斯莫尔最近要在我们这里搞一个‘青年合作社’的试点,允许跟国内外的公司合作。” 吉米解释道:“今后,贝兹纳里钦耶要留给青年合作社用,恐怕没有多余的能给你们克格勃。” 切尔科索夫意识到获取贝兹纳里钦耶最稳定的渠道断了,上身猛地前倾,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快。 “所以,你是想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吗?” “是,也不是。” 吉米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摇摇头。 “你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点。” 切尔科索夫手指在咖啡杯沿轻轻敲击。 吉米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换一种更深入的方式合作。” “什么方式?”切尔科索夫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青年合作社被赋予了一项特权,可以跟国内外的任何单位成立合资公司。” 吉米紧紧地盯着他看,“不知道你们克格勃,或者说第五局,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伙?” 这个提议大大地超出了切尔科索夫的预料,他沉默片刻,才张开口: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那就请学长,带我去见能做得了主的局长同志吧。” 吉米并不意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这话一出,切尔科索夫瞳孔微缩,怎么也没想到吉米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别人对克格勃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他却主动地送上门去,还指名道姓地要见第五局局长! ………………………… 与此同时,克格勃办公室。 索菲亚核对完第五局名下的合作社账目,合上账本,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爸爸,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听说你们第五局,可能要被裁撤改组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马克西姆一下子警觉起来,神色瞬间变得严肃。 “这个您就别问了,我有我的渠道。” 索菲亚观察着父亲的表情,“瞧您这反应,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真的要……” “咳咳!” 马克西姆用一阵短促的咳嗽声打断。 但在她关切又担忧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打破沉默,“破例”地透露了一些口风。 “财政出了大问题,各个部门都在削减预算和编制,克格勃也不例外。” “尤其是现在帝国坟场的战争结束了,上级对军事情报和意识形态管控的需求大大下降。” “再加上,戈地图要推行‘公开’和‘民主’,我们第五局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第五局如果真的被撤销改组,您怎么办?切尔科索夫他们又怎么办?” 索菲亚眉头紧蹙,立刻追问。 “大部分人都要退伍转业,只会保留一小部分骨干,并入改组后的第三局。” 马克西姆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至于我,到时候也该退休让位了。” “爸爸!” 索菲亚不免忧心。 马克西姆摆了摆手,“我个人倒是无所谓,到了这个年纪,也该休息了。” “但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跟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同志们,他们中的很多人不但因此仕途受阻,在生活上,特别是在经济上,也面临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说着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远,“所以,我才想趁着第五局还在,尽快把这个合作社做大做强,到那时,即便第五局被撤销改组,至少还能把一部分的同志安置到合作社,靠进出口外贸这门生意,养家糊口,有条后路……” “我说呢!” 索菲亚恍然大悟,“以前您总不让我跟第五局扯上关系,现在却巴不得让我帮忙打理合作社的业务,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个合作社,对我们第五局人来说,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马克西姆的语气沉重起来,“不过照目前的势头看,发展得还是太慢了。” “这可不能怪我,合作社里实在是太缺人了。” 索菲亚无奈地摊了摊手。 马克西姆不解道:“缺人?我手底下那么多特工都听你指挥……” “我要的是真正懂经济的人才!” “您的那些手下搞情报、玩潜伏是一流,但让他们搞外贸、做生意,可就差远了。” 索菲亚撇撇嘴:“实话实说,他们在商业上的头脑和能力,还不如我的学生吉米呢!” 一听到“吉米”这个名字,马克西姆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说起这个吉米,你离他远一点。”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门外传来切尔科索夫熟悉的声音:“报告,局长同志!吉米同志在外面,他想要求见您,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向您汇报!”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马克西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低声嘟哝了一句。 借着余光,瞥了眼索菲亚,却见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 紧接着,脚步轻快地躲进了办公室里用于临时休息的小隔间。 关门之前,急地撂下一句话,“爸爸,别跟吉米说我在这里!” 马克西姆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不禁摇头失笑,随后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沉稳而严肃的面孔。 “请吉米同志进来!” ------------ 第84章 酒精考验的战士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吉米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局长同志,很荣幸能再次见到您。” “坐。” 马克西姆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正对面的椅子。 “切尔科索夫说你有重要的事要当面汇报,我希望它值得我花这个时间。” “那我就长话短说。” 吉米从容落座,开门见山:“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决定终止和你们合作,今后所有的‘贝兹纳里钦耶’,都要留给新成立的‘青年合作社’作为发展资金。” 躲在隔间里的索菲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心里暗暗吃惊。 马克西姆先是一惊,随即身体微微前倾,用锐利的目光上下审视。 “年轻人,你确定……要单方面终止和我们克格勃的合作吗?” “没错。” 吉米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这股压力。 马克西姆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 刚要发作时,吉米却掐准了时间,精准地打断了他的施法。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对你们、对我们都更有利的方式!” 这话一出,一下子就扼住了马克西姆咽喉,怒火不上不下,卡在嗓子眼里。 只好不得不强压下不满,紧紧盯着吉米看,“什么合作方式?” “鉴于我们之前合作的很愉快,我认为双方可以更进一步,升级为战略合作关系……” 吉米面带微笑,不卑不亢。 马克西姆抬手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一旁的切尔科索夫,“去酒柜里拿两瓶伏特加来。” 然后才重新看向吉米,“战略合作?怎么个合作?” 吉米把之前跟切尔科索夫提过的“合资公司”的构想,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一遍。 “跟我们克格勃合伙开公司?” “年轻人,你的胆子……真不小。” 马克西姆似乎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开怀大笑起来。 “胆子小,那还能叫年轻人吗?” 吉米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隔间里的索菲娅惊得张了张嘴,忍不住地悄悄打开门,透着一道缝隙,望向吉米的侧影。 就见马克西姆不由地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没见过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年轻人! 恰好此时,切尔科索夫拿着两瓶打开的伏特加过来,“局长,要打开吗?” “打开!都打开!” 马克西姆咧嘴发笑,“我和这位胆子大的年轻人,一人一瓶,我倒要看看,他的酒量是不是跟他的胆量一样大!” 吉米看到两瓶40度的水,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马克西姆多么热情,只有了解苏联酒桌文化的才知道,这个叫“乌斯季诺夫法则”,是苏联谈判时的惯用伎俩,要在酒桌上先战胜对方,才能占据话语权和主导权。 以致于华夏在引进su27的时候,老毛子就用过这一招。 结果就是,反被一名酒精免疫的参谋喝趴了17名将军,让华夏取得了谈判的优势。 好巧不巧,在金手指的加持下,吉米不仅身体素质增强了,似乎也有了酒精免疫的buff。 于是乎,在切尔科索夫递来小杯子时,满脸不屑地扬扬手,豪迈地大声道: “喝伏特加,怎么能用这么小的杯子呢!” “让老外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斯拉夫人不会喝酒,我看干脆就直接对瓶喝!” 说着拿起伏特加,“砰”地用瓶底磕了一下桌面,在气势上先声夺人,狠狠压了马克西姆一头。 “好!说得好!” 马克西姆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赏,“那就直接对瓶喝!这才像我们斯拉夫爷们儿!” 双眼盯着吉米看个不停,心里充满了轻蔑,就这小身板,自己一个可以喝趴十个! ……………… 才一会儿工夫,卯上的两人对着瓶口,“咕噜咕噜”地喝了小半瓶。 马克西姆抹了下嘴,脸色微红。 “说说吧,你找我们克格勃开合资公司,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自然是外贸、内销,什么赚钱做什么。” 吉米直截了当地来了一句。 马克西姆听不懂“内销”,却是故作高深地评价道:“外贸?说白了,就是借人家的鸡,生你自己的蛋。可人家凭什么要把鸡借给你,帮你生蛋呢?” 吉米惊讶不已:“没想到局长同志对市场经济这么有见解?” 躲在隔间里的索菲亚忍不住撇了撇嘴:“他说的都是我的词!” “略懂,略懂。” 马克西姆大笑道:“所以你的青年合作社,或者那家合资公司,凭什么让人家把鸡借给你?” 吉米自信满满道:“凭我们背后有康斯莫尔系统的支持,有青年科技创造中心的人才,有科研生产联合体里的国营单位,还有我们手中掌握的提现权和贝兹纳里钦耶。”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的支持和资源,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克格勃合开公司?” 马克西姆沉吟片刻,“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还是说,想让我们做什么?” 吉米啧啧称奇道:“您不愧是克格勃,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的问题,不瞒您二位,我们需要克格勃遍布国外的贸易网络、隐秘安全的运输渠道、高效的情报系统……” “情报?你说你要克格勃的情报?” 马克西姆立刻警觉起来,和切尔科索夫互看一眼,神情严肃。 吉米白了一眼,“局长同志!切尔科索夫主任!你们第五局好歹也在经营合作社,这思想境界什么时候能提高一下!生意场上的事,怎么老用间谍的思维来看呢?” “就是,就是,说得太对了!” 隔间里的索菲亚回顾起运作克格勃合作社的种种困难,忍不住连连点头。 就见马克西姆皱了下眉,语气不快道:“什么意思?” “当然是你们误会了!” 吉米无奈地摊摊手,“我们合作社需要的自然是商业情报,比如列宁格勒市,甚至全国范围内,哪个工厂有多余的尿素、积压的钢材、过剩的石油,又比如哪个地区需要什么样的紧俏品……”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难道你那边有买家吗?” 马克西姆脸色稍缓。 “我们已经跟一家安南的公司达成初步意向。” 吉米举起酒瓶,“所以,想要借你们安全隐蔽的运输渠道,把这批货送到安南的河内。” 马克西姆和他碰了下,猛地灌了几口酒,陷入短暂的思考。 吉米趁热打铁道:“您看,你们克格勃的合作社缺贝兹纳里钦耶,却有运输渠道、情报系统和外贸网络,而我们青年合作社有资金、有人手,更有灵活的商业头脑。” 说话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们之间的结合,是强强联合!是资源整合,优势互补!” 马克西姆不禁意动,和切尔科索夫交换个眼神,随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么,克格勃能从这家合资公司里,从你们这里得到什么?” “康斯莫尔会从合资公司里分走20%的利润。” 吉米伸出两根手指,“克格勃作为战略合作伙伴,同样可以分走20%。” 马克西姆不以为然,“20%?这个20%是多少呢?” “这个我们也是才开始做,所以给不了您准确的数字,只能说我们内部定了个小目标。” 吉米又伸出5根手指,开始画大饼,“先挣它个100万美刀!” 听到这话,不管是索菲亚,还是切尔科索夫,无不震惊,两眼微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马克西姆更是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100万美刀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20万美刀。 他们第五局忙前忙后了这么久,也就挣回了100多万美刀,而且还要上缴利润的7成给上头。 “您千万别嫌少啊。” 吉米姿态放低道:“因为今年才刚刚开始,所以可能会少点,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不少,不少了啊。” 马克西姆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不过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挣回100万美刀!” “这就要看克格勃配不配合我们青年合作社了。” 吉米转头看向切尔科索夫,语气轻松道:“还有没有伏特加?再来两瓶!” 马克西姆看到吉米的酒瓶已经见底,而自己还剩下四分之一,立马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然后在切尔科索夫的注视下,心里一阵肉疼地喊道:“上!把我的存货都拿出来!” 吉米调侃了一句,“谢谢局长的热情款待。”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小子酒量有多大!能喝我多少瓶伏特加!” 马克西姆鼻子里冷哼一声,在苏联,会喝酒的人通常官运亨通。 毕竟,“酒精考验”的康米主义战士才是好战士! ------------ 第85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干杯!” 又一杯伏特加下肚,桌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几个空酒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精味。 马克西姆气势汹汹,摆出一副非把吉米喝趴下的架势。 吉米故意示弱,装出几分醉态,面对着他们设套的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 就在这时,隔间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微异响,像是什么东西碰到了门。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看看里面什么动静。” 马克西姆立刻心领神会,站起身来,便朝隔间走去。 吉米不由升起一丝疑虑,就听到他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突然发问: “你刚才说,你给合资公司定的小目标是一年一百万美刀。” “年轻人,口气不小,你们真的能挣那么多吗?” “局长同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第五局至少从我们这里换走了27万贝兹纳里钦耶吧?” “你说的没错,不多不少,正好这个数。” 马克西姆瞥了眼正背靠着墙的索菲亚。 “如果你们用这笔钱全部买尿素,不,直接买石油呢?” 吉米举例道:“据我了解,国内计划内的价格是60卢布一吨,而在国际市场上,能卖到93美刀一吨,这一进一出,27万贝兹纳里钦耶,赚回了将近42万美刀吧?” “这……” 马克西姆一时语塞。 切尔科索夫赶忙打圆场:“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们的合作。” “谢谢?你们确实该好好谢谢我们青年科技创造中心!” “你们赚了这么多美刀,却只分给我们区区2万多美刀,这几声‘谢谢’,可真是太贵了。” 吉米撇了撇嘴,阴阳怪气了一句。 自从得知了合作社的存在,立马意识到自己被克格勃“涮”了。 苏卡不列!朕的钱! 严世蕃都还知道分嘉靖一百万,你们他吗只给2.25万美刀,难道还要我感谢你们吗! 马克西姆、切尔科索夫他们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一时竟无言以对。 吉米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如果第五局不愿意跟我们深入合作,成立合资公司,今后我们不会再提供哪怕一分贝兹纳里钦耶。” 切尔科索夫咋舌不已,从来只有他们克格勃威胁别人,还没几个人敢威胁他们克格勃! 就在这时,索菲亚忍不住抬起脚,轻轻地踩了下父亲的鞋面。 马克西姆竖起耳朵,听着她的提示,很快咳嗽了一声,强行转移话题道: “吉米同志,我们会认真地考虑你的提议,不过在此之前,让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吧?” “就比如刚刚提到的外贸和内销,这个内销是什么意思?是生产、进口商品在国内销售吗?” “咦?” 吉米听到这话,心里不禁疑惑。 刚才还喝得跟酒蒙子似的,怎么一下子聪明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 …………………… 见吉米没有立刻回应,切尔科索夫轻声提醒了一句:“吉米同志,局长在问你话。” 吉米收敛心思,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内销”的概念。 索菲亚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又悄声地对马克西姆提示了几句。 “你问问他,他想用克格勃的运输渠道,进口些什么东西到苏联来卖?” 听着马克西姆的复述,吉米随口列举:“电脑、传真机、录像机……” “胡闹!你这哪里是内销,分明是走私!” 马克西姆眉头紧锁,语气严厉。 吉米丝毫不惧,直接反问:“据我所知,现在许多学校、研究所、工厂里的电脑和设备,好像有不少就是通过你们克格勃的特殊渠道弄进来的吧?这个算不算是‘走私’呢?” “当然不算,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国家利益!是为了绕开巴统协议的封锁,而不是谋利!” 马克西姆脸色一沉,义正词严地辩解。 “可是你们走私了这么多年,结果那么多的科研单位、工厂企业还是没用上电脑。” “照这样发展下去,苏联的计算机产业,甚至科技水平,早晚要落后于世界!” “你们克格勃就是这么为了国家利益吗!” 吉米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慨。 “你!这个问题不是我们造成的……” 马克西姆被这番大胆的指责,气得面色通红,胸膛起伏。 “错的当然不是你们,可错的就是我们这些一心为国、不惜铤而走险搞来先进设备的人吗?” 吉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总是谁干的越多,受的委屈就越大!” 索菲亚被这一声质问,问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马克西姆也像是被问住了,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是啊,吗的,这个国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吉米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抛出自己的答案。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就是要找到关键的问题。” “问题就出在,我们现在只有计划,没有市场,就算有,也只有见不得光的黑市!” “这就好比一个人靠两条腿走路,砍掉了其中的一条腿,还怎么大步向前,迈向康米主义!” “过激了,吉米同志,注意你的言论。” 不等马克西姆开口,切尔科索夫一个激灵,赶紧站出来打断。 “不,是你们没看清社会发展的潮流。” “你们该不会忘了,戈地图很早之前就宣布要向市场经济过渡吗?” 吉米霍地站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市场的本质是什么?不就是供需吗!国内有迫切的物质需求,我们就想办法地去供应,去满足,这有什么错吗?” 马克西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扭头看向自己的外置大脑。 就见索菲亚呆愣愣地靠在墙上,嘴里反复地咀嚼着“市场的本质是供需”这句话。 心里暗道了声“苦也”,底气不是很足地发问:“这么说,你搞走私,还是在做好事了?” “性质上跟你们克格勃差不多。” 吉米耸了耸肩,“研究所、工厂买到了国际上先进的电脑和设备,提高了科研和生产效率,人民买到了需要的商品,生活品质改善了,我们得到了更多的贝兹纳里钦耶,可以更好地外贸和内销,进一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 “啪啪”地拍了下手,“这难道不是一件多赢的大好事吗?” 马克西姆沉默了片刻,鞋面随即被索菲亚轻轻地踩了一下。 整个人立马又“精明”起来,提到了谈判的核心:“可不管怎么说,走私就是走私,我们克格勃始终要为你的外贸和内销,承担运输风险和渠道成本,更别提还要提供情报和外贸网络。” “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却跟康斯莫尔一样,只分到了两成……” “我刚才说的这两成,是给包括你们第五局在内的整个克格勃的。” 吉米压低声音道:“对于第五局,我们会额外奉上5%的分红,这5%的份额是永久性的。” “无论将来第五局的编制是否存在,无论各位同志是被调职、退休,甚至是离开现有岗位……” “只要我们的合资公司在运作,这份分红就永远有效,它将成为您,以及所有在第五局出过力的同志们的一份额外的工资、丰厚的奖金,以及稳定的退休金。” 这话一出,立刻戳中了马克西姆、切尔科索夫等人的内心。 他们的软肋不正是第五局裁撤改组以后,自己还有手下这帮同志和家人们的生计问题吗! “另外,如果我们接下来合作得很顺利,合作关系还可以继续升级。” “那就是全面战略合作伙伴!” 吉米熟练地画着大饼,“在此基础上,再加5%,也不是不可能,你们好好考虑下吧。” 马克西姆和切尔科索夫对视了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纠结、迟疑,还有被说动的痕迹。 吉米笑了笑,看来自己的的确确给了克格勃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 第86章 这位同学,你也不想…… “下次,我请您两位喝酒,伏特加绝对管够!” 吉米被马克西姆和切尔科索夫“热情”地送到办公室的门口。 马克西姆借着余光,瞥了眼桌上七零八落的空酒瓶,嘴角抽动了下,心在滴血。 临走之前,吉米用轻松的口吻说:“局长同志,不管答不答应,都请给我个答复。” “如果你们不愿意合作的话,我们也不勉强。” “不过我相信,整个克格勃系统里,对合资公司感兴趣的不只你们第五局一家。” “刚才我路过的第四局、第三局、第二局,我想他们应该会对我的计划有兴趣吧?” 这话一出,马克西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盯着吉米看了几秒,才看向切尔科索夫,叮嘱说:“带……嗯,送吉米同志安全返回学校。” “是,局长!” 吉米在切尔科索夫的陪同下,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马克西姆露出自嘲的笑容,“没想到我们克格勃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真是个胆大的小子。”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索菲亚从隔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坏笑。 “爸爸,您今天喝了这么多酒,要是让妈妈知道了……” “索菲亚!千万别跟你妈妈说!” 马克西姆连忙打断,然后揉了揉太阳穴,“这小子……也太能喝了,简直就像个无底洞!” 索菲亚忍住笑意,贴心地给他递上一杯水。 “跟青年合作社创办合资公司的这件事,您觉得怎么样?” “你怎么看?” 马克西姆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女儿。 索菲亚冷静地分析道:“目前为止,我们合作社里‘贝兹纳里钦耶’的主要来源,就是列宁格勒大学的青年科技创中心,如果终止了合作,我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从黑市里零星地收购了。” “他估计就是看准了这是我们的软肋,才敢这么大胆地……威胁我们!” 马克西姆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克格勃,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威胁!” 索菲亚道:“可话又说回来,爸爸,他开出的条件的确不错。” 马克西姆说:“是啊,特别是那5%,不,10%的分红,要不然,能容忍他这么放肆!” “其实要我说,三成也是便宜他了。”索菲亚撇了撇嘴。 马克西姆喝了口水,“怎么说?” “您想,合资公司一旦成立,有了康斯莫尔的背书和支持,再加上我们克格勃提供的运输、情报和外贸渠道,它的业务范围能迅速地覆盖整个市,甚至能延伸到列宁格勒以外的地区。” “可以把那里的工厂、企业统统拉进他的科研生产联合体,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索菲亚滔滔不绝,思路清晰。 马克西姆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嘴里带着一丝讥讽。 “然后,我们就变成了合资公司的耳目,甚至还要为他们的走私保驾护航,避免遭到内务部的打击。” “我原本以为他上了大学,在慢慢学好……” 索菲亚点了点头,眼神复杂。 马克西姆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想让一头狼改吃草是不可能的!它的本性就是如此!” “那刚才他说要借用克格勃的运输渠道进行……呃,非常规贸易时,您怎么不教训他?” 索菲亚道:“爸爸,这跟您平时可不太一样。” 马克西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吉米和切尔科索夫上车离开。 “根据我们最近的跟踪调查,这小子现在了不得了!” “吉米不声不响编织了一张大网,把康斯莫尔、银行、工商界甚至科学界都串联在一起。” “甚至还想把我们克格勃拉到这张网里,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单凭我们第五局就能动得了了。” 幽幽叹了口气,话里带着一丝无奈,“更何况,我们只是个即将被撤销改组的第五局,主要负责的还是青少年、知识分子的意识形态问题,查他,并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之内。” “这么说,您同意跟他合作了?” 索菲亚听出了父亲的弦外之音。 “他虽然心眼多,但好在本性不坏,而且脑子活,胆子大,路子野。” “在他的带领下,合资公司应该会越做越大,到时候,那10%的分红也会越来越多。” 马克西姆不禁感叹了一句。 “爸爸,您怎么也开口闭口开始谈钱了?” 索菲亚惊讶地看着父亲,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这可不像以前的您。” 马克西姆摇头失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倦。 “我个人可以不在乎钱,但我那些要被裁掉的部下们需要!” “你还年轻,有理想是对的,可你如果看过我那些部下的困境,家里急需用钱,可他们除了会搞情报、会监听以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你就会知道钱对他们有多么重要了。” “爸爸……” 索菲亚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马克西姆眼神闪烁,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并没有说。 那就是吉米真能把合资公司做大做强,不但第五局的合作社跟着受益,自己也会跟着受益。 特别是在克格勃内部动荡重组之际,说不定就不用光荣退休,反而能争一争3局局长的位置。 想到这里,一脸认真道:“所以,索菲亚,合资公司这件事,恐怕需要你多帮忙才行。” “什么忙?” 索菲亚不禁疑惑。 “吉米这小子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如果没人约束一下,不知道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爸爸,您是想让我……去拴住他的缰绳?” “没错!他是马,你就是缰绳和鞭子,他是刀,你就是刀鞘。” 马克西姆颔首,“我想派你去那家合资公司里,跟他搭档,名义上是协助,实际上是……” “监督对吗?没问题!” 索菲亚满口答应下来,“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跟您提的,呵呵,的确得有人好好管管他!” …………………… 两天后,列宁格勒大学。 上课铃声在走廊里回荡,学生们匆匆涌入教室。 索菲亚踩着高跟鞋,晃动着被白丝包裹的纤细长腿,刚一进门,曼妙的身姿就映入吉米的视线。 “今天就不上汉语课,我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苏联国家奖金的名单出炉了?” 吉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名单要等到10月份才会正式公布。” “现在有一件比国家奖金更重要的事,马上就要结业考试了,将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索菲亚摇了摇头,背靠在窗台边,阳光洒在她的面颊上。 吉米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能有什么打算?反正也升不了学。” “那可未必,以你吉米现在的名气,稍加运作一下,想要升入本科也不是不可能。” 索菲亚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之色。 “呃……” 吉米愣了下,自己手头上已经有青年科技创造中心、青年合作社,以及正在筹备的合资公司。 哪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上学,学习?学个屁! “是不是就没打算继续读学习,就想着管理青年合作社,或者说,跟克格勃合作的合资公司?” 索菲亚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 吉米不由一惊,“你怎么知道?切尔科索夫主任说的?” “我不光知道这个。”索菲亚向前逼近一步,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我还知道,你打算利用克格勃的情报系统、运输渠道和外贸网络,帮你走私对吗?” 吉米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还知道,你准备给克格勃20%的利润分成,还私下许给第五局额外5%的分红。” 索菲亚笑容更盛,带着一丝戏谑。 吉米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你是第五局的特工?” “不,我不是特工,我只是一名克格勃的家属。” 索菲亚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说:“我的爸爸,是马克西姆·马特维耶夫。” 苏卡不列! 吉米如遭雷击,脑袋嗡嗡作响,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看,她竟然是第五局局长的女儿? 索菲亚欣赏着他错愕的神情,调侃了一句,“怎么,怕了?当初威胁我爸爸的气势哪去了?” “误会,索菲亚老师!这绝对是误会,我哪里敢威胁克格勃,威胁局长同志呢?” 吉米嘿然一笑,转移话题说:“怪不得你对付那几个流氓时的身手那么好,原来你是……” “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会放过你。” 索菲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这次是代表我爸爸,向你正式转达克格勃方面的决定。” 吉米好奇道:“怎么说?” “关于成立合资公司的提议,我们原则上同意了。” 吉米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索菲亚立刻抬手制止:“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是有条件的。” “您说。”吉米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首先,克格勃提供的运输渠道只负责出口,不负责帮你们进口。” 索菲亚竖起一根手指,“也就是说,你们想把国外的紧俏货弄进来,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吉米眉头皱了起来:“这和之前谈的可不太一样。” “你也别想着克格勃其他分局会答应你。” 索菲亚态度坚决:“这是原则问题,没有商量余地,特别是在当前这个特殊的形势下。” “特殊形势?”吉米警觉了起来。 “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索菲亚说:“只需要知道,内务部和克格勃之间的斗争又开始了,双方都在抓对方的把柄。” 吉米恍然大悟,虽然克格勃最初脱胎于内务部,但两个部门之间早已水火不容,积怨已久。 特别是“上校案”爆发后,更视彼此为宿敌,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能授人以柄。 “好了,第一个条件,你能接受吗?”索菲亚问道。 吉米沉吟了一下,“我想先把所有的条件都听完,再一起做决定。” 索菲亚点点头,“第二个条件,就是我要入驻这家合资公司,负责财务管理,参与决策运营。” “这个当然没问题!” 听到这个条件,吉米笑了笑,“你们作为战略合作伙伴,完全可以安排代表入驻公司,监督资金进出流向,而且说真的,合资公司现在正缺像你这样懂经济、懂外贸的专业人才。” 索菲亚嫣然一笑:“那就好。希望我们在公司的合作能像课堂上一样愉快。” “毕竟,吉米同学,你也不想让克格勃知道你……” ……………… PS:像服装、烟酒之类的普通走私,属于内务部的职责,而当涉及到国家安全时,克格勃就会介入,甚至直接从内务部手中接管案件。 ------------ 上架感言 逢上架,必写感言,这是规定,也是感谢。 (๑¯∀¯๑) 【感谢,发自肺腑】 在这里先感谢各位读者老爷,这将近两个月左右的陪伴。 又是打赏,又是投票,又是点评,给予南凉无限的支持,还有经验。 自己之前的三本书,第一本《影帝从签到开始》写的是华娱文,第二部《重生千禧大玩家》写的是商战文,第三本《文艺时代从1979开始》写的是年代文豪文,三本书的题材各不一样。 到了这第四本,同样也是求新,也是求变,最初的方向有两个。 一个是这小众的苏俄文,另一个就是三国历史题材,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想要尝试一波。 结果也是出乎预料,本以为这种小众冷门题材估计会彻底扑街,唱一曲凉凉,然后打出GG。 没想到还是有读者愿意追下去。 在此,再次感觉我不是曹贼、无想无情、小心点超人、秦炜智、陌流苏、无愁侯、cardio等等读者的打赏和月票,虽然这次不能如愿杀入三江,但也非常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关注。 毕竟,苏俄文本来就是小众,慢热的苏俄文更是小众中的小众。 另外,要感谢的便是,主编维尼巨,责编麒麟大大,竟然能允许这么本可能被河蟹的书上架。 【上架更新,以及加更】 收费,这是不可避免的话题。 呸呸,南凉写书,就是为了挣钱,所以请各位读者老爷,能够給幼苗发育的机会,施肥浇水,茁壮成长,正式上架日期,之前公布过,就是10号,时间在中午12点左右。 上架必然爆更,这个是毋庸置疑的,这个必然要做到,应该会有6章左右。 接下来,就是日常更新,还是2更,大概在4000-6000字左右,每天最多加更1章,加多了质量保不住,情节故事也盘不出来,还请读者大大们见谅。 更新时间的话,可能会设定在中午11-12点左右1章,下午11到12点前一章。 如果有第三更的话,就可能会在凌晨0:30左右。 但也希望能给予一天单休的机会,有那么一天,可以给双更,不为别的,就是理清小说思路,回顾反思的机会。 至于加更规则的话,这次均订能有500均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在24小时上架内,每涨100均订,就加更1章,说到做到。 另外还有打赏加更,虽然打赏不常有,但是也要写明: 盟主加一更,白银盟10更,当然,不能一次性,一次性不了,会死人的…… 黄金盟这种东西,南凉觉着不太会,但也写吧,大佬们说,加更到死…… 最后,祝各位读者老爷,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发大财! ٩(๑òωó๑)۶ 南凉敬上! ------------ 第87章 万恶资本家(求订阅!) 当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四面八方,当即有着璀璨的灵光冲天而起,一道道带着恐怖气息的身影,腾空席卷而来。 正常的血液,都是鲜红色的,但是蕴含了镇狱血脉之力的精血,本身却是暗沉色,更接近深沉的黑色。 其实从刚刚到现在,郑天启是一直躲在中控室里的,中控室作为有着这个秘密基地的整个监控系统,历来是不对外开放的,即使是在这里工作的人,没有得到允许也是绝对不许进入中控室的。 不过这种疼痛是幸福的,杨羚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根本不敢去脱鞋,脑子里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一双脚的腐烂程度。 “他老人家也不想故人门徒……流血。”男子没有挣扎,说完之后,就静静的盯着李霄。 当下龙腾召集部将,将所部交付于陆陵统领,自己带领龙四以及原楚子归所部的三千骑兵跟随郗风往白日门去了。 虽然是心存狐疑,可毕竟是美色当前,而且是外国佳丽,照了照片的话,可以在朋友圈里牛逼一辈子,他此刻体内的睾固酮还是胜过了理智。 南宫苒见状,登时大怒,想要起身去骂郗风。哪想一动牵到伤口,疼得她直落眼泪。 龙腾见她对郗风之子如此上心,顿生不悦。但知她一向宅心仁厚,遇到猫狗兔子之类的受伤都会悉心照料,想到此处,便也觉得释然。 胜天道:“多谢吴仙子您的夸奖。我不仅知道您将我们给引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同时我还知道是谁令那只巨神雕将我们给救下的。”“嚄!难道宫战神您已然知道了那只神雕的主人了?”吴卿睛不禁向着胜天这般惊问道。 更让梁山心悸的,这一拳的拳意跟前面两拳迥异,居然含有一丝勃勃的生意。 于是星辰试图将张自豪提起来,一伸手却发现,他的身体奇重无比,需要两只手用力才能勉强背在身上。 他会控火,这是在开始玩游戏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他心血来潮想要玩法师,于是一个精灵族的法圣诞生,给他转职的转职师告诉他,要给他一个隐藏职业,当时吴良就很高兴,毕竟凡是隐藏职业都是牛叉地存在。 不管怎样,慕容博说心里一点都不担心那也不现实,可是众人都知道他是太子姬康在圣剑堂的代言人,梁山伯高调回来,自己也跟别人一般笑脸相迎,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太子姬康的脸。 “哈哈哈,好说好说,走,我们去演武场。”离家主看来真跟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武痴,陈争才答ying 下来,离家主脸上的笑容便是发自内心的欢笑。 陈争对赵狂人百分百信任,所以也不需要交代其他,便将发绳绑在自己的腰上,驱动上面的阵法,将之无限延长,绑在每一头科罗拉巨兽的脖子上,然后伸手触碰洪鼎。 下一刻,叶尊的身体出现在了很远的地方,虽然他的四周仍旧有着可怕的恶鬼占据着整片天空,但已经不似开始那般密集了。 此时此刻,四大战体没有乱动,而是通知了魔神山,调动了大批高手前来,争取把叶轻寒彻底镇压在天妖域外,不给他半点逃走的机会。 “等等,难道你是···那只打败了拉鲁拉丝的绿毛虫?”我惊讶地喊道,绿毛虫成精了吗? 正在得意冷笑,等着猎物自动掉进嘴巴里的阵灵,突然发现,眼前已经失去了姬惊天的踪影。 如果被他知道了,她还有可能永远从他身边驱离,与其那样,她宁愿像这样守护在他身边,就好了。 此时,剑神谷离开云罗宗的修士还不知道,他们刚离开的云罗宗宴席已是换了一番模样。 正这样想着,空中那一展俊逸的白姿划过天际,轻盈的落在他们面前,依旧的冷峻,迷惑众生。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浑身贴满了像是圆形的磁片的物体,这些磁片都被一个长长的细管连接着,而连接着这些细管的终端仪器则显示着各种我所看不明白的数据。 他是西羽至尊收养的义子,虽然默默无闻,但是他真正的实力无比可怕,尽管他此时的境界是合道境五层,并不算太高,但是他的战斗力绝对是冠绝同辈中人。 就在我正想将剑拔出来时,一只手探了过来握住了剑柄,而巨剑也停止了下沉的趋势,这么给力的左手只有纳兰雪一人才有。 二郎神杨戬一身精致铠甲装,抱拳领命,哮天犬也呲起牙,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大丫头已经六七岁了,渐渐开始懂事,她显然是不乐意往柜子里去的。 顾北扭头看着李兆祥,说实话他挺喜欢这名市场部大将的,能力有,性格也不错,但缺点嘛,喜欢钻营!他可是没少听公司的人说李兆祥是张学斌的头牌。 但是我没有敢再进屋,因为我害怕我进去之后,那诡异的冷笑会再次出现,而我深知我的个性,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况下,我是不敢贸然进去找死的。 “呵呵,有何不敢?不过,就怕你承受不了。”凌天很是玩味儿的回道。 “我们被火控雷达锁定,重复,我们被火控雷达锁定。”虽然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控雷达,但是李思峰还是赶紧向指挥中心汇报这一突发情况。 “咳咳……噗……”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上出现了病态的潮红,而后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曹壁的双眼散发出野兽般的光芒。 ------------ 第88章 打响第一枪(求订阅!) “信口雌黄,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大好可趁之机了?”那飞廉长老冷笑出声揶揄道。 周安杰家来的是他爸爸,因为周安杰的妈妈怀孕了,周安杰的爸爸担心她,所以晚上来的是周安杰的父亲是周庭。 “大晚上的穿得这么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学电视上穿一身红去自杀呢。”钱雅雅吐糟一句,在电梯里玩起了手机。 谁曾想,李鬼手竟然和转轮王是师兄弟,而且为了保护张人凤,李鬼手还把细雨的消息告诉了转轮王。 可就在他那手指轻轻按在朱砂喉咙上的时候,忽然身躯陡然一僵,一种几乎冷彻心底的感觉忽然自背后传来,也当即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怎么回事!”王兵皱着眉,打开手机找到对方的电话号码,直接就拔了过去。 而就在他想进去看看的时候,沈连城出来了。她脸上的神色,颇有些严肃。 “张成!何事?”龙天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了那仆人一眼,问道。 伴随一声轻喝,江若兰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满头的黑发逆风乱舞,在她的身边,所有的空气、雨水都旋转起来,陡然凝成一个气旋。 “请问基恩大人,那您要宣布的事是……?”盖斯替所有人问出了心声。 所以她们才不敢让人进去,这个男孩也就急了,说什么陆安可是他的姐姐,在这家医院做护士,本来这两个护士都有着迟疑,听到这句话更加坚定了不让他进去的想法。 我皱眉,象妖身边已经没有站着的妖兽了,只好尝试着离开原地,去离象妖比较远的地方击杀妖兽,可我一进妖兽们就退,无奈之下,我完全离开象妖这堵安全的墙,冲进妖兽中大杀特杀,希望可以将它们都重新引过来。 噗嗤一声,柳家氏族的二房也就是柳贤志的正妻所生的二儿子,柳青的弟弟一拍铁铸王座的扶轼,一跃而起,跳跃到了擂台上,面对着柳拓。 众人这才注意到,璇夜那身单薄而洁白的连衣裙已经变成了泥土灰尘的颜色。 鹏转回旋斩,柳拓凭地跃起,一记锋芒闪烁的手刀朝着恐绿大佬的颈部砍去。 金光变淡,她的瞳孔中的光芒也渐渐消失,无力瘫倒,毒珠赶紧上前抱住她,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 韩语冬等人看到柳拓在秦昊天闷雷一般的轰击之下,满是一副滋润酣畅的样子,惊呆了,吓毙了。 风吹信子低声说道,一旁的风吹雪翻了翻白眼,手中握着紧紧握着齐瑜给她太刀,心中无语道,难道自己这么多人还给不了你安全感吗?就这么不相信你姐姐?幸好这个问题没有问出口,不然她又得伤心了。 林清清面前的光柱冲天而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热议纷纷,莫杀生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堪称如雷贯耳,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试炼的第一名,可没想到却硬生生出来个黑马,竟然把莫杀生掀了下去。 好吧,少爷是王伯对李锋的称谓,李锋婉拒了几次,王伯还是坚持了下来,李锋也就随他去了,不过说实话,每天听到喊自己少爷,李锋的心理还是得到了一阵满足。 刚才楼下的对话,自然传了上来,两人此刻的沉默,或许也与此有关。 “大哥,你就不要自责了,很多事情也不能说怪你,只能说是命里注定吧,该着你跟她有这段孽缘。”邱诗韵温声劝着他。 当魏续见到来莺儿马上就要屈从自己的时候,他更是无比的得意,就在他最为得意的时候,一声巨响从房门处响起。 同僚问王川道。在此行间,由于龙捕头的关注,王川已经俨然成了主意多的代名词,而这一次追捕,在龙捕头的吩咐之下,众人也都选择听命于王川。 “还有更多的!”安意笑声沙哑,恶魔之手向但丁的位置虚空一抓,一只幽蓝色的虚幻巨手从虚空中冒出向但丁抓去。 甚至顾青还看到了某种飘荡在水中,好像一具尸体般的人形生物,但是一旦有鱼类经过它们,就会被它们那骤然急速生长出的头发牢牢的束缚住,然后沦为它们的盘中餐。 邱继凡在京都留的时间不长,游紫那边突然传过来了消息:有人说曾经见过游楚。 “谁认识这个混蛋!他这次肯定是必有用心!”夏晚秋咬着牙说道。 尤其是当初金光大圣可是直接拿出了顾青的画像,让圣光教团那帮家伙直接烧死自己。 这房子是用木头搭建的,因为规模比较大,所以才只搭建了一半,要耗费不少的木材。 杨凡深吸一口气,闪电般地冲出别墅,向前面的那一排假山跑去。 两人的同时拔刀出剑,刀光剑影在铺设简陋的议殿之中一闪而过,当剑气与长虹划破血肉,现实与理想碰撞交织,男人带着欣慰的笑容倒下了。 马不停蹄的赶路,不知不觉程锋一行三人就已经到了阳天郡城门外,步行牵着马车,程锋一行三人准备走回到蓝天学院。 但不管如何,那里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凶恶,宁中则当然不希望师兄继续冒险。 她的皓腕浮出水面,撩起湿漉漉的头发,眼中闪过一阵光,陆熠的身体忽然一颤,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似的,眼皮狂跳。 ------------ 第89章 法外狂徒(求订阅!) 他用自己的精元,炼制出了一个熔炉,一个可以融化天地万物的熔炉。 他的表情尽管不是很冷漠,但却任何人和事保持较远的距离,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拒人千里的冷意。 那两人叫苦连连,一时间才想起,真正主持大局的是赵构,而不是张邦昌。他们两人听到命令就立即下去,着实是犯了忌讳,颤颤惊惊的看着张邦昌。 如此说来,古影虚影的身份是真的,的的确确是古影残留下来的一丝意志。 唐锋看着这个中年人,此人相貌和善,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而且实力也不差,尊境后期,离巅峰还有一段距离。 因为金朝是由十几个部族组成的,有些部族觉得完颜晟弑兄夺位不是谣言,倒像是真的,故而部族内部也开始争斗起来,不愿意听从完颜晟的命令,这让完颜晟很是头痛。 他在屋顶上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机会跳跃而下,走进一间泥土夯成的工坊中。眼前一排火炉正在熊熊燃烧,不少短衣伙计在下面汗流浃背地拉着风箱。而另一边是打铁师傅在叮叮当当地打个不停。 刚才要不是这阳光发射的亮光,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去认真寻找。 守奴人在血量清零后,愤怒的狂吼着,屹立在地面之上。直到最后,被系统给刷新时,它的身躯都还没倒下。 不过在冲动的同时,他们也很清楚,第一任务是救人,而不是打仗杀人。 直到我说了句:“你到底回不回?”萌妹子才意识到我真的是改变了,走的时候就很冷的给我说了一句:“杨晋,你真是变了。”之后转身就走了。 眼前如瀑布似的云帘猛然裂开,原本无色透明的天地瞬间染上一抹淡雅的色彩,她抬起头,呆呆望着那片流动翻飞的绿意。 警方又一次向柯子戚进行问话,听说他们手头上掌握了新证据,但也不过是蛛丝马迹。 “你参加节目没多久,我们这边就有十几个球员要离开球队!”穆伦说道。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看到沈末向我一挤眼睛,我怔了一下却也猜不出他庆里的意思,笑了笑与何连成一起离开。 出来散散步醒醒酒,这个主意是二哥出的,至于是散步到哪儿去,还真没给鬼荣说。 可是这名叫做天皇猫的魔兽,打出生开始,就拥有了这种实力,如何不叫那些魔兽不羡慕,而且若是成长得顺利,日后成为天皇是情理中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些家伙,就是天生的霸主的存在。 他虽然早有计划,可是现实中却有很多变数,事情也不会完全依照他的意愿往下发展,所以面对一个个变数,他也得实时做一些改变。 虽然不明白师尊为什么对孔宣那人如此,但既然师尊说了,他也只能这样吩咐下去。 傻哥的刀竖着从一旁砍了过来,刀上带着的力气没人能想象出来,说是骇人听闻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在刀刃砍到脏辫儿枪管上的时候,直接就嵌了进去,脏辫儿的虎口不出意外的被震裂了。 由于这次决斗是社团内部的决斗,因此裁判也是他们社团里面社长指定的,旁边同样有一些拥有治疗卡牌的成员在准备着。 入秋的夜晚带着些凉意,我外套落在里面,只好抱着两条手臂取暖。 周宓看到这一幕,已经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咕嘟一声,看着苏辰所做的一切,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十年前,那个年轻人,顺着古老的玉环,沿着先辈们交给他的地图,他以为自己找到的是希望,但是打开的确是死亡。 林羽围观这场各怀异心的合作,判定双方实力,果断越过,中路,遇上了一波人,不过对方并没有发现他。 他现在庆幸的是周权打赢了,要是兰比尔他们赢了,这件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看到这一幕,月符璃都有些同情楼宸枫了。她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她已经预见了这对母子以后的发展了。 铁甲蜥蜴慢慢的来到陈静的面前,陈静的心随着对方的脚步不由提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厉飞雨看到韩立前来,立即上前迎道。 “行,那我和元浩先过去!你们抓紧点!”秦天赐说着和司徒元浩离开了病房,“对了,把王强也捎上!”秦天赐临走回头提醒了方鸿煊一声。 “那昨天救了我的人呢?”月光疾风之前听说有人过来了,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情。 他浑身浴血,身子都颤抖起来,半个身子已陷入地中,依旧傲然挺立。 她静静瞅他,“我看得出来,他很担心你。”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若不好好休养,只怕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七海想必也知道这一点,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梦魇族的师兄且慢动手,我等并无恶意。”司徒岩山连忙开口,说明来意和身份。 看着手中的票,管理员肃然起敬,恭敬的带着叶浪来到,演出会最前方。 几天过后昭哥不会和朝廷再有任何瓜葛,到时如何惩治凶手那是自己说的算。 我见红衣男人带着墨元甲逃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五通神可是足有五个之多,而且一个比一个恐怖,要是墨元甲这老东西发了疯,再将剩下的两个邪神献祭出来,哪怕我有龙鳞护身,也肯定会很麻烦。 许问抬头一看,只见整座山脉都在庞大的守护大阵的笼罩之中,几十条龙腾虎跃一般的灵脉在山岭之间穿过,最后汇聚到一座山峰上。 ------------ 第90章 万事俱备(求订阅!) 随即,叶青身体绿光一现,一道绿色的光团冲叶青体内涌了出来,血煞半跪的叶青面前。 聂尧不是那种喜欢爽约的人,他要是答应了,就会来的,若是不来,他定是不会答应的,就这点,孟心念还是知道的。 姜熹看着叶南瑾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住,本来只有七八分的猜想,此刻已经变成了百分之百,这个男人绝对没有看上去的这么无辜。 当然,换与不换,选择权却在穆白手中。就如药灵,即便是初蝉等人给出远超其本身的价格,穆白也不可能将其易手。 已经过去一年了,在穆白分身的指点下,以及有汀雨萱暗中引导,白玲已经迈过凡仙之别,有了超凡巅峰境修为。 确实,商业联姻是可悲的,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可是她没有选择。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朝楼梯上狂奔而去,只是,当他们跑到四楼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若显化的是阴之象,尚还不如现在这般可怕,这也是那澜沧子等四人颇为忌惮的原因。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韩正寰抵在墙上,而赵庭伟倒在地上。 “混账,你们莫非是想违令不成?”毕妍神色愈冷,陡然反手提起身边的一名蛮修,向前抛出,扔入前方的碎骨之中。 被迫听了满脑子八卦的薛玲,离开董家后,就再也忍不住地长舒了口气。仿佛只是单纯地将积聚在胸腹间的郁气排解出去,又仿佛是受不了里面那沉重中却透露出阵阵诡谲的气氛,如今,终于能尽情地放飞自己般。 这话说的本来就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样子,我也没有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生活是自己过出来的,也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有很多人表面看着光线,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吃泡面,这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而后,宫千行伸出的手掌微微一松,李诇的尸首就直接掉到了地上,而他的脖子上带着明显的掐痕。 尹阙说着便不自觉的提起了十年前那件事情,那件让所有人都痛心疾首的事情,也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火凤儿所提及的雌雄梧桐,并非是平常所见的街边的“绿化”树种,而是“仙界”神树;一体两生、相对而长,为凤凰栖身之所,与“万年神树”并称仙界“双灵树”。 尤其,罗清婉这种并没有办订婚宴,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没有被林家公开承认的“未婚妻”。 而且按照倾城的性格,如果爱人出轨的话,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开。 尹阙实在忍无可忍,但事情紧急又不好打断藤原的话,只能等待着藤原部署完一切之后才拍了拍藤原的肩膀。 “哥哥带我一路逃到这里,我才渐渐地缓过神来;当时我吓坏了!”水儿将原因讲出,整个过程,使她惊惧不已。 苏妙婧见他猜到了,勾唇不满地说,“就不知道说,你不知道。”顺带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这边姚楚汐什么也不敢吃,可那边庆妃和何婕妤却带头敬起了酒。 她带着几丝哭诉的声音,“澈表哥,你吓死我了!”眼中带着浓烈的爱慕。 众人总算明白他们在争论何事了,原来是一个愿娶,一个不愿嫁。 德妃派人来过一趟,说是年节下归置一下各处的废品,年后送到宫外救济百姓,姚楚汐捐了不少出去。 在一棵尸树下,发现了一头正在进食的麖兽,此兽长得如巨鹿,却远比鹿长得健硕凶恶,其头生顶有独角,长着两根外露的獠牙,只见它正尸树上啃食。 “不急,先晾他几天,他竟然已经瞒到现在,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凤诀悠悠回道,何况他现在还想不通这耳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母妃的? 话音刚落,手下便将二人带了出去,这边决明继续向王备汇报着今天的搜索结果,不过最后加了一句,却让王备警戒起来,那就是韩铁有可能并未死亡,当然不排除他人的假借鹰击长空之形对公子下手。 确实,芸姝公主只要吃了奶就开心的不行,也不哭也不闹,就老老实实的睁着眼睛看看这儿瞅瞅那儿,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说着,在董如浑没有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愣住了的情况下,俯身将她从水里捞出,整个儿抱起来,放坐在了床榻上,拿过一旁的衣服给她穿上就出去,去倒浴桶里的洗澡水去了。 “不说这些了,去看看孩子们。”卢星浩悄悄走入房间,落目于孩子们的睡脸,手缓缓划过每张童床,那种温善的神情将映进来的青白月光都染成了暖色调。 从出城之后不久,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后半身,尤其是接近那个什么……臀部的地方热热的。 毕竟昨晚被儿子搅黄的那件事儿,两人单独在家完成,才更能为所欲为。 娥皇看秦守的表情,完完全全不是来说事情,反而像是来搞事情的之后,火更大了。 天巫国大军尽皆神色一凝,脸上露出紧张之色,纷纷取出了各自的灵器,严阵以待。 有人在跟踪他,他仔细一回想,联系到他出拍卖行时田伯明的那句话,顿时猜测到跟踪他的人肯定是云华殿的人。 大司马简直就是收视率的存在,虽然年纪大了,打不动游戏了,但是他是明星主播,必须优待。 没过多久,林远便驾驶着蓝色飞舟,带着猴王等妖,回到了灵山之上,并让众妖各自散去了。 而那时,我大霓虹可以高调入场,以大包容的姿态重新启动比赛。 这只巨兽,那怕是面孔与四肢,都模糊不清,但其头颅上,却生有一根幽光烁烁的独角。 林晓曦看着叶宇澄的背影,忽然感觉很模糊,像是有一道光、直直地射向叶宇澄。 卡洛娜心情有些郁闷,一开始想着找人切磋的心思也少了,毕竟在引力如此大的星球上,很不适应。 ------------ 第91章 收下当狗(求订阅!) “当然记得,那里面危机重重,却也资源丰富,是块宝地!只是那里边太过危险,建城恐怕不易,即便建起新城,守城的困难也比较大。”宁青云认为那秘境不是建立新城的好地方。 易朗月觉得顾夫人最后一句隐隐有警告的意思,但只看了顾夫人一样便收回了目光。 要知道,在这第一层天之中三品武器就能作为一宗的镇宗之宝,哪怕这仅仅是初阶的灵器,也足够换取十件以上的三品巅峰武器了。 那人不理会他,拿出了一把刀,狠狠道把他的手臂砍了下来,再把他的舌头也割断了。 曾经被灾厄长城挡住的这一片天地现在完全没了障碍,它和边境无缝衔接,不过任何灾厄阵营生物想要越过边境依然得穿过扑克牌俱乐部的大本营。 转着转着,突然有人大喝一声,挥舞着棍棒,向着夏轩打了下去。 顾君之身若无骨的靠着初北,仰着头睁着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我有没有打扰你工作……”声音清澈干净又软甜。 金属片的能力可以源源不断的使用,只要日后提供足够的黄金吞噬即可。 熟悉的名字,几天前,在食堂一直求着要拜自己为师的那个胖子? 李想拔出诠释者,用力一斩,愕然发现刀刃直接穿透了锁链,竟然无法触碰。 林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可他紧绷的脸皮已经述明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平静。 说罢,众人哭泣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一起含泪点头,而后就急急忙忙为乔皓准备后事去了。 秘密前来的还有凯森皇帝、玛丽皇后、大法官、正太战神等人,帝后是为了商议接下来的行事,解救皇长子,而法官大人跟琥珀自然是心疼苏早早,生怕她被元老院的怪物严刑拷打。 一辆的士吱地一声停在了钻石王朝酒吧门前,斯哲从车里钻出来。 “你好。”按住心底的困惑,斯颜点了点头,把蛋糕和花交到他的手上,弯着腰在玄关换好拖鞋进到客厅。 “事情不顺利?”见他不吭声,斯颜犹豫了一下,还是追问了一句。 自己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真的是太急功近利了吧,居然相信一个乞丐说的话,想想也太可笑了吧!希望这个老乞丐说的是对的,要不然自己就折了。 说完,他拉弓搭箭,眼里精光一闪,微眯起来,然后手指一松,那支箭便如电光一般激射而出。 薛庭儴有感这次的灾情严重,特意让各地府县衙门出面,组织灾民以工代赈。做工的灾民可多分到一些粮食,或者稻种什么的,在各地都挖起储水用的池塘。 皇甫柔拾起地的冥泉剑,缓缓的朝着黎昭公主走过去,她需要一些时间调动自己的内里,让他们融为一体。 马廉却是并没有告诉马玉明得到意思,而是扫了马玉明一眼意有所指道。 太子殿下对那个沈容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好感,就别说是要和她成亲的事情,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呢。 声音朗朗,不过却是无人回答,楼下的房间中,法海则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看着梦长生。 沈容真的是拿着他没有办法,一个有年龄代沟的人,肯定是说不通的。 不过看他们的面目表情,似乎真有不知内情被意外卷进来的。但是盛明珠先前锁定的二人,却是一副无谓之态。 说不担心,那也是自己骗自己,沈容从来都是想着有很多的事情都是慢慢的去恢复,更是在多数的时间里,她觉得自己在萧楚的身边,就好像是一个还没有抬起头来,就已经是失败过的人。 他心中了然,但是现在出手也总是无用,刚刚听着皇甫柔话里有话的样子,她说要等铺子开张之后再回去,是不是就意味着铺子开张之时会有什么大人物过来,他明日一早就启程离开青州,然后设计再回来就是。 如果皇甫柔可不这么单纯,她并不认为皇甫靖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而让她回府,毕竟她现在已经“声名远播”,对于皇甫家来说也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能这么主动的让自己回去,恐怕是府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突然一道凌空剑光从天际飞来,疾速电闪。剑光划过的瞬间,金银双卫顿时人头分离,血溅当场而亡!众人惊愕一刻,却见一名超凡拔尘的绝世剑仙,飘渺御风而来。 一直跟随着火熙前进的卿鸿心中一愣,感受着前方不远处那徒然出现的强力的波动,她和火熙对视了一眼,随即淬冰的星眸警惕的凝视着前方的景物,身比思维提前一步,此时她早已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弟子谢师祖给弟子获得问道仙诀的机会!”宋征听完范贤的话,便立即恭敬地回应了一声。 田野皱眉,他不知道娜可露露那里又遇到什么事情了,难道宫本武藏和娜可露露又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兰心愣了一下,她要唐唐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师傅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就开始安装了,你们一定要给我护法,这途中可容不得半点损失,否则这芯片就报废了,如果芯片报废了,那程序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梅雪莲郑重的对盘宇鸿说道。 我说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今天就一句话,你是帮我还是帮山口组? 他勉强的张嘴说话,血液一股一股的从他嘴里喷出来,他的内脏都被罗宇刺破了,他没有机会活下来了。 因为家里的人多了不少,李玉兰特意出去买洗漱用品,睡衣,拖鞋等等生活用品,而且还买了许多菜,准备今天好好做一餐。 我不知道简丹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我总觉得她现在肯定是羞耻到极点了。 老魏头一边唱着大悲咒,一边伸手从自己的胸前抓出一大把一大把的黄纸来撒向天边,这黄纸飘飘悠悠的落下,被秋风一吹,有的落在田野里,有的落在树梢上。 ------------ 第92章 天无二日(求订阅!) “我有什么好处吗?” 面对斯捷潘抛出的“橄榄枝”,吉米心里暗忖,索菲亚怎么还没来? 现在只能继续演下去,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刚刚袭击你们的是马里谢夫兄弟会的人。” 斯捷潘回答道:“你知道马里谢夫是怎么在短短几年里,把一个小团伙发展到如今规模的吗?” 吉米意有所指 就在这时,萧战带着2名特战队员赶了过来,一见到现场的情况后,眉头马上一皱,可是当他看到范虎后,才松了开来。 慕绝尘脸色微变,黑曜石的墨眸顿时黯淡无光,搂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颤,死死的抿紧了唇,再也问不下去。 几百人的呐喊让整个西门电影院热闹了起来,来往的行人也都想停下来观望一番,可是看了看这些个凶神恶煞的混混,也都摇头走开了。 内战爆发了,国民政府方面除了在边境防备倭军的部队之外,可以调动的部队达到了250多万之巨。 随着第一头玄色虎的进攻,剩余的玄色虎也齐齐发起冲锋。无一不是冲着他们几个来的。 怎办么,刚哥都发火了,估计……估计老母亲的手术费也不会帮自己出了;怎么办,刚哥都让自己滚了,滚回洪县去,那住的地方,那两室一厅,那……那周芷兰的住处怎么办? 到了下午2点左右,执行此次任务的轰一已经接近了倭国广岛了。 宋铮心里暗自嗤笑。这两年是谁把了然捧得这么高的?还不是完颜雍老皇帝!这种帐可不能全算到了然头上。 林宇赶紧将对方抱起来来到路边,然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胳膊擦破了一点皮,出血了。 虽然夜市上十分拥挤,但是无缺经过的地方,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气场,所有人全都不自觉的后退或是向着两旁让开一步,生怕自己的身体磕着碰着对方。 再看另一边,虎力的右手被黑衣男子一把扣住,随后右手化为利刃一刀劈出,噗!一根虎爪飞上半空! “你这个混蛋!”艾丽丝忍不住用力捶打了两下周烨的肩膀,满脸通红,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在窗上不堪的表现来。 “话说我真的杀了他的话,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王振又确认了一次,看来是杀心已定了。 一时间两人的目的难得一致了一回,同时向全真教方向飞掠了过去,临走前郭靖还将杨过,交给一名全真道士看护,此时因为他之前的举动,全真弟子终于相信他是友非敌了。 明教这边也是同样的情绪,一个个的看向王铮的目光中,除了有震惊外,更多的,则是崇敬和佩服。 徐长卿顿时露出纠结之色,他之前已经答应了王振,不过常浩一将“天下苍生”摆出来,他就有些坐蜡了。 朱宏微微一席,他喜欢伊丽莎白这种直白的性格,如果伊丽莎白像其他政客那么拐弯抹角,遮遮掩掩的话,朱宏也仅仅表达下谢意后,转身就走。但是伊丽莎白的话,却让朱宏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触发了地雷,居然引起了连锁反应,猛虎坦克部队所在的地区突然发生爆~炸。 看着九月的出现,包子不断的大喊:“九月天!九月天!我们的机会来了”。 “唔……”朱宏摇摇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意识回归,朱宏赶紧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去,一片祥和宁静,果然穿越回来了! ------------ 第93章 你是不是很得意(求订阅!) 令人期待的暑期,如期而至。 一个个来自安南、南斯拉夫、美国等国家和地区的旅游团,打着“青年文化交流”、“国际学生访问团”等旗号,相继抵达列宁格勒市的普尔科沃机场。 第五局的特工早已乔装成司机,驾驶着客车或巴士,来到停车场接机。 按照吉米的安排,他们被安插在各条预先规划好的旅游路线上 本来是要搂她的腰的,可手一伸,那发尾上的水珠滴了下来,弄氵显他的衣角。 换而言之,那也就是达到百分之几百的准确性。若是,这样都能算错的话,那岂不是坑爹坑道极点去了。 要不然,也不会派出齐锐这个齐王朝嫡系中地位很低的十四王子。 这天天色刚刚黑了下来,在古堡大堂里举行的面具舞会就已经拉开帷幕。 在场的牧家人,无疑不腹诽不已,但人家都送客了,他们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赖在这里不走吧? 马玉玉点点头道:“我妹妹想见你。”说起妹妹,马玉玉心情又有些低落,低下自己的脑袋。 为了保险,俩人没有继续交谈下去。时间就在这稍显压抑的沉默之中,一分一秒的缓缓过去。 “你听谁说的?”林雅雯明显不信,但是手上却接过叶怀安递过来的安全帽。 张天星心中深吸一口气,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居然住这么大别墅。 念头落下,没有任何迟疑,中年男子转身迅速御空逃离,宛如离弦之箭。 “嘟……你好,良君,找我有事吗?”地行甲乙即刻面露那种职业化的微笑笑容说道。 而此刻的萧筱却开始把视线转投向了犹豫不决的徐良处,随即,萧筱骤感失望的回过头来,心疼望了一眼此刻安娜开始泛红的侧眼眼眶后,随即,萧筱扶着额头,苦笑着摊手说道。 要知道慕容亦初不仅是Mro战队的队长,更是蓝多有打篮球初衷时的第一向往者!要是没有他一手培育出慕容初雪的出色球技,也不可能有慕容初雪在篮球场上的惊艳表现,他也不可能就此对篮球如此的着魔。 两人来到前线阵地,只见各部各人已经各司其职,就等着他带人出发,开始第三波次进攻了。 秉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如果一位懂得修行的老者,知道秉的想法,一定会大吃一惊。 然而,领着一名助手的陈森林始终保持着他作为院长的高冷,无论谁问好他都只是礼貌性地微微点头致意。 国勇超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瞪着躺在地上的种纬自己自娱自乐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眼前这个兵漂亮的完成了任务,现在是说也不是,打也不是。 即刻,妮可泪眼朦胧的转过头去,满脸写满伤心欲绝的喃喃说道。 百丑在地下慢慢的挖着洞此时百丑的两条后腿布满了冰晶,碰到困阵壁时百丑把头缩进壳内,一层火红色的护罩和火焰困阵一样带着热量,慢慢爬进困阵壁内悄无声息的到了阵外。 到那个时候,他就能位列星空之下绝顶强者的行列,只要不是遇到超脱境的高手出手,他就真的是无所畏惧的。 可能是夏海担心林越听到那些声音受到刺激,所以连忙把这个洞给堵上了。 接下来的拍卖气氛更加火爆,成交的金额也让楚骁咋舌。恒社拍卖会的品质果然名不虚传,许多难得一见的东西都会出现。第三件拍品是一件灵器一阶的“霸龙刀”,以十三万两钛金的价格被德兰城的李家所得。 ------------ 第94章 把事彻底闹大(2/3) 列宁格勒国家大剧院音乐厅,穹顶华美,金碧辉煌,成立已有百年之久。 索菲亚优雅地端坐在包厢里,拿着观剧镜,看向舞台上正在表演的哥萨克骑士舞。 各种高难度的蹲跳、踢腿和旋转,吉米光看着,就觉得膝盖隐隐作痛。 索菲亚放下观剧镜,侧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吉米调侃了一句,“重力, 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一直吊着所有人——经历了这么多,林焕终于到了要直面自己真心的时候了。 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但更重要的是这少年言语中表达出来的对徐家,竟然有了必杀之意,这也未免太过骇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边的皮卡发挥的作用让他们认为李维是一个不错的家伙,但最起码人家表面功夫做的不错,看上去都是很Nice的人。 深深的看了姐姐一眼,又看了林阔一眼,张巍,缓缓的转过了身。 赵信看了一眼我手中郭芳的配枪,眼神怪异的对着我笑了笑,这才转身朝着殡仪馆边缘走去,最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只见金明杰冷厉的眸子,扫过那脸色苍白,捂住胸口的少年,随即他冷冷地说道。 好苦恼,已经被他虐怕了,每次温柔背后总是致命一击,她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当然林焕被弄得一阵尴尬,更让人觉得难为情的是,现在在一旁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的是其实并不是很熟的马萱萱。 不过……让人气愤的是,明明是这么烂俗的标题,结果点赞转发和评论的数量还真不少。 这一招推窗望月,威力也是极大,他使出四两拔千斤的招数,果然将巨石的下坠之势就卸去了。 当它兴冲冲驾驶着九头许德拉来到时世达银行继承存款时,才是它最伤心的时刻,因为它继续的遗产实在少得可怜。 看在银子的份上,店家还在浴汤里放入了佩兰,也不知从何处摘取来的。 这是句东方人常说的口头语,其实是表达了对手最大的轻蔑,可是竟然被无耻的梅诺基拿来嘲笑精灵长老。 月都倦了,得意坊已消沉寂静,不愿离去的客人也搂着俏生生的姐儿睡着了。 龙淖和程漠合手,一时整个风水门议事大殿外天地变色,那股威压让齐鸿云等人,不住的后退,甚至因为有人退的迟了,被那狂暴的气劲击飞出去,从而大口的吐血。 因为他们知道,此山河封印至少可以镇守两界数十年。而施展此等神印的我,却将身死异界。 他举着手电四处张望,连头上的树木都没放过,可惜依然一无所获。 魏祺志拨弄火堆,将那火苗调的大些,这样烤起火,也暖和许多。 好吧,这其实完全是因为圣普斯在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华炎有危险,所以下意识地就将灵魂控制住了蓝晶儿,然后又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秒算好了抛物线,瞬间冲向了焰冥剑。 老宇高兴说道:“太感谢你了,我跟他打过几次电话,他每次都说没空回来。想不到你几句话,就能让我弟弟专门回来一趟”。 或许是因为时间隔的比较久?再者说是,因为店老板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投入太多的注意力,总而言之,好几分钟之后,店老板在林沧海等待的眼神中,摇了摇脑袋。 密室之外,楚天霜几人一直在等待,当她们看到某人出来时连忙询问。 ------------ 第95章 有了腿,就有了路(3/3) 克格勃第五局,局长办公室。 马克西姆惬意地打开一瓶伏特加,给自己倒上小半杯,正准备享受忙里偷闲的时光。 就在要喝的时候,“咚咚”的敲门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请进!” “爸爸!” 索菲亚推门而入,面带笑容。 马克西姆儿先是一喜,但当看到女儿身旁的吉米时,就如同看到鬼 楚原低喝一声,伸手一指,定在半空中的定位战图,在消散之前,顿时化为一道白光,侵入到了眼前的炫金盾盘之中。 馨儿微微抬头看了眼拓跋韶,有些哽咽的说道:“皇上,娘娘今日不知为何总用不下膳食,刚刚吐了一地之后,就突然晕了过去,奴婢求求您救救娘娘。”说完跪着向拓跋韶磕起了头。 “那个恶魔,到底想怎么样呢?如果他狂的话,怎么办?”观众担忧地看着鼓杀,心中很是忌惮。 “这东西哪来的?”迅速扫了眼信封里面的东西,叶欢抬起头神情变得有些迷茫的反问了一句。 龙颜不置可否耸耸肩,然后和叶风一起走到了方丈之内。那些本来打算要离去的男生们见状又赶了回来,见证这场热闹的比赛。 看得出来,洛加尔几人十分吃惊,在他们心底深处,虽然对阿拉奥世界的强者有着一丝忌惮,但更多的却是轻视,此刻听到阿拉奥世界很可能存在一位堪比神尊的强者,他们内心受到的冲击,自然是更加强烈。 虽说自身的实力已经被封印,但是,无形之中培育出来的威严,足以威慑这样长老。一听到青龙的声音,这些有意见的长老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说明他们不同意这件事情。 照理说,同样是正道中人,姜逸应该出手帮忙,但是,他就是不出去,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在这一掌的对决中,叶风竟然占了优势。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叶风不过是一个三阶的灵修者,论实力,论经验都比不上简长老。为何一动起手来却还让简长老吃了亏? “王源这个督察院御史倒是做的有滋有味,打着王廉的名头也不知竟干了多少丧心病狂伤风败俗的缺德事。”拓跋韶看着递上来的情报忍着怒气说道。 刘红霞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一向高冷,从不低头的云老虎说出来的。 流行性出血热是病毒性疾病,即便是阿生也束手无策,尽管空间里还有青霉素。说到预防她有很多办法:隔离、杀菌消毒、灭鼠、疫苗。但一旦感染了,除了靠病人自己挨过去,就是物理降温、输血、透析之类的综合护理。 阿生只走神了一瞬,就将思路转回到正题上。在南方被藏匿了近二十年,玉米、红薯终于登上了中原的土地,这是多么具有历史意义的一件事。 这一次洛天幻他们没有舰队,就算有舰队,也不一定是那个庞然大物的对手,要知道GRT——H病毒是可以吞噬整个星球的可怕病毒。 说来……宋大人特地制出此证,莫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个凭证能证实自家有真才实学? 黄士良向张家良讲了许多换届之后会发生的情况,对张家良显得很是关心,但是张家良也从感受得出来,退休后的黄士良再也不会对张家良的仕途起到推动作用。 ------------ 第96章 克格勃大战内务部(求订阅!) “可是……” 马克西姆脸上写满了犹豫,手指敲着桌面,内心显然在天人交战。 吉米语气平静道:“局长同志,您今年多少岁了?” 马克西姆看似随意地回道:“55。” 老同志,您这个年纪,怎么能睡得着觉,不,怎么能想着躺平退休呢! 在华夏,60岁都不能退休! 噢,好像在苏联 姜庾推了云辞一把。黑乎乎的云辞心中实在害怕,怯怯的看向姜庾,希望姜庾能一同进去。 看着洞口处那比周边的光幕都要薄了一些的屏障,项充只是点了点头,不发一言带兵撤退。虽然早有感觉,那鼠妖有手段能够突破护城大阵,但是项充却是一定要亲眼看到才会作罢。 “哈哈哈……项兄过奖啦!为国尽忠乃是本分,本将真是愧受这香火祭祀!”项充话音一落,一声豪迈粗狂的大笑自那院中响起,然后项去病就看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一飘一飘地出来了。 “靠山吃山,有种地的,有打猎的,有采药贩药的。”老村长擦了眼泪回答。 话一说完,林宏和刘敏仪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林思盈和陈风两口子则是低头喝豆浆,也没有表态。 “公主的意思是,这帝灵玄冰魄,就藏在月珑之中?”有人问道。 日本军官心中不由得一喜,以为自己试探对了,眼前这个所谓的马鸿记分号的老板果然是一个韩国人冒充的。他伸手就摸出了腰间的王八盒子,准备拔出来。 有他这句话,不要说南江,便是整个沿江地带也没人能动的了叶辰和他父母。 也许是因为认定了是周冀爸妈发的信息,也许是因为没想到是男生发的,几句话,竟让吴疆有了紧张感,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他说话声音尖细而高,便是如此嘈杂的大殿之中,也是样清楚的传到了各人的耳中。 周记堂突然觉得,死亡也许就是这么回事,灵魂从身体中一跃,也就死了。 容妃拿着刺君的名头说事,这后宫之中,自然是没有一个敢上前为皇后说话。 只是让他没料到的是,方楠手里的那根针,在这一接触中,已经刺入了他肘部的穴位。一针刺入,前臂却像不听使唤一般,竟是一下子曲了起来。这一曲,黑虎掏心便连胃肠也掏不到了。 身为皇上,紫夜最高权利的拥有者,他可以将你赵家高高地捧上了云端,亦能将赵家,就此踩在了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换言之,两个月后,将会有一支新的先锋营诞生,而这些人,将会暂时地替代之前的先锋营,他们将会形成一种循环往复,当然,若是情势急切的情况下,两支队伍,则是都要出击的。 但尽管只是这样,冷蔓言也感觉到十分神奇,她倾刻间便是被这奇迹的事情惊呆了。 等幽鬼把自己在墓室临死关头突然泛上来的奇想说出后,李洵才厮摩着光洁的下巴体会出了一丝味道。 眼见飞斧攻击被躲过,为首牛头怪更是愤怒到了极致,巨大蹄足把地面蹬踏出了深深的凹坑,竟然再次以庞大的身躯为武器冲撞了过来。 后方在整军备战。而最最重要的情报工作则交给了一直盯在隐秘山谷外围的奥罗手中。当海量的幽魂杀手、蝠魔空骑布满了敌对势力所在的每一块区域。敌人的一举一动也就即时的传达到了骷髅王的手中。 ------------ 第97章 扫黑风暴(2/3) 列宁格勒内务局,副局长办公室。 一名民警敲门而入,在门口站得笔直,敬了个礼后,认真地向斯捷潘汇报道: “报告副局长同志,拘留室的那几个人,已经被克格勃五局的切尔科索夫少校持手续提走了。”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斯捷潘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一直恭敬地坐在对面的马里 是不是应该……就此收手了?她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马上反手摔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再次清醒了过来,方才有些涣散了的眼神也就此凝聚了起来,重新置换成一片坚定。 三种功法,第一种是指法,第二种是身法,第三种则是神识修炼之法。 她的眸子变成紫色,嘴唇暗紫,面色冷如冰窖,周身萦绕着暗紫色的雾气。 取出一块森然的白骨,上面有着大道符纹闪现,只见夏烨将白骨丢出,瞬间,一尊气息恐怖的大能出现,发出咆哮声。 香炉砰然落地,里头焚着的沉水香尽数洒出,让整个大殿内的气味更加浓烈了起来。 卡伊德会经常带着员工前来,给这些毛孩子们检查身体,天气热了,还给它们剃毛,北极熊会跑去有着冰块的池子边儿。 一名身着与时代不符的白袍青年,手摇折扇,突然出现在云落雪面前。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真是,让老板操碎了心,”阮绵绵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再者,经过了梅花廷的洗脑之后,展黎对于天歌的身份更加的好奇起来。 约莫喝到了黎明时分,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几人才放下酒坛子进入了星域。 而白虎的理由更简单,贺兰瑶肯定不会让它我在她的头上,于是,就只剩下宁儒熙的头了。 “我与她,成了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如今爱上了一个尘世少年,她不计后果地去付出,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赵振宇道。 待得确定了周围的情况都比较安全,泰宇初最终不再迟疑,抬手间便是将霸族神殿招了出来,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窦申当即就和郭锻达成协议,而后这位是喜气洋洋,心想自己使唤个像郭锻这样的粗坯,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知道,他们现在在距离我们五百年的世界里,而千年后,他们也未必在一起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刘泽中道。 宁儒熙自然也跟在了贺兰瑶的身后,看着远方那个卫兵逐渐消失的身影,宁儒熙淡淡的摇了摇头,这一去,他就没命了。冒犯王族,连个全尸也没有的。只怪他做人太过嚣张,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表妹又不在宫里,她能干有什么不好?”苏如染扑哧一笑,拿起罗扇扑了几下,似觉得风凉了些,便又放了下来。 清冷的阴月月光,徐徐洒向大地,伴随着夜晚的瑟瑟秋风,泛起一阵阵肃杀的悲意。借着清冷的月光,萧石竹清楚的看到,悲痛浮现与他赤红的双眼中,脸上尽是迷茫与不知所措。 刘吉嘘唏地道:“你这一去,已经足足六年有多了,朕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那时候,都以为他们死了,害他们伤心难过了许久。 只看今日中洲万域人心向善,百姓以神庭为最高信仰,底蕴西贺第一,便能知道安氏做得有多成功。 ------------ 第98章 黑帮大会(3/3) 克列斯特监狱,探监室。 吉米和伊利亚特拉伯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只听“咔哒”一声,铁门打开。 马列夫斯基在狱警的看守下,缓缓地走了进来,手脚都戴着镣铐,行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吉米仔,古董,看到你们真好啊。” “老爹!” 两人站了起来,热情洋溢地寒暄了几句。 唐风然望向唐风轻身边的丫鬟莲园,莲园也是唐风轻的大丫鬟,只不过并不受到重视,几乎所有人都会忽略了她。 “他们这是打算就去国内的景区呢还是出国?”傍晚吃过饭乘凉的时候,宋瑜说起此事,李远山问道。 每一步落下,体内便传来““砰砰””之声,到了最后一步,陆枫一掌狠狠拍向胸口,那不断蔓延的土黄色光芒骤然一顿,速度大为减缓。 “他去那里干嘛?找怀信候羞辱吗?”魏公公摇摇头,烂泥巴扶不上墙。 陆枫心中大喜,这次死里逃生竟能重塑神体实在出乎陆枫的意料。 唐风轻将剩下的银票随手放到了一边,端起面前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当然这些事情不可能说穿,就算要说也必须等到卡洛斯答应赔偿,并就北方战争的问题对帝国公开道歉以后。然而天浩没想到卡洛斯竟然如此顽固,他的脑袋里从未有过“平等”这概念。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天浩起了杀心。 宋芊芊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手指着慕白,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行,谢谢大哥,大哥太明事理了。”李流说着就端起来酒杯,不过,被笑面虎压下。 毕竟锦都城是有禁空法令的,在天峰山里御剑就算了,出云卫也不会管到这里来,离了天峰山就不好再让人瞧见了。 如果说罗夏本来掌握的火种源能量可以按部就班地制造自己所想要的机器人,那这个立方体所制造出来的机器人就是随机的,除了赋予机器生命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限制。 地上的男子身体蠕动了一下,头颅也奋力抬了抬,却最终无力地伏在地上,良久都不曾动弹,仿佛死了一般。 随后站起身上,也不管躺在地上的赵明月,转身上楼,收拾几件衣服,拧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 毕竟按照时云飞所言,那些八级罡劲传说、九级真丹神话,简直拥有通天彻地、移山倒海的无边法力,连原子弹、核武器都奈何不了他们分毫。 等缓过神来,暗中挣扎使力,才知道李擎的臂力吓人,一时竟也挣不脱。 稍微思索一下,林夕就答应了,现在的她,脚腕很痛,自己按的话,虽然能缓解,但效果并不是很大。 璐妍虽然没看出沈辞动的手脚,但是莫名感觉到,禁制似乎比她刚才的效果更好。 等会笑面虎就会过来,到时候会有一批难民过来,这批难民先让他们暂时住在这里,等我们晚上打完了后面那几个县城以后,就让他们回去!”李流坐在那里,对着张大民说道。 段希言抓出两颗未知星辰一扔,两座世界门在虚幻空间的天空闪现,一个穿越平台在世界门下面出现。 说着科雅拿出了另外一张纸,然后在纸上画上了一个十字,然后分别写上了四海、红土大陆以及伟大的航路的字样。 有些气愤又有些好笑,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 第99章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求订阅!) “这位吉米仔,最近的风头可正盛啊。” 马里谢夫一边阴阳怪气,一边穿过过道,径直走到吉米两人的面前。 接着环顾四周,声音洪亮道:“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走了什么渠道,弄来了那么多紧俏的衣服和牛仔裤,可他不跟我们分享这个渠道也就算了,竟然连件衣服都不肯卖给我马里谢夫!” “吉米仔,有钱 “我不听,我绝不离开爹爹!”莫问尖叫着奔入大厅,姜玄瑜叹了气,跟那名管家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也进入厅中。 将再缘倍感兴致的观察这头迷你型黑蛟法相,这也是将再缘突发奇想的结果,以往黑蛟法相平常的躯体都有十几丈般巨大,一般都是元力越浑厚那么凝聚出来的恶鬼法相其体型也就变得越巨大,这是恶鬼法相最普遍的用法。 苏阳听了梅利和刘诗雅的话,扫了两人一眼,他发现刘诗雅低着头,似乎有一点失落的样子。 叶少真不敢想象,自己在这瞬间,经他们一打扮,简直就是银幕上的明星了。 斯奈尔更是如丧考妣,他甚至后悔走这么一趟了,闲着没事要上战场上镀金,先是死了一个龙骑士、损失了一个狮鹫骑士大队,接着……魔法师团又全军尽没,回去之后,就算父皇再宠爱他,恐怕也无以面对朝中的大臣。 可是,李英雄以前并不是重视杀苏阳的事情,所以他们两人也没办法,只能无奈的忍受着。 秋晴真由美微微皱起秀眉,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们在去机场的高速路上被一辆警察拦了下来。我们以为是违规了,可没想到,我们一停车,他们便要我们上他们的警车。 他们中有人已经意识到,新一轮的江湖血雨腥风的起点,大概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墨家兄弟多少有些放不下,原来是谁的孩子真的很重要,是苏如花的孩子,他视如敝履,是苏如玉的孩子,他怕是会视为珍宝吧? “吼!”霍斯特勒狂暴的身躯直接抵挡在了林帆的面前,霸道的拳头对着那急速冲来的罗特狠狠的攻击过去,瞬间,就将罗特的身躯轰的倒退了出去。 这等修为放在燕京城内,最起码也应该是一方势力的头目,就像燕京三大帮派之一翊门的门主通天魔眼庞恨就是凡俗境巅峰的修为。这里面自然有朝廷暗中控制的缘故,但也足以说明云霄城的武风之盛。 李默然面色转冷,当初在燕京他有崩天寿卓南航帮忙,也依旧让商徵羽带着手上的楚临虚逃走,这让他心中暗恨许久。 唐妍秀眉微蹙,沉声说道:“他的风水造诣,在渝都可谓是数一数二,至少能够排在他前面的人,寥寥无几。如果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或许,我们的思路出现了错误,也未可知?”说完,唐妍扭头看向了梁辰。 然而前后的通道,依旧是直来直往的一条直线,并没有改变任何方向。看到这里,梁辰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再次起步向前行进。 也是浑身染血,满脸的绝望。因为,不知何时,场中在次出现了一头准圣级别的凶兽。 “你若是不把这盆花吃了,你第一人民医院医师的头衔,明天绝对保不住。”潘伟环抱双臂,冷冷的望着他。 实在是因为有一次全家出去郊游,结果原身追着蝴蝶跑了,好好的郊游变成了找人,最后还报了警。 ------------ 第100章 一个大比兜有多大伤害(二合一) “我宣布,马里谢夫的指控无效!” 布拉沃环顾四周,声音掷地有声。 在场除了马里谢夫之外,几乎没人对这个结果有任何异议。 吉米把墨镜挂在衣服的拉链上,语气轻松地把矛头一转。 “对我的无端指控到此为止,现在是不是该轮到马里谢夫站出来,向大家证明下自己的清白?” “是啊!现在 这都已经是何如玉的正日子了,怎么可能还会少这么重要的人,早早地就是决定了,自然是何金宝挑着去了。 我翻了个身,正面面对它,它的身体已经恢复纯白,精神也好的要命,最起码比我要精神百倍。 几乎是跟着陈霜降走了一路,陈霜降要去高楼,陈大力要去临海,巫颂凤却是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有心跟着去高楼,想着陈大力所说也未尝没有道理,人家夫妻团聚,他跟着算是个什么事,而且陈霜降还根本就是不知道。 反正也不能跟他撕破脸,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下雨天公交车上的人肯定又多又挤,哪有坐轿车舒服。 何如玉都就是一一地应了,陈霜降才是随手包了几件衣服,又挑了两支尖锐的铜簪藏在身上,然后才是出了门。 工作人员经由查证,证实尤尤的身份证是真的,但她还是没有立即办证。 只不过这人还是早些相看的好,陈霜降自己不大好走动,就特地托了卢素芬接了何如玉过去住一阵,带着何如玉见见人,透透气。 虽然他也一直看不上花英姿,但如果以前的花英姿还算能看的话。 也许在经过时间的发酵之后,林木的歌曲也能被称为所谓的传世,毕竟都是抄的,其中不少在前世的时候也算是经典。 白箐箐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从帕克怀里爬了出来,盘腿坐在暖烘烘的石板上。 随着更多的枫家军士卒倒地,换来的就是攻城锥车以及攻城塔车一米一米的接近城墙。特别是攻城锥车,并没有让叛军们感到失望,在前仆后继的枫家军拼命努力下,率先抵达了城门外。 “怎么可能?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她就肯帮你?而且什么人有那样的能力?”石兰满是不相信。 本以为陈锋之所以能够得到自己父亲的尊重,是因为他的医术,毕竟这么年轻能够精通一样技能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樊城城头,曹军也发现了比水方向的火光,有人立刻去通报了曹仁,不多时,曹仁奔跑上了城,扶住城墙盯着远处的火光,他知道,必然是比水的船只出事了,曹仁脸色变得铁青,狠狠一拳砸在城墙上。 欧阳信二人听他忽扯些旁的,知他必是有意分沈凤鸣的心。可是若开口喝止辩争,只怕越发入他圈套,只得冀望沈凤鸣充耳不闻,专心一意与关非故动手就好。 月神傀儡是个BOSS,居然也能看懂这个手势,气的仰天咆哮,猛烈地朝杨天冲了过去。 当然,很可能在长江大战时,江东军会忽然杀至,杀自己个措手不防,可除此之外呢?自己还有什么损失,曹操怎么也想不出来。 夏琰又留了片刻,确信依依和孩子都没有大碍,邵宣也一家能周全照顾上,才告辞别去。这一番紧张周折实在耗时颇久,原本以为只是来看依依一看,这一下却过去了足足三个时辰,已是下午了。 ------------ 第101章 自导自演 8月20日,黑帮大会后的第三天。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俄罗斯环球公司的招牌上。 吉米在伊利亚特拉伯、鲍里斯罗森堡、亚历山大等人的跟随下,缓缓地走出大门。 伊利亚特拉伯边走,边低声汇报:“吉米仔,马里谢夫自从那天被你扇了一耳光后,整个人算是彻底疯了,带着他的人,就像内务局的 “是这样的,这样这样,那样,然后呢,就这样这样,最好是这样这样,记得了么?”王少奇慢慢的解说。 为此,他不得不先开拔大军,清理出一条更加宽大的道路:一条通往其他城池的道路。 叶晓婷气呼呼的说道,还反了你,我是你姐知不知道?竟然还想左拥右抱。 其余之人纷纷附和,不知怎的,聊天的内容又换成了第一学院内的谣言,说到了顾灵之的人品上。 不过,既然仍然活著的话,那么这总得要想想办法的,永远的生命不应该只是留在这种什么也没有的牢房当中,那应该有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比如说,掌握著高阶知识的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存在散播者的责任呢? 现在她和容渊正是缺人的时候,能有天风谨这么个信得过的人来她身边,无疑是如虎添翼。 身后有几个跟实在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没留神?我看是孙哥根本打不过人家,撞限高杆?你眼睛是干嘛用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已经练练输了几把,如果凌峰真的是老千的话,那自己跟着下的话,是不是会赢了呢?众人心中都是这个想法。 她的音域宽广,同韩慎言一样,非常擅长高音。而这首歌的音调本身就很高,她唱起来非常舒服。 皇帝面色阴沉,眼睛似闭非闭,几乎处于狂怒的边界,下一刻就要爆发雷霆之怒。 花莲没回答,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嘭的一声,肉和肉接触的闷闷的声音,让人听着寒毛倒竖。她甩了甩手,手很疼。 而且对他并没有吃亏,只是一次歌曲的交换而已,对于刘哲会创作出什么样的歌曲,他也很期待。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自然说是互换,就绝对会竭尽全力,不可能随便做一首歌应付了事。 不管秦欢欢会不会来,她期望看到的事情,他就一定要帮她做到。 接下来的几天花莲一直没有外出,莲子虽然是她的,但毕竟离体太久,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温养。 “想笑就继续,憋坏了不好。”这么说着,厉隋焱心中也深深的觉得,秦婉莎和他现如今的这一家人,简直是绝配。 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他们可不想做自己的刽子手,再害怕,也得表现得镇定自若。 缺乏经验是他的短板,但是完全可以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副导演辅助他。 别说她了,就是今天的新娘子恐怕都不清楚,只知道跟着人去做而已。 两人很是惊讶的往这边跑了过来,待看见肖土、萧乐和贾星星也在场时,顿时是愤怒了起来妈的逼,这三个混蛋怎么跟我们的香香混在了一起? “不是,他要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救他的机会,这是为什么,大哥,二哥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在这一刻,紫蕊似乎恢复了人性。 秦风算了算,如果冯雪一个月能挣到两万,那么,一年的工资就在二十几万,怎么可能攒不下钱呢? ------------ 第102章 必须出重拳(求订阅!) 一周后,清晨。 尤马舍夫带着相机,急匆匆地赶到阿斯托利亚酒店。 就见门口停着一辆显眼的大巴车,陆陆续续地有兴致昂扬的游客钻入车内。 吉米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笑脸相迎道:“尤马舍夫,这回又要麻烦你了。” “什么话,反倒是我要谢谢你,总是把这么有价值的报道机会留给我。” 尤马 他颓然的松手,其实一早就已经明白,抗旨逃婚,这样会置整个家族于大祸的事情,善良如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高名乘车准备离开,一上车,收到了银行短信提示,在某个商城消费十多万。 走到街道上,叶辰这才想起他身上只有两块钱了,昨天打车的时候那的士师傅还有三块钱没找给他。 温度只是一触即离,但那张脸却还是近在咫尺之间,孟南珺从不否认自己对好看的人总会多几分好感,就像此时她无法否认这张脸实在好看。 一旁的吴清泉看到这一幕,睁大着眼睛,嘴巴发干,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他没有想到我是有真本事的。 “应该的应该的,几位兄弟等下好好喝几杯”,中年汉子连忙点头。 而且洞府之中的环境十分的干燥,没有湿气渗入,从而使得他们黄家历朝历代收集的古籍完美的保存了下来。 “看来只有在灵气浓郁的地方,才能找到所谓的气感,踏入道途”叶辰叹了声。 “所以说……你的第一次是和我?……”宫少邪的第一次,是那次自己被人下药毫无印象的那一次么。 从阳平大学到楚天大酒店有一路‘666’公交,车费正好是两块,不过现在上班高峰期,人流十分庞大。 黄明羿神情微滞,随后百般无所谓地坦荡,迈起他那修长的大长腿,踏步稳稳上前。 清冷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各家府前挂起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掩映在黑暗中,为夜行人照亮了一点看不清的来路。 苏稚眼中浮光一现,似有喜悦与惊羡交杂。而远处映虹斜视的目光则愈描愈深。 探病不过是借口,他相信老三今日所为定然不是做戏给他看,怕也是为了那幕后的布局之人。 可是,她不甘心,就是不甘心,更何况她现在都已经是赵郡王的人了,她还就不信,她会一点也不顾忌郡王爷的心。 杨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望向为首的暗七,后者隐隐抽了抽嘴角,在自家主子的期望与夫人的命令之间徘徊片刻,带头收了手。 他虽然有倒戈的意思, 六皇子那边他也已经做得很明显,可杨相就是杨相,只要他一日没同杨霖撕破脸,他一日就还是杨相的人。 ‘南宫宸,我回来了!这一次你在放开我的手,我真的会不要你的。’洛黎晚在心里说道。 上海那边的圈子,李暗前辈的孙子,李如秋的儿子,之前在阴人交流会上挑衅找茬的李如峰,继承了自己的家门,打理着李家产业。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欣赏季景西的,欣赏之余,也懂得那份被他服帖收好的清醒。这种源自于看淡生死、踽踽独行的清醒,他自己同样也有。而正因为他懂,所以才由衷地不希望杨缱卷入其中。 墨离并未感到震惊,面对着那呼啸而来的诸多剑刃,他收起乌金剑,手臂向下甩动,兵灵诀在这一刻乍现,无形之中勾动那些剑矢,令它们嗡鸣,颤抖不已。 ------------ 第103章 让英雄去查英雄(3/3) “什么!” “你说国际旅游团里有记者?什么记者?” 马克西姆拿起听筒,声音陡然抬高八度。 尽管自己早已知晓计划的全部内容和细节,但当听到记者在场,心里还是咯噔了下。 “爸爸,只是《列宁格勒真理报》的记者,不是塔斯社,更不是西方的媒体。” 索菲亚站在切尔科索夫旁边,直接接 冷饮雪并不知道,叶空确实感知不了他,但有熟悉的经验,让叶空猜到了他们的意图,再防范起来也就不困难了。 叶空被木叶打中了,身上也中了一个‘剧毒’状态,血量以1点/每秒的速度下降着,长此以往,他支撑不了几分钟。 对于霞之丘诗羽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也是有些懵逼,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周末出来玩一下还是很正常的。 伊乐却是摇摇头,开什么玩笑,看着那长龙般的队伍他就头大,他可不想加入到其中。 南无乡气息混乱,绝无接掌之能。身旁的同门知道厉害,将南无乡护在后面,挺身接了一掌,却也难免气血翻涌,连同南无乡退了五步之多。 舟人少年听了夜族长者拉比的话,一时间无言可对,只得悻悻的耸了耸肩。 毕竟瞾盟的表现摆在眼前,几千万难民,硬是靠着瞾盟搭建的生命补给线,活了下来。 一开始陆奇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直到自己战胜了体内的魔鬼之后,才清楚的知道,自己带着强大的天赋来到这个世界,便是注定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虽说少见,可自妖族入侵以来,普通人对修真者的存在也都习以为常了,未有骚乱。又见南无乡不近人情,也没有追上来问东问西的。倒是不少人认出李克己是对面饕餮轩的掌柜,引起一些讨论。 渊太祚柔声嘱咐了一句,便出了妹妹房间,悄声替她把房门关好。 这间密室并不是很大,能藏人的不外乎那一两个地方,一个是手术台下,另一个则是摆放仪器的柜子。但如果是在紧急情况下,钻进柜子是来不及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藏到手术台下了。 不过酒既然买来了,还是不要让它浪费,干脆解放自己一次,来个一醉方休吧!吴用撕掉包装盒拧开瓶盖,放到嘴巴里“咕咕”地喝了几口。 至于剩下的,也是第一块出世的阴阳玉,则一直都是众人争夺的焦点,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归宿,此刻,血手王便是打这块阴阳玉的主意。 如今,只剩下单玉的母亲了,只要解决了她,事情也就落幕了!叶晨心里叹息道。 这场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没有任何人会放水,这是一场生死战斗。 然后,一阵黑色的光芒在它口中聚集,不一会儿,就形成一颗黑色的能量球。 “能,我们永远是长老的忠诚子弟!”弟子们异口同声地喊着口号道,他们还唯恐喊得不够大声,又会被长老当作奸细抓起来呢。 四姑娘紧紧拉着我的手,仿佛一松手我就会立即冲上去把朱天伦打一顿似的,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冷静面对所有的这一切。 墨家上下早就被惊动了,此刻所有护卫都涌过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误会,现在看来,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将屎盆子往他的头上扣。 ------------ 第104章 让好汉去查好汉 克格勃,审讯室。 与说是个房间,倒不如是个暗无天日、密不透风的黑匣子,唯一的光源就是头顶那盏灯泡。 马里谢夫被罚坐在一张凳子上,听上去只是罚坐而已,似乎不那么可怕,其实是让他抬起腿,双脚不得落地,仅仅几个小时,双腿就变得又酸又麻,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很快就不属于自己。 额头渗出 “这跟短的,取中心点用绳子绑在主体上……”林晨一边教导,一边拿起一根五十厘米长的竹子,贴在了主体上。 忘了就再教,生生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她方才熟悉掌握了这三个功能图标。 李沐芷半晌后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坐回椅子上,怔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特沃斯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拿出了一只土鳖,放在了它的面前,这个绿油油的身影连忙从温特沃斯的口袋里爬了出来,笨手笨脚地向那只土鳖挥舞着自己手臂。 卫廷想了想,似是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他打开钱袋,从里头扒拉出一个铜板放到了尉迟修手里。 她深吸一口气,见僵持不下,她爬起身,将衬衫套在身上,坐在床边,有些烦躁。 周围顿时响起了竞价的声音,只是短短几个来回,这颗刚刚还不被人看好的原石就已经飙升到了六十万的价码。 话音一住他察觉到失言,颇为担心地看向李沐芷,却见她神色并无异样,还在吃着菜,闲话点评两句。 白兰用手抚摸了一下照片,咬了一下唇,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有魅力。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一大早,顾绍霆就起床,准备好要去公司了。 如同他此时行为一样,在兵人修者看来就是在找麻烦。见张怕来意不善,两名修者也不说话,直接放法术攻击过来,一个凝住这片空间,以域来制住张怕,另一个要简单许多,直接放出漫天光剑,尽是朝着张怕飞去。 “金先生,原本你们内部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问,但请原谅我好奇——我听的说,你们那位神秘的主人,可不是普通的富有,怎么最后修个苍梧,却让你们弄成这样?”戚雁舞多少有些耳闻金先生的那位主人,因此好奇。 “霍先生这些年养尊处优,大概就把老朋友给忘了。”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几乎是近在咫尺。 孙不周顿时感觉四足冰凉,脊背冒冷气,很显然人家找上自己不是没道理,黄永明、白素,还有方嘉许老爷子都是经自己手治疗的,现在一一死了,怀疑自己却也是正常的。 作为阿圆的干娘,深受那孩子的孝敬,太后决定,在关键时候帮助阿圆一把,替她安排一桩完美的婚事。 “祭台?”西门听雪试探的问道,这些年,他和一些神秘传承者混迹在一起,虽然不可能突破,但是,他也一样接触到了某些神秘莫测的领域,知道哪些古老的祭台。修建的目的,绝对不是为着祭祀所用。 “孩子,就等你出生了,老爹我连你的奶粉钱都赚好了!”王静辉抚摸着妻子已经显得很大的肚子,心中搞笑的想到。 随着距离天雷山越来越远,对四nv的愧疚感却是越来越强。在过去的许多天里,为了一个不认识的芳华耽搁掉二十多天时间,而和四nv只待了一天,这件事该怎么说? ------------ 第105章 记录在案 “我……我明白了。” 马里谢夫艰难地用手背擦了擦糊住口鼻的血污。 “你明白什么了?” 吉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斯捷潘局长原本想通过你,找到克格勃的把柄。”马里谢夫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现在克格勃也一样,你们想利用我,找出斯捷潘局长和内务局的把柄,是不是?” “还不 “等我天玄教大功告成,再来拜访!”北冥彦拱了拱手,带着两名护法远遁而去。 阮瑜在清风楼住了八九天,阮琅才带着萧元吉来了。没有像以前一样,把整个客栈或是公主府围的铁桶一般,逼她待不下去。 腰腹的血流的有点儿多,而且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伤口时时刻刻都在疼,血根本止不住。 “怎么样,大夫怎么说?”进去那么久了,陈淼在外面也等的有些焦急了,见到梁雪琴从里面出来,连忙上前询问。 这赌场越安全,客人自然越多,越愿意过来玩,生意那自然好了,相比那每个月联合起来孝敬陈淼的那点儿大洋,真不算什么,他们还琢磨着是不是给的少了,来年是不是要多给一些。 没再理会采珠港的事情,也再无看风景的心情,韩非直接就撕开虚空,一步跨入。 办公室里有两张大桌子,一张是办公桌,另外一张非常大,看得出来是用来画图的。 范水青想了一下,必须得要承认的是吕飞的这个担心太他娘的有道理,棒子百分之百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只有她自己亲力亲为发现的证据,才会令她深信不疑,否则,别人说再多,她都不会轻易相信。 “对,对什么对,你这都是什么逻辑,我陈淼在军统一坐冷板凳就是十年,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赏识我才华和能力的人,我想干出一番事业,我想要权力,想要成为人上人,你明白吗?”陈淼狠狠的说道。 另一边的曹少京见到此状钢牙差点没咬碎,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陈夜竟然还和宋瑾认识。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如果有上面一定会让我们去查的,怎么突然问这个?”石宪问。 不过一想,如果要在她这里超度冷红霞,不可能不让花姐知道,也就没再多问。 陆忘川虽然处在边缘,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气浪掀飞,引得气血剧烈颤动。 林凡微眯双眼,他盯着床上的人,往后摆了摆手,示意韩冰和道天济三人站在门外就行。 只是她很清楚自己给王教授澄清的话,自己就无法讨心爱的人欢心。 她终于知道,苏白为什么让她配合了,只要坐在这儿喊对对对就行了。 因为有自来也和深作仙人的辅助,这一步对鸣人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 我拿起钢筋之后,知道他要用菜刀来砍死我,就想也不想,直接将这钢筋刺了过去。 还说出那些结亲与他有利的胡话,他忽然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希望他和王念结亲。 延喜腿一软,当即就跪在了一旁,翻起了赵佶推过来的一本花花绿绿的东西。 林雪这样性情大变,不对,也不算是性情大变,只能说是林雪一点都不装了,这么突如其来的变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除非当今圣主不得人心,否则即便挑战者实力更强,脉主与圣地武者也不会同意挑战。 毕竟地里眼看着就没那么忙了,就是他这养猪的活……这么一请假,说不定回来后还真不能继续干了。 ------------ 第106章 为了正义(3/3) 克格勃,第五局。 局长办公室里充满着快活的空气,马克西姆翻阅着一沓签字画押的供述材料。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马里谢夫兄弟会对斯捷潘等内务局人员一桩桩罪状的揭发。 嘴角疯狂地上扬,最终化成一道轻快的笑声:“哈哈!” 但马克西姆很快意识到,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上,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于 “老婆子在里边刷碗,现成的面团,马上就好!我去给你下馄饨!”老头笑眯眯的对费良言和师意说,之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可是这里不是不让随意出入吗?被皇上知道,会训斥的。”彭墨摇头,面有退意。 路瞳接着说:“耿志强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大色魔,欺负我家里没权没势!”路瞳恨得咬牙切齿。 云峰微笑,但这话一出,那两皇的瞳孔骤缩,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如果是龙尊魂段的几位长老的话,这些在常人眼中坚硬无比的玄铁牢狱他们根本没放在眼里,只需动动手指,任它什么玄铁魔金,统统一分为二。 此话一出,在场的的天才顿时就一阵的哗然,瞳孔之内泛着红茫,显得异常的兴奋! “是!”星斯洛感到空气中弥漫的杀气,浑身一颤,连忙连拖带拉地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图兰佐走出了指挥室的大门。。 “这还差不多,下去给我洗衣服去,被你吐的满身都是”王婷指令道。 “他会熬过去,给我坚强些。”萧梦楼下意识地紧紧咬住嘴唇,用手坚定地揽住林鹏的肩膀,希望将自己身上的勇气和力量靠这种方法传递给这个刚刚接触到战争残酷的战友。 杨坚也不担心黄明远有私心,长孙晟的功劳要比寻常人所见到的大的多,因此便果断的授命其担任都护。 一瞬间,猝不及防的抽痛冲击她全身,平静好奇的目光迅速演变成惊慌失措的状态。拿着卡牌的手指,已经在开始哆嗦。 吕飞看到激动人心的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就开始说正事,要知道激动人心的事情是不是能够落到实处,还得要看接下来的安排。 出现在门口是一位长者犹如黑夜一般的头发,长长的刘海盖住了自己的左眼,只露出了右眼,最主要的不是这个,最主要的是她还带着容易让人沉醉的笑容,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她的笑容所迷住。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林辛言也不知道怎么先开口说话,问她最近好吗? 王恒、叶惊涛和柳叶眉则是比较淡然,没有感觉意外,似乎早就知道队长不可能把所有积分拿出来分。 很多朝廷,好一些的从12岁才收,苛刻的从孩子落地就要收了。 这都说明球迷以及大众都在渐渐接受这样的现实,或者说格雷泽的水军已经开始从内部瓦解这个并不是很严谨的“联盟”。 只能依稀看见,宗景灏的身体抖的比之前更加的厉害,缓缓的他身躯弯了下来,顺着墙,滑坐到地上。 他好像听说,以前宗景灏有朋友在警局,后来又升官了,才被调走。 而且真正让我注意到的是卧室抽屉里面摆放的东西,一个类似于口香糖的东西。让我注意道他的事,这个东西是一个用过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外界的风风雨雨似乎都影响不到这宁静的大易星。 龙胤幽会跟随端木泽一起潜伏在叛军的势力里,这令大皇子出乎意料。 ------------ 第107章 生前是个体面人 两天后,一通电话从莫斯科打到了斯捷潘的书房里。 斯捷潘这些天因为马里谢夫被抓而寝食难安,现在接到内务部老领导的电话,又惊又疑。 “副部长同志!” “斯捷潘同志,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莫斯科新闻》登的都是什么?” 电话那头自问自答道:“《马里谢夫兄弟会犯罪实录》、《列宁格勒的阴影: “怎么了?东西不见了吗?之前你不是收好了吗?”徐佐言一脸故作惊讶的说,可他那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掩盖不住。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徐佐言抬头看了眼叶凯成。没想到自己被绑架的事,还有后续。 “本来就是嘛,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网上都是这么说的!”罗宇航委屈的说。 “老板,那个好像是少爷。”副驾驶座上的助理远远就看见了这边坐在墙头上的叶刑天了,叶刑天高大的个子,那么突兀的坐在人家墙头上,不引人注意才怪。一认出是自家的少爷,助理连忙跟叶振汇报了一声。 被叶玄天教训了一通陌沫扁扁嘴巴,呜呜呜连天天怎么都这样了呢?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陌沫总算忍不住了。 但是病床上的孙长江却是毫无反应,师意对着费良言和路瞳尴尬的笑了笑。 钟夫人也是因为叶凯成的这话猛然的抬起了头,看着叶凯成,似乎沒想到叶凯成留了这一手。 推开门扇,左右一看,她便明白,自己正身处某家客栈的厢房之中。 彭墨看金柔嘉面色好转,稍稍安心,这才让流萤把两个匣子抱了来。 这燕府之中散发着一种金迷酒醉之气,气氛之中,还散发着一种令云峰皱眉的糜气! 我滴妈呀!这些人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而再的藐视法律。 不过今日她可是得了二皇子的令的,再不高兴也得把事情办妥当了。 “晚间的时候,拿我牌子去请孙太医过府,明日让富临嫣回府侍疾!”富老夫人道。 终于,在这两股能量的碾压之下,那实力强悍的暗潮杀手身心一顿,在这一股恐怖的能量当中被逼退而去。 善若水从来不知道自己体内时时刻刻企图夺舍她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眼睛,还是一只龙眼。 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间,周山听从了王昊的话,没有做出更加鲁莽的事情。 修士体内的灵力当然有用完的时候,一般来说灵力枯竭就像是力气耗尽,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便可恢复,这再正常不过了。 半分钟之后,怪物的血量,完全清空,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面之上。 身边的明珠看了她一眼,随后继续盯向虚空,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琉璃有些疑惑地看着秋空霞,她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像极了要推销自家产品的销售店员一般。 一天的忙碌之后,陈宁匆匆回到住处,南京一所标准的四合院,因为自己今世的父母到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次的考比,出了一个严重的大事故!导致原本的计划被全盘的打乱! “梦楼,这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冲锋,如果没有成功……”于若彤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弱。 “各位怎么看?”萧蔚远环视了一下总部中一脸错愕和难以置信的将军们,沉声问道。 这一回神识波动传来的讯息,明显多了几分灵性,不似前几次那般冰冷木讷。 ------------ 第108章 胜利结算 “砰!” 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吉米抬头一看,就见索菲亚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 她双手重重地拍在桌上,身体前倾,一脸难以置信道:“斯捷潘自杀了!” “自杀?” 吉米皱了下眉,但很快舒展开来,忍不住调侃道:“没想到斯捷潘还是个体面人。” 索菲亚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你好像 舞台上的灯光熄灭,然后亮起两道白色追光,一左一右,各自笼罩着两人。 “道理很简单。”方泽对记者说道,“这么贵的一道菜,普通人进来一般是不会点的。大部分客人其实都是用来宴请自己在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或者其他什么人。 这批进入大厅的人有几人蹲下检查倒在地上的人的情况,有几人则摸出手枪,直接子弹上膛,追着盛青云后面去了。 其实他们的采访很简单,一共也不过才十几分钟,中午顾灿灿准备的基本没有用到。 “对不起铲屎官我不搞人兽恋。”大喵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方泽的表白。 第五听云离人剑锁住长鞭的同时,只见四点寒星迎面打来。他御动梯云纵的身法,上下翻飞左右腾挪,躲掉了寒星其三。等到最后一枚寒星射来时,他想要闪躲,这时离人剑上却传来一股力道,那是来自长鞭另一头的。 “我,我在。”一个略有些慌张的声音传来,然后又过了一会儿,瑞哥儿这次提着裤子跑了过来。 拉斐尔自然不知道卡格扬在脑海中翻涌的思绪,“你也拿几张去防身吧。”拉斐尔将手指向了卡格扬。 美中不足的是,霍华德得到了10次罚球机会,只命中了其中4球。细思极恐,胡青牛想着,要是奥尼尔回来,这两个b同时在场上要被对面的砍鲨战术和砍霍战术玩死。 这是加布里埃尔的工作电话,这么晚了都不让人清净,别又是昂塞尔德那个丑恶的大傻瓜。竟然报价格兰特希尔,当年奥尼尔就是白白损失了,我怎么可能再让超级球星从魔术队离开。 这个特殊康复中心是特甲类部队的,而当年都宝宝则是特甲类部队最为风云的人物,代号蜜丝猫,基本上所有后面从特甲类部队走出来的人都会称她猫姐。 也不怪他这么兴奋,只要看一看场上的那些球员们,就可以理解这份心情。 可能是张梁的祈求被老天听见,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梁思涛手持飞爪的样子便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而修然更是直接冲进了防御圈内,帮着一同第扛起了士兵的攻击。 然而一上来,冷峰就已按既定策略算计人教,不述自己大道而是静等丹青子开讲。 陈奥只看见屋里有一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冒着热气。他不知道救治之法,也不多问,就在隔壁等候。 这就是中场的好处,他可以更清楚地总览大局,并且及时将情况传达给各个位置的队友,顶在最前面的苏亚雷斯显然没有这种便利。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道:“臣遵旨。”心中却盘算着回头再上折子,太子的人选不是明摆着吗?除了二皇子殿下还能是谁?这个时候不出力,还等什么时候呢? 他也看到了主裁判指向点球点的左手……以及右手中高高举起的那张红色的塑料牌。 八百土匪,至少被药倒了一半,剩下的,少年兵们自然就有了一战之力。更何况火堆里的迷药蔓延开来,时不时的便会有土匪倒下。你问为何少年兵们无事?自然是因为他们提前用了解药呗。 ------------ 第109章 上帝他有几个师啊(3/3) 列宁格勒,阿斯托里亚酒店。 一间充满浓郁欧洲古典气息的豪华包厢里,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列宁格勒有头有脸的兄弟会首领,陆陆续续地抵达,低声交谈,气氛看似轻松,实则暗潮汹涌。 市里原本的格局是,马里谢夫、马洛费耶夫、布拉沃三家势力最大的兄弟会,三足鼎立。 而如今,伴随着马 白真真无语道:“这样的因祸得福,还是留给别人吧。”若是真的变成婴儿,那才叫真的生不如死。 “这段时间我打算跟妖妖去上京,你打工结束,要不要一起去?”童真突然语出惊人。 看着因为接连攻击未果而乱了心神,攻击越发猛烈却失了章法的曹扬,刀鬼王摇摇头,眼下他是真的不看好曹扬,这一场战斗,曹阳已经输了。 南宫凌月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他故意说给某男人听。偏偏现在故意来扎南宫浅的心了。 苏浅淳也没有因为自己长得没有姐姐他们好看就嫉妒他们什么的,暖暖教育还是还是很有一手的。 虽然她没有阿爹阿娘,但是她有师傅,南浔哥哥,还有三位长老爱护,现在她身边又多了一个,疼她,宠她,爱她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知道自己无缘君后之位,星月也懒得花功夫去讨好太后,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瓜果坐等宴会结束。 四婶从外面挑了一担的柴火回来,刚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跟着支持。 她看肖红跟顾秋乔不顺眼,只要长得比她好看的,她都看不顺眼,今天她必须杀了她们。 杨家姑娘嗤笑一声,转头同两位宁府姑娘说话。而萧?莹扶着二公主进来内屋歇息。 她不这么说还好,她如此一说,台下的辱骂声反而更加的猛烈了。 至于他答应将获胜的法器赠给刘师兄,主要是希望他不要出去乱说话,以免自己的身份暴露。反正他此行前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法器,做个顺水人情,也没什么不好。 “那件武器测试了吗?”虽然血祭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三键还是有些不放心。 结果没想到遇到了侯雨,并且让这么多人误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陆雨萱也难以承受。 天府四盗,辰锋只见过盗君萧霆风和盗侠孟仁宇,对于其他两位只听说过名号,并没见过真容,更不知道真名。 就在众人心中暗暗惋惜之时,被数道身影包围在中间何虎,脸上非但没有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嘴角反而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冷笑。 傻皇子的这个身体倒也还算不错,至少健康。不过体内并没有半点儿真气,童言想施展点儿什么神通,自然不行。但若是修炼一段时间,或许就可以了。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一道强横至极的气势一闪而逝。淡淡的话语,瞬间传进了现场几人的耳中,让他们沸腾的杀气,顿时为之一泄。 见魏无忌一下这么好说话,周嘉心里便有种感觉,恐怕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但此时他也无暇多想。 何仁才和王欢欢去练功了,但王思琮却一脸颓废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辰锋开口,只好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项北一副土豪的样子,楚怜惜听他吹嘘钱多就明白了,这是真碰上土匪了。 菩提寺后山尽是高大的树木,此时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亦是难得的美景。 ------------ 第110章 谁赞成?谁反对? “我要利戈夫斯基大街的那个地下赌场!” “才一个赌场,也好意思张口?马里谢夫在罗蒙诺索夫大街的所有场子,我全都要了!” “哈,就你兄弟会那点人,吃得下整条罗蒙诺索夫大街吗?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苏卡不列,你他吗说什么!有种出来单挑啊!” “………” 在一片闹哄哄的争吵 黄凯看向刘畅的目光中再没有了之前的惊艳,那美艳如花的容貌此刻在他眼中比魔鬼还可怕。 落禹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机会竟然不是自己争取来的,而是华天都主动送过来的,如此落禹自然是不能够放过的。 不但如此,牛三刚还积极地扩展了更多的东西,甚至,就连最近网络上面逼近流行的共享单车也都已经弄出来了。 而她的师祖玉阙真人,其实对通天之路的恢复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是想让莉安娜多增加一些历练,最好还能获得一些帮助修炼的宝物,所以才让准许她前来昆仑墟。 在这段时间里,落禹也是对真武荡魔仙典有了新的一些感悟,如此落禹的修为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些许的提升。 清晨,山林里的浓雾被一缕金光驱散,秦阳坐在一截枯木上,摆弄罗盘,尝试着注入能量去激活它,却发现压根没用。 即便是从远处,依然可以看到一大片的森林,不过森林叶子都是黑色的,看起来诡异极了。而从远处看,诅咒之森如同盘踞在神魔大陆上的巨兽一般。 “叮”系统提示:已为你匹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正在进入竞技场……正在构建竞技场框架……正在收买前排观众……正在打扫赛场座位……系统提示:准备完毕,现在开始将你传送到竞技场内。 大胆号装载的是萨克拉门托炮,不是普通的火炮,因此弗里蒙特不认为舰炮太少会是大胆号的短板。 危险将至,邓布利多没有选择后退,这位老巫师的身边出现了一阵狂风,将他的帽子掀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头发,还有胡须。 泰森的表现越来越让他满意,他感觉有生之年,泰森能够让他看到他想要看到的,甚至远超出他制定的目标。 说罢,不等傅沉开口,虞知知就径直走向河边,下河挖了点淤泥,然后就近摘了几张宽大的荷叶,最后用荷叶把已经处理好还没烤的生鸡包进去,生鸡肚子里还放了他们采来的野生菌菇。 “当然是有人给王爷写了封信,我虽然没看见信上写了什么,但王爷让我来这里看情况,想来信上所写的东西应该跟王妃有关系吧。”枭耸了耸肩,来之前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儿。 那么,这是不是说,只要他们把从谢家得来的东西还给谢景,这事儿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兰迪因为常年在泛美是摔跤联盟厮混,为了方便,他在距离训练基地大概十英里的地方买了一处房子。 确定洛哈特是真的晕了过去,杜维靠近洛哈特,提起了他的一只脚腕,拖着他进入卧室。 江鳞尝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便有将火锅的底料说给了许和善听。 洛迦南知道,妹妹虽然变了,但是变得越来越好了,比起从前好了很多很多,这样的变化,他也会为妹妹高兴的。 早在三十年多前,其实撒肯也是弑组织的一员!那届新兵淘汰考核时,他以第二名的成绩进入了弑,而第一就是周寻德,第三名则是闻西。 ------------ 第111章 新的格局 “我先干了!” 卡林奇对自己的酒量充满自信,有恃无恐,举起满溢的酒杯,气势汹汹地跟吉米拼酒。 “干杯!” 周围几个有意为难吉米的兄弟会首领,也纷纷起哄,奉陪到底。 酒桌上的战况变得越发激烈,一下子吸引来包厢里其他正在谈判的律贼的注意力。 一杯,两杯,三杯…… 那些 之后的辗转,她遇到过很多人,只不过那些人都以主人自居,把她当成工具。 “我知道,带路吧。”王昊说道,陈阿娇也是任务目标,一个都不能少。 留下眼睛就是为了在不久的将来,两人想成为脱离者了,互相看一眼。 封林忍不住摸摸鼻子,他现在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头龙也太傻了吧,简直是傻的可爱。 然而通过交流齐天寿得知,这个秦州李氏并不是陇西李氏,可是与陇西李氏却也有关系,其乃是陇西李氏出了五服的同宗,算是陇西李氏的一个分支。 所以剑侠客这才断定凌波城其实是在一座山峰上,大概就跟方寸山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存在。 然而在前往妖地的时候,齐天寿终于又迎来了每月一次的随机召唤的机会。 莹儿现在这个情形,我这个当大姐的,已经好久都没有睡着过了,我每时每刻不再想着怎么帮她,怎么不让她那样痛苦。我相信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于铁终于的忍受不了了,他发现封林简直就是无赖,自己明明被他们耗成重伤,没想到封林竟然还帮他疗伤。 只是没有想到东方竟然接着挡在了嬴泉的身前,那冰冷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人间应该拥有之物。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普林-芬加最先反应了过来,立即下令提醒了还在愣神的法师和学徒。 渐渐地赵明兴眼中闪过了一丝丝亮光,渐渐长大,最后居然映得赵明兴脸膛都发亮了。 他们侧目,然后便是看到了半藏与罗砂死死地颤抖住水门,而老紫则是在不断地发出岩浆球,落在这方战场的各处。 “行了,余下的百姓抬到空旷的地方,妥善安置!”明中信一指原地的百姓,吩咐道。 水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简直与玖辛奈在遇到了什么不擅长的事情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左拉微微一笑,从背后掏出一只大点的虫子,毒蛇看到了虫子,顿时身子抖了起来,不断的频繁吐着芯子,再也不是刚才那么安定。 陶板不容易携带,所以他把换下来的弓弦带在了身上,用很久前部族结绳记事的办法记载着自己的仇恨,如今上面已经系了十一个死结,还差很多。 “所以大家希望您能转入幕后,指挥大家攻城拨寨。前面选一个代言人,以应付外面。”明中远总结道。 长老们不是说过,除了他们以外,世上就没有人知道真神的名讳了吗? 没得到茶叶的人,羡慕嫉妒恨,更有甚者,直接趋势神虹,飞上了树冠,想要加大力度寻找。 卷帘神将怒眉飞扬,发如黑蛇乱舞,狂暴无比,他手中现出一柄神光流转的降妖宝杖。 四人心中暗暗叹息,方才因上官月颜突破大成的惊喜散去,取而代之也有些忧心起来。 沐晓烟已经想象到她见到妈的情形了,她肯定又会提起陆哥哥的事情。 ------------ 第112章 做大做强 第二天,清晨。 伊利亚特拉伯按照吉米的部署,带着兄弟会的人,开始接收马里谢夫在瓦西里岛内外的地盘。 吉米则带上亚历山大,跟着鲍里斯罗森堡,穿过巴斯科夫胡同,来到一个泥泞的老工业区。 一栋栋陈旧不堪的厂房和穗宗楼,矗立在眼前。 “鲍里斯,这里就是你教柔道的体育馆?” 亚历 可维尔德全身披甲,而且离得又远,那些箭矢还没飞到他身前,就无力的坠落在了地上。 温伊还是坚持看了一眼,确定哪些痕迹类似于淤青时,这才放下心来。 又一个清脆的响指,苏临已经回到熟悉的街道,这带着浓重马粪臭味,和木材烧焦气味的街道,苏临温柔的眼神被冷峻的现实冷却。 “粮食不够?朝廷送来的赈灾粮呢?”闻言,孙七天眉头一挑追问道。 他也不是没有突发奇想的时候,想着自己既然有系统,那么是否有灵气? 主要是她现在完全摸不准对面到底是何方神圣,反正看着不太像碳基生命。 此话一出,龙骧感觉自己脖子上劲道一松,心中一喜,断定自己搔到了对方的痒处,她强忍着剧痛,脑袋飞速运转,分析着自己当下的处境。 温伊皱了皱眉,方才他怎么不亲手交给她,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下了直播后,姜穗脑子有些晕沉,她撑着下巴,从未觉得如此疲惫,勉强卸完妆后,就直接去次卧了。 柯妙笙本想拍下暮胜男羞辱南宫伊的场面,完全没有想到两人竟然像朋友一样的互相安慰。 薛凌还问进去,含焉好奇凑在身侧,狡黠轻声问是何人。薛凌没答,只挥了挥了手,含焉知是密事,瞬间收了笑容,无声退去。 上官雨燕轻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边上的苏萧,她出门的时候让影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苏萧也参加了这次野营,既然正家邀请了她也就顺便过来了,要是苏萧不参加,她肯定是不会去的。 刘氏按照李华的叮嘱,用温水给虎头擦洗手脸,最后把虎头的双脚泡入一个勉强能盛少半盆水的破木盆里。 宁惊尘的唇旁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将目光懒懒地扫向了荒亦尘的面庞之上,一抹慵懒之意。 前面的一个男司机很诚恳的说道,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坏人,很面善。 刘里正扫过她时的眼神,刘氏接收到了信息,祠堂里面始终没告辞的豹叔和林青父子,让她能确认这条信息。 但是转念一想,郭思明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看着桌上色泽金黄的拔丝地瓜,鱼身被摆成跳跃装的鱼跃龙门,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动筷了,结果玲珑笑道。 因为自幼习武,就算是这茶盏也足以杀人,只是,她还不想把关系弄得那么僵,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毁去左香菱的荣貌。 “是的,父亲,而且他也是一个孤儿!”苏生虎一字一句的说道,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没过多久,吴立仁派来的使者就出现在了西凉,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使者竟然是吴立仁刚纳没多久的妃子贞德。 “夏欣,你就别推迟了,秦宇他现在有能力,又不缺这个钱,洪虎高中上学的一切费用,他愿意承担就让他来承担。”秦妈也在一旁劝道。 “给我落!”特玲娜声音一落,只听到颜良一声暴喝,手中的大刀,接连扫除,顷刻间便把箭矢,全部击飞了出去。 ------------ 第113章 没人比我更懂做生意 这就是慧音老师说的所谓‘缩地成寸’么……阿礼心底默默的想道,然后抬头望向前方的慧音。 还是那个原来的院落内,三人似乎再次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一起品茶,一起对弈,一如既往,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改变。只是这宅子中,曾经存在的身影,已经再也不会出现。 戴安娜离开神龙帝国时,修为堪堪达到七阶大魔法师,仅仅用了一年时间,戴安娜不靠帝国任何资助,凭借自己的能力硬是冲到八阶魔导师。 话一说出口,周围上下楼和在楼道上的人,都齐刷刷聚焦向这边了。 有人提出要前往不对游客开放的区域游玩,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 “安曦。”莫大出去了,苏珈睿却没急着动,他开口,叫出一直隐匿着的人。 而附近的人则是大多都是都是扫了一眼后,便一脸漠然的离开了。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鳄鱼在阿尔巴那出现了……”“这么说,他想要侵占阿拉巴斯坦的事情是真的了?”知道此时,看的鳄鱼在阿尔巴那出现之后,士兵们才相信了之前的那个鳄鱼想要侵略阿拉巴斯坦的传言。 奥尔曼若琳则不同,若琳本身天赋资质就不错,身为海族中的皇族,人鱼一族的天赋是所有海族中最强的。 严苛被陈警官铐在门口,由另一位警官盯着。罗念则是和陈警官一起翻找房间里面的东西。 沈寻憋得一脸通红,拍着嫦娥的肩膀让她停手,嫦娥缓过神来,边哭边把手松开。 “王上,怎么过来了?”孟婆低声问道,说话间,她和罗念眼神互相问好。 只见一只身上燃着火焰的金色孔雀从里面飞了出来,她张开翅膀,延展开足足有几十米的长度。 宁浩随着张信的指使走出了崇武宫,他走到宁亦寒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立,宁浩死死盯着宁亦寒的眼睛,眼中透着一股杀意,神情凶狠异常。而宁亦寒没有看他,他的眼中依旧平静的如一滩清泉。 那滑腻的触感让寒月背后生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禁在心里想,这个顾绮烟阴阴是练武之人,为何手这般滑腻,凉凉的,滑滑的,蛇一般。 岁安也被吓的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岁安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眼泪却不停留下。 正当沈寻刚想询问狼君这边的具体情况时,狼君面前的通道突然多了一面虚幻的结界,他走进去后,视野一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一行人再次集合后,刘慧莲告诉言笑,如果要到老家的话,还要在火车站附近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去坐开往他们村的公共汽车。 当然这样气氛,绝感染不到一脸气急败坏的蒋谷陵,眼看着就要追上司马铃,却不知道在左近的一家布庄门口,一个扛着布匹朝里搬运的年轻伙计转了转头。 一听这话,陆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忍不住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狐疑道:“我?”来引肝技。 福长安、福隆安都是大学士傅恒的嫡亲儿子,是孝贤皇后富察氏的亲侄儿,他们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后世要怎样议论这一桩事?说自己刻薄寡恩,苛待功臣之后? “你的主意怎么说变就变呢!月裳的事不都托付给你师姐了嘛。”绛霄空欢喜一场,竖起了柳眉。 “我才不管你们大齐人怎么想,反正可汗跟我说了,让我把九公主带回突厥大草原。任你们说破天,我巴塔尔态度就只有一个,不答应!”巴塔尔声如洪钟,震得大殿里众人耳膜都隐隐生疼。 莫紫宸却是感受到胸前的玉佩,正在发出与平常不一样的气息,这种感觉,与当日她在十万大山那座无名山谷的地底,所见到那个玄奇宝境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姐!丢了飞剑,我会沦为整个家族笑柄的!说不定,连我继承人的位置也保不住了!”周墨一个箭步跑到了离歌面前,一脸的苦苦哀求道。 高速公路上,一辆加长货车正在飞驰之中,前后还有几辆装满士兵的吉普车。 再加上他体内的极寒之力,让苏阳对这已经是零下的气温自动免疫,对苏阳来说这里的低温和在炽焰帝国待的时候感觉差不多,最大的区别也就是两国的风景大为迥异罢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辛獠儿安坐在屋里,端起茶来,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口,嘴角扯动,冷笑了一声。 在现阶段取得第一杯羹,是开拓将来实力的最佳时机,以临淮郡王那样的王者层面,经由李之的这番刻意提醒,断然会引起他的足够认识,只要胸中雄心犹在,他定然不会轻易舍弃类似利国利民的大好行情。 连尹玉没有任何怀疑,苍剑离就是把天同个窟窿,他也相信,苍剑离在祭炼巡天台的时候,闹出的动静比刚才苍剑龙讲的还要惊心动魄,这更加佐证了事件的真实性。 他身上的气息波动渐渐增长,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仿佛在这一瞬间化作惊天长虹,须臾之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现在随着土匪归顺李世民,他自然要重新谋划。他可不相信这些土匪的战斗力 ,李世民不想手握一把好牌,最后却因为这些土匪的散漫无能而丧失优势。 “噗。”在一旁的蔡俊伟喷了,说这是兄妹两个?打死他也不信,长得也忒不像了。 他顿时就一阵极度兴奋,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知道这时候要稳定境界,否则容易走火入魔,他会跳起来大喊三声不可,强行按耐激动的心情,慢慢的稳固突如其来的SSS级境界。 那位隐身在几十丈外之人,正是那位骆禅师本人,他只觉得阵法内那人满身气息湛放,所展现威压已不是简单庞大所能描绘。 萧鹏爱死了这种老外少见多怪的样子了,萧鹏点点头:“那是因为我有特异功能,会让这里的凉水发热。”说完对着火锅盒做出发功的样子。 ------------ 第114章 克格勃的特许 华灯初上,高档酒店的宴会厅里,正在举办一场气氛热烈的升职宴。 两人一同出现在门口,吉米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沉稳干练。 索菲亚则是一套利落的白色西装,金发挽起,冷艳的气质中带着几分飒爽。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交相辉映,在人群中一露面,立刻引人注目。 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吉 几乎所有人都一心扑在了凤凰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听清楚莫虚在讲什么。 离月早就知道会用到,所以自从认出来那些调料之后,就自己暗地加工好了,弄了起码十几个罐子垒放在空间中的一个角落。 颜熙羽在生命神殿已经住了有一段时间,和生命神的接触也不少,生命神既然这么开口,就代表着算是给他放会儿假了。他自然开心,随即就带着凌寒前去安顿了。 “那个,让幻兽晋升的要求很高的,而且很麻烦的。”兽神咽了咽口水。 我楞了一下,顾不得那么多,那个灵神才是威胁最大的,这也是我们来此地的主要原因。而且潘师傅叫了就表示他没有把握轻易的搞定那个灵神。 天空上,神风圣者肩膀狠狠一震,将那一股暗劲尽数卸开,而后眼神略有些阴沉的望着那远处的吴磊。 柏斐然自然也找到了离月这句话的漏洞。不过离月一脸我是风离月我怕谁,我被夜凌宠着我怕谁的表情,还真让柏斐然奈何不了。 只要把苏立的试管里面的气体换了,把苏立要用的仪器整弄过,等下煮蒸馏水的时候就会爆炸。 此刻,她不仅是初恋乐队的朋友,还是追随支持他们多年的歌迷。 所以,皇家正在处心积虑的除掉这三家。但是风家武力颇壮,身为镇国大将军的风洛修更是掌握了全国的三分之一兵权。 霍继都膝盖移了下,直接插到腿心,就那么一顶,我顿时又急又羞。 山本五十六看到对方的反应后,面无更让点点头,对方也太镇定了。 因为,如果这么大规模的玄色虎拜倒在他们的脚下的话,他们是可以获得一大堆魔兽内核,也就是元素石的。而且玄色虎属于中高等魔兽,元素石的质量当然也不在话下。 暮色渐深,穆白坐在商队的马车上,抬头望着远处,思绪飘的有些远,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当初拿枪射杀那武练境修士之人。 慢慢地很有礼貌地退出去了,可是一出门就大步地跳着跑着走了。 然而月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世勋从他们背后换来的哀怨的眼神,已经兴致勃勃的和chen以及xiumin讲述他们刚才遇到的事。 “你就真相信那毕苏的一派胡言?”聋耳老人质问,感到很痛惜。 之后,结果还是一样,毛伟人怎么也不同意离开这里,让周伟人急的满地打转。 因为她早得到消息。知道大宋的一些人来了,尤其是知道红尘子来了,她想让红尘子子看看韩德让的疾病!所以打发人来请红尘子。 没有经历过天门时代的人,没有和宁凡一起度过那段光辉岁月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狂热和信任的。 只见韩疯露出了一个色气满满的笑容,随后又做出了一个花痴的动作,再加上韩疯那一张,并不俊美,甚至有刀疤的脸,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抱着汐岩的手臂撒着娇,秋雪只能暗暗唾弃这自己的脸皮又厚了一层。 ------------ 第115章 我为祖国献石油 好在,马克西姆没有卖关子的习惯。 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微微道了出来。 “第五局的合作社,之前出口给国外公司的原油,都是以60卢布一吨的官方价格购入。” “就在前段时间,我的下属去乌克兰出差,意外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甚至是荒唐的情况。” “他们发现有几个人鬼鬼 天空之中,三座浮空岛屿继续降低高度,最终与卡拉波神殿的最高处持平,艾泽拉斯世界的各种族联军此刻也开始大规模登陆。 周围寥寥不多的游客目光,也全都被吸引了过来,或是看俊男在水面上游戏,或是看穿着性感泳衣的漂亮妹子。 那里现在瘟疫四起,关于亡灵的悬赏任务更是多的做不完,已经变为了各路冒险者们的赏金天堂。 只有北漂的人懂吧,这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城市,一个二十平米的房子,几千块,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那种不安和不踏实,都是泪水。 “不要过来。”看她哭成那样,许隶峰刚想起身,就被念安喝止住。男人身子僵硬的停在空中停了几秒,终还是坐在了原地。 “咣当”许絮在南吟念与秦不安碰杯之前,与南吟念碰杯,南吟念酒杯一时没拿稳,尽数洒在秦不安的胸口。 这种怪物的长相和奥术化的巨型蜘蛛极为相似,但他们有着一个纤细的上半身身躯,上面还顶着一颗极像精灵的头颅。 但乌满天疯了,连雷灵力的元圣都要打,万一不给她机会找灵石怎么办?现在就拿更是不可能的——乌满天那厮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呢!只怕她稍微分神,对方就要冲出来。 胸口的剧痛,胃里的酸楚,令杨一飞十分煎熬,这应该就是鹤顶红吧? “那你为何纠缠于我!”厌生上前一步跃上亭台,坐了下去,弯着腰,摆着腿,长裙在飞扬,许絮抬头凝视上方,不知该说什么。 林西索暂时没有典娜那么多伟大的想法,眼下他最直接的心愿便是得到界外银河两块沉沦碎片,好让修为在短期内晋升到第九级,然后前往第一银河探险。 “真的没事了?”荣玥见秋玄忽然正常了,高兴的看着秋玄。秋玄点了点头,回头看着那马车,眼神一凝,皇室的人?叶家的人?马车上明显的皇家标志,秋玄又如何不认识? 普罗斯笑道:“走,我们下去了,已经到了。”秋玄点了点头,随着普罗斯走下马车。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除了补充食物,累了就在地牢里睡觉休息。宽恕说自己一直都这么过来的,反回城里休息,得花钱,虽然不太多,但是如果一直节省着,长期算起来,节省的开支数目却也不少。 谢灵芸不动声色的看着父子俩的表情,在看到三夫人眼中闪过的意味不明的笑意时,心中一动。轻盈盈的走上前,跟着曲膝施礼给太夫人请安。 听了他这么说。秦若男嗫喏了半天也没有办法让自己违心的表态,只好心如擂鼓却又极力维持平静的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却因为忙于掩饰自己的内心情绪,没有注意到安长埔脸上那淡淡的狡黠的笑容。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每年这样的名额,总是在上个学期就被瓜分完了。 “不错这三件法宝,都是从那古修士遗迹的外围得到的,本店几位长老只是深入一点便被禁制阻挡无法进去,但也有如此收获。”朱天寿点点头道。 ------------ 第116章 加冕律贼 9月22日,圣伊撒基耶夫大教堂。 收到吉米正式邀请的律贼、兄弟会首领,陆陆续续地抵达,拾级而上。 这段时间,道上一直在盛传吉米和伊利亚特拉伯即将正式加冕为律贼的消息。 此时此刻,耐普曼派和新派阵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主持仪式的是马洛费耶夫和布拉沃,真够给吉米仔面子 虽然她很想去买属于自己的睡衣,但如果因为安全的原因,陆飞不允许,那她也只能作罢,毕竟,她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危险。 听着襄阳知府的旁白,贾似道脸上轻浮的神气尽去,显得凝重起来,本来欲将扳指抛还回去的手,复又拿起,凑到眼前仔细的再看了一次。 一个礼拜之前就开始天天在她的耳边唠叨自己要过生日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她这个老妈有所表示。 “我们要做些准备,万无一失了,才是时候。”长孙弘慢慢的道,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抬着头看向了门外的天。 现在居然第一天就让校长对他产生了看法,而且听这话的意思这是根本不想让他代课。 周卫国沉默了一会儿,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对于这些日本人来说,中国百姓的性命究竟算什么?随意屠杀的对象吗?原本,他只痛恨日本高层,以及拿着武器的日本军人。 在后排负责狙击的苏茜微微一皱眉,她没想到秦明竟然会直接公布了奥丁的存在,这不是无形在给众人制造压力吗? 同时他心里恨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怎么招惹了一个这样的人呢? 听参战的宋兵说,作为伏击主战场的金牛道五丁峡那一段深深的峡谷,几乎被蒙军的尸体塞满,血顺着深涧流畅,一直流出去十来里地,涧水都是红色的。 而言帝封呢?他觉得这个时候该将他给浅桑准备的礼物交给她了。 “先拍吧,算是个纪念!”唐展知道曲晶晶在想什么?安慰的说了一句。 冉载打开了一块光影屏幕,一瞬间光影屏幕内便出现了闪烁的现象,这是光影物质化在转化的过程中,受到了强信号的干扰。 林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苏明烨的电话号码拉黑并且删掉,典型的用完就扔。 纪卿年从床上下来,而后将那些被明隐撕坏的衣服都给穿了起来,她起身走到房间中的梳妆台那里,从其上找到了针线,熟练地缝补着自己的衣物,不一会儿便将那几处被明隐弄坏的地方给修补好了。 这时牛角虎再次冲了上去,两团更加炙热,发着白色光芒的火焰,凶猛的朝着大魔王打了过去。 “我,我”最后他说个字都是喘着气,仿佛一个濒临死亡的老者。 骚包的黄色法拉利疾驰过大桥,疾驰过街区,最后直朝礼堂而去。 好在吴非晚上也没打算睡觉,也就没太推脱,陪着陈秋玲进到了屋子里。 “爸妈你们也吃。”陈红非常的孝顺,连忙给她爸妈两个,一人夹过去一只鸡腿。 当夏雨和希罗娜醒来时,索罗亚已经不在了,后来仔细想想才发现索罗亚从一开始就是在刷着夏雨和希罗娜玩的,想明白之后,夏雨赶紧拉住还想要去找索罗亚的希罗娜,找了这里赶紧做饭。 “这就好比一个游戏里面,系统有个nppc的操控和想法,都是来源于这个游戏的发明者,他可以在游戏里面任意操纵着这个游戏的程序等等。”八神庵笑了笑,伸出手轻轻的触碰着这层黑色的镜子。 ------------ 第117章 来者不善 “咚咚咚——” 钟声,自圣伊撒基耶夫大教堂高耸的钟楼传来,穿透彩绘玻璃,在宏伟的穹顶下庄严地回荡。 伊利亚特拉伯同样按照吉米刚才的流程,也来了一遍,正式加冕为律贼。 早已等候多时的纹身师搬来工具箱,给两人的手指上纹上标志着律贼身份的戒指图案。 棱形边框内带着一个东正教十字架。 徐海自然就不必说了,离开了孙强这边之后,他就再次前往了查克拉闭关室,当然这一次前往查克拉闭关室,他的心情和之前那是截然不同的。 我见赵敏敏于心不忍,似乎想要开口求情,就碰了一下她手臂,使了个眼色,她看看我,点了点头,就把话咽了回去。 坂田阳摇头,随后在沃姆震惊的目光下,他把哪一颗爆裂球吞入了腹部中。 四圣离开后,赛迦与诺亚三人聊了一会儿,但是天空再次出现了大宇宙意志的雷云,无奈之下,赛迦只好离开,毕竟把大宇宙意志逼急了也不是好事。 积累总是好的,并会在有朝一日体现出来,在那之前,只需要厚积薄发就好了。 而在不远处,一个比之前他遇到的大型丧尸还要再大上好几圈的丧尸,直接撞到了一个建筑上。 身材本就挺拔的林少卿彻底的直起了腰背,之前那种故作成熟的老人气一扫而空,一股若隐若现的锐气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那股因为年轻时热血上头碰壁后而消失的少年意气,在这一刻似乎又回来了。 强压翻滚的血气,冷哼了一声,再次闪身出房间,不过这次有了防范,刚到门口,便运转真气结了个法印,一掌印出,带出一片无形地风刃。 我见他抬臂拧腰的动作,看得出也是练过的,想来是家传渊源,只不过看来家教不行,练得实在不咋地,漏洞百出。 吴安华挂在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后面部表情略显僵硬,似乎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随便吹牛说的一句话就让沈度给当成了真。 点点晶莹的晶体飘落在夜紫菡身上的封印上面,最后封印仿佛是不堪重负一般,只听到空气中响起了轻轻地一声,噗,随后整个封印彻底的破碎,夜紫菡也从半空掉落在地上。 “滚——”冰冷,傲慢,霸道,不可一世的声音,从那巨大的身影口中发了出来,同时形成一个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着一切,朝着左一等人狠狠的砸了过去。 没有什么说的,在得到了这上百颗灵魂晶石之后,多罗便开始了自己想了很久的城堡改建计划。 旁边罗摩什等人倒是好一些,毕竞先前的伤势不比厉斗量那么沉重,但也都有些狼狈。 此时的李杰对于刚才说的这番话后悔死了,他没想到挑拨不成,最后受打击的竟然还会是自己,想到林雨暄刚才的这番话,李杰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得妻管严了。 古音的噪子空灵优雅,一丝烟火之气也无,但听在诸宗师耳中,却是恶毒到极致的讽刺。 显然霍霆是这里的熟客,看到了他来了,老板自动就和他打招呼,然后领到了楼上的位置。 者者谦谦时期,老爸老妈就劝慰着我,让我奋发向上,光耀门楣,考上好大学。 其实人最重要的还是"人"本身,如朋友,如家人,如爱人,也如基友,更如兄弟——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正宗的做法,味道依旧是这样的酸爽嫩滑,令人垂涎欲滴。 ------------ 第118章 你从乌东来,换一城雪白 秋末冬初,列宁格勒在阵阵寒风中,迎来第一场雪。 吉米一去乌克兰,就是将近两个月,俄罗斯环球公司的重担都落在索菲亚的身上。 从外贸,到内销,还要兼着语言系的课程,忙得脚不沾地。 所幸,吉米这一天从乌东回来,刚下火车站,连行李都来不及放回家,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推门办公室的门 嘟嘟、胡天翼、胡万山分别行动结果一样,所有宫殿走一遍,在最后一个宫殿内,发现一尊金色骨架盘膝坐在地上,旁边一个玉简,一把剑,骨架边缘一枚戒指。 顾子煜的车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宋凛深,并没有开到回家的方向,而是方向盘一转直接就上了高速。 李应见已有定局的现象,也不急攻击,他冷道:“不是对手?为我们求情?网开一面?封赏当官? 这时的唐四没有再用衣服遮脸,听着唐三打铁的“铛、铛”声,他也进了里屋。 是的,邦德仔细的回忆和辨别了一下,那个绑走汉尼斯的男人,长的跟电影里的兰博有六七分像,不仔细看的话,误认为成兰博也很正常,这也是为什么中年男人看到画像的第一眼就说是兰博的原因。 张少粥没有起身道:“师傅,我那几个同伴我可不可以留在身边”? 该做的全都做到了,尹十二只觉得浑身疲惫,想走到最近的路上打车回宿舍,却被叶心纯拉住了。 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鸟鸣,刺眼的阳光悄悄钻进了她的双目。夏崇明缓缓睁开眼睛,用手抚摸着滚烫的脸颊。 陆阳其实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多多了解无情宫的功法,这样以后翻脸的时候也能知己知彼。 一阵冷风吹过,这让本来身体越发寒冷的夏崇明又打了一个哆嗦,想想虽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但总不能拿她的命开玩笑,于是接过纸杯,仰着头硬着头皮喝下去。 这样的经验心得,每一点都弥足珍贵,都值得付出巨大代价来获取。 “战!战!战!”他身后的部曲将士砍死了最后一个魏军。也兴奋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他们随即冲下城墙。找开了城门。 初作这种运动的时候,返回教室苏灿还双腿打颤,右手中指,食指不同程度的被触肿,后来换成左手,亦是遭到同样命运。 “好吧,那也算你是一个男人吧,算我之前说错了。”周阳不禁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张扬先把物品全部收进了背包,然后和飞凌分散开来,在这间庞大的石室中寻找宝箱的下落。 这里每一片花瓣都不是轻盈的质感,反而如同透明的蓝水晶,花芯则是赤艳的红宝石。而整朵蓝花就像是手艺最高明的匠人呕心沥血雕琢而成的水晶花,哪怕在弱光环境下,也不顾一切地折射七彩的光芒。 只要给钱,这个佣兵团就肯替你打工,把副本首通的队伍名称冠上老板公会、或者老板本人的名字。 老头显然不知道秦川体内的变化,他看到秦川打飞了自己的猴子,顿时愤怒起来。 对此一类短信,唐妩一向选择的是不闻不顾,视而不见的态度,然而今趟,唐妩又想起和苏灿在游泳馆遭遇自己父母的情形。 秦川感觉冷优优的眼珠子好像转了一下,莫非这丫头有什么想法不成? 林晓彤无奈只有一手搂着周扬的脖子,一边看着窗外,别提有多尴尬,她很清楚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可别人在修路难道自己要去阻止吗。 ------------ 第119章 圣彼得堡帮的老巢 推门而入,室内的暖气一下子驱散了吉米身上的寒意。 特鲁索娃听到门响,从厨房里探出头,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吉米!你回来了!” 这话一出,立刻惊动了在房间里埋头做题的奥丽娅,整个人像兔子一样蹿了出来。 “来看看,我从乌克兰给你们带什么礼物了?” 吉米笑着把行李放到一边,张 因为之前在林清寒的家里吃得太撑,我现在膀胱也是胀得难受,这就更加增加了我的焦躁感,这种状态能开好车那才有鬼了。 唐云毫不犹豫的翻身而起,结果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自己预料之中的某个神秘陌生号码,而是赵强,赵学长那张有着两排歪歪扭扭的牙齿的脸。 “谁想当棋子!”曹植终于忍受不住而爆发了出来,说了五个字。却猛然发觉自己简直是疯了,以愤怒的表情扔到了人皇的脸上,似乎庞统就是那个引起自己愤怒的根源似的,要一下子将其击倒。 喻琴两人不誓,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秦昊,他必须看到秦昊誓,才能够确定,秦昊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听了仲夜雪的一番话,闵茹不由的白了她一眼,若说以前,她还愿意仲夜雪进慕家的门,但是现在,她是个瘸子,况且,什么背景都没有的。 等两人把灯点起来,只见一人颈椎断了,脖子扭到了一个不自然的位置,已经毙命。有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也已断气。只剩两人还有微弱的气息。 这两百多人的来历,他还一头雾水呢,要是全被杀了,他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去得到这些人的来历的问题了。 “沈晋他是污蔑,栽赃,是沈家的人,是沈暮云,他一向看我不顺眼,他要把我拉下来”太子还在做着最后挣扎。 裴诗茵被胡竞宏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想发作又不好发作,大家的目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靠近城楼往外一看,前方扬起漫天沙尘,裹挟着马嘶声,人狂乱的嚎叫声,滚滚而来,一直到了城门下。 谭越冉、谭越瀛和谭清兮也不甘落后,纷纷表示自己也要继续学。 一座神宫打开,里面大量的艮土倾斜下来,橘红色的土壤,无尽的生机能量在其中蕴含着,还有大量的灵药,纷纷栽种在旁。 她没想到,酒楼没太大问题,倒是师静秋给了她意外之惊,没有喜。 耀夜入境雷州,一日之内连登代表着释、武两道极致的佛陀山、武神山,并全身而退。 邱婆子越说,眼眶越红,是最近受的委屈与接生婆子潇洒日子形成鲜明对比。 君绾将她在西戎的事选着给沈太后讲了些,时而让沈太后觉得揪心,又时而引得沈太后咯咯直笑。 倘若是换一个场合的话,四人此刻想必是互相见礼问候,但眼下这种场合显然并不适合打招呼。 她知道怎么说最伤人,怎么说最戳人心窝,目的也是想萧月浓铭记今日这一刻。 “呼呼,谢谢你~。”她手捂着漂亮的脸蛋,庆幸母亲把她生得这么有魅力,能够在成年男性这边有用处。 “让近战组随时准备停手撤退,注意躲避攻击。”苏柚这一次本来就是为了实验如何触发污染之爪,虽然不知道污染之爪附带的污染效果具体如何,但伤害肯定是不会低的。 ------------ 第120章 太伟大了哈耶克(3/3) “索菲亚!” “梅德韦杰娃!” 索菲亚和梅德韦杰娃热情地拥抱问候,吉米和德米特里互相点头致意,礼貌地握了下手。 “梅德韦杰娃,德米特里,这位是吉明·维克多,他是……” 不等索菲亚介绍,梅德韦杰娃上下打量着吉米,话里带着几分戏谑,“这可真是稀奇,你可是从来不带男性朋友来改革俱乐 灵元的品质决定着以后修炼的很多东西,就灵元境来看,灵元品质越高,灵元数量越多,那人的实力也就越强。 赵宇骁的位面?自己此前还在做着努力想跟这个友好位面达成位面交易协议呢,怎么会是他们的位面。 袁大人喜欢收刮民脂民膏,不敢明目张胆自己来,便叫袁敏替他存,这事她早就听李青云说过。 不少嫖客们都是租了马赶过来的,而初更时分,总是来的人多,去的人少,这让甘虎、甘硕租马变得方便了许多。 不过还好的是伯母没有打算点破,既然这样,她也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既然都不知道,那就说明其实这位左府尊其实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或者说保护着自己? 她打算先用手掉在窗沿上面,这样不但可以减少落地的距离,还能保证是脚先落地。 看了一些,计划不错,很多都有效果,也对公司最近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而且还是列出了叶子安那边公司的具体情况,特意做了一个对比。 君莫问朝着里面走了进来的时候,整个场子里面的人们都是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怎么传信的人一回来他宫北山就又变了个样?”有人不解到。 此时江槐花正满肚子委屈,趴在桌前低着头,好似在写作业,实则又在暗戳戳的咒骂江晚晴。 他望着那不断给他夹菜,还给他挑鱼刺的江晚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先前还满腔的讨厌,现在反倒有一丝羞愧,甚至产生出了与覃应媛相同的情绪来。 “常蔓儿约了娇娇去这周的拍卖会。”沈涅不悦的嗓音在办公室内响了起来。 颉利惊恐万分,周围的突厥士兵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军阵了,慌忙涌上,七手八脚护住可汗朝后面急退。一时之间现场一片混乱。 难怪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始终怪怪的,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凌佳杰虽然很感谢叶娇娇这个时候出言相助,不过她凶巴巴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因为奶凶奶凶的样子,显得格外可爱。 叶云苒的心情非常不错,但是当看到傅北爵晃进厨房来后,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想挪动一下,却被叶娇娇再次拉住了脖颈上了领带,两人的距离再次靠近,似乎连浴盆里的水也跟着热了起来。 林希言的眼眶微微的红了起来,她对这里的毒还是不太专精。看来她有必要将她那个不负责任的便宜师傅抓来,好好的尽一下师傅该尽的职责了。 一声金铁交鸣响彻后院,劲力四溢,吹打着两人的衣衫发出拍打之声。 “深不见底也。”右史也在看,靛蓝的海水给人的感觉是深不可测。 “然伐赵三年不克,而今四国又合纵攻我,敢问国尉如何应对?”熊启心中暗喜,当即再问。 这才是真正的一朝成名天下知,刘硕这个名字第二天就在各大媒体上出现,迅速占领了头条。不知道总想抢头条的头条君看到了,该是如何做想。 ------------ 第121章 混乱是进步的阶梯 这些科学家如同运送货物一般,把他们放到推车上面,人码着人堆放着,然后连人带着拖车直接向上升去。 太爷太奶在她家怎么了?饿着他俩还是虐待他们了?拿出证据来嘛,一味的胡搅蛮缠有意思么? 两辆推车用绳子绑在一起,马克拉着车,迈步在前面走,伊娃惬意地躺在已经属于自己的新车上,反复数着手里的卢比。 果然,李彩凤熬到傍晚才敢回家,不到几分钟就开始杀猪似的嚎起来。 车后座从上车后就闭目养神的人睁开眼,因醉意而变得有几分模糊的视线里,那抹白色越来越清晰。 那三人长相有些奇特,头顶一只犄角,其他部分与人类并无太大的区别。当然,这只是他们的人形状态,其本体很难猜到。 “?”江雨蓉歪了歪头,她感觉他问的两个毫无关联,问的有些奇怪。 夏语冰停顿了下,才接着道“至于梁琨他们毁约这事,我看过合约了,和剧组签约还有预售演唱会门票这事,签约用的都是我们公司的名义,合约里压根就没提过梁琨两人,所以我们也没少找梁琨两人的麻烦。 后天一层,后天五层,后天九层巅峰,卡在凡人之中,没有筑基丹作为引子,就根本无法进入先天的修碍,在他们身上就不存在。 多多拉着对方的手,然后随手开辟出一座洞府。接着二人走进洞府,多多随手又布下一座隐秘阵法。 “你在逗我吗!”血夫人尖叫,就连一边的薛志宏也觉得沐要给了希望又打击自己。 “那劳烦二位通禀一声,就说张真人百岁寿辰时的故人来访。”凌池抱拳道。 “乃是中狼公国,有逆天炼药师出世!”中狼公国之中,据说,炼药师辈出。 “我……我才不要这种东西呢,永杰对我好着呢,手表又没用,有这个钱永杰肯定宁愿多给我做衣裳!”杨大荷紧紧抿着嘴唇道,同时也拉了拉身上八成新的碎花短袖衫。 东面是高高筑起的红地毯铺成的看台,金座以尊卑次序一列排开,高高在上坐着的便是元盛帝。 她为了回城这件事情已经将自己的清白都搭上了,如果这样还回不了城……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田伯光虽然只是一个采花大盗,但他的武功却不弱于众多的帮派掌门。因为田伯光上了府衙的通缉榜,武林各派不是没派人追捕过田伯光,但追捕多次,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每次都会损兵折将。 天芜迟疑了片刻,见在这丛林之中久寻怕是无果,便撤身离去了。 虽然李莫愁生前对她非打即骂,但她当初毕竟是为李莫愁所救,感情还是有的。 血公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人现在逃确实已经迟了,不过他还有机会,鬼公子还没开始针对他,所以他当即身形一动,正要趁机逃离此地。 老祖,究竟有多老?这只是一个规矩,族中的最长的一辈就是一族的老祖,即使是父亲也是这么叫。 蜃怒瞪着双眼,极力地刨地底下的沙土,好像能听懂云稹的话,正在挽留他似的。 “弟媳,你~!”段武波一下子愣住了,弟媳背后中了三箭,箭头穿过身体,差一点就刺中怀中段琅。 能够在第一次修炼时,就打出雷霆之音,这种绝强的天赋,绝对不是一般人就能拥有的。 “所以你就在我身上试验,看自己是否还会对男人动心?”雨凡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可怜。 林然遥望着这突然的本息出去的来者不免也眯起了眼睛来。虽然说现在的这个地方距离那城市不算遥远,也就一百公里的距离,但是这位于草原当中的城市,往往很难准确的寻找出来。 九觉:对。所以,你的真爱只是相对你而言,没有了她,你的真爱就成为空白。 这么巧?魏龙安和舞轻灵的订婚也在下个月,这不会是联姻大战吧?雨凡觉得很有可能。 若尘在看到时,险些把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拿着只狐狸?”他惊讶道。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按以往的青年聚会来看,半个时辰的时间,早已该到了聚会最热闹的时候了。 黑骑士的目标似乎是英雄王,从出场开始就一直盯着英雄王。局势再次改变,原本的混战成了英雄王和无名黑骑士的对峙。 还没有等乾贞治具体说完,第一个上场的菊丸英二就一脸轻松的说道。 “的难听点是这样的,好听点呢,我们这是各取所需,好了,你不是要我陪你睡觉嘛,那来吧。”兰姐着话,就把衣服往下一脱,顿时蹦出一对兔子出来。 尼曼戈蒂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国防部部长——安迪朱曼元帅。就有了这种场景。 ------------ 第122章 进击的1989年(求订阅!) “知道了!”纲手远远的回应着,说完还朝着千手新一做了一个鬼脸。 苏苑念面前想购买房子,苏苑念就需要去购买门面,现在还不是做生意的时候,所以这时候去挑选门面是最便宜的。 “能为父皇办事儿是我的荣幸,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办得好好的。”齐王孟夜阑满脸笑容,他真的很高兴,毕竟这件事儿得到了父皇的夸奖,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儿比得到别饶夸奖,更令人高兴着呢? 惨叫声响起,二十骑的队伍,竟硬生生将前锋军阵五百多号人凿穿,直指中军而去。 再说了,又不是和袁术全面开战,你来我往而已,那孙贲攻我的雁城,我就也拿下扬州一城还以颜色。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抽了,居然会让苏苑念在自己这里住下,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你……”被人揭了老底,海龙豪的脸涨得通红,指着海龙凤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苑念并没有害羞的表现,自己跟赵丹成本来就是一对,虽然赵丹成不记得自己了,只不过自己记得赵丹成就好,苏苑念给赵丹成洗头洗脸后,直接开始擦拭着头发了。 海鸥的药剂室十分宽敞明亮,竟达数百平方米,屋顶上悬挂着数枚会发光的石头,发出冷幽幽的光线,这让赵纯终于明白刚才看到的那些冷光是怎么回事了。 “没关系的,想必他也是一片好意,在刚才那个角度看来某某确实很危险呢,某某不要怪他了。”夏葵把环落放回床上。 这种事情如果放在以前估计会吓到李浩尿裤子,但是如今的李浩,就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害怕,见惯了刀光剑影,这算什么。 “你们想怎么办,自己说吧!”江宇翔甩下这句话,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说了老半天口干舌燥的,都是他们两个不长眼力的人闹的。 时间刚刚好,当木惜梅刚踏出闺房,前面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就迎了上来。 但是,富邦如今做的这么大,赚了这么多钱,占了这么多市场,恨他的人当然有,而且还不少,这些人对富邦可就没什么好话,他们恨不得富邦倒闭才好。 清风看着摇晃的灯火,仿若看到洛汐那张带着微笑的脸,这件事情之后,自己再也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会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须知,天雷之威不可触。这让李凝想到了自己在杨城时碰到巨蛇进化蛟龙时引发的雷劫。 “唉,你也真是的,天儿这么热。”李纪珠有些抱怨,她本以为跟了周楚之后就能享享福的,却没想到,这么热的天还要在外面跑。 我知道理拉德捡到海瑟琳的时候,海瑟琳还是个婴儿,理拉德在等待她长大的过程中,一切都是给她准备最好的,的确很宠她,也有可能不想让海瑟琳和他一样,而犹豫不决,迟迟不肯转化她。 我换了长裙,穿上和桐儿逛街时买的新红色高跟鞋,用吹筒把头发吹出更漂亮更洋气的卷,肤色不好,又上了点淡妆,连自己都爱上了镜子里的自己。 此时帝洛巴不断催动六妙门劲气,而阳云汉掌刀之下极致之圆也是层叠而出。二人劲气在空中相较,终究是帝洛巴催动的劲气占了上风,那活鱼朝着阳云汉身前挪动了一分。 车窗打开,娇俏可爱的鼻子急速的抽着鼻息,立刻扑捉到了微微一丝的血腥气。 他可是非常清楚萧金的性格,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绝对不会通知他前来处理。 若消息属实,先一步到,能占据先机,若是虚传,那就权当去看看历之密境,是否如他所了解和别人嘴里听来的那样……现在,是时候走一遭了,至于明天竞技场……看情况吧!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这个儿童开智俱乐部是免费开放,而且其中还设了不少节目,比如蛇那么闯关游戏,对成功的儿童还有奖励,而且是优厚的奖励。 很显然,心里对于此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愿留在这里接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不知道坐了多久,额上的雨水粘在长睫毛上,钻进了眼里,有点胀,我用力眨了几下,更难受了。 子弹出膛的声音还不如金强的吼声大,吕玄也没想到金强会来这么一手,想要运用灵剑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向旁边一闪。 “你们给我等着,还有你们这些人类,特别是你……”龙鹫死死盯着李江,然后拉着魅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孔彦西就当没有听到王巧的话似的,走到林贝微的身前把盒饭放下了。 晋王听到这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怎么能看不出来眼下这个少年绝对属于天赋异禀,若是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大轮回境强者。 “我不怕,我们这样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结婚了?”苏然声音低低的,她其实发现自己并不反感霍霆。 易云晟的双手环过林贝微的手臂下方,把她往怀里带,他的鼻闻过林贝微的每一寸角落,像是在确认些什么。 那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来回打滚,面部扭曲,似乎遭遇了某种冲击。 ------------ 第123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求订阅!)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点上林树与联盟议长杜鲁门大人的看法在某种程度上非常一致。只不过以大雁星的军力,根本不可能像宇宙联盟这样派出如此庞大的先遣军,只是为了“探底”的目的而已。 这个时候的两边,无论是那四个练“断尸功”的官服汉子,还是后来主动出手的两位“皇家秘探”其实现在的模样,都多多少少,有点狼狈。 格瑞滠手滠脚走出房间,然后把门关上,微笑再次爬上他的嘴角。 周围的眼光当中,惊讶的占了绝大部分,而惊讶之余,则是一种深深的惊惧而恐慌。 腾飞额头见汗,难道天底下的异能者都跑这里来了?曹森肚子里的星海就那么吸引人?怎么办?我他妈的该怎么办? “给你放桌上了。我还给你买了一杯咖啡。等会儿记得喝。。”同学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也去奋战设计稿去了。 紧接着一脚,把骷髅头直接踢出了百米开外,这样一来,失去头颅的骷髅恐怕要好一阵子才能去找回自己的头颅再次加入战斗了。 曹森撩起风衣,就像上次凤凰捣乱不肯降落一样让战甲延伸成平面,踹开舱门一把抓过老树皮跳了出去。 侯部长大喜,大领导说了这句话,这事就算是有着落了,又问起电信系统基础建设资金的事情来。 韩伊雪凝神望去,那道身影不是别人,赫然正是自己此行想要寻找的西门。 毕竟,在一流势力和巅峰势力之中,地花境武者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一定不少。 “哎!“田雨看出了气氛了不对劲,但却猜不出出了什么事,只应了一声,听话地坐到了父亲的身边。 陈仕奇也表示赵利民有很大的嫌疑,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力能电子的未来。 就算惊悚影院因为她昏迷而适时的改变了一些剧本适合她躺着不用动作的情况,但该有的一些剧情是不会少的,比如鬼找人,现在她只能祈祷自己没有后续被鬼找上门的剧情了,不然,严妍也没法保证继续救下她。 灵媒血符的力量发挥后,用来勾勒成血符的血就会干枯,这个现象完全符合他的印象。 一众亲戚中大概就刘国喜对夏家的现状最为了解。桔子手机那边他或多或少也知道点。 吃过了饭,也一直没见回复,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了下午,也没有消息。 强大的气息爆发出来后,唐昊等龙门弟子心头,顿时多了几分安全感。 苏青阳原本并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因为他不想给双亲招致更多麻烦,毕竟父母二人在苏府中的地位本就不高。 悲惨的颠沛流离生活,忽然间就因为陈天龙的到来,戛然而止了。 心里记挂着自己的病人,四少的耐心早已消磨光,为了早早回医院,他只想现在就带宋天铭回大宅,所以口气也明显地急燥了一些。 如今就算她澄清了,也总会有人误会她,伤害她。只要她留在幸城,就随时会遭人白眼,被不知情的人扔石头,生意虽然好做,可也难免会遇见阻碍。 他可不是随便说说,如果有人真的敢动她,他就敢真的去揍人,有一次,还莫名其妙把把钟沛弋一顿,理由是,对她板脸了。 一路走着回来,艾以默都强忍着眼泪,可是,在看到洛祈风的一瞬,她伪装的坚强就崩溃了,她哭的很无措,低低的啜泣,声声扣进洛祈风的心弦。 每每对她有一丝冲撞,杜温柔都会让人打她,就像杜芙蕖自己说的那样,多是照着脸上去的,非要她第二天见不得人。 或者是真的不讨厌,因为,他对她的感觉,早已升级到了恨。他恨她,恨她身上所带的诅咒,也恨她欺骗了他,更恨她让他的父亲一辈子坐上了轮椅。 可是,第二天,训练还在继续,而且一天比一天残酷,残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样地狱一样的训练,她只知道,努力,把自己拼到极限。 冰凉的水灌入了我的鼻子耳朵,我来不及呼喊就往下坠。水没过我的脑袋,好像那水都灌入了我的肺腔里,呼吸不了。 经历过战乱后的上海,红灯酒绿稍歇,但传统的艺术却慢慢在重新走上正轨。 我低喝一声,收回剑指,双手合一,一道光芒被我发出,对方也没有惊慌,手掌一挥就把光芒挥散,对方挥手之时我抓住机会,直接出现在对方的身边,一拳轰出。 方白眼睁睁看着死侍从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开始变成了一座冰雕,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不作不死。 自然,对于这样的新闻,穆家和卢卡斯-森雷这边都做了应对的措施,但是毕竟现在络发达,已经造成了的影响,却是没办法去马上消除。 但此刻的慕谦却若有所思,其实他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重新调查温宁昱和夜思源的消失有了新的进展,这两人当初在C市所用的名字,与她亲生父母的名字完全符合。 临空而下的元伦彪,几乎是往枪头上送,这一下刺中,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斯考特连头都舍不得回的对他的舰长挥了挥手:“不要担心,我已经仔细看过她的图纸了,她现在就想在我面前脱光了一样,我能进去看看吗?”他又向方白问道。 台下感叹纷纷,不少人看着温佳人的目光都灼热无比,而夜佳人的脸色已经不是一个“差”字可形容,她的人气正在直线下降,让她怎么能不气? 当初唐大军这货追蓝菲的时候也是这样,死要面子但出手却不到位,看来现在没怎么变,还是精打细算的。 这时南宫冥等人从宽大的雕花楼梯上走下来,众人的视线不自觉追着他们移动,没人发现蓝灵在见到南宫衍那一刻,脸色就变了,双手紧握成了拳,此刻转身匆匆离开了餐厅。 ------------ 第124章 爷投共了 “是。”江抒看她这态度,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无功,索性不再多费口舌。 屏浅走了之后,叶池挽便拉着江抒出了门,上了她早已命人备好的马车。 楚令宣又欠了欠身,说道,“我刚刚才回家,还没来得及去恭贺。这是贺仪,恭喜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 直到他们不由摩挲着手上的朝笏之时,上面却是陡然响起了建恒帝的声音。 一晃终于到了六月十八,一家人通过努力做出了五十二个针线筐,八个针线包。 “怎么?几个时辰不见,想本王了?”朱常洵绕过屏风走进内室,淡淡挑了挑眉。 “如果早点说的呼,我们都不会来日本。”龚瑞妮的情绪很是不好。 涛涛心说,当初真应该拒绝储苗,或者先去理发店洗个头,然后再刮个胡子,再去见储苗。 这些人常年累月地纠缠着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先是苦苦哀求,而后演化成威逼利诱不停给他捣乱,到如今竟向他动用武力,真是泥人也被逼出三分土性来。 片刻过后,云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出了杂院,朝着云府而去。 “对了,赵云,这军令如何使用,我还没用过。”李易拿出军令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但是听到云慕肯定的回答。他们更是愣在当场。 要向与匈奴通商,就必须出示本人以及所有与匈奴进行通商的“身份证”,确认无误之后方可与匈奴进行贸易通商,从而有效的使得辽东彻底的垄断与匈奴之间的所有贸易往来。 不过,她内心对长房的长辈们,多少还是有些戒备之心的,尤其是于老夫人,素来是以长房为重,恐怕未必肯费心替她安排回乡之事,更有可能会坚持要她等到众人回去时,再一起走。 整个逻些城,淹没在黑暗之中,就连天边稀疏的星月,都被泼墨乌云吞噬。 睁眼一看,外边隐约有了一些亮光,朦朦胧胧的,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道人影我却是看的相当清楚。 这些飞虫刚开始并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在飞出几丈后,全身开始发出幽绿色的亮光,如同萤火虫一般,同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难道不是?我要是靳烽的话,也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顾晋渊看了眼顾予身后那名所谓的专家,“这么重的箱子,如果没有靳烽来这里接应,你是打算和这个男人一起抬回去吗? 盘紫儿惊魂未定,阴龙在空中化作人形,诡异面庞冰冷睨着盘族众人。 因为他把三员老将已放出城去,没有大将帮他镇压,他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控制这么多士卒。 二人之间也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这么一直不明不白的暧昧着,亲热着。 越来越多的雷霆落在他身上,像是烧红的铁水浇在冰雪上,哧哧有声,焦黑的皮肉片片剥离,随之堕入脚下的水域之中。 许容容将头埋在裴墨衍宽阔的胸膛之中,鼻尖充斥着清冽的烟味,心中满是安心,轻轻应了一声。 当晚,为了惩罚冷苏的白天乱跑,江逸直接穿着一身性感的睡袍来到了冷苏的房内。 “要回去吗?”看她脸上一会恼一会恨的表情,霍靖琛低声咨询着她的意见。 裴墨衍微微一笑,没回话,一面往车的后备箱走去,从里面拿出了唐宛清的行李。 再起来时身边还是没有人,柳南风也不在浴室冲澡,出来一看电脑扔沙发上,屏幕还亮着,接着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哔哔啵啵的声音。 “事情是这样,我是来自电竞部的秋云,因为最近几天电竞馆在集训,但大家都没见易星来,手机也联系不上他,所以我们都很担心。请问他最近几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秋云神色担忧地问道。 在地球外空间,我们无法穿越外星人的天魔网。我想:外星人强大却无法穿越地球的臭氧层,那么人类最具威力的友情之力,一定能穿过天魔网。我立刻用气功向M博士发功。 如今,她找到了一把像是能插/入这把锁的钥匙,就是不知道这钥匙能不能转动这把锁,让它真的打开。 听上去并不算过分的要求,片刻后,周不言也不回应,只是默默起身提刀而去。 “没办法,实在不行只有逃了,该死,如果他不是苏问,老子定要将他挫骨扬灰。”通然名凶相毕露,稍瞬即逝的杀机惊得另为二人毛骨悚然。 “好吧,随你。”林东望了一眼眼前的香艳的美腿,有点恋恋不舍的下了车。 而且这些代打都是校园里很出名的专门收钱帮别人代练号的学生,对于这些人秋云是相当鄙视的,因为他们扼杀了游戏真正的天性。 “是的。可你爸那年不买几十块钱的炮。”老妈抖出了我的老底。 而另外一个,明明最有潜力,能够超过当初的他,可却一言不发的要辞职。 这里以前就是比较高端的酒店卧室,电视机、电脑、床、沙发等一应俱全,整个房间整洁干净,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三大爷精于算计,可以说是标准的墙头草,哪边有好处他就帮哪边。不过他倒向自己这边,也说明自己在四合院的地位着实越来越高了。 没有出现那部动画电影的一波三折,范离松了口气,以后几天里也跟着关山他们瞎乐。每天票房一更新,就在那计算着能分账的收入,然后看着一串长长的数字傻乐。 ------------ 第125章 别人恐惧我疯狂 夜幕降临,灯光落在利马特河上,波光粼粼。 吉米和索菲亚登上马克里奇租下的豪华游艇,宽敞的甲板上,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摆放着各色美食,一旁的小型管弦乐队正演奏着门德尔松的《第四交响曲》。 “为了我们即将开展的合作,干杯!” 马克里奇举起盛着葡萄酒的杯子。 吉米和索菲亚也纷纷举杯,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溜走,自问天用天魔阴煞幡偷袭郭明王成功,郭明王带着炼尸派长老主动撤走,让问天等人自行离开死海地界,已经过去了七天。 而鸣人则是轻笑着瞥了一眼佐助,眼神闪烁着笑意,有些挑衅道。 太易这一抓可怕到了极点,竟然一举就灭掉了这数量,不知道有多少的亡灵生物。 在云入海和伏黎分别带人前来复命时,高空之上的人也纷纷落下。 “我停下来才怪,落在你手里,指不定会是什么下场呢?”方重头也不会,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就连前线参战人员都开始面色凝重,更何况是观看直播的普通民众,此刻被那一声裹挟涛烈凶焰的震天虎啸,夺魂摄魄,面色苍白,瞳孔生起几分惧意与绝望。 陈天是他们三个里面修为最高的,他出面干涉,赵刚和秦长明这架是打不起来的。 人生中最得意的事是什么?如果要中岛次田现在来回答的话,那就是被对手夸奖的时候最得意了。 只是,当结束战斗之后,第一次杀人带来的心灵冲击,多多少少带来一些不适之感。 两万的天尽军之中,百余人立刻口吐鲜血,神情也是顿时显得有些萎靡了下来。 但这种傀儡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练成的,如果不是他获得传承时也获得了不少资源宝物,哪怕成功猎杀了九头始祖兽也没有一丝丝可能。 “那你们还回家不?”林雨乔强压下内心的震惊,努力平静的跟母亲说话。 厉深吃着黎浅调的菜一脸满足,听见黎浅的话慢慢的吃了最后一口菜才开口。 想着,余晓曼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困倦的双眼,在地上刷起了手机。 凤惜缘但笑不语,也不去管陆子彧刻意的讨好,索性就直接闭了眼。 大铁子知道这次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和杜子妃,乃至他的全家,都会被自己人血洗。 朴灿熙实在无聊,忍不住和她聊天,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舍不得离开。 风王侯反正不吃亏,他早就在打李丰和林天的注意了,这次非得备上大礼,让俩人要拿出点好东西才行。 夏思萱听着她说盯着她看,盯完又去看凤惜缘,看着看着忽然不知又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因而低了头,就见一只墨色的玉箫递到了她眼前来。 这种情况下,她拿什么去救炎?对于叶咴,这玉髓血晶已经成为了她的禁脔,谁碰谁死。 早有准备的修士在此地等待着他们,一人上前,甩手飞出一道巴掌大的独木舟,迎风便涨,直到化作一道巨大的飞舟,才堪堪停下。 萧凡一听也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和沐老爷子寒暄了几句,便离去了。 等到三人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秦汉的手上已经拎着三四个大塑料袋了,菜品,零食,米面粮油。 司空府的偏厅里,曹操、袁绍、韩枫三人分宾主落座,已经对饮交谈了许久。 ------------ 第126章 我不是股神 整个寒潮大6之上,这些可怕的迷雾已然是笼罩了数十万年之久,然而就在这双方之间的攻击下,彻底的化作了乌有。视野之中,竟是一望无际,没有任何阻碍。 “永远不死吗?!”陆天雨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就像姑姑告诉她,他是再生魔法师那会一样,无比的震惊。 做贼似的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人关注自己,他连忙向着人少的地方走。 一阵骇然的巨力疯狂的爆发了开来,紧接着便是看见,云天扬淡淡一笑,脚掌踏地,伴随着一阵恐怖的爆炸声,赫然的响彻。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云天扬已然是出现在了战天魔帝的身前。 不料,丫丫突然掉转头来,对着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示威性的吼叫。 那么在大家就猜错了,如果现在许阳提出用这块水地翡翠‘玉’壁换王王前辈的玻璃地翡翠‘玉’壁,我想‘玉’王老前辈会非常乐意和许阳对换的。 然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她之前恨之入骨,巴不得直接将他摧骨扬灰的陈凌。 能看得出,这烧制这些玻璃的人也是一个高手,而围这里的人的不少已经掏出腰包来买一件回去,虽然还有很多人大叫这些玻璃很贵,许阳随口问了一个价,听到之后,也惊舌,是很贵,居然比一般的宝石价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了。”二代母体眯起幽蓝色的眼眸,突然转身向前方走去。 大家好话歹话全都说尽,始终不能动摇林助理大人把他们往死里逼的决定,最后,大家也仅仅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古枫。 “不算太多,还能买下同样一座洞府而已。”赵一山牛X哄哄的说道。 罗德也知道事情紧急,不过看了眼自己刀下的那只变异泥浆怪还有二三十血量了,罗德直接一脚踹在它的身上。 苏叶目光扫视了下木屋内的情况,随后径直坐到一个木椅上面,而后开始继续跟天临智脑交流了起来。 “好神奇的丹药,八戒这是什么丹药,给我几颗,以后有它在,我们也不用担心性命问题了!”一看到这样,孙猴子立即激动说。 “扑通!”原本凶神恶煞的匪首,毫无征兆,一头栽倒在走廊里。 与此同时,在那空地的中心,居然凭空出现了一道黑黝黝的漩涡黑洞,让人凭借目力,根本无法看见里面存在什么。 努力保持最后一丝的清醒,邪风在心中默念道,此刻,或许也只有程序能够帮得了自己了,如果不是的话就只能靠自己撑过三日了,只要不离开,是死是活也只能看天意了。 “没做,就是这家集团,华夏五百强之一。怎么样,动心了吧?”吴军微调眉毛,得意的开口。 ?“哈哈哈哈。 ”邪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起仙人所说的那些话,他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了,程序对于灵魂之体可以直接吸收,。 这一点顾南能想到,他相信玄黄星上肯定也有人能想到,只是……这跟他顾南有什么关系? 回到洞府,净禹又很不自觉地蹭进了嬴泽那里,美其名曰,共同品鉴新得的武器。 他们两个前后脚从地宫钻出来,后面的“青莲地心火”紧跟着就爆发出来,冲天的熔岩将整个复杂的地宫全部毁去,熔岩柱起码有几百米高,烧的整片天空都变了颜色。 刘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后退了一步,他发现古斯丽有点不对劲,刘宇暂时想先观察一下,所以就暂时没有动她。 “站住!谁?”哨兵警惕的瞪大眼,“哗”的一声将子弹推上膛,不过由于来人是从后方上来的,因此他并没有开枪示警。 当二郎问纳兰容德附近哪个官最贪的时候,纳兰容德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讲出了“尤存”这个名字。作为一个地方官,富裕成这个样子,也只有纣王相信他是个“清官”。 嬴泽显然知道净禹在想些什么,连忙握住他的手,他们两人五指相扣,似乎彼此在给彼此一个支撑。 屋里,白雪在宫辰逸出门后就开始穿衣服,看着床单上那抹血红,白雪露出了一个得逞般的笑容。 “弱点!”二郎听到这两字只后,奔跑的速度突然变慢了一些,好像在思索什么。 他一脸不安的看着四周,心底中涌现出一抹极强的不安,这种不安从未有过的强烈。 她们的样子自然散漫完全没有任何的忸怩和羞涩,看到门前竟然出现一个白净的公子,并不是先前每天要接待的臭烘烘的苦力甚至乞丐,她们的眼睛也如同先前老鸨那样,放出了精光。 一个平凡的人,加上一个平凡的法师学徒,他本也会是碌碌无为的。 言长老大着步子追了上去,柳岩任盯着渐渐重到一块儿的三人,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得丝毫变化。 封魔井足有方圆百里之大,走近之后,看着面前黑漆漆的空洞,感受到那底下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暗能量,即便她是圣灵,也不由心生不适之感。 她这么说,倒不是因为叶秋长得好看,而是因为这顿饭,明显是这位公子哥掏钱,那么饭桌上的一切,自然得是这位公子哥做主。 ------------ 第127章 创办银行 在苏黎世的一家律所里,吉米和马克里奇在几份厚厚的合同上签下名字。 合同详细地规定了首批原油的数量、品质标准、交货地点以及时间。 马克里奇设宴款待两人,第二天又热情洋溢地将他们送到机场。 “下次再见,就该是在芬兰的赫尔辛基港了。” 吉米和他用力地握了握手。 马克里奇点了下 月乘风的话落,一道身影带着一阵清风,坐到了席位上,正是岳行云。 又将武祖斩杀的异域强者的血肉纳入其中,被世界树根吸收,进一步参悟造化。 说着他走到擂台前,一掌按在了上面的一个掌印上,上面共有两个掌印,登擂的两人同时按下,算是签订了简单的契约,这样就以防一人登擂之后,却不是对手登擂,而变成别的强者。 “你放心,我真的没事,毛都没掉一根儿!”孟雄飞摇头笑道,说着收起了身上火焰。 不过是几息之间,他就在那片区域,看到好几种不一样的情形变化,都带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感,这下!他彻底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而是那片区域确实有古怪。 募地场中黑影一消,马韬已将一遍枪法使完,收了黑缨长枪后,他负手而立,举头望月。二人现在所在的并非是那座山洞处的半山腰,而是登临了这座山的最高峰顶。 送走了众妖后,孟雄飞吩咐了胡艳红收拾下昨晚聚会后一片狼藉的场面,他则回屋去继续修炼。为了早日变回人,若无它事,他每日都是勤修不缀。 也正如他所料,猩红雾气出不了山谷,那个莫名的强大存在,也出不来,否则后果就难料了。 “韩兄弟!可是这样证明……是否过于危险?”刘老大思索了一阵,还是开口劝道,只是比起铁三,语气显得略缺诚意。 朱玉环飞羽剑一挥。又一篷雪白地寒羽激射而出。分作两股绕过正面战场向倪震山夹攻而至。 因为只要澹台明月不愿意,西‘门’就绝对不会威胁力迫——只要不是危害到他那位主人的行径,他一向都是得过且过。 当然,银狐和王友锋等人也不得不承认一点,林西凡是个值得结交的好朋友。 路西法还是摇了摇头,他依旧不太相信王彪的说法,认为王彪是在胡编乱造。 “是的,我被气糊涂了。”麻星曜咬牙切齿的骂道,“一枪打死它的可能‘性’不大,炖了他更加不靠谱,说不准炖着炖着,他还蜕变了,所以,我准备去‘花’鸟市场,买一只好一点的鸟笼子,把他装进去。 顾筱北当然不会相信厉昊南对自己这么好心,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厉昊南,不肯接那水杯。 曹府的花园中,丢满了尸体,大部分都是张家和赵家人的尸首,发动第一波攻击的原士,他们的实力并不高,面临曹家的防御,几乎就是送命的。 澹台明月轻轻一笑,光翼轻轻一个转折,人已经对着下面的江水扑了过去。 就在四人松了口气之后,只见那团幻化出的巨型蝙蝠的黑气竟然扑向了一个棋盘。 可是这十余载,苏不昧一直再苦苦修炼,却始终无法让体内的金丹,蜕变成元婴。 陈玄武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陆风的手,于是不意外的在陆风的手上看到了枪茧。 但是一会儿他又跑来了说刚才不见了日记,要找找看,还好给他找着了没有弄丢,不然心里会很失落。 ------------ 第128章 我来助你! 列宁格勒大学,法律系。 吉米敲开德米特里办公室的门,发现他背对着自己,和一个学者气质的中年人低声交谈。 就见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熨烫平整的灰色西装,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和力。 “这位是……” “噢,索布恰克老师,他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起过的吉米。” 德米特里注意到索布 速度对决是陈禹赢了,漆黑的长刀在利爪扑来之前,就已经带着红色液的体从肩头扯了出来。 其实但凡能够在宇宙星空中活动的大能,都有一手精妙的推算之术,要想推算始皇世家大举出动的原因简直不要太简单,姬天却是想露了这一点。 无奈的他将东西收进储物镯中,又取出一块兽皮,打算将骨头架子收起来,找一处地方给掩埋了。 对柳倩透露口风这件事,陈禹表示相当感谢——在消息传到两人耳中后的第三天,坐在家中的两人就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响声。 两道如激光似的黄色能量光束从食指指尖激出,“嗖嗖”两声洞穿曹举和猪皮的脑袋而过,在它们的脑袋上留下两个血窟窿。 李团长骤然一愣,首先的便是不相信,如果虫子有那么好对付的话,他们在这里苦战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怎么指点的,只是在走出教室的时候志宏像是在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随着这股龙威现世,一道虚幻的生灵龙之影,自龙野头顶浮现,隐约之间,甚至还传出一道道的龙吟之声。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智力得到增幅,使得索罗有把握能够在千年之内将其它规则领悟到圆满的程度。 就在晓杰心中如是想着的时候,在远处竟然传来了有些耳熟的声音。 在险恶的江湖上,没有自知之明是很严重的错误,会危及生命,会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当即,宁娘便向公主与馨儿,以及因为对方带着兵器而靠近过来的高木、廖广等人介绍了一番。 这一路姜凡一共收获了四枚积分球,除了刚刚的两枚,还捡了两枚散落的。 来到老师办公室里,此时姜凡的班主任保民同志也在,他和周老师两人又是对姜凡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 监考老师发现姜凡坐在那里一个劲的嘿嘿傻笑,走过来一看不禁惊讶道。 来到地下室前,这里是一个向下的岩石通道,阴气森森的,就像是中世纪的欧洲古堡,一阵阵强烈的灵能波动从里面不断的传来。 这次运动会来之不易,还多亏了这个新换的校长,不但学校要求变少了,连体育娱乐项目都增多了。 毕竟当时热血上头,哪怕是头脑冷静,知道后果,但是却也没有细想。 “五十二架战机进行自杀式撞击,成功攻破敌人的力场。”通讯器中传来夏铭的汇报。 胡云歌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想法她什么人都没告诉,林苒是怎么看穿的? 传令兵离开后,李天一召出天空冲浪板,俯瞰着被山洪冲毁的防线,越看越心惊。 这下不用沈溪说明,洛尘和奎木已经主动上手,星力涌出,试图“拉”星梭进来。 “秦家你虽然排行老三,但是是秦家的掌权人,我既然是为了你出头,你自然能护的住我。”程子依笑了笑,她刚才是有一点冲动,但后果也是早就想到。 蔺向川单手掌住后脑勺,侧身躺在一团乱的床上,半玩笑半认真地提醒某人。 ------------ 第129章 时间会帮你赚钱 “嘟嘟嘟!” 低沉洪亮的汽笛声响了一阵,隶属于BMP的油轮船队,早在2月初就从列宁格勒的港口启航。 一路穿越波罗的海,经过丹麦海峡进入大西洋,再南下穿越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 经过长达十六七天的漫长航行,终于抵达了位于黑海北岸的敖德萨港。 此时,索菲亚精心为吉米安排专业检 “好了,你俩一到一起就没完没了的斗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多大仇呢”杨光连忙打圆场。 姬钺白往外一看,那丑蛛吃完了东西,还盘在了那张巨网上。看样子今晚是不会走的了。他将乔迩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用手遮住了光。睡觉的时间不多,乔迩不跟他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不过,歌王争霸的选手都是专业歌手,超级新声这边全是素人,所以唱功水平还是有极大落差的。 他直接将一尊尊大尊境以上的亡灵,布置在了合适的位置,作为他的眼线。 沈石没有生气,这炉鼎会坏根本就是意料之中。他一心凝炼精华,却忘了这鼎上的人心念力,其实也是一种精华。 水中有妖,他们全都知道,他们根本没勇气,也缺少能力下水的能力。 绛仪的剑刃本是暗哑的红色,如今汲满了血,滑溜溜的,简禾一摸上去,手心就被染红了一片,指缝间都是黏糊糊的血。 叶窈窕不由得有些生气,难道在他的眼中,自己真的就是那种人吗? 一星,不好玩的游戏,没有可玩性,在剧情,画面,音效,操作里,没有一项可以称赞。 “单论盈利能力来说,国内现在恐怕没人能跟你一比,不用谦虚。”赵司长没好气的看着李方诚。 朱二没有告诉路一白,他找到陈定根的时候,陈定根还未昏迷,还在疯狂的撕扯着暗蛟的尸体,模样恐怖。 毕竟牧易在他心中本来就是很高的高手,那么现在让他跪不下,也就理所当然了。 就算他还有底牌也好,就算剑枭和寒魄还保留着一些力量也好,无论怎样它都绝不会放弃眼前的机会,他要占据这具身体,和他的父亲一样主宰起尸鬼一族的命运。 他捂着心口,胸口轻轻起伏,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徐明征,与他对峙片刻,忽然“噗”地吐出一大口血,眼神涣散,身体不由自主的掉落了下去。 昨晚他回去以后,掌柜的果然已经回来了,只不过还不等他说话,掌柜的就已经开口问他牧易怎么样。 “看什么看,色狼!”钟思欣没有回答吴用的问题,却像是撒娇般斥骂道。 不是她不想回家,而是那个皇宫她已经感觉不到家的气氛了,因为三元前天元大帝的宣言,导致整个皇宫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量的蕴灵生物也纷纷从隐蔽处出来,仰天咆哮,然后主动跃在空中,化为黑色的地灵之气,仿佛朝圣一般投入到灵气漩涡内。 “大言不惭,天元,今天你插翅难飞,龙神和尸王已经去拦截冷宫和太昊了,我看今天谁能来帮你!”帮手出现后,翼尊看向天元大帝冷哼道。 刚才亲眼瞧见三人与魔兽对战,搞得皇甫千重也是一阵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想要用这些魔兽来检验一下自己的修炼成果。 首映礼上,果然有很多明星,叶离一路走进场地,到处都能看到闪光灯咔咔的闪个不停。明星和电影电视里看到的也不大一样,都瘦得惊人,抹胸的礼服穿在身上,走几步就能看出滑落的迹象,弄得叶离都很替她们担心。 ------------ 第130章 粮食换石油 “什么生意?” 吉米接过马克里奇递来的白兰地,浅尝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口中散开。 “你也知道,嘉能可最近拓展了粮食贸易业务。” 马克里奇身体前倾,“能从阿根廷、巴西这些‘世界粮仓’搞到大批量的粮食。” 吉米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而现在,苏联正缺粮食。” “没错!” 众人都看完了她和王大民的表演了,王大民本来就不要脸的,在加上温燃燃太猛了,不断的缠着他,顶着被人骂,被人看,他还是在这茅房满足她。 “月儿,先跟我回府,等我父亲寒毒好了,再想办法带你去见太子殿下。”慕容云帆青涩的微笑道,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顾程志看见顾明夜进来,起身就要过来,被顾明夜用眼神制止了。 她在国内本就没什么朋友,要是再把蔺封钰的心给伤了,那她就真是可悲了。 各种传令兵与禀报战况,请示他命令的将士进进出出,川流不息,他忙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抽不出来。 只留下目瞪口呆,甚至有些发颤的林东,还惊魂未定的站在那里。 肖燚差点气笑了,刚要讽刺一句就看到月急匆匆的去旁边了,好像他像个洪水猛兽一样。 这个笨蛋,身上香气那么重,残留在空气里弥漫,她是习武之人,嗅觉听觉比常人灵敏,很容易就能找到。 “这么简单?他们要是不愿意,要用他们带来的老兵器,那怎么办?”朱由校闻言一愣道。 此时知道自己可能坏事了的程钰人看着林天旭皱起的眉毛,“我知道是我冲动了,回去后自会请师尊责罚!”虽是有认错的意味,但是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尊严,毕竟她还是有些委屈。 虽然南宫月华当年背叛了他,可是,上官翔还是不愿意放弃,更是对南宫月华狠不下心来。 卡罗尔医生离楚慕玥最近,也是刚才因为想要将她给拽开,现在,他的位子是最清楚的。 有了这等待遇,眼下他站在公堂之上,一身锦袍神色傲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 “这…”香宗我部亲泰是一个成熟而老练的外交家,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很好地隐藏起来。可是此刻,他却险些没有收回自己看傻子一般的目光。 这日下午,顺天府里忙了好几个时辰,绍方德总算能坐下来喘一口气了。 不是因为他怕死。受尽了这么多年的屈辱,这条命在他看来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如果能用自己的一条烂命换掉三好义贤的,那他心底里一百个愿意。 她也一直都希望能够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她的一个梦想,一个期待,今天也总算是成功了。 比起那些落榜的考生,他们已经稳稳拥有了进士功名。接下来的仕途,就看这一场殿试的结果。步出宣政殿的进士们,背影看起来都分外轻松。 可是海底世界却不然,历经46亿光年的海水之中,存在了太多恐怖而可怕的东西,活了几百年的妖兽,怕是都多如牛毛,这个想法顿时让叶天赐眼睛一亮。 南圣现在所做的一切,是想要将荣公子体内的乱星之力引导,然后排除体外。 徐辰嗤笑一声,别说是曰国剑道界。便是加上忍者界,大阴阳师,他都不惧,他杀人从来不对任何人解释。 ------------ 第131章 燃眉之急 第三方独立机构出具了报告,首批3000吨原油的各项指标完全符合合同标准。 吉米和马克里奇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按照事先商定的每吨111.2美刀来算,这批原油的总价值33.36万美刀。 吉米从这笔钱里拿出5万美刀,就当是偿还马克里奇之前的无息贷款的一部分。 剩下的28.36万美 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乌斯是骗子,意思不就是说我是傻子。如果我不是傻子,怎么会被这个骗子骗。 除了喜欢向西,许尼亚也喜欢音乐,喜欢弹吉他,喜欢所有的朋友。 “公子,猫王有令,我们也没有办法!”护卫统领的语气稍缓,可是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夜天直接抓住,将那人拉到了大花园中,声色俱厉地询问了一番,然后将其打晕。 当然,无惧是一种很好的状态。不管是类似修道者的坚定而带来的无惧,还是类似修仙者的不害怕而带来的无惧,都是很不错的情绪。 我下车,推门,走进去,脸色苍白的告诉值班的药剂师我要验孕棒。 以他现在的实力,配合蚀仙虫,一般的绝品宗师,叶辰丝毫不畏惧。 几番求情下来,李隆基的决定才终于松动了些许。郭元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去一切职务,流放新州。令人把郭元振带下去之后,李隆基怒气犹然未减,又让人把负责此番礼仪的官员唐绍抓了起来,也要斩首。 中年胖子喝得醉熏熏的,哪里吃得住这一脚,惨叫一声,直接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难倒我变得这么厉害了?或者说打一个普通人本就是这种感觉。”庞大海心中嘟囔道。 简母在简宁入狱前,便已经听她说过计划,有关实名举报的过程也有印象,只是她没想到彭城会去查,那么,以消息的时效性来看,现在的顾景臣也应该已经查到了。 而且在今天的训练结束之后,我也没有去刘昕家,早早的就休息了,希望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明天的比赛。 “还不错,听起来很舒心,在叫一声更好喽。”翘了翘睫毛,梦芸熙笑道。 天地沸腾,难以言喻的场面,一个巨大的风暴卷席,铺天盖地的碾压诸天,唯有耀眼的神芒可见。 就在此时,布桑乔同样被那阵枪声惊醒。他从床上跳起,不顾身边那位黑美人的拉扯,在屋里像是无头苍蝇般的找自己的裤子。 我和顾姐是吃过早餐才出来的,所以我直接对林勇招了招手,也不打算进去了。 我也假装踉跄,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其实早已经在暗中流转全身能力,准备用两尺以上的潜力金芒一招制敌了。 “请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我……我想回家了。”简宁低着头,一滴泪划过了她苍白的脸颊,她的唇抿得紧紧的,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讨厌,人家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你,你问再多次也是无用,哼!”只听安乐公主生气地说道,嘴角向上翘起,倒很可爱。 “为什么?”太平公主装作糊涂地问道,因为她已经在前天晚上,从王维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她还有一个秘密没有说。 一壶酒就在苏瑾瑜刻意的安排下摔碎了,也同时打破了叶辰轩继续饮酒的兴致。 ------------ 第132章 不是吧,阿sir “好样的!” 在场的不少人看到警察不仅维持了秩序,还当场抓住了两个小偷,保护了他们的财物,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在行动上也更加配合警察的疏导和管理。 安德烈耶夫冲刚才那个擅自掏出手铐的便衣招了招手,把他带到四下无人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报告副局长, 又略微聊了几句,探监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到了,唐云起身准备离开。 根据安然的分析,这里研究的项目很可能就是未知物质,被秦阳吃掉的那些人,在被吃掉之前都感染了未知物质。 没有人有异议,事实上若非落星辰约束,这些武尊早就想要出手了。 那条裙子的裙摆很飘逸,走路的时候裙摆都在飘扬着,林楚眠行走之间好似都带着一种飘飞的感觉。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通道的尽头,地底宫殿里面,居然只有那一柄惊人无比的宝剑,且不曾完全成型,几名天武境强者还在旁边等待,没有发生冲突。 孟繁星只是拿着纸巾包了下,指尖有些疼痛的感觉传来,商陆坐在一边却是无动于衷的。 但是徐锋还是找到了一些疑点的,只不过就是无法将这些疑点组合起来,变成一条合理的推测。 这家伙拥有八星黄之境的实力,炼钢炉里炼不死自己,并不代表他这八星黄之境的实力杀不了自己。 轰鸣声中,秦昊斩出的这威力惊人无比的一刀,最终被七名武尊联手挡下。哪怕秦昊叠加了五重力道,最终也没能伤到七名武尊中的任何一人。 通过天道之眼,他看到这一座大阵,似乎并非那么完美,此刻封印火海,被封印的火海,却是火焰熊熊,正在沸腾。 他们一走,昭明帝的眼神便暗沉下来,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意味深长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王允低头思索,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进来,转头看去,就见钟繇与荀攸联袂而来。 杨若谦已经决定这个月都远离奶茶店,眼不见心不烦,怎么参加个同学聚会都还会被暴击? 因为他去了医院之后,并没有要报警的打算,他十分清楚叶飞在海津市的能力,也更了解他手下的几个经理做事是不计后果的,所以他此时十分担心报了警之后,叶飞手下的人会让他离不开海津市。 这个贱人,他这些日子只顾着养伤,还没有去找她的麻烦,没想到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我魔教从未怕过谁来,他敢这么做,到时候必然会在七安镇现身。 江河顿时不乐意了,他想了许久才做出来的决定,绝对能赚钱的好办法。 要不是现在阳光当空照,杜如林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差点以为自己在玩什么规则怪谈游戏。 篝火带来的火光照映在黑甲将军的脸颊上,衬托得他的脸颊格外硬朗。 这些石碑,材质非常坚固,而且有自我恢复的能力,被认为相当优秀的材料。 “不就是奖金吗?当初大赛官网都有的,你还在乎那点钱?”设计大赛,进入到复赛阶段的人,都会获得5000美金的奖励,之后的优胜者奖励是5万美金。钱很多,但是对于柳时信来说,不值一提。 一片虚空之中,白廉高高的盘坐在数千人的头顶之上,周身散发着一股飘渺的气息,一句句模糊的天道之声,响彻众人耳旁,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给人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 第133章 看法官是信你还是信我 瑞士,嘉能可办公室。 马克里奇紧盯着彭博终端机,盯着屏幕上显示着耐克的股票行情。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又涨了,竟然真的又被押中了……” 然而,整个人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满腹疑惑,一头雾水。 苏联明明喜欢的是百事可乐,吉米却偏偏投可口可乐。 苏联明明流行的是阿迪达斯,可 “还有你说,李大嘴等会要带人来破坏我的酒店,有什么具体计划?”秦照接着逼问。 “父王说的是。”慕容笙箫笑了笑,转而走到左边第二个位子上坐了下来,第一个位置自然是留给端王的。 开玩笑,刚才华星耀说那些专家们在他得势之后不会提今天的事情,会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他还能勉强接受,但是秦汉民不找他华星耀麻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一名身穿黑色修身西装,脸上带着一个黑色面具,手上带着黑色皮手套的神秘男子正端坐在办公桌前。 足足半晌后,四人招式的威能在高空中互相耗尽,只留下紊乱的灵力漩涡和布满了裂痕的虚空。 内宗长老听了赤焰的话,立刻将矛头对准赤焰。三千年前赤焰被大长老挖心一事虽然被战辛堂承担下来了,可是他们十一人却都知道,挖心的人是大长老。 就在孔天照要离开的一刻,目光一动,身体缓缓浮现,望向另一边。 “走吧。”姜怀仁没反对,有朱古力在,姜怀仁觉得也不错,至少有人可以闲聊。 此次出来运粮,是由轩辕天越亲自带人,一来是因为要缩短战线的缘故,大部分人包括南宫寒都被派出去了,现在他身边也就只有一个南无忧可用,可是南无忧是军师,他不会将军师给派出去。 “咕咚咕咚……”那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隔着衣服,起起伏伏。而身体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涌入,那原本甚嚣尘上的杀气渐渐得以平息,她渐渐想要这样片刻的安宁。 眼看对方突进过来,是无可挡,霍不凡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拉着东皇太一的担架车,返回了洞天福地。 席言听完他的解释,心里已经有一多半儿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相信这个世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而不是伊莎贝尔的第三次实验。 凉秋根本就没有想到美人投怀送抱,居然还会有男人这么粗鲁的把他推开,所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踉跄的后退了一下,差点摔倒。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骇然一惊,正在拼杀中的玉冰花和蛊惑冰魔见此情形不禁停下了手,他们这才知道,要得到霞影纱绝非易事。 所以,他现在要带着自己身后的兄弟找场子,他要让宁宴也跪下来给他喊爷爷,学狗叫,他还要让宁宴给他舔鞋。 人嘛,想要过得通透轻松点儿,那就得学会放宽心,不要计较那么多。不然的话,迟早有天会把自个儿给憋死的。 和医生探讨完以后,顾臣鄢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和汪淼淼目前是分开睡的,为了不刺激到她。 他们往日偷鸡摸狗得来的虚名,碰上北境战神的真人,所有的骄傲都那么不堪一击。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呀,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你这样子要是让别人看见,一定会误会我的。”席言突然慌了。 饶是汪淼淼聪明,也实在是猜不到这里面半桶油的作用,她感觉到一阵阵的莫名其妙,出了厨房在客厅里绕了一圈,又在柜子里看到了数量不少的多米诺骨牌,这下,她算是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了。 ------------ 第134章 警民合作,谢谢 “你敢开枪吗?我们的屋顶可是……” 卡林奇挺身而出,挡住布拉沃的身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 “我当然知道是市里的吉达斯波夫书记,那又怎么样?” 安德烈耶夫出声打断,“赋予我开枪权利的是内务部!你觉得,你们的屋顶,会为了你们两个律贼,还是两个贩毒、抢枪、袭警的律贼,就公然跟内务部过不 对于两人来说,现在就是看,到底是白凌的魔力先消耗光,还是在那之前李洛先一步被击中。 接下来一幅是白将军直接跳入死湖蛇窟,再往下是一步步踏着尸王天碑走向了被云层遮盖的顶部,最后一幅是白将军盘坐在一座绿色的古塔前,古塔不断有血喷出,非常恐怖。 在进入到了神界后,看着面前的一众神界神祗,白羽不禁顿时淡淡一笑,道。 还悬挂在鱼钩上的鱼头在海风中摇晃着,亚瑟睁大了眼,看着那享用着鲜血盛宴的狮子。 夏方媛愤愤的咬着嘴唇:“还有,请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我父亲来压我,反正我现在没有什么好怕他的了。”反正夏承远现在已经回国了。 破碎的木屑掉落一地,使周围的空气中瞬间就飘荡起了一股木头腐朽过后所散发出来的霉味。 死湖上魔云翻腾,水面上沸腾依旧,地面半空却已经大开杀戒,上千鬼魂混在一起,场面异常激烈。众多阴兵虽然霸道异常,但前来争抢人皮的鬼修士岂非寻常,双方战在一处,竟短时间难分高下。 “这是………鬼域?鬼域的灵异力量彻底影响了现实?”柳如菲见此一幕顿时一惊,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转职石是大陆上最重要的资源之一,而且只出产于地下城,而高级的转职石只出自于强大的地下城怪物,所以一直以来,高级的职业都非常稀少。”米兰达诉说着现状。 他的两个手下跟在他身边多年,接收到他的眼神后,立马会意过来。领命出发。 古辰听养这种鱼的矮子师兄说此鱼是仙侠宗特有的鱼儿,它终年受仙峰灵气的滋养,是以其自身也沾染了一种独有的灵性,是以仙侠宗人都称其为灵鱼。 一旦三座竹屋精舍的东西都取出来,那么这个树枝世界立刻就会消失不见。虚空之中种种力量,开始反扑整个树枝世界。 “你说我有点太惯着那家伙了?没有吧。”苏阳用发着光的上肢挠挠脑袋。 原来,城墙处早就人山人山。那些个与王弘‘交’好的名士友人,这时都出现在这里。瘐志,桓九郎,还有陈公攘等人。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冰,显然是给犯人伤口浇盐水和辣椒水留下来的。 古辰此时用灵力凝聚出一个镜子,照了照,突然现一个奇怪的情况。 “前辈,返虚之后就是真人,可为何真人之间的战力也相差盛大,我看那澜真人似乎比长恨真人的力量要强大许多。”齐玄易能感知到澜真人的力量,似乎比长恨真人要高出许多,便是之前的西川四鬼,也要强大许多。 他很聪明,一瞬间就有了一个判断,似乎躲开它比挡下它更保险些。 任啸接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一步步艰难地离开院子,背影有些落寞。 就在暮颜胡思乱想的时候,这是观日台前面的千里云海生了巨大变化。 而百里傲云是绝紫辰的影子,他入洪荒之地,绝紫辰也会随在一起的,他当然不能容忍。 ------------ 第135章 意外收获 “长煤集团和长矿集团,这两个恶霸是该灭了,它们不灭,长山人民永无出头之日。”王一龙咬着牙齿说到。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赵强扑了上去,狠狠的抓起了何处长的衣领。 “还真是,她们既然成为了凤凰会馆的服务员,那就应该统一服装,凤凰会馆应该有一种统一的标识和风格。”杨曼诗点着头说到。 说完,眼神顿时投向街道,然而街道上的来往的人,固然是不多,却也有那么数十人,个个神色愤怒,可没有一人敢出声说上半句,显然对于神元宗,他们都是忌惮的很。 “这个,我也只是个经销商,投资的事情,我也是爱莫能助,只能靠你们自己想办法了。”楚健不好意思的说到。 听着这番话,众人大喜,如此一来,神级强者可达双手之数,加上聂鹰柳惜然四人的实力,对上始神一帮人,应该不会是一败涂地。 犹如一抹璀璨光芒射到,顿时让得周围美景尽是被遮掩下去,高贵而不高傲,妩媚之中,夹带着淡淡地清纯,令聂鹰眼睛都死盯盯地迷住了。 “丧尸吗?杀过。”赵强在偷换概念,杀人和杀丧尸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为,虽然他们在本源上是同一物种。 下来之后,魏如海拒绝和我说话握手,那表情分明是不服,恨不得端起枪跟哥们儿玩真的。 又是十数道雷电轰在艾尼路的身上,原本就极为庞大的身体再一次膨胀,数十米的身高看起极为渗人。 环顾四周,这座山竟位于海洋中,而自己恰在山顶之上,往下望去一片仙雾缭绕,亦有几分熟悉。 连海平收起飞剑,从空中飘然而落,穿过城池上空的妖气之时,一股森然的气息刺激的他全身一紧,当即原力运转之下,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外猛地扩散,将妖气直接推开,身形瞬间落地,出现在一个偏僻的窄巷之中。 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心理,想谈朋友也好,想赶时间也罢,心态必须先得摆正,现在所处的位置很重要,如果缺此一条,哪怕你学富五车,也没人敢用你,因为你总是以教导者自居,没人能受得了你。 即使同时面对百兽海贼团以及海军本部的大舰队,火龙海贼团居然也不落下风,这样的战力确实恐怖至极。 倏忽间,从离央的身上有蓝色的火焰腾涌而出,迎上了血红色光芒,二者虽无声无息地相互吞噬交锋着,但却是有强劲的气浪朝着四周跌宕而开,使得在离央肩膀上的青鸟不得不振翅躲避开来。 不是应该先问新郎的吗?好吧,这不是重点。王曦感觉嘴里的那个“不”字好重!明明答应就可以回去了,为什么要拒绝呢? 周身被甲胄覆盖的童彼,语气淡然的解释了重古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随即话锋一转,反倒质问他们为何还未彻底灭掉天辰宗。 听到方济仁这样说,李满屯完全放心了,他知道方济仁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变的准备。 身后的几个监察员已经开始驱散客人,勒令她们停止手中的工作。不明所以的人,都围在外边向里面看。 岑总也是人精,欧廷放着现成的证据不用,还要去找别的证据,无非就是视频里,牵扯到了于忧。 几乎没人看见,但是于忧的目光,一直在欧言身上,所以察觉了。 教室里只有几个位置了,很明显,她的位置应该是在最后,靠着垃圾桶的角落,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 成熟妩媚,浅笑低吟,巧笑焉然的俏脸,一对水吟吟的嫩唇加上一双散发着电力的巧目,无时无刻不在对男人释放着诱惑。 芳芳当初列举过几个有实力提供研究场所的地方,其实归璞就是其中之一,但当时的情况下,肯定不会选择那边,这等同于清清白白的就与恐怖组织有染,显然不行。 米香儿倚在床边,眯着眼睛瞧着他……宽肩厚背,窄腰翘臀,绝对的纯爷们造型。 谢常年安静的看着陈王,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那目光却是让得陈王嘴里的声音渐渐消失。 黍米饭,棒子骨炖山菇,鸡蛋肉丝炒白菜,难得丰盛的一餐了。毕竟豆油和铁锅这样的新事物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的,得亏卜大是半个管理层。 由于要期末考了,六一班的学生也不再热衷于玩耍,也开始认真起来。 当时奶奶说会陪着她, 会看着她考上大学的时候, 一定也是出于真心的,真心的想陪着她, 想看着她考上大学,可是后面的失信也确实出于无奈,天灾人祸谁能阻止呢。 夏尘打开门背靠在门上,把门给挤开,房间里的一切都落入了他的视线里。 狼蛛立刻反应过来,此时他才发现不对。原来昊天只是为了拖住他,不让他驰援山谷中的战斗。 目光在这个石膏像上停留了片刻,知道自己到了音乐楼,这里的前面二层是钢琴房,和乐器室。而上面的楼层里面都有音乐教室,周一到周五会有学生在里面排练音乐,或者舞蹈节目,周六周日是留校的学习在这里学习。 “八嘎丫路!这些可恶的支那人,果然大大滴狡猾。”莜原次郎气的破口大骂,但是却也毫无办法。 ------------ 第136章 萝卜加大棒(求月票!) “请放心。” “我一定会将话,完整地转达给索布恰克老师。” “我相信,他必定会认真考虑,并且非常乐意和你们这些民主代表深入交流和和合作。” 吉米被鲍里斯和塔季扬娜送到门口,彼此之间,算是初步地建立起私交。 随后,马克里奇继续留在莫斯科,跟进“粮食换石油”计划,自己则先行一步, 连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亮的时候,叶枫看到了黄城的影子,双腿早已酸麻不堪,咬着牙继续前进。 突然,天罗山绝巅上空,大片五彩霞光降下,仿佛天空开启了一道裂缝,一道遮天蔽日的青色身影,投映下来。 长街上,琉璃笑得开心,盈盈如水的眸让夕日红感觉心脏仿佛漏跳了一瞬。她下意识地屏息,暗暗责怪自己不争气,明明这张脸看了无数次,每次却还是被狠狠地撩拨到。 如果有人说齐宁不是齐家血脉,那当然是对锦衣齐家莫大的侮辱。 还是死气沉沉的氛围,低头的没人抬头,倒是原先因为好奇而凝望奥古斯丁的有一半叹息着加入低头行列。 这块石头从何而来?是从哪里坠落到孤界圣河的?那道斧意又是怎么回事? 少年强则国强,国家只有变强才能够远离战争,而在变强的同时也永远不要忘记,和平年代的可贵。 二十米高的椰子树在激光射线中折断,木屑碎叶到处纷飞,萨巴迪斯等人落荒而逃,在海岛树木掩护下仓惶躲避。 所以这位“年轻的夫人”显然不会愚蠢到将右手递给一名宗教裁判所的巨头。 来到附近的一个大街上,云峰到处打听着自己父亲到底住哪,来这里最大的失策就是忘了问自己的父亲在哪住。 老旺听到陈俊良的询问,就高兴的回答道:“陈处长!人我不当带回来了,而且还有一件更大的意外收获。”接着他就立刻把抓捕王有年的过程跟陈俊良做了个仔细的描述。 一直将春菜送到家门口,梨斗才放心的准备离去,当梨斗转身之时,春菜叫住了他。 电光黯沉的颜色陡然鲜亮起来,这变化只在刹那间发生,元苦只来得及在眼中烙下这妖异的印痕,喉咙一痛,紧接着便是灵台轰鸣,三魂七魄尽数移位,掐断了他所有反应的可能。 多罗怎么可能不知道它们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去主物质位面转转,捞点灵魂什么的。 当初他深深的为拉齐奥的堕落而感到无奈,但是本赛季,一个中国商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已然垂危的蓝鹰忽瞬间复活了,并且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意大利的赛场上,说实话,他很为拉齐奥高兴。 猝不及防之际,他石头般坠落下去,幸好在此之前,他本能地松开手,任九重石先一步掉落,否则被这样的重量压在地上,任他怎样修为,也不用活了。 在他前面十米的地方发出“砰!”地一声,这是两颗子弹对撞在一起发出来的爆炸声。 许君与像是撒了欢儿一样抱着苏暖在长长的红毯上直接跑向主婚台。 以前,他就算住在万梅山庄,也没有觉得山庄是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住的地方。 “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今天很高兴,一点也不觉得累。”尹子夜笑容满面的说道。 “轰隆隆!”一阵震天动地的声音传来,天地似乎要裂开了一般。 ------------ 第137章 妥协还是斗争(加更求订阅!) 一时之间,满堂寂静。 布拉沃的一番话,犹如冷水,浇灭了众人心头蠢蠢欲动的暗杀冲动。 会议陷入短暂的沉默,马洛费耶夫把目光投了过去,“吉米仔,除了干掉安德烈耶夫以外,你觉得还有什么好主意?” 一道道目光,随之齐刷刷地落在吉米的身上。 眼神复杂,其中或多或少掺杂着几分怨恨和不满。 可李清铭心里如此想着,也不代表,他相信这首词就是杨华写的。 奥古斯丁前半段精神信息还很诚恳,后半段却是充满了郁闷和不忿的意味。 但问题是,这家伙臭屁的要命,真是让人不爽,而且一开始还被大家轻视,忽然一下之间发现这人其实远比你要强,这种感觉,那也是很要命的。 当日之事,并未记得,耿浩心中担忧着易江南等人,于是连忙出声问道。 脸颊微不可察地僵了僵,金志雄抬眼瞧了瞧自己四周的目光,知道自己要是不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自己以后回家估计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了,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张口又说出了一句让众人愣住的话。 “要不你来开车?”冯媛最讨厌的就是听别人的命令形式,让别人指路也算是一种命令。 波士诚和梦里花落知几许回想了一下一路过来的情况,对于方传信提出的“装饰”区别,他们自然有过多加注意,这时想起来的确如此,不由点头。 “那…您看我能学点什么?”张伟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挺期待的。 直到刚刚听到河正宇的那番话,韩宇才总算是明白了河正宇这次亲自过来找自己的目的。 见到这一幕晴阳的心里开始迟疑了起来,他不知道雷影到底收到了什么样的情报,也不知道在云隐处理内务的时候自己还在场是否合适,正当他打算开口让自己回避一下的时候,雷影却开口了。 这些法宝的品级有高有低,不过秦明这回已经没有办法仔细筛选了,只能‘交’由这些全自动修理机器人去收集,能抢到什么宝贝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清墨的追求者刚从中了药的柳清墨那里离开,出来被萧俊堵了,两人亲在一起? 凭过往几年的了解,是男人烦躁之后的发泄,他在兴奋,看见血的兴奋。黎影笃定。 算不得欺负她,徐敬西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想起家中祖母最近养的猫崽,每回见他,总吓得滚摔楼梯,翻身立马灰溜溜逃开。 董静睡得很沉,这么动她她也没有醒,“坐好!”欧冠昇霸气地命令道。 朴大成见此也很无奈,他不敢开城门,因为他怕唐军就在附近,到时候城门一开,唐军趁机杀过来,他哭都没地方。 这趟众贾城实在是来得太值了,不光收获了将近一百颗凝元丹,而且还获得了五两赤阳石元液。 苏雨宁淡淡看了父亲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住委屈和恼火,一字一顿。 暂时安全,肾上腺素水平跟着降低,温月大脑冷静下来,她一边裹伤一边思考起现下的处境。 大家注意到陈潇湘盯着聂靖的目光有点不善,心知后者确实忠实执行了组长的命令,干啥事别让我和处里知道就行了。 而到了玉望愁这个级别,那是一个世家的未来主人,想交朋友都来不及,哪能成为敌人。即便有些人能够成为敌人,他们也会努力的把敌人身份转换成朋友。 ------------ 第138章 内务局的制裁 清晨,日古利迪厅。 “哐当”一声,大门被推开,安德烈耶夫带着一群下属,鱼贯而入。 就见吉米、布拉沃、马洛费耶夫等人并排坐在一起,目光纷纷聚焦于自己。 “真没想到,你们会把见面地点约在这里。” “是我的主意。” 吉米站起身,“上次你亲自来拜访,结果我不在,没有机会好好地招 回了茅草屋之后,薛颜的心情一直不好。直到真人秀结束,薛颜都是板着一个脸。 陆珊倒无所谓,她和孔一娴一样,过年回老家去,但是因为梁总好几次表示希望她过年的时候能来家里坐坐。再加上也已经好久没有和梁飞正经玩一玩了,所以打算过了初三就回江州。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恒彦林,发觉恒彦林却是十分眼熟,以前好像是在这里待过的样子。 我自认不是个撒谎的行家,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匆匆离开了李叹的视线。 夏尔目光瞥了眼复又低头瞧着脚下草地,沉默不语的露西恩,心思复杂。 随后,她便施施然走进了寝宫内室,一点都没有被禁足的郁闷模样。 “多久了,怎么还麻。”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太耐心,仿佛对我这种娇气又多事的脾性习惯且厌烦,但还是将手掌探入被子里,摸到我的腿上揉了揉。 那些投落在韩瑾雨身上的目光很惊讶,但没有敌意,还会冲韩瑾雨微笑地点头。 简老爷子这毫不留情,冷冰冰的话语,像是给李老爷子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是的,直到现在,顾明瓀还自欺欺人的觉得苏锦璃并不爱顾明珏,嫁给顾明珏只是因为生他和魏紫鸢气。 这是她亲自给袁浩精心准备的菜式,如果袁浩不吃,岂不可惜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第二天一大早,水遥便遥醒了正在酣睡的弟弟,接着,迅速收拾停当,水遥便背着背篓同水云一起坐上了进城的驴车。虽然二人要一起进城,可水遥此番却另有打算。 “对方鲜明是不想我们守城,而是要我们过去和他们分个胜败,既然是如此就满足他的愿望。”江流纵身一跃,城墙上落下去,其别人也全跳下去,惟有一般将领和兵士开城门紧随自后。 固然了,蟲豸之力裏面也有相配強力的東西,好比說江流現在看中的這個氣力——沫蟬。 憨子缩着脑袋,不敢违抗,拿着图纸猫着腰静静做到奇铭身边询问起来。 “终于在不山上遇见不山隐士,你好好回来了。”莫父平静说道。 “用火!”关于戈壁中的砂忍而言,除了风遁忍者以外,最多的便是火遁忍者了。 杨戬一下子就出了这是师傅玉鼎真人的万里传音,还没有等他去思考师傅为何会传音给他的时候,他就被师傅话中的内容给惊住了。 沒有人能描述現在的陣勢,天為之崩,地為之裂,水師本部馬林佛多猛烈觸動,壹切島嶼的大地上,發掘了多數條龜裂裂縫。左近的海面上,更是水波動蕩,本來清靜的海面接續捏造沖起十幾丈之高的水柱。 似乎有一个无形的薄膜在阻挡着他,他心里不爽,奋力的张口、奋力的嘶叫,最终,一声震动地的声音从空中近乎实体的金色身影中发出后,他猛地睁开双眼,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其妙。 李青吓得手一抖,想要将它给甩开,但是它已经融进了身体之中,消失无踪。 ------------ 求月票 晚上还有一更,or2。 ------------ 第139章 电玩街机 “我们走!” 安德烈耶夫脸色铁青,强压怒火,带着一众警察,摔门而去。 “慢走,不送。” 吉米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朝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 直到安德烈耶夫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迪厅,罗森堡他们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阵笑声。 唯有伊利亚特拉伯脸上没有多少喜色,凑到吉米身 李良最后回答问题,加齐提问道:“李,首先祝贺你打出了一场精彩的比赛。 说来段云图和念华私下定情,都还没有见过对方的父母,甚至连念华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即便他们都是江湖中人,但也确实是有些失礼了。他也是时候去拜见一下念华的父母了。 这一刻,如果不是因为张凡觉醒了血脉之力,白重真的想打爆张凡的狗头。 实力之强,不说纵横三界,至少也可以称霸一方,算得上妖祖了。 “走?你以为你算老几?”楚风一脸轻蔑和嘲讽,难道就因为她长得漂亮,便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对她怜香惜玉,当她的护花使者? 崔仙来的阵法被周成心收走,声音传了出去,即使在夜间,还是引来了不少人观望,故宫外面就有记者守着了,许国灿暗幸自己早来一步,把记者全都赶走。 看着这一幕的汉子们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靠,老教授这是搞错了吧? “崔道长你说是不是。”大褂老头问向崔仙来,貌似认识崔神棍。 陆柏对哈里的期许就是平安地长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当个艺术家也好,当个老师也好,哪怕什么都不做,一辈子游手好闲都可以,只要无忧无虑幸福就好了。 “我不要!”莫抢摆手,眼眸深邃里,紫色闪烁,认识崔神棍这么久,从不觉得对方是一个好心人,现在还避开重要问题? 现在巨大的落差已经形成了,张野成功的占领了陈仓,已经在三辅之地有了一个立足点,而且陈仓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既然现在已经被张野拿下,猛牛可不是段煨那样的人。 “没问题没问题……”王副校长当即笑着一口应下,自己学校的学生能被殷继宗这样看重,他自然也是高兴。 日轮西沉,月光渐起,青萝和紫织振奋精神,大步踏上了祭台之上。 当然,这么大喜的日子,张野也不适合拿出自己的武器,他又不能伤了这些丫鬟。 这些让张野非常困扰,才刚刚出发而已,张野不想有任何的失误,特别是水中的战斗,张野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沈振一路上都表现出了他的忠心,但是沈杰一直不敢完全相信,这样的忠心。从兄弟情,到主仆义,真的是这么容易转变的吗? 可刚才,电话里的胡老大,声音是那么的雀跃,这让陈枫觉得,自己貌似是做了一件好事。 听到命令的士兵们和民警们统统应答了一声,随即朝着被包围的圣光扑了过去,就要捉拿对方。 乍见光明之后,山膏一时半会儿也不顾及身旁人类的不适了,大声问道。 严若飞想从梦中醒来,他挣扎、他谩骂,他歇斯底里的呐喊,可使出浑身的劲,挣扎累了,谩骂的嗓子哑了,呐喊不出声,手脚不能动,他突然害怕了,难道我真的死了? 假话,绝对是假话,但是,作为师父的弟子,怎么能将师父那么隐秘的行踪告诉给田村桑呢。 ------------ 第140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内务局,局长办公室。 办公桌上,一个个敞开的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一沓沓的卢布。 米哈伊尔手指轻轻拂过这些钞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安德烈耶夫中校,你这次干得非常漂亮!为我们列宁格勒市内务局重新打开了局面!” “局长同志,这都是在您的正确领导下,以及内务局全体同志紧密配合、 穆兵心已经很多年没有摸剑了,他现在最厉害的,应该还是从水龙灵那里学来的占卜之术。 阿喵是个很有节操、很有尊严的虎喵星人,除了李先生吃过的东西,其他人吃剩下的它看都不看。 那些霓虹、那些暗光,那些微亮,冷静而沉默地等待着大卫一步一步羊入虎口,似乎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 孙妈妈的犹如救命稻草,金泰妍顺着她的话逃离餐厅,然后按照金夏妍发给自己的短信来到另外一家烤肉店。 见迟奸赢得最终的胜利,其他几人的眼神都微微有些变化,却未显露出任何的表情。 毫无疑问,蓝礼二封奥斯卡影帝,这将轻轻松松地引爆各大头条。 萧大妈和凌瑶,心情也不好,甚至隐隐有些担心,网络上一片叫骂,各种调侃段子层出不穷,还编了两首歌。 在她身体的时候没有感觉,没想到以第三人称视角居然觉得手感很不错嘛。 步琪看着步凡那奇怪的表情,好象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继续的话题,被对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打断,金泰妍皱起眉头担心地问道。 偏偏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这样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壮汉胆寒了,虽然这里有几十个血熊佣兵团的人,但是壮汉却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感觉到。 可惜昭珉太子身体单薄,运气也不佳,就在要成年的时候,却在北地出巡的途中遭逢了意外,被烧死在馆舍里,连刚刚出生的儿子也没有幸免。 此时此刻,纵然是身经百战的净尘也难掩脸上骇然的神色。他站起来,一边观察着形势,一边往后退着。 而且事情发生的地点不仅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一座宝相庄重的寺庙里,京城的风气什么时候……若不是亲眼所见,众人都根本无法相信。 由于是最重要的生丝出产地,历年该国都是丝绸商人的朝拜圣地,他们背着大袋的金银来这里,求着韩国卖丝给自己。天下华服尽出于此,那国王的宫殿自然也不能没有格调。 而且,在外面的,很容易让他着凉,也说不定会引发咳嗽、哮喘等一系列问题。 她只有十八岁,但是成绩优秀,头脑明晰,她把成烽说的那些话放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觉得绝望,越绝望越痛苦,越痛苦越愤懑。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以我们青岚城现在所有的力量,应该能对付兽皇的。”莫天星表示赞同到。 华天也转过头望去,这一望,华天差点将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在细细反思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并不是自己没有发现大齐军官所说的话中有不合情理的地方,而是自己主动选择了不去在意。这虽然是个无意识的行为,但是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他已经等不及了。 可怕的力量从邪头陀的右肩上迸发,这是超越任何人类武道宗师的更强横力量。 赵玄心最喜欢的节奏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做事情雷厉风行,只要计划好了,就立刻实施,绝不拖泥带水。 ------------ 第141章 站着把钱挣了 古心觉的伤势已经痊愈,心境也冷静了下来,但元气亏损太多,有些中气不足,不过这个境界的存在,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能强撑着保持全力。 凌空看完石碑里的招式后,意念竟然回归本体,凌空想了一会,便朝着旁边的石碑走去。 洪老和周泽以及那两位神秘强者商量一下后,将这四位阴尸宗强者带回去。 尸解仙需要把元气聚敛于阴魂,最终尸解,带出元神本命,转世才能继承修行,而肉身只是一具可以舍弃的躯壳,辟谷圆满后,修练尸解秘法,选择成为尸解仙,也意味着放弃肉身,舍弃青春容貌。 厨师就是厨师,每一道菜看着就是精品,但是做菜的时间却也十分短,不一会儿一桌子的菜就摆放在了庄轻轻面前了。 刘奇现在已经与悟明分开,悟明要遵循师父遗愿,寻找一家安全的大佛寺,安置佛家至宝。 萧尘见血燕吃惊样子,心中顿时有种不好预感,忙伸手接了过来。 霍霆看着庄轻轻已然消失的身影,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突然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一边的床头柜上,顿时听到咔嚓一身,前面的门顿时掉落了下来。 宫少顷皱起了眉头,想到自己刚才明明是感觉到了有十星幻兽的气息,肯定不会错的。 因此,一时间,王日海看着场中萧尘,老眼中不禁充满了狠烈的杀意。 香儿大老远的听见哥嫂那边的声音,“这么激烈?”不过隐隐约约听到了救命……莫非哥哥是?饿虎扑食? “你觉得有可能吗?”李清水紧咬着牙。不过对此,罗浩丝毫不以为然。 说罢,美少年不仅神色出现一瞬间的落寞,就好似是替卫东在惋惜什么一样,而他这一瞬间的落寞,恰巧被窗前的蔡睿冲给捕捉了个正着。 随着他的指挥,前排盾牌部队有条不紊的淡定的就地防御,而中军则是默默的把弓对准了敌军的铁蹄。 说完,刚刚转过身去的巨虎便露了个侧脸,直接吓得安克法脸色变得惨白。 只是,为了生存,血狼狼后必须死。叶天看的出来,几乎没有人留手,每个自治州士兵都是鼓足了力气将子弹往两条巨大血影的身上招呼。 “老二大哥可知道北方有没有城。”长更问到,自然是方便等会儿去找阿离汇合。 以骑士荣誉为名的艾琳娜痛苦的闭上双眼,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开口,是她们一方犯下战争罪在先,百口莫辩。 怪不得哥哥说是拿……这个哥哥是人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些附庸族大多是山羊族、水牛族、螳螂族以及狗头人,他们虽然是王国中属于附庸族,但山羊族头上坚硬的角、水牛族强壮的体魄、螳螂族手部那两柄锋利的大刀和狗头人锋利的獠牙,也让他们有着能够战斗的资本。 “空间法则大圆满!难怪这么厉害!”迪‘蒙’何等眼力,自然也看出了林胜的空间法则也是达到了大圆满境界,当即心里一沉倒是恢复了几分冷静,从刚才几近暴走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额?”唐浩依旧迷茫,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继续翻开了二页。 只见那名刺客再次卷土重来!又是一记背击!战士未能闪开。再一下就必死无疑。 “头部,胸口,腰部,啧啧……我靠,你们也忒狠了点吧!那可就别怪我了。”林胜看着这同时攻向自己的三只天狼说道。纵身一跃,躲过三只天狼的狠狠一击,提拳对着一只天狼便狠狠的揍去,疼的这只天狼嗷嗷的直叫。 阿布就躲在‘床’下,两人进入了灵魂融合的状态,借由阿布强大的‘精’神力量,何若智将灵觉不断扩散兵开去,在整个陨石内部搜索异常情况。 “你们!好,等我出去,我看你们两个……”那王顶天在家族中从来都是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讲话,这一会儿却是被连个长老给堵得无话可说了。正说着,一名巨人就是一根石棍子冲着他压盖而来,不敢轻视,赶紧闪开。 秦阳在无级谷所破解的那个笼罩整个无极谷的大阵,据薛老怪讲,那应该是一个玄灵级的灵阵。至于胡罗洞府中的那几个禁制,则是黄级灵阵。 想出了这一计之后,觉罗巴哈纳也自觉十分得意,因此也不理真珠玛喇的劝阻,立刻下令,留下真珠玛喇带领一万人马守住漂水,自己亲领三万多大军,去取高淳。 冲在最前的那名骑士胸前插上一支晶莹的魔法箭矢,瞬间残血,速度一缓退到了后面,水系攻击是有青龙之戒35%的攻击加成的。 现在的西夏百废待兴,萧明重点发展都是工商业,他采取了一系列鼓励商业的措施,于是在短时间之内就有大量的宋人和辽人涌进西夏,紧接着吐蕃和羌人的商队也大量的涌来,一时间之间兴庆府好像又恢复往日的繁荣。 对方当然不敢对他有忤逆,唯唯诺诺的离去了,对此李俊非常的担心,瑟里苏丹处于印度的南部是一个大国,如果萧明走了,过几年对方缓过劲來,那还不是要对暹罗展开报复吗?所以他提出请大宋在暹罗驻军的要求。 戎长风摩弄片晌也便丢过,欠身去床头柜取了一支雪茄点上,靠床头默默抽起来,月儿正要模糊眠过去了,却听他问:大爷的姨太太常来闲坐么? 觉察到身体上的吸力消失,伊萨尔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惊喜的明白,之前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薄幸冷血的男人却对一个孩子有了怜惜,而那个孩子还是他仇人的孩子。 “鬼子吃的东西和我们吃的不一样,我在城里闻到的那些鬼子的味和这里的味一样的,我就确定这里藏着鬼子,而且还有非常重的杀气。”玉珑说着自己的感觉。 ------------ 第142章 开业典礼 7月15日,下午的阳光落在涅瓦大街上。 卡林奇几乎是从拉达跳下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手里紧紧攥着博彩执照。 走路带风地闯进迪厅,“大哥!大哥!赌场的执照办下来了!” 听到这话,布拉沃立刻放下酒瓶,伸手接过那薄如一张纸的博彩执照。 仔细地端详着上面鲜红的印章和文字,露出 不过他并未点破,这些事情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他要的只是景八的命而已。 石方天双剑交叉在胸部,一股青白的寒气融入到了剑意之中,化作十字冰刃陡然朝着花久言砍去。 苏沫情不舍的看着霍霆煜,她知道他的脾气,再待下去,说不定会更糟糕。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我怒气冲冲的看着傅作寒,然而傅作寒却笑了,还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被保护很好的陆安媛完全不知道这世界上会有一种能让自己迷失自我的药。 说到这件事,盛如曦就有点心虚,这几天她因为太忙碌了,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 “哎……”冷风在后面伸手想叫住他,话未出口,姜瑶已然走出十米远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的气闷,一手捂着胸口,在不停地咳嗽起来。 张荷难受得满地打滚,他的脸渐渐变得通红,紧接着又变成了绛紫色。 黄金细鳞,春城特产,体内蕴含特殊灵气,可缓慢改变使用者体质,市面上价格极为昂贵。 “漂亮姐姐,我叫裴炎”裴炎恭恭敬敬地端坐着,活脱脱像古时候私塾的学生。 两人本身在将军府也觉得乏味现在有这么一场热闹可看,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过来一观。 密林之中迸宣布剧烈的动态,不时有光辉映亮天穹,但户外人烟稀疏,底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秦秀今天感觉他需要临战突破到七层功法,才能面对接下来的对手,这可是练气后期的功法,若是不提前暴露了六层功法,直接在战斗中突破到七层功法,有些不好多说。 鼠王见此情形吓得一窜老高,吱吱一叫就开端窜逃,变异老鼠们天然不敢久留,尾跟着鼠王难堪奔逃。 沁帝在皇宫中修建了一座高楼,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沁帝会去高楼屋檐上坐一坐,光看一眼自己亲手缔造的汝阳城他就十分满足。 说完韩露便挂了电话,看他情绪似乎不太对,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即便问出了原因,我又能怎么办呢? 首饰店老板恼羞成怒,他在这里横行好几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店里打人。 她没有回复我,估计太晚了,人家早都休息了,也可能是人家已经找到俩人了,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林天佑低喝一声,而后左手食指点出,一道魂力打进了幽青的额头。 宋兰月过来,村里自觉让出一条路,大家都知道这是宋兰月想的办法,弄出来的砖窑。 珊朵拉驾驶的车辆在雨诗韵住的地方接上雨诗韵后,直接开往扶余村。 左星颜本来还很喜欢自己的这身行头,听荆北寒这样一说,也很有道理。 可眼前这家伙吧,打也不合适、骂也不合适,还要争取他的支持,为了自己和山主的未来,秦守安只能忍一时之气了。 在想想,这两日发生的情况,赵伟临死前说,许世昌打理凌家的产业,应该知道很多。 以后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自然能够让她把一缕情丝寄托在正确的人身上。 ------------ 第143章 拽犯法吗 回兴宁坊巴陵公主府,与李明英云雨一番,送上从高昌拿回的葡萄干。 那人被纪琬一把拉了起来,她肯定是知道派出所在哪的,上次开卡车的时候就看见了。 “轰!”虚空震荡,很显然神木树根被这种炙热的攻击一下打得后退了几万里,受伤部位也焦黑一片,显然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橘白色的芬达当即明悟,默默地跳上了远离床边的沙发,盘缩成了一团肉球。 再说无尽的大妖,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安全,要是哪天挑到了他,到那时候该怎么办? 而在星门上,神木世界的坐标排在最高的位置,显示着掠夺万界的第一个副本世界。 而当江童无视了这个任务十分钟之后,他就被从莫大叔家中封印房间里冲出来的吊死鬼,给直接击杀了。 苍帝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看清战场上的情况,环绕在战场上的水雾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 朱庭隆心想,你们这些没有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怎么会知道置换反应呢? 低低的嗓音传进办公室,瞬间吓了高雅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清水上人眼眸一闪,而后空洞。与此同时,血和尚的眼眸亮了起来,成为二者之间的主导。 还有人能够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里,把实力提升到这样境界的? 刚才打斗的时候,他发现可以放慢对方的速度,看起来和慢动作一样。 与师兄皇甫毅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他便是撑着伞,独自一人乘着竹筏出了忘情川。 出了飞雪宗,雪幻音像是脱困牢笼的鸟儿一样,她张开双手拥抱着周围的一切。 在王府一个隐秘的地下室内,江翌感应到了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那气息就像是一尊邪神,冰冷的似乎能把他的神觉都凝固掉。 “老刘!”老太太扑上前拉着老伴儿的手死死的不松开,眼中充满了激动之色。 一时之间,因为秦照没能拿到歌王这件事情,众人再次吵了起来,甚至还闹上了热搜。 “没有人可以完全化解名利之心,即便没有名利,也会有情感牵绊,白药师,我不信你在这世上没有一个朋友,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江峰,愿意当你的朋友”江峰认真道。 陈飞这话是故意大声说出来的,是说给四周那些赌徒听的,也是说给赌钱华听的,因为他的系统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要逼赌钱华和他继续赌,然后再赢个够,赢到赌钱华奔溃才行。 华飞顿时无语了,通天河的河水可以让妖兽晋级,这对妖兽的诱惑简直是无敌级别的。 凌宵宵和上官若羽打上招呼,就让韦少卿他们先走,稍后,会让上官若羽送他们去学校的。 跑在最前方的黑袍长老,在见过掌门不悦的目光后,立马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城楼上的人朝他们放箭,想不让他们攻城,赤麟的将士都觉得很正常。 “陈飞,这到底怎么回事,现代集团怎么会突然宣布有设计图?”王厉源急忙问道。 “我对灵力变化比常人敏感数百倍,这里的灵力在急速的衰减,灵泉一定出了问题。”领头的紫甲侍卫郑重地说道。 萧长云清洗完手,一只修长的手腕递上了锦帕,抬眸一看,她对上了一双温柔的凤眼。 他们看到城门处,没有人带着大批的吃食离开,自然不会怀疑李凤与古月已经出城了。 所以,为了化解此局,段景冲最终选择不守反攻,左掌直取山河胸膛,想以此逼迫对方撤招防守。 “受不了了。”皇清觉得再这么下去,不用他们来杀自己,他都要被那四个大奇葩给活活说死。 一把把锋利的青锋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显得十分神圣威严。 果然,那火流星缓缓减速,最后,竟然化成了一道火红色道珠子,落在了敖玄始的手中。 这也是凌天第一次见到战力全开的天尊,那战意之盛,威力之恐怖,让凌天心中,也在顷刻间热血沸腾。 听了我们的想法后,曲艺和刘昌都表示会毫无保留的支持我们的决定,于是我和刘昌计划了一番,决定就在今天晚上行动。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坤字域都沉寂了下来,凌天一统坤字域之后,便禁止武者厮杀。 只见白瑾的双手微微的一动,一股磅礴的时间之力从她的身体中涌了出来,瞬间,在众人的身前结成了一个淡淡的透明屏幕。 此时此刻,天穹之上,有惊雷涌动,而后犹如浪潮一般,从天空中席卷而过。 这也就罢了,原主的记忆里,可是经常出现彦太子和白芨出双入对的场景,原主的存在,就跟个笑话一样。 想到这里我铁了心决定要把梁姐救出来,不说别的,就因为我喜欢她也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不然我还算男的吗?况且只有梁姐才能帮我当上盛世丽都的主管取代了邵仁杰。 ------------ 第144章 得加钱 他已经拜托长公主多多关心武国那位端蓉公主的行踪,景国在武国,肯定有专门搜集此类情报的人员。 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是,系统对NPC发布任务有一个强制限制——任务奖励不能超过任务难度,也就是奖励可以少,但绝不能多……。 嘭地一声,莫奇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和手臂——不再是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干瘪没有弹性,摸起来就像是沾满灰尘的海绵;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毫无血色,十指末端的指甲呈灰白色没有丝毫光泽。 李晨风细细品味了一下,好像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商业上的消息其实是具有垄断性的,一个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有价值,如果两个、三个、乃至更多的人知道了,那这个消息可以说一点儿价值也没有了。 菲尼克斯的“扯”音还没结束,骤起的爆鸣声便响彻整个夜空,爆鸣似乎来自地下,城墙上的卫兵帮他们确定了爆炸的方位——提奥法兰的地牢,那里是关押埃里克和国王的地方。卫兵在第一时间选择了从下城去支援地牢。 更糟的是……元老院那些家伙对混沌教的意图分析明显出了错,一口气派出五名干部……这不是什么转移视线的计谋。 “你知道的所有的科学研究都是一种长期的投资。”彼得解释道。 正在他们准备大肆摧毁哨兵机器人的时候,玻利瓦尔赶到了这里,看到天启和四骑士,露出了冷笑。 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一众太古遗种,即使拼命抵挡,也被这股力量震得吐血,一个个倒飞百丈远。 我看着短信,心中苦笑道,他大爷的,看来这还真不是啥好兆头,还是走一步说一步吧。我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话说我的运气啥时候好过,不也赖赖唧唧的活过来了么? “一个时辰?”她实在不敢冒险,可是,在胡家的地盘上,肯定不由自己做主。 因此,他们几乎是立即就联络了族里,要求让所有弟子都立即放下手上的事务,全部进入这个第三世界进行探索。 沈惟却是沉默了一会儿:“狼崽子总有长大的一日,即便他背着我们联合了三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沈惟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弯,有些嘲讽的笑道。 那就是,我这整条左手的手臂都已经被那煞气凝成的水滴给冻的有些发青了,酸酸麻麻的感觉不断的袭来。 莫清尘听到这里,知道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莫家炼气初期的修士中,莫染衣的修为最高,已经是炼气四层顶峰了,若是只派一人,自然是由她出战的。 如今万象修罗阵的余bō还能感觉得到,虽然不知究竟为何事竟发动了万象修罗阵,但,连万象修罗阵都能破阵而出,可见这位很少出手的医修实力之强横。 “那就不知道了,咱们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不过,就是他做了什么,也是她们老张家罪有应得,是她们自己引狼入室的。”姜智没有什么感情的说着。 大比是普通情况下、惟一能观看结丹修士斗法的机会,因此,主峰上人不但不多见,反倒更多。 只见石决明举起了黄巢剑,他虽然微笑着,但是眼中却是带着一股杀气,我嘴角还鲁着鲜血,只能呆呆的望着他。 那是一种即将成功的兴奋和狂热,显然他们自己也是不在意那短短时间内以及伤亡过百了的同族人马的。 可以说,新世界游戏对于电子竞技的态度,直接关系到电子竞技的未来。 ——赫雷,原名郝连赫雷,乃是胡国之中开创出惊天伟业的不世帝君。 只是很多时候,他们考虑问题纯粹是因为地位和自身所处的位置的不对而出现偏差而已,这点在一个积极扩展向上的团体之中是很难看到的,因为向上的团体都会明白更向上一些,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那就赶紧过去调查,急速号拥有潜入深海的能力,四千米的海底不是它的极限。”相原龙的想法很简单,有为题就去调查。 吴用那里有本尊负责,就不必担心了,所以石原就陪着雷动他们安心聊了起来,还没有过了半个时辰,元玉他们从木果道人洞府中冲了出来,一边安排着一队金丹期去追踪木果,一边也将全岛禁制停了下来。 晴空如洗,长草如波浪般起伏,天地间却仿佛带着种浓烈的悲怆之意。 现在基于对这些伤残军人的同情,关晓军要拿出五百万来进行帮扶,那么这件事就得要好好的合计一下才行,这不单单是送钱的问题。 此时在魔都,何永生等人开设的游戏厅越来越红火,已经发展了一家分店,当何永生还想再开一家的时候,遭到了一伙人的反对,双方打了一场,打了个平手,各自互相忌惮,何永生也不敢再捞过界,就此平安无事。 ------------ 第145章 自己抽叫利己(二合一求订阅) “大哥,我不明白!” “为什么你要跟布拉沃他们五五分?” “机器、技术、管理这些都由我们负责,他们只是出个场地、打点官方而已。” 一离开快餐店,亚历山大再也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地询问。 吉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了手,“有烟吗?” 亚历山大愣了下神,从兜里掏出烟盒,恭敬地 走在大街上,我明显的从旁边的几个窗户口看见了好多龙堂弟子。 而她靠在我身上这样的扭动身体,我能够感觉到最为明显的东西,便是她胸前的柔软。 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我是出声叫住了她,而在听见我叫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是不由一颤,好像是很期待我会说什么话一样的又转头看向了我。 我吸了一口气,媚姨已经厌倦我到这种程度了吗?连一个争辩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了吗? “天一,有林萧跟林氏龙脉的消息没?”这声音正是阴兵域那老者的声音,声音极其的沙哑,所以我听的非常的清楚。 师洛箐美目看向罗昊,不过确是并未开口,似要看对方如何处理。 普通玩家的装备更新速度比起以前开了不止是一倍,可是好景不长,才不到三天的时间,装备质就下降不止是一个档次。 想到此,同天自然是不会再出去送死了, 毕竟外面也是有不少的神殿守卫。 此时的假蛇头,已经被我气得说不出来话,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下现在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命令,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嚣张。 张萍的手腕伤口很深,她是抱了必死之心的,对自己毫无留手,也亏得及时发现。 “安敢什么?”兰陵王冷酷的声音,似乎只要高邮敢接着往下说一个字,他就敢一剑了结了这厮的性命。 就连三人的哀号也被压抑在了密封的棺材中,传不出来。这个时候,不管是恶魔果实还是武装色霸气都没有作用。 金夜炫明显地被我的动作给惊醒了,蹙眉低头向我瞟了一眼,然后看向了正走进了里屋的伯母。 “不理你了,老师来了。”米亚往窗外看了一下,我也随即了看见了周导的身影,紧紧的闭上嘴。 “现在,即使你求饶也没有任何用处!”暴走中的凯多忽然开口,声音如轰雷,震动四方,配以其高大身影,犹如天神下凡。 在海军本部大楼的会议室里面,所有没有前往自己驻地的海军高层全在了,从中将开始,连参谋部的一些长官也参与了这次会议。 “多弗,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托雷波尔恭敬的问道。 我终于看见了他,不是在手机屏幕上,更不是在那片薰衣草地,一切恍如梦境,毫无预兆地发生,令我措手不及。 我光着脚,试图走近那摸熟悉的感觉,可是当我心中满怀开心的跑过去时,那人的影子却不见了。 这里的空间很广大,该有的设备俱全,樊纪天就坐在前面的沙发上,看着她慢慢的走过来。 云志光高兴得立马通知全公司人放假,然后去酒店举办庆功宴去了。 罗丞当即把她手机拿了过来,解锁之后,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很多短信。 傅慎丞轻轻敲了一下门,听到里面朝思暮想的声音响起来才进去。 白雪嫣听后顿时无法接下话,因为他说的这些话深深的打动她不轻易动摇的心。 ------------ 第146章 黑吃黑吃黑(二合一) 维克多兄弟会帮助刚出狱的库马林的消息,在列宁格勒黑道上不胫而走。 在吉米有意的推波助澜下,小道消息迅速地从市里,向整个州散播开来,越传越广。 哈里通站在正在装修的赌场门口,两眼紧紧地盯着副首领看,指间夹着的香烟几乎要烧到手指。 “你确定打听清楚了?消息来源可靠?吉米仔真的给了库马林 每一次开启各大种族的人都会派人前往原始星,进行寻宝,自然也就会有厮杀,所以陨落尊者那都是常有的事情,毕竟去原始星的最低条件就是尊者境界。 与她相识时,她是六界中仅存的十万年幽月寒昙,而他不过是机缘巧合下,误被唤醒的紫滕仙君。在天界的一切他历历在目,可月长娆却在堕入妖道前夕,拆去仙骨,抹了记忆。 梦诗摇摇头,然后将自己这两年遭遇以及现在近况包括身体会在半夜浮起淤青,然后在上午逐渐褪去的这一怪相一并告诉了何天明。 在王世充死后,偃师的王氏将领全都被剥夺了兵权,麾下部队由秦叔宝等外姓将领接管。 可是此刻周时贤已经冲出校园,准备往他停在对面马路的车上逃去。 代表佛道的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更是被江湖中人视为正道魁首。 不得不说,灵性警戒壁的孔隙真是太多太大了,那条“专蛀虫”的灵性不仅具有强烈的排斥性,还有很强的麻醉力,就在布置这一堵灵性墙壁的主人的眼皮底下,为第四总局的土木工程队精英们,打开了一条安全的通道。 曹姬、魏璎齐齐脸红,刘演自觉失言,喝茶遮掩,三人共居一桌,各怀心事,互不交谈。 带着腥气的味道随金夕月的到来而变得凌厉,擒峦看向她,锋利的指抓回扣,深划进硬石里,弓起脊背蓄势待发。 魏瑾和许老二却不能这样做,他们指挥着还能动弹的人打扫战场,补刀,搜尸,挖坑;轻点伤亡,调配人手熬药,紧急包扎。 这正是刚刚木修齐挖苦陈枫时的话,只是此刻被陈枫用在了他的身上。 保镖训练有素,立马一人钳制季绯下颚,一人拿出迷药给季绯灌下去。 伸头就看到一只王八也伸头看着她,毕馥还有点惊奇怎么一下这么巧就看到一只王八了呢?她干巴巴地哈哈了两声,但随着她的动作变换,那个水里的王八也跟着改变动作的时候,她不得不死心,不得不承认。 心情变得糟糕起来,加上萧晴晴一直没回来,他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和不少服装品牌都有合作,一眼就能认出许毅身上行头的价格,卫衣是NIKE今年的新款,鞋子是NB最贵的几款跑鞋之一,这一身最起码都得3000块。 “你们先走,我一会儿过去找你们!”叶向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庄菲儿与包雅晴说道。 不过十七的属于雷系、金系,属于爆发力强大,但是消耗也特别大的类型,在这方面还是不如石皮猿的。 不过陈枫对此浑然不在意,在这金陵,除了萧若依还没有人能让他在意对方的想法。 以至于贾无忌这么一通合理分析之下,众人见着汉军在高州,确实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无法顾及琼州事变。 鬼剑感受着胸前传来的疼痛,低头看去是一个捆绑在自己胸前的机械装置。他刚要伸手去摘的时候,身体却突然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 第147章 本地的帮派太没礼貌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 索菲亚端着两杯刚煮好的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吉米面前。 “根据可靠的消息,再过两周,也就是本月15号,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口岸以及对岸的黑河口岸,将正式开通轮渡汽车运输业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封锁多年的中苏边境贸易,终于要重启 “这不好吧,舌尖上的播放权我不是已经卖给你了吗?”陈峰有些诧异。 她想,观众的眼睛,貌似也不太好,林思思哪里值得去可怜的呢。 楚风是自己的徒弟,也算是继承了自己的衣钵,让他飞升去高武世界,也算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 菲菲进了洞中,随手甩出几颗夜明珠照明,布下隐藏阵法,洞口就恢复成原样,外面不认识阵法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个山洞口。 “就算她那边真有什么事情,她也不会跟我说的。”蒋母吸吸鼻子。 “姐姐。是你救了我吗?我记得我是被一个老和尚给抓了。”晨晨对当时的情况还有着模糊的印象。 他们之所以敢为张恒说话,这也跟他们本来就是妖主的人有关……毕竟他们除了帮助张恒炼丹外,还有监视他的任务。 “我要出国了。”其实这句被许哲搁在心里许久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反而说出口后,心里还有一丝解脱。 有夏清未自己做的牛肉肠和鸡肉肠,怕谢寄灵在宿舍不方便煮,还给她煮熟了。 算算时间,战狼特战队应该开始比武大会了吧,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力奥早已经不耐烦了,好几次都想出手结果了天使总长,但都被七七拦住了。力奥问起七七阻拦的原因。七七一直不说。七七不说。力奥拿七七也没办法。 静静的,静静的,吸收着元神,一边吸收一边炼化着鬼九十九的元神,时间慢慢慢慢的过着,十年便如一箭,一晃便过,庄万古的背后,太清仙气浓得凝成庆云,紫气盈庭,空中光洁如蛋,太清仙法大成。 “省长,我是来给您道歉的”齐东强看着眼前比自己尚要年轻的省长,不知为何,却有着一种如见家长的感觉,很自然的,低头认错。 到最后,这个神秘的疯狂妖精的确做到了。她是一个恶梦,此地的人从不视她为寻常生物,认为她是怨念凝聚的妖孽,妖族中的恶魔,血海魔王的化身。阿九的确相信百三十强平原诸国倘若揭开她身份之谜,确实会联手共伐。 这恶尸虽取自黑龙,实际上却和他没了半点联系,袁洪斩化之后,这恶尸的法力之强,只怕要远远超过西王母的尸神恶身,毕竟西王母的恶尸是先天成就,没有行过灭世之事,两者的乏力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语。 曾涛赶紧低下了头,要是自己再说上两句,还不知道赵政策这个当头上司要给自己出什么难题呢,还是老实一些的好。 赵政策知道徐东清这话也是半真半假,有不敢冒险的成分在内,也有一个党员的党性原则在制约着徐东清,或许也是真的想给自己这个机会。 陈厚明虽然老实,却也不是个傻子,经赵政策这么一点播,马上脸色就变了。 造化玉碟入手,庄万古神念注入,发现那是太上天魔掌地天道,只是太上天魔挂掉,庄万古却是根本无法接手,当然,有了这造化玉碟,以后便可以成功掌得北边大宇宙地天道。 ------------ 第148章 斯拉夫大战高加索 “砰砰砰!” 烟花在列宁格勒极昼的天空绽放,犹如白日焰火。 望着不远处率先开展的“坦波夫赌场”,哈里通面色阴沉地站在窗前,双拳微微攥紧。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烦闷的思绪。 一把抄起听筒,正准备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却听电话那头的副首领带来个让人震惊的 艾莉丝见陶宝没有现她,似乎想吓吓陶宝,然后直接沉下水进行潜游。 “呵呵,你看错了?我和我老公已经离婚了,怎么可能还在一起?”夏晴硬着头皮道。 当白朔受到重创的身体恢复完毕后,他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经过舍利和天国神族的血液强化后,已经彻底的迈入了非人类的领域,尽管和以后取得的力量不值得一提,但是却为往后的万丈高楼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帮派的行踪,向来隐秘的很,在不出奸细的基础上,外人是不可能知道帮派的正确地位的,眼下帮派地位暴漏,只能说帮派中出了奸细。 不过,每一只飞虫都给陈锋带来将近12的经验值,只要2只,陈锋就可以升级了,而且这边的飞虫,数量远远超过2,陈锋和胖子估计,估摸着达到了惊人的百万只飞虫。 甚至,就连叶飘此刻在如此严肃的场面里,大脑里还无法控制的闪过了一个虽然说起来无比邪恶,但是却关系到曲建红曲大公爵一生幸福的念头。 所以,统率部的那些大佬们经验十分丰富的下达了分线作战的命令,将自己一方的兵力优势挥到了极致,力求一举克敌,大败华夏人兽联军,并且一举顺势把整个华夏国给打下来。 双眼赤红的雷尔斯,仿若疯了一样,他的每一个字,都犹如进掉燃油中的火苗,瞬间将这些燃油点燃一般,吓得那些用剑尖指着他的人,不断向后撤退。 他说话本是大嗓门,但说道贾风父子时,明显降低了声音用只有他跟许洛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来,显然对贾风父子有所顾忌。 詹姆斯这时候不敢一头往篮下扎进去,钱德勒、夸梅-布朗都在篮下,马里昂也收进去了。 廖雅芝噢噢两声表示明白了,我们加了好友,也没多聊了,她还要直播。 毕竟芝加哥的球迷和媒体不可能去给罗斯脸色,毕竟他可是风城崛起的希望!本赛季止步东决的锅必须希伯杜和那几个表现不佳的球员来背。 我赶紧在QQ上找柳紫菱,把许梦梦丢了钱包的事告诉她,问她该如何聊。 看着那得分后卫一脸认真防守的表情,黄雨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尼玛,别以为你刚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老子没看到。 他们和天蓝会这个势力第一次接触了,结果很糟糕,彻底结下仇怨。 “金狂住手!”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吃了一次亏的金狂,此刻再听到金泉的提醒,他身形一滞,显然是犹豫了。 那巨剑的剑身上沾染着许多粘稠的金色液体。反观李风长老,他那巨大的手掌已经变得有些黯淡无光,掌心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破溃处,连血肉都是金色的。 南宫星月听得一脸认真,从中可以看出,姑姑她在那里活得很好,说不定已经找到她想要找的人了。 21胜6负,老鹰队目前状况还算不错,昨天被罚出去输球,刘莽很不爽,但现在不是不爽的时候,有一件事情将那种不爽的心情驱散开了。 ------------ 第149章 维堡无限制格斗大赛 一辆辆载满人的嘎斯卡车呼啸而过,打破了公路清晨的宁静。 吉米坐在领头车上,转头看向沉稳从容的库马林,以及跃跃欲试的罗森堡。 “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两个打头阵了。” “看我的吧,大哥!保证把哈里通的老窝掀个底朝天!” 罗森堡用力拍了拍胸脯,发出沉闷的响声。 库马林眼神锐利, 被说中了心思,又不完全是,红颜没有太大的反应,抱着衣裳点了点头算作应对。 樱桃觉得有道理,没敢再上去逞能,等他们都走了,才悄悄跟在身后,果然这一路是去宁寿宫,而太后正好和裕太妃在殿内说话,突然这样的事捅到眼前,裕太妃立时就傻了。 风无寒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落英缤纷学院的外城,远远的看到了五家学院校服,除了那两个顶尖势力其余三个都是大陆上能排的上号的名校。 “抱琴……”纯贵妃在屋子里喊人,抱琴赶紧回来,纯贵妃问了许多园子里如今的状况,听说魏红颜不被允许去长春宫看望皇后,不禁微微皱了眉,抱琴看得心里突突直跳,到这一步了纯贵妃还想做什么? 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厉津衍狠抽了一口烟,眉心拢着,也没吭声。 “我是七年前认识他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肤浅的来了一把一见钟情。”云朵嘿嘿的傻笑了一把。 “翌锦,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如果没有怀疑她怎么会这样呢。 王南北竟然有点开始想念起深海来,究其因有来连自己都找不到一点因由。看着窗外不断的闪过的影子,王南北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嘴角轻微的动了一下,接着调皮的耸了一下肩膀。 此时瞧着那不断旋转着的大阵,林毅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其中逐渐增强的气势。 比如说一个修炼黄阶中级功法的人,他所修炼出的斗气根本不足以施展玄阶或以上斗技,而修炼了玄阶功法的人,能学习的斗技自然也是玄阶。 如果这里在这里就可以远离一切的话,那么他宁愿安安静静的和林锦安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而剩下的人,清一色的斗皇,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突破斗宗。 阮夜兮应了一声,走到穆的身前,穆也回头示意,又一只灵兽来到了穆的身边,一样是昆虫系,身长一米多,一双前肢巨大坚硬。 眼前,晃动着道道白色的人影,在他的眼里,幻成了一个个索命的无常。 一阵碎石翻飞,原本潮湿的洞壁被轰的焦黑开裂,整个洞穴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林采薇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就是用脚后跟也能想到,林谈发带着他们来想干什么。 她又不是傻子,都是从城里来的,大家一样,凭什么她就要多做事。 “我问你…你们可曾在太平洋的南部海域发现什么特殊的岛屿?”洛尘沉声道。 夏柔摇了摇头,那个录像带她明明已经销毁了,怎么还会流出来? 保镖已经躺在十几米外的地板上,嘴里呕出一口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一座略显凄凉的山头,冬日的山没了翠绿的树。两人合抱才能围着的老树,秃了顶,如大家的心情一样萧条。 刀尖处是一位人形妖怪,除了蓝色的头发、腰间的红白注连绳和一双锐利的眼睛,其他的部位都如同灵魂一般模糊透明。 ------------ 第150章 跟这样的虫豸在一起(二合一求订阅) 内务局,副局长办公室。 安德烈耶夫拿起听筒,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哈里通带着口音的话,眉头立刻紧皱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随便往我的办公室打电话!” “局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哈里通语气里透着几分焦急不安。 安德烈耶夫不耐烦道:“又出什么事了?难不成,吉米仔那 这种情况下,邓秀珍哪来时间做衣服?尤其,还是这样从用料到做工,处处妥帖又精致的衣服? 在龙展颜离开之后,看到那个侧妃跟着出去,似乎朝着某个的宫殿方向而去,现在一想昨天时候的那个侧妃应该去找另外的一个妃子去了? 她先前的打算是,多一个十五嘛,无论他要什么,多添一份就是了,也不是很浪费时间。 唤住两人的姑娘约摸十七八岁,穿了件粉蓝色及膝连衣裙,戴了顶白色遮阳帽,黑色的头发绑成两条马尾瓣,辫尾点缀着蝴蝶结。 比赛结束后,曼城俱乐部公开发表评论,他们依然对休斯的执教十分支持。 只是不管这老者所说是真是假,此人应该跟那位张家家主的关系,都不太好,所以放出此人,对他来说应该还是利大于弊的。 与顾星朗所中四姝斩不同,老师没说过凝黛膏是蓬溪山独有。但她习医数年,也知同类药物中,凝黛膏的配方极妙,绝非一般人能制,也不会有太多人认得。 这时一滴冷汗从北河的眉心顺着鼻梁流淌而下,他心中生出了一种浓郁的后怕之感。 现身此地的邪无法,同样震惊无比的看着北河。似乎万万想不到,北河还能活着出现。 “是是是!都听楚大厨的!”苏渃说完,就跑去了暖炉旁,开了电端坐着看着电视。 什么?你们现在已经可以选择地培养植物的能了?这农作物的培养和搞杂交技术应该是几百年以后的事了吧?天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非常诧异地看着徐光启听他的下一步解释。 “不行!”周氏率先叫出来了,“除了这些,每年过年过节,你们得另外孝敬,银子跟肉不能少,一年得给我们两老的扯一身衣服……”胡氏有些无理取闹了。 陈海的事情他用了多久才跳出来,而周正的事情他有用多久才跳出来。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说起这件事,张氏也是心里气氛的。那些人里面,好些都是她找来的,平时跟她说说也不错,做事也不懒,她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能贴补一些家用。但是发生了要抓了鱼儿去祭海的事后,她的心也冷了。 十五分钟之后,南宫霖毅、慕容荻、peter、欧阳樱绮、于子芊、沈诗怡面前的箱子都已经是满满的了。看不出谁的票数更多。而其他选手那就不用说了,有的一票都没有。 “鄙人受教了。”古谦深鞠一躬匆匆离去,不到半夜就转了回来,直接敲开了谢半鬼的房门。 李艳阳每踏出一步就意味着危险加深一层,挂了电话曲莎莎就向俞队做了汇报,俞队长赶忙叫曲莎莎注意关注李艳阳那边的动向。 “咦,李郁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一样了,好象突然聪明了不少呀”俞升忙走到李郁面前左右端详了李郁一会儿。 ------------ 第151章 警察里面有坏人啊(二合一) 就在哈里通带着手下精锐,火急火燎地乘车赶回维堡老巢时,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负责监视的克格勃特工看在眼里,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汇报给索菲亚。 索菲亚敲开吉米办公室的门,“哈里通带着四五十人回维堡了,你那边能应付得了吗?” “当然,只要哈里通不用枪,他们就不会是库马林、罗森堡他们的对手。” 谢安渝刚好敲门进来,看到柳甜甜面色憔悴,态度也变得好了起来。 面前的男子猝然睁了眼,李恒安对上他的眼睛,霍然起身后退一步,不对,这不是正常人的眼睛——这血色的瞳孔。 橙衣仙子忍不住多嗅了几下,旋即看了其他的姐妹们一眼,却发现众姐妹已经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饭菜之上。 但等到陈轩拿出厚厚的一摞报告以及医生建议时,她就彻底泄了气。 即便苏邪做为一个杀手,职业习惯了,对人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心,不过想来一会儿眼前这人便要死在她的剑下了,便也就难得的敞开心扉,随口的说了一些自己身份上的事情。 枯树一阵头痛,这些熊孩子闹腾就算了,这又来了一个混沌级别的人物,自己这个果树是镶了金子了还是怎么了? 柳甜甜以为胥鸿之所以会这么生气,除了讨厌相交的说话方式,还有就是担心比赛的结果。 叶不朽只是来完成任务的,对于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量减少一些为好。 “哇!登徒子!”初七一脚踩进水洼里,向他泼去一腿的水。李商没来得及躲,被浇了个正着,他朝天翻着白眼,心疼这身好料子。 思绪电转间,杨光一下子回想起了,之前轰动淘宝城银月狼爪事件。 “此话怎讲?还请唐班长明示!”我一脸疑惑,瞥了一眼唐海,看他泰然自若,心中有些怪怪的,但依旧丝毫不敢懈怠,生怕一不留神就有怪物冲上来,来个措手不及。 现在梅云堂的做法更加的高明,显示拉拢所有的世家,地方和京城都团结起来。然后对门派是分而治之,对亲自己的门派是手下留情,放权。对那些不是很听话的就取缔,或者是管控。 下班时间到,洛枫和安雅打了一个招呼,也介绍她和代青青认识了一下,便和代青青要离开公司。 多铎根本不给他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吧,你看今天就出发吧?来人准备东西,送三省总督去京师。”这话一开口,瞬间郑芝龙就歪倒在地。他知道他们郑家完蛋了,他的确是三省总督了,可却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其他人都逐渐收拾好行装,纷纷学着埃尔维斯一样,躺倒在地,享受起这阵‘劫后余生’所带来的轻松。 大蟒蛇气势汹汹,林峰跑着跑着忽然停住了脚步,来了一个“回马枪”,照着铺面而来的黄金大蟒一拳狠狠的打了出去。 “八嘎!八嘎!”樱木扎人和井上田中站在一起,疯狂的怒吼着。 事实上也是如此,虽然是把石剑,但那柄剑不论坚硬程度还是那能一剑斩破巨龙皮肤的锋锐,都无不证明着这把剑的价值。 穆天感应的很清楚,一个金丹期初阶的古武者罢了,换算成异能,比异能界SSS级初阶异能者还要弱上一点,现在却和SSS级中阶的实力差不多。 玄元子这段时间闲的要死,林峰封闭了盘风山大搞建设,他就到处帮着看看。 ------------ 第152章 西方不亮东方亮 洛嘉看论坛只看自己需要的,没注意到这次新生大会的高年级代表是大家投票表决的,柏宴是得票数最高的。 宋嬷嬷呼吸急促,低垂着的眼眸转了又转,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厉寒霆的唇轻轻地压在乔云舒的唇上,先是轻如蝴蝶触须的触碰,随即是更加深情的探索。他的呼吸与她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美妙的交响乐。 可厉寒霆只是给了她一个不到一秒钟的眼神,随即就将目光全部落在了乔云舒的脸上,隐含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等到了甘甜甜房间门口,我给那几个保镖说我进去一下,几分钟就出来,进去后,我跟甘甜甜就很有默契的又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马克总觉得王玲会偷走,虽然他不懂花花草草,也知道这个房子本来是苏清婉和厉锦天的婚房。 厉寒霆没来得及躲开视线,就这样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碰撞了。 右侧的藤蔓悄然而动,但在这之前,从松猛然怒喝,身子下沉,在半空之中改变冲势,卡在了战台边缘。 但厉寒霆知道这个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不能实践,如若不然,她肯定是会生气的。 店里聘请了多位服务员,正常情况下身为店长的卡洛琳并不需要出面招待客户。 身体发生畸变,令那些人族无比癫狂,更有甚者,还切下了肉瘤……只不过,眼球却是深种在他们的体内,在伤口处转动,冷漠而孤傲,仿佛是在笑看着人们的挣扎。 不过,吴燕只是羞涩地犹豫了一下,便主动帮我脱下衣服,然后温柔的坐到我的身上。 但就在这时,破空声传来,一抹血光斜横里冲来,阴郁男脸色豁变,也只能抽身后退。 这是仙魔之战的来龙始末,终于是等到叶宇问起,时裂也是全盘托出。 ”有了两位的加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座岛的前方,有一座巨大的鳄鱼堡垒,其中妖兽成百上千,我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救人。”叶剑鸣说道。 天地碎片碰撞而来,关乎整片天地的事情,不管是大夏万佛高原,亦或者宗门部落,甚至妖魔,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就在我视线从猫眼移开,打算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时。 并且是刺穿了药丹的心脏,除非他能够临阵突破到斗帝境界,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明天早上李云敬一行就要回宁阳了,今晚上,江城市政府为其设宴饯行。 “身体完全没有损伤,也没有中毒,完好无损,就像睡着了一般。”凌胜雪皱眉道。 瘦骆驼嘭嘭拍的胸口道:“主任这也说不准,日本人感觉出他不是真心投靠,就想除掉他,于是正巧你也去了那里,赶上了,他就把这些问题推到你的身上”。 出去时,正巧苏瑾城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顾相思才打开副驾驶位的门,还没上车。 到底是独自跑出去将近一天一夜,受了凉又受了惊,这么一放松下来,病魔就入侵了。 广场倒着许多受伤的人,有些人死不瞑目,有些人在痛苦哀嚎挣扎,有些人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在死的最后一刻都维持着守护的姿态。 墨琰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手枪,子弹不断在车间穿梭。 苏曼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自己甩自己巴掌,这不是要全剧组的人看她笑话吗? 云天朗练的是大刀这种外家硬功夫,他不服气归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道法。 “先别管那些,我叫什么。”城颜激动的对着叶彤说道,说的叶彤一愣一愣的。 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让她们觉得太不真实,只要她们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似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魏炀又问起了万年前的神魔之战,犹丽雅这次就并没有多说了,只说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而战场就设在了人界。 梁晨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但他却仍然能理性地控制住自己的意志,所以,他拒绝。 魏炀已经不知道周围发现什么了,在水下盘膝漂浮,引动周围地水元素,有了风元素结丹的经验,还有他本源力量也已经凝丹,魏炀对这一次凝结水系蛟丹简直是轻车熟路。 司徒秋天身体一颤,心知叶无道这是在给自己和赵宝鲲的未来铺路,咬着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同时,心中那块以一直郁结在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来。 那轮满月……为何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朦胧中,我看见了玄明玉离去的身影,手中的剑竟是如同看见食物一般兴奋地震颤,眼前忽地黑暗袭来,在倒地地那片刻间,我看见了离歌渐渐远去的背影。 回到房间,杨国华浏览了一下黄钦寄来的资料,这是一份关于省官场的资料,他看着资料上的两个相片,才知道昨天来酒店找他的两拨人是谁。 ------------ 第153章 华夏之行 可一想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只得先忍一忍,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今这个情况,叫做人在屋檐下,林白白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相当的识时务,先打听消息才是正紧。 一路高速,董山河回来的时间比上次去魔都的时间要少得多,一路上除了在服务区上了趟卫生间,其他的时候一路都是一百二三的速度往家赶。 “陆安,把这些东西传给诸位大人看看!”冉闵把手里的奏报递给了陆安。 风暴依旧在持续,双方都打出了真火,拼死相斗,打了个生灵涂炭,万物毁灭。 两个男人同时胸部闷了一下,头顶痒了一下,而后同时怀着极尽的愤恨望向王晨。 这种由系统随机分配的充满不确定性的道具袁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看了看这个“野性成长护符”,护符看起来像是檀木所做,有一点点木头的香气,护符上刻着的是一个图腾,只是图腾上画的是什么,自己可不太清楚。 看着这个骉马马场,董山河感觉大自己的度假村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在这里休息就要听着这个灯泡的碎碎念,她还不如早点去做任务。 是的,虽然自己几乎是没有死角的全方面天才,但在两个方面,是绝对的弱智。 林白白看着光幕上随着灯泡的话语不断变幻的画面,正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万,无数的星辰绚丽其中,震撼人心。 只是,麻烦并非只有一桩,段誉刚刚落座,一口茶水还未下口,门外便又传来了叫喝之声。 来到了灭合宫之后,雀儿和白凝夕跟白念宸简单汇报了此事之后,白念宸虽心有疑虑,可见圣公子态度坚决,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便带领他们前往地窖,找了间宽敞的暗室,让寒烟尘施法。 “历先生是个信人,我强某也从不失信于人,人我还回来了,一根头发都不少。”强哥靠在车上,看着历家父子重逢的一幕。 既便是这罗马城对于她来说,仍旧是异国他乡、仍旧是寄人篱下,但是悬在她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来般。 郑氏气还没消,绿澜姑娘就来求见。进屋告诉郑氏——云秀在她四叔那儿,她四叔四婶要留她住几天。 威势大,速度却有些慢了,即使以徐阳如今略低于常人的速度来说,也是可以稳稳地躲过的,何况他早已经有了防备。 ——魔界被封印在凌虚空间里,本就不得随意出入人界,纵然此事关乎人魔两界,但魔界,依旧不可随意打算做主。 张三风心念一动,神识扫过,他发现这黑衣人的鬼蛊虽然是强上不少,不过也没有自主的意识,这鬼蛊也是分身。若是这样那就耐人寻味了。 今天一天,声势浩大的水已经淹没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们目光中有了惊澜,千钧一发之际,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伸手在衣袖中摸一摸。 本来被江亭之打断了话的江岂心中就已经有怨言了,听了秦氏的报怨和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就想起被刀割了一样,再也没有了理智可言了,看向江亭之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冷意。 兵再多也只能跟大人慢慢打,发挥不出兵力的优势,而且上三楼的蜥蜴弓箭手要完蛋。 “主公,那孟戚容颜不老,是否……跟他修炼的功法有关?”孙掌柜脑子一转,想到了别处。 “滚开!”范离杀气凌然,气息比之前弱了不少,显然受了天灭一刀后,即便是魔化的肉身也不好受。 遭尸巫攻击,尸体从天空中落下,她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在驯兽族士兵的身上。 “你究竟想说什么?”听到这朱显再不明白就真傻了,这些明摆着的事不由让他开始多想,自己已经是被人利用的当头炮。 战争将海妖王国的元气都给耗尽了,再加上寄生生物的爆发,海妖王国现在已经濒临灭亡。 “找到了,另一名姐妹也找到了,需要重塑肉身。”羽凌点头答道。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冯·施特拉布的儿子凯伦·施特拉布带着一支暗影半人马重骑兵赶到了这边。 说着阿塞扎仿佛一条鱼一样, 直接从桑若身边的缝隙挤进了屋子里,身手灵活极了。 石轩看了看周围,从外貌来看,这些船员相对于华夏人而言有点黑黑痩痩,个子也不算高,是很明显的南洋国人。 “所谓硬气功,是通过长期吸气,吞气,聚气,运气,闭气,崩气丙配以身体外部段乱,使体内气在意识的指导下强力集中。 ------------ 第154章 炸喜马拉雅山的狂人 海滨区,永定路。 吉米按照那个秀水街商贩的指引,顺利找到了南德公司的所在地。 在一幢不起眼的楼房下,竖着一块白底黑字、颇为醒目的招牌,上面清晰地写着“南德集团”。 吉米带着亚历山大和佐洛托夫,径直走了进去,就见大厅里聚集着8个工作人员,有男有女。 当他们的视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对了,古老,你能否送我一本功法等级谱?最好是将天下高手都能网罗,对于他们所拥有功法都有一定的描述,比如名字、等级、特点之类的。”虚若谷道。 一个“刘忙”,脱口而出。这个年代,只要会上网的人,几乎没人不认识刘忙,尤其是年轻人。 罗辰的回答很是简单,但是罗辰却是知道,这事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就算是云长的身份有着一定分量,也不是单单就靠云长一句话,就是可以决定的,因为毕竟这里面可是的,还明显的,牵扯到了整个皇室的力量。 原来从始至终,那所谓的昊天大师,都是一个虚假的人物,只是会长他虚构出来的? “人家是去打捞沉船的,还人贩子,你可真有意思,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这趟我肯定是要去的,才教了三天他们就要下水,我不去,万一他们都死海里怎么办?”许多多隔着电话对自己男朋友翻白眼。 十六年前,唐寒磊只不过是个还没毕业的大专生,而张维海也不过二十郎当岁,那时候还没有山海集团,不过张家的兄弟俩在东风镇这一片还算是玩得开的,各种路子、门道都多,日子过得倒是比普通人潇洒。 这五年中,他也赚取了数之不尽的仙晶,都换成了道行,如今早已是天仙中期的修为。 说话间,雷达屏幕上方最边缘的地方,一大团闪烁的绿光冒了出来。 昊天深吸一口气,灵婴后期巅峰的修士,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测试台一直在发出嘟嘟的响声,那颗黑色石头不断地闪烁着光芒,将整个黑屋子也映衬得五彩缤纷,闪烁不止。 即便现在一个很大的困难摆在众人的面前,众人也极其不情愿去相信没办法解开这个死局。 但是别人都点了,而且菜单上都还有,没有理由不给人家上的道理。 听到这里,钟夜白不禁皱起了眉头,问出了步漪、牛斯心中共同存在的一个疑问。 实在太好了,贫僧先前还担心,原先只有妖界的势力在此,一旦爆发起来就不好控制了。 凭借着蓝级武技的威力,郭浩洋硬生生的拼掉了两个教员,让当时的二中队成功获得了胜利!虽然最后他也因为消耗过大,而晕死过去,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威力是真的强。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喻言绝对不会让大师兄过来授业的,尽管这么做很自私,喻言也肯定会这么选。 不是普普通通念念咒语就替她医好了眼睛,是老巫师生生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给欢沁了。 颜长卿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真元,本想正面刚一波,还是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欲望。 天庭,华夏神话体系里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传说中主宰三界的地方,三十六天宫,七十二宝殿,众神之居所,诸天之统领。 洛千帆心里有一丝感动,他记得以前林音涵说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打造一个商业帝国,现在只要她点头,硕大的林氏集团都是她的,可是她却因为自己,而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 第155章 卖飞机 “激光影碟机?” “这东西我在夜总会见过,不过我还真没买过这玩意儿。” 牟奇中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吉米同志,你确定要买这个?这可一点儿也不便宜。” 吉米点了下头,“有办法能搞到手吗?” 牟奇中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们华夏有句话,叫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既然是吉米同志不远万 一掌拍向栏杆,内力流动,栏杆承受不住,应声而断,就如皇甫云倾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冯敬尧的车队停进大门口左侧的停车位,杜凌峰冷笑一声,嚣张跋扈的和吕腾空带着七八名三联堂成员走了过去。 须臾,有叩门声自门口传来,良玉着实不知该如何应对,便没有应声。 按理说,两个村的人打架,这么大规模,连村长都带头了,应该不是一件好处理的事儿。 熊熊每次都会说幼稚,但是做起事来又是得心应手。许言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陆正霆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摁在胸前,见状,医生也知道现在夏言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暗自摇了摇头,作为医生,生离死别的事看得多了,也就逐渐地产生了免疫力。 见状,夏思悦暗自皱了一下眉头,当她看着汽车行驶的道路越来越熟悉时,她才恍然明白许言这是要带她去夏家老宅,去那个现在已经荒废的别墅。 她可以感受到浑身上下被剥了个精光,和一具男人身躯赤条条贴在了一起,近乎没有任何缝隙。 其实这天下武功卓绝之人数不甚数,怎么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对手? 卢祎正在享受孀嫂沈兰淑的照顾,双方挨在一起,时不时会有身体接触,更是让他心猿意马了。 一万年对神族而言,不长也不短,但足以让一位孤独的神遗忘很多事、淡漠很多情感。 可算了吧,她没这么高尚的情操,这种圣父圣母她就算轮回十世也当不来。 而在他们警惕的目光中,一个身穿金色锦衣,头戴高冠的玄皇圆满出现在洞口。 这个时候,湖面上已经被水雾完全封锁住了,一股恐怖的热量让众人感觉在烤火。 一旦在这过程中出现突发状况,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牲口,对于其他手脚健全的人还好说,可林老爹呢? 炫完碗底最后一滴面汤,三位大人仍旧意犹未尽,忍不住看向他们一行人的眼睛闪闪发亮,虽不言语,可此时无声胜有声。 或许,在他的概念里,不管他犯什么错事,我都是绝对不会提离婚的。 每次和他在一起时,他都会狂热的嘬我咬我脖子。而我的皮肤又比较白嫩,皮质层又很薄。每次他轻轻一咬,就会留一个很深的印记。 她知道要是她把钱收了之后要是被段郁知道之后她就别想过上好日子了。 伊念有些迟缓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对面的沈之灼,还有他手里的戒指。 毕竟陆海空其实要针对散人也不容易,陆海空只要派兵围剿他们往山林一钻陆海空基本就不能把人家怎样了,实在是没有办法被追杀得太厉害的话,他们直接跑出并州陆海空的手还真有那么长可以伸到并州之外去吗? 看了一眼神秘之门,陆海空把任务奖励版面调了出来,然后把【诸侯讨董】的三个任务奖励一一领取了。 光柱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几分钟之后,这光柱突兀无比的消失掉了。 ------------ 第156章 空手套白狼(二合一) 就在静候牟奇中佳音之时,吉米一行人也没有闲着。 考虑到日后可能需要频繁往返燕京,便打算在这里购置一套房产,作为一个临时据点。 但万万没想到,现在华夏对于外国人购房有着严格的限制,别说四合院,就连商品房也买不了。 于是,只好暂时作罢,转而带着亚历山大和佐洛托夫,来到故宫博物馆。 即便是要反抗,又能如何,他既然能堂而皇之的进到我住的房间,举止神情一派从容,又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随口道出了机密军报,只怕如今,整个邺城官衙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且从面包车上下来不少膘肥体壮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祸色。 只不过程辰的大脑时常宕机,进了高中以后就开始摆烂,最后也没能高考逆袭,不过这货倒也没忘了奋斗,毕业后的十年里,他屡次创业,白手起家,最风光的时候连揽胜都买了起来。 凌妈则拉着江菀坐在沙发上,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神情变幻莫测。声音也压的很低。 然而,他却不能不在意,只要是与她有关,他永远也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就算有着这几架石弹车,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兵力差距太大了。 就好比一个初哥,看了再多的学习资料,梦中也总是还差临门一脚。 到了那时,无论他是死在谁人剑下,这罪名,一律推到北胡人身上便是。 就在木棍袭下的瞬间,慕二狗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了慕少游身后,一个扎马步落下,几个木棍狠狠砸在了他的双腿当中,木棍直接断成两节。 而后我一曲琴音毕,他幽黑深邃的眼底沉沉,似是有晦暗光影一闪而逝,却也只不过是那么一瞬的时间,待我细看,他的唇边,重又勾起了天高云淡的凉薄弧度,依旧是那个翩然如玉的贵胄皇子。 幸亏以前强身健体,要不然,别说现在翻入二楼了,恐怕在酒店的时候,林逸就无法顺利从阳台逃脱了。 此次她在这里见到了龙陌尘,自然是欢喜异常,恨不得马上扑在了龙陌尘的怀里去。 她灵动如点漆的双眸看着那主持人,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道。 但是这样做却有一个极大的风险,万一吴远安的脑部血管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很可能会暴裂,造成脑出血而暴毙。 白天大家就沿河行进,渴了就直接喝点育空河水,饿了就吃大马哈鱼,或者打点野味吃。这印第安人除了携带盐巴还携带辣椒粉——原来辣椒就是原产于美洲。 王希咖注意到毛人讲话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就好像拳击手泰森的声音一样。许多身材高大的人,要么说话声音很粗,要么就很温柔。跟王希咖说话的毛人叫做扎克,不到20岁,算是个年轻人。 徐峰见刺客们和泰隆,卡特琳娜已经离开,自认为危险已经解除。 如果莫斯家族有人要杀他,没人会帮他,因为这个是他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这是李奥的果实达到觉醒之后开发出来的能力,能够改变现有事物。 紫月魔尊的话说完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现在大多数的玩家都开始佩服起紫月魔尊的心胸了。 南宫亦儿自然不知道,第一次与傲天祁见面她就华丽丽被列入了傲天祁的黑名单。 辛夷挑眼一瞄,领头的正是芊儿几人,后面跟着几个面熟的,大抵也是易北辰的侍妾。几人见了辛夷,倒还算规矩,乖乖儿的给弯身福了福……虽然面上都显示出不大情愿的样子。 ------------ 第157章 你们为什么不走嘞 9月19日,傍晚。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着稀疏的林木和远处工厂锈蚀的烟囱。 一辆不起眼的“拉达”轿车碾过坑洼的土路,停在一栋外墙斑驳的二层砖房前。 安德烈耶夫独自驱车,来到内务局的一个用于临时控制和审讯的隐蔽据点。 之前事出突然,为了不让哈里通这枚棋子立刻完蛋,才不得不把他们 在天河帝国某大佬的拍板下,决定让刚刚打下的蓝星,为帝国的娱乐事业添砖加瓦。 等等一些就不说了,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倪魅大爷现在每月8000元退休工资。 她是天河帝国的人,但在天河帝国的她,从官方意义上说,已经是个死人。 “林玖,你刚才做事太鲁莽了。”这时,楚凌珹来到林玖的身侧,眉头皱的死近。 就当着你倪魅大爷的面,在一边各种没羞没臊,你俩这不是故意刺激你倪魅大爷吗? 这里距离轰鸣的水声已经很近了,但真的要走到地方似乎还要很久。丁丛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走了下去。 这个礼包一下来,所有村民差不多被提升了20级的裸属性,光凭属性方面,对狼炎部落已经是碾压了。 因为韩金生不仅仅是云海首富,更是云海的公益大使,每个月都会定期举行公益捐赠,在民众中有着极高的声望。 银白色的光辉骤然升腾而起,紧接着,一道银白色的刀芒倒悬而出,直勾勾地砸在了不远处一名深渊领主的头顶上。 他那些手下也退出了一条道,李三则带着人战战兢兢地从这条道上走过,一路之上提心吊胆的。 君云晨开门,见到头发有些湿漉漉的林朝曦,脸上立刻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墨水阳对灵力的控制入微,薛执礼一个半步元婴都有些自叹弗如。 见唐雪一副完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林皖咬了咬嘴唇,瞬间感觉自己被人瞧不起了。 “记下了,大人,还请大人放心,定完好无损交付到于大人府上,不负大人所望,”二位衙役作答。 毕竟气海境的关键便是肉身的滋养,而这些物品恰恰是肉身大补之物,极具效果。 奕儿想起了,那天他刚醒来,就感到郡主抱着自己发抖,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了郡主的孩子。 黑子其实已经永远察觉出陈锐和火器大师之间关系不对付,但还是希望两人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计前嫌,握手言和。 此言一出,大娘又是一阵气怒,心中的恐慌都压下去了,张嘴便准备骂回去。 “是,夫人!”那名西装大汉闻言,二话不说大踏步走向了方艳玲。 “曦儿,你是要……”君云晨皱起了眉,对于林朝曦大胆的想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秦照刚才的决定,她们两个特别的明白,一定是又发生什么危险了,不然的话,秦照也不可能会让她们赶紧回家藏起来。 李颖儿摇摇头,“江大哥,不要跟白霄冕下对峙了,是我自己要来虚空城的,牧雪姐姐的弟弟生病了,我跟着一起来看看”。 大猩猩鼻孔喷了口气,很是不屑的抬起右臂,鲜红的血浆滴在地上,也好像滴在宋晓伟头上。 中医大校医院在校外有十几家诊所,江翌的计划就是让他在这一周的时间内在这些诊所里给病人针灸。当然,开始的时候他是要在一旁看着的,不然这家伙真有可能把人给扎出毛病来。 ------------ 第158章 战争之王 清晨的一缕阳光,斜斜地透过宽大的玻璃窗,落在办公桌上。 索菲亚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套裙,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灰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俄罗斯环球公司8月的进出口贸易数据,随着促成跟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和布拉茨克两大铝冶炼厂的合作,整个八月的贸易额比七月激增了19.3%。 首次突破 戥总结三个办法,也是新舰目前能够采用的三种办法,中间或许会有变化,有的办法也未必会成功,比如打劫伪霸,但暂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那一瞬间。当先的大树被无比猛烈的气劲轰击炸开,现出一条通道。 而且,根据气泡的反应和位置静止与运动,很明显,它们一进去后,绝大部分就被某个强大生命定格住了,同样是堂堂的灵生命,却被人家打的竟然动都动不了,只有少数几个得以逃脱。 因为无法达到秒杀,所以贝洛大叔又开始分出一分心神关注起其它战场的战局来。 这次中州斗法会给了他很深的感触,或胜或平,几乎都是在手忙脚乱中,凭借功力深厚和功法奇妙取得的。 显而易见,不肯现身也许是因为衣不蔽体,遭了人祸的平民中,这种情况多了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堂长正沉默了半响,最终才沉声开口。 这一下,几位团级以上的首长们都有地方可坐,老麦坐下也不参加他们之间战友式的对话,自顾闭目养神起来。 关于上一章,有同学很纠结,这里说一下,宋影影是一个很重要的感情角色,可能会超乎大家的想象,所以还请大家耐心一点,飘火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而邪龙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巨大的龙爪随之挥向战争古树,顿时,两个庞然大物在山谷内外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如果不是洛天老人的关怀,孜孜不倦的开导,陆羽很可能永远沉沦下去。 没有,还是没有。整个世界仿佛都晦暗下来,竟是生生让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差点跪下来。脑子里瞬间滑过千百个可能,最后只能无助地看着那摇曳的树影,颓然蹲下。 齐慎睐了一眼跪在眼前的程栋,只是,他必须问一问,在此人面前。 “虽然你现在的实力还是略胜于他,但是他现在修习邪术,力量正在持续不断的增长,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他远远甩下。”大帝缓缓道。 但是李嗣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难怪这半个月以来,他竟然没有看到一位元婴期修士,原来都住进城主府了。这么说来,他还是住去城主府比较好。 冰冷的气流从比尔的嘴唇间的罅隙灌进去,让比尔嗓子眼发出轻微的呛声,那幻化的大手正在慢慢的撬开他的嘴巴,贴近他的舌尖,轻柔的摸过。 夫人一进门,便开始打量我们目前京城暂住宅院的陈设,只看了几眼,便拿帕子掩嘴角。 陆羽看着眼前擎天柱和星灵现身,暗暗点头,他们都是自己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凯斯慢慢的推开了奥瑞姆,扛着巨大的血镰站到了尤舒拉的面前。纵使他现在肉体的能力和中级斗气战士差不多,可他的精神力要比很多人都更为强大,即使对元素的感知力差一点,可驱动高级魔法,他还是可以勉强做到。 这发炮弹拉开了攻击的序幕,一颗接一颗的炮弹射向了凤凰城特战队,转眼间便是满天的炮火。 ------------ 第159章 打个时间差(二合一) “布特少校,你好,我就是吉明·维克多,你可以叫我吉米。” “很高兴见到你,请进,我们确实有一些细节,需要提前跟联合代表团沟通。” 吉米脸上挂着微笑,伸出了手,和布特握了握。 索菲亚见他递了个眼神,心领神会,随即露出女主人的姿态,邀请布特落座。 借着倒水的工夫,看似随意地问道: 肖林还真没想到余薇会是这个反应,一下爆笑起来,把惊愕的余薇抱入怀里,然后才开口。 “哈?你认识?”观众甲听到这话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居然认识,这还真是个奇迹。 十年过去了,他的精力已经大不如前,可他要完成的事情却还一点头绪也没有。 冰牙寒虎的确没什么变化,只是这些天积攒的怨气实在是太多,今天终于遇到自己一直在找的仇人,怨气一下子释放,就是气场发生了点变化。 张月略有深意地看了武倥的一眼,虽然在武倥看来,这只是一双看了许多次的眯眯眼,不要说瞳孔里那深意的色彩,就连瞳孔他都看不见。不过,武倥还是装出一副我懂你,你懂我,我俩好兄弟的表情。 而那些真话也并不影响警方的部署,当Nemesis怀着愤恨的心态追问狙击手下落的时候,他是否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入警方期翼的步调中?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具体是如何梁萧无法考证,他也不用去考证。 他当然有狂傲的资本,不仅因为他年轻,而且他如此年轻,就这么强。 “当然,我不是说过了,凌晨两点不在家那除非是吃饱了没事干,我承认我吃饱了,但我通常吃饱了就去睡觉!”梁华耸耸肩道。 按照风雪鲲的说法,这里的温度应该比外面冷,可是自己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杨戬被我这一声喝了回来,猛然醒悟,不过随即就有些黯然,的确,他被仇恨冲昏了头了,大梵天的背叛与杀父灭祖之仇像是阴霾一般萦绕在心头。 “公主,扬起头。”她的鼻子被人用手绢按住,血不流出来,可还是积在鼻腔里,有一种鼻子呛水的感觉。 “我也没什么事,就来找倾禾玩玩,而且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仙宫就在你们旁边。”沈若鱼一副乐开花的模样。 “多谢前辈助我铸炼此神器!”片刻后,郑重单手一抛,天玄灭仙剑旋即悬浮在半空中,之后,郑重单膝一跪,对着朱三爷大礼参拜。 得知从圣殿过来的执法队居然是“光明圣龙”,梵天应似乎微微有点意外。当然不是对这支声名显赫的执法队发怵,但在老头儿脸上复杂的神色里,很显然有着更为复杂的隐情。 药师双眼猛然一睁,两道琉璃光束从药师眼中喷出,竟然直接将彩凤和天王身躯洞穿,将这两道虚影打成了碎片。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本是轩辕圣皇手下的雷师,会五雷之法,法力高强,后来轩辕圣皇陨落,万神天庭建立,他被敕封为雷部众神之首,神宵真王,掌管玉枢玉府五雷使院,为雷部最高天神。雷公电母等人都是他的手下。 一炷香功夫后,一道金光从远处激射而至,并在郑重身前百米处停下,金光散去,孽天老祖现出身来。 地府有十殿阎王,人间只有一个。可这一个也已足够让人闻风丧胆。 ------------ 第160章 单车变摩托 本该春种的大好时光,风之国却突然对全世界宣战,并像一只疯狗一般派遣忍者向他国进攻。 在美利坚这样的资本主义社会,一旦你有钱,那么很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奚白薇又把泡面往他嘴上递,傅邵承躲,奚白薇闹他,非得让他吃。 “因为这种先天血迹具有极大的局限性,一般只有血统强大的族人才能够触发。”漩涡正彦道。 就在赵原恍然的同时,在不远处一个牧师打扮的灵突然开口,开始大声祷告起来。 开玩笑,关乎到巫族的存亡,而且还和妖庭有关,仅凭这两点,就足够让他谨慎对待了。 “傅邵承,你松开我!”奚白薇一声怒吼,傅邵承受惊般的往上跳一下,继续睡。 苏岭突然反应过来,百相道人突然来告诉自己皇都之中的事情,总不会是让自己傻不愣登的去报仇吧? 然而,准提和接引的面皮可不是盖的,面对近乎三千人的嘲讽,脸上一丁点变化都没有。 如今,两个由他从宁城带出來的下属,一个用婚姻替他解了围,一个因为他成了牺牲品。 八方庄院的大门高两丈四尺,宽一丈八尺,漆朱漆,饰金环,立石狮。 “呵呵,你还真是不伦不类的垃圾!”无赖不屑的说道,力量已经开始渐渐的恢复。 流火微微笑着,看着这两个拍着大腿郁闷的哥俩,不时的和福伯对视一眼,两人眼光中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哼,哼哼。”薛云看着眼前这个色厉内荏的胖子,他可不想和这种人一般计较,和他计较不就是降低了自己的身段,他也就是眼睛一眯瞪了一下政教处主任。 那人手中的利器被限,再也使不上力气,而瞬间之下,他便被后推力直接贯在了台阶之上。 现在时间还早,何不在学校周围先看看丧尸的活动情况,找出一条安全的道路。 “对了!雪华,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梅教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千机,你确定是这里?”苍渊看着这条长长的布满紫色荆藤的道路,还有几具白骨躺着那里。 西斯这家伙真的惨,大过年都回不了家,被留在了分殿这里看守。 冷不丁的屠明突然听到了一股风声,像是从耳边划过,在这寂静的黑暗世界,显得很突兀,使他头皮猛的一紧。 但相应的,江寒的储物袋里,也多出了六只异种生灵的尸体和八个魔力宝珠。 甚至它可以利用这里的天时,地利,反过来把江寒他们给收服,炼制成身外化身的傀儡,也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哈!你很强!!”空洞的笑声再次出现,阎罗王竟然丝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李淳。 然而乔斯已经没有机会再给洛克复述一遍,在魔法光晕的紊乱中,元素光幕缓缓散去。 “不可能!额!”零的嘴里吐出一道口鲜血。此刻,红蛇也不见了踪影,留下一片片羽毛在地面上。 所以还是让对方发怒,他在出手要好一些,也能有理由惩罚对方,让他们去当托了。 火红色的龙血蜥蜴,本来也是汀谛手下的第二大将,比起其它几个兽王,他只活了不到三千年,却也实力非凡,已经超越了半血,这次经不住宝石的诱惑,与圣剑宗联手,盗取了宝物,却不料被发现。 纲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丢到桌子上,虽然有些陈旧,但却没有任何破损,显然纲手将它保存的很好。 火之国选定世界树的第三主杆作为地址后,就开始浩浩荡荡的忙碌起来修建房屋。叶穹自世界树穹顶往下俯瞰,透过星星点点的绿光流莹,可以看到无数人们的身影犹如蚂蚁一样在来来回回的进行搭建房屋工程。 新秀詹姆斯很聪明,他知道他在力量、投篮、技术、经验等方面还不够好,所以,这个年龄的他,只展示天赋,只表演扣篮,这就很难搞了。 又或者说,她们平安的存活下来,却遇上想要斩草除根的海军或凶残暴虐的海贼,早已丧命。 杜兰特细细想着,已经不想再跟吉米乔丹比了,你不是想挑战孙卓吗?那很好,杜兰特是最希望看到孙卓被击败的人。 武松长发披散,如同魔神一般,提着戒刀,踏着血路,直奔沈明而去,一心要击杀这个草菅人命的叛军头目。 从球迷活动的情况来看,80%的球迷都是冲着袁夙来的,这既让袁夙受宠若惊,又忙的焦头烂额,整个一个白天的球迷活动,袁夙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不停的帮助球迷签名、合影、互动。 秦长宁刚出宫,宫中就传出了宜嫔下毒谋害静妃被皇帝杖毙,静妃娘娘毒入六腑不治身亡的消息。 ------------ 第161章 轰动华夏 燕京,南苑机场。 崔永源作为中央广播电台的记者,被单位安排到这里做采访,紧了紧身上的风雨衣。 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全是人,一问原来都是同行。 《光明报》、《燕京日报》、《燕京晚报》、《川省日报》、燕京电视台、中央电视台…… 当真是“媒体人兮列如麻”,长枪短炮,无不例外地对准正 他知道沐瑶的身份,想要给她一个好印象,叫了几个骨干上台做了汇报。 “真香,爸爸妈妈也吃。”花花咬了一口,被唇齿间的味道惊艳。 因着赛琳娜聪慧而妖娆的性子,她专门为她设计了三种变形的机甲,一种人形,一种巨型猫科顶级捕猎动物,这是星际中的一种野猫,优雅而危险,另一种是狐形。 邱嫂的回归,让她有了危机感,生怕被撵走,这段时间她玩命表现,恨不得喂沐瑶喝水吃饭。 “那达克莱伊的私有领域就是满月岛?克雷色利亚的就是新月岛?”默言又突然想到两个例子。 虽然顾念熙或许有点任性,但是本性纯良,而且苏子涵和她关系也还算不错,也不可能这么做。 然而没等他多加思索,旁边之前一直假装看石,离苏铮很进的彭少谦,却在此时忽然诡异一笑,然后立刻撤退了开去,离苏铮远远的。 最关键的,杜老大这个威名能够吓住很多人,但不包括天网宗家。那个和他父亲平等交谈,依靠着华夏政府的男人,是不会相信或者畏惧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枪再厉害,到不了内陆也是没有用处的。 可是偏偏是他百般折磨的季玖,非但没有怨恨他,反而在此时此刻站出来护着他。 上辈子沐瑶能保证凌千绝和自己一起时,绝对没吃过不对的东西。 而众人对于这慕月雪强横凌厉的实力,也是恐怖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林天皱眉道,“那东西,被东西困着,根本无法取出来。”那黑雷气看向红蓝影双人问道,“是吗?”红蓝影两人比谁都知道下面什么情况,当听到林天这话,他们就知道林天在欺骗这个黑雷。 韩宁没有说话,他心里是雪亮的,这方通被魏大牛打成了猪头,出来不过是丢人现眼。 而直到这时,张坤才惊觉,幸福有病在身,而且是会危及生命的那种。望着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幸福,倒在地上忍受着难言的痛苦,张坤真的很想帮帮她,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达达为了帮助高帅,那丝残留下的不甘已经在战斗中消耗干净,如今高帅的灵魂占据主导,但不论达达还是希特拉,他们都影响到了高帅,尤其希特拉,他残余下来的灵魂仍然徘徊在高帅的四周,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如果再一次的吸收的话效果就会明显的下降些,不然人人都靠吸收灵石来提升实力,那还不成了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了,还吸收星辰之力做啥。 “生不如死?你真的敢对你的男人这样?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的,如果你真的对我如此无情的话,那孩子以后可能就没有爹了,你难道想孩子以后被人耻笑吗?”楚林峰仍然没有放弃的说道。 面对洛巴诺夫最后的疑问,高帅并没有立刻给予拒绝,不过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起一个看起来似乎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的问题。 ------------ 第162章 军方来人(二合一) 秋高气爽,华灯初上。 建于1954年的友谊饭店,最初是作为苏联专家招待所,后来发展为外宾接待场所。 吉米、亚历山大、牟奇中等一行人,大摇大摆,虎虎生风地步入宴会厅。 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南德公司的员工,人员的规模相比之前,扩充了好几倍。 “来!来!今天是个难得喜庆的日子,是我 燕师帆说着移开了帝器。江心韵感觉有了力气,打了一拳,到燕师帆身上。 这些铠甲僵尸,那可不是吃素地,见猛虎灵武落下,立即是刀剑相向。 胡一哥秋波一抛,真有几分媚态,洛七七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真心欣赏不来。 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马上送到。”还是于助理比较好说话叫他们几个帮忙叫都叫不动。 不仅如此,他们还得像凡人一般为生计奔波忙碌,不然就无法维持生命。 洛七七囧死了,衣服并不是她自己选的,而是公主和韩卿卿她们选的,是她们两个恶作剧,非要让她穿上看看。 “主人,我醒啦!”三日后,俞愔的脑中响起一个清脆的男童声音,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糯米糕正亲昵地在蹭她的腿。 他和他们一样从树顶天宫的木门出来的话,那应该也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苏橙一听,顿时有精神了。他此行的目的哪里是为了什么李靖,就是为了哪吒才来的。 斯内普下定了决心,还是说了出来。他不是一个随便做出承诺的人,但是一旦做出承诺,他将誓死捍卫。 可是,如果梁朝阳真的不同意梁嘉熙帮助父亲治病,那可怎么办呢? “裴总有什么想法?”楚彬轩轻轻握住了慕芷菡放在腿上的一只手,微笑着看裴君浩。 正在折腾的暖雨忽然止了声,也不在闹了,规规矩矩站在倾歌身边,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着他。 “那,宝贝有没有爱上这里?”易跃风笑着,倏然将林涵溪揽住,凤目里竟是满眼的认真。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帐中坐下,我们一边吃点东西一边听他说如何?”她当然不会忘了去拉娥凰的手。 他一开口,柳芽的目光就收了回去,脸上的神色也隐藏了起来,同时在心里无限的懊恼:她真的不应该一时太过激动而忘记了身处何地。 事实上此刻的李凝根本就不知道逍遥子们在商量着什么,他的心思总是一分三用。一个被臭姑娘和毒婆婆的安危所牵引,一个则被许久未见突然出关的李彤所牵引,还有一个就是李凝悄悄打量了几眼身旁站着的六个青年。 皇后回京之后,不管怎么说沐家肯定是她的后盾,也是阿凤将来的后盾;江铭倒不在乎沐家能不能帮忙,但是却很在乎沐家会不会害人。 大殿的后边是峰主和峰主夫人居住的场地,而相距不远处则有成片的厢房是那些弟子们休息的去处。但凡还无法飞行的人都不能够凿洞而居,只能在这些厢房中住着了。 因为大楚的强大,所以燕才和大楚算是友好的邻居;除了在冬季的时候偶尔有燕的“马贼”为祸大楚边境,抢夺大楚百姓的钱财与粮食外,他与大楚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大家应声鼓了鼓掌,掌声并不浓烈,有些没精打采的,毕竟,此时已经后半夜3点多钟了,很多人都趴膝盖上睡了一觉了。 ------------ 第163章 都扯进咱产业链里 他们数量足有四五百人,已经把龙皇至尊围在了中心,没有一个可以后退的后路。 她说着双手合十贴在唇边,晶亮的眼眸里是温软的期许,祈求般的盯着他看。 按常理来说,林天佑想要将鬼帝的天赋觉醒,至少也得达到准鬼帝的境界才行。 “讲个故事不用走这么远的路吧?”看来这位神仙似乎对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心里也对他不是很反感,反而有那么点喜欢,听见他唤我,我索性装傻。 “潇潇,我疼。”塔墨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狐狸眼,委屈巴巴的看着米潇潇,大有一种你再不安慰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着实雷的米潇潇不轻。 这股镇压的力量没有返回龙皇绝天剑里,那么龙皇绝天剑灵就不会苏醒。 半个月后,圣域和姜家又把强者送出了这座山外。据说,动摇圣域的一位太上长老,和姜家主的一族的弟弟一起来到这里,真正的大人物来到了这里,那个城镇又重新变成了风云上的土地。 而一些死了许久的尸体,尤其是这种没怎么腐烂,本身就已经算是尸变了的尸体,若是长时间待在棺材里或者墓里,那一般没事,也不会尸变。 “看来我真是看走眼了,你是隐藏你真正的实力…”看到自己十几名手下已然全部被张一凡的银针击中后就是动弹不得,卡夫不由得心有余悸,想不到张一凡居然有这么一手,随即就是阴沉着脸,冷冷地道。 她转了转头,发现了自己的处境,猛地伸手砸起水晶棺,好似疯了一般。 沈稚柚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没有提到张丽娜的名字。 而能去遗府的,都是各家近千百年来诞生的天才之辈,毕竟令牌数量有限,上一次去过的,已经排除了继承昆凌真人传承的可能,自然会换新人过去。 还没等太甲高兴,正在运功的白长老就被庞大的蜚牛踩中,变成一团血肉。刚刚痛失师傅的高辉疯狂大喊道:“杀光他们。”又驱动蜚牛冲着慈音而去。 哪怕这两只灵兽已经刻意收敛了自身的气息,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大威压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新建的宫室还有丝丝潮气,只有粗胚,虽然只是部分,也看起来颇有气势。 他就算是不落水,这大明朝外面,指不定也已经到处都是造反的人了。 两个光环的叠加伤害,已经接近了三千大关,那豹爹虽然看着出手颇丰,财力不菲,但哪里能扛得住这种伤害? 如果收购不成功,恐怕就要将鼎盛集团上下全部杀光,也要找到那枚蓝光石。 只是简单的几样素菜豆腐,连酒都没有,二人用过饭后,吕质象就离去了。 二鬼大口喘了几口气,一个身体颤抖,一个身上火光颤动,并未选择追击。 “二爷,你又偷吃东西了吧?”见喜一进屋,就看到王爷急忙把点心盘子藏了起来,板着脸问道。 “队长,晚上我…我也还要跟你住在一个帐篷里!”跟在赵柽身边的赵信忽然低声说道。 “我这边生意的事情,已经都基本成型,或者是前景清晰了,你梅斯轻轻的咬了咬嘴唇。 “哼!大言不惭!”秦琛闻言已是眼眉倒立,身具上古凶兽血脉,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极为高傲的,心情一旦恶劣,立刻就影响到了他释放出来的火云兽虚身,两者是通过血脉与灵魂相继。 下一章很晚,勿等,明天起床再看,会一次将前天欠下的字数还上。 “仅凭这些学生,短短几年时间就能编译出一整套教材,还『mō』索出自己的学习方法,确实非常难得”李复几言语中也颇是赞许。 虽然这已经是下午,但是这荒漠上还是酷热非常,特别是那沙粒,完全可以把一个鸡蛋烫熟。那些领导们都出来看了看又回到车上面,里面起码有空调,在这外面呆着真会中暑的。 “志才勿喊,我在思主公派张牛角去与张燕交涉,颇有妙处,好计,好计!”郭嘉缓缓说道,对戏志才的打搅似有不满。 “公明所言分毫无差,主公斧法的确是一日千里,不过那吕布也是身手了得,现在他们只不过是互相试探,再过片刻就要变招了!”吕云闻言接道,看着场中二人相斗他脸上也满是兴奋之色。 就算交代,也最多是一点金经上的勾当,以四海帮捞钱本事和林家的财大气粗。古乐就不信。他们付不出这代表? 毕竟这可是一位大帝至尊赐下的力量,利用好了仙王不敢说,许多人都是有信心和资格去冲击仙人境界的。 因为当世之仙是秉承着当世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天地大势和气运而成仙的,天生自然就携带着这一时代的大势,天地大势和气运都会为其所用。 成绩好、出身好、性格又好,人还漂亮,在学校里,口碑和人缘都非常好。 ------------ 第164章 大红人 莫斯科,雅罗斯拉夫尔火车站。 出站口来往的人群中,索菲亚格外醒目。 穿着一件深驼色双排扣羊绒大衣,衣领竖起,衬得她白皙的面容愈发清冷。 身旁的阮芳草披着厚实的皮夹克,两人的目光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来回搜寻。 就见吉米、亚历山大、佐洛托夫他们提着行李,挤了出来,立刻招了招手。 “你就不用奢望我会放了他们,说了那么多,这叶秋的实力到底在什么程度?”这才是幽兰宗圣子想要知道的。 “怎么会是这样?”许盈的怒火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一脸的震惊。 秦凤鸣顿时羞红了脸,很是尴尬的道:“我可能被人骗了!”然后说了自己因为听信谣言,去烧香求姻缘,被指明去杨梅古镇寻找真命天子的事。 穆辰东看到时间还早,接着去医院门口寻找目标去了,陈哥已经不知所踪,大概去看病了吧,毕竟伤得不轻。 “既然冷姑娘心意已决,那就全力配合她吧!”古长青无奈道,眉宇间写满了忧愁。 不!不仅仅如此,刚刚敖血口中的盘古族,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任越听了这些真是不寒而栗,来到这里不光是受罪了,而且还有生命危险,那自己该怎么办呢?逃出去,似乎概率不大,搞不好还会被击毙。可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思来想去半天,也没想出个眉目,干脆就不想了。 叶秋生了离开的心思,将这处战场留给二人,可是还没等叶秋退出天宫悬浮岛,突然,一旦气机将他锁定了。 反而远处的神武军,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神鬼八阵图推行的速度缓慢了许多。 当然了,鬼神也不是不死,如果被强者以恐怖的力量,毁灭鬼神之身,这些鬼神同样也会魂飞魄散,无法继续长存于世间。 诸葛白和关擎苍对视一眼,然后又同时看向关梓潼,发现她现在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仿佛同样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也因此让整个琴乐演奏区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听曲的人越来越少,“赏花”的人越来越多,最终的结果便是连台上的演奏者都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不得已从绝佳的演奏状态中脱离出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诸葛柔一把拉住关擎苍手臂,就朝着外面拽去,然而下一瞬间,她的动作就戛然而止。 还没等他说完,林陌就一个过肩摔把那警察大头朝下重重摔翻在地。 她原本在门外听墙角听了好好的,结果屋里的动静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 你有钱吗这四个字,在林陌这几乎就是绝杀,作为刑警本来工资就一般般,最近又连番缺勤请假,估计这个月的薪水也就够勉强交租了。 苏铭沉默了片刻,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危险和未知,但这也是他选择成为特工的原因之一——面对不确定,甚至是死亡,仍然选择前行。 “我的儿终于回来了!”孙氏看到刘慈进门后,眼泪止不住的下来。 不过村民们种了那么多年的菜,就算政策上放开了,也还是习惯种菜为生。 已经拖延了这么久,那个所谓的背后之人都还没有出现,她现在必须豁出去了。 贺飞眸光动了动,心中有些不服气,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扶着穿着一身病服的夜莫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还算不错。 ------------ 第165章 第一滴血(二合一) “现在好了,你连内务部都搞定了。” “这下子,障碍全都扫清了,我们和华夏公司之间的贸易往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索菲亚已经脱掉外套,穿着米白色高领羊绒衫,金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 吉米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肩并肩地和她坐在沙发上。 “按照我和牟奇中的约定,这个月 就在洪老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直暗自盯着洪老头的王月天早已从洪老头面色的变化之中将他此时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高个屁,你大爷的,如果许老师肯卖,我愿意出一百五万买一只‘玉’虫!”这突然传出来的声音让专家的话一顿,脸‘色’十分不好看的看着后面说话叫嚷的人。 一直开着天眼观察一切的王月天赫然发现:就在金光离开灵虾身体的那一刻,原本灵气四溢,如有河海明珠一样的灵虾浑身真气量大减,萦绕在灵虾周围的灵气在一秒之间就脆弱到好似要消散一般。 只是每人进去的时候只给了一只老式的手电,就是那种用电池的老式手电,80年代左右的人都知道那种手电,不论是光线还是其它,都非常的差。 “真特么的疯狂!”孙言深吸一口气,赤眸中闪烁着锐利之色。这种事情太疯狂了,简直就是疯子才能够做的出来,不过为什么他反而有种激动的心情咧? 他捞起白夜的一颗心脏,用匕首切掉了那些被混沌力量缠绕着的部位,却没有伤到主脉,涌上来的鲜血也被他用魔力封住,没有流出来。 看着杨帆丝毫不受自己释放出的杀气、气势影响,封于修的心里活分了起来。 可是,他根本没有去关注这一切,因为对于他而言,星之子,才是关键。 这名队员闻言后,便瞬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同时迈动身体,向孙言所在的地方缓缓走来。 这可不是纽约尼克斯和公牛的比赛,这场比赛也没有乔丹的参与,甚至这场比赛连季后赛都不是,仅仅只是一场东部第一和西部第二的常规赛而已,虽然是强强对话,但是却绝对不可能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 已经再没有什么修士能够打扰杨晨,跟着杨晨进来的修士,除了那四个已经进入斩仙台的愚蠢家伙,其他的都已经变成了尸体。 一阵砰砰巨响后,二十余名幽族瞬间被如怒涛般狂涌而至的银色戟影所淹没,连惨叫都未及出,便化为了肉泥。 虽然林翰最近一段时间知道,这样的一天很可能来到,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林翰还是懵了。 系统的判断就是,如果敌方远程总攻击占优,则本方近战部队全体出击,反之,则全军呆在原地。 这声音同样中气十足,如雷贯耳,可方天还是听出来了,这是万劫魔祖的声音。 自己竟然被这个妖术的一击就给惊吓到了,竟然也被惊吓到了连抵抗的意志都失去的地步了? 在杨晨的要求下,石珊珊带着哑姑婆和杨晨一起到了一个静室当中。激发哑姑婆的神智,需要杨晨用强大的神识震荡一下,也正是对哑姑婆来说生死攸关的一个步骤。容不得任何人打扰。 但是方天这一通前后不搭的命令一传下去,一众下人可没有人能分明白方天话中的主次。这些家伙们也没有明白方天的意图究意是什么。 ------------ 第166章 就这么点够谁吃 不到三天,布特就打来电话,给吉米带来所期待的好消息。 “我已经汇报过了,鉴于上回‘罐头换飞机’的成功,上级对你这回换摩托车的计划,原则上非常支持,觉得这既能盘活军队闲置资产,又能解决部分部队的实际生活困难。” “那真的是太好了。” 吉米心中一喜,“领导有没有指示,让我们从哪个军区或 以前负责拖后腿的黄大仙,现在都成主力队员了,这活还能干了吗? 果如张济所料,抓捕大臣的动静,在洛阳城已经闹的是沸沸扬扬。 渣男感觉他们松开了手,忙不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朝着门口跑去,顿时,食堂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响声。 陈宫恶狠狠地瞪了陈珪一眼,但后者却一脸的淡定,根本没把陈宫放在眼里,差点没让陈宫气得要跳起来。 “哼哼,沙雅今天让那只老乌龟受伤咯!”说起这个话题,沙雅就忍不住得意的翘起鼻子,说道。 梁宵知道青衣道人的出现,肯定不会凭白无故,一定有他的目的和理由,所以才不愿意和青衣道人慢悠悠地扯谈。嘴皮子解决不了的问题,最好交给拳脚来决定,这也是他一直信奉的原则。 梁宵连看都没看那个壮汉一眼,一扬手,直接就将那个壮汉扇到摘星楼的一个角落之中,摔了个半死,挣扎了半天都没办法爬起来。 大意之下,没对几招,虚心就赶紧放弃了和龙孔雀的武道比拼,再拼下去御灵兽之间还没比完,他这个做主人的就要先倒地,和主人生命紧密联系的御灵兽肯定也会随之跟着虚弱。 八点,许盼盼就准时的踢门而入,叫醒了苏瑾就朝着片场过去了。 可是了凡是怎么过去的呢,这阵又没有坡,望月鳝也没有除去,他难道不在这个山洞里面。 房间里的杜若正轻轻的念着‘墨曦’听到陆五的声音差点没跳了起来,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一样。 一丝水渍也说明不了大的问题,但总比没有任何发现的好,于是就让人撬开石块,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当两个队员合力撬开石板时,大家都口瞪目呆的看着石板的下面。 道非闻言回首过来,也开始审视起四周的环境来。因为他在出来后再次将蒙巾遮住了脸,所以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顿然间气氛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到了楼下,助理有个电话要接,林佳佳便在磅礴的门楼前拿出手机谷欠给司机打电话;垂眸间,好似在银色金属边框的门中瞄到几枚身影。 “你说什么?两名阴司?可是古羲进去了。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动手了!”我已经完全管不住自己的理智了,假如何知许继续这样拦着我,我真的会不惜对他出手。 经过重重的宫门,终于到了太后居住的寿康宫,杜若在玉砚的搀扶下下了软轿,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跟在靖安大长公主身后进了寿康宫的正殿。 “叔,你跟我坦白这些,就不怕我拒绝江叔惹恼他吗?”我心里一片寒凉,声音也冷下来。 待陆盼火急火燎找到林佳佳时,她竟安好无恙地在超市一处散乱的货架处,将一条一条散乱的毛巾叠起分颜色摆好。 听到他的赞美,韩连依喜滋滋的。不管怎么说,有人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并且直接赞美出口,那还是令人高兴的。 ------------ 第167章 迈出军火商的第一步 在一番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后,谢尔盖最终接受了吉米的报价。 “好吧,就按你说的,买六送一!” “您一定不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 吉米露出真诚的笑容,心里飞快地算着账。 一辆摩托车换15个罐头,而一个黄桃罐头在华夏的定价还不到一块钱。 就算是牛肉罐头,也不过几块钱而已。 邢天宇和西维亚对视了一眼,“伙计,这我们可就帮不了你了。”他随意的安慰了西蒙几句。 因为幻师与战士更注重本身方面的实力增强,对于其它,总觉得实力强大后再去研究会事半功倍。 猴子坐在边上,松鼠站在一边,爪子搭在猴子的腿上,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的看着。 在遇到年初夏时,也冷冷的甩下一句:“我和我老婆要去游玩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哪儿找的?”炼灵石虽然只有沉默森林里才有,可也绝不是满地都是随便你捡的,为什么这货出去捡个柴火都能碰到,这是什么狗屎运? 周轩摊倒在地上,看着紧闭的公司大门愣愣的出神。好半响,才吐出一口血水,反应过来似的掏出手机。 “嘛,挺有一手的。”送饭时半次郎表情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嘀咕道。 “慕青方才跟我说张氏朝兰府的方向来了,我猜她来准没有好事,所以就过来看看。”景晔说得极为淡然。 百里无尘将喻微言搂进怀中,将她的头扣在怀里,不让她再看到这样的场景。 喻微言有些无语,方才的情景她也见到了,他轻轻松松就将百里无忧耍得团团转,又怎么可能打不过无尘呢?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六角形的宫殿慢慢显现出虚影,随着一声巨响,彻底降临到了暗界之中。 没想到自己这次来到派拉蒙大雪山,除了能得到矮人部落的帮助之外,竟然还能成为一名神圣的巨龙骑士,看来自己这件高级魔法师袍,回去之后要绣上龙的标记了,这可真的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此地再度剩下了段昕和林胜二人,此时躺在那石台之上的林胜简直就是一个活死人,或者说连活死人都不如,活死人至少灵魂还是活着的还有感觉,但是现在林胜似乎连任何的感觉都是没有。 “岳父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疼爱昕儿的!”林胜保证的说道。 “好可怕的剑!”卓凡心头凛然,而后闪电般变前冲为倒退,转变之间,竟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停滞,显得自然之极。 “你叔叔还欠着我二万两银子外加替我办事的人情,他凭什么跟我生气,我跟他是什么关系?”白茯苓嗤声道。 亦笙接过,一股子参味和着热气便冒腾了起来,她明白惯常在新婚次晨,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是会送一杯人参汤来给新人补身子的。 道道金光,洒落在孤岛上,洒落在无边的大海上,无限的生机荡漾开来,鸟语虫鸣,生动的世界真实的浮现在南宫楚的脑海里,他已经彻底醒转过来。 所以,他捐资出力,却并不亲上前线,倒不是因为他怕死,只是偌大的青帮,千百弟兄都在指望着他,他也有一心想要保护的人,所以并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战骁。你不要冲动。。”齐剑钊虽是这样说着。看向薄聿铮的眼中却也隐含期待。 ------------ 第168章 唏,可以和解吗? 11月7日,是苏联的国庆节。 每年的这一天,包括列宁格勒在内,全国各地都会举办隆重的纪念活动。 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在红场举行的阅兵式,奥丽娅盘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 突然间,余光里注意到特鲁索娃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盛有香蕉、葡萄、黑加仑等的果盘。 两眼顿时放光,像 因为…秋知高中存在一头恶鬼,那么对方实力怎么样?这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他心中庆幸自己并没有鲁莽过来,而是做好了准备的。 一路还遇到不少魔影,都被他们给直接躲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乾坤殿。 这莫老哈看似知无不言,其实都是废话连篇,是有龙脉上的大墓,但在只说了一个昆仑山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能够知道方位,所以现在看来他还是有所保留的。 神盟这边的人也是倒吸凉气,虽然他们不服,但是对方摆得场面太大了。 “哼!孽畜,受死吧!”那黑风族棕袍青年见状,立刻催动银色圆环灵器,化作一道银色流光,以惊人的速度斩向了迎面扑来的猪妖。 林原苦笑,心中道:坏事了,都怪我多言,就此别过,默默离开了不就是了吗? 旁边的孟浩说到,这一次,你可猜错了,这次并不是洛非凡挑战,是其他人专门儿找他的。 段九有时候觉得自己太冷静了,能看清的东西太多了,这样他很累,累的想冲动一次。 她深怕叶云刚才甩出的那些树叶真的有对自己爷爷造成不良影响,否则现在怎么这么奇怪。 所以,实际上吕中天和郭冲这翁婿之间以及君臣之间的关系其实总体而言还算和谐。但现在郭冲死了,可以说是被自己逼死了,被自己策划的篡位行动给气死了。吕中天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歉疚和难过的。 沈炼轻声问道,掌心暗自凝聚起真气,杀心一动打算当场击毙这个少主,防止北域乘火打劫。 他们两个都没想到,柯石在这个时候会怨恨他们两人;更不会想到,他会被十五万里外一个虚神的喝声吓得停住逃走的脚步。 沈炼明白那些粉末与教团准备的手 榴弹是同一类型,里面含有克制异能者和修炼者的物质,这种物质相当于噬灵石,但威力并没有那么大,只是暂时扰乱体内的真气而已。 玄问虽然有心对付沈炼,但心存一丝善念,不想生灵涂炭,他认为逼走沈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离开,而不是用这种非常手段。 回到营地之后,玄言将沈炼安排在附近,方便接应,刚做完所有事情一出门就碰到了带队搜索的修罗。 剑琴:学术有专攻,专业更精通。医院有专业器械,操作起来更方便。 一瞬间,我仿佛从罗荃倒竖的眉宇间,看到了他为了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昂首挺胸回到南诏,保护阿娃的决心。同时,我的心眼,也通过罗荃内气的运行情况,看出了他所作的打算。 李羽手一挥,铁背熊又出现在原地,铁背熊看到李羽后,一脸兴奋地用熊掌拍打自己的胸膛。 对于求道宗至神和真神而言,今天绝对是他们最值得记忆的日子,因为他们和异族神帝对上了,并亲自动手打跑了它们。想想平常,哪会有这样的机会? 果不其然,在方教授所坐的出租车离魏仁武还有一百米的距离的时候,魏仁武也拦了一辆的士。 ------------ 第169章 邪不?压正! 一行人,来到夜总会装修最奢华隔音最好的“钻石”包厢。 刚一进门,饶是见多识厂的米哈伊尔和莱蒙托夫,也被里面的陈设所深深震撼。 尤其是从未见过的卡拉OK设备,以及旁边整面墙的激光影碟柜,里面陈列着花花绿绿的碟片。 “这就是卡拉OK?” 莱蒙托夫等人好奇地凑到屏幕前,打量着设备, “如果是在这茫茫虚空,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很不巧,他想在风穴内瞒着你而干掉我。所以,我利用了那里的地势,限制了他的最强状态,侥幸杀了他而逃得性命。”青云说得自然是实话。 至于送什么礼来讨好那教习姑姑,颜月琢磨了很久,这身体的前身在将军府中本是个不受宠的主,所以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唯有颈中带的羊脂玉免坠子瞧着略值些银子,颜月犹豫了再三只能把这羊脂玉免坠子送出去。 “凌,节哀顺变!”清平王难过地道,说实话,不想他们母子弄成这样,更不想他如此残酷地对待自己的母亲,只是这位标榜着伟大的母亲,又是否知道她这样做,等同把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儿子的心? 对于异能,柳青云见到过一些人士,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一切皆有可能。 杨复宏明显得看到颜月的眼中一亮,嘴唇微张,正满心欢喜地等待颜月开口时,却见颜月的嘴巴又紧紧地闭上。接着看也不看杨复宏一眼,突然出了那厨房。 淳于谅说完,运气于掌,对着叶超凡啪的一掌便打了过去,骷髅掌,又是淳于谅那可以使人化成枯骨的歹毒掌法。 野哥重新捏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那锭五两的银子,用拇指和食指随意一捏,只见银锭一下子被捏进两个深深的指印。 宇坤俯身,带些冷峻的目光凝在幻兮被淡紫底衣衬托的更加素白的面孔上,这一瞬才看清她面上的神情。 冷漠言毕,手中的剑已被震作三节,面如死灰,凄怆潸然之间全不见刚才英姿勃发的万丈豪情。 都说是新人笑旧人哭,但是在秦浩宇这里,旧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所以,他的语气极其的温和。 “你别过来!给我们一点时间,商量怎么对付你!”我不忘和这家伙打声招呼,辉煌世界这个设定很有意思,那就是实力极强的怪物不会轻易动手,而且大多心高气傲,随便一点激将法,智商再高的怪物估计都会乖乖就范。 而孙悟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道:“牛大哥,弟先前变作牛大哥的模样,欺骗了贤侄,弟在此向大哥赔罪了。”罢,孙悟空对着牛魔王深深一躬。 丰乐心头暗自纳闷,寻思是否在方才进入了一处结界之时,却不想噌噌的几声传了过来。 等到老师宣布放假、可以回家的时候,同学们都往教室外面走了,乐乐还在写。 坚硬的地面硬生生的被叶残雪和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给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同时,叶残雪的金身不坏在面对秦宇和付青最后的联手全力进攻下彻底的崩溃了。 坐在围栏上的紫雪听着苏蔓的劝说,不停的抹着泪水,情绪也在渐渐的平稳下来。 此时的仲夜雪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扯过苏樱手上的外套,愤愤的转身来到台下。 ------------ 第170章 东欧剧变,天幕杀机(二合一) 夜幕降临,夜总会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既然已经达成表面的和解,吉米也不能不展示下自己的友谊,便让米哈伊尔、莱蒙托夫等人留在包厢里,任由他们舒舒服服地享用伏特加,以及从未见过的卡拉OK设备。 在叮嘱罗森堡让他们喝好唱好后,吉米悄然离去,驱车回到家中。 就见索菲亚系着格子围裙,和特 仇万山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处被剑气洞穿的大窟窿,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眼前的年轻人一招给杀死了,连一丝反抗能力也没有。 武灵儿没有说话,露出倾听的模样,时不时眨一下大眼睛,倒是旁边的西门吹雪,仿佛成为了透明人。 玉玲珑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一紧,立马给苏雨桐打电话,但是手机却是在病房里响起,她赶紧改打迈克的电话。 王重明横戟在胸前抵挡,顿时只感到一股沛然大力传递过来,他浑身一震,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一般被击飞出去,直接在茂密的丛林里面犁出一条数米宽的通道,最后撞击在一面断壁上,才止住身形。 天龙寺主一把纵出,手上一掌推去,元力炸开,才挡住这波红蛇。只是仍有不少佛宗弟子被射中,好在有了防备之下,及时处理,才不致死亡。 优纪点了点后,第一个走了出去,直到两人相距将近二三十米远,桐人才跟了上去。 由于最后这一剑并没有被打断而是打空,身形调整不及的桐人暴露出了巨大的破绽。拼命地勉强自己拉回了左手剑,仓促地挡在了速攻魔法的路径上。 注意到了亚丝娜已经有些不足的体力后,优纪不得不放弃了继续追踪。 现场的人除了叶灵外,珊珊和龙剑飞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毕竟是商人,想的就是多。 上官云听得声音便知坏了事,屋内之人并非如他所想那般,不想这天下居然还有如此相像之人,也难免他会认错。上官云不假思索,脚下一点便退出数尺,使出迷踪鬼步来转身便逃。 林芷萱在心底里暗叹了一声,有些怀念秋菊了。勤奋努力是一回事,可是秋菊少有的机灵,是旁人学不来的。 老夫人并不像寻常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一般臃肿富态,反而样貌十分瘦削匀称,面目肃然,不常带笑,眼眸深邃犀利,鼻梁高耸,薄唇微微下垂,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这样想着,唐鸢提提神,来到张恭梓的房前,见他房中依然亮着光,这才轻巧的敲门。 只见洋洋洒洒好几页的信纸,与林芷萱说了她这些年东至东海,去见过钱塘江潮。西下陕甘,还去见过巴山夜雨。 还有富贵乡绅家的嫡子,模样倒是俊俏,只是毕竟只是商贾而已。秋菊一律都瞧不进眼里去,只跟林芷萱说不想嫁人,想伺候林芷萱一辈子。 他见朱焰从头到尾没有同他说上一句话,就是接过丹药瓶时看他的目光也带着点居高临下,只点头之后就眼神示意他离开了。 骆鸿煊将我拉到了身后,提剑向前一步,用嗅觉来感觉前方的动向。 众师兄弟对于紫尘的背叛都是极为愤怒,纷纷怒斥。再加上紫尘对此无言以对,一直保持了沉默,这让众师兄弟中和紫尘关系不错的几个也不得不相信紫尘的确已经背叛了铁剑门。 ------------ 第171章 伏击(二合一) 前往卡累利阿地峡的路上,天上降下小雪,路面湿滑无比。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稍不留神,也会打滑翻车。 好在吉米的车队有所准备,4辆越野车都加装了防滑链,而且换上了雪地胎。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驶向木屋,德米特里牵着梅德韦杰娃的手,边下车边说: “索布恰克老师,这里就是我们改革俱 林树稍一凝神,原本光滑如镜的手掌上顿时突出了一块晶体——这会儿他既然己经全身晶体化,自然也不用像以前那般从经脉内调晶体出来,而是随便从身上转移了一块到掌心而己。 庄寿也觉得奇怪,张雪峰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突然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转了过来,然后又站在原处。他把这件事对张雪峰说了,好奇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赵瑜马上有想到,不对,公主府的马车不应该会停在侧‘门’,而且公主的赞画,怎么会用这种口气和公主说话。 “呵呵,这是应该的,那我等您的消息。”章垣仿佛已经看见双方签订协议的景象了,他急着回去,向丁玲倾诉他的成功,迫不及待的提出告辞了。 这个春节李刚过得特别的开心,听着久违的前世不屑一顾的广播,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歌声,李刚在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第一次喝醉了。 “不可能,蜀山不会同意的,这样会大大降低他们的威望,这对于他们是个耻辱。 这是一个世风败坏的时代,无论僧俗。明山顶着一个发亮的光头,自己戒荤戒‘色’,却常常发现师兄们的嘴边挂着油腥,偶尔还听见长老们禅房里传出不该有的声音。 就好像从数亿万年之前,跨越恒古的时间长河,也仍然一直站在那里般。 在海格埃洛看来,现在的他足可以称得上是所有圣骑士中的最强者。 冥族至高,慢悠悠回首微笑。但笑容映入莽龙始祖的瞳孔,却仿佛深渊召唤,神魔低吟。 遇到星空霸主,实在很危险,即使它的主人韩东又是亘古天王又是命运反抗者,毫无意义,统统没用。修为境界的差距如此之大,根本没办法还击。 忽然一声凤鸟清鸣,雪白色的巨鸟凭空出现,接住陆莲的身体,带着他飞向高处。 不像正道武者那般有着俗事缠身,修炼速度比之魔头要慢至少一倍。 陈世安没有理他,而是冲说道:“老七,跟在后面,有话要和说。”,不敢有任何异议,跟在他的身后。 而就在徐无忧他们准备行动,还没有行动的时候,突然,又听到这样的神识传音,说道。 车是国务院外事办的专用车牌,从胡同里开出来之后一路逆行外加闯红灯直奔燕京国际机场。 身后,是怒之兵团水面舰艇上重型机枪毫不留情的扫射和手下凄惨的哀嚎。 在看到云荼凄惨的模样时,他的眼眶一红,尚还沾染着鲜血的嘴角垂了下来。 “真是不好意思了,现在还不能让安德鲁神官知道堕天使的下落,所以只好让你先行一步升天了,愿主保佑你。”布莱特对着脚下的尸体简单地做了个法事的动作,随后便化成了一团清风,在门卫赶来的前一刻离开了此处。 “没,就是向凌总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而已。”江哲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相处了几日下来,哀家发现白梨姑娘不仅厨艺好,更是酿的一手的好酒,倘若皇上是哀家的亲儿,哀家定会向先皇求婚约的。 ------------ 第172章 伤害我男人的都得死 “同志们,你们需要帮忙吗?” 索布恰克大步朝着事故车辆走去,雪粒落在他的肩头。 索菲亚刚一下车,下意识地觉得古怪,明明发生了车祸,却除了两个车主外,两辆事故车的其余乘客就这么干坐在车里,既不下车帮忙,也不理论掐架,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点不对劲。” 吉米也嗅到了一丝诡 戴振兴无奈,只得让自己的三个手下出面,想要强行完成之前的计划。 伸出手来,想要敲击一下门扉,只是在举起手的时候,耳朵已经自然而然的听到了里面的响动。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再说,现在他们手中已经没有能够直接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手段,不算他们有什么计划,都不用担心。 “不对,不对。这样说的话根本不符合道理,既然未来,过去都已经被注定,那主神派我们过来干什么? 如果独孤兰兰伤势继续恶化,所有的经脉和窍穴彻底崩坏,以他如今的修为,还真没有办法,只能等独孤无敌修成合道境,以天道法力为她重塑肉身。 许仙知道七彩仙胎已经被他彻底收服,现在七彩仙胎中的生灵已经把他当成了最亲密的人,没有之一。 为此,曲婧的工厂简直就是加班加点连轴运转,就这样,还好险没有赶上工期。 “地仙初期的猿猴?不愧是妖族,同样是地仙境,果然要比人族显得凶猛,给人的压力也大得很。”许仙心里暗道。 荒古的帝、太古的皇,神化的天尊,一位不是名传万古岁月,叫芸芸众生为之深深折服? 三茅君茅衷在吕洞宾告辞后,也紧接着向许仙告辞,他也得赶紧回去做一番打算,毕竟许仙已经不是普通的练气士。 她可以用针,将两人的毒先逼出来,但是现在在水里,她根本做不了,岸上又都是虫子。 楚晚柠很感谢楚晚柠的意思便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师兄,但这一次,我只想知道幕后之人,何况方城山离边疆也不是很远,我猜是有人故意想要引我过去”。 炙热的雷光向四处蔓延,外来者见避无可避,只能惨叫着面对雷光的冲击,不一会儿,宇智波霁月的意识空间便彻底安静下来。 易鑫很大方,一口气拿出两枚火灵莲子,他怕一枚不够用,所以多准备了一枚,由此可见,两人的友情之深。 没想到历颜想把这些家什全卖出去,别说王桂花就是历家的人也惊讶不已。 特别这几日那毛氏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什么事也不做,除了吃就会吃,王刘氏越发的觉得同意历颜和离这事,自家是吃了大亏了。 妙竹拿着白色玉穗走到楚晚柠和郑凛凡身边着急的说“晚柠,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沐轻音没有犹豫,跟皇后派来的人离开了将军府,她就不相信皇后敢直接对付她。 王桂花惯是个急性子,听到历颜问,才想起来自己事情还没说呢。 这话说的李掌柜更是一头雾水,可见她似不愿多说也不好再问,到是乔老伯厚道的与他解释道。 “只要大门关着,让他在院子里跑跑没事的,”陈鱼见陈涛看到林氏,又露出了招牌的笑容,就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白嫩的脸,然后俯身亲了他一下,弄的他又“咯咯”的大笑着。 此时,在茂密的丛林中,一个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一处灌木丛内,这双眼睛犹如山林中的猎豹,锐利而又冷静。 ------------ 第173章 阴谋论 “呃……” 躺在病床上的吉米缓缓睁开眼,天花板的日光灯照在脸上。 “你醒了,吉米?” 守在一旁的索菲亚激动不已,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吉米苏醒了过来,一阵阵疼痛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尤其是耳朵和大腿。 “这里是医院?” “对,是医院,卡累利阿的医院。” 索菲亚 “将下面那些邪族隔开吧。”秦牧看了一眼依旧有些混乱的神武屿,然后偏头对着青颜道。 而且,秦牧也想见识一下,秦家多年来无人能修炼至大成的灵诀,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 前面的人喝阻住来人的同时,定睛观瞧,越看脸上疑惑之色越重,终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林南心中有些不耐烦,但随之却又感到一阵放松和安稳。 黄玄灵点了点头,一拍腰间的储物袋,将一块中品灵石取出,交给了船主。 “主公放心,元龙到了邺城嘉定会安排好一切。”郭嘉接道,似邺城这般的重镇自然不会少了天耳的联络点,即使公孙瓒围城也封不住天耳之间的消息传递,陈登一去高顺典韦对城内情况也能更加清晰。 “好,我会尽力做好我该做的一切,通过这次与你接触,我在你的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刘二虎欣喜地回答。 “爹,咱家在东凤镇的铁铺生意可好?”王大胆不答王铁匠的问话,反而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虽然分身的实力还是相对较弱,还不足以完全挥出分身的惊人能力来,也无法完全调动天冲星的星力。 足足爬了好几分钟,我才惊奇的发现这长生树不止是道教神树这么简单。因为越往上,我越是闻到了一股腥味。这种腥味不是鱼腥味,而是浓浓的血腥味,这种味道我现在很熟悉了。 “可是,这里明显是它经常光顾的地方!如果我们不能将它铲除,如何才能在这里安心铸造神兵?”黄玄灵有些不甘地说道。 “你们很可能会不顾我的劝阻,跑到里面把她救出来,我想事情到了那一步,那么我们就完蛋了”黄俊道。 不知道……好吧,各位大能都是人精,还是很懂的,一个个已经招呼好手下的人准备去做了,而林轩这边则突发奇想,脑洞一下子大开。 见二人露出敌意的躲闪,闷大解释道:“这是为了避免被攻击。”然后指了指那些巷子里的棺材。 “哥哥果然了不起,画漫画了得不说,连写歌也那么厉害。”夏无衣对杜子辕是越来越崇拜了。 而徐青墨因为这一巴掌,用力过猛,导致自己的下盘稍稍不稳,偏偏宋引章一直在惧怕之中,双腿依旧夹紧,身子乱晃,带得徐青墨的身子居然要坠了下去。 这个事情,我父母那边我还没有说,其实也不用说什么,他们对萧楠已经很满意了。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萧楠以前的作风。 在这里不宜久留,众人体力稍一恢复就立刻前进,要是再来刚才那么一次,先不说运气会不会更差,心里防线恐怕就要承受不住了。 我抬头看了丽琳一眼,发现她似乎又虚弱了一点,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我心底暗骂这只恶鬼缺德,连这种事情都敢做,看来以前绝对是犯过大罪,所以知道自己想要正常投胎会变的很难,这才有了这个做法。 ------------ 第174章 政治谋杀(二合一) 列宁格勒,副局长办公室。 安德烈耶夫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雪雾、枪声、叫声,昨天袭击的画面和声音不断在脑海里闪回。 当时,自己就隐藏在哈里通他们逃跑路线相反方向的树林深处,距离足够远,又有雪雾掩护,虽然用望远镜,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和激烈的战况,但却能 随着姜浩然淡淡的声音,浓烈的杀意顿时将整个战场笼罩,将这些洋鬼子全部锁定,使得众人都是一阵惊骇。 雅妃变成了一个好奇的宝宝,瞪着那和狐狸精一样妩媚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实则,是暗影猎手的终极技能,巫毒。能够让一片领域内的友军进入短暂的无敌状态,不过暗影猎手自身不会是无敌的。 “我不要你死,不想听你说这些不吉利的。哥哥你不是坏人,只是以前的境遇由不得你选择罢了。就像你说的,你会用后半辈子来赎罪,我会一直陪着你。”林以轩轻柔的按住楚云陌的嘴唇,无限深情道。 想要打开萧龙在摸她脸的手,但是她无论如何用力,都做不到,最后也只能够放弃。 也不会有人会刻意的去注意到这样的一个现象,更何况,博瑞斯现在是自己在思索,自己在疑惑。 而有着妹控嗜好的天皇伏羲在看到自己的妹妹居然被推倒了之后,恨不得去跟萧龙拼命。 卢目目落在老教皇对面的那块蒲团上,光线在他身周交织旋转,使他自然形成盘膝跌坐的姿势。 再加上神玄魔帝的心魔族一干余孽,花费巨大的代价,直接就降临到了斗气大陆。 要是虚无吞炎能够变化成人的话,他现在一定是边挖鼻孔边鄙视应欢欢。 扭动车钥匙,细微的火花声后,白色的奥迪像一只醒过来的俊马,车身轻轻振动,液晶屏缓缓从仪表台自动弹出来。张睿明轻踩油门,发动机发出低吼,车子向前驶去。 辞别王执事,张海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远远就看到四人走过来,不是灵谷种植区的人,个个修为都有开脉八九层的样子,尽是些进宗两三年的老生。 苏武庙院起了一阵如同来自沙漠般干涩的北风,将那些肆虐伤人的剑气尽数驱散。然后人们看到武斗台上那副定格的画面。 期间控制室外面好像隐约的传来了一阵阵疯狂的喊叫声音,白烨猜测是那些实验体在吸入了墨绿色气体后产生了某种反应。 白可儿风情万种的眸子早就弯成了月牙,款款走到天歌身前,修长而又健美的身材让她有着别样的诱惑,朱唇轻启。 这是一辆老旧的吉普车停在了校门口,而那个电动杆子一直迟迟不动!天歌再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亲自下车,敲了敲保安室的大门,却发现并无动静。 随后那个光头男子浑身一个抽搐,最后他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他的身体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和颤抖,不明所以的人都看着他。 林紫芙心里难受,算一算第二场仗到现在也有二十几日了,军医被杀是一个多月前,背上的伤口或许一开始并没这么严重,之所以这么严重是因为一直溃烂导致的。 这声音,张海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急忙一抹胸口,果然不守心经不见了。 之前去林家事情也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一个许家,难怪那些大户人家都在等着她去,估计主要看的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单纯的觉得她才来县城人生地不熟的,对事情不是很了解,这样比较好掌控。 ------------ 第175章 献出心脏 吉米坐在轮椅上,由索菲亚推着,来到索布恰克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就见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索布恰克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妻子纳鲁索娃和两个女儿红着眼眶守在床边,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担忧。 主治医生走了过来,认真叮嘱道:“病人刚刚脱离危险期,恢复意识不久,身体极度虚弱, 来的得是皇后所下的懿旨,就是要让丁太夫人入宫;同时来下旨的太监还说皇帝有口谕,同时要丁侯爷立时去见驾:听完没有自己什么事儿的紫萱拍拍屁股就想回房去想她的大计时,却被人拦住了。 计凯只听声音便知道,这正是他想念的雪玲公主,不过口中雪玲喊出一半,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赶紧加上公主二字。 如果,徐元兴没有陷入沉思,而是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刻回过神来,兴许还有可能改变这种局面。可是,不幸的是,他在震惊过后,却是陷入到了漫长的思考和猜测之中。 司徒正国正是嗑了这东西,才能撑到胖子他哥出来,否则早被胖子暴了。 她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得出她,只不过周云却依然不依不饶,一路上旁敲侧击,极尽巴结讨好,让郑天晴烦不胜烦。 车内的刘善雅也是如此想的,焦急惊恐的面无血色,甚至别过头去,不忍看到血腥残忍的一幕。 那一路,我不停地在跟一柔发短信,她把事情告诉我了,他说是两家的关系僵了,那人其实跟她就是想利用她家的关系,结果出了这事儿,那人家里知道了,无比生气,所以就出了这个事情。 反正,现在对楚隽,赵雅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骄傲,而是心悦诚服的拜其为师了。 “恩?”张猛一愣,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还是依言用真元鼓动手上的火折子,将木棒给点燃了。 就在这时,车灯明亮的光芒照亮了青年前方的道路,映入眼帘的是哈尔滨后山那有些清冷孤寂的枯木,伴随一辆黑色的汽车停下,黎火身穿黑色大衣从车中走了下来,黑袍青年看向黎火,微微一笑道。 白色身影道:“或许是不想过早暴露吧,也罢,既然他们不出来,我们就下去逼他们出来!”说罢,双手白光一闪,取出了两柄金光闪闪的短剑。 妖姬双眼微微闭合着,媚眼如丝,浑身的雪腻的肌肤,此刻更是透着淡淡的嫣红,脸上淡淡的清纯羞涩之色夹杂着让人心醉的妩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出现在一张绝美的脸上,可以想象对男人的感官刺激有多大。 “你,你还没给我东西呢。”胡媚儿瞥了一眼周少龙和王胖子后有盯住了张少飞道。 原来他是把这个娃娃留在这里的,那我还是赶紧跟他走吧,要不他一走,就变成了我跟这个娃娃单独在这儿了。 三人拐进了胡同的拐弯处,停了下来,这里并没有人,寂静的很,让周少龙感觉有一种极度不舒服的。 “不错,郑某也听说一二,不知陆道友可有解决方法?”郑重心中一动,开口道。 这样的话,说明那人应该是她认识的,只要细细寻找,一定会找到那人的。 他说的那些,我一些就明白了,赶紧收回了目光,这附近应该有不少野鬼正看着我们吧。 ------------ 第176章 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二合一求订阅) 列宁格勒,副局长办公室。 安德烈耶夫坐立难安,双手相握,两眼盯着桌上有关案发现场的照片和材料。 坏消息,包括哈里通在内,现场似乎的确只有7具尸体,另外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好消息是,直到现在为止,始终没有被逮捕的明确消息。 距离限期破案还有9天的时间,克格勃那边如果依旧 江雅楠将视线移到了一边,暗道这大色狼这一次似乎真的是生气了。 哎,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身边多了个元婴中期的高手,安全也多了几分保障。 山峰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看到薛兵落下都是瞪大了眼睛围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旁的食客,看得不由自主的张口了嘴巴,韩光这家伙,也太牛逼了。 “此人太厉害了。”红鹰吃力的来到猎鹰的面前,想起韩光给他的震撼,就是心有余悸。 “……”九夜默默递来大海螺一个,云千千喜出望外接过来一看,顿时大失所望。 人才这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之下,都绝对是领袖者们想极力挖拢收集的资源。有了人才,才能更好的开发生产力和行动力。 “加赌注?”李建皱起了眉头,这韩光竟然要价赌注,他会加什么赌注? 公冶飘飘说出一句话,就抓住六尾妖狐的尾巴,塞进了自己的怀中,准备向着后方逃去。 虽然护士MM已经说过,离跟慧音都没事,但是周健还是想要去看一下才能放心。 因为余乐是屏蔽了他们的缘故,所以也看不到他们后面在说什么,但劫不出现,他就索性就直接一路推过去。 打定了主意以后,魏晓东就在脑子里搜寻瞒天过海术中关于木偶替代之法,以前只是强行记了下来,没有用心研究。 一个瑞金市的富豪走到王波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轻声问道。 bang看见人马死亡,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杀人了,迅速地撤退回到防御塔底下他琢磨着,现在回家的话,他也是够经济去出一把无尽了。 本来魏晓东不想动用他的相术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有人逼着他这样做。 “没错,我是南非人。”蒋震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点点头,离开了这处临时医院。 后来秦无风在五一假期时忍不住sèyù对江氏姐妹下了手,可是却被周健发现,他打电话把那个高手叫来,然后那人把秦无风连带秦岚一起干掉了? 至手卡敖奇,在信奉太阳神他老人家这件事情上,它恐怕比兽人更不靠谱。 美好的幻想为俊美的唇边带起了一丝‘胜利’的笑容,岚高脸上所有表情的变化都在这一个瞬间落进了恩莱科的眼睛里。 急诊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一起搭班的,一般说来,都是比较固定的搭档。 未来他不在的某一天,杀生丸会认识一个叫做“喵老师”的妖怪跟一个叫做夏目的少年人类,开启一段新的故事之旅。 正面情绪,穆悦希望出现演技天才,人对于天才是有发自内心的崇敬,但反面情绪是又不想黄白游真如好友说得这般天才。 在他犹豫的时候,许渊已经彻底走出了RNG可能形成的包围圈。 “这支舞,感觉像是犯罪基因觉醒了,上膛拿着枪指来指去。”山姆说。 “尔等已经看完了诸天的历程,看完了洪荒的历程,应当是有所感悟,你们就先在我的道场之中修行。”孙悟空道。 ------------ 第177章 适合闭眼的好天气 莫斯科的街道被积雪覆盖,天地间一片灰白。 安德烈耶夫提着一个小皮箱,按响了自家公寓的门铃,眼底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绝望。 妻子听到门铃声,立刻打开了门,脸上写满了惊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电话也不打一个?”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安德烈耶夫挤出一丝笑容,侧身进屋,这熟悉的家 “秦峰住址已经找到,请问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楚狼一大早,就已经发来信息。 我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个外乡人根本就是来赚钱的!的确,这家伙有点本事,可是心术却不正。他害死了人,制造了厉鬼,然后借此敛财。 几百年过去了,这些后起之秀,目中无人,了解的太少了,竟连江枫都敢诋毁。 一道恐怖的遮天大掌印从天穹之上扣杀而下,带着无尽的毁灭之力,遮天蔽日,与那向赵凡身体杀伐而来的攻击碰撞在了一起。 在他身前,几十名修士,全都变成了无头尸体,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杀的。 忽然不远处五十八道精钢铁门应声接连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前。 盒子沉甸甸的,应该是铅制的,估计也是因为专家说这东西有放射性,才特意准备了这种盒子。 罗旷的灵魂碎片便依托这一缕仙元之力而存续,他控制着仙元之力直接从林锋的天灵进入识海之中,然后接管了林锋的身体。 听了赵凡的话,暗影公子的面容一寒,身上无尽的杀机涌现。一道道的暗影缭绕其身,黑暗之气无比的强盛。仿佛将整个战台都化作了黑暗的世界。空间肃杀一片,隐隐凝固了下来。 八方大帝将其摄到空中,冷冷一笑后,手掌中神光四射,神光如同一柄柄利剑般,将虎鲸切碎。 什么情况?她跟实验室的CT机融为一体了?不对,CT照的都没有她此刻感受到的清晰。 医学的进步,总是会伴随着一些不人道的实验,卫子瑶没有直接参加过这些实验,却亲眼见证过那些被折磨到生不如死的人。 当林千野赶到时,却发现麦克队的三名队员已经在和外星人展开交战了。 大臣们商讨了一个早上,一直到天色大亮,制定了完善的计划方才罢休。 朱效鋾看了照片一眼,顿时被震惊地退后了一步,且抬头瞅了朱由棍一眼。 无论两人怎么呼唤,也叫不醒源清素,为了不波及近在咫尺的札幌市,只好将源清素打入雪原。 我让你说三要素,就是告诉你,三要素包括了基本框架性常识,时间要有意义才行,就好比之前的举例,宇宙时间、人类时间、蚂蚁时间,你觉的谁的时间更有意义呢? 至于对面的食铺店家贾老板,也是会每日买些肉或者骨头做生意,这条土路街面上还有些个饼铺、裁缝铺、剃头铺子、铁匠铺、米铺、木匠家具铺子、等等总有个十多家。 翌日,陆娇还没起床的时候,陆灵就已经起床,做了不少的葱油饼给陆娇和二丫他们当干粮。 不过,让吴又可欣喜的事,这些日子,他们几个种痘后的医官医士皆没得天花。 “看来宗主不知道这件事了,难怪他那个轩辕笑非得要宗主来保护他的儿子,原来他想搞这么大的事情。”叶燕青在内心嘀咕。 “你说什么?”高大男子自认为就算是陈雅贤也没有办法说出来什么比说明自己的能力更加吓人的东西了吧。 ------------ 第178章 我可不是天生杀人狂 九叔自然知道孙旭所说。这一年的时间孙旭不停地在任家镇附近游走,就是在镇压妖魔鬼怪,可就是这样,魑魅魍魉仍是层出不穷。 “该死的,那咱们现在是给困在了这鬼地方了?”胖子有些恼怒,不耐烦道。 乐歌指着东面墙壁说;“又有新发现,这里多了一个水龙头。”她打开水龙头确定可以放出干净的水来,这下众人终于不用为喝水的事情担心了。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道新的闪电出现在了林楚天的手中。 圆寂空大师,用手在眼前画了一个圈,于是,一半的战列舰在耀眼的聚变火球中化为成星空中的尘埃。 赵昊只感觉手部涌入一股股暖流,令自己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孙旭见状,甩镫下了马,拉住了附近一个要进城的行人询问情况。 枕溪够着头四处看,想看看这个闲得发慌的人到场没有。脑袋刚一偏过,就听周围爆发出一声带有惊讶性质的欢呼。 这个魏昭阳生于王莽篡位之时,出身高门望族,世袭簪缨,只是他生性好道,不肯仕宦,闲居养性,时人莫知之。后来隐居在雀鸣山,日日炼丹,是当世有名的炼丹大师。 时隔三月,除了早朝外,君臣二人再无私下见面。此次谒见,邵安感觉又像三月前那次一样,命运难测。 另一边,左丘黎夜撑着头,双眸定定地盯着她沉睡的模样。他的眼眸中似云雾朦胧,仿佛处于‘迷’雾丛林中,看得清又看不清。 余电在他全身萦绕,最脆弱的伤口承受不住电击的力量,渐渐焦化。 张机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苦思良策。刘泽、郭嘉不敢打扰。华佗也在凝眉思索。 先不说时间长短问题,就是张青叶她的身体,也是抗不过去的,这地方不光阴气重,而且鬼魂多呀,这么多的鬼魂在此修练,光阴气在此地凝聚,那就不是一个活人来这块地方待的事。 “团练使果然高才,我们今夜就动手,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反观这两个当事人,彼此相互对视,眼中充满了信任和信心。安儿想起了当时“黄泉路”上哥哥救自己的那一幕,心中再也无所畏惧。 王彦回到天欲都城时,已经过了子时,张三没有睡,还在议事厅门口的偏房中等待着王彦,见王彦平安回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王彦说还要回去,疑惑之余心情又开始紧张了。 他的手边摆着一盘棋盘,‘玉’质的手指捏着白‘色’的棋子似乎是在发呆。 “门好像坏了呢。”一个大概60多岁的男人左顾右盼,缓缓打开了牢房大门。“刚才的震击,应该是开战了,居然能打到谷神星,人类还不错嘛……”说着说着,他一边靠墙移动,一边拔掉身上的试管。 “姑奶奶,你吓了我一跳,怎么突然跑出山中,不好好修行。”苦柏本以为只是一段露水姻缘,根本没有多想,就与狐妖交合欢愉数天,没有想到狐妖却情根深种,不舍他的离去,离山寻找。 既然是规矩,杨毅没理由不答应,在箱子里挑挑拣拣了一副适合自己的眼镜,戴上之后,天地都成了绿色的了,绿的那叫一个彻底,杨毅相当无语,不明白那个叫奥兹的魔法师,为什么会如此的喜欢绿色,难道是王八成精了? 而圣气宗以炼制稀奇古怪地法器享誉于整个天南修仙界,如今拿出了一个古怪的圆盘,不停地琢磨着,也实属正常。 随着阴阳老祖话音一落,天空中突然雷电交加,黑光进出,不多时密布方圆数十万里之地,将北海照的漆黑一片,虚空中忽然裂出一道缝隙,一道粗大的功德金光落入阴阳老祖头顶。 比如,要是和她关系如此要好的哥哥,忽然出事,是否会折弯了腰,又会否能说出那般令人厌恶的话。 当然少不是说要消灭,这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你想消灭贵族,但别忘了你自己也是,而且他们也会抱团的反抗你。 “来,来日方长,叔叔见你回国,所以是来庆祝的,星落想喝点什么?”王剑说着,眸光直示意边上的向晚东。 法宝要比法器高一个级别,一般是金丹后期修为的修士才能使用,而且数量并不是很多,炼制也有很大的难度,并不是每一个金丹期修士都能拥有的,于是大部分金丹期修士就使用了更加合适的极品法器了。 山间突然响起一首歌谣:“世间烟尘一梦连,只闻大道不见道,自出混沌紫霄宫,众生问道欲先天。”随着话音,火榕迈步走了出来。 “主人,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我在那个方位,感觉到了一丝生命的气息。”幽冥龙神的鼻子还是比较管用的,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