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一章 重生捉奸 房间里，正挥汗如雨。 胡玉霞表情看不见一点平日里的清高淡雅。 胡玉霞身材扁平，不及周丽娜丰腴，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喜欢胡玉霞这表面清高，底下糟污的样。 “玉霞，给我生个孩子。”刘维翰说。 胡玉霞呵呵一笑，“让周丽娜给你生啊，她是正房，我是二奶。” “她生不出来，我跟她结婚几年了，她也生不出来。” 胡玉霞眼神微闪，开玩笑似的，“那你跟她离婚，娶我，我就给你生孩子。” 刘维翰一拍她，“啪”的一声，“别说傻话。” 胡玉霞知道他还舍不得周丽娜，深吸一口气沉住，还不是时候，不能逼他。 刘维翰是远近闻名的暴发户，胡玉霞是周丽娜的发小好友，经常自由出入周丽娜和刘维翰的家，有时候甚至在这留宿，清早等周丽娜去上班，她就钻进还残留着周丽娜体温的被窝，两人偷情。 第一次是胡玉霞主动的。 那天周丽娜上班去了，胡玉霞看到主卧门没有关严实，她推开一条缝，看到刘维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胡玉霞大着胆子，爬上了床，躺在刘维翰身边。 刘维翰被惊醒，看到是她，大惊失色。 胡玉霞把嘴凑了过去，两人第一次偷情，刺激得刘维汉要了命了。 这本该是个忙着上班的早晨，这洞楼却显得格外地安静。 胡玉霞和刘维翰两人正忘乎所以，虚掩的主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蹬开，偷情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刘维翰看到门口站着的周丽娜，刘维翰傻眼了。 周丽娜叫来的亲戚们，还有沿途叫上来看热闹的邻居们站在门口，将门内不着寸缕的两人看了个精光。 周丽娜的堂姐周丽萍指着胡玉霞骂道：“这贱人也配当老师呢，真贱，别把孩子教坏了！” 胡玉霞尖叫一声，连忙捂住胸口，想去摸床单盖住身体。 周丽娜快跑几步，猛力将她抓住的床单抽走，紧接着抓住胡玉霞的头发，用力一扯，胡玉霞就被她扯到了床下。 周丽娜抓过她放在衣柜旁的鸡毛掸子，对着狗男女一阵狂挥。鸡毛掸子在空气中发出‘咻咻’的声响，重重地落在肉上，每一下都打出深深的红痕。 胡玉霞衣服都没能穿上，连连惨叫，被打得躲到了窗帘后面，死活不肯出来。 周丽娜又追着刘维翰打。鸡毛掸子抡出了残影。 刘维翰抓了一件衣服挡住了重点部位，躲都没地方躲，被周丽娜打得浑身没一块好肉。 他们想往门口逃窜，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出不去。 “丽娜，丽娜，你听我解释啊！别打，别打！”刘维翰疼得呲牙咧嘴，周丽娜真是往死里打，一点都没留情，他只能护住脸，抱头逃窜。 周丽娜铁青着脸，打得手臂都酸了，还是不解气。 周丽萍叫上周丽娜的舅妈，两人把窗帘后边的胡玉霞给拖了出来，衣服也不让她穿，直接把人一把扔出门。 胡玉霞一片遮羞布也没有，门口站着几个偷听的邻居，看到她都惊呆了。 胡玉霞经常过来，不少人都认识她，知道她是二小的老师。 胡玉霞苦苦叫门不开，好不容易才找了隔壁老奶捡破烂的化肥袋给自己裹住了，捂着脸就跑，到楼下，偷了人家晾晒的衣服换上。 一些看热闹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偷人家衣服，起哄起来，指着她指指点点。 胡玉霞捂着脸跑了。 楼上的刘维翰也不好过，被打得浑身青紫，疼得受不了了，指着周丽娜骂。 “他妈的，家里的钱全是我挣的，我玩个女人怎么了，你受得了你就受着，受不了，你就离婚！” 周丽娜一棍鸡毛掸抽到他脸上，顿时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离婚！财产，我要分一半！”周丽娜冷声道。 刘维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举起拳头想要动手，被周丽娜一棍抽在肋骨上，疼得蜷成了一只虾。 周丽娜盯着刘维翰，眼里是深深的憎恨。 邻居震惊于周丽娜的狠辣，直接叫人来撞破奸情，又把刘维翰刘老板这么一通毒打，是下决心不跟他继续过日子了。 有人替周丽娜不值，不就是养个二奶吗，就这么放弃婚姻不值得，谁不知道刘老板能挣啊！ 但谁也不知道，周丽娜是重生回来的。 上辈子她直到四十岁，才知道刘维翰和胡玉霞的事情，胡玉霞还给刘维翰生了私生子。 说起来奇怪，她跟刘维翰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两人都去医院检查了，都没有问题，但是她就是没有怀孕。 刘维翰除了跟胡玉霞乱搞，后来还包养了其他女人。周丽娜得知真相，坚定地要离婚。 她觉得刘维翰也一定迫不及待地要跟她离，可刘维翰却死活不答应离婚，他有钱，不想离婚，周丽娜就是起诉去法院也没有用，就是离不了。 周丽娜被他们折磨得脑子里长了恶性肿瘤，很快恶化。 在弥留之际，胡玉霞站在她的病床边，亲口告诉她真相。 两人什么时候搞到一块的，怎么背着周丽娜搞的，比如胡玉霞在家里留宿的时候，早上两人就趁着周丽娜出门去上班，在她的床上搞。 为了气死周丽娜，胡玉霞还告诉她。 “其实维翰早就不爱你了，只不过你命里旺夫，他不能跟你离婚，不然就凭你这只不下蛋的母鸡，维翰会留你这么久吗？” 周丽娜这时才知道刘维翰不肯离婚的真相。 她是今早重生回来的，发现胡玉霞在家里留宿，她立刻开始布置抓奸。 因为胡玉霞并不是经常有机会在家里留宿，频率大概是一个月两次左右。 她和周丽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周丽娜从不曾防备她。 也怪自己蠢，这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十几年，周丽娜愣是没有发现。 她怀疑刘维翰出轨，但是并没有往胡玉霞身上想，因为胡玉霞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男人让她恶心，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削发为尼。 周丽娜立刻给堂姐和舅妈打电话，这两人跟她关系最好，舅妈郑月华没有女儿，周丽娜从小就是被她当女儿疼的，周丽萍跟周丽娜从小就关系好，这两人一听说刘维翰出轨，班都顾不上上，立刻就赶了过来。 为什么不找自己的亲爸妈亲大哥，因为刘维翰跟他们处得好，过来了也是和稀泥。 前世周丽娜要离婚，她爸妈等人就一直劝她原谅。 今天除了要教训他们一顿，周丽娜还有个目的，离婚。 前世她死都没有达到的目的。 “你做梦！家里的钱全是我挣的，你还想分一半？一毛都没有！”刘维翰瞪着眼叫嚣。 周丽娜看着刘维翰冷笑，前世为了离婚，婚姻法她研究了个透彻。只可惜刘维翰那个时候富甲一方，他不愿意离，非要摁死周丽娜，周丽娜就是起诉也离不掉。 这个时候，刘维翰还只是普通的暴发户，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你离不离？”周丽娜盯着他。 刘维翰嘴硬，他确实还没有离婚的想法，“我不离！” 周丽娜冷冷一笑，“这可由不得你！” 闹剧后，刘维翰躲了出去，不知道跑哪去了。 周丽娜一点也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陪他玩。 ------------ 第二章 领离婚证 家里一共有四万块钱，全在存单上。 周丽娜全取了出来，全买成了五年期的国债。 弄完这些后，周丽娜买了个大喇叭，来到胡玉霞学校门口。 胡玉霞上辈子完美地当了半辈子二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龌龊，还桃李满天下，名利双收。这辈子，周丽娜倒要看看，等所有人都知道她无耻地做了情妇，还能不能那么高雅地做她的老师，她要这个丑事，成为她一辈子的污点。 周丽娜一直蹲守，直到中午，看到胡玉霞顺着人流从学校出来。 周丽娜立刻冲上去。 胡玉霞就怕周丽娜过来闹，这两天她上下班都跟做贼一样。 她一出校门就看到了周丽娜，脸色大变，急忙就要往学校里跑。 周丽娜拿着大喇叭，放在嘴边，“胡玉霞，你跑什么呀，你还害羞吗？你跟我老公做床上乱搞的时候，你可不害羞呀！” 周丽娜一口气不带停歇的，“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准备要跟刘维翰离婚了，你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当二奶了，胡玉霞，你别走啊，胡玉霞，我把我老公让给你...” 周丽娜一点也不慌，就站在门口喊胡玉霞的名字，她也没乱骂，周围全是学生呢，不能污了他们的小耳朵。 周丽娜只想让别人知道胡玉霞的嘴脸，就行了。 胡玉霞想跑，周丽娜一直用大喇叭喊她的名字，说她当二奶，当情妇，门口有师生，还有接学生的家长，她这么一闹，自己还有名声吗？ 不能跑！胡玉霞强忍着心虚，她要是跑了，不就等于承认了这回事了。 胡玉霞深吸一口气，往校门口走，她必须，当面去否认这件事，不然以后就没法做人了。 可她刚露面，周丽娜就拿着大喇叭喊，“你不想承认也没有用，昨天你跟刘维翰在床上被我抓住，那么多人看到的，你否认也没有用。胡玉霞，你好好的老师不做，去给人当情妇，家长还敢把学生，交给你这不要脸的人教吗？” “亏我们还一起长大，你跟我老公在我家里乱搞，你要不要脸？” 学校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女老师给人当二奶，被人家正牌老婆堵门口骂，建校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 学生，家长，老师，全堆在门口看热闹。 胡玉霞光看这么多攒动的人头，腿肚子都在打转。 周丽娜拿着扩音喇叭，她无论如何也说不赢的，胡玉霞掉头就走。 周丽娜在门口喊了二十几分钟，最后是学校的领导叫人来把周丽娜劝离。 周丽娜的目的基本也达成了，经过今天，胡玉霞的名声，会烂进下水道去。 她还给学校和教育局都写了举报信，详细地描写了胡玉霞是如何没有道德感地跟有妇之夫乱搞。她的行为恶劣，跟自己多年朋友的老公乱搞。要求教育局和学校，把这样的道德败坏的老师开除。 这个事情急速发酵开来，不出两天全城都知道二小一个胡姓女老师不要脸当情妇。 胡玉霞被学校领导约谈，她当然不肯承认的。 可是都被人家原配堵到学校门口来了，人家老婆还写了举报信，闹得满城风雨的。 胡玉霞在学校都被指指点点的，一个懵懂的小学生走到胡玉霞跟前问她。 “老师，什么是二奶啊？” 胡玉霞脸色变了。 小学生指着她，“老师，他们都说你是二奶，什么是二奶啊？” 胡玉霞班都不敢去上了，请了两天假，悄悄地来找周丽娜，想求她网开一面，饶她一次。 但是她没找到周丽娜，周丽娜不在家里。 周丽娜正在刘维翰的店里搞破坏呢，她买来油漆，把刘维翰开的服装店，泼得到处都是，衣服全弄脏了，又找来剪刀，把所有的存货都剪烂了。 刘维翰得了店员小妹的报信，匆匆赶来，来晚了，门店里的货已经被完全破坏，墙面，地面，全是油漆。 这服装店，也是他和周丽娜的心血，平时是周丽娜和一个小妹在这看店，刘维翰就负责进货。 现在门店里的衣服，全都被周丽娜给破坏了。 刘维翰气急败坏，指着周丽娜大骂：“你脑子坏了是不是？你发什么疯？” 刘维翰要气疯了，这店里的衣服，价值一万多呀！ 周丽娜身上也沾上了红色的油漆，整个人看起来真有点疯劲，她看着刘维翰笑，“刘维翰，你不是想拖死我吗？不离婚？我不怕的，以后你做什么，我就破坏什么，你这一辈子，别想能干成什么！” 刘维翰目瞪口呆地瞪着周丽娜，嘴里喃喃，“你真是疯了！” 周丽娜笑道：“对了，家里的存款我也全用掉了，家具家电，我昨天就找人来拉走卖掉了。” 就差没一把火把房子点了。 刘维翰不相信，他也着急把存折拿到手，跑回家一看，果真，家里已经一片狼藉，家具家电全不见了，空空荡荡的，连他跟胡玉霞乱搞的床，周丽娜也给卖了。 存折就在地上扔着，刘维翰捡起来一看，余额只剩几毛钱。 刘维翰额头青筋直冒，周丽娜这真是不想过了。 至于吗？不就是他玩了个女人。 刘维翰真的怕了，周丽娜疯起来的劲，太狠了。 周丽娜把那些被油漆泼了的衣服，放门口，放上大喇叭，让人免费拿，但是每人只能拿两件。 反正泼了油漆也不能卖了，白送。 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店门口很快聚起了人山人海。 周丽娜拿个大喇叭录了音，重复播放。 “老板出轨二小胡姓女教师，老板娘免费送衣服！每人限量拿两件！” 店员小妹在旁边急得要命了，这老板娘真是疯了，再怎么有家庭矛盾，也不能拿自己家的钱赌气呀！ 可她劝又劝不动，站在旁边，看着市民抢衣服，实在没忍住，自己也去抢了两件，还不敢让周丽娜看到，自己悄悄地藏了起来。 周丽娜又不瞎，怎么没看到，不过她无所谓，反正白送，谁拿都无所谓。 她就是要用这样的法子，惩罚刘维翰，逼他离婚。 她也可以起诉离婚，不过那样太耗时，她不愿意跟刘维翰再做那么久的夫妻。 周丽娜把店里的钱拿出来，给小妹结算了工资，刘维翰这个店，短时间开不起来了，别耽误了别人。 刘维翰拿着空存折来找周丽娜，店被周丽娜毁了，重新进货需要钱，他前两天躲起来的时候，竟然没想到要把存折带走，真是失算！ 老远，他就看到店门口人山人海，再凑近一些，才发现这些人是在哄抢衣服，他顿时察觉不妙，要跑过去把人轰走，又听见了周丽娜播放的喇叭。 刘维翰脸都绿了。 他气冲冲地跑到周丽娜跟前，“你干什么？你真疯了是不是？” 周丽娜一手拿着店里打灰尘用的鸡毛掸子，指着刘维翰，“离我远点。” 刘维翰身上被周丽娜打出来的伤痕都还没消呢，他不敢靠近，心痛地看着那些被人哄抢的衣服，这些都是他的心血啊！ “周丽娜，我看你真是疯了！这是我们的钱啊！你就这么糟蹋？” 周丽娜一点也不心疼，能让刘维翰心痛，她很高兴，“刘维翰，别太早难过了，这只是个开始。” 周丽娜笑。 刘维翰拿着存折问她，“钱呢？” 货品毁了，还能去进货，问题是，家里的现金也被周丽娜给弄不见了。 周丽娜也爽快，直接说道：“全买国债了，我买了五年期的国债。” 国债不到期，是不能兑换的。 刘维翰惊怒地瞪圆了眼睛。 他陌生地看着周丽娜，周丽娜这是真下定决心要把他整死。 刘维翰同意离婚了。 国债券归周丽娜，房子归刘维翰，房子可能值个两万多块钱，没有国债券值钱。 可是刘维翰需要房子去做抵押，贷款周转，不这么分的话，周丽娜就要分一半的房子，现在房子是有她的名字，她不同意去抵押的话，刘维翰也没有办法贷款，所以刘维翰只能答应这么分钱。 两人在民政局签了协议，当天就领了离婚证。 出来，在民政局门口，阳光一照，刘维翰看着手里的绿本，从红到绿，跟他们的婚姻一样，心里无比的复杂。 短短几天时间，两人的婚姻支离破碎，闹得无比难看才散了场。 刘维翰心里涌起一阵后悔，他不该踏出那一步的，如果早知道周丽娜会这么疯，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红着眼睛看向周丽娜，周丽娜神情却很松快，宝贝似的，把离婚证和离婚协议，揣进包里。 刘维翰感觉眼睛一刺，忍不住说道：“丽娜，离开我，你会后悔的。” ------------ 第三章 相亲 周丽娜离了婚， 但是户口还在刘维翰的户头上。 前世周丽娜要离婚，她妈要死要活地不让她离。 现在她想把户口转回娘家，只怕她妈不肯答应。但是除了转回娘家，她也没地方能转，刘维翰说的，给她三天时间，让她下户。 周丽娜回娘家来。 家里其他人都上班去了，只有她妈张春华在家。 张春华为人强势，家里家外她向来都是一个人做主，周丽娜她爸周建军，素来不管事情。 看到周丽娜回来，张春华还很高兴，一个劲地嘘寒问暖。 “吃没吃饭？我给你弄点垫垫肚子，晚上想吃什么，排骨吃不吃，我给你买去。” 她顿一顿又说道：“怎么维翰没来？” 刘维翰大方，每回来，总拎一大堆东西，周丽娜也不空手，但刘维翰大方。 今天周丽娜是空着手来的，张春华盯了几眼，没说出来。 周丽娜让她别忙活，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又把绿色的离婚证给张春华看。 张春华脸色全变了，“你唬我的吧？维翰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你怎么能跟他离婚？” “我带着人，亲自把他和胡玉霞抓奸在床。”周丽娜平静地说道，“所以就离了。” 张春华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举手就拍打周丽娜的背，“当初你要嫁给一穷二白的刘维翰，我不同意，你死活要嫁，嫁了你又不跟他好好过日子，闹什么离婚啊！你赶紧，去跟刘维翰重新把结婚证打回来！” 周丽娜前世要离婚，她妈看重刘维翰这个有钱女婿，死活不让她离。重来一世，她原来早就这么自私，不顾她这个亲生女儿的死活。 周丽娜本就寒心，现在更是冻硬了。 “他出轨都叫我抓住了，你还要我跟他过日子？”周丽娜气极反笑，“你为了钱，连我这个亲生女儿的死活都不顾。” 张春华愣住片刻，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丽娜，我是为你好。男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嘛，管不住下半身，你为着这个跟他离婚，多不划算，这不就便宜了那个娼妇了吗？” 刘维翰多能挣钱啊，不过几年的时间，在她们这镇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暴发户了，谁离婚谁傻。 周丽娜冷冷地看着她亲妈，“你真够不要老脸的，明明是舍不得刘维翰的钱，还口口声声为我好。” 张春华恼羞成怒，道：“ 你不听我的话，你想把户口转回来，门都没有！” 她希望拿户口的事情，先卡一下周丽娜，今天周丽娜正在气头上，等明天等日后，她消气了，就会回心转意的。 周丽娜也不纠缠，转身就走。 周丽娜要去找她堂姐，周丽萍家在部队家属院，她爱人是军人。 户口的问题暂时解决不了，周丽娜要先找个落脚之处。 “你就不该这么痛快的离婚，这不是给那个贱人腾位置吗？人家知道你离婚，得高兴疯了，你多亏啊！” “我跟这种人继续耗费青春，不是更亏吗？”周丽娜平静地说道。 周丽萍帮着周丽娜把行李搬到她家来。 周丽娜也只是暂时在这落个脚，紧接着就要租房子搬出去。 周丽萍在周丽娜身边坐下，“你说的也对。” 她拍拍周丽娜的肩膀，“坚强点，不就是个男人吗？暴发户又怎么了，人品不行，趁早离婚拉倒。” 周丽娜咬牙冷笑，“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刘维翰跟我说，要是我后悔了，就回去找他，他还肯要我。” 周丽萍气得问候了一通刘维翰的全家，“他以为他什么东西啊，自己出轨还恬不知耻地说这种话，丽娜，你死活不要回头。” 她灵光一现，拍手说道：“对了，你姐夫有个单身上级，正要相亲呢，你姐夫前几天还跟我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离婚了，要不要去试试？” 周丽娜惊愕地看向她。 周丽萍说道：“他这个上级啊，我见过，人才很出色的，就是人倒霉了点。前两年部队出任务，他受伤跌入了河里，死活找不到人，还以为他死了。原来他被人救了，受伤失忆了，这两年就一直在一个私人林场干活呢，直到恢复记忆，才找回来。” “他老婆还以为他死了，在他回来的前几个月改嫁了。哎也是命，他还立了功的，现在升职成团长了，人还很年轻，28岁，前途好着呢，就是有两个孩子。” 她怂恿周丽娜，“反正你现在也离了婚，不如就去看看。” 周丽娜其实知道周丽萍说的这个人，前世她听周丽萍说过一次，因为他的经历太传奇，所以一直记得。 她忘记对方叫什么名字了，但是知道对方后来在部队的地位很高，而且一直没有续娶。 前世她一直无法摆脱刘维翰，无法离婚，就是因为刘维翰后来成了大老板，各个方面关系都很硬，她一个小小的家庭主妇，被他死死地摁住，脱不了身。 听说是这个人要相亲，周丽娜不由得心动。不过对方前世一直没有续娶，可能她的希望也不大。 前世她吃了没有权势的亏。这辈子虽然离婚了，但周丽娜也没有终身不嫁的打算，前世她一直没有个孩子，是她终生的遗憾。 她想要孩子，也会步入婚姻。部队出身的人，人品起码没问题，又是这么个级别的领导，周丽娜真的有点动心。 周丽萍说道：“刘维翰这棵烂草还以为他自己都了不起，你偏嫁给比他强的。丽娜，你去试试吧。” “行，你安排吧。”周丽娜点头。 周丽萍朝她比个大拇指，“丽娜，好样的，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个臭男人，好男人多的是，我这就跟你姐夫说去。” 周丽萍跑去商店，给她爱人赵家宝的单位打电话。 赵家宝一听，不太同意，“我看你是乱弹琴，今天丽娜才离婚，你就要给她安排相亲，万一她后面后悔了，想去找刘维翰复婚呢？” “那刘维翰就是一坨臭狗屎，丽娜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会去找他复婚，你放心好了，丽娜我太了解她了，不会吃这种回头草。成不成的还两说呢，你先安排吧，丽娜也同意了。” 赵家宝想一想，他这个新来的上级都相亲几次了，也没有中意的。 丽娜他是知道的，那美艳程度，多少年了他没见着第二个、没离婚也就算了，现在都离婚了，离婚证都拿到了，说不定他这个上级还真能看上丽娜呢。 赵家宝也有点私心，要是他们俩真成了，自己和上级不就是连襟了吗？ 赵家宝问她，“什么时候见面合适呢？” 周丽萍想一想，说道：“越快越好！” 赵家宝就去安排了。 为了促成见面，赵家宝说周丽娜离婚，但没说她是今天离的，还把周丽娜的美貌夸了个遍。 杜伯钧着急结婚，他的两个儿子，还在老家，他爸妈带着的，老人对孩子多溺爱，杜伯钧想赶快接到自己身边来。 虽然着急，可相亲了几个，总没什么感觉，也没定下来，这会儿听赵家宝把他那个堂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也生出了好奇心，想去看看。 杜伯钧问，“什么时候见面？” 赵家宝想起老婆说的那句“越快越好”，说道：“我那个堂妹现在就在我家呢，要是可以的话，今天就能安排。” ...... 周丽娜没想到，周丽萍两口子效率这么高，当天下午就把相亲给她安排好了。 相亲的地方，就在周丽萍的家里。 到下午，周丽萍去接孩子了，她一个人在家里等着。 没等多久，她听见外面院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赵家宝跟在后面，笑容满面。 这就是杜伯钧了。 周丽娜把好奇的目光转回男人身上去，杜伯钧的身高很出色，比旁边的赵家宝高出半个头，军装笔挺，昂首阔步。 她的视线再往上移，冷不丁坠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周丽娜一怔，慌忙把视线挪开，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但杜伯钧很快就进来了，阔步进了屋，站定，和周丽娜的视线迎上。 杜伯钧一身笔挺的军装，站立如松。眉眼很是俊朗，只是神情有些冷峻，光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了压迫感。 ------------ 第四章 结婚 赵家宝连忙给彼此做介绍，“丽娜，这就是杜团长，杜团长，这就是我爱人的堂妹，叫周丽娜。” 杜伯钧朝丽娜微微点头，客气道：“你好，周同志。” 这个相亲安排得太仓促，其实周丽娜也没有准备好。这回人来了，倒是高大英俊，但看着不大好相处，想到对方的地位，周丽娜忍不住有些紧张，“你，你好，同志。” 赵家宝看一眼周丽娜，笑道：“你们坐，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 赵家宝一溜烟地跑了。 周丽娜盯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人都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杜伯钧眼神幽深，看了她几瞬，才说道：“请坐。” 他声线低沉，有股子自然流露的威严。 周丽娜大气不敢喘，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杜伯钧就坐在她对面，她头都不敢抬，相亲的勇气早不争气地跑干净了。 对方也不开口，周丽娜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慌乱中，思绪就不由得跑远了，想起前世今生一众荒唐事来。 杜伯钧看到她白皙的脸庞上表情急剧地变化，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愤恨的，五官很是生动。 好大一会儿，赵家宝才端着茶壶进来，他在门口就听了好一会儿了，客厅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都没有。 他有些替周丽娜着急，一边倒茶，一边给周丽娜使眼色，让她主动点。 赵家宝没敢打扰他们，倒完水就出去了。 周丽娜双手捧着杯子，绞尽脑汁，问了一句，“杜团长，你的两个孩子多大了啊？” 杜伯钧说道：“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现在施行计划生育这项国策，只能生一个孩子，但是杜伯钧这不一样就是，他小的这个孩子是遗腹子，当时杜伯钧已经出事了，部队的人考虑到这个情况，特别批准杜伯钧的前妻生下这个孩子。 周丽娜看着对方线条明朗的脸，不知道赵家宝跟人家把情况说清楚没有，她决定自己陈述一遍。 “我叫周丽娜，我是今天才离婚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杜伯钧看向她，深邃的眼神终于染上了几丝惊讶。 周丽娜赶忙说道：“不过你放心，虽然我是今天才离婚的，但我绝不会跟前夫牵扯不清，我是...真心想相亲的。” 后面的话，越说越轻，她自己都有点心虚，刚离婚就相亲，可能会让人家以为她跟前夫赌气。 她偷眼看对方。 只见杜伯钧喝了口茶，幽深的眸子扫向她，对上他的视线，周丽娜不自觉地就坐正了。 “周丽娜同志，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杜伯钧开口。 周丽娜连忙说道：“您请说。” 杜伯钧坐得板正，他太高大，衬得周丽萍家的沙发很小气，他审视地看着周丽娜。 周丽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这男人气势太强了点。 “周丽娜同志，你是真心要相亲结婚的吗？”杜伯钧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没给周丽娜躲闪的空间。 周丽娜看着他的俊眼，她感觉到，但凡自己有一瞬间的迟疑，对方都能明察秋毫。 周丽娜顶着他的视线，点点头。 杜伯钧满意地颔首，“我也有结婚的意向，如果你看中我的话，我希望我们能领证，越快越好。” 周丽娜愣住，从杜伯钧进来，两人还没在一块坐上十分钟。现在杜伯钧说要跟她结婚，未免太不真实了。 周丽娜盯着他，脑筋就跟生了锈的老怀表一样，完全不会转了。她视线只剩下对方黑亮而坚定的眼眸。 杜伯钧也不着急，静静地注视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周丽娜没有理由反对，她来与他相亲，本就提前看中了他五分。 此时看他人材高大威严，心里更加满意，没有理由反对。 她迎着他的目光，郑重地点头。 杜伯钧看向腕表，说道：“现在是五点半，我先去单位办理结婚介绍信，办好之后，我就来接你。能行的话，我们今天就去领证。” 周丽娜再次惊愕，“这么着急吗？ “有什么问题吗？”杜伯钧语气温和地问。 周丽娜一咬牙，不容许自己后悔，“没有，那我们今天就去吧。” 杜伯钧要了她的身份证和离婚证，这些东西周丽娜都装着的，连街道办开的婚姻状况证明也是现成的，今天他们去银行转账的时候用的。 就是户口本，也带了，不过上面的户主还是她的前夫。 “这户口还是，前夫的，我的户口还在他家。”周丽娜有些局促地说道，怕杜伯钧介意。 杜伯钧接过去看一眼，“不要紧，你跟我结婚之后，我就把你的户口迁到我这来。” 见他不在意，周丽娜暗暗松口气。 杜伯钧拿着这些资料，去跟赵家宝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人一走，周丽娜就软成了一团，瘫坐在了沙发上。 赵家宝看杜伯钧走得这么急，还以为相亲失败了，也不好问周丽娜，安慰了两句就躲厨房做饭去了。 等周丽萍接了孩子回来，一看杜团长没在家里，跑去问赵家宝，“怎么，人没来？” 赵家宝说道：“来了，又走了。” 周丽萍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赵家宝撇撇嘴，“不怎么样，没戏唱，洗洗睡吧。” 周丽萍不大相信，想一想周丽娜漂亮的脸蛋，“不能吧？” 赵家宝有气无力地抬抬眼皮子，“人家在这都没坐上十分钟，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能行吗？” 说完，赵家宝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样也好，说不定丽娜要后悔复婚呢？” 周丽萍正要反驳，赵家宝抢白道：“你别替人家打包票，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周丽萍哑口无言，又忍不住反驳，“你胡说什么，丽娜肯定不会回头了。” 赵家宝又撇嘴，说道：“行了，我收拾饭去。” 周丽萍来到客厅，怕周丽娜受打击，安慰道：“你也不要多想，丽娜，反正也只是试试，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反正男人这玩意嘛，多得要命，你自身条件摆在这，不要担心。” 周丽娜有点走神，回想相亲时的场景来。相由心生，杜伯钧的长相就很正直，这点周丽娜很满意。 周丽萍还在安慰她，冷不丁听见周丽娜说：“杜伯钧说要跟我结婚。” 她的话把周丽萍的安慰给堵了回去，周丽萍惊愕地瞪大眼。 “他回去打报告去了，说如果今天能弄成的话，就今天去领证。”周丽娜又补充道。 周丽萍的眼珠子都要瞪脱了，不敢相信地失声道：“什么？” ------------ 第五章 领证 周丽娜从娘家离开后，张春华担心得坐不住，跑来找刘维翰。 张春华没有钥匙，到了就砰砰敲门。 刘维翰正烦着呢，骂骂咧咧地跑过来开门，一打开门，才发现外面站着他前丈母娘，连忙收了骂声。 “妈？你...你怎么过来了？”刘维翰一阵心虚。 看到刘维翰的模样，张春华大吃一惊，刘维翰露在外面的皮肤，没一处是好皮。几天了也没消下去。 她心想这丽娜下手也太狠了，都打这么狠了，还不消气，还闹离婚。 张春华听到他还喊妈，心里松了一口气，哼道：“你还认我这个丈母娘？” 刘维翰一把婚离了，回到家里，越想越后悔，他跟胡玉霞不过是偷腥，从没想过要因此跟周丽娜分开。 可今天，事赶事的，就真的把婚离了，一到家，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刘维翰就后悔了。 正琢磨着怎么让周丽娜回心转意，丈母娘就找上门来了。 刘维翰看她这样，周丽娜员工已经回娘家了，对方登门问罪，刘维翰不怒反喜。 张春华这分明是来给周丽娜找台阶来了，不然就不会这样说话。 他也借驴下坡，老实认错，“我知道我错了，妈，你原谅我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进家里，张春华看到家空空荡荡的，又吃一惊，这家里是遭贼了？ 她问，刘维翰说道：“家具家电都被丽娜卖了。” 张春华瞪一眼刘维翰，不痛不痒地骂他：“还不是你自己有错在先！” 张春华不认为刘维翰出轨是什么大问题，偷腥是有本事的男人的通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天底下男人都这样，有钱男人会偷腥，没钱男人同样不老实。 既然这样，何不跟有钱男人呢？ 何况丽娜夫妻俩感情深厚，白手起家，那不是别人轻易能破坏得了的。 刘维翰见张春华只是到处看，不说话，就主动问道：“妈，丽娜去你那里了吗？” “去了。”张春华回头看他，问道：“你们真打算离婚？” 刘维翰这会儿又不肯示弱了，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又不是真的，要是来真的，两人早离婚了，还等得到现在吗？ “妈，是丽娜非要离婚，拉着我去民政局离婚。” 张春华说道：“那你也由着她？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跟长辈商量一下。” 刘维翰诉苦，“丽娜太过分了啊，她把我店里的衣服全泼了油漆，剪烂，全送人了，一万多块的货啊！家里的存款，她全买了国债！五年期的！我做生意要用现钱啊！” 为了体现自己的认错态度，刘维翰甚至说道：“我心里还是爱着她的，不然我也不会只要房子，四万多的存款，全给了她了！” 张春华又惊又喜，丽娜身上有这么多钱？ “妈，现在说什么都完了，我跟丽娜已经办理了离婚。” 张春华说道：“维翰，你难不成，真要跟那贱女人结婚？” “妈，那...那是她勾引我，我已经知道错了，知道她是贱人，我怎么可能会娶她。” 张春华听到这，稍微安心，说道：“只要你还诚心跟丽娜过日子，就去给她道个歉，你这次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不分轻重？” 刘维翰心想怎么也要晾周丽娜一段时间，让她好好想清楚，让她回头来找自己，嘴上倒是满口答应。 军区家属院。 到晚上九点，周丽萍家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写完作业睡觉了，周丽娜和周丽萍还坐在客厅说话。 赵家宝也睡了，周丽萍陪着周丽娜说话，他一个姐夫也不好旁听。 周丽萍怕周丽娜想不开，毕竟遇到这么大的事情。 她不知道，离婚了，周丽娜心里只有解脱的轻松。 周丽萍说：“那个贱人呢？就这么放过她了？” “我给学校和教育局都写了举报信，不知道他们处不处理。” 周丽娜不过让她这么好过，得了闲，还要去她家里说一说，让她家人都知道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被人拍响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 周丽萍脱口说道：“不会是杜伯钧吧？” 周丽娜睁圆漂亮的秋水瞳，也有点不敢相信，都这个点了，“不会吧！” 周丽萍连忙去开门。 周丽娜等在屋里，透过玻璃朝外面看，看到周丽萍打开了院门，杜伯钧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果真是他。 周丽萍和他说了什么，笑吟吟地把杜伯钧带进客厅。 杜伯钧高大，走进来像山似的，总带着股压迫感。 白炽灯一照，周丽娜看到他头发濡湿，额头上还有细汗。 杜伯钧黑亮的眼睛看向她，沉声说道：“对不起，周丽娜同志，我申请师长特批结婚报告用了点时间，你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周丽娜惊愕地瞪大了眼，她望出去，月亮都挂半空了。 “但是...现在都九点过了，人家早下班了吧。”周丽娜迟疑地说。 杜伯钧说道：“特事特办，我已经打电话请求民政处的同志等着我们，过去就能办理结婚证，我安排了车，停在外面的。” 周丽娜下意识地看向周丽萍，周丽萍的嘴张得老大。 杜伯钧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周丽娜，似乎在给她时间思考。 周丽娜咬一咬牙，她其实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不要再过上辈子那种被人碾在脚下的日子。 她点头，“那就走吧。” 周丽娜抬脚往外走，杜伯钧对着震惊得完全失语的周丽萍点头致意，就和周丽娜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周丽萍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不自觉双手捧脸，还是不敢置信。她冲回房间，已经睡熟的赵家宝摇醒。 “天呐！疯了疯了！杜伯钧真打好结婚报告了！” 周丽娜一出院门，就看到了蛰伏在黑夜中的军绿色吉普，杜伯钧快走两步，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周丽娜一弯腰，坐了上去。 杜伯钧快步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对开车的战士发出指令，“出发！” 周丽娜的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地抓紧了裤腿。 杜伯钧察觉到她的紧张，侧头看了她一眼。 街道飞快地后退，昏暗的路灯斑斓，映在她紧绷的侧颜上。 周丽娜本就漂亮，此时在半明半暗的车厢里，她的脸更有一种灯下看美人的惊鸿之美。 市政路坑坑洼洼，车也就颠来颠去，惯性作用下，周丽娜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左右摇晃，时不时地撞上杜伯钧结实的肩膀。 对方却仿佛能对抗惯性似的，稳如泰山，衬托得周丽娜好像是故意摇摇晃晃，揩他油似的。 这是一条通向另一段婚姻的路，吉普在带着周丽娜疾速前进，没有后撤可能。 约十五分钟后，车在民政局门口停下。 平时六点钟就关门的民政局，此时门还虚掩着，杜伯钧看一眼周丽娜，把门推开，朝她说：“走吧。” 周丽娜今天上午才来过这里，在同一天，居然又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憋住，跟着杜伯钧走了进去。 办事厅已经没有人了，但是听见动静，一个小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目光掠过杜伯钧和周丽娜，露出笑脸。 “你们好，请问是杜首长吧！” 杜伯钧大步走过去，跟对方握手，“你好，同志，不好意思，辛苦你等这么久。” 办事员连连摇头，“应该的应该的，你们保家卫国，我们也想为保障你们的大后方，略尽绵薄之力呀！”他看向周丽娜，笑着朝她点头，“这位就是首长夫人吧。” 周丽娜拘束地朝他笑笑。 杜伯钧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单位的证明信这些，我都带过来了。” 周丽娜担心后面刘维翰拿户口本卡她，所以户口本她也带出来了，只是户口本上，她的婚姻状态栏，还显示已婚。 好在办事员有经验，给她出了一份单身证明，再加上杜伯钧单位的婚姻关系介绍信，就齐全了。 两人坐在办理结婚的地方，看着办事员一顿操作。 直到他把写着两人名字的结婚证递过来，杜伯钧双手接过，看着那大红色的结婚证，周丽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真的又结婚了。 杜伯钧仔细地看了一番结婚证，没有不妥的地方，这才收进了口袋，站起来，又跟办事员握手，道谢。 办事员笑着对两人说：“那么，就祝你们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 第六章 新家 办完这些出来，都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开车的战士还尽职尽责地等在车上。 杜伯钧表情有所缓和，问周丽娜，“今晚上，你先暂住赵营长家里吧，家里乱糟糟的，我先收拾一下，明天再接你回家。” 夜色有些凉，杜伯钧的嗓音像沾上了露水，湿漉漉的。 周丽娜的心脏剧烈地跳着，她今天晚上，干了一件疯狂的事情。 她离婚当天，再婚了！ 她嗯了一声，想起户口的事情，“我的户口，还在我前夫的户口本上...” 杜伯钧说道：“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两人上了车。 不知道为什么，周丽娜感觉回去的车速没有来时快，杜伯钧半靠在背椅上，不像之前那样浑身紧绷，但也不松散，他即使坐着，浑身的冷冽气场也不收敛。 周丽娜看也不敢看他，她坐得笔直，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不经意间，她余光发现他的头朝她这边微侧，好像在看她。 突然杜伯钧伸出手，抓住周丽娜的肩膀，稍微一带，周丽娜僵硬的背就靠上了靠背。 “坐那么直做什么，一会儿背酸了。” 周丽慌乱地看向窗外。 回去的路，显得那么漫长。前面开车的小战士绝不轻易开口，路灯也灭了，黑暗裹住了她和杜伯钧。 她好像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见似的，浑身不自在。 身边这个男人，两人认识还没有一天，但是现在对方的身份，是她的丈夫。 周丽娜的心砰砰乱跳，谈不上后悔，就是平静不下来。 好在车终于还是在周丽萍家门口停下了。 杜伯钧跟着她一块下了车，对开车的战士说：“辛苦了，小张，回营地去吧。” 周丽娜看着车开走，忍不住问杜伯钧，“你不走吗？” 杜伯钧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那就是我们的家了。” 周丽娜瞪圆了美目。 这么近！ 杜伯钧说道：“这房子单位分给我之后，我几乎没过来住过，有点乱，明天我收拾好了，再过来接你。” 周丽萍两口子给他们留了门，一推就开了。 周丽萍他们还没睡觉，赵家宝得知杜伯钧带着周丽娜领证去了，也起来了，陪着周丽萍坐在客厅等，听见动静，两口子都赶忙出来。 “怎么样？结婚证办成了吗？”周丽萍着急问道。 周丽娜点头，杜伯钧说道：“办好了，多谢你们夫妻俩，等我们办酒席的时候，给你们备媒人席感谢。” 周丽萍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笑道：“好好好。恭喜你们呀！” 周丽娜的脸不自觉红了，她听见杜伯钧说道：“今晚她就在你家叨扰一夜，我那房子没收拾过，明天收拾好了，我再过来接她。” “没问题！房间我都已经收拾好了，要不杜团长你今天，也住在这吧？”周丽萍说道。 杜伯钧不肯留宿，客套几句告辞，临走之前再次叮嘱周丽娜，“明天我就来接你。” 杜伯钧走了，赵家宝送他出去。 周丽娜的脸已经红成了苹果，周丽萍搂着她笑，“这回好了呀！因祸得福！以后你可就是团长夫人啦！” 周丽娜捂住脸，感觉踩在云端，“我真感觉做梦一样。” 周丽萍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感觉跟做梦一样。丽娜，既然你跟杜团长已经领了证，以后就好好地跟他过日子，他真不错的，不然也不会给你介绍。” 周丽娜点头，其实她的脑子现在是一团浆糊，乱糟糟的。 周丽萍看她不说话，握着她的手，低声问她，“丽娜，你不会后悔吧？军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丽娜连连摇头，语气坚定，“我不后悔。” 周丽萍这才放心，笑吟吟地让周丽娜洗漱。 周丽娜跟她道谢，要不是周丽萍撮合，她跟杜伯钧都没机会认识。 周丽萍笑，“谢什么，说起来，你和杜团长都是缘分，呵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周丽娜收拾好，睡在了周丽萍给她准备的房间。 四周安静下来，周丽娜繁杂的思绪也慢慢地沉寂。 前世苦求离婚不得，这辈子终于离了。 但在同一天，她又结了。 周丽娜想起杜伯钧沉稳的模样，心里也并不后悔。心情逐渐安稳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杜伯钧就过来了。 周丽萍为了陪周丽娜，本来要去请一天假，但没想到她还没出门，杜伯钧先过来接人了。 杜伯钧先把周丽娜的行李搬过去，对周丽萍道谢，“多谢你们夫妻俩对丽娜的照顾。” 周丽萍笑道：“这么说就见外了，好好过日子，好好对待丽娜。” 杜伯钧点头，“放心吧，大姐，我会的。” 这一声大姐差点让周丽萍折寿了，在这之前，人家是团级领导，她还有点不适应，呵呵一笑。 杜伯钧拎着包，带着周丽娜往自己的家走去。 院子从外面看起来都差不多，是个砖墙院子，走进去一看，才发现杜伯钧的这个院子比周丽萍家的大一些，院子里光秃秃的，让周丽娜惊喜的是，院子两侧都有花坛，可以一边种花，一边种菜。 之前她就一直想要这么一个院子，曾经跟刘维翰说她想要院子，刘维翰不同意，买了楼房，但楼房哪里有自家的院子宽敞。 后来倒是住上了别墅，但周丽娜那个时候早已没了种花的闲心。 杜伯钧刻意放慢了步伐，让周丽娜好好地打量她的新家。 房子有三个开间，杜伯钧给她介绍，“这是厨房，这是客厅，这是大房间，还有两个小房间。” 杜伯钧把行李放在客厅，带着周丽娜参观房子。 家具很少，显然之前确实没人住，不过到处都已经收拾得整齐干净。 这么大的地方，要收拾干净，可不容易，周丽娜看一眼杜伯钧，估计他是连夜收拾的卫生。 大房间里更空，连床都还没有，一个小房间有张床，床上简单地铺了被子，看来昨晚上，杜伯钧就是在那睡的。 “床这些，我已经叫人采购去了，今天就会运过来，到时候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再去买。” 周丽娜问他，“你的两个孩子呢？” “还在我爸妈那呢，等过阵子，就接过来。” 对人家的两个孩子，周丽娜也没有什么多余想法，她既然跟杜伯钧结婚了，当然就会用心地去对待人家的孩子。 ------------ 第七章 同床 杜伯钧把周丽娜领回家后，就上班去了。 周丽娜在家里整理她的行李，挑出刘维翰给她买的衣服，不管好坏，全都不要了，准备送去捐了。 还没到中午，周丽娜听到门口有人喊，“有人在家吗？” 周丽娜连忙去开了门，门口停着一辆卡车，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你好，这是杜团长的家具，我们是送货的。” 周丽娜哦哦两声，“请搬进来吧。” 杜伯钧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定的家具，还不少，沙发，床，五斗柜，衣柜，桌椅板凳。 给两个大汉累得够呛，才把这些东西给抬进去，按照周丽娜指定的位置放好。 光是床就有两张，一大一小，五斗柜两个，还有木头沙发，吃饭的矮几。 家具一摆上，家里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 周丽娜看着，还感觉不够，床是有了，可床上用品没有。她到厨房一看，厨房里空空荡荡的，连口锅都没有。 周丽娜正想着要去买这些东西，又有人敲门，周丽娜去开门，这回是穿军装的战士。 “你好，我是来送东西的。”战士不认识她，笑着说道。 周丽娜点点头，“好的，那麻烦你搬进去吧。” 这回，这个战士从车上拿下来的，就是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连装水的大桶，都有一个。 除此之外，还有米油调料、煤炉子，铸铁煤气炉，蔬菜和肉。 战士麻溜地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了厨房。 刚好，这时候杜伯钧回来了。 周丽娜问他，“你还叫人买了别的吗？” 杜伯钧说：“没有了，暂时就这些，你看还有哪些东西要买的，你列一个清单，我让人去买。” 周丽娜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像床上用品这些东西，非得自己去挑的。” 杜伯钧点头，“好，但我没有时间，我下午还要开会。” 周丽娜说：“那我自己去买。” “我给你安排人，和你一块去。”杜伯钧说，“让小张和你去。” 周丽娜就开始列清单。 床上用品、蚊帐、桌布、杯子、鸡毛掸、熨斗、肥皂... 周丽娜把自己能想到的会用到的东西都写了出来，列了长长的一串。 “好了，你看看，你还有没有要添上去的？”周丽娜把清单给他。 杜伯钧看了一眼，说道：“你想得很周到了，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吧，买的东西还多着呢。” 杜伯钧又拿起他的对讲机，让小张开着军卡过来。 杜伯钧进屋，在抽屉里拿出了卷绿色现金，递给周丽娜，给她买东西用，“这五百块你拿着。” 周丽娜说道：“太多了吧？” “多拿点，怕不够。”杜伯均说道，“我工资每个月有两百六十块，以后每个月，给你两百块钱生活费。” 没等多久，小张开车来了。听见汽车的声音，杜伯钧陪同周丽娜出门。 军卡的驾驶室，有点高，周丽娜没坐过这么高的车，上去的时候，有点吃力，杜伯钧在背后托住她的屁股，结实的手臂不费力地一托，她感觉到身子一轻，人就上去了。 屁股仿佛沾上了杜伯钧掌心的温热，周丽娜白皙的面庞染上了赧色。 小张跟周丽娜问好，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笑容很是憨厚，“嫂子，你好！” 周丽娜不是第一次见小张了，她跟杜伯钧领结婚证，就是小张开的车。 在屋里杜伯钧就跟她说过了，这个战士是杜伯钧的勤务兵，姓张。 不过昨天晚上，可能是杜伯钧也在车上，小张不敢多嘴，今天就周丽娜，小张放松了一些。 小张送她送到商场，又跟着进去帮忙拎东西。 周丽娜照着清单买，小张一趟趟地送货。 买完东西回到家，周丽娜又把东西归置整齐，床单被罩过水洗一遍，晾在了院子里。 天热，晒到下午，床单被罩也就干了。 杜伯钧回来的时候，快八点钟了，天都黑了。 刚进院，杜伯钧就看到了亮堂堂的家，客厅的门开着，周丽娜忙碌的倩影映在窗扉上。 杜伯钧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出神地看着那道窈窕倩影。 周丽娜今天真是忙坏了，家里新添置了这么多东西，她又归置，又擦洗，忙了大半天。 一直到天都擦黑了，才想起来做饭。 周丽娜正擦着桌子，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杜伯钧挺拔的身影进来了。 隔了半天没看到人，这会儿周丽娜看着对方，又感觉到陌生了。 “吃了吗？饭我做好了。” 杜伯钧的视线在家里扫了一圈，家里已经被周丽娜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中午光秃秃的茶几，此时都已经铺上了白色防水格子布。 白天洗的床单已经晒干了，周丽娜收起来铺上了。 “还没吃，刚开完会。”夜色给杜伯钧的嗓音裹上了露水，听起来没白日里严肃。 周丽娜就去厨房给他拿碗，杜伯钧去院子的水龙头底下洗手。 菜色做得简单，一个土豆丝，一个炒肉丝，还有一个青菜汤。 天热，周丽娜就想吃点清淡的，不知道杜伯钧的口味如何。 但看着他吃得很香，还添了一碗饭。 吃完饭，周丽娜收了碗，去厨房洗碗。 两个人的碗碟不多，但周丽娜对卫生要求高，把碗碟洗干净之后，还要把灶台抹得一干二净，地也要拖一遍。 灶台上热了水，今天忙了一天，浑身都是汗，周丽娜准备在厨房洗个澡。 洗澡的大木盆，是今天才买的，人可以站在里面。 在房间洗太潮湿了，厨房洗了，第二天也就干了，但是有个不好的地方是厨房的窗户是透明的玻璃。 周丽娜也不能不洗澡，关了灯，好好地擦洗了身子。 杜伯钧知道她在这洗澡，也没过来。 洗完澡，周丽娜拿着小盆舀水去倒，倒在花坛里，周丽娜打算得闲了，把这里种上蔬菜和花草。 杜伯钧从客厅走了出来，看到她拿小盆倒水，“怎么没叫我帮你倒水？” 他进了厨房，端着大木盆出来了，毫不费力似的。 洗过澡，周丽娜坐在新买的木沙发上，夏天坐这个沙发很凉爽，到冬天得弄几个海绵垫子，不然太冰屁股。 累了一天，周丽娜竟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 迷糊间，她听到院子里传来水声，惊醒过来，是杜伯钧在洗澡。 周丽娜莫名紧张了起来，她起身，来到了小房间睡下。 两个房间的床，她都已经铺上了，垫的棉被是新的，松松软软，鼻息间还萦绕着棉花的香味。 在木沙发上睡着的周丽娜，在这松软舒适的小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她都结过一次婚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不管她跟杜伯钧结婚的动机是什么，她都已经跟对方结婚了，结婚了，双方就要履行夫妻义务。 只是她跟杜伯钧，虽然已经成为了夫妻，可毕竟还很陌生，真要睡一张床上，真是有点害羞，不适应。 时间慢慢过去，杜伯钧已经洗好了澡，周丽娜听见他关客厅门，她没在主卧，杜伯钧也没来找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丽娜的心里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去主卧睡。 虽然她跟杜伯钧领证仓促，但毕竟是存心要跟他过日子的。夫妻俩分房睡，一天两天，不可能永远分房，总要迈出那一步的。 她咬咬牙，又从小房间出来了。 客厅灯已经关了，主卧的灯还亮着，从没关严实的门扉里透出一丝光。 周丽娜站定，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轻轻一推，门开了。 房间里，杜伯钧已经躺下了，不过还没睡，正躺卧在床上看书，看到她进来，俊脸露出讶色，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 两世为人，面对这样的场景，周丽娜的脸，还是腾地红了。 杜伯钧放下书，轻咳一声，仿佛不知道周丽娜先前跑小房间去睡了，自然地说道：“要休息了？” 周丽娜嗯了一声，咬紧牙，走了过去，揭开被子的另一角，轻轻地躺了下来。 一米五的床，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人宽，可彼此都好像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似的，屋里的空气都染上了绯意。 杜伯钧扭头看她，她白皙的脸红得娇艳。眼睛紧紧地闭着，纤长的睫毛颤抖着。 ------------ 第八章 初赴 “啪嗒！” 杜伯钧长手一伸，把灯拉了。 周丽娜浑身紧绷，比自己第一回新婚夜还要紧张，毕竟她跟刘维翰是谈了恋爱的，两人结婚之前，处了有一年。 而身边这个男人，她今天也不过第二天认识。 被子有股肥皂的清香，房间里太暗太安静，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周丽娜都以为旁边这人已经睡着了，杜伯钧突然把胳膊伸了过来。 他的手环住周丽娜的细腰，轻轻一带，周丽娜就被拉了过去。 周丽娜这才发现对方侧着身，她紧贴上杜伯钧火热的胸膛。 还不等她反应，杜伯钧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脸庞，细细摸索。 黑暗里，周丽娜瞪圆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杜伯钧会这么急 杜伯钧个子高大，周丽娜竟也并不难受，反而有一种无名的渴望滋生了出来。 夜色掀起了波涛，投到墙壁上的月华像被狂风席卷的海浪。 月色照进头顶杜伯钧的眼睛里，他那总是严肃的眼睛里跳跃着两簇火焰。 野草地只要一点星火就能掀起燎原之势。 等夜色降温，周丽娜无力地摸索床边的手表，夜光指针，指向了2。 已经2点了。 她浑身乏力，听见杜伯钧很愉悦说道：“我去打水。” 周丽娜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迷糊中，感觉到杜伯钧在帮她清理。 次日，周丽娜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 昨晚上睡眠不足，这会儿头脑发懵，哈欠连天。 身边已经没人了。 周丽娜发了一会儿呆，才开始整理床铺。 可一翻开被子，看到床单，她羞得立刻把被褥盖上了。 昨夜的记忆浮起来，历历在目，羞得她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脸。 周丽娜深吸一口气，拍拍脸，清醒过来，赶紧把床单被罩都拆下来。 先做了点早餐垫肚子，吃完之后，周丽娜开始洗床单。 她力气不够，一个人拧不干水，床单挂在绳索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滴水。 洗完衣服，周丽娜又把房子简单地打扫了一遍。 做这些一上午的时间都没消耗完，左右无事，周丽娜去了周丽萍家。 周丽萍在部队的后勤部工作，比较清闲。 周丽萍单位近，吃完饭就回家午休。 赵家宝和孩子们都不在家，家里只有她一个。 一见面，周丽萍就冲周丽娜笑个不停。 周丽娜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摸着脸问，“怎么了？大姐？” 周丽萍看着她锁骨处的红痕，笑道：“这是已经圆房了啊？杜团长的效率可真快。” 周丽娜顿时像上了蒸笼的虾，脸迅速红了，她急忙拉拉衣服，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姐，你别取笑我了。” 周丽萍说道：“哎，这有什么啊，都是过来人，怕什么羞啊？哎，我问你，杜团长怎么样？” 周丽娜脸越发地热了，“什么怎么样？” “别装听不懂，他到底怎么样啊，这么大块头，肯定不错吧？” 周丽娜咬咬唇，她说道：“比刘维翰强。” 不止强，强得多。 周丽萍呵呵笑个不停，“哎呀，人家人品也比刘维翰那个暴发户强，丽娜，这回你可是嫁对人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门外响起声音，“丽萍，丽萍在家里吗？” 周丽娜有点吃惊，这声音听起来，是她妈？ 姐妹俩对视一眼，一起出来。 进来的人，果然是张春华。 张春华猜周丽娜会来投奔她堂姐，果然在这找到了周丽娜。 “丽娜，你真在这啊！你搞什么呀，让我好找！”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周丽娜冷了脸。 张春华拉下脸，“不是来找你是做什么？” 周丽萍看这母女俩要吵起来，连忙说道：“婶子，进屋说吧。” 一进屋坐下，张春华就迫不及待地劝道：“丽娜，人谁能不犯错呀，你跟维翰这么多年的感情，总不能真的分开吧，你原谅他这一回。” 周丽娜嘲讽地看着张春华，“为了钱，你连亲生女儿都能出卖啊。” 张春华恼羞成怒，“丽娜，你别好心当成狼肝肺，我是考虑你们这么多年感情，怎么离婚这么草率。” 周丽娜心早就冷了，上辈子她要跟刘维翰离婚，她妈还极力阻止她，帮着刘维翰欺负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算是看透了，对这个亲妈不抱希望。 不知道她妈知道她再婚，会是什么表情。周丽娜故意跟她透露，“ 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结婚了。” 张春华惊得声音都尖利起来，“丽娜！你胡说什么！” 周丽萍还不知道她这个婶子这么贪慕虚荣，不维护丽娜也就算了，还劝她回头？她就接话道：“婶子，我给丽娜证明，她真的结婚了。” 张春华惊愕地看向她，周丽萍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周丽萍不会帮着周丽娜骗她，那这个事情多半是真的。 张春华又惊又急，跳起来，指着周丽娜骂道：“丽娜！你怎么能这么任性？你跟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商量？丽娜，你这样赌气，会害了你一辈子啊！” 周丽娜看好戏地看着张春华，看把她急的，跟跳梁小丑似的。 “你这么喜欢刘维翰，不舍得他，那你离婚，去嫁给他好了。”周丽娜语出惊人，她确实对张春华失望透顶，也不管她亲妈不亲妈了。 张春华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丽萍劝张春华，“婶子，丽娜已经离婚了，你们就想开点吧，她这么优秀的人，跟谁过，都能把日子过好的。” 张春华霍地看向周丽萍，眼睛瞪得溜圆，尖利地问，“丽娜是跟谁结婚了？” 周丽萍看一眼周丽娜，丽娜自己不说，她不会透露的。 张春华又看向周丽娜，周丽娜知道，要是张春华他们知道自己再婚的丈夫是团级干部，态度会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可周丽娜就是故意不说。 “普通人，但起码人品不会像刘维翰这么烂。” 张春华还想说什么，周丽娜站起来，“你要发疯别在别人家里。” 她往外走，张春华急着追问她情况，也跟着一起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家属区。 路上不管张春华说什么，周丽娜都不搭理她。 家属区是有门岗的，张春华一跟着出来，周丽娜就立马指着张春华，对门岗战士说道：“她是无关人员，麻烦不要让她进入。” 张春华大惊失色，骂道：“周丽娜，你怎么能这么对你亲妈！” 周丽娜扭身又进去了。 张春华想跟进去，却被门岗战士给拦住了。 张春华再泼辣，也不敢在这里撒野，这可是部队的地方。 气得她回到家里，跳着脚底骂周丽娜，骂她不识抬举，任性作怪。又哭她的有钱女婿，眼看就要拱手让人，怎么能不痛哭难过。 ------------ 第九章 交融 傍晚，杜伯钧回家。 他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整个人肃然挺拔，也许这身衣服太神圣了，他看起来很是清冷禁欲。 若非周丽娜才经历了疯狂的一晚，也不会对此产生怀疑。 四目相对，周丽娜就想起了昨晚上盖在她脸上，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眸，她不禁脸热，连忙把头移开，声音也跟蚊子一样小，“回来了。” 杜伯钧看着周丽娜，眼底有笑意闪过，“嗯，今天忙什么了？” 周丽娜心想，忙着吵架生气了。 她问杜伯钧，“家属院门口有人值岗的呀，为什么外面的人也能进来？” 杜伯钧说道：“这里毕竟不是军事严管区，外面的人要进来，在门口那登记一下，就可以进来了。” 周丽娜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说道：“要是我不想让我妈进来，怎么办呢？” 杜伯钧看向她，有点诧异。 说起来，他跟周丽娜结婚，应该去拜访岳父母的，不过两人结婚太匆忙，都还没安排上，没想到周丽娜和她父母有矛盾。 “那你把你妈的姓名和相貌特征给我，我跟门岗打个招呼。” 但可能也避免不了，毕竟家属区，管理没有那么严格。 周丽娜觉得有必要跟杜伯钧说一说自己娘家的情况。 “我爸在家里做不了主，都是我妈做主，我离婚没跟她商量，她心里不痛快，舍不得她那个前暴发户女婿，要跑来骚扰我。” 杜伯钧从不问周丽娜之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她那个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他也不关心。 周丽娜真对她亲妈失望透顶，她爸性格懦弱，做了一辈子的妻管严，什么都是由着张春华。 杜伯钧的神情变得格外冷肃，对周丽娜说道：“你放心吧，你不同意，她就进不来。” 吃完饭，周丽娜把厨房收拾好之后，准备洗澡。 虽然大夏天的，直接用冷水还是受不住，只能在厨房里用盆擦洗擦洗。 不像杜伯钧，晚上在水龙头底下，接一桶冷水，直接从头冲下，爽快又利落。 这回洗完，她喊杜伯钧来给自己倒水。 杜伯钧很快就来了。 周丽娜浑身湿漉漉的，也不好立马就穿衣服，干脆用浴巾把重要部位给裹住，回房间了再穿，干爽方便。 周丽娜的手脚都露在外面，白皙的皮肤上还沾着水珠，潮湿的头发用铁夹子随意卷在头上，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耳边，显得脖颈愈发的修长。 杜伯钧一进厨房，视线就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眼里逐渐燃起了火花。 周丽娜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轻声说道：“倒水啊。” 杜伯钧上下看她一眼，愉悦地满意一笑，这才把目光转开，把水倒进木桶，拎着出去了。 周丽娜把木盆竖起来，靠在墙边。 周丽娜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愈发黑暗的天空，有点发愁。 昨晚上杜伯钧像饿虎扑食，不知餍足。 等杜伯钧裹着水汽进屋的时候，周丽娜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一头半干的乌发散落在枕头上，衬得小脸雪白雪白的。杜伯钧看一眼，眸色就暗了。 杜伯钧掀开被角，上了床。 接着，他把灯拉了。 “哎？”周丽娜急了。 “怎么了？”杜伯钧不解。 周丽娜双手拽着被角，问道：“你今晚，不看书了吗？” 杜伯钧没回答，长手一捞，把她捞进怀里，肥皂的清新气味传进周丽娜的鼻腔。 他刚用冷水冲了澡，皮肤冰凉，一贴上他，周丽娜就忍不住战栗起来。 杜伯钧的头钻进了被子里。 今晚月色很亮，外面有院墙很安全，窗帘就没拉上，任由缠绵的月色洒落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照亮了每一处细节。 周丽娜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团面，被人拿在手里，搓圆捏扁。 她又好像变成了一条鱼，在水里游了半夜，才疲倦地睡去。 次日，周丽娜总算没有睡过头，她醒来的时候，杜伯钧刚起床。 杜伯钧已经穿好衣服，笔挺的军装从衣柜挂到了他身上。 听到她起身的动静，杜伯钧扭头望来，深沉的眼睛很亮，餍足过后，他精神抖擞。 “你再睡一会儿。”杜伯钧说。 白天这人的声调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本正经，和他身上的衣服融为一体。 周丽娜还迷糊着，嗯了一声。 杜伯钧叮嘱道：“要是不想自己做早餐，就去外面买点吃。我上班去了。” 周丽娜说道：“知道了。” 真是奇怪，两晚的肌肤相亲过后，她跟杜伯钧没有那么陌生了，毕竟都已经负距离地认识过。 杜伯钧就出去了。 等周丽娜解小手的时候，感觉底下有点痛。 由小换大，也需要时间适应。杜伯钧没给她这个适应时间，一连两天晚上都是尽情尽兴，周丽娜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不给他了。 “丽娜真离婚了？”周丽洁被张春华叫回家，一进家门，就是这样的爆炸消息，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张春华在家里没个说话的人，周建军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丽娜离婚，他还说离了是好事，把张春华气得够呛。 张春华只能把小女儿喊回家，想办法。 周丽洁还不敢相信周丽娜离婚，要知道刘维翰可是远近闻名的暴发户，不知道多少人后悔，早知道当年的穷小子后面会发大财，当年就该把女儿嫁给他。 甚至周丽洁，看到周丽娜的富足生活，都暗暗后悔，当年她选了有稳定工作的袁平，周丽娜嫁给了一穷二白的刘维翰。 她当年是比周丽娜嫁得好的。 可后来，袁平一直在原地踏步，刘维翰却撞了大运，一下子发起财来。 刘维翰富起来，周丽娜的衣服都是几百块一件。 和她对比起来，周丽洁感觉自己的生活寒酸得不像话。 张春华本还想进家属区去找周丽娜，劝劝她，可是她进不去，那门岗的人好像是认识她似的，就是不让她进去。 今天把周丽洁喊过来，也是想让她想办法进去，劝一劝周丽娜。 “丽娜说她又结婚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躲在里面，我也进不去，你想想办法，混进去，好好劝劝你姐，维翰就是一时糊涂，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张春华气得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周丽洁瞪圆了眼睛，周丽娜离婚就已经够她震惊的了，突然又结婚了？ “妈，你弄错没有？她才刚离婚，怎么可能结婚？”周丽洁声调都变了。 “丽萍也这么说，我就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嫁给谁了？”周丽洁问。 “我不知道啊，丽娜也不告诉我。” 周丽洁心里像有猫抓一样，恨不得立马就跑过去，找周丽娜问清楚。 她跟周丽娜虽然是亲姐妹，但是关系谈不上好。 一母同胞，周丽娜却长得比她漂亮，从小到大一直压着她一头。周丽洁好强，心里怎么会舒服。 直到周丽娜嫁给穷小子刘维翰，而她嫁给了有稳定工作的袁平，周丽洁才觉得自己扳回一城。但是好景不长，刘维翰发了。 周丽娜又压了她一头。 没想到刘维翰这么快就出轨，周丽娜离婚了。 周丽洁嘴角压不住的上翘，被张春华看到，一巴掌拍到她背上，“丽洁，你姐离婚，你就这么高兴？” 周丽洁不服气地说道：“又不是我让她离婚的，你怪不到我身上吧？” 周丽洁也好奇坏了，周丽娜到底有没有再婚？ 周丽洁就找了过去，周丽萍家她去过，知道在哪。她在门口登记，门岗没拦她，把人放进去了。 周丽洁找到周丽萍家里，但家里没人，她等了一个多小时，等不住了，无功而返。 ------------ 第十 章 打上门 回到家里，周丽洁还在琢磨这个事情。 袁平下班，家里还是冷锅冷灶，他也习惯了，自己去淘米做饭。 周丽洁破天荒地进厨房帮忙，之前看袁平，总觉得他太平庸了些，工作这么多年，也没有往上升一升，和他一起进单位的，哪个没有升迁？ 只有袁平，沉默寡言，要不是大学生分配工作，他还进不了这单位呢，进去了也不会钻营，就在原地打转。 周丽洁嫌弃她这个老公没有出息，之前看着还像那么回事，以为他是大学生，进了单位前途无量，谁知道是个锯嘴葫芦，不会钻营。 周丽洁今天看他格外顺眼，起码她老公不像刘维翰那样，背地里找女人，还把小三带回家里去。 周丽洁很久都不肯跟她老公同房了，今天高兴，晚上还来了兴致，给了她老公一回。只是她老公是个镴枪头，不太中用，没让周丽洁满意。 周丽洁的长相，虽然比不上周丽娜，但也是个小美人，她老公爱她爱得跟什么似的，什么都由着她。 同一个夜晚。 周丽娜和杜伯钧睡在床上，说些家常。 周丽娜穿了一件真丝睡裙，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 杜伯钧看她，周丽娜的肤色在灯光下是奶白色的，像奶酪一样白嫩，他眸色一暗，把灯拉了。 等他伸手过来，周丽娜握住他的大手，轻声道：“今晚，今晚别了吧？” 杜伯钧一顿，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周丽娜摇头，又赶忙说道：“不是，就是，就是太频繁了，我受不了。” 黑暗里，她听见杜伯钧轻笑了一声，接着，他搂住周丽娜，让周丽娜睡在他的胳膊上。 “行吧。”杜伯钧说道。 他的胳膊很结实，很有弹性，周丽娜枕在上面，感觉还可以。 “你...你平时工作忙吗？”周丽娜跟他闲谈。 “有时候也忙的，晚上经常要开会，要是我不在家，你在家里也不要害怕，这里是家属区，很安全的。” 晚上杜伯钧的声音跟白天有很大的区别，褪去了清冷，听在耳朵里，有几分缠绵的柔软。 杜伯钧虽然答应了周丽娜不要，但是手也并不老实。 杜伯钧并没有体味，周丽娜并不反感和他贴着。 只是杜伯钧的手实在讨厌，上下求索。 周丽娜的呼吸渐渐紊乱了。 杜伯钧也早就蓄势待发，翻身上来。 周丽娜这时才知道，男人在这件事情上，不会遵守诺言。 不过杜伯钧还是顾及她的感受，今天动作特别的柔缓。 他温柔了，周丽娜反而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被吊在半空的鱼，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源，饥渴难耐，她不安地扭动地身体。 杜伯钧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渴望，眼眸一暗，刮起了一阵疾风骤雨。 细碎的轻吟搅乱了月色，周丽娜眼神已经彻底迷离。 她揽住头顶的男人，主动将柔软的唇送上去。 夜色愈浓。 不知多久，夜风渐徐。 清洗过后，周丽娜被杜伯钧抱在怀里，满足地叹一口气，想想她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原来她之前错过了世界上最奇妙的体验。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是鸿沟。 杜伯钧的体能和其他方面，是刘维翰的好几倍。 周丽娜满足地贴在杜伯钧胸肌上，对这个男人，她越发地满意。 第二天。 周丽洁不死心地又来到部队家属院找周丽娜，还在门口登记呢，看到周丽娜从里面出来，扬手喊她，“周丽娜！” 看到周丽洁，周丽娜也不意外，想必她妈已经跟周丽洁说了她离婚的事情。 周丽洁事事要跟她攀比，周丽娜怎么会不知道，如今知道她离了婚，怕心里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周丽娜走出来。 “你真在这啊！”周丽洁上下打量她，藏着笑说道：“丽娜，你看着怎么这么憔悴？” 她从不喊周丽娜一声姐，向来都是喊名字。 周丽娜看起来一点也不憔悴，白嫩的脸仿佛能掐出水来，周丽洁故意这么说，给她添堵。 周丽娜看她一眼，说道：“找我什么事？” 周丽洁笑道：“我听妈说你离婚了啊。” 周丽娜点头，“是啊。” “刘维翰真被你抓奸在床？”周丽洁问她。 周丽娜又点头。 周丽洁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自从刘维翰发财，她心里就慢慢地积了一团郁气，今天总算是一扫而空。 “妈说你又结婚了？真的假的？”周丽洁又问。 周丽娜眨眨眼睛，“假的。” 周丽洁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是假的。”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再婚，周丽娜跟刘维翰是有感情的，被刘维翰这样背叛，不知道心里难过成什么样，怎么可能有心思结婚。 “刘维翰出轨的人是谁？”周丽洁问。 周丽娜说道：“你也认识，胡玉霞。” 周丽洁吃了一惊，她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怎么会是胡玉霞？ “这个贱人！她跟你不是一向关系很好吗？”周丽洁气愤道。 “灯下黑呗。” 周丽洁说道：“你也太傻了，竟然这么久才发现。”又问她，“你就这么放过那对狗男女？” 周丽娜故意说道：“那还能怎么办？” 周丽洁兴奋地说道：“我替你去报仇！” 胡玉霞家跟周丽娜家是邻居，所以她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胡玉霞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张春华却不敢声张，替周丽娜出头，怕事情闹大了，周丽娜更要离婚了。 周丽洁却知道，周丽娜眼里容不下沙子，刘维翰干出这样的事情，周丽娜一定会离婚的。 周丽娜要是自己没结婚，她肯定就自己去了，但是她现在跟杜伯钧结婚了，以前的事情，她不想再沾手。但是又不愿意让胡玉霞他们这么轻松地把这个事情渡过去，周丽洁愿意帮她出头是最好的 周丽洁怨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抓奸的时候怎么不找我，要是你找我，我当场就把他们嘴给扇肿！” 周丽娜看向周丽洁，她这个亲妹妹，事事都要跟她争个高低，巴不得她过得不好，起码比她差，只要周丽娜比她差，她就会想起两人是亲姐妹，要替她出头。但一旦周丽娜过得比她好，嫉妒又会冲昏她的头脑，事事要跟周丽娜攀比，巴不得周丽娜倒霉。 所以周丽娜不告诉她自己二婚嫁的是团级干部，那样周丽洁立刻就会仇视她。 前世，周丽娜发现刘维翰的丑事，她的娘家人，只有周丽洁来骂了刘维翰，也只有周丽洁支持她离婚。周丽娜后来气病了，周丽洁得知她绝症不能治，躲起来哭了一场。 周丽洁在周丽娜那里打下包票，当天就去了娘家。 胡玉霞被学校开除了。 这些天，这件事情传得越来越广，很多家长来学校投诉，尤其是胡玉霞教的班级里的家长，强烈要求学校开除胡玉霞。 教育局那边本来给胡玉霞的处罚是记过，但是投诉的家长太多了，不开除不足平民愤。 昨天学校领导就找胡玉霞谈了，要她自己提辞职。 胡玉霞被打击得不轻，她的教师工作这么稳定，没想到被她自己的私生活给弄没了。 胡玉霞昨晚上去找刘维翰，人没找到不说，她在刘维翰家门口徘徊的时候，还碰到了邻居，被人家唾了一口。 胡玉霞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这事情闹得这样大，她家跟周丽娜家都是在一个地方，迟早这个事情要传到她父母耳朵里。 胡玉霞睡了半天，跟她妈吴桂珠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到下午，吴桂珠进屋来喊她，“玉霞，丽洁来看你了。” 胡玉霞吓得一抖，惊恐地看向吴桂珠，急忙说道：“你就说我不在家！” 吴桂珠不解，正要问一问，周丽洁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胡玉霞，你是哪里不舒服啊？” 胡玉霞惊恐地看向周丽洁，她心里还存侥幸，周丽洁跟周丽娜一向不和睦，恐怕不会替周丽娜出头。 “丽洁，来了啊，坐，坐。”胡玉霞压下惊慌，招呼周丽洁。 周丽洁笑盈盈的，走到胡玉霞的床跟前，冷不丁地俯下身，一把抓住胡玉霞的衣领，一个大耳刮子，重重地扇在了胡玉霞的脸上。 清澈的巴掌声响起，胡玉霞被打得惨叫一声，吴桂珠傻眼，愣了一会儿才冲过来替胡玉霞解围。 周丽洁动作快，这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连扇了胡玉霞好几巴掌，边打边骂：“胡玉霞，你个臭不要脸的婊子，绿到丽娜头上去了啊？我还真当你清高，要当一辈子老姑娘呢！这么多单身男人你看不上，要去偷别人的老公！” 胡玉霞脸被扇得啪啪响，胡玉霞疼得乱叫。吴桂珠冲过来拦周丽洁。 “丽洁，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怎么动手打人？” 周丽洁看向吴桂珠，“婶子，你还不知道吧，胡玉霞偷了周丽娜的老公，让周丽娜抓奸在床！” 吴桂珠如遭雷击，阻拦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胡玉霞慌了神，狡辩道：“丽洁，你不要胡说！” “胡说？”周丽洁冷笑，“你被我舅妈她们光着身体扔出周丽娜家，你都忘记了？” 吴桂珠脸色惨白，下意识说道：“丽洁，你不要说瞎话，玉霞是老师，她还没有结婚，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丽洁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她嘴皮子翻得飞快，“看不出来吧，胡玉霞这么骚，谁看得出来，我姐拉着一大帮人把她和刘维翰堵在床上，她还坐在刘维翰身上摇X呢！” 周丽洁泼辣，气头上根本不管措辞，什么难听说什么。 “这么多双眼睛亲眼所见，还能冤枉她？” 吴桂珠面白如纸，嘴唇打颤看向慌乱的胡玉霞。 她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这么多年的老街坊，周丽洁不会打到家里来。 ------------ 第 11章 难搞婆婆 周丽洁在胡玉霞家里，又打又骂的，老房子不隔音，旁边的街坊们听到他们家有这么大动静，好几个跑过来看。 吴桂珠把胡玉霞从床上扯下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颤着手指着她问，“玉霞，你到底做没做这样的事？” 胡玉霞脸肿了，头发乱了。她霍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把没防备的周丽洁推开，她现在工作丢了，家里人也知道了，干脆豁出去了。 “刘维翰早就不爱周丽娜了，周丽娜是不下蛋的母鸡，好几年了，没给刘维翰生个孩子，没有我，刘维翰也会跟她离婚！” 这话就是承认了，吴桂珠气得又扇了胡玉霞一巴掌，胡玉霞没躲，直直地受了。 周丽洁叉腰，“好啊，你当了婊子，还这么理直气壮，真不要脸！” 周丽洁一把抓住胡玉霞，胡玉霞豁出去了，也不再任由她打，两人胡扯头发，打了起来。 街坊们冲进来解围，周丽洁一边打，一边骂，把胡玉霞的老底全揭开了。 胡玉霞是老师，平时也是温和有礼，谁能想到她背地里，竟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 周丽洁到底是泼辣，把胡玉霞的脸都抓了个稀巴烂，自己也挂了彩，直到被街坊们强行拉走，临走还朝胡家地上吐了一口痰。 张春华后面赶来，看到周丽洁被人从胡家拉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连忙把周丽洁拉回家。 “你这是干什么啊！”一进家门，张春华就埋怨她道：“你为什么要跑去胡家闹！” 周丽洁呲牙，身上的伤有点疼，不满地说道：“妈，你糊涂了吧！胡玉霞破坏了丽娜的婚姻，就想这么轻易就算了？” 张春华急道：“你现在何苦把事情闹大，最要紧的事情是劝丽娜和维翰复婚，为这么一个女人，把婚离了，傻不傻？” 周丽洁怒道：“妈，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刘维翰是出轨，还是在家里，你还想劝丽娜复婚？刘维翰再有钱，你也不能逼丽娜去捡狗屎吧！你还是亲妈吗？” 张春华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男人都这样，丽娜和刘维翰离婚，她还能找到什么好的？说不定比刘维翰还不如，还没有刘维翰有钱。” “那你别管，她现在就是找个鳏夫，那也比刘维翰那烂人强！”周丽洁说道，“你省省劲吧，丽娜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她能回去复婚才怪了。” 张春华急得连连叹气。 周丽洁完成了任务，又跑到家属院去找周丽娜。 她还挂着彩呢，怎么能不去周丽娜跟前好好地邀功。 但是这回她又没找到周丽娜，周丽萍家里也没人。 杜伯钧给两个孩子办好了转学手续，要把孩子接过来，他自己忙得脱不开身，让小张去接人去了。 周丽娜早上去买了两斤排骨，半只鸡。 不知道孩子们什么时候到，听杜伯钧说，小张开车过去，大概两个小时就到了，杜伯钧的爸妈住在市下面的一个小城里。 等了一天，到下午，周丽娜在屋里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连忙迎出去。 果然是小张开的那辆橄榄绿的吉普车，小张已经下车了，正在给后座开门。 后座的窗户打开的，周丽娜一眼望进去，看到了三个脑袋。 她一愣，车上的人已经跳下来了，一高一矮两个小男孩。 两个孩子是亲兄弟，长相却截然不同，大的长着一张团皮脸，小的是下巴尖尖，眉眼很像杜伯钧。 两个孩子眼睛黑亮亮的，看起来很机灵。只是大的杜怀义皮肤白，小的杜信义皮肤黑。 紧接着，车上剩下的那个也下车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 她脚上穿着一双精巧的绣花鞋，身上是深绿色旗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皮肤白皙，眉眼细长，身材削瘦。 她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镯子，周丽娜识货，看出这是一只成色上佳的翡翠。 杜信义的眉眼跟她有点像，还喊了一声奶奶。 周丽娜心里吃惊，杜伯钧只说要把孩子接过来，没提他母亲也要过来。 来不及多想，周丽娜上前两步，“婆婆您好，我是周丽娜，是伯钧的妻子。” 她们还没有见过面，周丽娜先自报身份，以示尊重。 老妇上下打量周丽娜一眼，眼睛在瞥到她水嫩如花的脸庞，微不可察地皱皱眉。 “噢！你好。” 两个孩子一下车，就跑到一边看墙上的宣传画报去了。 杜致英把孩子叫过来，“怀义，信义，过来，见见阿姨。” 周丽娜眸光一闪，看向她这个婆婆，她让孩子们叫她阿姨。 其实不叫妈妈叫阿姨是正常的，但一般都是孩子不愿意叫妈妈的情况下，才会叫阿姨。 周丽娜不在意孩子叫她什么，但是她这个婆母一上来就让孩子叫她阿姨，或许表明她对周丽娜的态度是不太满意的。 周丽娜心微微沉，这个婆母，看起来不好搞定。 杜怀义和杜信义两个跑过来，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向周丽娜，杜怀义喊了一声阿姨，杜信义却只是盯着周丽娜看，不肯开口。 周丽娜也不计较，本来也是第一次见面，别说孩子感觉陌生，她对他们也同样陌生。 “婆婆，我们先进去吧。”周丽娜看向小张，说道：“辛苦你了，小张，回去休息吧。” 杜致英也客气地跟小张道了谢，才招呼两个孩子进家门。 周丽娜接过小张拎下车的行李，跟在后面。 孩子们对新家很是稀奇，一进屋就到处跑。 周丽娜把行李放在小房间，对杜致英说道：“婆婆，这两个房间，是给你们准备的。” 房间小一点，但是床上已经铺好了干净的被褥，全是新的，松松软软。 杜致英到处看，说道：“这房子怎么这样小？” 周丽娜说道：“这是伯钧单位分的房子，大家都是这样的。” 杜致英在客厅落座，怀义和信义在屋子坐不住，跑去院子玩了。 周丽娜泡了茶，端过去。 杜致英看到她直接把茶叶放杯子里冲上热水，说道：“茶汤，我只吃第二泡的，麻烦你了。” 周丽娜顿了顿，把第一杯茶水倒了，又倒上热水，才端过去。 杜致英道了谢，却没喝，对周丽娜说：“请坐。” 周丽娜坐下来，看向杜致英。 该说不说的，杜伯钧他妈看上去确实跟几她见过的其他上年纪的阿姨都不一样，坐站姿势都很端庄，这身旗袍穿在她身上，很是雅致。 周丽娜有点发愁，光是两个孩子还无所谓，要是杜伯钧的亲妈也要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生活，就麻烦了，一看他妈这做派，就知道不是好相处的。 “你书读得怎么样？”杜致英问她。 周丽娜成绩不好，中专和高中都没考上，读了个技校。 她如实回答。 杜致英不太满意，说道：“你只读了技校，以后辅导孩子读书，恐怕吃力。” 周丽娜说道：“那就让伯钧来教他们吧。” 杜致英说：“伯钧有他的工作要做，哪里有这么多精力辅导孩子？你有工作吗？” 周丽娜摇头，“没有。” 她以为杜致英会不满意，没想到对方还点点头，说道：“没工作也好，把精力都用到家庭上，照顾好伯钧，他是单位的中流砥柱，不要让他还要分心照顾家庭...” 周丽娜克制着，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跟杜伯钧的母亲闹矛盾，即使她不同意对方的观点，也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丽娜听见杜伯钧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怀义，信义！” “爸爸！爸爸！” 杜致英听见杜伯钧的声音，连忙站起来，朝门口走去，看到杜伯钧一手牵一个，带着两个孩子走过来，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意。 “伯钧，你回来了。” 杜伯钧从小张那得知他妈也来了，赶忙赶回来，怕周丽娜一个人面对他妈会不自在。 杜致英说道：“这两个皮猴子，我怕小张一个人管不住他们，就跟着过来了，刚好我也没见过你这个新媳妇，一道过来看看。” 杜伯钧进了客厅，目光在周丽娜身上一扫，撒开手，摸摸孩子们的脑袋，说道：“跟你们的新妈妈，打过招呼没有？喊妈妈。” 杜怀义大一点，他还记得自己的亲妈，立刻反驳，“她不是妈妈！” 杜伯钧哄他们，“如果你们乖乖喊妈妈，爸爸就给你们拿玩具枪回来。” 即使有玩具枪的诱惑，杜怀义也不肯喊，杜信义却被哄得高高兴兴地喊周丽娜妈妈，他想要玩具枪。 他喊，周丽娜还不好意思答应，她本身也没有生过孩子。 杜怀义一扯杜信义，说道：“她不是妈妈，你别乱喊！” 杜伯钧板起脸，“怀义！” 杜信义想要玩具枪，着急反驳道：“她是妈妈，是妈妈！” 周丽娜实在不好意思答应，就说道：“伯钧，你陪陪婆婆和孩子，我去做饭。” 杜致英见孩子喊妈她不答应，脸拉了下来。 ------------ 第12 章 婆婆离去 周丽娜在厨房做饭，杜伯钧陪杜致英坐在客厅说话。 杜致英好久没看到儿子，免不了一顿嘘寒问暖，然后才说起他这个新媳妇。 “你结婚之前，怎么也没给我们打一通电话，捎个信呢？” 杜伯钧说道：“情况紧急，我就没来得及说。” “什么紧急情况？”杜致英追问。 杜伯钧想起那日，他听周丽娜说她当天刚离婚，杜伯钧怕她反悔，她一同意结婚，杜伯钧立刻就打了报告，找陈师长签字特批。 周丽娜的还没进过政审，陈师长不肯签字，杜伯钧早已托人查了周丽娜的背景，把结果摆在陈师长面前，磨了他两个多小时，陈师长才签了字。 当天晚上，他带着周丽娜去打了结婚证，拿了红本。 “我急着结婚。”杜伯钧说道。 杜致英叹口气，“你不该那么较真，兰香又没嫁人，你为什么就不能接纳她呢！她是孩子们的亲妈，你现在续娶，能不能对孩子好？” 杜伯钧脸微变，“妈，跟你说过，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杜致英叹气，“行，行，妈不提了，这个丽娜多少岁了？” “二十六。”杜伯钧说道。 杜致英很是惊讶，“二十六？这么大了，怎么一直没婚嫁？” 杜伯钧没想瞒着她，“她跟我一样，结过一次婚。” 杜致英眼皮子上的褶子立刻吊起来了，失声道：“什么？” 周丽娜在厨房做饭，听见客厅里她那个婆婆在说什么，声音又急又尖，不过隔了一道墙，她听不清楚，也没兴趣去听墙角，只忙自己的事情。 她都听见了，在院子里玩耍的哥俩也听见了，两人本来吵吵闹闹的，一听大人吵起来了，立刻噤了声，猫着腰，躲在屋檐底下偷听。 杜伯钧没跟他妈吵，主要是杜致英在数落他。 “你不要兰香，那么多的黄花大闺女想跟你组成家庭，你不要，怎么偏找了这样的？你找个二婚的女人，叫我跟你爸，在亲戚里，怎么抬得起头来？” 杜伯钧说道：“妈，你忘记了吗？我也是二婚，谁嫌谁呢？” 杜致英的话被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嘴硬道：“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呢？” 周丽娜做好饭，端到饭厅来。 杜伯钧和杜致英都已经说完了话，杜致英的脸完全拉下来了，表情阴郁，面沉如水。 周丽娜不知道这母子俩是怎么了，怎么她这个婆婆突然这么不高兴。 周丽娜不明就里。 吃饭的时候，也格外沉默，两个孩子似乎也知道大人闹了别扭，不敢吵闹，安静地把饭吃完了。 吃完了饭，杜致英要求杜伯钧派车送她回去。 周丽娜有点吃惊，没想到她当天就要走，客气地说道：“婆婆，你大老远过来，在家里住几日再走吧。” 杜致英却理都不理她，一个眼神都没扫过来。 周丽娜就收了碗，去厨房清洗去了，出客厅的时候，他听见杜伯钧在用对讲机跟小张说话，要他连夜把人给送回去。 杜怀义兄弟俩不想让奶奶走，杜信义哭了鼻子。 周丽娜端碗到厨房，才皱起眉头，这杜伯钧的老妈真不好伺候，她跟她儿子吵架，还把气撒她身上。 周丽娜故意慢慢地洗碗，擦厨房，直到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在外面响起，周丽娜才从厨房出去，沉默地跟在杜伯钧身后，送杜致英上车。 杜信义被哥哥牵着，送别奶奶，眼睛里包着泪水。 杜致英往哥俩身上看一眼，关上车门。 杜伯钧跟小张交代了几句，让他今晚到那边之后，去住招待所，别急着赶回来。 小张开着车，把人送走了。 看着汽车冒着尾气消失在视线里，周丽娜才问杜伯钧，“婆婆怎么了？是对我哪里不满吗？” 杜伯钧怎么好跟她说实话，杜致英是看不上她二婚，“没有的事，她是气我结婚没跟他们去信商量。” 他没说实话，周丽娜看出来了，他没回来之前，杜致英虽然态度倨傲，但是对她还算有两分客气，她做完饭，杜致英对她的态度就不对劲了。 只要稍微一想，周丽娜就想到了关键所在，她问道：“是你告诉婆婆，我是二婚吧？” 杜伯钧眼睛里闪过讶色，看向周丽娜，这回没否认，直接说道：“这是她的意见，不是我的，你不用管她。我从不嫌你二婚不二婚，我自己也是二婚，还有两个孩子，要嫌，也是你嫌我。她对你不礼貌，我代她向你道歉。” 这话叫他自己先说了，他要是不说，周丽娜也要拿这个话刺他，她不能平白受了他妈的白眼吧？可杜伯钧先说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周丽娜的话就被他堵了。 她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身去跟他两个儿子说话，之前杜致英在这，她跟孩子说话也感觉不自在。 杜怀义没哭，杜信义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周丽娜哄他，“别哭了，阿姨带你们去买米花糖吃。” 杜怀义盯着她，说道：“才不要吃你买的米花糖！” 杜信义惊讶地看向哥哥，有米花糖都不吃吗？ 杜伯钧不悦地呵斥他，“怀义，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杜怀义皱着眉头，嚷道：“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是李兰香！” 周丽娜这才知道， 原来杜伯钧的前妻叫李兰香，这孩子还记得他亲妈。 周丽娜也不恼，她本来也不是他妈，说的也不错，她说道：“你不愿意喊妈妈，那你就喊我阿姨，好吗？” 杜怀义盯着她，冷哼一声，把头扭开了。 前不久，李兰香还去看了哥俩，跟他们说了悄悄话。 杜信义年纪小，答应了，转头就忘了，杜怀义还记得很清楚。 杜伯钧瞪一眼杜怀义，杜怀义有点害怕，别开了脑袋。 周丽娜朝小点的杜信义伸出手，说道：“那你要吃米花糖吗？” 杜信义连连点头，“我要吃，我要吃！阿姨！” “喊妈妈，信义。”杜伯钧说道。 杜信义小，他爸爸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乖巧地改了称呼，脆生生地喊周丽娜妈妈。 杜信义长得像杜伯钧，三岁的孩子，胳膊小腿跟藕节似的，软软胖胖，很是可爱。 杜怀义五岁，抽条了，虽然跟杜伯钧只有几分神似，长得也很英俊，就是他拿黑乎乎的眼睛，敌视地看着周丽娜。 周丽娜喊他去买米花糖，他也不去，周丽娜只好牵着小的信义，去家属院外面的小商店，买米花糖吃。 周丽娜问信义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地说什么，周丽娜问他之前跟谁生活，他说之前跟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宝山。 信义说：“宝山哥哥总欺负我，哥哥跟他打架。” 周丽娜一听，猜到这个宝山可能就是他婶婶家的孩子。 她摸摸信义圆圆的脑袋，老大还可以，知道护着弟弟。 买米花糖的时候，周丽娜本就想着要给怀义带一包回去，没想到信义还想着他哥哥。 他用童稚的声音问周丽娜，“妈妈，我能给哥哥带一包米花糖吗？” 周丽娜笑道：“当然可以。” 周丽娜牵着信义回家，信义把米花糖包装撕开，掰了一块，举高小手，把米花糖递给周丽娜吃。 回到家，怀义在院子里蹲着，周丽娜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 信义站在哥哥身边，吃着米花糖，说话时，小米粒从他嘴里不住往外喷，“哥，你吃吗？” 怀义扭开头。 信义把一块米花糖塞他手心里。 杜怀义却把那块米花糖扔在地上，“我不吃！” 信义不生气，弯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米花糖，他也不嫌脏，往自己的衣服上擦，“妈妈给你的哦！” 怀义冷哼一声，别开脸。 信义把米花糖擦干净，自己吃了，重新拿了块干净的，递给他，“很好吃的，又甜又香！哥哥，你吃嘛！” 怀义看一眼周丽娜，不接。 周丽娜看到了，就进屋去了。 怀义这才接过米花糖，拉着信义从门口跑了出去。 家属院大门口有门岗，家属院里很安全。 ------------ 第13章 不记名国债 杜伯钧没在客厅，周丽娜找了他一圈，才在小书房找到人。 杜伯钧穿着洁白的衬衣，正在伏案工作。衬衣下摆塞进了裤腰里，显得肩宽腰窄。 周丽娜想了想，没打扰他，去哥俩住的房间，把他们的行李收拾出来，放进了衣柜。 收拾完，她才在客厅找地方坐下了。 她嫁给杜伯钧，也不是来给他当保姆养孩子的。杜伯钧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团长夫人这么个头衔，她还想借杜伯钧的势。 周丽娜太清楚刘维翰前世是怎么发达起来的，服装生意还不是主要的，服装生意只是他的第一桶金，第二次机缘就在今年，他弄到了一批特殊的服装，让他挣得盆满钵满，累积了原始资金。 前世周丽娜一直依附刘维翰的家庭主妇，如果这辈子，她嫁给杜伯钧，还是过同样的主妇生活，那就白瞎了。 那一批服装，别人都不清楚，周丽娜知道，那是一批球服。 今年是央视首次转播世界杯，全民足球热，在世界杯期间，球衣基本都卖断货，高溢价。 正版球衣没处买，仿版的球衣也供不应求。刘维翰就是弄来了一批球衣，进货价不过十块钱，最紧俏的时候，他四五十卖出去的，一件就挣三四十块，那一次，他起码挣了四万块。 说起来，那一次刘维翰想买球衣，还是周丽娜给他出的主意，周丽娜看到电视上预告世界杯，当时就意识到，球衣可能会很受欢迎，但那个时候，南城没人穿球衣。 刘维翰也是听了她的话，自己也琢磨了一阵，觉得这确实可能是个赚钱的风口，屯了几千件货，后面果然挣钱了。 只是周丽娜手上没有现钱，她跟刘维翰离婚的时候，为了逼刘维翰把现金都分给自己，把现金都买了国债了。 她现在要去抢那批货，必须想办法把国债兑成现金。 之前刘维翰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国债虽然到期才能兑换，但是也有不记名的国债券。 周丽娜哄刘维翰，她买的是记名国债，这种记名国债，是可以挂失的，就是非周丽娜本人，取不出钱来。 刘维翰还真信了，周丽娜买了一叠国债，最上面的几张是记名的，骗过了刘维翰。 他做生意少不了现金，家里的钱被周丽娜买成国债他动用不了，只能打房子的主意。 所以才会把国债都分给周丽娜，他拿房子。 周丽娜现在要找人，把不记名的国债券卖出去。 这种不到期的国债券要卖掉，当然就要折本卖。 一百块国债券，只能卖出95块钱。 一千块就要折本五十块钱，周丽娜要把四万块都卖掉，折本两千块，确实不少，让人肉疼。 但也只能这样，不然周丽娜分不到这么多钱。 周丽娜还得去打听，谁家要买国债券。 一般家里富足的人，才会想着要去买国债，五年期的国债利率是15%，非常划算。 周丽娜想到了周丽萍。 周丽萍跟赵家宝结婚多年，两口子是双职工，家境殷实，她的人际关系，肯定也有不少是殷实人家。 周丽娜心里打定了主意。 天快黑了，哥俩还没回来，周丽娜正想出去找找，杜伯钧从房间里出来，喊了一声，“怀义！信义！” “他们还没回来。”周丽娜说。 杜伯钧说道：“我出去找找。” 没多一会儿，玩得满头是汗的兄弟俩跟着杜伯钧进来了。 周丽娜还想着过去找周丽萍说话，就跟杜伯钧说道：“现在给他们洗澡吗？” 杜伯钧说好。 周丽娜把热水坐在炉子上的，杜伯钧去拿洗澡盆，放在院子里，自己去厨房拎了热水来。 周丽娜问：“我给他们洗？” 杜伯钧说：“你不用管。” 杜信义看一看杜伯钧，却跑到周丽娜跟前来，拉住她的手说道：“妈，我想要你帮我洗！” 杜怀义一听，立刻说道：“我要爸爸洗！” 杜伯钧脸一拉，“你们自己洗，谁都不帮你们洗！” 杜信义拉着周丽娜不撒手，“我手短，我洗不掉我的背背！” 杜伯钧说：“那你帮你哥搓背，你哥帮你搓背，你们俩互相帮忙洗。” 他把水放好，肥皂和毛巾都找来，让孩子们脱衣服。 杜怀义看到周丽娜在旁边站着，不肯脱衣服。 杜伯钧拉脸要骂他，周丽娜看出来，赶忙进屋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哥俩玩水的嬉闹声。 周丽娜把他们的干净衣服找出来，放在客厅的木沙发上。 等怀义和信义洗完澡，杜伯钧帮他们擦身体，一个没留意，杜信义光着身板跑客厅去了。 周丽娜正在想事情，听见杜信义喊她，“妈，你帮我穿衣服好吗？” 小家伙湿漉漉地朝她跑过来，鞋也没穿，地上印上了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 杜信义圆滚滚的朝她跑过来，周丽娜找来干净毛巾，帮他擦干水，又给他穿上衣服。 杜怀义穿好衣服走了进来，看到杜信义坐在周丽娜的腿上，一个劲地傻笑，不满地皱起了鼻子。 孩子们洗了澡，自己在房间里玩，周丽娜跟杜伯钧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她要请周丽萍办事，先去商店买了两斤饼干，两瓶水果罐头，拎着才去了周丽萍家里。 周丽萍刚收拾好厨房，看到周丽娜拎来的东西，皱眉道：“你这是干啥呀？见外了不是。” 周丽娜说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买给孩子吃的。” 周丽娜和周丽萍在沙发上坐下来，闲谈了几句，才说起正事。 “大姐，我想把手上的国债卖了，不知道你单位的同事，有没有想买国债的？我打折卖，一百块钱，少五块钱。” 周丽娜手上有几万国债的事情，周丽萍知道，但是她还夸赞周丽娜脑筋转，想到这么个法子来逼刘维翰分钱给她。 “你要卖？”周丽萍很是不解，她手上这国债，捏到五年之后，有15%的利息，四万多块，那就是六千多的利息呀！就是上班，也要两三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周丽娜点头，对周丽萍说道：“我急着用现金，这国债又不能当现钱用。” 周丽萍在心里算了算，丽娜要是像她说的这样卖掉手里的国债，不说折了利息钱，连本钱都要折掉两千块钱，实在可惜。 不过周丽娜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也不好多劝，想了想说道：“我倒是也有买国债的打算，不过我家里的闲钱不多，就两三千块钱。明天，我去单位帮你打听一下，看谁家要的。” 周丽娜高兴道：“那就太好了，大姐，麻烦你了。” 周丽萍说道：“跟我还这么客气，对了，这大院里头，估计也有人家想要的。” 周丽娜说道：“我刚来，还不熟悉，大姐，你熟悉的人多，麻烦你帮我问一问吧。不过不要说是我要卖，不然人家可能看在杜伯钧的面上，不好意思折价买，人家本可以去银行买。” 周丽萍点头，“我知道，你要钱急不急，要是急的话，我这有，先拿给你用。” 周丽娜摇头，“不急这一时。” 说完了话，周丽娜又坐了坐，才回了家。 她要卖国债的事情，没跟杜伯钧说。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杜信义扛着他的小枕头，要来跟杜伯钧和周丽娜睡，被杜伯钧无情地拎了回去，让他跟杜怀义睡去了。 周丽萍花了两天时间帮周丽娜打听，私人买卖国债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很多人买了三年期，五年期的国债，但急着用钱，找人卖掉也是常有的事情，人家还是折价卖。 像周丽娜这种，一百块钱折五块，就相当于是多给了他们5%的利息，加上银行给的利息，就是20%的利息，这种好事，平时碰都碰不上，碰上了，怎么也要，买个几千块钱的，所以两天时间，周丽萍帮周丽娜卖出去两万多块国债。 她自己家也要买三千块钱的，还不许周丽娜折价，要正价买她的国债。 周丽娜记着周丽萍帮忙的情谊，想着到时候她买球衣，带着周丽萍买上一些，让她也跟着挣一点。 虽然手上的国债没完全卖掉，但两万多，也够用了。 周丽娜现在只等着机会。 周丽洁忙了两天，才得空过来找周丽娜。 她以为周丽娜在周丽萍家住着呢，她过来的时候，周丽萍刚好在家。 得知她是来找丽娜的，周丽萍说道：“丽娜没在我这。我带你去找她。” 周丽萍带着周丽洁出了家门，往隔壁走，不远处，就是丽娜的家。 周丽洁很疑惑，“丽娜住在这里？她租的房子？” 周丽萍笑道：“丽娜结婚了呀，你不知道吗？” 周丽洁瞪大眼，她知道啊，可那不是谎言吗？ 周丽洁迷迷糊糊地被带到周丽娜家院子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周丽娜过来开了门。 ------------ 第14章 炸鸡腿 “你真结婚了？”周丽洁坐在周丽娜家的客厅里，差点要跳起来了。 她不相信周丽娜结婚了，周丽娜拿结婚证来给她看。 周丽娜的名字，印在结婚证上，上面还有一张盖着钢印的黑白招牌，照片上周丽娜的旁边是一个容貌英俊的男人。 男人名字叫杜伯钧。 再看登记日期，是好几天之前。 周丽洁傻了眼，试探地问道：“这个杜，也是军人吗？” 周丽娜点头，“是。” 周丽洁看一看周丽萍，怀疑道：“可是我记得，之前丽萍姐要跟家宝哥结婚，两人还打结婚报告，审批都花了好长时间，你刚离婚，怎么可能打得上结婚证？” 周丽萍笑道：“那怎么能一样，你姐夫是走的正常流程，杜团长是走的特批流程，当天就把手续给办齐了。” 周丽洁瞪大了眼，“杜团长？什么团长？” 周丽萍看一眼周丽娜，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说道：“你这个新姐夫啊，是赵家宝的领导，是团级干部。” 周丽洁惊愕地看向周丽娜。 周丽娜说道：“你帮我出了一回气，今晚上留在家里吃饭吧，也见一见你这个新姐夫。” 周丽洁说不出话来，心里像吞了一口碎刀子一样难受。 周丽娜离婚，又结婚了。之前的刘维翰有钱，这个杜伯钧，却是团长。 而且从照片看，杜伯钧长得浓眉大眼，很英俊。 周丽洁勉强说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还是亲姐妹吗？你结婚，竟然都不说一声。” 周丽娜看她这样，知道她心里又闹别扭了，说道：“我离婚当天就结了，那么着急，怎么通知你。” 周丽洁又吃了一惊，她怀疑地看向周丽娜，她刚离婚就结婚，不会是早就跟这个杜好上了吧？ 周丽萍说道：“人家杜团长对丽娜一见钟情，当天就要跟她结婚，还是半夜了，才去民政局打的证呢。” 周丽洁不相信，她觉得丽娜肯定是跟这个杜提前好上了，说不定杜早就准备好了结婚的事宜，她一离婚，就赶紧打了证。 周丽洁心里火燎火辣的，也没留下吃饭，只说下次来，匆匆走了。 周丽萍知道周丽洁的德性，从小就处处要跟周丽娜争高低，这回知道周丽娜又嫁了个团长，心里指不定多不舒服。 人一走，她就说道：“这下丽洁恐怕又要钻牛角尖了。” 周丽萍比她们也大不了两岁，对这姐妹俩之间的事情也知道。 周丽娜说道：“她吃味就随她吃味去，总不能天底下谁也不能比她嫁得好，可惜现在早也不是封建社会，不然她嫁给皇帝老子，就谁也不能把她盖过去了。” 周丽萍笑了一阵，问她：“两个小孩呢？送学校去了？” 周丽娜点头，“前天就送去了。” “两个都还读幼儿园吧？”周丽萍问。 周丽娜点头，“是，一个大班，一个小班。” 周丽萍看看时间，说道：“那差不多也要去接了。他们几点钟放学？四点半？” “五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幼儿园就在门口，走路都不要十分钟。 周丽萍问她，“你们什么时候摆酒啊？还摆吗？” 周丽娜说道：“应该要摆几桌吧，他的同事，总是要招待的。” 周丽萍就说道：“要是在家里摆的话，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请好假，过来给你帮忙。” 周丽洁本想去娘家，跟张春华说一说周丽娜结婚的事情。 可是转念一想，要是张春华得知周丽娜现在嫁的是团长，还不知道要多高兴多得意呢。 周丽洁调了个方向，回自己家去了。 一到家，周丽洁就郁闷地窝在了沙发上。 等袁平下班回来，周丽洁还窝在沙发上，阴着脸。 “怎么了这是？谁惹了你？”袁平关切地问一句。 周丽洁看都不看他，语气很冲，“谁惹我了？我自己惹到我自己了还不行吗？我自己像个蠢货一样，我生自己的气，用你多嘴？” 袁平一看她这样，默不作声，拎着菜进厨房忙活去了。 周丽洁看着他的背影。 嫌弃一个人的时候，真是什么都嫌弃，袁平的后脑勺扁平，脖子也短，从背后看，妥妥的五分身材。 袁平自己不爱买衣服，周丽洁也不给他买，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好几年前的，不说款式，磨毛变色，很是难看。 周丽洁看得一阵气闷。 袁平在厨房又煎又炒地弄了三个菜，端上桌，把周丽洁的饭碗都端了上来，她只管吃饭。 周丽洁嘴里还没好话，嫌弃袁平盐放多了，菜咸了。 周丽娜用油漆把刘维翰的店给毁了，他抵押了房子，才贷了款，找人把店面重新刷了漆，又去羊城进了货回来。 店里雇的小妹好久都没活干，已经走了。 胡玉霞没了工作，巴着刘维翰。 刘维翰不想再跟她来往，之前也只是逢场作戏，为了这，把婚都给离了，原先对她的几分激情，全跑光了。 胡玉霞跟刘维翰偷情，连工作都弄丢了，名声也全臭了，现在家都回不去，她爸妈嫌她丢人，把她的东西打包丢了出来，不许她再回家。 胡玉霞死赖着，要搬到刘维翰的房子里。 刘维翰很不情愿，他还想着周丽娜回头呢，要是有一天周丽娜发现他跟胡玉霞住在一块，那就彻底没戏了。 他给了胡玉霞一笔钱，要她自己去租房住，胡玉霞不肯，死活赖在门口。 今天刘维翰回家，看到胡玉霞又在门口蹲着，他一阵烦躁，朝胡玉霞怒吼，“胡玉霞，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胡玉霞委屈地看向他，一张口，刘维翰就呆住了。 “我怀孕了。”胡玉霞说。 胡玉霞如愿地住进了刘维翰的房子里。 周丽娜在院子的花坛里，洒下了小白菜种，又种了西红柿，茄子，辣椒。 到时间，她去接孩子。 小班出来得早，信义背着小书包先出来了，亲亲热热地跑到周丽娜跟前，放学之前可能跑动了，额头上全是汗。 周丽娜从他兜里找出自己给他准备的小汗巾，帮他擦了擦汗。 信义不住地跟周丽娜说幼儿园发生的趣事，周丽娜打开水瓶，让他喝了几口水。 信义长得跟杜伯钧神似，连皮肤都跟他一样黑，鼻子挺拔，眼睛又黑又亮，做起表情来神气得很。 没等多久，杜怀义也背着书包出来了，看到周丽娜和杜信义，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 周丽娜要帮他拿书包，杜怀义不让，自己背着书包走。 杜信义问周丽娜，“妈，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呀？” 周丽娜问他，“你想吃什么呀？” “妈，我想吃排骨。”杜信义说。 杜怀义的耳朵竖了起来。 周丽娜做饭好吃，比他们奶奶做饭强。 周丽娜说道：“这会儿没有排骨卖了，你想吃排骨，明天早上我去买，好吗？” 她看一眼闷不吭声的杜怀义，问信义，“信义，你想不想吃鸡腿呀？妈给你炸鸡腿吃。” 杜信义立刻说道：“想，妈，我想吃鸡腿！” 周丽娜说道：“我做的鸡腿，可好吃了，鸡皮又香又脆，鸡肉又香又嫩，你上哪里，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鸡腿。” 杜信义一听，立刻就说道：“妈，你给我炸一个，好吗？” 周丽娜早上去菜市场，买回来几个鸡腿，就是准备要给他们炸鸡腿吃。 她看一眼杜怀义的萝卜一样的后脑勺，问道：“怀义，你要吃鸡腿吗？” 孩子怎么可能拒绝得了鸡腿，杜怀义扭头看她一眼，点头。 “叫我一声妈，我就给你炸鸡腿吃。”周丽娜故意逗他。 杜怀义怎么肯喊，小嘴闭得紧紧的，扭头就走。 周丽娜牵着杜信义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描述鸡腿怎么好吃怎么香，把杜信义馋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催她快走快走，好回家吃炸鸡腿。 杜怀义走在前面，他不想听那鸡腿多么香，可是耳朵偏偏要听周丽娜说话，一字不差地全进了他的耳朵。 “妈，你买了几个鸡腿？”杜信义说。 周丽娜说：“买了四个。” 家里四个人，一个人一个。 杜信义问道：“哥哥不吃吗？大鸡腿。” 杜怀义想说不吃，又不争气地咽了口水，大鸡腿，他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了。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炸鸡腿是什么味的。 到了家，周丽娜让兄弟俩自己玩，她去炸提前腌制好的鸡腿。 这鸡腿要先蒸熟，也不能蒸得太久，太久肉就散了，要蒸得刚刚好，然后平底锅放一点油，说是炸，其实是煎。 把鸡皮都煎酥脆，差不多就好了。 再洒上周丽娜秘制的芝麻孜然料，喷香的炸鸡腿就出炉了。 ------------ 第 15章 机遇 两个萝卜头在院子里就已经闻到了香味，两兄弟一个劲儿地吸鼻子。 杜信义对哥哥说：“你喊妈妈吧，你喊妈妈，就能吃上鸡腿了。” 杜怀义馋得直流口水，他咽了咽唾沫，还是嘴硬，“我才不喊她妈妈，她不是我妈妈。信义，咱们妈妈是李兰香，你是不是忘记了？” 信义眨眨眼睛，“她是妈妈，她也是妈妈呀！” 前者说的是李兰香，后者说的是周丽娜。 杜怀义急道：“我们只有一个妈妈...” 话还没说完，周丽娜端着鸡腿从厨房里出来了。 杜信义丢下哥哥，笑眯眯地朝周丽娜走去，“妈，鸡腿好香呀！” 周丽娜只炸了两个鸡腿，招呼兄弟俩，“快过来，吃鸡腿。” 杜怀义悄悄地咽口水，站在原地磨磨蹭蹭地不肯过去。 周丽娜却偏偏端着盘子走到他跟前来，笑道：“怀义，想好了没有，叫我一声妈，我就给你吃鸡腿。” 鸡腿的喷香直往杜怀义的鼻子里钻，他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鸡腿。 周丽娜本就是逗一逗他，又说道：“你不肯喊妈的话，那你喊一声阿姨，我也给你吃鸡腿，怎么样？” 杜怀义蓦地把头扭回来，惊讶地看向周丽娜，眼睛里不太相信。 周丽娜笑道：“真的，你乖乖地喊阿姨，我就给你吃鸡腿。” 杜怀义闻着鸡腿的香，小手攥紧裤腿，喊阿姨就有鸡腿吃，喊阿姨比喊妈强，他能接受。 他小嘴动了动，像蚊子叫似的，喊了声阿姨。 周丽娜故意逗他，“什么，我没听到。” 杜怀义双眼一闭，赌气似的，大喊一声，“阿姨！” 周丽娜笑起来，摸一摸他的脑袋，“哎，真是乖孩子。” 杜怀义不自在极了，脸全红了。 周丽娜就不再逗他，说道：“带着弟弟洗手去吧。洗了手，就来吃鸡腿。” 杜怀义偷眼看一看盘子，拉着杜信义去洗手。 兄弟俩洗了手过来，周丽娜先拿了一个鸡腿给杜怀义。 盘子里就只剩一个鸡腿了，她要拿另一个给杜信义，杜怀义说道：“阿姨我跟弟弟吃一个吧。” 周丽娜看向他，杜怀义捏着鸡腿，让杜信义先咬。 杜信义早就等不及了，照着鸡腿咬了一大口，鸡皮酥脆，鸡肉鲜嫩，好吃得杜信义眼睛都瞪圆了。 杜怀义这才收回鸡腿，自己咬一口。 周丽娜说道：“怀义，你把这个给信义，你吃这个，这两个鸡腿都是给你们炸的，你爸爸还没有回来，我等他回来，再炸我跟他的。” 周丽娜把鸡腿递给杜怀义。 杜怀义听她这么说，自己吃手上的，要周丽娜把鸡腿给信义。 信义接了鸡腿，好不容易把嘴里的咽了，朝周丽娜比出小小的大拇指，“妈，鸡腿真好吃，下次你再做，好不好？” 周丽娜说道：“你们哥俩乖乖听话，我就做，不听话，我就不做。” 杜信义连忙点头，“听话，听话！” 杜怀义不吭声，他大一点，虽然肯喊阿姨了，但是不可能被一根鸡腿就收买。 周丽娜筹到了钱，就开始留意上辈子卖刘维翰球衣的那个生意人。 周丽娜还记得那天，她跟刘维翰一块去逛街，碰到这男人摆摊卖球衣，价格很便宜，贱价卖二十块钱一套。 周丽娜有心想买一套回去当家居服穿，夏天凉快，刘维翰却嫌衣服模样怪。 那男人就跟刘维翰说这球服是哪个国家的球服，在羊城特别流行。 “马上就要开足球世界杯了，这球衣可是热门夺冠国家队的球衣。” 周丽娜从电视里看到过这个足球世界杯的新闻，今年是国内第一次转播世界杯，当时她就留了心。 等回到家，刚好看到电视上在预告世界杯，周丽娜在电视上看到了和她买来的这套一模一样的球服。 那时候，周丽娜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球衣可能是个商机，让刘维翰去找男人，把衣服买下来。 那时候刘维翰还不相信呢，他自己就在做服装生意，要是这球衣真的能挣钱，羊城那边早就有了，但他去进货，也没见过这个衣服。 还是周丽娜劝他好几回，刘维翰才去找了那男人，还不敢多买，就买了七八千块钱的。 后来等世界杯一开，刘维翰手里的球衣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挣了三四万块钱，他还后悔，当时那男人手上还有七八百件，要他一块买了，他没买。 周丽娜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就出去转，找那个男人。 这辈子，没有周丽娜在跟前劝，大概刘维翰也不会想到要去买球衣了。 周丽娜转了没两天，就碰上了那个生意人。 和前辈子一样，这人还是在卖球衣，他用木板拼成小摊，上面摆着一大堆球衣。 男人坐在后面抽着烟，愁眉不展。 他弄来这堆球衣已经有半个月了，摆摊也摆了半个月，二十套都还没卖出去。 他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弄了一笔本钱去羊城进货，叫人骗了，弄来这么一堆没人要的玩意，叫他老婆骂死了。 周丽娜上前问，“这衣服怎么卖？” 那男人见人来问，也并不热情，“二十块钱一套。” 周丽娜不知道他是多少钱弄来这么一套，但是前世刘维翰跟他谈下的批发价格是十块钱一套，后来世界杯一开，刘维翰卖的最贵的时候是七八十块钱一套，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周丽娜问他，“这么多衣服，批发吗？” 男人看向她，这才来了点精神，问道：“你要批发？多少件？” 周丽娜本来想全部收了，但是这球衣也是人家的机缘，还是多少给人家留上一些。 她没说要多少，先问价格，“批发多少钱？” 那男人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一听她这么说，立马给她透了底，你要是批发的话，就给你十二块钱一件。” 周丽娜知道，这都还不是低价，她说道：“如果我要一百件呢？” 男人脸上露出狂喜，他在这摆摊摆了半个月，才卖出去一二十件，正发愁这钱要亏光，没想到周丽娜要一百件。 他就说道：“如果你要一百件的话，我给你十一块钱一件。” 周丽娜说道：“你这是拿得越多，越便宜？” 男人迟疑片刻，说道：“如果你拿个五百件，我可以给你算十块钱一件。” 周丽娜问他，“这个货你有多少件？” 男人说道：“有一千五百件。” 周丽娜暗自咂舌，这男人真是敢拿，一次性拿这么多球衣，要是卖得出去还好说，卖不出去，本钱都要亏空。 提起这个，男人也后悔，当时他听了别人忽悠，说这个衣服一定挣钱，要他买，当时他还不敢买这么多的。 可人家打包卖，单卖不卖，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问价，男人怕被别人抢了先，头脑一热，就全拿了。 “拿一千件多少钱？” 男人惊讶地看向周丽娜，这会儿他不那么高兴了，反而怀疑起来，他怀疑周丽娜拿不了这么多。 “你能不能拿一千件？” 周丽娜说道：“价格合适的话，我就拿。” 男人说道：“如果你能拿一千件，我就给你九块五，但是再便宜不了了。” 周丽娜没想到竟然还比前世刘维翰来拿的便宜五毛钱，她没一口气就答应下来，怕这男人心里生了疑，不肯卖了，就说道：“我先拿五百件吧，太多了我也不敢拿了。” 男人连忙说道：“你还是拿一千件吧，你拿五百件，我不能给你九块五的价格，只能按十块。” 周丽娜也怕迟则生变，怕别人抢了先，就跟男人说好了拿货。 男人高兴得不得了，九块五，算下来，他还能挣点辛苦钱。他卖了半个月都无人问津，心里实在是怕了。 周丽娜跟男人约好拿货给钱的时间，就回家准备现钱去了。 她没敢一个人过去，毕竟这么多钱。等中午，她去找周丽萍，想让周丽萍和她一块过去。 周丽萍得知她要囤衣服，一囤就是这么多钱的，担心她亏钱，劝道：“你要买这个，我也不反对你，但是你好歹别买这么多，风险太大了。” 周丽娜正要劝她和自己一块买一点呢，说道：“大姐，马上央视就要转播世界杯了，这球衣，到时候肯定卖得好，你要不要跟着我一块弄一点，你别弄这么多，一百件，两百件都可以。” 周丽萍虽然跟周丽娜关系好，但也不敢跟着她搞。周丽娜跟刘维翰离婚分到了四万多块，她有钱搞，周丽萍和赵家宝都是靠上班攒的工资，哪里舍得这么乱投资，亏了就是一年多的工资。 周丽娜见她面露不愿意，也就不多劝了，本来投资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拉亲戚朋友，挣钱就算了，亏钱以后说不定亲戚都没得做。 周丽萍也怕周丽娜被骗，下午就跟周丽娜一块过去。 卖球衣的男人叫吴宝丰，做生意之前，在银行上班，因与领导有口角不愉快，一气之下辞职下海，弄了这么一批卖不出去的球衣。 周丽娜准备了一包现金，和周丽萍到了吴宝丰家楼底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吴宝丰在家里等得团团转，为了这么一批卖不出去的球衣，他闹得家都快散了。 当初他辞职的时候，家里谁也不知道，他是先斩后奏，后来去羊城进货，也是悄悄地把家里的存款全给取走了，弄了这堆货回来，准备大赚一笔，谁成想，根本就没人喜欢。 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肯把衣服买走的人，吴宝丰就跟抓救命稻草似的，希望周丽娜赶快把衣服买走。 这会儿他正在自己家窗户底下探头看呢。 一看到那个漂亮女人出现在视野中，吴宝丰像失散的羊羔看到妈一样，飞也似的，冲下楼去。 “女士，你可算是来了。”吴宝丰简直已经是望眼欲穿，急吼吼地迎上去，冲周丽萍点了点头。 周丽娜笑道：“你急什么，这么大笔生意，我不得回家跟我家里人商量商量？” 吴宝丰连忙把两人往自己家里引，他的货都堆在家里的。 ------------ 第16 章 买回家 周丽萍眉头皱得紧紧的，生怕周丽娜被哄骗了，之前也没听她说要做生意，怎么突然要花这么多的钱，批发衣服卖了。 等到了吴宝丰家里，看到模样怪气的球衣，周丽萍悄悄地拉了拉周丽娜，委婉地说道：“丽娜，我看城里也没什么人穿这样的衣服呀？” 部队里也经常有人打球，大家都穿的是休闲的衣服，也没人穿这种球衣。 吴宝丰听见了她的话，心的提了起来，生怕这女人听了话不买了。 周丽娜当然不会被影响，现在城里还没人穿，是因为世界杯还没开始，等世界杯开始，全国都会掀起球衣热，到时候，这批球衣就能卖起高价。 她拍一拍周丽萍的胳膊，示意自己心里有数，跟吴宝丰说道：“说好了的，我拿一千件，你给我九块五。” 周丽萍的眼睛都瞪大了，顾不得吴宝丰就在旁边，劝周丽娜，“丽娜，你真想拿的话，不如你拿个一两百件吧。” 吴宝丰听了，大急，“这衣服很好卖的，我九块五卖给你都是亏本的，还是拿一千件吧。” 其实吴宝丰心里也在嘀咕，这衣服不好卖，但周丽娜却一眼就看上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自己不知道的。 现在听周丽萍劝周丽娜，才明白过来，周丽娜跟自己一样，也是新手，什么都不懂，就敢花这么多的钱买。 吴宝丰虽然知道衣服不好卖，可砸在别人手里，总比砸在自己手里强，一个劲地劝周丽娜买。 周丽萍都气得朝他翻白眼。 周丽娜要了一千件，九千五百块钱。 吴宝丰还说要帮她送货，周丽娜没要，她们来的时候就已经雇了一辆三轮车，就在楼底下等着呢。 吴宝丰这还剩了四百多件，周丽娜没一起买，她想着还是给吴宝丰留一点，毕竟人家也是辛辛苦苦地跑羊城去拿的。 钱货两讫，周丽娜把三轮车师傅叫上来，和吴宝丰一块搬货下去。 吴宝丰一下子收回大部分本钱，高兴坏了，把货送下楼。 “女士，我剩下的这些，你一起拿了吧，剩下的这些，我给你九块钱一套。”吴宝丰说。 周丽娜说：“你自己不留一点？” 吴宝丰说道：“我想凑点本钱，再去弄点别的。” 其实是吴宝丰怕这些货砸手里了，四百多件货，也是三四千块钱呢。 这批货，他是八块五一件弄来的，九块五一件卖给周丽娜，一件他还挣一块钱呢，要是周丽娜全要了，这批货他不仅不亏，还能挣个几百块钱。 他一个劲地劝周丽娜把剩下的货也买了。 “你拿去绝对好卖的，我摆摊这么几天，卖得也挺好的！” 周丽娜看向他，心里不悦，这个男人，明明这些天卖得很不好，现在为了把衣服推销出去，还撒谎，说明这不是个心术正的。 周丽娜还想着给他留一点发财的机缘，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的。 周丽娜就说道：“剩下的这些，你真给我九块钱？” 吴宝丰连连点头。 周丽萍在旁边都快急死了，丽娜花了九千多块，还不满足。 她连连提醒丽娜，“丽娜，要不先卖一卖再说吧，这已经好多了呢。” 周丽娜也不能当着吴宝丰的面说这个东西一定会挣钱，就说道：“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 也亏了周丽萍一直在旁边阻拦，吴宝丰一点怀疑都没有，一个劲地想要把球衣推销给周丽娜。 周丽娜又花了四千多块钱，把剩下近五百件的衣服全买了下来。 要不是人还在这里，吴宝丰简直要兴奋得手舞足蹈了，滞销了这么久的球衣，今天竟然幸运地碰上了一个冤大头，这下好了，他的本钱保住了，家庭也保住了。 近一千五百件的衣服，有好几大包，现在要运回家里去。 周丽娜和周丽萍骑车来的，跟着三轮车一块回去。 路上，周丽萍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丽娜，你这一下子买了一万多块钱的东西，是不是太冒险了？” 相比周丽萍的忧心忡忡，周丽娜却眉开眼笑，这些衣服可就是钱呀，等世界杯一开，球衣卖到断货，价格一涨再涨，这些衣服就是香饽饽。 周丽娜在心里盘算，到时候要怎么卖，才能利益最大化。 周丽萍虽然着急，可也不好说周丽娜太多，钱是丽娜自己的，她想怎么花，别人也管不着。 到了家门口，三轮车师傅又把货给搬周丽娜家里去。 周丽萍忧心忡忡地回家去了。 赵家宝一回家，周丽萍就把这事跟他说了。 赵家宝也是听得连连皱眉，说道：“你怎么不拦着她点？” 周丽萍说道：“我能拦得住她吗？丽娜是个有主见的，决定的事情，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她要离婚就离婚了，何况花个万把块钱。” “你说得轻巧，要不是他们做生意挣钱快，万把块钱，不知道要攒多久才攒得到呢。”赵家宝替周丽娜可惜那些钱。 “她这么大手大脚地乱花钱，离婚分到的钱恐怕很快就花完了。”周丽萍忧心道。 赵家宝说道：“那不怕，她现在嫁给了杜团长，温饱肯定是不用发愁了。” 周丽萍说道：“丽娜还让我跟她一块买那个衣服呢，我看着模样挺怪的，没见过谁穿过，九块多钱一件，我不敢买。” 赵家宝说道：“你就别跟她一块买了。” 这边，周丽娜把衣服都弄回家，放在了那个暂时没人住的小房间里。 三大包，在吴宝丰家就已经清点过数量了，不多也不少。 周丽娜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把这些衣服整理了一下，按尺寸大小，同时把少许有瑕疵的衣服挑出来。 一直弄到去幼儿园接孩子，都还没有整理回来。 周丽娜去幼儿园把哥俩个接回来。 杜信义早就等不及要回家了，早上出发的时候，周丽娜就答应他的，晚上炖排骨吃。 这会儿一见到周丽娜，就问她，“妈，你早上没忘记买排骨吧？” 杜怀义也想吃排骨，扭头来看她。 周丽娜点头，“没忘记，排骨买了，晚上就炖。” 回到家里，周丽娜看还有点时间，就继续去整理衣服。 两兄弟看到一屋子的球服，都很惊奇，这衣服上有大面积的彩色图案，所有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 杜信义惊讶道：“妈，你买这么多衣服，我们一家人穿得完吗？” 周丽娜找了一件最小码的给杜信义穿上，这是成人的尺码，穿在他身上，也差点要拖地了。 周丽娜忍不住笑起来了，杜怀义也笑。 杜信义好奇地转圈圈，很快就找到了穿大人衣服的乐趣，周丽娜要给他脱下来，他还不干呢。 杜怀义羡慕地看着杜信义转圈圈，他也想穿，却不好意思说。 周丽娜看到了他渴望的眼神，也找了一件小码的衣服给他，杜怀义这回没闹别扭，动作麻利地穿上了。 兄弟俩互相看着对方的怪样，笑作了一团。 把衣服整理好，周丽娜就去做饭了。 杜怀义和杜信义把衣服脱下来，出去玩去了。 快到饭点，这哥俩才回来，玩得满头大汗，一身的馊味。 一进门，他们就闻到了炖排骨的香味，不住地嗅。 杜怀义不好意思去讨食，杜信义跑进厨房，笑眯眯地对周丽娜说：“妈，你炖了排骨啦？真香，给我吃一个吧！” 他一进来，周丽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馊味了，好像是去垃圾堆滚过似的。 周丽娜捏着鼻子问他，“信义，你们是去干嘛了，怎么搞得这么臭？” 杜信义抬起胳膊，闻了闻，没闻到臭，“妈，我不臭啊！” 周丽娜安排他们洗澡，“先洗澡，洗了澡，才能吃肉肉。” 幸好周丽娜在灶台上坐了水壶，里面热了水，又让兄弟俩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 等他们洗完澡，周丽娜才弄了一小碗的排骨，拿给他们慢慢吃。 杜信义一边啃排骨，一边烫得哈哈吸气，“妈，你炖的排骨真好吃！” 杜怀义眼睛亮亮的，看一眼周丽娜，却不肯说话。 等晚上杜伯钧回来，看到周丽娜弄的一屋子的球衣，也吃了一惊。 他本来也不会往小房间去，不过家里有两个小喇叭，杜伯钧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倒是见过这种球衣，电视上也偶尔看到。 “你弄这么多衣服，是卖的？” 周丽娜点头。 杜伯钧没说什么，只是噢了一声。 杜怀义听得眼睛一亮，看向周丽娜，犹豫一会儿，才说道：“阿姨，你去哪里卖啊？” 周丽娜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跟自己讲话，有点惊讶，“就去街上卖。” 杜怀义又问她，“明天就去卖吗？” “明天不去，过段时间再去。” 杜怀义噢了一声。 杜信义说道：“妈，到时候我们帮你一起卖！” 杜怀义的一脸的期待，显然也希望跟一起去。 周丽娜却迟疑，等世界杯一出来，这个球衣随着球队的排名越来越好，会越来越紧俏的，到时候她去摆摊，生意一定很好，带着兄弟俩去，她看不住的。 “到时候再说吧。”周丽娜说。 杜信义就不说什么了，杜怀义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失望。 刘维翰把房子抵押了，贷了款，去羊城进了一批货来。 胡玉霞就在店里帮他卖。 刘维翰一改之前嫌弃的态度，把胡玉霞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前妻周丽娜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他这个时候，甚至庆幸自己离了婚。 刘维翰和周丽娜结婚几年都没有盼来孩子，胡玉霞怀孕的这个消息，简直把他所有的霉晦都给冲刷干净了。 胡玉霞要求要领结婚证，刘维韩稍作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挑了个好日子，就领了证。 ------------ 第16章 假孕 张春华还不知道刘维翰结婚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胡玉霞搬进刘维翰家里，因为这也不过是短时间内的事。 她得知周丽娜结婚之后，很是沮丧了一阵。 周丽洁虽然已经知道了周丽娜二婚对象很厉害，可她不愿意告诉张春华。 不然张春华不知道要变成什么嘴脸呢。 毫不知情的张春华，这天带着自己做的酱牛肉，几碟小菜，跑去刘维翰的房子里，要看望女婿。 虽然刘维翰现在跟周丽娜分开了，可她不能舍弃这个女婿，就是认成干儿子也好啊，以后刘维翰更发达的时候，不要忘记她这个前岳母才好。 张春华来到刘维翰家门口，敲门。 刘维翰不在家。 张春华听到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谁啊？” 张春华一听，心里就打了个突突。 门开了，露出来的人脸是胡玉霞。 张春华脸色大变，死死地瞪着胡玉霞。 胡玉霞下意识地就要关门，张春华一手抵住门，不让她关。 胡玉霞也是张春华看着长大的，以前胡玉霞跟周丽娜玩得很好，小的时候，胡玉霞还经常来她家玩，她家睡呢。 以前见了面，胡玉霞都亲亲热热地喊她一声姨。 张春华挤进门，将手里的东西一放，就抓住了胡玉霞的头发。 胡玉霞吃痛，“你干什么呀！” 张春华没好气地骂她，“好啊，胡玉霞，你害得维翰跟丽娜离了婚，现在还敢跑到我女儿家里来！” 胡玉霞大喊，“这是我家，我跟刘维翰结婚了！我现在是刘维翰的正牌老婆！” 张春华只觉得一瞬间五雷轰顶，痴痴愣愣地盯着胡玉霞，她不敢相信，“你胡说！” 胡玉霞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打开，反正早就已经撕破脸了，也没必要管她是不是邻居阿姨了。 “要不要我把结婚证拿给你看一看？我跟维翰前两天领的结婚证！” 张春华鼓着眼睛，还是不敢相信，刘维翰会跟这个贱女人结婚，之前他说不过是逢场作戏的。 张春华惊愕过后，是无尽的愤怒，她女儿的婚姻，她本人下辈子的依靠，全叫这胡玉霞破坏了。 她一瞬间，失去了理智，一把扯住胡玉霞的头发，跟她打作了一团。 胡玉霞本来想跑，眼珠子一转，没跑，反而嘴里不住地说话刺激张春华。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张春华个头大，也有力气，很快就把胡玉霞压在身底下狂揍，胡玉霞脸都被张春华抓烂了。 胡玉霞一把把张春华推开，捂住肚子开始叫唤，“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出人命了！” 张春华稍微清醒了点，怀疑地看向胡玉霞。 胡玉霞说：“我怀孕了，你把我肚子打到了，你快送我去医院！” 张春华吓了一跳，连忙跳开，“我可没有打到你，你别胡说！” 张春华看看胡玉霞，不敢逗留，收拾了自己拿过来的小菜，跑了。 张春华一跑，胡玉霞就捂着肚子走出了门。 等晚上刘维翰回来，看到客厅里凌乱一片，还有血迹，胡玉霞也不见了踪影。 正要出去找，胡玉霞白着脸回来了。 一进门，胡玉霞就哭上了。 “维翰！维翰，我们的孩子，没了！” 刘维翰瞪大眼，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胡玉霞哭着说道：“都是周丽娜！周丽娜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了我们结婚的消息，今天让她妈过来毒打了我一顿，我们的孩子，也被她给打没了啊！” 胡玉霞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张诊查单，给刘维翰看，“你看。” 刘维翰接过去，诊查单上果然写了早孕流产的字样。 刘维翰攥紧了拳头。 他丝毫不怀疑胡玉霞的话，因为胡玉霞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指甲留下的红痕，红痕深深，一看就是下了死命挠的。 胡玉霞抹着泪，“她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维翰，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维翰气恼地砸拳。 胡玉霞哭着说：“你要不去帮我们的孩子报仇，你就不是个男人！” 刘维翰气得受不了，跑去找张春华。 张春华得知他跟胡玉霞结了婚，对他也没有好脸了，指着他鼻子痛骂。 “刘维翰，你还好意思来我家，你搞胡玉霞那个破鞋还不算，还敢跟她结婚！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们周家的女婿，以后也不许你来我们家。” 张春华为了扳回一局，故意说道：“离了婚，你不过娶了胡玉霞这个破鞋，我女儿却嫁了个好人家，比你刘维翰好一百倍！” 刘维翰惊愕，周丽娜结婚了？ 不可能吧！ 刘维翰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这个时候，张春华心里竟然也生出了几分快意，幸好丽娜结婚了，不然岂不是要看着这对狗男女快活？ 张春华指使儿子周文斌，把刘维翰赶出去，她可不承认自己把胡玉霞打流产了。 “你说胡玉霞流产，跟我可没有关系，我只抓了那贱货的脸，可没有碰她的肚子！说不定啊，这贱货根本就没怀孕，骗你呢！” 张春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碰到胡玉霞的肚子，只是她不能承认。 刘维翰又惊又怒，同时心里一个咯噔，胡玉霞没有怀孕？不可能吧？ 刘维翰被周文斌推搡了出去。 过去周文斌跟刘维翰关系还不错，现在刘维翰不再是周家的女婿，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维翰站在周家大门口，心里又气又乱，周丽娜结婚了？跟谁结了？ 他不知道这是张春华骗他的，还是真的。 他只能先回家，要胡玉霞把检查单拿给他看。 胡玉霞睡在床上休息，闻言眼神有点躲闪，“干什么啊？难不成你不相信我？” 刘维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犯嘀咕了，他每次跟胡玉霞弄，是戴着的，就有一次，胡玉霞不肯，要他不要戴了，可那次也没弄里面。 刘维翰越想越觉得怀疑，这会儿看到胡玉霞这样的反应，心里的怀疑更甚。 胡玉霞不肯找给他，刘维翰就自己去翻胡玉霞的包，很快就在她包里找到了她今天拿回来的流产检查单。 刘维翰定睛细看，这个检查单，也不是正规医院出的，是一个诊所出的。 胡玉霞脸色发白，先发制人，“刘维翰，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刘维翰扬着单子问她，“你为什么没去正规医院，这个诊所上哪里的？” 胡玉霞破口大骂，“刘维翰，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骗你？我流产都是假的？我有必要骗你吗？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刘维翰盯着她，其实已经很明了了，胡玉霞如果骗人，动机就是骗他娶她。 想到这里，刘维翰的怀疑更甚。 他上前拉胡玉霞，“走，我们上医院检查去。” 胡玉霞挣扎，“我不舒服，我不去！” 刘维翰说：“我背着你去，下楼叫个出租车，拉你到医院。你这在小诊所弄的，可别留下什么毛病。” 胡玉霞死活不去。 刘维翰拉不动她，火了，一巴掌扇在胡玉霞脸上，指着她大骂，“贱货！你还不承认你骗我！” 胡玉霞被一巴掌打懵了，死死地瞪向刘维翰，刘维翰这个时候，已经猜到自己被骗，气得又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胡玉霞打火了，她从床上蹦起来，指着刘维翰骂起来，“要不是你这杂种，把我吃干抹净不肯负责，我用得着想这个法子？怀孕又怎么，不怀又怎么，你都要娶我，你之前就答应我的！” 刘维翰气红了眼睛，他确实不打算娶胡玉霞，要不是胡玉霞编个怀孕来骗他，刘维翰不可能娶她，刘维翰心里还想着周丽娜呢！ 现在什么都完了，他结婚了，周丽娜就是没有结婚，也不可能再回头了。 想到这里，刘维翰又气愤地扇了胡玉霞一耳光，“都是你这贱女人，害的我！” 胡玉霞气红了眼，也口不择言起来，“是我逼你跟我睡觉的？自己管不住那二两货，现在全怪到我头上来？” 夫妻俩大吵一架。 “离婚！他妈的！现在就去离！”得知真相的刘维翰愤怒大骂。 胡玉霞冷笑，“离婚？刘维翰，你做梦吧！我可不是周丽娜那傻女人，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婚！” 胡玉霞听到刘维翰叫嚣离婚，心里也有点慌了，她好不容易跟刘维翰在一块，怎么能离婚？ 刘维翰气得好几天没回家，回来也是自己睡小房间，不跟胡玉霞睡一个房间。 胡玉霞见状，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她跟刘维翰的婚姻岌岌可危了，她必须要生个孩子，才能维持住婚姻。 可是刘维翰别说碰她了，话都不跟她讲。 胡玉霞只能另辟蹊径。 她找了个兽医，买了兽药，这是专门给配种的猪吃的，她每天都放一点在家里的暖水瓶里，这是家里晾凉白开的，刘维翰爱喝凉白开。 毫不知情的刘维翰，一回家喝了水，总感觉燥热难耐，胡玉霞故意穿得很清凉，在客厅晃悠。 周丽娜买了一千多件球服，杜伯钧看到了也只是惊讶，并没有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月后，六月八号，世界杯开赛，央视转播，世界杯第一次在国内转播。 ------------ 第17章 世界杯热 这个时候，世界杯还没有火热起来。还不是全民足球热。 自从周丽娜买下了这么多的球衣，周丽萍就在替她发愁，要是亏了，这可就是一大笔钱呢。 周丽萍还暗暗后悔，不应该帮周丽娜兑换国债券的，如果没有兑换的话，周丽娜也就没有闲钱去买这个，也就不会亏了。 五年之后，国债到期，稳稳的收益十五个点！ 没想到，世界杯来了。 赵家宝在家里收看世界杯，周丽萍想起的就是周丽娜买的那些球衣。 周丽萍在电视里看到了一支球队的球服和周丽娜买的那些一模一样。 只不过现在世界杯刚开始，这些球队的水平还不知道。 周丽萍指着电视说道：“丽娜买的球衣就是这个球队的，看起来一模一样。” 赵家宝来了兴趣，说道：“嘿！你还真别说，这个球队我看水平还不错，要是他们能坚持到最后，丽娜手里的球衣可就不得了了！” 周丽萍不解，“为什么？” 赵家宝笑道：“你想啊，如果这支球队坚持到最后，那就是热门球队，肯定会有大批的球迷，愿意买这支球队的球衣。” 周丽萍听懂了，看向电视屏幕，心里暗暗地祈祷，希望这支球队，能坚持到最后。 周丽娜没急着去卖衣服，现在还早呢，卖衣服也不会有多少生意的。 她在等，等国内掀起足球热。 这天下午，杜伯钧回来了，抱了一台电视回来。 小张和另外一个战士，抬着一只硕大的天锅。 怀义和信义一看到大屁股电视，就欢呼起来。 “爸爸买电视咯！爸爸买电视咯！”两兄弟围着院子欢喜地跑。 周丽娜从厨房出来，看到电视机，也很惊喜，她正想着跟杜伯钧商量一下，给家里添一台电视机呢，没想到杜伯钧自己就买了一台回来。 小张和战士笑着跟周丽娜打了个招呼，就去忙活安装电视天锅去了，这是给电视接收信号的。 天锅安装在房顶上，杜伯钧也去帮忙。 周丽娜并两个孩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 小张笑着对兄弟俩说：“你们俩帮个忙，去屋里看着电视，要是电视有画面了，你们就喊。” 杜怀义和杜信义，二话没有，就跑进去了，两人坐在电视跟前，盯着电视上的麻点子看。 周丽娜看出来了，来帮忙的另外一个战士，可能是通信兵，这安装天锅天线本来是很专业的活，要让卖电视的来安装的，他们自己就搞定了。 天锅固定好，战士开始缓缓地转动方向，接收信号。 要把天锅，转向电视信号塔的方向，角度非常精准，才能接收到信号。 没一会儿，屋里的兄弟俩就大喊起来，“有信号了，有信号了！” 随即电视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战士又调整一会儿，确保能接收到足够多的频道的信号。 周丽娜进屋，给小张和那位战士各倒了一杯水，端出来，递给他们。 小张跟周丽娜熟悉了，笑呵呵地说：“谢谢嫂子。” 那战士对着周丽娜腼腆一笑，也跟着说了句“谢谢嫂子”。 家里有电视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兄弟俩，之前这俩放学就往外跑，现在只想定定地坐在电视机前，欣赏精彩的节目。 杜伯钧买回来的这台电视，是黑白电视，画面只有黑和白，看不出人物的色彩，但也不影响兄弟俩的热情。 只可惜杜伯钧是个严厉的，每天只允许兄弟俩看半个小时，其他时候，要么杜伯钧自己看新闻，要么他就看世界杯。 看的是重播，举行世界杯的国家在地球的另一头，那边开赛的时候，国内是深夜，只有狂热球迷，才愿意半夜蹲守在电视机前，守着球赛。 这是国内第一次转播世界杯，新闻天天报道，报纸天天刊登，很快，世界杯成为了一个全民热议话题。 街头巷尾，只要聚集人，全都是在讨论世界杯的。 大家都在讨论哪支球队能赢，哪几支是热门夺冠球队。 周丽娜买的这个球衣所属的球队，已经连赢了好几场，成为了热门夺冠球队，事实上，最后，他们也确实夺冠了。 周丽娜觉得，是时候了。 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卖货用的三轮车，还弄了一块光滑的折叠板子，等到摆摊的地方，就把板子平铺在三轮车上，上面可以展示商品，卖货，底下又是仓库，挺实用的。 周丽娜把车骑到了人流量比较多广场，这里白天晚上人都不少，电影院，舞厅，都在这边。 周丽娜还弄了个牌子，上面写着：世界杯XX球队球衣。 周丽娜之前就在门店里卖货，现在摆地摊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到地方，停好车，就把板子架上，球衣拿了出来。 她清清嗓子，叫卖起来，“世界杯XX足球队球衣！球衣球衣！XX队球衣！” 周丽娜一开嗓，就有人被吸引了过来。 有人指着周丽娜卖的球衣，“这真是XX队的球衣吗？原来这个衣服是彩色的啊！” 他家的电视是黑白的，电视上看不出来球衣是白底，衣领处的菱形花纹是彩色的。 周丽娜说道：“绝对是，不信你什么时候上商场看彩色电视去，他们的球衣就是彩色的，绝对没错。” “这衣服多少钱一件？”有人问。 周丽娜说：“一件四十，不还价。” 顾客嫌贵，“这么贵？太贵了吧，这个不就是一件短袖吗？” 周丽娜说：“这可不是普通的短袖啊，你看XX队实力这么强，他们最后肯定要夺冠的，我这衣服不多，就一两百件，越到后面越贵，这是有收藏价值的衣服呀！” 上辈子，到后面的一百来件，刘维翰卖的是七十一件，照样有人买。 周丽娜不知道吴宝丰是怎么买到这些球衣的，很有可能这些球衣是从国外流进来的，因为在世界杯开赛之前，国内几乎没有人家球衣来打样生产，等世界杯开赛，再打样生产，也不可能大规模生产了。 周丽娜他们所在的这个北方城市，短时间内更没有球衣流入，所以前世刘维翰弄到这批球衣，才会成为垄断性的商品。 这辈子，刘维翰没这么好运了。 周丽娜的球衣一开摊，就卖了两件，慢慢地，人都围了上来，球衣一件接着一件地卖。 虽然周丽娜卖得不便宜，但是这个球衣不是普通的商品，有纪念意义，而且别的地方没有卖的，一出摊就卖火了。 到下午收摊的时候，周丽娜带出来的一百件球衣，差不多已经卖了有一半了。 周丽娜只能先收摊了，她还得去接孩子，等晚上再出来摆摊。 周丽娜骑着三轮车，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幼儿园把两个孩子接回家。 杜信义出了幼儿园，看到她骑着三轮车，很是高兴，每次周丽娜来接他们都是走路的，今天不一样，今天骑着三轮车。 等上了车，才发现车里还放着球衣，杜信义问她，“妈，你准备要去卖这些衣服了吗？” 周丽娜说道：“下午我就去卖过了，我们赶快回家，吃了饭，我再去。” 杜信义很高兴，“妈，我也要去。” 杜怀义嘴皮子动了动，刚想跟着说他也要去，没想到就听到周丽娜说道：“你们不去，等吃了饭，我就把你们送到丽萍阿姨家里去，你们在她家玩，我卖完衣服就来接你们回家。” 杜信义不高兴地嘟嘴，杜怀义也止不住地失望。 “妈，我跟哥哥都想跟着你去，你就带着我们去嘛！”杜信义撒娇。 “人太多了，我怕把你们给搞丢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晚上灯又暗，人更多，要是有人贩子藏在人群里，趁着周丽娜不注意的时候，把这两个孩子给弄走，周丽娜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杜怀义开口，“阿姨，我们肯定不会乱跑的，我还会算账呢，到时候我帮你算账。” 杜信义也说道：“妈，我真的不会乱跑的，要是你怕我走丢的话，你用个绳子绑在我腰上，行不行？” 兄弟俩都眼巴巴地看着周丽娜，周丽娜也有点不忍心了，她知道这兄弟俩一直期待着能跟她一块去卖衣服。 周丽娜只好说道：“那你们一定要听话，不能乱跑，要是你们乱跑的话，我就把你们送回家来。” 两个小脑袋，齐刷刷地点。 周丽娜带着他们回到家，赶时间，为了方便，她煮了鸡蛋面。 平时杜信义吃饭有点慢，经常被杜伯钧说，今天他自己想着要出去卖衣服，呼啦啦地吃着，烫得直吸气。 “慢点吃，慢点吃。”周丽娜知道孩子着急出去，故意说道：“人家这会儿都在家里吃饭呢，我们急着出去也没有用，人家还在家里吃饭呢。” 带孩子吃了饭，碗都丢在水池里没刷，周丽娜就补了货，把零钱理了理。 下午卖的一包钱，她直接放三开柜里锁了起来，她没时间数了。 哥俩已经吃好了饭，迫不及待地在院子里等着了。 周丽娜装了些零钱，换了个更方便收钱的包，就骑着车带着兄弟俩出门了。 “走喽！挣钱钱去喽！”杜信义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三轮车的扶手，扭头问杜怀义，“哥，挣了钱我们要怎么用呀！” 杜怀义看了一眼周丽娜，小声说道：“挣了钱也是阿姨的，我们不能用的。” 杜信义很认真地说道：“可是那么多钱，妈也用不完啊，肯定要我们帮着用的。我想买一个冷冰冰，给你也买一个，给妈也买一个。” 冷冰冰是冰袋，五分钱一个。 周丽娜故意逗他，“信义，还不知道我们今天能挣多少钱呢，能买几个冷冰冰？” 杜信义义说道：“要是挣得不多的话，那我就不吃冷冰冰了，买给妈吃。” 杜信义还不知道钱的概念。 杜怀义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傻弟弟，没说话。 他们从大门出去的，出去的时候，兄弟俩还朝站岗的战士，敬了个礼。每次进出，这哥俩总要跟战士敬礼。 周丽娜一路骑到了下午摆摊的广场，这会儿下班的人多了，广场上的人流量比下午还大。 周丽娜再三叮嘱兄弟俩，“一定不能乱跑，要是你们乱跑的话，我就把你们送出去，以后再也不带你们出来了。” 孩子们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周丽娜选了个空地停下，和她一样摆摊的人还不少，但是没有卖球衣的。 周丽娜还拿了两个衣架出来，把球衣挂起来，让杜信义站在三轮车的车座上。 为了不让他乱跑，周丽娜给他郑重地交代任务，“信义，你的任务就是帮妈展示球衣，展示得越好，妈的生意就越好，等我们把衣服卖完，妈就给你买冷冰冰吃。” 她把杜信义的鞋子也给脱了，放在车座底下的箱子里，让杜信义就站在上面。 杜怀义就跟着周丽娜，周丽娜也有任务交给他，周丽娜让他脱了鞋子，坐在板子上，帮周丽娜盯着，别让人把衣服给偷了，也要看看有没有人没付钱就走的。 周丽娜虽然交了两个任务给孩子，但是心里并不指望他们能帮上忙，毕竟孩子还小。 她主要是不想让孩子乱跑，人太多了，要是跑得找不见了，可就麻烦了。 她还让哥俩互相盯着，要确保对方都在岗位上。 ------------ 第 18章 火热卖货 还没准备好，就已经有顾客来了。 下午周丽娜一直在叫卖，没经验，没带水来，等收摊的时候，喊得嗓子都要冒烟了，这会儿出来，她就带了一大瓶白开水。 一件四十块，不讲价，周丽娜的小摊，很快就被人围了起来。 人多了，周丽娜就有点忙不过来，又要收钱，又要找钱。 一个顾客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拿了三十块钱，塞给杜怀义，说道：“小朋友，这钱给你也是一样的，你妈都忙不过来了。” 他还以为杜怀义不懂呢，没想到杜怀义接了钱过去看一眼，就说道：“叔叔，你少给了十块钱！衣服是四十一件！” 周丽娜听到杜怀义的声音，看了过来。 杜怀义指了指男人，说道：“阿姨，这个叔叔给了三十块。” 男人脸一红，连忙说道：“是我看错了，看错了。” 他连忙从兜里又摸了十块钱，给了杜怀义。 杜怀义看钱对了，才把钱给了周丽娜。 周丽娜很是意外，杜信义比杜怀义小一岁多，还没有钱的概念，都不知道买三个冷冰冰是多少钱，杜怀义却已经能分清三十和四十了。 杜信义手里举着衣架，衣架上挂着球衣，他卖力地挥舞着，招揽着生意。 杜怀义则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盯着板子上的衣服，不让人有机会偷拿。 到晚上八点，周丽娜就收摊了。 晚上生意很好，周丽娜都不记得卖了多少件，估摸着五六十件是有的。 她给孩子们买了冷冰冰，又买了奶糖和爆米花。 等回到家，杜伯钧已经回来了。 他知道周丽娜要去摆摊，但没想到她这么晚才回来。 一到家，看到爸爸，杜怀义和杜信义就高兴地跳下车，冲到杜伯钧脚边，叽叽喳喳地说道：“爸爸，我们今天挣了好多钱！” 杜信义说不上来是多少钱，他说道：“妈放钱的包都要塞不下了！” 杜伯钧听得好笑，没把孩子们的话当真。 周丽娜把车停好，把车上没卖完的衣服取了下来。 拿出去的时候，是一大包，现在就剩小小一点了。 杜伯钧走过来，帮她提上，扫了一眼，看到周丽娜背着的包鼓鼓囊囊的，笑道：“还真是挣到了一包钱呀！” 他是开玩笑的，也没指望周丽娜能挣多少钱，在杜伯钧看来，养家糊口是他这个男人的事情。 周丽娜牵上两个孩子到了屋里，才把包取下来，拉开拉链，里面的现金膨了出来，基本都是五块十块二十的。 周丽娜把茶几上的杯子等都挪开，把钱倒在了茶几上，现金铺满了半个茶几。 杜伯钧这个时候，才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他本来没将孩子们的话当真的。 “卖了这么多？” 孩子们惊呼：“好多钱呀！” 周丽娜说：“还不止呢。” 她又去房间里，把三开柜里的包拿出来，把里面的现金也倒了出来。 杜伯钧惊讶地问，“你今天卖了多少件？” 周丽娜说道：“还没仔细数，一百件是有的。” 周丽娜语气得意，“这衣服我九块钱，九块五买来的，现在卖四十。” 即使杜伯钧沉稳，都不由得惊讶地啊了一声。 杜信义搓着手，催促，“妈，快数数，快数数！” 周丽娜拉上杜伯钧一块数钱，夫妻俩坐在茶几两边数起来。 杜怀义凑到杜伯钧身边，“爸爸，我也想帮忙。” 杜伯钧问他，“你认识钱？” 杜怀义说：“我当然认识。” 杜伯钧拿了一张二十的，问杜怀义，“这是多少？” 杜怀义说：“二十。” 杜伯钧又拿了一张十块的，问杜信义，“这是多少，信义。” 杜信义小脸露出迷茫的神色，又看看杜怀义，瞎蒙，“五块？” 周丽娜笑起来，说道：“怀义认识钱，他们哥俩今天帮了我大忙呢。” 杜伯钧有心想要考一考杜怀义，抓了一把钱给他，让他算个总数出来。 只见杜怀义把钱数了一遍，就报出了答案，“一百二。” 杜伯钧把钱要过来，自己数一遍，没错，是一百二。 他抓的这把钱，有五块，有十块，还有五十，杜怀义竟然数对了。 周丽娜和杜伯钧惊讶地对视一眼，杜伯钧又抓了一把更多的钱给他数。 杜怀义很快又算出来了，一百八十五。 杜伯钧拿过来数一遍，不差。 杜伯钧眼睛都亮了，揉着杜怀义的脑袋，“好小子！我还没发现你还有这天赋呢！” 杜怀义抿唇一笑，说道：“我能帮忙了吗？” 杜伯钧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你问你阿姨，这是你阿姨挣的钱。” 杜怀义看向周丽娜，问道：“阿姨，我能帮忙数钱吗？” 周丽娜点头，“当然可以，今天晚上，你们哥俩帮了我大忙，我一会儿，还要奖励你们呢。” 一听还有奖励，兄弟俩高兴极了。 杜怀义就坐下来，开始学着周丽娜他们的样子，数起钱来。 五块的理在一起，十块的理在一起，数到一百块，就拿一百块里的一张钱，把钱夹起来。 周丽娜和杜伯钧都在暗暗观察杜怀义的动作，只见他数钱，算账，都特别快，几乎速度跟他们没差，甚至算账的速度比他们还要快一点。 杜伯钧问杜怀义，“谁教你的？” 杜怀义说：“爷爷教我的。” 杜怀义不仅是认识钱，还会加减算数，一百多他也能算出来。 杜伯钧出了几个题，给杜怀义算，他都能很快算出来。 杜伯钧挺惊喜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大儿子这么聪明呢。 杜怀义还是有算数上的天赋，如果没有天赋，是不可能学得这么快的，三岁多的杜信义也学了，可现在钱都还不认识。 周丽娜夸了杜怀义几句。 杜怀义看着她说道，“阿姨，下次你去摆摊，我可以帮你算钱。” 周丽娜笑道：“好呀！你算数这么好，比我算得还快点呢。” 数了不知道多久，数清楚了，今天一共卖了四千五百四十块钱。 周丽娜就反过来算自己卖了多少件衣服，发现钱对不上，少了二十块钱，她卖四十块一件衣服，不讲价，那这钱就应该是四的倍数。 要么是他们少数了，要么是周丽娜少收了。 二十块钱，无关紧要。周丽娜也不反复去数了。 她从零钱里，抽出两张一块钱，分别递给兄弟俩，每人一张。 “你们帮了我大忙，一人奖励一块钱，这个钱你们可以自由支配，可以买吃的，也可以攒起来，慢慢花，我们都不管。” 杜怀义瞪大眼睛，接过钱。 杜信义接了钱，说道：“妈，这个钱能买爆米花吗？” 他们买的爆米花，是一包包小米做的，一整板，比小孩的脸大，用手一掰，就能掰下正正方方的一小块来。 爆米花五毛钱一包，杜怀义说：“你这可以买两包爆米花！” 杜信义立马就要拿着钱，去商店买爆米花。 杜怀义一把拉住他，“商店都关门啦！” 杜信义往外面看一眼，还真是，天早就黑透了，已经九点过了，平时这个点，他们已经洗好澡，上床准备睡觉了，今天还没洗澡呢。 杜伯钧虽然没管周丽娜买球衣的事情，可是心里并不看好，毕竟这衣服太鲜亮了，没想到周丽娜第一天出摊，就卖得这么好。 等周丽娜把钱收起来，杜伯钧才问她是在哪里卖，“以后晚上，我去接你们，我要是有事情去不了，就安排人去接你们，你带着两个孩子，身上揣着这么多钱，不安全。” 周丽娜点头，她也觉得不安全，揣着这么多钱，确实要谨慎点。 时间不早了，周丽娜赶紧安排两个孩子洗澡洗漱，换下来的衣服，周丽娜要洗，杜伯钧让她去洗澡，他把衣服搓了。 孩子们的衣服穿得很脏，天天在外面玩怎么干净得了。杜伯钧大手有力，一番搓揉，就把衣服给搓干净了。 周丽娜也累坏了，洗了个澡，等孩子们上了床睡觉，她也回了房间躺下。 杜伯钧洗了澡，又把自己的衣服和周丽娜的衣服都洗了。 收拾完，杜伯钧才推门进来。 他没穿上衣，精壮的胸膛露在外面。 之前两人办事的时候，总是关着灯，周丽娜虽然触碰过他坚硬的胸肌，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杜伯钧的身材很好，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感，他头发濡湿着，整个人柔和不少，少了几分白日里的严肃。 周丽娜盯着杜伯钧看，他的五官生得端正英俊，穿上军装的时候，浑身正气，仿佛是天生的军人。 周丽娜想，那时候她答应跟这人结婚，也有他穿着军装，笔挺地从阳光里走进来，给她留了深刻印象的缘故吧。 杜伯钧注意到周丽娜的视线，“怎么了？” 周丽娜回过神，打了个哈欠，“今天好累。” 杜伯钧穿着一条及膝短裤，关灯上床，一把将周丽娜搂过来。 “那今天，你躺着别动，好好休息？” 周丽娜眨眨眼睛，“那我也没法休息呀。” “又不要你出力。”杜伯钧说。 ------------ 第19 章 伯钧吃味 周丽娜第二天又去摆摊，生意还是红火，她是城里唯一一家卖这个球衣的，独家生意，没有竞争，卖得很是红火。 下午她收摊，接孩子，又带着两个孩子出摊。 有金钱的奖励，两个孩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卖力得很。 杜信义帮她挥衣服招揽生意，杜怀义帮她收钱，还成了她的小帮手。 随着世界杯的进程，周丽娜的生意越来越好，卖价也涨到了五十。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能卖一百来件。 对比她的生意，刘维翰开的服装店的生意却下滑得厉害。 那一次周丽娜把店毁了，还把店里的衣服当街送人，当天南城日报的记者刚好撞见，这个事情，次日就登上了南城日报。 刘维翰的这个店，也出了名了，只不过是丑名。 这个时候的人民还是很嫉恶如仇的，刘维翰养情妇，让人们很是嫌恶，所以但凡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么家店的，都不来他这买衣服。 刘维翰还不知情，他把服装店重新花大价钱装修好，又进了一批新货，他从银行抵押的钱却已经用得所剩无几。 这两天又发现胡玉霞假孕骗他，刘维翰烦得一脑门官司。 但是刘维翰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 世界杯，球衣！ 刘维翰好几天都没看电视，全国热议的世界杯他也没有关注，是这天，刘维翰在街上，听到路人议论球衣。 那两个男人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一件球衣。 刘维翰听完，心里一个激灵，亏他还是做服装的呢，竟然没发现这么大的一个商机。 他连忙追上那两人，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才知道他们是在广场买的。 刘维翰立马就往广场赶去，他想看看有多少人卖这个球衣，卖得怎么样。 来到广场，已经是下午。 刘维翰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卖球衣的摊位，因为这里围着不少人，出来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两件球衣。 刘维翰对世界杯没有兴趣，不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守在电视机前看，有那时间他宁愿拿去挣钱。 所以他也就认不出来，这球衣是哪个球队的。 人太多了，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摆摊的人是周丽娜。 等他往里面挤，才发现收钱的人，竟然是他的前妻。 再仔细一看，摆摊的三轮车上，坐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在帮忙收钱，另外一个在站在车的驾驶位置那，呆呆地看着客人。 刘维翰一时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以为，这么火热的生意，广场这边一定有不少人在做，没想到这边只有周丽娜一个人在卖，买的顾客太多了，把这个小摊围起来了。 周丽娜忙着给顾客结账呢，哪有功夫注意刘维翰，所以直到刘维翰跑到自己跟前来，她才注意到。 虽然注意到了，周丽娜却不想搭理。 刘维翰挤出满脸的笑容，问周丽娜，“丽娜，你这个生意不错嘛。” 周丽娜不理他，她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刘维翰，就是不忙，她也懒得搭理这种人。 刘维翰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看到卖货的人是周丽娜，心里就来了主意，他想从周丽娜这套话，想问问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货。 他知道周丽娜肯定不会轻易告诉她，刘维翰想好了，实在不行，就给她一点钱，看在钱的份上，周丽娜应该会说的。 不过这会儿人多，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刘维翰就在旁边耐心等起来。 顾客实在很多，眼看周丽娜都忙不过来，刘维翰还想帮帮忙，帮周丽娜收钱。 没想到周丽娜根本就不领情，把他从顾客手里接来的钱抽走，又把他往外一推，“用不着你，你是谁啊，凭什么帮我收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维翰有点下不来台，可这会儿又不敢得罪周丽娜，他还想从周丽娜这打听到拿货的地方呢。 他只好站在旁边。 站在驾驶位的那个小孩，时不时地拿眼睛瞟他，好像他会偷东西似的，把刘维翰气得够呛，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可这孩子一点也不怕，还反过来瞪他一眼。 刘维翰的注意力就放在这两孩子身上了，他以为这是周丽娜亲戚家的，他跟周丽娜结婚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呢。 刘维翰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八点钟。 不是顾客没有了，是周丽娜的货卖空了。 刘维翰在旁边看了一下午，这会儿总算看到了空档，凑了过去，挤了满脸的笑容，问周丽娜：“丽娜，你这些球衣是在哪里进的货啊？” 周丽娜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刘维翰算什么东西啊，她这生意这么好，周围多少人都想来打听她拿货的地方，她都没说，刘维翰倒是自信极了。 周丽娜也懒得跟这种人废话。 杜信义站了这么久，有点饿了，喊周丽娜，“妈，我有点饿了。” “饿了？回家了，妈给你们下碗鸡蛋面吃。”周丽娜回过头，笑盈盈地对杜信义说道。 刘维翰呆住，指着杜怀义，问周丽娜，“他叫你什么？妈？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杜怀义皱着小眉头盯着刘维翰，周阿姨很讨厌这个男人，恐怕是个坏人。 就在这时，杜怀义在人群里看到了一身绿，他眼睛一亮，立马跑了过去。 杜伯钧在开会，派了小张过来接他们。 杜怀义一把拉住小张，“张叔叔！快点，我阿姨遇到坏人了！” 小张一听，也着急起来，飞快赶了过来。 刘维翰还在问周丽娜，“丽娜，你说啊，你哪来的这么大的儿子？” 杜信义也警惕地看着刘维翰，他一弯腰，把周丽娜放在驾驶位的用来防身的短棍拿了起来，递给周丽娜。 周丽娜接过来，对刘维翰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个什么东西，管这么宽？” 刘维翰一愣，想起了张春华骂自己的时候说的，周丽娜结婚了。 那时候刘维翰根本就不相信，可这会儿，看到周丽娜带在身边的这两个萝卜头，不由得他不相信。 周丽娜真的结婚了。 这个认知，让刘维翰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愤怒，周丽娜凭什么这么快结婚？接着他又想，周丽娜是不是早就已经在外面有了相好？不然她能这么快结婚？ “你跟谁结婚了？你是不是早就跟人好上了？周丽娜，告诉我！”刘维翰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打听进货渠道了，心里满是愤怒。 “跟你有屁关系，我用得着跟你交代？” 刘维翰气红了眼睛，正要发作，一个绿色的身影横插进他和周丽娜中间，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刘维翰惊愕地看向小张，从对方的衣服可以看出来，这是个军人。 小张警惕地盯着刘维翰，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刘维翰还以为这就是周丽娜再婚的丈夫，但是对方回头看了一眼周丽娜，问她，“嫂子，没事吧？” 周丽娜摇头，“小张，你来接我们？” “首长在开会，让我来接你们。” 刘维翰已经完全呆住了，这个当兵的，喊周丽娜嫂嫂，还特意来接周丽娜，那么周丽娜嫁的是个当领导的？ 周丽娜把两个孩子抱上三轮车，问小张，“你是怎么来的啊，开车来的吗？不要管这个人，我们走。” 小张说：“我骑自行车来的，嫂嫂，你带着孩子们在前面走，我骑车跟着你们。” 周丽娜点点头，蹬着三轮车走了。 刘维翰不敢追，他知道他要是敢追的话，这个大头兵，肯定会把他给揍一顿。 看对方挺拔的体格，刘维翰不觉得自己能打过他。 小张眼神犀利地瞪着刘维翰，警告地瞪了他一会儿，才转身走了，骑上车跟在周丽娜他们身后。 把周丽娜他们安全护送进了家属区，小张才回去，给杜伯钧汇报情况。 周丽娜带着孩子们回到家，先给他们一人下了一碗鸡蛋面条，让孩子们先吃着，自己坐在茶几旁数钱。 杜怀义吃完饭，也来帮周丽娜数钱。 他特别愿意干这个活。 今天卖了五千四百多块钱，今天加价了，一件短袖要卖五十了。 等钱数完，周丽娜又奖励给兄弟俩一块钱。 杜怀义把自己的一块钱收好，加上昨天的一块钱，他有两块钱了。 杜信义昨天的一块钱，他今天已经花掉了，买了四块泡泡糖，买了一包爆米花，还买了奶糖，两个冷冰冰。 他没吃独食，买的东西都分给哥哥吃。 今天这一块钱到手，杜信义已经想好明天要买什么吃了。 等杜伯钧回来，周丽娜已经帮孩子们洗好了澡，哥俩已经上床睡觉了。 小张已经跟杜伯钧汇报，回到家，杜伯钧就问周丽娜今天是什么情况。 周丽娜也没瞒着他。 “那是我那个前夫，他找过来，想让我告诉他球衣的进货渠道，我没理他。” 杜伯钧长长地哦了一声。 周丽娜看他，“怎么了？” 杜伯钧说道：“不要理他。” “我理他做什么？我才不理他呢。”周丽娜不想一直提这么个恶心的人，问杜伯钧，“吃饭没有，饿不饿？” 杜伯钧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周丽娜又去厨房，给他也煮了一小碗鸡蛋面，马上要睡觉了，就不多煮了。 杜伯钧嘴上没说什么，可到了晚上，却格外地卖力气，仿佛使不完似的。 周丽娜听着声音实在太大了，忍不住说道：“你干嘛呀？孩子听见了。” 杜伯钧不理她，“没事，孩子们都睡熟了。” 杜伯钧格外地用力，周丽娜察觉到他可能是有点吃味了。 周丽娜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主导权在他那。 第二天早上，杜伯钧精神奕奕地上班去了。 周丽娜叫孩子们起床。 杜信义揉了揉眼睛，问她，“妈，昨晚上打雷了吗？” 周丽娜一愣，脸有些红了，心里骂着杜伯钧，嘴上还得哄着孩子，“没有啊，你做梦呢。” 周丽娜送孩子去幼儿园，回来的时候，撞见了周丽萍。 周丽萍正要找她呢，这两天周丽萍来她家里几次，大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丽娜！”周丽萍叫她，“去家里坐坐，我来找你几次，都不见人。” 周丽娜笑道：“我去摆摊了。” 周丽萍也猜她可能是去摆摊了，想问问她那球衣卖得怎么样，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去家里说吧。”周丽萍说。 两人正要往周丽萍家走，迎面碰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周丽娜跟杜伯钧结婚有半个月了，两人还没办酒席。 杜伯钧询问周丽娜的意见，周丽娜是不想办酒席了，想在家里摆两桌，请杜伯钧的同事来家里吃个饭，就行了，免得麻烦。 杜伯钧都听她的意思。 周丽萍跟对方打招呼，“娇娇，出去啊？” 宋娇娇冲两人点头，微微一笑，过去了。 这宋娇娇烫着一头卷发，穿着牛仔裤，红色波点上衣，看起来很时髦，头上还戴了一朵跟她衣服颜色相似的红丝波点头花。 周丽萍跟周丽娜低声说道：“这是宋政委的堂妹，之前宋政委给她和杜团长安排相亲，但没成，不知道是谁没看上谁。” ------------ 第19章 前货主 周丽娜噢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于娇娇，这女人也蛮漂亮的，可能是她没看上杜伯钧吧。 毕竟杜伯钧虽然个人条件也不错，但是带了两个孩子。 周丽萍拉着丽娜来到家里，水都没来得及给她倒，就连忙问她，“现在世界杯都开了这么久了，你那个球衣卖得怎么样？” 周丽娜笑道：“卖了几天了，卖得还可以，本钱已经回来了。” 周丽萍瞪大眼，有点不相信，“你的本钱回来了？你不是花了一万多买的衣服吗？” 周丽娜点头，“是啊，一天卖四五千，我已经卖了五天了，现在已经开始赚钱了。” 周丽萍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不相信。 什么东西一天能卖四五千块钱？ 周丽娜说道：“大姐，不信的话，你什么时候休息，去给我帮一天忙，你就知道了。” 周丽娜现在是十点出摊，中午就不回来了，一直卖到下午才回来做饭吃饭，晚上又出去。 周丽萍太惊讶了，她说道：“那今天我休息，我今天跟你一块去。” 两人收拾收拾，到十点钟，周丽娜就骑着三轮车，带着周丽萍一块，出摊了。 周丽萍原本不太相信周丽娜的话，等到了地方，有顾客围上来问价格。 周丽娜报出了一个让周丽萍吃惊的价格，这么一小件衣服，她要卖五十块一件！ 周丽萍差点叫起来，她可是知道周丽娜多少钱拿的货，还不到十块钱，现在她卖五十一件，翻了几倍！ 还不能讲价，就是五十，爱买不买。 偏生顾客还买账，还不到十二点，已经卖了一二十件。 周丽萍终于相信了，就照这样的卖法，一整天卖个一百多件绝对没问题。 到中午，周丽娜让周丽萍去买饭，两人轮流吃。 周丽萍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后悔占了大部分。 当初周丽娜看好这个球衣的生意，让她也拿一点货。 当时周丽萍根本就不相信这种短袖能挣钱，也不舍得拿家里的积蓄来冒险，就没拿。 要是当时拿了，一件就挣四十块，一百件就挣四千呀！但是周丽娜是让她拿两百件的，那可是八千块！她跟家宝省吃俭用，也要攒三年才能攒到。 周丽萍去买来了午饭，周丽娜让她先吃，吃完了她再吃。 吴宝丰自从把衣服卖给了周丽娜，不仅把本钱挣回来了，还多挣了几百块钱，他和他老婆都高兴坏了，这回钱保住了，婚姻也保住了。 把衣服卖了之后，吴宝丰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他这回不敢跑羊城去了，就想着在南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的机会。 还没等他找到新的机会，世界杯就先来了。 他也就看到了电视里，那个国家的球服，跟他卖出去的一模一样。 吴宝丰当时就有点后悔，他不应该把所有的球衣卖掉，自己留一点多好。 可是当时，他真的怕了，怕亏本，把所有的衣服都卖给了那个女人。 吴宝丰天天守着世界杯看，等看到他那个球衣所属的球队一路披荆斩棘，成为热门夺冠球队时，后悔也达到了顶峰。 在外面，无论他走到哪里，全都是世界杯的消息，报纸电视，人们嘴里议论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世界杯。 而这天，他在街上看到有两个人穿他之前卖的那个球衣，他上前询问，才知道这人竟然是五十块钱一件买的球衣。 吴宝丰认识这衣服，就是他之前卖的无人问津的那个。 那个女人不到十块钱从他手里收走，现在竟然卖五十块一件！ 这得多翻了多少的利润！ 吴宝丰后悔得要命了，回到家里，吃不香睡不着，后悔到了极点。 他还因此跟他老婆大吵一架。 他老婆得知那个球衣现在这么值钱，也后悔得不行。 吴宝丰一个劲地埋怨他老婆，“要不是当初你威胁我要离婚，我怎么会想把衣服处理了，现在好了，衣服全贱卖给了别人！让别人挣大钱去了。” 他老婆也有点心虚，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吴宝丰守着那堆卖不出去的衣服时，她天天骂吴宝丰，威胁要离婚。 “要不，你去找一找那个女人，让她还一些给你？” 吴宝丰骂她，“你做梦呢？现在这衣服这么挣钱，要是你买了，你会不会还？” 不会，显而易见的。 可是她说得吴宝丰也动了心思，万一那个女人念在是他让她挣了大钱，还个一两百件给他呢？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吴宝丰还是想来试一试，这天中午，他就找到了正在摆摊的周丽娜。 周丽娜还在吃饭，周丽萍在帮她看着小摊。 吴宝丰找过来，周丽娜看到这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吴宝丰看到三轮车上的球衣，眼睛一热，这就是挣大钱的商品啊，可惜他错失良机，不然挣大钱的就是他吴宝丰啊！ 吴宝丰走到周丽娜跟前，跟她打招呼，“你从我这买来的衣服，卖得还不错吧？” 周丽娜笑着，点点头，说道：“卖得还可以，你那还有货吗？我再要点。” 吴宝丰心想要是有就好了。 “暂时没有了。不过过几天有，我那边货都卖完了，过两天才有货，你这货还剩得多吗？匀个两百件给我先用一用，等我那边到货了，我再还给你。” 这个借口，是吴宝丰来之前就想好的，反正周丽娜也不知道他手上到底还有没有货，用这个借口，如果能哄住周丽娜，或许还真能让她弄个一两百件给自己。 他给钱嘛，周丽娜多少钱从他这里拿的货，他一分不少地给她，甚至多给一些也可以。 周丽娜惊讶地挑挑眉，说道：“你那还有货啊？” 吴宝丰见她这样，感觉有戏，连连点头，“有的，有的，羊城的老板已经给我发物流过来了，就这几天就到了，我手上的货卖得差不多了，你这还多不多，匀两百件给我，等我那边到货了，再还给你。” 周丽娜看着吴宝丰，这人的面相倒看不出这么奸猾，这人手上明明一件衣服都没有了，为了骗她的货，硬说他还有货。 周丽娜说道：“我也没有多少了，之前从你那拿了一千多件衣服，回家让我爱人骂死了，他逼着我卖了一大半出去，现在我手上也剩得不多了。” 吴宝丰说不出的失望，眼热地盯着三轮车上的衣服，要是这些衣服他没卖掉，光这一千多件，起码要挣四五万呀！ “那你现在还剩多少啊？起码匀点给我吧。”吴宝丰说。 周丽娜正要说话，周丽萍凑过来说道：“那怎么行，我们自己的还不够卖呢，你自己再想想办法吧，我们匀不出来。” 周丽娜对吴宝丰抱歉地笑一笑，说道：“确实我们的货也没剩多少了，如果剩得多的话，我肯定就匀给你了。现在实在匀不出来。” 周丽萍叫周丽娜，“快来招呼顾客，我一个人招呼不来。” 周丽娜就放下饭碗，招呼顾客去了。 吴宝丰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半个小时，周丽娜卖了四五件出去，这会儿还不到人多的时候呢。 他亲眼看到周丽娜卖五十块钱一件，看人家挣钱看得眼红。 吴宝丰还想再缠一缠周丽娜，可是她看出来，周丽娜是个好说话的，可是另外一个女人，不好说话，恐怕他的目的很难达成，只好失望地走了。 人一走，周丽萍就对周丽娜说：“丽娜，你可不要心软，眼看这个衣服这么挣钱，我们跟他非亲非故的，怎么能把衣服让给他？” 周丽娜当然不会让给他，这吴宝丰心术不正，还想来骗她呢。 不过周丽娜有心想让给周丽萍一百件，虽然之前她提议的时候，周丽萍没跟着她一块买。 “丽萍姐，这短袖，你拿一百件去卖吧。”周丽娜说。 周丽萍吃了一惊，虽然她看周丽娜这么挣钱也眼热，但是却没想过让周丽娜让一些给自己卖。 如果是当初周丽娜拉她一块做的时候，她跟着买了，那还好，但是她没跟着周丽娜一块买，现在看周丽娜挣钱了，又从周丽娜这拿货去卖，那怎么能行，那跟直接在周丽娜口袋里掏钱有什么区别。 周丽萍就不肯，“那不行，那我不要。” 周丽娜说：“姐，我是真心的，你拿一百件去卖，挣多挣少都是你的。” 周丽萍坚持不要，她办不出这样占别人便宜的事情。 周丽娜劝了一会儿，周丽萍坚持不肯，只好作罢。 周丽萍的两个孩子中午也是在学校吃饭，不回家，两人一直卖到下午，看着要到孩子放学的时间了，就收摊了。 这半天，周丽萍在心里估计，周丽娜起码卖了五六十件，一件挣四十块钱，这半天，周丽娜就挣了两千多块。 周丽萍暗暗下决心，下次周丽娜想做什么，要带着她做的话，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跟着做了。 ------------ 第 20章 前夫遇挫 刘维翰昨天没从周丽娜口中问出进货渠道，今天也没过去再找她了。 因为刘维翰也意识到，周丽娜是不可能把进货渠道给自己说的，她心里都恨死自己了。 他要立马跑一趟羊城，那边的批发市场，什么货都有，这个球衣这样火热，那边绝对有货的。 今天早上，刘维翰就带着钱，坐上了第一班南下羊城的火车。 刘维翰去到羊城，果然找到了一家批发球衣的档口，可是这球衣确实火爆，档口没有现货，比刘维翰消息灵通的商人很多，人家提前来订货了，现在工厂加班加点的生产，刘维翰要订货，也得排队七八天才能拿到货。 刘维翰又不甘心地转了一圈，只要有批发球衣的地方，都要排队，起码也要排七八天，刘维翰没了办法，只能下订。 七月八号，是世界杯决赛日。 到七月六号，周丽娜手上还剩两百多件球衣，世界杯越到后面，球粉就越多，周丽娜手上的球衣，已经加价到六十一件了。 没办法，南城暂时没有别的地方卖球衣，她一家独大。 到七月七号这天，还没到晚上，周丽娜就已经卖完了最后一件球衣。 “妈，卖完了！”杜信义手上这一件是最后一件，刚刚被周丽娜以六十块卖了。 这批球衣一共一千四百多件，平均利润大概是四十多块钱，半个月，挣了五万多块。 周丽娜每天都有记账，昨天记完，就已经对利润心里有数了。 今天没等人来接他们，周丽娜就带着孩子们回家去了，家里有电话，周丽娜先给杜伯钧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不用去接了。 周丽娜把钱数好，这才把今天的账记上，准确的数字是五万六千九百多。 周丽娜盯着笔记本上的数字，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是她的第一桶金呢，就大赚一笔。 今天周丽娜格外大方，给每个孩子奖励五块钱。 她不是不舍得多给，兄弟俩最大的也才四五岁，拿着那么多钱不是好事。 杜怀义高兴极了，他把自己攒的钱拿出来，他们帮忙的这些天，周丽娜每天都会奖励他们一块钱，杜信义的钱第二天就全花光，杜怀义的钱全都攒着，不舍得用。 杜怀义数了数，他现在有十二块钱了。 杜信义甩着五块钱，快乐得到处跑，明天他要买上一大罐泡泡糖！ 周丽娜问杜信义，“你买这么多泡泡糖，吃得了吗？” 杜信义说道：“我给爸爸吃，给你吃，还给哥哥吃。哦，对了，我再给猪猪娃分一个，他在地上捡别人吃过的泡泡糖吃。” 猪猪娃是杜信义的同桌，猪猪娃是他奶奶给他取的贱名。 周丽娜问杜怀义，“怀义，这些钱，你打算做什么用？” 杜怀义现在对周丽娜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敌意了，虽然还是不肯喊她妈妈，周丽娜也不在意他喊什么。 “阿姨，我想去进点货。”杜怀义一张嘴，就把周丽娜惊住了。 “卖什么？”周丽娜问他。 杜怀义想一想，说道：“小人书，我想买一套小人书，租给其他小朋友看。” 一套小人书，要二十几块钱，杜怀义想买一套，两毛钱一本，租给班里的其他小朋友看。 周丽娜很惊讶，杜怀义这么小，竟然都有做小生意赚钱的念头了，对他的这个想法，周丽娜也很支持。 “行啊，等明天，我就陪你去挑小人书。” 杜怀义说：“但是我的钱不够，阿姨。” 周丽娜说：“不够的部分，我可以先借给你，以后你挣钱了，再还给我。” 杜怀义高兴地连连点头，“我一定还给你，阿姨！” 杜伯钧知道周丽娜这回挣了不少钱，但他也不过问周丽娜到底挣了多少钱。 周丽娜跟他说了一声，毕竟杜伯钧有空就去接他们，不说有点见外了。 杜伯钧说：“你还挺有本事嘛，半个月挣这么多钱。” 周丽娜得意地轻哼一声，“这只是个开始呢。” 手里有了一笔钱，周丽娜心里大定，开始思考下一次要做的生意。 前世，刘维翰偶然碰上的这桩球衣买卖，也不能算他的第一桶金。 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做服装生意了，而且生意不错，买了房子，手上还有几万块的存款，第一桶金，是通过服装生意挣的。 外人都以为是刘维翰的本事，其实鲜少有人知道，每一次拿货，周丽娜都要跟着刘维翰过去挑选款式，她眼光好，会搭配，拿回来的货，客人穿上身效果好，所以生意才慢慢地越做越好。 刘维翰被外面人吹捧得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九十年代，正是服装行业的红利期。 衣食住行，想要挣钱，就离不开这几样。 周丽娜之前就是做服装生意的，对这个也有经验了。 她决定做这一行，但是又不是去卖衣服，九十年代初，正是西式婚礼在国内流行的重要时段，新人都不愿意再办传统婚礼，结婚必定要有婚车，婚纱。 当然在1990年这个时候，婚纱在南城还没有那么流行，只在少数婚礼现场出现。 周丽娜想要开南城第一家婚纱店。 四万多的本钱，加上五万多盈利，她现在手上刚好有十万。十万开一家婚纱店，稍微紧巴了一点，但是可以先开一个小规模的。 开婚纱店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世，周丽娜就很喜欢婚纱，但她嫁给刘维翰的时候，刘维翰一穷二白，哪里能给她租得起婚纱，两人婚礼都是简办的。 后来九十年代，周丽娜看到了婚姻市场的财运，让刘维翰办一个婚纱店，刘维翰却不答应。 他认为那只是周丽娜对婚纱的向往，才想要开一个婚纱店。 后来九十年代，但凡做婚礼这行的，都挣得盆满钵满。 周丽娜把自己想开婚纱店的想法给杜伯钧说了。 杜伯钧没反对，他对周丽娜说，“钱是你自己的，你想做什么都行，我都支持你。” 周丽娜听到这话，高兴地揽着杜伯钧的脖子，垫脚在他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亲完，她想撒手，杜伯钧却揽住了她的腰，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大中午的，家里就他们俩，杜伯钧把周丽娜抱上床，放纵了一回。 有了杜伯钧的支持，周丽娜可以放手去做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好看的婚纱都在羊城，要去羊城进货。 周丽娜要亲自跑一趟羊城。 杜信义抱着她的胳膊，跟她撒娇，想跟她一块去。 周丽娜拍拍他的小脑袋，“这么远呢，要去好多天，你不上学啦？” 杜信义说：“我回来再去上学嘛，那么远，我怕妈妈你一个人去会害怕，我陪着你去。” 周丽娜忍不住笑起来，拍拍他弹弹的小脸，“不可以，乖乖地跟哥哥和爸爸在家里，我很快就回来了。” 周丽娜要去羊城，杜伯钧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去，就托人问，得知有同事要去羊城出差，回来之后，让周丽娜跟着人家一块去，到时候住在部队招待所，她是军属，本来也有资格住部队招待所。 周丽娜知道自己一个人去，杜伯钧肯定不放心，即使他同事出差的日子跟自己计划的日子不一样，她也答应了。 刘维翰在羊城苦等了七八天，才终于等到了自己订的货。 因为订货太难了，所以刘维翰一次性订了两千件。 一件球衣八块钱，两千件就是一万六，几乎花光了刘维翰剩余现金。 刘维翰心里有点不安，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断了现金流，而他短时间内已经断了两次了，一次是跟周丽娜离婚，一次就是现在。 不过想想周丽娜卖的那个球衣的火爆程度，刘维翰就信心满满，他这两千件球衣，一定会给他赚一大笔钱的。 刘维翰把衣服带回了南城。 前后耽搁这么久，他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十号，世界杯结束两天了。 刘维翰下订单的时候，世界杯还没有决赛，所以也并不知道哪一个球队会成为最终的冠军。 刘维翰想订冠军队球衣，这个球衣肯定比别的队好卖。 他看比赛，看新闻，看报纸，综合别人的分析会自己分析，他选了一支他最有把握的球队球衣下了订单。 等订单生产出来，付尾款的那天，正好就是决赛前一天。 刘维翰拿到球衣之后，立马就买了票，办理货物托运，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号早上了，他把球衣带回了南城，才知道他押错了，获得冠军的是另外一支球队，他下订单的这一支球队，只是第三名。 当时刘维翰感觉就不好，他也没时间多想，立马把球衣弄去店里挂上，自己也学周丽娜的样子，拉一车球衣到处卖。 他一开始喊的价格是四十，有少数人问，但是嫌贵都没买，刘维翰就降价到三十，还是卖不出去，一路降价，最后卖二十一件，卖出去了几件。 胡玉霞守在店里，店里生意很差，有时候一天都开不了一单。 刘维翰第二天又骑着三轮车出去卖，他的满腔幻想被现实淋了一头的冰水，卖了一天，卖出去还不到十件，而且人家还要降价，十五一件，想卖二十都卖不出去，没人要。 刘维翰不信邪，连卖了两天，就卖了十来件，而且都是十来块钱卖掉的。 刘维翰傻眼了，这可跟他想象中的爆火生意差太远了。 胡玉霞在店里的情况更糟糕，他们这个店被南城人民拉入了黑名单，根本就没什么人进店。 可刘维翰现在最后一点现金，也压进去了，他手上没钱了。 ------------ 第20章 南下羊城 “死丫头，你还想瞒着我！” 张春华来到周丽洁家里，跟周丽洁打听周丽娜到底是嫁给了谁。 周丽洁推说不知道，被张春华骂了一顿。 周丽洁不高兴地说道：“你自己去问周丽娜啊，问我做什么？” 张春华说道：“我这不是找不到丽娜吗，不然我来找你做什么，这个丽娜也真是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跟家里商量。” 周丽洁说道：“怎么，你现在不想着你那个暴发户女婿了？” 她一提这个，张春华就来气，“别提了，刘维翰这个没良心的，跟那个姓胡的贱人结婚了！” 周丽洁霍地站起来，“什么？” 她破口大骂，“这对狗男女，真是够不要脸的！竟然还结婚了！” 张春华就把那天自己去找刘维翰，结果开门的是胡玉霞的事情说了，“我还跟胡玉霞打了一架，后面刘维翰来找我，他说胡玉霞流产了。” 张春华撇撇嘴，“我才不信呢，说不定啊，就是胡玉霞骗刘维翰的，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张春华问周丽洁，“丽洁，你跟我说，丽娜是跟谁结了婚？” 周丽洁心里有点别扭，不愿意说，周丽娜倒霉她不舒服，过得好她也不舒服，总之最好是不要过得比她好。 “嫁给了一个什么团长。”周丽洁说。 张春华听了大喜，“真的啊！那太好了，这死丫头，怎么不早点说啊！她早说她嫁的是团长，我肯定举双手赞成，那刘维翰有什么好，不就是个暴发户吗？” 周丽洁嘲讽她，“妈，你口风变得也太快了吧，之前你还死活要丽娜跟刘维翰复婚呢。” 张春华说道：“那是之前我不知道刘维翰是这么个畜生，要是我早知道，我肯定支持丽娜离婚。” 周丽洁撇撇嘴。 张春华说她，“你也别老盯着人家丽娜了，你看看你自己，跟人家袁平结婚这几年了，还没生个孩子，还不赶快去医院看一看。” 周丽洁根本就还不想要孩子，这两年也是随缘，加上她心里暗暗瞧不起袁平，也不大愿意给他生孩子。 “你就别操心我了，赶快想想办法，怎么把你那出息的大女儿哄回来吧，人家可是被你弄寒心了。”周丽洁幸灾乐祸地说道。 张春华不高兴，“你胡说呢，母女连心，我之前也是为丽娜好，她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还记恨上了。” 张春华打听到了周丽娜的住址，信心满满地来到了军区家属区。 她在门口登记，报上了周丽娜的名字。 可没想到站岗的战士却说，“不好意思，你不能进去。” 张春华一听急了，“我怎么不能进去？” “杜团长家谢绝客人拜访。”战士说。 不管张春华怎么说，门岗就是不放她进去，张春华虽然泼辣，也可不敢跟当兵的撒泼，只能站在外面干等，看看能不能等到周丽娜。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才终于等到了周丽娜的身影。 周丽娜是出来接孩子的，一出来，就看到张春华坐在门岗旁边的路缘石上，看到她，立马就站了起来。 张春华露出喜色，她坐得太久，站起来头还晕了好一会儿，等她恢复过来，周丽娜都已经走出老远了。 张春华赶忙追上去。 “丽娜，丽娜，你等等我呀！”张春华一边喊，一边追上周丽娜。 她一把拉住周丽娜的胳膊，“你这孩子，怎么了，还记恨上妈了，我可是你亲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 周丽娜不耐烦地看她一眼，“什么事？” 张春华说道：“你和维翰离婚的事情，我同意了，以后我再不干涉了。” 周丽娜有点惊讶，不知道张春华怎么就改性了。 “丽娜，你老实跟我说，你现在结婚的这个人是谁？我跟你爸爸都还没见过人呢，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把人带回家去，我们大家都见一见。” 周丽娜看张春华一眼，心里有点明白了，可能张春华从周丽洁那里知道情况了，不然张春华怎么会有这么大改变。 “我们没有空。我还有事，你回去吧。”周丽娜说道。 张春华想见一见她那个女婿，已经迫不及待了，就说道：“丽娜，那门岗不让我进去，你带我进去，我看一看我那女婿。” “人家不在家，再说有什么好见的。”周丽娜眼看时间不早，没功夫跟她妈扯了，快步往幼儿园走。 “你去接孩子？”张春华见状，问道。 周丽娜听她这么问，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她是从周丽洁那听说了。 张春华一点也不介意周丽娜二婚对象有孩子，开玩笑呢，周丽娜二婚能找到一个干部，就已经烧高香了，还指望干部没结婚没孩子？ 张春华跟着周丽娜来到幼儿园，差不多已经到放学的时间了。 周丽娜对张春华说道：“你别跟着我了，今天没空招待你。” 张春华知道周丽娜对她不满，也不敢把人惹恼了，之前她猪油蒙了心，一个劲的劝周丽娜原谅刘维翰，只怕周丽娜心里恼火她得很。 要想修复关系，就不能着急，张春华呵呵一笑，“行，行，你忙你的，那我下次，再来看我女婿。” 张春华回去了。 刚走到家门口的巷子，迎面就撞上了吴桂珠。 以前两家关系是很好的，自从胡玉霞当刘维翰二奶的事情爆发，两家就开始不对付了。 吴桂珠夫妻俩之前虽然把女儿赶了出去，可到底胡玉霞是亲生的，没有隔夜的仇，这些日子，胡玉霞又时不时地回家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张春华故意叫住了吴桂珠，“吴桂珠，跟你说个好事，我女儿啊，嫁到军区大院去了，现在是团级干部的夫人，呵呵，说起来，还得感谢你那不要脸的女儿，要不是她插足破坏，我女儿还不会离开狼窝，掉进福窝窝呢！” 不等吴桂珠说话，张春华又说：“这刘维翰臭狗屎一坨，我女儿都不要的破烂货，让你女儿捡着了。” 吴桂珠脸色又青又白，偏生自己家没道理，只能白白让人家奚落。 张春华骂了吴桂珠一顿，心里舒坦极了，回到家，跟家里人宣布了这个大好消息。 “咱们家丽娜出息，踹了刘维翰那个杂种，现在找着个更好的了。” 如果不是刘维翰跟胡玉霞结婚，张春华心里还是更偏向他的，毕竟刘维翰有钱，能挣钱，这个社会，钱就是一切。 可是刘维翰跟胡玉霞结了婚，他在张春华这里，就变成臭狗屎一坨了，张春华不肯承认自己还是爱钱。 张春华还不知道，此时刘维翰已经是弹尽粮绝。 他南下羊城带回来的球衣，根本就卖不动，一天就卖几件，看起来一件能挣个几块钱，可连路费钱都挣不回来，而且这批货，花掉了他最后一笔现款，现在刘维翰身上，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店里的货卖不动，房租又到期了，马上又要交一个季度的房租，要两千多块钱。 刘维翰身上连几百块都摸不出来。 房子已经抵押贷了款，家里的家具家电，早就让周丽娜给卖掉了，连个能变现的东西都找不出来。 说起来，刘维翰也是有点狗屎运的。 这天，一个男人在他的摊位前停下，在他摊位上，不停地翻看球衣。 刘维翰都没心情招呼，卖个一件两件的，根本也解决不了问题。 站在刘维翰摊前的，正是吴宝丰。 吴宝丰上次把挣钱的球衣卖给了周丽娜，让周丽娜挣了大钱，心里一直很是不服气，今天碰巧，让他遇到了摆摊卖球衣的人。 吴宝丰在南城转了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生意做，今天碰到卖球衣的，就动了心思，想进点货去卖。 吴宝丰也知道现在世界杯过去了，可球衣也进入大众视野了啊，之前周丽娜卖球衣这么火爆，一件就要翻几倍卖，他拿点球衣，不说翻几倍，翻一倍总是可以的。 他问刘维翰多少钱一件。 刘维翰回答二十。 吴宝丰问他，“批发卖吗？” 刘维翰一下就来了精神，连忙问吴宝丰要多少。 吴宝丰说道：“要个三百件吧，多少钱一件？” 吴宝丰抓着球衣，心里止不住地高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拿着衣服大卖的场景。 他甚至都没好好想想，这摊摆在这，门可罗雀无人问津，只一心想着拿货去发财。 刘维翰说道：“三百件，就给你十块钱一件，如果你要五百件，可以给你九块五，你要一千件的话，可以给你九块。” 刘维翰紧张地盯着吴宝丰，生怕他说不要了。 吴宝丰手上有一万多块钱，但是他也不敢拿太多了，就说道：“我只要三百件，你给我九块五吧，不然我就不要了。” 刘维翰虽然想立马就点头答应，但还是说道：“兄弟，世界杯你知道吧，这球衣现在火爆得很！你拿去，不说挣多少，翻倍挣是没有问题的，九块五就九块五吧，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让给你了。” 吴宝丰就回家取钱，兴冲冲地在刘维翰这里进了三百件货回去。 刘维翰一下子回款三千块钱，跟做梦似的，简直不敢相信。 房东催房租催得紧，刘维翰赶忙把房租交上了。 吴宝丰拿了三百件球衣之后，简直如获至宝，晚上就搂着他老婆，两人做着发财的美梦，都很兴奋，大干一场。 第二天，吴宝丰就带着一百多件球衣出门了摆摊去了。 他原本以为一定会像周丽娜摆摊时候那样火爆，没想到一上午过去，一件也没卖出去，因为他卖三十块钱一件。 刘维翰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房租又交了一个季度的，但是生意差得出奇，利润还不够交房租的，眼看夏天要过去了，要上秋装了，可店里的夏装卖不动，也没钱去进货。 周丽娜跟着杜伯钧的同事，坐上了火车卧铺，来到了羊城。 她来过羊城很多次了，并不陌生。之前是自己花钱住招待所，这次过来，住的是部队招待所，不用花钱不说，还特别安全。 周丽娜是揣着巨额现金过来的。 现在异地取款很不方便，要办理现金汇票，取款的时间也长。 因为是跟着部队的人过来，一路都很安全，所以周丽娜干脆在南城就把现金取上了，过来住的也是部队招待所，非常安全，现金放在房间里也不怕丢。 周丽娜自己出门去批发婚纱的地方逛。 羊城果然是国内最繁华的地方，在南城看不到的漂亮的婚纱，在羊城数都数不过来，周丽娜花了三天的时间，才采买了五六十套婚纱，打包好，通过邮政寄回南城去。 这些婚纱可不便宜，为了有质感，周丽娜买的都是好的，光是婚纱，就花了一万多块。 周丽娜不仅出租婚纱，还要做新娘的化妆业务。 她自己长得漂亮，之前也特别爱打扮，化妆还是她自己学的。 之前南城的商场有化妆品的柜台，买化妆品，服务员就给免费化妆。 不过那里的服务员，化妆技术不行，周丽娜在那里化过几次，看完服务员化妆的步骤，回家就自己琢磨。 她有这个天赋，很快就学得比服务员化得还好。 就是盘头发，还得找地方学一学，她还真没怎么学过，以前都是给自己弄头发，没那么专业。 周丽娜买好了婚纱，又去买了很多新娘盘头发会用到的塑料花，饰品和夹子之类的。 她还花大价钱，买了一只电动卷发棒。有了这个工具，盘头发会方便得多，就是贵，这么一小只卷发棒，就要三百多块钱，要一个月工资呢。 周丽娜是铆足了劲，要开一家婚纱店的，她花了血本。 周丽娜本来是打算回了南城再找地方学盘发，但是又听招待所的前台说，羊城的美发技术是全国顶尖的，她还不如就在这找地方学一学呢。 羊城有专门的美发学校，周丽娜就找到了一家。 她要学的新娘妆发的课也有，一共要培训半个月，费用是六百块钱。 周丽娜回到招待所，给杜伯钧打去电话，告知对方自己要报班学习盘头发化妆。 杜伯钧听她说要在羊城待这么久，顿了一会儿才说，“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带的钱够不够？” 周丽娜过来是带足了钱的。 幸好她住的部队招待所，不然杜伯钧还不答应她一个人在羊城待这么久。 即使答应，杜伯钧也要求她每天给他打一通电话，报平安。 周丽娜交了钱，就开始学习新娘妆发。 她悟性高，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等半个月培训结束，周丽娜就收拾了行李，回到了南城。 ------------ 第21章 筹备婚纱店 周丽娜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天。 杜怀义和杜信义这二十多天，过得很不好。 倒不是没人照顾他们，杜伯钧天天也在家，只是之前一直是周丽娜照顾他们，轮到杜伯钧来，孩子们就受苦了。 因为杜伯钧要求很高很严格，早上必须要自己叠被子，自己洗漱，除此之外，每天早上，杜伯钧都要带着他们去晨跑。 没了周丽娜做的好吃的饭，吃的饭菜全是杜伯钧从部队食堂打来的，大锅饭肯定味道不如家里做的。 晚上也没有热水澡洗，全是冷水。 两兄弟都殷切地盼着周丽娜赶快回来。 杜信义还闹着给周丽娜打了两通电话，每一次都哭鼻子，让周丽娜赶快回来。 虽然这哥俩不是自己亲生孩子，但是离开这么久，周丽娜还真的有点想他们，在火车上，也是归心似箭。 好不容易火车到了南城。 杜伯钧早就在火车站出站口等着她了，人群密集，杜伯钧站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树，眼神坚毅，出类拔萃。 周丽娜一眼就看到了他。 几乎是同时，杜伯钧也看到了周丽娜，他眼神里有火花闪过，毫不犹豫地大步朝周丽娜走来。 周丽娜快走几步，将票递给检票员，查验了票，周丽娜才走出闸口。 杜伯钧已经在闸口外等着了。 周丽娜一出来，杜伯钧就接过了她手里的包，先上下打量她一遍，满意了，才一手拉住她，朝外走去。 杜伯钧这身军绿色，两人郎才女貌的外形，无疑是人群中最瞩目的，周围的人，不住地把惊叹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被这么多人看着，周丽娜有点害羞。 她看向杜伯钧，杜伯钧昂首阔步地走着， 一点也不受影响，还是紧紧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杜伯钧一路把周丽娜带到了车边，小张从车上下来，帮着打开了后排的门，笑着对周丽娜说道：“嫂子，你回来了。” 周丽娜也朝他笑一笑，“辛苦你了，小张。” 杜伯钧和周丽娜一块坐在了后排，上了车，他又把周丽娜的手给拉住了。 周丽娜想抽出来，抽了几遍，杜伯钧不松手。 周丽娜带了一些羊城的特产回来，下车前，分了一些羊城产的糖给小张吃。 她寄回来的婚纱，早就到了，杜伯钧去帮她领回了家，好大几包，就放在另一个小房间里。 周丽娜心急，想赶快去看一看。 杜伯钧却把包往地上一丢，伸手就把周丽娜抱在了怀里，抱得很紧，周丽娜都感觉自己要被挤进他骨头的缝隙里了。 杜伯钧的鼻子搁在周丽娜的脖颈间，不住地嗅。 “家里两个小家伙都好着吧？”周丽娜问。 杜伯钧嗯了一声。 周丽娜想一想，又问他，“你呢，也好吧？” 杜伯钧又嗯了一声。 周丽娜还想问，杜伯钧不让她问了，把她抱到了床上去。 弄完，周丽娜又累又困又满足，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眼前晃动着两个小脑袋。 杜怀义和杜信义放学了，回家就看到了周丽娜已经回来了，但是周丽娜睡着了，哥俩很懂事地没吵醒她。 两个小家伙眼睛亮亮的，看着周丽娜笑，杜怀义喊她：“阿姨，你回来了。” 杜信义看她醒了，直接扑上床，钻进她的怀抱，“妈，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哥哥也想你！” 杜怀义有点脸红，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又没说出来，他确实也有点想丽娜阿姨。 周丽娜搂着杜信义，另一只胳膊朝杜怀义伸过去，想要搂他，杜怀义却红着脸，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去撒尿！” 杜怀义跑了。 杜信义在周丽娜怀里蹭来蹭去的，说道：“妈，你好香哦！” 周丽娜好笑，她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感觉身上都馊了。 她想起下午杜伯钧抱她上床，她说自己馊了，杜伯钧把脑袋拱到她胸口吸了吸，说的那句“香得很，哪里臭了？” 周丽娜要洗个澡。 杜信义去帮她搬洗澡盆，周丽娜来到厨房，才发现厨房的炉子上，坐了一壶热水。 是杜伯钧走之前烧的，他知道周丽娜睡醒，一定会想洗澡。 周丽娜心里暖融融的。 她虽然二十几天没在家，但家里到处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杜伯钧是军人出身，这些内务是基本要求，每一处，都彰显着军人的整洁利落。 周丽娜很满意，她来到小房间，开始拆自己的包裹，里面是她买的婚纱。 已经皱巴得不成样子了。 杜怀义和杜信义，老早就对这几个大箱子好奇了，可是爸爸不让他们乱动。 到这个时候，周丽娜回来拆开，总算是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哇，好漂亮的裙子啊！”杜信义惊叹。 周丽娜看他一眼，笑道：“你还知道漂亮裙子呢？” 杜信义笑着看她，“妈，你这么漂亮，要是穿上这个漂亮裙子，就更漂亮了！” 周丽娜看着这些婚纱，有白色的，有粉色的，粉色的很少，基本都是白色的，她原本不想办婚礼了，可看着这些漂亮的婚纱，办婚礼的想法，竟然冒了出来，并且蠢蠢欲动！ 过两个月就是国庆了，到时候，婚礼肯定扎堆，周丽娜必须要赶在那之前，把婚纱店开起来。 第二天，周丽娜就出去找起店面来。 她想好了，她的店一定要开在人流量密集的商圈里，因为南城现在婚礼穿婚纱还没有那么流行，好的店铺位置，就是好招牌。 她要求店铺要位置好，要稍微宽敞一点，其次要临街的那一面，就算不是玻璃墙，也要是大卷帘门，小门的不要。 找了两天，周丽娜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位置。 这个店铺有四五十个平方，还是很大的，其次，有两个卷帘门，都可以完全打开。 唯一不好的一点，这个店铺，是和刘维翰开的那个挨着的。 其实周丽娜开始思考店铺的时候，脑海里就想到了刘维翰服装店旁边的这个店铺，这个店铺因为店面积大，租金高，空置了一段时间。 很符合周丽娜对店铺的要求，她先去别的地方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才找了过去，那个店还没租出去，因为放的时间久了，房东也不再咬死租金，可以谈了。 地方大，租金不便宜，一个月就要四百八的租金，还要水电，装修，这一个店弄完，也要花不少钱。 还好周丽娜卖那批球衣挣了不少钱，不然手上钱还不够呢。 这回是破釜沉舟了。 周丽娜敢砸这么多钱进去，也是因为对这个行业很看好，这个时候，做的人少，市场有需求。 周丽娜觉得自己的选择应该不会有错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错了，亏进去了，周丽娜也认了，幸好手里是有现款的，不然让她去贷款做，她也不敢。 胡玉霞天天守着店，店里一天到晚也进来不了几个人。 她和刘维翰也知道是因为店的名声不好，想搬走，可店里的装修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要是搬走，这些东西可是扣不下来的，就白白扔了。 后来刘维翰一想，这个事情，总会过去的，人们很快就会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到时候，店里的生意应该就会回温了。 现在刘维翰手里没有现钱，别人都去进秋装了，他没钱去进货，准备让胡玉霞去贷款。 胡玉霞还没同意呢。 周丽娜把隔壁店租下来之后，就开始找人装修店铺了。 她一口气，跟房东签了五年的合同，压了两个月的租金，不过合同里约定，如果她不干了，可以转租给别人。 婚纱店，就是要讲究一个亮堂堂，人进来试穿婚纱，灯光一照，把人照得漂漂亮亮的，效果才好。 所以周丽娜准备在硬装灯光上好好下功夫，店里通铺白色瓷砖，天花板做吊顶，跟房东商量之后，把其中一面卷帘门用玻璃封了起来，做展示橱窗。 这些装修的活，周丽娜没找外人，找的是她舅舅家的表哥。 她舅妈就是上回去帮她捉奸的那个，郑月华，她舅舅家条件不错，舅舅是木工，表哥也跟着舅舅学的木工。 周丽娜吊顶的事情，是她舅舅和表哥张贵荣来给她弄的，他们在这个行业做，认识的也都是做装修的，瓷砖和水电师傅都是他们叫来的人。 周丽娜自己去跑玻璃商家，这个时候，好多地方都还没有整块的大玻璃，光是这个大玻璃，周丽娜都跑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但也不是整面大玻璃，而是两块玻璃拼到一起。 实在没有，也只能这样了。 胡玉霞守在店里，听到隔壁传来的装修声，闲着没事做，就过去打听，想问问商户是卖什么的。 可装修的师傅一问三不知，什么也没问出来。 胡玉霞担心是卖服装的，会抢了他们家的生意，就跟刘维翰说了。 刘维翰也有点担心，隔壁地方比他宽敞，真是卖服装的话，肯定会抢生意。可担心也没用，人家花了钱租了房子，他们可没资格去阻挠人家。 周丽娜开始跑开店的手续。 杜伯钧有些转业的战友和一些朋友，周丽娜办营业执照办得很顺利，她本来也是合法合规地申请执照，只是速度快一些。 为了赶快开业，工期非常赶，每天装修到深夜，周丽娜要求墙上的电线要埋到墙里，现在的装修电线都是明线，周丽娜不想这样，不好看。 胡玉霞天天在店里听隔壁装修的声音，吵得头都痛了。 这天隔壁在贴砖了，锤击得砰砰作响，胡玉霞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 她忍了半天，一直到中午，她都吃完饭了，准备在店里休息一会儿，隔壁还在不停地砰砰响。 胡玉霞终于忍不了了，跑到隔壁来。 隔壁有两个师傅在贴砖，拿了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锤子，捶打砖面，就是这个，弄得砰砰作响。 “师傅，你们中午也休息一下吧，我们就在隔壁，吵得没法休息呀！” 贴砖的师傅说道：“没办法呀，我们的工期只有两天，中午不干的话，两天干不完呀。” 胡玉霞说道：“你们要赶工期，也不能让我们连中午都不能休息吧！” 师傅不肯停，双方正说着呢，周丽娜过来了，一进门，她就从背影认出了胡玉霞。 贴砖师傅看她进来，连忙说道：“主人家来了，你跟她说吧。” 胡玉霞转过身，就看到了周丽娜，眼睛陡然瞪大了。 周丽娜看都不看她，问贴砖师傅，“怎么回事，师傅？” 贴砖师傅就指了指胡玉霞，“她说我们中午贴砖，吵到她休息了。” 周丽娜这才看向胡玉霞，胡玉霞的眼睛还瞪着。 周丽娜说道：“这里不是居民区，没有装修什么时候装的规定，你要是嫌吵，可以回家去休息，那肯定没人吵你。” 胡玉霞瞪着周丽娜，“这店是你开的？” 周丽娜说道：“我开的，怎么了？” 胡玉霞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跟刘维翰前两天还在讨论，不知道这家店是卖什么的，这会儿得知店是周丽娜开的，胡玉霞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肯定是要卖衣服，抢他们的生意。 周丽娜没耐心跟她浪费，“有事说事，没事请便。对了，请你不要有事没事地过来，这里是施工现场，要是你在这发生什么意外，可别想赖在我身上。” 胡玉霞匆匆走了。 周丽娜让贴砖师傅继续干。 开玩笑呢，她在租这房子，房东只给她免了半个月的装修期房租，多耽误一天，就要多给一天的钱，她才不会考虑别人休不休息呢，这里又不是居民区！ 胡玉霞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早早地把店关了门，回了家。 等刘维翰一回来，她立马把今天的事情给刘维翰说了。 “周丽娜哪里不能开店，非要开到咱们旁边来，不用想，也知道周丽娜肯定是存心来跟我们抢生意的，维翰，怎么办？” 胡玉霞真有点慌了，本来现在店里就没什么生意，现在周丽娜又开店来抢生意，她摆明了，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 刘维翰又惊又怒，“妈的！离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多的钱都分给她了，现在她还故意来整我！明天我去看看。” 胡玉霞却抓住了他话里的信息，变了脸，“你说什么？你分了多的钱给她？” 刘维翰皱眉，“怎么了？” 胡玉霞不高兴，忍不住阴阳怪气，“你这么爱她啊，离婚都要把钱分给她，难怪你手上没现金了，宁愿自己去贷款，也要把前妻照顾好。” 刘维翰听她的阴阳怪气就来气，梗着脖子说道：“我就爱她，她没那么贱，我就不爱贱人！老子跟她离婚爱分多少钱给她就分多少，你管得着吗？” 胡玉霞气得红了眼，指着刘维翰骂：“你个没良心的，你别忘了，现在是谁在帮你守店，谁在陪你吃苦！” 刘维翰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碰上你这个贱人，我用得着吃这些苦？” 胡玉霞听了这样的话，哪里能忍，两人又大吵一架。 第二天，刘维翰就跑去了店里。 胡玉霞今天赌气不来看店，这店现在一点人气都没有，守不守都一样。 刘维翰去隔壁好几趟，都没看到周丽娜。 到中午，胡玉霞又来了，还给刘维翰做了饭拿过来。 刘维翰昨天才大骂人家贱人，今天又吃人家做的饭，也是个贱的。 胡玉霞在家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她要是不过来，万一刘维翰过来跟周丽娜单独见面，两人旧情复燃了怎么办？ 胡玉霞就来了。 “你见到周丽娜了？”胡玉霞问刘维翰。 刘维翰说：“没见到，早上没看到她人。” 胡玉霞听了，有点不相信，“是不是已经见了面了，你不敢跟我说？” 刘维翰冷哼，“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见了就是见了，没见就是没见，少在这疑神疑鬼的。” 胡玉霞见他态度这样坚决，也就不问了。 到下午，周丽娜过来了。 刘维翰等了她大半天，他就坐在店门口的凳子上，看到周丽娜骑着车来。 太阳还烈着，周丽娜拿了一块丝巾把脸包住了。 虽然她包住了脸，刘维翰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从椅子上弹起来。 周丽娜到她店门口停下车，走了两步，进到阴凉处，把丝巾解开，露出白皙的脸。 刘维翰看到她的皮肤，就跟剥壳鸡蛋似的嫩白，不由得看得呆了一呆。 胡玉霞从店里出来，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气得她咬紧银牙。 “丽娜！” 眼看周丽娜看到了他，却当没看到，要直接进铺子里去，刘维翰连忙叫住她。 这个称呼，让胡玉霞的脸色又是一变，叫得多亲热啊，两人都离了婚，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还叫人家丽娜。 周丽娜紧紧地皱眉，看向刘维翰。 刘维翰紧走两步，走到周丽娜跟前停下，“这店是你开的？” 周丽娜看一看刘维翰，又看一眼他背后一脸紧绷的胡玉霞，毫不客气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维翰又问她，“你准备要卖什么？” 周丽娜还是那句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维翰看一眼隔壁店，装修得七七八八，看起来，比他的店大，装修得还漂亮。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周丽娜对服装的鉴赏能力也是一流的，如果周丽娜真的做服装生意，那他们根本就没有活路了。 “丽娜，离婚的时候，我可是将多半的钱，都分给了你，你也不能这么不讲情义吧，你要开服装店，全南城哪里都能开，何必要开在我隔壁呢。” 周丽娜冷笑道：“我愿意开在哪里，就开在哪里。我跟你还有什么情义可言？你婚内出轨，我多分钱，那是应该的，不是我欠你的。” 周丽娜懒得跟他啰嗦，抬脚要往里面走。 刘维翰又贴上来，喊她，“丽娜！” 周丽娜恶心地皱眉，对刘维翰说道：“你不要这么叫我，你没有这个资格。” 她看向刘维翰背后一脸不快的胡玉霞，“看好你抢来的这个男人，别让他纠缠我。别来恶心我，我可不是你们这样贱的人。” 周丽娜说完，就往里走。 刘维翰脸上有点挂不住，要跟进去跟周丽娜再掰扯两句，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胡玉霞一脸不悦地拉住他，“行了，维翰，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凑上去做什么？” 刘维翰心里又憋屈又愤怒，他一把甩开胡玉霞，对着周丽娜的背影说道：“你要是敢在这开服装店，我就要把当初多分给你的钱，要回来！那些钱都是我挣来的，你不要忘记了！” 周丽娜理都懒得再理他，扭头说道：“这里是我的私人地盘，我不欢迎你们进来，你们要是闯进来的话，我就报公安。” 刘维翰气得指着周丽娜，“周丽娜，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给你说，你别把事情做绝了！” 周丽娜不再理他。 刘维翰受不了她这种漠视，这比骂他还难受，刘维翰也不想像个疯子似的闹，让她嘲笑，气愤地回到了自己的店铺里。 胡玉霞心里也是一肚子的气，刘维翰这样子，在她看来，分明就是对周丽娜旧情未了。 ------------ 第13 章 美丽婚纱 “你什么意思啊？一口一个丽娜的，叫得多亲热啊。”胡玉霞吃了大醋，嘴上也就不留情，“你对人家是这么亲密，可惜人家对你未必了，理都不理你，热脸贴冷屁股！” 刘维翰本来心里就恼怒，她这么一刺激，更是一股邪火膨开了。 “关你他妈什么事？我爱叫什么叫什么，胡玉霞，你别以为你现在跟我领了结婚证，你就是正房了，你别忘了，你是二奶出身，有资格嫉妒人家吗？” 刘维翰这话一点情面都没留，说得胡玉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刘维翰，想要破口大骂，又怕隔壁的周丽娜听了去，笑话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周丽娜把店开在了隔壁，胡玉霞心里总是不踏实，她总觉得，周丽娜是存心回来勾引刘维翰的，就像她当初把刘维翰抢走那样，再从她这里，把刘维翰抢回去。 她甚至都觉得周丽娜故意来开店抢生意，也是为了刘维翰。 就这么疑神疑鬼的，天天跟刘维翰吵架。 胡玉霞都还不知道周丽娜结婚的事情，刘维翰对这个事情感到郁闷，所以谁都没有说。 周丽娜不关心这两口子，她的店已经装修完毕，准备要把婚纱运过来了。 这已经阳历八月了，九月十月，冬月腊月，都是结婚的高峰期。 自从知道隔壁是周丽娜开的，胡玉霞天天都在店里守着，不让刘维翰单独在店里，跟周丽娜有接触的机会。 这天，她听见汽车的引擎声，赶忙从店里出来，看到一辆军绿色的汽车停在了隔壁门口。 胡玉霞赶忙把身体缩了回去，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盯着。 只见周丽娜从车上走了下来，还有一个穿军装的男人。 胡玉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了男人身上。 这男人在搬东西，看着很年轻，跟周丽娜有说有笑的。 胡玉霞心里疑惑起来，这周丽娜什么时候跟部队的人有关系了，之前也没听她说起过啊。 那男人从卡车上搬下来几个大箱子，周丽娜在底下帮忙接。 胡玉霞盯着那箱子，知道周丽娜这是准备要上货了。 她又看向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是普通，如果这就是周丽娜现在找的男人，那跟刘维翰不能比。 胡玉霞心里舒坦了好多。 小张帮着周丽娜把货搬过来之后，就回去了，周丽娜自己在店里整理。 她把一件件婚纱挂了起来，这些婚纱在狭窄的箱子里待了太久，都皱巴了，还得熨一熨。 她正忙活着，郑月华来了。 “丽娜！” “舅妈，你来啦！”周丽娜连忙放下手里的活，紧走两步，迎上郑月华。 郑月华环顾一圈，笑道：“你这店装得很漂亮呀！” 周丽娜用了一些板子，把不规则的地方，做成了弧形，刮了腻子粉，地上砖一贴，灯光一打，又漂亮又亮堂。 周丽娜笑道：“还可以，木工活都是舅舅和表哥做的。” 现在装修的吊顶款式讲究复杂，周丽娜参考了后世的简约装修风格，天花板全用的石膏板铺平，上面开了孔，把灯嵌在了里面。 这在后世太稀松平常，在这个时候，还是非常前卫的装修，简单，但一走进店里，那种明亮和宽敞，是复杂装修带不来的。 周丽娜拉着郑月华，“舅妈，等圆圆结婚的时候，就来我这挑婚纱，我还可以给她盘头发，化妆。” 圆圆是郑月华的女儿，快二十了。 郑月华笑道：“行啊，你这堆衣服，都要熨？” 周丽娜点头，“都要熨，塞在箱子里，塞皱了。” 郑月华也不含糊，帮着周丽娜开始干起活来，一边干活，一边问周丽娜新婚生活。 “你们办不办酒席，我还等着喝喜酒呢，这么久了，也没动静。” 周丽娜说道：“要办，等我开业了，就要办了。” 周丽娜一开始是打算不办的，但是现在既然自己开了一个婚纱店，她就准备要办一个，帮自己的婚纱店宣传宣传。 郑月华中等身材，脸盘子很标致，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小美人，现在上了年纪，风华褪去，骨子里的泼辣冒了尖。 郑月华在他们家那片的名声不太好，掐尖要强，爱跟人吵架打架，但是周丽娜跟她又很投缘。 其实应该说是郑月华很喜欢周丽娜。 周丽娜是从小美到大的。 郑月华自己生的圆圆，没有继承她的美貌，反而长得很像周丽娜的舅舅，大盘子脸，塌鼻子，长大了还好一点，小的时候是丑得没眼看。 郑月华就很喜欢周丽娜，对她好，周丽娜也就跟这个舅妈，关系很好。 郑月华帮周丽娜熨衣服，周丽娜就整理店铺，把一件件熨好的裙子，挂了上去。 这些挂衣服的架子，是昨天就摆上的，因为婚纱很长，所以架子都是定做的。 还有人型模特，她也买了七八个，给这些模特穿上婚纱。 这是个很费劲的活。 郑月华正熨着衣服呢，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玻璃墙外面站着个女人，很是眼熟，再仔细一看，火腾地起来了，这女人，不就是跟周丽娜前夫偷情的那个吗？ “她还敢来！”郑月华拎着熨斗就冲了出去。 “好个贱人！你在外面转什么？”郑月华拿滚烫的熨斗指着胡玉霞。 胡玉霞也认出了她来，那天正是这个女人，一把将光溜溜的自己给拉出了门，让她丢尽了人。 胡玉霞本能地恐惧，退后几步，才说道：“怎么，这是公家的地方，我乐意站在这就站在这！” 郑月华是吵架的能手，立马骂道：“这是人家店门口，就你这不要脸的荡妇，站在这会给人家带来霉运的！还不快滚，再不滚，老娘把你的脸熨平你信不信？” 胡玉霞不信，她不相信这女人敢这么干，不过她怕对方把自己揍一顿，呸了一口，“你别这么霸道，这是街道，谁给你的权利驱赶人！” 说完，胡玉霞麻溜地跑了，跑回了刘维翰的服装店。 周丽娜也走了出来，拉着郑月华进去了，她还真担心郑月华拿熨斗把胡玉霞给伤到，到时候麻烦，打一顿倒还不要紧。 “丽娜，我刚还想问你，怎么把店开到这来了？难不成，你还对那刘维翰有什么想法？”郑月华皱眉问。 也不怪她这么问，毕竟周丽娜跟刘维翰在一起好几年，突然分开，说不定还心有不甘呢。 “怎么可能，我看了好多地方，就这里宽敞，符合要求，我就租这里了。”周丽娜说道，“我都再婚了，就算没有再婚，刘维翰这种垃圾，我也不要。” 郑月华满意地点头，“就是要这样！” 胡玉霞回去之后，惊疑不定，她原本还以为周丽娜是开服装店，来抢他们生意的，没想到周丽娜开的是婚纱店！ 这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还以为周丽娜是故意开在他们旁边来抢生意呢。 知道周丽娜开的不是服装店，胡玉霞很是高兴了一阵，但是紧接着，她又开始怀疑起来，既然周丽娜不是要来抢生意，为什么别的地方不选，非要开在他们隔壁？ 难道她心里就不膈应吗？或者说，她是对刘维翰有什么图谋？ 胡玉霞胡思乱想着，越想越害怕。 另外一边，周丽娜在郑月华的帮助下，干了一天，婚纱都还没熨完，只能等着第二天接着干。 她邀请郑月华去家里吃晚饭，郑月华不去。 “家里没人做饭，我得回去做饭呢，不然你舅舅他们回家来，吃什么。” 周丽娜很是过意不去，她也得回去做饭，因为今天出门的时候，没交代杜伯钧从食堂给孩子们带饭，不然她就请杜月华出去下馆子了。 “你和舅舅得空了，来家里玩。”周丽娜想说有时间了，跟杜伯钧一起请他们吃个饭，可是她舅舅平时也忙，杜伯钧也忙，时间真的很难约到一块。 周丽娜心里过意不去，第二天一大早，买了一扇排骨，两个西瓜，送到了郑月华家里去。 第二天郑月华有事情，不能过来帮她了，周丽娜自己干，把剩下的婚纱都熨好了，整理好，挂的挂，又把好看的，挑出来几套，穿在模特身上。 化妆的东西也都搬到了店里来，她还买了一个梳妆柜，上面有一面大镜子，给客人化妆用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准备择期开业了。 周丽娜还请人看了日子，就看在了九月十六号开业，还有好些天。 周丽娜要开业的事情，只有周丽萍和舅妈他们知道，娘家人她也没说，免得麻烦。 杜伯钧这几天特别忙，都是周丽娜一个人在忙活店里的事情。 她的婚纱店名字叫美丽婚纱。 周丽娜请了一个舞狮队，请她舅舅做了两个木架子，上面用大张红纸糊上，准备请人在上面用毛笔写上开业的大字。 “美丽婚纱，南城第一店”。 “选婚纱，就到美丽婚纱。” 下面还要用小字，写上婚纱店的地址。 周丽娜要找人写这个大字，不知道请谁好，就跟杜伯钧提了一嘴。 杜伯钧说道：“要求高吗？要求不高的话，我可以写。” 周丽娜有点惊讶，“你会写大字？” “小时候跟我爷爷学过。” 周丽娜笑道：“要求不高，端正就行。” 家里还没有毛笔，杜伯钧到单位借了一套笔墨回来，晚上抽时间和周丽娜去店里。 他们要去店里，怀义和信义也要跟着一块去，一家四口就坐着吉普车，来了店里。 等门打开，灯打开，杜怀义和杜信义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哇”声。 “好漂亮啊，妈！好漂亮的裙子！” 就连杜伯钧也有点看失神了，店里全是漂亮的婚纱，即使他是个男人，也觉得这里面的婚纱，美极了。 他立刻把炯炯的目光扫向周丽娜，“丽娜，你，试过这些裙子吗？” 周丽娜试过，在羊城的时候试过。 周丽娜刚点头，杜信义就蹿到她脚边，拉住她的手，抢先替他爸说出来了，“妈，你穿给我们看看好不好，裙子好漂亮哦！爸爸也想看，对不对爸爸？” 杜伯钧火热的目光落在周丽娜身上，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的期盼。 周丽娜对上他的视线，却不动。 杜伯钧着急想看到她穿上美丽婚纱的模样，说了软话，“丽娜，穿给我看看吧。” 周丽娜就选了一件她最心仪的婚纱，去试衣间换了。 杜伯钧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耐心地等着。 周丽娜一个人穿婚纱有点费劲，好半天才换上了，踩着她放在店里试穿的高跟鞋，出来了。 店里的灯光全开着，把店里照得比白天还亮堂，周丽娜只把头发随意地往头上一挽，穿着婚纱出来了。 一大两小，盯着她都看呆了。 周丽娜皮肤白，人也漂亮丰满，穿上这条婚纱，美得难以形容。 杜伯钧失神地看着周丽娜。 还是杜信义最先反应过来，“妈，你好漂亮呀！” 杜怀义跟着连连点头，真的，丽娜阿姨好漂亮。 周丽娜看一眼杜伯钧，笑着问他，“杜伯钧，你觉得我漂亮吗？” 杜伯钧眼里闪着赞叹，点点头。 周丽娜轻哼一声，对他的表现不太满意，转身去照镜子，她在一面墙上，安了一面落地全身镜，镜子里的丽影让周丽娜自己都吃了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穿上婚纱的她，比在羊城穿的时候更漂亮，连她自己都看得呆住了。 杜伯钧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她穿着高跟鞋，也不过及他的耳朵。 杜伯钧常年穿的这身绿军装，太衬她的洁白婚纱了，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周丽娜盯着镜子，心里有种渴望，要是能有照相机，记录这一时刻就好了。 “我们办个婚礼吧，你就穿着这身婚纱，嫁给我。”杜伯钧轻声说，像怕孩子们听见似的。 周丽娜摸摸脸，她没化妆，没戴头纱，效果只有六七分。 她看向杜伯钧，说道：“我们办婚礼，你找一辆马车，我们坐着马车，在城里绕两圈，可以吗？” 周丽娜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美丽婚纱”还无人知晓，借着办婚礼，宣传宣传。 杜伯钧不知道周丽娜心里的打算，这个时候，就算是周丽娜说她想要天生的星星，杜伯钧也要想尽办法满足她的，别提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好。”杜伯钧笑着答应。 “妈，你要做新娘子啦！”杜信义跑过来，对周丽娜说道。 周丽娜有点脸红，点点头，“是呀，你和怀义，来给我和你爸爸当花童，好吗？” 杜信义连连点头，“好，好！” 周丽娜看向杜怀义，“你呢，怀义？” 杜怀义也点头。 决定要办婚礼，周丽娜就把她最喜欢的这条婚纱给收起来了。 这时候才想起正事来，把红纸找出来，铺在周丽娜熨衣服的长桌上，杜伯钧按照周丽娜的要求写起来。 周丽娜不懂书法，但是杜伯钧写出来的字，很端正，横竖撇捺，都很标准，看着很舒服。 杜伯钧写了一个字，问周丽娜，“能行吗？” 周丽娜点头，“行，行，不错！” 等杜伯钧写完，晾在店里，接着锁了店门，回家了。 周丽娜决定要办婚礼，就回了娘家一趟，她不通知她妈，也得跟她爸，她哥说一声。 周丽娜回来，张春华特别高兴，周丽娜一进门，她就嘘寒问暖的，又是开水开水果罐头，又是泡高乐高，殷勤得很。高乐高这饮料，也是今年才出现的，红火得很，一般人家还喝不起呢，这罐高乐高，还是周丽洁给买的。 周丽娜把自己办婚礼的时间告诉了他们，定的是九月十号，也就是三天后。 “到时候，你们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顿饭。” 张春华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的呢，你结婚，我们肯定要过去的呀，我那女婿，还得给我敬改口茶呢。” “没有那些，就是简单地吃顿饭。”周丽娜说道。 张春华不乐意，“简单？那怎么能行，你现在可是团长夫人了，怎么说，婚礼都不能简单办吧！让别人看了像什么样，人家可是团长呢。” 周成军说道：“简单点好，丽娜，我这个女婿叫什么名字，我都还不知道呢。” “叫杜伯钧。”周丽娜说。 周成军点头，“杜伯钧，好，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吃顿饭。” 张春华瞪大眼睛，她感觉自己无法接受周丽娜办个简单的二婚婚礼，照她的想法，最好是敲锣打鼓，告诉所有邻居，她女儿二婚嫁了个团长才好呢！ 可惜周丽娜不肯听她的，张春华坐在一旁生闷气。 周丽娜跟她爸说了会儿话，站起来说道：“我还要去一趟伯父家，邀请他们一家人。” 周成建是周丽萍的父亲，周丽娜要摆酒，肯定要请大伯一家人的。 张春华连忙说道：“丽娜，那你一会儿回家来吃饭吧。” 周丽娜拒绝，“我还有事情，就不吃饭了。” 周丽娜看一眼周成军，她爸在婚姻里窝囊了多年，但也是他养活了一大家子，周丽娜怨张春华，却恨不起来周成军。 她还记得她小的时候，家里条件困难，周成军发了工资，会挤出一点点钱，买上一包饼干带回来。 他不像张春华把重男轻女放在明面上，他会把饼干平分给三个儿女。 周丽娜一走，张春华就搓着手说道：“这回丽娜嫁给了团长，文斌调工作的事情，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 周成军说道：“不好开口，丽娜刚跟人家结婚。” 张春华瞪他一眼，“你懂什么？” 周成军就识趣地闭了嘴。 他们的婚姻几十年都是这样，如果周成军继续跟张春华争执，等待他的就是张春华没完没了的数落，周成军干脆就不说话。 周丽娜买了东西拎着去了大伯家，又去了两个舅舅家。 她有两个舅舅，郑月华是她小舅妈。 她大舅的性格跟她爸有点像，在家里也是不大管事的。 本来不该周丽娜登门去邀请人，可她不想把事情交给张春华去办，免得张春华又觉得她帮了多大忙，周丽娜欠了她多大人情。 反正也就是亲戚吃个饭，她不收礼金。 至于几个姨妈，周丽娜就不请了，也不是大办婚礼，就没必要惊动这么多人。 周丽娜登门的时候，郑月华和她女儿圆圆在家里。 圆圆人如其名，长得胖胖的，小时候不好看，长大了变胖了，反而比之前好看点，不过也只是好了一点。 郑月华留周丽娜吃饭，周丽娜还得回去照顾孩子，就没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人一走，郑月华就对圆圆说道：“现在你表姐嫁了个军官，到时候，我让她在部队里，帮你相看相看。” 圆圆听了这话，又羞又窘，“妈，你乱说什么呀！” 郑月华说道：“怎么是乱说？当兵的多好啊！工作又稳定，人品有保障。” 圆圆垂下头，不搭腔。 她在工厂上班一年多了，工厂里青年男女占多数，别的女孩子进厂不久就处上了对象，她工作了一年多，愣是无人问津。 张圆圆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要真让表姐介绍，是为难人家。 “妈，你别给人家表姐添麻烦了！我也不答应嫁给当兵的！” 郑月华气死了，“你还不想嫁呢，有人娶你就不错了！” 这话把张圆圆气哭了，她决心要给自己找个对象，不管对方是瞎子还是聋子，都行。 过了没几天，张圆圆就在厂里，处上了对象。 ------------ 第14章 傲慢女人 得知周丽娜开的是婚纱店，刘维翰也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来跟自己抢生意就行，现在店里的生意已经很差了，要是周丽娜再开一个服装店，他这个店一定要黄了。 杜伯钧要摆婚宴，给他妈打去了电话。 儿子结婚，杜致英当然要来，杜伯钧就安排人过去接她。 虽然要办婚礼，但也毕竟简单，不打算办什么仪式，请亲戚同事吃顿饭，也不在家里摆，杜伯钧在一家有点名气的酒楼，定了一个包房，摆三桌席面。 郑月华一早就过来了，带着张圆圆一块。 张圆圆还是第一次来部队家属院，一路都在看。 杜伯钧的同事家属们，也都过来了，周丽娜之前在院子里见过她们，但是无人介绍，所以还不太认识。 周丽萍今天请了假，来家里帮忙，幸好她在旁边介绍，周丽娜才一一认识了杜伯钧的同事家属。 师级干部家属，就是给杜伯钧破例签字的陈师长的爱人，姓杨。 杨大姐穿得很朴素，还穿着老样式的衣服，看起来倒是崭新的，只是样式老气。 杨大姐一开口，是外地口音，说话挺和气的。 她给周丽娜送了一对暖水瓶，杨大姐还带着她十四岁的女儿过来。 “停妹，快来叫人，叫阿姨！” 陈停妹不满地对她妈说道：“妈，你不要叫我停妹了，我叫陈静！” “陈静那是大名，你小名，就叫停妹！”杨大姐固执地说。 周丽娜有点疑惑，她觉得这个小名挺好听的，怎么这个小姑娘不喜欢？ 周丽娜给人安排了座。 周丽萍在周丽娜耳朵边说道：“陈师长家里是五朵金花，这个是最小的，叫停妹，结果这个名字取了，杨姐就真的不怀了，男孩女孩都不怀了。” 周丽娜惊讶道：“这有关系？” 周丽萍笑道：“谁知道呢，陈师长夫妻俩想生个男孩，可生了五个都是女孩，老大叫招娣，后面的叫来娣，引娣，盼娣，老小叫停妹，停止生妹妹。” 周丽娜笑了笑，在心里想，她愿意生女儿，她前世一个孩子都没有，这辈子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有一个，她就满足了。 之前见过一面的宋娇娇也跟着她嫂子刘大姐过来了，她们带了一套床单被罩，做为贺礼。 宋娇娇进来的时候，周丽娜已经化好了妆，她一扭过脸来，看得宋娇娇吃了一大惊。 之前她也见过周丽娜，只是觉得这女人漂亮，没想到化一个妆，更是美得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宋娇娇想起自己自己跟杜伯钧相亲的事来。 宋娇娇当时心气高，还不愿意跟杜伯钧相亲呢，还是她嫂子劝她，她才答应见一面。 一见面，她就看上了杜伯钧，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帅气，一眼她就相中了，也不介意杜伯钧带两个拖油瓶。 可杜伯钧这个二婚男人，还看不上她！ 幸好见面的时候，不是以相亲的名义见的，只是她哥把杜伯钧请到家里来做客，宋娇娇当见客似的见了见。 等见了面，宋政委悄悄地去问杜伯钧，看看杜伯钧有没有意思，他这个堂妹，还是姑娘呢。 没想到杜伯钧一口就回绝了。 宋娇娇想起这个事情来，都气得绞手帕。 这会儿看杜伯钧娶的这个老婆比自己漂亮这么多，心里很是不平，转眼却看到了坐在房里的张圆圆，张圆圆本来就生得平平，有点胖，这会儿坐在周丽娜身边，更被周丽娜衬得像个丑小鸭似的。 宋娇娇看着张圆圆，突然噗呲笑了一声。 她进来的时候，张圆圆也在看她，宋娇娇长得也蛮好看的。 可没想到对方看看自己，又看看她表姐，噗嗤就笑了。 这笑声恶意满满，再迟钝的人，都听出了嘲笑之意。 张圆圆的脸，蓦地红了，头也深深地埋进了颈窝。 周丽娜也把这一幕收在眼中，她没想到这个宋娇娇这么没教养，瞪了她一眼。 宋娇娇被瞪，很是不满，撇撇嘴，在心里想，怎么丑还不让人说吗？她偏要笑，怎么了！ 刘大姐也注意到了，她用手肘用力按拐了拐宋娇娇，示意她不要惹事。 张圆圆红着眼睛，差点要哭了。张圆圆从小，周围的人都说她长得不好看，又有周丽娜和周丽洁姐妹俩做对比，心里对自己的长相很是自卑，今天叫这个女人一见面就嘲笑，她难堪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周丽娜想一想，现在时间还早，还有空。 她拉住张圆圆的手，笑道：“圆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伴娘呢，你给我当伴娘吧！” 张圆圆惊恐地瞪大眼，本能地要拒绝，周丽娜接着说道：“圆圆，你皮肤很好的，我帮你也化个妆，保证你漂漂亮亮的给我做伴娘。你先别拒绝，我先给你化一个妆，你看看再说，好吗？” 张圆圆惊讶地看着周丽娜，化妆对人的改变能这么大吗？让人从丑变美？不太可能吧！ 可是张圆圆看着周丽娜，化了妆的周丽娜，真的比之前还要美，让人挪不开眼睛。 鬼使神差的，她就点了点头。 周丽娜就把张圆圆拉到了她的梳妆桌前坐下，开始给她化妆。 宋娇娇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丑鸭子一个，她不相信化化妆，还能变成天鹅了。 宋娇娇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来。 刘大姐瞪了宋娇娇一眼。 她爱人这个堂妹，不太安分，她不太喜欢。也就是她公婆替他们找的事情，把人从老家送来，想让他们在部队给她找个对象，嫁个军官，日后也好享福。 人刚来的时候，刘大姐还是挺喜欢的，人长得漂亮，对象好找。 刘大姐精心给她挑选了好几个，她一个也看不上，刘大姐问她要找个什么样的，宋娇娇说要找个好看的。 一开始，刘大姐他们都没有考虑过杜伯钧，因为杜伯钧结过婚。 可宋娇娇谁也看不上，嫌人家不好看，只好安排她见见杜伯钧。 没想到宋娇娇倒是看上了杜伯钧，人家没看上她。 宋娇娇虽然是农村的，可来他们家里，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家务活不知道帮着做，天天就知道打扮了出去玩。 刘大姐现在很烦她，恨不得早点把人嫁出去，交了差。 她这会儿就后悔呢，早知道宋娇娇一来就把杜伯钧的新婚妻子得罪了，就不带她来了。 宋娇娇看了一圈，这房子收拾得还挺整齐，家具都是新的，看起来很漂亮。 宋娇娇相看了这么多人，看得上的只有杜伯钧一个。可惜杜伯钧不识货，有眼不识金镶玉。 张圆圆的皮肤很好，因为她总是低着头，几乎没怎么晒过太阳，眼睛有点小，眉眼寡淡，看起来就不好看。 周丽娜着重给她画了眉眼，最后点上淡淡的唇色，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这个妆化好了。 周丽娜把镜子拉过来，给张圆圆看。 张圆圆忐忑地看向镜子，立刻呆住了，镜子里的人跟她一点也不像，眉眼变化太大了。 她一直自卑的小眼睛，在镜子里竟然变得很大，她一动，镜子里的小美人也跟着动。 张圆圆惊愕地看向周丽娜。 周丽娜满意地看着张圆圆，张圆圆的眉眼寡淡，适合化妆，一化妆就成小美人了。 “怎么样，圆圆，你太适合化妆了，化了妆，气色上来，就更好看了！”周丽娜笑道。 房里其他的人都凑过来看。 周丽萍哎哟一声，“还真是，看起来更漂亮了！丽娜，你什么时候水平这么高了？” 周丽娜笑道：“我之前在羊城学了半个月。” 陈停妹也凑过来看，亲眼看到这个姐姐也变成美人，陈停妹大为心动，凑到周丽娜跟前，说道：“阿姨，你化妆的手艺太好了！你能给我也化一个吗？” 周丽娜有点意外又有点好笑，陈停妹还是个小女孩呢，化妆有点早了。 幸好她妈杨大姐一把把陈停妹给拽了回去，“坐好，不要添乱！” 宋娇娇也把张圆圆的变化看在眼里，这个丑女人真变漂亮了，她脸圆圆的，化了妆，仿佛脱胎换骨似的。 她不服气地撇嘴，嘀咕道：“人长什么样就什么样呗，妆一卸，不就打回原形了？” 她声音不小，房间里的人都听见了。 周丽娜是主人，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不好发火。 她一把拉住又受了打击的张圆圆，说道：“圆圆，人重在心灵美，外表只是皮囊，心灵不美的人，走到哪里都遭人嫌弃。” 周丽萍皱眉看向宋娇娇，之前她听人说这个宋政委的堂妹没教养，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刘大姐脸都拉下来了，一把拉住宋娇娇，说道：“娇娇，我有东西落在家里了，你陪我去拿。” 宋娇娇还不愿意出来，但刘大姐力气很大，几乎是半拖半拉地把人拉了出去。 一直走出大门老远，刘大姐才爆发出来，指着宋娇娇没好气地骂：“你是不是长着一颗猪脑袋？人家没招你惹你，你一个劲地针对人家做什么？以后你让我怎么跟人家来往？” 宋娇娇无所谓地说道：“不来往呗那就，反正杜伯钧的级别也没我哥高，是那两口子要巴结我哥！” 刘大姐气得指着宋娇娇，不知道骂什么好了，“你要是再这样给我得罪人，我就只有请你回老家去了！” 宋娇娇不吭声了，心里不服气，凭什么，她哥还没说这样的话呢！ 刘大姐再回来的时候，宋娇娇没跟她一起来了。 刘大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特意坐到张圆圆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珠圆玉润的，真讨人喜欢。” 张圆圆听出她是好意，这个大姐不跟那个讨厌的女人一样，就说道：“大姐，我叫圆圆。” 刘大姐笑道：“好名字，难怪你这么可爱。” 周丽娜见那个宋娇娇没再来，也松一口气，要是那宋娇娇再过来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她真要怼人了。 ------------ 第27章 婚礼 张春华第一次来这个新女婿家，到处打量到处看，看完了，撇撇嘴。 这房子格调也太差了，根本就不像一个团级干部住的地方，在她看来，甚至还不如周丽娜之前跟刘维翰的房子呢，那可是楼房。 周丽洁看张春华还拉开别人的抽屉看，一把扯住她，“干什么，妈，你想偷东西？” 张春华恼了，“你说什么呀！看看还不行吗？偷东西，你是说你亲妈吗？” 周丽洁哼道：“亲妈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样让周丽娜看到了，你看她骂不骂你，下回你想来她家，看她答应不。” 张春华哼哼两声，不甘不愿地把抽屉给合上了。 周丽娜的娘家人在家里转了一圈，就让周丽萍领到她家里去了，一会儿周丽娜也要过来，杜伯钧从她家里把周丽娜接走，在城里转两圈，再回来。 张春华刚开始还不知道这样安排，等知道了，就很不乐意，要去找周丽娜提出反对。 “她又不是没有娘家，为什么不从家里出嫁？要从丽萍家？别人看了，岂不是要笑话？还是她觉得娘家拿不出手？” 周丽洁不耐烦地说道：“你有本事，上她跟前嚷嚷去，在我跟前嚷不起作用。” 张春华气得瞪眼，不阴不阳地说道：“人家现在是团长夫人，有我说话的份吗？” 周丽洁说道：“知道没你说话的份，话还这么多。” 张春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别人生个女儿贴心得不得了，我生的女儿，全都跟我对着干！” 张春华叫周丽洁这么一刺激，气得真去找周丽娜。 不过她不敢说难听话，“丽娜，娘家离得也不远，你为什么不从娘家出嫁呢？为什么要从丽萍家里，让我女婿的同事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呢。” 周丽娜嫌麻烦，而且她也不想欠她妈人情。 “难不成从娘家出嫁日子就过得好点？我之前就是从娘家出嫁的，最后离婚了，我嫌晦气，才请丽萍姐帮忙。” 一句话堵得张春华一个屁也放不出来了。 周丽萍进来，把周丽娜的娘家人往她家引，一会儿周丽娜也要过去了。 这里人多，怀义和信义也在周丽萍家，由周丽萍的两个孩子带着玩。 大舅妈刘关妹跟着一块过去，问张春华，“娘家就在城里，怎么没从娘家出嫁？” 张春华没好气地说：“她现在看不起娘家了呗！” 张春华愤愤不平地跟刘关妹念叨，周丽娜的大嫂吴燕劝她，“妈，你就少说两句吧。” 张春华瞪她一眼，“你懂什么？” 吴燕悻悻地闭了嘴。 周丽萍带着他们来到家里，又是泡茶，又是拿果子点心，这是周丽娜提前送过来的，跟家里摆的一样。 周丽萍本来想把她家里布置布置，喜庆一点，周丽娜没让，她嫌麻烦，到时候还留一堆脏乱摊子给周丽萍打扫。 赵家宝在周丽娜他们家里帮忙招呼留在家里的客人。 婚纱是提前放在了周丽萍家里的。 周丽萍怕自己的小孩调皮破坏婚纱，出门之前再三叮嘱孩子们，不可以去碰婚纱。 杜怀义和杜信义像哼哈二将，坐在主卧门口严防死守，不许人进去。 周丽娜的大伯妈看到怀义和信义，问周丽萍，“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 周丽萍就说：“是杜团长的孩子，新郎官的孩子。 张春华看向两个孩子，她提前已经知道了她新女婿有两个儿子，这会儿看到了人，虽然孩子可爱，但总觉得喜欢不起来，毕竟不是自己女儿生的。 可是面子上要顾及到的，她朝着两个孩子招招手，“孩子们，过来过来，呵呵，我是外婆，这是外公！” 怀义和信义对视一眼，不搭理她。 张春华闹了个没趣，很是不高兴。 郑月华走到兄弟俩跟前，各给他们抓了一把糖。 没多久，周丽娜就带着张圆圆过来了。 来周丽萍家的，只有周丽娜家里的亲戚。 看到周丽娜来了，杜怀义和杜信义高兴地跑到她身边。 杜信义说：“妈，你的婚纱在房间里呢，我和哥哥帮你守着的！” 杜怀义点头，“保证没有一个人进去过！” 周丽娜摸摸兄弟俩的脑袋，夸了几句。 郑月华乍一眼看到张圆圆，都没把人认出来，她死死地盯着张圆圆，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郑月华走到张圆圆跟前，看到她脸上化了妆，惊讶地问：“圆圆，你这妆是什么时候化的？” 张圆圆说：“是丽娜姐帮我化的！” 周丽洁也凑过来看，嗬了一声，“丽娜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这还是圆圆吗？” 郑月华不悦地啧一声，“说什么呢，我们圆圆本来也是小美人！” 周丽洁撇撇嘴，漂不漂亮，谁还不知道呢？ 她摸一摸自己的脸，也想让周丽娜给自己化化妆，可是周丽娜没时间了，她要去换婚纱了。 她叫上圆圆跟自己进屋去，圆圆帮她穿婚纱。 婚纱就铺在床上。 周丽萍有心，她把主卧的床，换上了红色床单被罩。 洁白的婚纱铺在上面，美得惊心动魄。 张圆圆看呆了，她死死地盯着婚纱，脑海里不禁幻想自己结婚的时候，要是也能穿上这么漂亮的婚纱就好了。 周丽娜看她很喜欢，就说道：“等你结婚的时候，你来我店里挑婚纱去穿。” 张圆圆拼命点头，“好啊好啊，这婚纱太漂亮了！丽娜姐，你穿上肯定美极了。” 周丽娜在张圆圆的帮助下，换上了婚纱。 周丽娜请了照相师傅。 现在照相很贵，请到家里更不便宜，周丽娜还是咬牙，花了重金，请了一位照相师傅来拍照。 周丽娜换好婚纱，张圆圆就去把门打开了，外面的亲属，都进了房间了。 周丽娜端庄地坐在床上。 周丽洁一看到周丽娜的样子，就嫉妒起来了。 穿上婚纱的周丽娜实在太漂亮了，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即使她没从娘家出嫁，穿着这样一身漂亮婚纱出嫁的周丽娜，也让她嫉妒。 郑月华看到这样的周丽娜，都感动得红了眼睛。 张春华则瞪大了眼，看着周丽娜露在外面的肩膀，惊骇地说道：“丽娜，你穿的这是什么呀！肩膀都露在外面，像什么样子？你现在是团长夫人啊，要端庄一点！” 周丽娜直接忽略她，让张圆圆给自己戴头纱。 郑月华不干了，白了张春华一眼，“三姐，现在都已经是九十年代了，迪斯科舞厅都在国内开了一二十年了，怎么你还要包这种小脚呀？露个肩膀怎么了？就不端庄了？你知道端庄怎么写吗？” 周丽娜朝郑月华比了个大拇指。 郑月华冲她一笑，说道：“丽娜，你别理你妈，她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她老了，就嫉妒你年轻！” 张春华气得瞪眼，“月华，你说什么呢？” 郑月华说：“我说你呀，就承认自己老了吧，思想跟不上时代了。” 正拌嘴，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郑月华看看手表，噢一声，“吉时要到了！新郎迎亲来了！” 门外，杜伯钧和几个同事一块，牵着拉着板车的马过来了。 杜伯钧没租到马车，现在的马车跟周丽娜想要的那种不一样，周丽娜想要的是露天的，只有板车才是露天的。 杜伯钧跟周丽娜商量过后，租了一辆高轮子板车，这是拉货用的。 杜伯钧租来之后，提前一天把板车清洗干净了。 周丽娜要坐着板车绕城，坐在光秃秃的板车上不好看，杜伯钧就提前一天，带了两三个帮忙的，去郊外的野地里，采摘了无数野花回来，一捆一捆地养在水盆里，今天清早，天不亮，周丽娜就亲自把花草摆在了马车上，让人时不时地浇水，保持花的新鲜。 杜伯钧得知周丽娜要站在板车上，还特意在板车上钉上了一个扶手。 彩带飘飘，鞭炮齐鸣，杜伯钧穿着一身挺括的新军装，挟着洋溢的喜气，在战友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怀义和信义立刻跑上前去，凑到杜伯钧跟前，“爸爸，爸爸，你来啦！” 杜伯钧一手牵一个，问道：“妈妈呢？” 杜怀义指着屋内，“阿姨在屋里！” 杜信义说：“爸爸，我们快点去接妈妈！” 杜怀义和杜信义的衣服都是崭新的，周丽娜提前就给他们准备了一整套新衣服新鞋子。 杜信义说：“妈让我们给她当花童呢，爸爸，花童要做什么呀？” 杜伯钧也说不出来，他之前的婚姻，都没办婚礼，只领了个证。 宋政委逗两个孩子，“今天你们妈妈漂不漂亮啊？”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点头，杜信义大声说：“漂亮，我妈可漂亮了！” 杜伯钧开怀大笑，拉着孩子进了屋。 房间里全是人，杜伯钧一进屋，眼睛就放在坐在床上的周丽娜身上，挪不开了。 ------------ 第28章 不速之客 张春华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杜伯钧，本来以为周丽娜嫁的这个二婚团长，肯定有年纪了。 没想到人一走进来，立刻让人眼前一亮，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人又高大又帅气，穿着那身崭新挺括的军装，又精神又气派。 张春华看着新女婿，嘴都张得老大，周丽洁更是瞪圆了眼睛。 她先前还在心里自我安慰呢，周丽娜嫁的这个二婚老公，肯定又老又丑，谁知道竟然是这么气派的人物。 杜伯钧的目光，紧锁着光艳照人的周丽娜，素来严肃的脸，也有了笑容。 “哎，这新郎官可真帅气呀！”郑月华笑道。 周丽娜的大舅妈也跟着点头。 张春华来了劲，走到杜伯钧面前，满意地点头，说道：“好女婿，我是你丈母娘呀！” 杜伯钧还没见过她，周丽娜长得又不像张春华，所以杜伯钧没认出她来。 他叫了一声，“妈。” 张春华连忙答应，又把周成军叫过来，给杜伯钧介绍，“这是你爸。” 等杜伯钧叫了人，里张春华又拉他去认其他的亲戚，倒把新娘周丽娜给撇到一边了。 “这是你哥，你嫂子....”张春华高兴地给他介绍人。 吴燕吃惊地望着这个新妹婿，张春华在家里埋怨说新女婿没刘维翰有钱，可她看来，周丽娜二婚嫁的这个，光从外表看，就比刘维翰强。 到底是做领导的，一身气势。商人再有钱，能比得过当官的去吗？她觉得张春华糊涂，为了一个出轨的刘维翰，把周丽娜得罪成这样。 眼看张春华一点事态都看不懂，周丽萍一把拉住张春华，说道：“婶子，亲戚回头再认，吉时不等人，赶快让新郎官背着新娘出门吧！” 杜怀义和杜信义也机灵，立马就跑过来拉杜伯钧。 “爸爸，快点，我们接妈妈走！”杜信义喊。 杜伯钧就冲着周丽娜家里的那些亲戚们微笑点头，来到床边。 周丽娜含笑看着他。 周丽娜请来的照相师傅，就在房间里，给她和杜伯均拍了一张合影，他们一家四口的合影，又拍了一张大合照。 外面鞭炮声响起，杜伯钧一把打横抱起周丽娜，就辞别家人亲戚，出门去了。 板车上摆放着新鲜的野花，成千上万朵各种各样的野花，堆在周丽娜的脚下，周丽娜戴着头纱，纱布盖住了她的脸，但纱是透明的，她的脸若隐若现，美丽中平添了一份神秘感。 她站在鲜花丛的模样实在太美了，照相师傅扛着老大的机器，架在地上，给她拍了好几张，等杜伯钧也站上去，两人又拍了几张。 吉时一到，载着新人的马车，就出发了，他们从家属院出发，在城里绕一圈，再回到家属院来。 杜伯钧的同事，也骑着车，跟在后面，人虽然不多，但是除了新娘穿着洁白婚纱，其他人清一色的军装，特别是婚车上，穿着军礼服的杜伯钧，尤其亮眼。 这一特别的队伍出现在街面上，立刻就引起了围观。 小张开着吉普车，拉着照相师傅，一路拍照。 穿上婚纱的周丽娜实在太美了，和一身军装的杜伯钧站在一块，那画面有种震撼人心的美。 看到这一幕的南城百姓，许多年之后都还在津津乐道。 周丽娜令人惊艳的婚纱新娘造型，让无数路人惊叹，在南城还没有特别流行的婚纱，在这一天，走进了人们的视线。 杜怀义和杜信义太小，怕他们站在板车上捣乱不安全，没让他们跟着。 婚车队伍，从主干道上经过，路过周丽娜开的婚纱店。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跟着婚车跑，一路聚集了不少人。 刘维翰坐在衣服店门口，也注意到了远处过来的婚车，他站起来看热闹。 胡玉霞也从店里出来了，站在刘维翰身边看过去。 “这是结婚的？”胡玉霞远远看到一行军绿色，吃惊道：“是部队的人结婚！” 刘维翰盯着那辆婚车，上面站着一个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看着那身型，竟很熟悉。 他看一眼隔壁的婚纱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死死地盯着那辆婚车。 队伍渐渐近了。 刘维翰看到了站在婚车上的新郎，那是个穿着军礼服的军官，身姿挺拔，容貌英俊。 站在他身边的新娘...刘维翰死死地盯着新娘头纱遮住的脸。 面纱底下，一张粉面若隐若现。 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刘维翰就认出来了。 是周丽娜，他的前妻。 胡玉霞还没认出来，她眼神热切地盯着婚车队伍，看到新人的脚边堆着漂亮的花，拉车的马油光水亮，看婚车后面一长排骑着自行车的军绿色迎亲军人们。 虽然不是现在时髦的小汽车婚车，可这漂亮的马拉车，竟也意外的漂亮，引人眼球。 胡玉霞不由自主地看向刘维翰，她跟刘维翰虽然领了结婚证，却没有办婚礼，看刘维翰的意思，也不打算办婚礼了。 胡玉霞本来也没那么想办婚礼，可这个时候看人家穿着这么漂亮的婚纱，心里也由衷地羡慕，凑近刘维翰两步，说道：“维翰，我们什么时候，也把婚礼办了呀。” 刘维翰没反应，他还死死地盯着新娘。 胡玉霞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又羡慕地说道：“看这个新娘穿的婚纱多漂亮啊！等我办婚礼的时候，也去买一条婚纱，维翰，你说好吗？” 她在耳边聒噪，让刘维翰心里翻滚的烦闷转变成了怒气，他扭头瞪向胡玉霞，眼睛燃着愤怒的火焰。 胡玉霞一愣，正要问他怎么了，就看到刘维翰突然冷笑起来，说道：“你东施效颦吗？” 胡玉霞不解，“什么？” 刘维翰脸色阴沉地看向婚车，婚车更近了，他没有认错，就是周丽娜。 他又看向周丽娜身边的男人，那就是周丽娜再婚的老公，看到对方不比他差，刘维翰的脸色更加阴沉。 胡玉霞也察觉到了不对，细细看去，那新娘突然也投过来眼神，双方视线交汇的瞬间，胡玉霞终于认出来了。 一刹那，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是周丽娜，这竟然是周丽娜！ 周丽娜穿着漂亮的婚纱，嫁给了部队的军官！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认知，比她认为周丽娜还想着刘维翰更让她难受。 她霍地看向身边的刘维翰，刘维翰正寒着脸，目光死死地瞪着婚车上的人，垂在裤缝边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主人的不甘。 胡玉霞恼怒地拉一把刘维翰，“你干嘛？” 刘维翰看向她，眉头紧皱，很不耐烦，“干什么！” “那是周丽娜是不是，你也认出来了，是吗？”胡玉霞盯着刘维翰，没错过他脸上的愤怒和不甘，大受刺激，“刘维翰，怎么，看你前妻结婚，心里不痛快了？” 刘维翰瞪她一眼，“胡玉霞，你别找事！” 胡玉霞心里不痛快，嘴上也不留情，“我可不敢找事，你的心尖尖另有其人，我算老几？你这么不舍得，当初怎么就没管好自己下半身呢？现在叫别人把花摘了去，也活该你难受！” 刘维翰心里不痛快，胡玉霞又在旁边冷嘲热讽，他指着胡玉霞，骂道：“你别逼我扇你！” 胡玉霞更加愤怒，把脸凑过去，“你打，你打啊，你打一个试试？” “啪！” 胡玉霞捂住脸，惊愕又悲愤地看向刘维翰。 “刘维翰，我跟你拼了！”胡玉霞朝刘维翰冲过去，伸手要抓他的脸。 刘维翰一把胡玉霞往店里推去，低吼，“你要闹回家去闹，别在这丢人现眼！” 夫妻俩打架，被不少人看到了，看起了热闹，两边都是热闹，看不过来了。 刘维翰怕胡玉霞在外面发疯，转身进了店，把店门关上。 刚关上门，胡玉霞就举着晾衣杆，一杆子砸在他肩膀上。 刘维翰吃痛，扭身就去夺晾衣杆，两人扭打起来。 胡玉霞怎么打得过刘维翰，被打得鼻青脸肿，刘维翰也好不到哪去，脸全被胡玉霞给抓烂了。 另一边，周丽娜和杜伯钧已经到了家门口，吃喜酒的人站在门口看热闹。 部队的军乐队也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乐器，只等着鞭炮一响，新人进门就要奏乐。 杜怀义和杜信义拎着一只花篮子，里面装满了花朵，等周丽娜被杜伯钧扶着下车，往屋里走，兄弟俩就在前面朝着天空抛洒花瓣。 杜伯钧牵着周丽娜往屋里走。 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在大门外停下。 是杜伯钧派去接他母亲的车，这车昨天就去了的，本来以为他母亲昨天就会到了，没想到这会儿才来。 车停稳，开车的战士去后排开门。 杜致英从车上下来了。 杜怀义和杜信义在前面撒花，没看到新人跟上来，疑惑地朝后面望去。 周丽娜说：“伯钧，长辈来了，你去迎一迎吗？” 杜伯钧说：“不要紧，先送你进去，我再出来接我妈。” 两人正要往里走，副驾驶又下来了一个女人。 杜伯钧看到这女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前面撒花的杜怀义，看到女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喊出声，“妈妈！” 他这一声妈妈，把所有人都喊沉默了。 大家惊愕地看向车边的女人，这是杜伯钧的前妻？她怎么来了？ 周丽娜也吃惊地看过去。 杜怀义拎着花篮跑到了李兰香身边，高兴得一蹦一跳的，“妈妈，你怎么来了？”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是啊，杜伯钧结婚，他这个前妻怎么来了？ 李兰香蹲下身，摸了摸杜怀义的头，“我来参加你爸爸的婚礼啊。” 周丽娜从头纱底下，打量杜伯钧的这个前妻，她听周丽萍说起过，杜伯钧失踪那两年，她以为杜伯钧死了，就改嫁了。 李兰香长相很是小家碧玉，看起来，人挺温婉。 但周丽娜不会小瞧这个女人，不请自来，参加前夫婚礼的女人，能是个善茬吗？ 杜伯钧的脸沉得能拧出水来，他冷厉地瞥了一眼李兰香，环顾周围，看到了周丽萍，他喊了一声。 “丽萍姐！” 周丽萍走过来，杜伯钧低声跟她交代了两声。 周丽萍连连点头。 周丽娜就站在杜伯钧身边，杜伯钧说的，她都听见了。 吩咐好了，杜伯钧也不再管杜致英，吩咐道：“小张，放鞭炮！” 小张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听到指令，立刻点火。 下一刻，喜庆的奏乐和鞭炮齐响，红色的鞭炮屑，变成了礼花在空中飞扬。 杜信义孤零零地拎着花篮，他着急地大喊杜怀义，“哥哥！哥哥！撒花，撒花了！” 杜怀义扭头看一眼，看到爸爸和阿姨要往里面走了，拎着花篮就跑。 李兰香想拉住他，动作慢了一步，杜怀义已经跑了。 兄弟俩在前面撒花。 周丽娜踩着花瓣，挽着杜伯钧，在鸣奏的礼乐里，走进了门去。 一步一步，周丽娜走得很是稳当，心里却不平静，周围的热闹都有点水中花的朦胧感，只有挽着的手臂是真真切切的。 围观的人也都跟在后面涌了进去，眨眼间，人都进去了，只剩李兰香和杜致英孤零零地站在车边。 还有一个周丽萍。 李兰香沉默地站着，极力让自己维持平静。但她还是低估了亲眼看到杜伯钧跟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对她的冲击力。 李兰香死死地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也不及心口的痛。 周丽萍走到了杜致英跟前，笑道：“伯母，你一路来辛苦了，我带你进去吧。” 周丽萍打量着杜伯钧的亲妈，她穿着一条端庄的旗袍，肩膀上还搭一条披肩，头发盘得整整齐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讲究。 不过这样的老太太，一般是很难伺候的，眼前这个老太太，恐怕就是其中翘楚。 毕竟没有哪个亲妈，会在自己儿子二婚婚宴上，带着前儿媳出席的。 杜致英冲周丽萍点点头，招呼李兰香，“兰香，我们进去吧。” 周丽萍说道：“伯母，你可以进去，但这位女士不能进去，刚才杜团长吩咐了，他们的婚礼只接受受邀请的客人进入，不请自来的，就谢绝参加了。” ------------ 第29 章 前妻 杜致英脸色豁然变了，“什么意思？不让我们进去？” 周丽萍直接说道：“不是不让你进去，是不让她进去。” 周丽萍也没见过杜伯钧这个前妻。这人实在奇葩，杜伯钧结婚，她跟着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还想给新人添堵吗？ 所以周丽萍态度也没有那么客气，即使对方是杜伯钧的亲妈。这个亲妈也是个难缠的，带上儿子的前妻来参加儿子的婚宴，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李兰香脸涨得通红，对杜致英说道：“妈，既然他们不欢迎我进去，那我就不去了吧，让那位战士再送我回去，你在这多住几天，再回去，爸我会看顾好的，你放心。” 杜伯钧他爸腿不方便，日常都是坐轮椅，所以这回没有过来。 杜致英一把拉住李兰香，“你胡说什么啊，你大老远过来给他送祝福，怎么能不参加就走？” 杜致英没好脸地对周丽萍说：“我们是他的家人，需要什么邀请？不让我们进去，就让杜伯钧亲自出来跟我们说！” “他这会儿正忙着呢，他刚才已经给我交代了，请你进去，别人就免进了。”周丽萍心里也有点恼火了，这老太太太不讲理。 她嘴上也就不再客套了，“大娘，这位客人在这不受欢迎，你非要带她进去，难不成是想给你儿子儿媳妇添堵吗？” 杜致英沉着脸，“我儿子我知道，他不会这么没肚量！没风度！人家远道而来，是真心实意来给他送祝福，他不会这么不识好人心！” “真有心送祝福，就在心里默默地送就行了，跑到这里来，恐怕不是送祝福，是给人添堵来了。” 杜致英脸色大变，再也维持不住体面，指着周丽萍说道：“你是谁？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周丽萍说道：“我只是个来帮忙的，杜伯钧请我来叫你进去，叫别人不要进去，就这么简单！” 周丽萍说着，看了一眼李兰香，她打心里讨厌这个杜伯钧的前妻，从她不知死活地跑来参加前夫的婚礼，她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温婉，再加上，她是和前婆婆一块来的，看起来，这俩人的关系还很不错，这个婆婆又是个难搞的，说不准，这两人以后会成为周丽娜的天敌。 周丽萍说话，当然就没那么客气了。 “都说了不受欢迎，不会还这么厚脸皮的一定要进人家家里去吧。”周丽萍大声地嘀咕一句。 李兰香涨红着脸对杜致英说道：“妈，那我就不进去了，妈，你进去吧，这是伯钧的好日子，怎么能没你在场呢，妈，你进去，等你忙完了，你把怀义和信义，带出来给我看看就行。” 杜致英劝她跟着一块进去，李兰香却死活不进去了。 周丽萍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杜致英见劝不动她，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丽萍。 李兰香看了一眼周丽萍，把手腕上的一只漂亮的翡翠玉镯子，摘了下来，要递给杜致英。 “妈，这个镯子，是你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儿媳妇，你该转送给伯钧的新妻子了。” 杜致英不肯接，“这镯子我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别人谁想拿这个镯子都不可能！” 李兰香说道：“可你当年说过，这个镯子，只传给你的儿媳妇。” 杜致英握着李兰香的手，“兰香，你是怀义和信义的亲妈，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媳妇。” 周丽萍也不是傻的，立刻就察觉到，恐怕是这个女人，故意在自己面前做秀呢，换镯子是假，宣誓主权才是真。 她在心里冷笑，这女人，果然不是个善茬。 杜致英要李兰香上吉普车去等着，但她也跟着上了车。 杜致英对周丽萍说道：“请你去跟杜伯钧说一声，让他出来迎我，他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坐车回去了。” 周丽萍大恼，这老太太还拿乔上了，这婚礼没她还办不成了？ 可周丽萍毕竟只是一个堂姨姐，她也不能替杜伯钧做主，这老太太既然要杜伯钧亲自出来接她，那她就去传个话。 周丽娜进屋，杜伯钧和周丽娜还在举行圆房仪式呢，她就等了会儿，等仪式完了，她才过去小声地跟杜伯钧说了。 杜伯钧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看一眼周丽娜，对周丽萍说道：“大姐，麻烦你陪我走一趟。” 周丽萍有点意外，又有点高兴。 杜伯钧让自己跟着一块去，是避嫌，他前妻毕竟也在，他单独一个人去，让周丽娜知道了，恐怕丽娜会不舒服。 周丽萍点头。 两人就一块出去了。 杜致英和李兰香都还坐在车上，外面没什么人，就一辆吉普车光秃秃地停着。 杜伯钧走到车边，里面坐着的是李兰香，他又绕到外边，把门打开。 杜致英脸板得死死的，愤怒地瞪着杜伯钧，“还以为你不肯来呢，有了新媳妇，就要忘了娘了！” 杜伯钧锁着眉头，“你说什么呢，妈，下车吧。” 杜致英指了指李兰香，“兰香特意这么远地过来参加你的婚礼，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 李兰香幽怨地看一眼杜伯钧。 可杜伯钧看都没看她，对杜致英说道：“妈，你还没老糊涂吧！我结婚要外人凑什么热闹？你要愿意参加我的婚礼，你就下车，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周丽萍站在他身后，听到杜伯钧这样强硬，又惊讶又高兴，就怕杜伯钧自己拎不清，跟他妈沆瀣一气，周丽娜的日子就难过了。 周丽萍咬着唇，控制着笑意。 杜致英却脸色大变，指着杜伯钧说道：“这就是你和我讲话的态度？” 杜伯钧铁着脸，“我今天结婚，忙着要招待宾客，你要是不愿意下车，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杜致英也较上了劲，生硬地说道：“行，你送我走！送我走！” 杜伯钧再没有多话，把小张给叫了出来，让他去接杜致英来的战士那拿钥匙，送人回去。 车上，李兰香见母子俩真铆起来了，连忙劝杜致英，“妈！你不要跟伯钧计较呀！他只是最近太忙了，心里还是想着你的，特意派车去接你！” 李兰香急坏了，她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只来得及添了个堵，什么都没做，就要回去了，那可不行。 她都还没好好地跟孩子见见面呢。 “妈，你真走了，让伯钧在他同事朋友面前，怎么下得了台呀！再说你这么大老远地过来了，还没见到孩子们呢，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李兰香劝杜致英。 “现在他们有了新妈妈，也不知道这个新妈妈对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当成自己孩子疼。”李兰香又说。 杜致英被她说动了，就算不参加婚礼，也该让李兰香见见孩子们。 杜致英就说道：“那让怀义和信义出来，见见你。” 周丽萍就站在车外面，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小张很快就拿了钥匙出来了，他心里虽然不解杜团长他妈什为什么刚来就要走，但是首长有指示，他执行就是了。 杜致英却又不走了。 杜伯钧吩咐完，就忙去了，没再出来。 周丽萍看小张来了，也准备要进去，被杜致英叫住，“请你进去把我的两个孙子叫出来。” 周丽萍才懒得理这个多事的老太太，“我可不敢叫，杜团长都没吩咐，我不敢去叫他儿子出来。” 杜致英气坏了，杜伯钧这样不给她这个亲妈留脸面，她也不想进去参加他的婚礼了，只想见见孙子就走，可没人进去帮他们把孩子叫出来。 杜伯钧的性格李兰香了解，不是个能受人挟制的人，即使对方是她的亲妈。 如果杜伯钧事事都听杜致英的，之前就不会强行跟她离婚了。 杜致英对小张说道：“小同志，麻烦你进去，帮我把我的两个小孙子叫出来。” 小张就进去了。 他进去也没直接去喊孩子，先去找杜伯钧，询问他的意思。 杜伯钧正招待客人，听完就说道：“那你就把孩子带出去，让她们看看，记住，不能让她们把孩子带走。” 小张就去找孩子了。 杜怀义和杜信义，此时正在新房里呢，杜怀义想出去看看他妈，拉着杜信义一块去，杜信义却不肯去，只想跟着周丽娜。 房里人多，小张站在门口，把杜怀义喊过来，悄声跟他说道：“你奶奶想让你出去一下。” 杜怀义就去喊杜信义，杜信义不肯，杜怀义把他拽出门来，兄弟俩跟着小张出来了。 李兰香一看到两个孩子出现，就急急地迎过去，对着两个孩子一阵打量，看手看脚，还不算，还把衣服撩起来，看孩子的肚皮。 周丽萍看不下去，说道：“你放心好了，没人虐待孩子。” 李兰香看她一眼，没接话，把孩子们拉到了车边。 杜致英从车上下来了。 “奶奶！奶奶！”杜信义挣脱李兰香的手，跑到了杜致英跟前。 周丽萍本该走了，她偏偏就不走，倒要看看，这个李兰香要作什么怪。 李兰香拉着杜怀义问东问西，问哥俩过得好不好，爸爸对他们好不好，阿姨对他们好不好。 杜怀义都是点头，“好着呢，妈妈。阿姨对我们也好。” 杜致英那边也在问杜信义，她问得直接，“你阿姨打你们没有？” 周丽萍不满地皱眉。 杜信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脆生生地说道：“妈没打我们！妈不打人！她对我和哥哥可好了！给我们炸鸡腿吃！” 一句“妈”，把李兰香的心都喊碎了，她自己生的孩子，现在喊别的女人作妈。 杜致英敲了敲杜信义的小脑袋，“那是你阿姨，你妈是李兰香！” 杜信义摸摸头，不满也不解，“她是我妈，就是我妈！她不是阿姨！” 杜致英还要说，周丽萍忍不住开口了，“大娘，你真是懂道理啊，当着孩子面给孩子说这些话，你还想教孩子什么？” 李兰香流着泪，说道：“妈，你别这么说，她也是孩子们的妈，我还盼着她对孩子们好呢！” 杜致英看她流泪，心里也不是滋味。 说起来，这个事情，还是她搞出来的。 当初，杜伯钧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以为杜伯钧死了。 那时候，李兰香才刚生完杜信义没多久。 后来等了一年，杜伯钧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杜致英可怜李兰香年纪轻轻守了寡，撮合她和自己娘家侄子，两人慢慢相处，就处上了对象。 杜致英的想法是侄子到自己家来上门，她只有杜伯钧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没了，想让侄子来上门。 但是这个问题一直没谈拢，李兰香和她侄子也没结婚。 谁知道，一年后，杜伯钧活着回来了！ 李兰香和他的婚姻也已经在杜致英给杜伯钧办死亡证明的时候，解除了。 后来杜伯钧活着回来了，杜致英他们就瞒着杜伯钧关于李兰香跟他表哥处对象的事情，想让李兰香继续跟杜伯钧过日子，就当一切没发生。 可杜伯钧还是知道了，他也不跟李兰香去重新办结婚登记，就这么认可离婚了。 杜致英给杜伯钧不知道做了多少思想工作，劝他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跟李兰香好好过日子，毕竟李兰香跟他表哥谈对象，两人又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他消失快三年，难不成就让李兰香守寡吗？ 杜伯钧不同意。 杜致英还以为是杜伯钧薄情，只有李兰香自己知道，杜伯钧回来的那天晚上，把杜宏明堵在了房间里。 杜宏明是夜深了才翻墙进来的，他经常半夜来家里，跟李兰香幽会一场，趁着天不亮就走。 孩子们都跟着杜致英睡，杜致英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李兰香心里还盼着杜伯钧能原谅她，两人重归于好，重新做夫妻，可才短短一年多，杜伯钧就再婚了。 李兰香恨杜伯钧，这一切明明就是他消失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消失两年多，她会另找吗？为什么不能原谅她？ 李兰香想跟孩子说些悄悄话，周丽萍却不懂事地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旁边，那些话不方便让她听见，就跟孩子们说道：“妈带你们去商店买两身衣裳。” 杜怀义没说话，杜信义却反对，“不行，我不去，今天是我妈跟我爸结婚的日子，我还等着喝喜酒呢！我哪也不去！” ------------ 第30章 大的归我 李兰香脸涨得通红，红里透着青，被气的。 她弯下腰，拉着杜信义问他，“你不认识妈妈了吗？信义，我是妈妈呀！” 杜信义盯着她，“我知道你是妈妈呀。” 要不是杜致英和周丽萍还站在旁边，李兰香都想跟杜信义说，里面那个只是后妈，她才是亲妈！ “那你这么久没见到妈妈，就不想妈妈吗？” 杜信义的眼眸闪过几分疑惑，他说道：“我不想呀，这里也有妈妈呀。” 李兰香抠紧手指，压住怒火，站起来对杜致英说道：“妈，我想带孩子们去买一身新衣服。” 杜致英刚点头，杜信义就挣脱了李兰香的手，大声道：“我有新衣服，我妈给我买的，我要喝喜酒，我哪儿也不去！” “信义！”李兰香压着怒火，警告地喊了一声杜信义。 杜信义却撒腿就往大门跑，李兰香反应慢了一点，没追上，杜信义跑进门去了。 杜怀义去追，杜信义一路跑进了婚房，一把抱住了周丽娜，他仰着小脸说，“妈，我要喝喜酒钱，我不要新衣服。” 周丽娜知道哥俩去见他们亲妈去了，这会儿看信义突然跑回来，有点诧异，又听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杜信义前些天就听别人打趣他，让他喝爸妈喜酒，杜信义早就盼着了，这会儿喜酒还没喝上，他不愿意出去。 周丽娜正要问，杜怀义跑了进来，看了周丽娜一眼，才去拉杜信义，“信义，你快跟我出去。” 杜信义不肯去了，直往周丽娜身边躲。 屋里人不少，大家都知道杜伯钧的前妻来了，杜怀义恐怕是要拉着弟弟去见他妈，大家都不说话了，看周丽娜怎么做。 杜信义死活不肯跟杜怀义出去，拽着周丽娜不撒手。 “妈，我不去，你让哥哥别拉我！”杜信义喊道。 周丽娜摸摸杜信义的脑袋，对杜怀义说：“弟弟可能是饿了，我让人找点东西来给他吃。” 杜信义立马点头，“我饿了，妈，我饿了！” 杜怀义瞪一眼杜信义，只好自己出去了。 李兰香在外面等着，看到只有杜怀义一个人分出来，问道：“信义呢？” 杜怀义说道：“信义饿了，吃饭去了。” 李兰香脸色不好看，说道：“是不是有人不让他出来？” 李兰香简直气坏了，孩子们才过来多长时间？她之前还特意叮嘱过两个孩子，不要跟后妈太亲近，后妈要打小孩。 可没想到，杜信义太小，忘记了她的叮嘱，被人家给收买了。 杜怀义说：“没有人拦他，他说他饿了要吃饭。” 李兰香再也装不了冷静了，问杜怀义，“是不是有人教你们，不要你们认我这个亲妈？” 周丽萍在旁边听了，气坏了，这前妻什么意思？说周丽娜教孩子们不认她？ 她立刻就要反驳，但又忍住了，想看看杜怀义怎么说。 只见杜怀义不解地看向李兰香，“妈你说什么呀，丽娜阿姨从来不会提到你的。” 周丽萍忍不住噗嗤一笑。 李兰香刚刚也是气得昏了头了，都忘了身边还有个外人。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还没这么小家子气，人家跟杜团长相亲相爱，对两个孩子也视如己出的，你太有意思了，大老远过来一趟，就是来挑事的，你想把孩子教得跟杜夫人反目成仇才高兴吗？孩子愿意跟人家亲近，说明人家是真的对孩子好，孩子是小，但是不傻，分得清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亲近谁！” 李兰香也清醒过来，讪讪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理解错了。” 周丽萍冷哼，“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这么教孩子吧，怀义和信义是聪明的孩子，他们分得清谁对他们好。” 杜致英也觉得李兰香说的那话不合适，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当然要维护李兰香，她对周丽萍横眉冷对，“你误会兰香了，她心肠最好，没有这么些花花肠子。” 周丽萍对杜怀义说道：“怀义，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分得清好坏了，别人说的是好话，你就听一听，别人说的不是好话，你就当她放狗屁。” 周丽萍说完，转身进院去了，随这李兰香怎么教孩子。 杜怀义皱着眉看向李兰香，他虽然小，但他也知道他妈不该这样说话，“妈，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说了，丽娜阿姨对我们很好！” 李兰香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又委屈，好好的儿子，喊别人做妈，她心里能好受吗？ 李兰香咽下心里的不平，对杜怀义说道：“妈妈没有那个意思，这不是信义不肯出来，妈妈以为他是被人教的吗？” 杜致英理解李兰香心里的苦，她也知道李兰香一直等着杜伯钧回心转意，现在杜伯钧结婚了，她心里苦，才说出了不妥当的话，也没有苛责她，说道：“信义不去就算了，我们带着怀义去吧。” 杜怀义说道：“我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丽娜阿姨刚买的，妈妈，我不买新衣服了。” 李兰香气得不行，两个孩子都亲近杜伯钧的新妻子，可当着前婆婆的面，她也不敢乱说话了。 杜致英的爷爷，是旧社会的大地主，特殊时期的时候，抄了家，但是根基深厚，藏了不少好东西，她手腕上的这只翡翠镯子就是杜致英送给她的。 她现在跟杜伯钧离了婚，自己又没工作，全靠前婆婆接济，所以她不敢得罪杜致英，从跟杜伯钧结婚，她就一直巴结着对方，所以两人关系很好。 李兰香想带孩子出去，是想给孩子做思想工作，让他们远离后妈，不要亲近后妈，对后妈多加防备。 李兰香摸摸杜怀义的脑袋，“妈妈也不想离开你们的，可爸爸不要妈妈了，妈妈也没有办法，你不要记恨妈妈。” ........ 仪式结束后，大家要前往酒楼吃饭。 院门里渐渐出来了一些人，好奇地看向这边。 李兰香剩下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杜致英脸色很难看，她大老远地来参加杜伯钧的婚礼，却被晾在门口，颜面无存，实在丢人。 大家对杜伯钧的前妻都很好奇，都不约而同地打量她，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拿她和杜伯钧现在的妻子对比。 李兰香也算是小家碧玉，长得不差，但是和周丽娜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周丽娜美艳，身材也好，李兰香看起来有点单薄。 李兰香被这些打量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 她拉着杜怀义，要上车去，突然杜伯钧出现在了门口，他还是穿着那身军装。 李兰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身边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旗袍，头发盘成了新娘头，那张脸竟无比的美艳，身材很丰满，穿着的旗袍是露胳膊的，红色衬得她气色很好。 她身量也很高挑，胸脯高挺，腰肢纤细，脚上踩着一身鹿皮绒酒红色高跟鞋，露在外面的纤细脚踝，都让人看得意动。 这是一个尤物般的美丽女人，这是杜伯钧的娇妻。 李兰香在看到周丽娜的瞬间，脸就完全褪去了血色。 这个女人太漂亮了，她站在对方面前，只会黯然失色。 她手里牵着小小的杜信义，杜信义仰着小脸，高兴地露出小牙齿。 杜伯钧的手，也紧紧地握着周丽娜的另一只。 李兰香的视线，死死地缠着那对新人。 可那两人，目光却只是随意从她身上扫过去，就跟没看到这么个人似的，兀自走了过去。 李兰香死死地抠着手掌心，她盯着周丽娜，她不相信杜伯钧这个新妻子，会一点也不在意她这个旧人！ 可是周丽娜的表情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她甚至还含笑跟杜伯钧说了句什么。 接客人的军卡开了进来，过去吃酒席的人，都攀上了军卡。 杜致英已经坐上了车，她受不了别人探究的目光，丢不起这个人。 李兰香独自牵着杜怀义，站在车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朝她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 在别人眼里，李兰香是可怜的，杜伯钧失踪两年，她不愿意替杜伯钧守着，另嫁他人，谁知道杜伯钧活着回来了。 不然的话，她今天就是团长夫人。 这只能怪，命运弄人。 杜信义朝杜怀义招手，“哥哥，我们要去吃喜酒了！你来呀！” 杜怀义耷拉着脑袋，没有回应他。 杜怀义感受到了他妈妈的愤怒，因为他的手，被他妈握得很疼，但是杜怀义没有叫喊，默默地忍受着。 李兰香看向她的小儿子，小儿子甚至没看她，他好像已经忘记她这个亲妈了。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李兰香愤怒得想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摧毁这场婚礼。 她死死地握着杜怀义的手，不允许她的大儿子，也背叛她。 到了卡车旁，杜伯钧牵着周丽娜来到副驾驶室，新娘子当然要坐前面，陈师长他们会从办公室出发过去，今天他们都在上班，来家里祝贺的都是家眷。 宋政委的老婆刘大姐也注意到了杜伯钧前妻，她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旁观，杜伯钧的前妻又没闹事，实在没她们调解的余地。 驾驶室有点高，周丽娜穿着旗袍，自己上不去，杜伯钧半蹲下身，抱住周丽娜的腿，把人送了上去，接着，杜伯钧又把杜信义也抱了上去，让他跟周丽娜坐前排。 接着，杜伯钧回到了吉普车跟前来。 李兰香看着杜伯钧大步朝他们走来，心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 可杜伯钧看都没看她，而是走到后排，打开车门，询问杜致英，“妈，我们要去酒楼吃饭了，你去吗？” 杜致英的脸拉得老长，她一辈子爱体面，今天她儿子却把她的脸面踩在了地上，她连家门都没进去，又怎么会去吃饭，她也不想赏这个脸面给周丽娜。 “不去。”杜致英生硬地回答。 杜伯钧就把车门关上了，他看着杜怀义，问道：“怀义，我们要去吃饭了，你去吗？” 杜怀义的小手已经被李兰香握得发白，他仰头看了一眼李兰香，垂下头低声道：“我，我不去了爸爸，我在这陪妈妈。” 杜伯钧略一点头，把小张喊到了一边，交代道：“她们要是想回去的话，你就送她们回去，但是不能让她们把怀义带走，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就把怀义送到酒楼去。辛苦你了，小张。” 小张点头，“是，团长！” 杜伯钧拍一拍小张的肩膀，就要离开，军卡还停在原地等着他呢，车上这么多宾客。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李兰香突然叫他。 “伯钧！”李兰香的声音，焦急中带着三分哀切。 杜伯钧回头，皱眉看向她，生硬地问，“什么事？” 李兰香看着杜伯钧，咬一咬唇，说道：“怀义我想带走，我们俩离婚，孩子不能都给你，怀义给我，我要带走！” 杜伯钧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倏地冷成了冰，他盯着李兰香看了几秒，才转身，大步走向军卡。 他站在副驾驶室下面，对周丽娜说道：“丽娜，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你先招呼着客人们过去，我马上就赶过来。” 他看着周丽娜，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又怕周丽娜多心，补充道：“我很快就过来了，你们先过去，好吗？” 周丽娜点头，干脆地说道：“行。这么多人呢，让人家等着也不好。” 杜伯钧赞许地看着周丽娜，“好丽娜。小许，出发。” 杜信义坐在周丽娜怀里，问杜伯钧，“爸爸，你要干嘛去？你快点来呀，我们都等着你呢！” 军卡上的宾客，都好奇地看着留在原地的杜伯钧，新郎怎么没一块走？ 他那个前妻还在呢，杜伯钧留下没跟着一块走，就不担心周丽娜多心吗？ 周丽娜还真没多心，她虽然还不完全了解杜伯钧，但是清楚一件事，杜伯钧绝不会吃回头草，还是那样一株被旁人采摘了的草。 她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吃味。杜伯钧的这个前妻故意跑过来，想给他们添堵，可惜她打错算盘了，周丽娜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对她的到来，一点也不在意。 杜伯钧目送着军卡走远，回过头，脸已经阴沉一片。 ------------ 第31章 真相 看着杜伯钧寒着脸走过来，李兰香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才对杜致英说道：“妈，孩子是我生的，现在两个孩子都不在我身边，我天天想他们，我跟伯钧分开了，孩子还是一人一个，公平一点。” 杜致英皱眉，这个事情李兰香没提前跟她商量，这也太突然了。 李兰香趁着杜伯钧还没走过来，飞快地说道：“这样也有一个孙子离你们二老近一些，有你们看顾，比都交到别人手中让我放心。” 杜致英也有些意动，现在两个孙子离得远，杜伯钧平时工作又忙，全要靠那个女人，谁知道她对孩子是什么态度？她会不会好好教育孩子？ 要是带怀义回去，虽然名义上是李兰香带，但孩子可以待在爷爷奶奶那里，家里有老佣人，可以照顾杜怀义的饮食起居，放一个孩子在他们身边，也放心。 杜致英想通了这一个关节，立马就跟李兰香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杜伯钧也走了过来，他朝杜怀义伸出手，“怀义，来爸爸这里。” 杜怀义想过去，但他被李兰香牵着，李兰香不松手。 “杜伯钧，我说了，孩子一人一个，两个孩子都是我闯鬼门关生下来的，你凭什么都要带走？”李兰香说道。 杜伯钧没跟她废话，走过去一把把杜怀义抱了起来，强行把他抱了过来。 杜伯钧的态度强硬，“不可能。” 李兰香脸色微变，看向杜致英。 杜致英开口道：“兰香说的也是事实，你们既然是离婚了，那孩子就一人一个，怀义给她，信义给你。” 杜伯钧单手稳稳地抱住杜怀义，杜怀义也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 父亲的肩膀宽厚而踏实，杜怀义有点受宠若惊，哥俩个，杜伯钧抱得最多的是信义，他要小一点，杜怀义觉得爸爸更爱信义。 妈妈要带他走，杜怀义感到害怕，他的心里也滋生出本能地抗拒，他不想跟信义分开，也不想离开爸爸。 如果妈妈要把他和信义都带走，他就跟着走。 杜伯钧看都没看李兰香，对杜致英说道：“她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怎么养活孩子？靠你们接济？” 杜致英说道：“接济也是应该的，怀义是我的亲孙子！” “她自己都要靠你们接济，还逞这个能？不可能！怀义和信义兄弟俩要待在一起，他们都要待在我身边。” 杜致英说道：“伯钧，你也太自私了，你只考虑自己，替孩子考虑过没有？兰香是亲妈，她也惦记孩子，想要孩子在她身边！” “她有本事养活孩子，再来跟我说这个。”杜伯钧脸板着，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杜致英说道：“你既然是想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当初为什么不跟兰香好好过日子？这样一家人也不用分开了！” 李兰香心虚地看了一眼杜伯钧，她最怕三个人当面谈起这件事。 当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杜伯钧一直没吐露她的秘密，可能看在她是孩子亲妈的面子上，给她留了脸面。 杜伯钧朝小张招手，把怀义交给了他，让他带着孩子进家里去。 杜致英提起这个事情，就感到伤心愤怒，“兰香多么好的孩子，又善良又孝顺，还替你生了两个儿子，你想想，你当初一失踪，就快三年，我不忍心看她年纪轻轻就守寡，才给她介绍的宏明！” “兰香都想着我们两个老的，想让宏明来做上门女婿，替你尽孝！她都做到这样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闹着跟她离了婚！” “现在孩子也没了亲妈，家也不像个家，你看你那新媳妇都把你撺掇成什么样了！连亲妈都快不认了！” 李兰香连忙说道：“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杜致英不依不饶，“我要提，为什么不提？你为了我们两个老的，为了孩子，做出多大的牺牲，当初你还不想跟宏明相亲，你说你要替伯钧守着孩子，不再另嫁，还是我劝你，你才答应的。” “你跟宏明也不过见了几面，清清白白的，怎么他杜伯钧就小性成这样？白白地把家都给拆散了！” 杜致英越说越激动，当年她就劝了杜伯钧不知道多少回，让他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归根究底，是他失踪了三年多，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李兰香跟杜宏明，也是她撮合的。 李兰香还不大愿意，跟杜宏明也没接触几次，两人虽然在谈婚论嫁了，可清清白白的！ 李兰香看一眼杜伯钧，杜伯钧板着脸，和往常一样沉默着。 李兰香把吊着的气松了，李兰香了解杜伯钧，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杜伯钧这辈子不可能把那一晚的事情吐露出来的。 “妈，你说她跟杜宏明清清白白，那为什么，我回来的那天晚上，杜宏明在她的卧室里？” 杜伯钧的声音像天外来音，把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震得一颤。 李兰香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杜致英满脸惊愕，不敢置信地看向杜伯钧，又看向李兰香。 李兰香死活没想到杜伯钧会在这个时候，把真相说出来，她很自信地以为杜伯钧会一辈子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他就这么突然地说了出来。 她一点准备也没有，整个人像被雷劈了，反应不过来，满眼的惊恐。 “兰香，你...伯钧说的，是真的吗？”杜致英声音打颤，询问李兰香，带着几分急切。 可杜致英心里却分明很清楚，杜伯钧的性格，绝不会说这样的瞎话。 李兰香脸色又白了几分，本能地否认，“不是！妈！不是他说的那样。” 李兰香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慌乱，“那天晚上，宏明是来了，他是跟我求婚来的，他翻墙进来的，我也不知道他进来，我没答应，让他赶快走，突然，伯钧就回来了，撞见了杜宏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啊，是伯钧误会了！”李兰香语气干涩地说道。 杜致英盯着李兰香，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李兰香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这个事情？如果她是清白的，为什么不说？ 杜伯钧语气很冷，“我看在孩子的面上，才选择了沉默，现在你不顾孩子，要利用孩子来报复我，你打错了算盘。” 李兰香惊慌地看向杜致英，杜致英张着嘴，惊怒交加地看着她。 ------------ 第 32章 婆媳反目 李兰香慌张地解释，“妈，真的不是伯钧看到的那样，我跟杜宏明真的没什么呀！” 杜伯钧不再说话，让他妈自己去分辨。 杜致英也不是傻子，杜宏明要来求婚，为什么要半夜来，还要跟李兰香单独私会？ 如果当时李兰香大方地承认了，她跟杜伯钧离婚也就离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李兰香当时跟杜宏明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可是李兰香，竟然还想跟杜伯钧做夫妻过日子！ 这是拿他们杜家人当傻子呀！她一直坚持让杜伯钧跟李兰香好好地过的前提是，李兰香还是清白的。 如果李兰香都已经跟她的侄子好过了，那她怎么可能还能继续做杜伯钧的妻子？ 杜致英死死地盯着李兰香，心里全是被欺骗的愤怒和失望。 李兰香还在为自己辩解，为杜宏明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卧房找理由。 杜致英越发地失望，到这个时候，李兰香竟然还在试图瞒骗她！ 杜致英挥手打断李兰香，她盯着李兰香，“兰香，你跟我说实话，你不要骗我，你跟宏明，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李兰香眼里划过挣扎，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她还是选择了隐瞒。 “妈，我跟宏明真的没什么，如果真的有什么，我跟他早就结婚了，还会等到杜伯钧回来吗？” 杜致英看着李兰香的眼神里，涌起浓浓的失望，她对李兰香，说当半个亲闺女也不夸张的，即使现在她已经跟杜伯钧分开了，她的生活花销，也是杜致英在承担。 杜致英没想到，李兰香会这样欺骗她。 李兰香也注意到了杜致英眼神的变化，她又着急又害怕，“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呀！你看我现在，跟杜宏明都没有来往了，如果我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们怎么可能不结婚呢...” 她说什么，杜致英已经不相信了。 杜致英对她这么好，一部分原因也是她在杜伯钧传出死讯之后，曾经坚持要留在杜家，把孩子们带大，替杜伯钧尽孝。 可现在，她知道自己被李兰香欺骗，那种失望也是深切的。 杜伯钧站在旁边，没再出声。 杜致英还想弄清楚一点，问杜伯钧，“伯钧，你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杜伯钧看向杜致英，说道：“我进门的时候，杜宏明衣衫不整。” 那天晚上，杜伯钧回到家里，因为已经是半夜，并不想惊动父母，所以也是翻墙进家的，李兰香的房间门上了拴，杜伯钧就打算在客厅将就一夜。 他们绝没有料到杜伯钧会回来，所以杜宏明拉开卧房门，从里面，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来。 杜伯钧当时就上去一拳把杜宏明给撂倒了，还要再打，李兰香跑出来，死死地拉住了他。 杜宏明就趁机跑了。 杜伯钧气得想捏死她，李兰香说了一句话，杜伯钧就泄了气了。 李兰香说：“别人都说你死了，难不成我要替你守一辈子寡吗？” 当时李兰香也是情急之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后来她后悔，想要找补，想要跟杜伯钧继续过日子，她就撒谎自己跟几杜宏明没发生什么。 杜伯钧当时看在她是孩子生母的份上，只是坚持离婚，并没有说出那晚的事情。 后来李兰香看杜伯钧没说，以为他这辈子看在孩子的面上都不会说了。 李兰香甚至认为，或许看在孩子的面上，杜伯钧会原谅她，两人和好如初。 可杜伯钧竟然结婚了。 李兰香得知这个消息，当时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杜伯钧立了功，回来就升职了，如果不是她没守住，她就是团长夫人。 可这一切，也是杜伯钧的错，如果不是他消失三年，生死不知，她根本不会找杜宏明。 杜伯钧没有资格嫌弃她。 李兰香憋了一口气，要来给新人添堵，可没想到，她的目的没达成，却让杜伯钧当着杜致英的面，把当初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听了杜伯钧的话，杜致英的脸黑得能滴水，她瞪着李兰香。 李兰香被她瞪得有点害怕，“妈，你怎么这样看我...” 话还没说完，杜致英突然抬手，重重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李兰香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杜致英，杜致英气得冒烟，指着李兰香大骂，“李兰香，你骗得我好苦啊！” 李兰香抬手捂脸，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刺得杜致英眼睛一疼，这个镯子，是她给儿媳妇的。 李兰香跟杜伯钧离了婚，杜致英觉得是他们杜家对不起李兰香，所以还将李兰香当儿媳妇看待，这镯子，她也没打算收回来。 但这时候看到这个镯子，杜致英更加生气，李兰香把自己骗得团团转，让她逼着杜伯钧跟她继续过日子，幸好杜伯钧没听她这个当妈的话，不然她岂不是逼着她儿子当了王八？ 杜致英心里暴怒，突然冲过去，一把捏住李兰香的手，原本瘦削的老太太，此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 李兰香痛得大喊，她也不想还镯子，这镯子她找人问过，水头好，颜色也好，没棉没裂，很值钱。 李兰香挣扎起来，“妈，你做什么啊？” 杜致英不吭声，咬紧牙关按着李兰香的手，死命扒镯子。 这手镯是李兰香好不容易才戴上去的，她手有点大了，杜致英硬扒不下来，这个一辈子讲究体面的老太太，气极了，竟然一口唾沫吐在李兰香的手腕上，当成润滑剂，硬生生地把镯子给撸下来了。 李兰香疼得大喊，好不容易把手抽回来，手腕已经空了，杜致英把镯子拿走了。 杜致英之前有多喜欢李兰香，这会儿就有多生气多恨她，她把镯子擦了擦，当着李兰香的面，朝杜伯钧递过去。 “这镯子，是我娘给我的，我是留给儿媳妇的，现在你有了新老婆，这镯子就给她！” 李兰香瞪大了眼，气得大喊，“妈，你答应这个镯子要给我的！” 杜致英朝李兰香啐一口，“你别叫我妈！” ------------ 第33章 婚宴 李兰香死死地瞪着镯子，这镯子从杜致英送给她，已经在她手上戴了五六年了，她不舍得还。 “妈，你今天还在说，这镯子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你怎么还能拿回去呢。”李兰香不甘心地说道。 杜致英冷着脸，“这镯子是我送给儿媳妇的，你现在跟伯钧离婚了，镯子我当然就要收回来。” 李兰香不服气地说道：“可是你今天早些时候还说的，这手镯不收回去的。” 她不提还算了，提起这个，杜致英更生气，“那是我昏了头了。” 杜致英见杜伯钧不接，把手镯往他方向推一推，“还不快拿着，这是给你媳妇的。” 杜伯钧略一迟疑，接住了。 杜致英深吸一口气，看一眼李兰香“我要回去了，现在就派人送我回去。” 李兰香着急，“妈，你不是说要多待一会儿吗？” 杜致英瞪着李兰香，她真是昏了头了，让李兰香哄几句好听的，就把她带过来了。 那时候杜致英不知道真相，心里也为李兰香鸣不平，她本身也不喜欢二婚的周丽娜，就把李兰香带上了。。 “我现在就要走， 你也要跟着我走。怀义是你生的，你要带走一个我不拦着，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在我这再也拿不到一分钱！” 李兰香变了脸色，她没有工作，她把杜怀义带回去，也是让杜致英养，现在杜致英放话不再给钱，那她怎么养活怀义? 李兰香咬唇，现在哄好杜致英是要紧事，跟杜伯钧添堵反而是次要的了。 她放弃了带走怀义的想法，这个念头，本来也是突发奇想，为的就是给杜伯钧添堵。 李兰香说道：“妈，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让我把怀义带走，我不带就是了，你别生我的气。” 杜致英冷着脸不理她，坐上车去。 杜伯钧过去问她，“妈，你不去吃饭吗？” 杜致英脸色有所缓和，“我不去了，你啊，以后跟你新媳妇，好好地过日子。” 李兰香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她心里越发后悔，不该跟着杜致英来，不仅目的没达成，还让把杜致英给推到另一边去了。 她心里很后悔，不知道杜致英说以后不再给她钱，是真话还是气话。 杜伯钧去叫小张。 小张得了令，出去了。 杜怀义拉着杜伯钧，不让他出来。 杜伯钧问：“怎么了？” 杜怀义皱着眉头，仰着小脸求杜伯钧：“爸爸，我不想和妈妈走。” 杜伯钧一愣。 杜怀义眼里涌上泪花，“我不想跟信义分开，如果妈妈要把我带走，你让妈妈把信义也带上，可以吗？” 杜伯钧怔怔地摸摸孩子的脑袋，“你和信义都要留在我身边。” 父子俩正要出门，听到外面汽车引擎声响起，等他们走出门，只看到一缕汽车尾气。 本来李兰香要等杜怀义出来，跟他告别，可杜致英不给她这个机会，吩咐小张开车。 李兰香说：“妈，等一等吧，怀义还没有出来。” 杜致英冷声道：“你不是已经见过孩子了吗？还要等什么？你要是不走，我就先走了。” 李兰香就不敢说话了，她还要找机会哄杜致英，不敢再惹她生气。 门口，杜怀义吃惊地抬起头，看向杜伯钧。 杜伯钧说道：“看来你妈不会带你走了。” 杜怀义呆立片刻，松了口气，抬头问杜伯钧，“爸爸，我们还要去吃酒席吗？” 杜伯钧的脸柔和一些，笑道：“当然要去，我是新郎呀，我不去怎么开席呢？” “可是没有车了，我们怎么去？” 杜伯钧说道：“还有你妈的自行车啊！我们骑车去。” 杜怀义欢呼道：“对哦！还有阿姨的自行车！我们快出发，爸爸！” 杜伯钧骑上自行车，载着杜怀义，飞快地往酒楼方向赶去。 张春华坐在主桌，看杜伯钧迟迟不来，很不高兴，跟周丽洁嘀咕，“这杜伯钧怎么还不来？他单独留在那，谁知道他那个前妻要干嘛？丽娜心也真够大的，这结婚当天，就出这么多幺蛾子！” 张春华他们是直接从周丽萍家坐车过来的，并没有见到杜伯钧的前妻。 周丽洁还是到了酒店，才从周丽萍口中得知杜伯钧的前妻来了，气得她当即就要过去会一会杜伯钧那个不省事的前妻，这前妻在人家结婚当天过来，摆明了是来找不痛快的。 此时，周丽洁看向落单新娘周丽娜，心里的嫉妒淡了不少，周丽娜二婚虽然嫁得好，可男人毕竟是二婚，有前妻有孩子，日后的日子也够周丽娜喝一壶的。 半个小时后，杜伯钧带着杜怀义出现在门口，杜信义看到哥哥，高兴极了，跑到杜怀义身边，“哥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有好多好吃的！喜酒太好吃了！” 杜伯钧一到，酒席就开了，部队上不允许随意喝酒的，不过今天是特殊日子，大家都浅喝了几杯。 周丽娜和杜伯钧又挨桌敬酒。 他先给岳父岳母敬了酒。 张春华背着人，嘀嘀咕咕的，当着面，她一个屁也不敢乱放。 她这女婿可不得了，人家是部队上的领导。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她才是丈母娘，可是两人一见面，杜伯钧那身气场，就镇得她不敢乱说话。 在杜伯钧面前，不自觉地唯唯诺诺的。 周成军叮嘱了杜伯钧和周丽娜几句，不外乎就是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 杜伯钧敬了岳父岳母，又敬大舅哥。 周文斌对上杜伯钧，心里也有点发怵。杜伯钧跟刘维翰一点也不像，刘维翰天生有两分江湖气，跟周丽娜结婚之后，很快就跟周家人熟悉了。 但杜伯钧不一样，站在他面前，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的身份，放松不下来。 吴燕很和气地叫了杜伯钧一声妹夫，拉一把不争气的丈夫，笑道：“以后你大舅哥，还要靠你多照应呢。” 杜伯钧微笑，说道：“大嫂客气了，以后就是亲戚了，互相照应。” 吴燕听他话很疏离，脸上笑容有点挂不住。 她心想，丽娜这个新老公当真不如刘维翰亲近他们这些娘家人，这话要是换刘维翰来接，肯定就会说：“那是肯定的，有什么帮得上的，尽管找我。” 接着就是周丽娜的大伯两口子，知道这是周丽萍的父母，杜伯钧的态度比对待他岳父岳母，还要亲近一点。 轮到舅妈郑月华她们，周丽娜亲自拉着杜伯钧过去，夫妻俩给大舅妈敬了酒，又给小舅妈郑月华敬酒。 郑月华平时不喝酒，但是夫妻俩各敬她一杯，郑月华都喝干了。 周丽洁的老公袁平也过来了，他是请了中午的假过来的。 杜伯钧对这个连襟，态度还是很客气的。 两人站在一块喝酒，袁平不会喝，可能喝的有点急了，不住地呛咳，脸都红透了。 周丽洁气死了，站起来大力地拍袁平的背，努力压制着不悦，这个袁平真是的，跟人家站在一块，差人家一大截也就算了，怎么喝个酒还搞得这么丢人现眼！ 敬完了亲戚，就轮到了同事，杜伯钧第一杯酒就敬陈师长。 陈师长端着酒杯，看着周丽娜笑道：“我就说杜伯钧怎么连夜缠着我给他签特批，原来是这样的丽人呀！果然这铁树也会开花，凤凰落入了杜家的屋檐下呀！” 众人都笑了起来。 部队里早就传遍了，杜伯钧为了娶到娇妻，连夜缠着首长给他的结婚报告特批条子，当天半夜领了结婚证。 周丽娜脸有点红，看了杜伯钧一眼。 杜伯钧眼里有笑意，给陈师长敬了三杯酒，“还要多谢首长成全！” 陈师长笑道：“好好过日子吧，祝你们两口子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酒席酣热，大人们热闹，孩子只顾埋头大吃。 杜信义拿着一只烧鸡腿啃，对杜怀义说道：“哥哥，这喜酒太好吃了，要是爸爸和妈妈多结几次婚，我们就能多吃几回喜酒了！” 杜怀义白了杜信义一眼，“爸爸只结这一次了，你别咒他。” 杜信义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好吃的喜酒，他以后不摆了吗？” 喜宴结束，杜伯钧先把同事们送走，才回来送周丽娜娘家的亲戚。 张春华早忘了酒席开始前的不愉快，欢喜地拉着杜伯钧，这个女婿人才是顶好的，亲热地说道：“你还没去过家里呢，过两天让丽娜带你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杜伯钧客气地答应了。 杜伯钧和周丽娜送娘家人上了公交车，张春华还在不住地朝杜伯钧挥手告别。 周丽洁看不惯她这趋炎附势的样子，不住地翻白眼。 “现在知道新女婿的好了？之前不是还一直念着你那个好女婿刘维翰吗？” 张春华不悦地说道：“大喜的日子，你提那个晦气的混蛋做什么？” 周丽洁冷哼。 袁平跟他们一个方向，到他单位附近，他就要下车了，下午还要上班，看到她对张春华这个态度，小声地说她，“你怎么跟妈这么说话？” 周丽洁对他还有气呢，气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白了他一眼，“要你管？又不是对你妈哼，你急什么？” 她像吃了火药似的，毫不避讳地大声呵斥袁平，一车人呢。 袁平也觉得有点没面子，就不说话了。 吴燕心里有了盘算，对张春华说道：“妈，妹夫是部队团长，我弟弟刚好想参军呢，他能不能帮帮忙？” 周丽洁听到了，说道：“就你弟？还想参军啊？真当部队什么人都收啊？” 吴燕听她说话这么不客气，很不高兴，“我弟怎么了？他想参军怎么了？” “你弟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打架斗殴什么不干？他恐怕都有案底吧！怎么送他参军？部队也有要求的！” 吴燕气得变了脸，“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现在不干那些了！” 张春华拦着她们俩，怕她们在车上吵起来，“行了行了，一人少说几句，回头我问一问伯钧，他现在是团长啊，这样的小事，应该没问题吧。” 吴燕听了这话，很是高兴，连忙说道：“谢谢妈！” 周丽洁撇嘴，翻白眼，心想去吧，看周丽娜理不理你们。 这边，杜伯钧和周丽娜留在后面跟酒楼结账，两个孩子跟着周丽萍坐车先回去了，不然他们只有一辆自行车，不方便回。 杜伯钧在前面骑车，周丽娜穿着裙子，打横坐在车后座上。 两人慢慢地往家方向走。 杜伯钧嫌热，把外套脱了，让周丽娜抱在怀里，他只穿着白衬衣，衬衣很合身，显出他的宽肩窄腰。 杜伯钧喝了不少酒，微风裹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飘进周丽娜的鼻腔里，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 周丽娜单手环抱着杜伯钧的腰，随着他的动作，衣服底下的肌肉规律地拉伸着，充满了力量。 杜伯钧的腰好。 周丽娜坐在后座，没忍住，闷笑起来。 杜伯钧扭头看一眼，却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周丽娜的脸。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杜伯钧笑着，听到周丽娜笑，他也忍不住微笑。 周丽娜说：“哎，你的腰这么好，怎么练的啊？” 杜伯钧一愣，笑道：“天生的，天生好腰，喜欢吗？” 周丽娜轻拍他后背，“去你的。” 她语气透着一股子娇媚，像一把小刷子，轻轻地刷过杜伯钧的身体，让他经不住心猿意马。 杜伯钧脚下踩得飞快，吓得周丽娜再不敢跟他说笑了，不停地喊他慢一些。 杜伯钧一边安抚她，一边高速不停，没多会儿，就到家了。 周丽娜说：“孩子们还在大姐家，我们先去接孩子吧。” 杜伯钧没让她下车，直接把车推进了院子。 “等会儿去接。”杜伯钧说。 周丽娜不解，“为什么？怕大姐也有事情呢，给她添麻烦。” 杜伯钧把车停好，先去把大门关了，才走到周丽娜身边，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杜伯钧臂力惊人，抱着周丽娜轻松地走向房间。 周丽娜惊呼一声，回过神来，拍打杜伯钧的肩膀，“干嘛呀？” 杜伯钧看向她，眼里燃着小火苗。 “办事。” ------------ 第34章 上交财政 大白天的，跟杜伯钧办了一回。 这一次跟前面感觉大不相同，周丽娜感觉自己沉浸地在体验，也许是因为两人刚办完了婚礼。 有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两人都很满意。 杜伯钧满足地把周丽娜抱在怀里，头埋在她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又亲了亲她，才起身下床。 周丽娜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家里都还没有收拾。 清洗完，正想困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两人连忙起来了，杜伯钧穿衣服快，先去开门。 周丽萍带着孩子们站在门口。 杜信义说：“爸爸，大白天的，关门干嘛呀！” 杜伯钧多沉稳的人，竟被儿子这句话问得尴尬起来。 周丽萍抿唇，对杜伯钧说道：“我想着刚办完事，家里应该乱得很，过来帮丽娜收拾收拾。” 周丽娜在屋里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见了，听周丽萍无意间说出办事，想起杜伯钧之前说的那句办事，也不由得红了脸，把床上凌乱的被子抻平了，才出来。 “大姐！” 杜信义朝她跑过来，“妈！” 周丽娜伸手牵着他，杜怀义还站在杜伯钧身边，看着杜信义，眼里划过一丝羡慕。 “大姐，你不忙吗？我还怕你忙，想着赶快去把孩子接回来呢。” 周丽萍笑道：“今天请假了，不忙。” 杜伯钧扫大院子，周丽娜和周丽萍收拾屋子。 院子地上有很多彩带，哥俩捡着玩。 “你那个婚纱店，也要开业了。”周丽萍说道。 今天十号，还有六天开业。 周丽萍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丽娜，你今天拍了照片吧，你跟伯钧站在车上的照片。” “拍了的。”周丽娜说道。 周丽萍说：“你姐夫在南城日报有个朋友，你要不要，请他帮你写一篇文章，刊登在南城日报上，你想宣传你那个婚纱店嘛？” 周丽娜很是意动，想一想说道：“我问一问伯钧，他们部队可能有纪律，问他能不能刊登。” 周丽萍点头，“这倒也是，你问一问。” 杜伯钧带着孩子们在打扫院子，周丽萍低声给周丽娜把李兰香的事情给她说了。 她说得毫无保留，看到上面就说什么。 “这个前妻，真不是省油的灯，幸好隔得远，要是隔得近，隔三差五地来恶心你一回，真是有够烦的。还有杜伯钧他妈，不知道怎么想的，带前儿媳过来搅事。” 周丽娜听了，也不太舒服，李兰香她可以忽视，杜致英是她婆婆，以后绕不开这个人，也避免不了偶尔相处。 “恐怕她恨不得杜伯钧跟她的好儿媳重修旧好，可惜杜伯钧却娶了我，难怪她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周丽娜深吸一口气，“幸好隔得远，不然这个家恐怕要被她搅和得没个安宁了。她也不嫌给她儿子丢人。” 周丽萍说道：“你知道这么回事就行了，日后对她提防一些，你别把事情算到杜伯钧头上，跟他好好过日子。” 周丽娜点头，“我知道。” 打扫完卫生，送走了周丽萍，周丽娜才把登报的事给杜伯钧说了。 杜伯钧说道：“恐怕不行，部队有纪律，不仅是我不能在非批准的情况下在公共刊物上出现，你现在是军属，你也不能。” 周丽娜感觉挺可惜的，她跟杜伯钧一同站在婚车上的的照片肯定好看，要是能刊登出来，肯定能给婚纱店带来很多生意。 既然不行，就算了，毕竟部队有纪律。 杜信义跑过来，问周丽娜，“妈，我们的照片要什么时候才能洗出来呀？” “等一个星期吧。” “丽娜，你跟我来。”杜伯钧这时，想起了那只镯子。 两个孩子好奇地跟着一块进屋，杜伯钧拿出了那只镯子。 镯子沾着杜致英的口水，他已经洗过了。 杜怀义一眼就认出来了，说道：“这是我妈妈的镯子！” 周丽娜有点吃惊，既然镯子是李兰香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杜伯钧的手上？ 杜伯钧对杜怀义说道：“这镯子不是你妈的，这是你奶奶的镯子，借给你妈戴的。” 杜伯钧对周丽娜说道：“这镯子我妈收回来了，说要送给你。” 这更让周丽娜吃惊，她婆婆才刚带了前儿媳来给她添堵，又赌气不参加他们的婚宴，大老远过来，门都没进。 现在却把送给前儿媳的手镯收回来送给她，是什么目的？ 周丽娜没接，看一眼两个孩子，“婆婆怎么会把这个给我？没弄错吧？” 杜伯钧说道：“没弄错，确实是送你的。” 周丽娜摇头，“这镯子，还是留着给她自己戴吧，我平时也不爱戴这些。” 说不定杜致英什么时候反悔要回去，拿着也不踏实，再说她也不想要杜致英的东西。 周丽娜还有事情要问杜伯钧，把电视打开，让兄弟俩自己看电视，她则把杜伯钧拉到卧室。 周丽娜坐在床上，杜伯钧站着。 “说说吧，婚宴开始前，你为什么单独留下来。”周丽娜问他。 虽然她不在意杜伯钧的那个前妻，但还是要弄清楚他们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做到心里有数。 她对杜伯钧多少也了解一些了，这人是个锯嘴葫芦，不问他他不会说的。 杜伯钧也在她身边坐下来，“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都说。” 周丽娜说道：“婆婆并不喜欢我，她怎么会把送给你前妻的东西转送给我？” “她以前不知道怀义他妈跟她侄子好的事情，一直还想让我继续跟她过日子。” 杜伯钧把周丽娜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周丽娜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才看着他说道：“那你怎么没听？” 杜伯钧眼神微暗，没回答，捏了捏周丽娜的脸，“镯子你不要的话，下次妈过来，我还给她。” 周丽娜点头，那镯子她真不想要，在李兰香的手腕上戴了几年，她又捡过来戴，她还没那么眼皮子浅。 周丽娜又问，“你为什么跟你前妻离婚？我听说是因为你失踪那几年她改嫁了，是吗？” 杜伯钧也没隐瞒，“她跟我一个表哥好了。但还没结婚。” 这跟周丽萍跟她说的，出入不大。 她能想象，杜伯钧回来之后，发现前妻已经另找，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接受，肯定就是离婚了。 那时候，杜伯钧肯定也不好受吧，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发现老婆跟别人好了。 周丽娜握住他的手。 杜伯钧反过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那你失踪那两年，去了哪里？”周丽娜问。 “越国那边的一个监狱。”杜伯钧说，“我当时受伤了，被他们抓了过去，一直关在监狱里。” 周丽娜瞪大眼睛，后怕地问，“那你最后怎么逃出来的？” 杜伯钧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道：“后来我抓住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 周丽娜惊愕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他身上有一些疤痕，之前她还没怎么在意，这会儿却联想到了，可能就是他那个时候受的伤，忍不住抱住他的腰，被关在敌营里两年多，他一定吃了不少非人的苦头。 杜伯钧揽着周丽娜，轻拍她的背，很轻松地说道：“没事了，我命大，好端端地回来了。” 杜伯钧没说的是，他从监狱逃出来之后，先把监狱里的人干掉，又单枪匹马地跑到越国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九死一生地才弄到了一批重要军事资料，带着回到了国内。 所以他才立了功，获得了嘉奖，还升了职。 不过这些惊心动魄的部分，他就不跟周丽娜说了，免得吓到她。 虽然杜伯钧说得轻描淡写，周丽娜还是知道，这样一条回国路，他一定走得很惊险。 她不由得抱住杜伯钧，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心里意外地踏实，算起来，她跟这个男人相识不过两个多月，他却带给她浓厚的安全感，在他身边，周丽娜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去考虑这个男人是不是会像刘维翰那样背叛婚姻。 杜伯钧搂着周丽娜，亲了亲她白嫩的脸。 周丽娜心里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她跟刘维翰好多年也没个孩子，她去医院查过，没查出问题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能生，好在杜伯钧有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有这两个孩子，即使周丽娜不能生，杜伯钧应该也能接受。 杜伯钧搂着周丽娜，亲了亲她白嫩的脸，动情地说道：“丽娜，我真幸运，活着回来了，还娶到了你。” 周丽娜看着杜伯钧，杜伯钧的表情很真挚，可他们虽然结成了夫妻，但没有感情基础。 虽然杜伯钧在床上贪恋她，但周丽娜觉得那不是爱，只是夫妻间的义务。 杜伯钧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晃一晃她的胳膊，“怎么了，丽娜？” 周丽娜看着杜伯钧，笑着问他，开玩笑一样，“你爱我？” 杜伯钧久久地注视着她，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站起来，转身朝衣柜走去。 周丽娜疑惑地看着他。 一会儿，杜伯钧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 周丽娜知道这个小盒子里装着什么，杜伯钧每个月会给她一笔生活费，这个小盒子里装着杜伯钧的钱。 杜伯钧把盒子放在了周丽娜手上，“这是我的钱，有我的工资，还有一些奖金，都交给你。” 杜伯钧习惯掌控自己的生活，包括工资，他也不喜欢让别人来支配。 杜伯钧跟李兰香的婚姻，他的钱是自己保管的，每个月给李兰香一笔生活费。 等到跟周丽娜结婚，杜伯钧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但是刚刚周丽娜问他是否爱她。 杜伯钧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把自己的积蓄交到她手上，愿意让她支配他的生活。 周丽娜惊讶地看着他。 两人结了婚，杜伯钧没有把财政上交给她。周丽娜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杜伯钧不主动给，她也就不问。 没想到这会儿杜伯钧主动把钱交给她了，周丽娜很是意外。 “从今天起，家里的钱，都给你。”杜伯钧说。 周丽娜把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叠存单，还有几卷现金。 “你真给我？”周丽娜抬头问杜伯钧。 杜伯钧点头，“给你。” “这有多少钱呀？”周丽娜问。 杜伯钧说道：“大概有三千多吧，我没数过。婚礼花了一些。” 周丽娜大概看了看，就把木盒收起来了。 杜伯钧主动把钱交给她管，周丽娜挺满意的，这样让她更有安全感。 “以后发了工资，都给你。”杜伯钧说道。 周丽娜没说话，站起来，笑着亲了亲杜伯钧的脸颊，用行动鼓励。 杜伯钧看向她，眼底流出笑意。正要拉着她亲热亲热，听到门口有动静。 杜伯钧大步走过去，拉开门，两个萝卜头没站稳，从门口跌了进来，摔了个大马趴。 哥俩一抬头，杜伯钧虎目瞪着他们，本就高大的父亲，此时更像一座巍峨的雪山，冻得人直哆嗦。 杜怀义爬起来，机灵地一骨碌跑了，杜信义反应慢了点，被杜伯钧单手拎了起来。 “好小子，还会听你老子的墙角了啊？上哪学的？”杜伯钧把小儿子翻了个面，屁股朝上，一巴掌拍下去，把杜信义打出了猪叫，小手小腿在半空不住地弹着。 杜信义不服气地大声喊：“我们怕你欺负妈妈！” 杜伯钧一愣，又一巴掌拍他屁股上，“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妈了？” 杜信义大喊，“你就是欺负我妈了！你晚上欺负我妈，你别以为我们没听见！” 杜伯钧愣住，周丽娜也又惊又羞，狠狠地瞪了杜伯钧一眼。 杜伯钧咳嗽一声，把杜信义放地上，一拍他屁股，“乱说！我没欺负你妈，去吧，以后不许偷听！” 杜信义没往外跑，反而往里跑，跑到周丽娜身边，伸手要她抱。 周丽娜把他抱在膝盖上，杜信义朝杜伯钧做了个鬼脸。 杜伯钧瞪了他一眼，杜信义一点也不怕，躲在周丽娜怀里，得意地朝杜伯钧嘿嘿直笑。 ------------ 第35章 痛殴 周丽娜的婚纱店还没开门，但她天天过去收拾打理。 这天早上，她送完孩子，来到店里，开门不久，橱窗外面就停驻了一个年轻女孩，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橱窗后的两个模特身上穿着的婚纱。 周丽娜在里面注意到她，从门口出来，对女孩说：“你好，进来看看吧。” 女孩脸有点红了，慌忙说道：“我就是随便看看。” 周丽娜笑道：“没关系呀，进来看，里面还有好多婚纱呢。” 女孩看着周丽娜，认出她来了，“你就是前两天，结婚的那个新娘子吧！” 周丽娜看着她笑了，“对呀，你看到啦？” 女孩也笑起来，“是呀，我和我同事都看到了，你穿婚纱真漂亮。”顿了顿，她补充道，“你本来也很漂亮。” 几句话过后，女孩没那么拘束了，在周丽娜的招呼下，走进了店里。 一进店，女孩就看不过来了，婚纱都太漂亮了。 周丽娜把灯都打开了，这里面看起来比外面还要亮堂，一些婚纱上的珍珠和亮片闪闪生辉，满室华光，美不胜收。 朱萍艳惊叹地看着，都不敢伸手去摸，她看向周丽娜，“这些裙子，好美呀！” 周丽娜笑道：“结婚一辈子就那么一天，当然要穿最美的裙子了，你打算要结婚了吗？” 朱艳红害羞地点点头。 周丽娜说道：“你可以试一试，这些婚纱都是可以试的。” 朱艳红眼睛里透出跃跃欲试的神采，但又迟疑了，问周丽娜，“这些婚纱，这么漂亮，肯定很贵吧？” 周丽娜笑道：“这些婚纱是租的，也可以买，不过还是租的划算呢。” “租一天要多少钱呀？”朱艳红问道。 周丽娜说道：“大概六十租一天。我还会赠送新娘妆发，我结婚的时候，妆发都是我自己收拾的。我特意去羊城学过的。” 周丽娜还把自己的工具拿出来给朱艳红看，有卷发棒，还有头饰，项链手链，等等，准备得很齐全。 现在普遍工资一两百块钱，六十租这个很不便宜了，但是就跟周丽娜说的，人生可能也就这一次，奢侈一回，大部分人也能接受。 听到价格，朱艳红松一口气，六十块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她放下心来，去挑选婚纱。 周丽娜根据她的身材，给她推荐了几款，朱艳红挑了两套，上身试穿了。 周丽娜为了效果，简单地给她盘了个头发。 朱艳红站在店里的全身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周丽娜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女孩微笑。 朱艳红扭头看向周丽娜，感叹道：“我一辈子也没这么漂亮过！” 周丽娜笑道：“等你结婚那天，还要给你化妆，会更漂亮的。” 朱艳红当场就拍板，要订一套。 她确定要，周丽娜要保留她这一件婚纱，并且保留档期给她安排妆发，所以要收定金。 定金十块钱。 朱艳红当场就掏钱要下定，她的婚期是半个月后，也就是国庆节。 因为她是第一个客人，周丽娜还赠送她一对新娘新郎的胸花。 周丽娜跟她沟通好细节，比如结婚当天，周丽娜是不上门化妆的，需要她早上来店里化妆盘发，还要支付一笔婚纱的押金，一套是两百块钱，婚礼结束之后，即使给她送回来，没有破损和洗不掉的脏污，就把押金退给她。 如果有破损，就要根据破损程度支付修补费，如果直接损毁了，押金不退，脏污严重的话还要支付清洗费。 “一般正常的脏污，是不需要另外给清洗费的。” 朱艳红听她说要这么多押金，就有点迟疑了。 周丽娜就说道：“这个婚纱要卖两百六十块钱的，如果损毁，我的损失太大，所以要收押金。你放心，我花了很多心思开这个店，不是为了坑顾客钱的，如果是正常使用正常退还，肯定不会额外收取任何费用的。” 朱艳红看一看这个店，确实，店太漂亮了，一个店想要长久地在一个地方经营好，是需要口碑的。 朱艳红说道：“我相信你，你不会乱来的，你知不知道，你隔壁这家卖衣服的，名声很臭的。” 周丽娜有些意外，怎么连路人都知道了？就问她，“为什么？” 朱艳红说道：“你不知道吗？这家卖衣服的男的，以前婚内出轨，被他老婆来店里泼油漆，闹得全城都知道，还上了报纸呢！” 周丽娜笑道：“哦，这个我听说过。” “只要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不爱上他店里去买衣服，名声臭了。” 周丽娜之前还真不知道这个，她不关注对方，不过不影响她踩一脚，她说道：“现在在店里守店的这个女人，就是店主的二奶。” 朱艳红瞪眼，“这么不要脸，这么光明正大！” 周丽娜说道：“男的前妻跟他离婚了。” 朱艳红骂道：“该离！这种男人，我一辈子都不会买他的衣服！” 朱艳红下了定，给了十块钱定金，周丽娜给她开了收据，她就走了。 朱艳红从周丽娜的店出来，经过隔壁，朝里面看一眼，果真是个女人在守店，她朝对方呸了一口。 胡玉霞刚好看到朱艳红这个嫌弃的动作，气坏了，想跑出来把人叫住理论，想想还是把气咽下去了，现在店里生意本来就不好，要是在门口跟人吵架，影响更差了。 刘维翰现在手上已经没有钱了，他的房子也已经抵押，进的那批球衣，刚开始还能一天卖个几件，现在天气冷下来了，一件也卖不动了。 世界杯的热度也消退了，没有人愿意再买球衣，这批货，彻底砸在了他手里，想处理都没人要。 刘维翰愁得整夜睡不着，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服装店转出去。 这个服装店已经臭了，顾客都不进店，再耗下去也没意思了。 刘维翰一点现金都没有了，店铺就算顺利转让出去，也只能回来一点房租和押金，他每个月还要还抵押贷的利息，还要钱去进货。 刘维翰只能跟亲戚朋友借钱。 但刘维翰出身贫苦，亲戚都穷得叮当响，他富了之后，也没拉人家一把，现在人哪有钱借给他。 朋友能借的也不多，借也借不了多少，刘维翰借了一圈，只借到了几百块钱。 刘维翰走投无路了。 他想到了隔壁的周丽娜。 离婚的时候周丽娜拿走了4万块钱，还有家具家电卖的钱她都拿走了，刘维翰想找她要回1万块。 周丽娜送有朱艳红后没多久，店里又来客人了，虽然只是看了看，没试穿也没下定，周丽娜还是很欢迎的，毕竟开店就需要人气。 当天只开了一单，周丽娜也不气馁，到下午锁上门回家去了。 早上周丽娜买了点排骨，到家先把排骨收拾了炖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幼儿园接孩子。 第二天，周丽娜把孩子送到学校后，又去了婚纱店。 今天来了几个人，不过没有订单。 周丽娜刚把一个客人送走，刘维翰就来了。 看到他，周丽娜的脸冷下来。 前几天，刘维翰亲眼看到周丽娜结婚，心里一直很不舒服。 他后悔得要命，如果当初好好的跟周丽娜过日子，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自从跟周丽娜离婚，就没一件好事，生意一落千丈，看准风口进一批货，结果看走眼了。 他更没想到周丽娜离婚之后，竟然会这么快再婚，再婚对象还是个当兵的。 他心里还想着周丽娜呢，没想到周丽娜这么薄情，这才离婚多久？ “丽娜，你……你怎么结婚了？”刘维翰语气委屈。 周丽娜说道：“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识相就赶快滚蛋！” 刘维翰看着她，“丽娜，你别这么绝情呀。” 周丽娜没再说话，转身把她收拾店铺的鸡毛掸子拿了起来，警告道：“别逼我动手！” 刘维翰抬起手掌，“好好，我不说废话了，丽娜，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说。” 缓一缓，刘维翰瞥一眼周丽娜，“丽娜，我还给我一万块吧，之前你拿走了四万多，就是平分财产，你也拿不到这么多，你还我一万。” 周丽娜嘲讽地看着刘维翰，“刘维翰，你活不起了吗？跑到我这里来要饭来了。” 刘维翰变了脸，可想想还求着人家，硬生生地压住了火气，“丽娜，我们到底夫妻一场，你别把事情做绝了。” 周丽娜听得眉头打结，“快别提这个事情了，提起来我就想吐，也怪我之前瞎了眼睛。” 刘维翰拉了脸，“丽娜，你把一万块给我，我们就好聚好散，你要是不给，我就只能上法院去起诉了，到时候，你只会给得更多。” 周丽娜无所谓地一笑，“那你就去起诉好了，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给。” 刘维翰说要去法院起诉她，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他去起诉，哪里有证据，之前钱都是存在周丽娜的户头下的，他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周丽娜也不可能这么好心，给他提供这个证据的。 周丽娜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一点也不怕，“你要去就快点去，别在我这来，踩脏我的地方！” 刘维翰气急败坏地说道：“周丽娜，做人留一线，你别把事情做绝了！” 周丽娜正要说话，胡玉霞出现在了店门口，看到刘维翰又跑到周丽娜这里来了，酸得眼睛都红了。 “刘维翰！”胡玉霞大喊，不想在周丽娜面前吵架，免得让她看了笑话，胡玉霞就只怒气冲冲地喊了刘维翰的名字。 刘维翰扭头看到胡玉霞，也怕她当着周丽娜的面，说出什么让他丢人的话。 他现在不想让周丽娜看他的笑话，不然就显得他背叛婚姻，落得现在的下场太活该了。 刘维翰故意很温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玉霞，我这有点事情，你回去店里乖乖地等我。” 胡玉霞惊愕地看着他，刘维翰有多久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了。 刘维翰故意在周丽娜面前这样，也想给周丽娜添添堵，不能光他看着周丽娜结婚不舒服，也要让周丽娜感受感受。 他还扭头对周丽娜说：“对了，丽娜，你还不知道吧，我跟玉霞领证结婚了。” 周丽娜嘲讽地说道：“你跟我说干什么，不会还想让我给你们这对渣男贱女送祝福吧！我再警告你一遍，你走不走？” 刘维翰还没拿到钱，怎么肯走，“一万你不肯给的话，五千也行，最低五千，不能再少了。” 回应他的，是周丽娜的的鸡毛掸子。 周丽娜倒抓着鸡毛掸子，一鞭子就抽在了刘维翰身上，鸡毛掸子在空中发出咻咻的破空声，重重地抽在刘维翰身上。 刘维翰被打得一跳，疼得倒吸气，“周丽娜，你干什么？” 周丽娜又抽一鞭，“你滚不滚！滚不滚？” 周丽娜一掸子接一掸子地抽打，一点力气都没省，几下就把刘维翰赶了出来，胡玉霞看她打人，想冲上去拦着，也被周丽娜一掸子抽在脸上，顿时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啊！周丽娜，你怎么乱打人！”胡玉霞气坏了，要跟周丽娜拼了，可周丽娜手里有鸡毛掸子她没有，硬冲上去就是吃亏。 把这两人赶出了店，周丽娜才停下来，寒着脸对他们说道：“我这店里，贱人不得入内！你们要是再敢来，踩脏了我的地，就再尝一尝我鸡毛掸子的威力！” 刘维翰急眼了，跳脚大骂周丽娜，“周丽娜！你装什么贞洁玉女，你一离婚，立马就跟那个当兵的结了，你敢说你不是早早就跟人偷情好上了？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你也是个贱.....” 还没骂完，刘维翰突然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脸上也传来一阵剧痛，直到重重地砸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又被人打了！ 还没等刘维翰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到一抹军绿色冲到了自己跟前，一把捏住了他胸口处的衣服，一个过肩摔，他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嘴被门牙磕得剧烈一疼。 刘维翰噗噗咳了两声，感觉嘴里满是液体，呸地吐了一口血，血里有一颗白色的东西，是他的牙齿。 刘维翰浑身像散了架，惊怒抬起头，这才看清打他的男人。 对方身量高大，一身军绿色，是周丽娜那个军人老公。 盯着他的眼神凌厉冰冷，刘维翰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头苏醒的猎豹盯上了，心里竟生出了本能的恐惧。 ------------ 第36章 麻烦亲妈 胡玉霞在一旁呆住了，直到杜伯钧都把人打完了，她才尖叫起来。 “你怎么打人啊！你凭什么打人！”她扑到刘维翰身边，急急忙忙地上下查看，“维翰，你没事吧，维翰，你伤到哪里了？” 刘维翰吐的那口血，把她脸都吓白了。 刘维翰没回答，死死地瞪着杜伯钧。 上次杜伯钧和周丽娜结婚的时候，他看到过站在婚车上的杜伯钧，印象非常深刻，一眼就认出对方了。 刘维翰指着杜伯钧，“你凭什么打人？” 声音很怪，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周丽娜已经听出来了，刘维翰被磕掉了一颗牙，说话漏风。 杜伯钧冷冷地注视着他，“你辱骂我妻子。你再敢口出不逊，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刘维翰这才想起来，他骂周丽娜偷人来着，被这男人听去了。 可他挨了打，不能白挨了，他指着杜伯钧，“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不是早早就去跟周丽娜搞到一块了，怎么可能她一离婚，你就跟她结了？你对你身上这身衣服发誓，她没有跟你偷人？” 杜伯钧眼神一竖，朝刘维翰扑了过去。 这回刘维翰有所准备，两个都是男人，打架谁怕谁！ 他摆出架势。 几个眨眼间，杜伯钧到了他跟前，刘维翰死死地盯着他，对方一出手，他就伸手去拦，可还没看清对方另一只手上怎么出的，只看到杜伯钧手的残影，接着就听到了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左脸一痛。 杜伯钧在部队上也不是白训练的，几个刘维翰也打不过他。刘维翰只无效地抵抗了两下，就被按在地上，挨了几拳，打得眼冒金星。 胡玉霞看到刘维翰挨打，要上去帮忙，刚跑两步，感觉头皮一痛，回头看去，竟是周丽娜，不知什么时候扯住了她的头发。 胡玉霞一回头，周丽娜一巴掌就扇到了她的脸上，“想去打我男人？问过我没有？” 杜伯钧把刘维翰打倒在地，一抬头看到周丽娜跟人打上了，怕她吃亏，急忙跑过去，一把把周丽娜抱到了一边。 周丽娜趁着被他抱起来，还重重踹了胡玉霞一脚。 胡玉霞本来就打不过周丽娜，也不敢再扑过来打，她脸上都挨了周丽娜好几个巴掌。 她跑到刘维翰身边，把刘维翰扶起来。 这有人打架，有群众围观。 周丽娜站在杜伯钧跟前，对刘维翰说道：“刘维翰，你不要脸，婚内找二奶出轨，让我捉奸在床。我都跟你离婚了，成全你们两个贱人，现在你空口无凭，反过来诬陷我婚内偷人？挨打你也是自找的！” 刘维翰被打得没个人样了，一只眼睛高，一只眼睛矮，脸肿起来。 他忌惮地看一眼杜伯钧，这人打他，完全是碾压性的，他打不赢人家。 刘维翰不敢再情绪发言了，这男人下手是真狠啊！ 他指着周丽娜说道：“离婚的时候，你拿走四万多块，我现在要求你返还一万块，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上法院去起诉你。” “你去好了，你去起诉我，让法院判，怎么判我就怎么执行。”周丽娜说道。 围观的群众有认识刘维翰的，“这不是这个服装店的老板吗？之前偷人让他老婆抓到，还上过报纸的！” “这个女人就是他偷人的这个？真不要脸！” “还有脸来找前妻要钱，还诬陷前妻偷人！” “这一对不就是前两天结婚那对吗？我见过他们！” “人家可是军人啊，谁跟他似的龌龊，不当个人啊！” 群众们在旁边替周丽娜鸣不平，全都在指责刘维翰和胡玉霞。 这两人见群众都帮周丽娜说话，也不由得心虚，刘维翰对周丽娜放了句狠话，“周丽娜，你等着，这事没完！” 杜伯钧向前一步，活动手腕，声音冰冷，“你想怎么个没完？来，我们再比划两下！” 刘维翰怎么敢再跟他比划，拉着胡玉霞就钻回服装店去了。 周丽娜朝围观的群众道谢，“多谢大家仗义执言！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谢谢大家！” “不用谢不用谢，祝你们幸福！” 群众们都散了。 周丽娜扭过头去，目光灼灼地看着杜伯钧。 杜伯钧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 周丽娜说道：“没受伤吧？” 杜伯钧摇头，口气轻蔑，“就凭他？” 他看向周丽娜，刚才她也跟那个女人动手了，来过周丽娜上下打量她，“你呢，没受伤吧？” 周丽娜也学着杜伯钧的口吻，“就凭她？” 胡玉霞身材矮小，没有周丽娜高挑，当然打不过她。 两人对视一笑。 周丽娜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并行进店里去了。 杜伯钧每一次过来，看到这个店，都会感叹周丽娜有巧思，他还没在别的地方见过这么漂亮的店面。 “有生意吗，今天？”杜伯钧问。 周丽娜看着他，眨眨眼睛，还以为杜伯钧要问她为什么要把店开在前夫店隔壁呢，既然他不问，也许是他不关心，周丽娜也就不多余说了。 “今天还没有呢，昨天有一个。” 杜伯钧笑道：“可以呀，还没正式开业就开张了。” 周丽娜定的是九月十六开业，杜伯钧托人帮她找了个舞狮队，到时候就在城里的主干道上，舞狮，打鼓，宣传宣传。 杜伯钧说道：“你开业的时候，我抽时间过来。” 周丽娜有点惊喜，她知道杜伯钧最近忙，也就没指望他过来。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杜伯钧之前不知道周丽娜的那个前夫就在隔壁，怕她开业的时候，对方又来捣乱，所以到时候要抽时间过来。 周丽洁跟她婆家人关系处得不好，她跟袁平单独住，婆家人几乎不会过来，平时下了班没事干，周丽洁也只能往娘家跑。 今天下了班，周丽洁直接去了娘家。 她刚进门，张春华就要出门，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 周丽洁问她，“妈，你上哪里去啊？” 张春华说道：“我炖了排骨，给你姐送点过去。” 周丽洁听了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你什么意思啊，你光给周丽娜送？” 张春华看她一眼，无所谓地说道：“你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用不着给你送了啊。” 周丽洁气道：“你哄鬼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我要不回来呢？” 张春华不耐烦了，“哎呀，你真是事事都要计较，你不经常回来吃饭吗？丽娜又不回来，我给她送一次怎么了？” 周丽洁气得说不出话来，重重地冷哼一声。 张春华拎着保温壶来到了家属院。 她还担心站岗的战士不让她进家属院呢，没想到没拦她，张春华顺利地进去了。 周丽娜正在做饭，怀义和信义在院子里玩，张春华喊了兄弟俩的名字。 怀义和信义抬起头来，认出她来了，但没喊人。 张春华笑容满面，“怀义，信义，怎么不喊人，我是外婆呀！” 怀义站起来，往厨房跑，信义也跟在他后面。 “阿姨！” “妈！” “有个人来了！” 周丽娜得了孩子们报信，从厨房出来，看到是张春华。 “妈，你怎么来了？”周丽娜疑惑地问。 张春华看着她笑，举起保温杯，“我炖了排骨，特意给你送过来。” 周丽娜看着她，怀疑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排骨绝对不是好吃的。 “家里什么都有，你还给我送这个做什么。”周丽娜态度淡淡的，并不感到欣喜。 张春华指了指两个孩子，“给孩子们添个菜呀。” 张春华特意把保温壶打开，热气飘出来，对孩子们说道：“怀义，信义，看外婆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了！排骨！我炖得可好吃了！” 周丽娜不为所动，张春华就想用食物诱惑孩子们。 没想到怀义和信义一点也不馋，两个一左一右地站在周丽娜身边，警惕地看着张春华。 张春华只好尴尬地把保温壶盖上了，她朝厨房走，嘴里说道：“一会儿我女婿回来，让他也尝尝我的手艺。” 杜怀义跟杜信义说悄悄话，“她炖的肉一点香味都没有，肯定没有阿姨做的好吃！” 周丽娜看一眼两个萝卜头，也不管张春华，她愿意送，就让她送。 她还得做饭呢。周丽娜拍一拍兄弟俩，“你们去玩吧。” 杜怀义就拉着杜信义走了。 杜信义想吃冷冰冰了，他的钱全都花完了，就哄杜怀义，“哥，我们去买冷冰冰吃，好不好？” 杜怀义看他一眼，之前杜信义花钱，买什么都要给他也买一份，相当于钱是兄弟俩花完的。 后面他的钱拿去给周丽娜帮他买了小人书，他拿到幼儿园，租给小朋友看，一本两毛钱，已经挣了好几块了。 当然小人书的成本是二十多块一套的。 杜怀义回房间取了两毛钱，拉着杜信义去买冷冰冰。 厨房里，张春华把保温壶放下之后，没着急走。 “丽娜，伯钧在部队职位这么高，新兵招兵他是不是也能说得上话啊？” 周丽娜看她一眼，说道：“这个不归他管，况且，伯钧只是团级干部，还没那么大的权利。” 就是有，周丽娜也不会说有，何况是真没有。 张春华不相信，“他都到这个级别了，肯定认识不少人啊，就是他不管这个事情，说不定管的人他认识呢，说两句话，不就行了？” 周丽娜看向张春华，“妈，你想参军？” 张春华说道：“我都老了，我还参军，部队要我吗？是你大嫂的弟弟，她弟弟准备要参军，之前她弟弟不是打人进过拘留所吗？恐怕政审过不了，就想找伯钧帮帮忙。” 周丽娜说道：“他管不了，这个事情。” 张春华听她直截了当地拒绝，就有点急了，“丽娜，我知道你心里记恨我，可我也是为你好啊，我不就希望你能过上好日子吗？你怎么能好坏不分呢。” 周丽娜冷哼一声。 张春华说道：“你别这样，好歹我是你亲妈，还能害你吗？后面我发现刘维翰狗改不了吃屎，不立马就站到你这一边了吗？” “是吗？”周丽娜反问，“不是刘维翰跟胡玉霞结了婚，你才死心的吗？” 张春华有点心虚，嘴硬道：“那才不是。” 周丽娜不想跟她浪费口舌，“事实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说的这个事情，杜伯钧管不了，你们就别想了。” 张春华在儿媳妇面前是打了包票的，这会儿周丽娜拒绝，她哪里肯干。 不过周丽娜的脾气她了解，她就不再跟周丽娜多说，想着在这磨着，等她女婿回来再说。 她一个丈母娘，亲自求女婿办事，做女婿的，总不可能当面下她的脸吧？ 张春华打定了主意，就赖在这不走，等着杜伯钧回来。 周丽娜看她那样子，就猜到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她也不管，忙活自己的，让张春华去杜伯钧面前试一试。 张春华等了大半个小时，周丽娜都把饭菜收拾好了。 张春华让她把排骨热一热。 周丽娜说道：“你留给杜伯钧吃的，还是等杜伯钧回来了，你亲自端他面前去吧。” 张春华白了周丽娜一眼，心想真是白养了，一点点小事，这么记恨她。 偏偏现在张春华不敢得罪周丽娜，只能忍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孩子们的声音响起。 “爸爸回来！” 张春华一喜，连忙从厨房走出来，果然看到杜伯钧从门口进来了，一身军装，威风凛凛。 “伯钧回来了！”张春华热情地招呼道。 杜伯钧看到张春华，有点意外，还是客气地打招呼，“妈，你来了。” 张春华笑容满面，“工作了一天，累坏了吧！我炖了排骨专门给你们送过来，你和孩子都补补。” 杜伯钧说道：“太麻烦了，妈，下次你不要送了。” 张春华跟着杜伯钧进了客厅。 杜伯钧客气地帮她倒了杯水。 张春华喝着水，心想还是女婿尊重人，她来了快一个小时了，周丽娜也没说帮她倒杯水喝。 张春华坐在杜伯钧对面，说道：“伯钧，妈看你就是好的，丽娜这孩子啊，任性，有时候不懂事，你得多包容她。” 杜伯钧的笑容淡了，说道：“丽娜很好。” 张春华还笑着，没察觉到杜伯钧的变化，不知死活地说道：“伯钧啊，我有个事情要请你办一下，你嫂子娘家弟弟想要参军，他年少的时候不懂事，跟人家打架进了拘留所关过几天，怕政审通不过，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忙？” ------------ 第14章 家庭游戏 “有了案底的人，进不了队伍。”杜伯钧说道。 张春华说道：“他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吗，后面也知道错了，也改了。就是怕过不了政审，这不才来找你了吗？” 杜伯钧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这个事我办不了。” 他拒绝得太干脆太直接了，张春华看着他，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也堵在了嗓子眼。 “伯钧...这是你大嫂的亲弟弟呀。”张春华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话又捡起来，“自家人的事情，你不能不帮忙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还不愿意承认杜伯钧就是当面拒绝她这个丈母娘了。 “这事我办不了，有了案底就是跟队伍无缘了。”杜伯钧还是很干脆地拒绝。 张春华有点下不来台，第一次跟女婿提出点要求，就惨遭拒绝，让张春华有点接受不了。 “伯钧，你试都没试，你怎么就说不行呢？” 杜伯钧说道：“妈，这事我办不了，有案底了就是不能进队伍，这是规定！我没那么大的权利去打破规定。” 张春华看杜伯钧的态度太坚决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捂着胸口就去厨房了。 周丽娜正收拾着呢，看到张春华一脸菜色走进来，就知道她在杜伯钧那吃瘪了。 杜伯钧是什么人呢，他亲妈威胁他说不出席他婚礼，人家一句软话都不会说的，张春华还以为她这个丈母娘有多大的脸面呢。 周丽娜心里暗笑，嘴上还要问：“怎么样，杜伯钧答应办了吗？” 张春华拉着个脸，压低了声音，不满地对周丽娜说：“他这个姑爷，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个丈母娘？他也太看轻你的娘家人了！这是一点也不把我们当亲人呀！” 周丽娜说道：“他这个人有原则，你想让他帮这样的忙，打错了算盘。” 张春华气愤道：“哪有这样的女婿呢？这样的小忙都不帮！他没把你的娘家人当回事，也就是没把你当回事！” 听到这话，周丽娜把手里的抹布一扔，对张春华说道：“你说这事是小忙？你这不是让他去弄虚作假吗？把一个有案底的人，弄进队伍去，要是这个事情让别人知道了，他难道就不用负责吗？” 周丽娜冷冷地看着张春华，就说她这个妈是本性难改的，“你还是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从来不顾别人的死活！杜伯钧凭什么要帮你们办这个事情？牺牲他自己的事业去帮你们办，这事以后要是让人知道了，他这个工作还做不做？” 周丽娜本来是存着让张春华自己去碰一碰硬钉子的心，好让她知道，杜伯钧是不会帮他们办这些事，以后省了麻烦。 没想到张春华还跑到她面前来挑拨她和杜伯钧的关系！ “以后啊，你也别炖什么排骨送过来了，这吃你一次炖排骨，就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我们可不敢吃了，我们马上要开饭了，没多余的饭，你回去吧。” 张春华送过来的排骨也还没有腾出来，周丽娜拎起保温壶，往张春华怀里一塞，“以后没事不要来我家里。” 张春华愣住了，这周丽娜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一点脸面都不给她这个当妈的留。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张春华也忍不住了，“周丽娜，你真是没良心，我辛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对我？你还要记恨我到什么时候去？我可是你亲妈！” 周丽娜心里毫无波澜，正因为是亲妈，才更让人寒心。张春华是养大了她，日后养老该出钱她就出钱，想要她出力都办不到，更不要提别的事情。 “记到我死为止，我会永远记得，在我遭遇背叛，需要娘家人支持的时候，你是怎么把我拒之门外的，你为了钱，逼我原谅一个伤害我的人！以后没事，你不要来，我也不想看到你！” 张春华倒退一步，震惊地看着周丽娜。 杜伯钧在客厅隐约听到周丽娜的声音不太对劲，连忙从客厅来了厨房，他看到杜怀义和杜信义就躲在厨房外面偷听，瞪了他们俩一眼。 一进厨房，杜伯钧就注意到了周丽娜难看的脸色，“怎么了，丽娜？” 张春华惊醒，看向杜伯钧。 杜伯钧沉着脸，看了她一眼，这一瞬间，杜伯钧好像不是她女婿，而是某个气场强大的领导，让张春华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周丽娜对张春华说道：“你回去吧。” 在杜伯钧面前，张春华不自觉地气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抱着保温壶，悄悄地出去了。 杜伯钧没去管张春华，几步走到周丽娜身边，低声问她，“丽娜，怎么了？” 周丽娜慢慢地平复下来，其实人生重来一次，很多以前看不开的东西，比如血缘亲情，都看淡了。 “没事，以后他们要你办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答应。”周丽娜说道。 杜伯钧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给她无声的支持。 “如果是有道理有原则的事情，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帮忙，像这种事情，我就帮不了。”杜伯钧说。 周丽娜说道：“什么都不要帮，不许帮，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帮不过来，还连累自己欠人情，不许你帮。” 杜伯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了算。好了，别想了，饿不饿，我们开饭吧，辛苦了，做这么多菜。” 杜伯钧端菜从厨房出来，看到两孩子站在门口张望，问道：“看什么呢！” 哥俩齐齐扭头过来，杜怀义说：“爸爸，那个人走了！” 杜伯钧说道：“那喊外婆。” 不管周丽娜跟张春华的关系怎么样，得教孩子懂礼貌，喊声外婆也不损失什么。 杜信义嚷道：“她是坏人，我才不喊她外婆！” 杜伯钧问她，“她怎么就是坏人了？” “她跟我妈吵架，她还不是坏人吗？”杜信义很有他的道理。 杜伯钧说道：“她没有跟你妈吵架，好了，去洗手吧。” 杜信义跑过来，对杜伯钧说道：“爸爸，以后不要让她来我们家了，好吗？她来了，我妈都不高兴了。” 杜伯钧震惊于孩子的敏锐，他说道：“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好了，怀义，带着信义去洗手！” 正在吃饭，家外面有人喊，“怀义，信义，出来玩了！” 杜怀义听了，说道:“是虎子！” 虎子是陈师长家的孙子，家属院有好几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天天扎堆玩弹珠。 杜怀义和杜信义刚来的时候，还跟他们不太熟悉，现在经常在一块玩。 杜伯钧板着脸说道：“先把饭吃完！” 杜怀义飞快地往嘴里扒饭，想赶快出去玩，他玻璃弹珠打得可好了，每天去都能赢几颗回来。 杜信义是孩子中间最小的一个，别人不爱带他玩，他只能跟着杜怀义。 但是现在杜怀义要跟人打弹珠，人家 嫌信义不会玩，不许他跟着玩。 “哥，你今天跟他们说，让他们带着我一块玩，行吗？”杜信义说。 杜怀义为难地看着他，“可是你不会玩呀！” 杜信义扣一扣桌子腿，小声地说道：“我会玩。” 杜怀义也爱玩弹珠，杜信义不会玩，他好多时候都不去，也有时候想去玩，就让杜信义在旁边看着，杜信义看得心痒痒就想参与，可别人不要他玩。 杜信义垂下头，噘着嘴。 杜怀义安抚他，“信义，你到时候就在旁边看着我打，看我不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赢回来的弹珠，都给你。” 杜信义噘嘴不干，“我也要玩，每次我都是站在旁边看，我不干！” 杜怀义很为难，别人不要杜信义一起打，嫌他不会打浪费时间，杜怀义也没办法。 杜伯钧说道：“怀义，别人不要信义玩，你陪着信义在院子玩。” 杜怀义看向杜伯钧，也挺委屈，不能杜信义不会玩，他就不能跟别人玩了吧，“可是我昨天前天都没去。” 周丽娜说道：“信义，让哥哥去跟其他小朋友玩。你留在家里，我陪你玩，我们俩在自己家院子里玩，好吗？” 杜信义扭头看向她，“妈，你会玩吗？” 周丽娜点头，“我当然会呀，不仅我会，你爸爸也会，拉着你爸爸，我们三个一起玩，好吗？” 杜伯钧看她一眼，没说话，没拒绝。 杜信义一下子从低落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举起双手欢呼，“太好了！我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玩！” 杜怀义低头扒饭，此时外面的小伙伴们竟然不再吸引他了，杜怀义从来没跟杜伯钧打过弹珠，他想留在家里，跟爸爸一块玩。 但杜怀义不好意思说出来，刚刚他说他要出去玩的。 杜信义激动得饭都不吃了，要去把自己的弹珠拿过来，给周丽娜挑选。 “妈，我的弹珠可漂亮了，你选你最喜欢的，我全送给你！”杜信义说着，就要去拿他的弹珠盒，被杜伯钧叫住了。 “先吃饭！” 杜伯钧发话，这哥俩不敢不听的，杜信义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继续吃饭。 杜怀义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刚开始想出去玩，恨不得往嘴里倒，现在动作越来越慢，几乎是数着米在吃了。 外面的小伙伴已经等得不耐烦，不住地喊他，“杜怀义，杜怀义！” 杜怀义小声地回答了一声，“我还在吃饭。” 杜信义也不管杜怀义出不出去了，几口就把碗里的饭扒完，跑去拿自己的弹珠盒了。 他的弹珠盒是装饼干的盒子，饼干吃完了，铁盒子就被孩子们拿去装小玩意了。 玻璃弹珠在铁盒子里发出叮叮的响声，杜信义把盖子打开，举着稀稀疏疏的弹珠给周丽娜挑选。 杜怀义说道：“信义的弹珠少，我的多，阿姨，你要不要，我去拿来给你。” 周丽娜点头笑道：“好啊，那我要把最漂亮的挑走哦！” 杜怀义雀跃起来，跑回房间把自己的弹珠盒拿来了。 弹珠在盒子里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听就不少。 盒子一打开，有半盒子玻璃弹珠，各色各样，看着很漂亮。 “这么多啊！”周丽娜知道孩子们之前花钱买了一些弹珠，大概一人买了十几颗，一毛钱两颗。 周丽娜在每个盒子里都挑了两颗，杜信义又拿着盒子去找杜伯钧挑。 周丽娜看向杜伯钧。他一个团级干部，要是让人知道他在家里打弹珠玩，要被人嘲笑的。 她不确定杜伯钧会不会陪他们玩弹珠。 但是杜伯钧挑了，他挑了一颗蓝色的弹珠。 杜信义看他只挑了一颗，让他再多挑一点，“爸爸，一颗不够的，你输了就没有了。” 杜伯钧信心满满，“放心好了，我拿着一颗，就足够赢你们的了。” 杜怀义不好意思说想加入他们，站在一旁磨磨蹭蹭不走。 周丽娜注意到他小脸上的纠结，孩子的想法都写在脸上的，一眼就看穿了。 “怀义，你要不要留在家里，跟我们一起玩呀？”周丽娜问。 杜怀义看向她，小脸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吗？阿姨，我可以在家里跟你们一起玩吗？” 周丽娜笑道：“当然可以啊，如果你愿意的话。” 吃过饭，杜伯钧收碗去厨房洗。 周丽娜则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先玩起来，哥俩经常在院子里玩弹珠，场地搞得干干净净的，小石子都被他们捡干净了。 杜伯钧洗完碗出来，周丽娜跟孩子们已经先玩上了。 “爸爸来了！”杜信义高兴地喊。 杜伯钧拿着他的那颗蓝色弹珠，先去把大门给关上了。 周丽娜看他关门的动作，心里好笑。 杜伯钧是打弹珠的好手，技术跟他打枪一样准，把周丽娜和两个孩子的弹珠全赢了过来。，一家人玩得很开心。 胡娇娇从门口过，听到里面的欢呼声，撇撇嘴，杜伯钧再好，也是个二婚男，配不上她。 她堂嫂给她介绍的那些，她一个也看不上。城里有好多舞厅，胡娇娇偶然去过一次之后，就爱上了。 她在舞厅里学了基础舞步，还看上了一个男人，被称为舞池小王子的孟林。他人长得好，舞也跳得好，又会说好听话，比部队里的这些木不愣登的男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就是孟林有对象。 但胡娇娇还是摩拳擦掌，心想这次一定不能错过这个了。 ------------ 第 38章 开业 这天傍晚，周丽萍过来给周丽娜说，家属院的祁营长家要嫁女儿，得知周丽娜开了婚纱店，明天想去她店里试一试婚纱。 第二天，周丽娜早早地就过去了，她天天都要来店里，打扫一遍卫生。 她正细致地拿专门的鸡毛掸子打扫着婚纱，门口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周丽娜扭头望去，正是前天在她这下了订单的朱艳红。 周丽娜笑着招呼她，“你好，快请坐，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朱艳红看起来情绪不高，脸色为难，她没坐，拽着衣角，很为难地对周丽娜说道：“老板，我...我不想租婚纱了，我的定金，能不能退给我呀？” 周丽娜一愣，这还是她的第一笔生意呢，本来都说好了，怎么突然要退？ 定金本来收的意义就是达成契约，如果一方反悔，定金是不退的。 但是周丽娜还是想听一听理由，就说道：“你能说一说，为什么不租了吗？是婚期改了吗？” 朱艳红摇头，“不是，不是婚期改了，是...是我对象说太贵了。” 周丽娜让朱艳红先坐下，“原来是这样，如果你确定不要了，定金我可以退给你，你前天才下的订单，时间还早。” 这个事情也给周丽娜提了醒，下次接生意，必须要提前讲清楚，什么情况下定金不退。 “结婚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呀，那条婚纱你穿着这么漂亮，如果你结婚不穿，后面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周丽娜一边说，一边把钱拿了出来，让朱艳红把收据还给她。 朱艳红神情很是纠结，她确实很喜欢那条婚纱，那天她在店里穿上，自己都被惊艳到了。 “可是我对象他们家嫌贵。”朱艳红说道。 前天她租了婚纱之后，就兴致勃勃地去找她对象吴均平说，吴均平一听一天竟然要六十块，他一个月工资都还没超过两百呢，就嫌贵，埋怨朱艳红不跟他商量就租了。 本来光吴均平嫌贵，朱艳红还没改变主意，可吴均平回他家，跟他家里人说了。 朱艳红的婆婆就来找朱艳红，很强势地要她来把婚纱退了。 “我们家这么多年，媳妇都是端端庄庄地进门，还从来没有人穿什么不三不四的衣服进门！你要穿那些玩意，我可不答应！” 朱艳红心里也有气，就把她婆婆的原话学给周丽娜听了。 这些婚纱，都是周丽娜的心血，现在被人说成是不三不四的衣服，也不由得生气，一气之下，就忍不住说了实话。 “他们把漂亮的衣服，贬得一文不值，不就是不想让你花钱去穿吗？如果今天你回去说，衣服是免费的，你看你对象和你婆家，又会是什么样的嘴脸。” 周丽娜本就吃够了婚姻的苦，一听朱艳红的婆家都是这样的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实话，“妹妹，我看你是有福气的人，怎么找了这样的婆家呢？结婚多数人一辈子也就那么一次，花钱也就那么一天，你又不是花六百，花六千！他们就这么不舍得，不舍得也就算了，还要说那样的话，可见这人家素质底下，毫无底线，你这个婆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看着吧，你还没跟她儿子结婚，就这么多事，等你结了婚，准没安生日子过的。” 朱艳红瞪着眼睛，看着周丽娜。 周丽娜也反应过来，自己话有点多了，谁让朱艳红的婆婆诋毁她的婚纱，她也就把实话讲出来了。这女孩连婚礼穿不穿婚纱这样对她重要的事情都能妥协，日后的日子可以想象。 “我说得有点多了。押金退给你，不租也没有关系的。”周丽娜说道。 朱艳红捏着那十块钱，还在咀嚼着周丽娜的话。 其实她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婆家会在这件事上反应这么大，六十块钱，真的是很多吗？她甚至已经说用自己的积蓄租，他们家都不同意。 朱艳红一咬牙，又把押金还给周丽娜，“我想好了，我要租！” 周丽娜一愣。 朱艳红说道：“连结婚我穿什么，这样的事情，我都做不了主了吗？我还不信了！” 她看着周丽娜，“姐，你口才真好，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口才，以后在婆家，就不愁会吃亏了。” 周丽娜把钱又塞给她，免得朱艳红误会她是为了挣她的钱才说的那些话，“押金我就先不收了，如果你到时候还需要，你提前三天过来给我说一声就行了。” 朱艳红却把钱又塞周丽娜手里，“放心吧姐，这回除非是我不结婚了，我才不穿婚纱，否则不管怎么样，这个婚纱我穿定了！” 周丽娜看她态度坚决，也就答应了。 刚送走朱艳红，周丽萍就带着祁营长的老婆赵大嫂和女儿来了。 周丽娜结婚的时候，见过赵大嫂。 一进门，赵大嫂和她女儿就被满屋子的漂亮婚纱惊艳到了。 “好漂亮啊，周姐姐！我能试穿吗？”祁连英见过周丽娜结婚的时候穿的婚纱，就惦记上了，当时就找了周丽萍打听婚纱哪买的，这才知道周丽娜自己开了婚纱店。 赵大嫂连忙说道：“可不能叫姐姐，要叫阿姨！不能乱了辈分！” 赵大婶男人的级别还没杜伯钧高，她闺女叫人家姐姐，不就是乱了辈分了。 祁连英笑道：“我看丽娜阿姨比我大不了两岁，叫阿姨把人家给叫老了嘛！” 周丽娜笑道：“没有关系的，怎么叫都可以，我看姐姐就挺好的。” 祁连英嘻嘻笑了笑，说道：“那我还是叫你丽娜阿姨吧，不然我妈又要说我了。” 周丽娜笑道：“叫什么都行，你挑一挑婚纱，看喜欢什么，可以试穿。” 祁连英试了几套，定下了最喜欢的一套，她也是国庆节结婚，对象也是军人。 都是家属院的，周丽娜给她们给的优惠价，五十块钱，送新娘妆造。 赵大嫂她们很爽快地就定下来了，因为是大院里的邻居，周丽娜没提定金的事。 九月十六，周丽娜的婚纱店正式开业了。 杜伯钧跟着周丽娜一块来了店里，他今天没穿军装，而是换了身常服。 周丽娜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常服呢，褪去了穿军装的肃然，但也不减凌厉的气质，光看他这个人，就能猜到这个人是部队出来的。 周丽萍也过来帮忙了，周丽那要开业，想弄得喜庆一点，就想扎点气球，装饰在店门口。 周丽萍帮着周丽娜打气球，杜伯钧也没闲着，他手劲大，就专门给气球打结。 周丽娜还弄来了红地毯，铺在店门口，搭配上气球和彩带，看起来有开业的喜庆了。 周丽洁也被周丽娜给叫过来帮忙来了，她怕开业当天太忙，忙不过来。 周丽洁之前就已经知道周丽娜要开婚纱店了，但还是第一次来店里。 她来得晚一些，来的时候基本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丽娜，这店是你搞出来的？”周丽洁在店里转着圈地看，南城还没有这样的婚纱店，周丽娜的是第一家，也足够让人惊艳。 “喊姐。”周丽娜说道。 周丽洁不服气地哼一声。 她帮忙打气球，门口的装饰搞完了，还要搞店里的。 昨天周丽娜没打气球，是怕过一晚上，气球就瘪了，所以才堆到今天早上来搞。 周丽萍看她们斗嘴，笑道：“丽洁从多小一个，就不肯叫姐，一直丽娜丽娜的。” 周丽洁说道：“大姐，你今天不上班？” “请了半天假。” 周丽洁也说道：“我也是请了半天假。” 周丽娜笑道：“等忙完今天，请你们下馆子。” 周丽洁说道：“我不要你请我下馆子，你教我化妆。” “行啊，我有空了教你。”周丽娜爽快地答应。 没过多久，请的舞狮队和腰鼓队也到位了。 吉时一到，杜伯钧把鞭炮一放，舞狮队和腰鼓队就在店门口开始了表演。 这个时候，哪里有热闹看，哪里就有人气，不一会儿，表演就吸引来了不少的路人，停驻观看。 大白天，周丽娜也把店里的灯开上了，店里亮堂堂的，婚纱上的水晶闪闪发亮，橱窗的位置，周丽娜摆了两个模特，展示婚纱。 在店门口表演完了，腰鼓队又沿着沿着城里的几条主路来回走了两遍，后面有几个人专门抬着美丽婚纱店的宣传牌。 有腰鼓队，场面就热闹，看的人不少。 周丽娜的婚纱店从外面看就特别漂亮，又是南城第一家婚纱店，路过的女性，不少人都想进去看看。 周丽娜装修的时候，就准备了三个试衣间，这会儿已经忙不过来了，想试婚纱的人都排着队。 但虽然试穿的人多，真正下订单的就没有那么多了，开业当天，周丽娜收到了十二个订单，日期比较集中，七八个都是国庆要结婚的。 周丽娜还要送妆造，就必须要考虑时间问题，比如国庆节当天，现在已经有四个订单了，再有国庆当天结婚的，周丽娜就不再送妆造。 不送妆造，周丽娜就便宜十块钱，五十块钱租婚纱。 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妆造，也有人跟周丽娜讲价，不要妆造，光租婚纱五十块钱。 周丽洁暗暗算了算，光租这么一套衣服出去，一天就能净赚五十块钱！她不由得佩服周丽娜的头脑，这妥妥的暴利呀！ 胡玉霞躲在服装店里，服装店门上贴着的旺铺转让字样和隔壁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贱人，就是故意把店开在旁边恶心我跟维翰的！”胡玉霞气得要死，之前还不知道周丽拿走了那么多钱，那些钱都是刘维翰挣的，凭什么让她拿走那么多？ 但是刘维翰说那些钱要不回来了，周丽娜不肯还，他又没有证据，去法院起诉也需要证据才行。 胡玉霞不甘心，她现在也知道刘维翰没钱了，钱基本都亏了。现在，就只剩那个房子了，还好当初刘维翰没把房子给周丽娜，不然她还能拿到什么？ 胡玉霞躲在门口悄悄看，周丽娜的婚纱店今天开业，客人还不少呢，人进进出出的，特别热闹。 胡玉霞呸了一口，“这周丽娜都是二婚的，二婚的看婚纱店，亏她想得出来，她客人要是知道她自己是个二婚，肯定嫌晦气！” 正这会儿，一个女顾客走了进来。 胡玉霞立刻来了精神，这个时候进来一个客人，这是雪中送炭来了啊！不管她买不买，都是鼓励！ 胡玉霞立刻站起来，笑着说道：“你好，随便看看啊。” 只见那女顾客惊讶地看了一眼店面，咦了一声。 这时，她同行的女伴冲了进来，拉着她走，“哎呀，你怎么来这了，你不知道这是二奶店吗？” 那女的说道：“我走错门了，我以为这跟隔壁是连在一块的呢。。” 女伴说：“才没有，这是二奶店，晦气死了！” 这些话，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胡玉霞的耳朵里，刺激着她的神经。 胡玉霞感到了深深的侮辱！ 二奶店！这是谁这么损，给他们店取的名字？ 她还当这会儿来客人是来鼓励她的，谁知道竟然是来羞辱她的！ 胡玉霞气得半死，越想越不服气。周丽娜就是存心要把店开在他们隔壁，反正他们这个店都已经黄了，她也得拉上周丽娜做垫背的！ 胡玉霞抹一把脸，走了出去，来到了隔壁店门口。 放眼望去，店里有好多人，看婚纱的看婚纱，排队试穿的试穿。 刚刚羞辱过她的两个女人，也在里面。 气氛冲走了胡玉霞的羞耻感，这会儿她的愤怒只想让她跟周丽娜同归于尽。 “这是个什么店啊！婚纱店？哦，二婚女人开的婚纱店，你们也不嫌晦气！谁穿了这里面的婚纱，那指定要二婚！”胡玉霞就跟失了智一样，站在门口大喊起来。 “这是二婚店！二婚店！谁穿这里面的婚纱，谁就要二婚！” 周丽娜在一间试衣间里帮顾客穿婚纱，听到胡玉霞的话，跟顾客交代了一句，就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这个胡玉霞，嘴真欠撕啊。 周丽娜刚出来，就看到周丽洁冲了上去，一巴掌甩在了胡玉霞脸上，嘴里骂道：“我看你是找死来了！你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还敢来这撒野！看我不打死你个贱货！” 周丽洁扯住胡玉霞的头发，两人在店门口打了起来。 店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周丽娜沉下脸，大声说道：“大家别怕，这女人是我前夫的情妇。不管头婚还是二婚，所有未婚的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都有穿上美丽婚纱的权利。今天是美丽婚纱开业的好日子，我请了舞狮队，还不够精彩，现在给大家表演一个打情妇，打二奶！” 周丽娜说完，撸起袖子，冲了过去，跟周丽洁一起围殴胡玉霞。 这不能怪她们以多欺少，毕竟是胡玉霞自找的。 ------------ 第 39章 内讧 顾客们先是没反应过来，刚刚走错的那两个女孩中的一个说道：“那女人是隔壁二奶店的二奶，原来这婚纱店是她插足的原配开的！这女人真不要脸！还敢上门来找茬！” “啊！这么嚣张？还敢过来找茬？” “她自己是二奶店，还说人家是二婚店，二婚还不是她害的？” “大家都出去看二奶挨打，帮老板娘加油助威！” 店里的顾客们都出来了。 周丽洁从背后死死地抱住胡玉霞，周丽娜就抓着胡玉霞的头发，狠狠地扇她耳光。 “打！狠狠地打！就要打这种贱人！”顾客们都喊起来。 周丽娜一边打一边骂：“你都二奶上位了，还不缩着脑袋做人，还敢跑过来找打？你跟刘维翰偷情，被我捉奸在床，光着裸着被赶出去的样子你忘记了？...” 周丽洁也骂：“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二奶还跟跑原配面前来挑事！我姐离婚也比你这个二奶光荣！” 胡玉霞挨了几十个耳光，脸火辣辣，已经疼得麻木了。 她想挣脱周丽洁的桎梏，但周丽洁愤怒之下，力气出奇地大，根本就挣不开。 周丽萍没在店里，她看时间差不多到中午了，就出去找馆子买饭菜去了。 杜伯钧在这待了一早上，开业的事情弄完了，他就先回去上班去了。 周丽萍买饭回来，周丽娜姐妹俩还在打胡玉霞。 店里也没人看着，周丽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把饭菜放到店里，才出去劝架。 “丽娜，怎么回事啊？”周丽萍拉住周丽娜，问道。 周丽娜手都打红了，也觉得差不多了，周丽萍一过来，她就收手了，“这胡二奶过来找茬，骂我呢。” 周丽洁还死死地抱着胡玉霞不撒手。 胡玉霞的脸已经被打得不能看了，脸都打肿了。 她原本想着今天是姐妹俩开业的日子，她们肯定不敢动手，没想到这姐妹俩是狠的，说动手就动手，把她打成了猪头。 胡玉霞不肯嘴软，不然她不就白挨一顿打了？ “周丽娜，你一个二婚的女人，开个婚纱店，晦气不晦气？谁穿了你家的婚纱，谁就要二婚！”胡玉霞是堵了一口气，就是要把周丽娜的婚纱店搞黄。 周丽洁气得大骂：“你还敢乱说！” 周丽萍伸手就甩了胡玉霞一耳光，“你光着身体偷情，被拉下楼示众，你都忘记了吧？” “二奶该打！当了二奶还这么嚣张呢！” 周丽萍让周丽洁跟她一起，把胡玉霞拖到一边去，别影响婚纱店的生意。 刘维翰约了一个相看店铺的人过来，还没走到店门口，就看到了隔壁婚纱店开业，人围了老多，在看什么热闹。 他走近，就听见了胡玉霞的声音。 “这就是二婚店，二婚店！谁穿这里面的婚纱，谁倒霉，谁二婚！” “啪！”周丽娜甩了胡玉霞一个耳光，“那照你这么说，去你店里买衣服的人，都要当二奶喽？”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谁也不把胡玉霞的话当真。 刘维翰挤进来，看到胡玉霞被打成了猪头。 看到刘维翰来了，周丽洁一声叫破，“出轨的狗男人来了！大家快看，这两人婊子配狗，太般配了！” 刘维翰的脸全黑了，他拉着脸问，“怎么回事？” 周丽洁快言快语地说道：“你这二奶，上门来找事，莫名其妙辱骂我们，刘维翰，你好好管管你的二奶，别过来丢人现眼！一个狗男人，一个贱女人，不说避着点人，还这么嚣张，真是头一回见！” 胡玉霞还在骂，“你们就是二婚店，二婚店！” 就跟他们的二奶店一样，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二婚店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了，以后谁还会来这里租婚纱呢。 拼着挨打，胡玉霞也要嘴硬到底。 刘维翰一来，众人鄙夷的眼光就扫到他身上去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狗男人啊，跟这二奶真是一条道上的，一样的不要脸！难怪二奶店都要倒闭了！活该！” 刘维翰脸都黑了，偏生胡玉霞不知死活地还在骂，“就你这样的泼妇，谁要你？别二奶二奶地叫得这么难听，你如果真那么好，刘维翰怎么愿意跟我好，怎么你成了弃妇？” 周丽洁夸张大笑，“二奶的脸皮就是够厚的，明明是你们这对狗男女道德有问题，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刘维翰脸烧得慌，出轨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呵斥胡玉霞，“别说了！回去。” 胡玉霞本就被打了，刘维翰来了不站在她这边，还呵斥她，心里顿时醋意大发，“我就要骂！怎么不许我说？她周丽娜不也是个骚的，离了婚还跟你不清不楚...” 话还没说完，刘维翰一巴掌就扇到了她脸上，他气得脸都青了，“让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胡玉霞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刘维翰。 刘维翰这个人最爱面子，胡玉霞这个泼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了这么一出。幸好是刘维翰已经决定要把店面转让出去，否则这个店也要被她弄黄了。 胡玉霞一腔的愤怒突然就对准了刘维翰。 刘维翰总说是她把他的生活给搅和成了现在这样。 但胡玉霞的生活何尝不是因为跟他搞上才变得一塌糊涂呢。 她原本是公立学校的老师，现在工作也丢了，走到哪里，只要是认识她，知道这么回事情的，都跟看一个过街老鼠似的。 原本以为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刘维翰，日子一定好过，但刘维翰对她再不像偷情那时候温言软语，把生活上所有的不顺，都归咎在她身上。 两人经常吵架，打架。 现在刘维翰还当着周丽娜的面，扇她耳光。 胡玉霞的理智彻底崩塌了，她举起手朝刘维翰的脸挠去。 周丽洁及时地松开了手。 刘维翰也没料到胡玉霞会朝他动手，没注意就被胡玉霞抓烂了脸。 剧痛的刺激下，刘维翰伸手又扇了胡玉霞一巴掌，这更刺激到胡玉霞，她像个疯子似的，开始攻击刘维翰 这两人竟当街打起架来，把围观的众人都给看傻眼了。 周丽洁走到周丽娜身边，看着那内讧的两人偷笑，“这两人搞什么，神经错乱了吗？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周丽娜抓一抓头发，让那两人打去，招呼客人们，“大家看完了好戏，别忘了来看我们美丽的婚纱哦！” 周丽洁在外面盯着，不让胡玉霞再过来搞破坏，周丽娜和周丽萍进店去招呼客人。 刚刚走错店的女生的朋友，走到周丽娜跟前来，跟她说道：“姐姐，你真是太勇敢了！” 周丽娜有点意外，也很是惊喜，没想到这个女孩会特意走过来鼓励她。 “谢谢你，你挑好婚纱了吗？我帮你试穿。” 女孩叫张莉，她跟对象还没有谈婚论嫁，今天主要是陪她朋友过来看看婚纱。 张莉对周丽娜说道：“要是我姐姐有你一半勇敢就好了。” 张莉长得不错，她姐姐长得比她更漂亮，嫁的是厂长儿子，她那姐夫，习性不好，私生活混乱，让她姐都发现几回了。 可她姐张媛没有周丽娜这么勇敢，每次都只会来找她哭诉，让她离婚，她又不说话了。 张莉是恨铁不成钢，可又拿她姐毫无办法，这会儿看到周丽娜，才知道，世界上也有这样面对背叛敢于离开的女人，她想着什么时候，要带她姐来这家婚纱店，来跟这个店主聊一聊。 张莉就说道：“今天我就不试了，下次我再来试，今天是陪我朋友来试的，她很喜欢那条粉色的婚纱。” 周丽娜帮她朋友王艳拿的那条粉色婚纱，她穿上很漂亮，她很适合这个颜色，但是王艳因为粉色不是大红色而迟疑。 周丽娜觉得没有人规定婚礼上一定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有说法说粉色是妾室穿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一夫一妻制，哪来什么妾室呢，爱穿红色穿红色，爱穿粉色穿粉色。 王艳听了她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她喜欢这个粉色婚纱，就下了订单。 幸好，她的婚期虽然也是国庆期间，但不是国庆当天，周丽娜还有档期。 外面，刘维翰已经把胡玉霞拖回了服装店，周丽洁站在婚纱店门口，侧耳听着服装店里面的动静。 那两人在吵架砸东西呢，两人边骂边打，动静不小。 周丽洁可听得太爽了，真想让周丽娜也来听一听，让她也解解气。 胡玉霞把刘维翰脸全给挠花了，刘维翰也气得理智全无，对着胡玉霞大打出手，连他带来的那个想看门面的人都顾不上了。 那人一看情况是这样，也走了。 胡玉霞跟刘维翰打起来，就顾不上过来找茬了。 虽然开业当天被胡玉霞跑来找茬，但并没有影响周丽娜店里的生意，大家都只觉得她勇敢，在婚姻中遭遇了背叛，难道就该忍气吞声吗？ 胡玉霞还想给婚纱店打上二婚标签，搞黄周丽娜的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南城只有周丽娜这一家婚纱店。 光是开业的这一天，周丽娜就接了二十多个订单，尤其是国庆期间，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她送妆面，一个人忙活，新娘半夜就要过来找她化妆。 从凌晨要忙到上午七八点，一天顶多接四个单。 直到下午关门，胡玉霞也没过来找茬，她被刘维翰揍得爬不起来了。 刘维翰的脸也被胡玉霞抓了个稀巴烂，男人狠起来，下手就没个轻重，把胡玉霞狠狠地揍了一顿。 等冷静下来，才把胡玉霞送到医院，一检查，肋骨都被打裂了两根。 第一天圆满结束，周丽娜要请周丽萍和周丽洁下馆子吃饭，先回去把孩子接过来。 原本她们忙完上午就要回去了，没想到店里客人多，胡玉霞又来找茬，怕周丽娜一个人忙不过来，两人就干脆请了一天的假。 周丽洁又没个孩子，她不用回去。 周丽娜说道：“要不给袁平单位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跟我们一块吃饭吧。” 周丽洁说道：“不用，他自己回家弄着吃去，他又没来帮忙，好意思吃饭吗？” 周丽娜看她一眼，前世她就知道周丽洁心气高，看不上袁平，两人结婚多年都没孩子，周丽洁也不去医院看。 后来，周丽洁也做了错事，跟她单位的一个领导暗中好上了。 袁平把她捧在手心上，那么多年，周丽洁也没生个一儿半女，也死活不去医院看，袁平没有埋怨。 周丽洁的事情爆出来的时候，正是周丽娜病重的时候。 周丽娜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她临死前夜，做了一个梦，梦里，周丽洁浑身是血。 周丽娜当时惊醒过来，还想着等周丽洁来看她的时候，跟她好好说一说，但天不亮，周丽娜也没了。 这时候想起来，周丽娜怀疑，是不是那个时候，周丽洁也死了？她浑身是血，身上好像还有个血窟窿，说不准是不是袁平扎的。 换在袁平的角度，他确实可能会有杀人的心。 他对周丽洁多好，甚至周丽洁没有生孩子他也接受了，周丽洁最后却背叛了他。 周丽娜盯着周丽洁的时间太长了，周丽洁问她，“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周丽娜跟周丽洁做了一辈子的冤家姐妹，上辈子关系并不好。 到这辈子，周丽娜才发现，周丽洁对她这个姐姐，也有好的时候，起码在外面，她是很维护周丽娜的。 “丽洁。” 周丽洁有点不耐烦了，“什么事情？” “我前两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跟你们单位的一个姓杨的领导有了外遇。”周丽娜说道。 周丽萍哈哈大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呀，这梦做得也太奇怪了。” 周丽洁却瞳孔一缩，惊讶地看着周丽娜。 周丽萍根本就没多想，只以为周丽娜真的做了这样一个梦，“人家袁平可是把丽洁当个宝，对她多好啊，丽洁怎么也不可能像刘维翰那没良心的畜生一样呀。” 周丽娜深深地看一眼周丽洁，才说道：“是吧，只是一个梦而已，这个梦真实离奇，你猜后面我还梦到什么？我还梦到丽洁跟那姓杨的事情，被袁平发现了，袁平拿着刀把丽洁捅了。” 这话一说出来，周丽萍还在笑，周丽洁却变了脸色。 ------------ 第40章 表妹被骗 开业过后没两天，周丽娜就迎来了实操第一单。 这个新娘的婚期是九月二十，九月十六周丽娜开业这天，她碰巧看到婚纱店，试穿过后，立马就下了订单。 她是婚期最近的。 她们约定的化妆时间是九月二十早上六点钟，五点过，周丽娜就起来了。 这个时候天都还没亮，杜伯钧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骑着车把周丽娜送到了店里，就没回去，在店里等天亮再走。 还不到六点钟，新娘子也在家人的陪同下来了。 周丽娜就开始了紧张的忙碌。 除了在自己身上化过妆，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化新娘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跟新娘大概地沟通了一下，周丽娜就开始给她化妆。 杜伯钧坐在沙发上等候，他穿的是常服。 新娘从镜子里看他一眼，问周丽娜，“姐夫是不是军人啊？” 周丽娜也看向镜中的杜伯钧，笑了起来，“是啊，这么明显吗？” 新娘笑道：“太明显了！他的军人气质太浓了，你看他坐在沙发上，都坐得那么端正。” 杜伯钧听到她们说到自己，把目光投了过来，刚好与周丽娜的视线在镜中碰上。 周丽娜看着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场景，杜伯钧穿上军装的时候，凌厉的气质太有压迫感了。就是不穿军装，那身干练凌厉的气场也浑然天成，就跟新娘说的一样，杜伯钧的气质就能让人一眼看出他是军人。 周丽娜嘴角上扬，满意地打量杜伯钧一眼，这个男人的气质是由内而外，并不是浮于表面，让人看一眼就没兴趣了，他像烈酒一样层次丰富。 杜伯钧似乎看穿了她目光里的满意，朝她扬扬眉头。 新娘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羡慕地说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周丽娜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她跟杜伯钧并没有感情基础啊，一切触动源于欣赏，她欣赏杜伯钧。 花了一个多小时，周丽娜把新娘的妆发都收拾出来了，她用上了一些塑料饰品，塑料假花，上面还有金色的蕊，蕊尖装饰着小粒珍珠。 周丽娜拿的饰品都是做工好的那种，这是借给新娘带的，用完了之后，还要和婚纱一起还给周丽娜。 周丽娜在羊城高价买的卷发棒也派上了用场，用卷发棒先把头发卷一遍，再做造型就特别方便了。 新娘还没见过这种方便的卷发棒，问周丽娜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周丽娜说道：“在羊城买的，这个卷发棒要两百多块钱。” 陪着新娘过来的是她嫂子，她嫂子咂舌，“这也太贵了！” 周丽娜笑道：“现在电器都贵。” 把妆发做好，还不到八点钟，杜伯钧六点半就已经回去了。 新娘对着镜子看来看去，对这个妆发特别满意，夸赞周丽娜手艺好。 新娘选好的婚纱，周丽娜已经装好了，拿给她们回去穿。 新娘就和她嫂嫂骑着车回去了。 这会儿刚好是上班的高峰期，一路上，新娘子的妆发特别引人注目，她不住地听到有人夸赞她漂亮，心里更加满意。 杜伯钧回去送孩子，周丽娜就没回去了，先关了店出去吃了点东西。 回来的时候，碰到刘维翰带人来看店铺。胡玉霞没再过来闹事，她在家里养伤呢，刘维翰把她的肋骨给踢裂开了。 周丽娜好几天前就看到了隔壁贴出了转让，刘维翰要把这个店给转让出去了。 周丽娜只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铺子。 刚回到店铺里，张圆圆就过来了，她今天休息，她是来找周丽娜帮她化妆的。 上次周丽娜给她化妆，效果太惊艳了，张圆圆今天跟她对象有约，就想来找周丽娜再给她化个妆。 张圆圆还拎了一盒绿豆糕来。 周丽娜看到她来，很高兴，“圆圆来了啊，你今天不上班吗？” 张圆圆说：“姐，我今天休息，我想请你再帮我化一个上次那种妆，你有空吗？” “有空啊。” 周丽娜就把化妆工具拿了出来。 张圆圆看到她品种齐全的化妆品，羡慕地说道：“姐，要是我也会化妆就好了。” 周丽娜笑道：“你想学的话，可以学啊，学成了，来给我当助手。” 周丽娜这话一半是开玩笑的，张圆圆有正式工作，她妈也不会同意张圆圆来她这上班，没有正式工作，不好找对象。 张圆圆眼睛亮了亮，厂里的工作枯燥乏味，车间里的同事总是嘲笑她，张圆圆早就厌倦了，只是没有别的出路，也就没想过辞职。 现在周丽娜开玩笑的这句话，让张圆圆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是啊，要是她能学会化妆，来给表姐当助理也好啊。 “你说真的吗，姐？”张圆圆追问。 周丽娜一愣，才笑道：“当然是假的啊，就是我愿意，你妈也不答应啊。” 张圆圆的表情黯淡了，是啊，她妈肯定不会答应的。 张圆圆是厂里的正式职工，又还没结婚，她要是真的把厂里的工作给辞了，恐怕她妈要发疯。 张圆圆叹口气。 周丽娜看她，“怎么了，正式工的饭碗不想端了吗？” 张圆圆说道：“没意思，我对化妆挺感兴趣的，化妆多有意思啊。” 周丽娜想一想，张圆圆现在虽然是正式工，但是等下岗潮来临，她厂子没坚持住，倒闭了，也就失业了。 现在她这差个帮手，要是圆圆真的过来给她当助手，还是皆大欢喜的呢。 只是舅妈郑月华肯定不会同意，圆圆还没找对象，现在城里人找对象，是不是正式工，影响很大的。 所以周丽娜也就没说出来。 张圆圆期待地看着她，“姐，要是我妈同意我来跟你学化妆，给你当助理，你答应不？” “那可以，只要你妈答应你过来。”周丽娜笑道。 周丽娜给张圆圆化了一个日常的妆容，妆一化，人看着立马就不一样了，精神多了。 张圆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脸上发生的神奇变化，对学习化妆的兴趣更浓了。 张圆圆化完妆，就要走了。 “姐，我今天还约了人，下次休息的时候，过来给你帮忙。”张圆圆很不好意思，化了妆就要走，又没给钱，应该留下来帮帮忙 周丽娜笑道：“约了朋友去玩啊？那你快去吧。” 张圆圆不好意思一笑，“也不是朋友。” “嗯？”周丽娜看她这娇羞的样子，心里有了猜测，“不会是处对象了吧？” 张圆圆不好意思地一笑，算是承认了，“我还没跟我妈说的，你别给她说。” 周丽娜点头，“行，放心吧，我不说。不过你自己也要擦亮眼睛，好好地考察男生的人品。” 张圆圆点点头，走了。 她对象叫郭辉，是刚调到他们车间来的。 郭辉来了没多久，就开始追求张圆圆，张圆圆本来不喜欢他，被郑月华一刺激，就答应了郭辉，跟他处上了对象。 不过她跟郭辉有约定，两人处对象的事情，不能让厂里其他人知道。 今天，两人约好了要去看电影。 即使不喜欢郭辉，第一次谈恋爱的张圆圆，也对这次约会，充满了期待。厂里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早就有男朋友了，上下班有男朋友接送，关怀备至。 张圆圆也暗暗羡慕过，她因为自己外形条件一般，在郭辉之前，还从来没被人追求过。 来到电影院，张圆圆老远就看到了郭辉，他穿着短袖衬衫，一头浓密的头发梳成了偏分，人材也很一般。 张圆圆走到他面前，郭辉才还没认出她来，还在东张西望。 “郭辉！”张圆圆喊他。 郭辉看向她，等看清她的脸，吃了一惊，眼睛一亮，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突然这么漂亮了？” 张圆圆摸摸脸，“我一直都这样啊。” 郭辉看出来了，她化了妆，心想这圆圆化了妆，还是能看的嘛，心里很是高兴，感觉自己是捡了漏了，伸手就要来拉张圆圆的手。 张圆圆却反射般躲开了。 郭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走吧，电影都快开场了。” 票是郭辉买的，张圆圆跟着他一路走到位置，这才发现位置在最后一排，前面坐了很多人，最后一排却只有寥寥几个，他们的位置还在角落里。 张圆圆以前也没来电影院看过电影，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就跟郭辉坐下了。 今天看的是部歌颂爱情的影片，张圆圆看得很入神，看到一半，郭辉把她的手抓住了。 张圆圆一惊，回头看去，郭辉正忘神地盯着银屏。 张圆圆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抓手，很不适应，但是想一想自己现在在跟他处对象，拉拉手，也能接受，就没抽回来。 剧情很精彩，张圆圆很快又沉浸在了剧情里，突然她感觉到一只手伸到了自己胸口，对着她丰满的地方，按下去，揉了揉。 张圆圆一下就清醒了，她一把把郭辉的手打开，愤怒地扭头瞪去。 郭辉却朝她露出了个笑来，恬不知耻地来拉她。 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 张圆圆霍地站起来，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 “臭流氓！” 这一巴掌不轻，郭辉都被打懵了，捂着脸惊讶地看着张圆圆。 张圆圆的圆脸上写满了怒气，她要走，郭辉还挡着她的路，她一把就把郭辉地腿给别到了一边，冲了出去。 这动静不小，前面两排的都听见了，扭头看过来。 郭辉又疼又气，也站起来追了上去。 出了电影院，他就追上了张圆圆，一把拉住对方，“张圆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张圆圆脸都气红了，她瞪着郭辉，“我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耍流氓？” 郭辉连忙说道：“我这怎么是耍流氓呢，我们俩是在处对象啊，处对象是可以这样的啊！” 张圆圆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卡了一会儿，才啐了他一口，“我不跟你处了！” 张圆圆冲回了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场。 第二天到了车间，郭辉还当没事人一样，凑到张圆圆身边来说悄悄话，“圆圆，昨天是我错了，我再不那样了，你原谅我吧。” 张圆圆不想让人知道这个事情，瞪了他一眼，“别来烦我。” 郭辉不肯分手，下班也来缠着张圆圆。 车间里很快就有同事察觉到两人关系不一般，有人还当面打趣他们。 本来张圆圆跟郭辉约定好了，不让人知道。但是现在张圆圆提分手，郭辉不肯，别人问的时候，他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张圆圆气得直哭，又没有好办法。也不敢跟郑月华说，只能来找周丽娜，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周丽娜听了，也是火冒三丈，这个郭辉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处上对象就动手动脚的，他来追求圆圆的心思可谓是龌龊。 “你确定你们之前处对象没人知道？没人看到过？”周丽娜问。 张圆圆点头，“没有，肯定没有，上次看电影，还是我第一次答应跟他一块出去，在工厂，我们也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的。” 周丽娜说道：“这事啊，还得跟舅妈说，我和舅妈一块过去，找这个郭辉，敲打敲打他。你在工厂跟任何人都不要承认你跟他处过对象。” 张圆圆连连点头，“我没说过的。” 她也有顾虑，“跟我妈说，我妈肯定会骂我。” “不会的，你还是很聪明的，察觉到不对立马抽身，你做得很好了，圆圆。” 张圆圆是下了班才来家里找周丽娜的，周丽娜留她吃晚饭，吃完晚饭，才陪同她回家去。 张圆圆还不敢说，周丽娜替她给郑月华说了。 郑月华一听竟有这样的事情，气得大骂，“这么龌龊的孙子，竟然想赖上我女儿？老娘要叫他死一层皮！” 张圆圆忐忑地看着郑月华，郑月华果然骂她了。 “你眼睛是怎么长的？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跟人家处上对象？” 周丽娜打断郑月华，“圆圆还小，被人家哄骗的，舅妈，你别骂了，赶快想一想，怎么解决这个人。” 郑月华深吸一口气，想一想，心里有了主意。 ------------ 第41章 教训渣男 这天早上，周丽娜没去婚纱店，而是跟着郑月华母女一块到了张圆圆的工厂。 郑月华的面相本身看着就不好惹，这会儿脸板得死死的，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郭辉骑着自行车，老远就看到张圆圆站在厂门口，紧接着，又看到张圆圆身边的郑月华和周丽娜。 他的目光在周丽娜的脸上流连片刻，心里惊叹，这女人可真漂亮！ 可能是周丽娜太漂亮了，他一点也没生出危机感。 他骑车到近前，张圆圆指一指他，对郑月华说道：“妈，就是这个人！” 郑月华多彪悍的人，锁定目标之后，直接就冲过去，一把就把郭辉连人带车给推倒了。 郭辉的注意力一直在周丽娜身上，压根没想到她身边的郑月华会突然对着自己发难，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感觉侧边一股大力袭来，他连带着车一下就崴了，本能地想伸腿支住已经来不及，重重地狼狈摔在了地上，车压在了他身上。 郭辉疼得大喊，想把车推开爬起来，不料郑月华一屁股坐在了车上，死死地压住了他。 “你是谁，你干嘛？疼死我了，你快起开！” 郑月华眉毛一竖，“你问老娘是谁？老娘是你的克星！专门整治你这种不要脸，骚扰小姑娘的恶贼！” 这里动静一起，上班的人都停驻下来，朝这边看。 郭辉看一眼张圆圆，心里有了数了，恐怕这个恶婆娘是张圆圆的妈。 郭辉挤出个笑脸，说道：“原来是，是伯母啊！我是圆圆的...” 对象二字还没说出口，郑月华一巴掌就扇在了他脸上，“谁是你伯母？你不仅骚扰小姑娘，你还骚扰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你真是色中饿鬼啊！” 不等郭辉说话，郑月华就厉声说道：“你欺负张圆圆年纪小，脸皮薄，在外面到处造谣，说圆圆跟你处对象，你也不撒泡尿，好好地照照镜子！你是个什么货色，我们家圆圆能看得上你？” 周丽娜捅了捅张圆圆，张圆圆就心领神会地摸出手帕，抹起眼泪来。 郭辉急着替自己辩解，“伯母，圆圆真的在跟我处对象啊！” “当着我的面，你还敢造谣！”郑月华一巴掌又扇过去，打出清脆的响声。 “我警告你，我们家不是好惹的！你想破坏张圆圆的名声，也要看我们家里答不答应！一会儿我还要去找你们领导，我倒要问一问你们领导，厂子里怎么能容忍你这种不要脸，欺负女职工的败类！” 郭辉大声地辩解，“张圆圆就是在跟我处对象！我没骚扰她！” 郑月华大声问张圆圆，“张圆圆，你有没有在跟他处对象？” 张圆圆用力摇头，“没有！” 她是处过，但她已经提分手了，现在这郭辉就是在骚扰她。 张圆圆都当众否认了，郭辉再咬死两人在处对象也没有用，别人都只会认为郭辉耍无赖，骚扰女同志。 他现在确实也是在骚扰张圆圆，强扭的瓜不甜，张圆圆已经提出分手了，他死活不愿意分，不是骚扰是什么。 再说这人追求张圆圆的目的也不单纯。 郭辉原本看张圆圆在车间里沉默寡言的，以为这姑娘比较老实，好哄骗，处上对象之后，他甜言蜜语一砸，估计姑娘就会昏了头，答应跟他睡觉。 郭辉死活没想到，张圆圆会这么警觉，他只是在看电影的时候，摸了摸她的胸，张圆圆就提出了分手，她家里人还跑来工厂替她撑腰，出头，当众收拾了他一顿。 这样一来，郭辉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 骚扰女同志，名声可是很烂的。 周丽娜见差不多了，就拉一拉郑月华，说道：“今天先给他一个警告，后面要是再敢跟我们圆圆过不去，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郑月华也不想把人逼急了，放话找领导不过是恐吓他一下，朝人呸了一口，“先小小地给你一个教训，再敢骚扰我闺女，可不就是这么轻易就能算了！” 郑月华拍一拍张圆圆的手，“上班去吧，再有什么事情，你不要怕，找你们领导去。” 张圆圆点头，看也没看郭辉，跟周丽娜她们告别，就进厂去了。 郭辉也赶忙把车扶起来，再也不敢说什么跟张圆圆处对象的话，灰溜溜地跑了。 周丽娜拉着郑月华，劝她算了。 当然这是做戏给郭辉看的，就是让郭辉知道，张圆圆，有个厉害的妈，让他不敢再对张圆圆有龌龊想法。 这事暂时就解决了，这样收拾了郭辉一通，估计他也不敢再去找张圆圆麻烦。 回去路上，郑月华露出了忧愁的表情，她对周丽娜说：“这可怎么办呀？” “怎么了？”周丽娜问。 郑月华说道:“这样一来，圆圆工厂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个母老虎一样的妈，说不定还要传开，日后影响圆圆找对象可怎么办，这孩子本来人材就不出众。” 周丽娜没想到她担心上这个了，开解她道：“是那种懂道理的，就不会认为你是胡搅蛮缠的母老虎，你明明是替女儿出头，又不是不讲道理。” 郑月华还是叹气，“圆圆这孩子，婚事真是愁死我了。” 周丽娜开解她，“你别盯着圆圆漂亮不漂亮啊。圆圆聪明，心灵也美，她也不是不漂亮，再说了，嫁得好不好，也不光看漂亮。她有她的缘分，你就不要管了。” 郑月华对周丽娜说：“丽娜，你让伯钧帮忙留意留意吧，给圆圆在军营里找一个，以后你们也有伴。” 郑月华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之前跟张圆圆说，张圆圆赌气说不愿意。 周丽娜说道：“下次我看到圆圆，问问她，她愿意的话，我就让她姐夫给她留意。” 忙完了这个事情，周丽娜来到婚纱店。 她正在开门，隔壁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是刘维翰，另外一个，是来看门面的人。 刘维翰已经跟这人谈好了转让，价格没有刘维翰预期高，对方也不做服装生意，他店里的这些库存，对方也不收。 刘维翰现在急于把店铺转让出去，被压了不少价。 看到周丽娜，刘维翰表情很不自然。 周丽娜进了自己的店门，没一会儿，就有顾客来了。 王欣兰是前两天周丽娜化妆的新娘的朋友，她朋友穿上婚纱的样子太惊艳了，周丽娜给她朋友化的妆也很漂亮，她跟她对象也在谈婚论嫁阶段，她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 周丽娜热情地接待了她，王欣兰在店里试了好几套婚纱，喜欢得不得了。 “我的婚期还没定下来，等我婚期定了，我一定过来租一条漂亮婚纱！”王欣兰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已经能想象穿着婚纱的她，会如何惊艳四座了。 周丽娜笑道：“好啊！租婚纱送新娘妆造。” 王欣兰特别满意其中一条，但因为婚期还没定，所以也不好下定。 王欣兰因为试了婚纱，对婚礼更加期待，在婚纱店试完婚纱后，就去找她对象孟林。 孟林是机械厂的正式工，两人是青梅竹马。 王欣兰的父母虽然看着孟林长大，但是孟林可是八十年代就敢穿牛仔裤的人，父母总觉得孟林像二流子，不太愿意，奈何王欣兰一心愿意嫁给孟林，父母也只能妥协，两人已经在商量订婚了。 王欣兰来到孟林家，从五点过等到七点过，孟林始终没回来。 机械厂上下班规律，孟林没回来，可能就是去舞厅跳舞去了。 孟林就爱这些，他读书的时候，就爱扛着家里的录音机，去大街上跟人跳迪斯科。 他爱这些，跳舞都是下苦学过的，人送舞池小王子。 王欣兰来到孟林常去的舞厅，果然在舞池中间找到了孟林的身影，只是孟林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个长得不错的女人，两人时不时地贴在一起跳舞。 王欣兰的火气腾地上来了。 她冲过去，一把把女人撞开，拉住孟林的手。 孟林正跳得高兴呢，突然被王欣兰打断，很不高兴地说道：“干嘛呀？” 王欣兰板着脸，把孟林往外拉，还瞪了一眼跟孟林贴着跳舞的女人。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厌恶。 王欣兰更加不待见这个女人了，强行把孟林拉出了舞池。 “你干嘛呀，跳得正高兴呢！”孟林埋怨她。 王欣兰黑着脸，“你当然高兴了，女人贴着你跳舞，你能不高兴吗？” 孟林没好气，“王欣兰，你别没事找事啊？” 王欣兰更火了，“什么叫我没事找事啊？我亲眼看到你跟那女人贴到一块！” “那又怎么了，那不跳舞吗？王欣兰，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九十年代了！你思想怎么还这么古板？男女授受不亲？” 孟林这么理直气壮的，王欣兰让他说得没了话。确实，孟林爱跳舞，她又不是不知道。 可王欣兰看那女人的眼神，就知道那女人绝对不是单纯的舞伴这么简单，只是孟林这个傻子不知道。 “我不管，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许你跟她跳舞！” 孟林放荡不羁惯了，不爱被人管，“你发什么神经，回家发去！” 孟林头也不回地往舞池走，王欣兰气得跺脚，又追了上去。 宋娇娇还在舞池跳舞，她在这里混的时间久了，舞也学会了，还跟孟林熟悉了。 她以前从没见过孟林这样的男人，连他抽烟的样子，宋娇娇都感觉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就连之前她很不甘心的杜伯钧，在宋娇娇心里，都赶不上孟林。 这还是宋娇娇第一次见到孟林的未婚妻呢。 只短短一面，宋娇娇就发现了问题，孟林这个未婚妻，爱管着孟林。 孟林这样的人，怎么愿意让人管着呢，她也就发现了突破口，不理不睬地让人拉走了孟林。 果然没多一会儿，孟林就一脸不耐烦地回来了。 郑月华去张圆圆的厂门口收拾了郭辉一通，郭辉是不敢来招惹张圆圆了，同车间的女人们，当着面安慰张圆圆。 张圆圆本来很感动，这天她上班的时候，来得晚了，在门口就听见车间里的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张圆圆， 说她不检点，不然苍蝇也不能叮无缝的蛋。 张圆圆呆住了，她想象不到人心会这么丑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等发现张圆圆来了，这些人又改口，纷纷指责起郭辉来。 郭辉也还在车间工作，虽然不敢再招惹张圆圆，但是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张圆圆机械地工作了几天，下定了决心，跟工厂提出了辞职。 她不喜欢这样机械的工作，也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她没跟任何人商量，就辞职了。 郑月华知道的时候，张圆圆辞职都已经被批准了，走完了辞职的程序。 郑月华气得要命，在家里把张圆圆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可是正式工呀！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辞职了！明天我就带你去工厂，你去把辞职申请，给拦回来！” 一向在郑月华面前没主见的张圆圆，这一次态度却格外的坚决。 “我死也不去，你非要逼我去，我就死给你看！” 郑月华还从来没看过张圆圆这么坚决的模样，一时间也不敢逼她了，怕真逼出个好歹，嘴上还是不饶她，骂了又骂。 “你把好好的工作辞了，我看你又能找个什么样的顺心工作！” 张圆圆闷着没吭声，也没说要去周丽娜那学化妆，她怕郑月华误会她辞职跟周丽娜有关。 周丽娜也很快就得知张圆圆辞职的事情，吃了一惊，之前张圆圆就说要来跟她学化妆，没想到这么快，张圆圆就辞职了。 郑月华气得直抹泪，“好好的工作就这么辞了，现在招工环境这么差，上哪里再去找个正式工作？” 周丽娜只得安慰她，“哪里讨不到一碗饭吃呢，你也别骂她了。” 郑月华打定了主意，要给张圆圆找个婆家。现在张圆圆没了正式工作，更加坚定郑月华要给她在部队找个对象，她今天过来就是来给周丽娜说这个的。 周丽娜回到家里，想一想，没跟杜伯钧说，杜伯钧一个男人，也不好管这个事情，还是先跟周丽萍打听一下。 ------------ 第 42章 阳性 周丽娜跟杜伯钧还是周丽萍给介绍的呢，她跟其他人还不熟悉，周丽萍来这好几年了，认识的人也多一点。 周丽萍见过张圆圆，觉得这姑娘很挺不错的，圆圆的脸，虽然不出众，但很乖巧。 “这好办，军营里的单身汉也不少，但是她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我才好筛选。” 周丽娜说道：“这个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见到她了，问她一下。” 周丽萍说道：“你先问她，问清楚了，我这边，才好帮她想办法。宋政委的那个堂妹，你还记得吗？” 周丽娜点头，“怎么不记得，在我结婚那天，奚落圆圆的那个。” “对，就是她， 她之前不还跟杜团长相亲过吗？不知道是他们谁没看上谁，反正后面是没成。” “她来这里，也是奔着在军营里找个对象来的，来了之后，刘大姐给她介绍了多少年轻军人，她一个也没有看上，刘大姐气得要命，现在也不管了。” 周丽娜长哦了一声，那个宋娇娇给她留下的印象很差，没什么教养的样子。 周丽娜回到家，把饭做好，带着两个孩子先吃了饭。 杜伯钧加班回来，孩子们已经睡了，周丽娜洗了澡，还没睡，等着杜伯钧。 她在纸上练习画眉毛，她总觉得自己的眉毛画得还不是很好，之前去培训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可以在纸上练习。 “还没吃呢。”杜伯钧说道。 周丽娜就站起来，准备去给他弄点吃的。 杜伯钧说道：“晚上还有剩的吧？我自己去热点吃就行了。” 周丽娜就又坐下了。 杜伯钧洗了手，去厨房把剩饭剩菜倒在一起，热了，端到客厅来吃。 周丽娜在专心地画眉毛，也没跟他说话。 杜伯钧吃饭特别快，基本几分钟就能吃完饭，他在军营吃饭时养成了这个习惯。 等他把厨房收拾了回来，周丽娜还在画，他凑过去看一眼，说道：“画得不错嘛。” 杜伯钧穿着洁白的衬衣，衬衣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下摆则塞进了裤腰里，腰带箍出劲瘦的腰。 周丽娜问他，“哎，我今天听说，你跟宋政委家的那个堂妹，相亲过啊，你们俩是谁没看上谁啊？” 杜伯钧明显一愣，“什么东西？” 周丽娜撇撇嘴，“还装呢，怎么，难道你忘了？不会吧。” 杜伯钧表情困惑，“你说谁，宋政委的堂妹？我没跟她相亲过啊！” 周丽娜看他这个反应，就误会了，笑道：“看来是人家没看上你，你也别不好意思啊，这有什么，还装呢。” 杜伯钧说道：“确实没有跟她相亲过，不过宋政委倒是来问过我，我给回绝了。” 周丽娜看着他，“真的吗？” 杜伯钧在她身边坐下来，笑了一下，“我骗你做什么？” “你没看上她？”周丽娜问。 杜伯钧说道：“倒是不存在看不看得上，她年纪小，再说，我跟她也没有眼缘。” 周丽娜说道：“男人不都喜欢小的吗？” 杜伯钧说道：“谁说的，我就喜欢比我小两岁的。” 周丽娜就比杜伯钧小两岁，这话说的是周丽娜呢。 周丽娜撇嘴笑了起来，她把纸和笔记本收起来，这笔记本是部队发的，上面还有个五角星呢。 杜怀义就想要这么一个笔记本，缠着杜伯钧要了好久了。 杜伯钧要求他学会写一百个字，才奖励他一个笔记本，杜怀义为了得到笔记本，最近正铆足了劲，在学习汉字呢。 两人坐在沙发上，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进了屋。 杜伯钧想要周丽娜，周丽娜没答应，她摸摸小肚子，说道：“这两天感觉腰酸，不太舒服，今天就不要了吧。” 杜伯钧连忙问道：“怎么不舒服了？怎么没早说？” “没事，我想着可能是月事要来了吧，都推迟好久了，上个月也没来。” 周丽娜的月事不太准，以前就这样，她一两个月没来，也没太放心上。 她一回头，看到杜伯钧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周丽娜说，“怎么这么看着我？” 杜伯钧的眼睛很亮，他伸手摸一摸周丽娜的肚子，问她，“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恶心吗？” 周丽娜摇头，“不恶心。” 杜伯钧说道：“不会是有了吧？” 周丽娜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说道：“不会。” 杜伯钧看向她，“为什么不会？” 周丽娜上辈子就没生育过，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能生，这是她的秘密，她一直瞒着杜伯钧。 这会儿杜伯钧突然问起来，她有点慌乱，“我月事一直都不准，推迟几个月，也很正常的。” 杜伯钧点点头，小心地扶着她躺下，说道：“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陪你去。” 周丽娜看向杜伯钧，那个卡在喉咙里的疑问，一下子就冲了出来，“伯钧，如果我不能生的话，你介意吗？” 杜伯钧惊讶地看向她。 周丽娜也紧张地看着他，他们俩隔得太近了，近到杜伯钧但凡脸上有一丝表情的变化，都会让周丽娜察觉。 但是杜伯钧脸上只有惊讶，接着，杜伯钧摇头，只有一个简单的回答，“不会。” 周丽娜还注视着他，杜伯钧也看着她，四目相对，她看到杜伯钧的眼神里，满是坦诚。 她听见杜伯钧接着说道：“别说有怀义和信义了，就是没有他们俩，有没有孩子，也不会成为我放弃你的理由。” 周丽娜的眼睛，蓦地湿润了。 她前世就是没有孩子，刘维翰跟胡玉霞生了私生子。 杜伯钧把手臂伸过来，抱住周丽娜，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又嫌不够，把她搂在怀里。 第二天，杜伯钧早上没去上班，带周丽娜去医院检查，周丽娜本来不想去，只是小腹不舒服，也没别的症状。 但杜伯钧坚持。 周丽娜看的是妇科，男士止步，她一个人进了诊室。 医生得知周丽娜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就让她先查一查小便，以便排除妊娠。 周丽娜说：“我经常这样，应该不是怀孕。” 医生说：“那也要查一查。” 周丽娜就做了小便检查。 要等结果出来，再做别的检查。 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 周丽娜知道杜伯钧忙，想让他先回去，自己等着就行了。 杜伯钧却不肯走，坚持要留下来，陪着周丽娜。 周丽娜正等着结果，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前两天还见过，一眼就认出来了。 王欣兰故意找了个离家远的医院，想着这里没人认识自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婚纱店店主。 跟她独自一人来不一样，店主身边坐着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 王欣兰先是尴尬了一瞬，接着就想到，自己都跟她说要准备结婚了，也没什么，就镇定多了。 王欣兰走过去，跟周丽娜说道：“周姐，真巧啊。” 周丽娜朝她笑一笑，“你看完医生了吗？还是刚来？” 王欣兰说道：“我看完了，在等结果呢。” 王欣兰比周丽娜他们来得还要早一点，做的也是妊娠的尿检。 她两个月没来月事了，跟周丽娜不规律不同，王欣兰的月事是很规律的，她上个月就想过来的，一直不敢来。 直到今天才下定决心来医院查，没想到还在这碰到了周丽娜。 王欣兰在周丽娜旁边坐下来，也不知道跟周丽娜说些什么，只是沉默。 在这确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周丽娜也就没有没话找话，候诊区一片沉默。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欣兰算着自己的时间差不多了，跟周丽娜打了个招呼，去拿结果的窗口要自己的结果单。 里面的医务人员把她的结果找出来，拿给了她。 现在的单子都是手写的，王欣兰看到结果单，有点看不懂，她也没有这样的检查经验，又去窗口，小声地问：“同志，我这结果是什么意思啊，我没看懂。” 里面的医生接过去，看一眼，说道：“你这是妊娠阳性。” 王欣兰追问，“妊娠阳性是什么意思？” 医生看了她一眼，看她脸还没完全褪去青涩，一副小姑娘的模样，一看就是还没结婚，他摇摇头，声音小了一些，“就是怀孕了。” 王欣兰咽了口唾沫，她早就有这样的怀疑了，现在检查验证了这个结果，算是意料之中，也不算特别惊讶。 但确定了这个结果，还是让她心里没底。 她还没告诉过孟林这个事情，现在她怀孕了，两人肯定要赶快把婚礼办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加快进度了。 王欣兰回过神来，看到周丽娜正朝自己这边看。 对上她的目光，周丽娜和善地朝她笑了笑。 王欣兰跟周丽娜也只是萍水之交，即使她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可能拿着结果去找周丽娜讨论。 她把结果往包里一塞，跟周丽娜打个招呼，“周姐，我检查完了，我就先走了啊。” 周丽娜点头，“好，你慢点。” 杜伯钧这人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王欣兰走了，他也没问周丽娜这人是谁。 周丽娜自己跟他说：“这是我的一个顾客，她说准备要结婚了，婚期还没定下来，现在估计婚期近了。” 杜伯钧嗯了一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他们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杜伯钧站起来，朝拿结果的窗口走去。 杜伯钧到了窗口，朝里面的医生礼貌问道：“你好，请问周丽娜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刚做完，在写单子呢，“做完了，等一会儿啊。” 杜伯钧就站在窗口处，耐心地等起来。 没一会儿，医生站起来，把结果递给他，说了句，“恭喜，是妊娠阳性。”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是怀孕了。” 周丽娜也正看着这边，医生的话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杜伯钧手里的那张纸。 杜伯钧没立马过来，他在垂眸看结果。 结果是医生手写的，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再抬起头，周丽娜已经快步走到他身边了，她激动地把结果拿了过来，恨不得把眼睛瞪到最大，不放过纸上的任何一个文字。 杜伯钧常年肃然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他揽住周丽娜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丽娜，你怀孕了！” 周丽娜没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里这张薄薄的纸上。这就好像一个彩色的泡沫，周丽娜甚至都不敢去触碰。 周丽娜整个人都定住了，只有胸腔飞快地起伏。 杜伯钧伸出胳膊，把周丽娜揽住，轻轻地拍一拍她的胳膊，压抑着兴奋说道：“好丽娜，你怀孕了，太好了！” 周丽娜猛地惊醒过来，她朝前面挤了两步，问里面的医生，“这结果真是我的吗？没有弄错吗？” 虽然她问得有点冒犯，但医生并不生气，有的人太惊喜，也会这样再三确认，他都习惯了。 “就是你的，放心吧，没弄错！” 周丽娜扭过头，看向杜伯钧。 杜伯钧看到她眼睛红了，表情欢喜到不知怎么好，她喃喃道：“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杜伯钧握住她的手，“丽娜，走，我们去那边坐下，你也别太激动了，注意身体。” 周丽娜回过神来，“注意，是要注意。” 杜伯钧拉着周丽娜在原来的椅子上坐下，周丽娜摸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杜怀义和杜信义，她虽然也很喜欢，虽然也叫她妈妈，但是他们并不属于她，只有她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才完完全全属于她，谁也夺不走。 好久之后，周丽娜才把心情平复下来，去医生那复诊。 周丽娜怀孕了，做的检查也是妊娠相关的检查。 两人花了大半天，才把检查做完，结果还理想，要周丽娜注意休息。 周丽娜平静下来之后，又想起了一个事情，她接了好多婚纱的订单，很多订单都要赠送妆容的，尤其是过几天的国庆节，光国庆当天，就有四个新娘等着周丽娜化妆，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不能改了。 周丽娜不由得发愁起来。 ------------ 第43章 圆圆学艺 夫妻俩欢欢喜喜地到了家，杜伯钧就开始安排了。 “以后家里打扫，洗碗，洗衣服的活你都别干了，我回家来干。要是我在家我就做饭，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就简单地吃一点，你别做饭。” 周丽娜本来想说没有那么娇贵，可想到这个孩子是好不容易才来的，她已经期盼了两辈子，她也就没说话，听了杜伯钧的安排。 “等孩子们回来，我也要跟他们说一说，日后你不能再抱他们，弯腰下力气的活，你都不能干。” “对了，化妆要长时间弯腰吧！”杜伯钧想起来，上次他在店里等周丽娜的时候，周丽娜基本就一直弯腰的。 “没事，我可以坐在凳子上给人化妆，就跟理发店的那种凳子一样，底下有轮子的，高脚凳，不知道有没有卖的。” 杜伯钧知道周丽娜接了很多化妆的订单，这个婚纱店她也付出了很多心血，也不忍心阻止她去工作。 “我去给你找。”杜伯钧说，“你再说详细一点，是哪种凳子？” 周丽娜就详细地给杜伯钧描述了一遍。 中午，周丽娜去了郑月华家里。 之前还不好开口让张圆圆来她店里帮忙，现在她怀孕了，就有理由说了。 郑月华得知她怀孕，简直高兴坏了。 “哎呀，丽娜，你这婚真离得太对了！刘维翰那个衰人命里注定没有孩子的，以前我就想，你去医院查过没有问题，怀不上孩子，肯定就是刘维翰的原因，果然没错！这个衰鬼，浪费你的好光阴。” 周丽娜笑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郑月华连连笑道：“对，对，就是就是！” 周丽娜趁机说道：“舅妈，我之前不知道怀孕的事情，接了好多活，现在一个人忙不过来了，我也不敢太累了，圆圆能不能去我店里给我帮帮忙？” 张圆圆就在家里，她死活不愿意去工厂干活了，郑月华是骂了又骂，圆圆死活就是不去，郑月华也拿她没办法了，姑娘也大了，她实在是不听话，也拿她没法子。 听到周丽娜这么说，张圆圆眼神都亮了，连忙看向她妈。 郑月华说道：“那最好！就让圆圆去你店里，别让她在家里闲着，我看到她都生气！圆圆，你去给你表姐帮忙去！” 张圆圆忙不迭地答应了，“好，好，我去。” 郑月华攒了一肚子话要跟周丽娜吐槽，基本说的是圆圆。 张圆圆因为能去周丽娜店里工作了，高兴得眉眼飞扬，根本不介意郑月华说她什么坏话。 周丽娜劝郑月华，“舅妈，你看我，刚刚还说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圆圆把工作辞了，也未必就是坏事了，也许她的出路不在工厂呢？” 张圆圆听了连连点头。 郑月华冷哼，“她这种性格的人，就最好是捧个铁饭碗，端上一辈子吃喝不愁，别的就不要想了。” 张圆圆听到郑月华这么贬损她，欢喜的脸也掉了下来。 “舅妈，圆圆很好的啊，你别这么说。”周丽娜觉得郑月华说这话太过分了点。 郑月华是望女成凤，可是方式不对，张圆圆从小到大都是被郑月华打击过来的。 “圆圆去我那帮忙，我给她一个月一百八，不能让她白干。” 郑月华说道：“她就是过去玩，你还给什么工资啊，我还怕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几天就不干了呢。” 郑月华心里，还在盘算着，上哪里给张圆圆找个稳定工作。 张圆圆有点生气了，“妈，你怎么就爱我说我这里不行，那里不行的？我存心要去表姐的店里干的！你就等着吧，我就在那干，其他地方我哪儿也不去！” 她看向周丽娜，“表姐，我不要一百八，我在工厂干一个月也才一百六十块钱，何况是去你那，你要是过意不去，一个月给我五十块生活费就行了。免得我妈在家里，说我天天吃她的白食！” 郑月华说道：“对，她要是能干一个月，就给她五十块生活费就行了！” 张圆圆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婚纱店，跟周丽娜前后脚到的。 “来得这么早啊，圆圆。” 张圆圆眼睛亮亮的， 对周丽娜说道：“表姐，你教我化妆吧，以后我就在你这婚纱店干，给你当化妆师！” 周丽娜巴不得张圆圆赶快学出来，来帮她的忙。 “那我今天就开始教你，化妆也不难的，知道基础的理论知识，多加练习，不是什么难事。” 周丽娜让张圆圆坐在镜子前，一边给张圆圆化妆，一边给她讲化妆的技巧，手法，带她认识化妆品。 让周丽娜惊喜的是，张圆圆还挺有天赋的，她本身就是个很细致的女孩，好多东西，一讲她就通了。 不过化妆不是速成的，还得练习，周丽娜还专门找了个塑料头模来给张圆圆练习化妆技巧。 张圆圆为了能早点学会，真是下了苦工，连回到家里，她都要拿着纸笔，在纸上练习画眉毛。 王欣兰拿着怀孕的单子，去找了孟林。 孟林刚从舞池回来，一身的汗水。 他接过单子随意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王欣兰说道：“我怀孕了。” 焦孟林猛地僵住，瞪大眼睛看向王欣兰。 王欣兰说：“我们要赶快结婚了，算算日子，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两个多月了。” 孟林好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整个人像呆住的公鸡。 “你说话呀？”王欣兰等得着急，等他表态。 孟林惊醒过来，却把单子往王欣兰的手里一拍，慌乱地说道：“我，我去洗澡了！” 说着，孟林就跑进了家里的简陋洗澡间。 王欣兰气坏了，她来之前还幻想过，孟林要是知道她怀孕了，肯定会很高兴，马上就要跟她结婚。 没想到孟林是这个态度。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大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孟林还待在洗澡间里没出来，王欣兰等得没耐心了，在外面把门敲得砰砰响，“孟林，你干什么！赶快出来！” 孟林在里面没声响。 王欣兰又等了一会儿，孟林还是没反应，她砰砰地敲门。 “干什么，不让人洗个澡？”孟林的声音传出来。 “你要洗多久?皮都搓掉一层了吧！” 孟林又没声音了。 王欣兰又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孟林还没出来。 孟林这是在逃避，王欣兰知道，得知她怀孕之后，他没有欣喜若狂，而是落荒而逃。 王欣兰又生气又无奈，孟林就是这样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了解孟林。一听到她怀孕了，他要承担责任，他就怕了。 王欣兰就在孟林家里等，等他家里人回来。 等她进一趟屋出来，发现洗澡间的门大开着，孟林已经不见了踪影，王欣兰气得跺脚。 孟林跑了。 王欣兰在他家里，等到孟林爸妈下班回来，把检查的结果拿给他们看。 这本来是要孟林跟他们说的，现在孟林人跑了，王欣兰只能自己跟他们讲了。 孟林他妈吴祝芳得知王欣兰怀孕了，显得很是高兴，“那你们赶快挑个日子，把事情办了吧，本来也想着要把你们的事情办了，这回好，双喜临门！” 吴祝芳的反应让王欣兰略感安慰，起码孟林的家人反应是积极的。 吴祝芳夫妻俩跟王欣兰说要去她家跟她父母商量，王欣兰就回家了。 等王欣兰一走，吴祝芳的脸就拉了下来。 她跟丈夫孟军朝抱怨，“还以为欣兰是个稳重的，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一点分寸都没有，未婚先育，传出去，名声多难听！” 孟军朝说道：“现在都这样了，就别说这些话了，找个时间过去跟欣兰父母谈谈婚事吧。” 吴祝芳说道：“既然是怀孕了，那就一切从简，赶快把事情办了，不要拖了。她都怀孕两个多月了，再拖下去，肚子都藏不住了！” 这两口子找了个时间，就上王欣兰家里提亲去了。 王欣兰的父母也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也想着赶快把两人的事情给办了。 王欣兰的父亲对孟林一直不满意，但王欣兰一心喜欢这人，他也拗不过，现在王欣兰怀孕了，更没办法了。 但是随之分歧也来了。 吴祝芳夫妻俩想把事情简办，理由是现在王欣兰怀孕了，不宜大操大办，免得动了胎气。 王欣兰的父母却不同意简办，他们是把这个女儿捧在手掌心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简办呢。 再说，王欣兰一心想要穿着婚纱嫁给孟林，她也不同意简办。 两边意见没第一时间达成统一。 回到家，孟军朝劝吴祝芳，“要不就依他们吧，办就办吧。” 吴祝芳说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大操大办得花多少钱？咱们家的钱还得攒着给孟林买个房子呢。等着看吧，看谁先着急！” 王欣兰来找孟林几次，孟林都没在家。 这天傍晚，王欣兰来家里找孟林，孟林还是没在家，自从她上回见过面之后，这么几天，孟林都没有露过面。 王欣兰气得跑他经常去的舞池找，也没找到人。 杜伯钧把周丽娜想要的高脚椅子给她弄来了，底下没装轮子，怕周丽娜坐在上面不安全。 周丽娜看椅子簇新的，只刷了一层木蜡油，像是刚做出来的，就问杜伯钧，“你在哪里买的？” “买不到，我找木匠师傅做的。”杜伯钧说道。 周丽娜有点惊讶，杜伯钧这么忙，竟然还挤出时间去帮她弄椅子。 这高脚椅子比普通的椅子高很多，周丽娜坐在椅子上，可以给顾客化妆。 为了搭配这个椅子，周丽娜去买了一把带轮子的椅子，给顾客用，这样她就能不移动自己的椅子，给顾客化妆了。 第二天，就有一位新娘顾客。 早早的，杜伯钧就骑车把周丽娜送到门店去了，周丽娜跟对方约的化妆时间是六点钟。 他们刚到不久，张圆圆也骑车来了。 新娘都还没到。 “圆圆，你来得这么早？你一个人过来的？” 张圆圆点点头，悄悄地看一眼杜伯钧，她有点害怕这人，总感觉他气势太足了，让人忍不住就心生畏惧。 张圆圆来了，周丽娜就让杜伯钧先回去了，“孩子们还要收拾上学去呢，你先回去吧。” 杜伯钧说好，跟张圆圆点点头，就走了。 张圆圆悄悄吐舌头，前几天她表姐还问她愿不愿意找个部队的呢，张圆圆看到杜伯钧就腿肚子打转，可不愿意找一个这样的，那太可怕了。 周丽娜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笑道：“干什么？你很害怕你姐夫？” “他气势太足了，有点凶。”张圆圆笑道。 “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凶的，你别怕他，当兵的都那样，他们这些当兵的就是精气神好。”顿一顿，周丽娜又说，“舅妈托我好几次了，说要在部队给你介绍个对象。” 她话还没说完，张圆圆就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 周丽娜笑道：“你别怕啊，像你姐夫这这种气质的人，部队也不是很多，我第一次见到他，都觉得他可怕呢。” 说着，周丽娜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杜伯钧的情景，忍不住笑起来。 正说着，外面来人了，新娘到了。 周丽娜和张圆圆就忙活起来。 张圆圆才刚开始学习化妆，暂时不让她上手，周丽娜给新娘化妆做头发，她就在旁边看着学习，给周丽娜递工具。 有她帮忙，周丽娜感觉轻松多了，这个妆发，一个小时就弄好了。 现在化妆品种类没那么多，化妆也没有那么精细，不过化出来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新娘很满意，拿着婚纱走了。 店里还有一件还回来的，穿脏了的婚纱，这个年代可没有干洗，因为婚纱上面有亮片和水晶珠子等装饰品，周丽娜也不放心别人洗，都是自己拿回家处理的。 忙完了，周丽娜让圆圆在店里守着，她拿着婚纱回家去洗，早点洗出来，也能早点重新上架。 隔壁的店铺拆了，在重新装修，周丽娜出来的时候，看到工人师傅往里面走。 刘维翰把店铺兑出去了，加上退回来的房租和押金，他一共拿到了四千多现金。 店里的衣服，刘维翰都喊人扛回了自己家，他不开店了，决定去摆地摊，刘维翰第一笔金，就是跟周丽娜一块摆地摊赚到的。 那时候摆地摊，收入特别高，一天就要赚大几十上百块。 刘维翰虽然栽了个跟头，但他没有倒下，他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 第44章 青年才俊 刘大姐给宋娇娇介绍了一个连级干部，秦俊，这人是刚从军校毕业，分配过来的，新鲜出炉，还热热乎乎的。 刘大姐本来不想管宋娇娇的婚事了，实在她介绍的人，宋娇娇都看不上，好几次都这样，刘大姐也没耐心了。 但她爱人宋政委又要她给宋娇娇安排，这样那样的劝她。 刚好来了个秦俊，本来刘大姐也不知道，宋政委回家给她说，这个秦俊人材很不错，让刘大姐给宋娇娇安排见个面。 刘大姐也就答应了，但有之前的经验，这回，她先问一问宋娇娇，先不急着把人往家里领，前几次都把人找理由叫到家里来，可宋娇娇一个也没看上，人来多了，邻居同事看在眼里，也不好看。 宋娇娇最近特别爱出门，还是晚饭都不吃就出去，大晚上才回来，问她是去哪里了，她也不说。 刘大姐心里很不舒服，她家里也有孩子呢，宋娇娇这样天天跑出去玩，别把她家里的孩子给带坏了。 偏偏她丈夫宋政委对宋娇娇这个堂妹又很关照，怕对不住老家的叔叔婶娘，非要在部队给她找个对象不可。 刘大姐再不舒服，也只能闷在心里。 这天下午，宋娇娇吃完饭就要出门，刘大姐当着宋政委的面，叫住了宋娇娇，“娇娇，我有话跟你说。” 宋娇娇还赶着要出去，问刘大姐，“大嫂，什么事情啊？” 宋政委知道刘大姐这是要跟宋娇娇说相亲的事情了，就起身去了卧室，他在这怕宋娇娇害羞。 “娇娇，你大哥说，部队里来了个年轻人，姓秦，比你大不了两岁，人材很优秀。就是人是外地的。” 宋娇娇问，“他家里是干嘛的呀？” “应该是农村的。”刘大姐知道宋娇娇在意这个，补偿道，“但是这个年轻人很优秀的，他是军校毕业的，叫秦俊，你想不想见一见？” 她说了这么多，不料宋娇娇却一口回绝了，“不见，不见。” 刘大姐听她又是拒绝，心里对她的不识好歹很是恼怒，耐着性子说道：“你先别着急拒绝，你先去见一见再说吧。” 宋娇娇对部队里的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之前见的那些，除了杜伯钧，其余的说难听点全是大老粗。 但杜伯钧也没好到哪里去，竟然还嫌弃她拒绝她，该是她看不上这些大老粗才对。 “大嫂，多谢你替我考虑这么多，但是我已经有对象了。” 刘大姐听到这话，简直是目瞪口呆，惊愕地看着宋娇娇，他们两口子还在为宋娇娇殚精竭虑地考虑人选呢，人家那不声不响地就处上了一个。 “是部队里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你怎么没说过？”刘大姐皱着眉头问宋娇娇。 宋娇娇摇头，“不是部队里的。” 刘大姐火气腾地冒了起来，她为宋娇娇介绍了这么多优秀的部队军官，人家是一个都看不上，现在自己跑到外面去处了一个，还不告诉他们。 刘大姐压着火气，来到了卧室，一股脑地朝宋政委发了出来。 “你这个堂妹，她自己有本事，还用得着你我替她介绍吗？人家自己就处了一个了，我看啊，你也别替人家着急了，她本事大着呢！” 刘大姐压低了声音，火气十足。 宋政委也大吃一惊，他工作忙，晚上经常加班，宋娇娇出门的事情，刘大姐跟他说过几回，可宋娇娇是他堂妹，又不是亲妹，宋政委委婉地跟她说过两次，她不听，宋政委就不好再说她，只要求她十点之前必须到家。 宋政委皱着眉头，问刘大姐，“你问没问，她找的这个，是干什么的？多大年纪，本地的还是外地的？” 刘大姐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我问了人家也没说，日后你这个堂妹的事情，你要管就自己管，我是不管了。” 宋政委叹口气，“她是姑娘家，有些话我不好说她，还不是要麻烦你这个嫂嫂多费心。” 刘大姐说道：“我没这么大的本事，我介绍的人家都看不上。” 宋政委还要再说，刘大姐打断他，“对了，老宋，我提醒你一下，你这个堂妹天天往外面跑，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到底是在做什么，她现在又处了个对象，万一她跟这个对象越了红线，搞大了肚子，我看你怎么跟你叔叔交代！” 宋政委脸色变了变，嫌她说话直白难听，可不能否认，她说的也是实话。 宋政委求了刘大姐好久，好话说尽，才求动她，让她去跟宋娇娇打听打听，她那个对象是做什么的。 宋大姐去问宋娇娇，宋娇娇支支吾吾的，嘴里也没个实话，刘大姐恼怒异常，动了让宋娇娇回老家去的念头。 过了几天，周丽娜迎来了最繁忙的国庆。 光国庆这一天，她就有四个新娘要化妆要做造型。 这一天，杜伯钧也很忙，他从国庆之前就开始忙碌了，部队要为国庆做很多安排。这一天他不能来陪周丽娜，凌晨把周丽娜送过来，等张圆圆被她哥送来之后，他就匆匆走了。 从凌晨三点钟，就开始给第一个新娘化妆做头发。 幸好在这之前，周丽娜做了好几个单了，越来越熟练，也有圆圆在旁边帮她打下手，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做完一个造型，中途等新娘过来也短暂休息一会儿，一直忙到早上八点钟，才做完了最后一个新娘。 张圆圆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周丽娜也感觉有点累，毕竟忙活这么久。 幸好杜伯钧帮她做了高脚椅，她还能时不时地坐一会儿，忙完最后一个新娘，周丽娜就赶紧在店里的小行军床上休息起来。 这行军床上军用的，部队发给杜伯钧的，杜伯钧拿到了店里来，让周丽娜平时可以小憩一下。 张圆圆出去买早餐，周丽娜就在店里休息。 王欣兰来的时候，周丽娜都睡着了。 王欣兰还以为店里没人，但门又是开着的，就想着先进来等着，进来之后才看到老板娘在一张行军床上睡着了。 化妆台上的工具都还没收起来，店里也没有平时整齐，今天又是特殊的日子，结婚的很多，恐怕周丽娜是从凌晨就开始忙了。 王欣兰很体贴地没有把周丽娜叫醒，而是轻轻地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了，安静地瞪着。 没过多久，张圆圆就端着早饭回来了，看到店里来了个客人，她连忙冲人家露出个微笑。 王欣兰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张圆圆心领神会，她把早餐放在桌上，做手势招呼王欣兰一块过去吃点。 王欣兰摇头，表示她吃过了。 张圆圆就自己吃了起来，她也累了一晚上，这会儿也感到困顿，但她很兴奋，今天周丽娜给四个客人化了妆，她一直在旁边看，学了这么久，她基本已经掌握了上妆的流程，现在只差熟练度了。 王欣兰自己在店里看起婚纱来，之前她选中了一条，今天左右没事，就再看一看。 张圆圆吃了饭之后，就坐在镜子前给自己化妆，王欣兰干坐着等，没事干，就过去看圆圆化妆。 圆圆现在化妆练习得七七八八，画出来也像样子了，她手本来也巧，天生适合吃这碗饭。 她一扭头，看到王欣兰在好奇地看着自己，就问她，“你要不要化妆，我免费给你化一个，不过我技术还不是很好。” 王欣兰连连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张圆圆就站起来，让王欣兰坐过去，她开始给王欣兰化妆。 这还是圆圆第一次给人化妆，有点紧张，但也很仔细，眉毛没有一次画好，修改了两次才满意。 这个妆，快一个小时才化好，等化完一看，两人对效果都很满意。 周丽娜也睡醒过来，看到王欣兰，问她，“妹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张圆圆笑道：“来一个多小时了，她看你在睡觉，就没叫醒你。” 周丽娜有点不好意思，开门接活，还让顾客等自己这么久。 王欣兰摸摸脸，对周丽娜说道：“周姐，你这个妹妹化妆技术很不错呀！” 周丽娜看到她的脸，也有点吃惊，凑过去看了一下，不能说很好，确实也不错了，毕竟圆圆才学化妆七八天。 圆圆确实比较有天赋，其他人学可能没这么快。 周丽娜让王欣兰坐下，帮着改了改唇型和眉型，王欣兰本来就是小家碧玉的长相，眉型太粗了，有点老气。 眉毛一改细，气质立刻就不大一样了。 张圆圆连连点头，“姐，我还是要再好好学学。” “主要是灵活，每个客人脸型不一样，眉型就要适应她的脸型。” 她这样一改，王欣兰更满意了，她知道周丽娜的妆造是送的，不另外收钱，对周丽娜说道：“周姐，你这化妆的手艺，就应该要收费，租婚纱上租婚纱的钱，化妆是化妆的钱，你光是这化妆的手艺，就值六十块钱。” 周丽娜笑道：“谢谢你认可我的手艺，后期肯定是妆造和租婚纱要分家的。你这是准备要结婚了吗？” 王欣兰怀孕的事情她知道，现在肯定是准备要结婚了。 “是啊，要结婚了。”王欣兰说。 周丽娜问她，“什么时候啊？” “十月十六。还有半个月，我就想着过来先把婚纱租了。你十月十六还有空吗？” “有的，那天有一个客人。”周丽娜说。 王欣兰说道：“我上回看中的那个婚纱还在吗？我今天想试试那个，再试试别的，如果没有更喜欢的话，我就租那个。” “好，那个婚纱还在的。”周丽娜去取那套婚纱给王欣兰试，张圆圆也跟过来帮忙。 又试了几件，王欣兰还是喜欢她最开始喜欢的那一件，定了那一件，因为比较熟悉了，周丽娜没收她的定金，跟她约定好，十月十六当天早上六点准时过来化妆。 王欣兰走后，周丽娜让圆圆回去休息，她把店里的东西收拾收拾，也回家去了。 周丽娜回家就又睡了一觉，睡到中午，周丽萍来家里了。 “上回你说你舅妈想在部队给你表妹找个对象，我听你姐夫说，他们这来了个姓秦的军官，是连级干部，人很优秀，你要不要考虑给你表妹介绍介绍，你问问，要是你表妹愿意见面的话，我就让家宝问一问人家。” 周丽娜说道：“明天我问问我表妹。” 说完，她又说道：“这个人在哪里能见见吗？实在不行，先别去问，我先带圆圆过来，偷偷地看一看再说。” 周丽萍说道：“要是别的，我也不说了，这个秦俊听你姐夫说确实不错，人虽然是外省农村的，但是自己很努力，考上军校进修，出来就是连级干部...” 周丽娜听了，也觉得不错，圆圆现在不愿意跟部队的人相亲，完全是被杜伯钧给吓到了，其他人可没有杜伯钧这样吓人。 “这秦俊是杜团长的下属，你可以让杜团长把人叫到家里去，让圆圆看看。”这个法子，相亲常用，屡见不鲜。 杜伯钧没在家说过，不过他也几乎不在家说工作上的事情。 等杜伯钧晚上到家，周丽娜就跟他打听秦俊。 “消息灵通啊，你打听人家做什么？”杜伯钧站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底下，弯腰洗手，塞进裤腰的白衬衣扯成直线，劲腰曲线显露无疑。 周丽娜小声说道：“圆圆不是还没对象吗？我舅妈想着在部队给她介绍个对象，这个秦俊怎么样？” 杜伯钧拧紧水龙头，掸掸手上的水珠，评价简短，“秦俊不错。” 有他这句话，周丽娜就放心了。 第二天还有新娘要化妆，不过今天只有两个人了，忙完之后，周丽娜就给张圆圆说了。 张圆圆瞪大眼睛，一听就摇头。 周丽娜说道：“也不是见面，我们就暗中观察一下，你觉得不错，我再去打听，看看又不怎么样。” 周丽娜说道：“部队里的人，比外面的靠谱，起码有纪律的约束，外面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有部队里的可爱。” 张圆圆听她这么说，想一想她厂里的那个郭辉，如果是部队的，肯定不敢动手动脚的。 再说，她妈也想让她找个部队的，张圆圆想一想，就答应去看看。 回到家，周丽娜就找杜伯钧帮忙，让他找个理由，把秦俊带到家里来做客，她也把圆圆带到家里来，让圆圆悄悄地看一眼。 ------------ 第45 章 悔婚 周丽娜跟杜伯钧约好，让他把人带回家来吃饭，他一来，圆圆看到对方之后就走，不留下吃饭，免得圆圆尴尬。 这个事情，先没让郑月华知道。 这天下午，张圆圆就跟着周丽娜回到了家里。 杜伯钧平时六点钟下班，周丽娜买了些菜回来，张圆圆帮着她收拾。 孩子们从幼儿园回来之后，就跑出去找其他孩子玩去了。 到六点半，她们在厨房听见了大门被推开的动静。 厨房是玻璃窗，周丽娜连忙拉着张圆圆，来到窗户边。 “请进，秦连长。” 两道同样笔直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处，周丽娜听见了杜伯钧的声音。 “首长请。” 杜伯钧和秦俊一前一后走进了小院，秦俊的身形完全露了出来。 他跟杜伯钧差不多高，黑皮肤，五官端正，炯炯有神，看着也很帅气。 周丽娜退后一步，把窗户完全让给了张圆圆。 她们不知道，这个秦俊是侦察兵出身，警惕性很强，他察觉到暗中有一道视线，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厨房窗户后面，露出了一双圆圆的杏眼。 因为里暗外明，窗户几乎变成了一面镜子，他也只看到了一双好奇的眼睛。 杜伯钧带着人进客厅去了。 周丽娜压低声音问张圆圆，“怎么样？” 张圆圆说道：“像个黑炭。” 周丽娜想笑又觉得不应该笑，憋住了。 张圆圆说道：“我要回去了，姐。” “你都帮忙把饭做了，不留下来吃点，太吃亏了吧。”周丽娜开玩笑。 张圆圆不好意思留，周丽娜也不强迫她，把她送出了门去。因为家里有客人，她得露露面，所以只送到了门口。 周丽娜回到家里，去客厅见见客人。 周丽娜一进来，秦俊立马就站了起来。 杜伯钧适时站起来介绍，“这是你嫂子。” 又对周丽娜说道：“丽娜，这是新来的秦连长。” “嫂子，你好！”秦俊连忙问好。 周丽娜笑道：“你好，你好，请坐。” 秦俊的目光飞快从周丽娜脸上扫过，这双眼睛跟他刚才看到的不是同一双，家里还有别人。 周丽娜稍微坐了一会儿，暗中打量这个秦连长。 这秦连长长得是挺黑的，不过看着没杜伯钧严肃，爱笑，人黑了显得牙齿白，感觉挺朴实。 不过部队里的人，看着都这样，朴实可爱，是他们这个群体的统一特征。 饭已经做好了，客人也到了，周丽娜出去把孩子找回来，就开饭了。 吃完饭，送走秦俊，杜伯钧把碗收了去洗，周丽娜拿着一套破损的婚纱在灯下面研究怎么修补。 她在羊城买婚纱的时候，卖婚纱的人给她推荐的一些修补小工具，一些同色的线，还有小水晶珠，亮片等东西，卖婚纱的还给她教了一些修补小技巧，小破损地方，周丽娜自己就能修补。 送回来的婚纱，只要不脏得严重，破损不严重，周丽娜都没扣人家的押金，把钱退了。 店铺也要讲究口碑的。 杜怀义和杜信义在玩水晶珠子。 杜信义对周丽娜说：“妈，这些珠珠好漂亮啊，妈，我给你串个项链，你戴着好看！” 周丽娜听得好笑，找了两根细细的弹力绳，让他们俩串着玩。 周丽娜利用水晶珠在破损的地方，做了一小片叶子，修补过后，就看不出这是破损过的了。 但是周丽娜觉得这样的办法还是不行，如果后面破损的地方多了，总不能把所有的地方都弄上水晶叶子。 兄弟俩给周丽娜串了个手链，本来想串项链，但是水晶珠太小了，串了好久也只勉强串了一串手链的长度，就给她做了手链。 周丽娜就把手链戴上了，让孩子们去洗澡。 杜伯钧收拾完厨房，又把孩子们和周丽娜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忙完回到卧室，周丽娜还在拿着婚纱研究花纹构造。 周丽娜见他进来，把婚纱放下，对他说道：“我觉得秦连长不错哎。” 杜伯钧说道：“你觉得不错没有用，得看人家圆圆的意思，再说还得看人家秦俊的意思。” 周丽娜说道：“明天我去问问圆圆。” 第二天，周丽娜给新娘化完妆，忙完了，才问圆圆，“你觉得秦连长怎么样？” 张圆圆说道：“太黑了。” 周丽娜没想到她还介意这个，“当兵的经常野外训练，晒黑也正常呀。主要看看人怎么样。” 圆圆说道：“可是万一不是晒黑的，是天生就这么黑怎么办，生个孩子也黑黑的，跟黑猴子似的。” 张圆圆不愿意，周丽娜也就不多劝了，她劝着张圆圆去见一下人就够了。 杜伯钧把秦俊叫回家吃饭的事情并不起眼，张圆圆也没跟秦俊碰面，所以这个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连秦俊都不知道。 宋政委想把秦俊介绍给他的堂妹，可没想到宋娇娇不声不响地就处上了对象，宋政委也没办法，总不能在明知道宋娇娇有对象了的情况下，还去找秦俊说和。 没两天，郑月华从张圆圆嘴里知道了这个事情。 起因是她不住地在张圆圆面前念叨，要让周丽娜给她在部队上介绍一个，张圆圆听烦了，就说了出来。 郑月华得知周丽娜竟然已经给张圆圆介绍了，脸色顿时阴转晴，“怎么样？人家看上你了吗？” 张圆圆摇头，“没有，我也没有看上人家。” 郑月华问她，“你怎么没看上人家？人怎么样，跟你姐夫比起来。” “太黑了。”张圆圆说。 郑月华没好气地说她，“黑又怎么了，白又怎么了？黑的就是坏的，白的就是好的？小白脸好不好，给你找上一个。” 张圆圆说道：“我不喜欢黑的！” 母女俩因为这事，又争吵了一回。 郑月华不放心，来找周丽娜问个清楚。 她想避开张圆圆，就在吃完晚饭之后，找了个借口出了门，来到了家属院找周丽娜问情况。 “舅妈，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是这样的事情，圆圆已经看过了，她不喜欢。”周丽娜劝郑月华。 郑月华长长地叹一口气，她就是看着杜伯钧好，也想给自己整一个这样的女婿。 等郑月华走了，周丽娜才把自己的小笔记本拿出来，看她的记录。 笔记本上记着她每一个订单，记录的信息有新娘的名字，结婚时间，约好的化妆时间，新娘对妆发的要求，哪一件婚纱等等。 周丽娜怕自己搞漏了订单，毕竟有化妆的一天，是要早早地去门店里给新娘化妆的。 周丽娜发现，两天后，就是朱萍艳的婚礼日期了。 这个顾客周丽娜印象深刻，之前她想来退单，周丽娜答应了，把钱退给了她，但后面朱艳萍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在自己结婚的当天，穿上美丽的婚纱，又不退了，但周丽娜还是把定钱给了她，怕她又改变主意。 还有两天就到她的婚期了，周丽娜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改变主意。 临近婚期，朱萍艳因为要穿婚纱的事情，跟她对象吴均平大吵一架。 吴均平他妈死活不同意朱萍艳穿白色的婚纱跟她儿子结婚，婚礼前两天，把她准备好的新人衣服给送了过来。 朱萍艳拿衣服一看，是一套大红色的衣服，一看样式就是在老式裁缝铺做的。 关键是这个布料，老气横秋不说，布料还发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布料，拿去给她做了这身衣服。 朱萍艳一看就不喜欢，直接丢到了一边，“我不要。” 吴均平劝她，“你就穿这个吧，我家那边的人比较传统，新娘子进门穿婚纱，他们会觉得不吉利的，结婚这么高兴的事情，你总不能让他们不高兴吧？” 朱萍艳看向他，“为了让他们高兴，就要让我不高兴吗？我结婚，我让自己不高兴，去取悦别人？吴均平，你觉得你这话说出来好不好笑？” 吴均平皱着脸，“萍艳，你就当体谅体谅我吧。你们都这样，我也很为难。” 朱萍艳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后天就是婚期，今天吴家的人竟然还对她要穿婚纱的事情挑刺，就是朱萍艳说自己出钱，也不行。 她婆婆还‘好心好意’的弄了这么一套衣服过来。 “你为难什么？你不去劝你妈，你来劝我接受你们家的刁难。” 吴均平脸色渐渐难看了，“后天就要结婚了，不就结个婚吗？有这么特殊，非要穿那鬼婚纱吗？我身边人结婚，我没看到人家穿婚纱的！” 朱萍艳不说话了，瞪着他。 吴均平苦苦相劝，“我来之前，我妈就说了，一定要劝你穿这个衣服，这可是我妈早早地就去帮你定做的衣服，她又花了钱，又花了心血，就是为了我，你也不要那么固执了，行不行？” 朱萍艳火了，把那套衣服往吴均平身上一扔，“这婚能结就结，不能结就算了，这我奶奶都不穿了的衣服，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妈穿吧！” 听到这话，吴均平也翻脸了，“行，行，朱萍艳，你厉害，是你说的，这婚不结的！不结就不结！” 朱萍艳气到一定的程度，反而冷静下来了，她抓起吴均平喝水的玻璃杯，往地上狠狠一砸。 “这婚不结了！如果我反悔，就让我和这杯子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朱萍艳死死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挤出这句毒誓。 玻璃碴迸溅，把吴均平吓了一跳，他吃惊地看向朱萍艳，朱萍艳的脸色铁青，死死地瞪着他。 吴均平心里一跳，他感觉朱萍艳的态度不太寻常，想说点什么软话，又拉不下脸来，正在僵持，朱萍艳她妈听见动静，推门进来看。 “怎么了这是？”感受到房间里浓浓的火药味，朱萍艳她妈皱眉问。 朱萍艳开口，“妈，我跟吴均平不结婚了，他们家送过来的东西，你清点清点，还给他们家去。还有他们家送来的彩礼。” 朱萍艳说到这里，冷笑一声，“那一百二十块钱，一并送回去，一毛钱都不要他们家的！” 吴均平脸色大变，之前两人争吵，都是两人之间的，可没有扯到父母跟前去，朱艳萍这回，却跟她妈说了退婚！ 朱萍艳她妈也变了脸，她认为朱萍艳有点小题大做了，吴家人不答应她穿婚纱，这个她妈一直都知道，她认为这也不过是个小事，吴家实在不答应，不穿就不穿。 可朱萍艳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穿婚纱不可。 “萍艳，这话可不能乱说！马上就是婚期了，可不能任性，亲戚朋友全都已经通知了，你现在说不结就不结了，我们怎么跟亲戚交代？” 听到朱妈这么说，吴均平吊起的气，才算是平复一些，连忙说道：“妈，你别听萍艳的，她就是一时生气，乱说的。妈，你看这衣服，是我妈特意用的她压箱底的好布料，找多年手艺的老师傅，给她做的，全新的！她还不领情呢。” 吴均平都替他妈委屈死了，眼巴巴地给儿媳妇做了衣服送来，儿媳妇还不领情，还威胁要退婚！ 吴均平心里也恼火异常，只是在这节骨眼上，不能不忍气吞声，先把婚结了再说。 “我没有闹脾气，我说真的，妈，我要跟吴均平退婚，这婚我不结了！”听到吴均平的话，朱萍艳的心越发冷静异常，她是下了决心的。 朱妈拉了脸，说朱萍艳，“为了这么件小事，你就要退婚！让我们把脸往哪里搁？亲戚好友都要笑话死了！你再这么任性，我跟你爸就不管你，随便你怎么折腾！” 吴均平也说道：“是啊，萍艳，你不能这么任性，由着你的性子来，说退婚就要退婚，我家那边的亲戚，也悉数通知到了！” 朱萍艳看都不看吴均平，对她妈说道：“我说了，这婚我不结了！对不起亲戚朋友，也没有办法了，这婚我结不了，不结了！” 朱妈也气青了脸，这嫁娶是大事，哪有说不结就不结的，他们在亲戚面前还不得把脸都丢干净，冷脸骂她，“这还由得你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了！这婚你死都要给我结了！” ------------ 第 章 未命名草稿 朱萍艳绝望地跑出了家门。 恍然四顾，竟然无处可去。 她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不结婚了，但是还定了婚纱的。 这一回店主没有收她的定金，她承诺不会放人家鸽子，没想到还是要毁约。 朱萍艳摸了摸口袋，幸好她口袋里还装着三十多块钱。 朱萍艳来到了美丽婚纱。 此时正是上午，她站在外面，看到店里有客人，那个很漂亮的老板娘正在陪同客人挑选婚纱。 周丽娜不经意间看到店外面站着个眼熟的人，仔细一看，正是之前在她这租了婚纱的姑娘，周丽娜这两天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 此时看到人一脸凄然地站在店外，马上就是她的婚期了，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喜气。 周丽娜察觉到这个姑娘可能遇上事了，跟顾客打了个招呼，就来到了店外。 看到她，朱萍艳很不好意思，因为她今天来不是要确定租婚纱，而是要来退的。 “怎么在这站着没进去呀，快进来坐。”周丽娜招呼她。 朱萍艳想朝她笑一笑，表示自己的歉意，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周丽娜走到她身边，拉住她，“走，进去再说。” 她一拉朱萍艳的手，感觉冰凉。 因为店里还有客人，周丽娜把人拉到店里，让她在椅子上稍坐，还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一会儿。 圆圆没在店里，周丽娜还得招呼前面那位顾客。 朱萍艳捧着水，失神地看着店里的那一套套精致的婚纱，不知怎么的，之前一直没流泪，这会儿泪水却忍不住地夺眶而出，她连忙别过头去，她擦擦泪，不想在人家婚纱店里哭，人家开门做生意，别把人家这带来晦气。 朱萍艳紧闭着眼，把泪水憋了回去。 好在周丽娜接待一个顾客的时间也久，要挑选婚纱，要试穿。朱萍艳这才有足够的时间，调整情绪。 试穿婚纱的女孩穿了一套，从试衣间走出来照镜子，她高兴地站在全身镜前，转来转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朱萍艳出神地看着她。 女孩一共试了三套，她最后挑了第一套，爽快地付了定金，周丽娜还是跟之前一样，租婚纱，赠送新娘妆造。 送走女孩，周丽娜才空出时间来，走到了朱萍艳身边坐下。 她没看错，朱萍艳确实是遇上事情了，她也看到了朱萍艳悄悄地擦眼泪。 “吃饭了吗？”周丽娜问她。 朱萍艳说道：“吃过了。” 她顿一顿，说道：“姐，对不起，我今天过来，是要来给你说，我不租婚纱了。” 周丽娜也不吃惊，她很痛快地说道：“没关系，不租就不租吧，就当我们是交个朋友了。” 朱萍艳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我违约了两次，上一次你没有扣钱，第二次你没有收定钱，后天就是原定的婚期了，我现在来退，实在对不起你，这些钱，就当是我对浪费你时间的补偿。” 周丽娜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咚咚重跳。 她没去管钱的事情，而是站起来，在朱萍艳身边重新坐下，轻声细语地问她：“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但我们很有缘分，我看你就像看一个妹妹一样，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可以跟我说一说。” 朱萍艳惨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婚事取消了。” 周丽娜已经猜到了。 朱萍艳显然是不想多说，她站起来说道：“谢谢你，姐，对不住，那我就先走了。” 她这个状态，周丽娜也不敢让她走，她拉着对方，“你在我店里稍微坐一会儿，我们说说话。” 周丽娜的手很软，又热烘烘的，朱萍艳看着她的脸，不知道怎么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朱萍艳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她真是委屈透了。 “他妈反对我穿婚纱，我自己出钱租都不行，说白色婚纱不吉利，还把她压在箱底，不知道多少年的布料拿出来，给我做了一套老气过时的衣服.....我要退婚，我不结婚了，我妈不站在我这一边，竟然还说那样的话！” 退婚其实朱萍艳在心里都想过好几次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直到今天，吴均平送来那套样式老气，布料老旧的衣服，朱萍艳才彻底下了退婚的决心。 可她没想到，一直都知道吴家人为难她的朱妈，竟然没有站在她这一边，还帮着吴家人，竟然说她就是死，也要把这个婚结了。 其实在来婚纱店之前，朱萍艳一度想不开。 后面想到婚纱的事情，才暂时放弃那个念头，来到婚纱店，把租的婚纱退了，钱赔了，不然她也于心不安。 周丽娜听完，说道：“你退婚是对的。” 朱萍艳看向她。 周丽娜说道：“穿不穿婚纱，对你来说是大事，结婚是你一生中的大事情，但是对你婆家人来说，你穿不穿婚纱，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想法，只一昧地想让你服从。你还没结婚，他们家对你的掌控欲就这么强，一点也不尊重你，这样的人家，你没嫁过去，你就该去烧高香了。” 朱萍艳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原来她做出退婚的决定，还是会有人理解的。 “我妈的态度让我寒心。”朱萍艳说，“她说我就是死，也要死到吴家去。” 周丽娜很有共鸣，她亲妈也是这么个人，一样的不在乎女儿，不真心为女儿考虑。 “我妈跟你妈差不多的，我前夫出轨，我要离婚的时候，她也是想尽办法地阻止我。” 朱萍艳惊讶地看着周丽娜，“你前夫出轨了，为什么你妈还要阻止你？” 周丽娜说道：“对啊，为什么？因为她们并不是真的关心女儿的死活，她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我妈在乎我前夫的钱，你妈在乎她的名声，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那你....”朱萍艳想问，那她是怎么挺过来的，怎么跟她前夫离的婚。 周丽娜把自己的经历说给她听，是想给她一些鼓励。 “我根本就没考虑她的意见，我要离婚就离了，谁也不能阻拦我，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我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能挣钱养活自己，她对我好，我就对她好，她对我不好，我远离她，她绝不能影响我的人生了。” 朱萍艳怔怔地看着周丽娜，手紧紧地握着她，这些话，好像给她枯萎的心，注入了某种力量。 “我希望你不要被任何人影响，你做出的是你人生最正确的决定。” 朱萍艳走出周丽娜的店，兜里装着她的钱，周丽娜没收。 她抬头看，风和日丽，天空蓝滢滢的。 朱萍艳回到了家里。 吴均平没在这，家里只有她的一家人，全都严阵以待，就等着朱萍艳回来。 朱萍艳的大嫂看着她欲言又止。 朱妈瞪着她，“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朱萍艳不复之前的伤心难过，只是平静地看着朱妈。 朱妈对上她的视线，没来由的心里一惊，“干什么？你还想翻天？你也不看一看，为了你结婚，全家人都忙得人仰马翻，结果你呢？为了穿不穿婚纱这样小的事情，竟然就要退婚！你说你这么任性，对得起谁？” 朱萍艳没说话。 朱爸劝她，“结婚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做出来的决定，现在你这么草率地就要退婚，不仅让家人白给你忙活一通，还伤了吴家人的心。” 朱妈说道：“幸好今天有我打圆场，让均平回家去了，要不然啊，我看你怎么收得了场！” 朱萍艳的大嫂徐慧说道：“爸妈，这个事情，本来也就是吴家太过分了，不然小妹也不能这样，穿不穿婚纱，跟他们家有多大关系，他们说穿白色的婚纱不吉利，可城里有那么多新人结婚都穿白婚纱，也没见别人怎么。” 朱妈对儿媳妇客气一点，“小慧，你别帮她说话，一会儿她又该气焰嚣张了！我告诉你，朱萍艳，要是你这次不结，日后你后悔，想让我们再帮你操持，可是不能够了！” 朱艳萍说话了。 “爸妈，你们说得对，我要结婚，确实麻烦你们帮我准备婚礼，花了钱，花了心思，这一点我承认。但是吴家这个婚，我确实已经想好了，我不结，也不能结了， 还没有结婚，吴家人就这样欺负我，真结婚了，我在吴家可能要活不下去。” “但是你们不能因为之前付出了时间，就逼着我继续结婚，我在结婚之前看清了吴家人的嘴脸，这是好事，是我人生中的大事。” “你们帮我操持了一回，你们的义务已经尽了，日后如果我再次决定结婚，我绝不用你们再帮我操第二回心了。” 朱妈还以为她出去一天，回来之后，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回心转意，没想到回来之后就，还是这样。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朱萍艳，我就问你，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要退婚，日后承受亲戚朋友邻居的笑话吗？我们家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丢人的事情！” 朱萍艳看着她，说道：“妈，如果你觉得我退婚让你丢了人，我明天就搬出去另外找地方住，以后你就当我死了吧。” 朱萍艳的话说得很冷静，几乎像陈述一件简单的小事。 朱妈瞪大眼睛，她心里的气更甚，她以为朱萍艳在说话威胁她。 “行，行，朱萍艳，你要是敢退婚，敢让我丢人，以后，我就没当没生你没养你！” 朱萍艳点点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家里一时间寂静下来，朱萍艳的大嫂徐慧还在试图打圆场。 “妈，你们都消消气，气头上不要说这样伤人的话，今天都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明天就是朱萍艳家办酒席的日子，明天是出阁酒，后天才是朱萍艳出门的日子。 明天，朱家的亲戚都要过来。 朱妈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火气，想到明天就是日子了，朱妈也就压住了怒火，没再继续骂。 朱萍艳见他们不骂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朱萍艳的房间门迟迟没开。 徐慧得了朱妈的授意，来到房间门口，敲门，“萍艳，快收拾收拾出来了，一会亲戚都要来了。” 里面没反应，徐慧还当是朱萍艳还在赌气，在门口说好话劝朱萍艳。 等了好一会儿，朱萍艳还没出来，徐慧又敲门，稍微用了点力气，朱萍艳的房间门松开了。 徐慧吃了一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赶忙推门进去。 只见房间里，空无一人。 小小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家里原本没有这个房间的，后来朱萍艳大了，才把本来就不大的客厅隔了一个小房间出来，朱萍艳就住在里面。 徐慧赶忙去看朱萍艳放衣服的木箱子，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朱萍艳的衣服都拿走了。 她的个人物品也不多，她的证件，工牌，什么都拿走了。 徐慧愣愣地看着空箱子出神。 朱萍艳走了，徐慧心里竟然感到一阵欣喜。 她早就感觉到这个吴家太不尊重人，结婚前就搞成这样，结了婚，还会把朱萍艳当人看吗？ 可是朱妈朱爸思想传统，女儿要出嫁了，他们只管把女儿嫁出去。连吴家不尊重人，也看不见，也不在乎。 徐慧退出房间，找到朱妈，“萍艳走了。” 朱妈一愣，“什么？” “萍艳的东西都没在了，她走了。”徐慧又说。 朱妈脸色大变，奔到朱萍艳的房间，只见房间里，朱萍艳大部分东西都不见了，连带着朱萍艳的人也不见了。 原本，她跟吴均平今天是要去领证的。 就在朱妈愣神的功夫，家门口有鞭炮声传来，是吴家人来了，今天按照风俗，他们要来女方家送酒送肉。 吴均平阴沉着脸，昨天朱萍艳竟然敢说退婚的话，让他还要在她爸妈面前说好话，今天他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让朱萍艳意识到她自己的错误！ ------------ 第47章 突发意外 朱家此时已经陷入了混乱，今天就是出阁酒了，朱萍艳竟然不见了踪影，离家出走了。 吴均平和他家那边的亲戚已经进了门。 紧接着，朱家的亲戚也来了几个。 朱妈把吴均平单独叫到了一边。 吴均平注意到了朱妈难看的脸色，心里一沉，难不成，朱萍艳还在闹？ “均平。” 吴均平不等朱妈说话，就觉得自己已经猜中了她要说什么，打断她说道：“你放心，妈，今天是大日子，这么多亲戚的来了，就是萍艳不懂事，我也是懂事的，我会以大局为重，你就放心吧！萍艳在哪里？我去哄哄她。” 吴均平心里很不高兴，好好地结婚，竟然搞成了这样，闹得大家都不高兴，这又是何必？ “昨天我回家去，跟我妈我爸都说了，他们同意让萍艳穿婚纱了。我们家就是有这个讲究，新娘子进门不能穿白色衣服的，影响我们家的运势，但是萍艳坚持的话，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我父母已经妥协了。” 吴均平一说就是一大堆，徐慧听得皱眉，不耐烦再听，直接打断他，“萍艳出走了。” 吴均平还想说一说自己父母的好话，让朱萍艳的母亲知道，她女儿是多么不懂事，他父母是多么通情达理。 就听到徐慧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吴均平一愣，“什么？” 徐慧说道：“萍艳离家出走了！她不想跟你结婚。” 朱妈还想掩饰，可是怎么掩饰，总不能结婚新娘不到场吧，那怎么结。 吴均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死盯着徐慧。 他来到朱萍艳的房间，房间里果然已经空了，朱萍艳的个人物品，好多都不见了。 朱萍艳离开了家，她拎着行李。 虽然和昨天一样，无处可去，但是心里不像昨天那样充满了死志，今天虽然也迷茫，但心里怀着希望。 朱萍艳来到工厂，申请单身宿舍。 她虽然是正式工，但是厂里的住宿紧张，一时半会申请不下来。 朱萍艳没地方去，请厂里尽量给她安排，厂里还在协调。 吴均平和朱家人到处找她，很快就找到了厂里来。 这个时候的多数国营厂，就像一个大家庭，厂里的所有职工，都是这个家庭的成员，国营厂爱护员工，给员工提供最好的保障，包括医疗和教育。 朱家人找过来，朱萍艳的领导也被惊动了，她先见了朱家人和吴均平，才过来找朱萍艳了解情况。 朱萍艳的领导叫张梅，要是周丽娜在这，周丽娜就能认出来，这也是家属院的，她爱人是指导员郭强。 朱萍艳把前因后果都给张梅说了一遍，“吴家人一点也不尊重我，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这个婚我不结了。我已经跟家人沟通过这一点，他们不许我退婚，我不得已，才搬了出来。” 张梅听完，握着朱萍艳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萍艳，现在是婚姻自由的年代，你既然不愿意结婚了，谁也不能强迫你。你的家人现在过来了，你想自己去跟他们说清楚，还是我代你去说？” 朱萍艳说道：“张主任，我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结婚了，要退婚，他们听不进去，就算我现在过去，他们也一定会强迫我回去结婚。” 张梅点头，“行，那就这样，我过去跟他们说。” 张梅去见了朱萍艳的家人和未婚夫，表达了朱萍艳退婚的意志和决心。 她还给朱萍艳的父母做思想工作，“现在讲究的是婚姻自由，你们可不能逼着她去结婚。” 朱妈说道：“领导，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之前也是这两个人说好了要结婚，我们才筹备起来的，明天就是婚礼，今天是我家的出阁酒，朱萍艳突然就说不结婚了，我们也很为难，她年纪小，性格冲动，我们也是怕她因为这次冲动做出后悔的决定。” “我知道，当初天决定结婚的时候，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你们做父母的，也是希望孩子好。我跟朱萍艳沟通过了，退婚她也不是临时起意，是想得很清楚了的。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想看到。但是既然是孩子做出的决定，你们就不要勉强了。” 吴均平说道：“领导，能让我去见一见朱萍艳吗？我当面跟她聊一聊。” 张梅摇头，“恐怕不方便。” 张梅把几人打发走，才来到宿舍找朱萍艳。 朱萍艳在她的一个工友的宿舍里坐着，这宿舍已经住了两个人了，再塞不下人，朱萍艳只是临时在这待一会儿。 张梅回来，朱萍艳连忙站起来。 “坐，坐。萍艳，你家人我已经劝走了。” 朱萍艳点点头，松了口气。 张梅说道：“厂里现在暂时腾不出宿舍了，都住满了。” 朱萍艳连忙说道：“没事，那我在外面去找房子，租个房子住。” 张梅说：“你也别去外面租房子了，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安全。这样吧，你跟我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吧，我家里就我跟我爱人，还有房间...” 周丽娜还惦记着朱萍艳，不知道这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婚纱店开业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周丽娜盘算了一下收益。 国庆期间的订单最密集，国庆当天四个单，收入两百四十块，差点就要赶上杜伯钧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个月一共接了十六个订单，毛收入九百多块，除去房租四百八，还有圆圆的工资，她也剩不下太多。 周丽娜并不灰心，毕竟这才是第一个月，口碑立起来了，名气有了，订单自然也就多了。 通过这次盘点，周丽娜发现了问题所在，她定的六十块钱还是便宜了，这样她回本的周期太长，这个店铺她是投入了两万多块钱的。 接下来，周丽娜就不再赠送妆造了，六十块就是纯租婚纱的价格，妆造要另外收费，费用暂时定在二十块钱。 结婚这一天是人生中最特殊的日子，多数人还是很舍得花钱的，八十块虽然快半个月工资，但也只掏这么一次。 周丽娜找了一块玻璃，在玻璃上用彩色粉笔写明了婚纱和妆造的收费，就立在店铺里，明码标价。 到了十月底，婚纱的订单就开始多起来了，冬月腊月本来也是结婚的高峰期，还有周丽娜之前那些订单裂变来的订单，几乎每个适合结婚的日子，都有订单。 跟周丽娜考虑的一样，她即使妆造另外算钱，多数人也愿意多花二十块钱，让自己在结婚当天看起来漂漂亮亮的。 这天下了班，周丽娜在家属院碰到了张梅，她身后跟着朱萍艳。 看到朱萍艳，周丽娜很是惊喜，先喊了一声张大姐，才跟朱萍艳说道：“好些天没看到你了，原来跟你张大姐认识啊？” 朱萍艳在这看到她，也挺高兴，笑道：“张大姐是我的领导。姐，你也住在这里吗？” 周丽娜笑道：“对啊，就在那边的那一户，你有时间可以过来找我说话。” 朱萍艳连连点头。 张梅笑道：“以后小张在这可有伴了。” 周丽娜看朱萍艳的状态很不错，看来是已经重拾了生活的希望。 婚纱店得招人了。 下个月周丽娜就准备让张圆圆上手给人化妆了。 这姑娘特别勤奋，天天有空就拿着化妆品往自己脸上练习，半个月过去，她的化妆技术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差多加练习。 下个月，周丽娜就打算让她开始给客人化妆。 但即使有张圆圆，店里现在越来越忙，周丽娜也要招人，修补婚纱，周丽娜想找个老师傅来做，最好这个人特别擅长编织。 周丽娜一出现这个念头，就想到了姑妈郑月华。 郑月华的手巧，她会打很多花样的毛衣。 周丽娜小时候穿的毛衣，基本都是舅妈给织的。 张圆圆的巧手，大概率也是遗传了郑月华。只不过郑月华是织毛衣手巧，张圆圆的手巧体现在了化妆，做头发上。 张圆圆的天赋很高，周丽娜是她自己本就爱美，之前自己也花力气研究过化妆，所以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但是张圆圆不是，她全靠自己的天赋。 周丽娜之前还没想到郑月华，是她没把织毛衣和织婚纱联系在一起，现在想一想，其实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就带了一件破损的婚纱，去了郑月华家。 “舅妈，你在针织上的造诣这么高，我想让你看一看我这个婚纱，你能不能修补。” 婚纱外面是一层细纱，工艺很好，每一件都是不同的花纹，织得很精细。 周丽娜研究了好几个晚上，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织的。 郑月华接过婚纱一看，“这是机织的啊。” “肯定的，如果是手工织的，这一件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舅妈，你看看，你能补吗？” 郑月华研究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周丽娜，自信地说道：“不管是机织的还是手工织的，我研究研究，很快就能研究出来。” 周丽娜笑道：“那太好了，舅妈，你要是能帮我修补的话，我给你算工钱，你就当挣外快，好不好？” “我不要你给钱，我给你帮忙，还收什么钱呀。” 周丽娜笑道：“如果是一件两件，不用你说，我都会厚脸皮不给的，但是这可不是一件两件，日后破损的可不少，要让你一直白帮忙，我就要去找别人弄了。” 郑月华说道：“你找谁弄啊？除了我，谁都弄不了，这样吧，我帮你修补一件，你给我一块钱就行了。” 周丽娜说道：“按照破损的大小来给钱，你放心吧，这钱不是我出，你修补花多少，我就要跟顾客要多少。” 之前周丽娜还想着只要破损不大，就不收费，现在发现这样不行，这婚纱一旦破损，修补起来非常费功夫，只要是把婚纱搞破损了，就需要顾客赔偿修补的人工费。 周丽娜把婚纱留在郑月华处，让她看着弄，周丽娜看她修补这么小的洞需要多久，再来计算人工费。 当然这是技术活，费用肯定要贵一点。 第二天，郑月华就把婚纱给周丽娜送过来了，她直接送到了门店来。 郑月华把婚纱取出来，拿给周丽娜看。 “丽娜，你看看怎么样。” 周丽娜拿起婚纱翻看，她大概知道之前破损的是哪个位置，现在竟然找不到那个地方了，所有地方看着都是一样的，几乎没有破绽。 “舅妈，你真行啊！”周丽娜真心赞叹，问她，“这个洞，你修补花了多久时间？” “三个小时吧。”郑月华说道，“主要是研究花纹用的时间太久，刚开始弄这个不熟悉。” 周丽娜笑道：“舅妈，你弄得也太好了！那这样一件，我就给你五块钱，如果洞再大点，就再加。” 郑月华说道：“五块钱也太多了，给三块钱就行了。” 周丽娜想一想，也就答应了，她主要以修补好婚纱为目的，并不想在这上面挣钱，新人弄坏了她的婚纱，如果能修补的，赔偿人工费就行了。 郑月华是有自己的工作的，她还没退休，利用空闲时间帮周丽娜修补婚纱还是没问题的。 郑月华还没走，两人正聊天，周丽娜听到汽车引擎声响起，周丽娜扭头一看，是杜伯钧的配车。 周丽娜站起来，杜伯钧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车刚停稳，杜伯钧就从车上下来了。 周丽娜看到杜伯钧沉着脸，表情有点不同寻常。 她连忙迎出去。 看到她，杜伯钧加快了步伐，几步就走到了她跟前，语气透着焦急，“丽娜，我爸摔了，我现在就要赶过去。” 周丽娜吃了一惊，她知道杜伯钧他爸腿不方便，所以他们结婚的时候，也只是婆婆赶了过来。 “严重吗？”周丽娜问。 杜伯钧点头，“送去医院了，应该在做手术了，丽娜，家和孩子就交给你了，你辛苦一阵，我尽快赶回来。” 周丽娜点头，对杜伯钧说道：“那你快过去吧，家里有我呢。” 杜伯钧坐上吉普车，随着汽车的尾烟消散，车也消失在了视野中。 ------------ 第48 章 渣男开瓢 “怎么这么突然？”郑月华后面出来，才得知情况。 说完，她又说道：“不过摔倒这种事情，确实也没有什么预兆。” 杜伯钧回家去了，下午周丽娜就把孩子接到了店里来。 “妈，我好久没来了，你的生意好吗？”杜信义特别高兴，一进店就这里跑，那里看的。杜怀义紧跟着他，盯着他，不许他乱摸，多数婚纱都是白色的，他的小黑手要是摸上去，一摸一个印子。 “怀义，信义，你们喊圆圆阿姨没有？”周丽娜让他们叫人。 “圆圆阿姨！”两人对着张圆圆喊。 张圆圆提前知道周丽娜要把兄弟俩带过来，去商店买了糖果和汽水，就放在桌上，招呼兄弟俩过去吃。 张圆圆起开汽水瓶盖，递给杜怀义，杜怀义说：“谢谢圆圆阿姨。” 他递给了杜信义，杜信义接过来，吨吨地先喝了两口，才说：“谢谢阿姨！真甜！” 张圆圆看着兄弟俩笑。 杜信义也看着她笑，问她：“圆圆阿姨，你什么时候做新娘？到时候也可以穿我妈这里的婚纱呀！” 张圆圆被他孩子气的话问了个大红脸，说不出话来。 偏偏孩子的求知欲是很强的，张圆圆不说话，信义就要追着问。 “圆圆阿姨，你什么时候做新娘呀？你喜欢哪一件婚纱？我妈还会给你化妆，让你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圆圆阿姨，到时候你要叫上我和哥哥去吃喜酒哦！我爸爸的喜酒好吃，但是他以后不摆喜酒了....” 张圆圆的脸已经红成了熟虾，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丽娜一阵好笑，帮张圆圆解围，“好了好了，圆圆阿姨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做新娘子，不要问了。” 杜信义朝张圆圆眨眨眼睛，不再说话了，专心喝汽水，他把汽水含在嘴里又不喝，两颊肉一鼓一鼓的，像小青蛙。 杜怀义也有一瓶，起开了，他喝了几口。 下午没什么事，张圆圆可以早点下班，她没走，留在店里陪兄弟俩玩。 这时，两个姑娘结伴进来了。 周丽娜站起来，笑道：“你们好，需要租婚纱还是化妆？” 其中一个穿绿色衬衣的姑娘说道：“都要的。” 周丽娜就招呼她们选婚纱。 这是姐妹俩，要结婚的是绿衣服的姐姐。 杜怀义和杜信义好奇地看着，绿衣服姑娘选了一会儿后，选了一套粉色婚纱去试穿。 绿衣服姑娘换好婚纱，从试衣间出来，杜信义连连拍手，“真好看，漂亮新娘子！” 绿衣姑娘捂嘴笑一笑，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挺满意。 周丽娜说：“还可以试一试别的款式。” 绿衣姑娘又试了两件，出来的时候，杜怀义和杜信义都很捧场，每一件都说好看。 绿衣姑娘有点拿不定主意，问她妹妹的意见，妹妹也说不出来。 绿衣姑娘问哥俩，“小朋友们，你们觉得哪一套最好看？” 杜信义说道：“每一套都好看，但是粉色的最好看！” 绿衣姑娘笑了起来，她也觉得粉色的穿上很惊艳，但是现在好像很少有人出嫁穿粉色。 周丽娜说：“现在是新时代了，想穿什么结婚都可以，我也觉得粉色婚纱你穿好看，把你的皮肤衬得很白嫩。到时候再化个妆，提一提气色，会更漂亮，更洋气。” 听了她的话，绿衣姑娘下定决心要粉色了，给了定金。 人走了，张圆圆说道：“怀义和信义真聪明，还知道夸客人呢。” 怀义笑了笑，信义说道：“那个姐姐穿粉色真的很好看呀！” 周丽娜笑道：“是，这位姑娘皮肤白，穿粉色显气质。” 她也夸了兄弟两句，这个姓白的姑娘那么痛快的下了订单，估计也有孩子们捧场的原因。 周丽娜拿出小本本翻起来，大后天是王欣兰的婚礼，明天是她的出阁礼，王欣兰跟她说的，明天她也要来店里化个妆，大概早上七点钟。 杜伯均没在家，周丽娜要送孩子们去幼儿园，张圆圆现在化妆水平也有了，化个常规的新娘妆没问题，她天天在自己脸上练习，前两天已经开始给客人化，周丽娜看着挺好，明天就交代张圆圆先过来，给王欣兰化妆打底，她送完孩子就过来。 周丽娜要她单独打底，虽然周丽娜后面也就到了，张圆圆还是有点紧张。 第二天，周丽娜一大早把两个孩子送去幼儿园就赶去了店铺。 王欣兰已经来了，正坐在镜子前，张圆圆在认真地给她画眼妆。 眼妆是新娘妆里最重要的部位，也是化妆师要重点下功夫的部位。 看到周丽娜进来，张圆圆连忙说道：“姐，你看了，你过来看看。” 周丽娜走过去，跟王欣兰先打了个招呼，端详了一会儿张圆圆化的妆，妆面干净，底妆细腻，看起来很不错。 “不错，化得很好。” 听到周丽娜这么说，圆圆才松了一口气。 周丽娜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圆圆你化妆，我同步开始做头发，这样能节省时间。” 有周丽娜的肯定，再加上周丽娜就在身边，张圆圆自信多了，也加快了速度。 最后，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做完了妆造。 王欣兰对着镜子端详好一会儿，挺满意的，她本来长得也不错，化妆是放大了她的优点，尤其是眼妆，让她眼睛看起来更大更有神了。 化好妆，周丽娜把提前准备好的婚纱拿了出来，装在一个大布袋子里，让王欣兰她们拿回去。 王欣兰今天是出阁宴，婚纱暂时还不穿，周丽娜交代她，回去之后，要把婚纱挂起来，免得压起了褶子。 王欣兰拿了婚纱，道了谢，和她表姐一块走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出发得晚了一些，这会儿家里肯定已经有不少客人了。 王欣兰的表姐齐丽还没结婚，看到王欣兰的妆造这么好看，也很喜欢，打算日后自己结婚，也过来弄。 按照风俗，今天孟家那边要过来送烟酒糖肉。 王欣兰归心似箭，不过也不敢骑得太快，怕风把头发给吹坏了，这个妆造要二十块钱呢。 单独化妆做造型要二十块，王欣兰愿意花这个钱，这个效果她也满意。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王欣兰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很像孟林。 孟林的特征太明显了，他留着一头差不多要齐肩的短发，还去烫过，平时总是穿着牛仔衣，牛仔裤。 这男人的背影太像孟林了，但是这男人骑着自行车，车后座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手抱着男人的腰。 “孟林？”王欣兰惊讶地喊。 齐丽赶忙看过去，也看到了，感觉也有点像，但她觉得不可能，“认错了吧，看着像，孟林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来你家了呢。”王欣兰一听也对，今天是她出阁酒的日子，孟林是要去她家的。 她本来要追上去看看，听到齐丽这么说，放弃了这个念头，时间已经很赶了，要来不及了。 王欣兰和齐丽赶回家，家里很热闹，人很多，院子里还放着孟家那边送过来的礼。 王欣兰看到孟家人已经来了，松一口气，看来刚才那个人真的只是看着像孟林而已，孟林肯定跟着其他人来了她家里。 王欣兰一回来，看到她的人都夸她漂亮，化的妆做的头发都很漂亮。 王欣兰招呼了一会儿亲戚，就进屋找孟林。 孟林的堂哥来了，跟孟家几个王欣兰没见过的亲戚，坐在客厅里。 但是没看到孟林的身影。 王欣兰走过去，问孟林的堂哥，“大哥，孟林呢？” 孟江尴尬地看她一眼，说道：“孟林有点事，没一块过来呢，他在家里。” 王欣兰盯着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刚才碰见的那一男一女的背影在她脑海里浮现起来，如果刚才只是稍微有点怀疑，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了，刚才碰见的那个，就是孟林！ “他有什么事？”王欣兰问孟江。 孟江早就已经想好了理由，说道：“家里忙不过来，让他去帮忙买东西去了。他晚点就过来了，放心吧。” 王欣兰说道：“你们家的人呢？怎么会让他一个马上要做新郎官的人去买？今天他要来我家送礼，这是风俗，你们不知道吗？” 孟江说道：“当然是知道的，我们是先锋军，先过来打头阵的，你放心吧，他要过来的。” 王欣兰心里七上八下的，被齐丽拉着回了房间。 “表姐，我觉得刚才碰到的那个人，就是孟林，谁会跟他一样？头发，穿着，背影，全都一模一样！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齐丽心里也怀疑，但是这也太荒谬了，本应该来新娘家里的人骑着车载着另外一个女人？这不太可能吧。 如果孟林不愿意结婚，他直接拒绝就可以，为什么还要同意结呢。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安慰王欣兰。 “说不定真的是看错了呢，不太可能，安心等等吧，那个人不是说一会儿孟林要过来吗？” 王欣兰紧紧地握着衣角，心里又慌乱又愤怒。 孟林，从谈结婚到现在，他本人一次没有出席过，全是她父母和孟林的父母在谈在安排。 她跑去找孟林问他的意思，孟林说，你们安排就行了。 今天是大好日子，王家的亲戚朋友都过来了，王欣兰只能暂时压着情绪，等着孟林过来。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孟林还不见踪影。 王家的好几个亲戚，都在问王欣兰还有王欣兰的父母，怎么没看到新姑爷？ 王欣兰感觉到心里有个愤怒的气团在膨胀，越来越膨胀。 她过去问孟江，“孟林呢，他怎么还没来？” 孟江说：“有可能被什么事情跘住了脚吧，弟妹，你别着急，我们孟家其他人都来了，绝对会把脸面给你撑足了！” 王欣兰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孟江是在诳她，孟林今天不会过来了。 王欣兰定定地瞪着他。 孟江劝她，“弟妹，要以大局为重，你们家这么多亲戚都来了，他们都是来祝福你们小两口的，今天不能生气，不能吵架，孟林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他肯定会过来的。我跟你保证，明天早上，孟林肯定会按时过来迎亲的...” 王欣兰转身就走。 孟江还以为她被劝住了，看到王欣兰进了屋去，他也就没去管了。 没成想，过了一会儿，王欣兰又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东西。 王欣兰把自行车推出来，把她从厨房拿出来的擀面杖往自行车前面的布口袋里一塞，推着车就出门去了。 孟江的余光看到汪欣兰出去，愣了一下，才猛地站起来，惊慌道：“坏了！” 等他追到门口，王欣兰的背影刚好拐过了拐角。 孟江赶紧回去推自行车，等他骑车出来，王欣兰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想一想，朝孟林家骑去。 孟江骑到孟家，没看到王欣兰的车。 王欣兰此时骑着车，往她看到那辆自行车的地方骑去。 这个路她很熟悉，以前经常跟孟林一块去，路的尽头，是南城的公园。 王欣兰慢慢地骑着，寻找着。 公园里有一些早起锻炼的人，王欣兰的新娘妆造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王欣兰没去管别人，她专心致志地找着，冥冥中，她有种感觉，孟林就在这里。 终于，她在湖边一角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也是之前她跟孟林常来的地方，这有一片绿草地藏在树背后，草地里有一块光滑的大石头。 一辆自行车停在路边，王欣兰认出来了，这个自行车是她早上看到的那一辆，后座有根花绑带。 王欣兰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了一会儿，她才平静地拿上了布袋里的擀面杖，朝树林走去。 一条小径的尽头，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的石头顶，坐着一男一女，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 男人穿着牛仔衣裤，长头发，头发烫过。 草地很软，人踩在上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王欣兰走到他们身后，才喊了一句：“孟林！” 男人转过头来，那张脸，王欣兰不能再熟悉了，她举起擀面杖，就给孟林开了瓢。 ------------ 第49章 大闹 鲜血从孟林的额角流下，他被这一棒子给打懵了。 红色刺激得孟林身边的女人吓得大喊，“你怎么打人啊！孟林，你没事吧！” 孟林被她这么激动一摇，头更痛了。 王欣兰死死地盯着孟林，明天就是她和孟林的婚期了，孟林竟然今天还跑出来跟女人鬼混！ 怒气再次上涌，王欣兰举起擀面杖，重重砸在孟林的肩膀上，孟林只感觉肩膀一阵剧痛。 旁边的宋娇娇连忙过来拦，王欣兰一棒子打在她手臂上，只听见“咔”的一声，宋娇娇痛得大喊。 孟林回过神来，冲着王欣兰嚷，“王欣兰，你疯了吗？乱打人！” 回应他的是王欣兰的擀面杖，一棍子抽到了他的大腿上。 王欣兰咬着牙，一语不发，眼睛已经红透了，那样子，好像是要跟他同归于尽。 孟林害怕了，他一拉宋娇娇，“快跑！” 宋娇娇的胳膊，一跑痛得更剧烈。 孟林还想跑，王欣兰拎着擀面杖就追了上去。 孟林感觉大腿疼得很，可一回头，看到王欣兰索命似的追着，一点也不敢松懈，没命地跑，也不管宋娇娇了。 王欣兰追了几步，就不再追了，她扭头看向宋娇娇。 宋娇娇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到王欣兰不去追孟林，心里一惊，这个女人太疯了，竟然下死手！ 她感觉自己的手可能是被砸断了。 宋娇娇害怕地咽了口唾沫，“你，你想干嘛！” 王欣兰盯着她，认出来了，这女人就是那一回她在舞厅看到的那个女人，跟孟林跳舞的那个。 她不说话，宋娇娇更害怕了，生怕她追上来追着自己打，那擀面杖这么粗，她今天非得死在这。 王欣兰除了愤怒，已经没有其他的任何情绪。 她盯着宋娇娇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宋娇娇看她走了，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到别的地方躲了起来，怕王欣兰又回来发疯。 孟家。 孟家明天娶儿媳妇，此时也是喜气洋洋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孟家帮忙。贴喜联，贴喜字，扎气球，干得热火朝天。 王欣兰出现在院门口，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 孟家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但是王欣兰梳着新娘头，化着妆，很引人注目。 “哗哗哗！” 院子里的一张八仙桌上，摆着一桌子的碗筷，是孟家人从邻居家借来的，早上才刚清洗出来，全摆在八仙桌上。 此时大部分碗筷都砸在了地上，发出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声音。 “哗！哗！” 桌上幸存的碗筷也没逃过去，被一根擀面杖全给扫到了地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王欣兰把一桌子碗碟砸碎。 “天呐！怎么回事！”孟家亲戚大喊。 王欣兰一把把桌子掀翻在地，这还不够，她又穿过惊呆的人群，进入孟家家里，一擀面杖就把孟家摆在客厅的熊猫电视给砸坏了。 王欣兰在客厅里打砸，花瓶，杯盏，收音机，全给砸了，别人拦都拦不住，王欣兰挥舞着擀面杖，人来劝打谁，那样子谁也不敢上去劝她。 吴祝芳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看到王欣兰把客厅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眼前一黑，尖利地大喊：“停手，快停手！王欣兰，你是不是疯了！别砸了！” 人都围进屋里来了，几乎水泄不通，大家都想不通，今天是女方出阁酒的日子，怎么新娘子竟然会跑来婆家打砸？ 吴祝芳看到他们家花了大价钱买的电视机被砸坏，心都疼得在滴血，她觉得王欣兰一定是发疯了，不然怎么会跑到她家里来砸东西？ 要不是王欣兰手里有家伙，吴祝芳气得都想冲上去扇她几个大嘴巴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问道：“王欣兰，明天就是你和孟林结婚的日子了，你今天跑到我家里来打砸，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不仅这婚结不成，我们还要把你送去派出所！” 人群窃窃私语，新婚前一天，新娘跑婆家来打砸，他们觉得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到底是什么事情？ 王欣兰指着吴祝芳，“你儿子孟林呢，你知道他上哪里去了吗？” 吴祝芳一愣，孟林？她不知道，孟林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们根本就找不着人，难道因为孟林没去女方家送礼，所以王欣兰才发了这通脾气？ “你不知道吧，你不知道孟林在哪里，我知道，他在南城公园跟女人鬼混！” 吴祝芳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你放屁！” 王欣兰一棍子砸碎吴祝芳家的玻璃茶几，“我乱说？呵呵，孟林的脑袋都叫我开了瓢了，你还想不承认？” 吴祝芳听了更是大惊，王欣兰都敢跑来家里打砸，她说给孟林开了瓢，肯定是真的，她下意识地紧张问道：“你把孟林怎么了？” “开瓢！听不懂吗？”王欣兰疯了似的，大笑起来。 吴祝芳脸色青白，讷讷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可王欣兰今天跑来家里闹这么一大通，这事多半是真的。 孟家的亲朋好友也都议论了起来，难怪人家新娘跑家里来打砸，这孟林做事也太不应该了！ 孟林爱去舞厅混，名声本来也差，没想到这回竟然干脆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 “这孟林也太不像话了，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还跑出去鬼混！” “难怪人家要来打砸，这换谁都受不了这个气啊！” 吴祝芳又生气又着急，孟林这婚多半是结不成了，他们家也会因为这个事情，成为邻里亲戚的笑话。 她看向王欣兰的肚子，大骂道：“你不要乱说，要不是你怀了孟林的孩子，我们家也不能让你进门，这结婚是你要结的，现在你就要发疯，栽赃孟林，什么事情都让你给做了！” 王欣兰怀孕的事情，一直没往外说，吴祝芳现在是撕破了脸，也不管不顾了。 这时，人群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你们一家子真是恶毒，孟林结婚前乱搞，你眼看两家结不成亲了，竟然污蔑王欣兰，想败坏王欣兰的名声！你们一家子都烂透了！” 人群往两边分开，王欣兰的家人走了进来，原来王欣兰跑出家后，齐丽很快就发现了，她赶快跑去跟王欣兰的父母说了。 夫妻俩赶忙让齐丽过来找王欣兰，齐丽来的第一趟，王欣兰还没过来，夫妻俩着急了，到处找没找到，这才又找到了孟家来。 一进门就发现孟家这边的人全挤在客厅外面，伸着脖子看热闹，王欣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王家人一听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正要往里面去，就听到了吴祝芳的声音。 王欣兰她妈齐秀芬气坏了，这孟林乱搞男女关系，他妈更是恶毒，恶意曝光王欣兰怀孕，这眼看两家是结不成了，王欣兰怀孕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日后她的婚姻可就困难了。 齐秀芬怕王欣兰冲动之下，承认她怀孕的事情，赶忙喊了起来。 王欣兰看到父母来了，一直没哭的她，眼睛一下就红了。 两边大吵了一架，王家当场悔婚，把孟家人一顿大骂，带着王欣兰回家了。 王欣兰当天就在她妈的陪伴下，去医院做了人流。 齐丽则去了周丽娜的婚纱店，把王欣兰取消婚约告知了她，免得明天她白白地等。 周丽娜吃惊极了，这结婚前一阵取消婚约的还有，结婚前一天取消的真不多见。 可她跟王欣兰只是主顾关系，也不好过问。 齐丽说道：“是我们毁约，定金你保留吧，真是抱歉了，耽误了你时间。” 周丽娜说道：“没有关系，这种也不是人能控制的。” 不过定金她确实不能退了，做生意也有做生意的规矩。 等齐丽走了，张圆圆才凑过来说道：“怎么会这样啊，今天她还高高兴兴地来化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周丽娜摇头，“不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宋娇娇没去医院，回家了，她身上没有钱，去医院肯定要花一大笔钱。 她也不敢把这个事情给她堂哥堂嫂说，怕他们骂她。 孟林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宋娇娇也找不到他。 宋娇娇根本就不知道孟林要结婚的事情，她知道孟林有女朋友，她想的是取代对方，如果知道对方已经有婚约了，她要么哄孟林取消婚约，要么就要离开他，哪里还会拖到孟林结婚的前一天。 宋娇娇很是后悔，要是这个事情传到了家属院，连带着她的名声也坏了。 但是她的手好像是断了。 宋娇娇在宋政委家里不是客人，她是来投靠宋政委一家的，住在宋政委家，是要干活的。 她回家的时候，刘大姐已经在做饭了。 她能感觉到，堂嫂对她的意见越来越大了，之前对她还和颜悦色的，慢慢的就不怎么爱搭理她了，如果她不帮忙干活，刘大姐的脸色就不好看。 刘大姐喊她端汤出去。 宋娇娇犹豫一瞬，她不能把她堂嫂给得罪了，现在跟孟林也黄了，她还是得在部队上找。 经过这一回，宋娇娇也吃了教训，她决定还是在部队上找，上回她堂嫂说的那个秦连长，她想去见见。 宋娇娇咬着牙去端汤，一使劲，手就疼得厉害，碗一歪，汤洒了大半。 刘大姐的脸就黑了。 宋娇娇的手也烫到了，她痛得连连放在嘴边吹，刘大姐见她烫到了手，大喊，“去水龙头底下冲一下！” 宋娇娇赶忙去冲手，这时她才发现，右手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刘大姐看宋娇娇一边冲手，一边掉眼泪，又是疑惑又是烦躁。 “要不要上点药？”刘大姐压着火气，问她，“早知道不要你端了，还把手给烫伤了！城里人都没你娇气！” 宋娇娇哭得更凶了，她看向刘大姐，说道：“我手断了。” 刘大姐一愣，“什么？” 宋娇娇哭着说：“我手断了！” 刘大姐还以为宋娇娇撒谎，等宋娇娇把衬衣撩起来，小臂明显有个折，真是断了。 刘大姐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给宋政委打电话，把宋娇娇给送到了医院去。 等刘大姐他们询问宋娇娇的手怎么受伤的，宋娇娇却死活不说。 等做完了手术，推进病房，宋娇娇才发现，孟林竟然也在同一个病房！ 孟林的肩膀和大腿都被打成了骨裂，比宋娇娇还早过来。 宋政委回家照顾孩子去了，刘大姐无奈留在这照顾宋娇娇。 宋娇娇看到孟林，心里就来气，孟林看到她，把头一缩，缩到被子里去了。 照顾孟林的是孟林他妈吴祝芳。 吴祝芳气得要命，家里也被王欣兰砸了，儿子也被她打进了医院，这叫什么事！ “赔偿！一定要叫她赔偿！”吴祝芳气得大骂，“把我们家砸成了那样，还把你打成了这样，想就这样算了？没门！” 孟林躲在被子里不吭声。 吴祝芳又心疼又生气，“你说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 因为病房里还有外人在，吴祝芳没把事情说出来。 宋娇娇也提心吊胆的，她堂嫂也在这呢，生怕孟林当着刘大姐的面，把事情给捅破了，到时候，刘大姐一定不会再管她了，她现在对宋娇娇都已经很不耐烦了。 说起来，也是有一些孽缘在的。 王欣兰也在这医院里住院，她今天才做了人流，本来可以回家休息，齐秀芬却不肯，坚持让王欣兰住两天院，恢复一些了，再回家。 王欣兰住在三楼，开水房在二楼，也就是孟林他们住的这一层。 齐秀芬下楼打开水，意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还在骂她女儿。 “我早就说过了，那王欣兰，不是什么好的，一个姑娘家，连家务都不会做，你娶回家做什么？我们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要反过来去伺候她？现在好了，看她把你害成了什么样！” “还没结婚就怀了孕，这能是什么好姑娘！偏偏你不听劝，真是要把我们气死，这事没完！他们家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 齐秀芬气得脸都青了，一脚就把声音传出来的那个病房虚掩的门踢开了，如夜叉出世，凶狠地扫向病房里的几人。 ------------ 第50章 败露 巨大的撞门声把里面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刘大姐也是吓得一抖，定定神看向门口，看到一个妇女拎着个保温水壶，目露凶光，死死地瞪着她隔壁床的家属。 吴祝芳也是吓了一大跳，她只是背地里发一发牢骚，谁知道运气这么背，竟然让别人给听见了！ 吴祝芳缩了缩脖子，又察觉到自己不能弱了气势，立马就又挺直了背，瞪了回去，“干什么？” 齐秀芬一言不发，把保温水壶往地上一放，就朝吴祝芳冲了过来。 “让你嚼舌根，让你烂嘴巴！” 王欣兰刚做了人流手术，吃了大亏，齐秀芬心里正窝着火呢，这会儿又碰巧听见了始作俑者的亲妈还敢背地里诋毁她女儿，哪里还忍得了，恨不得把吴祝芳的嘴给撕烂。 齐秀芬冲到吴祝芳跟前，飞快地甩了吴祝芳一个大嘴巴，吴祝芳反应慢了一点，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 两人掐在了一起，互相扯着头发。 刘大姐惊得哎呀一声，“天呐，怎么就打起来了！” 刘大姐连忙上去劝架，“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啊，怎么就打起来了...” 但是齐秀芬气得要命，是下了死手的，死死地抓着吴祝芳的头发不撒手，人在极度的气愤之下，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吴祝芳没有齐秀芬的狠劲，很快就落了下风。 孟林看到齐秀芬冲进来，吓得拿被子盖住脸，就怕齐秀芬气极了，给他也来两下。 刘大姐解不了围，急得连忙喊人。 两个妇女打得难分难解，齐秀芬不肯撒手，很快就引起了围观。 宋娇娇也惊呆了，她心里也猜到了打齐秀芬的女人应该是王欣兰她妈，幸好两个女人都不认识她，宋娇娇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想通这个关节，她就把害怕收敛起来了，躺在病床上看热闹。 她看齐秀芬打架这么勇猛，难怪那个王欣兰也那样彪悍。 宋娇娇暗自后悔，早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跟孟林搞在一块的。 她看一眼孟林的床位，看到孟林躲进了被子里，心里呸了一口。 没种的男人！ 之前怎么没看出这就是个绣花架子。 事情越闹越大，医生护士都惊动了。 王欣兰隐约听到楼下传来骂声，是齐秀芬在骂人。 “你儿子不要脸，都要结婚了还在外面跟女人鬼混，今天我女儿出阁酒，你儿子不露面，跑去公园跟贱女人私会！你还有脸在这骂人？看我不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齐秀芬本就是个泼辣的，王欣兰骨子里也是随了她，今天齐秀芬他们一家子，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病房外面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医生护士都来劝架，齐秀芬咬着牙，死活不松口，把吴祝芳的头发都扯下好几缕。 王欣兰怕齐秀芬吃亏，忍着身体不适下楼来，挤进了人群，刚一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宋娇娇，她正伸着脖子看热闹呢，根本没注意到王欣兰进来了。 看到这女人竟然在住院，她没看到躲在被子里的孟林，还以为吴祝芳是来照顾宋娇娇的，王欣兰一瞬间气冲天灵盖，都要冲七窍喷出来了，她大吼：“妈，这吴祝芳是来照顾孟林出轨的那个贱女人的！” 王欣兰声音尖利，一下子盖过了所有动静。 齐秀芬看向女儿，王欣兰手指指向角落那个病床，“就是那个女人，跟孟林搞破鞋的女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宋娇娇看去。 宋娇娇愣住，反应过来，立马就想拉被子盖住头，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右手受伤，左手没有那么灵活，没有第一时间把脸盖住。 齐秀芬也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大怒，“好啊，原来你就是跟孟林搞破鞋的女人啊！” 她死命一逮吴祝芳的头发，“吴祝芳，原来你早就知道孟林跟这个女人搞破鞋啊！我呸！一家子不要脸的玩意！耽误了我女儿，现在还想搞坏她名声，你们可真恶毒啊！” 围观群众也不乏正义人士，听了半天也已经听明白了，原来是挨打的这一家子不当人，都要结婚了还乱搞破鞋，这男方母亲竟然还跑来照顾男方的破鞋！ 因为他们在同一个病房，所以大家都以为吴祝芳是来照顾破鞋的。 齐秀芬也是这样以为的，气极了更是下死命地打吴祝芳，把吴祝芳的脸都给划破了。 刘大姐也懵了，她看一看王欣兰，又看一看拿被子把脸蒙起来的宋娇娇，宋娇娇怎么会卷到这中间去？ 齐秀芬很快被医生喊了两个围观的男人拉到了一边，两个妇女看起来都没形象了，头发披散，两人露出来的皮肤都带着伤。 齐秀芬挣开，跑到宋娇娇的床边，一把就把宋娇娇盖住脸的被子给扯到了地上。 “遮什么啊？你敢做破鞋不敢露面吗？”齐秀芬指着宋娇娇大骂。 宋娇娇吓了一跳，这妇女的泼辣劲她是看到的，这会儿这个女人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她看一眼刘大姐，刘大姐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看着她。 宋娇娇心里一惊，心里暗暗叫苦，怎么运气会这么寸，竟然在医院跟这两边的人撞上了。 “你不要乱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宋娇娇极力否认。 齐秀芬冷笑，“怎么，敢做破鞋，不敢承认吗？” 宋娇娇还是嘴硬，“我不认识你们，你不要这样胡搅蛮缠！” 王欣兰见她不承认，“你敢当破鞋，不敢承认啊！孟林这杂种我送给你了，你们俩个婊子和狗，好好地过日子去吧！” 宋娇娇白着脸，死活不承认。 但她不承认也没有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吴祝芳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跟孟林乱搞的女人，竟然跟他们住同一间病房。 她看向宋娇娇打了石膏的手，心里猜想到了，这伤应该就是王欣兰给搞的。 两边闹得不成样子，医生发了飙，“你们要是再这样继续打骂，就给你们的病人统统办理出院！不要再这住院了！” 王欣兰看一眼边上那个床位，被子也是盖起来的，里面睡着个人。 她知道这是孟林。 以前她爱孟林爱得不行，现在想到这个名字就犯恶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王欣兰走过去，拉住齐秀芬，“妈，我们走，不要跟这种贱人浪费时间。” 齐秀芬气也出了不少，朝宋娇娇呸了一口，骂道：“不要脸！” 气消了，她想起王欣兰要卧床休息，也不恋战，带着王欣兰走出了病房。 人群为她们让开一条路，齐秀芬找到自己的暖水瓶，带着王欣兰上了楼。 吴祝芳白白地挨了一顿打，齐秀芬这么一闹，全医院的人都知道她儿子是负心汉了。 吴祝芳也理亏，毕竟孟林在结婚前出了轨是事实，不敢追上去闹了。 她瞪一眼宋娇娇，原来就是这个女人，勾得孟林做了错事！ 宋娇娇此时已经顾不上吴祝芳了，她心乱如麻，现在她在外面做的事情，都叫她堂嫂知道了，不知道她堂嫂会不会跟宋政委说，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以后会怎么对待自己。 刘大姐已经气得要炸肺了。 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过人，等王欣兰她们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刘大姐阴沉着脸，对宋娇娇说道：“家里还有孩子，我得回去了，你脚也能动，自己克服一下吧。” 原本，刘大姐要在这里陪护的，可这个事情一出，她没脸待在这里了。 “嫂嫂！”宋娇娇大惊失色。 刘大姐却起身就走，头也没有回一下。 周丽娜在路上碰到了神色阴沉的刘大姐，跟她打了个招呼。 刘大姐朝她点了点头，回家去了。 周丽娜去的是祁连长家，他女儿祁连英的婚礼是明天，隔得这么近，周丽娜要上门去服务。 周丽娜发现刘大姐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拿着婚纱，这是祁连英之前就挑选好的，她已经熨烫好了，让祁连英挂起来。 明天早上张圆圆也会过来帮忙。 祁连英结婚的对象也是部队里的，是一名士官，他在这没分配有房子，所以婚礼就在祁连长家里举办。 祁连长家里有几个帮忙的人，都是家属院的，在帮忙布置。 宋政委晚上加班，回到家，看到刘大姐坐在客厅里，一愣，问道：“你怎么没去医院？” 刘大姐把阴恻恻的目光投向他。 宋政委问道：“怎么这个眼神看我？你怎么没在医院照顾娇娇？我知道照顾病人辛苦，但她一个人在医院，我们怎么放心呀？” “我从医院回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不等宋政委回答，刘大姐就自问自答，她情绪激动地说道：“因为我丢不起这个人了！我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的人！我待不下了，所以我回来了！你要是不放心你这个堂妹，你就亲自去医院陪护去，我反正是不去了！” 刘大姐气愤得口水飞溅，发酵了一晚上的怒火，此时找到了宣泄口，全朝着宋政委去了。 宋政委皱眉，他知道刘大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能气成这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走过去，拉着刘大姐坐下，“你不要着急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能把你气成这样？” 刘大姐气愤道：“还不是你的这个好堂妹！你这个好堂妹真厉害啊！我在部队里，千挑万选，给她选背景清白的好青年给她挑选，她一个都不要，自己跑到外面去，找了个不三不四的男人，你知不知道，她找的这个男人人家有对象有婚约，马上就要结婚了！” 宋政委瞪大了眼睛，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真有这事？” “我还骗你不成？今天人家女方都打到医院来了！” 刘大姐气愤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陈述了一遍，越说越气，“等她出院了，你赶紧把她打发回乡下去，这样的人，我不要她继续住在我家里，不要把我的孩子都给带坏了！” 宋政委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刘大姐看他不吭声，气道：“老宋，你要是不打发她走，我就带着孩子们走！” 第二天大清早，张圆圆就来到了家属院，跟周丽娜一块，带着化妆箱，来到了祁连长家。 祁连英已经在翘首以盼了，昨天周丽娜把婚纱送过来，实在太漂亮，祁连英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周丽娜现在不能长时间弯腰，所以化妆前期打底的部分，都是张圆圆完成，周丽娜就站在祁连英身后，给她烫头发。 赵大嫂客气，给周丽娜她们一人煮了一碗鸡蛋面。 周丽娜在这忙着，已经托了周丽萍今天给她送一下孩子。 孩子们去幼儿园有饭吃，只要把他们送过去就行了。 周丽娜跟张圆圆合作，两人很快就把祁连英的妆发弄好了。 祁连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婚纱，可惜她家里没有全身镜，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祁连英很后悔，“怎么早没想起来呢，应该找个照相师傅来家里照个相的。” 张圆圆收起了化妆箱，周丽娜要留下来吃酒席，祁连英也留张圆圆在这吃了饭再走，张圆圆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再说她还想去开店呢。 张圆圆跟周丽娜说了一声，她要先走，周丽娜要送她，张圆圆不让，“我找得到路，你累了一上午了，快坐着歇一歇。” 张圆圆背着化妆箱，从祁家出来，她脚步匆匆，在拐角处跟一堵绿色肉墙重重撞上了。 张圆圆被撞得一个趔趄，一屁股就要坐在地上，一只结实的大手及时拉住了她。 但张圆圆身上背着的行李箱就遭了殃了，背带不知道怎么的从固定的扣子里滑出来了，箱子砸在了地上，箱盖被摔开，里面装着的化妆品和工具全摔在了地上。 “啊！”张圆圆心疼大喊，连忙去箱子扶起来，有几个玻璃瓶装着的化妆品已经摔碎了。 “没事吧！同志！”头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张圆圆气愤地仰起头，瞪向始作俑者。 ------------ 第51章 存单 等看清对方的脸，张圆圆一愣，这人看着怎么这么面熟，等看到对方那黢黑的皮肤，冷不丁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她堂姐想给她安排见面的那个黑块头吗？ “同志，对不住啊，我着急赶路，没注意你过来。”秦俊蹲下身，想帮张圆圆捡化妆品。 “别动！”张圆圆没好气地说道：“这不用你了，你走吧。” 她的化妆品放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别人帮不了忙，只能她自己捡。 那些摔破的，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秦俊看到有玻璃瓶摔碎了，很不好意思，“同志，你这些都摔坏了，你看一下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张圆圆见他态度还不错，气也消了大半，其实也不能光怪人家，两人对撞，责任起码也要五五开。 她语气缓和了些，“不用了，你走吧。” 秦俊说道：“那不行，这些是被我撞坏的，我赔给你。” “说了不用了，你走吧。”张圆圆说道。 她把化妆箱打开，开始收拾起来。 秦俊好奇地看了一眼她的工具箱，里面装着好多瓶瓶罐罐，还有盒子刷子。 秦俊看不出来这女同志是干嘛的，怎么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摔破的玻璃瓶里的东西不能用了，怕里面有玻璃渣。 摔碎的化妆瓶有两个，两个眼影盘摔开了，里面的眼影碎了一些，张圆圆只能小心地归置到一起，回到店里再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复原。 等她弄完，抬起头，看到秦俊还在。 她一愣，说道：“你怎么没走？” 秦俊皮肤黑，眼白少眼瞳大，显得人很淳朴，张圆圆这会儿气也消完了，背着行李箱要走。 秦俊追在她身后，“同志，这些多少钱，你住在哪里？我身上没带钱，等晚点我给你送过去。” “真不用了，也怪我自己不小心，你也不是故意的，行了行了。”张圆圆还赶着回去，跟秦俊挥了挥手，大步走了。 秦俊立在原地，没追上去。 张圆圆的脸圆溜溜的，眼睛也圆溜溜的，尤其是愤怒地瞪人的时候，眼睛溜圆的。 秦俊没追上去，他认出来了，这女同志他见过一面，在杜团长家里。当时她凑在窗户那看呢，虽然只看到了一双眼睛，秦俊印象很深刻。 杜伯钧回到家里两天了，他一直守在医院，他爸这一跤摔得不轻，几乎要了半条老命了。 病房里，杜致英冷着脸，瞪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闫广荣。 闫广荣是上门女婿，所以杜伯钧是跟着杜致英姓的。 病房外面站着几个人，踮着脚往里面看。 闫广荣虚弱地说道：“致英，你让和顺他们进来，让我看一眼吧。” 杜致英冷着脸说道：“看什么看，他们是医生吗？” 闫广荣说道：“我都病成这样了，人家过来看我也是好心。” 杜致英冷哼，“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他们来干什么？想要好处，那是不可能的。” 杜致英看一眼闫广荣。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现在已经垂垂老矣，躺在床上全无风华，死气沉沉，让人嫌恶。 杜致英冷笑道：“你嫂子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跑来闹事要好处的？现在还想趁你死之前讨要好处，门都没有！” 闫广荣说道：“我能有多少好处给他们拿，我有钱吗？” 杜致英盯着他，问道：“你那两套房子呢？” 闫广荣说道：“房子怎么了？” “趁着你还没死，把房子过户给伯钧。” 杜致英盯着他说道。 杜伯钧说的那两套房子，一套是闫广荣单位给他分配的，但是没怎么去住过，夫妻俩一直住的是杜家的老宅，一套是他们结婚的时候，杜致英的父亲，过户给闫广荣的，两个房子都只有单独一间。 这老宅在特殊年代被上面收走，那个年代过去后，房子又还了回来。 闫广荣说道：“行啊，等我好点了，就去办。”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杜致英也消了点气，想一想，还是对杜伯钧说道：“伯钧，你去把外面的几个人叫进来吧，我们出去。” 杜致英实在不想跟那几个人处在同一个房间里。 杜伯钧跟杜致英一块出去了。 杜致英头都没偏一下，没给对方一个眼神。 杜伯钧扫了一眼，一个老妇人，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就是杜伯钧的堂兄弟，但长得跟杜伯钧一点也不像，个头都比较矮。 他这两个堂兄弟，也二十多了。 这女人，是闫广荣的寡嫂，也就是杜伯钧的大伯母。当年闫广荣的大哥意外去世，留下寡嫂和两个孩子，这些年，寡嫂没再改嫁，每个月，寡嫂都要过来一回，找闫广荣拿钱。 杜致英被这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恶心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就因为这个事情跟闫广荣经常吵架。 让杜致英恶心的是，以前这两个人没长大成人，闫广荣这个叔叔帮衬，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都长到这么大了，结婚都还要来找闫广荣。 现在闫广荣摔成这样了，杜致英不相信对方跑来真是来看病人的。 杜伯钧小的时候也经常听见父母因为这个事情吵架，闫广荣的工资拿去抚养他的侄子了，家里的开支基本都是杜致英撑起来的，吃老本。 杜伯钧朝那几个人说道：“进去吧。” 他和杜致英来到住院大楼外面，坐在椅子上。 杜致英说道：“你老婆怀孕了，要不要请个保姆？” 杜伯钧想一想，杜致英跟周丽娜关系弄僵了，他妈也不会去伺候周丽娜坐月子的，周丽娜她妈好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可能还真要请个保姆。 “后面要请。” 杜致英说道：“那就让李阿姨过去吧，她在我们家做了这么多年，可靠。” 杜伯钧说道：“李阿姨要照顾爸爸，我看还是不用了。” “最好再生个孙子，我们老杜家子嗣单薄，到你，多多开枝散叶。”杜致英自说自话。 杜伯钧皱皱眉，他和周丽娜都想要个女孩，他有两个孩子，周丽娜没有孩子，他们俩结婚，按照政策，只能再生一个。 这一胎，两人都希望是女孩。 杜伯钧从包里把那只手镯给掏了出来，递给杜致英。 杜致英看到这个手镯，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怎么，她嫌弃我的东西不肯收？” 杜伯钧说道：“这镯子之前李香兰戴了几年，你再送给丽娜也不合适，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杜致英气哼一声，“到底是平民小户的人家出来的，不识货，这镯子拿到外面去，随便卖个一两千块。” 杜伯钧把镯子递给她，你这镯子就是能卖一万块，人家也不眼红，你拿回去吧。” 杜致英不接，“我拿回来做什么，她不要你拿着，日后给我的孙媳妇。” “我也不要，再说目前你有两个孙子，日后也是有两个孙媳妇，这一个镯子，你让我给谁？” 杜致英气哼哼地把镯子接过去了，自己戴在了手上。 病房里，徐会香不住地抹泪，“广荣啊，你可得好起来啊，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们这一家老小，谁照应啊？” 闫广荣看一眼他两个侄儿，他大哥没的时候，他两个侄儿还小，他大嫂为了照顾两个孩子，愣是没有改嫁，辛苦地抚养他们。 毕竟是他亲大哥的孩子，闫广荣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三个挨饿，月月拿自己工资接济。 好在杜致英家里有钱，她祖父是资本家，就是有些老本的，特殊年代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保留了下来。 才让闫广荣没有后顾之忧，这么多年接济大嫂娘几个。 徐会香哭道：“广荣啊，你要是走了，你两个侄儿可怎么办呢，他谈了对象，人家说，不拿一千块彩礼，不跟他结婚。” 徐会香是真哭，这么多年，因为有小叔子的接济，他们娘三个才能熬过来，现在小叔子要真没了，日后可就要万事靠自己了。 闫广荣说话说得有点多了，很是吃力，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给他攒了一些钱，但是存单放在家里了。” 闫广荣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没结婚的小侄子，徐会香又没个工作，也挣不到什么钱，大侄子就是在他的帮衬下，才结了婚，轮到小侄子，闫广荣也一视同仁，他偷偷地替小侄子攒下了彩礼钱，但是他摔得突然，存单没拿出来。 而且因为怕被杜致英发现，闫广荣藏起来的。 徐会香连忙问他，“放在哪里的？” 闫广荣说道：“我粘在抽屉盒顶的。” 徐会香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喜意。 正在这时，杜致英母子俩回来了，看到病房里的这母子三人，杜致英就皱眉，“看也看了，你们可以走了。” 徐会香说道：“致英，我留下来帮忙照顾叔叔吧。” 杜致英冷笑，“用不着，嫂嫂来照顾叔叔，你不怕人笑话，我还怕呢。” 徐会香也只是那么一说，杜致英不答应更好，她带着两个儿子出去了。 闫广荣把存单的密码也告诉了他们，这存单不是实名的，只要有密码，谁都能取。 现在的问题是，存单在杜致英家里，杜致英是不会让他们去家里正大光明地把存单拿走的。 离开医院，徐会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带着两个儿子，直往杜致英家里去。 杜致英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在，李阿姨在杜致英家里干了多年，知道杜致英这个婆家嫂嫂的恶心，一开门看到门口站着徐会香母子三人，眉头就打皱，说道：“你们来干嘛，主人家没在家。” 徐会香说道：“我们知道主人家没在家，我们刚从医院回来，是致英让我回来帮他们拿东西。” 李阿姨怀疑地看着她，杜致英最恶心的就是这个嫂嫂，她会让人回来拿东西？ “拿什么？”李阿姨问。 “拿一些叔叔的换洗衣服。”徐会香说着，就往屋里走。 李阿姨想拦却拦不住，让三人进了客厅。 母子三人眼馋地看着杜家的大房子，这房子可真大，还是独栋，怎么当年国家都收走了，还要还回来呢。 他们倒也没敢动这个房子的歪脑筋，闫广荣虽然爱他的两个侄子，杜致英却恨他们，这房子是杜致英的，当年杜伯钧传出死讯，他们也没敢肖想这个房子，毕竟杜伯钧没了，他还有两个儿子呢，又没绝后。 李阿姨盯着他们三个，也不去收拾东西。 “你们怎么这样，主人家没在家，你们怎么闯进来了？” 徐会香说道：“你这个阿姨也真是的，这可是广荣的亲侄子，主人在不在家有什么关系？我去收拾衣服，医院还等着要用呢！” 徐会香往卧室闯，李阿姨连忙阻拦，“你不能进去，到时候东西丢了算谁的？” 徐会香脸色不好看，“那你去收啊，让你去收，你又不去！” 李阿姨怕她往卧室闯，只得快步去卧室收拾闫广荣的衣服。 她一走，徐会香立刻就拉开客厅茶几上的抽屉。 闫广荣说的，他放的存单就放在这个抽屉里的。 徐会香和他两个儿子跪在地上，找抽屉盒顶上粘着的存单，还没找到，李阿姨的声音就平地拔起。 “你们在做什么？想偷东西？” 李阿姨就不放心这母子三人，假装进了卧室，其实在留意他们的动静，见他们果然翻找抽屉，跳出来大吼。 “赶紧走！走！要不走，我就报公安了！” 徐会香母子三个吓了一大跳，连忙找补，“我听见，听见有耗子声音...” 李阿姨轰人：“走！走！赶紧走！不然我就报公安了！” 徐会香看着近在眼前的存单，她都已经看到了，正要抠，这个李阿姨就跳出来了，眼看只有一步之遥，要放弃实在不甘心。 可她也不敢明抢，这个钱本来就是闫广荣偷偷地给他们藏的，要是让杜致英知道了，肯定不愿意给他们。 下次还有机会的，徐会香这样想，给她两个儿子比了个眼色，走了。 傍晚，杜致英回来了，杜伯钧一个人在医院看护着闫广荣。 她一到家，李阿姨就把今天的事情给她讲了。 杜致英一听，觉得不对劲，联想到今天那母子三人才在病房单独见了闫广荣，说不定是闫广荣在家里哪里藏了钱，让他们来取。 杜致英就带着李阿姨，围绕着茶几找了起来，找了半天，才发现了贴在抽屉盒顶的存单。 杜致英把存单撕下来，看到存单上面的现金一共是一千一百多块，气得脸都变了色。 ------------ 第 52章 算盘 “好啊！这个家贼！他都要死的人，还惦记着他的侄子呢！” 不用说，这存单肯定是闫广荣给那母子三人存的，难怪那徐会香母子几个跑到她家里来呢。 到底不是年轻那会了，年轻那会儿，杜致英昏了头了，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婚后因为闫广荣毫无节制地照顾他的寡嫂和侄子，杜致英受了多少委屈。 夫妻情分都在岁月中磨没了，杜致英在看到闫广荣都要病死了，惦记的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不是他自己的孙子，而是已经长大成人的侄子，她就又愤怒又痛恨，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医院去，把闫广荣的氧气管给拔了。 想一想，杜致英对李阿姨说道：“你跟我一块去医院，把伯钧换回来。” 两人骑上自行车，往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杜致英让杜伯钧回家休息，今晚上由她和李阿姨看护闫广荣。 杜伯钧回来这两天晚上一直在这陪夜，他最迟后天就要回去了，想在这多尽尽孝心。 杜致英咬住顶到舌尖的恨意，强硬地对杜伯钧说道：“你今天晚上回去休息，我在这看着你爸，你在这耗着也不是办法，明天你就回南城去，你媳妇现在怀着孕，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也辛苦，这边有我和你李阿姨，你放心地回去。” 等杜伯钧一走，杜致英就让李阿姨把门关上了，她自己则走到了闫广荣的床前。 闫广荣还没睡醒，还在沉睡。 他的手臂上，有一根留置针，方便输液和打针的管子。 杜致英直接一扯留置针，睡梦中的闫广荣感觉一痛，惊醒过来。 他一抬眼，看到杜致英正神色阴沉地盯着他。 闫广荣看了一圈，没看到杜伯钧，问道：“伯钧呢？” 杜致英没回答他的疑问，而是从兜里摸出了那张存单，“闫广荣，你看看，这是什么？” 闫广荣看了一眼，他眼睛有一点花了，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杜致英说道：“说来也巧，今天李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在桌子底下发现了这张存单，是你的吗？” 闫广荣惊愕地瞪大了眼，他看向杜致英。 他存钱都是瞒着杜致英存的，杜致英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这笔钱，闫广荣收入不高，平时的工资都不够花，这一笔钱，他攒得很辛苦。 他在承认和不承认之间犹豫，这存单是不记名的，凭密码取款，上面也没有他的名字。 如果不承认，他最后一笔钱也没有了。 “是我的。”闫广荣说。 “你什么时候存了这么一笔钱？你给谁存的？”杜致英盯着闫广荣问。 闫广荣不敢承认这钱他是给侄子存的，就说道：“我怕什么时候有个什么急用的，用得上，就存了一笔钱。” 杜致英冷冷一笑，“是吗，你可真是未雨绸缪了，那刚好，现在你摔了一跤，这钱，就给你交医药费了。” “不行！”闫广荣一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杜致英冷冷地看着他，也没帮他顺气。 好不容易顺了气，闫广荣说道：“这钱不能动，这钱我有用的。” 杜致英也不点破，说道：“刚好，上一次交的住院费，现在应该用得差不多了，本来明天就要续费，你既然不愿意交，那明天就给你办出院吧。” 闫广荣的情况，还不能出院。 他看杜致英拿出这张存单，就已经猜到杜致英知道这个钱他是给侄子存的，但是他口头上不能承认，他也不信杜致英明天真的会让他出院，他的医药费，后面是可以找单位报销的。 杜致英看他一眼，就去找闫广荣的主治医生，要求他给闫广荣开一个明天出院的条子。 主治医生说：“病人的情况还不适合出院啊，他还要在医院住些天，打吊针消炎。” 杜致英说道：“那没有办法了，我们没钱住了，回家去听天由命吧。” 医生建议她再住几天院，杜致英只说没钱交了，要出院了。 杜致英把医生叫到病房，对闫广荣说道：“家里的钱也花完了，幸好你手里有一千块钱，现在你不愿意用这笔钱来住院，我只有让医生安排你出院了。” 闫广荣惊讶地看着杜致英，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让自己出院。 “家里没钱了？这怎么可能？”闫广荣说道，“你就是想让我用这笔钱，你不想给我出钱了是不是？” 杜致英冷笑，“这么多年，你往家里交过一分钱吗？家里全靠我一个人支撑着，我哪里来的钱帮你交住院费？你要是不交，那明天就出院！” “你...你家的钱呢？” “我家的钱？我家哪有钱？”杜致英对医生说道：“医生你也看到了，他有钱，他却不肯交费，不肯交费，我们只能出院了。” 闫广荣瞪着杜致英，他知道，杜致英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逼着他把钱取出来。 可偏偏需要住院救命的人是他。 闫广荣只得妥协，把存单的密码告知了杜致英。 杜致英冷着脸说道：“这一千块钱，就是你的救命钱，最好是在钱用完之前，你出院了，不然，我可没有钱帮你交住院费！” 当天晚上，杜致英安排李阿姨守在这里，她回家去，她要盯着杜伯钧明天大清早就回去，不让他再回医院来。 晚上，李阿姨睡在陪护床上呼呼大睡，闫广荣渴得嘴都冒烟了，就是叫不醒李阿姨。 杜伯钧被杜致英催促着，第二天大清早就坐客车回南城去了。 闫广荣在医院盼了一大早上，盼来的却是杜致英，“伯钧回南城去了，他还要工作，哪有时间一直耗在你身上，你两个侄儿是你养大的，现在你卧病在床，怎么不叫你两个侄儿来看护你？” 这徐会香消息也挺灵通的，竟然都找到病房来了。 闫广荣得知杜伯钧回南城去了，很是失望，杜伯钧在这陪护，特别细心仔细，到底还是亲儿子。 杜致英让李阿姨去徐会香家里，让她的两个儿子过来给叔叔伺疾。 她可不愿意再伺候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了。 闫广荣很自信地说道：“我侄子肯定愿意过来伺候我。” 他也想让他侄子过来，昨晚上，闫广荣渴了一整晚，还是今天早上才喝上的水，李阿姨跟杜致英沆瀣一气，照顾他当然不上心。 亲侄子是他养大的，跟亲儿子差不多，他们来照顾自己，肯定妥帖。 李阿姨过去一说，徐会香立刻就让小儿子和生来了医院，临来的时候，徐会香当着李阿姨的面，好好地叮嘱了小儿子几句，让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叔叔。 闫和生一到医院，杜致英和李阿姨就走了，之前病号饭都是李阿姨做好了，每天从家里送过来，现在病号饭也没了。 让他们自行解决。 闫广荣身上一分钱都没带，他攒下的一千多块也被杜致英交到医院了。 闫广荣留了个心眼，他没跟侄子说那一千块钱被杜致英发现了。 两人没钱吃饭，闫广荣让闫和生去找他妈借一点，等他的退休工资到了，还给徐会香。 徐会香不仅借了钱，还天天往医院送饭，闫广荣名下有两套房子，都是平房，现在借给她们住着，大儿子结婚之后单独住一间，现在她和小儿子住一间。 她想赶在闫广荣死之前，劝说闫广荣把两个房子过户给她的儿子，两个儿子，一人一间，刚好合适。 杜致英回到家，她越想越不对劲，带着李阿姨到卧室一顿翻找，把闫广荣藏起来的房产证找到了。 两本房产证，之前都没有产权，前几年改革，房子可以私有化了，才办的产权。 那时候闫广荣还说没钱呢，还是杜致英拿钱出来，才把房产证办下来了。 杜致英把房产证收起来，藏好。 现在徐会香母子几个有了照顾闫广荣的机会，除了钱，他们肯定还想要房子。 周丽娜参加了祁连英的婚礼，还免费给祁连英做了跟妆，期间还给她补了两次妆。 正坐着休息，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她跟前来，“嫂子，你好！” 周丽娜抬头看去，这人黑皮肤，圆眼。前不久，他们才见过。 周丽娜站起来，笑道：“是你啊，秦连长，有什么事吗？” 秦俊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嫂子，是这样，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姑娘，她背着一个大箱子，箱子被撞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有一些摔坏了，我就想过来问一下，这个姑娘，你认识吗？” 周丽娜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张圆圆，有点惊讶，“哦，那是我表妹！” 秦俊心想果然没错，光看那双眼睛他就认出来了，这姑娘他确实是在杜团长家里见过。 “原来是嫂子的表妹，她东西撞坏了一些，我说我赔钱，她又不要，匆匆就走了，我当时身上没带钱，实在是过意不去，回去取了过来，嫂子，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要多少钱，麻烦你把这五十块钱，转交给那位姑娘吧！” 说着，秦俊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周丽娜。 周丽娜笑道：“不用啦！你说的那个大箱子是化妆箱，里面装的那些东西是化妆品。店是我开的，圆圆是我店里的化妆师。哎，你又不是故意的，还用赔什么呀，别放在心上。” 秦俊还不知道周丽娜开婚纱店的事情，听她的意思，她才是店老板，秦俊坚持道：“那些东西也是你花钱买的呀，现在被我不小心撞坏了，你还得重新买，这钱你收下吧，嫂子。” 周丽娜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嫂子，那你就不要这么见外，你们俩都不是故意的，我可没有这么小气，还要让你赔钱，行了行了，你是来帮忙的吧，赶快忙你的去吧。” 周丽娜不肯收，把秦俊支走了。 孩子们还惦记着要吃喜酒呢，可这里吃席是中午，等孩子们放学回来，就什么也吃不上了，周丽娜厚着脸皮，在吃饭的时候，拿着碗捡了些菜，给孩子们留上。 下午，杜伯钧到家了。 周丽娜刚把孩子们接回来，看到杜伯钧从房子里走出来，杜信义高兴得把书包一丢，挥舞着双手，高兴地朝杜伯钧扑过去，“爸爸！爸爸！” 杜怀义也想像杜信义那样扑进爸爸怀里，但是他大了，感觉这样太小孩子，不好意思。 周丽娜看出杜怀义小小的纠结，推一推他，“去啊，去爸爸那里。” 杜怀义这才背着书包跑了过去，但不像杜信义那样扑爸爸怀里，而是抓紧了爸爸的衣角，贴在杜伯钧的脚边。 杜伯钧一手抱着杜信义，一手牵着杜怀义，眼睛看向周丽娜，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周丽娜笑道：“回来了就好，公公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杜伯钧说道。 周丽娜捡起杜信义的小书包，跟着进了屋。 杜信义坐在杜伯钧结实的小臂上，小嘴叭叭个不停，“爸爸，妈说你回去看爷爷去了，爷爷好了吗？爸爸，我们都很想你，你呢，你想我和哥哥吗？你想我妈吗？” 杜伯钧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这个情绪内敛的男人，本来不想当着孩子的面承认他想周丽娜，可是杜信义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他回答。 杜伯钧被他缠得没办法，“想，都想。” 杜信义嘻嘻一笑，低头看看爸爸脚边的哥哥，“爸爸，该轮到哥哥了。” 他双脚一蹬直，要下地来。 杜伯钧把杜信义放到地上，又把杜怀义给抱了起来。 杜怀义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很少被杜伯钧这样抱在怀里，爸爸认为他比弟弟大，要有个哥哥的样子。 杜伯钧抱着杜怀义，看到他衣服口袋里露出了毛票一角，问他，“这是什么？” 杜怀义低头看去，把里面的毛票掏了出来，一叠呢，还不少。 “这是我租小人书挣的，爸爸，有三块多呢。”杜怀义声音有点自豪，他那一套小人书花了十几块钱，现在基本已经回本了，以后挣的都是赚的。 周丽娜笑道：“信义现在一天有五毛钱的零花钱呢，我给他三毛钱，怀义给他两毛钱，一天有五毛钱！” 杜伯钧看向杜信义，问他，“你每天五毛钱，都花完了？买什么了？” 杜信义点头，“是呀，我每天买泡泡糖，爆米花，小饼干，北京烤鸭，甜甜粉...” 好吃的小零食太多了，杜信义的五毛钱每天都花得精光！ ------------ 第53章 化妆师 把孩子们打发出去之后，杜伯钧从包里掏出了一只木盒子，递给周丽娜，“这是妈给你的。” 杜伯钧临走的时候，杜致英把这个盒子给了他，让他转交给周丽娜。 周丽娜忍不住惊讶，她已经让杜伯钧把玉镯子给杜致英带回去了，怎么又给东西？ “为什么要给我？”周丽娜问，她可记得，她婆婆不喜欢她的。 “可能她想表示歉意吧，对你之前的态度不友好。” 周丽娜看他一会儿，把木盒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黄灿灿的镯子。 “这是...金镯子？”周丽娜把镯子拿起来，还沉甸甸的。 杜伯钧点头，说道：“之前妈送你的那个玉镯子你不没要吗？这个她之前没送过人的。” 周丽娜难掩惊讶，不知道她这个婆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要送她这个金镯子。 她把镯子放木盒子里，说道：“这太贵重了，还是留着婆婆自己戴吧。” 杜伯钧替他妈说话，“我妈真心想送你的，之前那玉镯子你没要，她又换了这个镯子，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嘛。” 周丽娜说道：“这金镯子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还是 妈自己留着吧。” 周丽娜其实是怕她这个阴晴不定的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把东西给收回去，那她干脆一开始就不收算了。 杜伯钧也不忍心看到他妈送几次礼物都被拒，替她说好话，“丽娜，你就收下吧，你就是放在箱底不用也行，这毕竟是我妈的心意，她真心送给你，你不收，她也难受。” 这镯子估计是实心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有小拇指粗，这么大的金镯子戴出去也实在太显眼了。 即使知道金镯子贵重，周丽娜也不眼馋，俗话说，拿人手短，她要是收了这镯子，日后杜致英给她脸色看，她也只能受着了。 杜伯钧又说道：“你实在不想拿的话，我帮你收起来也行。” 杜伯钧这次回去，他没看到李兰香过来，之前李兰香三天两头地往他家里跑。 李阿姨告诉杜伯钧，杜致英已经跟李兰香闹翻了，不许李兰香去家里。 杜致英的性格就是这样，容不下欺骗。 周丽娜想一想，看在杜伯钧的面上，她也不好跟他母亲关系搞太僵，何况人家先示好，给她送礼物，就说道：“那你收着吧。” 杜伯钧就把盒子放起来了，怕兄弟俩找到拿出去玩，杜伯钧放在了柜子顶上。 “我还在家里挖了一棵葡萄苗回来，我先去种上。”杜伯钧说道。 周丽娜跟着一块出去，“种在哪里呢？” 杜伯钧看了看院子，只向西边的墙壁，“就种在这边把，日后葡萄藤长起来了，搭个架子，给葡萄爬藤，日后这就能遮阴了。” 杜怀义和杜信义也跑过来，看杜伯钧种葡萄，“奶奶家里也有葡萄，爸爸。” 杜怀义说道：“奶奶家里的葡萄成熟了吗？” “还没有，还是青的。” 现在种葡萄树其实不是时候，要春天种才好。但是葡萄的生命力旺盛， “等葡萄长大了，在咱们自己家院子里也能吃上了葡萄了。”杜伯均笑道。 “太好了！我喜欢吃葡萄！”杜信义欢呼道。 杜怀义说道：“就没你不爱吃的东西。” “我是什么都爱吃呀。”说到吃，杜信义就想起香喷喷的大鸡腿好久没吃过了，对周丽娜说道：“妈，你明天给我们炸鸡腿吃，好不好？” 周丽娜自从开店忙碌之后，确实很少给孩子们做美食了，她爽快答应，“行，明天就给你们做。” 杜伯钧刚把葡萄种好，他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通知他去办公楼开会。 宋政委也开会去了，刘大姐在家里，把宋娇娇的行李全都打包了，准备人一出院，就让人滚蛋。 傍晚，宋政委忙完回到家，就看到客厅里堆着几包行李，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宋娇娇的。 宋娇娇还在医院住院，刘大姐今天也没过去看她，宋政委喊不动刘大姐，只能自己抽空过去看了她一趟。 “你这是做什么啊？娇娇都跟我说了，她也是被那个姓孟的给骗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已经有未婚妻，她也是上当受骗了。”宋政委说道。 这套说辞，宋政委相信，刘大姐可不相信，“哄鬼还差不多，现在事情闹成了这样，她当然说自己不知情，说自己无辜了。” 刘大姐已经受够了，宋娇娇来这一趟，给他们添了多少麻烦，本来也不是亲妹，只是堂妹，凭什么给他们添这么多麻烦？ 宋政委皱眉，“娇娇还小，她也是因为无知才受骗，她跟我说了，以后一定听从我们的安排，经过这次沉重的教训，她肯定会成长的。” “她成不成长，关我什么事？反正啊，我是不伺候了，你要是想管，你就自己管，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去！” 宋政委脸色一变，“刘红云同志，你不要不讲道理嘛！我是干政委的，你要是真带着孩子回娘家去，我去单位，我还怎么做工作？别人会说我连家庭矛盾都处理不好，还想处理单位上的矛盾？你不要胡闹！” 刘大姐脸色变了几变，到底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能带着孩子走，“那你把人送回老家去，老宋，我给你说，你侄女不是个善茬，你要是现在不把人送回老家去，日后她会给你捅出更大的篓子来！” 宋政委也有他的苦衷，“想我读书的时候，饭都吃不饱，我小叔把他的口粮省出来给我带到学校去，这情分我不能不念，红云，你要理解我。” 刘大姐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你年年给你小叔带东西带钱还不够吗？还要把我们的名声也给搭进去？我知道你小叔对你有恩，你孝顺你小叔，我二话都没有，你要这样毫无底线地报答，我不能同意！” 宋政委叹气，说道：“那娇娇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来管，你就容她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我就派人送她回去。” 其实宋政委已经有了理想的对象，就是新来的秦连长，这个秦连长一来，他就相中了，家世清白，他自己又立过功，又去学校深造过，前途光明，宋娇娇要是嫁给秦连长，宋政委就放心了。 要是之前宋娇娇听劝就好了，现在宋娇娇闹出那样的事情，名声上有了瑕疵。 宋政委打算过一段时间，风声平息了，再给两个年轻人介绍。 刘大姐妥协了，不是她奈何不了宋政委，只是两口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政委的工作要是家里有了矛盾都调和不了，他那工作也就别干了。 周丽娜的婚纱店生意越来越好，天天都有新订单，冬天是结婚的旺季，尤其是元旦，春节，冬月腊月，几乎每一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都已经有订单了，有的特别好的日子，订单都已经排满，最多的一天，有六个订单。 光周丽娜和圆圆两个，忙不过来，周丽娜想再找一个人来店里帮忙。 她想到的是周丽洁。 周丽洁是在厂子里做女工的，九十年代下岗潮波及的范围很广，十个人有六个都下岗了，周丽洁的工作也干不长了，她那个鞋厂，是最先收到南方工厂冲击的厂子。 但是周丽娜不确定她愿不愿意来婚纱店干，先过去找她问一问。 白天周丽洁要上班，周丽娜是傍晚过去的。 她到的时候，周丽洁还没回家，家里只有袁平在家，他围着围裙，正在收拾饭菜呢。 周丽娜等了半个小时，周丽洁才回来了。 周丽娜看一眼手表，周丽洁是六点钟下班，到家应该是六点半，现在都已经七点钟了，在路上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你走路回来的？” “骑车啊，那么远，走路怎么回来？”周丽洁看到周丽娜竟然出现在她家里，还挺意外的，“你可真是稀客啊，都多久没来过了，什么事情？” 周丽洁知道，周丽娜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来的，她过来肯定是有事情。 周丽娜也没绕弯子，说道：“我那个婚纱店现在生意很忙，店里就我跟圆圆两个，有点忙不过来，我现在又怀孕了。” 周丽洁惊讶得差点要蹦起来了，控制不住音量，“你怀孕了？” 周丽娜点头，“对，刚查出来的。” 周丽洁张着嘴，盯着周丽娜的肚子看。 “那就是，刘维翰那个狗男人的问题了？”要知道周丽娜之前跟刘维翰结婚了几年也没怀上，周丽娜还经常往医院跑，吃了不少中药。 刘维翰自己去医院检查过，也说没有问题。 周丽娜不知道刘维翰有没有问题，现在她怀孕了，证明她自己没有问题。 “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 周丽洁再次惊讶，“那你岂不是刚一结婚就怀上了。” 即使是亲姐妹，谈到这个事情，还是有点尴尬，周丽娜点头，“差不多吧。” 她连忙把话题绕回来，“我今天过来，就是过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去我店里上班，像圆圆那样学习化妆和做头发造型，工资肯定比你在工厂上班强。” 厨房里，袁平正竖着耳朵听姐妹俩说话，听到周丽娜怀孕了，他也吃了一惊。 紧接着，又听到周丽娜说让周丽洁去她店里上班，不由得皱眉，周丽洁现在是国营工厂的正式员工，收入虽然一般，但这是铁饭碗，为什么要辞职去周丽娜的婚纱店？ 周丽洁也吃了一惊，她没着急拒绝，而是问周丽娜，“为什么想让我去啊？” 周丽娜笑道：“因为你爱美啊，爱美的人，就会喜欢在变美的道路上钻研，你要是来的话，我给你每个月两百六的工资，外加营业利润的百分之五的提成，你和圆圆一样。” 不等周丽洁说话，周丽娜说道：“我们现在每个月的利润还在持续地上涨，我可以保证你拿到手的月工资，不低于三百块钱，后续还有上涨的空间。” 对于工资，周丽洁没有多少反应，多也都不了多少，不过周丽娜有句话说对了，她对周丽娜那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技术很感兴趣。 “我过来做什么？” “做化妆师，店员我会另外招人的。你和圆圆两个，就做化妆师。”周丽娜说道。 周丽洁有点心动，但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周丽娜站起来，说道：“你考虑考虑，也跟袁平商量商量，有结果了给我个答复就行了。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天都黑了。” 她在这等了周丽洁大半个小时了，天都黑了。 周丽洁说道：“吃了饭再回去啊，袁平都在炒菜了。” 周丽娜说道：“不吃了，一会儿回去太晚了。” “晚了我送你，你在这吃饭再走呗。”周丽洁对周丽娜热情了不少。 周丽娜想了想，答应了，杜伯钧今晚上在家里，她也不着急回去。 主要是，她想观察一下周丽洁和袁平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袁平做了三菜一汤，周丽娜还去厨房帮忙端饭端菜，周丽洁坐在沙发上动都不动，等到饭菜都上齐了，周丽洁才坐上桌吃饭。 吃饭的时候，袁平还很照顾周丽洁，给她夹菜添饭倒水，伺候的周周到到的。 周丽洁半个眼神都没给袁平，只光顾着跟周丽娜说话。 周丽娜问袁平，“你们单位现在怎么样？马上要到年末了，单位应该忙起来了吧？” 袁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周丽洁就把话接过去了。 “他？他最底层的办事员嘛，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他不跑腿，谁跑腿？跟他差不多进单位的，谁没提干？就他，不会说话光会办事，一辈子干办事员的命！” 周丽洁的话说得毫不留情，袁平顿时尴尬起来，私底下，周丽洁要这么骂也就骂了，当着大姨姐的面，袁平也要脸面，顿时感觉下不来台。 周丽洁自己还不觉得自己说得很过分，她经常这么说袁平也已经习惯了，她看不见袁平的尴尬，还招呼周丽娜夹菜吃。 ------------ 第 51章 吵架 “丽洁，你说话怎么这么刻薄？” 吃完饭，周丽娜让周丽洁送送她，下楼周丽娜就说起周丽洁来了。 周丽洁说道：“我哪里说话刻薄了？你说什么？” “对袁平，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这样贬低袁平呢？就是不在我面前，在别人面前，你也不能这么贬低他，他是男人，要脸面的。” 周丽洁冷笑，“他要脸面？他要脸面自己不会上进点？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进单位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长进，别人都提干了，他还是个小办事员，难道我不要脸面吗？他不给我挣脸面，还想让我给他留脸面，想得美！” 周丽娜说道：“那你自己呢，这么多年，你在厂里不也还只是个小工人吗？别人都升车间主任了，你怎么还没升上去？” 周丽洁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反驳，“这能一样吗？我是女人，他是男人，养家糊口的事情，是他男人的事！他挣的钱跟我挣的差不多，还好意思！” 周丽娜盯着她，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们俩没有孩子呢，所以袁平没有努力的动力，要是你给人家生个孩子，人家说不定早就升上去了。” 周丽洁瞪眼，她嘴皮子快，“照你这么说，你跟刘维翰之前也没有孩子，怎么刘维翰就那么努力，成了暴发户了？挣了大钱了？他怎么没像袁平这样图安逸？” 周丽娜说道：“你以为刘维翰成暴发户是他自己的主意吗？最开始，是我让他去学着做生意的，最开始做的服装，也是我跟他去羊城挑选的货！家庭本来就是要合作的，你光这样打击人家，不鼓励人家，怎么能行？再好的夫妻，也要离心的。” 周丽洁惊讶地看着周丽娜，她还真不知道周丽娜在刘维翰发财的路上起到的作用，一直都以为是刘维翰自己搞的，周丽娜只是帮忙。 “那这刘维翰还敢出轨呢！难怪现在开的店都倒闭了，不就是因为跟你离了婚吗。” 袁平后来可能杀了周丽洁，这是周丽娜根据她做的那个梦得出的猜测。 周丽娜看得出来，袁平很爱周丽洁，但是周丽洁不在乎袁平了，不然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贬低袁平。 周丽娜想把周丽洁叫到自己的婚纱店里去上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让周丽解决远离她后来的那个出轨对象，如果他们没有乱来，袁平应该也就不会失控。 不过周丽娜还是觉得袁平这样会做出极端事情的人很可怕，但现在周丽洁自己没有离婚的想法，周丽娜不能去引导她离婚，她只能尽力去帮周丽洁规避风险。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这个婚纱事业，也是可以长期发展的，比工厂上班自由。”周丽娜想一想，化妆师的工作辛苦，每天凌晨就要起床，画一个妆造二十块钱。 “我想了一下，我也不能亏待你们，现在给一个新娘做妆造是二十块钱，可以给你们提八块钱，基本工资是二百块，化一个妆，提八块钱。” 周丽洁眼皮一跳，她现在在厂里的工资还不到二百块钱呢，要是真像周丽娜说的这样，去她那干，一个月少说也收入三百块钱，多劳还多得。 “我考虑考虑。” 周丽娜骑上车要走，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路灯底下，周丽娜一眼就认出是杜伯钧。 杜伯钧来接她了。 杜伯钧没到过周丽洁家，来之前，周丽娜给他讲了位置，可能是看天都黑了，周丽娜还没回家，不放心就过来接她来了。 周丽洁也认出那是杜伯钧了，趁着对方还没到，酸酸地对周丽娜说道：“这也太紧张你了吧，还过来接呢。” “丽娜！”杜伯钧朝她们这边挥了挥手。 等人停下，周丽洁喊了声：“姐夫。” 在杜伯钧跟前，她也跟张春华一样，不敢乱说话，没那么自然，一老一实的。 杜伯钧对周丽洁也客气，看到周丽洁也推着一辆自行车，显然是打算要送送周丽娜，就笑道：“差点要麻烦你送了。” 周丽洁摆手，“自家姐妹，麻烦什么呀。现在我姐也是两个身子的人了，她一个人回去，我还不放心呢。” 周丽娜话也说完了，就说道：“行，你回去想一想，跟袁平商量商量，我们就先回去了。” 杜伯钧冲着周丽洁一点头，“有时间去家里坐。” 周丽洁说道：“要去的。” 夫妻俩各骑一辆车，走了。 周丽洁在背后看着这两人，他们好像在交谈，两人的头时不时地朝对方转一转，看起来感情还不错。 “丽娜这个二婚，嫁得还不错嘛。”周丽洁叹口气，把自行车推回去，上了楼。 这楼是袁平单位分的，也不大，一室一厅，周丽洁总嫌房子小。 要是袁平提个干，就能分到两个房间的房子。 周丽洁进了门，桌上的剩菜上袁平已经收起来了，他没在厨房洗碗，而是坐在了沙发上，皱着眉头。 周丽洁换鞋子，走过去，把电视打开。 袁平却起身，把电视关上了。 “干嘛？”周丽洁不满地说道。 “你不能辞职。”袁平说。 周丽洁不高兴地问：“为什么？” 袁平说道：“你现在是国营工厂的正式工，多稳定，多少人想进去干还进不去呢，丽娜的那个婚纱店就是做得再好，那也是个体户。” “个体户怎么了？只要挣钱就行。” 袁平说道：“你不要光看工资，工资确实没多少，可是国营工厂保障你的医疗，养老，你去丽娜那里干，有这些保障吗？” 周丽洁语塞，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这也是国营工厂正式工吃香的原因，不仅本人的医疗有保障，就连近亲属的医疗，也是有保障的。 但是周丽洁在这工厂干了这几年，干的活一成不变，她其实早就烦了，升职又升不了，一辈子干个小工人，她也不想。 她骂袁平不思进取，如果她自己一辈子就干个工人就满足了，那岂不是跟袁平一样？ 袁平看她陷入沉思，知道她听进去了。 但过了一会儿，周丽洁说道：“我想了，还是想去，我现在趁着年轻多挣钱，其实跟工厂的也差不多了，你说医疗保障，你现在在单位上班，就已经给我们保障上了啊。年轻多挣钱，挣得够多，有没有养老金也没关系。” 袁平说道：“你再想想吧，你起码考虑一个月，再做决定。” 周丽洁怎么会听他的，“我做完这个月，就去辞职。” 袁平一听也急了，周丽洁总是这样强势，她自己决定的事情，不会跟他商量。 “丽洁，这么大的事情，要我们两个一起商量，你要辞职，我不同意。”袁平难得硬气了一回。 周丽洁冷哼，“你不同意？这需要你同意吗？我可不像你，一辈子就跟癞蛤蟆一样，趴在一个地方就不动了，你没上进心，我还有上进心呢。” 袁平也忍不住火了，“我怎么就没上进心了？这个家难道我没养吗？你的工资够你自己嚼用吗？你每个月的工资买多少衣服，多少你自己的东西，这个家全是我撑起来的！” “难道你不该撑起来吗？你还得意上了，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为什么用我自己的工资，因为你的工资养不起我！”周丽洁抬高了声音。 袁平指着周丽洁，“别人都能过日子，就你不能过日子，家里什么缺过你的？你总说我没尽到丈夫的义务，那你又尽到妻子的义务了吗？家里的家务活你插手过吗？你关心过我吗？结婚几年了，你肚子也没动静，你去医院看过吗？” 一提到孩子，周丽洁就开始跳脚，“你现在就是嫌我生不出孩子喽？那好啊，那就离婚啊，你找个能生的去！” 两口子第一次吵架就大吵了一顿。 以前袁平一直都让着周丽洁，起冲突的时候，他不会一直顶，今天兴许是周丽洁在周丽娜面前让他难堪了，心里也有了情绪，控制不住。 周丽洁是个强势又任性的人，她本来跟袁平说的是月底去辞职，但是大吵一架之后，当天晚上两人没有和好，周丽洁在卧室气了一整晚，第二天就跑到工厂去辞职。 她的领导听她说要辞职，劝她再想想，周丽洁坚持要辞。 周丽洁去找了高主任，如果周丽娜见到这个人，就能认出来，这人正是后来周丽洁婚外情的对象。 “怎么做得好好的，要辞工？辞工了，你做什么去？” 周丽洁说道：“我上我姐那上班去，她让我过去当化妆师。” 高主任离周丽洁很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看看你今天化妆了吗？” 周丽洁下意识地避了避，高主任的手指从她的脸上擦过。 高主任呵呵一笑，“真要辞？” 周丽洁点头，“真要辞。” “可没有后悔药吃了，辞了再想进来，可就进不来了。”高主任提醒她。 周丽洁不答应，坚持要辞，高主任看她坚持要辞，给她走了辞退流程，这样周丽洁就能获得一笔赔偿。 当天傍晚，周丽洁下班就去 了部队家属院，找周丽娜，把她辞职的消息告诉了周丽娜，“我可是把工作给辞了，走完了工厂的流程，我就来你那上班了。” 周丽娜问她，“你跟袁平都商量好了？他答应你来我这了吗？” 周丽洁撇嘴，“我去哪里用得着他答应？他管得着我吗？” 周丽娜没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了，周丽洁没跟袁平商量就跑去辞工了，这不害得人家两口子吵架吗? “这样可不行，你要来我这上班，就要跟袁平商量好，两口子别因为这个事情，产生分歧。”周丽娜说道，“你这么搞，会让我为难，我本意是让你们两口子商量，不行就算了，你倒把我架到火上了。” “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袁平做好他自己的主就行了，他还想做我的主？” “我不管你这么多，袁平不点头，你就不能来我的店里上班。” 周丽洁急了，“你怎么这样啊，你说让我过去的。” “我是说了，我还说你们夫妻俩好好地商量，你怎么不跟人家商量就擅自做主？” “我要跟袁平离婚！我还用得着问他吗？”周丽洁情急之下，说道。 周丽娜吃了一惊，“怎么了？怎么突然要离婚？不会是你们昨天因为这个事情吵架吧？” 周丽洁失言了，她不想在周丽娜面前说这个的，现在周丽娜的日子过得好，她的日子过得不好，跑到周丽娜跟前来说这个，不是白白让她笑话吗？ “那也不是，袁平想要孩子，我又怀不上，那只有离婚，他另外再找。” 周丽娜观察着周丽洁的神色，想知道她是说真话还是气话。 周丽娜其实也不太了解袁平，他一直挺和气，对周丽洁也很好，但是这种人也有可怕之处，容易走上极端。 周丽洁不爱袁平，上辈子这辈子都不爱人家，如果两人离婚，对袁平兴许还是个好事。 周丽娜说道：“你们的事情我不知情，我也不好插手，但是如果你要来我这里上班，你跟袁平又还是夫妻，你就必须要人家同意，别到时候弄得我为难。” 周丽洁气坏了，霍地站起来，“你这不是耍人吗？我都已经跟工厂提了辞职了！” 周丽娜说道：“我不是不让你来，我是让你先好好地跟袁平商量商量。” 周丽洁气哼一声，回家去了。 袁平今天一直在后悔，他知道周丽洁的性子，是软不吃硬，昨晚上他那样强硬，不知道今天周丽洁心里多生气呢。 周丽洁回到家，袁平已经先到家了，正在厨房做饭，一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厨房里是袁平忙碌的身影，周丽洁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眉头皱着。 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看了几年，腻得很了，她并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厌烦。 如果袁平的事业有成，她愿意在家为他洗手作羹汤，而不是袁平反过来，做这些家务伺候她，反而让她看不起。 ------------ 第52章 第二位化妆师 周丽洁愣神的功夫，袁平已经扭头看了过来，看到她回来了，脸上挤出了笑，主动示好，“回来了啊。” 周丽洁板着脸，没吭声，进房间去了，没一会儿，她从房间出来，换了身衣服，袁平也已经把饭菜端上桌，就等着她来吃饭了。 “不是说了要离婚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民政局。”周丽洁说道。 袁平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向周丽洁，说好话，“还生气呢？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想去你就去吧，我同意了。” 周丽洁眼睛一瞪，“用不着你同意，我今天已经辞职了，手续都办了。” 袁平本来气都已经平了，听周丽洁不经商量，把手续都办了，心里又生出气来，他紧紧地握着碗，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愤怒，已经闹成这样了，都说要离婚了，再生气吵架也没有意义。 “行吧，辞就辞了，你不要后悔就行。”袁平无奈地说道。 周丽洁看着袁平，她不懂为什么这个人只会一味的忍让，想来他在单位上也是这样的性格，忍让，不争不抢，这样的人不会钻研，领导怎么可能提拔这样不懂变通的人上去？ 周丽洁想起周丽娜说的，必须要袁平同意才答应她过去，这会儿袁平都答应了，她也就不再呛声了，走过去，坐下来吃饭。 至于离婚，周丽洁也只是嘴上说一说，她没真的想过离婚，袁平再没本事，也是她自己选的， 她总不能学周丽娜，把自己弄成二婚。 周丽洁现在也就这一点比周丽娜强一点了。 第二天，周丽洁去找周丽娜，告诉她袁平已经答应了。 周丽娜盯着她，“真的？” 周丽洁点头，“真的，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周丽娜其实也不意外，在周丽洁家里，袁平一直是退让的那一方。 “那你工厂那边什么时候办完手续？” “还得几天吧。那边走的辞退手续，还能补偿我一些钱呢。”周丽洁说道。 周丽洁其实早就不愿意在工厂干了，乏味的一线工人不是她的目标，挣的钱虽然饿不死，但也饱不到哪去。 虽然来周丽娜这干，没有国营工厂的保障，但是周丽洁认为学一门技术是好的，她干那个工人，离开工厂，就什么也不会了，但是她学化妆，要是学会了，就算不在周丽娜这干，她上哪里都饿不着。 周丽洁心里早就在想要学一门技术，周丽娜来找她，是刚好随了她的心意，所以她一提出来，周丽洁就动心了。 何况，周丽洁也对化妆挺感兴趣的。 周丽洁的离职手续都办完了，张春华才得知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把周丽洁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我看真是昏了头了，好好的国营工厂正式工人不干，跑去跟丽娜做。人家丽娜的老公是团级干部，她就是不挣钱，过的也是好日子，你自己呢，袁平一个月挣几个子？你敢跟着她胡闹？” 不得不说，周丽洁对袁平不思上进这么反感，也有张春华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作用。 “你说什么呀，我去挣钱去的，人家那比国营工厂工资高。” 张春华现在对周丽娜是要有多不满意就有多不满意，“你？你别被人家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你跟她向来关系就不好，要是真挣钱，人家能带上你吗？” “妈，你这话说的，我跟她怎么关系就不好了？她跟刘维翰干架的时候，我还去帮她了呢。她能不念着我的好吗？” 张春华冷哼，“你就帮了她说了几句话，就指望她念着你的好？我养她这么大，也没见她念我一句好。” 提起来，张春华就生气，“她跟杜伯钧结婚，按习俗要回门吧？她回门那天，我跟你爸你嫂子，早早地起来收拾，买菜，结果呢，人家根本就没来！让我们白忙活一场！她的眼里啊，已经没有我跟你爸了，现在当了团长夫人，谁都看不起了。” 周丽洁说道：“你说这话，你也不看你之前是怎么阻拦她离婚的，她不记恨你才怪。” “所以我说她不是个懂感恩的，我养她这么大，一次没做好，人家就把我记恨上了。” 周丽洁撇嘴，“你也不看看我们小时候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尤其是丽娜，你对她好过吗？大哥才是你的宝贝儿子，我们女儿都是草根，别说她要记恨你，我都要记恨你！” “你敢！你可是我亲生的！” 周丽洁快言快语，“怎么，我是亲生的，周丽娜就不是亲生的了？” 张春华眼神一闪，“你胡说，丽娜怎么不是亲生的？你们都是我亲生的！” 周丽洁盯着张春华，刚刚张春华脸上那一瞬间出现的心虚，仿佛是她看花眼了。 张春华嚷嚷道：“要不是亲生的还好了呢，一天天的只知道气我，也不孝顺我，这样的女儿，我要来干嘛？” 周丽洁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周丽娜不是亲生这样的话，张春华就是单纯的偏心，偏心儿子。 但在周丽洁和周丽娜之间，她又喜欢周丽洁多一点，周丽洁认为可能是爹妈爱小的，周丽洁就是三兄妹中最小的孩子。 “你别管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跟着丽娜学技术，日后，我学有所成，还可以自己出来单干，自己开个化妆店。” 周丽洁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可能一直给周丽娜打工的，她的水平可以单干的时候，她就要出来单干了。 这一点，她给周丽娜也说了。 周丽娜当时说道：“你要出去单干没有问题，但是我们先说好，你起码在我这里做两年，你再考虑出去单干的事情。” 周丽洁走的是辞退的流程，厂里赔了她四千多块钱，相当于赔偿了两年的工资。多亏高主任帮忙，才拿到的钱，不然她走辞职流程，可拿不到赔偿。 周丽洁拿到赔偿之后，就想请高主任吃个饭，以表感谢，再者说，也有把关系打好的想法，日后周丽洁不再工厂干了，好歹是个人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周丽娜贴出了招聘店员的牌子，张圆圆和周丽洁是化妆师，她就想让她们专心做这个工作，店员还是另外再招。 现在找工作的也不少，周丽娜把招工的信息贴出去，前后三天来了好几个女生应聘，周丽娜选了个口才利索的，叫王芳，是本地人，初中毕业后什么都没考上，这才自己出来找工作了，刚满十八岁。 王芳中等长相，面试的时候做自我介绍，说话很利落，周丽娜就看中了。 周丽洁工厂那边的事情弄完之后，就来周丽娜的店里上班了，她跟张圆圆的待遇一样，第一个月也就是一百块钱，学徒期。 “圆圆当时可是半个月就掌握了化妆的技巧，一个多月，就能给客人化妆了。”周丽娜笑道。 周丽洁说道：“圆圆还挺有天赋嘛。” 她看着张圆圆的脸，张圆圆的脸上有轻微的粉感，眉毛是修过的，修成了细细的柳叶眉，弯弯的，特别合适她这样的圆脸，眉尾画了一点点眉峰，嘴唇也涂了口红，不知道她是怎么涂的，显得嘴唇很是饱满，红润，又一点都不显得假。 “你这个妆是怎么化的呀，看着真不错。”周丽洁没忘记，之前周丽娜结婚的时候，张圆圆还不懂化妆的，还是周丽娜给张圆圆化了个妆，张圆圆的五官寡淡不出挑，一上妆，立刻就明亮漂亮了起来，在场的人都印象深刻。 张圆圆腼腆一笑，“丽洁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给你也化一个。” 周丽娜笑道：“圆圆，现在你可升级了，后面要你做丽洁的老师，我之前教你的那些基础的化妆技巧，你给丽洁也教一遍。” 张圆圆说道：“啊？我不行吧，我怕我说不清楚。” 周丽娜说道：“你现在已经出师了啊，你在化妆上比我有天赋，你给丽洁讲，没问题的。” 周丽娜考虑的是，她这个店日后往大了发展，肯定还有招化妆师的，她后面肚子越来越大了，不能长时间弯腰，就要圆圆去培训新人，现在刚好让她练习一下。 周丽洁就跟着圆圆开始学习起来，她没有圆圆的悟性，学起来没她那么轻松。 周丽娜让圆圆先从基础的教起，比如打底妆，这个简单，让周丽洁先学会，在学徒期可以给张圆圆打下手，至于复杂的眼妆就慢慢学慢慢练习。 圆圆就照着周丽娜说的，先让周丽洁学习化底妆，这个简单，周丽洁几天就掌握了。 进入冬月之后，每一个好日子都已经排上了单。 而且每天进店的顾客也多了起来。 周丽洁跟张圆圆学习，周丽娜一个人接待顾客。 她刚送走一个，又进来了一个。 周丽娜迎上去，跟顾客打了招呼之后，询问对方的婚期。 之前她不会问的，不管婚期排没排她都接待，现在主要是结婚旺季，有的好日子订单已经排满了，接不了了，所以她要先问一问顾客结婚的日子，如果是化妆单排满的，就只能接租婚纱，不能接化妆了。 “婚期是冬月十八。”顾客说。 周丽娜一听这个日期，就知道化妆单已经排满了，抱歉地说道：“这个日期结婚的人太多了，我们的化妆单都已经排满了，婚纱还有一些。” “就是不能化妆了吗？” 周丽娜点头：“对，我们店里两个化妆师，这天的化妆单已经排了八个，实在忙不过来了。” 顾客很是失望，光穿婚纱不化妆的话，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的。 “那我头天晚上来行吗？”顾客不死心地问。 周丽娜摇头，“不行，过一夜会脱妆的，” 顾客很失望，“哎呀，早知道早点来了，我也是昨天才听人说起你们，今天就赶快过来了。” 周丽娜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一天日子太好，结婚的人太多了。” 一旁的周丽洁听了，不由得在心里咋舌，一天八个单，还是因为接不了更多了，一个人平均四个单，按照周丽娜承诺的一单提八块钱，这就三十二块了。 看到学化妆真能挣钱，周丽洁学习的劲头更足了。 顾客还在跟周丽娜争取，“到时候你们简单地给我化一个妆也行啊，就这么素着脸，实在不好看。” 周丽娜回头看一眼周丽洁，距离冬月十八还有十天，周丽洁学习打底妆应该没问题，多加一个应该也忙得过来，就跟顾客说，“那你先去选婚纱吧。” 顾客见她答应了，特别高兴，在周丽娜的带领下开始选婚纱。 周丽娜随身带着小本子，哪件婚纱租出去了，租期是哪天，正常情况下，婚纱还回来之后要洗，要烘干，有破洞还要修补，现在是冬天，婚纱不容易干，又不能用大火烤，只能用文火慢慢烤。 周丽娜现在发愁的就是婚纱租出去太多，回收回来也太多，不雇两个人专门洗烘，根本就周转不过来。 但是也不敢随便雇人，毕竟这些婚纱是有质感的好婚纱，乱洗一通的话就容易洗坏了。 周丽娜自己也忙不过来，她想雇个人洗，最好是熟人，信得过的。 周丽萍给她推荐了一个人，她大姑子。 “你姐夫他姐，人挺细致的，做事情也耐心，之前给人当保姆，现在人家搬走了，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活干。我不是说给让你解决她的就业，我是觉得我大姑子挺靠谱，才介绍给你。” 周丽萍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干，还得去问一问，问周丽娜给多少钱。 周丽娜想一想，她店里现在每个月平均有四五十个订单，两百多件婚纱都有点不够用了，她都还想去再买点回来。 “清洗一件三块钱嘛，你觉得怎么样？” 洗一件婚纱，轻度脏污的可能半个小时就洗干净了，不干净的可能要一两个小时。光清洗，三块钱差不多了。 这工作也不必全职干，干完这个可以去干别的，一个月有一百来块的收入，很不错了。 周丽萍就去问了。 周丽娜还要做一件事，她要在家里的院子里，盖一个小型的烘烤屋，没这个真不行，冬天婚纱水洗之后，短时间根本就干不了，更别提寒冬腊月，一洗就冻上了，十天半个月也干不了。 ------------ 第53章 第二个机会 烤屋是周丽娜自己的想法，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做，就去问杜伯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杜伯钧想一想，说道：“你弄的这个烤屋，是要烧煤的那种吧。” “你见过吗？” “没有。”杜伯钧如实说道，“不过可以研究一下。” 杜伯钧就去同事中间打听，得知乡下有一种烤屋，是烧柴火的，原理就是利用高温烟，通过管道，以此获得热量，这样把小房间的温度升起来，但是有个问题就是，这样衣服上也会沾上泥土和烟熏的气味。 杜伯钧又打听到了北方人用的水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就是在院子里修一个专门用来烘衣服的小房子，安装烧水的锅炉，再在小房子里，铺设密集的水管，当被锅炉加热的水，通过管道的时候，散发的热量，就能把衣服烘干了，而且水暖比烟更方便控制温度。 周丽娜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她想一想，说道：“既然我们都要买一套锅炉，那干脆把家里也弄一间水暖房间，这样冬天的时候，孩子们就能在温暖的房间里玩耍了。” 杜伯钧是个行动派，他们这里冬天没有暖气，所以锅炉和管道这些都难找，他托人从北方的城市弄了一套锅炉和管道过来。 设备一时间到不了，杜伯钧找来了泥瓦工，先在院子里，修了一个烘衣服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是专门用来烘衣服的，所以净高只有两米，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用来采光。 为了保温的效果，墙修的是两层，中间还塞了一层碎稻壳，用来保温。 除此之外，还预留了两个换气的小孔。 这些周丽娜不懂，都是杜伯钧操心弄的。 过了十天，设备到了，但是没有安装师傅，和设备一起寄过来的，只有一个说明书。 杜伯钧自己把卖家手写的安装说明书给研究了几遍，利用晚上的空闲时间开始安装起管道来。 因为这个小房间是要用来挂婚纱的，所以顶部安装了一排排的钢筋，这个小房间，大概可以同时烘烤二十件婚纱，当然等它投入使用了，也不只可以用来烘烤婚纱，家里人冬天的衣物，都可以放进去烘烤。 杜伯钧自己给小房间拉了个电灯，几个晚上，就把小房间里的水管布置好了，小房间外面放锅炉的地方，还专门搭了个小棚子，给锅炉遮风避雨。 杜伯钧安装的时候，周丽娜和孩子们就在旁边帮他拿着电筒照亮，小屋子里的电灯不够亮。 到时间了，周丽娜就把孩子们打发回去睡觉，她在小屋子里陪着杜伯钧。 杜伯钧的动手能力很强，前后花了几个晚上，把烘干房里的水暖管铺好了。 烘干房的水暖管安装好之后，就先烧锅炉测试了一遍，确定安装对了，才把主卧和孩子们睡的小房间，都铺上了水暖管。 客厅弄不了，因为客厅的保暖效果太差。 三个地方是三条独立的水回路，可以独立控制。 到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就可以生活在温暖的房间里。 周丽萍给周丽娜推荐的她嫂子，也已经开始工作了。 周丽萍的婆家嫂子姓邓。面试的时候，周丽娜就带了一件花纹有些繁复的婚纱过去，把清洗的办法给邓嫂说了，让邓嫂清洗。 清洗婚纱要无比地细心，脏污不能用刷子暴力刷，不能捶打，不能大力搓揉。要用中密度海绵，打上肥皂，搓出绵密的泡沫，仔细地搓擦脏污的地方，可以轻柔的按压清洗。 周丽娜把清洗的方法都一一讲给邓嫂听，让邓嫂操作。 周丽萍这个婆家的嫂子果然挺细致，按照周丽娜说的办法，把婚纱洗干净了。 这个过程也是两方互相选择的过程，邓嫂洗完之后要要衡量，这个工作她能不能做。 正常洗一件婚纱大概就是三四十分钟，脏得比较厉害的，就是五块钱一件，那就需要两三个小时去清洗。 邓嫂洗完之后，心里也有了底，把这个活接下来了，这个活完全可以利用空闲时间来做，增加家庭收入。 因为冬天婚纱不好干，而且烘干房在周丽娜家里，所以邓嫂就要来周丽娜家里清洗，洗完之后，就直接在这边晾干了。 这也有点麻烦，周丽娜跟邓嫂约好，让她两三天过来一次，一次就洗个大半天，不用天天过来，这样也能节省一些路上花费的时间。 在周丽娜家里清洗也有一个好处，周丽娜也能方便检查邓嫂干的活，婚纱洗得干不干净。 烘干房第一次用上了，洗好的婚纱挂在了烘干房里，锅炉也工作起来，就等着检验效果了。 这一天，周丽娜隔几个小时就去烘干房看一眼。 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到十度左右了，烘干房里挂着的温度计上显示，烘干房里的温度是三十二度，一进来，里面就一大股热浪扑过来，烘干的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婚纱就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因为还没有特别冷，所以房间里的水暖还没有使用，杜怀义和杜信义特别期待房间里的水暖投入使用，不住地问周丽娜，房间里的水暖什么时候才能用上。 周丽娜就给了孩子们一个信号，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把房间里的水暖打开。 孩子们就天天盼着下雪。 有了烘干房，清洗婚纱和修补婚纱的都找到了，周丽娜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冬月结婚的人太多了，周丽娜的婚纱店在南城也渐渐地有了名气。 一场婚礼，宾客起码都上百人，化着妆穿着婚纱的漂亮新娘，比什么广告都管用，宾客们是亲眼看到了新娘的美丽。 周丽娜这个婚纱店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冬月腊月正月的好日子，几乎都已经排得爆满了。 每天还有源源不断的新娘进店想要租婚纱，订新娘妆造。 但是店里加上还没学出师的周丽洁，也就三个化妆师，实在是忙不过来。 现在周丽娜和张圆圆，速度再快，给一个新娘化妆，做妆造也要一个小时，一天顶多能接待八个客人，就这还得凌晨就开工，最晚的一个，甚至要排到早上八点才能化上。 再多周丽娜也不敢接了，忙不过来的话就把人家一辈子最重要的日子给耽误了。 周丽洁看周丽娜店里的生意这么好，很是高兴，这样算下来，一个月挣个四百块的不是问题。 她学习起来更加有动力，学完底妆，现在开始学眼妆，学做造型了。 周丽娜想去羊城再订一些婚纱，再买一条卷发棒，但抽不出时间来，一进冬月，几乎天天都有生意。因为她们不仅接结婚的妆造，还接约会妆，订婚妆，天天都有化妆的生意，一下子就忙起来了，每天几乎要化两三个妆。 日常妆是十块钱，订婚的妆是十五块，新娘妆是二十块，化妆的生意也就做起来了。 开婚纱店初步获得了成功，周丽娜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个事情。 前世，除了世界杯这个发财的机遇被他们撞上，还有一个机遇，那就是计算机的输入法。 这个机遇，最开始也是周丽娜注意到的。几年前，一个姓王的人创造了一个特殊的计算机输入法，把汉字拆成了笔画，这个输入法特别厉害，打字的速度很快，前几年还有一个新闻，这个输入法的创始人，用这个输入法创下了输入字体速度的世界纪录，在二十分钟之内，输入了三千多字。 在这个输入法发明之前，国内并没有成熟且合适国人使用的输入法，这个输入法后面被国家大力推广。 周丽娜最开始注意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只是对这个输入法感兴趣。 后面没多久，刘维翰为了赶时髦，买了一台计算机回家。 这个时候，计算机虽然还是不便宜，但是已经开始走进了普通的家庭。 周丽娜就发现，这个计算机并没有新闻报道说的那个打字快捷的输入法。 要想用那个输入法，还得去市面上去购买一种特殊的卡，这个卡插在计算机上，才能使用输入法，实现汉字的输入和输出，还得背词根。 一张卡的价格就是两千多块钱。 刘维翰去羊城进货的时候，就帮周丽娜弄来了卡，他却嫌麻烦，不愿意背词根，周丽娜挺感兴趣的，但是新闻报道上并没有说怎么背这个词根，还得花钱去报培训班学习，那时候南城只有一两家这样的培训班，周丽娜还花了钱去学习这个输入法。 刘维翰觉得她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她又不去应聘打字员，花这么大精力学习这个做什么。 周丽娜没理他，去把输入法学了。 等周丽娜学会的时候，才发现南城培训这个输入法的培训班如雨后春笋般冒了起来，学习这个输入法的人也越来越多，第一批做培训的都赚得盆满钵满，根本就没有太高的门槛，只要自己掌握了这个输入法，就能开培训班。 但是当时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个先机，所以挣不到这个钱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机会，就是周丽娜买的那个卡。 一张卡售价是两千多，周丽娜当时在南城还买不到这个卡，还是去羊城才买到的。 这个是个挣快钱的机会，周丽娜不想错过。再加上她本来就想去羊城再进点婚纱回来，瞅着一个接连有七八天没有好日子，订单稀疏的日子，安排要去一趟羊城。 这一次，她不仅要买婚纱，还要去进卡回来卖。 尽管周丽娜去过一次羊城了，杜伯钧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这刚好快到春运的时间了，火车上人又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杜伯钧不太同意周丽娜一个人去，羊城那边跟南城不一样，羊城人多混杂，什么人都有，治安也不好。 周丽娜这次还准备去弄卡，那个卡很贵重，一个卡就要上千，确实一个人太不安全。 周丽娜也知道不安全，但是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是挣快钱的机会，前世刘维翰就是在周丽娜的建议下，才去弄了十个卡回来，倒手一卖，就挣了七八千。 杜伯钧今年的年假还没休，本来是打算不休了，过年事情比较多，但是周丽娜坚持要去，杜伯钧不放心，也只能休假陪她去一趟。 这样一来，家里的两个孩子，就要托给周丽萍照顾了。 周丽萍一听他们要去羊城办事，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周丽娜上回想带着周丽萍卖球衣挣钱，周丽萍没跟着她弄，后来周丽娜想分点球衣给她，她也没要。 这一次周丽娜又有了个投资的机会，就问周丽萍，“我这回过去，也是去进货的，我在报纸上，看到现在国内有一种卡，是配合计算机用的，很是畅销，我这会去羊城，就想看看能不能买点回来卖，但是这个卡有点贵，进价可能就要一千多一张，卖的话，能卖两千多，一张卡的利润大概在七八百块钱，你看你要不要跟着也买个两三张。” 周丽娜上辈子卖过这个卡，现在学校医院，到处都有计算机，但是卡并不是所有地方都用上了，买个几十张回来，销售出去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但是但凡是投资，就没有稳赚不赔的，就算是周丽娜有前世的经验，也不能保证现在的情况跟之前的一样。 但是她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机会，不带一带周丽萍，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周丽萍对她这么好，她光顾一个人发财就太不讲情谊了。 还有舅妈郑月华，对她也好，但是周丽娜不敢去叫她一起做，毕竟她们是上一辈的人了，肯定保守，一听这个生意动辄几千块钱，肯定是怕的。 所以周丽娜就不去叫了。 周丽萍一听，也有点害怕，一张卡就要一千多，虽然利润也多，但本金也太多了，买个两张就要花夫妻俩攒一年的钱。 周丽娜也不多劝她，机会讲给她听，至于周丽萍要怎么选择，周丽娜也不劝。 ------------ 第54章 夫妻往羊城 周丽萍要回家去跟赵家宝商量一下，周丽娜还要两天才过去，明天是结婚的大日子，订单爆满，她还得去店里干活。 周丽娜这会儿也不敢太冒进，她打算买个三十张左右的卡，带回南城来销售，如果是她一个人过去，她不敢带那么多现金，就要去银行办理现金汇票，这种现金汇票办理过后是可以异地取款的，但是要在指定的银行，当然要麻烦一点，没有自己带现金过去方便。 因为杜伯钧要跟着她一块过去，有他在安全多了，带钱在身上，只要不露富，应该没问题。 现金汇票虽然要安全一点，但是也有弊端，就是等待的时间久，而这次他们时间紧迫。 周丽娜跟杜伯钧商量之后，杜伯钧也让她取现金，到时候他拿着。 周丽娜前后几天，分几次取了五万块钱。 这钱不仅要买卡，还要买婚纱，这一趟过去，时间是挺紧的。 孩子们知道周丽娜他们要去羊城，都想跟着过去，但是周丽娜他们是过去办事，带着两个孩子也不方便。 周丽娜哄孩子们，“到时候我跟爸爸给你们带机器人回来，乖乖地在大姨家，要乖乖地听话，不要给大姨和大姨夫添麻烦。” 哥俩想要机器人，就再缠着要跟着去。 周丽萍跟赵家宝商量投不投资，夫妻俩很是犹豫。 想做吧，这钱投得实在多，两张卡就要夫妻俩攒小一年的钱了，要是亏了，损失也大。但是这都是周丽娜第二次叫他们了，第一次他们也是怕投资大，没跟着弄，结果丽娜挣了好几万，他们看着也眼热也后悔，这一次是第二次机会。 赵家宝说道：“既然丽娜都敢做，我们不敢做大的，就做小的嘛，买个两张就行了，挣了就挣了，没挣就当钱扔了。” 周丽萍也想跟着弄一次，即使她都不知道什么是计算机的卡，是干嘛用的，但是周丽娜前一次挣钱的经历让她不自觉地信任周丽娜的眼光。 冬月十一这天，夫妻俩就动身了。两人买的软卧票，现在的软卧票，普通人很难买到，都得是干部才能坐。 周丽娜穿着一件收腰白棉袄，灯芯长裙，脚上穿着双小皮靴。 杜伯钧只穿着一件薄的羊毛夹克，黑色长裤，虽然穿的是便服，脚上穿的是军用解放鞋，背的背包也是军用迷彩包，就算没有这些，从他那身利落雷厉风行的气场，也能对他的职业有所猜测。 杜伯钧背着的行军包是特殊材质做成，上面有好几道保险扣，想在本就警觉的杜伯钧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把包打开是不可能的，想用刀把包划烂就更不可能了，这包非常坚固，普通的刀根本就划不破。 钱都在包里装着，杜伯钧一直背着包，就是等晚上睡觉也要把包搂在怀里睡。 不过他们的卧铺车厢本来就安全，这个年代火车上的扒手多，尤其是春运期间，在外打工一年的人，不少人不相信邮局的汇款，宁愿自己把现金带在身上带回家去，在路上就被偷走的，也屡见不鲜。 和他们一个车厢的，是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两人很是面善，丈夫穿着一件深蓝色夹克，看起来像退休的干部。 能买到卧铺车厢的，退休老干部的可能性很大，夫妻俩很和善，周丽娜他们上车的时候，就客气地朝他们点头。 本来这夫妻俩一人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周丽娜把自己的下铺让给了老先生，她和杜伯钧都睡上铺。 路上聊起来，才知道他们去往羊城是过去看望女儿的，他们的大女儿在羊城工作。 老先生端详着周丽娜，对他爱人笑道：“这个姑娘跟你年轻的时候长得像。” 周丽娜和杜伯钧对视一眼，朝老妇人看过去，老妇人看起来五十多，头发还乌油油的，脸上的皱纹也不多，不过到底上了年纪了，有点发福。 周丽娜看不出对方跟自己有什么相似之处，杜伯钧看两人的眼睛倒挺像的。 老妇人笑道：“这姑娘长得好，我年轻的时候，哪有这么好看。” 老先生把钱夹子拿出来，从钱夹内侧取出一张小黑白照片来，给周丽娜两口子看，“这就是我爱人年轻时候，拍的照片。” 周丽娜接过来，和杜伯钧一块看，照片上，年轻的老妇人梳着两条辫子，头微微侧仰，微笑着。照片保存很好，几十年过去，依然能清晰地看到老妇人的五官。 杜伯钧惊讶道：“还真是很像。” 乍一眼，还以为看到了周丽娜的姐妹呢，五官真是很像，周丽洁跟周丽娜都没有这么像。 因这一点，老先生夫妇对他们更和善，他们都是南城上的车，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南城人，现在已经退休了，大女儿在羊城工作，过年无法回来，夫妻俩这才商量，趁着过年之前，去羊城看望大女儿。 聊天的时候，周丽娜也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说她是去羊城进货买婚纱的。 得知周丽娜在南城开了婚纱店，老妇人笑道：“那太好 了，我侄女正月里要结婚，你的婚纱店开在哪里的？” 周丽娜就给她说了地址。 到了羊城，周丽娜夫妻俩帮着夫妻俩拿了行李箱，一块出站，夫妻俩的大女儿就在出站口等着。 周丽娜和老夫妻俩的大女儿站在一块，也让人感觉相像，周丽娜的长相更精致一点，但是五官还是很像，就跟亲姐妹似的。 夫妻俩辞别了那一家人。 火车站最是龙鱼混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尤其是一些坏人多，小偷，骗子，藏在人群中，一不注意就着了他们的道。 周丽娜上一次过来的时候，下了车，就跟着那位过去出差的军官，一起坐上了部队派过来接站的车，在广场上也有人拦着他们兜售东西，不过都没有搭理。 今天周丽娜被杜伯钧牵着，走在人群中，一路上顺畅无阻，根本就没人近身。 周丽娜看一眼杜伯钧，他昂首阔步，锐目如刃，那一身气场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狠角色。 也有不长眼的，被杜伯钧警告地一瞪，就自觉地避开了。 周丽娜被杜伯钧温厚的大手牵着，一路护着她，出了火车站，坐上了公交车，前往下榻的部队招待所。 直到在招待所办理了入住，装着钱的背包都安全无虞。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批发市场都快关门了，赶过去也来不及，至于卡也不是很容易就能买到的。 报纸上曾经刊登过订购卡的热线和地址，上辈子周丽娜让刘维翰去弄这个卡，刘维翰不知道上哪里去弄，周丽娜就把那张报纸拿出来，上面有直营门市部的地址，就是在羊城。 后面两人来到羊城，去门市部打听，人家一开始不说，还是周丽娜给塞了一个红包，才给他们说了地方。 前世做过的工作，这辈子也能用得上。 周丽娜知道地方，也知道这货也不容易拿，前辈子她是跑了好几回，又送礼，人家才肯给他们拿了十台卡。拿到羊城之后，周丽娜又去跑销售，刘维翰说他脸皮薄，干不来销售，他受不了被冷遇的滋味。 后面除去成本，半个月，周丽娜就挣了五六千块。刘维翰还后悔没多拿。 下午，周丽娜就带着杜伯钧过去了，他们这回没上门市部，直接去的总部，这回，周丽娜不打算跟前辈子给他们拿卡的那个人拿，那个经理的权限不多，顶多能给周丽娜拿十台，周丽娜这会儿想拿三十台。 她知道在那个人上面，还有个姓余的经理，他分管批发，不过人家对标的都是大批发商，像她这种一次只能拿二三十台的，人家可能不放在眼里，所以就得去争取。 不过周丽娜并不认识对方，她还是得去找上辈子认识的这个张组长，让他帮忙引荐引荐余经理。 周丽娜这回准备得充分多了，她直接找去了批发部。 杜伯钧看她这么熟悉，不由得疑惑起来，“你来过？” 周丽娜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熟悉？” 周丽娜眨眨眼睛，“我不熟悉啊，我顺着路找过来的。” 杜伯钧觉得她没说实话，一路找过来，周丽娜连路都没问，就好像来过好几回了一样。 周丽娜知道这个张组长是个贪的，就想用钱开路，没想到杜伯钧提出反对意见，他不能容忍这种送礼的行为。 “我们正大光明地去找他们就行了，为什么要送礼？” “不送人家不给我们办事呀！我们的量多小，人家看不上的。”周丽娜说道。 杜伯钧这种人就不适合经商，一是一二是二的，太刻板了，一点弯弯绕绕都不能容忍。 杜伯钧瞪着她，“那也太没有原则了。” 周丽娜拍拍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原则，只存在理想世界里，现在不一样啦，首长。” 杜伯钧一愣。 周丽娜知道杜伯钧是部队的，心思单纯，受不了这种送礼走捷径的行为，只好说道：“那我先去打听打听，不送礼能行的话就不送了。” 周丽娜没让杜伯钧跟着一块进去，他不是做生意的人，也不会说一些生意场上的圆滑话，反而影响周丽娜的发挥，她干脆就叫人在外面等她，保卫她的安全就行。 周丽娜独自进了公司，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饭点了，公司里空空荡荡，只有前台有个姑娘，正在对着镜子补口红。 “靓女，你这眉毛化得可真好看。” 前台姑娘正补口红呢，听到一道动听的声音传来，她抬头一看，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前台姑娘笑一笑，“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周丽娜说道：“我想找一下你们这的余经理。” 前台姑娘说道：“余经理啊，这会儿不在。” 周丽娜一笑，“那我在这等会行吗？” “你有什么事吗？”小姑娘问。 周丽娜说：“我有点生意想跟余经理谈呢。” 前台姑娘哦了一声，“那你得等着了，余经理还不知道下午回不回来呢。” 周丽娜没着急追问，而是对前台姑娘说道：“你是鹅蛋脸，这种脸型最漂亮了，你很适合这种柳叶眉。” 前台姑娘拿出镜子照起来，挺高兴，“是吧，我也觉得这样的眉毛适合我。” 周丽娜笑道：“要是眉毛能再画弯一点点，长一点点就更好看了。” 前台姑娘说道：“是吗？可是我不会画。” 周丽娜笑道：“我是化妆师，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改一改。” 前台姑娘一听，立马就答应了。 幸好周丽娜现在有了职业习惯，身上随时都带着简单的化妆品，她先拿棉签把前台姑娘自己画的眉尾擦了，再用她的眉笔，帮她画起眉毛来，一边画，一边耐心地给前台姑娘讲解眉毛的画法。 几分钟后，新眉毛就画好了，看着果然更俏丽，更适合她。 前台姑娘拿着镜子，左顾右盼，很是高兴，“你真是化妆师啊，画眉毛真有一手。” 周丽娜说道：“我化妆手艺也不错的，要不要帮你改一改妆容？” 前台姑娘欣然同意，周丽娜就拿出化妆品，帮她改妆。 “靓女，你们余经理忙什么去了呀？下午不回来了吗？”一边化妆，周丽娜就一边问她。 “他啊，他女儿后天要结婚，这两天都有点忙。”前台姑娘说道。 周丽娜听到这，精神一震，对方结婚，也不知道找没找妆娘，这可是羊城，有可能人家已经找了妆娘了。不过就算只有一点点希望，周丽娜也想去试试，不然怎么能结识上余经理呢。 “噢，原来是这样，那他女儿你认识吗？”周丽娜抱着希望问。 没想到前台姑娘真点头了，“认识呀，她就在这公司上班的，我们俩都是前台，她要结婚，这两天才请假了没来。” 周丽娜噢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她请了妆娘没有呢。” 前台姑娘说道：“应该是请了的。” 周丽娜就聊起别的来，手上功夫更加细致。 前台姑娘可能是自己琢磨画的妆，就是把粉扑在脸上，画眉毛，画口红，虽然气色是提起来了，但是一点化妆的效果都没有。 周丽娜给她改妆就要弱化她脸型上的缺点，放大优点，十几分钟过后，妆就改好了。 前台姑娘取过镜子一看，顿时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我天呐！这还是我吗？”前台姑娘惊讶，镜子里的人也惊讶，脸还是那张脸，但是有什么地方截然不同，看起来漂亮太多了。 ------------ 第55章 新娘化妆 “你化妆真厉害。”前台姑娘忍不住称赞。 周丽娜笑道：“我是上了化妆班学的，在老家开了婚纱店，专门给新娘子化妆做造型的。” “你还会做造型啊？”陆颖更惊讶。 周丽娜点头，“是呀，我在南城开婚纱店的，专门给新娘化妆做造型。” 陆颖赞叹，“你这化妆的技术真好，我要是能学到一星半点的，就好了。” 周丽娜笑道：“日常妆也不是很难的，只要你懂一点基础的化妆技巧。” 陆颖看着周丽娜，想请她教教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 周丽娜笑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陆颖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怎么好意思呢。” 周丽娜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还想请你也帮我一个忙呢。” “什么？”陆颖问。 周丽娜笑道：“我想结识你们余经理，你说他女儿马上要办婚礼了，不知道找到妆娘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免费给她做妆造。” 陆颖一听就明白周丽娜的意思了，她想一想，周丽娜化妆的技术确实不错，要是她给余秀英介绍过去，给她化一个满意的新娘妆，那她也得人情，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还答应要教她一些化妆技巧的，怎么算，她都不吃亏。 想好了，陆颖就说道：“那行，下了班我就去她家里一趟，你跟我一块去吧。” 周丽娜一喜，上辈子她和刘维翰两个费劲了心思才能认识到张组长，这辈子运气这么好，刚好碰上了余经理的女儿结婚，有了一个好机会。 周丽娜就跟陆颖约好了时间，她就先走了。 杜伯钧就在外面的花坛旁站着等，他的位置能看到周丽娜。 周丽娜是进去打听消息的，他看到周丽娜给人化妆，立刻就明白了，聪明的周丽娜利用她的手艺，在拉近跟人的关系呢。 周丽娜得到了有用的线索，心情大好，笑着走向杜伯钧。 “问到了？”杜伯钧问。 周丽娜说道：“我们出去转一转，下午再过来吧。” 接着，周丽娜就将刚才的事情给杜伯钧说了。 化妆这个事情，杜伯钧还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陪着周丽娜过去，在外面等着。 毕竟周丽娜都是蹭着陆颖才能进去，再带上杜伯钧就不好了。 中午夫妻俩去附近逛了逛，到下午约定时间，就来到了公司外面等着，等陆颖下班。 陆颖下了班就出来了，一出来就注意到了周丽娜夫妻俩，目光在杜伯钧身上扫过，心里暗自咋舌，这女人长这么漂亮，她老公也这么帅气。 中午周丽娜就已经跟陆颖说了杜伯钧会跟着一块过去，但是不进人家门，在外面找地方等。 “陆小姐，下班了。”周丽娜笑着说道。 “等久了吧，我们现在过去吧。”陆颖说道。 周丽娜说道：“不着急，我看我们先在外面吃了晚饭，再过去吧，我们俩请你吃，多谢你帮忙。” 陆颖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但是转念一想，空着肚子去确实不大合适，有点上人家家里蹭饭的嫌疑，她还好，她跟余家人都认识，周丽娜可不认识人家，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吃饭的。 三人就找了个饭馆把饭吃了，才往人家家里去。 这家人住的是楼房，杜伯钧问清楚余家在几楼几户之后，就在楼下等着，周丽娜跟着陆颖上楼去了。 余家在三楼。 杜伯钧找了个能看到这一户门的地方等着。 走到门口，陆颖就有点后悔了，自己好像有点太草率了，就这么把人给带了过来，其实她也是今天才认识的周丽娜。 不过都已经过来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因为后天的婚礼，明天就是出阁礼，今天余家就已经有来帮忙的亲戚了，入户门也开着。 陆颖深吸一口气，希望周丽娜给新娘化妆的效果也要好才好。 陆颖带着周丽娜走了进去。 在里面忙活的人几乎都注意到了刚进来的这两人，陆颖也只认识余家的几个人，其他人也不认识，不觉有点尴尬，周丽娜却大大方方的，面含笑意。 陆颖看她不局促，也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情绪。 她很快就找到了余秀英，她正忙着摘菜呢。 “秀英！”陆颖喊道。 余秀英扭头看过来，看到是陆颖，立刻站起来，笑道：“陆颖，你来啦！吃饭了没有？” 她又看向周丽娜，这个女人她不认识，不过既然是跟着陆颖过来的，可能是陆颖的朋友，于是她就朝周丽娜笑了笑。 周丽娜也冲她一笑，余秀英和陆颖都是本地人，说的话是白话，不过这几句比较简单，她还是听懂了。 陆颖连忙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她是跟我过来玩的。” 余秀英说道：“欢迎欢迎，你们吃饭了吗？” 陆颖上的是普通话，余秀英也跟着说的普通话。 “吃过了。” 余秀英把她们俩带到她的房间去说话。 进了房间，陆颖才说道：“我想着你明天不是出阁礼吗？不知道你找到化妆师了没有，我这朋友自己开婚纱店，给新娘做妆造的。” 余秀英噢了一声，说道：“我已经找了一个。” 陆颖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了，看向周丽娜。 周丽娜笑道：“我听小颖说她的好朋友要结婚，我就想着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如果能帮上忙的话就太好了，就跟着她过来了，想着如果你没有找化妆师的话，我就给你化妆做造型，都是朋友，不要钱的。” 听她这么说，余秀英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是真的想过来帮忙的，不是趁机过来拉业务的，她赶忙笑一笑，态度热情了很多。 “太感谢了，还麻烦你跑一趟，明天一定要过来坐一坐，吃个饭，明天是我的出阁酒。” 陆颖笑道：“我朋友化妆技术很高超的， 你看我脸上的这个妆，就是她给我的化的，她十几分钟就给我化出来了。” 余秀英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看今天的陆颖不太一样呢，好像是漂亮了很多，原来是化了个不一样的妆。 “还真是，这个妆化得真不错，这个眉毛好适合你。” 陆颖想着人都过来，得帮她说说好话，人家不仅请自己吃了饭，还在吃饭的时候给自己分享了很多化妆技巧。 “秀英，你不如让我朋友来试一试，给你化一个妆，你看看满不满意，说不定她化的妆更适合你呢，这结婚可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可得要多试两个化妆师，我一个朋友结婚的时候，匆匆忙忙找了个化妆师，到了结婚那天，给她化的妆就像刮大白一样，粉在脸上都裂开了！” 听陆颖这么说，余秀英也动了心思，看向周丽娜。 周丽娜笑道：“好呀，我帮你先化一个妆，你看看喜不喜欢。” 余秀英主要也是看到了陆颖脸上的妆容，才想着让周丽娜给自己试着化一个妆。 周丽娜下午就已经去购买了一些化妆品，还有卷发棒。 化妆之前，周丽娜先询问余秀英明天后天要穿的衣服，余秀英把衣柜打开，把明后天要穿的衣服都取出来，让周丽娜看。 周丽娜看过之后，心里就已经有了想法。 跟余秀英沟通过后，周丽娜就开始给她化妆了。 她先把余秀英的眉毛修了修，才开始化妆，一边化妆，还一边给旁边的陆颖讲解化妆的手法，余秀英越听越觉得周丽娜很专业，等底妆化出来，陆颖拿镜子给余秀英看，惊叹道：“你看，这个妆化得多细腻，没多少粉感，一点也不卡粉！就像你自己的皮肤一样！” 余秀英对着镜子一直看着的，看梳妆台的镜子就觉得好看，没想到凑这么近看，也没有什么瑕疵。 “化得真好。”余秀英说。 周丽娜又给她画眼妆，化眉毛，口红，整个过程，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妆化好了，周丽娜又从她自己随身背来的包里取出卷发棒，开始给余秀英做造型。 从她取出卷发棒的时候，余秀英和陆颖就已经又吃了一惊，这人果然是专业的化妆师，连这么贵的卷发棒都有。 做造型也花了半个多小时，主要是要跟新娘沟通她想要的发型模样，全程跟余秀英都是有商量沟通的，尽量做到新娘满意。 等造型做好了，周丽娜又取出水晶头饰。 这头饰是她今天才买的，是用仿水晶珠子串成的红花，夹在头顶就可以了，看着喜庆又漂亮。 “真好看！看起来就跟画报里的新娘一样！”陆颖惊叹地看着余秀英，这赞叹是发自内心的。 余秀英自己也看到了，陆颖这化妆师朋友技术果然高超，她自己都看呆了，对着镜子看得目不转睛。 周丽娜笑一笑，说道：“今天时间紧了点，怎么样，还满意不？” 余秀英连连点头，她请的那个化妆师，她是去试过妆的，化的效果虽然也可以，但是远远比不上周丽娜化的，就算是那个化妆师毁约了定金不给她退，她也一定要周丽娜给她化！ 她立刻握住周丽娜的手，“好姐姐，你明后天，一定要来给我化妆，行吗？” 听她这么说，周丽娜才放下心来，点头笑道：“没问题。” 陆颖也很高兴，现在这样真是皆大欢喜。 商量好过后，周丽娜和陆颖就离开了余家，明天早上，周丽娜就过来给余秀英化出阁酒的妆。 “小颖妹妹，今天太感谢你了。”周丽娜初步达成目的，还多亏了陆颖。 陆颖说道：“谢什么啊，周姐姐，也是你自己厉害。” 周丽娜她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杜伯钧就已经看到了，这会儿迎到了一楼楼梯口来。 看到他，周丽娜冲他一笑，杜伯钧看到她眼里的喜悦，就明白了。 夫妻俩把陆颖送到公交站，等陆颖走后，才坐上了公交回部队招待所。 周丽娜对杜伯钧说道：“这回，你不能说我投机取巧吧。” 杜伯钧紧紧握着周丽娜的手，心里很是复杂。 他看到周丽娜为了做生意这样奔波劳累，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他的工资也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但是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周丽娜虽然不是物质的人，但杜伯钧也看出来了，她有她的事业追求。 夫妻俩回到了部队招待所。 第二天大清早，夫妻俩就起来了，坐着公交车赶过去，吃了点早餐之后，周丽娜就来到了余秀英家。 这回杜伯钧同样没上楼去，他在楼下找个地方等周丽娜。 余秀英已经在盼着了，昨天她就找人去辞了她请的那个化妆师，免得明天两个化妆师都来家里，撞上了也不好。 她还担心周丽娜会不来，好在刚过七点，周丽娜就到了。 “不好意思，坐公交车赶过来的，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周丽娜进门就表达了歉意。 余秀英连忙说道：“一点也不晚，你肯过来帮忙我就感激不尽了，你还没吃早餐吧，我让我妈给你做一碟肠粉。今天我家里都是吃肠粉做早餐。” 周丽娜在路上吃过了，婉拒之后就开始给余秀英做妆造。 余父余母昨天都看到了余秀英化的妆，都格外满意，过来看了一回，跟周丽娜寒暄了一阵。 如果是花钱请的，人家肯定就不会过来了，但是周丽娜是友情帮忙，就必须要过来表达一下谢意。 周丽娜也就跟余经理认识了，不过她并不着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今天周丽娜给余秀英做的妆造没有那么隆重，今天化的主要以漂亮为主，毕竟今天过来的都是余家的亲戚朋友，周丽娜给余秀英化的妆又漂亮，又乖巧。 化出来的效果，余秀英也格外满意。 余秀英留周丽娜今天晚上住在这边，家里住不下，她来订招待所，因为明天化妆很早，周丽娜住的地方太远，过来不方便。 周丽娜也不意外，她说道：“我是跟我爱人一块过来的，我们住在部队招待所。” 余秀英惊喜道：“姐夫也是军人吗？” 周丽娜点头，询问她，“你们家有当兵的吗？” 余秀英笑道：“我爸当过兵的，他是退伍老兵。” 周丽娜很是惊讶，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那姐夫呢？”余秀英问。 “他在楼下等着呢。”周丽娜笑道。 余秀英连忙说道：“哎呀，怎么不一块上来，在下面等怎么能行，我让我爸去把姐夫请上来。” ------------ 第55章 回南城 余经理一听化妆师的爱人在楼下等，还是部队里的，立刻就下楼去接人去了。 他并不知道周丽娜的爱人是谁，但是一下楼，有好几个男人，他扫一眼，看到不远处端坐的杜伯钧，他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人。 没过多久，杜伯钧就跟着余经理上来了，余经理在楼下就已经跟杜伯钧交流过了，都是军人出身的，一碰面就感觉特别亲切。 他知道部队里的纪律，没问杜伯钧所属的部队，也没问他的信息，只问了是哪个军区，就聊着上楼来了。 杜伯钧一进屋，屋里的人纷纷朝他看去，这人实在很挺拔，走到哪里都容易引起人的关注。 余经理把杜伯钧安排到沙发上坐着，又让他爱人倒水过来。 杜伯钧客气道：“不用麻烦嫂子，我不渴。” “哎，到哥哥我家里来，粗茶淡饭都不要嫌弃，部队一家亲，不要见外。” 杜伯钧跟余经理在外面说话，周丽娜在里面给余秀英做造型的收尾。 余秀英看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好看。 她家里就有照相机，当即就拿了出来，让亲友给自己拍照，还跟周丽娜拍了一张合照，留做纪念。 酒席就是在小区摆的，就在楼下的空地上，支起了大锅，就开始做饭炒菜，招待亲友。 周丽娜给余秀英做完了造型，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杜伯钧坐在客厅沙发上，跟徐经理说话。 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他的坐姿也随意，没有刻意地端坐，但看着就是有一股挺拔的气，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人的特别。 在周丽娜出来的瞬间，正跟余经理说话的杜伯钧好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扭头看过来。 周丽娜朝他一笑。 杜伯钧心疼地看着她，为了这个卡，周丽娜连着忙活了两三天了。 周丽娜走到杜伯钧身边坐下，杜伯钧把自己的茶杯端给她，“喝点水。” 余经理对她笑道：“周小姐，你很有眼光，挑到了我们部队最优秀的战士。” 周丽娜看向杜伯钧，笑了笑。 这时，余秀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要跟亲友拍照。 夫妻俩被邀请参加出阁宴，吃了饭，余家给他们安排了招待所，明天周丽娜还要早早地过来，给余秀英化妆。 晚上，杜伯钧给周丽娜按摩手脚，他没学过按摩，但是按得还挺舒服的。 第二天早上五点，夫妻俩就来到了余家，周丽娜帮余秀英化了一个漂亮的新娘妆，造型做得也很隆重。 配饰全都是周丽娜拿出来的，余秀英看这配饰做工都挺精巧，又知道周丽娜是做化妆师的，知道这配饰她后面还会用上，就说道：“等仪式结束了，我就把配饰还给你，周姐姐。” 周丽娜说道：“没事，你先别管这个，我们暂时也还不走。” “你们是来羊城做什么呀？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几天下来，也熟悉多了，这个问题余秀英也好开口问了。 周丽娜就说道：“我们是想做点生意，来羊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余秀英说道：“你不是化妆师吗？怎么还想做生意？” 周丽娜笑道：“我开的那个婚纱店现在请了人，我也能腾出手做别的了。” 余秀英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可真厉害，姐夫人也好，陪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你家在哪里？等你回去了，日后我给你写信。” 周丽娜笑道：“我一会儿留个地址给你。” 余秀英又问她：“那你是怎么认识小陆的呀？” 周丽娜就说道：“我也是到羊城之后才认识的她，我是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种计算机的程序卡，我们南城没有这个卖，我就想来进点货，到南城去卖。” “你说我们公司的程序卡呀？”余秀英吃惊地说道。 周丽娜点头，“对，就是你们公司的程序卡。我是去你们公司打听这个事情的，刚好碰到了陆颖妹妹，她当时在补口红呢，我本身是化妆师嘛，就给她提了一些建议。” 周丽娜做了一些美化，“我当时给她改了改妆，她看完觉得很漂亮，她说她有个很好的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希望我能过来帮忙化妆。” “我想着在羊城也没什么事做，就答应下来了。” 余秀英听完了，很是吃惊，没想到周丽娜和陆颖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是陆颖惦记她要结婚了，想给她介绍个厉害的化妆师。 周丽娜确实挺厉害的，几天下来，余秀英已经心服口服了。 她说道：“可是周姐姐，我们公司的程序卡很贵的，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别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做这个风险挺大的。” 周丽娜笑道：“风险和收益并存嘛，我就想试一试，手上也有点闲钱。” 余秀英听她这么说，刚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对自己的帮助，就说道：“如果你要拿卡的话，我爸爸可以帮忙，你想要多少？” 周丽娜说道：“我可能先要个三十张，拿回去卖卖看，好卖的话，我再回来拿。” 余秀英惊讶地看着她，“三十张，就是四五万呢！” 周丽娜点头，“是呀，就是要四五万呢。” 余秀英惊愕地看着她，她看出来，周丽娜是想乘着输入法的东风，想挣一点钱，她以为顶多拿个三五张的，没想到周丽娜一拿就要三十张！ 余秀英想一想，说道：“这个我做不了主，等婚礼结束，我帮你问问我爸爸。你们住在哪个部队招待所，你给我留个电话，有结果了我给你打电话。” 在这之前，周丽娜还在想要怎么开口，才显得不那么刻意，虽然这一切确实是刻意的，不然她不会平白来帮这个忙。 余秀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并不介意，毕竟周丽娜的手艺是真的好，化妆效果她很满意。 周丽娜记得有招待所的电话，这个是下榻之后必须要记的，她誊抄了一份给余秀英。 化完妆做完造型，周丽娜没跟着余秀英他们去吃酒席，而是坚定地婉拒了邀请，告辞了。 毕竟她过来帮忙，是让余秀英欠她人情，要是连吃两顿，人情就薄了，尤其是婚礼这一顿。 离开余家时还早，夫妻俩又去了婚纱城，两人昨天也来过，不过时间匆忙，只挑了十几套，今天来得早，时间充足，周丽娜选了三十多套，付了五千多块。 婚纱太大了，打包之后也有很大一个，幸好有杜伯钧在，他扛一个，拎一个，才弄回了招待所。 现在就等着余秀英的消息了。 余秀英信守承诺，第二天一早，周丽娜就接到了她的电话，让她直接去公司交钱拿卡，她的那些配饰，也拿给她爸爸带过去了，周丽娜过去就一起拿过来了。 夫妻俩顺利地拿到了三十张程序卡，其中有两张是周丽萍的。 当天，两人就买了回程火车票，还是软卧，幸好杜伯钧的干部身份，两人还能买上卧铺票。不过这个时候，春运还没开始，票也还不算太紧张。 大包裹办理了托运，夫妻俩踏上了回程。 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冬月十七了。 “昨天店里有三个单，不知道圆圆她们怎么样了。”幸好有周丽洁来店里帮忙，不然张圆圆一个人，周丽娜还真不放心。 到的当天，杜伯钧就找车把婚纱送到了店里。周丽娜都没时间休息休息，就要和张圆圆她们一块把婚纱拆出来，这婚纱被积压运过来，皱巴得不像样子，要熨烫，还要整理，把裙撑挂上去，才能展示出来。 周丽洁没让周丽娜干活，让她在旁边坐着指挥。 这店里全是婚纱，明火是不行的，尤其烧炭不行，炭火会炸火星子，到处飞，把婚纱弄黑不说，还可能会把婚纱烫一个洞，所以店里只弄了一个电烤箱，人可以坐在里面，脚面上用毛毯盖着。 连日奔波，周丽娜确实也有点累，有张圆圆和周丽洁帮忙，她也能偷偷懒了，就在旁边做些轻巧的活。 杜伯钧把她和货送到这之后就先回部队报到去了。 “这些婚纱来得真是时候，店里这些天租了好多出去，来客人都没多少选择的空间了。”张圆圆说道。 周丽娜这次又带了四十多条婚纱回来，款式也有一些变化，其中有特别漂亮的。 张圆圆说道：“姐，我觉得我们的婚纱不能所有都一个价，更漂亮的应该更贵，就像这一件，这件水晶这么多，也容易弄坏，要是也六十块租出去，太不划算了，这件你本来买得也要贵一些吧。” 周丽娜店里的婚纱多，之前为了方便，她就统一定价六十，确实也会有张圆圆说的这样的情况，一些婚纱的进价本来也要贵一点，这里面最贵的婚纱，快三百块钱了。 “你说得对，过完今年，明年开业我们就调整。” 周丽洁忙着，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对周丽娜说道：“对了，后天是你生日吧。” 周丽娜这才想起来，确实，后天是她的生日。 张圆圆还不知道呢，笑道：“那后天，我们去你家给你庆祝生日。” 周丽娜笑道：“行啊，我早就想把你们请到家里去，吃个饭了。那圆圆，你带上舅妈。” 张圆圆爽快地应了。 周丽洁看一眼周丽娜，想问她要不要叫娘家人，但看周丽娜自己都没提，估计是不愿意，也就把话咽下去，没说了。 “刚好，后天没有化妆订单，我们可以早点关门，去家里做好吃的！”提到吃，张圆圆的眼睛就亮了。 周丽娜看着张圆圆，突然发觉张圆圆的脸尖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圆润了，她这时才注意到，张圆圆瘦了，看着身材要窈窕多了。 “圆圆，你瘦了啊！”周丽娜之前都能见到张圆圆，还真没发现她瘦了，这几天没看到她，一回来就发现了。 张圆圆摸一摸脸，“真的吗？我没注意。” 周丽洁说道：“是不是在这干活太累了，都把你给累瘦了。” 张圆圆说道：“也不累啊，还没在工厂上班累呢。” 这不是实话，在这排单多的时候，要连轴化一早上，站得脚都麻了。不过张圆圆喜欢这里的工作，她喜欢化妆，也就不觉得累了。 不过好处也很明显，就是她瘦了，也挣得更多了。 张圆圆估计了一下，这个月，加上工资跟提成，她起码能挣四百块钱，下个月新娘单更多，挣得也更多，今年能过个大肥年！ 周丽娜到南城的第二天就是忙碌的日子，她和张圆圆一早上各自都化了四个新娘妆。这还是有周丽洁化底妆，不然她们都忙不过来。 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在这样的工作氛围下，周丽娜和张圆圆都练出了超高的手速，一个小时就能化完妆做完妆造。 冬月十九有两个订婚的化妆单，轻轻松松结束工作，下午三点钟，她们就关了门，一起去买菜，来到了家属院。 张圆圆没跟着过来，她回家去接郑月华。 郑月华在家里炖肉呢，要带到周丽娜家里去的，早上出门的时候，郑月华就交代她要回来接她。 张圆圆就回了一趟家，接上郑月华，母女俩才一块赶过去。 郑月华炖的是羊肉，冬天就要吃羊肉，她用一个大锡锅装着，人多，肉炖得也多，拿别的东西装不下，她坐在后面抱着大锡锅，张圆圆在前面骑车， 这也是郑月华要求张圆圆回去接她的原因，不然她一个人拿不过去。 到了家属院，张圆圆在门口做了登记之后，就又带上郑月华，往周丽娜家骑去。 车一拐弯，对面出现一道绿色身影，其实两边隔得还有四五米远，张圆圆只是看到对面出现人，有点紧张，但等看清那人黑炭一样的脸，她没来由的更紧张了，手握着车把晃来晃去，差点就要摔了。 秦俊看她骑车突然出现状态，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即将往一边倒的自行车。 郑月华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要不是这年轻人搭了把手，她今天辛辛苦苦炖的羊肉，非要洒了不可。 ------------ 第56章 乘龙快婿 张圆圆赶忙用脚撑住了。 郑月华抱着锡锅下了车，埋怨张圆圆，“你怎么骑的车呀？差点这一锅肉都要毁到你手上了！” 埋怨完，郑月华看向秦俊，顿时眼前一亮，立马挤出亲切的笑容出来，“小伙子，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这一锅肉，可就要毁了！” 眼前的秦俊穿着一身挺拔的军装，人虽然黑一点，但是五官俊朗，气质出众，郑月华一看就喜欢得很。 秦俊说道：“没事没事，这怨我，把女同志吓到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这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总不能路都不让你走了。”郑月华的脸都快笑出花来了，她看着秦俊，这男孩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婚配。 她当即问道：“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呀，你贵姓？” 郑月华来家属院也没两次，不过就是想打听一下秦俊的信息，好去跟周丽娜打听。 秦俊说道：“我姓秦，大娘。” 郑月华笑眯眯地点头，“好好，秦是好姓，呵呵。” 秦俊看郑月华端一大锅，看着挺重，就主动说道：“大娘，我帮你端吧，你要去哪里？” 郑月华立马答应下来，“那真要麻烦你了，我还有点端不动了，我要去我外甥女家，周丽娜，我外甥女婿姓杜，你知道吗？” 她不说秦俊也知道她们要去的是谁家，立刻点头说道：“我知道的，大娘，那我就帮你们端过去。” 张圆圆无奈地看向郑月华，“妈，我们自己端过去吧，人家秦连长有事情呢，别耽误了人家的事。” 郑月华惊讶地看向张圆圆，张圆圆认识人家？ “你们俩认识啊？”郑月华问。 她一问，张圆圆就不好意思起来，她也不能当着秦俊的面说之前周丽娜想安排两人相亲，就含糊地说道：“我听表姐说的。” 郑月华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她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个年轻人，还是连级干部呢！要是没有婚配就好了。 “不碍事，我没什么事忙，我帮你们送过去吧。”秦俊说。 郑月华点头，“行，行，多谢你了，小秦同志。” 秦俊就端着锡锅朝周丽娜家走去，张圆圆推着车，和郑月华一起跟在后面。 张圆圆看郑月华眼睛放光，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得郁闷。 周丽娜她们已经在厨房忙碌开了，他们一进门，在院子里玩耍的杜信义和杜怀义就喊了起来。 “秦叔叔！舅奶奶！圆圆阿姨来了！” “怀义，信义！”进来的三人跟孩子们打招呼。 周丽娜听到了，连忙迎了出来。 “秦连长，舅妈，圆圆，来了啊，快到客厅坐。” 秦俊笑着说道：“我是帮大娘送东西来的，嫂子，这放哪里？” 周丽娜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郑月华说道：“我炖的羊肉。” 周丽娜感觉很重，“你炖了不少呀。” 郑月华说道：“这么多人呢，多炖点才够吃。” 秦俊把东西送到，就要走了，“嫂子，那我就先走了。” “别走，留下来吃饭，陪你杜哥喝两杯。” 郑月华就等着周丽娜说这话呢，连连点头，“对对，小秦同志，别走了，在这吃饭。” 杜怀义和杜信义机灵地跑到秦俊身边，一人拖着秦俊一只手。 “秦叔叔，留在我家吃饭呀！今天好吃的可多了！” 张圆圆赶忙把锅接过来，自己端进厨房去。 周丽洁在窗口看呢，等张圆圆进来，她问道：“那是谁？” “姐夫的同事。”张圆圆说道。 秦俊被周丽娜和郑月华留了下来，尤其是郑月华，热情得过分，直接把人往客厅拉。 周丽娜看出穿了郑月华的心思，恐怕她舅妈是看上秦连长了。 周丽娜看破不说破，又来到厨房忙碌，郑月华没来厨房，她坐在客厅陪秦俊说话，还没到饭点，就已经把秦俊的情况给摸透了。 让她惊喜的是，秦俊还没对象。 郑月华喜得想搓手，这可真是天定的女婿！她最想要的女婿，出现了！ 快六点钟，杜伯钧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院子里又响起孩子们的声音。 周丽洁赶忙走到墙边，朝外面看出去。杜伯钧正站在院子里跟孩子们说话。今天是周丽娜的生日，她倒要看一看，杜伯钧懂不懂给周丽娜送礼物。 周丽洁看到杜伯钧胳膊底下夹着东西，火红色的，不知道是毛衣还是围巾。 “哎，姐夫回来了。”周丽洁说道。 杜伯钧先去了客厅，跟郑月华和秦俊打了招呼，才来厨房找周丽娜。 看到周丽洁和张圆圆都在，他笑着说道：“丽洁，圆圆，来了啊。” 周丽洁看向他夹着的红色物品，说道：“姐夫，这是你给我姐送的礼物？” 杜伯钧点头说是，接着他拿出那件东西，一抖开，确实是一条红色的围巾。 这围巾光看质地就很柔软，又有一种特殊的光泽感，跟普通的针织围巾很不一样。 周丽娜看到这火红色的围巾，也很喜欢，她也没特意提醒杜伯钧今天是她的生日，没想到杜伯钧还知道准备礼物。 周丽娜走过去，杜伯钧帮她把围巾围在脖子上，只是简单的围了一圈。周丽娜的皮肤白，这红色的围巾衬得她的皮肤如雪，增添了气色。 “真好看！”张圆圆说道。 周丽娜自己看不见，不过这围巾特别柔软，贴着肉也一点都不扎脖子，刚围上，就感觉到暖融融的。 “这是羊绒围巾？”周丽娜识货，感觉到了这围巾不一般。 杜伯钧说道：“是羊绒的。” 周丽洁走过来，羡慕地扒拉周丽娜的围巾看，羊绒的围巾价格贵，她早就想要一个，一直不舍得买，她倒是有两件羊绒毛衣。 这礼物送得周丽娜很满意。 她还要做饭，戴一戴就收起来了。 杜伯钧回客厅陪客人去了。 男主人回来了，郑月华就不用在客厅陪着了，她来到了厨房，一脸激动地找上了周丽娜。 “丽娜，这个男同志，我看着很好，你给圆圆介绍介绍。” 周丽娜和张圆圆对视一眼，郑月华一看到秦俊，那脸上笑容之灿烂，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等周丽娜回答，张圆圆抢先说道：“你不要乱点鸳鸯谱，我不喜欢这个秦连长。” 她这一句就让郑月华炸了毛了，“你不喜欢？由得你不喜欢吗？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是两说呢！” 她说这话，张圆圆心里就更加抵触了，她也不知道她妈是怎么回事，为了贬低她，总是不惜把她往泥里踩。 说郑月华不喜欢她吧，平时也关心她，可总会这样贬低她看不起她。 张圆圆挂了脸，“随便你吧，反正我不喜欢，你也别多余麻烦表姐去说，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郑月华哪里受得了这样，她一看到秦俊，就恨不得对方立马就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现在被张圆圆毫不留情地戳破美梦，气得要命。 “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这看不起，那瞧不上，我们的眼光才是经过时间磨炼的，你不听话，迟早吃亏！” 张圆圆以前不敢顶嘴太过，现在她在周丽娜这学到了技术，自觉自己有了本领，不用靠家里了，郑月华还像之前那样贬低她，张圆圆就不愿意像之前那样受气了。 “这你不用管，我喜欢的，就是个癞蛤蟆我也愿意嫁，不喜欢的，就是个金蛋蛋，我也不稀罕！” 郑月华瞪着张圆圆，周丽娜及时开口阻拦她，“舅妈，你就别说圆圆了。她也二十多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强扭的瓜也不甜，何况是婚姻大事。” 郑月华不认同她这话，老话说：老一辈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米还多。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有时候，有经验的人看人看事就是比年轻人要准确，尤其是婚姻，不听老人言的，多半要吃亏。 但是郑月华不再骂了，今天是周丽娜过生日，娘俩在人家家里吵起来，让人为难。 饭菜弄好，端上桌，郑月华的心情已经完全被破坏了，之前有多兴奋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失落多沮丧，可恨她只有一个女儿，不然一定让别的女儿来帮她把这个乘龙快婿给弄回家去。 秦俊一开始还不知道是周丽娜的生日，到吃饭的时候，杜怀义和杜信义举起饮料杯，大声地说道：“祝妈妈/阿姨生日快乐！” 剩下的人跟着孩子们举起杯子，祝贺周丽娜生日快乐。 秦俊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是来给周丽娜过生日的，顿时很不好意思，他空着手就来了。 杜伯钧跟秦俊小酌了两杯。 秦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花了眼，总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张圆圆时不时地就瞪自己。 他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回想，张圆圆是不是还记恨自己把她的化妆品给弄撒了？ 这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眼睛圆溜溜的，瞪人的样子像母青蛙鼓着脸，挺可爱。 吃完饭，郑月华要留下来洗碗，周丽娜没答应，带着兄弟俩送舅妈和圆圆，还有周丽洁出去。 等他们回来，周丽娜在院门口就听见了搓洗筷子的声音，本来以为就杜伯钧一个人在厨房洗。周丽娜进到厨房，才发现厨房有两个人，秦俊还没走，和杜伯钧一起洗碗呢。 周丽娜惊讶道：“秦连长，怎么能让你洗碗呢！” 秦俊两只袖子挽起来，腰间还系着围墙，“嫂子，我回去也没事做，我跟杜团长还有事情要讨教呢，一边洗碗一边说话，方便，你快去歇着。” 杜伯钧呵呵笑道：“我让秦连长不要沾手了，他说吃饱了刚好活动活动，你快去歇着吧。地也不要管，一会儿我来拖。” 周丽娜今天确实有点累了，拖地是长时间弯腰的工作，她也不敢弄了，就把客厅整理一下。 杜信义跑进来，看到周丽娜在拿着鸡毛掸子扫灰尘，立马跑到她脚边说道：“妈，今天你是寿星，你不可以干活啦！我来干，我来干！” 周丽娜笑道：“不要紧的，谁告诉你寿星不能干活？” 杜信义说道：“因为一年只有一天过生日呀，过生日就要吃好吃的，什么也不干。” 周丽娜问他，“那我今天不给你们洗澡了？” 杜信义点头，“嗯嗯，今天我自己洗澡，妈，我来帮你扫灰尘。” 他刚说完，杜怀义拿着拖把就进来了，他要拖地！ 杜信义把周丽娜往沙发推，“你坐着，妈，你坐着休息，今天我和哥哥干活！” 周丽娜坐在沙发上，看着杜怀义和杜信义有模有样地学着做卫生，其实杜信义拿着鸡毛掸毫无章法地扫着灰尘，杜怀义拖地也没顺着一个方向拖，拖完了跟没拖一样。 她还是笑眯眯地看着，看着兄弟俩忙碌的小身影，心里很是感动。 厨房的两个男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厨房收拾好了，两人都是部队出来的，对内务的要求都极高，厨房的操作台面被擦得可以当镜子了。 秦俊跟着杜伯钧到客厅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杜伯钧送人出了门，就转回来了，他还有活没干完。 秦俊一个人往家属院外走，他是还是单身，住在部队那边的单身宿舍，这边的家属区是拖家带口的干部住的。 秦俊正走着，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同志。 这人正是宋娇娇。 宋娇娇出院了，但手上的石膏还没拆除，还吊在脖子上的。 今天碰上秦俊也是意外。 本来刘大姐要把宋娇娇送回老家去，宋政委不答应，宋娇娇才继续留了下来。 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现在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挑挑拣拣了，部队上的人虽然木讷，总比外面的人实在点。 宋娇娇知道宋政委的安排，他还是想让宋娇娇跟秦俊接触接触。 宋娇娇的目光在秦俊身上流连，她之前光看他黑了，今天一看，发现这人虽然黑，但是五官长得不错，人也高大，跟孟林一比，把孟林甩了十万八千里。 宋娇娇对秦俊挺满意。 ------------ 第57章 柴火棍眉 宋娇娇回家之后就跟宋政委说了，她觉得秦俊不错。 宋政委一听也大为欢喜，他看小秦也感觉人很踏实，年纪跟宋娇娇也合适，前途也不错，日后他再想办法使使劲，日后团级干部也不是不可能。 “行，既然你也觉得不错，我就去帮你说一说。” 宋政委这回没让刘大姐帮忙，他知道老婆心里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在家里都不给宋娇娇好脸色看了。 宋政委在悄悄地劝了几回，刘大姐还是没收敛，但好歹没提让宋娇娇走的话，宋政委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宋政委让人去叫秦俊来自己的办公室。 很快秦俊就来了。 “政委，你找我。” 宋政委笑道：“来了啊，秦连长，坐，坐。” 秦俊坐下，宋政委又亲自给他泡茶。 秦俊很是受宠若惊，赶忙要接过来自己泡，宋政委拦住了他，“坐着坐着，我有事情跟你讲。” 秦俊就端正地坐着了，“领导，请指示！” 宋政委呵呵笑了两声，“别这么严肃，跟工作没有关系。” 秦俊疑惑地看着宋政委。 宋政委给他泡了茶，端到秦俊面前，才笑问他，“秦连长，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领导。” 宋政委点头，说道：“也不小了，之前一直忙于军防事业，没精力解决个人问题吧？” 秦俊眨眨眼睛，“是还没来得及...” 宋政委呵呵一笑，说道：“说起来是我工作做得不到位，竟然没有及时关心秦连长的个人问题。” 秦俊看着宋政委，心里有了猜测，宋政委叫自己的来的目的，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宋政委接着说道：“我叔叔家有个女儿，现在就在我家呢，不知道你见过没有，我看你们年纪相仿，都是年轻人，说话也能说到一起去，不如什么时候安排你们见一见，就当朋友认识认识。” 宋政委说完，就笑呵呵地看着秦俊。 秦俊张一张嘴，心里闪过的却是那一双狡黠的黑眼睛。 “政委，您的好意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想全身心地投入事业里，暂时还没有成家的考虑。” 宋政委有点诧异，接着说道：“你这样想，就是狭隘了，你的个人问题不解决，组织上也替你担忧啊，我们的战士，一定要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全身心地投入祖国的国防事业里去。个人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 秦俊还是推脱，“政委，我现在确实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家里的条件也不好，目前还没有成家的客观条件呢。” “哎，现在的社会比过去好吧，何况你还是部队重点培养的干部，有什么条件客不客观的，你要听组织上的安排。” 宋政委是干政委的，几席话就说得秦俊没有反驳的空间了，宋政委的意思是，这个相亲是组织对他的关怀，他要是拒绝就是拒绝了组织。 秦俊就没法拒绝了，只能接受安排，先去跟宋政委的堂妹见一面。 见面的地点就是宋政委家里。 宋政委安排好，回家后很高兴地跟刘大姐商量，“我跟小秦约好了，让他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辛苦你明天晚上多做两个菜。” 刘大姐看他一眼，“做不了，明天我有事回娘家。” 宋政委瞪大眼，着急道：“你回去做什么？没有急事的话，过了明天再回，明天我们要招待小秦，你回去了怎么办，娇娇手还没好，她也做不了饭。” 刘大姐冷笑着对他说道：“我教你一个办法，明天上食堂打饭回来。” 宋政委急道：“招待人家，从食堂打饭像什么话。” “爱像什么话就像什么话，反正我给你说了，明天我有事情，不在家！” 宋政委跟刘大姐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刘大姐就是不答应，宋政委没了法子，只好盘算着明天提前去饭馆打包一桌菜回来。 第二天，刘大姐果然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宋娇娇有点傻眼，刘大姐在家里的话，在两边也能起到润滑作用，现在女主人都不在家，就光她和宋政委，说话岂不尴尬。 不过转念一想，刘大姐不在家也是好事，要是到时候她当着秦俊的面给自己脸色看，秦俊还不知道要怎么误会呢。 宋娇娇只恨自己的手没长好，不然肯定今天要露一手，做一桌子好菜给秦俊饱饱口福。 秦俊迫于无奈，才答应了这次相亲，他下班之后没第一时间过去，差不多快到饭点了，才来了家属院，想着吃完饭就回。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他就碰上了骑着车过来的张圆圆，张圆圆手里拎着一只大布袋，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秦俊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她，一时间竟有些没来由的心虚。 张圆圆的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也没打招呼，就准备要走，秦俊喊了她一声。 “圆圆同志！” 张圆圆停下车，瞪他，什么圆圆同志？同志就同志，小张同志也行，圆圆同志？ 张圆圆因为郑月华因为喜欢秦俊而不惜贬低她，而讨厌秦俊，秦俊也算是殃及池鱼了。 “叫我张同志。”张圆圆说道，“你有什么事？” 秦俊朝她一笑，说道：“你拎的什么？重不重，用帮忙吗？” 张圆圆一愣，涌到嘴边的刻薄话也不好说了，“不用。” 她一踩自行车，飞快地冲了出去。 她是来给周丽娜送婚纱的，这婚纱郑月华修补好了，张圆圆拿过来给周丽娜看。本来可以明天带去店铺，张圆圆在家也没事做，不想听她妈唠叨，干脆就借着送婚纱过来了。 没想到在门口又碰到了秦俊。 其实说起来，人家秦俊没惹到她，张圆圆也是迁怒了。 张圆圆骑出一段路，想一想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毕竟这个事情，实在怪不到人家头上去。 可是都已经走了，不可能还倒回去给人道个歉，张圆圆只好继续往前骑，把婚纱送到了周丽娜家里。 这次这件婚纱破损有点严重，新娘不小心踩到了，网纱被撕破了一个大洞。 这样大的破损，肯定是要扣钱的了，周丽娜算一算人工和修补的花费，扣了二十块钱，新娘一方也表示认可。 周丽娜给郑月华算的十五块钱，修补这个婚纱，剩下五块钱，就当是材料费了。 这婚纱是先送给邓嫂清洗干净，再放进烘干房烘干，才送到郑月华家里去的。 周丽娜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去了好几个学校，她从南城带回来的程序卡，卖出了六台。其中两台，周丽娜算在周丽萍的头上，先把她的两台卖了，跑了一天都还没来得及给她送过去，张圆圆就过来送婚纱来了。 周丽娜今天太累了，拿了饭盒打发哥俩去食堂打饭去了，她在家里简单炒两个菜添上。 “我妈说这破损太大，修补出来肯定会有一条难看的细分缝，她用水晶珠绕着这一条接缝，做了一朵小花，裂缝的部分就弄成了叶子。你看看行吗？” 周丽娜取出来看一眼，这个婚纱上本身就有花纹，撕破的地方没有，郑月华仿着婚纱上原先的花纹，又串了一朵小花，看着特别和谐，跟衣服本身的花纹融为了一体。 “舅妈办事我放心，圆圆，吃饭没有，留在这吃晚饭再走。” 圆圆说道：“我得回去了，一会儿天黑了，现在冬天黑得早。” 她说的也是，周丽娜也就不留她，“你还特意跑这么一趟做什么，直接带去店里不就行了。” 张圆圆笑道：“我妈在家念叨我，我烦得很，刚好过来给你送婚纱。” 周丽娜就送张圆圆出门。 张圆圆推着自行车，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冬月天冷，夜晚风大，幸好张圆圆穿得不少，就是看着臃肿一点，保暖效果是不错的。 两人快走到门口，碰上了宋娇娇，她身边还有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年轻人，自行车后面绑着大塑料保温箱。 这样的场景不罕见，家属院经常有人招待客人，去外面的饭馆叫席面的，饭馆的人就拿保温箱装上，骑车送过来，看样子，今天宋政委要请客。 张圆圆最不喜欢宋娇娇，她还没忘了对方是怎么嘲笑她的呢。 她的目光在宋娇娇身上扫过，发现宋娇娇穿得很薄，身上只穿了一件酒红色的羊毛外套，头发好像也是刚烫的，脸上还化着妆。 看到她化的眉毛，张圆圆“噗嗤”一笑。 宋娇娇正好看到张圆圆打量自己，然后看着她的脸笑了起来，顿时粗壮的眉毛一竖，勃然大怒。 “你笑什么笑？” 张圆圆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换别人，她不会当面笑人家，但是这宋娇娇，曾经当面羞辱过她。 张圆圆笑道：“我笑怎么了，不能笑吗？” 宋娇娇更是生气，她明明就看到张圆圆看着自己的脸，然后发出了笑声，这人就是在嘲笑自己！ “你笑你姑奶奶呢！”宋娇娇在老家从小就刁蛮，进城之后才收敛了一些，这会儿被张圆圆当面嘲笑，就控制不住情绪，立马就骂起了张圆圆来。 张圆圆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我姑奶奶早死了，我笑的不是我姑奶奶，而是另有其人。” 宋娇娇沉不住气，指着张圆圆骂道：“就你这丑八怪，还好意思笑话别人呢！” 周丽娜皱眉，张圆圆也只是笑一声，这宋娇娇未免太没教养，竟然指着别人鼻子就骂起来了。 张圆圆这两天因为郑月华，心里窝着火，再加上她学到本领之后，自信很多，不像之前那样遇到事情只会闷着哭。 张圆圆不骂，她笑嘻嘻地说道：“丑八怪才会往脸上装两根柴火棍当眉毛呢。” 周丽娜轻笑，对张圆圆说道：“圆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柴火棍怎么能当眉毛？” 张圆圆笑道：“是呀，柴火棍怎么能当眉毛？” 宋娇娇一点也没把张圆圆气到，反而自己气得要吐血，她一摸自己的眉毛，原来张圆圆嘲笑的是她的眉毛！她刚学着画眉毛，轻了重了不会控制，这两条眉毛她画了好久，才感觉满意了。 没想到出门就被嘲笑了! “同志，别吵了，再吵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送菜的男同志提醒宋娇娇。 宋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有正事要办呢！哪有功夫在这跟人吵架！ 宋娇娇瞪了张圆圆一眼，撂下一句，“这事没完！” 等人走了，张圆圆才跟周丽娜说道：“这人真烦。” 周丽娜知道张圆圆是为了报仇，也就不说什么了，得罪了就得罪了，小姑娘家吵架，宋政委也不至于管这事。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张圆圆哎了一声，骑着车走了。 宋娇娇捂着眉毛回到家，本来想着赶快去房间把眉毛擦了，刚进院子，宋政委就拎着水壶出来了，看到宋娇娇回来，把她叫过去，把水壶往她手里一塞，说道：“进去倒水。” 宋娇娇一只手还吊着绷带，一只手被塞了水壶，“我，我还要去一趟房间。” “哎，去什么房间，快进去，跟人认识认识。” 宋政委扭头就去帮送货的伙计取保温箱，一个劲地给宋娇娇使眼色。 宋娇娇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进了门。 刚一进门，就看到秦俊坐在沙发上，她一进来，对方就把目光扫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宋娇娇觉得对方在打量自己的眉毛，她赶忙把头垂得低低的，也不敢走到茶几那边去给人倒水，尴尬地把水壶放在了一边。 秦俊知道，这就是宋政委的堂妹，他在家属院也见过对方。 他对宋娇娇没有感觉，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了一句：“宋同志，你好。” “你好，你好。”宋娇娇侧身坐在一边，根本就不敢把头转向秦俊，生怕对方看到了自己的眉毛。 房间里再没人说话。 宋政委搬着保温箱进来，看到他堂妹背着秦俊坐着，姿态忸怩，眉头就皱了起来。 宋娇娇自己说她愿意跟秦俊相亲，人来了，她又这样，什么意思？ ------------ 第59章 相亲意外 “娇娇，你给秦连长把茶倒上啊。”宋政委连连给宋娇娇使眼色。 宋娇娇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宋政委让她去倒水，她扭扭妮妮地给人家倒了，也不说跟人说两句话，就回房间去了。 宋政委皱眉，自己把饭菜往外面端，秦俊也来帮忙。 宋娇娇怕秦俊看到自己的烧火棍眉毛，跑回房间去擦。 但是她买的这个画眉毛的工具简直就是油墨级别的，用手绢擦根本就擦不干净，她前面都是用肥皂洗的。但是现在人就在客厅坐着，宋娇娇总不能去洗个脸，脸盆肥皂都在客厅。 宋娇娇想用手绢多擦一下，应该就能擦干净了，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手绢一擦，越擦越脏，根本就擦不掉，让她崩溃的是，越擦，晕染的区域越宽，慢慢的，额头，眼皮，越擦越黑，扩大到了半张脸。 这下彻底无法见人了。 宋娇娇在房间里心急如焚，手帕擦脏了就用枕巾擦，衣服擦，什么都没用，脸还是擦不干净，镜子里看，脸简直就像抹了一层锅底灰。 这回彻底不能出门见人了。 外面，宋政委和秦俊已经把饭菜都摆出来了，两人说着话等着宋娇娇，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宋娇娇都没出来。 宋政委心里有点恼火了，不知道这个宋娇娇在搞什么名堂，他扬声喊道：“娇娇，还在忙什么，准备吃饭了！” 房间里，宋娇娇已经急得要哭了，脸上的黑印子死活擦不干净。 过了好一会儿，宋娇娇还没出来，宋政委心里很是恼怒，对秦俊笑道：“小姑娘不知道忙什么呢，我去看看。” 这个房间的格局是所有的房间都要从客厅进入，宋娇娇现在要出来，势必就要经过客厅，所以她现在就算是想出去洗脸，都办不到，只能坐在房间里干着急。 宋政委来到她房间门口，压着愤怒敲了敲门，“娇娇，你还在忙什么？” 宋娇娇急得没办法，她只能装病，“我，我肚子不舒服，你们吃吧。” 宋政委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还好好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说肚子痛了，哪有这么巧的。 再说今天这见面，可不是普通的见面，宋娇娇也知道，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 宋政委当然就认为是宋娇娇见了秦俊的面，不知道哪里又不满意了，托词不出来吃饭了。 “娇娇，你收拾收拾快出来吧，一起吃饭。”宋政委压着怒意，说道。 宋娇娇根本就出不了门，见不了人，她脸都被擦红了，但还是没擦掉黑印子，现在整张脸都黑了，怎么跟人家相亲吃饭？这要是顶着这张脸出去，相亲准黄了。 “大哥，我真的肚子疼，你们吃吧。” 宋政委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情绪，秦俊还在这呢，他不能发火。 宋娇娇死活不出来，他继续喊也不像话，只能扯出笑容，回到座位上，对秦俊说道：“娇娇她突然肚子不舒服，就不跟我们一块吃饭了，我们俩吃，呵呵。” 秦俊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顿饭是什么意思，赶鸭子上架，吃得别扭。这会儿宋娇娇不出来，秦俊反而放松了，就是心里很是奇怪，不知道宋政委这堂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没看上他？这也有可能。 部队里的人吃饭都快，秦俊很快就吃完了饭，宋政委勉强留他喝了一杯茶，人提出要走，宋政委也没留，就把人送出去了。 不管这场相亲是不是黄了，宋政委此时的怒火已经直冲天灵盖了，他气冲冲地回到家里，看到宋娇娇已经出来了，正站在脸架旁边弯腰洗脸。 “宋娇娇！”宋政委饶是再好的脾气，这会儿都忍不住发火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相亲是你同意的，我腆着个老脸去人家跟前把人家请过来跟你相亲，你倒好！人来了你跑到房间里去躲起来，你什么意思？” 宋政委真是气得冒烟，他此时就后悔，没听刘大姐的，非要给这个堂妹介绍对象，就这种人，敢给她介绍谁？人都到家里来了，她还敢放鸽子！ 宋娇娇脸上已经洗干净了，她顶着湿漉漉的脸，委屈地说道：“大哥，不是我不想出来，我不是画了眉毛吗，那眉毛画得不好，我就想擦一下，谁知道没擦干净不说，还把我脸也弄花了，我顶着一张黑脸怎么出来见人呀！” 宋政委指着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就非要画不可吗？画都画好了，你为什么要擦它呢？” 宋娇娇委屈得直抹泪，“我也不想啊，我怎么知道擦不干净呢，我以为多擦几下就干净了，谁知道会弄成这样...” 她心里痛恨张圆圆，要不是张圆圆当面嘲笑她，她也不至于会想到去擦眉毛，好好的相亲，弄成了这样。 “大哥，你再帮我安排安排吧，下次我不画眉毛了！” 宋政委气得甩手，“我安排不了了，你自己看着要怎么安排，你自己安排安排吧，实在安排不了，你就收拾东西，回家去找对象结婚去。” “大哥！”一听宋政委也有撂挑子的意思，宋娇娇顿时就急了，她在这个城市里就这么一个亲人，要是宋政委也不管她，要把她送回老家去，她就真的只能在老家的那些泥腿子中间挑一个了。 她没来过城里也就算了，嫁个泥腿子也没什么，现在她都已经见识过城市的美妙，怎么甘心回乡下去嫁人。 宋娇娇一抹泪，哭道：“大哥，我出来的时候，是跟我爸妈下过保证的，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也没脸回去见他们，那我就只有死了。” 宋政委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宋娇娇。 之前他还只是愤怒，听到宋娇娇竟敢这样说话威胁他，简直就是失望狂怒了！ “宋娇娇！你真是不知好歹啊！你来我们家这两个月，我亏待过你吗？我跟你嫂子的诚心诚意地帮你介绍对象，尤其是你嫂子！她帮你挑选了那么多好对象，你一个也看不上。这儿小秦是你自己点头的，我舍了老脸帮你帮人叫过来，结果你自己不争气！你嫂子给你精挑细选了那么多好的，你一个都不要，自己跑外面去乱找，把你嫂子气得寒了心，你现在还好意思寻死觅活？” 宋政委气得骂了宋娇娇一顿，心里下决心要把人送回乡下去了。 但他还真有点顾忌，闹不清楚宋娇娇是真话还是威胁他，万一人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他没法跟家里交代了。 “你再敢说什么寻死觅活的话，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回老家去！” 宋政委把心思压着，想着等刘大姐回来，再跟她商量商量，看怎么把堂妹送回去。 这天，杜伯钧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电话并不是他妈打的，而是他大伯母徐会香。 杜伯钧回来这几天，经常跟杜致英联系，关注着闫广荣的情况。 他从杜致英那得知闫广荣现在是他的两个侄子在医院照顾。 杜伯钧一开始不解，“为什么要麻烦两个堂哥来照顾爸？” 杜致英说道：“他们就是你爸养大的，现在你爸病了，难道不应该他们伺候吗？你大伯母早就说了，你爸养他的两个侄子，他的侄子长大了要孝顺他，怎么，那些话都不算数了？” 杜伯钧的工作不可能一直请假，他请的那几天假都是用的年假，杜致英让他不要担心，“你就安心地工作，你爸这里你不用管，一切有我。” 闫广荣在医院的花销，除了住院费杜致英掏钱，其他吃饭营养品，她一概不管了。 这些钱，都是徐会香掏的。 这么些天下来，徐会香也有点顶不住了，她的大儿子小儿子都轮流在闫广荣跟前伺候，班也上不成了，幸好她两个儿子都没有正式工作，才能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班。 之所以这么出钱出力，就是为了闫广荣名下的那两套房子，那两套房子他们现在住着，大儿子两口子住一间，她和没结婚的小儿子住一间，多年前她就怂恿闫广荣把房子过户给两个侄子。 闫广荣始终没松口，现在他病成这样，徐会香带着两个儿子来伺候他，就是要哄着闫广荣松口过户房子。 但是伙食费杜致英不出，这么几天过去，钱如流水一样花出去，徐会香就开始肉疼了。 上次存折没拿到，后面被杜致英逼着闫广荣取出来，交成医药费了。 她跑去杜家老宅，找杜致英拿生活费。 杜致英直接就是一句，“没有。” 徐会香说道：“就是我们不吃饭，那小叔病着，总要吃点好的，总要补充营养呀！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出力气我们就出，可是钱确实紧张。” 杜致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去问闫广荣要吧，他给自己攒着养老钱呢，他前前后后都进了几回医院了，我的钱都花光了，现在哪有钱？你去问他要，让他把养老钱拿出来。” 徐会香说道：“他攒的养老钱不是交住院费了吗？” 杜致英说道：“他工作了一辈子，不至于只攒了一千块吧？他藏着呢。” 徐会香半信半疑，杜致英说不至于只攒这么点，确实也是，虽然闫广荣还帮她养孩子，但也不至于所有钱都给她了啊！他肯定自己还攒了。 徐会香本想让杜致英出一点，但杜致英就是不给，徐会香只好回去问闫广荣，是不是攒了养老钱，拿出来救急用。 她暗暗希望，闫广荣是真的攒了钱，现在拿出来，交给她，她来支配。 闫广荣说道：“我哪里还有钱，一千块全交住院费了。” “这么多年，你不可能就只攒了一千块吧？” 就连徐会香自己，都攒了好几千呢。这些钱都是闫广荣给的，她用不完的就攒起来，回头又找闫广荣哭穷。 闫广荣说道：“大嫂，工资几乎都给你们母子了，我哪还有钱？” 徐会香说道：“小叔，弟媳不给钱，你放心，就是我出去讨饭，我也不会饿着你的，你帮着把两个孩子养大，他们也不会不管你。” 闫广荣心里不由得感动，看看，到这个时候，还是他自己的侄子靠得住。 “弟媳家的房子那么大，她又只生了伯钧一个，房子都够大了，可怜你两个侄子没有房子，现在虽然住着你的房子，可你要是一撒手去了，弟媳这样恨我们，肯定立马就会把我们赶出去的，到时候你两个侄儿都无处可去，你小侄儿还没结婚，现在结婚女方都要房子，没个房子，人家也不答应嫁给他，小叔，想到这些，我愁得夜里都睡不着呀！” 闫广荣看着天花板，以前他是想把房子留给伯钧，他年轻的时候，挣的钱都拿去养两个侄子了，总要给自己的儿子留点东西，所以不管徐会香怎么说，他始终没有松口。 但是现在他病了需要人照顾，他自己的儿子只是回来走个过场，他的两个侄子来照顾他。 就像徐会香说的那样，伯钧有他妈，有杜家的那栋大房子，他的两个侄子什么也没有，他要是没了，依照杜致英小气的脾气，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两个侄子赶出去。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在死之前，把两个小单间，过户给两个侄子。 “那我就把房子留给和顺还有和生，伯钧他不缺房子住，也不会在意那两个小房子的。” 徐会香大喜过望，“真的吗？小叔，你真的要把房子留给和顺和生吗？” “真的，趁着我还没死，赶快去办过户。” 徐会香早就打听过办理房产过户的手续，首先就是要证件，房产证，户口本，身份证。 闫广荣只有身份证在医院，房产证和户口本都在家。 他们商量过后，决定让徐会香母子去家里拿证件，拿了证件再来医院接闫广荣，背着闫广荣去房产登记部门，办理过户。 有了闫广荣的话，徐会香心里大定，立刻叫上了和顺，母子俩跑到了杜致英家里去要房产证。 ------------ 第60章 厚脸皮 杜伯钧接到杜致英的电话。 杜伯钧还以为是闫广荣病情恶化了，连忙问：“是不是爸不好了？” “你爸好得很，他都能自己去房管所过户房产，你说他能不好吗？” 杜伯钧一愣，“他把房产过户给谁？” “你的两个堂弟。”杜致英冷笑，“他想屁吃呢，想把他名下的两套房子过户给你的两个堂弟。伯钧，我告诉你，你爸这么不顾你，不顾你和他的亲孙子，以后他死了，你也不要回来给他奔丧，以后他死了也不要葬在我杜家，就回他闫家去。” 就在今天，徐会香带着她大儿子来家里，声称闫广荣让他们回来拿房产证。 徐会香也没打算瞒着杜致英，这个事情也瞒不住，她来杜家拿房产证，势必要惊动杜致英的。 当时徐会香说：“这是小叔的意思，他想在临终之前，安顿好他的两个侄儿，致英，你杜家有这么一大栋房子，应该也看不上我们现在住的小房子吧。和顺和生毕竟姓闫，小叔一辈子都奉献给杜家了，临老了也想照顾照顾闫家的后人，你应该也能理解。” 杜致英就防着这个呢，她想徐会香肯定会哄闫广荣过户房子，不过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要脸。 杜致英不同意拿房产证和户口本，徐会香的大儿子还想硬闯，把证件抢走。 幸而隔杜家不远的地方就是派出所，杜致英让李妈去报警，才让闫和顺不敢轻举妄动，但徐会香拿不到房产证是不会放弃的，天天就跑到杜家门口来闹事，哭诉，把杜致英形容成一个贪墨侄子房产的坏婶娘。 杜伯钧也没料到他爸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糊涂，他年轻的时候，工资几乎都供养他的两个侄子了，杜伯钧可以说是杜致英一人养大的。 杜致英说道：“伯钧，我知道你不在意那些东西，但是你爸一辈子没为我们母子俩付出过什么，那两套房子，他必须要留给你！” 杜伯钧皱着眉，房子他是无所谓，但是两个堂兄弟没有道理来要他爸的房子。 “你一个人在那边能行吗？”杜伯钧问道。 杜致英父亲一辈子只生了她和她妹妹两个女儿，妹妹是嫁出去了，杜致英招了赘婿。 之前跟李兰香好的那个侄子，是她堂哥家的孩子，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所以杜致英才会在杜伯钧失踪之后，想让侄子来家里上门，养育她的两个孙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现在关系弄僵了，侄子家那边一直是示好，但杜致英自从知道侄子杜宏明跟李兰香暗中私会之后，心里就很膈应，跟那边也不来往了。 “你不用担心，派出所就在旁边呢，我看他们还敢硬闯。房产证我收起来的，他们没有房产证没有户口本，过户不了。” 杜伯钧说道：“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杜伯钧的职业也不允许他经常请假，部队也有部队的纪律。 部队也有五六台计算机，杜伯钧也找领导问过了，在得知周丽娜那有程序卡，部队也愿意跟她采购，不过周丽娜得开票。 周丽娜的程序卡都是卖给正规的单位，学校医院，这些地方大部分都需要开票，上辈子刘维翰嫌麻烦，为了卖十张程序卡还特意去弄个营业执照，都是找了不用开票的地方卖的，但是这就卖得慢。 医院学校，这些地方一要就是好几台，办个营业执照就能开票卖给人家，周丽娜不嫌麻烦，她手上这批货卖完，就是两万多的利润，做什么能这么短时间挣这么多呢？ 周丽娜前世就卖过这个卡，知道好多地方都需要开票。在去羊城之前，她就已经打了办销售程序卡的营业执照的申请，为了办这个执照，周丽娜在偏僻的地方还租了个小门面，用来办理营业执照。 回来这些天周丽娜也没闲着，她到处去推销自己的程序卡，杜伯钧也帮她问了一些战友，帮她卖了五张出去。 周丽娜的三十张已经预定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她的营业执照下来，又等了一个多星期，证办下来了，周丽娜能开票了。她订出去的程序卡，就都卖出去了。 这个卡的利润空间很大，一张卡就挣七百多块钱，周丽娜自己的二十八张，周丽萍的两张，利润一共是两万出头。 她之前卖了卡，但是因为还没开票，所以还没拿到钱。拿到钱这天，她就去了周丽萍家，把他们的本钱和利润给了。 一张卡的本钱是一千六百多，两张卡就是三千三百块，加上利润一千五，一起给了四千八。 周丽萍这些天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虽然周丽娜告诉她卡都订出去了，但因为钱还没拿到手，所以还一直担心着。 这回周丽娜把钱拿来，周丽萍高兴坏了，这前后才十几天，周丽娜竟然就真帮他们挣了一千多块钱！ 周丽萍高兴的同时，又问周丽娜，“丽娜，你自己的卡，你卖完了没有？” “都卖完了，我提前就订完了，营业执照一下来，就给人家开票，收钱送卡，一气呵成。” 周丽萍知道周丽娜拿了二十八张卡，这利润就是两万呀！她惊叹地看着周丽娜，“丽娜，你脑子怎么这么好用呢？” 可不是好用吗？就这两回，周丽娜就挣了六七万块，她弄的那个婚纱店，虽然不知道赚了多少，但是生意是越来越好的，不过那挣的是辛苦钱。 “丽娜，你还要去弄卡不？”周丽萍问，要是周丽娜还去弄，她打算多弄几张。 周丽娜摇头机，“不弄了，南城的市场就这么大，一些单位是自己去购买了的。” 这个程序卡是可以打电话订购的，周丽娜去跑业务的时候，一些单位就已经自己买了卡了，还有一些虽然有电脑，但是却并没有意向购买程序卡，周丽娜算一算，就算还剩一些市场，可能也不多了，还要花很大的精力去跑，挣一批块钱，周丽娜已经满足了。 周丽萍听了也不失望，钱是落袋为安，挣肯定是挣不够的，不过周丽娜帮她挣的这一千多块钱，够他们一家子过一个肥年了。 周丽萍在心里盘算着，得给怀义和信义买件新衣服，算是对周丽娜的感谢。 一进腊月，店里的生意越发的红火，每个好日子都订得爆满，化妆订满之后，婚纱也照样租的，有时候一天要租十几件婚纱出去。 邓嫂的工作就忙起来了，她几乎每天都要来周丽娜家洗婚纱，幸好家里安装了锅炉，热水都是现成的，不然这寒冬腊月的，手都得冻烂。 不过这样煤消耗也大。 杜伯钧刚往家里拉了一吨多的煤，烧了好几袋子了。 邓嫂虽然忙，但是也高兴，有时候她一天要洗十来件，收入就是三四十块钱，干什么工作能挣这么多？ 邓嫂心里感激，工作也越发的细心，虽然热水供应充足，但邓嫂没有胡乱浪费，更没有把家里的脏衣服带过来洗。 杜伯钧铺设的两个卧室的水暖也开始用了，孩子们包括周丽娜之前都没在冬天用过水暖，水暖一开，没几个小时，冷冰冰的房间就变得非常暖和了。 锅炉烧得旺的时候，在房间里孩子们都不用穿外套，只用穿着毛衣玩，孩子们一回家，就在房间里玩，都不怎么出门了。 到冬天，洗的衣服被褥通常让人头疼，洗完之后，挂上去就冻住了，根本就干不了。 周丽娜之前买的半自动洗衣机，洗完衣服还能脱水，但冬天的衣服就是脱水了也是干不了的，现在有了烘干房，衣服洗完就挂烘干房去，很快就干了。 周丽萍家里两个孩子穿衣服脏得快，有时候洗了都烘不过来，就拿过来烘干。 渐渐地，周围人都知道周丽娜家里有个烘干房，家里洗了床单被罩的，都想送到周丽娜家里来烘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周丽娜店里的生意没这么好，烘干房有位置，她还能帮一下忙，但是现在生意好了，她要烘婚纱，又要给自己家烘衣服，有时候周丽萍家也有衣服要烘，烘干房就忙不过来了。 最主要是，有的人家家里没洗衣机，送过来的床单被罩还是湿漉漉的，都还要放在周丽娜家的洗衣机脱水甩干，才能挂到烘干房去。 衣服还好，床单被罩太占地方了。 可是这些人都是杜伯钧的同事的家属，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时候人都把衣服送过来了，也不好意思拒绝，让人再拎回去，但是烘干房挂得太满了，有时候婚纱一天都还烘不干，里面潮气太重。 周丽娜很苦恼，跟杜伯钧说了，“你说怎么办，拒绝吧，不好开口，不拒绝吧，又实在给自己添麻烦。” 这个时候利己主义是会被批评的，邻里相助才是社会的风气。 杜伯钧说道：“这小烘干房能装的有限啊，容纳不下了，你就不就不要答应了。” 周丽娜说道：“这可是你说的，那些可都是你同事的家属，到时候得罪了人，你可不要怨我。” 杜伯钧笑道：“没有这样的道理吧，要照这个理论，有人来找我借一千块钱，我不借还得罪他了？我们好言拒绝就行了，帮助别人的基础是先保障自己呀，这个烘干房是给你烘婚纱用的，要是这个来烘衣服，那个来烘床单被罩，弄得你自己的婚纱都烘不好了，这个烘干房的意义是什么？” 周丽娜说道：“你会说，那下次别人来的时候，你出面去拒绝。” 杜伯钧没推却，“行，下次来人的时候，我要是在家，我就拒绝。” 周丽娜笑道：“行，这是你说的。” 两人刚说完没多久，马大姐就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衣服来了。 她家里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十岁，最大的已经参加工作了，一大家子都在家属院生活，家里隔三差五就要洗一大背篓的衣服。 之前马大姐还在家里手洗衣服，自从上次看到邓嫂放锅炉里的热水洗婚纱，知道周丽娜家二十四小时都烧着热水，就想到她家来放热水洗衣服，洗完衣服再放周丽娜家的洗衣机里洗一遍，过边清水，脱水，就直接在烘房晾干，第二天来收干衣服就行，方便得很。 杜伯钧在房间里办公，周丽娜在客厅炉子旁边织毛衣，这毛衣是给孩子们织的，大人们的穿的毛衣她就没时间织了，只能去商场买成品毛衣。 邓嫂在外面洗婚纱，周丽娜让她来屋里洗，邓嫂说屋里光线没那么好，怕洗不干净，再说她用的是热水，又活动着，感觉不到冷，就在外面洗。 邓嫂见过马大姐几回了，也算认识了，周丽娜家这个烘房，别人虽然来烘衣服，但没这个马大姐来得勤，别人家都是尽量在自己家里用炉子烘，实在是烘不下的，才拿到周丽娜家来，每次拿来的也不多。 但是这个马大姐，每回拿来的都是一大背篓，要拿到周丽娜家这来脱水，一大家子的衣服全要晾在烘干房。 邓嫂就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了，因此看到她来，她也没主动打招呼。 马大姐看到邓嫂倒是笑吟吟的，看到她用一只大盆，就问：“丽娜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大盆？” 邓嫂问她，“你要大盆做什么？” 马大姐把背篓放下来，说道：“洗衣服呀。我家那木盆子太重了，拿过来不方便。” 邓嫂惊讶地问她，“你要在这洗衣服？” 马大姐点头，“对，这有热水，洗起来方便。洗完放丽娜家的洗衣机一搅，就干干净净了，直接就挂上了，多方便，我在家里洗，还得背过来，重死了，一路都在滴水，每回弄得我衣服都湿了。” 邓嫂震惊地看着她，头一回看到这么厚脸皮的，凭什么跑别人家里来洗衣服，用别人家的热水，用别人家的洗衣机？热水不用煤烧吗？洗衣机不用电吗？ 邓嫂也不好说得太过分，就提醒道：“她家也没有现成的热水啊。” 马大姐指一指她盆里冒着热气的水，“这不就是现成的吗？我看到你去锅炉那接的。” ------------ 第64章 新顾客 “这热水也要烧煤热的，又不是免费的热水。”邓嫂忍不住说道。 马大姐挑一挑眉，“那这热水不管用不用，都一直烧着的啊，不用不就浪费了吗？” “怎么是浪费呢？人家这热水不用，就不用烧那么多煤去烧啊。” 马大姐不满地撇撇嘴，心想这个干活的可真话多，人家主人家还没说什么呢，她跳出来说个什么劲。 “这不是有现成的锅炉烧水方便吗？你洗你的衣服吧，话这么多干什么。”马大姐不满地说道。 邓嫂确实不好多说，毕竟她不是主人。 周丽娜在屋里已经听到了邓嫂和马大姐的对话，她自己不出来，给杜伯钧使眼色。 杜伯钧之前还说呢，要懂得拒绝，今天看他怎么拒绝。 杜伯钧走了出去，这个马大姐确实有点过分了，来他们家烘衣服也就算了，还把衣服背过来洗，他们家又不是公用洗衣房。 “马大姐。” “杜团长。”马大姐看到是杜伯钧出来而不是周丽娜出来，心里就放松多了，男人一般不会斤斤计较，斤斤计较的是女人，她赶在周丽娜出来之前，跟杜伯钧说一声，周丽娜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杜团长，我看你们家用水方便，就把衣服背过来，洗一洗，这么大的锅炉烧水方便，我家里那煤炉子一次也只能烧一小壶热水。” 杜伯钧说道：“马大姐，你可能误会了，我家这个锅炉烧水是为了供暖，不是为了洗衣服的。” 马大姐说道：“我看这个锅炉一天到晚都在烧的嘛，那热水不用也浪费了，你看我们家，一天就是这么多的脏衣服，之前干不了都得用炉子烘，现在好了，现在你们这有烘干房了，我今天烘上，明天就干透了。” 杜伯钧说道：“刚要跟你说一下，这个烘干房，是专门用来给我爱人的店里烘婚纱用的，烘不下的时候，我们自己家的衣服都是用煤炉子烘的，从今天开始啊，我们这烘干房就不外借了，这个腊月，天天有十几件婚纱等着烘呢。” 马大姐一听，有点傻眼，她没想到杜伯钧竟然会亲自跑出来拒绝她。 这烘干房，马大姐来烘好几次了，体会到了烘干房的好处，她在家里用炉子要烘两三天才干的衣服，这个烘房一晚上就干透了，而且还没有煤烟味，她在家里烘的衣服，煤烟味，油烟味，特别重。 可现在杜伯钧说烘房不外借了？这怎么能行呢。 马大姐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个烘房是要烘婚纱的，但是这么大的烘房，婚纱也挂不满呀，剩下的地方不烘也浪费了不是，这都是方便邻居的好事，人不能自私，杜团长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呀！” 是呀，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他可是这么大的领导。 让马大姐没想到的是，杜伯钧说道：“马大姐，你说得没错，人不能太自私，但是利他也不能损己吧。这个烘房本来就是专用的，给我爱人烘婚纱用的，现在烘的衣服太多，导致婚纱都不能及时烘干，影响她店里做生意了。” 杜伯钧说道：“我跟丽娜商量了一下呢，以后这个烘房每天最多只能接受两家来烘衣服，每家不超过三件衣服，多了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其实杜伯钧没跟周丽娜商量。他们也不可能全都拒之门外的，都是同事，不好做得太过，干脆就定个规矩，每天接受两家来烘衣服，不得多于三件，这样也不会太影响到他们自己，又给邻居们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马大姐说道：“这周围谁家都是一大家子人呀，三件衣服也顶不了事呀。” 杜伯钧说道：“马大姐，如果你家对烘衣服的需求很大的话，不如你们家自己弄个烘房，就能满足你们一大家子的烘衣服需求了。” 马大姐顿时讪讪的，他们家全靠当家人老刘一个人的收入支撑一家人，她大女儿虽然工作了，但是工资不高，哪有余钱来弄烘房，就是弄起来了，也支撑不了一天到晚这样烧煤啊！ 邓嫂在旁边听得舒心极了，还好男主人是个拎得清的，照她说，就不该答应别人来家里烘衣服，尤其是这个马大姐，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周丽娜听了杜伯钧的话，惊讶得直挑眉，她还以为杜伯钧会做烂好人呢，没想到他还真说到做到了。 马大姐说道：“那你们这热水，不用也是浪费了，让我接一点洗衣服吧。” 杜伯钧笑道：“怎么是浪费呢，马大姐，你有所不知，这锅炉烧一天，起码要烧半袋子煤，你们家要是对热水的需求大的话，不如这样，你拿煤过来烧热水用，锅炉我就免费提供给你。” 现在一袋子煤要五块钱，一天烧半袋，就是两块五，什么家庭舍得这么烧煤，马大姐要是舍得烧煤的话，她也就不会想着过来占这个便宜了。 邓嫂在旁边帮腔，“对对，杜团长家里有锅炉，大家要用热水的话，就自己拿煤过来，杜团长都已经免费提供锅炉了，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烧煤了，你说是吧，大姐？” 马大姐讪讪一笑，“是，是。” 今天这洗衣服的打算是行不通了，马大姐也不舍得拿煤过来，只能灰溜溜地背着衣服又回去了。 住在家属院的，要么是退休的老军人及家属，要么是在职军人及家属，反正都是部队出来的。 周丽娜走出来，对杜伯钧竖大拇指，“可以啊，杜团长，很有领导风范嘛。” 杜伯钧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两人一块回了房。 “我做主答应一天给两家烘不超过三件衣服，没跟你商量，这个事情...” 不等杜伯钧说完，周丽娜就点头说道：“我知道，这邻里邻居的，不好做得太绝，让人家背后说我们小气，再说你在单位上，还要跟人打交道。一天烘个七八件也不成问题，只是不要太多了，都影响我自己使用。” 今天杜伯钧处理得周丽娜还是挺满意的，像马大姐这样占便宜这么过分的也少，其他人家也不是经常拿过来，有时候急着要穿了，或者是洗了床单被罩在家里烘不干，才会拿过来。 这个周丽娜也愿意帮忙的，人生在世，谁能保证永远不麻烦别人呢，与人为善是对的，但别善良过头，让人占便宜。 今天就是杜伯钧不站出去说，周丽娜也是要说的，她本来也不是性格软弱的人。 这天，周丽娜的门店迎来了一个熟面孔。 她和杜伯钧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个老妇人，带着两个年轻姑娘进来。 周丽娜连忙上去接待。 老妇人看着她笑道：“幸好我记得没错，顺利就找过来了。” 老妇人的侄女田香梅笑道：“姑妈，我早就知道这里了，一直想找时间过来呢。” 老妇人叫田锦蓉，另外一个是她的女儿，叫沈佩环，沈佩环年纪跟周丽娜差不多。 田香梅看着周丽娜好一会儿，才笑道：“姑妈，你说这个姐姐跟佩灵姐姐很像，还真是很像呢。” 田香梅看向沈佩环，沈佩环和沈佩灵是亲姐妹，但是长得一点也不像，倒是这个婚纱店店主，跟佩灵姐很像。 沈佩环的目光也放在了周丽娜身上，她自然也看出来了，她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天下之大，这么多人，总有一两个相似的。” 田锦蓉笑道：“茫茫人海中能遇上，也是缘分使然，呵呵。” 沈佩环撇撇嘴。 张圆圆在给顾客化日常妆，这位顾客化妆去约会的，这样的妆就便宜一点，八块钱化一个，张圆圆到手有五块钱。 她抽空看一看沈佩环，又看一看田锦蓉，她也觉得这个女同志长得不像她妈，倒是挺像...丽娜姐她妈，张春华。 张圆圆越看越觉得像。 沈佩环察觉到张圆圆时不时地看她，不高兴地皱眉，对田香梅说道：“你不是要看婚纱吗？快看吧。” 看婚纱就看婚纱，又不认识，倒站在这拉起家常来了。 张圆圆给顾客化的妆已经进入尾声了，效果看起来很好，田香梅看了一会儿，惊叹于化妆师的技术。 周丽娜引导田香梅去挑婚纱，问对方的喜好，是喜欢大裙摆的还是修身的，颜色也有不同，有白色，蓝色，还有粉色。其中白色款式最多，其他颜色的少一点。 田香梅去挑选婚纱，沈佩环跟在旁边看，看来看去，她似乎也没有满意的，嘴一直撇着。 田香梅倒是很喜欢这里的婚纱，挑了两件准备去试穿。 周丽娜问她的婚期，她是腊月二十六，这个婚期特别好，当天结婚的人很多。 周丽娜说道：“二十六这天结婚的真不少，我都有十个顾客是那天结婚的。” 田香梅说道：“是吧，我妈说那天日子大，结婚的不少。你们还可以化新娘妆是吗？” 周丽娜说道：“是可以，不过因为这天的日子大，我们的化妆单已经订满了。我们店里目前就我跟我表妹两个化妆师，顶多只能接待八个顾客，就这样，最早的顾客三四点钟就得过来。” “我光租婚纱穿着也没那么漂亮呀，你们想想办法，能不能加一个化妆？”田香梅亲眼看到张圆圆化妆的效果，心里已经很喜欢了，这会儿就想给自己订一个。 但那天已经满员了，周丽娜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已经是八个了，实在是加不了了。” 沈佩环说道：“哎，她们家只能租婚纱不能化妆的话，那还不如去新一路呢，人家新开的婚纱店，款式比这好看。” 周丽娜听到这话，不由吃惊，新一路什么时候开了个婚纱店吗？她还真不知道，天天忙得打转。 田香梅看一眼沈佩环，“这里的婚纱款式我挺喜欢的。” 其实她们已经去过新一路了，新一路新开的那家婚纱店是沈佩环朋友的嫂子开的，田香梅过去看了一圈，不怎么喜欢，感觉婚纱的质感太差，刚好她姑妈又说这边的婚纱店，就过来看。 一看到这里的婚纱，田香梅就觉出差别了。这里的婚纱质量要好太多了，当然价格也要贵一点，可是结婚也就这一天，肯定要选个好的。 田香梅还在跟周丽娜说好话，“好姐姐，你就帮我安排一个吧，我两点过来都可以。” 周丽娜说道：“两点我们倒是也可以给你化妆，就怕化妆的时间太早，等仪式开始的时候脱妆了就不好看了。” 田香梅说道：“我到时候自己补点粉就行了。” 田香梅一直说，周丽娜也没法拒绝，就答应了，到时候让她第一个过来，三点就要过来。 她挑的婚纱也是贵的，要八十一天，加上化妆，就是一百了，普通人半个月的工资。 沈佩环很不高兴，觉得田香梅不给自己面子，明明她都已经答应了朋友，要去给她嫂子捧场的，现在田香梅在这订了，就把那边放鸽子了。 “香梅，你的眼光也太差了。”沈佩环讽刺道。 田香梅给她姑妈面子，不跟沈佩环计较，“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不能要求别人都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吧。” 沈佩环说道：“可你答应我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是答应你过去看看，可没答应你在谁家下订。”田香梅又不傻，她自己的大好日子，干嘛要给别人做人情，委屈自己？ 沈佩环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简直不识好人心！你等着吧，翠兰说的，这里经常找借口扣客人钱的，你的押金就等着被扣吧！” 沈佩环当面说这样的话，周丽娜不得不辩解两句了。 “哎，同志，你说我们这找借口扣押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有朋友在这里无缘无故地被扣押金吗？”周丽娜说道。 田香梅瞪沈佩环，对周丽娜说道：“她乱说的，不要听她乱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沈佩环冷哼，“我朋友说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田锦蓉在旁边坐着等，听到了沈佩环的话，皱眉训她，“不要你跟过来你非要跟，来了又乱说话，你还不给人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扣押金也是事实啊！”沈佩环说道。 ------------ 第65章 过时商机 “婚纱脏污面积大，有破损，确实是会视情况扣押金的，如果爱婚纱只是正常的些许脏污，没有破损，我们是不会乱扣押金的。”周丽娜察觉到这个女同志态度不友好，但是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她还是耐心地解释。 田锦蓉叫住沈佩环，“佩环，你就不要说话了，你又没有来这里租过婚纱，道听途说的话，怎么能拿到人家跟前来说？” 沈佩环气呼呼地说道：“你们不识好人心就算了，到时候被扣押金了，就知道了！” 田锦蓉对这个小女儿很是头痛，都二十六了，还是这样任性的性子，本来她带着侄女过来的，沈佩环非要跟着过来，过来又说话捣乱，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小周这么周到地招待她们。 “你先回家去吧。”田锦蓉说道。 沈佩环气鼓鼓地走了。 田锦蓉跟周丽娜道歉，“我这女儿是被我宠坏了，真是不好意思，请你不要介意。” 周丽娜说道：“没关系，她可能是希望田小姐去她朋友家的店订婚纱。” 田香梅说道：“我们过来这之前去过了，那边婚纱质感不好，我不喜欢，我就喜欢你们家的。又不是她租婚纱，你不要听她的。” 周丽娜笑道：“没关系，我们开门做生意，也接受合理的质疑，你放心吧，乱扣押金在我们店里是不存在的。” 田香梅笑道：“我想也是的。” 田香梅订了一条白色修身的婚纱，还订了妆面。 “我可以让这位化妆师给我化妆吗？”我一进来就看到她化妆了，化得真好。”田香梅指着张圆圆说道。 张圆圆惊讶地说道：“你要我化妆吗？” 田香梅点头，笑问：“可以吗？” 张圆圆眼里迸出惊喜的光，“当然可以！” 张圆圆看向周丽娜，本来想说周丽娜的技术比她好，但是一想化妆时间太早了，还是她来化吧，周丽娜休息休息。 现在化妆的订单太多了，有时候她们两三点就得过来了。 周丽娜正要跟张圆圆商量商量，化妆订单多的时候，张圆圆就跟她去她家里住，半夜两个人结伴来店铺，这样要安全得多。 田香梅租好衣服，又下了化妆订单后，就跟田锦蓉一块走了。 人一走，张圆圆就说道：“新一路也开了婚纱店啊？我还不知道呢，丽娜姐，你也不知道吧？”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时候开的都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也是新开不久。” 周丽洁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耽误了，早上没来，到中午才来的。 周丽洁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是什么事情，听周丽娜他们说新一路开了新的婚纱店，立刻就变了脸色，“肯定是看我们生意好，才跟风开的！我去看看！” 周丽娜怕她跑人家那去闹事，赶忙扯住她，“我早就想到了，我的这个婚纱店是南城第一家婚纱店，只要生意好了，肯定会有人跟着开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又不是独家的生意，别人要开我们也没有办法。” 周丽洁说道，“我知道，我去看一看。” 周丽娜不好过去，恐怕人家悄悄地来过她的店铺，都认识她了，周丽洁和张圆圆也是经常在店里的，人家说不定也认识，还是叫个不认识的过去看看。 周丽娜想请堂姐去看一看，对比一下那一家。学学别人家的优点。 周丽娜跟张圆圆商量，订单多的时候，去她家住的事情，“这样我们一起过来，路上也有伴，安全一点。” 张圆圆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她家是远了点，有时候就半夜骑车过来，都是壮着胆子骑的。 周丽洁说道：“这店里弄个小小的休息室呗，忙的时候，我跟圆圆就睡在这里，半夜就起来开工了。” 周丽娜从家属院骑车过来还有杜伯钧送她，张圆圆不能次次都喊她爸送，她爸干的是体力活，休息不好也不行。 周丽娜想一想，说道：“这店里不行，本来现在挂几百件婚纱就已经挤挤的了，那不如这样，我去附近找个房子，租下来，订单多的时候，我们就去那休息，晚上过来也方便。” 张圆圆高兴得一拍手，“对对，这个办法好！” 周丽娜说干就干，当天就开始在附近看房子，要求就是要近。 她跟周丽洁一块去找的房子，这门面后面就是居民楼，很快就找到了贴着出租的房子，这房子在三楼，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就是卫生间和厨房是公用的，一个月四十块钱。 周丽娜叫来房东，进去看了一眼，房子里有家具，看起来还算干净，主要是这离她的店铺很近，上下楼就到了。 周丽洁也比较满意，就租了下来，租金一次性交了半年的。 张圆圆和周丽洁当天就把房子大清扫了一遍。 张圆圆感叹，“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呢，还天天半夜从家里骑车过来。” 周丽娜说道：“是我之前没想到，早就应该租一个房子，方便我们休息了。” 周丽洁回家搬被褥，袁平已经回家了。 昨晚上夫妻俩才大吵一架，其实也不能算大吵，算是周丽洁单方面输出。 原因是昨天，袁平他妈过来了，目的很明确，催生。 周丽洁跟袁平结婚也几年了，还没生下一儿半女，老的着急，之前都是催袁平，现在换策略了，跑来家里催周丽洁。 周丽洁最讨厌的就是催生，她心里其实一点生孩子的想法都没有，怀不上她也不去医院看，袁平虽然着急，但也拿她没有办法。 袁平自己是悄悄地去医院查过的，他各方面都正常。 刚开始周丽娜也没怀孕，袁平还在想是不是姐妹俩身体都有问题，可现在周丽娜怀孕了，袁平就又生出了希望，或许他跟周丽洁也能有孩子。 但是周丽洁不大愿意跟他过夫妻生活，一个月也没两次，就这样的频率，想生孩子也不大容易。 昨天袁母跑过来催生，让周丽洁特别气愤，她忍不住就跟袁母呛了几句，袁平听到了，心里当然就不舒服，晚上夫妻俩因为这个事情，就说了起来，说着说着周丽洁就吵起来了。 两人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着觉，第二天周丽洁起来就晚了。 这会儿她回去搬被褥，也没跟袁平解释是搬到店铺的临时住处，因为两人刚吵完架，周丽洁就回家来搬被褥，就好像是她要分居搬走一样。 她还收了几件衣服。 袁平看到她搬被褥，有点慌了，先打破了僵局，“丽洁，你搬被子上哪去？” “用的着你管吗？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周丽洁呛声道。 袁平也忍不住生气，“不过就是夫妻俩吵两句，你就要搬出去？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周丽洁说道：“你管得着吗？我不跟你一个屋檐下还不行吗？” 袁平知道周丽洁的性子，你强她更强，还任性，他没法子了，只好收敛了脾气，“丽洁，有话我们好好说，你不要这样。” 周丽洁瞪着他，没说话也没解释，搬着就下楼去了。 袁平劝不住她，只好一路跟着她，想看她要搬到哪里去。 张圆圆也回家搬被褥去了，郑月华得知周丽娜在店铺附近租了房子，忙的时候三个人要一起在里面住，才放心让张圆圆搬被褥过来。 张圆圆就在楼下碰到了闹别扭的两口子。 “丽洁姐，姐夫。”她最开始还以为是袁平送周丽洁过来呢。 袁平看到张圆圆也搬了被褥，一时间有点明白了，问张圆圆，“你们租的房子？” “丽娜姐租的，让我们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在这边睡，有时候半夜就要过去给人化妆，住在这近点，方便点。” 本来一场误会，到这里也就算解除了，但是周丽洁偏要对袁平呛声。 “现在你亲眼看到了，我不是出来偷人！你该放心了！” 袁平脸色微变，“丽洁，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用不着。”周丽洁一点也不领情，她心里还攒着一肚子气呢，自己解开自行车的绑带，抱着被褥上楼去了。 张圆圆这才发现夫妻俩在闹别扭，一时间有点尴尬，沉默了一会儿才对袁平说道：“放心吧，姐夫，我们都住一起的，而且不是搬到这里来住，订单多的时候，就在这里睡一下。不然大半夜的过来，太不方便，也不安全。” 周丽洁大半夜过来，都是袁平送她，这一点袁平都没有怨言。 袁平对张圆圆苦笑一下，知道周丽洁心里还有气，也不跟上去了，“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袁平骑上车回去了，张圆圆才抱着自己的被褥上楼去。 周丽娜回家去跟杜伯钧打了个招呼，吃过饭了，孩子们留在家里，杜伯钧才送周丽娜过来，带来一套被褥。 张圆圆和周丽洁都已经安顿好了。 张圆圆心里特别高兴，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跟着父母生活，现在有了一个临时的小窝，虽然是跟周丽娜两姐妹分享的，心里也很兴奋，好像在这里，她就脱离了郑月华的掌控。 周丽洁和张圆圆各占了一个房间，其中张圆圆的房间里的床要大一点，周丽娜就跟张圆圆一个房间。 张圆圆和周丽洁一块出去下了馆子，才刚回来。 周丽娜坐在客厅，杜伯钧在里面给她铺床。 今天周丽洁和张圆圆住在这。 周丽娜看了周丽洁带过来的被子，有点薄，就把她的给周丽洁盖了，张圆圆睡的床垫了两床棉絮，要暖和一点。 没炉子烤火，客厅冷得跟冰窖似的。 周丽娜说道：“明天买个炉子回来。” 杜伯钧铺好床了，从房间里出来，说道：“买炉子不方便，你们也只是偶尔在这睡，不如买个火盆，烧炭烤火，就是烤火的时候要注意开窗通风。” 周丽娜征求了张圆圆和周丽洁的意见，决定明天弄一个火盆来，再买点炭。 她再三叮嘱，“烧炭的时候一定要把窗户开一点通风。” 夫妻俩就回家去了。 张圆圆和周丽洁坐了会儿，冷得不行就睡觉了，两人今天是一块睡的，这屋子好久不住人了，确实有点冷。 同样住在冷冰冰的房子里的，还有刘维翰。 巧合的是，他也是今天租的房子，为了省钱，他租的是城中村的民房，这房子不知道是多少年的了，窗户关不严实，寒风不知道从哪个缝隙往屋里灌，屋里冻得像冰窖。 胡玉霞全身缩在被子里，脸露在外面，冻得肌肉都僵硬了。 刘维翰不怕冷似的，坐在板凳上抽烟，外套就披在肩膀上，手上叼着一根五毛钱一包的宝山。 之前他都是抽玉溪，利群的。 “维翰，这屋子也太冷了！”胡玉霞说道。 刘维翰皱着眉，没理她。 “买点炭回来吧，烧个火，就没这么冷了。”胡玉霞又说。 刘维翰冷冷地说道：“钱我都要留着做本钱，你要是受不了冻，你就回家去！” 刘维翰的房子因为抵押贷还不上，已经被银行收走了。 他们被迫搬了出来，租了这个城中村。 刘维翰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上面是对计算机程序卡的一些报道，上面还有程序卡的订购电话。 刘维翰是在街边捡到这张报纸的，他鬼使神差地捡起这张报纸，留意到上面的信息，他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商机。 他觉得这个程序卡是个商机，这个东西很先进，弄到南城来，应该能卖出去，但是这玩意太贵了，就是弄他现在也没有这么多本钱。 刘维翰想搞的是输入法培训，这玩意门槛低，只要自己学会这玩意了，找人入伙，一块开个培训班，就能挣钱了。 关键是还要场地和计算机，计算机也不用那么多，有个两三台作为演示就足够了，关键是成本，搞这么一个培训班，投入怎么的也得两三万，刘维翰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几千块，他要搞就要拉人入伙。 刘维翰苦思冥想起来，看看谁有这个实力。 ------------ 第66 章 谋算 刘维翰以前有钱的时候，身边确实有一些朋友，现在他没钱了，找上门去，人家也不爱搭理他。 刘维翰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周丽娜。 周丽娜现在有钱，刘维翰知道。她拿走了四万存款，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又赶上了好时候，卖球衣。具体她挣了多少，刘维翰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挣得不少，周丽娜卖的时候，南城都没有球衣卖。 刘维翰只恨自己没有赶上好时候，买来球衣的时候，世界杯都结束了，拿了球衣回来也没卖掉多少，亏本处理了。 现在他身上就几千块钱，撤店撤下的衣服也早就过季了，处理了，现在冬天了，刘维翰弄了些水果在卖，好歹能挣点，但是也不多。 刘维翰看好这个培训班，报纸上说了，在羊城那边，这种培训班如雨后春笋，非常火爆，一期就能招收二三十个学员，培训费要一百多块。 南城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培训班，但是投资确实也很大。两三台电脑不够用，起码要买十台，一台电脑就要几千块，光是电脑就要投资四五万，再加上场地租赁，请教师，起码得投七八万块。 但是回报率也是喜人的，这样的培训班，一期就能招收到二三十个学员，只要学员的人数足够，一天开几节课都可以，这样一个月的利润也很喜人。 日后不干了，电脑还能高价卖出去，相当于电脑的钱也花不了五万，日后卖出去，起码还能值一半以上，相当于加上场地费和老师的工资，三四万块都足够了。 收益就要看招收学员的人数了，人越多，挣的钱也就越多，这样一期费用一百多块，招收两百个学员，成本就回来了，多的都是挣的。 怎么想，这个生意都是赚钱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刘维翰现在手上没有钱，他的房子都抵押过了，也贷不到款。 刘维翰心里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就去邀以前的一些朋友，让他们来入伙。 因为这个主意没有多少门槛，只要有钱就能干，所以刘维翰也不敢跟他们说得太清楚，怕别人偷了他这个点子。 刘维翰跑了一天，他不敢把点子完全说出来，只说有一个很好的投资机会。 如果刘维翰现在是有钱的，不管他说什么，相信他的大有人在，但是现在，他都破产了，他说有个很挣钱的机会，谁敢信他。 跑了一天也没拉来投资，刘维翰有点挫败。 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干就能挣到钱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实在是可惜。 刘维翰想到了他的前妻，周丽娜。 周丽娜手上有钱，起码六七万她是能拿出来的，刘维翰想去找她试一试。 他知道周丽娜恨他，但是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才对。 周丽娜跟他过过日子，知道他的本事，只要他好言相求，周丽娜应该会相信他的。 只需要周丽娜出钱，管理运营他都包了，到时候利润就五五分成。 周丽娜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刘维翰打上了主意，第二天照常去店里忙活，上午刘维翰就找过来了。 刘维翰在店外面探头探脑地看，看到周丽洁在店里。 对这个辣椒一样的小姨子，刘维翰还有点虚。 今天是结婚的好日子，周丽娜她们从凌晨就开始忙，忙到八点钟，才送走了最后一位新娘，这会儿都有点困倦，一边吃早餐，一边说话。 周丽洁现在已经开始学习画眼妆了，这也是整个妆面最难掌握的地方，她拿之前周丽娜给张圆圆买的那个头模练习，没事做的时候，张圆圆就给她当模特。 刘维翰在店外等了好久，眼看周丽洁是不走，他只能硬着头皮进门去。 听到开门的动静，里面的三人都看过来。 看清楚进来的是谁，三人都拉下了脸，周丽洁把包子往饭盒一放，指着刘维翰骂，“哪里来的野狗，跑错门了吧！赶紧滚出去！” 周丽娜也沉了脸，“出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刘维翰没看周丽洁，对周丽娜说道：“丽娜，我有事情跟你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没那个必要，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赶紧出去。” 周丽洁站起来，赶人，“赶紧滚，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刘维翰后悔不迭，要是之前没乱搞，没跟周丽娜离婚，现在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几万块钱都把他给难死了。 上来也是奇怪，跟周丽娜没离婚之前，做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的，一离婚好像什么都不顺了。 “丽娜，我真的有事情要跟你说，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离了婚，也不至于就成仇人了吧？” 周丽娜冷着脸说道：“你把你自己太当回事了，你在我这什么也不是，还仇人，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听得懂人话，就赶快滚蛋。” 刘维翰说道：“丽娜，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离婚的时候，钱我都补偿给你了，你心里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怨气吧。” 眼看周丽娜是不肯跟他借一步说话，刘维翰只好说道：“我这次过来找你，是有一个很难得的挣钱机会，我可以跟你保证，绝对让你挣两万不止！我们都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至于骗你，你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周丽洁一听这话，瞪大了眼，拿上店里的鸡毛掸子就跑过去驱赶刘维翰，“滚！要挣钱找你妈出去挣去，你打的什么坏主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滚出去！” 刘维翰一边躲避，一边说道：“丽洁，你别这样，我是过来找你姐说正事的，我知道你们恨我，也不至于跟钱过不去吧。” 周丽娜有些意外，虽然刘维翰没说完，但周丽娜已经听明白了，刘维翰这是想让她投钱，不然他不会跑这一趟。 估计是他看到什么机会，自己又没钱，所以才打了她的主意。 “我不感兴趣，你赶快滚。”周丽娜听都没兴趣听。 “丽娜，你听我给你说啊。”刘维翰着急道，“我是真的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你听我说完，你肯定不会失望的，绝对能让你赚到钱。” 周丽洁不耐烦地骂，“你是聋了吗？不想听，你听不懂人话吗？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再不走，就别怪我动手了！” 刘维翰看向周丽娜，不死心地说道：“丽娜，我保证这个主意能让你三个月挣两万块！你相信我一次！啊！” 最后一声惨叫是周丽洁鸡毛掸子抽在刘维翰的大腿上，他痛得大叫的声音。冬天穿得多，打其他的地方没这么疼，只能抽打腿，裤子薄，更疼。 “滚不滚，滚不滚？”周丽洁倒抓着鸡毛掸子，不住地抽打刘维翰。 刘维翰疼得乱跳，指着周丽娜，“丽娜，你错过这个机会，你不要后悔！” 刘维翰被赶了出去，周丽洁追着他打，把人赶出去几百米，才骂骂咧咧地回来。 她还不放心，叮嘱周丽娜，“你可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周丽娜说道：“放心吧，他的主意再挣钱我也不稀罕。” 张圆圆和周丽洁知道周丽娜去羊城，但是只以为她是去进货婚纱的，根本就不知道她卖程序卡的事情，周丽萍虽然知道，但她也不会拿着到处乱说。 本来今天忙完，她们就该回住的地方睡个觉，休息休息，之所以还没走，就是等着周丽萍的消息，今天周丽萍去新一路了，去看一看那边新开的婚纱店。 她们还在等着周丽萍的消息呢。 到中午，周丽萍来了。 周丽洁和张圆圆都伏在烤火桌上睡着了，周丽萍一来，大家都清醒了，连连追问，“丽萍姐，怎么样？” 周丽娜也想知道，她给周丽萍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先暖一暖，周丽萍骑着车回来，吹着寒风回来。 周丽萍啜了一口热水，才说道：“地方倒是挺大的，比你这还大一点呢。但是婚纱款式没有多少，我估摸着店里应该就几十件婚纱，婚纱质感也比较差，租一天四十块钱，也可以化妆，化新娘妆也要二十。” 周丽萍又描述了一些细节，尽量还原她看到的。 周丽娜听完，心里有谱了。 这家婚纱店可能因为开得比较匆忙，所以婚纱数量还不多，不像周丽娜这，婚纱都快三百件了，她挑的婚纱全是有质感的，均价都要一百多块，一件婚纱差不多就是人大半个月的工资，做工肯定好得多。 “不足为虑。”周丽洁听完，说道。 周丽娜说道：“她定位不一样，她的婚纱比我们便宜，还是会有一部分顾客的。” 不过这种事情，别人怎么样她也管不着，只能把自己的生意做好，良性竞争。 这个生意日后也不会只是她一个人做，这个新一路的店，只是开始而已，后面肯定还会有别的店，这本来就是一块摆在公众地方的大蛋糕，谁分多分少全凭本事，想一个人吃完是不可能的。 周丽萍说道：“我看你店里的生意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好好地做，积累顾客，别人开店也影响不到你的。” 影响肯定是有的，什么生意都是独家的最赚钱，但是人也不能太贪心。 周丽娜点头，“是，我们先把我们的服务做好。” 正说话时，门口又来了个人。 张圆圆先看到，说道：“咦，是姐夫来了。” 几人都扭头看去，发现是袁平，袁平拎着一个保温食盒，进来了。 周丽洁看到他，就把脸转开了。 周丽娜注意到她的动作，怀疑这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 袁平笑呵呵地拎着食盒走过来，说道：“今天我休息，在家里炖了排骨，给你们送点过来尝一尝。” 张圆圆是知道这两口子闹矛盾的，这两天丽洁姐都是在出租房睡的，下班都没回家去，袁平炖排骨过来，是来求和的。 她笑道：“知道姐夫是关心丽洁姐，我们是托了丽洁姐的福，才能吃上炖排骨。” 袁平还是挺细心，拿了三双筷子，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喷香的排骨味道就溢出来了。 周丽娜夸道：“袁平，你做饭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这排骨闻着就香。” 袁平拿勺子，用保温壶的盖子做碗，舀了一碗排骨出来，对她们说道：“尝尝吧。” 袁平拿出筷子，给她们一人发一双。 周丽洁还不想接，周丽娜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腿，周丽洁才把筷子接过去了。 周丽洁拿着筷子却不吃，赌气似的。 张圆圆嘻嘻笑道：“丽洁姐，你快先尝尝，我们都是托你的福，你不吃，我们也不敢动筷子呀。” 周丽洁勉为其难地夹了一小块排骨，放嘴里吃了。 袁平的厨艺是很不错的，这排骨炖得软香入味，还不失嚼头，是她的口味。 袁平看她吃了，脸上也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周丽娜说道：“丽洁，你一会儿就跟袁平回家去吧，圆圆也下班回家去休息吧，今天都累了一早上了。” 袁平看向周丽洁，周丽洁却不看他。 周丽娜说道：“回去吧。” 周丽洁说道：“我回去干嘛呀，家里早就没我的位置了。袁平都听他妈的，跟他妈过日子得了。” 袁平说道：“你看你这是什么话，你才是我老婆，我什么没听你的？” 周丽洁冷哼一声，“我说让你妈以后没事别去家里了，你听吗？她一去就看不惯我。” 袁平满脸无奈，他感觉他妈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不知道周丽洁为什么对生孩子这么抵触。 “行，你说让她少去，我跟她说，让她没事不要去就行了。”袁平妥协道。 刘维翰在周丽娜这弄不到钱，回去之后，就开始动歪脑筋了。 他挣钱的时候，是瞒着周丽娜，给他父母不少钱的，大概加在一起，也有一万多。 他父母都节俭，估计这些钱都没用呢。之前刘维翰一直没敢打这些钱的主意，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看准了挣钱的机会，他决定把钱弄过来。 这些钱也不够，刘维翰还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前丈母娘，张春华。 他不知道张春华有多少钱，大几千应该也有，他想拉张春华入伙，让张春华也投一点钱。 说服张春华他有信心，他这个前丈母娘，以前最喜欢他，也相信他的本事。 ------------ 第67章 合伙 刘维翰买了点东西，拎着就去前丈母娘家去了。 张春华开门看到是刘维翰，惊讶不已，“刘维翰？你来干什么？” 刘维翰脸皮厚，张口就喊妈，“妈，你们吃饭了吗？” 张春华没好气地说道：“我可不是你妈了，有什么事？” 自从知道刘维翰跟胡玉霞结婚之后，张春华就对他没好脸色了。 这回没恶语相向，还是因为看到刘维翰手里拎了东西。 刘维翰把奶粉水果往张春华手里送，“这不是好久没来看你们了，我想着该过来看看你们了，虽然我跟丽娜离婚了，但是我对你和我爸的心情，还是跟以前一样的。” 刘维翰这话就有点戳张春华的心了，以前刘维翰就孝顺，现在他跟周丽娜离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离了婚的刘维翰都比周丽娜有孝心，看看周丽娜，什么时候回来看过他们。 名义上是嫁了个团长，实际上娘家一点光也没有沾到。 就连周丽娜嫂子娘家弟弟要参军，想找杜伯钧打个招呼，杜伯钧都没帮忙，气得吴燕给张春华好久的脸色看。 张春华上次好心给周丽娜送排骨，没想到人家一点情都不领，还让她别再去了。 张春华真有点被周丽娜伤到心了，她自认也没亏待过周丽娜，人家现在找到好的了，转头就不认娘家人了！ 有没良心的周丽娜作为对比，张春华看刘维翰顺眼了很多。 她接过东西，假模假样地说道：“来就来了，有你这片心意就够了，还破费买什么东西呀。” 刘维翰看张春华态度软和了，心里一喜，进了屋。 他特意挑的下午过来，这个时间段，家里其他人都上班去了，只有张春华一个人在家。 张春华去给刘维翰泡茶，刘维翰看她忙里忙外的，一时间有点恍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来丈母娘家，不仅是丈母娘，他们一家都很抬举巴结刘维翰，刘维翰在他们眼里，是很有本事的暴发户女婿。 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刘维翰穷了，身上就几千块钱，还不敢乱花，租房子都只敢租城中村的老破房子。 “妈，丽娜过得好吗？”刘维翰叹气，“我真后悔，当初不该猪油蒙了心。” 张春华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丽娜结婚了，你也结婚了。” 刘维翰说道：“我是被骗了！” 张春华看着他，急忙问道：“你被谁骗了？” “胡玉霞！”刘维翰咬牙切齿，“当时她骗我她怀孕了，我才跟她打了结婚证，不然我才不娶她这烂货，跟丽娜没法比！” 张春华瞪大了眼，惊讶道：“她竟然这样骗你？” 刘维翰点头，“是啊，要不是被她骗了，我怎么会跟她结婚！”刘维翰恨恨地说道。 这话他没撒谎，要不是胡玉霞拿假的检查单骗他，他真不会跟胡玉霞结婚，他还在等周丽娜回心转意呢。 他这边跟胡玉霞领了证，心里想让周丽娜后悔，可谁曾想，周丽娜比他更狠，离婚之后立马就结婚了。 刘维翰在张春华这待了一个多小时，跟前岳母又把感情给续上了，就是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真心了。 刘维翰主动说出了自己被骗的事情，把张春华心里的误会解开，获得了她的原谅和同情。 等火候差不多了，刘维翰才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刘维翰是个嘴甜的，他嘴会哄。 他把自己这个挣钱的主意讲给张春华听。 “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刘维翰很肯定地说道，“我是觉得对丽娜有愧，更加对不起你和我爸过去对我的好，所以我才要带上你们一起做，这个生意我很看好，钱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春华一听到要拿钱出来，稍微有点警惕。 刘维翰又说道：“我本来是过去让丽娜跟我一块做这个，丽娜恨我，她不肯跟我有牵扯，我心里越发的愧疚，妈，我的能力你知道，这钱肯定是会让你稳赚不赔的。我以后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及时孝顺你了，我想让你挣点养老钱。” 刘维翰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张春华，是啊，刘维翰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刘维翰之前短短一两年就挣了大几万块，凭借自己的能力买上了房子，开了店。 现在刘维翰还肯来带她一起发财，还是因为以前张春华对他好，把他当儿子看待，有这样的机会，刘维翰才会想着自己。 刘维翰凭借着花言巧语，成功地获取了张春华的信任。 张春华问他要投多少钱，刘维翰说道：“我只能给你让一万块的空间，我爸妈也要跟着我做这个呢，他们也给自己挣点养老钱，我还要给他们留两万块钱的空间。” 一听刘维翰的爸妈也要跟着刘维翰做这个，张春华心里就更信任了。 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是张春华管着的，包括儿子周成军的工资也是上交给她，即使周成军都结婚几年了，钱还是交给她保管。 让吴燕保管，张春华不放心，她害怕吴燕拿钱去补贴她自己娘家。 一万块，银行账户上是有的。 其实刘维翰也不知道张春华到底有多少钱，一万块也是他保守说的，要是多了，张春华没有这么多，那就少拿一点就行了。 张春华听说有这么挣钱的生意，还想带着周丽洁做，“丽洁应该也有点钱，我让丽洁也拿点给你，你帮她也挣点钱。” 一听周丽洁，刘维翰连连说道：“不行不行，今天我去找丽娜，丽洁也在，她都阻拦丽娜，要不是她阻拦，我也能带丽娜挣点钱。妈，这个家，除了你还把我当儿子看，其他人已经不把我当亲人了，他们要是得知你跟着我挣钱，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拦你的。” 张春华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立刻说道：“那就不说了，我悄悄地把钱给你，你写个条子给我。” 张春华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子，没白把钱拿给刘维翰，要刘维翰给她条子。 刘维翰说道：“这个你放心，妈，你投的这一万块钱，我还要跟你签合同呢。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你就是我妈，我也不能亏待你，这钱必须要写清楚的。” 这话正如了张春华的意，她说道：“是该这样，谁都不要吃亏了...” 刘维翰怕夜长梦多，万一张春华没管住自己的嘴，等周家其他人回来之后，跟他们说了，被他们阻拦，他这一万块就泡汤了。 这个时候，刘维翰确实没想骗张春华这一万块钱，他只是想集资去开电脑培训班，等挣了钱，他肯定还是要给张春华分钱的。 张春华拿着身份证银行存折，跟着刘维翰出去把钱取出来了，当天就在银行，刘维翰手写了一份合同，交给了张春华，上面还约定了分成，按投入比例分成利润。 张春华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虽然给出去的是一万块钱，可是日后收回来的，就是利润呀！一万块钱放银行一年，顶多利息也就是七百来块，可是拿给刘维翰去投资，刘维翰保证了，两个月就能给她挣两千块！ 两千块！周成军上班一年才能挣到，她一个老太太，跟着刘维翰做，两个月就能挣到，还轻轻松松。 因为太信任刘维翰了，太相信他的挣钱能力了，张春华心里一点都没有忐忑，只有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就等着两个月之后，坐收分红。 因为跟刘维翰说好了，不跟周家其他人说，所以张春华把这个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的，谁也没说。 好几次，张春华欢喜得想找人分享，最终还是把嘴闭严了，她想等分红到了，再告诉其他人，给他们一个惊喜。 天气越来越冷了，早上地上都是白霜。 周丽娜给出租屋添了一只炭盆，睡觉的时候炭盆就不烧了，免得发生危险。 天气是冷，适龄青年结婚的热情不减，越是冬腊月正月，都是结婚的高峰。 明天又是好日子，店里的三个化妆师都没有回家，而是歇在了出租房。 周丽娜弄了一些土豆红薯，无聊的时候就烤着吃。 “你这怀孕了，经常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能不能行？”周丽洁问周丽娜。 周丽娜说道：“没问题，早点睡觉就行。” 她看一看表，晚上八点了，这会儿上床，眯一眯，差不多九点钟就睡着了，三点钟起来，也能睡六个小时呢。 周丽洁打着哈欠说道：“我在家都是十点过才睡觉，睡太早我还真睡不着，又冷，幸好弄了暖水瓶。” 周丽娜跟张圆圆睡，两人一人灌了两个玻璃瓶的暖水袋，一个暖脚，一个暖上身，不然太冷了。 玻璃瓶子不大，是医院输液的玻璃瓶，用完之后就低价卖出来，拿回去当暖水瓶用，它那个橡胶软塞子一塞，特别紧实，不会漏水。 周丽洁有点想起袁平的好来了。 她冬天身体总冷，睡觉半天都暖和不过来，袁平就睡到她脚边去，把她冰冷的脚往他热烘烘的怀里抱，直到把她的脚暖热乎。 生个孩子又怎么样呢。 周丽洁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生孩子，瞧不起袁平是原因之一，第二她也嫌有了孩子麻烦，就把人给绑住了，再一个，她不想跟袁平他妈有什么来往，要是有了孩子，可不就得请人家帮忙看孩子吗？ 周丽洁看向周丽娜，她肚子里的孩子快四个月，有一点显怀了，腹部有微微的隆起。 周丽洁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周丽娜是刚离婚就跟杜伯钧结婚的，这个孩子也跟离婚结婚的时间差不太多，怀孕的时间算不了那么准的，这个孩子，一定是杜伯钧的吗？ 周丽洁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今天突然就想到了。 她看向周丽娜，周丽娜还在剥烤熟的小红薯，一点也没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没想到，难道杜伯钧也没想到？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夫妻俩都是第一次做父母。 这也没有外人，周丽洁就直接问出来了。 “丽娜，你说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周丽娜说道：“马上四个月了。” 周丽洁看着她。 周丽娜注意到周丽洁的目光不同寻常，问道：“怎么了？” 周丽洁盯着她的肚子，问道：“你刚跟刘维翰离婚，就跟杜团长结婚了，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不会算错日子吧？” 张圆圆还没听懂，困惑地看着周丽洁，“什么意思啊？” 周丽娜却已经听懂了周丽洁的意思。 周丽洁说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这也是会存在质疑的地方啊，杜团长只是一时间没想到而已，要是他日后想起来了呢？会不会怀疑？” 周丽娜咬一口红薯，热气在她嘴里慢慢地冒出来。 她说道：“在我跟刘维翰离婚之前，我们有一两个月没有夫妻生活了。” 周丽洁惊讶地瞪大眼，“真的啊？” 周丽娜点头，“当然是真的。” 张圆圆听到夫妻生活这四个字，很不好意思，她还是未婚姑娘呢，这样的话题，她听着尴尬。不过到这会儿，她也听懂了周丽洁的意思了。 周丽娜记得很清楚，胡玉霞跟刘维翰搞到一块之后，她跟刘维翰的次数就少得可怜了。 本来随着结婚的时间越来越久，次数就少了，后面更是一两个月都没有一次。 像周丽洁说的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 周丽娜在发现怀孕之后，就仔细地回忆过，她跟刘维翰确实是好久没有过了，也幸亏如此，不然这个孩子是谁的还真是说不好。 “那就好，那就好。”周丽洁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存疑，她跟袁平都已经算少的了，一个月还有个一两次呢。 周丽娜没跟杜伯钧说过这个问题，但今天周丽洁这么一提醒，周丽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或许后面有一天，杜伯钧也会想到这个问题上来，她还是先跟杜伯钧说一声的好，要是孩子生下来像杜伯钧还好，像她的话，还真不好说清楚了。 ------------ 第 68章 帮忙成罪 上次宋政委安排秦俊跟宋娇娇见面，结果被宋娇娇自己搞砸了。 宋政委气得想把宋娇娇立马送回老家去，后面到底念及宋娇娇还小，气消了之后，又盘算起来，还是要给宋娇娇和秦俊撮合一下。 他想找个机会问一问秦俊，但秦俊却被派去出差了，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进了腊月才回来。 宋娇娇也急坏了，她已经在这呆了快半年了，再没有结果，她就该回老家了。可偏偏这个时候秦俊又出差了，她想使力也没地方使。 好不容易听宋政委说秦俊回来了，宋娇娇就动了心思。 可是秦俊也没在家属院住，他住在部队宿舍，没事不会往这边来。 宋政委也要脸，不可能一次次的去把秦俊叫到家里来。 他想到了杜伯均，想让他帮忙，把秦俊叫到他家里去吃个饭，再让宋娇娇也过去帮忙。 幸好一个月过去，宋娇娇的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然就不是帮忙，而是蹭饭了。 杜伯均也想给下属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就爽快地答应了。周丽娜现在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杜伯均也不想让她操持，刚好宋政委提出让宋娇娇去帮忙，也就答应了。 等周丽娜回到家，杜伯均把这个事给她说了。周丽娜不大乐意，那宋娇娇为人刁蛮，杜伯均贸然给秦俊介绍这么一个对象，万一两人成了，之后生活不和谐，不幸福，还会怪杜伯均头上来。 杜伯均哪里关注过宋娇娇，只是因为宋政委提出了请求，他不好拒绝，再说部队上的男同志，是很少有机会接触女同志的，婚姻基本上靠介绍，比如他和周丽娜就是介绍的，所以他也就同意了。 周丽娜开玩笑道：“那宋娇娇不是跟你相过亲吗？你现在再把她介绍给秦连长，心里不膈应啊？” 杜伯均无辜地说道：“她什么时候跟我相亲过？” 周丽娜一笑：“那我可不知道，我是听人说的。” “没有这样的事。”杜伯均说道。 他跟宋娇娇确实也没有正式相亲过，只是他去了宋政委家一趟，喝杯茶的工夫就回家了，后面宋政委悄悄地来问他，杜伯均想都没想就给回绝了。 “反正我觉得，这个宋娇娇有一点刁蛮。”周丽娜本来不爱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这只是客观评价。 杜伯均说道：“我们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到底适不适合，秦俊自己选择。” 周丽娜说道：“那你跟秦俊提前说一声，看他愿不愿意见面。” 杜伯均答应了。 上班后，杜伯均就把秦俊叫到了自己办公室，把这事跟他说了，问问他的想法。 秦俊很诧异，“我在宋政委家里已经见过他的堂妹了。” 杜伯均也很吃惊，既然已经见过了，为什么宋政委又安排他帮忙组饭局？ 秦俊也不明白，但是他不想去了。 上一次是领导安排推不掉，他已经完成了一次任务，再说他对那个宋娇娇没有感觉。 秦俊跟杜伯均的关系要更亲密一点，他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那个女同志我已经见过了，没有眼缘。团长，你帮我推辞了吧。” 杜伯均不爱强人所难，尤其是这种事情，秦俊既然已经表达了拒绝，他也就去跟宋政委说了。 宋政委还没去问秦俊的意思，因为上次见面实在很失败，他是打算让两人再好好地见一次，吃个饭，好好地了解一下。 杜伯均得知秦俊的意思后，就直接去跟宋政委说了，秦俊已经婉拒了，就没有必要安排这次饭局了。 宋娇娇都已经想好要做什么菜了，就等着去杜伯均家里大显身手，没想到宋政委回家来说，秦俊没看上她。 “这是最后的一个了，既然都不行了，我们也没办法了。”宋政委说。 宋娇娇又委屈又不解，她长得也不丑啊，为什么杜伯均看不上她，秦俊也看不上她。 她想一想，觉得问题出在见面那天，她因为眉笔晕花了脸，所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秦俊可能是误会了。 “大哥，是不是秦俊误会了？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出来见面的，他肯定是误会了！”宋娇娇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宋政委也要脸，人家都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不可能还三番五次地去问。 “秦俊你就不要想了，肯定是不行了，人家已经拒绝了。”宋政委的心眼倒不至于那么小，人家拒绝了就算了，介绍对象本来也讲究你情我愿。 宋娇娇却已经看上了秦俊，对比下来，他是除了杜伯均以外最好的一个了。 甚至他比杜伯均还强一点。他没结过婚，杜伯钧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在这一点上，他是完全胜过杜伯钧的。 宋娇娇把他跟之前的那些人比较，秦俊在各个方面都挺优秀，唯一的瑕疵就是他老家是农村的。 但是也没有关系，秦俊现在是连级干部，他的户口早就已经是城市户口了。 宋娇娇什么都想好了，可秦俊却没看上她。 宋娇娇觉得秦俊一定是误会她了，宋娇娇想去找秦俊解释，可是宋政委已经放弃这个人选了，他不会自跌身份，跑去帮宋娇娇约秦俊的。 宋娇娇一想，或许家属院里，能帮她的人只有周丽娜了。 宋娇娇跟周丽娜并没有什么往来，甚至宋娇娇还间接地得罪过周丽娜，宋娇娇说话得罪了周丽娜的表妹，周丽娜心里肯定也很不舒服。 但是宋娇娇没把这个当回事，她觉得周丽娜都已经是团长夫人了，不可能这么小心眼吧。 这天，周丽娜就被宋娇娇拦下了。 周丽娜刚下班回来，现在冬天黑得早，生意基本都是在上午中午，到下午四五点，店里就关门了。 孩子们也已经放寒假，周丽娜不用着急回来接孩子，下午基本都是走路回来。 杜怀义和杜信义在前面跑跑跳跳，周丽娜跟在后面。 周丽娜觉得现在的生活她很喜欢。自从她跟杜伯钧结婚，她就从来没感觉到烦恼过，日子过得异常顺遂，好像日子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 周丽娜也找到了自己的事业，顺利地怀上了孩子。遥想上辈子，她始终为不孕而烦恼，并且还要为家里的生意操心，为刘维翰操心，刘维翰是个头脑很容易发热的人，他经常看错机会，好多次，刘维翰错误地进行了投资，都是周丽娜力挽狂澜，替他善后。 那时候确实很富足，可是每一天都是在紧张忙碌焦虑中度过的，更不要说后来知道刘维翰出轨的事情。 跟那时候相比，现在的日子真是天晴的碧波，风和日丽。周丽娜喜欢这样的生活。 正想得入神，宋娇娇出现在眼前，那样子，好像就是来找她的。 周丽娜跟她没什么来往，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这会儿对方找到自己头上来，周丽娜还以为她是需要烘衣服。 “周姐姐。”宋娇娇挤出一个笑脸。 “有什么事吗？”周丽娜问。 宋娇娇笑道：“周姐姐，我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周丽娜看着她，“什么事？” “我大哥请杜团长帮忙请秦俊吃饭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宋娇娇半天讲不到重点，周丽娜没再吭声，等着她说完。 宋娇娇只好又说道：“秦连长拒绝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上一次，我大哥把秦连长请到家里去吃饭，我因为脸上沾上东西了，又没水洗不掉，就没出来跟他们一起吃饭，可能秦连长就误会了，可能他以为是我没看上他才不出来吃饭，所以这次他才拒绝的。” 周丽娜还不知道这些内情，不过这些也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不过宋娇娇这么一说，周丽娜有点明白了，难不成宋娇娇是想请她去找秦俊解释解释？ “我想请你帮个忙，帮忙跟秦连长解释解释，行吗？” 周丽娜说道：“可是我跟秦连长也没来往，你为什么不请宋政委跟秦连长说一说呢。” 宋娇娇说道：“我大哥他...他自持身份，不愿意帮我去解释了，周姐姐，你要是跟秦连长没有来往，可以让杜团长帮忙解释两句吗？” 周丽娜说道：“你找别人去帮你说，还不如你自己去解释比较好。” 周丽娜不想帮宋娇娇这个忙，她跟宋娇娇又没什么交情，宋娇娇还两次针对张圆圆。 宋娇娇说道：“秦连长又不住家属院，我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要是我能找到他的话，我肯定就自己去了。” 周丽娜说道：“部队办公区你知道地方的，你要找他，就上大门外边去等，他肯定要出来的。” 末了，周丽娜又说道：“我们不方便帮这个忙，因为老杜已经被秦连长拒绝过一次了。” 周丽娜没答应帮忙。 因为谁也不知道秦俊是怎么想的，如果真的像宋娇娇说的这样，是因为误会才拒绝的，那去说没问题，如果秦俊本身就对宋娇娇没有意思，杜伯钧真去找他说，未免讨嫌。 为一个宋娇娇，没必要去做这样的事。 宋娇娇见她不肯帮，皱眉道：“不过就是带句话的事情，有什么不方便的呢？你就是不想帮忙吧！ ” 周丽娜本来很委婉地拒绝，听到她这样理直气壮的质问，也就觉得自己的委婉多余了点。 “是啊，我不想帮这个忙，我跟你很熟悉吗？”周丽娜说道。 宋娇娇瞪着她，似乎没想到周丽娜竟然真的把话说这么难听。 周丽娜没时间跟她纠缠，就要绕过她走。 宋娇娇有点受不了这个委屈，想一想真是越想越气，本来今天是来好声好气地请周丽娜帮忙，没想到反倒被周丽娜当面羞辱了。 还说她们不熟。 周丽娜都已经绕过宋娇娇，准备要走，听到宋娇娇在她背后说道：“你牛什么呀！杜伯钧也是我看不上的男人，你捡的我挑剩下的！” 周丽娜扭头，看向宋娇娇。 宋娇娇这话没经大脑，直接就说了，这会儿有点后悔，但周丽娜这么一看她，仿佛又在挑衅似的，宋娇娇也不能弱了气场，瞪着周丽娜。 “你看什么看，杜伯钧就是我挑剩下的！”宋娇娇心里早就对周丽娜不满了，或许是周丽娜比她漂亮，又或许是杜伯钧在拒绝她之后，选择了周丽娜。 “ 杜怀义和杜信义都走出去老远了，扭头发现周丽娜离他们老远，赶忙又返回来。 “妈！你怎么不走？”杜信义喊她。 周丽娜答应了一句，“就来了。” 宋娇娇这句挑剩下的，没让周丽娜生气，她只觉得可笑。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杜伯钧还轮得到你来挑？你未免自我认知太模糊了吧。”周丽娜上下打量宋娇娇，难怪杜伯钧看不上这女人，她轻嗤，“没有外在，也没有内涵。” 说完，周丽娜懒得再理会她，大步走了。 周丽娜语气里的蔑视，让宋娇娇气得跺脚，可她也不敢追上去骂，就跟周丽娜说的那样，她有什么资本？把事情闹大了，她堂哥肯定就要把她送回老家去了。 杜伯钧下班回来，周丽娜在厨房忙活，他进去接替她。 周丽娜把下午的事说了，“人家说你是她挑剩下的，让我给当宝贝捡了。” 杜伯钧很是惊讶，“她这么粗鲁野蛮？真是没教养！” 周丽娜说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她来找我帮忙，我不肯帮忙，倒还得罪她了，她记恨上我了。这都要怪你，要不是你，人家也不至于把气撒我身上。” 杜伯钧哄着周丽娜，“怪我怪我，之前老宋请我去，我就不该去的。” “就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秦俊。”周丽娜直言不讳，这个宋娇娇，真是让人讨厌。 可惜她不是那样的人，不然她非得去秦俊面前，说一说这宋娇娇的坏话。 她没去找秦俊，第二天，秦俊却跟着杜伯钧来家里了。 周丽娜不解地看向杜伯钧，不是没答应给宋娇娇帮忙吗，怎么还把秦俊给叫家里来了。 杜伯钧朝周丽娜小幅度的摊手，示意并不是自己叫的。 ------------ 第69章 约会 “嫂子，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秦俊也没有磨磨唧唧，见到周丽娜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周丽娜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他什么忙，“秦连长，你请说，什么忙？” 秦俊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一挠头发，说道：“我想请你帮忙给我和圆圆同志介绍介绍。” 周丽娜和杜伯钧的脸上同时浮现了讶色。 “你...圆圆？”周丽娜实在很惊讶，一开始她就是想给张圆圆介绍秦俊的，可是张圆圆见了秦俊一面之后，没看上人家。 所以周丽娜他们也就没跟秦俊提起过，没想到现在秦俊自己过来提来了。 周丽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俊有点害羞，他还是第一次请人帮自己牵线呢，但是他不争取的话，就更没人帮他了，秦俊硬着头皮说道：“是的，圆圆同志，她...她是个可爱的女同志，我...” 话没说话，秦俊的脸先红了。 周丽娜说道：“你看中圆圆了啊？” 秦俊点头，“麻烦你了，嫂子。” 周丽娜跟杜伯钧对视了一眼，周丽娜也没有一口回绝，她说道：“我帮你问一问。” 秦俊脸上浮现出喜色，连连道谢，“多谢你了，嫂子，请你费心了。” 周丽娜说道：“但是圆圆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我不能跟你保证这个事情有结果。” 事实上，周丽娜没有把握，因为张圆圆之前明确说过不喜欢秦俊的。 秦俊附和道：“这是当然，只是请嫂子帮忙牵线，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我和圆圆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周丽娜答应下来。 秦俊没留下来吃饭，说完事情就告辞了。 等人走了，周丽娜才惊讶地对杜伯钧说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怎么秦俊倒看上圆圆了。那宋娇娇昨天还在找我帮忙，让我帮她给秦俊递话。” 杜伯钧说道：“说明秦俊跟圆圆有眼缘，秦俊跟宋娇娇没眼缘。” 周丽娜看向他，笑着打趣，“那你之前看我有没有眼缘？” 杜伯钧走过来，揽住她的腰，大方地笑道：“当然有眼缘，不止是有，还很好很合适呢，不然我会着急到当天就要跟你扯结婚证？” 周丽娜还一直没问过他，“哎，对了，为什么你那时候这么着急？当天就要跟我扯证？” 杜伯钧看着她的眼睛幽深，他一笑，“当然是怕你反悔。” “你这话，那人家结了婚的，反悔的都还多的是呢，结婚之前反悔，总比结婚之后反悔强吧？” 杜伯钧说道：“那不行，结了婚你就不能反悔了，再说我也不会给你机会反悔。” 杜伯钧摸一摸周丽娜的肚子，“孩子都有了，你还能反悔吗？” 周丽娜轻哼一声，“算你厉害呗。” 周丽娜把手圈在杜伯钧的脖子上，说道：“你心里有没有怀疑过，我刚离婚就跟你结婚了，这个孩子会不会不是你的？” 杜伯钧揽着她腰的手一紧，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周丽娜直直地看着杜伯钧，这个话题是回避不了的，现在说开了，总比日后杜伯钧自己想到了，憋在心里的强。 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有周丽娜知道，杜伯钧是不知道的。 “我说孩子肯定是你的，你信不信？”周丽娜看着杜伯钧，说道。 杜伯钧揽着她的腰，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他没有贸然说信还是不信，而是要听周丽娜说完。 “我跟他离婚之前，起码一个月没有过了。”周丽娜说道。 杜伯钧眼神柔和下来。 “我说完了，你信不信？”周丽娜仰着头，问他。 杜伯均揉了揉周丽娜的头发，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那就好。”杜伯均说道。 周丽娜跟杜伯均对视片刻，虽然跟杜伯均生活的时间不算长，但她了解杜伯均这方面的性格，说一不二。 她也就不再多解释了，毕竟信任不是靠言语的多少来建立的。 秦俊托她牵线，第二天周丽娜在店里的事情忙活完之后，就找张圆圆说了。 得知秦俊昨天竟然亲自去周丽娜家里托她做媒，张圆圆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他没搞错吧？” 实在不怪张圆圆怀疑，因为她和秦俊的几次相遇都不算愉快。秦俊来托周丽娜做媒，实在毫无道理。 “没搞错呀，他昨天亲自去我家说的。”周丽娜笑道，“你怎么说？秦俊还是不错的。” 平心而论，秦俊确实已经很优秀了，在张圆圆能接触到的青年中是拔尖的。 张圆圆太惊讶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我看还是算了吧。” “怎么，还是不喜欢吗？”周丽娜问。 张圆圆想一想，秦俊的脸出现在眼前，说心里话，秦俊长得好，个子也高，还是军官，张圆圆现在又没有正式工作，两个人要是在一起，还真是张圆圆高攀了秦俊。 周丽洁问：“这个秦俊到底怎么样？” 周丽娜如实地描述了一遍。 “听起来不错呀，圆圆还这么挑吗？”周丽洁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嫁一个有前途的男人，一辈子只能是平庸地活着。听到这么一个有前途的男青年对张圆圆有意思，就想劝劝他，不要这么想不开。 “你还是不要一口回绝，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再好好想想吧，回家跟舅妈舅舅商量商量。”周丽洁说道。 张圆圆说道：“要跟我妈商量，那不得了。她对这个秦俊特别满意，要得知对方想跟我处对象，绑也要把我绑到人家跟前去。” 周丽娜也说道：“你再想想吧，明天你再给我答复都可以。” 张圆圆知道周丽娜是为她考虑，“那我再考虑一下。” 周丽洁说道：“只是让你们接触接触，又不是立马要领证结婚，像周丽娜这样当天见面当天结婚的又有几个？” 周丽娜赞同这个说法，一见钟情不靠谱，还是得相处相处才知道合不合适。当然这个道理对她不适用，因为她是当天见面就领证了。 或许是因为杜伯均的关系，周丽娜对军人这个群体有着天然的好感。如果张圆圆要在普通人和人中间挑一个的话，周丽娜还是更偏向军人。 当然她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圆圆自己的想法。 张圆圆自从来到婚纱店工作，即使有时候工作很累，她也从来不会感觉疲倦，可能是内心热爱这份工作，热爱化妆。 在这里工作比在工厂工作的时候开心，人际关系也很简单，张圆圆觉得自己很享受这份工作，除了她妈偶尔给她添堵，其他时候都很开心。 今天张圆圆却有了烦恼，她是想拒绝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又生出了些许犹豫。可能是她自己的内心也很清楚，秦俊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最优秀的对象人选。 张圆圆回到家也不敢把这个事情给郑月华讲，要是她妈知道了，会逼她。 犹豫了一晚上，张圆圆还是没想好。 第二天到了店里，周丽洁看他犹豫不决，就说道：“你既然没想好拒绝还是不拒绝，那你就先答应好了，先去跟对方接触接触。不行的话又再说嘛，反正你们又不是去民政局证的。” 周丽洁还说：“做事情不要犹犹豫豫的，大胆去做就完了。反正这事也不是什么坏事，人也不错的。错不了，你放心吧。” 周丽洁开玩笑说道：“这么好的条件，要是我还没结婚，你不要我就去了。” 周丽娜在旁边说道：“丽洁，你不要影响圆圆自己的判断。” 周丽洁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呀， 她犹豫就说明她还是内心想接触接触的嘛。女孩子大方一点，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张圆圆就说道：“那好吧，那就接触接触吧。” 周丽洁笑道：“这就对了嘛，你不管合适还是不合适，多接触接触是好事，假如这个不行，你多接触点人，也能帮助你以后判断别人。” 张圆圆答应了，周丽娜就去给秦俊回话了。 两人约了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去看电影。 秦俊买了票，看电影的时间是在下午六点，这个时间点两人都下班了。 约了看电影，没约吃饭。周丽洁在周丽娜跟前嘀咕男方是不是有点小气了。 周丽娜说道：“小气不至于，可能就是第一次约女孩子，没有经验，所以只想着约看电影，忘了吃晚饭的事了。” 张圆圆倒是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的，要是真的两个人去吃饭，又不熟悉，面对面吃饭没话讲，多尴尬。 到了下午，张圆圆就开始给自己化妆了。 周丽洁笑道：“可以，化个漂亮点的妆去吧。哎呀，年轻就是好，我都多久没约会了。” 周丽洁跟袁平结婚之后，过得就是老夫老妻的日子，没有波澜，平庸平淡，周丽洁其实很爱漂亮，爱打扮，但是她从来没有为袁平打扮过。 张圆圆不自信地说道：“表姐，我化妆去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主动了？” 但是自从张圆圆学会化妆之后，她基本上每天都会给自己化一个淡妆，如果不化妆的话，她简直感觉不能出门，化妆确实也让她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化妆之外，张圆圆还开始注重打扮。 现在的张圆圆简直跟过去不能同日而语了，还记得有一次在街上碰到她以前的一个工友，那个人甚至没认出她来，张圆圆的变化确实很大。 周丽洁说道：“你想太多了吧，漂漂亮亮的去约会就行了。” 张圆圆红着脸地说道：“就是见个面，才不是约会呢。” 到下午五点半，张圆圆就出发了。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今天她打扮得着实有点漂亮了。 秦俊五点半就已经站在电影院门口等了现在看电影还是年轻人居多，一身绿军装的秦俊站在人群中，实在很出类拔萃，一表人材，惹来了无数的目光。 张圆圆还没走到电影院，远远的看到了人群中的那抹绿。 秦俊站得像一棵挺拔的翠竹。 人都爱美好的东西，撇开所有无名的偏见，张圆圆也承认，秦俊确实很出众。 她慢腾腾地走过去，秦俊也注意到了张圆圆。 算起来，他前不久才见过张圆圆，可是今天张圆圆又给了他格外不同的感觉，令他眼前一亮。 秦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朝张圆圆小跑过来。 跑到她面前站定，看着眼前女孩娇嫩的面庞，秦俊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地挺胸收腹，站得笔直，像是在等待首长阅兵。 “你来了，圆圆。”秦俊傻笑着，说了一句。 张圆圆也红了脸，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秦俊的手抹了两把裤缝，稍微缓解了一点紧张，终于想起要干什么了。 “圆圆，那我们先进去吧，电影快开始了，呵呵。” 张圆圆察觉到来往的路人，都朝两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她尴尬得不得了，连忙点头。 两人并排进了电影院，秦俊摸出电影票，验过票，两人进了放映厅。 两人找到位置坐下。 电影还没开始放映，其他男女在凑在一块说话。张圆圆他们这里却格外地安静，秦俊也仿佛哑巴了似的，脑子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圆圆的余光注意到秦俊的双手规矩地放在膝头，整个人直挺挺地坐着。 她有点想笑，这个人太严肃了吧，连看电影都这样板正。 好不容易，熬到电影开始放映了，张圆圆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上映的片子是今年九月份刚上映的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 这个电影的主题曲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是一个展现深厚母子情的感人故事。 电影播放到一半，电影院的男男女女都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哭声几乎要掩盖了电影的声音。 张圆圆也忍不住哭了，她一摸口袋，竟忘了带手帕。 就在这时，旁边的秦俊贴心地递过来一方手帕。 张圆圆抬头看去，昏暗的光线下，秦俊的眼睛亮盈盈，里头有泪光浮动。 她愣了愣，在这一瞬间，她好像感受到了钢铁底下的柔情。 ------------ 第70 章 落脸 第二天来到店里，周丽洁一看到张圆圆，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张圆圆很不好意思，装傻说道：“什么怎么样啊？” “问你约会怎么样。”周丽洁追问。 张圆圆红了脸，半天才说道：“就那样呗。” 周丽洁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张圆圆害羞地垂下头，没说行还是不行。但周丽洁看她这个样子，基本上能确定了，那就是行。 “之前跟你说，让你去，说对了吧。都要接触接触才知道的，幸好你听话了。”周丽洁打趣道。 张圆圆不好意思了，脸慢慢红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张圆圆小声地说道。 周丽洁呵呵一笑，觉得这两人应该是没问题，“快了快了。” 周丽娜看张圆圆这样，也感觉两人可能相处得不错。见张圆圆已经很害羞了，她也就没多问。 另外一边，宋娇娇还在想，要怎么接近秦俊呢。 想来想去，没人帮她递话。她只能自己去部队门口等着，秦俊肯定要出来的。 秦俊跟张圆圆见面之后的第二天，他外出办事，刚出部队大门，等候多时的宋娇娇，就把他拦住了。 “秦大哥。”宋娇娇等了一上午，才等到秦俊，语气很惊喜。 秦俊见是她，有些疑惑，“是你呀，宋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今天宋娇娇是刻意打扮过的，她用烧火棍，把头发烫了卷，脸上也擦了粉，不过这回没敢画眉毛，毕竟上回才吃了大亏。 她这技术跟圆圆不能比，粉擦她脸上，就跟刮大白似的，没有达到化妆的效果，反而起了反作用，看着有点喜感。 “秦大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宋娇娇微微地垂下头，好把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出来，又用手指把耳朵边的碎发别至耳后，这才冲着秦俊妩媚一笑。 秦俊皱紧了眉头，“什么事啊？” 宋娇娇左右看了看，“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恐怕不行，我还有事情。”秦俊很不通人情地说道。 宋娇娇嗔怪地看了秦俊一眼，秦俊不肯借一步说话，只好就在这说了。 “秦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上次在我堂哥家，我不是故意不出来吃饭的。当时我不太舒服，你不要理解为我对你有什么意见。我对你一点意见也没有，我觉得你特别好。”宋娇娇语气像在羞涩地撒娇。 秦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宋同志，这不存在什么误会。你吃不吃饭，都没有关系的。我还有事，你要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宋娇娇觉得自己说得可能太委婉了，以至于秦俊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好不容易才等到对方，必须要把话说开了。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特别好，秦大哥。”宋娇娇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说，如果说自己看上他了，这也太不矜持了，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可是说得太委婉了，又怕这个男人听不懂。 她一咬牙，说道：“秦大哥，我希望我们以后多联系。” 秦俊也不是个傻的，他听懂了宋娇娇的意思，别说他现在在跟张圆圆接触，就是没有，他对宋娇娇也没有什么想法。 “宋同志，我想还是不必了。”秦俊现在都已经在跟张圆圆接触，对于别的女性的示好，他必须要利落干脆地拒绝。 宋娇娇的脸，瞬间由红变白，她惊愕地看着秦俊，很不理解，自己长得也不差，难道秦俊没看上自己吗？ 秦俊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宋娇娇说道：“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对了，以后没什么事的话，我希望我们不要再单独见面。” 宋娇娇的脸，刷地红了，这回不是害羞，是难堪地红了。 秦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还如此地直白，一点也不顾及宋娇娇这个姑娘家的面子。 宋娇娇回家的时候，刘大姐坐在客厅摘菜，宋娇娇进门时脸色很差，看到刘大姐也没理，自顾自地跑进房间去了，没一会儿，刘大姐就听见了房间里传出哭声。 刘大姐一点也不好奇，也一点都不感到同情，她现在看到宋娇娇就觉得烦躁，这个婆家的堂妹，就跟牛皮糖一样，粘在他们家甩不掉了。 宋政委顾及脸面，不好把宋娇娇送走，刘大姐想做这个恶人，宋政委还不干，刘大姐也就撒手不管了，随便他们怎么弄，但是在家里，刘大姐也不给宋娇娇好脸，就当她是个透明人。 宋娇娇窝在被子里哭了一场，她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她真的就那么差吗？一个个的都看不上她。 自从看完电影，张圆圆对秦俊有了些好感，秦俊再次托周丽娜约张圆圆去逛公园时，张圆圆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约的时间是中午，这回秦俊学聪明了，他还顺便跟张圆圆约了吃午饭。 张圆圆第一次跟家人以外的男性单独吃饭，这顿饭吃得不太自在，幸好秦俊细心体贴，照顾着张圆圆的情绪。 张圆圆饭量不算小，但第一次跟秦俊吃饭，她很矜持地只吃了六分饱。 吃完饭，两人慢慢悠悠地朝公园走去，虽然刚刚一块吃了饭，但是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还没有缓解多少。 虽然是大冬天，公园的人也不少。这个时代还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逛公园是最实惠，也最普遍的选项了。 像秦俊和张圆圆这样来公园的相亲男女，也不在少数，随处都能看到羞羞答答的女生跟男同志走在一块，头都不敢抬起来。 秦俊穿着一身绿军装，走在枯黄的林荫道，这抹绿色十分显眼，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秦俊觉得不应该这样沉默，他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你上班累不累？” 他问，张圆圆就回答，“还好。” 秦俊看一看她，“我感觉你瘦了很多，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有这么瘦。” 张圆圆确实是瘦得多了，她也没有刻意地节食，这个时候也并不以瘦为美，大家都喜欢匀称的身材。不过张圆圆之前有一点点胖，现在这个身材正好合适。 “嗯。”张圆圆简短地回答，“是瘦了。” “你天天都要上班吗？有休息的时间吗？”秦俊又问。 张圆圆说道：“有的，有时候不怎么忙，表姐就会让我休息。” 秦俊下意识地挠挠头，却碰到了帽檐，这才想起自己戴着军帽，他看向张圆圆，张圆圆戴着一条米色的针织围巾，围巾很大，几乎将她的半张脸都埋住了，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 这让秦俊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张圆圆，当时这双大眼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冷吗？”秦俊问道。 张圆圆的双手揣在棉衣衣兜里，“走路就不冷。” “想起那次我不小心撞到了你，把你的东西都给撞洒了，幸好你大方，不跟我计较。” 张圆圆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次她还骂秦俊了呢。 两人并排走，一路都有人投来目光，张圆圆不太自在，秦俊这身衣服实在很引人注目。 刚好碰到一条小岔路，张圆圆指了指小路，说道：“我们走这吧，人少一点。” 说完，张圆圆有点后悔，这话说得好像他们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秦俊很爽快地答应，“行，那我们就走这。” 张圆圆个头不是很高，两人并排走，张圆圆只及秦俊的脖子。 她今天穿着一件杏色小碎花刺绣棉衣，灰色羊毛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浅色棉鞋。 这打扮看起来很活泼，秦俊看着这样的张圆圆，越看心里越喜欢。 进了腊月之后，就下雪了，不过下得并不厚实，公园的地上没什么雪了，但是没人踩踏的地方，以及树木枝头，还盖着白色的积雪。 小路可能有点滑，没人爱过来，确实人少了很多。 秦俊察觉到路滑，怕张圆圆摔跤，离张圆圆近了一点，保证在张圆圆摔跤的时候，能及时地拎住她。 张圆圆觉得自己话有点少了，其实平时她话挺多的，确实跟秦俊还不熟悉，而且两人又是在相亲，再粗的神经，在这种情况下，也会细了。 “你，你什么时候当兵的？”张圆圆问道。 秦俊听她主动了解自己，心里一喜，说道：“我当兵有六年了，但是其中有几年我在军校读书，没在部队上，我毕业之后，才来的这。” 张圆圆之前听周丽娜说过，秦俊是军校的大学生，那时候还没在意，这会儿跟他相亲了，听他说他读了部队的大学，对他这个大学生的身份也多了几分满意。 张圆圆也只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才进厂当了工人。 “那你老家是哪里的？”张圆圆又问。 “是陕省的。” “那你们那边，是不是住的窑洞？”张圆圆好奇地问。 秦俊点头，“是，住的窑洞，我们家是农村的。” 他观察着张圆圆的神色，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张圆圆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圆圆的小脸上只有好奇。 张圆圆问秦俊窑洞是怎么回事，秦俊详细地给她讲了一遍。 不知不觉，两人交谈热络了很多，气氛也轻松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都没注意前面的座椅上，一对情侣坐在上面，两人正忘情地接吻。 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大，没有惊动椅子上的情侣，所以对面也并没有收敛，等两人走近一些，才发现了他们。 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张圆圆呆立在原地，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怎么办。 秦俊也看到了，他拉了张圆圆一把，两人又原路往回走。 在他们转身之后，动静也终于惊动了那对鸳鸯，两人发现来了人，慌忙分开，也很不好意思。原本想着这条路僻静，没什么人，没想到刚亲上，就来人了。 两人往回走的脚步没有那么怯意了，刚才那轻松的氛围，一时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俊也有些尴尬，如果是他自己撞上，也不会感觉有什么，关键是跟圆圆一块撞上了。 他看向张圆圆，她那圆圆的脸已经红成了苹果，看起来有种娇憨的可爱。 秦俊越发喜欢这个女孩了。 刘维翰已经拉足了款项，他从张春华那里弄来了一万块钱，胡玉霞在她娘家弄来了三千，刘维翰又在他父母那要来了一万五，这几乎是两个老人全部的积蓄了。 还有一些亲戚，朋友，多多少少都听信了刘维翰的话，给他投了一些钱，总共凑齐了四万多块。 刘维翰这阵子可有的忙了，他租了场地，又购入了桌椅板凳，最关键的是电脑，刘维翰花了三万块钱，买了八台电脑，其中有三台是二手电脑。 关键的是教输入法的老师，刘维翰到处打听，又在城里贴了很多招输入法老师的小广告。 等把老师都招到了，刘维翰才发现一个惊人的真相，他光买电脑没有用，每台电脑还必须配备程序卡，这个时候的电脑并没有处理复杂中文的能力，而输入法，就是建立在外插的程序卡之上的，没有这个程序卡，他这个输入法的培训班，就办不起来。 刘维翰傻眼了，凑来的四万多块钱，花得只剩几千了。 一张程序卡就要花费两千多块，他买了八台电脑，一台要两千多，光这个卡，就得两万。 关键刘维翰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上哪里去弄这两万呢。 前期的钱都已经投进去了，现在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钱凑够，去买程序卡。 刘维翰再次细数自己的人脉，连胡玉霞都没放过，带着胡玉霞去她的亲戚家借钱。 刘维翰凭借自己曾经暴发户的身份，经过不懈的努力，借够了两万块。 这个时候，关键的问题又出现了，刘维翰要八台程序卡，他给程序卡的经销商打电话过去，试图讲讲价，人家只肯让两百块，多了就不肯让了。 毕竟这个时候，卡是供不应求，他买八台也拿不到更优惠的价。 就在这个时候，卖电脑给刘维翰的商家，给了刘维翰一个联系方式，说这个人之前在南城卖卡，让刘维翰打电话过去问一问，看她那里能不能便宜点。 刘维翰现在是一个钱，掰成两个花，能省就想省一点，就照着人给的BP号，打了过去。 ------------ 第 71章 五千块 周丽娜的BP机是在羊城买的，上次去买程序卡的时候，就花了两千多块钱，买了一台BP机。 没有还是不方便，她要卖程序卡要给人留联系方式，家里又没有座机。杜伯钧单位上倒是有座机，但是那是军用的，寻常不能使用，更不能给别人随便留这个号码。 这天她的bp机有个留言，一串公共电话的号码，加上打电话的时间。 周丽娜不知道这是谁，到了时间，还是按照号码打了过去。 刘维翰提前就在公共电话亭等着接电话了，到了时间，电话准时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接了，里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喂？请问是哪位呀？” 这个时候的电话里的人声，会带一些电流感，跟本人在现实里的声音有所区别，所以刘维翰压根就没有辨认出电话那头是谁。 “你好，我听说你在卖计算机程序卡是吗？我想买八张，最低能优惠多少钱？”刘维翰握着听筒，说道。 周丽娜也偶尔会接到一些要程序卡的电话，不过都是零零星星的，要八张的还是第一次。 周丽娜想一想，如果是要八张，她还能给余经理打电话，要个十来张，多少也能赚一点。 周丽娜就说道：“我这里现在没有现货了，如果你要的话，需要等。” “等多久？”刘维翰问。 “这个我要打电话问一下。如果你要八台的话，每台给你优惠一百元。” 刘维翰一下就激动起来，他打电话去订货，人家一共只肯给他优惠二百，在这，一张卡就能优惠一百，八张卡就能优惠八百！ “行！行！你问一问，看看多久能到货。” 周丽娜问他，“你确定要八张吗？” 刘维翰连连说道：“确定确定，我做计算机输入法培训班的，我计算机都已经买好了，现在就差程序卡了，要是没有程序卡，我的培训班也做不起来啊！” 周丽娜想一想，“行，那我问一问。” 挂了电话，周丽娜给余经理打去了电话。之前在羊城就留了电话，这是余经理他们公司的公用电话，打过去说找余经理就行了。 周丽娜要了十二张，把款汇过去，余经理他们公司就安排发程序卡过来。 周丽娜没要太多卡，如果这个八张卡的生意做不成，十二张卡的销售压力也不算特别大，她还能卖掉。 当天周丽娜就把款汇过去了，又给刘维翰回了个电话，让他等着。 刘维翰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程序卡虽然还没就位，但是可以提前招学员了。 刘维翰打印了很多小广告，招收输入法培训班学员，还别说，挺有效果，第二天就来了好几个人，学费定的是一百二，培训一个月的时间。 他报名的地方就是他开课的地方，八台电脑已经摆在了桌子上，非常有说服力，当天就有三个人报名。 刘维翰简直喜出望外，他看准的这个生意果然对了！ 接着，刘维翰更是扩大了宣传力度，他让胡玉霞在培训班接待学员，自己到处去宣传去贴广告。 效果还是不错的，程序卡还买来，学员已经招了十几个了，再凑一凑就可以开第一期课了。 焦急地等待了七八天，台终于接到了卖程序卡的人的电话，告诉他卡到货了。 两人就约了时间，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丽娜订的货，进价是1700块钱，卖价是2500块。她答应刘维翰便宜一百块一张，就是2400一张，一张她就要赚700，八张就是5600块的利润。 周丽娜带着周丽洁一块去了约定的地方，也就是刘维翰开设培训班的场所。 刘维翰早就等候多时了，这批程序卡买到后，他就能开班了。 胡玉霞也在，刘维翰在这个培训班投了太多钱，前前后后有七八万了，实在让人心惊胆战，晚上胡玉霞都睡不好觉，生怕刘维翰这次创业又出现问题。 快到约定的时间，门被人推开了，两个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四人碰面，全都愣住了。 周丽洁看到刘维翰和胡玉霞，眉头就打结，张口就骂，“怎么是你们这对狗男女？” 刘维翰看到周丽娜，还没把她往程序卡上想，只以为他和周丽洁是来报名培训的。 刘维翰挤出笑脸，问道：“丽娜，你们是来报名培训输入法的吗？” 周丽娜看看环境，想起之前刘维翰跑去找自己，说是有一笔发财的生意要跟他一起做。现在看来，他说的发财生意就是开培训班。原来要买程序卡的是他。 “我是来送卡的。”周丽娜说道。 胡玉霞惊愕地看向刘维翰，“这是怎么回事？” 刘维翰也懵了，他知道卖给他程序卡的是个女人，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周丽娜。 这个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难怪之前接电话的时候，就感觉电话里的声音有一点熟悉。但是他也没往周丽娜的身上想，毕竟这两个身份实在差得太多了。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程序卡会是周丽娜在卖，他忍不住问道：“丽娜，你从哪里弄来的货源？” 周丽洁满脸嫌弃地讲道：“跟他啰唆什么？咱们走吧。” 刘维翰已经看到了周丽娜手里拎着的袋子，想必他需要的程序卡就在里面。 “等等！”刘维翰着急了，他等了那么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怎么能任由她们走了。 “丽娜，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呀，你不能混为一谈。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把钱给你，你把卡给我。”刘维翰急道。 周丽洁呸了一口，“谁要卖卡给你呀？我们丢了也不给你！” 胡玉霞哪里肯受气，立马反唇相讥，“不卖就不卖，世界上又不止你们一家在卖，不在你们家买，我们还买不到吗？” 刘维翰连忙制止她，“你别说话！搅了我的事，别怪我翻脸！” 呵斥完胡玉霞，刘维翰快走几步，走到刘丽娜跟前，挤出笑脸，“丽娜，你说对吧？这可是我们说好的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 周丽洁还要说话，周丽娜拦住她，从包里拿出程序卡，“之前说的，一张2400块。一共八张，一起是19200块。” 刘维翰见她肯卖，连忙说道：“有有有！准备好了的。” 刘维翰赶忙去拿钱。 胡玉霞知道他在这个生意上投了很多钱，这会儿也不敢真的拦他。 周丽洁很是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周丽娜要卖给这种人。但是生意是周丽娜的，她也只能干瞪眼。 刘维翰给了钱，周丽娜把钱接过来，一张一张地数。 钱有零有整，都是刘维翰使了老劲，才从亲戚朋友那凑来的，这基本是他最后的一点人脉资源了。 周丽洁也不知道周丽娜卖的是什么卡，看到刘维翰竟然拿了这么大一叠钱过来，心里都在暗暗吃惊。 周丽娜数钱的时间很久，因为除了数钱，她还要核对钱的真假。 花了十来分钟才把钱的数目核对好了，周丽娜拿出八张程序卡，递给刘维翰。 刘维翰宝贝似的接过去，没这个东西，他的培训班就办不成，“这个怎么用的？丽娜。这个你得教教我。” 周丽娜既然做了这单生意，当然就把刘维翰当个普通的客户，她演示了一遍，程序卡是怎么插计算机上的。 接着周丽娜把每个程序卡都试了一遍，确保每一张卡都能正常使用。 刘维翰看到周丽娜熟练地使用计算机，甚至在测试程序卡的时候，她还非常熟练地用汉字输入法演示了。 他的心情，简直不是吃惊能形容的。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周丽娜吗？她是什么时候做的程序卡的这个生意？她不是在开婚纱店吗？甚至连输入法，她都能熟练地使用。 “丽娜，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个输入法啊？南城都没两个人会的。”刘维翰忍不住问起来。他招的这个老师，也是很辛苦才招到的，还是高薪聘请，没有办法，他自己不会，如果他自己会的话，就能省一个老师的工资了。 周丽娜却没有回答他，一来是她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二来，她是前世学的，这辈子没学过。 周丽洁在旁边看着，也惊讶住了，周丽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胡玉霞看到刘维翰用惊叹的眼睛看着周丽娜，那脸上甚至还能看到后悔和遗憾，窝了一肚子的气。 周丽娜把所有的程序卡都试过一遍，让刘维翰给她写一个收条，在收条上面写清楚，钱货两讫，并且程序卡没有质量问题，全部都能正常使用。 胡玉霞问：“这个程序卡，这么贵，要是以后坏了不能用了，找谁？” 要不是刘维翰在这个生意里实在投入太多了，胡玉霞是绝对不会允许刘维翰在周丽娜这买的，给谁挣钱都可以，不能给周丽娜挣钱。 周丽娜说道：“这个程序卡的保质期是一年的，在一年期以内，如果你的卡出现了质量问题，就联系这个电话，每张卡上都有唯一的编码，公司那里有销售的记录，直接联系公司售后就可以。” 胡玉霞憋了这么久，这时候没忍住，说了一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周丽娜看她一眼，“不相信我，可以上别处去买。” 刘维翰用力地用手肘捅了胡玉霞一拐。 胡玉霞恨恨地瞪他一眼。 事毕，周丽娜带着周丽洁走了。 刚下楼，周丽洁就忍不住问了，“你干嘛要卖给他啊？你跟这种人做生意，不嫌恶心吗？” 周丽娜无所谓地一笑，“很简单，干嘛要跟钱过不去呢。我不挣这笔钱，也出不了什么气。相反，我卖给他，我挣五千块钱，不好吗？” “你说多少？”周丽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问道。 “五千多块钱，这一单。”周丽娜笑道，“你说我挣不挣？” 周丽洁惊讶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卖这么一单，挣五千多块，傻子才不挣。 “挣！就挣他刘维翰的钱！” 周丽娜说道：“这个程序卡，又不是我独家的生意，在我这买不到，他在别处照样能买到的，我干嘛不挣这个钱呢。你说对吧，今天下午，我请你们下馆子去！” 周丽洁拼命点头，就这么一转手的功夫就挣五千多块啊！她当时还阻止周丽娜，幸好周丽娜没听她的。 “这个生意你是去哪弄的货啊？”周丽洁一听这么挣钱，也不由得动了心思。 “在羊城，现在不好卖了，要不是刘维翰打电话给我订货，我也不会去弄的。” 之前也有人联系周丽娜要程序卡，但是并不多，零星要两张，周丽娜就不好意思联系余经理要货，毕竟她拿货是批发价。 这次也是怕八张的生意会黄，所以也只拿了十二张。 周丽洁埋怨道：“这么好的生意，你竟然不叫上我一块干。” 周丽娜说道：“这一张卡的进价就是一千七，投资这么大，我怎么敢喊你，挣了当然好，要是亏了呢，你还不得恨死我。 周丽洁叹口气，确实，像今天，周丽娜卖出八张卡，但是成本也要一万多块，投资这么大，就算是周丽娜叫上周丽洁一块，周丽洁也不敢的。 只是看人家挣钱眼热罢了。 周丽洁说道：“那今天晚上，我们去吃西餐牛排！我听说夜巴黎舞厅，推出了西餐牛排套餐，很多人去吃的！吃完还可以跳舞，放松放松。就我们三个，带上圆圆，不带男人和孩子。” 周丽娜知道夜巴黎，是南城的一个很著名的舞厅，这个舞厅八十年代就开了，那时候正好是迪斯科最疯狂的年代，夜巴黎这个名字很洋气的舞厅，就成为了南城最大的舞厅。 到现在，夜巴黎都还是年轻人们放松娱乐的好去处。 周丽娜以前也去过夜巴黎，她会跳舞，不过好多年没跳过了。 周丽洁笑着看她，“你敢不敢去？你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团长夫人，去那样的地方，姐夫会不会不高兴？” 周丽娜哼笑，答应了，“行啊，那就去夜巴黎吃牛排。” ------------ 第 72章 学跳舞 两人回到店铺，把这事给张媛媛一说，张媛媛却犹豫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乖巧听话，从来没去过舞厅。 “要是我妈知道了，不得打死我才怪呢。” 周丽洁说道：“你都这么大了，他不会说你的。再说你又没跟别人一起去，你不是跟我们这两个表姐一块去的吗？” 张圆圆还是犹豫，周丽娜说道：“我有个好办法，那就大家一块去好了。我们带上各自的家属，圆圆就带上秦俊。” 媛媛脸红，“我带上他干嘛呀。” 周丽洁说道：“不是说不带男人吗？” 邹丽娜笑道：“不带怎么行呢？我们不是还要跳舞吗？不可能我们三个对跳吧？还说要找陌生男人跳？那不合适吧。” 周丽娜对着周丽洁，朝张圆圆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他是想给张媛媛和秦俊创造机会。 周丽洁撇撇嘴，不大乐意。如果要带家属的话，他就得把袁平，袁平是个很无趣的人，去这种地方也是浪费。 周丽娜说道：“媛媛，趁这个机会，你刚好可以看看，秦俊是个什么样的人，木头人，还是有点情趣的。过日子，最好还是找个有点情趣的人。” 这一点，周丽洁太赞同了。袁平就是个很没有情趣的人，跟他过日子，很快就会把日子过成一潭死水了。 这让周丽洁感到兴致缺缺，他不想带袁平去。 但是另外一边，张圆圆已经被劝动了。 虽然他没有去过舞厅，但在内心，他对这个地方还是充满向往的。毕竟学生时代，他的同学基本上都去过，只有他，是南城唯一的土子包子。 杜怀义和杜信义兄弟俩，在店铺里面听到了三人的对话。 正是好奇的年纪，追着她们问：“你们要去哪里？要带上我们吗？” 周丽洁说道：“不带你们，那是大人去的地方。” 杜信义看向周丽娜，挤出最可爱的笑脸，“妈，你们要去哪里？带上我和哥哥好吗？我们乖乖的，不调皮，不捣乱。” 自从放寒假，兄弟俩就跟着周丽娜，早上跟着过来，下午跟着一起回家。 他们俩嘴巴白，很多顾客都很喜欢他们。 周丽娜对他们合理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但是这次他不能带上他们了，因为夜巴黎确实不是孩子可以去的地方。 周丽娜安抚孩子们，“那里是大人去的地方，没有一个小孩子可以进去，我到时候把你们送去大姨家，你们乖乖地在家等着，我给你们带牛排回来吃。” 在必要的时候，邹丽萍就成了他们最大的帮手，两个孩子，在爸妈都出门的时候，就去大姨家，有时候晚了，邹丽萍就干脆安排他们在家睡了。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征之一，亲人邻里之间，没有那么强的边界感，大家互帮互助。 哥俩很好哄，周丽娜承诺给他们带牛排回来，就把他们给哄住了。 之前周丽娜也是说话算话的，所以他在哥俩这的信誉度很高。 张圆圆说道：“可是我们也没有提前约他们，人家也不一定有时间。” 周丽娜点头说道：“确实是，那我们就约明天吧。” 周丽洁举手说道：“你们要带家属的话，你们带好了，我就不带了。” 周丽娜提出带家属，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周丽洁跟袁平的关系缓和缓和。 周丽娜说道：“我们都带，就你不带，多不合群，你带上吧，到时候我们去跳舞，你干嘛呢？” 周丽洁没立马答应，说自己考虑考虑。 等回到家，周丽娜就把这个事给杜伯均说了，问他，“明天你有时间吗？我们去夜巴黎吃牛排跳舞去。” 杜伯均很是意外，问道：“怎么突然想去那了？” 周丽娜笑道：“因为我挣了一笔意外之财。” 他也没有忌讳，把挣了刘维翰五千多块钱的事给杜伯均说了。 杜伯均知道她又订了一批卡，也知道有一个八张的大单。 但确实不知道是刘维翰订的，之前就连周丽娜也不知道，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周丽娜观察着杜伯均的脸色，怕他有想法。其实这个事情，周丽娜完全可以不用跟杜伯均说，卡卖给谁不是卖呢？杜伯均也不会追问的。 但是周丽娜不想骗他，而且这个事情周丽洁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他没有告诉杜伯均，而杜伯均以后自己知道了，本来没什么大事，却因为他的隐瞒，让杜伯均心里不舒服。 杜伯钧皱眉，“怎么是他买的？你还肯卖给他？” 周丽娜说道：“为什么不肯，卡卖给谁不是卖？我还挣钱呢。” 之前杜伯钧从来没跟周丽娜说过什么，但是这次，他看着周丽娜好一会儿，才说道：“丽娜，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有什么接触了。” 周丽娜郑重地点头，“你放心吧，这个卡虽然是我卖给他的，但是售后并不是我来管，是厂家自己售后。日后跟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来往了。” 虽然周丽娜因此挣到了五千多块，杜伯钧并不感到高兴。他觉得做生意挣钱应该是要有底线的，如果换成杜伯钧，这笔生意他一定不会做的。 周丽娜也想到了，对于杜伯钧这种原则性极强的人来说，挣钱绝对不是他的第一位。 周丽娜拉着杜伯钧坐下，说道：“我们来聊一聊这个事情。” 等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周丽娜才说道：“你知道的，我跟前夫离婚是因为他背叛了婚姻。但我现在并不恨他。” 杜伯钧安静地看着周丽娜。 周丽娜继续说道：“他在我这里已经跟路人没什么区别，我甚至不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恨一个人，也代表要一辈子记着这么个人。他没有这个资格让我一辈子记着他。” 这话周丽娜一点也没作假。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还痛恨刘维翰，不惜把店面里的衣服损毁，送人，也要让他付出代价，离婚。 但是自从嫁给杜伯钧，这样的心思就一天天地淡了。到现在，周丽娜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事业，她不愿意让一个毁了她一生的人继续影响她来之不易得新生。 “他在我这里，跟路人没什么区别，所以挣他的钱个，跟挣别人的钱是一样的。当然，我会充分地考虑你的想法，以后跟这个人不会再有任何来往。” 杜伯钧静静地听完，他跟周丽娜在一块生活了几个月，他能感觉到周丽娜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在慢慢地享受新生活，她并没有沉迷于过去的失败，这是好事。 杜伯钧看着周丽娜，问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丽娜，现在，你感觉你爱我了吗？” 周丽娜一愣，爱他吗？ 周丽娜在心里问自己一遍，答案却并不清晰。 她不是个能撒谎的人，杜伯钧也不是个傻的人，她的迟疑被杜伯钧看在眼里。 周丽娜觉得这样实在有点伤人了，杜伯钧不应该被这样对待，所以周丽娜决定要违心地讲一个答案。 她还没开口，就听见杜伯钧说道：“不要骗我，丽娜，你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周丽娜有点愧疚，又忍不住不平，他问自己爱不爱他，那他呢？ “那你呢，你爱不爱我？”周丽娜问。 这个场景很熟悉，好像之前也曾经发生过，周丽娜一时间有点迷糊了。 好像上一次，杜伯钧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周丽娜也这样反问过他。 那次，杜伯钧好像并没有回答。 这让周丽娜的心里生出了底气，看吧，你这样问我，但是你自己，也并没有爱上我。 周丽娜这样想。 杜伯钧定定地看着她，正要回答，杜信义从他的房间跑了出来。 “妈，我想拉屎！哥哥不让我在房间拉，他说太臭了！”杜信义很委屈地说道。 之前拉屎要在院子里用小桶拉，小桶上有两块板子，中间有一条缝，板子上可以取下来的。 兄弟俩一直用木马桶拉屎。 但是现在冬天了，去院子拉屎太冷了，杜信义不愿意去，他就算想拉屎拉尿，也会憋着。 前两天，杜信义拉在了裤子里，因为他想拉屎又不愿意去院子里拉，就一直憋着，实在憋不住了，就拉裤子里了。 杜伯钧把裤子洗了，抽了杜信义一顿屁股板子。 他现在就不敢憋了，怕又拉裤子里。 挨打事小，被杜怀义嘲笑事大，他拉屎在裤裆里，被杜怀义嘲笑了好久，杜怀义一边刮着自己的脸，一边嘲笑他的样子，杜信义好几天晚上做梦都还梦到。 “那你把小马桶拿进来，在客厅拉吧。” 出去确实太冷了，而且房间里是有暖气的，跑去外面拉屎，一冷一热的，容易感冒。 话题中断，杜伯钧站起来，出去拎马桶了。 孩子们天天用完马桶，杜伯钧第二天早上起床就拎去倒了，洗了，这个事情从来没让周丽娜做过。 周丽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来了，上一次也是这样，孩子们闯进来，打断了他们。 杜信义就在客厅的小角落里，拉起屎来，一边拉，一边用手捏着鼻子。 周丽娜打开了电视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联播，也正是因为这个时间段是对于孩子们来说很无聊的新闻联播，他们才跑到房间去玩。 周丽娜喜欢看，多了解实事，没有坏处，很多投资的机会，都是发展的趋势带来的风口。 第二天，杜伯钧到单位，找到秦俊。 “你嫂子和她妹妹，还有圆圆同志，想去跳舞，没有舞伴，想邀请你一块去，你去吗？” 秦俊先是一愣，旋即一跳，连连点头，“去！去！肯定要去！” 惊喜过后，秦俊又忍不住苦恼起来，他对杜伯钧皱眉道：“可是团长，我不会跳舞啊！” 杜伯钧说道：“前几年，部队组织学习交际舞，你没学过吗？” “那时候，我正读书呢，学校里倒是有舞厅，可是我没去过。”秦俊挠头。 他期待地看着杜伯钧，“团长，你会跳舞吗？” 杜伯钧抬一抬眉毛，“会，怎么？” “你教教我吧！”秦俊急忙求助，“没办法了，只能临时抱佛脚，到时候好歹能跳几步。” 杜伯钧眉头打结，“我们两个大男人，我怎么教你？” 他就是秦俊的救星，秦俊一把握住他的手，苦苦请求，“团长！首长！领导！我的个人问题能不能解决，就全靠你了！求求你了，教教我吧！” 杜伯钧没法了，今天晚上就要去跳舞，秦俊跟张圆圆还在接触呢，一个舞步也不会怎么能行。 他叹口气，说道：“这么临时，我先教你舞步吧，最基础的，慢三步，这个绝大多数的慢节奏音乐都能跳，几年前最流行这个舞步。” 秦俊说道：“这是之前流行的，现在还流行吗？” 杜伯钧摇头，“不知道，我都好几年没跳过了。我之前跳舞，还是读书的时候了。” 秦俊吹捧他，“那你那时候一定是舞池小王子！” 杜伯钧冷哼，“那是文艺演出，学的。” 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两人在办公室练习起来。 杜伯钧刚开始是站在秦俊对面，教他舞步，给他讲解舞步。 但没办法，秦俊是初学者，以前从来没跳过舞，手脚不太协调，练习了好久都没掌握。 杜伯钧没法子了，骂了秦俊一句笨，只能无奈地握住秦俊的手，手把手带着他学。 “来，手放我肩膀上。” 跟男女搭配跳舞一样，两人面对面，杜伯钧带着秦俊学起舞步来。 两人都感觉浑身的汗毛倒竖起来了，两个大男人跳交际舞，这场面像什么样。都不敢让人看到，赶忙把门反锁了。 秦俊看杜伯钧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忍不住感激道：“团长，你对我的帮助我不会忘记的，等我跟张圆圆同志喜结连理的时候，一定请你坐上席！” 杜伯钧瞪他一眼，“别分心，赶快学，你到时候，手要托着女士的腰！” 他们教学本该托腰，但两人面对面，手拉手已经很奇怪了，只能接受另一只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秦俊就这么恶补了一下午，基本已经掌握了慢三步，就等着晚上要带着张圆圆跳舞了。 ------------ 第73章 舞池百态 到傍晚，周丽娜把两个孩子送到周丽萍家后，夫妻俩就骑着一辆自行车出门了。 周丽娜穿着厚实的一件军大衣，这是部队发的，杜伯钧穿着尺码刚好合适，周丽娜穿着到她脚踝了，从头到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杜伯钧送她的那条火红色羊绒围巾，周丽娜也用上了，她只是简单地一围，在领口处系上，半张脸都被温暖的羊绒包裹了起来。 杜伯钧坐在前面骑车，为她挡去了大半寒风，周丽娜一只手拎着她的包，另一只手，围住了杜伯钧的腰。 路上碰到一些邻居，都笑着跟夫妻俩打招呼。 周丽娜的脸被羊绒围巾掩了一半，露出来的半张脸被红色的围巾衬得肤白如雪，煞是好看。 朱萍艳跟张大姐一块下班回来。 厂里的宿舍之前腾出来了一间，厂里考虑到朱萍艳现在在张大姐家里暂住，想让朱萍艳去住。 张大姐主动找到朱萍艳，给她做工作，让朱萍艳继续在她家里住，厂里的宿舍就分给另外一个家在镇上的员工。 于是朱艳萍又只好继续在张大姐家住，好在张大姐和她爱人都是比较随和的人，家里又没有孩子在这边，朱萍艳在家的时候，也很勤快，相处得很融洽。 看到她们，周丽娜把羊绒围巾拉下来一些，“张大姐，萍艳！你们下班了啊。” 张大姐笑道：“是啊，你们两口子出门去啊。” 周丽娜他们到达夜巴黎门口的时候，秦俊已经提前到了。 看到他们，秦俊跑着过来，“嫂子，团长。” 秦俊也穿着件军大衣，看着杜伯钧身上的薄款军外套，忍不住问道：“团长，你不冷吗？” 杜伯钧低头看了一眼，把外套敞开一点给秦俊看，“你嫂子给我买了个薄款的羽绒服，穿在里面很暖和。” 秦俊看得眼前一亮，“这个好，真轻薄。嫂子，你在哪里买的？” 秦俊想的倒不是给自己买，他想这么好的东西，他想给张圆圆买一件。 周丽娜笑道：“我在羊城买的，南城应该也有，你要买的话，去百货商场看一看。” 秦俊点头，“好，谢谢嫂子。” 没等一会儿，张圆圆和周丽洁都先后到了，周丽洁带上了袁平。 袁平跟杜伯钧就是正经的连襟了，两人寒暄了一阵，大家才一块进去。 张圆圆有点害羞，周丽娜和周丽洁带的都是丈夫，她带上秦俊是怎么回事啊，两人别说不是夫妻了，连朋友都还不是。 秦俊看到张圆圆，脸上挂满了笑，只是碍于还有其他人在，也不敢亲热地喊圆圆了，在圆圆后面加上了同志两个字。 袁平还是第一次来夜巴黎。 他一进门就左顾右盼，夜巴黎在南城还是很有名气的，他听人说起好多回，自己还是第一次来。 一楼是舞池和一些小桌子，这是晚上喝酒吃菜的桌子，正经晚餐是不在这些小桌子这吃的，大家被侍应带到了二楼。 二楼坐了不少人了，他们有六个人，坐的是大桌，二楼的中心是空的，从栏杆处能看到一楼的舞池。 秦俊不停地回想白天杜伯钧教他的舞步，生怕自己忘记了。 夜巴黎最出名的就是它的装修了，挑空顶是星空顶，晚上开灯之后，可以发出霓虹的色彩，给舞池增添情趣。 墙上是贴的大理石，地上也是大理石通铺，大面积的淡黄色大理石，搭配吊顶和灯光，确实是南城时髦了十年的地方。 牛排是套餐，一份是四十八块，有牛排，有黄油面包，还有蔬菜沙拉，还有一份汤。 四样菜，四十八块。 等菜上来之后，袁平看到分量和菜色，忍不住瞪圆了眼睛，“这...多少钱来着？” 周丽洁拿叉刀切牛排，“四十八，这回，我姐是大出血了。” 周丽洁还给周丽娜面子，当着杜伯钧的面，没喊周丽娜的名字。 袁平立刻瞪圆了眼睛，“就这？四十八？” 周丽洁看向他，袁平的震惊难以收敛，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抢钱啊！” 秦俊也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这里的消费竟然这么高。 周丽洁白一眼袁平，“你不要这么土包子行吗？” 袁平说道：“早知道这么贵，我在家做，请大家去家里吃多实惠。” 周丽洁深吸一口气，很是后悔，早就知道带袁平来会是这样，她就说不带他的！ “今天是我姐请客，人家都这么大气，请你吃，你就不要这么小家子气了。”周丽洁说道。 秦俊听了，连忙说道：“我和圆圆同志的，我来给。不然太多了，我们不好意思的。” 周丽娜笑道：“没关系，来之前就说好了我请客的。” 秦俊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嫂子，我们两个的，我来负责。” 秦俊要是知道今天是周丽娜请客，他就不会来了，来蹭饭多不好意思。 再说了，一个人就要四十八，这里六个人，就要三百块，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两百出头。秦俊不由得在心里咋舌，嫂子这也太大方了。 周丽洁说道：“小秦，你就不要客气了，今天说好了是我姐请客的，她有钱得很，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周丽娜笑道：“是我前两天挣了一笔钱，所以说好了，我要请大家吃顿饭，庆祝庆祝的。秦连长，都不是外人，你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她看秦俊还是不答应，朝张圆圆使了个眼色，“圆圆，你劝劝秦连长。” 张圆圆看一眼秦俊，确实，他们俩就要用掉周丽娜一百块钱，这怎么好意思，来之前，她也不知道夜巴黎一顿饭要这么贵，“我看还是他来给我们的吧，表姐，你付你们四个的就好了。” 周丽洁说道：“这样的话，那就各付各的吧。” 张圆圆听到这话，求助地看了秦俊一眼。 秦俊也挺为难的，要是普通的饭，周丽娜请客也就请了，可这里这么贵...” 周丽娜笑道：“你们都不要客气了，说好了这顿饭是我请你们庆祝的，推来推去的，饭都不香了。” 她用手拐了拐杜伯钧，说道：“伯钧，你跟秦连长说一说，都不是外人，不要这样见外。” 杜伯钧看向秦俊，说道：“听你嫂子安排吧。” 秦俊只好答应，“那我就厚脸皮了，嫂子。” 秦俊很不好意思，看向张圆圆，张圆圆朝他吐了吐舌尖，粉红色的。 秦俊不由露出笑。 这两年轻人的互动，周丽洁看在眼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袁平。 袁平正拿着叉子，吃面前的牛排，从袁平的神色，周丽洁看出来了，即使袁平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心里已经对这块天价牛排充满了不满，此时在袁平眼里，什么也欣赏不了了，甚至这块牛排的味道都品尝不出滋味了，他眼里只有这块牛排的价格。 周丽洁感觉了然无趣。 食物很快就吃完了，女同志都饱了，男同志感觉胃刚刚垫了个底。 但是除了袁平，好像没人觉得这钱花得冤枉。 秦俊因为这四十八块钱的晚餐，有了跟张圆圆共舞的机会，他虽然觉得贵，但并不觉得不值得。 杜伯钧同样也觉得贵，他跟周丽娜这一顿就吃掉了他快半个月的工资。 但是这也是他跟周丽娜第一次有跳舞的机会，所以对一会儿的舞会也很期待，四十八是夜巴黎的入场券，来这里跳舞的人都必须要消费。 两人也不是经常来，也就偶尔这么一次。 吃完饭，一楼已经响起了舒缓的音乐，在他们的要求下，侍应生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楼，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座位。 秦俊说道：“饭是嫂子请的，那我就请大家喝点饮料。” 秦俊叫来了侍应生，拿来了菜单，拿给大家点。 一杯饮料在这里要卖七八块起步。 周丽洁和周丽娜一样，要了一杯橙汁，她拿菜单给袁平，“你要什么？” 袁平接过去看了一眼，嫌贵，他说道：“我什么也不喝，就要一杯白水。” 周丽洁指一指菜单，“一杯白水一块钱。” 袁平又想嚷贵，哪里的白水都不要钱的，偏生夜巴黎要钱。 周丽洁及时瞪了他一眼，袁平忍住了，他本来想连白水都不要了。 张圆圆有点坐立不安，她不会跳舞，今天在店里，周丽洁教了她一个舞步，叫慢三步。 张圆圆不知道一会儿自己去跳，能不能行，她紧张得搓手。 周丽娜有孕在身，快节奏的舞她不能跳，只能跳一些舒缓的舞。 而周丽洁，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跟袁平跳舞的兴趣。 头两支节奏都有点快，杜伯钧没给秦俊暗示。 到第三支，适合慢三舞步了，杜伯钧才给秦俊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秦俊也紧张，起身到张圆圆面前，伸手邀请她。 张圆圆的脸瞬间染上了绯红。 但是舞步也学了，舞厅也来了，总不能光坐在这，什么也不干吧。 她一咬唇，豁出去了。 周丽娜和杜伯钧也去跳舞了。 周丽洁和袁平还杵在位置上，袁平说：“我们也去吧。” 周丽洁看也不看袁平，“这支歌没兴趣。” 杜伯钧握住周丽娜的右手，揽着她的腰，两人慢慢地跳了起来。 周丽娜还有点紧张呢，“好久没跳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跳了。” 其实下午在店里，她也温习过。 杜伯钧并没有沉迷在舞曲里，他一边跳一边观察着身边的其他跳舞的人，预防别人撞到周丽娜。 周丽娜的手搭在杜伯钧宽厚的肩膀上，腰肢也被他有力地托着，杜伯钧的下巴，时不时地触碰她的额头，两人最开始都有些生疏，慢慢地熟悉起来，跳得越来越流畅，渐渐地找到了乐趣。 张圆圆他们那，就状况百出了。 两人都是舞池的新人，对舞步都不熟悉，知道怎么跳上一回事，跳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手脚不协调都还是小事，两人时不时的就要踩到对方的脚，张圆圆撞到秦俊怀里都好几次。 两人交握的手，也早就跟烙红的铁一样，越来越烫。 一支歌还没完，张圆圆再次撞进秦俊的怀里，听到秦俊擂鼓般的心跳，她赶忙触电似的往后仰，但秦俊的脚还踩着她，还没来得及挪开，张圆圆这一仰，反而起了反作用，她再次撞进秦俊的怀里，手也搭在了秦俊的胸口。 常年的训练，让秦俊的身材非常健美，张圆圆按在他胸口，秦俊脱了军大衣，只穿着一件羊绒衫，张圆圆感受到了他胸肌的轮廓。 张圆圆的脸已经红成了熟透的苹果，她在秦俊的帮助下，站直了身体，头都不敢抬了。 “秦大哥，我，我跳得不好，我们还是回去吧...”张圆圆说完，就跑出了舞池。 秦俊也不由得脸热，不过心里是高兴的，即使第一次跳舞的经历并不那么顺利。 两人退出来之后，就没再进去。 周丽娜和杜伯钧连跳了三支舞，才退回来。 看张圆圆他们全都坐着，疑惑地问：“怎么没去跳舞？” 张圆圆脸又开始发烫了，秦俊连忙说道：“跳过了，嫂子。” 周丽娜看向周丽洁，周丽洁还在意兴阑珊地喝饮料，“丽洁，你不是要来跳舞吗？怎么不去？” 周丽洁眼皮都不抬，“不想去了。” 周丽娜说道：“哎，别这样嘛，四十八还有舞池的入场券呢，别浪费了。” 袁平知道周丽洁是想去跳的，喊她去，“丽洁，我们去嘛。” 南城从八十年代那个疯狂的迪斯科年代过来的年轻一代，几乎很少有不会跳舞的。袁平也会一些，跳得不好而已。 周丽洁无趣地看他一眼，又看向杜伯钧，胆大包天地说道：“姐夫，我看你跟我姐跳得很好嘛，你陪我跳一支吧。” 杜伯钧有点吃惊，正不知答应还是拒绝，就听见周丽娜替他拒绝了，“那可不行，用自己的老公。人家袁平也还没跳的。” 周丽洁想一想，别扫了大家的兴，勉强跟袁平去跳了一支舞。 周丽娜打包了四份牛排，单独牛排是二十八一份，给杜怀义兄弟俩还有周丽萍家的两个孩子都带了。 八点过，在舞池酣热的时候，他们就回了。 ------------ 第74 章 欢喜舅妈 两对夫妻各自回家，他们是骑一辆自行车过来的，张圆圆和秦俊各自骑了一辆。 秦俊负责送张圆圆回家。 张圆圆出门的时候，只说是要跟周丽娜她们一块儿去吃饭，郑月华心里还有点怀疑。 刚过八点，郑月华就开始嘀咕，“怎么还没回来？” 郑月华家住的是单位分的筒子楼，郑月华来到走廊看了好几回，都没看张圆圆的身影。 她主要是怕，怕张圆圆又像之前那样，被男人给哄骗了。这姑娘的社会经验太少，现在的男人诡计多端，骗她这种小姑娘简直是易如反掌。 郑月华念叨第三遍时，来到走廊看，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就看到了张圆圆的身影。 天都黑透了，冬天的夜晚没什么月色，底下路灯昏暗，她也没看太清楚。 只是张圆圆给她当了二十多年的闺女，不看脸她也能辨认出来那是张圆圆。张圆圆还不是一个人，她是跟一个男人一块回来的。 那个男人郑月华也没有看清楚，从身形看出来是个男人，两人各自推着一辆自行车，从远处走来。 郑月华当即就警铃大作，双眼死死地瞪着楼下，恨不得此时生就千里眼，看清楚那男人的每一根毛。 可惜底下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郑月华只能看清底下跟张圆圆站在一块的是个男人，却看不清脸。 郑月华一着急，差点就要一嗓子喊出来。 楼底下，离自己家那栋楼还远远的，张圆圆就让秦俊留步了。 “秦大哥，我家就在那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先回去吧。”张圆圆紧张地看着楼道口，怕再走近一些会撞见家里人，或者邻居，他们这栋楼不少爱嚼舌根的人，要是让他们看到，隔天肯定就传到她妈耳朵里去了。 秦俊看着张圆圆冻得红红的脸，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也很体贴地答应了，对张圆圆说道：“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看你上楼了，我就回去。” 张圆圆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秦俊一眼，她突然就想起了跳舞的时候，两人多次的肢体接触，脸顿时发烧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张圆圆小声说道。 秦俊点头，朝她笑道：“去吧。” 张圆圆推着自行车走到楼底下，回头看去，秦俊还站在原地，看到她回头，朝她挥了挥手。 灯光不太亮，在这种灯光下，人看起来就有一种水中月镜中花的朦胧美。 秦俊此时看起来，也有一种别样的英俊。 张圆圆扶着自行车把手，心脏跳动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 她快快地呼吸了几口，压住异常跳动的心脏，赶忙推着车进了楼道。 楼道里已经停了一些自行车了，张圆圆找了个空位把自行车挤了进去。 她停好车，偷偷地躲在楼道口往外面看，秦俊已经骑上车往回走了，张圆圆看着他的背影，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一阵地心悸，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手脚都有点发麻，呼吸不自主地加速，身体也散发着一阵阵暖流，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 张圆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才刚平复一点，舞会上的情景又出现在脑海。 秦俊的名字在张圆圆脑海里冒出来，刚才的异样又出现了，张圆圆感觉到心在一阵阵地收缩，酥酥麻麻的。 张圆圆的脸开始发烫了。 缓了缓，张圆圆才往楼上走，刚走到走廊，郑月华的声音就跟鬼魅似的，在张圆圆耳边响了起来。 郑月华也怕让人听见，这楼里住的都是老邻居。 “你今晚上，去哪里了？” 郑月华咬牙切齿地问。 张圆圆一个激灵，所有莫名的感觉刹那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出去吃饭了啊！”张圆圆很是心虚，她妈怎么会在这等着她？ 郑月华的脸沉得能拧出水了，她一把拽住张圆圆的手臂，把人往家里拉。 张圆圆被她拉进屋，推搡着坐在沙发上。 张圆圆的大哥张庆民，大嫂何秀英，她爸张建春，全都坐着，张圆圆被他们围坐在中间，受审似的。 “怎么了啊？”张圆圆小声问。 郑月华盯着她，“我问你，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的是谁？” 张圆圆吓了一跳，果然，还是被她妈给看到了。 郑月华以前没有这么紧张，主要是张圆圆在工厂的时候，找的那个对象实在是太拉跨了，张圆圆差点就要毁在他手上。 现在张圆圆要找对象，郑月华就盯得紧一点，生怕张圆圆又被骗了。 张圆圆原本还想蒙混过关，“那是姐夫啊，袁平姐夫，丽洁姐不放心我一个人回来，让姐夫送一送我。” 郑月华一愣，这跟她猜想的出入也太大了。 但是她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如果真是袁平的话，他跟张圆圆要分开的时候，怎么还会那么不舍？张圆圆都进楼栋了，他还站在原地看呢。 “张圆圆！你跟我玩心眼子是不是？”张圆圆这么扯谎，郑月华心里更担心了，“你说那是袁平，我现在就骑车去你表姐家问一问！” 张圆圆见瞒不住她，没办法了，只好实话说道：“好了！我说还不行吗？你别搞得好像是在审讯犯人好不好？” 全家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张圆圆身上，都流露着紧张。 “是秦俊。”张圆圆认命地说道。 郑月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秦俊是谁？” 张圆圆看向她，“你忘记秦俊是谁了？你不是最想让他做你女婿吗？” 郑月华的眼睛，倏地瞪圆了，她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盯着张圆圆，声调都变了，“谁？你说是谁？” 何秀英惊讶地看向郑月华，这男人是谁啊，竟然让郑月华高兴得失态？ “妈，秦俊是谁啊？” 郑月华却没工夫回答儿媳妇，她挤到张圆圆身边坐下来，问她，“圆圆，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圆圆翻翻手，“不信，你去问丽娜表姐，我们今天一起去吃饭的，吃完饭，他们就先回家了，秦俊送我回来的。” 郑月华的态度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大转变，“真的啊！哎呦！这可真是太好了！圆圆！我的好闺女！” 郑月华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一把握住张圆圆的脸，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好闺女！你总算是肯听话了！”郑月华在搂住张圆圆。 张圆圆嫌弃地擦了擦脸，“你有必要吗？这么高兴。八字还没一撇呢！” 郑月华连连点头，“当然高兴，圆圆，我早就跟你说过的，这个秦俊啊，我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个好的，绝对没错的！” 何秀英忍不住问第二次，“妈，这个秦俊到底是谁啊？” 之前郑月华在家里念叨秦俊，也只是在张圆圆面前念叨，在别人面前都是守口如瓶的，所以何秀英他们都还不知道秦俊是谁。 “是部队上的一个连级干部，年纪很合适，人也周正，是丽娜给圆圆介绍的。”郑月华飞快地回答完之后，又追问张圆圆，“秦俊对你态度怎么样？他看得上你不？” 张圆圆忍不住说道：“妈，你什么意思啊，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劲吗？他看得起我不？这话问的，他先找丽娜表姐，请她帮忙跟我牵线的！” 郑月华高兴得不得了，“真的啊？真的是他找丽娜介绍的？” 郑月华高兴过后，问张圆圆，“那圆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张圆圆瞪眼，“我们还没正式交往呢，你真是，什么结婚呀！” 郑月华很不可思议，“怎么还没交往？不是说他请丽娜介绍的你吗？” “是呀，我们只是在接触，又没有正式交往。” 郑月华显然很着急，可她这会儿不舍得再跟张圆圆说什么重话了，她用一种轻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对张圆圆说道：“圆圆，那你还在等什么呀？你还不赶快跟他交往？” 张圆圆深吸一口气，不说话了。 何秀英笑道：“妈，你也别这么着急啊，女孩不得矜持点吗？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答应跟他交往？就算他再优秀也不行呀。” 张建春点头，“我女儿也不差呀。哎，月华，你就别操心了，知道圆圆是跟这个小秦接触，你放心就行了，让年轻人自己发展去。” 郑月华也知道何秀英说的有道理，这突然听到这么惊喜的消息，她确实有点失态了。 不过确实也担心，她哈哈一笑，“我这不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吗？” 张庆民说道：“妈，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你就别干着急了。” 郑月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由衷地笑出来，“是，是，你们说的有道理。不过圆圆，接触得差不多就不要再犹豫了，这好对象就跟屠户案板上的好肉一样，稍微一犹豫，就让人给挑走了。” 张圆圆说道：“真那么容易就让人给抢走了，不正好说明这不是良配吗？” 秦俊要是在跟接触期间让别人撬走了，这说明这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夜晚，张圆圆睡在床上，眼睛一闭，情不自禁地想起秦俊来。 想起他一身绿色的军装，之前觉得杜伯钧穿军装的样子很帅，现在再看，穿军装的秦俊也特别帅气，帅气中还带着一股杜伯钧没有的随和。 张圆圆有点期待下一次见面。 这次进货的十二张程序卡，卖了八张给刘维翰，剩下的四张，周丽娜也很快就卖完了。 刘维翰买到了程序卡，开始火力全开地招生，第一期课很快就招满了，还有学员没排上，要等第二期。 刘维翰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生意的火爆，因为他也是南城第一家嗅到这个商机的。 刘维翰一天可以安排几节课，只要学员招够八个，就能开一般课，他自己也跟着老师学习输入法，只是这个输入法确实难学，还需要背词根，要想完全熟练，短时间根本做不到。 刘维翰也不着急，他这个培训班，起码可以做好几年，回本也是迟早的事情。 刘大姐已经给宋政委下了最后通牒，过完年，就要把宋娇娇送回老家去。 宋政委还迟疑，刘大姐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她只能亲自找宋娇娇谈话。 宋娇娇也着急，现在刘大姐完全不管她的事情了，宋政委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面子，去满部队给她安排，之前安排的秦俊，她堂哥就说过了，这是最后一个了。 宋娇娇怕两口子年前就把她送回老家去，这些天在家里格外勤快，希望以此来让刘大姐开心一点，看在她做家务的份上，再给她挑一个军官。 可惜刘大姐不太领情，也绝口不提帮宋娇娇找对象的事情了。 夜里，刘大姐甚至还对宋政委冷嘲热讽，“你看吧，你费尽力气帮她找一个，她不一定珍惜，到时候弄出什么事情来，你这个政委，就有的头疼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这个堂妹是什么德行。” 刘大姐已经看透宋娇娇了，这根本就不是个本分的。 宋政委也很是为难，就这样让宋娇娇回去了，他叔叔那里也不好交代。 宋娇娇一天比一天着急，没人再帮她张罗，只能自己主动出击了。 秦俊那已经是走不通了，这种事情，不能勉强，就算她愿意，人家秦俊已经明确拒绝了。 宋娇娇想起一个人来，那是刘大姐给她介绍的，叫于猛。 之前刘大姐给她介绍这个人，三十多了，营级干部，结过婚，前面的老婆没了，有个孩子。 这个人本来不在刘大姐考虑范围内的，她一开始给宋娇娇介绍的全都是未婚的，但是部队上未婚的，级别高不了，她发现宋娇娇都瞧不上这些，宋娇娇更看重职位级别。 于是才给她介绍了这个于猛。 于猛还来过宋政委家里一次，见过宋娇娇，他对宋娇娇是满意的，就是宋娇娇嫌弃他，所以没成。 宋娇娇现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自己尝试去联系这个于猛。 方便的是，于猛住在家属院，他女儿和老妈在这住。 ------------ 第75章 于营长 于猛的女儿叫于小霞，在子弟学校读一年级。 于猛的老娘，从乡下来，是个很勤俭的老人。家属院离菜市场比较近，一到下午，菜市场收摊的时候，于猛的老娘就去菜市场捡剩菜。 这法子简直太经济实惠了，于猛家里，自从老太太知道菜市场可以捡剩菜之后，就再没有花钱买过蔬菜，餐桌上有什么，全看于猛的老娘在菜市场捡到什么。 宋娇娇想了好久，才想出个好法子。她故意在于猛家门口，捡菜叶子回家的老太太跟前装崴脚。 老太太很热心，就把宋娇娇给扶到家里去了。 一进家门，宋娇娇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紧了，她还没见在家属院见过谁家院子这么脏乱呢。 老太太姓刘，在老家条件不好，一辈子没讲究过，邋邋遢遢地就过来了，现在上了岁数，更不讲究了。 家里用脏乱来形容都不为过。 刘老太扶着宋娇娇在家里坐下，又拿来药酒，要给宋娇娇揉脚。 宋娇娇根本就没有崴脚，但是做戏做全套，也就让刘老太揉了脚。 刘老太捧着她脚揉的时候，她看到刘老太的手指甲很长，指甲缝黑黑的。 宋娇娇感觉一阵恶心。 “闺女，留我家里吃晚饭吧？吃了饭，我让于猛送你回去。”刘老太当然认识宋娇娇，之前还跟于猛相亲过呢，可后来没成。 于猛也三十几岁的人了，刘老太也着急，想赶紧让他找个媳妇，还能再生一个，万一生的是孙子呢？ 刘老太这话正中宋娇娇下怀，她就是想找借口在于家多待一会儿，最好是在这吃晚饭。 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跟刘大姐打交代，不过也不要紧，反正现在刘大姐也不管她了。 宋娇娇说道：“这多不好意思，大娘。” 刘老太说道：“这有什么，我看你亲切得很，就跟我自己的闺女一样的，你脚怎么样了？还疼吗？” 宋娇娇说道：“好多了，没那么疼了。” 刘老太就风风火火地跑去做饭，她平时节省，家里饭菜都是很朴素的，因为今天要留宋娇娇在这吃饭，老太太把藏在糠里不舍得吃的腊肉都拿出来，拿来招待宋娇娇。 宋娇娇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环顾四下，简直嫌弃得不行了，这屋里到处都是乱丢的物品，衣服，乱悬挂的东西，简直是乌烟瘴气。 宋娇娇心想，等她跟于猛结婚之后，要把这个邋遢的老太太和于猛的那个闺女给送回老家去。 于小霞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她奶奶没来接她。 班里的三个小男孩，跟在于小霞身后，做出捏鼻子扇风的动作，嘴里还说：“臭死了，比大便还臭！” 于小霞垂下头，她知道他们是在骂自己。 她在老家的时候也不洗澡啊，奶奶也不洗的，在乡下的时候，其他孩子也跟她差不多，为什么到城里上学之后，班里的孩子都不跟她玩，都说她臭。 几个男孩子实在很调皮，光骂小霞还不够，其中一个还伸手推她，小霞被推得一个趔趄，栽在地上。 “哎！你们这几个小孩，怎么欺负人呢？” 就在这时，一个大人的声音传来，几个小男孩见状不对，立马撒腿就跑。 朱萍艳下班，走到路口就碰见了这一幕。 这小女孩她在家属院见过，也听张姐说过，孩子的妈已经不在了，当时心里就很可怜这个孩子，没想到今天在这撞见她被人欺负。 朱萍艳紧追几步，把其中一个小男孩抓住，板着脸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敢欺负同学，我明天就去学校找你们老师去！” 小男孩吓坏了，他们也只是恶作剧，没想到会被大人撞见。 朱艳萍怕他们下次还会欺负小霞，这一次就要好好地吓唬吓唬他们。 “你们再敢欺负同学，明天我去学校找你们老师告状，晚上我还要去你们家里，跟你们爸妈告状！” 小男孩吓得哭了起来，另外两个孩子跑得不见踪影了。 朱萍艳严厉地凶他，“不许哭！” 把小男孩吓住，朱萍艳才说道：“你要想我不去告状，你就要给小霞道歉，以后不许再欺负她！不然我就去找你爸妈。”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给小霞口齿不清地道歉。 把人吓得差不多了，朱萍艳才让小男孩走了。 于小霞自己从地上起来了，对朱萍艳小声地道谢，“谢谢阿姨。” 朱萍艳离孩子近一点，闻到了于小霞身上的异味，再仔细一看，孩子的脸颊，脖子，都是黑的，不知道是多久没洗澡了。 朱萍艳有点不忍心，这孩子是跟着她奶奶的，好像爸爸也在，但可能爸爸不管事。 朱萍艳推着车，跟于小霞一块往家属院走。 没走多久，碰到了下班的于猛。 于小霞看到爸爸，跑到于猛身边去，给他说自己被欺负的事，末了又指了指朱萍艳，“是这个阿姨帮了我！” 于猛对于小霞说道：“他们欺负你，你不能任由他们欺负，你要欺负回去，你爸爸还是当兵的呢，你怎么能这么孬？”说完了孩子，他抬起头，对朱萍艳道谢，“对了，谢谢你，同志。” 朱萍艳皱眉，这当爸的也太不管事了，那三个小男孩呢，小霞一个女孩子怎么打得过他们。 尤其是他好像不长眼睛一样，小霞身上都脏成这样了，这个当爸的是一点也不管。 朱萍艳本来只是个路人，连邻居都不算，她只是借住在张大姐家，什么时候厂里有空床了，她就要搬走。 可看一看于小霞，朱萍艳又感觉于心不忍，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呢，大人不教她讲卫生，她自己是不会懂的。 朱萍艳脱口而出，“我晚上要去大澡堂，小霞可以跟我一块去吗？” 说完了，朱萍艳才感觉不妥，连忙找补，“我想我一个女的，带她去要方便一点。” 于猛嫌麻烦，好好的，洗澡干什么？ 没想到于小霞连连点头，“爸爸，我要跟阿姨去！” 于小霞被同学嫌弃，虽然她小，但是她也是有自尊的，她想去洗澡。 在家里根本就没有条件洗澡，于小霞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洗澡，没有盆，没有热水。 于猛无所谓，“你要去就去吧。” 朱萍艳松了一口气，就怕人家嫌她多管闲事。 朱萍艳跟于小霞约定了时间，吃完晚饭，大概七点钟，她就过去接小霞。 于猛爷俩回了家。 家里，宋娇娇在客厅坐得无聊，在家里胡乱转了转，就来到了厨房。 刘老太正在炒菜。 宋娇娇看清楚刘老太是怎么炒菜之后，感到无比的后悔，她不应该来厨房，或者说，她不应该想留在他们家吃饭。 如此不讲究卫生的老太太，能指望她做饭多讲究呢，锅是黑的，洗菜的水也是黑的。 宋娇娇亲眼看到刘老太只把菜放在黑乎乎的水里涝一涝，就捞起来往锅里放了。 宋娇娇霎时间胃口全无。 可是于猛还没回来，她这会儿走的话，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幸好这个时候，她听见了说话声，于猛带着他女儿进来了。 于猛也是其貌不扬，三十多了，跟他妈一样不太讲究，看着比同龄人老得多。 放之前，宋娇娇是万万看不上于猛的，三十多岁的老男人。 现在她没的挑了，只能把之前不要的又捡起来。 宋娇娇走出厨房门，对于猛露出个笑脸，“于大哥回来了。” 于猛在家里看到宋娇娇，很是吃惊，愣了一会儿才说：“是你呀，宋家妹子。” 宋娇娇在心里嫌弃这称呼太土，可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她看向于小霞，也挤出个笑脸。 于小霞陌生地看着她，于猛让她喊阿姨。 “于大哥，上一天班，累坏了吧。”宋娇娇很体贴地关心道。 刘老太从厨房出来，对于猛说道：“娇娇是脚受伤了，我把她扶到家里来坐会儿休息会儿，留她在家吃晚饭再走。” 于猛哦了一声，看一眼宋娇娇的脚，“没事了吧？” 宋娇娇连忙说道：“没什么大事了，呵呵。” 于猛走进家门，宋娇娇不想留下来吃饭，抓紧时间给于猛说话。 “于大哥，你在部队学过跌打损伤吗？你能帮我看看脚吗？”宋娇娇装出崴脚的样子。 于猛说道：“这个我不会看，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宋娇娇说道：“那不用，我想应该没什么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于猛没干等着吃饭的习惯，让宋娇娇坐，他去厨房帮忙。 于猛一进厨房，刘老太就把他往外赶，“你去陪娇娇说话呀！” 于猛皱眉，“妈，我们孤男寡女的，说什么话？” 刘老太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孤男寡女才行呢，不孤男寡女，还结不成婚呢。” 于猛以为是刘老太硬要把宋娇娇给弄家里来的，他没想到是宋娇娇自己愿意进来，毕竟之前相亲，宋娇娇没看上他。 “哎，人家可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人家还是个大姑娘呢，别坏了人家名声。”于猛皱眉说道。 刘老太说道：“我怎么啦！不就留她在家里吃顿饭吗，还有我在呢，别人能说出个什么来，你快去陪客，把人家晾着多不好。” 刘老太就想撮合两人，把于猛赶了出来。 宋娇娇本来是打算在开饭之前就要走，于家做的这饭她实在难以下咽，没想到刘老太的动作这么麻溜，于猛刚到家，饭菜就上桌了。 宋娇娇站起来要走，刘老太不让她走，“吃了饭再走，饭都好了！” 宋娇娇看一眼于猛，她跟于猛都还没说上话，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决定打直球，等吃完饭，于猛送她出门的时候，她再跟于猛明说。 想到这里，宋娇娇就坐了下来。 刘老太见她肯留下来吃饭，很是高兴，连忙打了一碗饭，递到宋娇娇手里。 宋娇娇一摸到碗，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碗实在很滑，又油又滑，仔细一看，碗沿黑黑的，手一摸，全是油污。 宋娇娇的脸，忍不住变了变。 刘老太满脸笑容，招呼宋娇娇，“吃，吃！呵呵。” 都这样了，宋娇娇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她端着那碗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心里十分后悔，就不应该留下来吃饭，刚刚要是坚定地走了就好了，现在端上饭了，实在是左右为难。 刘老太还没看出门路来，还一个劲的劝她吃，“快吃快吃。” 还热心的给宋娇娇夹了几筷子腊肉。 宋娇娇一看那腊肉，黑得几乎看不出是肉，还好横切面还有肉的纹理，宋娇娇简直欲哭无泪。 于猛虽然是个粗大块头，但并不傻，看出了宋娇娇脸上的为难。这腊肉，平时他们自己都不舍得吃，为了招待宋娇娇，他妈做了那么大一碗，可惜宋娇娇并不领情。 宋娇娇勉强拿起筷子，又摸到了一手的油腻，用这样的筷子吃饭，可能还没吃完，她就得吐。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宋娇娇还是吃不下，她把碗放桌上，看一眼于猛，心想下次再找机会跟他说吧，今天就算了。 “大娘，我想起我出门的时候，嫂子交代我，要回家做饭给我侄子吃，她今天加班晚回来，我得回去了。” 刘老太连忙说道：“那从我们家舀点过去，免得麻烦你回去还得做一趟。” 宋娇娇说道：“不用不用，大娘，我回去做个面条，很快的。” 说着，不等刘老太再说话，宋娇娇放下碗筷就赶忙往外走，生怕刘老太坚持留她吃饭。 刘老太见留不住她，很是可惜，对于猛使了个眼色，“于猛，你去送一送。” 于猛夹了一筷子肥腊肉，往嘴里送，嚼得嘴皮冒油，不接话，当没听到。 宋娇娇尴尬地一笑，说道：“不用送了，大娘，我今天真的得回去做饭，明天我再来看你。” 刘老太高兴地答应了。 宋娇娇快步离开了于家。 屋里，刘老太可惜地看着那碗冒油的腊肉，“可惜了，娇娇还一口没吃上呢。” 于猛看了他老娘一眼，没说破，给于小霞夹一筷子肉，“小霞，吃肉！” ------------ 第 76章 年礼 于小霞飞快地吃饭，他怕赶不上约定的时间。 刘老太还在一个劲的念叨，“早知道娇娇不留下来吃饭，我就不该炒那么多腊肉的。多浪费呀。” 于猛说道：“自己吃怎么能算浪费呢？” 刘老太过过艰苦日子，尤其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饿饭的滋味让这一代人尤其的节约。 “这么大一碗腊肉，留着能吃好久呢，现在就这么三块这两筷子夹光了，后面还吃啥嘞？”牛老太不满地嘀咕。 “俺的老娘嘞！我的工资够吃用，你一个月吃几回腊肉都行。”于猛无奈道。 “你的工资要攒起来呀，你还没娶上媳妇呢。现在娶媳妇多贵呀，不像俺们那个时候了，你又是二婚，带着小霞这个拖油瓶，没钱怎么娶媳妇谁嫁给你？” 于小霞捏着筷子，一筷子下去就精准夹起一块肉，她反驳道：“我不是拖油瓶。” 刘老太不高兴她吃那么多肉，伸筷子把小霞碗里的肉夹出来，嘴上还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吃那么多肉，当心不消化！积食！” 于猛不满地啧了一声，把筷子上的肉，打落到于小霞碗里，“你就让她吃呗，连个肉都不让孩子吃吗？” 刘老太振振有词，“她一个小孩子，吃那么多肉，晚上不消化。” 于猛说道：“不吃肉才不消化呢，肚子里没油水，拉屎拉不出来。” 于小霞飞快地把肉吃了。 刘老太还在念着宋娇娇，“我看娇娇不错，要是能给我做儿媳妇就好了。” 于猛说道：“妈，这个你就不要想了。” “她说明天还来呢。”刘老太根本就听不进去，对于猛说道：“明天你早点回家。” 于猛摇摇头，没接话。 于小霞飞快地吃好饭，坐在门口等朱萍艳。 朱萍艳吃完饭，还帮着洗碗，洗完碗，已经七点过十分了，错过了约定的时间，朱萍艳赶忙收拾东西，往于猛家赶。 远远的，朱萍艳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于小霞，正翘首以盼呢，看到朱萍艳的身影，才露出了笑容来。 “对不起，小妹妹，我迟到了。”朱萍艳拎着一只篮子，里面装着她的换洗衣服和肥皂等东西。 于小霞朝朱萍艳一笑，“姐姐，没关系，我也没有等很久。我们走吧。” 朱萍艳看于小霞什么都没收，问她，“你没拿换洗衣服吗？” 于小霞听了，立刻说道：“我去拿。” 朱萍艳就站在门口等，小霞进屋去了。 没一会儿，朱萍艳就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说道：“洗澡？洗什么澡，不要浪费洗澡票！那玩意我能拿去卖钱呢！” 部队上会给于猛洗澡票，但是于猛自己也不爱去洗澡，刘老太和于小霞也几乎不洗澡，洗澡票就省下来了。 院里其他人家洗澡票都不够用，每个月还要额外自己出钱去买洗澡票，刘老太把自家的洗澡票便宜卖，还能卖个一块钱呢。 于小霞要去洗澡，就要消耗一张洗澡票。 于猛知道于小霞要去洗澡，已经给了她洗澡票，刘老太不舍得花费洗澡票，洗一次就要两毛钱。 于小霞不理她，找了一身衣服，她看朱萍艳拎了个篮子，就把刘老太的捡菜篮子拿过来装衣服。 于小霞拎着比她还大一点的篮子出来，朱萍艳看她拎得吃力，就接过来，帮她拎。 不经意的一看，就发现这篮子里的衣服，也是脏的，不知道穿了多久，上面都有一层油污垢了。 朱萍艳心里直叹气，也没说什么，领着于小霞朝大澡堂走去。 朱萍艳帮于小霞好好地洗了个澡，于小霞浑身上下都被朱萍艳帮着搓洗了一顿，地上都铺了一层黑泥。 等朱萍艳帮于小霞洗头发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 于小霞长虱子。 刚开始朱萍艳还没发现，是帮她搓洗头发的时候，发现她头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澡堂的灯光不够亮，朱萍艳看了半天，才发觉那是虱子。 于小霞长了满头的虱子。 澡堂人太多了，朱萍艳不动声色地帮于小霞洗了头发，这里太暗了，即使发现于小霞长虱子了，也没法捉，得拿篦子篦。 朱萍艳帮于小霞洗了三四遍头发。幸好大澡堂洗澡的人多，澡堂里水雾蒸腾，特别暖和。 洗澡真舒服啊，于小霞感觉浑身像轻了好多斤一样，特别清爽。 稍微有点冷，但是不要紧，于小霞喜欢上了洗澡的感觉。 于小霞闻到自己身上全是肥皂的香味，就跟这大澡堂里的香味一样。 等穿衣服的时候，于小霞闻到了一股臭味。她耸了耸鼻子，终于闻出来了，臭味是从她衣服上传出来的。 以前于小霞经常听到别人说自己臭，但她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直到今天，浑身洗干净之后，于小霞从她的衣服上闻到了。 这衣服不是真正的干净衣服，只是于小霞脱下来的另外一件脏衣服，她没有干净衣服，衣服都是穿来穿去的脏衣服。 朱萍艳帮于小霞把头发擦得半干，又拿毛巾帮她包住头发，免得出去吹了风，受凉。 还顺便拿肥皂帮她把衣服给打湿了搓了，澡堂不能洗衣服，只能搓一顿，让小霞拿回家，找她爸把衣服过水清洗干净。 朱萍艳把于小霞送到于家门口，因为棉衣过了水太重，于小霞拎不动，朱萍艳帮她把衣服拎到了娥院子里。 “谢谢你，大姐姐！”于小霞拉住朱萍艳的手，感激地说道。 给于小霞包头发的毛巾是朱萍艳的，她也没拿回来，“我走了，你让你爸帮你把衣服清洗一下，拧干了就可以晾上了。” 于小霞点头，“好，谢谢你，大姐姐！” 朱萍艳也不知道于猛会不会帮于小霞晾衣服，但对这个失职的父亲，心里已经很鄙夷了。 朱萍艳走了，即使知道于小霞长了虱子，她也没法帮忙弄，一次两次是弄不干净的，环境也很重要，朱萍艳能帮一次两次，不能一直帮忙，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搬出去。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都出来了。 看到于小霞的家人出来了，朱萍艳也就不再多说，她本来已经管得很宽了，怕说多了于小霞的长辈不高兴。 朱萍艳正准备告辞，于小霞指着朱萍艳给她搓过的衣服说道：“爸爸，你帮我把衣服洗一洗吧。” 于猛说道：“大冬天的，洗衣服干嘛？干都干不了。” 于小霞说道：“大姐姐都已经帮我搓干净了，你过水清干净。” 于猛看一眼朱萍艳，朱萍艳也蹙眉看着他。 于猛朝她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这太麻烦了。” 朱萍艳说道：“没事。” 朱萍艳走了。 刘老太在房间里听到院子里传来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出来一看，是于猛在清衣服，看到于猛接了一大盆水在给衣服清水，立刻就不得了了，“用那么多水！这多浪费啊！” 城里用水是要交钱的，刘老太把省钱贯彻到极致了，为了省几毛钱的水费，能省去清洗的就不清洗，不能省的就随便洗洗。 像于猛这种浪费大盆水清洗衣服的行为，是会被刘老太谴责的。 “哎呀，你别这样，妈，水费能花几个钱。” “你懂什么，男子汉，不懂节约，这不节约那不节约，你还拿什么去娶媳妇？” 刘老太最大的心病，就是儿子还没娶上续弦。 正说着话呢，于小霞从房间里抱出了好几件她的衣服，“爸爸，你帮我把这些都洗洗吧，全都脏了！” 于猛还没说话，刘老太就已经不得了了，“天呐！洗这么多衣服得费多少水！小霞！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败家？这水这么冷，你要把你爸冻感冒不可！” 于小霞默不作声地把衣服一股脑地全浸进盆里，弄湿了，就要洗了。 刘老太把于小霞好一顿骂。 马上要过年了，该置办年货了。 今年是夫妻俩第一次过新年，杜致英打电话回来，希望他们夫妻能回老家一趟。 这个事情杜伯钧还没答应，他的休假申请不一定能批得下来。 张春华还在暗暗地等着。 周丽娜跟刘维翰没离婚之前，他们家的年货都是刘维翰提前置办了送过来，这一点，刘维翰从来不吝啬。 现在周丽娜虽然跟刘维翰离婚了，但是又嫁给了团级干部，按理说，杜伯钧不应该比刘维翰吝啬。 但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周丽洁都置办了一些年货送到家里来，周丽娜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张春华等得着急，怕东西买多了买重了，他们都还没买多少。 张春华跟周丽洁抱怨，“丽娜这是什么意思？以前她跟维翰没离婚的时候，年礼年年都不差，今年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年可是她跟杜伯钧结婚的第一年，礼怎么也不能薄了。” 周丽洁都好久没去看张春华了，她天天上班忙死了，现在周丽洁也开始给顾客化妆了，不过她技术还没有那么熟练，画得慢一点。 周丽洁找到了这份工作的乐趣，比她在工厂上班有意思多了，挣得不少，还自由，平时有事不去，或者是早走，跟周丽娜说一声就行了。 这工作周丽洁越干越有劲，主要是学到了一门手艺，日后她不给周丽娜干了，自己开个化妆小店都能养活自己。 周丽洁不去家里，张春华只能找到她家里来。 “你就等着人家的东西过年呐？”周丽洁问她。 “不是，话不能这么说，少她这点东西，我虽然饿不死，可她礼数就不周到了，对不对？我养她这么大，我也该吃这点东西吧。” “得了吧，她跟刘维翰结婚那几年，你吃得还少吗？”周丽洁说道。 张春华一拍大腿，“你也承认了吧！我说的对吧！我就说，别看周丽娜找的这个是团级干部，一点用都没有，你看他们结婚到现在，这个杜伯钧来过家里没有？一次也没有来过！我可是他堂堂丈母娘，他一次也没来过！像什么话！” 提起这个，张春华就一肚子气，周丽娜找的这个什么狗屁团级干部，一点都没有把他们这些娘家人看在眼里，结婚到现在，都几个月了，竟然连丈母娘家的门都没登过！ 周丽洁说道：“这还不是周丽娜离婚的时候，你把人给得罪狠了，你怪谁？” 张春华激动起来，“我是她亲妈！我就是得罪她又怎么样？就这样不顾生恩不顾养恩？我跟你说，周丽娜我算是白养了，这话不仅我这么说，就连你爸也这么说！” 周丽洁说道：“让你见识见识周丽娜的狠心！她可不是我，不管你怎么说我怎么骂我，我都不记恨你，周丽娜可不是我。” 张春华气哼哼的。 “不行的话，明天我提醒一下她呗。”周丽洁说道。 “不提醒她！不要提醒她！我倒要看看她心里还有我和你爸不！”张春华气道。 周丽洁说道：“那你过来做什么？不会是来发牢骚吧？” 张春华埋怨了好一通，跟周丽洁明里暗里地提示，让她去给周丽娜说一声，别忘了给娘家送年礼。 第二天，周丽洁到了店里，就跟周丽娜说了。 “你跟她说，不送，没有。” 周丽洁有点吃惊，她知道周丽娜现在对娘家非常冷漠，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这是打算以后都不来往了？ “娘家你都打算不来往了？”周丽洁问她。 “不来往也行。”周丽娜说道。 “得罪你的是妈啊，爸和哥嫂又没得罪你，你不能一棍子全打死吧！”周丽洁说道。 周丽娜冷笑，“旁观者都没罪吗？旁观也是罪。在我需要支持的时候，他们都冷漠地对待我，现在还要求我对他们都热情呢？” 周丽娜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亲情爱情，在她心里都不重要。 杜伯钧两次问周丽娜爱不爱他，周丽娜回答不出来，重来一次，她只想爱自己。 周丽洁把周丽娜的话如实复述给张春华。 张春华气得要命，盛怒之下，说漏了嘴，“我就说白养她了！她还不如刘维翰呢，刘维翰挣钱还知道带上我这个前丈母娘！” ------------ 第77章 装睡的人 到这个时候，周丽洁才知道张春华拿了钱给刘维翰。 她几乎不敢相信，连问了张春华好几遍，张春华一开始还不承认，后面被问得没办法了，才说道：“我是拿钱给他了，他要带我挣钱，我挣养老费。人家说，他跟丽娜离婚了，以后不能再赡养我了，所以我挣一笔养老费。” 周丽洁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春华本来不想让他们提前知道，因为钱还没挣到，等挣到了钱，她有底气了，就可以说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说漏了嘴。 周丽洁缓过来了，死死地盯着张春华，问她，“你给刘维翰拿了多少钱？” “也没多少。”张春华试图蒙混过关。 “没多少是多少？”周丽洁却要追问到底。 张春华搪塞了几句，没有作用，只得说道：“拿了五千块。”末了又补充一句，“他给我写了条子的。” 周丽洁怀疑地看着她，“条子呢？拿来给我看。” 张春华却不肯给条子，“看什么呀，反正他给我写了条子。” “那你把条子拿给我看呀！” 张春华不敢给她看，因为条子上写的是一万，她给刘维翰的也是一万块。 “我看你真是脑子坏了！你怎么敢拿钱给他？他现在是你什么人？这事你跟谁商量了？你跟我爸商量了吗？” 张春华说不出话来，她谁也没商量，自己做主拿的。 “你放心好了，刘维翰挣钱的本事那么大，一万块钱交到他手里，他能给我变成两万。” 周丽洁又气又急，父母有多少钱，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万块钱肯定是张春华的全部积蓄了，就这么毫无保留地给了刘维翰。 “你这是白活了那么大年纪！你越活越傻了吗？”周丽洁气坏了，口无遮拦地开始骂起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刘维翰要是好人，他和周丽娜能离婚吗？” “那是两回事呀。”张春华振振有词，“那离婚跟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她离她的婚，我做我的投资。” 周丽洁没话说了，“就你这样的，你还想让周丽娜给你送年礼，你等着吧，她会给你送的。” 张春华嚷道：“她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妈？不送就不送，我还缺她那口吃的？她这么久没拿过钱拿过东西，也没见我饿死。” 周丽洁气道：“别扯那些没用的，赶快去把钱要回来！” “我不去，那钱我拿出去就是挣钱的，我要回来干嘛？维翰说了的，顶多一年，最快几个月，就会让我看到回头钱。” “刘维翰为什么会找你拿钱？”周丽洁盯着她。 张春华说道：“当然是刘维翰想给我挣养老钱！” 周丽洁气笑了，“你想得真美啊！你以为刘维翰真把你当亲妈了啊？他跟周丽娜的婚姻都破碎了，你跟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怎么还在做梦呢？那是因为刘维翰没钱了！” “刘维翰破产了！” 张春华呆住。 周丽洁冷笑，“刘维翰哄你拿钱，还不知道是真投资还是假投资呢，他先去找的周丽娜，周丽娜不理他，他才来找你！” 不料张春华听了这话，反而放心了，“那刘维翰就没撒谎！他都跟我说了，他说这个挣钱的机会特别好，他对不起丽娜，想给丽娜一点补偿，去找丽娜，让她也赚一点，可丽娜不领情！” 周丽洁不耐烦了，“你别说这么多了，赶快把钱要回来！你就这么信任刘维翰？” “刘维翰有本事！”张春华还是执迷不悟。 周丽娜和刘维翰创业的事情，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时周丽娜维护刘维翰作为男人的面子，再加上刘维翰自己也确实挺上进，所以周丽娜在外面从来不说两人的事情。 就连娘家人都不知道，其实两个人创业成功，周丽娜的功劳占一大半。 后面离婚，周丽娜更不可能再说那些事情，反正都已经离婚了，那些已经无所谓了。 导致张春华还一直以为，刘维翰成为暴发户，是刘维翰自己的本事，放心大胆地把钱给了刘维翰。 周丽洁见劝不动张春华，只能去找周丽娜。 周丽娜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 张春华怎么会给刘维翰这么多钱？这钱换她或者是周丽洁去要，同样是投资，张春华未必肯给她们。 一个前女婿，还是一个背叛家庭导致女儿婚姻破裂的前女婿，张春华还这样信任他。 周丽娜都觉得讽刺，可笑。 “怎么办，丽娜，我们得想办法，把钱要回来才行。”周丽洁告诉周丽娜，就是想让周丽娜跟她一块去找刘维翰，把钱要回来。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周丽娜直接拒绝，“说不定我真去帮她要回来了，人家未必领情，还觉得我多事呢。” 其实她们俩都已经知道刘维翰为什么要找张春华拿钱了，他办那个培训班，花了不少钱。 周丽娜又说道：“再说，刘维翰肯定已经把钱花了，他办了那个培训班。” 周丽洁干眼瞪着她。 上次周丽娜去卖程序卡，就是周丽洁陪她去的。周丽洁也已经想到了。 “这个刘维翰，真是不要脸，他肯定是办那个培训班，钱不够，才会打前丈母娘的主意！” 周丽娜说道：“那也得人家相信他呀，不相信不也白搭吗？” 周丽洁气得抱着手臂，“算了，现在去要，恐怕也要不回来了。丽娜，你说刘维翰搞那么多计算机，还有买你的那个程序卡，他到底能不能挣钱？” 周丽娜摇头，“不知道。” 前世他们没有做过培训班，只是搞了一批程序卡来卖。这辈子刘维翰没想到去弄程序卡，却搞起了培训班。 理论上，培训班应该是能挣到钱的。 刘维翰投资七八万，一个学员一百二十块，得招收七八百个学员，才能把本钱收回来。 就算能收回本钱，最起码也要两年才行。 周丽娜知道刘维翰的个性，他很急躁，这个培训班的回本周期太长了，恐怕他等不到那个时候。 长期做的话，还是有利可图的，回本之后，坚持做下去，一年也能挣个万把块。 就是看刘维翰有没有耐心了。 腊月特别忙碌，即使新一路开了新的婚纱店，对周丽娜的生意影响也并不大，因为两家婚纱的质量并不一样，而且周丽娜开得早，积攒了口碑，口口相传，给她带来了很多顾客，有一些顾客甚至不是南城的，是南城周边的，也来她家定婚纱。 腊月二十六，是个结婚的大日子，这天的新娘妆都订了十二个。 本来只接了九个，现在周丽洁也学得差不多，可以上手给顾客化妆了，所以她也接了三个，加起来就是十二个，相当于一个人一早上要画四个，周丽洁还化不了四个。 这天周丽娜不回家去睡觉，她要跟张圆圆和周丽洁她们一起在租的房子睡觉，第二天三点钟就要给第一个顾客化妆收拾造型了。 自从把房子租下来之后，利用率实在是很高，几乎隔一天，周丽娜她们就要在房子里睡觉。 腊月二十四的晚上，周丽娜是在家睡的。 她洗完澡，在房间里擦润肤油，周丽娜皮肤好，但是到冬天就容易起皮，得天天擦油才行。 孩子们的皮肤更嫩，不擦油，冬天的寒风一吹，立马就要起皲，没两天皮肤就裂了，洗脸的时候就一阵刺痛。 周丽娜买了一瓶甘油，还买了蛤蜊油，这是专门给孩子擦的。 “怀义，信义！快进来。”周丽娜擦完脸，对着隔壁喊。 没一会儿，杜怀义和杜信义就进来了。 即使周丽娜天天给孩子们擦脸擦手，因为他们天天在外面玩，寒风一吹，嫩皮子就起皲了，只不过比不擦油要好得多，只是轻微的红。 “妈！” “来，擦脸。”周丽娜在蛤蜊里挖了一指甲盖的油，放在手心里捂着，稍微融化一点，就能给孩子们擦了。 杜信义苦着脸，两个巴掌捂住小脸，“妈，我不想擦。” 他脸起皲了，一擦油就刺痛。 周丽娜往甘油里兑水，纯甘油的浓度太高了，直接擦是不行的，要兑水才能用。 “要擦才行，不擦的话就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会很痛很痛的。” 周丽娜先让杜怀义过来，给杜怀义擦脸擦手。 杜信义却耍起赖来，“妈，我今天不擦行吗？我明天擦，明天我一定擦。” “不可以，要天天坚持擦才行。” 这个时候，杜伯钧从外面走了进来，杜信义看到他，想到理由了，“爸爸也不擦呀。” 周丽娜看向杜伯钧，杜伯钧是不擦，脸也起皮了。 周丽娜朝杜伯钧招手，“行，那爸爸擦，爸爸擦了，你也擦，好吧，我们可说好了。” 杜伯钧不喜欢擦脸，周丽娜喊他擦，他说他一个大男人，不爱擦脸。 周丽娜喊杜伯钧过来，“你擦脸，孩子们才擦。” 杜伯钧看一眼杜信义，杜信义现在根本就不怕他，尤其是他没犯错的时候，嘴里还在说，“爸爸也没擦，爸爸不擦我不擦。” 杜伯钧走过去，坐在床边，看一眼杜信义，说道：“行啊，那我擦。” 周丽娜把蛤蜊油递给他，杜伯钧却不接。 “你不是同意擦脸了吗？”之前杜伯钧说不擦脸，周丽娜也就没有勉强他擦脸。只是在看到杜伯钧脸都爆皮后，说了一句：“起皮了。” 杜伯钧无所谓，“大男人，还怕起皮吗。” 周丽娜就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了，反正起皮难受的又不是她。 杜伯钧把脸朝她凑一凑，“你帮我擦。” 杜怀义和杜信义都在旁边看着，周丽娜不好意思帮他擦，又把蛤蜊油朝他递一递，“你自己擦。” 杜伯钧一笑，耍赖似的，笑道：“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呀，孩子们都是你给擦，到我了不能让我自己擦吧？” 周丽娜瞪他，杜伯钧笑着看她。 杜信义看一看杜伯钧，又看一看周丽娜，重复道：“爸爸不擦我不擦。” 周丽娜只好瞪杜伯钧一眼，上手给他抹油。 杜伯钧的脸都完全起皮了，这个男人粗糙惯了，没有擦脸的习惯，这种程度的起皮，光洗脸都很刺痛，更别说抹油了。 杜伯钧只是微微皱眉，哼都没哼。 周丽娜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 “天天坚持擦吧，你这已经很严重了，再不管，都得流血。” 给杜伯钧擦完脸，周丽娜才朝杜信义招招手。 “妈，明天晚上，你是不是又不回来了？” 杜信义都有经验了，周丽娜现在几乎是隔天一次，不在家睡觉。 “是啊。”周丽娜说道。 杜信义和杜怀义天天跟着周丽娜去店里，到下午，周丽娜不回去的话，杜伯钧忙完了就来接兄弟俩回家。 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着周丽娜去那个租来的房子里，晚上也在那边睡觉，体验一次在那边睡觉是什么感觉。 “妈，我乖乖地擦脸，那我们明天跟着你去那边睡觉，可以吗？” 杜信义把小脸探出来，让周丽娜擦。 周丽娜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说道：“不行，那边没有暖气，很冷的。” 杜信义疼得龇牙咧嘴，还说道：“那我们家里安暖气之前，冬天也没有暖气的呀，我们之前都没有暖气的，我们不怕冷。”杜信义给周丽娜说好话，“求求你了，妈，我和哥哥真的想去陪你，我们还能给你暖脚呢，我和哥哥，一人给你抱一只脚，给你暖得热乎乎的。” 周丽娜听得心里暖融融的，她看杜信义疼，呼呼地给他吹了吹脸，面对着杜信义可爱的小脸，冷酷无情地拒绝，“不行。” 杜信义嘟起嘴巴。 周丽娜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太冷了，把你们冻感冒了怎么办？” 杜信义说道：“不会的，妈，我们乖乖地睡觉，被窝里暖和和的！” “那也不行，我们三点钟就要起床去工作了，你和怀义两个留在那，我不放心。” 杜信义苦着脸，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爸爸跟着一块去不就好了！你去上班，我们还可以跟爸爸在一起！” ------------ 第78 章 做主 周丽娜还是觉得出租房太冷了，没有家里暖和，不想让孩子们去。 没想到杜伯均在一旁开腔，“天天让他们呆在暖气房里也不行，孩子就得锻炼锻炼。今天就让他们去吧，我也跟着去。” 周丽娜在哄孩子不要去，他还在一边添乱，周丽娜瞪了杜伯均一眼。 杜伯均这么一说，杜信义更想去了，“妈，你让我们去吧！到时候你去工作，爸爸在家陪着我们。” 杜怀义也眼巴巴地看着周丽娜。 孩子们就是好奇心强，出租屋睡起来肯定没有家里的暖气房舒服，但是他们就是好奇，就是想去一次。 “但是床太小了呀，睡不下我们一家人。”出租房的床只有一米五，两个人睡都还嫌挤，更不要说四个人了。 她这么一说，杜伯均考虑到了问题，周丽娜还怀着孕呢，床太小了，睡多了，怕孩子挤着她。 “那我们就不去了，就在家吧。”杜伯均说道。 杜信义没达成目的，小大人般叹口气。 杜伯均站起来，不让孩子们继续缠着周丽娜，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等夫妻俩睡下，杜伯均摸着周丽娜的肚子，“实在不行你就再招个人吧，你经常这样长时间地工作，怕身体吃不消。” 周丽娜说道：“坚持完这个春节就好了，春节是旺季，过了春节，生意应该要淡一点。” 周丽娜手里还有十万块钱。 她想买个车。 现在结婚，都讲究婚车，就算不穿婚纱，也一定要婚车的。 有的年轻人单位有车的，就单位借，单位没车的，就只能租车，但是据周丽娜了解，南城现在没有针对个人的租车业务。 新人只能租出租车，出租车可不便宜，一早上得两百块钱。 周丽娜现在做婚纱和化妆，她如果买个车的话，还可以做婚车业务，租一天连带司机二百块钱。 这个租车生意，不仅能给新人租，还能租给企业单位，因为车少，现在租车的业务需求应该挺大的。并不是每个单位都有车可以用的。 周丽娜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主要是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司机。 因为要做这个业务的话，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司机，这个人还必须要可靠，现在有驾照的人很少，她要做这个业务，就要自己开个公司，招个司机，这个人没有驾照也行，她可以送他去学驾照。 之所以要可靠，就在这儿了，不可靠的人，学了驾照可能待不了多久就跑了。现在会开车，可是找工作的优势，会开车有驾照，就是找个国营单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随便找个人的话，就怕人家拿她当跳板，学了驾照就跑了。 今天晚上，周丽娜就把这个事给杜伯均说了一下。 周丽娜觉得这个生意能做，主要是这个生意的门槛高，买个车的成本是很高的，买得起的人少，就算知道这个生意能挣钱，也没有本钱去买车。 听到她打算去买个车，杜伯均都难免惊讶，他并不知道周丽娜有多少钱，他也不管周丽娜怎么支配她的钱。 杜伯均说道：“这得办证吧？你还得先司机。” 周丽娜说道：“对，就是要找司机，还要找个靠谱的，我还在想要找谁。” 杜伯均说道：“你要找司机的话，我这有个人选。以前在部队当兵，是驾驶兵，现在转业了，他是义务兵，没安排工作，你确定要的话我帮你联系。” 周丽娜想想，说道：“我想问问我舅妈，看我表哥干不干。” 张庆民有正式工作，但是不怎么好，是力工，张庆民读书不行，当年什么学校都没考上，郑月华他们为了让张庆民有个正式工作，花钱买了这个。 本来也不是什么技术工种，过年下岗潮来临，张庆民也被裁员。 还记得前世，郑月华一家四口人，就剩张建春一个人，本来张建春也在下岗名单中，郑月华去工厂大闹，一家四口人，全都下岗，吃西北风去。这才把张建春的工作给保住了。 张庆民来给她开车的话，虽然不是铁饭碗，但是张庆民有了驾驶这个技术，日后找工作也好找，或者以后有本钱了，自己弄个出租车营运证，开出租车去。 杜伯均听她这样说，就说道：“也行，你安排。” 这个事情急不来，现在个人购买小汽车，都需要跟有关部门先提交申请，申请通过了，才有购买的资格，后续办相关的证件。 腊月二十六这天，是结婚的大日子。 凌晨三点，约定的最早的两个新娘，前后脚都到了。 约定时间的时候，周丽娜就已经再三重申，一定要准时，因为她们今天安排的时间非常紧凑，如果新娘迟到太久的话，她们可能就没办法再安排化妆了。 田香梅准时到了，陪她来的是她哥。 “来了呀。”上次约定好了，由张圆圆给她化妆。 进腊月的时候，店里太冷，虽然有烤脚的火盆，但不太方便，因为周丽娜她们工作的时候不能坐在火盆里。又不敢生明火，担心火星子把婚纱弄坏。 杜伯均惦记着这个事，给周丽娜找来了一台烧煤气的炉子。 这炉子烧的是煤气，清洁干净，又没有火星子。 就是有点费气，隔几天就要换一罐。 经常是杜伯均抽时间过来换，要把煤气罐扛到卖煤气的地方去换。有时候杜伯均没时间，周丽洁就喊袁平来换。 这会儿店里已经烧起了煤气炉，慢慢地暖和起来了。 “今天真冷啊！”田香梅笑道。 周丽娜安排她哥坐在煤气炉旁，一边烤火一边等。因为化妆都是半夜，新娘基本都会带人一起过来，设立了休息区。 陆续，另外两个新娘也来了，店里刹时间热闹起来。 化妆师很精细的活，每个人工作的梳妆台上方都悬挂着灯，白炽灯照得店里跟白天一样亮。 田香梅很外向，一边化妆，一边跟张圆圆聊天。 田香梅看张圆圆化妆娴熟，就问她：“你学化妆多久了？” 张圆圆笑道：“两三个月。” 田香梅说道：“不可能吧，两三个月你就能化得这么好吗？” “确实是两个多月，还不到三个月。”张圆圆笑道：“我表姐这个婚纱店开业也三个月零几天。我是在她开这个婚纱店之后才开始学的化妆，我以前是在工厂上班的。” 这下不由得田香梅不信了，她不吝夸赞，“那你很有天赋呀。” 张圆圆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跟我表姐学的，就是那边那个。” 田香梅看过去，笑道：“哦，就是跟我那个表姐很像的那个。” 张圆圆笑道：“对呀，那就是我表姐。” 田香梅又问张圆圆，“你以前是在哪个厂上班呀？” 张圆圆说道：“电机厂。” 田香梅不由得笑道：“这么巧啊！我哥也是电机厂的，就是陪我来的这个，你认识他吗？” 张圆圆也不由得吃惊，看过去，田香梅她哥就坐在煤气炉旁边，看着眼生。 “不认识，电机厂还挺大的，可能以前没见过。我是一线车间的工人。” 田香梅笑道：“我哥是技术员，他应该也经常下车间的，可能你见到他过，但是你没注意。” 田香梅对田进说道：“哥，你看这个化妆师，她以前也是电机厂的，你见过她吗？” 田进仔细看了看圆圆，感觉有点面熟，隐约想起来，是见过，在一个车间。 如果那个时候，她看起来好像要更胖一点，现在变得瘦的多了，所以他一眼没认出来。 “见过。”田进说道。 “你看，我哥都见过你。你们两个肯定是见过的，只是你可能当时没注意。”田香梅说道。 张圆圆说道：“那可能是。” 田进的目光在张圆圆身上停留片刻，其实电厂的人真不少，他见过的也多，但是记得的不多。 之所以记得这个小姑娘，还是因为她长得很特别，人有点圆润，脸圆圆的，肉肉的，皮肤也白嫩，看起来就跟其他人不一样了。 不说多好看，给人留的印象深刻。 田香梅还指着周丽娜说道：“哥，你看这位姐姐，她跟佩玲姐姐是不是很像？” 田进早就听田香梅说了，说这家婚纱店的老板，长得很像他们姑姑，也像沈佩玲。 田进走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确实很像。 不过天底下相似的人何其之多，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一个多小时后，田香梅的妆发都做好了，这是一个成功的妆发，田香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漂亮过。 “圆圆，你的妆化得太好了！”田香梅由衷地赞叹。 张圆圆确实在化妆上很很有天赋， 她会根据客人的脸型和特点来设计妆发，现在她的水平，跟周丽娜已经不相上下。 假以时日，周丽娜都赶不上她。 田香梅还得赶回去呢，化完妆也没多留，和她哥走了。 一早上三个人给十二个顾客做了妆发，一直忙活到快九点，才送走最后一波新娘。 几人已经又累又困，周丽娜让张圆圆和周丽洁回家去休息，她在店里守到12点，也回家了。 周丽娜到家的时候，杜怀义和杜信义在院子里放鞭炮，杜伯均还没放假，他春节有三天休息，从除夕夜开始。 周丽娜赶忙进厨房，简单地煮了三碗面，招呼孩子们吃了，她又把碗洗了，厨房收拾干净，才去睡觉。 周丽娜刚睡下，家里就来客人了。 来的是朱萍艳，她是来烘衣服的。 洗的是于小霞的衣服。 厂里放假了，可朱萍艳跟家里人闹翻了，过年也不回去，张大姐留她在家过年。 昨天，朱萍艳又带着小霞去洗澡，于小霞穿的衣服还是脏的，上次朱萍艳帮于小霞搓洗的衣服，于猛虽然过水清了也晾起来了，但是因为没洗衣机甩水，衣服全冻硬了，都还没干。 于小霞穿的还是脏的。 朱萍艳看不下去，今天帮于小霞把衣服洗了，她早就听张姐说周丽娜家有烘衣服的暖房，之前她没有过来麻烦过周丽娜，她的衣服洗了之后都是在张姐家用炉火烘的。 今天她帮于晓霞洗了两套衣服，已经在张姐家的洗衣机里甩过水了，想借用周丽娜家的暖房烘干。 周丽娜刚睡下，孩子们都有经验了，周丽娜没回家睡觉的那天晚上会没睡好，回来都是要补觉的。 孩子们没去叫醒周丽娜，他们得知朱萍艳过来是想烘衣服，这个人是第一次拿衣服过来烘，杜怀义知道周丽娜一定会答应的。 他们兄弟俩直接把朱萍艳带到暖房门口，对她说道：“我阿姨在睡觉，阿姨，你自己进去挂一下吧。” 朱萍艳很迟疑，周丽娜都不知道，这样感觉不太好。 杜怀义说道：“你去挂吧，阿姨，等我阿姨睡醒，我跟她说一说就行了，刚好今天还有位置。” 朱萍艳说道：“要不我还是等你阿姨睡醒了，我再过来吧！” 杜信义说道：“阿姨，你别怕呀，你是第一次过来，我妈肯定会答应的。” 朱萍艳犹豫了片刻，也觉得周丽娜不是小气的人，她不是经常来麻烦周丽娜，想来周丽娜也不会介意的。 朱萍艳就拿着衣服走进了暖房。 一进去，就感觉到不同了，这暖房特别温暖，里面挂着好几件漂亮的婚纱。 朱萍艳看着婚纱，一时间有些出神。 她跟周丽娜认识，还是在周丽娜的婚纱店呢，那个时候，她是满心欢喜的待嫁新娘，没想到后面却弄成了这样。 回想起来，那一切竟然好像离她很远了，朱萍艳甚至都很少想起来这么件事情，她曾经，差一点就迈入婚姻。 宋娇娇已经成了于家的常客，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她跑了于家好几回，她想跟于猛找机会说一说，但是总也找不到机会。 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宋娇娇担心自己不再有机会，今天又来到了于家。 她没机会跟于猛说话，她想今天跟刘老太说一说，刘老太还是很喜欢她的，想来会喜欢宋娇娇给她当儿媳妇。 ------------ 第 79章 做媒 宋娇娇上门来玩，刘老太高兴坏了，又是拿瓜子，又是拿花生糖。 宋娇娇都来好几回了，跟刘老太都熟悉了，之前她打的主意是自己跟于猛说，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眼看就要过年了，宋娇娇怕再不讲就来不及。 宋娇娇坐着，赔着耐心跟刘老太说了会儿话。 她其实不爱跟刘老太说话，这个乡下来的老太太能有什么见识，说的话，翻来覆去都是陈芝麻烂谷子，全是村里的一些事，宋娇娇不爱听，她本来就是从农村来的，对农村可谓是深恶痛绝，她一点也不想听农村的事情。 但是刘老太本来就是农村的一个老太太，又能指望她能讲出多么高深的话题来呢。 宋娇娇忍着不快，打断刘老太的话，裹脚布似的，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大娘，于大哥这么好，怎么还没娶个媳妇？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也需要个女主人操持呀。”宋娇娇假意问道。 刘老太一听宋娇娇问这个，立马说道：“我是想给他找，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吗。” 刘老太又说道：“外人都不知道，于猛很好的，人又踏实，又老实，话也不多。谁嫁给他，真是八辈子的福气。” 宋娇娇在心里撇嘴，一个二婚老男人，嫁给他还是福气呢？亏她说得出来。 要不是她没得选择了，也不可能选于猛。 宋娇娇违心地说道：“大娘，你说得对，我看于大哥也是很好。” 刘老太听得眼前一亮，“娇娇，你看得起你于大哥？” 宋娇娇听她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心里一喜，面上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看于猛大哥好。” 刘老太大喜，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立马说道：“娇娇，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正好于猛也觉得你好呢！” 宋娇娇听到这话，却并不意外，她可是黄花大姑娘，长得也好，于猛只要没眼瞎，肯定不会看不上她，但还是做出高兴的样子，“是吗？于大哥真的觉得我好吗？” 刘老太欢喜死了，“那当然了！” 她虽然是个农村老太，但也懂自吹自擂这个道理，“娇娇，既然你也有这样的想法，那我立马就请人去你家说一说，你给我做儿媳妇，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宋娇娇也不敢表现得太殷勤了，免得这老太婆还以为她多不值钱呢，本来她一个头婚找个二婚就已经够跌份的了。 等于猛下班回来，刘老太就高高兴兴地给他把这个事情说了，“真是大喜事！于猛，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人在家中坐，婚姻从天上掉下来！我就说，这个娇娇，怎么经常来我们家，原来是看上你了。” 于猛半个字都不信，他又不是没跟宋娇娇相过亲，宋娇娇那个时候就没看上他，现在还能看上？ 他家里是啥样子，于猛也知道，家里是比别人家乱一点，女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婆家。 于猛也是这么邋遢过来的，小时候家里就邋遢，也没养成讲卫生的习惯。即使进了军营，要有内务整理的要求，于猛也没改变根本上的卫生习惯，只是部队有要求，没办法，就当完成任务一样。 现在和他老娘一块儿住，又变成了原先的样子。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今天我亲口问了她，她亲口答应的。那还能有假啊？”刘老太着急地说道。 也不管于猛答不答应，刘老太已经做好了决定，她要请人去宋政委家提亲去。 于猛却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宋娇娇来几次，她对自己有意思这个于猛是一点没看出来，他倒是看出来，这个宋娇娇很嫌弃他们家。 而且于猛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他看上了朱萍艳。 朱萍艳带于小霞去洗了两三次澡，还给于小霞洗衣服，于猛觉得这个女人特别好。 家属院有这么多女人，谁都没有这个女人善良。于猛是看上了，正准备要请人去说和。 “妈，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这个宋娇娇，太娇气，不适合我。” 刘老太着急起来，“娇娇那么好，你都看不上，你还看得上谁？” “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于猛说道。 刘老太怎么不着急呢，跟宋娇娇是说好了的，人家宋娇娇也不嫌弃于猛，愿意跟他过日子。 于猛每次都是这样的话，让他不要管，他心里有数。他有个什么数？小霞他妈都死多久了，于猛还没找到呢。 于猛见他妈不依不饶的，只好说实话，“我看朱萍艳就挺不错。” 刘老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好一会儿想起来了，这个朱萍艳她看着也还好，可是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呀。宋娇娇是确定的，只要请媒人过去，这个媳妇就说回来了。 要是错过了，跑去跟朱萍艳相亲，宋娇娇到时候肯定就不愿意了。 “我看还是找娇娇吧，都已经说好了。”刘老太在外人面前，夸她儿子，其实她儿子几斤几两，刘老太心里有数。 一个没结过婚的姑娘，肯跟他，就赶快烧香拜佛吧。 可于猛是个倔脾气，他是不肯被老娘牵着鼻子走的。于猛不答应，刘老太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是生闷气。 于猛倒是去请人了，不过是请人去说朱萍艳。 他请的人是张梅。 朱萍艳就是住在张梅家里。 张梅被于猛委托，感觉特别为难，朱萍艳住在她家，还是一个单位的，一起住了这么久，张梅已经把朱萍艳当成了妹妹看待。 于猛是营级干部，可他年纪稍微大了点，又是鳏夫，又有个孩子。 朱萍艳是头婚，年纪也不大，给她说个这样的媒，张梅心里过意不去。 张梅的爱人是部队的指导员，郭强。 这个事情，于猛没直接来找张梅说，而是通过郭强递话。 郭强却很赞同，他是部队的指导员，也是领导，底下的单身男军人，他都有义务关心，也都巴不得他们都赶快成家。 “你去问一问小朱嘛，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张梅弯腰整理着床，“你让我怎么说的出口？于猛是什么条件？还用我说吗？” 郭强说道：“虽说年纪比小朱大了点，但是人家是营级干部啊！这也是长处嘛，光这一点，就比不少人强了。说句实话，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二婚找个头婚，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想得倒是美。”张梅没好气地说道，“男人就是想得美。你是不是也想二婚找个头婚呢？” 郭强嘿了一声，“别上纲上线啊，我好好的有老婆，找什么？就事论事，你还是去问一问小朱嘛，这个事情于猛都找我了，我都答应了。” 张梅没好气地说道：“你答应的你去说，我不去。我怎么说呀？我本来叫小朱来我们家住，是看她可怜，现在给她介绍一个二婚对象，搞得我的好心，好像是有所图一样。” “不存在，不存在。你想得太多了吧，那头婚的，除了头婚这一个优点，未必还有其他优点。人家于猛是营级干部，也还年轻，后面提团级也是有可能的，这不是一个好对象吗？” 郭强劝了又劝，张梅才勉强答应去说一说。 张梅来到朱萍艳的房间，朱萍艳正在看书，看到张梅进来，连忙说道：“张大姐，有什么事吗？” 张梅不好意思地一笑，“萍艳，我有个事跟你说。” “小霞她爸，于猛于营长，找你郭大哥，请他帮忙给他说个媒。你郭大哥跟他是好多年的战友同事，也不好意思拒绝，回家来找我，让我来跟你说一说。” 朱萍艳惊讶地瞪圆眼睛。 “你前阵子不是带小霞去洗澡吗，恐怕人家觉得你善良，这才找你郭大哥来说和。这个于营长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他老婆没了，留下小霞一个女儿，于营长年纪也比你大得多，恐怕大上十来岁。” “除了一个前途好，其他条件都很一般，你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让你郭大哥去给人回话。” 张梅又说道：“这个事情我没想到，他托到你郭大哥头上来，我们也不好不答应帮他说。” 朱萍艳真是诧异，于小霞她爸？怎么会跑来请张姐做媒？ 朱萍艳一点也不想，倒不是看不看得上于猛，关键是现在她没有想法结婚。 “算了吧，张姐，我现在一个人挺好。”朱萍艳说道。 听她这么说，张梅松一口气，她是不愿意朱萍艳答应的。 “那行，我给你郭大哥说，让他回话。”张梅语气轻松多了，“你以后如果想在部队找，我再给你介绍好的。” 朱萍艳不好意思地一笑，“谢谢张姐。” 张梅回到房间，跟郭强说道：“萍艳没答应。” 郭强有点遗憾，“于营长不错呀，找对象不能光揪着一点不放，得综合考虑。” 张梅瞪他一眼，“你别太偏颇了，这条件，换谁都不会答应的，之前宋政委的堂妹不也跟于猛相过亲？人家也没看上。” 郭强只好去给于猛回了话。 于猛有点失望，但也不意外，他自己的条件自己知道。 刘老太知道后，对于猛说道：“我就说吧，人家不答应，还是没有宋娇娇稳靠！” 于猛还没完全死心，死活不答应去宋家提亲，把刘老太气得够呛。 于猛托张梅来提亲，朱萍艳有点介意，她只是做个好事，看没妈的于小霞可怜，，没想到会被于猛给盯上，还托张姐来提亲。 她想着以后不去管闲事了，但于小霞的衣服还挂在周丽娜家的暖房，她做事情有始有终，得把衣服取回来，给人送过去。 腊月二十六过后，婚纱店也关门了，要正月初四才开门。 周丽娜难得清闲几天，在家准备过年。 腊月二十七，周丽娜带着两个孩子去逛商场。 正巧碰到商场有家具展，看的人不少，听说都是进口货。 周丽娜也带着孩子们逛了逛。 家具主要是真皮沙发和席梦思床。有国产的，也有进口货，进口的价格不菲，一张床垫就要两三千起步，沙发更贵，最便宜的进口货，要七八千一套。 国产的相对就要便宜很多，席梦思一千多也能买一张，沙发一两千也能买一套。 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席梦思上蹦来蹦去，人太多了，可能销售也没有注意。 杜信义看到其他小朋友在席梦思上蹦来蹦去，也想爬上去玩。 杜怀义一把扯住他，“不可以，信义，别把人家的床给弄坏了，到时候就把你押给人家！” 杜信义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这话把杜信义给吓到了，他乖乖地站在旁边看，看了一会儿，杜信义指着其他在席梦思上跳得正欢的小朋友，“为什么他们可以在上面玩呀？他们不会被押出去吗？” 这几个小朋友的家长都没制止孩子，甚至有的在旁边看着。 周丽娜拉住杜信义，“信义乖，你别去跳，跳坏了，妈要赔钱的哦。” 旁边一个老太太听到这话，说道：“这床要卖一千多块，就这么蹦几下就坏了，那就是它质量有问题，谁给它赔钱哦！” 老太太的孙子就在上面蹦着呢。 周丽娜转到了进口家具区，这里的家具虽然贵，但跟国产的感觉还是有区别，毕竟价格都摆在那了，一分价钱一分货。 这里人就要少很多，而且家具都有人看着，就怕有人损坏，这里的家具太昂贵。 周丽娜左手牵着杜怀义，右手拉着杜信义，看了看席梦思床垫。 这是真正的席梦思，虽然国产的弹簧床垫也叫席梦思，但是最开始的席梦思，是国外的一个床垫的牌子，是弹簧床，在席梦思进入国内之前，国内是没有弹簧床的。 周丽娜试坐了一下，明显感觉进口的席梦思，舒适感强于国产的，但是价格确实也不便宜，一张床垫就要三千八，这个时候，普通工人，可能一年还挣不到三千八呢。 周丽娜挺喜欢，但是她也觉得有点贵了，买这么一张床垫，感觉不太划算。 ------------ 第80 章 炮仗惨剧 看完家具，周丽娜又去给全家人买衣服。 孩子们各买了一身新衣服，给杜伯钧买的是一身羊毛保暖内衣，杜伯钧几乎常年都是穿部队的制服，很少需要穿便服，周丽娜上次才给他买了一件羽绒服，所以这次就没再买外套。 杜怀义和杜信义兄弟俩，各自拎着自己的新衣服，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周丽娜也给自己选了一件衣服，这是一件羊绒大衣，当然不是纯羊绒的，是羊绒加羊毛的，特别软，也很暖和。 颜色是前卫的桃红色，周丽娜皮肤白，穿上这件大衣，特别显气色。 店里的销售员舌灿莲花的大力夸，周丽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很满意。 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也不便宜，这么一件，就要近九百块，相当于是杜伯钧三个多月的工资。 周丽娜站在镜子前转了几圈，衣服是很好看，就是太贵，周丽娜也不是付不起钱，但是能挣钱也要会省钱才行。 周丽娜还是没买。以前她买衣服很舍得花钱，一千多块的衣服也穿过，现在竟然有点不舍得了。 可能是肚子里有了孩子，打算就要长远一些，不光眼前享受。 杜信义站在旁边，看着穿新衣服的周丽娜，小眼睛亮亮的，“妈，这个衣服你穿真好看！” 周丽娜笑道：“你还会欣赏呢？” 杜信义走到她跟前，说道：“让爸爸买，爸给你买新衣服。” 周丽娜笑道：“你爸的工资都在我这呢，他哪里有钱给我买新衣服？” “那你用爸爸的钱买，妈，这衣服你穿真的很好看。”杜信义说道。 周丽娜也喜欢，但她最终还是没买。 杜信义很是沮丧，那衣服他妈穿上多好看呀，为什么不买呢？ 等回到家，周丽娜把采购的东西都拿出来，家里人都有新衣服，杜伯钧的保暖秋衣也算新衣服，周丽娜给自己什么也没买。 倒不是周丽娜不想着自己，只是之前她买了好多衣服，现在好像什么也不缺。 下午，杜伯钧下班回来。 杜信义和杜怀义门口跟其他孩子放鞭炮玩，不知道是谁把家里的不锈钢铁钵给偷出来了，孩子们拿这个来盖鞭炮，鞭炮点燃之后，就往不锈钢钵里一丢，不锈钢钵倒扣过来，鞭炮一爆炸，就把不锈钢钵给炸上半空。 一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炸不锈钢钵的炮火很粗，名字叫神龙大炮。这种鞭炮得有大人的手指头那么粗，细的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响声也很大。 但正因为威力大，敢玩这么大鞭炮的孩子也不多。 杜怀义和杜信义就被周丽娜他们严厉教育过，玩鞭炮只能玩小的摔摔炮，要玩有引信的小鞭炮也不能拿在手里放，必须要放在地上，用香点燃。 马大姐最小的儿子，叫牛蛋。 牛蛋也有七八岁了，他特别调皮。 看到杜怀义兄弟俩没上手点炮仗，就跟杜怀义说道：“你们两个还没点呢？每个人都要点。” 杜信义不敢玩这个大鞭炮，连连摆手，“我妈不让我们玩。” 牛蛋毫不留情地嘲笑，“什么都听你妈的，你还没断奶吧？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其他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杜信义气坏了，他早就不喝奶了，他愤怒地反驳：“我才不喝奶呢！” 牛蛋对杜怀义说道：“杜怀义，你也不敢点吗？” 杜怀义敢，但是他不愿意被牛蛋这么激着去点，他说道：“我不点。” 牛蛋冷哼，“你也没断奶。”他转头对其他孩子说道：“咱不跟这两个没断奶的玩。” 没断奶，是孩子们之间骂人的话。 杜信义气得小脸都红了，他还在认真地反驳，“我又没吃奶！我才不吃奶呢。” 牛蛋说道：“不吃奶，你怎么不去点神龙大炮？” 杜信义不好意思说他怕，他看向杜怀义。 杜怀义说道：“你不怕，你点一个看看。” 牛蛋说道：“我刚刚已经点过了呀！” 杜怀义说道：“能者多劳！你点神龙大炮那么厉害，你不多点两个？你点了我才点。” 他这又激又捧的，牛蛋本来胆子就大，立刻说道：“我可不是你这孬的。” 他们是有专门的长香用来点鞭炮的，就是杜怀义他们去点鞭炮，也是要把鞭炮先放在地上，再手持长香去点。 这样危险系数就低一些，起码鞭炮就算是提前爆炸，也不会在手上。 杜信义胆子小，这么大的鞭炮，他不敢放。 本来这么大的鞭炮，大人们都不给孩子玩的，但是这个神龙大炮威力大，声音响，孩子们都很追捧这个大鞭炮。 这个神龙大炮是牛蛋从家里偷出来的，因为别的孩子弄不到，就牛蛋能弄到，所以牛蛋就成了这群孩子中间的孩子王。 牛蛋基本也是他们这几个孩子中间年纪最大的，更大的孩子，不跟他们一块玩了，他们都出家属院，去旁边的一个废弃的火车站玩去了，因为路远，都不带这些年纪小的孩子。 牛蛋神气地拿起鞭炮，他把长香扔了，要手拿着鞭炮点火，他感觉自己拿着长香点的话，体现不出自己的牛掰。 “牛蛋！”杜怀义看他要这样点鞭炮，提醒他，“这样很危险的，你不要这样点！” 杜信义连连点头，“妈妈不让的！” 牛蛋嗤之以鼻，“哼，没断奶的小鬼！你这么听你妈的话，回家找你妈要奶喝去吧，看大爷我的！” 说着，牛蛋拿出一盒火柴，一手拿着神龙大炮，先擦着了火柴，才去点神龙大炮。 引线很快就着了，牛蛋拿着神龙大炮，他想体现出自己的胆量，拿着点燃的鞭炮，也不着急扔，而是拿在手上，神气地看着杜怀义，拿着神龙大炮的手，还朝他挥了挥。 杜信义害怕地捂住了耳朵，“快扔呀，快扔呀！” 杜怀义的嘴巴，也紧张地抿了起来。 “快扔！快扔！”其他孩子也大喊。 引线燃烧的速度是很快的，牛蛋显摆完了，看到引线都快烧完了，也慌了，赶忙把鞭炮扔出去，但是已经没时间了，鞭炮刚脱手，就在离牛蛋的手上方炸开了。 神龙大炮的威力是很大的，不锈钢钵盖在上面，爆炸的时候，钵都要被爆炸的威力送上半空。 只见一阵烟雾腾起，烟雾里夹杂着血色。 “啊！啊！” 烟雾还没散开，响起了牛蛋的惨叫，一阵盖过一阵。 旁边几家都听见了，这个时候，几乎大人们都在家里筹备过年。 周丽娜隔得最近，她听见孩子的惨叫，立刻就从家里走出来了，侧耳听了听，不太像杜怀义兄弟俩的声音，但还是跑出大门去。 她一出门，就看到几个孩子在不远处，全都惊愕地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牛蛋。 周丽娜赶忙跑过去，等看清楚牛蛋受伤的右手，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周丽娜跑过去，把牛蛋从地上扶坐起来，这才看清楚，他受伤的部位是手掌，已经血肉模糊，显然是被炮火炸的。 其他孩子都吓傻了，呆呆地看着。 “怀义，你快跑去牛蛋家，把他妈喊过来！”周丽娜想起家里常备着急救的绷带纱布，交代牛蛋不要乱跑，又跑回家去取。 杜怀义一溜烟地朝牛蛋家里跑去。 她取回纱布和绷带，帮牛蛋处理伤口。有其他的大人也陆陆续续赶到了，看牛蛋被鞭炮炸伤了，都纷纷骂起自己家的孩子来。 “牛蛋呀！你这是咋了啊！”马大姐听了杜怀义的报信，急急忙忙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喊。 这时，周丽娜用纱布已经给牛蛋把伤口给包起来了，马大姐冲到跟前，拉着牛蛋看，看到他受伤的手，被纱布包裹的地方，都已经浸透了血，急得哭了起来。 周丽娜说道：“马大姐，先别哭了，赶快把孩子送去医院吧！” 有人已经帮忙推来了三轮车，让马大姐母子俩坐上去，赶紧把孩子往医院送。 周丽娜这才扭过头，看向杜怀义兄弟俩。 杜信义害怕地缩脖子，他再也不敢玩神龙大炮了！ 杜怀义脸色发白，心情相当沉重，他望着远去的三轮车，耳边仿佛还响着牛蛋的惨叫。 他感觉这次牛蛋受伤，跟他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他喊牛蛋放鞭炮的话，牛蛋也不会去点的，就不会受伤了。 杜怀义看着周丽娜，心里很是惶恐，他不敢说出来。 中午，杜伯钧回家，刚进门就看到兄弟俩格外老实地坐着，甚至都没有看电视，两人兴致都不高。 杜伯钧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垂头丧气？” “爸爸。” 兄弟俩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杜怀义看他们这样，还以为是他们闯祸，被周丽娜说了，“干什么坏事了？” 杜怀义和杜信义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有不安，今天那一幕，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牛蛋那血肉模糊的手，实在让人看得害怕。 “牛蛋受伤了，玩鞭炮的时候。”周丽娜走了进来，说道。 “牛蛋？”杜伯钧不知道这些孩子的名字，也对不上号。 “就是马大姐家的儿子。”周丽娜说道。 杜伯钧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周丽娜进门之后就问过了，杜信义说是牛蛋自己拿着鞭炮炸伤了自己的手。 听到没有第三责任人，周丽娜才稍微放心下来，就怕是谁丢他手上的，这样就麻烦。 杜信义又把当时的场景说了一遍，他是从牛蛋自己点鞭炮说起的，在杜信义看来，牛蛋就是自己炸伤的自己，跟他们兄弟俩都没有关系，所以就略过了前面的事情没说。 杜怀义想说，又不敢说。 杜伯钧问周丽娜，“严重吗？” 周丽娜说道：“血肉模糊的，不过手指没炸断，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杜伯钧板着脸，把杜怀义兄弟俩训了一顿，“早就跟你们说了，不许玩大鞭炮！今天晚上，你们都不许吃饭，现在，面壁思过去！” 杜怀义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去了罚站的角落，杜信义平时不怕杜伯钧，杜伯钧发火的时候，他还是怕的，也乖乖地站过去了。 周丽娜没开口求情，这确实太危险了，不过说起来，大人们也挺失职，明明也听见了神龙大炮的响声，也没人出去看一眼，看孩子们到底在干什么，都太放松警惕了。 到了傍晚，周丽娜把饭菜都做好了，杜伯钧还没回家来，她回到房间，织起了毛裤，这裤子是给杜信义织的，杜怀义的已经织好了，只差一个收尾工作了。 周丽娜刚拿起织针，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喊，“杜团长在家吗？” 周丽娜赶忙从屋里出来，掀开客厅门上的厚帘子，看到院子里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正是马大姐和她的儿子牛蛋。 马大姐拉着个脸，牛蛋受伤的手包着纱布。 看到马大姐带着牛蛋来，周丽娜心里就咯噔一声，连忙问道：“马大姐，牛蛋的手，没有大问题吧？” 马大姐气哼哼地说道：“托你们家老大的福，还没断！” 周丽娜听她这话，就是牛蛋受伤跟杜怀义有关系了？ 她心里疑惑，明明早上兄弟俩回来后，她和杜伯钧都各自问了一遍，孩子都说牛蛋是自己拿着鞭炮放，没来得及扔出去，才炸到了手。 周丽娜也有点急了，别真跟杜怀义兄弟俩有关系。 她压下念头，对马大姐说道：“马大姐，来屋子里说话吧？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马大姐沉着脸，满心的愤怒，早上，她把牛蛋送去医院，医生把周丽娜帮忙急救绑上的绷带拆开，看到牛蛋血肉模糊的手，马大姐心疼得要晕过去了。 好在经过检查，手的主要经脉没有大碍，也算是牛蛋走运了，把鞭炮扔出去了，要是在手心里爆炸，非要把手指头炸断不可！ 等牛蛋的伤处理好，马大姐才问起经过。 牛蛋一口咬定，就是杜怀义害的他！要不是杜怀义，他根本就不会受伤。 马大接姐本来就心疼坏了，听到这样的话，哪里能忍，也不管杜伯钧是不是团长，直接就带着牛蛋过来找麻烦来了。 ------------ 第 81章 据理力争 “都是你们家大儿子杜怀义，把我家牛蛋弄成了这样！你看看他这手，差点都要把炸断了！”马秀莲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问责。 周丽娜又疑惑又着急，不知道是谁撒了谎，她还是冷静地先了解情况，“马大姐，中午我们也问过孩子了，他们说是牛蛋自己放鞭炮的时候，没及时扔出去，所以才炸到了手。” 马秀莲瞪眼睛，“要不是杜怀义喊牛蛋放鞭炮，他也不会去放呀！是牛蛋放的鞭炮，但是是杜怀义怂恿的！这个我可没有说假话，你可以把杜怀义喊出来，我们对峙！还有其他孩子也在，你都去喊过来，问一问，看看我说家假话没有！” 周丽娜就去房间喊杜怀义。 杜怀义兄弟俩在房间都已经听见了客厅的对话，兄弟俩都有点吓到。 周丽娜走进房间，就看到杜怀义紧张地站着。 周丽娜把门关上，走过去。 杜怀义咬咬唇，垂下头。 杜信义替哥哥叫冤，“跟哥哥没有关系呀！是他自己拿着神龙大炮放的！妈！你别骂哥哥！” 周丽娜走过去，表情比较严肃，问杜怀义，“怀义，牛蛋和他妈过来了，说是你怂恿牛蛋放鞭炮的，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缓一缓，周丽娜说道：“你也不要怕，实话实说就行了，如果没有这样的事，你也跟我说，我去找别的孩子来证明你的清白。” 杜怀义抬头看她一眼，又垂下头，他咬着唇，点了点头。 “是我喊他放的。”杜怀义说。 杜信义着急地说道：“可是哥哥又没喊他拿着鞭炮放，哥哥都让他点香放了，他不听，要手拿着放...” 杜信义急得一跳一跳的，手拉住周丽娜的衣服，生怕他哥真的背了黑锅。 周丽娜的眼神在兄弟俩身上腾挪，兄弟俩中午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没有把前因后果讲完全，这会儿说的，加上早上的，应该就是事情的全貌了。 听起来，这个事情的因是杜怀义，但是中间有别的因素，才导致了这个后果。 周丽娜拍一拍杜怀义的肩膀，“事实是什么，你出去之后，如实地在马婶跟前说一遍，一会儿我们去找其他孩子问清楚，你也不要怕，是我们的错，我们承担责任，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不背黑锅。” 见周丽娜没有责骂他，杜怀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周丽娜拉住他，“走吧，我们出去给马婶说清楚。不要怕。” 杜怀义眼睛一闪，泪水涌动，他点点头。 杜信义拉住杜怀义的另一只手，安慰他，“不要怕，哥哥！” 周丽娜带着孩子们出来，马大姐还气鼓鼓地坐着，看到杜怀义出来，用力地瞪了杜怀义一眼。 周丽娜皱眉，马秀莲这样的问责情有可原，毕竟是她家孩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但是再担心再心疼，得听听多方的声音，不能他们家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马大姐，事实经过，杜怀义跟你再说一遍，你先听一听。听完了，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再一起去找当时在场的其他孩子了解情况。” 周丽娜碰一碰杜怀义，“怀义，说吧。” 杜怀义就从牛蛋最开始喊他们去放神龙大炮说起，一个情节都没差。 马秀莲听他说他们全都在提醒牛蛋把鞭炮放地上，用香点，牛蛋自己非要拿着鞭炮放的时候，就生气了，“你胡说！” 马秀莲听牛蛋说的可不是这样的，牛蛋说就是杜怀义怂恿他拿着放的，说他厉害，这么厉害就得手拿着放。 “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撒谎！明明就是你怂恿牛蛋手拿鞭炮放的，你还敢撒谎！” 杜怀义说道：“我没撒谎！” 杜信义也急了，“我哥才没有撒谎呢！就是牛蛋自己要拿着鞭炮放的！” 马秀莲本来就是个无理搅三分的人，她儿子被炸成这样，她心疼得要老命了，又得知是杜怀义怂恿的，恨不得让杜怀义去替她儿子受苦，怎么能容忍杜怀义替自己辩解？ 杜怀义看向周丽娜，眼神有点惶恐，他强调道：“阿姨，我没有撒谎。” 周丽娜对马秀莲说道：“马大姐，你先听孩子说完，我不知道你们家牛蛋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不你也让牛蛋说一说当时的情况，你放心，当时在场的也不止我们两家孩子，各说一遍，一会儿我们去找别的孩子问，事实是什么，就都清楚了。” 马秀莲气愤地说道：“你不想承担责任，当然就这么说了！痛也不痛在你家孩子身上！还这么小，就会撒谎了，长大还得了！” 周丽娜听她当着自己面，污蔑孩子撒谎，也不由得沉了脸，“马大姐，话不要说太早了，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没有了解清楚，你只听你们家孩子说了什么，你就能保证他是如实说的吗？” 马秀莲火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家牛蛋撒谎？我们家牛蛋可从来不撒谎！” 周丽娜说道：“从来不撒谎的孩子，我还没见到过。既然你不相信我们说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其他孩子问，当时那么多孩子呢，好几个，又不是只有你我两家的。如果是我们家孩子的责任，你放心，牛蛋的医药费我全赔偿，我还赔营养费，如果事实是我们家孩子说的那样，那就对不起了，谁的责任谁负。” 马大姐对牛蛋的话深信不疑，“去问就去问！” 周丽娜拉上杜怀义兄弟俩，马大姐带上开始心虚的牛蛋，去找其他孩子。 找的第一个就是宋政委家的小儿子，宋小强。 今天早上才出了问题，下午宋小强被张梅禁足在家里，不许他出门。 其实早上，宋小强回到家之后，张梅就已经问过前因后果了，她也担心牛蛋受伤跟自家孩子有关。 这会儿看到马秀莲和周丽娜一起来，她们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清楚她们是为什么来的了。 “牛蛋的手怎么样了？”张梅关心地问。 马秀莲说道：“万幸，没炸断手指头。” “进屋坐。”张梅招呼他们。 周丽娜说道：“张大姐，我们过来是因为牛蛋受伤的事情，我们双方孩子说的过程不太一样，今天早上，你们家小强也和他们一起玩的，就过来求证一下，到底过程是怎么样的。” 张梅说道：“小强就在屋里呢，先进屋吧。” 马秀莲生怕吃了亏，“张大姐，你看看牛蛋这手都伤成什么样了，我也没想着要他们家赔偿医药费，我就是心疼孩子，我想着孩子不对，严加教育也就是了，可是他们家根本就不承认这个责任。” 周丽娜说道：“马大姐，你说话不要太绝对了，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肯定不会不认，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不能背锅，你说是不是？” 张梅听出了两人话里的火药味，连忙说道：“先坐，先坐，喝杯水。我把小强叫出来，你们问他。” 张梅把两人请到家里坐下，把看电视的宋小强叫过来。 宋小强看到牛蛋，脸色就有点发白，今天那一幕，给这些孩子都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张梅对宋小强说道：“小强，你说一下，今天早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小强说道：“是牛蛋自己放鞭炮炸的手呀。” 周丽娜不说话，免得有引诱的嫌疑。 张梅正要追问，马秀莲就着急道：“牛蛋自己会去放鞭炮吗？还不是杜怀义怂恿的，小强，你就说，杜怀义有没有喊牛蛋放鞭炮？” 宋小强看张梅一眼，他被马秀莲吓到了。 张梅说道：“你如实说，小强，从你们是怎么玩这个鞭炮说起。” 宋小强说话没有那么有逻辑，本来也才五六岁，他说道：“鞭炮是牛蛋从家里偷出来的，他说他家里有神龙大炮，就偷了好多出来，拿大钵钵盖着，那神龙大炮威力特别大，一炸，钵钵就被炸上天了！” “杜怀义是怎么怂恿牛蛋玩的？”马秀莲追问。 宋小强说道：“是牛蛋，牛蛋让怀义和信义去放神龙大炮，说大家都放了，就他们俩没放。” 马秀莲脸色一变，就要插嘴，周丽娜说道：“马大姐，你着什么急呢，听小强说完行吗？谁是谁非，听他说完就知道了。” 周丽娜虽然跟杜怀义哥俩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对他们的性格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孩子们没有什么弯弯肠子，他们说的话，周丽娜还是相信的。 不过鉴于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周丽娜还是要听一听第三个人的陈述，也没有下定论。 张梅也说道：“秀莲你也不要着急，先听小强说完。小强，你继续说。” 宋小强就把当时的过程说了一遍，跟杜怀义他们说的基本一致。 马秀莲的脸色很难看，光杜怀义说，可能还是他撒谎，现在宋小强也这么说，多半就是真的。 “即使是这样，杜怀义也有责任，也是他怂恿牛蛋去放鞭炮，这一点，没有错吧？”马秀莲说道。 周丽娜说道：“这一点，我们承认。但是你说怂恿，牛蛋不也让怀义他们去放鞭炮了吗？再说，牛蛋放鞭炮的时候，怀义他们也提醒牛蛋要用香拿着放，牛蛋要手拿着放，点完了引线之后，又不马上丢出去，还故意拿在手上，这个事情上，就算我们怀义有责任，十成责任，他顶多只占一成。” 马秀莲瞪眼，并不服气，“什么？他必须占大半责任！要不是他喊牛蛋去放，牛蛋也不会去放呀！你不能这么护着你家孩子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也是牛蛋先让他们去放的。这个你又怎么不说呢？”周丽娜之前没跟马秀莲争论，是因为事实过程还没有弄清楚，现在都弄清楚了，怎么可能还会让孩子背黑锅。 马秀莲说道：“牛蛋让他们放，他们也没放呀！就牛蛋老实，被他怂恿，就去放鞭炮。” “对呀，怀义他们都没去放，怎么牛蛋又去放了呢？再说，如果牛蛋听怀义他们的话，拿着香点，根本就不可能会在他手上爆炸。” 马秀莲反驳不出来了，她看向张梅，“张姐，你可要为我家牛蛋做主呀！” 张梅早就已经听宋小强说过过程了，她觉得这个问题，主要还是牛蛋自己的责任，杜怀义是怂恿他放炮了，但是人家喊他用香放，牛蛋自己要手拿着放，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全推在杜怀义身上，也说不过去。 不过牛蛋都已经伤成了这样，张梅说道：“这个事情呢，怀义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但是要把责任全推在他身上，那也不合适。我看，不如这样，丽娜，你们给牛蛋出点医药费吧，算是补偿。” 周丽娜说道：“医药费是小事，我可以出。但是话我要说清楚，这个事情，杜怀义只有一成的责任，九成责任在牛蛋自己。” 杜怀义紧紧地握着周丽娜的手，他垂着的头慢慢地抬起来了，周阿姨在据理力争，强调杜怀义不对这个事情负全责。 马秀莲其实也是想给儿子争口气，医药费也是小事，她不认可周丽娜说的杜怀义只有一成的责任，周丽娜这话，她听得十分生气。 “谁要你掏医药费呢，仗着你老公是团长就不得了，欺负人！算我们家牛蛋倒霉！” 马秀莲气得半死，伸手就抽了坐在她身边的牛蛋一个大耳光子，嘴里骂道：“就你贱，就你是贱皮子，你以后再跟这种坏种玩，我抽不死你！” 牛蛋挨了重重一巴掌，张着嘴就大哭了起来。 张梅惊讶道：“秀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周丽娜也气得变了脸色，“马大姐，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既然你觉得我们是仗势欺人，那就去宋政委家里，让他们来评判一下，这个事情里，杜怀义有多大的过错！你不要指桑骂槐，说我们仗势欺人，我们怎么欺负你了？你真是好不讲道理！” ------------ 第 82章 拱火 “是谁不讲道理？你别以为你是团长夫人，就能压在我们头上！什么医药费，我们不稀罕，我告诉你，这个事情，没完！”马秀莲站起来，扯起哇哇大哭的牛蛋就往外走。 张梅连忙喊她，“秀莲，你先别走啊，坐下来，我们好好地说呀！” 马秀莲根本就不听，她已经听出来了了，这个张梅也是站在周丽娜那边的，什么道理，道理就是她老公是团长，她就有道理！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两个的都欺负人，这次算我们家牛蛋倒霉，谁让牛蛋他爹没个出息呢。”反正是部队上的，马秀莲也不怕，难不成那杜伯钧还能给他男人穿小鞋？她男人又不是杜伯钧手底下的，她才不怕呢。 马秀莲牵着牛蛋走了，周丽娜和两个孩子还坐着。 周丽娜也有点动怒，这个马秀莲，实在是不讲道理。 张梅说道：“这个马秀莲，脾气怎么这么爆，一个家属院住着，这个事情发生，也不是大家想的，好好地说话就行了嘛。” 周丽娜说道：“这个事情，我们家怀义，要说一点责任也没有，那肯定有一点，但是再多的责任，我们也不承认，随便她怎么说吧，让我出医药费，我可以出，但是让我们认不属于我们的部分责任，我们是不认的。” 张梅叹气，“那你们只能去找刘大姐，宋政委调解了。” 她爱人是指导员，虽然也是上级领导，还是宋政委，处理这些事情有经验。 周丽娜也知道，也不想让张梅为难，“看马大姐怎么说吧，今天也是麻烦你了，张姐。” 朱萍艳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在里面听了好久，最开始周丽娜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就想出来的，但是听了一小会儿，发现她们是闹什么误会了，她就不方便出去了。 这会儿马秀莲走了，她才出来了。 “周姐。” 周丽娜看到朱萍艳，缓了缓脸色，才说道：“萍艳，你在家呢。” 朱萍艳听完了全程，心里觉得是那个马秀莲不讲道理，这个事情，严格来说，周丽娜的大儿子也没有多大的过错，本来就是小孩子之间互相玩闹，那是杜怀义聪明，没去放鞭炮，要是他也去放了，这个时候，又该把责任推给谁呢？ 何况杜怀义还提醒牛蛋，要他拿着香，把鞭炮放在地上放，牛蛋自己要手拿着放，现在还怪到别人头上，不想着好好教育孩子，还教孩子推卸责任呢。 朱萍艳心里对这个马秀莲很不齿，但是她不是部队上的，对家属院的这些纠纷，也不好发表评论，免得给张姐惹来麻烦。 朱萍艳说道：“我在家的，周姐。” 她给于小霞烘的衣服应该干了，但是这会儿周丽娜好像陷入麻烦了，朱萍艳也就不好意思说去拿衣服的事情。 周丽娜说道：“你烘的衣服干了，我已经折起来了，刚刚过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带过来给你了。” 朱萍艳现在想减少跟于猛接触，但是衣服是她洗的，她拿去烘干的，总不能就这么甩手不干了，她总得把干净衣服给小霞送去。 朱萍艳说道：“那个不着急，不着急。你先忙你的。” 周丽娜说道：“我也没什么忙的，你要是这会儿有空的话，可以跟我回去拿。” 马秀莲爱去哪里告状去哪里告状，公道自在人心，周丽娜没有时间陪她闹。 等她去告状了，自然会有人过来找周丽娜过去的。 杜怀义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了，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一直垂着头坐着没说话，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他不跟牛蛋他们去玩鞭炮了。 朱萍艳就跟着周丽娜几个出来了，出了门，朱萍艳才小声地说道：“周姐，我看就是那个女人胡搅蛮缠，这人真是不讲理。” 周丽娜说道：“部队是个讲理的地方，不是谁闹谁有理。” 朱萍艳注意到杜怀义情绪低落，摸了摸他的头，“怀义，你别怕，你又没做错事。” 杜怀义没说话，在心里回答，其实他也做错了的，不该跟牛蛋他们玩神龙大炮，这个鞭炮是周阿姨和爸爸严令禁止玩的。 杜信义也有点焉，他知道，等爸爸回来知道了，肯定又要罚他们的。 回到家，周丽娜先招待朱萍艳，给朱萍艳泡了一杯茶。 朱萍艳有点坐立不安，她怕给周丽娜添麻烦，想拿着衣服就走，但是周丽娜把茶都泡上了，不喝一点，又不太好。 “你心真好，我都在澡堂看到你几次带小霞去洗澡了。”周丽娜由衷地说道。 朱萍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看她可怜，我本来想着，我在这住多久，就照顾她多久，没妈的孩子可怜，但是现在...不方便了。” 周丽娜疑惑，“怎么了，你要搬走了吗？” 朱萍艳把事情闷在心里，就连张姐，有时候一些话都不好说，但是跟周丽娜好像又不一样，毕竟她在最沮丧的时候，是周丽娜给了她鼓励，才让她活了下来。 “小霞她爸，托郭大哥说媒。”朱萍艳说道。 周丽娜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不太合适吧？” 可怜孩子是可怜孩子，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吧？于猛得三十多了吧？周丽娜也不确定，光看脸，是有三十多了，小霞都七八岁了。 “所以我说，不方便去了。”朱萍艳叹气，她觉得小霞可怜，但是现在她不方便再帮助小霞了。 周丽娜点点头，“确实是。” 聊了一会儿，朱萍艳就告辞了，她拿着小霞的衣服，去于家。 不出意外，这是她最后一次去于家了。 好巧不巧，朱萍艳和周丽娜一起回家，从周丽娜家出来，往于家走，都被宋娇娇看到了。 宋娇娇真是气坏了。 之前被秦俊拒绝也就算了，现在她都已经退而求其次，找了于猛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十拿九稳，于猛这样的条件，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还不是对她勾一勾手指头，于猛就过来了。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连于猛，也拒绝她了。 宋娇娇还是昨天才知道的。 她在家里等，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于猛找人来提亲，实在是等不住了，才跑去于家，想找刘老太问一问。 没想到她去的时候，刘老太去菜市场捡剩菜叶子去了，家里就一个于小霞。 于小霞特别讨厌宋娇娇。 宋娇娇每次来家里，多数时间，于小霞都在，她们谈话也并没有回避她，只以为她一个小孩子不懂。 主要是宋娇娇也没拿她当一回事，一个豆芽菜一样的小女孩，她本来打算一跟于猛结婚，就要把于小霞和刘老太送回乡下老家去，让她们一辈子也进不来城，插不进他们这个小家庭里。 于小霞知道她爸找人去给朱阿姨提亲了，她是听到她爸跟她奶奶说话才知道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小霞特别高兴，她太喜欢朱阿姨了，要是朱阿姨能成为她的妈妈就好了。 于小霞在心里期盼着，希望朱阿姨能答应。 可朱阿姨拒绝了，于小霞很失望。 这个时候，宋娇娇又来了。 她爸爸和奶奶都不在家，只有小霞自己在家。 宋娇娇问她，“喂，你奶奶呢？” 于小霞冷冷地看着她，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人，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喜欢她。 要是这人成为她后妈，于小霞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别看于小霞年纪小，一些事情她明白。 “我奶奶不在家，她去请人提亲去了。”于小霞说道。 宋娇娇一听这话，十分高兴，“提亲？到我家来提亲吗？” 她心想，果然还是自己多虑了，这不就来了吗。 没想到这个时候，于小霞说道：“不是，不是你，是朱阿姨。” 宋娇娇一愣，“谁？朱阿姨是谁？” “萍艳阿姨啊！我爸爸说她好。”于小霞说道。 这话简直就像一道惊雷，劈在宋娇娇的头顶，把她的所有骄傲，一瞬间劈个粉碎。 宋娇娇还怀疑是不是于小霞这孩子骗她，她等刘老太回来之后，又来于家，拿话诈刘老太，没想到刘老太支支吾吾的。 “娇娇，你不要着急，我还是喜欢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就是于猛自己，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看走眼，看到了那个女人。” “不过你放心吧，”刘老太继续说道，“于猛托人去说，她没有答应的，我再劝一劝于猛，肯定是要到宋家去提亲的。” 宋娇娇听到这话，满腔的希望，全都化为了愤怒。 此时她看到朱萍艳朝于家走去，哪里还能不明白，原来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也看上了于猛。 宋娇娇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在公共澡堂里，她见过朱萍艳跟于小霞在一块。 “这个姓朱的，手段竟然这样卑劣！为了给人当后妈，竟然使出这样的招数！” 不怪宋娇娇这样怀疑，于猛虽然自身的条件差一点，但是他是营级干部，又还年轻，上升的机会很大。这一点，也会有女人看得上的。 宋娇娇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这个朱萍艳不是家属院的，甚至她都不是谁家的亲戚，她只是借住在张梅家里，是张梅工厂里的人。 宋娇娇想出了一个计策，要把朱萍艳从家属院赶出去。 宋娇娇这些日子，在家属院也没算白待，她还是结识了一些人的。 其中就有马秀莲。 宋娇娇盯上了马秀莲。 马秀莲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她当天去找宋政委，宋政委了解情况之后，甚至都没把周丽娜两口子叫过来，就直接叫来了她爱人，让她爱人，做她的思想工作。 马秀莲想求一个公道的想法彻底破碎了，而杜伯钧的儿子什么责任都没承担，本来送来了一笔钱，马秀莲的爱人却死活都不收，不仅如此，他还把马秀莲给骂了一顿。 她爱人明事理一点，警告马秀莲不要再胡闹。 马秀莲憋了一肚子的气。 就在这个时候，宋娇娇跑到马秀莲家里来。 “秀莲姐，我听说了你们家牛蛋的事情，真是飞来横祸！” 马秀莲正愁没人发牢骚呢，宋娇娇的到来，正好如了她的意，立刻就说道：“谁说不是，可谁让人家是团长呢，就连宋政委，你堂哥，都护着他们家。我家那口子怕事，也不让我再求个公道，这个亏，只能是认吃了。” 宋娇娇说道：“他们家好没道理，怎么能压住你不让你说呢。我给你说，现在家属院的人，都说是你胡搅蛮缠呢！我今天还听到一个人说你。” “我胡搅蛮缠？”马秀莲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有问题，“谁说的？谁说的？” “说了你可能不认识，就是住在张梅家的那个女的，她们工厂的那个，姓朱的，叫朱萍艳，她跟那个周丽娜关系很好的，她今天还跟人说呢，说你就是个泼妇，不讲道理...” 马秀莲气得拍桌子，“臭蹄子！别人丈夫能干，我说不得骂不得，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贱人，竟然敢造我的谣！看我不去把她嘴给撕了！” 宋娇娇说道：“马大姐，人家可不是无权无势。” 马秀莲看向她，不解，“你不是说人家是借住在张梅家里的工人吗？” “是工人，但是她现在傍上了于猛于营长了！” “什么？”马秀莲吃一惊。 宋娇娇说道：“她想勾引于营长，去装好人，给于营长的女儿洗澡，洗衣服，她一个未婚姑娘，要不是心里起了龌龊心思，怎么会去做这些？她跟于猛他们无亲无故的。我估计她连住在张梅家，都是故意设计好的。” 马秀莲听完，鄙夷地呸一口，“原来真是个贱人！就说她怎么会跟那个姓周的走得近，两人是臭味相吸嘛！” 宋娇娇感觉还不够，又添了一把火，“马大姐，她肯定是以为自己傍上了于营长，又有周丽娜这个靠山，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说你的坏话！” 马秀莲更是怒不可遏，她卷起袖子，骂道：“我这就去让这个小婊子好看！” ------------ 第 83章 挨打风波 马秀莲听风就是雨，果真听了宋娇娇的怂恿，跑去找朱萍艳的麻烦。 这边，朱萍艳把衣服给了于小霞。 “朱姐姐，你在我家里玩一会儿吧。”于小霞想让朱萍艳留在她家玩。 朱萍艳现在哪里还好意思留在她家，以后朱萍艳都不会来了，就算她可怜小霞，也只会在路边跟小霞说说话。 以后朱萍艳可能会减少跟小霞的接触，她就想跟小霞再教一些生活常识，比如洗澡洗衣服，朱萍艳也不会在家属院长住，日后她还是会搬出去的，到时候可就没人来管小霞了。 她只是不好意思跟于猛接触了，对于小霞，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很可怜这个小姑娘。 她来小霞家几次，也看出来了，小霞虽然有个奶奶，但是她这个奶奶也不管她，于猛这个男人又太粗糙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养女孩。 朱萍艳交代小霞，一个星期要洗一次澡，洗完澡之后的衣服也要清洗，家里的被子要洗。 【你洗不动，就让你爸洗，衣服也要让你爸洗，别让他这么邋遢，知道吗？】朱萍艳说着话，没注意于猛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门进来了，刚好就把她说的这些话，听到了耳朵里。 于猛的声音突然传来，【我知道了。】 朱萍艳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才发现于猛不知道何时来了。 她想到自己说的话，全被人家听去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怎么说人的坏话，还让人给听见了。 于猛看着朱萍艳，这个姑娘踏实又善良，真是让他越看越喜欢，可惜对方看不上他，他一个鳏夫，又邋里邋遢的。 朱萍艳匆匆忙忙交代于小霞一句，【小霞，我先回去了。】 看着疾步往外走的朱萍艳，于猛说道：【朱同志，你先别走，听我说两句话，行吗？】 朱萍艳惊讶地看向他，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话，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下来，听听他要说什么。 就在朱萍艳决定要走的时候，于猛说道：【朱同志，多谢你这些天帮忙给小霞清理卫生，孩子她妈去世得早，我又是个粗人，就忽略了孩子的教管。】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朱萍艳忍不住说道：【你既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为什么不管管孩子呢，你看小霞，多可怜，有个爸，也像没有一样！】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重了，也有点越界，但是朱萍艳是个耿直的人，小霞她妈是没了，可是爸还在呀，怎么能让小霞活成这个样子？ 于猛不仅没生气，还点头说道：【是，是，你说得是，我这个当爸的，确实是失职了，你放心，日后我不仅要管理小霞的个人卫生，还会把我自己的个人卫生管理起来的。】 朱萍艳听他说前面的话，还像那么回事，最后一句话，听得别扭，他管不管他自己的个人卫生，跟朱萍艳也没有关系。 【行。】朱萍艳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小霞，我走了。】朱萍艳扭头对小霞说道，她朝于猛点点头，就朝门外走去。 刚出门，就跟裹挟着愤怒赶来的马秀莲迎面撞上。 朱萍艳万万没想到马秀莲是来找自己的，还朝对方点了点头。 在触及对方愤怒的眼神时，朱萍艳有点疑惑，马秀莲在瞪她。 朱萍艳正想问问她是怎么了，马秀莲好无语着地扬起手，重重地甩了朱萍艳一个耳光。 她下手很重，伴随着响亮的声音，手已经重重地落在了朱萍艳的脸上。 朱萍艳的头都被打偏，朝向一边，她下意识地捂住脸，火辣辣的刺痛传来，朱萍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马秀莲为什么要打她？ 马秀莲指着朱萍艳，大骂：【你一个小贱蹄子，也敢说我的不是？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一个寄生虫！】 朱萍艳的眼眸里也染上了愤怒，【你干什么打人？】 马秀莲双手叉腰，指着朱萍艳大骂，【打人？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 马秀莲刚刚吃了大亏，她的儿子因为杜伯钧的大儿子的怂恿，炸伤了手，她不过就是想要求一个公道，所有人都在帮着周丽娜！ 就连她爱人，也劝她不要再闹了。 马秀莲认为自己不是理亏，她是吃亏在没有一个团级干部的丈夫，所以才不得不吃这样的闷亏。 她心里攒着气呢，刚好，这个不长眼的朱萍艳就撞到了她的枪口上来。 她收拾不了周丽娜，还收拾不了一个寄住的贱人吗？ 马秀莲一点也不虚，指着朱萍艳大骂，【你不要认为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跑来家属院勾引男人，就能背地里跟我作对了！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臭不要脸的货色，就你，还想勾引男人呢！】 马秀莲嘴巴快，骂得起劲，朱萍艳嘴没那么厉害，捂着脸，眼睛都气红了。 于猛在院子里听到动静不对，赶忙跑出来，就看到马秀莲在指着朱萍艳的鼻子骂，而朱萍艳捂着脸。 结合自己刚刚听到的巴掌声，于猛判断出来，这马秀莲还打了朱萍艳。 于猛冲过去，把朱萍艳拉到自己身后，冷着脸对上了马秀莲，【马秀莲，你凭什么打人？】 马秀莲也不怕他，【怎么了，我打她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于猛的咬肌一鼓，【马秀莲，我警告你，你不要乱说话！】 马秀莲本身就不讲道理，【我怎么是乱说话了，你说一说，我哪一句是乱说的？我没说错吧？你跟这个姓朱的，不就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吗？她成天往你家跑，真是臭不要脸！】 马秀莲还想朝地上呸一口，还没呸出来，就看到一道阴影朝自己袭来，她躲都来不及躲，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疼痛袭来，马秀莲愣住了。 于猛铁青着脸，手收回来，垂在裤缝处，冷冷地瞪着马秀莲。 火辣辣的疼痛提醒马秀莲，她这是被于猛打了！ 马秀莲立刻往地上一坐，撒泼哭喊起来，【打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朱萍艳听到巴掌声响，也有点走神，于猛动手打了马秀莲！ 于猛瞪着马秀莲，【你还恶人先告状！这一巴掌，是我替朱萍艳还给你的！】 马秀莲双脚不住地在地上蹬，一边蹬一边喊：【打人了！打人了！】 她被打的左脸，迅速肿胀起来，于猛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一巴掌的力气不是马秀莲的巴掌能比的，运气不好，这一巴掌就要把马秀莲给打聋。 朱萍艳回过神，看马秀莲闹起来，也有点害怕了，她不怕自己被赶出去，主要是担心帮她出气的于猛，会不会受到处罚。 【于大哥，你怎么能动手呀！】朱萍艳忍不住埋怨他太冲动，他可是军人呀，这一巴掌，肯定会给他带来麻烦。 于猛看向朱萍艳，看到她的左脸同样也泛着红，这是被马秀莲打的。 于猛瞪一眼马秀莲，并不后悔打她，朱萍艳的这一巴掌，怎么能白挨呢。 马秀莲的叫喊声，引来了围观的群众。 挨了打的马秀莲，一状告到了部队去。 【张姐，这可怎么办呀！于大哥不会被处罚吧？】朱萍艳都快急死了，那时候，事情发展得实在是太快了，她都来不及阻止于猛。 张梅叹气，【不处罚是不可能的。】 朱萍艳听到这话，急得要落泪，【都是我不好，不然也不会连累于大哥。】 张梅没好气地说道：【这个事情，怎么能怪你呢，也怪于猛自己，再怎么说，也不能动手打人呀！现在好了，这一巴掌，可算是给他惹上麻烦了。】 朱萍艳急得团团转，她想到了一个法子，【我去求马秀莲，求她饶了于大哥，毕竟这个事情是因为我才发生的，她打我骂我都可以，别让部队处罚于大哥。】 张梅眉头紧皱，【这个马秀莲也真是的，要不是她跑来找你的麻烦，莫名其妙地打你一个巴掌，于猛也不可能动手打她呀！她为什么打你？】 【我不知道，当时我从于大哥家里出来，就碰到了她，她先是骂我，突然就打了我一耳光，骂我不要脸。于大哥在他家里听到了，这才跑出来，帮我的忙。】 张梅已经听她说过一遍了，只是张梅有点不太想得通，如果真的像朱萍艳说的这样，她跟马秀莲没有过节的话，马秀莲怎么会去故意找她的麻烦？ 【你确定你们俩没有过节吗？】张梅问她。 朱萍艳点头，【我确定，我甚至之前都没有跟她说过话。】 【你也别着急了，我去打听打听。看看部队上要怎么处罚于猛。】张梅说道，【如果只是写个检讨，问题就不大，如果是记过处分，就麻烦了，以后对他升职肯定有影响。】 朱萍艳咬着唇，心里已经是万分后悔，她心里生出了想法，等这个事情处理完，她立马就要搬出去，她住在这里，已经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张梅问郭强。 郭强说：【这个事情麻烦，于猛是军人，怎么能动手打老百姓？】 张梅替于猛说话：【那也是因为这个马秀莲先挑起事端，是她先打的萍艳，萍艳跟她又没有过节，她莫名其妙地去骂萍艳，还打萍艳。】 ------------ 第84 章 动容 “我说你怎么这么死板？这不是权宜之计吗？又不是真的让萍艳跟你处对象。”张姐着急道。 于猛还是那句话，“不行。” 张姐劝了好半天，于猛也不答应。 张姐无奈，只得回家给朱萍艳复述。 “不行，于猛不答应这个法子。”张梅说道。 “他怎么不答应呢？”朱萍艳着急了。 “他说怕影响你的名誉。”张梅叹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看部队怎么说吧。” 朱萍艳愣住，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怎么...怎么这么傻。我的名誉有什么要紧，要是他因为这个事情，受了惩罚，前途有碍，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朱萍艳决定自己过去找于猛说一说。 张梅也没拦着她，让她去说说看，说不定于猛会答应。 朱萍艳来到了于猛家。 于猛还在搞卫生呢，他已经擦好玻璃了，正在洗衣服，床单被罩，堆了一地。 他一个男人也不怕冷，就直接在院子里接冰冷刺骨的冷水，放几大把洗衣粉，就这么搓洗起来。 这些衣服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过了，下水一搓，全是黑水。 于猛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不怕冷似的，还干得额头冒汗。 朱萍艳没想到于猛还有心情在家里搞卫生，走进门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 “于大哥！”朱萍艳喊他。 于猛听见，抬起头看来，看到是朱萍艳过来了，先是一愣，赶忙拉过一件衣服，把满盆的黑水盖住了，这才站起来，擦擦汗，对朱萍艳说道：“你怎么来了？” 朱萍艳来过于家几次了，还是第一次看到院子里这么整齐呢，之前堆在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杂物都不见了，地上也扫得干干净净的，之前的树枝树叶都不见了踪影。 “于大哥，你把恋爱报告打了吧，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处罚，你要是真的因为这个事情，前程受损，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了。” 于猛叉着腰，很无所谓地说道：“处罚就处罚吧，有什么要紧，总不会把我给枪毙了。” “那怎么能行？我听张姐说，要是这个事情处理不好，你会被记过处分的。”朱萍艳着急地说道。 于猛一点也不在乎，“记过就记过吧，我本来也打了人，记过也是应该的。” “可你又不是无缘无故地打她，分明就是她骂人在先，那她还打了我呢！于大哥，只要你去打恋爱报告，那你就是替我反击，部队上肯定就会从轻考虑的，求你了，于大哥，你就打这个报告吧。”朱萍艳苦劝。 “傻姑娘，你不知道部队上的恋爱报告不能随便打的吗？我打了这个报告，日后你还怎么谈对象？对你名誉也不好。放心吧，没事的，记过就记过吧。”于猛说道。 朱萍艳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她说到：“于大哥，你不用考虑这个，我哪里还有什么名誉可言，我今年才在结婚的当天退了婚，家里的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这个事情，单位的同事工友也有不少知道的，没关系的，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我短时间也没想要处朋友，没有什么名誉上的担忧，你就打报告吧。” 于猛惊愕地看着朱萍艳，显然，他没想过这个年轻的女同志，竟然经历了这些事情。 他叉腰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垂在裤缝线旁，沉默了一会儿后，于猛还是坚持，“那也不行，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你也是个好姑娘，我更不能让你雪上加霜。” 朱萍艳看着于猛，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马秀莲在家里躺了两天，部队上不处理于猛，她就不起来。 马秀莲不止在家骂于猛，还骂她爱人杨建平。 “他是你干爹吗？打了你老婆，你竟然能说出算了这两个字！我不算了，部队上要是不处理他，我就去你们单位门口上吊去！” 杨建平是连级干部，前两年才升上来的，以前马秀莲是没有资格随军的，前年才带着一家子来。 两个女儿一个叫招娣，一个叫迎弟，两个女儿之后，才生了一个牛蛋，马秀莲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杨建平厌恶地看一眼马秀莲，他这个老婆，进城两年也没能改一改在乡下学的泼辣脾性。 “行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先动手打人骂人的。” 马秀莲一骨碌从床上爬坐起来，“那我打的骂的也不是他于猛啊！我打的是那个小贱人！关他于猛什么事？” “人家路见不平还不行吗？行了，我让人跟于猛说一声，让他来给你道个歉，这个事情就算完了。”杨建平不耐烦地说道。 “杨建平！你个窝囊废，你谁也不敢得罪，连个鳏夫你都不敢得罪，别人打了你老婆，你还要鼓掌说打得好，打得好！你算什么男人！”马秀莲愤怒地骂，“我不管，我要追究到底，就要部队处罚他！” 杨建平说道：“我窝囊废？自从你来这家属院，你都帮我得罪了多少人了？上次你胡搅蛮缠，得罪了人家杜团长，现在你又去得罪于营长，下一步你还想去惹谁？行了，你收拾收拾，马上给我回乡下去！” 马秀莲更气了，“我就不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隔壁那贱货眉来眼去的！” 杨建平霍地站起来，指着马秀莲，脸拉了下来，“我警告你，你不要乱说话！” 马秀莲大声说道：“怎么，你心虚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隔壁那女人丈夫一死，你就动了心思了...” 马秀莲话还没说完，杨建平拉着脸，咬着牙，开始解皮带。 马秀莲有点怕了，她外强中干地嚷了一声，“怎么，你还想打我？你打，你打！你敢打，我就去找你们政委！” 杨建平握着皮带，一皮带抽到马秀莲旁边，距离她不到半寸的地方，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马秀莲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马秀莲睁眼，发现皮带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杨建平冷冷的看着她，嘲讽一笑，“我敢打你？就你这种泼妇，我真打了你，恐怕被你闹到不停职不罢休。” 杨建平出去了，临走前甩下一句，“随你怎么闹。” 从于猛家出来，朱萍艳来到了马秀莲家，她要给于猛求情，希望马秀莲能原谅于猛。 马秀莲才刚在她丈夫杨建平那受了气，朱萍艳过来，刚好撞在了她枪口上，对着朱萍艳好一通冷嘲热讽，她就是不同意谅解。 回到张梅家，朱萍艳趴在床上，闷闷地哭了一场。 同一天，周丽娜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李兰香。 她在门口登记了杜伯均的亲属，进到了家属院。 走到周丽娜家门口，刚好，杜伯均带着孩子们在贴对联，杜伯均站在高凳子上贴，杜怀义和杜信义一个帮他递对联，一个站在不远的地方看对联贴得正不正，父子三人合作贴对联。 对联上的笔墨还是杜伯钧自己写的，写的正楷，板板正正。 杜怀义看得来了兴趣，他也想学这个字。 杜伯钧答应他，今天忙完了就教他写。 杜信义是个跟屁虫，看杜怀义要学毛笔字，他也就想去学。 杜伯钧说他，“你先把铅笔拿稳，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了，我就教你写。” 杜信义到现在还没学过写字呢，杜怀义在家的时候，闫广荣教过他。 闫广荣年轻的时候，是杜致英家工厂里宣传部的干事，他会画画，会写毛笔字，还会写情诗。 年轻的时候，闫广荣的长相也很出挑，浓眉大眼，非常符合那个时代的审美，不然杜致英当年也不能嫁给他。 杜伯钧写字也是跟闫广荣学的，闫广荣别的不说，写字是很有一手的。 父子三人正说说笑笑，背后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怀义！信义！” 杜怀义和杜信义回头看去，李兰香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激动地看着他们。 看到李兰香，杜伯钧皱皱眉，从高凳上下来。 李兰香将视线投向他，“伯钧，我这次过来，是来看孩子们。你放心，我没有要打搅你们的意思。” “妈妈！”看到李兰香，杜怀义还是高兴的，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跑过去，而是先抬起头，看向杜伯钧。 杜伯钧说道：“怀义，带你弟弟过去吧，跟你妈说说话，但是不能跟她出去。” 得了杜伯钧的允许，杜怀义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走到杜信义身边，拉着他的手，“信义，妈妈来了，我们过去。” 杜信义陌生地看了一眼李兰香，他拒绝过去，手往背后缩，嘴里说道：“我不去，我不去。” 杜怀义拉着他不松手，“信义！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杜信义对李兰香的印象确实很浅了，不过他还记得上一次李兰香出现的时候，惹得他妈不高兴，他还记得李兰香是个坏人，他就不愿意过去。 “信义！”杜伯钧虽然自己不愿意再跟李兰香有什么接触，但是孩子毕竟是她生的，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他都不能阻止孩子跟亲妈见面。 “你跟怀义一起过去，听话，说说话就回来。”杜伯钧说道。 就在这时，周丽娜端着刚热好的浆糊出来了。 李兰香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挺起来的肚子。 她又意外又惊讶，杜伯钧的这个新妻子，竟然已经怀孕了，看那肚子，已经是好几个月了。 李兰香的心，一瞬间卷起了惊涛骇浪，不能平静。 这个家，这一切，本该都是她的。 她死死地盯着周丽娜的肚子，目光里的敌意几乎要凝实了。 她怀孕了，还会善待她的两个孩子吗？ 看到李兰香，周丽娜也有些意外，她同时也看到了杜怀义拉着杜信义，朝李兰香走去。 看到周丽娜出来，杜信义猛地挣脱杜怀义的手，朝周丽娜跑去。 “妈！” 李兰香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看着周丽娜的目光，也带上了愤恨。 周丽娜把浆糊递给杜伯钧，杜信义已经跑到了她跟前，抱住了她的腿。 杜信义虽然跟周丽娜生活的时间还不到半年，但是朝夕相处，他早已把周丽娜当成自己的亲妈，李兰香这个亲妈，反而被他给遗忘了。 “信义！”李兰香大喊杜信义的名字，信义头都没回。 周丽娜牵起信义的手。 李兰香对杜伯钧说道：“伯钧，我也没有想过要回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你们不必做得如此过分吧？怎么说，两个孩子也是我生的，我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周丽娜有点烦，她跟杜伯钧从来都没有要让孩子们不认亲妈的意思，也从来没有这样教过孩子，这个李兰香，一上来就给他们扣屎盆子。 周丽娜不理她，对杜信义说道：“信义，你过去吗？” 杜信义摇头，“不去不去。” 杜伯钧皱着眉，“信义，跟你哥一起过去。” 杜信义就是不想去，他背着手，怕杜怀义又来扯他，连连摇头。 杜伯钧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威严，“杜信义，我跟你说，你跟杜怀义一块过去。” 周丽娜拍一拍杜信义的肩膀，“听你爸的话，去吧。” 杜信义抬起头，他知道爸爸的这个眼神，就代表着他不能拒绝了。信义圆圆的眼睛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白，“妈，我去了还能回来吗？” “能，你爸不让人把你们带走的，放心吧。”周丽娜说道。 杜信义看向杜伯钧，杜伯钧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杜怀义过来拉他，杜信义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周丽娜甚至都没有看李兰香一眼，转身就进屋去了。 杜伯钧端着冒着热气的浆糊，交代杜怀义，“在这里说话，不允许出家属院去，你和信义也不能跟人走，听到没有？” 杜怀义回答：“听到了。” 杜伯钧也大步地进了门。 李兰香复杂地看着杜伯钧的背影，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现在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伯钧！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李兰香高声喊他。 ------------ 第85章 纠缠 杜伯均扭头。 “什么事？”他语气显得很冷淡。 李兰香说道：“能借一步说话吗？在这有点不方便吧。”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杜伯均说道。 李兰香看看杜怀义兄弟俩，也不知道杜伯均现在的老婆是怎么对她的两个孩子的，见杜伯均一点面子也不给，李兰香也不管了。 “她怀孕了？”这话看起来问得多余，周丽娜的肚子那么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杜伯均见她提起周丽娜，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看你跟她日子过得也挺好，现在马上也要有孩子了，怀义和信义，还是我带走吧，就不让他们影响你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了。”李兰香说道。 杜伯均皱紧了眉头，“你有完没完？你想看孩子，我们也没有不让你看，你想带走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李兰香咬咬牙，“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孩子是我生的，我凭什么把他们送给别的女人养？” 本来李兰香大老远过来，是来看孩子的，可是怀孕的周丽娜，以及孩子陌生的态度深深地刺激到她。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你们领导，我不相信你们领导也会不顾我这个亲妈的心情，把两个孩子都给你。” 杜怀义和杜信义惊愕地对视一眼，杜信义扯着杜怀义，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不去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杜怀义被信义扯得一个踉跄，他看李兰香一眼，稍微犹豫，跟着信义跑回了家里。 李兰香见状，连忙喊杜怀义的名字，“怀义！杜怀义！” 怀义扭头看她一眼，眼睛里闪过挣扎。 杜信义说：“哥哥快跑！快跑！再不跑，坏妈妈就要把我们抓走啦！” 杜怀义被杜信义扯着进去了。 李兰香气得脸都变了色，指着孩子们消失的大门，对杜伯均说道：“你看！你看！这就是两个孩子全跟着你的后果，连亲妈都不认了！今天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带走一个。怀义跟我。” 杜伯均干脆拒绝，“不可能。” 杜伯均也不搭理她了，转身回了家，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李兰香气得跺脚，准备去找杜伯均的领导。 周丽娜在院子里听见了李兰香的话，孩子们跑回来之后，都跑到她身边来。杜信义抓着她的衣服，一个劲的说自己不走。 周丽娜只得安慰了他们两句，这个事情她做不了主，要看杜伯均的意思。 没一会儿，杜伯均进来，还把门关上了。 兄弟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杜伯均挥挥手，“玩去吧。” 等孩子们走了，周丽娜才问道：“她怎么这样，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孩子都给你，怎么又跑过来要？” “不知道她什么想法，不过她想把孩子带走，不可能。”杜伯均眉头没松开，李兰香这样时不时地跑过来一趟，光看孩子倒无所谓，每次过来都要闹一次，对他们的生活也会造成影响。 “我看孩子们都不想跟她去，你想想办法，她要是真去找你们领导了怎么办？”周丽娜说。 杜伯均皱眉，李兰香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生母，要是她非要带一个走，还真有点麻烦。 而李兰香，此时已经打听到了宋政委，跑到了他家里去。 宋政委一家都在，过年好不容易轻松两天。 宋娇娇也在家，这两天她比较老实。 马秀莲的事闹得不小，就连宋政委这两天都因为马秀莲被于猛打的事情发愁，今天才去马秀莲家里给马秀莲做思想工作，想让于猛去给她方面赔礼道歉，马秀莲同意谅解于猛。 但是马秀莲还是不松口，还要求严惩。 宋政委又去到于猛家里，于猛表示他接受处罚，让他去给马秀莲道歉不可能。 这事就没商量的余地了。 “于猛也真的是轴得很，打了人家马秀莲，去道个歉也是应该的呀，他不去，那我就没办法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刘大姐问，“部队上会怎么处理呢？” “记过是免不了的。”宋政委说道。 宋娇娇在旁边听得憋气，这于猛竟然是这么冲动的男人。她不知道于猛动手是冲动，还是为了给朱萍艳出气。如果是前者，冲动等于无能，于猛就不是个有本事的人。 如果是后者，于猛冲冠一怒为红颜，他是为了给朱萍艳出气，才动手打人，那说明于猛对朱萍艳这不是简单的试探，都愿意顶着犯纪律的风险，替她打人。 无论是哪个，于猛都已经不是她考虑的对象了。 不过宋娇娇还是不高兴，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全都看不上她而是看上那些不如她的。真叫人憋气。 正说着话，李兰香就闯进来了。 她以前见过宋政委，那时候她跟杜伯均还没有离婚。 宋娇娇坐在一旁，她还不认识李兰香，等李兰香表明来意，她才知道，这是杜伯均的前妻。 宋娇娇打量着李兰香，心里有点失望，杜伯均的前妻没有周丽娜好看，身材也没周丽娜好。 听李兰香说她要带走一个孩子，但杜伯均不同意，请求领导协调，宋娇娇有点惊讶，这李兰香还这么年轻，怎么如此想不开？她真带着个孩子，还怎么再婚啊？ 不过宋娇娇很快开心起来，杜伯均的前妻来了，周丽娜肯定会不痛快。 她巴不得李兰香闹起来，最好让周丽娜焦头烂额。 宋娇娇想一想，觉得这女真有点笨了，干嘛要带一个孩子走呢？这样不白白便宜了周丽娜吗？她肯定巴不得李兰香把孩子都带走，过二人世界呢。 宋政委这个年，过得有点焦头烂额。 先是于猛打了马秀莲，他天天协调，现在又是杜伯均的前妻找上门来，也要他协调。 不过干政委这工作就是这样，没个清闲的时候。 “两个孩子在一块也有伴呀，你想来看孩子的时候你就来看嘛，我想想杜伯均也不会不让你看孩子的。你一个女人家，带个孩子，生活太艰难了点。对你是负担，孩子也不好呀。”宋政委第一时间，还是劝李兰香。 但是李兰香这回是下定决心要带一个孩子走。 杜信义的表现让她太寒心了，要是继续把孩子放在这边，可能以后两个孩子都不会认她了。 宋政委劝了一会儿，李兰香还是不松口。 他只好对宋娇娇说，“娇娇，你去一趟杜团长家，把杜团长喊过来。” 宋娇娇看一眼李兰香，就去跑腿了。 宋娇娇来到杜伯钧家门口，隔着门喊：“杜团长在家吗？” 没一会儿，杜伯钧开了门，看到是宋娇娇站在门口，就明白了，肯定是李兰香跑到宋政委家里去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跑一趟。我一会儿就过去。” 宋娇娇把话带到就回去了。 杜伯钧回到房里，对周丽娜说道：“宋政委家来人让我过去一趟，我估计是李兰香去他家了，我过去一趟。” 周丽娜点头，“好。” 她看一看两个孩子，这俩孩子，生怕李兰香会让他们分开，此时都守着周丽娜。 “你跟她好好说吧，孩子都愿意留在这里，兄弟俩分开也不好。” 杜怀义看着杜伯钧，恳求道：“爸爸，我不想跟弟弟分开。” 杜信义跑过来，抱住杜伯钧的腿，“爸爸，反正我们不去！” 杜伯钧摸了摸杜信义圆溜溜的脑袋，安抚道：“放心吧，不会的。” “爸爸，你说话要算数！”杜信义说道。 杜伯钧点头，“算数，放心吧。” 杜伯钧大步出门去了。 杜信义还是不放心，跑到周丽娜身边，拉着她的手，“妈，我们真的不会被坏妈妈带走吗？哥哥也不会吗？” 上一次，李兰香过来，就想把杜怀义带走，杜伯钧没让，也就作罢了，这回都闹到宋政委那去了。 周丽娜摸一摸杜信义细软的头发，她不能给出保证。 杜信义见她不说话，又担心起来。 杜怀义沉默一会儿，对杜信义说道：“要是妈妈要带我们其中一个走，我跟着她走，你留下来，信义。” 杜信义眨眨眼睛，掉起了金豆子，“哥哥你不走！我也不走！” 周丽娜把杜信义拉过来，把他抱在膝盖上，又把杜怀义叫过来，坐在她身边，“你爸不会让你们分开的，放心吧。” “妈，我和哥哥要跟着你。”杜信义揉着眼睛说道。 周丽娜的心也揪了起来， 虽然她是后妈，但是这两个孩子特别省心，几乎没让她怎么操心过，乖巧的孩子，在哪里都招人疼。 杜伯钧来到宋政委家，李兰香果然坐在宋政委家的客厅里。 看到杜伯钧是独自前来，李兰香还有惊讶，她以为杜伯钧现在的妻子会一起过来。 没想到人家面都没露，只让杜伯钧过来。 宋政委见人来了，就说道：“伯钧，坐，先喝杯水。” 杜伯钧看向李兰香，“你找人家宋政委做什么？人家拿国家工资，是管你这些事的？” 李兰香说道：“你不跟我面对面商量啊，我没办法，才来找你们领导。” 宋政委说道：“既然找到我来协调，那我就多事过问一声。这个事情你们各自是什么想法？” 李兰香说道：“我要求孩子一人一个，我要怀义，信义给他们。” 杜伯钧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行。” 李兰香看向他，冷笑道：“杜伯钧，你还是这么自私！” 杜伯钧看都不看她，“我不同意，两个孩子我都要。” “你要孩子，你可以跟你现在的老婆生，怀义和信义是我生的！”李兰香愤怒地说道。 宋政委看着他们，“先别着急，慢慢地商量。我认为，孩子们一起长大，现在分开不好，本来孩子们的亲生父母就分开了，他们在一起，也能互相陪伴着长大。” 李兰香坚持，“不，我要带走怀义。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我有权利这样做。” 杜伯钧问她，“你带走孩子，拿什么养活他？你连稳定的工作都没有。” 李兰香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孩子。” 宋娇娇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觉得这个李兰香真是笨，干嘛要孩子呢？让别人养大不好吗，反正孩子长大了，也不会不认她的。 现在利用这个事情，多拿到一些实际利益才是真的。 宋政委第一次协调，没协调出结果，两人都各执一词，不肯退步。 宋政委说道：“那这样吧，你们都回去，都回去考虑考虑，再商量。” 李兰香说道：“不行，领导，我是从彭市过来的，我本来的打算是今天就要带着孩子回去。” 宋政委考虑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就说道：“要不你先回去陪家人过年，过完年，再来商谈这个事情，你看怎么样？都给各自一些时间考虑考虑。” 李兰香摇头，“不行，领导，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一个孩子，我是孩子的亲妈，我要一个孩子，上哪都能说得通的。你说是不是，领导？” 宋政委点头，“你说得对，但是这个事情呢，得你们两个商量着来，你今天提出的要求这么突然，杜伯钧也没有考虑好，你也要给他时间，考虑考虑。” 李兰香听出来了，这个宋政委，也是向着杜伯钧的。 杜伯钧说道：“不用考虑，我不同意。”他看向李兰香，“自私的人，是你。是你因为信义不亲近你，你担心孩子以后不认你，你才不顾你自己的实际情况，执意要带走一个孩子。” 李兰香矢口否认，“你胡说，我才没有，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来带怀义走的。” “不可能！”杜伯钧说道，“我没工夫理会你时不时地就跑来作怪，来要孩子，两个孩子在这里很稳定，也过得很好，丽娜也很疼爱孩子，你要来看他们，我不阻拦你。你要孩子也行，这样，如果你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稳定收入养活孩子，有一个稳定的住所，两个孩子都给你。否则，就免谈！” 事情最终没有谈拢，李兰香不死心，要求住进部队招待所，等待结果，宋政委就给她安排了。 宋娇娇自作主张，送她出门。 “你也太傻了。”一出门，宋娇娇就说李兰香。 李兰香一愣，“什么？” 宋娇娇说道：“你一个女人家，要孩子干什么？让周丽娜帮你养儿子不好吗？你日后摘果实就行了，反正儿子是你生的，永远不会改变，周丽娜只会白忙活一场而已，你利用这个机会，向杜伯钧讨要一个正式工作，不更好吗？” ------------ 第 86章 不可能 第二天，李兰香就改了说辞。 她可以不要孩子，但是要杜伯均要南城给她安排一个正式工作，这样她在南城生活，方便看孩子。 这个要求她是当着宋政委的面提出来的。 “这个要求很合理吧，孩子都给你，但是我现在离得太远了，过来看孩子一趟也很不方便。你在南城给我安排一个工作，我方便看孩子。”李兰香说道。 杜伯均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随便给人安排工作。再说，我们现在在非亲非故，我怎么给你安排工作？”杜伯均说道。 李兰香说道：“那我不管，反正孩子都给你的前提就是要在南城给我安排个工作，不然我就要带一个孩子走。” “不可能。”杜伯均拒绝。 李兰香知道杜伯均的脾气，这个人的脾气又臭又硬，翻脸不认人，即使她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也没见杜伯均给她留多少情面。 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宋政委协调道：“伯钧说得也有道理，部队上只能给干部的家属协调工作，你提的这个要求确实让人为难。” 李兰香说道：“那就把孩子给一个给我。” 杜伯均没闲工夫天天跟她搅和，“我不同意。你说的安排工作，我也办不到。” 杜伯均站起来，对宋政委说道：“政委，我已经表了态。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一大堆事呢。丽娜一个人在家，她忙不过来。” 李兰香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杜伯均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体贴了，他跟自己过日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体贴过。 两人并不是自由恋爱，当年杜伯均还没调到南城来工作，李兰香是部队领导给他介绍的对象。 当时杜伯均没有什么要求，能踏实跟他过日子就行，所以就答应跟李兰香结婚，婚后日子也过得还算平静。 直到杜伯均被秘密派去出任务，一去两三年无音信，回来的时候，李兰香已经跟他的表哥好上了。 杜伯均就选择了离婚。 李兰香心里是不平衡的，她认为自己没错。明明是杜伯均消失了两三年，大家都说他死了，谁知道他又活着回来了。 李兰香那么年轻，不可能不为自己打算。杜伯均选择离婚，她也接受，可是杜伯均不该对她这样冷漠，她没有过错。 杜伯均抬腿就走了，他不耐烦，因为这个事情一直跟李兰香纠缠。 宋政委被迫接了这个烂摊子，李兰香不走，还要求他做主，宋政委没了办法，劝她也劝不住。 “政委，我也曾经是军属，要不是部队当年告诉我杜伯均牺牲了，我也跟他不会离婚，这个事情，部队还得负责任，我现在要求也很简单，给我在南城安排一个工作。” 眼看让杜伯均安排工作无望，李兰香就要求要部队给她安排一个。 宋政委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告诉李兰香他需要跟领导汇报，让李兰香回去等消息。 等人走了，刘大姐才说宋政委，“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呀？还给她安排工作，别到时候搞得里外不是人。” 宋政委说道：“那不然怎么办？这个事情总要解决嘛。说起来，人家的要求也合理。两个孩子都给了杜伯均，总要给人家留一个吧？” 刘大姐说道：“可是她跑到南城来工作的话，离杜伯均两口子岂不是更近？到时候她要是天天来闹怎么办？” 宋政委说道：“那不会，就算安排工作，也是临时工，又不是正式工。” 宋娇娇在旁边听了，眼前一亮，她有了主意。一时间嫁不了人的话，就想让她堂哥给她安排个临时工作。 眼看他都准备给李兰香安排，宋娇娇立马说道：“大哥，你能不能给我也安排一个工作？” 宋政委之所以考虑给李兰香安排工作，还是因为李兰香和杜伯均的婚姻破裂，确实他们也有责任，所以安排一个临时工作，也算是补偿。 他虽然是政委，也不可能随心所欲，也给亲戚安排工作。 “这个安排不了，我是政委，还要以身作则，怎么能随便给亲戚安排工作呢？”宋政委说道。 宋娇娇说道：“那也没有随便呀，你之前不也没有给人安排过吗？再说谁家当了大官的，不考虑自己家的人？” 刘大姐的眉头都拧成麻花了，她心里是厌恶透了宋娇娇。眼看宋娇娇还想占便宜，刘大姐忍不住说道：“你要是懂事，就不该给你哥添麻烦，你以为他是多大的领导，说安排就安排？” 宋娇娇不服气，但也不敢顶嘴，只在心里不高兴。 她觉得是刘大姐在宋政委跟前吹耳旁风了，不然以前大哥对她多好呀，现在态度也冷淡了。 宋娇娇决定自己去找个工作，不就是工作吗？现在在城里又不像以前了，还要求城市户口，农村户口一样能找到工作，当然找不到轻松的，找到的都是一些干苦力的，一些工厂就要临时工。 宋娇娇决定先在城里找个工作干着，先留在这，反正打死她也不回老家去。 再说宋政委，到杜伯钧家里去，跟他商量这个事，看看是不是要李兰香安排一个临时工工作。 杜伯均没答应，他的想法跟刘大姐一样，李兰香现在生活在彭市，时不时都要过来搅和，要是她真来南城，他们一家人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政委，我看安排工作就不必了，她现在也不是军属，她的工作，部队也没有义务帮她解决。” 宋政委说道：“那孩子呢？人家非要一个孩子，你怎么办？” “她没有稳定的工作，也没有稳定收入，孩子，我不会同意给她。” 杜伯均不同意，宋政委也就回绝了李兰香安排工作的要求。 李兰香跑到杜伯均家门口，大门关得紧紧的，两个孩子就在院子里玩，隔着墙，李兰香听到杜怀义和杜信义的笑声。 李兰香跑这一趟，什么目的都没达成，她心有不甘，决定开年后，自己来南城找工作。 孩子们还小，不懂事。现在杜伯均这老婆怀了孕，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她的两个孩子呢。李兰香觉得自己有必要来南城工作，这样时不时就能过来看看孩子。 其实，经过昨天宋娇娇的劝说，李兰香也想通了，她为什么要带孩子走呢，这是杜伯均的责任，就让他和他的新老婆养育她的两个孩子。 等孩子长大了，他们就会明白，他们的亲妈只有一个，就是她李兰香。 早上，杜伯均早早地起床，把一家人的早饭都做好了。 周丽娜这个孕妇，还有小灶吃，杜伯均很早就去菜市场，给她买了一只乳鸽回来，炖了汤，这是专门给她的。 婚纱店过年休息的这几天，周丽娜不用早早起床。也不知道为什么，瞌睡就多了不少，总感觉睡不醒似的。 周丽娜起床时，杜伯钧和孩子们都已经吃过饭了，孩子们在看电视，杜伯钧在暖房晾衣服。 看到周丽娜起来，杜伯钧说道：“你的早餐热在锅里的，有一碗鸽子汤，专门给你炖的。” 周丽娜笑道：“看来是有人心虚了，之前没见你炖过汤。” 杜伯钧笑道：“我心虚什么？” “心虚之前的屁股擦不干净。”周丽娜说。 杜伯钧放好盆，走过来，把周丽娜往厨房拉，厨房里生着炉子，暖和，“来来，坐这，我给你把饭端过来。” “我这么讲卫生的人，怎么会擦不干净屁股，你放心，我一定擦得干干净净的。”杜伯钧朝她讨好一笑，扶着她慢慢在炉子跟前坐下，又赶忙去给她端早饭。 早饭是一碗稀粥，一个煎鸡蛋，还有一碗鸽子汤，一个烤红薯。 杜伯钧又殷勤地帮周丽娜给红薯剥皮。 皮一剥开，热腾腾的气就冒起来了。 周丽娜拿着调羹吃粥，这粥也不是简单的白粥，是放了白菜和肉糜。 味道吃起来可还以，米炖得软烂，表面飘着一层油亮的米油。 杜伯钧剥好了红薯，递到周丽娜手上。 周丽娜看似专心地吃饭，其实心里在想事情。 对于李兰香的纠缠，周丽娜是不舒服的，倒不是多在意这个人，主要是对方这样，她总归心里舒服不起来，谁愿意好端端的平静生活里，总冒出个前任来搅和呢？ 不过她心里倒也清楚，杜伯钧不可能吃这种回头草，她倒不担心这个。 只是有点不高兴。 杜伯钧看着她，说道：“丽娜，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因为那种人生气，对吧？” 周丽娜撇嘴，“别说这些，你等着吧，会没完没了的。” 杜伯钧说道：“不会，她不敢。” 周丽娜笑道：“你这么了解人家？” 杜伯钧说道：“这样，我跟门岗打个招呼，下次不要她进来。” “没有用。”周丽娜说道。 “年后门岗就要换人了，不用战士站岗了，要另外请人。”杜伯钧说道。 “咦？真的啊。” “当然，到时候我打招呼，不让她进来。” 周丽娜想一想，说道：“那她要看孩子怎么办？孩子还是要让她看的吧。” 这一点，周丽娜倒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两个孩子确实是人家生的，不让人看，未免有点过分。 如果李兰香只是规规矩矩地过来看孩子，不惹麻烦，周丽娜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但是如果对方每次过来，都要搅和一下，周丽娜肯定也不舒服。 杜伯钧凑到她身边来，摸一摸她肚子，说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我会处理好的，都交给我。” 周丽娜白了他一眼，“我也操不了这个心呀。你过年休息几天？要回家去看你爸吗？” 前几天，杜伯钧接到徐会香打来的电话，说他爸病得很严重了，让他回去一趟。 但是杜伯钧给他妈打电话，杜致英又说他爸好好的，是徐会香乱说，让他不要过去。 杜伯钧不知道的是，本来闫广荣是好端端地住在医院，但是前些天，闫广荣坐在轮椅上，由他的侄子推着回家去，要求杜致英把房本给他。 杜致英不肯给，杜致英让李阿姨指着闫广荣和徐会香母子乱骂，骂得闫广荣动了大气，才导致病情恶化，回到医院又抢救了一回。 现在确实是生命垂危，闫广荣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就想让杜伯钧回去。 杜致英现在恨闫广荣入骨，闫广荣都没把杜伯钧当亲儿子，两套房子不留给自己的儿子，竟然要留给他侄子！杜致英堵着一口气，不让杜伯钧回去。 闫广荣就让徐会香给杜伯钧打电话，说他病危，但杜致英一口咬死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情况，让杜伯钧不要回去。 周丽娜知道前面的事情后，在心里猜想，估计杜伯钧他爸是真的不太好了，都让别人给杜伯钧打电话了。 不过这个想法她也只是埋在心里，她经历过对父母的失望，轮到杜伯钧，自然也不会要求他有多孝顺，先有慈父，才有孝子。 杜伯钧的亲生父亲，不顾念杜伯钧，反而去念自己两个已经成年的侄子，也怪不得杜致英这样对他。 不过因为这个事情，周丽娜对她那个婆婆倒有些改观了。 她这个婆婆，好像也不是光会摆谱，在这种事情上，竟然是难得的明理，她对杜伯钧这个亲儿子，是没的说的。 “我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对了，今天部队组织打年糕呢，咱们一会儿也过去，每家都能分到年糕。” 周丽娜还没见过打年糕，一听也来了兴致，“行啊，带上孩子们。” 杜怀义和杜信义一听，高兴得不得了，立马就要过去。 “还没开始呢，人家十点钟才开始，现在还在蒸饭呢。”杜伯钧说道，“早早地过去干什么？那么冷。” 杜信义说道：“早点过去占个好位置呀，一会儿人肯定很多的，我和哥哥太矮了，要站在前面，才看得见。” 杜伯钧哈哈大笑，小孩子说实话，莫名有种喜感。 “还要给阿姨拿军大衣！”杜怀义提醒道。 ------------ 第 87章 打年糕 孩子们实在等不及，他们还没有见过打年糕呢。 好不容易快到时间，杜怀义抱着军大衣，杜信义搬着小马扎，两个孩子冲在前面，都想赶快过去，占一个好位置。 打年糕的地方，就在部队营地那边的空地上，平时家属们都不会过去，今天有打年糕的活动，可以允许家属们过去，这才能过去，平时都是不允许的。 他们到的时候，训练营地那块已经有不少人了，有一些战士在搬东西，今天要打的年糕不少，不仅要分给家属院的家属们，还要给战士们分。 光是打年糕的石槽，都有五六个，全是在周边的老乡家里借来的。 这是部队派人提前去村里找，跟主人家协商好使用的时间，到今天早上，部队的战士就去老乡家里把石槽和打年糕用的棒槌借过来。 听说是部队里要借，村里人都争先恐后地要把自家的石槽借出来。 甚至提前就洗得干干净净了。 一到地方，杜信义把马扎放在地上，这个马扎可不是给他自己用的，这是给周丽娜用的，周丽娜现在挺着个大肚子，站一会儿就会累，杜信义不用他们吩咐，就自告奋勇地帮周丽娜带了小马扎来。 杜怀义抱着的军大衣，也是给周丽娜的，这里是大空地，寒风直直地吹，站着不动会很冷，所以给周丽娜带一件厚实的军大衣。 他们一家刚到没多久，周丽萍一家子也到了。 周丽判看到杜怀义兄弟俩这么懂事，都忍不住感叹，“想想我们家这两个，别说在他们这个年纪了，就是现在，也没有这么体贴的。” 周丽娜心里既欣慰，又心酸，孩子们之所以会这么懂事，何尝不是因为他们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家庭巨变呢。 那种家庭稳定幸福的孩子，可没有这么心细敏感，这让周丽娜忍不住更心疼这兄弟俩。 食堂的大烟囱在不停地冒着炊烟，里面几口蒸饭的大蒸子，正在火力全开地蒸糯米饭。 周丽娜还是第一次看打年糕，问周丽萍，“往年部队也会打年糕吗？” “对，每一年都会安排打年糕的，这也算是一点放松活动吧。” 一会儿，周丽萍她们这些家属，都要去帮忙的。 周丽萍给周丽娜详细地讲了一遍年糕是怎么打的。 先把糯米蒸熟，蒸熟的糯米，倒进石槽里，两个战士，就拿着打年糕的棒槌，开始来回打年糕，糯米会慢慢打成黏黏的一团，等糯米打成光滑的团子，就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就把团子拱出来，放在刷熟油的簸箕里，再用手挤出一个个的小团子，揉圆润，稍微按扁一点，一个个的摆起来，等两天，干了之后，就会成为一个个年糕。 “一会儿，糯米团子打好，我给你们挤几个来吃。我还带了半碗蜂蜜呢，用来沾糯米团吃。”周丽萍笑道。 部队年年安排打年糕，大家都有经验了，为了吃到新鲜出炉的糯米团子，都自带白糖，白糖黄豆粉，或者是蜂蜜，热乎乎的糯米团，蘸上这些，馋人得很。 周丽娜也忍不住馋了，杜怀义和杜信义更是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周丽萍家的两个孩子，丫丫和刚刚对打年糕没那么新鲜了，都去找年纪相仿的孩子说话去了。 慢慢地，人越来越多。 “周姐，你也来了。”朱萍艳跟着张姐过来的，其实她有点不好意思，这是部队上的活动，她一个借住的，过来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张姐说没有关系，部队是人民的部队，她过去又有什么不合适的，家属院过来的人多了，也不多她一个。 朱萍艳这才过来了。 周丽娜朝她笑一笑，“萍艳，你来了。” 马秀莲也拉着她儿子牛蛋来了。如她所愿，部队给了于猛一个警告处分，昨天处分就下来了。 朱萍艳第一时间就从张姐那得知，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心里还是难受极了，过意不去。 张姐宽慰她，“这个事情，也是于猛太冲动了，虽然也是为你出气，但不该动手，他脾气冲动，这次得个警告处分，对他也是警示，未必是坏事。” 朱萍艳还是过意不去，心里总想着这个事情。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于小霞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了，她跑到朱萍艳身边，拉住她的手，“阿姨！” 周丽娜看过去，看到于小霞焕然一新的穿着，不由得吃惊。 都住在家属院，周丽娜也见过于小霞几回的，每次这个女孩都脏兮兮，头发乱糟糟。 听说这孩子没妈，奶奶带，但不怎么管她。周丽娜心里还不太舒服，可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周丽娜也管不了那么宽。 今天于小霞看着又干净又整洁，让周丽娜暗暗吃惊。 显然朱萍艳也有点吃惊，定定地看了于小霞一会儿，才笑道：“小霞，你有新衣服啦？” 于小霞摸一摸新棉衣，笑道：“对呀，是爸爸给我买的。” “头发呢？也是你爸给你梳的？”朱萍艳问。 于小霞梳着两个羊角，但是一看给她扎头发的人，就不怎么熟练，仔细看，还能看到羊角扎得有点乱，也是歪的。 于小霞笑着点头，“对呀，是爸爸给我扎的。” 朱萍艳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 朱萍艳沉重的心情，在这一刻突然释然，于猛自己对那个处罚都毫不在意，他还有心情学着给女儿收拾，对他的影响似乎不大。 朱艳萍心里也就好受了很多，她拉住于小霞的手，感觉她小小的手冻得跟冰棍一样，就把她的双手都握在手里，给她暖热。 人越来越多，糯米也蒸熟了。 几个战士鱼贯而出，手里都端着漆盆，里面装着冒着腾腾热气的糯米，石槽里已经洒上了水，第一批负责打年糕的战士也已经准备就绪。 等糯米倒进石槽，战士们就开始挥舞棒槌，开始打年糕。 “噗噗”的沉闷声响交替响起，一时间，气氛越发地火热。 周丽娜看到周丽萍蹲在其中一个石槽旁，她身边放着一只小桶，桶里装着水，周丽萍时不时地，就要拿桶里的小高粱须刷子，往糯米上洒一点水，这是为了防止棒槌太沾。 打年糕真不是轻松活，周丽娜看到那些打年糕的战士，很快整个人都冒出腾腾的热气，大家都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层单薄的衣服，并不冷，还越打越冒汗。 打了十几分钟，就有一批人接替第一批战士，接力打年糕，一锅年糕，起码要打二十多分钟，这还是因为战士们平时训练，身体素质好，一捶下去，当寻常人打两捶。 年糕一定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获得。 “爸爸！是爸爸！妈，你快看，爸爸也去打年糕了！” 周丽娜听到孩子们兴奋的声音，看过去，果然，其中一个就是杜伯钧。 他脱去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羊绒衫，修长健硕的身材在一众健壮的战士中间，也是醒目的。 宋娇娇的眼神也不由得投到杜伯钧身上去，杜伯钧的外形条件真的出色，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他身上去。 朱萍艳被于小霞拉着，于小霞指着上场的于猛，对朱萍艳说道：“阿姨，你看，是我爸爸！” 朱萍艳早就看到了，在于猛脱外套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于猛举起那个头大大的棒槌，捶打着年糕，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肌肉偾张，充满着男性的力量感。 跟杜伯钧比起来，于猛简直普通得扔人群里都看不到，但是朱萍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眼看过去，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于猛。 于猛一边打年糕，一边跟旁边人说话，不知道是说到什么了，爽朗地笑了起来。 朱萍艳看得出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窝处好像流出了什么东西，涌向四肢，连指间都有种酥麻的感觉。 经过两轮捶打，第一锅年糕出炉了。 周丽萍拿着一只盘子，揪了六个比拳头小点的年糕端过来。 这是给家属们尝鲜的。 “沾蜂蜜吃，香得很！”周丽萍说，说完又对朱萍艳笑道：“刚刚于营长看到我在揪年糕，还特意过来跟我说，让我多揪两个，给你们呢。” 朱萍艳感觉自己的脸，控制不住地发热，她慌忙说道：“谢谢大姐！” 周丽娜让周丽萍也吃一点。 周丽萍说道：“我就不吃了，每年都吃的。” 周丽娜让周丽萍自己揪一点下来，“那每年的年糕都不一样呀，这样热乎的，一年也就吃这一回，快尝尝吧。” 周丽萍就揪了一小团下来，蘸着蜂蜜吃了，就又过去忙了。 周丽娜也尝了尝，热乎的年糕蘸蜂蜜，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杜伯钧眼看周丽萍照顾到了周丽娜母子三个，也就没过来了。 马秀莲也在帮忙，她给牛蛋扭了一个大得夸张的年糕团，让牛蛋赶快吃，吃完。 牛蛋也是个馋的，蘸着白糖就开始吃。 默认只有第一轮的年糕，才会给家属们尝鲜，等后面的，除非是后面赶来的才能吃一点，先前吃过的，是不能再吃了的。 倒没有人规定，算是约定俗成。 周丽娜带着孩子来之前，就在家里让他们把手都洗过来，当然走过来这么远，又拿东西，这会儿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也只能将就。 她给孩子们规定，从大年糕团上揪小年糕团蘸蜂蜜，一个小团子只能蘸一次，不管吃完没吃完，都不能再蘸了。 因为蜂蜜只有半碗，大家都在一个碗里蘸着呢。 热乎的年糕蘸蜂蜜太好吃了，孩子们吃得很香。 可能氛围也有一定的助力，周丽娜也感觉这一顿年糕，会是她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一顿。 到第二锅，马秀莲又悄悄地给牛蛋扭了一个年糕团子。 牛蛋吃第一个都是撑着吃完的，可是架不住馋，年糕蘸白糖太好吃了，牛蛋又把第二个年糕团也吃了。 杜信义看到牛蛋吃到第二个年糕团了，小声地跟周丽娜说道：“妈妈，我们还能再吃一个吗？” 周丽娜摇头，“不可以了，我们已经吃过了，这年糕是大家的，我们要是吃太多了，就不够分了。” 杜怀义小声地说道：“可是我看到牛蛋吃了两个。” 周丽娜倒没注意谁吃几个，孩子眼睛尖一点。 “那也不行，总不能因为别人不遵守规则，我们就要跟着不遵守呀。”周丽娜说道。 这场热火朝天的打年糕，打了一上午。 到收工的时候，周丽萍来跟周丽娜说：“趁着工具还没还给老乡们，我想在家里也蒸点糯米，打年糕，保存起来，可以吃到明年六七月份呢。” 周丽娜以前想吃年糕都是买着吃，但是年糕也是应季的食物，出了正月就没有了。 “能保存吗？”周丽娜问。 “可以，泡在水里就可以，勤换水。”周丽萍说道，“你要打一点不？” “打。”周丽娜毫不迟疑，两个孩子吃了一点热乎年糕，都没吃过瘾，自己打一点，让孩子再吃一顿。再说年糕好吃，过了年，想吃一顿还吃不着呢。 姐妹俩就商量好，两家搭伙打年糕，刚好赵家宝和杜伯钧两个配合，打年糕，下午就能做。 周丽娜说道：“行，我让伯钧去买点糯米。” “不用这么麻烦，我让家宝去买，你要买多少，一起买回来了。” 周丽娜说道：“那我们两家就打一样的嘛，你们打多少我打多少，到时候平分就行了。” 周丽萍答应，“这样也行，我准备打个五升米，你也打五升，那我们两家就是一斗米，两槽就打完了。部队虽说也会发，但是一家也就几个，一顿就吃完了。” 周丽萍就去安排去了，周丽娜也去找杜伯钧，让他借用石槽，抬到家属院去，在周丽萍家打。 这石槽的主人，已经提前把家里的年糕打了，今年不再用了，可以缓两天还。之前家属院也有人借用石槽的。 杜伯钧听她跟周丽萍商量好要打年糕，答应下来，“行，我找人抬过去。” ------------ 第88章 浮野之萍 哥俩得知他们家也要打年糕，真是高兴坏了。 杜信义拍一拍小肚子，“妈，我还要吃年糕蘸蜂蜜！” 周丽娜笑道：“可以再吃一点，但是年糕吃多了会有点不消化。” “不会，不会，我肚肚可能消化了！”杜信义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也不行，你和怀义都只能再吃这么一小块。”周丽娜用大拇指和食指圈出一个小圈，给杜信义看。 周丽娜家里有锅炉，正好在部队借一个大蒸笼过去，一蒸笼就能把糯米全蒸上，所以实在周丽娜家里打年糕。 周丽娜对朱萍艳笑道：“萍艳，到时候你来玩呀。” 朱萍艳不好意思去，“周姐，我就不去了吧。” 周丽娜笑道：“我现在这样，也帮不上忙，你过来，给我们帮帮忙。” 她这么说，朱萍艳就答应下来。 她看一眼于小霞，说道：“我带着小霞去，行吗？” “当然可以。”周丽娜说道。 于小霞站在朱萍艳身边，看一眼杜怀义和杜信义，全都依偎在周丽娜身边，还有别的孩子，虎子有妈妈，牛蛋有妈妈，过来的小孩子，除了她，都有妈妈。 于小霞拉住了朱萍艳的手。 朱萍艳低头看向她，还以为于小霞是有什么事，问她，“小霞，怎么啦？” 于小霞看着朱萍艳的脸，眼睛潮湿了，她多么想对萍艳阿姨说：“阿姨，你来做我妈妈。” 但是于小霞没敢说出来，她垂下头，低声说道：“没什么呀。” 打年糕结束，大家都回家了。 周丽娜把工具都找出来，看了部队打年糕，周丽娜也算有一点经验了，知道年糕打出来，捏成小团之后要找地方放，这个时候，年糕还很软，不能贴到一起，不然就粘住了，更不能重叠放，这就需要很宽的地方，用来放年糕。 家里没有那么宽的板，正在周丽娜发愁的时候，周丽萍带着几卷胶纸来了。 “拿旧床单铺在地上都行，这个胶纸我以前用来放吃的，是干净的，我再拿帕子擦一擦，铺在旧床单上，就能放年糕了。” “还真是，我没想到呢。”周丽娜笑道。 周丽娜找上两张床单，也不是旧的，她跟杜伯钧刚结婚没多久，床品都是新的，她拿出来的两床床单上部队发的，周丽娜觉得有点粗糙了，一直没用。 这时，朱萍艳也来了，正好帮着周丽萍把床单铺在客厅的角落。 铺好床单之后，上面再把周丽萍带来的宽大胶纸铺上，周丽萍用打来热水，把胶纸擦了几遍。 杜怀义和杜信义就带着小霞在院子里玩，以前他们是不跟女孩子玩的，不过今天于小霞是来做客的，周丽娜交代他们要带着于小霞玩。 没一会儿，赵家宝买来了糯米，糯米稍微泡一泡，就上蒸笼蒸了起来。 女人们也没闲着，周丽萍提议做南瓜饼吃。 周丽萍他爸种的南瓜，就种在大院里，弄了个破盆子，那南瓜，长得太好了，结了十几个大南瓜，给周丽娜和周丽萍都送了来。 “大伯种的南瓜好吃，我都用来煮汤，一个切开，大半个月也没吃完，孩子们都吃腻了，一看到饭桌上有南瓜，就摇头盖碗，不吃了。”周丽娜说道。 周丽萍笑道：“我家也一样，别说孩子们，就是我也吃腻了。今天换个吃法，咱们做南瓜饼吃！” 糯米饭要蒸熟，可能得一个小时呢，这段时间就做南瓜饼吃。 周丽萍家里有糯米面，她回去拿。 周丽娜叮嘱她，“你就拿糯米面，其他的什么也别拿，我家里都有，白糖和油都有。” 周丽萍答应了，回去拿来了半盆糯米面，还有一小包白芝麻，还有一小包报纸包起来的泡打粉。 “这个要裹上芝麻炸才好吃呢。” 周丽娜和朱萍艳已经开始收拾南瓜了，周丽娜把蒸锅架上，家里的炉子现在天天的烧着，炉子上坐着一壶水，随时都有开水用。 朱萍艳把南瓜削了皮，切成细片，上蒸笼蒸。 南瓜很快就熟了。 糯米面不用水揉，等南瓜蒸好之后，直接把南瓜捣碎，放进糯米面里，先搅和均匀。 南瓜本来就水多，蒸的时候，又混进了水蒸气，更湿了，如果糯米面先加水揉，再放进南瓜就会太稀，所以一定是要用南瓜揉面。 揉面的时候，就加入白糖和泡打粉。这个时代的人都爱吃甜食，白糖放得多。 揉好南瓜面，这个时候，就揪出一小块面团，搓圆，裹上芝麻，先揉一批，一起放进油锅里炸。 南瓜小丸子熟得很快，没一会儿，整个厨房就弥漫上了南瓜的香味。 就连院子里的孩子们都闻见了，纷纷跑进来。 “妈，做什么好吃的啦？”杜信义耸着小鼻子，“好香呀！” 第一锅南瓜小丸子才刚出锅，周丽娜拿碟子盛出一些，放一边，交代孩子晾一晾再吃。 “不然有可能烫伤嘴巴！”周丽娜警告他们。 她说得这么严重，就是再馋，孩子们也不敢动了。 杜信义用手捧着脑袋，支在桌子上，眼睁睁地盯着冒着香气的南瓜小丸子，馋得不行了，“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呀？” 杜怀义说道：“等一会儿，不冒这么大的热气了，就可以吃了。” 杜信义眨一眨眼睛，说道：“我知道怎么降温了！” 杜信义端起盘子就往外走，杜怀义也想到了，跟着跑了出去，于小霞愣了一下，也跟着跑。 杜信义把盘子，放在了他们堆的小雪人身上。 院子里没有其他的积雪，每次一下雪，第二天一大早，杜伯钧就把雪清扫出去了，唯一给孩子们留下的，是他们堆的雪人，没有搬出去。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没一会儿，南瓜丸子就不怎么冒热气了，杜怀义拦住杜信义焦急的小爪子，先小心地尝了一个，确定不烫嘴了，才让杜信义和于小霞拿。 杜信义一口就闷了一个，他们都没想到，这么香甜的小丸子，是用他们吃腻的南瓜做出来的。 “真好吃！” 于小霞也一个劲地吃丸子，没功夫说话，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半盆糯米面，炸了一大盆南瓜丸。 杜伯钧和赵家宝抬着石槽回来了。 糯米饭也蒸好了，周丽萍把石槽洗了洗，朱萍艳盛了一盆糯米饭出来，倒进石槽里。 杜伯钧和赵家宝脱了外套，抡起棒槌打了起来。 一开始不能用力打，这个时候，糯米还是蓬松的，用力打，糯米就要被棒槌带出石槽，到处掉。 要先用棒槌碾，碾得碎一点，才能开始打，一开始也不能太用力，打得完全粘在一块了，才能用大力气。 没打过的，一开始还要学，这也是有技巧的。 打年糕的动静不小，有人进来凑热闹，顺便帮忙打一打，打年糕是力气活，不轮换打，确实累够呛。 第一锅打出来，朱萍艳和周丽萍把打好的年糕从石槽里挖出来，还得把棒槌清理清理。 正忙活着，于猛从门口进来了。 “打年糕呢？” 于小霞一看到于猛，高兴地喊他，“爸！” 于猛朝她摆摆手，走过来。 杜伯钧都打出一身汗，周丽娜找了块手帕给他，顺便招呼于猛吃年糕。 这会在自己家打，蜂蜜，白糖都准备了。 不过孩子们吃南瓜丸吃太饱了，现在已经吃不下年糕了。 于猛也注意到了朱萍艳，但没去跟她说话。 杜伯钧自己去盛了第二盆糯米饭出来，倒进石槽里。 这回是祁连长和于猛接力打，让杜伯钧他们歇一会儿。 赵家宝买的糯米有三十多斤，打了三槽才打完，铺的两张胶纸，全都放上了大年糕。 周丽萍嫌小年糕太占位置，做了一部分小年糕饼，其余的都弄大年糕，反正都是自己吃的，做了一个个比大碗还大的年糕。 大家说说笑笑的，在天黑之前，总算是忙活完了。 周丽娜煮了饭，周丽萍炒菜，收拾了五六个菜。 于猛他们打完年糕就走了，留他们吃饭也留不住。 周丽娜就把朱萍艳和于小霞留在家里吃了饭。 吃完饭，天都黑了，本来冬天天也黑得早，不过有点月色，朱萍艳拒绝了周丽娜提出的让杜伯钧送她们的好意。 这是家属院，安全着呢。 出了周丽娜家，朱萍艳牵着于小霞，先把她送回家去。 于小霞拎着一只布袋子，里面是周丽娜给她装的南瓜丸，让她带回家去吃。 刚走一半路，朱萍艳看到路边好像站着个人，这人好像是在抽烟，猩红的火点子，一明一暗的。 朱萍艳也不惊慌，因为知道这是家属院，跟外面不一样。 但那个人却朝她们走了过来。 于小霞盯着看，小声地说道：“是我爸爸！” 朱萍艳没来由地紧张起来，顿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人影。 等他越走越近，朱萍艳看清楚了，果然是于猛。 他手里的烟不见了，显然是已经掐了。 “爸爸！”于小霞喊了一声。 “嗯，吃好饭了？”于猛的声音传来，他声音很粗，是个大嗓门，但此时是压着声音的。 人还没走近，朱萍艳先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烟草味。 “于大哥。”朱萍艳小声喊。 于猛又嗯一声。 朱萍艳沉默了一会儿，才找到话说，“我还说把小霞送回家去，没想到你在这呢。” 朱萍艳捋一捋头发，突然想到，有可能于猛是来接于小霞的，就说道：“既然你在这，那小霞就跟你回去吧，我先回去了。” 于猛又嗯了一声。 朱萍艳看他一眼，光线昏暗，她看不太清于猛的表情，既然说要走，那就只好走了。 “小霞，你跟你爸回去吧，我先走了。”朱萍艳跟于小霞说道。 于小霞看看她，又看看于猛，对她爸说道：“爸爸，你送送阿姨呀！” 朱萍艳听到于小霞这一句，心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向于猛。 于猛没回答，也没答应。 朱萍艳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她给自己找台阶似的，急忙说道：“不，不用，没多远的，我自己就回去了。” 于猛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到，说道：“好，你注意安全。” 朱萍艳也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有些难堪，她快步走远，连头都不敢回。 于猛父女站在原地，注视着朱萍艳的背影，直到她跟黑暗融为一体。 于小霞跺脚，“爸爸，你为什么不送送阿姨？” 于猛说道：“你懂什么，走吧，回家。” 于小霞气得连连叹气，她觉得，她爸爸应该送一送朱阿姨的。 朱萍艳回到张梅家，把周丽娜送的南瓜丸拿给张梅，“丽娜姐送的。” 朱萍艳之前都是喊周姐，显得有点生疏了，她今天改口喊丽娜姐了。 张梅已经吃过饭了，此时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明天，她的两个孩子，就要和她婆婆一块，到了。 明年孩子们就要在这读书，她婆婆也要留在这里。 “明天强军强国他们就要到了，这个南瓜丸，给他们留着。” 朱萍艳听张梅说了，她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之前她没精力带，一直是放在老家的，现在工作稳定了，就想把孩子接过来，这样一来，张梅家里就要多三个人，朱萍艳再继续待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 朱萍艳就提出搬出去。 张梅留她在这过年，“过完年，厂里开工了，我一定给你协调一个床位，到时候你再搬出去，就这么定了。” 张梅其实也有点过意不去，她婆婆和孩子过来，就把朱萍艳给挤出去了。 现在大过年的，工厂又已经放假了，朱萍艳跟她家里人这么久没往来，要是现在朱萍艳就搬出去，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呢。 张梅家里一共三个房间，后面朱萍艳就需要跟张梅的婆婆住一个房间，张梅的两个儿子住一个房间。 晚上，朱萍艳睡在床上，有点失眠，心里全是对未来的迷茫。 她觉得自己的名字没有取好，萍，无根漂流，不正跟她现在一样吗？ 不知不觉，朱萍艳已经泪流满面。 ------------ 第89章 杀猪饭 打完年糕，部队又买了两头肥猪，杀肥猪，请战士和家属在部队食堂吃杀猪饭。 现在条件比过去好多了，就连部队的生活也好得多了。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在部队过年，也是周丽娜第一次在部队里过年。 杀猪饭是腊月二十七这天，除了能过去吃一顿杀猪饭，每户还能分到三斤猪肉。 杀猪饭是中午吃，家属们都要过去帮忙洗菜切菜，当然是自发的。 周丽娜怀胎六个多月了，当然就不去帮忙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孩子们出发。 他们到的时候，猪都已经杀好了，一些战士在忙活刮猪毛。 杜伯均也早早过来帮忙了。 周丽娜别的帮不上忙，剥个蒜，刮个姜皮还是可以的。 孩子们都在外面玩，看着大人们收拾肥猪。 没过多久，杜信义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囊袋，里面装着液体。 举到周丽娜跟前来给她看，“妈，你看！” 周丽娜看了一眼，这才看清楚怀义拿的不是气球，看起来很奇怪，和大人的拳头差不多大。 周丽娜认不出来，“这是什么？” 杜信义哈哈大笑，“这是猪尿包！” 周丽娜大惊失色，这透明囊袋里装的是猪尿？ “哎呀！脏死了！”周丽娜忍不住说道。 “不脏呀，爸爸说可以玩的，不要弄破就可以了。”杜信义握着猪尿包，“可好玩了，妈，是热热的，你摸嘛。” 说着杜信义把猪尿包举起来，让周丽娜摸。 周丽娜看着那包猪尿就已经够了，她连连摇头，“我不摸，你别弄到衣服上。” 杜信义见她不摸，也就算了，“放心吧妈，我肯定不弄衣服上。” 杜信义拿着猪尿包，跑远了。 牛蛋被炸伤的左手，还没有痊愈，还包着白绷带，也还是调皮，跟杜怀义一样，玩着猪尿包。 一头猪身上取了两三个猪尿包下来，大人们都拿给孩子玩了。 牛蛋玩着玩着，看到了杜怀义兄弟俩，他眼珠子一转，起了坏心。 这兄弟俩害他手被炸伤，换药可疼了，他换一次药，他妈就骂一次，牛蛋心里也记恨着。 他趁杜怀义兄弟俩没注意，拿着猪尿包，悄悄地走到了杜怀义兄弟俩身后，举起猪尿包，狠狠地砸向杜怀义的后背。 猪尿包包裹的薄膜，本来就特别薄，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捏破。 杜信义眼睛尖，在牛蛋走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牛蛋举起猪尿包的瞬间，杜信义就拉了杜怀义一把。 险险地躲过，猪尿包砸在地上，溅起一摊猪尿。 哥俩回过头，瞪向牛蛋。 牛蛋一击不中，就想跑。 杜怀义和杜信义手里都有猪尿包，兄弟俩不约而同，毫不犹豫，举起猪尿包砸向牛蛋。 “噗！噗！” 只听见先后噗噗两声，两个猪尿包精准地砸在牛蛋身上，溅了他一身。 杜信义嚷道：“牛蛋！你为什么要拿猪尿包砸我们！” 牛蛋愣愣的，猪尿包砸在身上也没多痛，但是很快他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味。 “呕！呕！”牛蛋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马秀莲在厨房帮忙切菜，牛蛋哭哭唧唧地跑来找她。 “妈！杜怀义和杜信义用猪尿包砸我！” 马秀莲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再一看，牛蛋的棉衣棉裤，都湿了一大片。 女人们都在一处忙活，周丽娜也听见了，她看过来。 正好对上了马秀莲愤怒的视线。 “周丽娜，你家那两个孩子有没有家教？天天欺负我们家牛蛋，欺负上瘾了是不是？” 周丽娜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说道：“先问一问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马秀莲愤怒的指着牛蛋弄湿的棉衣棉裤，“你来看看，孩子的衣服都湿成什么样了？一股尿骚味！你们家杜怀义和杜信义搞的，还会是谁搞的？” 周丽娜说道：“我把孩子叫进来问问。” 帮厨的女人们都看了过来，周丽萍听马秀莲什么过程都不弄清楚，就先骂孩子，忍不住说道：“也不能光听你们家的一面之词，把人家孩子也叫进来，问一问过程，不就清楚了吗？” 马秀莲又朝周丽萍开撕，“你是他们家亲戚，你肯定护着他们家了。” 刘大姐眼看要吵起来，劝说道：“先别着急！先把杜团长家的孩子叫进来问问。” 正说完，杜怀义带着杜信义进来了。 “妈！”杜信义大喊，“牛蛋拿猪尿包砸哥哥！” 马秀莲脸色一变，“你撒谎！分明是你们拿猪尿包砸牛蛋，还说是牛蛋砸你们，牛蛋身上的猪尿都还在呢！小小年纪，就是个撒谎精！” 周丽娜听她这么骂孩子，哪里忍得住，“马秀莲，凡事讲证据，你怎么知道不是牛蛋先砸的他们？他们才还手的？你不要这么恶毒，这么小的孩子，你张口就骂！” 马秀莲指着牛蛋说道：“证据就摆在这呢，又不是我乱说！大家都看得到，牛蛋身上一大股猪尿骚味！” 周丽娜没有继续跟马秀莲争吵，她先跟自己孩子了解情况。 “怎么回事？你们俩给我说说。” 杜怀义就说了一遍，杜信义还嫌杜怀义说得不够多，补充道：“当时我和哥哥玩着猪尿包，我看到牛蛋朝我们走过来，拿他的猪尿包砸哥哥！是我把哥哥拉开了！要不然，就砸哥哥身上了。” “然后我和哥哥才砸他的！虎子也在！虎子也看到了！” 虎子是陈部长的儿子，他爱人苗大姐也在厨房帮忙。 周丽娜一听有目击证人，立刻说道：“不要怕，不是你们先惹的事，咱们也不怕。外面那么多人，肯定有不少看到的，我们去问问，就知道到底是谁先惹的事！” 周丽娜了解怀义和信义，这两个孩子不会主动惹事。她冷着脸，拉着孩子们就要出去找人问。 马秀莲听到杜怀义他们说是牛蛋先砸的他们，又有人看到这个过程，有上次鞭炮事件的经验，恐怕是真的。 她立刻说道：“那牛蛋也没有砸到你们啊，你们怎么能把猪尿包砸到牛蛋身上？” 杜信义嘴皮子快，“他先砸我们，我们当然要砸他。” 周丽娜说道：“马秀莲，我们去找外面玩的小朋友问一问，看看是谁先惹的事。” 她也不叫马大姐了，对方直呼其名，她也没必要维持礼貌。 马秀莲说道：“不用去找，用得着去找吗？你自己看看，牛蛋身上全是猪尿！你们家孩子身上有吗？” 周丽萍听不下去了，“马秀莲，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你们家孩子先动手砸人家，你还有道理了？” 刘大姐说道：“我看算了吧，秀莲，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就不要闹了。” 马秀莲也有点理亏了，只是她不肯吃亏，“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就算了。” 周丽娜说道：“你别这么说，算了？我们不能算了，你没有道理，还骂我们家孩子，这怎么能算了，你要道歉。” 马秀莲几乎要跳起来了，“我凭什么要道歉？” “你乱骂我家孩子，你道歉！”周丽娜语气坚决。 她在家属院一直是很和气的，他们家修的烘烤房，谁家要急着烤干床单这些，她也一直与人方便，除了马秀莲，马秀莲脸皮太厚。 现在马秀莲骂了孩子，就想轻轻地揭过，周丽娜不答应。 刘大姐调解道：“秀莲，你刚刚确实也骂了，我看你道个歉，这个事情就揭过了。” 马秀莲心里恨周丽娜一家子，骂了就骂了，又怎么样？她指一指牛蛋，“刘大姐，你可不要太偏颇了，你看我们家牛蛋，这一身尿骚。我还得带他回去换衣服。” 陈师长家的杨大姐，带着她家的招娣来娣在忙，最小的停妹也没闲着，在一起剥蒜。 杨大姐是乡下来的，不会讲场面话，说道：“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场误会嘛，小孩子在一起玩闹，多正常的事情，马大妹，你也不要太较真了。” 马秀莲指一指周丽娜，虽然她心里看不起乡下来的杨大姐，但是因为杨大姐的爱人是陈师长，所以她也不敢那么放肆，“我是想算了，现在是她不算了。杨大姐，你看我们家牛蛋的手，就是杜怀义害的，差点就要炸断了，今天又来欺负牛蛋，我这个当妈的，怎么不心疼。” 周丽萍对着马秀莲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这次明明是牛蛋先去招惹人家，怎么到你嘴里，全是人家的错了？” 女人们闹了起来，两边都不肯示弱让步，就有人去找来了各自的男人。 杜伯钧一进来，杜信义就跑了过去，嘴皮子翻得飞快，把过程大致说了。 杜伯钧走到周丽娜身边，先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才说道：“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不要把自己给气到了，算了吧，这事，道理自在人心。” 周丽娜身怀六甲，杜伯钧还担心马秀莲发疯，万一把周丽娜伤到了怎么办？杜怀义和杜信义是男孩，被骂也少不了两斤肉。 杨建平一进来，就把马秀莲扯了一把，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这么天天找事，你就回老家去！” 周丽娜的男人对周丽娜的态度，和自家男人的态度对比起来，就太让人心寒了。 马秀莲指着杨建平大骂，“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男人，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 杨建平气得脸色铁青，拽着马秀莲就往外走，“少在这丢人现眼，赶紧给我回家去！” 马秀莲被杨建平强行扯走，要吵架回家关门吵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吵。 牛蛋看爸妈都走了，也朝外跑。 杜信义悄悄地朝他做了个鬼脸，杜伯钧注意到了，瞪了杜信义一眼。 杜信义立刻就老实了。 刘大姐叹气，这马秀莲简直就是个搅屎棍，“大家继续忙活吧。” 杜信义跑到杜伯钧身边说道：“爸爸，是牛蛋先拿猪尿包砸哥哥的，我们才砸他的。” 杜伯钧说道：“你们俩也调皮，以后注意一点。” 周丽娜听他这么说，说道：“那他们不惹事，人家要来惹他们，总不能立正挨打吧？” 杜伯钧看一眼两个儿子，这俩也不是会干站着挨打的，他也不会教儿子做怂包，不过是当着人，场面话还是要说两句的。 他看向周丽娜，周丽娜是在替孩子们打抱不平，他也不能泼冷水，只是明知道马秀莲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跟她争论是浪费自己的精力。 “你们俩，以后在外面，离麻烦远一点，别老是弄出事情来，让你妈操心。”杜伯钧只能叮嘱两个孩子。 虽然有这个插曲，杀猪饭还是很香的。 一锅汤菜里大半都是肉，每个人都吃得嘴角流油。 末了一家还能分到三斤肉。 过年的肉早就已经买下了，周丽娜还想做点腊肉，腊肉要提前腌制，三天前，她就已经腌好了。 她买了二十斤肉，有猪屁股肉，有五花肉，还腌了两扇猪排骨。 周丽娜也是头一年腌腊肉，她以前也没腌过，这还是那天杜伯钧去陈师长家，看到杨大姐在腌腊肉，杨大姐还很客气地给杜伯钧割了一点她在老家腌的腊肉。 杜伯钧把肉带回来，周丽娜做来吃了，特别香，才决定自己也要腌。 周丽娜不会腌腊肉，特意去请教杨大姐，杨大姐给她详细地说了方法，腌料的配方。 配方主要是香料和盐，食盐，花椒面，还有一些大料，按照一定的配比调成腌制料，腌料要炒制，炒热之后，稍微冷一点，就可以腌肉了。 要均匀且大量地涂在肉上，每一个角落都要抹上。 这个周丽娜还不会弄，还是请杨大姐来帮忙，教会杜伯钧之后，杜伯钧弄的。 腌制上，就要找个大盆，把肉放在盆里放个两三天，就能挂起来，用烟熏了。 这个也有技术要求，要是熏得不好，肉就坏了，发臭。 今天吃完杀猪饭，杨大姐就来了周丽娜家里，帮他们熏腊肉，杜伯钧把熏肉需要的柏树枝砍回家里，就等着杨大姐指导呢。 ------------ 第90章 年夜饭 杨大姐如约来了，还带着她的小女儿陈停妹。 停妹有十三岁了，现在在读初中，长得很秀气。 母女俩一来，周丽娜赶紧拿出吃食招待，现在过年，家里的年货备得足足的。瓜子糖花生，甚至巧克力，周丽娜也买了一些。 “杨大姐，柏树枝前两天就砍回来了，杜伯钧按你说的那样，搭了个小棚子。” “我看到了，我看一下你的肉腌得怎么样了。” 肉也是在杨大姐的指导下腌的，现在放在卧室里，没住人的那个小房间，那里面没暖气。 放厨房就怕有猫什么的，钻进来偷吃。 杨大姐过去检查了肉，“嗯，腌得差不多了，那我们现在就熏吧。” 杨大姐帮着杜伯钧把肉抬出去。 周丽娜站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记，今年有杨大姐指导他们熏腊肉，来年他们就可以自己熏，不用麻烦人家了。 杜伯钧在杨大姐的吩咐下，把肉铺到棚子顶上，底下烧火，不能烧明火，所以要生的柏树枝，燃不起来。 生柏树枝还会飘出大量浓烟，就靠的这个烟来熏腊肉。 “熏个两三天，看看肉的情况，就差不多了。一边熏一边就把肉熏烤得半干了。拿下来就可以直接储存起来。要是家里烧火，用烟慢慢地熏，熏个一两个月，就更好吃了。” 但是家属院大家都烧煤，没人烧柴火了。 杨大姐说：“到时候你们把肉拿到我家里去挂上吧，我要烧一顿时间的火，把腊肉再熏个一两个月，这样腊肉吃起来，就更香了。” 周丽娜问她，“你要烧火呀杨大姐，但是柴火在哪里买？” 要是能买到柴火，她也买点柴火来熏好了，挂到杨大姐家去太麻烦人家了。 杨大姐说道：“我不买，家属院后面不远，就有个山，我没事干就去捡柴火。” 周丽娜笑道：“行呀，我身子重了，不然我都要抽时间去捡点回来。” 杨大姐说道：“你还去捡什么呀，你这么大的肚子了，你把肉拎到我家里来，反正我也天天要熏的，就一道熏了。” 周丽娜笑道：“那就要麻烦你了，杨大姐。” “麻烦什么，你们城里人就是太客气了。”杨大姐笑道。 周丽娜心想，她麻烦了杨大姐这么多回，得给人家送个什么，做谢礼。 她听说杨大姐家里人穿的衣服都是杨大姐自己做的，就想着回头买一匹布送给杨大姐。 陈停妹在屋里看电视。 她家里没有电视，看得目不转睛的。 电视里播放的是晚会节目，一群半大的少女，正在跳舞呢。 停妹揪着衣角，她四姐就想去部队文工团呢，正在家里闹着呢。 杜信义捏着一块巧克力递给陈停妹，“姐姐，你吃这个。” 陈停妹好奇地看过去，这是一块扁扁的糖，黑不溜秋的，不知道是什么糖。 “这是巧克力，可好吃了！你尝尝！”杜信义说道。 陈停妹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咬了一口，五官顿时就皱到了一起，苦的！ 她舌头一伸，就想吐出来。 杜信义急忙说道：“你等一等，等一等就甜啦！很好吃的。” 陈停妹瞪了杜信义一眼，还当是这小鬼头故意整她呢，拿个苦东西给她吃。 但是不出两秒钟，一股奇异的香甜就在她舌尖绽开，停妹愣住了。 杜信义嘻嘻一笑，“我没有骗你吧，这个很好吃的。” 陈停妹不想表现得自己一点世面都没见过，轻哼一声，“还可以吧。” 杜信义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跑出去玩去了。 陈停妹看了看被自己咬了一个角的巧克力，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悄悄地用装柑橘的塑料袋把巧克力装了起来，放进了口袋。 “要注意火，千万别太大了，到时候容易把肉也点燃了。”杨大姐叮嘱。 杜伯钧点头，“好，不能有明火，我记住了。” 把肉熏上了，杨大姐就要回家了。 “杨大姐，玩一会儿再走。”周丽娜留她。 杨大姐说道：“不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情呢，下次来。后天我再过来，看你这肉熏得怎么样了。停妹！回家了！” 陈停妹从屋里出来，周丽娜赶忙去抓了一大把糖，要塞到陈停妹的口袋里，陈停妹死活不要，追着她妈跑了。 出了周丽娜家，陈停妹才把口袋里装着的一小块巧克力拿出来，递给杨大姐，“妈，你吃这个。” “这是什么？”杨大姐问。 “什么力，我忘记了，是周阿姨家的小儿子给我的。”陈停妹又朝她递了递，“可香了，妈你尝一尝嘛。” 杨大姐接过去，却只掰了一个角下来，尝了。 巧克力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独树一帜的香醇，杨大姐也尝出了它的美味。 “好吃，给你爸留着。”杨大姐说。 陈停妹皱眉，“妈，爸在城里工作这么多年，什么好吃的他没吃过？” 杨大姐反过来说停妹，“你爸工作这么多年，还要养活我们这一大家人呢？他哪里舍得吃？” 停妹低头看看自己，棉衣上补了好几层，棉花都死板不保暖了，这衣服还是捡她姐姐的呢，一件棉衣从大姐穿起，一个个地往下传，跟传家宝似的，陈停妹读初一的时候，她妈一狠心，给她做了套新衣服。 可那衣服也故意做得很大，好不容易做一件新衣服，她妈是规划要让她至少穿三年。 大姐二姐都已经出嫁了，现在三姐也到了找婆家的年纪，他们家没有儿子，不用给儿子攒彩礼，爸爸是师长，一年工资，给全家人每人添一件新衣服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几姊妹很少有新衣服，她妈更是一件衣服穿好多年，打她记事起，没见过她妈穿新衣服。 停妹知道她妈不能当家做主，这块巧克力，她想让她妈都吃掉，再不济，留给两个姐姐，她不想留给爸爸。 爸爸对妈妈不好，对她们也不好。 “妈，你不吃的话，还给我，我拿给四姐吃，她都两天没吃饭了！”陈停妹说道。 陈四姐叫来娣，她已经17岁了，想去文工团，陈师长不同意，陈来娣正在家里闹绝食呢。 陈停妹之前还不知道文工团跳舞是什么，今天在周丽娜家看了电视，那些跳舞的人跳得可真好看呀，要是她四姐也能跳舞就好了。 陈停妹把巧克力要回来，回到家后，给了她四姐。 ...... “不行！”张圆圆断然拒绝。 郑月华说道：“怎么就不行呢？让小秦来家里吃个饭，我们又不是要干嘛，他好端端地来，让他好端端地走就是。” “那也不行，你就不要想了。”张圆圆说道。 郑月华想让张圆圆去叫秦俊来家里吃饭，提前好久就开始念叨，张圆圆不同意，她跟秦俊什么都还不算，怎么能把人喊到家里来吃饭。 郑月华不死心，还想把人喊到家里来过年。 “他一个人在部队上多可怜，就当是可怜他，把人叫到家里来吃个年夜饭，吃完就叫他回去。”郑月华说。 张圆圆不答应，“你别说了，我死活不会答应的。” 郑月华见劝不动她，就动了歪脑筋。 她来到了周丽娜家。 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离过年只有两天了。 郑月华做了些炸酥肉和炸蹄髈，给周丽娜他们送过来。 当然她还打着别的主意，出门的时候，都不敢让张圆圆知道， 不然那个丫头，鬼精鬼精的，一下就能猜到她的意图。 郑月华来到周丽娜家，悄悄地给周丽娜说，让她想办法给秦俊带个话，让秦俊年三十去她家吃饭。 周丽娜说道：“圆圆跟秦俊处上对象没有？” 郑月华说道：“还没呢，这不我才这么着急吗？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着急，像秦俊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可是很抢手的！真是，她不急，我都替她急。” 秦俊可是郑月华一眼就看中的女婿，可不能让别人给抢了去。 周丽娜明白郑月华的意思，圆圆是个慢性子，郑月华等不及，想推这两个年轻人一把。 周丽娜答应了，“行，我让杜伯钧给他递个话。” 郑月华高高兴兴地去了，她还得回去多准备两个菜呢，一定要让未来女婿，尝到她的好手艺。 到了年三十，一大早，郑月华就起来了。 家里昨天就已经做完了大扫除，她还不满意，又拿着拖把，把家里到处都拖一遍，看不顺眼的地方收拾一遍，直到到处都整洁了，郑月华才开始收拾菜。 张圆圆睡到饭菜熟才起来，她妈和大嫂何秀英都已经把饭菜摆上桌了，张圆圆洗把脸，就能吃饭。 这是今年才有的待遇，要是往年，张圆圆早就被郑月华从被窝里拉起来，让她干活了。 张庆民看一眼桌子上的四个菜，“妈，你们一早上都在厨房忙活，就做了这几个菜呀？我以为你们要做一桌子满汉全席呢！” 郑月华看一眼张圆圆，说道：“晚上才吃年夜饭呀，今天早上随便吃点。” 吃完饭，张圆圆自觉地撤碗碟，要去厨房刷碗。 郑月华一把拉住她，“让你嫂子去洗吧，你还有事呢。” 张圆圆懵了，“我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是郑月华要交代她办什么事。 确实也有事要给她办，郑月华摸一摸自己的脸，说道：“你给我化个妆。” 张圆圆眨眨眼睛，才说道：“太夸张了吧，妈，你什么时候赶这个时髦了？” “少废话！帮我化个妆，淡妆就行了。”郑月华催她。 张圆圆只好答应，带郑月华到自己房间，要帮她化妆。 岂料郑月华一进她房间，就开始嫌弃起来了，“你这房间怎么搞得这么乱？乱糟糟的，一点收拾都没有。” 张圆圆无辜地眨眼，“那我们去你房间化？” 郑月华无奈叹气，“先帮我化妆，化完了，我帮你收拾。” 张圆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妈什么时候帮她收拾过房间？ “干什么呀，大过年的，搞得人这么不适应。”张圆圆感觉不对劲。 郑月华在梳妆台前坐下来，看着张圆圆柜子上的东西，又多又乱，忍不住就开始收拾起来。 “真是的，姑娘家家的，一点操持都没有，以后你跟小秦结婚了，小秦还以为是我这个丈母娘没教好呢。” “妈，你说什么呀。”张圆圆有点脸热，“八字没一撇，你就这么说，败坏我名声。” “是你要矜持不答应嘛，你要搞快点，我现在都做上丈母娘了。” 张圆圆被她念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动作飞快地帮她化了个淡妆。 郑月华上了年纪，化妆多少有点妆感了，不过气色是提起来了。 张圆圆把塑料圆镜拿到郑月华跟前，“看吧。” 张圆圆学了化妆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帮郑月华化妆呢，效果出来，母女俩都有点发怔。 化了妆之后的郑月华，仿佛年轻了十岁。 郑月华看得发怔，要不是今天化妆回春，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印痕。 张圆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道：“怎么样，我手艺没白学吧。” 张圆圆在心里想，以后有机会要多给她妈化妆。 她一打岔，郑月华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也散去了，笑道：“还不错。” 说完，她想起了正事，对张圆圆说道：“你也化个妆，好好地收拾收拾。” 张圆圆还穿着厚实的睡衣，她低头看自己一眼，“怎么了？为什么要收拾？” “今天不是除夕吗？谁不穿新衣服？”郑月华害怕出现变故，还不敢这么快跟张圆圆交代实情。 张圆圆说道：“不是明天才穿新衣服吗？” “提前穿提前享受，别啰嗦了，快收拾吧。”郑月华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帮张圆圆整理起来。 张圆圆越发感觉不对劲，她盯着郑月华，答案呼之欲出了，她肯定地问道：“妈，你是不是，背着我喊秦俊来家里吃饭了？” 郑月华冷不丁一抖，还在否认，“谁说的？” 她这样的反应，张圆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气得跺脚，“妈，你怎么这样啊！我今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 第91章 跟我处对象 秦俊是下午三点过来的，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东西。 其中有两瓶酒，两条烟，还有两包茶叶，饼干水果腊肉，多得两只手差点提不下。 郑月华一开门，看到秦俊，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伯母，你好！” 郑月华看他拎这么多东西，欢喜地埋怨他，“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呀，快进来。” 郑月华把礼品接了一些过来，扭头喊张圆圆，“圆圆，小秦来了！” 张家人都在家呢，张建春和张庆民父子俩坐在沙发上，看到人来了，都站了起来，何秀英也从厨房出来了，全都看向秦俊。 他们是听郑月华夸了秦俊无数次，但是还没有见过本人，此时看到秦俊本人，才知道郑月华没夸张。 只见眼前的军官穿一身草绿色军服，身量笔挺高大，容貌英俊端正，举止谦逊温和，比张圆圆之前在厂里找的那个叫不上名字的无赖，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张庆民也走过去，把秦俊手里的礼品接下来。 秦俊朝张庆民一笑，接着大步走向张建春，双手递过去，跟张建春握了握手，“这位就是伯父吧，伯父，你好，我是秦俊。” 张建春脸上也挂满了笑容，“你好你好，快请坐。” 郑月华笑道：“小秦，你第一次过来，还没见过你大哥大嫂，这是你大哥，这是你大嫂。” 秦俊又打招呼，客气了一番，才就坐。 张圆圆在房间门后听，秦俊果真来了，听到秦俊的声音，她的心忍不住怦怦乱跳。 又听见郑月华在外面喊她，“圆圆，你收拾好了没有呀？” 张圆圆摸了摸头发，反正人都已经来了，心一横，拉开门走了进去。 她说晚上不在家吃饭当然是气话。 只是她觉得她妈太着急了，急着把她往秦俊那推，急什么呢？谈恋爱也不得有个过程吗？她妈倒好，处对象的过程都不要了，直接就快进到见家长。 张圆圆不喜欢她妈这么搞。 秦俊本来是背对着张圆圆坐着的，听到开门声，扭头看过来。 张圆圆没换新衣服，还是穿着寻常衣服，也没化妆，头发都没好好地打理一下，只是用铁夹子，在后脑勺夹住了头发。 郑月华看到张圆圆一点都没收拾，瞪了她一眼。 秦俊脸上露出了笑，他有好一阵没看到张圆圆了，这会儿看到她，就忍不住地高兴。 张圆圆对上秦俊的目光，被他眼里的笑意灼到似的，赶忙挪开了，她走过去，在嫂子何秀英身边坐了下来。 年夜饭还没收拾出来，郑月华和何秀英没多久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郑月华安排张圆圆的大哥张庆民陪秦俊说话，秦俊却跟着进了厨房，挽起袖子要帮忙，“伯母，有什么活我能帮忙的？” 郑月华把人往外推，“不用你干活，用你干什么活呀？你去坐着玩你的，跟你伯父说说话。” 秦俊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伯母，我会做饭的，你看看有什么活，交给我干。” 郑月华把人推出厨房，“不用不用，我跟你嫂子一会儿就忙完了，厨房太小，站不下这么多人。” 秦俊只好回到客厅来，陪着张建春说话。 张建春不像女人问得那么细，主要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而且因为秦俊在部队工作，好多事情不能说，张建春也知道，所以也没有问太多。 秦俊的目光时不时地掠过张圆圆，他好久没跟张圆圆见面，憋了好多话在心里，但是真见了面，又感觉什么都忘了，只想看一看她。 张圆圆也注意到秦俊时不时的目光，怕他在自己家人面前失态，悄悄地瞪了他一眼。 秦俊一笑。 年夜饭五点就上桌了，秦俊陪着张建春和张庆民喝了点酒，吃完饭，才六点过，稍微坐了坐，郑月华就说：“这个天黑得晚，小秦，我也不多留你了，怕你晚上回去不安全，你先回去吧，让圆圆送送你。” 秦俊立刻懂了郑月华的意思，她这是给两人留出时间说说话呢。秦俊一喜，看向张圆圆。 张圆圆有点不好意思，她妈这心思也太明显了。 在郑月华的催促下，张圆圆起身，去拿外套。 秦俊也穿上了军大衣，两人在郑月华等人目送下，出了门。 郑月华对秦俊太放心了，以至于什么交代都没有，笑盈盈地把秦俊送出了门，还交代秦俊要经常过来玩。 秦俊是骑车过来的，车就停在楼下。 没有了长辈，两人都放松很多。 地上铺着一层雪，昨晚上下的。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还要下雪。”秦俊说。 张圆圆嗯了一声。 她出门太着急，忘记拿围巾了，露出了一截脖子，冷风一灌，凉嗖嗖的。 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就感觉外面格外冷。 秦俊注意到张圆圆打了个冷颤，连忙问：“冷吗？” “有一点。” 秦俊要脱军大衣，张圆圆连忙制止他，“我不要，这么冷，你把外套脱了，你也冷呀。” 秦俊不舍地说道：“那你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张圆圆把手揣兜里，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家里的氛围有点太热烈了，出来透透气也好。 “没事，我送送你。”张圆圆说道。 秦俊推着车，张圆圆走在身侧。 天已经黑透了，今天是除夕夜，时不时就能听见鞭炮声，不知谁家孩子玩烟花，一颗一颗的，啾的一声，飞向天空，炸开。 “圆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避风的地方，这附近有吗？”走一段路，秦俊想个地方，坐一坐，跟张圆圆说说话，这路上寒风凛凛的，说话都灌一肚子冷风。 张圆圆看他一眼，“前面有个亭子。”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到了亭子边。 这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建成的亭子，白天的时候，一些老年人就在这里活动，之前是石凳子，也不知道是谁别出心裁，给石凳子套上了旧布做的坐垫，可能是老人坐在这也嫌冰屁股，就给石凳穿了衣服。 两人坐在一条石凳上，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今天晚上有春节联欢晚会呢，八点钟开始吗？”张圆圆说道。 “是啊，你想看吗？”秦俊问她。 张圆圆说道：“明天看也行，明天还有重播。” 坐着不动会感觉更冷，秦俊脱了他的军外套，要给张圆圆披上。 “我不要，你自己穿。”张圆圆拒绝。 “坐着冷。你穿上吧。” 张圆圆看着他，脱了军大衣，秦俊身上也只剩一件羊毛衫，“别了，你别自己冻感冒了，我也不冷。” “放心吧，我体格好，冻不着的。”秦俊说道。 “那我也不要。”张圆圆说道。 秦俊要把外套披张圆圆身上，张圆圆不肯，来回拉扯间，秦俊突然一伸手，把张圆圆拉到了怀里。 张圆圆愣住了，仰着脸，惊愕地看着秦俊。 秦俊也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这样冒失的举动，就是在那一瞬间，想这么做，没经过大脑就做完了。 两人的心离得很近，隔着心腔剧烈地跳动着。 眼见张圆圆没有立马把他推开，秦俊的勇气也慢慢地回来了，他前面没敢挑破的话，干脆趁着这个时机，一股脑地全说了。 其实也只有一句话。 “圆圆，跟我处对象吧！” 秦俊黑黝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张圆圆，眸光忐忑地闪烁。 张圆圆脸红了。 她没想到秦俊会突然之间说这个，秦俊的手，还揽着她的腰。 月亮挂在天上，淡淡的清辉洒下来，照亮了银白色的雪地。 秦俊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吹得张圆圆的脸红得像膨胀的气球，快要爆开了。 秦俊紧张地看着张圆圆的颅顶，忐忑地等她的回答。 他的手也并不敢太用力，只是稍微地揽着张圆圆，把他的军大衣，披到张圆圆的肩膀上。 衣服上还残余着秦俊的体温，张圆圆并不排斥，她其实也是喜欢秦俊的。 秦俊看到张圆圆羞涩地垂下脸，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 “嗯。” 秦俊大喜，激动地用力地搂住张圆圆，把她冰凉的脸，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郑月华一家在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但是每个人，都无心欣赏节目。 张庆民看一看电视，又看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过了，张圆圆出门一个多小时了。 “妈，要不我去找找？”张庆民说道。 “哎呀，找什么呀，一会儿就回来了。”郑月华话是这么说，手里攥一把瓜子，半天没嗑。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一阵细小的脚步声，从楼下上来。 三人齐齐看过去。 “梆梆梆！” 郑月华跳起来，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张圆圆，手还举着呢。 “速度挺快呀。”张圆圆说道。 张圆圆走进门，在门口换鞋，一回头，郑月华还站在她身后呢。 “干嘛呀。”张圆圆有点心虚地问。 郑月华拍打她肩膀上的雪花，“下雪了？” “嗯，开始下了。” 郑月华盯着张圆圆，张圆圆绕开她，要回房间去。 “圆圆！”郑月华喊她。 张圆圆回头，假装不懂，“什么？” 郑月华搓搓手，“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呀？” 张圆圆说道：“你不是让我送他吗？我把人送到部队宿舍去了，走路回来的。” 郑月华不相信，“不会吧？” 张圆圆去换了衣服出来，何秀英把暖手袋，递给张圆圆暖手。 电视里，正播放着联欢晚会的小品，一家人谁都没心情看。 郑月华问张圆圆，“圆圆，人家今天可是把看岳父岳母的礼都给送来了，看人家孩子多实诚，烟酒茶，一样不落，都买的好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张圆圆盯着电视，心思却飞到了小亭子。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秦俊搂着她，她让秦俊穿着他自己的军大衣，怕他冻感冒，秦俊把衣服穿上了，张开衣襟，搂着张圆圆。 两人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眼看时间不早，又开始下雪了，秦俊就把张圆圆送回来了，一直送到楼下，看着张圆圆上楼了，秦俊才走。 好半天，张圆圆说道：“秦俊说他要回部队打恋爱报告。” 这句话不亚于一朵绚烂烟花在张家客厅绽开。 “太好了！”郑月华几乎要喜极而泣。 周丽娜一家人也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晚上吃过饭，杜伯钧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用家属院里的公用电话，给杜致英打去电话拜年。 周丽娜没去，天黑路滑，她就在家看电视。 周丽萍一家带着孩子过来玩了一会儿，两家互相给孩子发了压岁钱。 周丽萍跟着周丽娜挣了两千多块钱，还给杜怀义和杜信义兄弟俩，都买了一件衣服。 周丽娜之前也给周丽萍的两个孩子包拜年红包，都是包五块钱。 今天她也包的是五块钱，周丽萍有经验，给杜怀义他们包的也是五块钱，倒不是她不舍得，主要是她要是包多了，周丽娜就该烦恼了。 最好两家都包一样的，都给孩子包五块钱。 客厅里没铺水暖，但是炉子烧得旺旺的，一点也不冷。 除夕是要守夜的，但孩子们到点就困了，本来想跟着周丽娜他们一起守夜，坚持没多久，兄弟俩就像小鸡啄米似的，困得头一点一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杜信义想爬上周丽娜的膝头，让周丽娜抱着他睡，还没爬上去，就被杜伯钧给拎开了。 “睡觉去！”杜伯钧安排两个孩子去睡觉。 卧室有暖气，床都是暖暖热热的，一点也不冰。 孩子们一爬上床，就睡了过去。 窗外的天空，时不时地点缀几朵烟花，1994年的除夕，在慢慢地过去。 总是端坐的杜伯钧，此时躺在沙发上，头贴在周丽娜的肚子上听胎动。 周丽娜摸着杜伯钧短粗头发，听着炉子里煤块燃烧的细微爆裂声，心里一片安宁。 杜伯钧突然坐正，去房间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来。 周丽娜一看，竟然是上回她去百货商店看中的一件大衣！ 她惊喜地看向杜伯钧，“你怎么...买的这件衣服？” 杜伯钧笑道：“怀义和信义讲的，他们说你喜欢一件衣服，没舍得买，让我赶紧给你买回来。” 周丽娜一阵感动，又问杜伯钧，“你有钱买？” 杜伯钧笑道：“这你就别管了。” ------------ 第92 章 受伤 “真的，你哪来的钱？”周丽娜笑看着杜伯均，“你不会还藏着私房钱吧？” 这衣服可不便宜，要八百块呢，普通人半年的工资。 “我攒的。”杜伯均也没再卖关子。 “工资你还给我留了零头啊，我攒起来了，没花。年终补贴一个月工资前几天下来了。”杜伯均说道。 他又不抽烟不喝酒，平时也没有什么应酬，吃住都在家里。穿的部队发，周丽娜偶尔也会给他买一些常服，花钱的地方很少。 钱就都攒下来了。 周丽娜不由得惊讶，杜伯均这也太省了。杜伯均每月工资两百六，周丽娜只拿两百，剩下六十由杜伯均自己支配，没想到他这么省，还能给她攒一件衣服钱。 周丽娜把衣服穿上身，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她之前也买过很多好衣服，一千多的衣服也买过，但这件杜伯均买给她的衣服，周丽娜格外喜欢。 她现在镜子前照了照，这衣服的尺码是正常码，她现在挺个肚子扣不上，只能不扣，漂亮倒是漂亮，就是不那么保暖。 周丽娜找来杜伯均给她买的羊绒围巾，热烈的红色，新年用刚好。 搭配这件桃红色大衣，又保暖又漂亮。 杜伯均满意地点头，“好看。” 周丽娜也不吝啬，扭身揽住杜伯均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轻啄一下，“谢谢你，大衣我很喜欢。” 杜伯均看着她白嫩的脸，有的女人怀孕之后会长斑，周丽娜怀孕之后，看着皮肤似乎比以前更好了，脸也白白嫩嫩的，比以前更漂亮了。 杜伯均端详着她的脸，这张脸看起来吹弹可破，没有一点瑕疵，只有天生的基因，才能有这样的好皮肤。 杜伯均想周丽娜给他生个女儿，一定漂得像小天使。 杜伯均亲了亲周丽娜的脸，她身上的芳香，钻入杜伯均的鼻腔，好久没有亲近芳泽，身体开始蠢蠢欲动。 “丽娜，我们早点休息吧。”杜伯均说道。 周丽娜眨眨眼睛，“不守岁吗？” “意思意思就行了，早点休息。”杜伯均说道。 他去为周丽娜打来热水，帮周丽娜洗脚。 在杜伯均眼里，周丽娜的脚也白嫩可爱，一个个地饱满如珠，指甲盖粉粉的。细心地洗完脚，杜伯均又找来周丽娜的擦脚帕，帮她擦干脚。 周丽娜有专门的擦脚帕，跟他们父子三人是分开的。 洗完脚，杜伯均又帮周丽娜穿上袜子，这才让她套上鞋子，去卧室。 现在周丽娜有了身子，杜伯均也不敢抱她了，怕一不小心出什么意外，还是她自己走安全一点。 周丽娜也有点困了，现在睡觉太准时了，到点就困。可能是因为心里没什么烦恼，睡眠就好。 杜伯均也躺上了床。 他摸了摸周丽娜的孕肚，孩子好像也睡了，没感觉到动静。 周丽娜穿着舒服的棉睡衣，卧室里的水暖散发的热量把房间烘得热热的，床也松松软软，一睡上来，人就犯困。 “丽娜。”杜伯均在周丽娜的耳朵边，叫她的名字。 杜伯均的声音跟平时有所不同，有些低沉沙哑，周丽娜太熟悉了。 杜伯均本来特别热衷，但自从周丽娜怀孕，杜伯均就禁欲了。 “丽娜。”杜伯均又喊她的名字。 杜伯均的手在被子里游走。 素了这么久，周丽娜也怀念，杜伯均的手像打火机，一下就把她点燃了。 “放松。”杜伯均亲了亲周丽娜，整个人就往被子里缩。 周丽娜身边已经空了，杜伯均的头埋在被子里，她迷离地看着天花板。 这是另一种美妙，她想不到杜伯均能做到这样。 周丽娜红了脸，脚趾都扣紧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隔壁的孩子们早就睡着了，夜里下起了鹅毛大雪，不时传来积雪的噗噗声。 大雪落了一整夜，第二天起床就发现原本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院子，现在又落满了积雪，杜伯均早早地起床了，精力旺盛的他一个人就把积雪全铲出去了。 周丽娜昨晚上睡得很香甜，杜伯均和她一块守岁了，不过是用另外的方式。 杜伯均积攒了几个月的精力，也得到了释放。 杜伯均发现了新天地，周丽娜的手特别软。 杜怀义和杜信义早早地起来，两人没出去跟别的孩子一起玩鞭炮，而是在自己家院子里玩。 今天要拜年，一会儿杜伯均就要带着孩子们去拜年。 按理说，周丽娜也该回娘家拜年，但是她年前都没有给娘家送年礼，年后也懒得去。 不过舅妈家是需要去的，还有大伯家，也要去拜年。 杜伯均怕路面滑，已经让小张把他的配车开过来了，一会儿去拜年就开着车去。 朱萍艳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张姐她婆婆，睡觉打呼噜，特别响。 朱萍艳经常睡着了被吵醒，无奈只能睡另一头，但还是吵。 现在年也过了，厂里还有几天就要开工了，本想再坚持坚持，但朱萍艳感觉到，张姐她婆婆对朱萍艳寄住在家里很不满。 这两天家里有什么活，张姐婆婆都会叫自己干。 其实朱萍艳在张姐家，算是很勤快的，眼里有活，只要看到有什么活要干，主动就去干了。 张姐是从来不吩咐她的，全靠朱萍艳自觉。 就是张姐她婆婆不喊自己，朱萍艳也不会干坐着，等别人伺候自己。 老人家从乡下来，可能生性要节省一点，怕自己占了她儿子一家便宜，所以对朱萍艳住在家里感到不满。 但朱萍艳住在张姐家，也没有全白吃白喝，除了要干活，平时朱萍艳还会去买菜，是她自己的钱，张姐要拿钱给她，朱萍艳都没要。 虽然只有几天就要开工了，朱萍艳实在感觉难熬，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叫人自尊不好受。 一大早，朱萍艳就起来了，张姐带孩子出去拜年去了，本来她在厨房帮忙做早餐，张姐婆婆吴大娘看宋政委一个人在院子里扫雪，支使朱萍艳，“萍艳，你去扫雪吧。” 朱萍艳也没有二话，拿着扫帚就去帮忙扫雪了。 宋政委正干得热火朝天，看到朱萍艳拿着扫帚来，说道：“不用帮忙，太冷了，萍艳，你回去吧。” 朱萍艳哪里肯回去，帮着扫，宋政委家院子大，一个人干，确实也要不少时间。 就在这时，厨房里的吴大娘突然喊，“龙龙，这煤气怎么点不燃了？你来看看！” 宋政委听见，就进屋去了。 宋政委进了屋，问道：“怎么了？怎么点不燃了？” 他妈吴老太站在灶台边，手里拿块抹布擦着。 宋政委走过去，查看煤气灶，正要点火，吴老太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哎呀，你别检查了，没坏。” 宋政委不解地看着吴老太，“那你喊我进来干嘛？” 吴老太小声说道：“让她去干呗，反正她也没事干。” 宋政委瞪着眼，反应过来了，合着这老太太玩这个心眼子呢！ “你说你这是干嘛呀？”宋政委无奈道，“何必耍这些心眼子。” 吴老太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总不能让她在家里白吃白喝吧？干点活怎么了？” 宋政委说道：“人家哪里白吃白喝？家里的活人家都争着抢着干。” 吴老太冷哼，“那她不干也有的人干呀。行了，你就在房里待着吧，外面多冷，让人干去。” 宋政委气得跺脚，还不敢提高声音，怕被朱萍艳听见，“妈，你别做这些小动作，等开年，工厂开工，人家就搬到工厂去住了，也没几天了。” “那我也没说什么呀。让她干点活怎么了，年轻人要勤快一点。”吴老太油盐不进。 宋政委怕吴老太当着朱萍艳的面，说出什么难听话，也不敢说重话，“你听我的就行了。” 宋政委从厨房出去了，朱萍艳还在扫雪。 母子俩在厨房说话很小声，但朱萍艳还是听到了一点点声音，虽然听不出来，但是她也没听到煤气灶点火的声音。 没一会儿，宋政委就出来了，脸色不太自然，温和地对朱萍艳说道：“萍艳，这不用你帮忙了，你进屋去吧。” 扫雪本来就是个力气活，又冷，一般都是男人干，张姐在家的时候，宋政委也不让她扫雪的。 朱萍艳心里大概清楚了，她坚持道：“没事，大哥，我闲着也是闲着。” 朱萍艳坚持帮着一块把雪扫了。 等朱萍艳扫完雪，进厨房，吴老太又吩咐她去洗菜。 以前吴老太没来时候，洗菜还要烧热水，开水兑凉水，温温热洗菜，吴老太一来，就不让朱萍艳用热水洗菜了。 朱萍艳还记得那是吴老太到家的第二天，朱萍燕兑热水洗菜，被吴老太看见了。 吴老太当时就把脸拉下来，跟朱萍艳说：“我来洗，我来洗，我们乡下人可没有这么娇贵，洗菜还要用热水，多余费柴火。” 朱萍艳后面就用冷水洗菜了，要是张姐在，她用热水兑凉水洗菜，吴老太就一个字也不会说。 张姐有一次注意到了，跟朱萍艳说不用理会这老太太，上一辈人，跟他们思想观念不一样，该怎么洗菜还怎么洗。 朱萍艳刚刚扫完院子里的雪，手都冻成冰棍了，这会吴老太又咐她去洗菜，冰冷刺骨的水，手一伸进去，就跟下油锅似的，生疼。 朱萍艳忍着刺骨的寒意，把菜洗了。 洗完菜，端过去，朱萍艳刚在炉子跟前坐下来，烤一烤完全冻僵的手，吴老太又吩咐她切菜。 朱萍艳手僵得都合不拢，只好说道：“大娘，我烤烤火就去。” 吴老太说道：“这都晚了呀，早上还要祭祖呢！我这都忙不过来，年轻人还是要勤快一点。” 朱萍艳咬咬牙，只好过去切菜。 她手僵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能勉强握住刀，吴老太让她切土豆丝，朱萍艳刚开始切，土豆一滚，菜刀就切到朱萍艳的手上，霎时间，鲜红的血就涌了出来。 朱萍艳甚至都没感觉到太多疼痛，只是看到血飙出来，下意识地扔了菜刀。 “哎呀！”吴老太看到朱萍艳的手受伤，大吃一惊，“怎么搞的呀？今年第一天就见血，太不吉利了！” 朱萍艳错愕地看向吴老太，吴老太一脸的不耐烦，“你们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的，切个菜还能把自己的手给切伤了，哎！你出去吧，我自己弄。” 朱萍艳强忍着泪，捂着手出了厨房，又出了大门。 血还在滴，滴了一路。 “爸爸！那是朱阿姨！”于小霞眼尖，率先看到朱萍艳。 她是要去给朱萍艳拜年，还没走到宋政委家，就碰上了埋头往外走的朱萍艳。 于猛看过去，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朱萍艳的左手好像受伤了，整个手掌遍布红色血痕。 于猛赶忙跑过去，跑得越近，看得越真，朱萍艳的手，确实是在冒血，她走过的那一路，有一条血滴成的痕迹。 “你手怎么受伤了？”于猛着急地问。 朱萍艳抬起头，于猛看到她眼里包着泪，一抬头就滚滚而落。 “没事，不小心....”朱萍艳的话还没讲完，就哽咽住了，连忙收了声，把差点溢出的哭声憋了回去。 于猛心都揪成了一团，拉着朱萍艳，“去我家，我家有绷带。” 朱萍艳往后缩，“我不去。” 于猛却强硬地拉着她，“去包扎伤口！你放心，我决不对你做什么，我要有半点不轨的心思，我就不是娘养的！” 看见朱萍艳伤成这样，于猛怎么能不着急上火，强硬地拉着朱萍艳往他家走。 于小霞也跑过来拉朱萍艳，“朱阿姨，去我家包扎！” 朱萍艳被父母俩带回家，刘老太正在厨房忙活，一看到朱萍艳手上全是血，也吓坏了，赶忙去找东西，不过她丢三落四惯了，一时间找不到，还是于猛自己去把绷带找出来的。 “哎呀，怎么伤的呀？”刘老太急道。 朱萍艳勉强一笑，“没事，大娘，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 于小霞看一看朱萍艳，又看看她爸，走过去一把拉住刘老太，“奶奶，去做饭吧，我去帮你。” 于小霞拉着刘老头出去了，让她爸给朱萍艳包扎。 ------------ 第93章 你娶我 军营里的人都学过急救包扎，于猛找来纱布，用双氧水帮朱萍艳清理伤口。 伤在了左手食指和拇指之间，伤得特别深，皮肉都翻开了，除了受伤，朱萍艳的手很冰，冻得通红，几乎僵直得不能活动了。 于猛又心疼又着急，“你这是怎么弄的呀！怎么伤成这样了？手还这么冰...” 朱萍艳咬着唇，不说话，但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噗噗地涌出来，滚滚而落，几滴热泪砸在于猛手背上，灼烫传到他心口。 于猛看着朱萍艳受伤的手，心里生出一股闷气，像一团乌云塞进了他心里，憋闷得慌。 朱萍艳的眼泪砸在了他心里，急得于猛在屋里团团转。 他不知如何是好，朱萍艳是遭遇了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谁让你受委屈了？”于猛问她。 朱萍艳怎么能说呢，张姐两口子好心让她住在家里，没有为难过她，现在张姐的婆婆给了朱艳萍苦头吃，朱萍艳又怎么能说她的不是，那不就跟白眼狼一样了吗？ 朱萍艳只是摇头，可心里的委屈在此刻仿佛放大了无数倍，多得盛不下，从眼睛里流出来。 于猛攥紧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想为朱萍艳讨回公道，却连她到底遭遇了什么都不知道。再者说，他又以什么身份去呢？只能是白白生气。 就在这时，刘老太过来了，手里端着一碗鸡丝热粥，一进门就看到朱萍艳在掉眼泪，于猛红着眼站在一旁，两人谁也没说话。 看到朱萍艳的手都包扎好了，刘老太劝道：“新年第一天可不能哭，不吉利的，姑娘，快把热粥吃了。” 家里的碗筷现在都是于猛在洗，干净多了，起码不像以前那样拿起来，手都要沾一层油。 看到刘老太进来，朱萍艳赶忙收拾情绪，把眼泪擦了。 真是奇怪，在于猛面前她想收敛也没办法，委屈像是泉涌，止不住地往外冒。 “谢谢大娘。”朱萍艳连忙站起来，她想接过粥碗，刘老太没给她，放在了桌子上，“有点烫，慢慢吃。” “谢谢大娘。”朱萍艳又说。 刘老太看一眼朱萍艳通红的眼睛，想劝什么，看到于猛给她使眼色，刘老太知道这些年轻人嫌她话多，在油腻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又出去了。 有她这么一打岔，朱萍艳的情绪稳定多了。 她又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多失态呀！朱萍艳又忍不住发愁，她今天跑到于家来哭了一顿，于猛肯定是不会出去乱说的，可他老娘不知道嘴严不严，要是传出去，张姐听说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本来这个事情，跟张姐两口子也没关系。 朱萍艳发愁起来，粥碗放在旁边，也没动。 于猛说道：“吃早饭了没有？吃点粥吧。” 那一阵委屈劲过去，朱萍艳的情绪也稳定多了，她咬咬唇，不敢去看于猛，想想她竟然在于猛跟前哭成那样，形象全无，多丢人啊！ 朱萍艳待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走，“于大哥，我，我得回去了。” 于猛皱着眉，强硬地说道：“吃点粥再走，你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 朱萍艳冻僵的手都还没恢复过来，刚才于猛给她包扎的时候，就感觉到她的手冻成冰块了。 朱萍艳看向于猛，于猛也看着她。 在于猛的眼睛里，朱萍艳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关切，她一怔，几乎又要落泪了。 朱萍艳赶忙一屁股坐回去，拿起汤匙，别过脸，眼泪落进了碗里，混入蒸腾的热气。 白粥里放着鸡丝，葱花，闻着很香，朱萍艳还没吃早饭，香气飘进她的鼻腔，饿了一早上的肠胃开始蠕动，食欲也涌上来。 于猛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煤炭，好让炉子烧得更旺一些。 朱萍艳吃起了粥，一勺一勺，她吃得很缓慢，动作也从迟疑到坚定，咽下最后一口，朱萍艳抬起头，看向于猛。 于猛坐在离她两米的地方，盯着炉子。 “于大哥。” 于猛朝她看过来。 朱萍艳抻一抻衣服，抿抿唇，吃下去的鸡丝粥让她振作了不少，她心里盘旋起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生出之后，就再也消不下去了，迅速壮大，从她嘴里挤了出来，连她自己也诧异。 “于大哥，你娶我吧。” 于猛的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惊愕地看着朱萍艳，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朱萍艳的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她垂下头，不敢去看于猛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分明没有想那么快结婚的，可此时心里只剩这个念头。 于猛曾经想娶她，可朱萍艳不知道他改变想法没有。 她脸飞快地红了，为自己的荒谬大胆。 可这个念头并没有消失，反而在心里沸腾起来了。 可于猛却半天都没有说话，朱萍艳的心渐渐地沉下去，脸也慢慢地白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倏地站起来，她没脸继续待下去了。 “对不起，如果你觉得我太唐突了，就当我没有说过吧。”朱萍艳白着脸，说道。 于猛大步走过来，追上她，拉住朱萍艳的小臂。 朱萍艳扭头看他，她总得看一看于猛的表情，判断一下他的想法。 于猛看着她，脸上看不到惊喜。 于猛开口：“萍艳，我知道今天早上你一定遭遇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你才会这样难过。你如果是真心要嫁给我，我会很高兴很愿意，但是我不希望你是病急乱投医，仓促地决定一辈子的归属。” 朱萍艳错愕。 于猛又说道：“萍艳，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会尽力帮助你，不用你以身相许。” 朱萍艳心里百味杂陈，她想不到于猛粗犷的外表下，也有一颗细腻的心。 她定定神，过了会儿，才说道：“不，我不是病急乱投医，我是真愿意嫁给你，我...我真的愿意。” 她不是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说完这些，脸已经红透了。 于猛看着她，眼里慢慢地欢喜起来。他不再犹豫，长手一伸，把朱萍艳搂进怀里。 朱萍艳听见于猛的胸腔里传出沉闷有力的声音，“行，我娶你。” 隔壁的刘老太，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胳膊。 她一直趴在墙壁上偷听，听到这两人说好了，欢喜得不知怎么才好，她儿子终于要娶上媳妇了！ 张梅带着孩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宋政委正忙着烧香烧纸放鞭炮。 张梅没看到朱萍艳，就问吴老太，“萍艳上哪去了？” 吴老太说道：“不知道，跑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朱萍艳受伤的事情，吴老太一句也没提。 张梅就让儿子去找朱萍艳。 吴老太说道：“找什么呀，一会儿人就回来了，她总要吃饭的嘛。” 张梅察觉到婆婆对朱萍艳态度不对劲，之前想说一说吴老太，朱萍艳又在，就不好说，这会儿刚好朱萍艳出去了，张梅就劝了吴老太一通。 吴老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就是不喜欢一个外人住在家里。 张梅也看出她婆婆并不听劝，烦得直皱眉，她之前不同意她婆婆带着孩子过来，就是因为吴老太性格跟她合不来。 正这时，高高在院子里喊，“妈，阿姨回来了！” 张梅赶忙收了声，她婆婆的工作做不通，只能让朱萍艳不要跟她婆婆计较，这就是个旧社会的老顽固。 朱萍艳一进屋，张梅就注意到她缠了绷带的手，大吃一惊，“萍艳，你这手是怎么了？” 听到张梅问，吴老太心虚地别开脸，她估计朱萍艳肯定要告状的，不过吴老太可不承认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朱萍艳自己不小心，切到手了。 朱萍艳说道：“没事，张大姐，就是不小心切到手了。” 张梅追问，“伤得严重吗？哎呀，太不小心了，下次可一定要注意。” 朱萍艳点点头，没提一句吴老太的不是。 第二天，张梅夫妇起床，朱萍艳就已经把自己的行李都打包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几身替换的衣服，朱萍艳把行李放在客厅，她帮着把炉子生了，就等着张梅他们起床。 张梅看到客厅的行李，很是意外，“萍艳，你这是...” 朱萍艳说道：“张大姐，宋大哥，谢谢你们这段时间收留我，还留我在你们家过年，给你们添了大麻烦，现在年也过了，我就搬出去了，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张梅说道：“这个时候，你搬到哪里去呀？工厂也还没开工，你等工厂开工了再搬，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帮你协调宿舍。” 朱萍艳笑着，坚定地摇头拒绝，“不了，张姐，多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我实在不好意思叨扰了，开工之后，工厂也未必立马就能有宿舍腾出来，我麻烦你们这么久，已经够不好意思了...” 朱萍艳坚定礼貌地拒绝了张梅两口子的好意，带着行李，从张梅家里搬了出去。 在张梅两口子起床之前，吴老太就起床了，她跟朱萍艳住一个屋，朱萍艳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又不瞎，当然看得见朱萍艳收拾行李。 吴老太还有点意外呢，张梅说朱萍艳要住到工厂开工，给她安排宿舍才搬出去，没想到今天就收拾行李要走了。 吴老太假装不知道，也不说挽留的话，一句客气话都不愿意说，就怕自己说了，朱萍艳当了真，不识趣地不搬了。 吴老太迅速起身，来到厨房忙活，一直到张梅两口子送朱萍艳出门，也没有出来看一眼。 朱萍艳没回家，她已经决心跟那个家庭割裂，即使她现在无家可归，也不会回去。 于猛已经帮她在部队招待所开了一间房，这些天，朱萍艳就住在这。 于猛虽然着急打结婚报告，但是现在是过年期间，部队都没有上班，也只能先等等。 等于猛打了结婚报告，批准了，两人领了结婚证，朱萍艳就搬到于家去住。 朱萍艳走得突然，虽然不好的只言片语都没有，但张梅还是察觉到了问题，昨天朱萍艳回来的时候，眼睛还肿着。 张梅心里有气，可大过年的，朱萍艳说到底只是外人，为了这个已经发生的事情，去找她婆婆吵一架，也不划算，张梅只能忍了。 宋政委也觉察出问题所在，说了吴老太几句。 吴老太心里高兴得很，碍眼的外人终于从家里搬出去了，宋政委说她几句，她也感觉不痛不痒，总算没继续被外人占便宜。 周丽娜带着两个孩子去两个舅舅家，大伯父家拜了年。 张春华左等右等，听说周丽娜去给舅舅家和大伯家都拜了年，自己这个娘家，她倒是回都没回，可把张春华给气坏了。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张春华没忍住，跑到家属院来，要找周丽娜要个说法。 现在家属院没有战士值班了，外来人登记之后就能进去。 张春华顺利地进入家属区，来到周丽娜家门口。 大门开着的，杜怀义和杜信义在院子里玩，现在天气慢慢升温了，也不再下雪，太阳一出来，他们堆的雪人，都开始融化了。 张春华一进门，兄弟俩就看到了，他们都还记得张春华，这个不受欢迎的人。 “妈！有人来了！”杜信义大喊。 张春华瞪了他们一眼，瞧瞧，这就是自甘堕落的周丽娜，跑来给人当后妈。 张春华咚咚地走进客厅，周丽娜正在织小毛衣，她用的是羊绒线，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织的。 用的是纯羊绒毛线，虽然贵，但是一点都不扎皮肤，很适合给新生儿用。 孩子还有四个月出生，那时候还是有点凉的。 听到孩子的喊声，周丽娜站了起来，还以为来了什么客人，没想到一会儿，张春华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张春华瞪着眼看周丽娜的肚子。 其实她已经从周丽洁那知道了周丽娜怀孕的事情，可亲眼看到她挺个肚子，还是忍不住吃惊。 “周丽娜！”张春华回过神，朝着周丽娜愤怒的嚷嚷，“你还认我这个妈吗？你爸你哥你都不认了？连娘家都懒得回去一趟，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当了团长夫人，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 第94 章 身世 周丽娜看着张春华，张春华气得眼睛喷火，还嫌没骂够，“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年我就该把你丢了！还把你养到这么大！” 周丽娜一点也不动气，“你就当我死了吧。” 她这态度就像烈油烹猛火，把张春华气得理智全无，她指着周丽娜，脑子完全被愤怒接管了，什么话狠就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不该养你这么大！” 周丽娜从小，张春华骂她，就总是说她养不熟。她之前也没有怀疑过，今天再听张春华这么骂，周丽娜心里不禁浮上疑惑。 不该骂“不该把你生下来吗？”什么情况下，才会骂养不熟呢？捡回来的就会骂养不熟。 周丽娜看着张春华，张春华瞪着她。 杜怀义和杜信义听见张春华的骂声，一个跑进来看，一个跑出去找人。 “阿姨！”杜怀义跑进来，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张春华，随即朝周丽娜跑过去，他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安全，又把柜子上的鸡毛掸子拿了过来，当做防护武器。 张春华看到拿着鸡毛掸子的杜怀义，朝周丽娜冷哼，“你就帮别人养孩子吧，也不是个能养熟的！” 周丽娜看着张春华，问她，“那我也是你捡回来养的吧？我不是你亲生的吧？” 张春华吃了一惊，瞪着周丽娜。 她这个反应太不同寻常，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周丽娜也诧异，难不成她真不是亲生的？ 可是为什么前世直到她死，也没有听张春华说起过？ “我真不是你亲生的？”周丽娜追问。 理智逐渐回神，张春华意识到自己盛怒之下泄露了秘密。 两人四目相对，张春华看到周丽娜的眼神了然，似乎洞悉了一切。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亲不亲生的又怎么样，我算是白养你一场了！” 也算是变相地承认了。 即使心里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听到张春华这么说，周丽娜还是忍不住震惊。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事情，如果她不是张春华亲生的孩子，那她是谁？ “那我父母是谁？”周丽娜问出来。 张春华看着周丽娜，突然发出一阵冷笑，到这个时候，张春华也明白了，周丽娜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这个家庭了。 “你就死了心吧，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的。”张春华冷酷地说道，顿了顿，张春华又说道：“我养你这么大，也是付出成本的，你既然不念恩情，我跟你也没什么情义好讲了，你把我们抚养你的花费，补偿给我，我们就两清了。” 张春华过来的时候，只是想来质问周丽娜一顿，没想过弄成这样，但是事已至此，张春华也不能白养了周丽娜一场，她得把付出的成本收回来。 周丽娜也没有异议，说道：“你说个数。” 她心里的震惊还没有完全消失，以前只以为张春华两口子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被他们伤透心，周丽娜只想跟他们少来往，但因为他们是自己的父母，所以等他们需要赡养的时候，周丽娜也不会逃避责任。 可现在突然间得知他们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张春华索要补偿，也合情合理，周丽娜愿意支付，不过是有条件的。 张春华咬牙，说了一个数。 “一万块！”张春华说道。 一万块，多少家庭全家的存款都没有一万块，张春华拿着一万块钱，再养十个周丽娜，也养大了。 周丽娜没有讨价还价，但是提出了一个条件，“你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我就给你补偿养育费。” “你休想！”张春华一口回绝，“我怎么知道谁是你的亲生父母？我从外面把你捡回来的。” 周丽娜盯着她，她感觉张春华在说谎，她一定是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我，我就什么时候给你补偿。”周丽娜说道。 张春华指着周丽娜大骂：“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我从外面把你捡回来养大，我怎么知道谁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就是不想给我补偿，才给我出难题。” “你知道。”周丽娜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就什么时候给你补偿，不然你想都不要想。” 杜怀义愣愣地看着两个大人，他小小的脑袋已经懵了，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完全理解，阿姨的妈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吗？怎么回事？ 杜信义没找到他爸爸，跑到隔壁找来了杨大嫂。 杨大嫂没工作，天天在家做家务，种菜。她捡了一些柴火回来，在门口就碰到了一脸焦急的杜信义，杜信义就把她给喊来了。 “怎么了？”杨大嫂听杜信义说有人欺负他妈，赶忙跑过来，一进门发现不是想象的那样，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在周丽娜家里，气氛不太好。 张春华瞪一眼杜信义。 杨大嫂走到中间来，她见过张春华，不过想不起来了，问周丽娜，“怎么了，丽娜？” 周丽娜说道：“没事，就是我养母突然来了，态度不友善，把孩子吓到了。” 张春华瞪向周丽娜，她接受这么快？养母都叫上了。而且她怎么一点也不遮掩，不怕人知道？ 杨大嫂看向张春华，“有什么话好好说，丽娜怀着身子，可不能受惊呀。” 张春华气哼一声，“我跟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周丽娜，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养育费补偿给我，我就上部队要说法去！” 张春华的威胁没奏效，周丽娜说道：“你只管去吧，我又不是部队上的人，部队还管得了我？我倒要提醒你一下，部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撒泼的，别说我没提醒你。” 张春华气哼哼地走了。 周丽娜这才对杨大嫂说道：“真是麻烦你了，杨大嫂。” “麻烦什么呀，这邻里邻居的，不就是要互帮互助吗？”杨大嫂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是对周丽娜的事情并没有瞎打听，她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你家要不要柴火？可以做引火的引子，给煤炭生火用。” 煤炭要生起来，可不就得一点点柴火引燃吗，杨大嫂刚刚太着急，都没把柴火放家里去，直接就拿到周丽娜家里来了。 周丽娜是需要，不过她不好意思白要，杨大嫂辛辛苦苦捡来的。 “大嫂，谢谢，我家买了一些，够用。”周丽娜说道。 杨大嫂指一指外面的院子，说道：“在外面呢，我都拿过来了，懒得拿回去，我家里多得很，那山上的柴火没人去捡，到处都有，我捡了好多回家，码成小山了。” 杨大嫂说起自己捡的柴火，脸上放光，自从她来了，发现后面的山上有柴火捡，家里就很少再烧煤，一个冬天下来，省了煤炭钱。 杨大嫂还是把她捡回来的柴火给周丽娜留下了，周丽娜不好意思，捡了几块年糕，给杨大嫂包着，让她拿回家去吃。 之前打了年糕，周丽娜也给周围的邻居都送过，不过一家也就送个两三个。 杨大嫂回家去了。 周丽娜也没去收拾那捆柴火，她让孩子们出去玩，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消化她身世的消息。 须臾，周丽娜站起来，她得去一趟周丽萍家。 给孩子们打好了交代，周丽娜才出门去了。 她来到周丽萍家。 周丽萍还没开始上班，她们要正月初八才上班，今天在家里把一家人的衣服洗了，洗完了打算拿到周丽娜家的暖房烘干。 今天周丽娜的婚纱店也开门了，今天有婚纱订单，也有化妆的，其实从正月初四就有了。 因为单子只有两个，周丽洁和张圆圆各自去新娘家里化妆，这种上门服务，价格要多收十块。 即使多收十块，新娘也愿意出这个钱，毕竟方便，而且要是妆容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得到解决。 周丽娜到的时候，周丽萍正洗衣服呢。 “大姐！” “丽娜，过来了啊，快坐，吃饭了吗？”周丽萍问，又看她只有一个人，“两个孩子呢，怎么没一块过来？” 周丽娜过来是有事情问周丽萍，就没带两个孩子。 “大姐，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看周丽娜神色严肃，像有什么大事发生，周丽萍赶忙把手洗了，这才跟周丽娜一块坐到了炉子边。 “今天我妈过来了。”周丽娜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周丽萍听得目瞪口呆，失声道：“怎么可能？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事呀！” 周丽娜看着她，周丽萍比她大四岁，如果周丽娜真是捡回来养的，周丽萍一家应该会知道，“当年她到底有没有怀孕呢？总不能凭空冒个孩子出来吧？” 周丽萍虽然比周丽娜大一点，但是当年她也只是个小孩，哪里记得住这个事情，知道这个事非同小可，周丽萍说道：“我回家去给你问问。是不是婶娘气急了，乱说的？要是真有这个事，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露呢？” 周丽娜也觉得奇怪，前世她也活到三十多岁，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 周丽萍当天就回娘家去了，连洗到一半的衣服都顾不上。 回家去一问，当年张春华是怀孕生产的，还是在医院生的。 周丽萍已经征求过周丽娜的同意，把张春华说周丽娜不是亲生的话给她父母都说了。 周丽娜的大伯和大伯母都纷纷表示，这肯定是张春华乱说的，周丽娜就是她亲生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年丽娜出生之后，我还去医院看过呢。”大伯母说，“丽娜出生就长得很漂亮，我记忆深刻，从医院回家，我也经常去看她，如果有变的话我，我早就发现了，像丽娜这么出生就漂亮的孩子是很少见的。” 周丽萍也有点糊涂了，回来把经过说给周丽娜听。 “会不会是我婶娘气急了乱说的？我妈都说她去医院看过你的。” 周丽娜也有点困惑了，如果她是亲生的，张春华何至于这种态度呢？ 今天周丽娜一直在想她从小张春华对她是什么态度。 家里还有个周丽洁，比周丽娜只小一岁多。从小，张春华明显是更偏爱周丽洁的。 那时候张春华没有给过周丽娜什么母爱，所以周丽娜才会跟舅妈郑月华的关系更好，就连舅妈郑月华，对周丽娜的态度都比张春华好。 以前周丽娜没往这方面怀疑过，现在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我不是亲生的，就一定是在医院的时候，就替换了。”周丽娜说道。 周丽萍却觉得不太可能，“不太可能吧，婶娘没有道理要换自己的孩子啊，你又是个女孩，值得换吗？”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这样，如果说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替换孩子，那也应该是用男孩替换女孩。 周丽娜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事实是什么，只有张春华自己知道了。 周丽娜又给周丽洁家楼下的电话亭打电话，找周丽洁。 周丽洁也在家，听到楼下喊自己接电话，就赶忙跑下去了。 周丽娜在电话里，把这个事情给周丽洁也说了。 张春华跟周丽洁关系好，说不定会告诉周丽洁。 周丽洁也连呼不可能。 “怎么可能啊，我看妈说的是气话。” “不会的，她说的是真话。”周丽娜从张春华的反应看出来，她说的不是假话不是气话。 “你跟她关系好，你什么时候去套一套话。”周丽娜说道。 周丽洁挂了电话，当天就跑回家去了。 “妈，你说的是气话吧？丽娜怎么可能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 张春华回家之后，也反复想过了，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隐瞒，反正周丽娜跟他们也像陌生人一样。还不如找周丽娜要一笔补偿，这么多年，总不能白白付出。 “不是气话。”张春华说道，“刚好你来了，你去帮我找周丽娜，让她付我一万块，作为养育她的补偿。” “一万块？”周丽洁音调拔尖，“你想什么呀？一万块，你以为你用什么把人家养大的？” “你管我用什么养大的，反正我对她是不是有养恩？不然她能长这么大？早就活活饿死了！”张春华说道。 ------------ 第 95章 姐妹 “妈，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你说的是气话吧？”周丽洁还是不相信。 张春华看她一眼，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怎么了？”周丽洁坐到她身边，“难不成你是被丽娜气的？想通过这样的办法来报复她？” 张春华冷笑，“你说什么呢？人家现在是团长夫人，我报复她？能报复上吗？她真不是我亲生的，这个事情，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张春华叹一口气，“你说，丽洁，我有没有亏待过丽娜？我好好的把她养大，没虐待过她，给她吃给她穿，我算是对得起她了吧！换一个良心不好的，早就把她磋磨死了。” 周丽洁盯着张春华，她到这个事情，也意识到了，她妈不是说气话，丽娜，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周丽洁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干瞪着张春华。 “我也是把她当女儿看待的，这一点，我可以对任何人这么说，我问心无愧。”张春华心里也有一点不好受，要不是周丽娜做得太绝情，她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周丽娜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是也是她养这么多年的孩子，怎么会一点母女情都没有呢。 “妈，你...那丽娜是你从哪里弄来的？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周丽洁问。 张春华警觉起来，“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我也不知道。” “妈！你知道，你就说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周丽洁追问。 “我真不知道。”张春华还是守口如瓶。 “那丽娜是你从哪里捡来的？不会是在路边捡的吧。”周丽洁问。 张春华什么信息都不透露，“反正，事到如今，我跟她的母女缘分也断了，你去跟丽娜说，补偿我一万块，以后她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周丽洁本来被这个消息刺激得浑浑噩噩，听到一万块就回过神来了。 “你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就算丽娜不是你亲生的，一万块钱也太多了。”周丽洁说道。 “这还是少的呢。”张春华冷哼，“事到如今，以后她肯定是不会给我养老了，我还不能给我跟你爸要点养老钱回来？以后你跟你大哥也轻松一点。” “丽娜说了，你把真相告诉她，她再考虑给你钱，你不说，人家不会给的。” 张春华眼睛一瞪，心里的伤感也荡然无存，“她敢不给！我上姓杜的单位闹去！” 周丽洁劝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你又不是不了解周丽娜，就算你不是她亲生母亲，日后她一样会给你养老的。” 张春华可不相信，“还指望她给我们养老？你看她现在对我们是个什么态度，之前周丽娜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你看着吧，现在周丽娜都知道了，肯定巴不得赶快跟我们划清界限。” 杜伯钧很快也知道这个事情了，倒不是周丽娜告诉她的，杜怀义在门口等，看到杜伯钧回来了，就把他拉到一边，给他学着说了。 杜伯钧听了，立马把带回来的葡萄苗递给杜怀义，“这是葡萄苗，好好放院子里，一会儿我来栽。你阿姨在哪里？” “出去了，我不知道去哪里了。”杜怀义说道。 那时候周丽娜出去打电话去了。 打完电话回来，杜伯钧在门口等她，老远就迎了上来，上下看一眼周丽娜，感觉她情绪尚可，这才稍微松一口气，杜伯钧伸手，扶住周丽娜的一只胳膊。 “去哪里了？” 周丽娜说道：“打电话去了，我给丽洁打了个电话。” 不用她多说，杜伯钧也大概能猜到她打电话的内容。他握住周丽娜的肩膀，想给她一些支撑，好让她走路轻松一点。 “你还有我们呢，你还有我，有我们的孩子。”杜伯钧看着周丽娜，说道。 周丽娜站定，其实在刚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她心里也有些迷茫。 人生总有两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一个是我从哪里来，一个是我要到哪里去。 现在周丽娜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这是重生以后，她最困惑的时候。 寻找亲生父母或许没有多大的意义，她的父母未必也在寻找她，只是现在周丽娜有些迷茫。 周丽娜看着杜伯钧，他还是穿着常年不变的军装，眉眼挺括，镇定沉稳的气质感染了周丽娜，让她浮躁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你听怀义说了？”周丽娜拉着杜伯钧宽厚的手，“我没事。” 其实周丽娜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反而轻松了。 想前世，她被刘维翰的背叛伤透心，张春华他们不支持自己离婚的时候，周丽娜多绝望。 这辈子，周丽娜对他们避而不见，何尝不是因为无法完全释怀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冷漠。 现在这些心里的死结突然因为有了解释而散开了，她感到了由衷的轻松。 虽然她又有了新的困惑，但是确实她更轻松了。 张春华要她支付一万块养育补偿，周丽娜没答应，倒不是她不想给钱，而是张春华不告诉她真相。 周丽洁跑到她家里来。 相比周丽娜，周丽洁更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她二十多年的亲姐姐，突然就不是亲的了，周丽洁有点接受不了。 周丽娜反过来安慰她，“亲不亲的又怎么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会改变。” 周丽洁看着她，眼睛慢慢红了。 以前总觉得周丽娜处处比她强，她总想比过周丽娜去。现在却发现周丽娜根本不是她的亲姐，那种濒临失去的感觉，真叫人不好受。 “你心肠这么硬，巴不得跟我们断绝关系呢。”周丽洁说道。 “我心肠硬是真的，但是我也知道好坏呀。不至于好坏不分。”周丽娜拍拍周丽洁的肩膀，“行了，其实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不重要，丽洁，你跟袁平要好好地过日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周丽洁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周丽萍这两天也来家里，她怕周丽娜想不开。毕竟这事情那么大，那么突然地发生了。 但是周丽娜坦然地接受了，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伤心难过。 年后正式上班，秦俊和于猛都递交了报告，一个是恋爱报告，一个打的结婚报告。 于猛的结婚报告，递到宋政委那，宋政委看到他打结婚报告的对象，竟然是朱萍艳，很是吃惊。 回到家，宋政委问张梅，“萍艳是什么时候跟于猛好上的？” 张梅全然不知，朱萍艳搬出去之前也没有跟她透露过口风。 “我不知道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张梅也吃惊。 张梅知道这个事，心里难免有点疙瘩。她有点想不开，她自认为对朱萍艳很好，为什么朱萍艳都已经决定跟于猛要结婚了，都没有跟她透露一句？ 朱萍艳要跟于猛结婚，就要接受部队的政治审查，调查的信件，分别寄往了朱萍艳的单位，和她家所在的居委会。 朱萍艳不得不回家一趟。 政治审查，有可能部队会派人跟她的家人见一见。 朱萍艳自从退婚后，搬到张梅家里，就再也没回去过。 她家人最开始的时候还去厂里找她，后面朱萍艳铁了心不愿意跟吴均平结婚。她家人也没办法，只能放弃。 因为朱萍艳突然退婚，在亲戚面前把她父母的脸都丢完了，现在朱家人也不愿意再管她。 朱萍艳突然回去，迎接她的并不是一家人的惊喜，而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朱妈瞪着她，“你还好意思回家？你回来做什么？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过年的时候，朱萍艳的父母都不敢去走亲戚，生怕被人家嘲笑，一家人窝在家里。 朱爸情绪更是激动，直接就要把朱萍艳往外赶。 朱萍艳的大嫂徐慧连忙阻拦，“爸妈，你们也不要激动，萍艳回来是好事。” 朱妈骂道：“我宁愿她死在外面，回来干嘛，我们的脸还没被她丢够吗？” 朱萍艳听到这些话，内心很麻木，并没有太多难过的感觉，她平静地说道：“我要结婚了。” 朱萍艳父母一愣，朱妈还以为她想通了，要跟吴均平结婚了，气得指着她骂：“你要结婚？跟谁结婚？你之前都已经把人家给甩了，结婚当天你昏了头了要退婚，现在人家怎么可能会娶你你后悔了，想结婚没这么好的事了。” 朱萍艳说道：“不是跟吴均平。” 朱家人愣住，不是吴均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难不成朱萍艳又找了其他人？ 她父母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愤怒，朱萍艳才退婚多久，还是在结婚当天退婚的，现在又要结婚，他们的脸，真是没处放了。 朱萍艳他爸骂道：“我不管你要跟谁结婚，休想从家里出嫁！” 朱萍艳平静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从家里出嫁，不给你们添麻烦，我这次回来，是跟你们说一声。我要结婚的对象，是部队上的，需要政治审查，有可能要到家里来做背景调查，到时候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朱妈一愣，朱爸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别来找我们，我们配合不了。等人来家里调查，我们只能实话实说，你不是个诚实守信的人，结婚当天还能毁婚！” 朱妈也气道：“你现在找到的这个你满意啦？让我们配合，谁知道你到时候又会不会在结婚当天跑了，那我们都没脸丢了。你找别人配合去吧，这个家现在也不欢迎你。” 徐慧惊讶地看着她公婆，怎么能对亲生女儿说出这么狠厉的话，劝道：“爸妈，既然当初的婚都已经退了，事已至此，就不要说气话，伤彼此的心了。我看萍艳现在找的这个部队的也不错呀，最主要的是缘分嘛，只能说萍艳跟吴家没有缘分。都消消气。” 朱萍艳感激地看了她嫂嫂一眼，“嫂嫂，到时候如果部队的人来做背景调查的话，麻烦你配合一下吧。” 徐慧满口答应，“好好，萍艳，你现在住在哪里？” 朱萍艳说道：“我暂时住在招待所，现在在等工厂安排宿舍。” 朱妈突然怒气冲冲地说道：“之前说你住在部队家属院，你就是在那找到现在这个对象的吧，你是不是已经住到人家家里去了？” “没有。”朱萍艳也不想跟他们解释那么多了，她自从退婚之后，在这个家连个人都不是了，她不知道她的父母，在部队来人做背景调查的时候，会不会亲手毁了她。 徐慧拉着朱萍艳出门去，“放心，萍艳，我会劝你爸妈的。哎，他们也是，话说得太狠了。可能还没消气吧。” 朱萍艳说道：“对他们来说，面子比天都大，我让他们丢了那么大的脸，他们恨我，我知道。” 徐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那是朱萍艳的父母，她说道：“你现在找的这个对象怎么样？” 朱萍艳知道她这个嫂子的好，细细地给她讲了一下于猛的情况，包括于猛结过婚，还有个女儿的事。 徐慧听得皱眉，相比起来，按她的想法，朱萍艳现在找的这个从二婚这一点，还比不上先头那个吴均平呢。 毕竟二婚复杂，尤其是还有孩子，后妈不好做。 不过好在于猛不是离婚的，没有前妻，会少很多麻烦，他前面这个老婆生的孩子也是女儿，影响不大。 “你要考虑好，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 朱萍艳语气泄露了她坚定的态度，“我已经看好了。” 就连朱萍艳自己都惊讶，她原本是看不上于猛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的想法，她愿意嫁给于猛，也并不是迫于形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看朱萍艳流露出的欢喜表情，徐慧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小姑子，是遇到爱情了。 她笑道：“其实也可以，他工作又稳定，又是军官，挺不错。” 除了年纪大点，还结过婚。不过十全十美的婚姻上哪里找呢，婚姻就是有各种各样的鸡毛蒜皮，不是有这样的麻烦，就是有那样的问题。 “放心吧，我回去劝劝你爸妈。” 朱萍艳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嫂嫂。” ------------ 第 96章 要钱 朱萍艳住在招待所，不上班的时候，饭都是刘老太来给她送。 刘老太高兴呀，知道儿子已经打了结婚报告，等报告一通过，朱萍艳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就愿意来给朱萍艳送饭。 朱萍艳不由得感动，相比吴家人，她那个婆婆，于猛的老妈要纯粹很多。 虽然乡下带来的邋遢毛病没改。 于猛有时间就过来看朱萍艳，因为两人的结婚报告还没批下来，于猛每次都不进朱萍艳的房间，两人只在外面说说话。 相比周丽娜之前的政治审查，朱萍艳要慢得多，周丽娜和杜伯均结婚报告是特批的，当天申请，当天就通过了。 朱萍艳还经历了部队领导来找她谈话这些正常流程，让朱萍艳松一口气的事，可能是宋政委知道她跟家里的情况，所以没有去她家里做背景调查，只跟她本人谈了话。 秦俊的恋爱报告就要简单多了，递交上去，在审查过张圆圆的背景后，就直接通过了。 秦俊拿到了申请通过的批复后，就激动地跑去找圆圆。 圆圆现在基本天天都在婚纱店，就算当天没有化妆的单子，她也开门守在店里，有时候周丽娜提前走了，张媛媛也还守在店里。 等着秦俊来送她回家。 处对象真是个神奇的事情，尤其是第一次处对象。 自从除夕夜确定关系，两人基本上隔一两天就要见一次，到婚纱店开门，秦俊几乎每天都骑车来接张媛媛，送她回家。 两人的感情状态也飞速地进展。 今天秦俊过来得早，拿了上级部门的批复函给张媛媛看，“我们的恋爱报告通过了！” 张圆圆也挺高兴，她这两天还提心吊胆呢，生怕自己不符合部队的要求，要是政治审查通不过，她跟秦俊就不能在一块了，除非秦俊转业。 “太好了！”张圆圆把批复函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我就说我们家的背景没问题吧！” 秦俊笑道：“嗯，没问题。” 张圆圆正看着，听到秦俊问，“圆圆，我什么时候可以打结婚报告？” 张媛媛吃了一惊，抬头看向他。 那惊诧的样子实在可爱，秦俊俯下身，亲了张圆圆粉粉的唇。 张圆圆的眼睛顿时瞪圆了。 秦俊胆子大了些，店里就他们俩，他把张圆圆拉到自己怀里，又吻了吻她的嘴唇。 张圆圆回过神，脸已经完全红透了，小声说道：“你干嘛呀。” 秦俊没有回答，把嘴凑了过来。 两人气息喷到彼此的脸上，热热的，烫烫的。 两人眼睛都瞪得溜圆，秦俊也是第一次处对象，对亲吻完全不得其法，两人亲了一会儿，气都不会喘了，急匆匆地分开，呼呼喘气。 两人的脸，全都红了。 张圆圆瞪着秦俊，在这之前，两人也只是拉拉手，秦俊竟然突然就亲她了！ 她赶忙左看右看，幸好没人，不然真是尴尬死了。 秦俊挠挠头，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心里美滋滋的，原来亲嘴的感觉这么好呀！ 恋爱报告一打，秦俊就跟无师自通了一样，每天送张圆圆回家，两人总要在没人的地方亲亲嘴，拉拉手。 这天，郑月华眼看天都黑了，张圆圆还没有回来，就出了家门，来到门口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 她一眼就看到楼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不是她的圆圆是谁？站在圆圆身边的那个高大身影就不用说了，是秦俊。 郑月华很高兴，有段时间没看到秦俊了，正想出声喊秦俊上楼来坐坐，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抱在一块，亲嘴。 郑月华瞪大眼睛，赶忙环顾四周，这可是家属楼，人多得要命，要是被人看到了，虽然这个社会亲个嘴也算不上多大的事了，总归是影响不好。 幸好周围没人，而楼下的小情侣也很快分开了，秦俊朝张圆圆挥手，意思是让她上楼，张圆圆一步三回头的，不依不舍地上楼了。 秦俊看着张圆圆上楼了，才骑着车走了。 张圆圆一上楼，就看到郑月华沉着脸，站在走廊，正瞪着她呢。 张圆圆吃了一惊，心想她妈比当过侦察兵的秦俊还厉害，肯定是看到她跟秦俊亲嘴了，不由得心虚，但是转念一想，她妈那么喜欢秦俊，都恨不得立马打包把她嫁给秦俊，亲个嘴也没什么吧？ 郑月华不想在走廊训女，让别人看笑话，转身就朝自己家走。 张圆圆跟在后面。 一进家门，郑月华就开始数落张圆圆，“在外面，要注意影响。” 张圆圆理直气壮，“怎么了？秦俊是打了恋爱报告的，我们是在处对象！” “处对象，也要注意影响嘛，要是邻居撞上了，你说尴不尴尬。” “谁爱尴尬谁尴尬，反正我不尴尬。”张圆圆嘴犟。 郑月华说道：“原先看小秦挺稳重一个孩子，怎么做出这么不稳重的事情？” 她这么说，张圆圆就不高兴了，现在情况不一样，秦俊是她的对象，她当然要维护。 “哎，妈，你怎么这么说，之前你可是对人家满意得不得了的，现在我都跟人家处上对象了，你又来挑理，没有这样的啊。” 郑月华冷哼一声，“死丫头！分不清好赖！我还不是怕你吃亏！你跟秦俊只要还没结婚，就要洁身自好！” “我怎么不洁身自好了呀！”张圆圆更不高兴了，“处个对象亲个嘴都不行吗？” 郑月华瞪着张圆圆，还说张圆圆小的时候乖呢，原来叛逆期推迟了，越大越会气人了。 “你真是...我是说，在楼底下熟人多的地方，要注意。”郑月华想一想，说道：“以后你不能在外面留宿，要回家来住。” 张圆圆脸一热，她知道她妈想到哪里去了，“你操这个心干嘛呀？我知道。再说秦俊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呀。” 郑月华有话说不出来，秦俊是稳重，可是他们都还年轻，郑月华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这个事情可说不准，尤其是现在，大着肚子结婚的还少吗？ 张圆圆要是大肚子结婚，流言蜚语有她受的。作为亲妈，郑月华不得不防备。 “而且，有时候我要早起化妆，我得住在出租房那边。”张圆圆说道。 一听那个出租房，郑月华更是如临大敌。 要么就只能让秦俊赶快打结婚报告，两人赶快结婚，可郑月华虽然嘴上念叨让张圆圆赶快跟秦俊结婚，心里却不舍得的。 要么，就只有郑月华也跟着搬过去，张圆圆不回家的时候，她就在那边守着张圆圆。 “那我跟你一起过去。”郑月华说道。 张圆圆深吸一口气，无话可说了，撂下一句，“随你。” 要她现在跟秦俊结婚，张圆圆也不愿意，处对象多美好呀，她现在才刚体会到这个滋味，结婚了可就没这个感觉了。 表姐就是一个例子，张圆圆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周丽娜两口子的相处和自己跟秦俊的相处。他们两口子是在过日子，哪里有那么多甜蜜可言，尤其是表姐刚结婚就怀孕了。 处对象就像是刚吃上了一块美味的糖果，滋味全是美好，而结婚就会迅速让糖果的甜味消失，日子越过越没滋味。 所以张圆圆不想那么快步入婚姻，如果这块糖的甜味迟早要淡，多品味品味不好吗？ 张春华要钱，周建成却不要，“我们养丽娜，可不是为了要钱。你养了丽娜，人家也养了我们的女儿，付出比我们更多。” 张春华听到这话，不由得发怔，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如今不知去了何处，甚至张春华都不知道她的女儿是否尚在人间。 张春华心里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很快又坚定起来。 “那我们的女儿还给她的养父母养老，周丽娜以后肯定不会给我们养老了，我现在要的是我们的养老钱。” 周建成还是不同意，“我养老靠我自己儿子，不用靠丽娜，丽娜给我们的，也有多的了。” 以前，周丽娜跟刘维翰做生意挣钱的时候，给家里的已经不少。 张春华给刘维翰的一万块，一半都是周丽娜他们之前给的。 “就算现在丽娜知道她不是亲生的，我们养育她的情分是在的，可是你要是要了钱，我们真就一刀两断了。”周建成说道。 张春华觉得自己也是把丽娜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在吃穿上没有苛待过她，周丽洁吃什么穿什么，周丽娜也是一样的，可能在情感上，张春华更偏向周丽洁。 张春华说道：“你现在不要，等以后人家官位更高了，你一个小平头老百姓，还想从她手上要到钱，那是不能够了。” 周建成叹气，“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丽娜给多少钱，春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张春华觉得周建成就是心太软，有机会拿到钱，为什么不要？周丽娜以后难道还认他们？那不可能了。 张春华的主意还是没有变化，不过周丽娜不给她，也只能慢慢地磨。 周建成还不知道张春华把钱拿给刘维翰投资，只有周丽洁知道。 周丽洁还去找了刘维翰，刘维翰果然拿着张春华的钱，去办了培训班。 周丽洁逼着刘维翰拿钱出来，刘维翰现在哪里有钱，又担心周丽洁天天跑过去闹，刘维翰只能承诺周丽洁，三个月后先还三千块钱。 现在，三个月之期已经到了。 张春华一开始信心满满，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心里也开始慢慢地打起鼓来了。 刘维翰春节的时候来家里送了一回东西，稳了稳张春华的心，现在三个月期到了，张春华还是想着先拿三千块钱回来。 她也不好意思去找刘维翰，怕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她跑到周丽洁家里去，跟周丽洁说，让她去找刘维翰要钱。 “你自己去要啊，钱是你拿出去的，为什么要找我去要。”周丽洁对张春华意见不小，也不想管她这破事。 张春华说道：“我要是去要的话，多不好意思啊，拿钱给维翰的时候，说的是一年就给我，现在才过去多久，。” “那你就安安心心地等一年，到了你就去拿钱就行了。”周丽洁说道。 张春华的心已经慢慢地提起来了，哪里还能等一年，好说歹说，让周丽洁去要钱。 周丽洁也只是想用言语为难一下张春华，还是带着张春华去找刘维翰了，她也不肯一个人去，要带着张春华一起。 刘维翰这几个月，钱是挣到了一些，距离回本还很遥远，而且他慢慢发现，现在学员越来越难招了。 最开始的时候，一个月甚至要开五六期课，现在一个月只能开三期，他只有八台电脑，一期课也就只能招八个学员，一个学员的学费是一百二，一期课就是九百多，除去老师工资和租场地费用，剩下的，还不够电脑的折旧费。 照这样下去，刘维翰起码要五六年才能回本，学员的数量没有想象中多，南城本来也不大。 这个生意刘维翰是看对了，挣也能挣一点，就是回本时间太长了，他根本就耗不起。 最近刘维翰也陷入了焦虑中，他幻想的是凭借这个生意挣大钱，可现在，这个生意挣钱太慢了。 刘维翰想把生意转让出去。 就在这个想法在脑海里生出来的时候，张春华母女俩找上门来，让他兑现之前承诺的三千块。 刘维翰只能谎称钱都购买设备去了，跟前岳母打感情牌，求张春华再缓一缓。 周丽洁是泼辣的性格，怎么肯再缓，都已经给刘维翰缓了三个月了。 周丽洁看刘维翰的样子，神情萎靡，根本就不像挣了大钱的样子，当即就跑过去，抱起一台电脑，“你还不上钱，我就用你的电脑抵债，我去打听打听，一台电脑值多少钱，就抵多少。” 刘维翰急忙阻拦，“丽洁，你可不能抱走电脑啊，你要是把电脑抱走了，我用什么来给学员培训？” 周丽洁冷酷道：“这我管不了，你拿不出钱，就用电脑抵！” ------------ 第 97章 迷茫 刘维翰一边阻拦周丽洁，一边给张春华说好话求情，“妈，你劝劝丽娜吧，我这投资太大了，回本要慢一点，等我有钱了，立刻就会把你的钱给你呀，要是丽洁把电脑抱走了，我还怎么挣钱呢，我还要给你挣一笔养老钱，这个是我答应你的，绝不会食言！” 张春华只是想拿一点钱回去，她投资钱也是想挣一点养老钱，现在周丽洁把电脑抱回去干什么呢，刘维翰没了电脑还怎么挣钱？ “丽洁，丽洁，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张春华说道。 周丽洁不肯，“他答应三个月给三千块钱，现在一分都拿不出来，你还指望他能给你挣多少钱？能把你的本钱拿回来就不错了。” 刘维翰说道：“我们投的八万块钱，基本都在电脑上了，这些电脑在，挣钱回本是迟早的事情，妈，你放心，我挣到钱，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的，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周丽洁冷笑，“刘维翰，你也配谈人品两个字？” 刘维翰说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妈了解我，你不能因为我和丽娜的婚姻破烂了，就一棍子把人全打死吧！” 刘维翰知道，周丽洁是个不讲道理的，还是要跟张春华说。 他不住地给张春华说情，张春华也不忍心抱走他的电脑，反过来劝周丽洁，周丽洁不肯，她对周丽洁说：“丽洁，做人不能这么刻薄呀，维翰没有钱，你就宽限他几天嘛！” 周丽洁听到这话，气笑了，她把电脑放下，对张春华说道：“行，行，他没白喊你妈，看你疼他疼得像亲儿子似的，行了，这事我不管了。” 周丽洁气呼呼的下楼去了。 刘维翰看周丽洁走了，松一口气，他看向张春华。 张春华怕刘维翰多心，到时候不给她分钱，把责任都推到了周丽洁身上去，想着她们母女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反正不得罪刘维翰。 刘维翰为了稳住张春华，还把前两个月的培训班流水翻出来，给张春华看，“妈，你看，我这一个月，就挣了五千多块钱，除了房租和老师的费用，还挣四千多呢！一个月就挣了四千多，给我一年的时间，钱就全回来了，到时候，你的一万块，我给你两万！” 张春华高兴得合不拢嘴，看吧，还是刘维翰厉害，这一万块钱放银行，一年也就是七八百块的利息，可放在刘维翰这里，一年就能翻番！ 张春华满意地下了楼。 周丽洁还满脸不耐烦地等着呢。 看到张春华一脸笑意地下楼来，周丽洁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又把你哄住了吧？” 看到她怒气冲冲的脸，张春华有点心虚，赶忙讲道：“丽洁，你是没有看到，维翰拿流水账单给我看了，他这个培训班，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块钱呢！” 周丽洁盯着她，问道：“既然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开业也几个月了，怎么连当初承诺的三千块都拿不出来？” 张春华被周丽洁问住，她在上面的时候，没想到这个问题。 她自动为刘维翰圆谎，“他又投进去了，培训班也需要钱运转呀。” 周丽洁又说：“挣来的钱，都投进去了，那就是一点利润都没有了。你等着吧，你这一万块能拿回来，我跟你姓。” 张春华还是笃定，“不会的。” 周丽洁看她还是这么顽固，也懒得再说了，骑上车就走。 于猛的结婚报告，下来了。 拿到结婚报告的时候，于猛还在上班，是杜伯钧拿过来，给他的。 于猛看到自己的结婚申请通过，忍不住激动。 杜伯钧笑道：“老于，恭喜你啊，什么时候领证了，我们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于猛挠挠头，光顾着高兴，都忘记回答了。 郭强指指他，笑道：“乐傻了都。” 说着，郭强开玩笑道：“我看呀，择日不如撞日， 不如今天就去把证领了吧！找宋政委请个假，赶快去领证去。” 于猛摸一摸自己的寸头，这才说道：“什么时候领证，我们还没商量过呢。” 郭强指着杜伯钧说道：“你要跟人家杜团长看齐呀，之前人家可是一天都没耽误，当天就把证给领了。你去找萍艳，让你张姐给她批假，别耽误，今天就领证去。” 于猛也按捺不住欢喜，被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怂恿，真就跑工厂找朱萍艳去了。 朱萍艳还在上班呢，门岗传信来有人找，朱萍艳就临时请了个假，来到工厂门口。 远远的，就看到于猛在门口转圈，好像很着急。 朱萍艳还当发什么事了，赶忙小跑过去。 “于大哥，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猛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说道：“萍艳，结婚报告下来了！” 朱萍艳瞪大眼睛，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样？通过了吗？” 不等她乱想，于猛就点头，压不住欢喜，“通过了！” 朱萍艳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欢喜过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两人不约而同地一笑。 于猛挠挠头，问她，“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朱萍艳双手交握，垂下头，小声说道：“你说呢？” 于猛说道：“我想今天就去。” “今天？”朱萍艳瞪圆眼。 于猛呵呵一笑，直白地说道：“我等不及了，一天都等不了了。” 朱萍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欢喜当然是欢喜的，但是真的那么快去领证，心里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见朱萍艳半天没说话，于猛的欢喜稍微冷却了些，“怎么，你不想吗？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朱萍艳连忙摇头，她连声否认，“不是，不是。” 朱萍艳想一想，结婚就要一鼓作气，不能拖，那口气拖没了，就会越来越迟疑。 况且，决定要嫁给于猛，也不是一时冲动，朱萍艳在心里做出决定，既然要结婚，那就快快地结。 “今天恐怕不行，我还得回家去拿户口本，我还得跟工厂请假。” “拿户口本，我陪你去拿，请假你去找张姐请假，她会批准的。”于猛看着朱萍艳，说道：“我真的一天都等不及了，我想立马就把你娶回家。” 朱萍艳红了脸，这大老粗说话还怪肉麻，她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些甜蜜来，点头说道：“行，我去请假。” 朱萍艳去找张姐请假。 张姐听她说要去跟于猛领证，笑道：“怪快的啊，你之前还挺抗拒的呀，怎么突然又变了？还这么快就要领证？” 朱萍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间觉得他挺好的，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家了，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想着就他了。” 张梅听她这么说，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婆婆身上去，难不成朱萍艳是在她婆婆身上受了气，才想着不要再寄人篱下，有个自己的家庭？ 张梅看着朱萍艳，想劝她好好地再考虑考虑，结婚不能着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于猛的结婚申请都已经下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再说于猛也不是很差，总的来说，还是可以。 “行，你回头来补个假条就行了，去吧。”张梅痛快地给了朱萍艳假。 朱萍艳请了假，怕于猛等急了，又朝厂门口跑。越跑，心就越紧张，在她的胸口怦怦狂跳起来。 于猛还等在厂门口，在抽烟呢，看到朱萍艳出来，把烟掐了，迎上她。 朱萍艳看到他又在抽烟，皱皱眉，说道：“我的证件还在招待所呢。” 于猛说道：“走，我带你回去拿。” 两人同乘一辆自行车，于猛等不及了，把自行车踩得飞快，朱萍艳坐在后面，吓得抓紧了于猛的衣服，不住地说：“慢一点，慢一点。” 于猛慢不下来，他恨不得立马把朱萍艳带到民政处，把证打了，两人一块回家。 来到招待所，朱萍艳拿上了证件，两人又往朱萍艳家赶去。 朱萍艳说道：“这个点，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 于猛还没正式见过朱萍艳的家人呢。 于猛听朱萍艳说起过，她之前差点要结婚，在结婚当天逃跑了，跟父母的关系就降至了冰点。 现在他跟朱萍艳要结婚，于猛本来想提前去拜会朱萍艳的父母，但是朱萍艳不让，她第一次要结婚，父母就已经尽完义务了，这一次，她自己做主，自己安排，不麻烦任何人。 到了朱萍艳家，家里果然没有人，这个点，到上班去了，家门上着锁，朱萍艳没有钥匙。 “怎么办？”朱萍艳问于猛。 于猛说：“你家人在哪里上班？能过去拿钥匙吗？” 朱萍艳想到了大嫂徐慧，她上班的地方离家最近。 两人又骑车去到了徐慧上班的地方。 徐慧被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朱萍艳和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站在一起，上次朱萍艳回家，他们都知道朱萍艳即将要跟部队上的一个男人结婚了。 没想到今天朱萍艳就带着他过来了。 朱萍艳提前给于猛讲过徐慧，徐慧一出现，朱萍艳就小声地提醒他，“这就是大嫂。” 于猛连忙问好，“大嫂，你好，我是于猛，是萍艳的对象。” 徐慧笑道：“你好，你好，我听萍艳说了。” 她暗暗打量于猛。 于猛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虽然高大，但相貌说不上英俊，不过穿上这身军装，看起来倒是很威猛气派。 看着像老实人。 徐慧打量完，问朱萍艳，“萍艳，你找我有事吗？” 朱萍艳说道：“我跟于猛打算要去领证，家里没人，我想拿户口本，嫂嫂，你有钥匙的吧？” 徐慧惊讶道：“这么着急？” 朱萍艳不好意思一笑，“是呀，于猛的结婚申请下来了。” 徐慧看一眼于猛，她笑道：“萍艳，我单独跟你说两句好吗？” 于猛听她这样说，很自觉地走到了一边去。 人一走开，徐慧说道：“萍艳，你要结婚的事情，真的不跟爸妈再商量商量了？我看他们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上次你说部队要来人调查，他们还商量怎么接待呢。” 朱萍艳叹口气，“是我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对我的义务尽完了，这次结婚我自己做主自己安排就行了，就不让人替我操心了。” 徐慧看一眼于猛，“看着倒是挺踏实的，可是你的决定有点匆忙，毕竟结婚是大事呀。” 朱萍艳摇头，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嫂嫂，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听她这么说，徐慧也就不再多话了，把腰间的钥匙取下来给她，“钥匙，但是萍艳，你不能跟爸妈他们说钥匙是我给你的。” 朱萍艳点头，“好，嫂嫂，我知道。” 拿到钥匙，两人又倒回朱家，开门进去找到户口本。 这么一圈下来，都已经四点过，民政局快下班了，两人马不停蹄地往民政局赶去。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民政局的办事员在那两本大红本上盖上钢印，递到他们手里来，朱萍艳还有点回不过神。 走出民政局，朱萍艳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本结婚证看了看。红色的结婚证，她真结婚了。 结婚证上，贴着她和于猛的合影，两人站在那，朱萍艳看起来有点局促，于猛满眼都是笑，朱萍艳也笑着，但是眼神有点迷茫。 “萍艳，咱们结婚啦！”于猛欢喜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像第一次结婚的毛头小子，只顾着看着朱萍艳傻笑。 朱萍艳心里多半都是迷茫，欢喜都掩盖了。 直到听到于猛说：“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你搬到家里来？” 朱萍艳看向于猛，咬咬唇，不允许自己犹豫，“好。” 于猛转念又一想，“不行，今天还是先别搬了吧，我去买个床。” 结婚总得有个床才行。 朱萍艳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真是松一口气，立刻点头，“好，你去买床。” 她还没有适应这个新身份，还想有个时间缓冲一下。 。 ------------ 第98章 水鸟被 于猛和朱萍艳都请了假，两人在外面一起吃了晚饭，于猛把媳妇送到招待所，才匆匆地回了家属院。 说到买床，于猛又想起来得置办一套床上用品，这些他可不会挑，想了一圈，于猛想到了周丽娜。 虽然周丽娜怀着孕，但是她不工作，别的都要工作，而他明天就要置办齐全，晚上就要把朱萍艳接到家里来，让其他人请假跟自己去挑床品，于猛不好意思。 于猛来到周丽娜家，跟周丽娜提出了帮忙的请求，“明天我跟部队申请用车，想麻烦嫂子同我一起去挑一挑床品，我是个粗人，不太会看。” 周丽娜一听朱萍艳跟他领证，要买床买床品，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她虽然六个月身孕，走走路没有关系，于猛也会跟她一块去，只需要她帮忙挑选一下就行，拎东西自然有于猛。 杜伯钧听他说真把证给拎了，笑道：“行啊，老于，行动力够迅捷的，不愧是军人，就是雷厉风行。什么时候，请喝喜酒？” 于猛笑道：“我还在想呢，看看安排在什么时候，可能就最近，到时候在家里摆两桌，请大家热闹热闹。” 周丽娜说：“你们不办婚礼吗？” 于猛说道：“这个看萍艳吧，她想办就办一个，不想办的话，就简单请邻居同事去家里吃个便饭。” 晚上，朱萍艳一个人睡在招待所，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那本结婚证就放在枕头底下，她忍不住摸出来，打开。 一眼就看到了于猛的笑脸，心里稍安。 就是感觉不适应，不习惯，倒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感觉，今天是她最后一个人独处了，日后就有一个家庭要操持。 朱萍艳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过，于猛开着杜伯钧的配车就来门口接周丽娜。他和杜伯钧开车都是在部队学的，不止会开车，坦克也会。 杜伯钧还有点不放心，叮嘱于猛照顾好周丽娜。 于猛保证道：“你放心，杜团长，我怎么把弟妹接过去的，就怎么把她完好送回来，保证毫发无伤。” 于猛比杜伯钧大，所以喊她弟妹。 等周丽娜上了车，才发现于猛的老娘也在车上。 “大娘。”周丽娜有些意外。 刘老太乐呵呵地说道：“辛苦你了，闺女。” “没事，大娘，我跟萍艳是朋友，于营长又是邻居又是伯钧的战友，我帮忙是应该的。” 车在南城的百货商场停下，几人下车。 刘老太还是第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地方，看着几层楼高的商场，啧啧称奇。 于猛本来不想让他妈跟着来，刘老太却表示她要给朱萍艳置办一套被褥，“这是规矩，咱们在老家，做婆婆的都要给儿媳妇置办被褥！” 于猛只好答应，让他一块过来。 来之前，周丽娜也问过于猛，大概买什么价位的，要买最好的床品就来百货商场买，一般的就去市场买，棉被这些可以去棉絮店买，那是现做的，不过最好是守着他做，免得人家把好棉花换成不好的，弹成棉被之后看都看不出来。 于猛考都没考虑，就说要给朱萍艳买最好的。毕竟人家头婚的姑娘，嫁给自己这个带孩子的鳏夫，在这上面，不能让朱萍艳再受委屈。 他们到商场也只买床品，床还要去卖家具的店买。 一进商场，刘老太感觉自己眼睛都看花了，到处都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 “天呐，这得费多少电呀！”刘老太忍不住咋舌。 在家里，刘老太都不舍得多用电，没活干就把电灯关了，日常行动都摸黑。 几人来到卖床品的专卖店。 “之前我跟伯钧，我们用的床品，也是在这个店里买的，质量很不错，用着也舒服。”周丽娜说道。 周丽娜之前来买过，她长得漂亮，店员都还记得她，看她来了，赶忙凑过来，“姐姐，你来了，这次想看点什么？我们店里现在有一款被子，叫水鸟被，卖得最好！这款被子是港城进口的呢，盖在身上，跟我们平常用的棉被大不一样，它特别软，特别轻。姐姐，你要不要看一下？” 店员嘴皮子麻利，几下就介绍完了。 周丽娜看向于猛，问他，“要看一下吗？” 于猛点头，“好，看一下。” 他们去看水鸟被，这个被子真的跟店员说的一样，特别轻，一整床被子看着很蓬松，很厚实，抱起来却感觉不到重量。 “这个被子特别舒服，我们店里卖得最好！”店员还在介绍。 于猛看中了这个被子，这么好的东西，他想给朱萍艳买一个，就问：“多少钱？” “这个被子现在在做促销呢，现在只要499块，之前我们是卖599的。” 刘老太听得老眼都瞪圆了，“你说多少？” 店员微笑着重复，“大娘，这个被子现在499。这可是港城进口的水鸟被，最新最好的被子！” 水鸟被，就是丝绵被，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流行，因为轻软而闻名，价格不菲。 刘老太失声道：“哪有这么贵的被子！我活了六十多岁，还没见过呢！太贵了吧！这被子是镶金子的吗？” 于猛有些尴尬，对刘老太说道：“你一辈子都在山里，没见过正常，货好价贵嘛。” 刘老太连连摆手，“这不要，这个我们不要，去棉花店现弹一床棉被，八斤重，都只要六七十块钱。” 营业员笑着解释，“大娘，我们这个被子跟棉被不一样的，这个被子特别轻，特别软，目前国内我们的水鸟被是很稀罕的，别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被子卖。” 刘老太说道：“被子不就是人盖的吗，什么被子不一样？这被子也太贵了！” 确实也贵，一床被子就是于猛两个月的工资。 于猛却想的是就结婚买这一次，还是要挑好的买，不想委屈朱萍艳。 “妈，你别管了，我看这被子挺好的。”于猛说道。 “不行，不行！刘老太连连摇头，她不能接受买这么贵的被子，要是这样的被子买回家里去，就是不是她盖，她想到这被子就睡不着觉了。 周丽娜说道：“要不我们先看看床品吧，被子后面再说。” 确实有点贵了，这里的床品也不便宜，一套床品基本也有一两个月的工资，要是都挑贵的买，一年的工资也不够买的。 营业员就先带他们去看床品。 看的是套装，“这个是我们新上的套装，被套和毯子，枕套，都是成套的，花色也漂亮。” 店里放着一张缩小了尺寸的床，套装床品被套套着水鸟被，铺在床上，水鸟被蓬松软糯，这个床品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布料，特别有质感。 周丽娜看一眼刘老太，恐怕老太太会嫌贵，一问价格，果然，这么一套就要五百多块钱。 由于棉花产量和生产力的限制，布料一直价格都贵，尤其是这种质量上乘，用长绒棉做出来的优质床品，价格更贵。 刘老太一听这价格，心里就已经在打鼓了。 营业员又给介绍了几套，价格都是四五百的。 刘老太拉一拉于猛，“这价格也太贵了吧，我之前给你妹妹买的，被套加上床单，也才七八十块钱呀！我看这里就是坑钱的，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买吧。” 四五百块一套的床品，是刘老太一辈子也不能想象的。 于猛说道：“妈，这里的质量好，结婚也就买这一次，就买好的吧。” 刘老太心疼钱，“一套就要你两个多月的工资呀，你有多少钱呀，经得起这么花，你不还得给人家彩礼吗？” “彩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刘老太不答应买这么贵的，“买个一百多块的，也已经很好了！买这么贵价钱的做什么？你就是心里没个成算，这马上要结婚了，你还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 周丽娜在旁边，听到刘老太的责怪，这商场是她带着来的，还担心老太太怪罪到自己头上，但是出发之前，她就问过于猛了，要买什么价位的，于猛说要买最好的，才到这来的。 “不能这么花钱，这一套就要四五百，买两套就要花掉你半年的工资！”刘老太还在劝于猛。 于猛就说道：“那就买一套，总要买一套好的，这个你就别说了。” 于猛决定要买一套，问周丽娜，“弟妹，你看哪一套好看，我们就买哪一套。” 周丽娜说道：“这一套起码要用一二十年呢，不能挑白色，白色就氧化发黄了，可以挑个浅蓝色的，耐看又不会氧化。” 刘老太在旁边看，又有意见了，“这是买来结婚的，我看还是挑个大红色最好！喜庆！” 周丽娜觉得大红色有点不实用，就结婚的时候用一下，平时用大红色的床品，有点隆重沉闷。 刘老太看中了一套大红色的床品，上面绣着鸳鸯，看着确实很喜庆。 周丽娜说道：“结婚确实得买一套大红色的铺床，不过我看这个我们上别的地方买吧，大红色的平时用得少。” 于猛点头，说道：“那就买这套。” 周丽娜帮他们选的浅蓝色的床品看着很素雅，没有大片花卉，刘老太嫌太素了，她看看周丽娜，又看看于猛，撇撇嘴，憋住没说了。 买完床品，于猛还想买个水鸟被，这被子他摸着确实很舒服又轻盈，刘老太死活不肯，只能算了。 出了商场，又去市场买大红色被面。 这被面是铺床用的，是必须要买的。一进市场，刘老太紧绷的面皮才松懈下来，这才是她熟悉的地方。 他们走进一家卖床品的店。 这里各种各样的床品都有，也有成套的，平价实惠，一分钱一分货，这里的床品，凭肉眼看，都能看出比他们之前买的那套差太多。 于猛刚看了好的，再来看这些，眉头就一直皱着，有些看不上。 刘老太特别积极，对于猛说道：“我出钱给你们置办一套大红色的被面床单，棉絮。” 刘老太看了一通，选了一床绣大片花鸟的缎面大红被罩，这个被罩是没有拉链的，每次拆洗都需要手工把被罩和棉絮缝在一块，城里现在其实已经开始淘汰这种被子了，大家都喜欢用拉链的被罩，方便。 因为是他妈掏钱买给他们的，于猛也就没说话。 刘老太花了六十多块钱，就把被面和床单买了，枕套老太太都没买，说买点红布，自己给他们缝两个枕头。 “又不难，干什么还要花钱买。枕帕就更不用买了。到时候别人来家里送礼，肯定有送枕帕的，直接用就行了，多多地买在家里，也用不完。”刘老太有自己的省钱妙招。 于猛皱眉，他意识到今天把节约了一辈子的刘老太带上就是个错误，他说道：“行了，妈，一会儿我看家具我自己去吧，你回去吧。” 刘老太怕于猛买太贵的，还想跟着去，周丽娜说道：“大娘，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呀，你还得找个棉花店给他们做被子，怕弹棉花的工匠掺假，你最好是自己盯着他们做。” 刘老太一拍手，“对对，差点把这个重要的事情给搞忘记了，是啊，我还要去给他们做被子呢。” 于猛看向周丽娜，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弟妹，今天都麻烦你半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周丽娜既然都答应人家要帮忙了，帮到一半就走，也不太好，就说道：“没事，我不累，都是坐车嘛。” 于猛开着车，把刘老太送到了一家弹棉花的店铺，定了四床棉被，两床垫，两床盖。这边人结婚，都讲究两铺两盖。 棉花有好有坏，于猛坚持用最好的那一种，比便宜的贵一块多一斤。 刘老太就守在棉花店，看着工匠把棉花被弹出来。 不守着不行，不少棉花店会以次充好，反正棉花弹好之后，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把刘老太给支开之后，于猛才对周丽娜说：“弟妹，我想还是再买一套床品，红色的也行，结婚当天晚上用，我妈买的那个，我看好像有点过时了。” ------------ 第 99章 已替换 “这怎么能行？连个吊唁会都不开，你们杜家这么有钱，不舍得给你爸办个风光的葬礼？” 殡仪馆，徐会香并她的两个儿子，在闫广荣的灵堂跟杜伯钧闹。 “伯钧，你可不能听你妈挑拨！你爸走得这么早，不给他风光大办怎么能行呢？你们杜家过去在彭市，也是名门望族呀。”徐会香一边说话，一边挠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她感觉左脸奇痒无比，忍不住就想挠，挠得脸都脱了皮，还是痒，说话的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总想去挠。 “葬礼我跟我妈已经商量好了，大伯母，你要是觉得不妥当的话，你们可以出面来给我父亲办个风光的葬礼。”杜伯钧冷淡地说道。 徐会香说道：“这也不是我们的事情呀，广荣是你的亲生父亲，合该你这个亲生儿子操持。” “该我操持，我决定就是简办，明天就火化。”杜伯钧说道。 徐会香反对，“不行，就算你们老杜家没有亲戚，我们老闫家还有亲戚呀，广荣还有堂兄弟，还有堂侄，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他们要来送广荣最后一程，明天，他们就都到了。伯钧，你不等他们到就把你爸给安葬了，到时候你怎么跟他们交代？” 杜伯钧说道：“他们可以去我爸的坟前送一送。” 徐会香一边抓脸，一边说道：“这怎么能行呢，伯钧，你也是当大官的人，你的同事领导，也要通知到位呀，这个追悼会，肯定是要开的。” “我们已经决定了，不开追悼会。” 徐会香是看不惯杜致英母子这么对待闫广荣，闫广荣人没了，他们竟然连个体面的葬礼都不给他办，“伯钧，他好歹是你的亲爹呀！就算不开，明天也不能安葬，起码要等老家的人来。” 杜伯钧没耐心一直跟她纠缠，自己去跟殡仪馆的人对接，后面的事情，都由他们来接管。 徐会香追上杜伯钧，“伯钧，你认不认你这个弟弟？” 房子还没要到手，徐会香不能就这么放弃。 杜伯钧看向她，眼神凌厉冷漠，“你应该去问问我爸，认不认这个亲儿子，如果他认下了这个亲儿子，那你再来问我。” 徐会香噎住，闫广荣死都已经死透了，还怎么让他认？ “不管你认不认，和生就是你的弟弟！你们杜家的财产，我们也不惦记，但是广荣留的房子，必须给和生！”徐会香三句话不忘目的。 “你去派出所报案，去法院告我们吧，如果法院判给你们，这房子就给你们。”说完，杜伯钧转身就走。 徐会香追上去，没料到杜伯钧转过头来，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森然冷厉，如同两根无形的利锥，把徐会香钉在了原地，看着杜伯钧的背影发愣。 等徐会香回过神来，杜伯钧已经走远了。 徐会香拍一拍胸脯，这杜伯钧的气质太骇人了，竟然把她给吓住了。 杜伯钧从殡仪馆回来，李阿姨站在门口，用门口的柚子叶沾了水，在他浑身洒水珠，还嫌不够，还用烤干的柚子叶，点燃，等它冒烟，就拿着绕着杜伯钧的周围绕一圈。 抬眼看，门上已经贴了符箓，桃枝。 李阿姨一边给他收拾，一边说道：“这可不能掉以轻心，人家丽娜还怀着身子呢，那些地方最不干净了。必须要好好地收拾收拾。” 收拾完了，李阿姨还不让杜伯钧直接进家门，让他去外面人多的地方转一转再回来。 杜伯钧不信这些，但也顺从地去外面转了一圈，才又进了门。 周丽娜坐在沙发上，没事干，就找了毛线来织，现在也有机器织的毛衣卖了，但机器织的没有人工织的好看，像郑月华，她会织很多种的毛衣，周丽娜买了羊毛和羊绒线，托郑月华帮忙织毛衣，主要是给杜怀义和杜信义兄弟俩织。 她织的这个是给肚子里的小宝宝织的，纯羊绒的，等以后孩子长大了不能穿了，又能拆下来，另外再织，她织的都是最简单的花纹。 杜伯钧这两天熬夜，人看着都憔悴了。 “伯钧，我想先回去了。”周丽娜说道。 家里两个孩子全托付给周丽萍，都几天了，麻烦人家这么久也不合适。 杜伯钧说道：“明天吧，明天办完，我们连夜就回去。” 杜致英坐在旁边，她在勾毛线鞋。 这两天，杜伯钧几乎不在家，杜致英也没去殡仪馆，周丽娜跟这个婆婆住在了一个屋檐下。 本来周丽娜还担心会被为难，毕竟她这个婆婆一直不喜欢她，现在虽然态度有所改变，但那是刚见面时候的客气，住在一起就未必了。 没想到杜致英对她并没有为难，虽然两人也没什么话讲。 家务活也不用周丽娜做，李阿姨很能干，家里的事情全都是她在打点。周丽娜要帮忙，她也不让。 周丽娜是勤快惯了的，根本就闲不下来，托李阿姨帮她买了羊毛线回来，给孩子织毛裤。 要想织，根本就织不完的，孩子长得快，一个套毛衣毛裤，只能穿一个季节。 “忙什么，孩子不是说托了丽娜的堂姐帮忙看着吗？明天晚上好好地休息一晚，后天白天再出发，一切以安全为重。”杜致英说道。 闫广荣才刚死，杜致英脸上却看不到什么悲伤。 闫广荣死前还想把房子给侄子，一点没顾念发妻和亲儿子亲孙子，把杜致英对他的最后一丝亲情也消磨干净了，更不要说徐会香还自爆和生是闫广荣的儿子。 虽然从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小，大概率是徐会香为了抢夺房子，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她还是在杜致英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两天，越想，杜致英就越怀疑，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也不能完全排除，毕竟闫广荣这一辈子，都在照顾徐会香母子三个。 别人家像他们这种情况的也不在少数，可人家的小叔大伯哥都有分寸，照顾也不是这种毫无原则的照顾，一照顾就是一二十年，以至于到现在，闫广荣的两个侄子都已经二三十岁了，闫广荣还打算要给他们留一套房子。 越想，杜致英就越生气，想让她出钱给闫广荣大办，可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打算让闫广荣葬到杜家的祖坟去。 杜致英跟杜伯钧商量，不让闫广荣葬到杜家祖坟。 周丽娜看向杜伯钧，杜伯钧不知道会不会同意，闫广荣做得再不对，那也是他亲爹。 杜伯钧看着杜致英。 他妈前半生在婚姻里吃的苦头，杜伯钧都知道，尤其是现在，他爸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不念着他妈一个人怎么过日子，还想着他那两个侄子，着实寒心。 “找块墓地安葬吧，他之前本来也念叨过，等他百年了，要葬到闫家祖坟去。” 杜致英说道：“他家祖坟，那么远，谁愿意送去？他养大的两个侄子愿不愿意送去？他们愿意的话，他们张罗，我没有意见。” 杜致英又说道：“你媳妇明天就也不要去，去的那些地方，都不好。” 杜伯钧说道：“伯母说，明天闫家老家的亲戚就到了。” 杜致英根本就没有通知那边的亲戚，看来就是徐会香通知的，她冷笑道：“等着看吧，明天我看她要作什么妖！” 这两天格外的清静，没有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周丽娜还感觉有些不习惯。不知道怀义和信义在大姐家这么几天，习不习惯。 还有婚纱店，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丽娜本想昨天就回去，杜伯钧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坐车，坐车不比自己开车，特别折腾，光是路上就要花七八个小时。 周丽娜已经打算睡觉了，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周丽娜从床上坐起来，去开门。 让她意外的是，门口站的人竟然是杜致英。 “妈，有什么事吗？” 不用问，杜致英无事不登三宝殿。 杜致英手里捧着个盒子，说道：“给你送点东西。” 周丽娜有点惊讶，让开路，让杜致英进来。 杜致英走向床。 床上放着两个暖水袋，被子也是新棉絮，很厚实，周丽娜一个人睡也不冷。 杜致英把手上的盒子放在床上，周丽娜跟过去，看着她打开盒子，这个盒子特别精巧，里面还有三个抽屉，杜致英一一拉开。 看到里面装的东西，周丽娜吃了一惊。 只见里面全是一些首饰，金的银的玉的宝石的，放得整整齐齐，每一层都放满了，有耳饰，手镯，项链，戒指。 杜致英说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也没送你们像样的新婚礼物，这回你过来了，你挑个两套吧，算是我作为婆婆，补给你的。本来你们结婚，我也该给你买点金子。” 杜致英又说道：“你自己挑两套，看你喜欢金的还是玉的。” 周丽娜虽然也没买过这些，但也大概认识，金子不用说，玉的一些是翡翠，一些是和田玉。 光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 “妈，这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戴吧。” 杜致英说道：“我年纪大了，这些也戴不过来了，这都是我的陪嫁，我这一辈子就生了伯钧一个，儿媳妇我也不亏待。” 之前杜伯钧跟李兰香结婚，杜致英送给她的，就是那只镯子，后面杜致英感觉自己上当受骗，就把镯子给要回来了。 李兰香跟杜伯钧离婚的时候，杜致英没要镯子，就送给李兰香了，是后面发现自己受骗，才反悔要回了镯子。 那个镯子杜致英要送给周丽娜，但周丽娜没要，现在也躺在首饰盒里。 杜致英一定要周丽娜选两套，周丽娜推辞不过，俗话说，长辈赐不可辞，她现在都已经诚心喊杜致英一声妈，是把杜致英当长辈看待的。 现在杜致英要她挑选，周丽娜只好选了一枚金戒指，这枚戒指很古朴，没有太多款式，但是戴到周丽娜手上，又刚好能衬托她白皙的皮肤。 杜致英说：“你继续选，让你选两套。项链，耳环，戒指，手镯，这才是一套。” 周丽娜不由得震惊，她婆婆这也太大方了吧，一送就送两套！她还以为两套是两件呢。 周丽娜说道：“我拿一个戒指就行了，妈，平时我也不戴这些首饰。” 杜致英说道：“你不戴，这些首饰在我的首饰盒里放了几十年，全都糟蹋了，你长得好看，戴玉器显贵气，而且你现在怀着身孕，戴玉的最好！” 杜致英给周丽娜挑选了一只飘绿花的翡翠手镯，又给她挑了一只羊脂玉手镯，一尊观音羊脂玉佛，一只红宝石戒指，一条金项链，两对耳环，一对是红宝石，一对是金的。 取出这么多，她的首饰盒看起来也还是满满当当。 周丽娜不知道杜家，从洋务运动开始发家，到五六十年代才开始衰败，在特殊年代，杜家损失巨大，但是财产藏起来不少，到杜致英手里，就剩下这些，工厂这些全都交公了。 杜致英挑出来，在周丽娜身上比划，又让她戴上看看。 项链手镯都能戴，耳环周丽娜戴不了，没有耳洞。 杜致英叹气，“到你们这代人不讲究这些了，以前妈她们那一辈一岁多就要穿耳洞，没有耳洞，可能都找不到婆家。” 周丽娜的手被杜致英拉着，套上了羊脂玉手镯。 这手镯真的很漂亮，纯洁无瑕，温润如油脂。 “妈，这么贵重的，我戴着怕弄坏了。” 杜致英说道：“小心一点就行了，这些都是当年拼了命才留下来的，你这一胎要是生个女儿，日后可以给她当嫁妆。” ------------ 第 100章 奔丧 【上一章发错存稿了，我是今天上午十一点才更正的。看到的内容是杜伯钧奔丧的读者朋友，麻烦重看一遍】 刘老太急匆匆地跟着他进房间，正好碰到于猛沉着脸，端着肉出来。 刘老太一看到那两碗肉就急了，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多怎么吃得了呀，留着下次吃呀。” 于猛说道：“下次要吃，下次再买。” 刘老太还要说，于猛无奈道：“妈，今天是大喜日子，你就别抠了，要节省后面再节省。” 刘老太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于猛端着被刘老太藏起来的肉回到厨房，倒进锅里热上。 就在这时，朱萍艳走到厨房来了，“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于猛吃了一惊，连忙说道：“没有没有，马上就能开饭了，你和小霞在客厅坐会儿，我来弄就行。” 朱萍艳是勤快人，没有坐着等吃饭的道理，再者说，现在她也不是家里的客人，朱萍艳帮着盛饭，端碗。 过年的时候，杜伯钧假期只有几天，就没有回彭市去，中午，杜致英打来了电话，说是闫广荣要不行了，让杜伯钧回去一趟。 杜伯钧赶忙请了假。 周丽娜得知后，决定跟杜伯钧一起过去，毕竟她是杜伯钧的妻子，公公临终，她还是要去一趟的。 杜伯钧也是这个意思，他爸还没有见过周丽娜。 两人把孩子托付给周丽萍，就坐着车出发了。 南城到彭市，开车要四个小时。杜伯钧这次没带驾驶员小张，自己开着车，带着周丽娜过去。 周丽娜怕他心里着急，开车不安全，一路上都在安抚他。 杜伯钧虽然归心似箭，因为周丽娜也在，他不得不谨慎驾驶，一路平稳地开回了彭市。 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 杜致英在电话里说的，他爸还在医院，没接回家。 夫妻俩在中午时分，出现在病房门口。 病房里人不少，闫广荣的两个侄子，大侄媳妇，大嫂徐会香，冷着脸的杜致英，家里的帮佣李阿姨，全都在。 看到大着肚子的周丽娜，杜致英很是意外，“你大着肚子，怎么也来了？” 周丽娜看到杜致英，倒没像之前那样喊阿姨，而是喊了一声妈。 杜致英看着她的大肚子，脸色和缓多了，说道：“看一眼，伯钧你就带她回家去休息去。” 杜致英嫌恶地看一眼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闫广荣，“这人濒死的时候，毒气最重了，可别遭了殃。” 徐会香正在抹泪，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致英，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小叔是我们的亲人呀！他又不会害我们！” 杜致英说道：“说得对，广荣这一辈子，最牵挂的就是你和你的两个儿子，你们三个守着他吧，好让他走得安心。” 徐会香愣了愣，才说道：“我看还是伯钧来吧，伯钧才是广荣的亲儿子呀！” 杜致英摇头，“大嫂，你这话就说得太忘恩负义了，广荣对你的两个儿子，比亲生儿子还要好，难不成现在人马上就要走了，你不记情了？当心他惦记着你们不给他送终，在下面也惦记你们。” 徐会香脸色大变，心虚地看了一眼闫广荣。 杜伯钧拉着周丽娜走过去。 杜致英在后面说：“你媳妇还怀着孕，离远一点。” 周丽娜走到闫广荣床边，离了有一米的距离，杜致英的话听起来有些绝情，但是还是有点道理的。 周丽娜看清躺在床上的闫广荣，杜伯钧的亲生父亲，看起来确实状态很糟了，眼睛朝她转过来，看了她一眼。 周丽娜本想喊一声，可是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想起他宁愿把房子给侄子，宁愿把工资拿去养侄子，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顾，周丽娜就喊不出来。 就看了一眼，杜致英就走了过来，拉着周丽娜往外走。 “行了，看也看过了，你先回家去。” 周丽娜没有拒绝，她过来看一眼，已经全了礼貌，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她毕竟还怀着孩子，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杜伯钧走到床前，呼喊闫广荣。 闫广荣几乎不能说话了，确实是到了弥留之际。 杜致英想让杜伯钧送周丽娜回去，杜伯钧毕竟是亲儿子，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守着呢，杜伯钧对李阿姨说道：“李阿姨，麻烦你送丽娜回去休息吧。” 李阿姨是第一次见到周丽娜，她虽然是杜家的帮佣，但是在杜家已经做了几十年了，从十六七岁就来到杜家，早就已经成了杜家的一份子。 李阿姨听杜致英念叨很多次，一开始杜致英很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她还把李兰香当成自己的儿媳妇，毕竟李兰香给杜家生了两个孙子，又是她给李兰香介绍的自己的侄子。 当时都以为杜伯钧已经没了，杜致英也是好心，不忍心看到李兰香年纪轻轻就守寡，才给她介绍了自己的侄子，想着都是一家人，以后杜宏明到她家里来生活，做上门女婿。 没想到杜伯钧活着回来了，这个事情弄得这么尴尬，杜伯钧要跟李兰香离婚，不知情的杜致英觉得儿子太绝情，因此才对杜伯钧另娶的周丽娜充满敌意。 谁知道李兰香竟然一直在欺骗杜致英。 杜致英知道自己被骗，就再也不理会李兰香。 李阿姨暗地里觉得李兰香太傻，都已经跟杜宏明好上了，离婚之后嫁给杜宏明，杜致英也会因为心怀愧疚，再加上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拿她当女儿看待。 李阿姨带着周丽娜离开医院，坐公交车回家去。 过来之前，周丽娜就已经从杜伯钧那知道家里有这么一号人，也知道她在杜家已经很久了，杜家人都挺尊敬李阿姨。 “李阿姨，你叫我丽娜就好。”周丽娜对李阿姨称呼她夫人很不习惯。 李阿姨笑道：“行，那我就叫你丽娜了。你们一路赶路过来，还没吃饭吧？家里有菜，回家我给你做饭吃。” 周丽娜他们确实还没吃早饭，还是早上吃了点早餐来的了。 医院离杜家很近，坐公交也就两三站就到了。 彭市比南城要小一点，不过看起来两边的经济差不多。 下公交后，走了大概一两百米，就到了一栋独门独户的院子前。 “到了，这就是家了。”李阿姨笑着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周丽娜从来没问过杜伯钧这边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可能是他们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要搬回来。 看到房子这么大，周丽娜还是有点吃惊。 李阿姨给她介绍，“这房子是杜家的老宅，是伯钧他太爷爷建起来的房子，三十年前，这房子曾经被没收过，后来又还给了他们一家人。” 周丽娜更惊讶了，这些从来没听杜伯钧说过。 她这才想起来，两人在一块的时候，好像彼此都很少聊对方的过去，成长。 走进院子，这院子很大，东边种着一大片蔬菜，都是冬天的蔬菜，白菜萝卜青菜芹菜等等，还长得很水灵，西边看起来是花圃，不过冬天刚刚过去，还是一片萧条的景色，只有一些四季常青的灌木，还翠绿着。 李阿姨引着周丽娜进家门，一进门，就踩上了几十年的酸枝木地板，保养得很好，油光水亮，光可鉴影，大客厅的装饰典雅而贵气，一套红木家具摆在正中，地上铺着地毯。 李阿姨找出新拖鞋给周丽娜换，这拖鞋是毛线钩织的，样式精美。 周丽娜走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原来这客厅里还有壁炉。 周丽娜看着客厅的装饰，忍不住惊讶，赞叹道：“这房子真漂亮。” 李阿姨听她这么说，很是高兴，“你喜欢就好，以后生产了，可以经常回来呀，夫人一定高兴。” 周丽娜笑一笑，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阿姨忙着给她沏茶，又端来点心，给周丽娜垫肚子。 李阿姨去厨房忙了，周丽娜洗了手，吃了点东西。 一路坐车过来，她真有点累了，本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李阿姨又从厨房出来了，对周丽娜说道：“丽娜，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去伯钧的房间休息会儿吧，他的房间我定期打扫的，床铺都是干净的。” 周丽娜对杜伯钧的房间好奇起来，她也真有点累，就说道：“行，我去他房间躺一会儿。” 杜伯钧的房间在一楼，李阿姨推开门，周丽娜走进房间。 一看，她就笑了。 这房间的风格一看就是杜伯钧的，房间里就一个衣柜，一张写字台，其余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特别的整洁简单。 床品也很简洁，素色的床单被罩。 李阿姨对周丽娜笑道：“你休息会儿吧，做好饭我喊你。” 周丽娜道谢，李阿姨就出去了。 周丽娜有个习惯，在外面穿的衣服，她是不能接受穿到床上去的，所以她打开了杜伯钧的衣柜，从里面找出了杜伯钧的睡衣，换上了。 杜伯钧的睡衣穿在她身上特别大，周丽娜躺在了床上。 没一会儿，李阿姨又来敲门，她拿来了一个热水袋。 “伯钧好久没在家住，这个房间有点冷， 我给你装了个热水袋，给你捂脚。” 周丽娜睡着还真感觉有点冷呢，赶忙道谢，李阿姨又出去了。 医院里，徐会香在跟杜伯钧哭，“伯钧，你爸的愿望就是要让你的两个堂哥有个容身之所，那两个房子，都很小，你们家这么大，这两个房子，你就让给你两个堂兄弟吧！你也没个兄弟姐妹，和顺和生就是你的亲兄弟呀！” 杜致英早就料到这个不要脸的徐会香，会在杜伯钧赶来之后，在杜伯钧跟前卖惨。 在这此前，徐会香已经想了各种办法，想要杜致英把证件拿出来，好让闫广荣过户给他的两个侄儿。 没料到年轻的时候被她算得死死的杜致英，竟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松口。所有文件都被她藏起来，闫广荣就算想去补办，也没办法。 现在闫广荣病情急转直下，一旦他咽气，他们母子几个就再也没办法了。 所以，杜伯钧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只要跟杜伯钧把感情牌打好，杜伯钧点头，愿意把房子让给他的两个堂兄弟，这个事情就成了，杜致英也阻拦不了。 杜致英在给杜伯钧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在电话里，跟他提醒了，不管徐会香母子几个怎么卖惨，都不能答应。 杜致英走过去，把杜伯钧拉开，冲着徐会香骂道：“徐会香，你真是脸都不要了，你就说吧，凭什么把房子给你两个儿子？你说个理由出来。” 徐会香看一眼闫广荣，又看向杜致英。 杜致英是死活不肯把房子给他们了，为了房子，徐会香也豁出去了，她一发狠，说道：“和生是广荣的亲儿子，你说他有没有资格继承他亲生父亲的房产？” 这句话嚷出来，整个病房霎时间无比的安静，所有眼睛都惊愕地看向徐会香。 闫和生更是瞪突了眼，他下意识就想发出疑问，却被他大嫂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他们都想到了，这是徐会香的计谋。 如果徐会香不这么说，杜致英母子俩，会答应把房产交出来吗？ “啪！” 杜致英一个耳光，扇歪了徐会香的脸。 杜致英气得浑身颤抖，还嫌不解气，朝徐会香的脸吐了一口唾沫，“真不要脸！” 徐会香镇定无比，她一把抹掉唾沫，指着闫广荣，“广荣还没走，你不信，你问他！” 杜伯钧惊愕地看向他父亲。 闫广荣躺在病床上，浑浊的眼睛里也满是惊讶，他嘴上插着管子，几乎无法说话。 徐会香扑到病床前，对闫广荣说道：“广荣，和生是你的孩子，你承不承认？你要是承认，你就眨眨眼睛！” 杜致英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病床上的闫广荣，她心里几乎不相信这个事，但是徐会香演得太像，就跟真的一样。 病床上的闫广荣，眨了眨眼睛。 徐会香大喊，“广荣眨眼睛了！你们看！我没有说谎！和生就是广荣的孩子！” 杜伯钧皱着眉，扶住杜致英，“妈，你先冷静，这事不一定是真的。” 徐会香扭头看向杜致英母子，“和生就是广荣的孩子，他自己也承认了，和生有权利继承广荣的财产！致英，你不要太自私了，都是广荣的孩子，凭什么都给伯钧！” ------------ 第101 章 夺房 有儿子的支持，杜致英冷静多了。 她看着徐会香，突然冷笑一声。她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徐会香图穷匕见，眼看闫广荣就要死了，为了要一套房子，脸都不要了。 杜致英还偏偏不让她如意。 “徐会香，你这脸皮之厚，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你放心吧，那两套房子，你们死也拿不到！” 徐会香没想到杜致英这么冥顽不灵，“杜致英，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就连广荣都已经承认了，你不想接受也没有用！起码有一套房子，是我儿子和生的！” 杜致英冷笑，“你说眨眼睛就是承认？那我说你是个贱人，你承不承认？你看，你眨眼睛了，你承认了，你就是个贱人！” 杜伯钧听到杜致英讲粗话，很是吃惊，曾经，他妈是受良好教育的杜家大小姐，他长这么大，也没怎么听到他妈这么粗俗过，是什么逼得她这样？ 他看向病床上的闫广荣，这一刻，杜伯钧心里对这个亲生父亲将死的怜悯一淡再淡。 “好，你这么说是吧，我就让广荣请自己亲口跟你说！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见证！我看你到时候，还承不承认！” 徐会香冲到闫广荣的病床前，对闫广荣说道：“广荣，你告诉他们，和生是你的孩子，你只用说是。” 闫广荣瞪着她，嘴巴蠕动，却几乎听不到声音。 徐会香把脸凑过去听，还是听不见，她干脆一把扯下闫广荣的面罩。 面罩一扯，闫广荣的眼睛蓦地瞪大了，呼吸本来就已经非常微弱，靠着仪器维持体征，现在面罩被扯开，本就脆弱的生命线濒临断裂。 杜伯钧见她这样鲁莽，连忙阻拦，“你干什么？还不快把面罩戴回去！” 杜伯钧要冲过去阻拦，却被杜致英一把扯住，不允许他过去，杜致英死死地盯着闫广荣，也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到底，这个闫和生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闫和顺阻拦，“妈，你快把面罩戴回去！” 徐会香把面罩罩回闫广荣的嘴上，说道：“就一小会儿，没事，趁着你小叔还在，让你小叔说清楚，和生到底是谁的孩子，他要是死了，我可就死无对证了。” 徐会香看向闫广荣，“广荣，你说，是还是不是。” 徐会香又把面罩拿开了，闫广荣的嘴动了动，但声音还是微弱，几乎听不见，徐会香又把耳朵凑过去。 就在这时，异状突发，闫广荣突然瞪圆眼睛，一口气喷在徐会香凑过去的半张脸上，就再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检测仪器也发出了滴滴的警告声。 就在闫广荣喷气后，徐会香闻到了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闫广荣喷到她脸上的这口气，被她给吸了大半，当即她就感觉到眩晕，忍不住干呕起来。 杜致英看到仪器上所有的起伏线都拉直了，知道闫广荣这是没了，推了推杜伯钧，“去找医生来。” 杜伯钧赶忙去找医生。 杜致英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闫广荣的两个侄子，听到仪器的动静，再看床上的闫广荣瞪着眼睛再没了反应，全都惊呆了。 闫和生指着床，结结巴巴地说道：“妈，小叔不会是...不会是没了吧？” 徐会香干呕，没法回答。 她大儿媳指一指被徐会香拿开的口罩，“糟了，不会是妈把这个东西拿下来，小叔才没了吧？” 闫和生一听，赶忙把口罩给闫广荣戴了回去。 医生很快就被杜伯钧叫来了，检查之后，医生宣布，“病人已经死亡。” 杜致英这时才走进来，她看着死去的闫广荣，半点眼泪都没有。 倒是徐会香，呕完之后，对着闫广荣不住地哭，闫广荣的两个侄子也哭，只有杜致英和杜伯钧，冷静地站着，好像徐会香他们才是闫广荣的妻儿。 “伯钧，联系殡仪馆吧。”杜致英看一眼徐会香母子几人，心里冷笑，可不就得哭吗？闫广荣这一死，他们就再没有摇钱树了。 徐会香也没想到闫广荣会走得这么突然，他甚至都还没有配合自己的计谋。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就必须要达成目的，不然她的名声不就白白地自毁了吗？ 徐会香站起来，一抹脸，说道：“广荣去得太快，他的儿子和生都还没来得及认祖归宗！致英，你必须要把广荣的一套房子给我们，不然，你们就别想把广荣拉去殡仪馆！” “不拉去殡仪馆，那你们就拉家里去吧，既然他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接回家去好好孝顺。” 徐会香噎住，她的目的是为了要房子，可不是要这个死人。 杜伯钧对这个大伯母和两个堂兄弟也彻底失去了耐心，一家子蛀虫，做人还如此不要脸，已经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 杜伯钧去联系了彭市殡仪馆，殡仪馆的人还没过来，要先拉去太平间。 徐会香没想到杜致英母子俩会这么不在乎，活的死的他们都不在乎，那她的威胁也就行不通了，要是这母子俩真不管，把烂摊子甩给他们一家，还把他们架到火上去烤。 总不能他们真的出钱给闫广荣治丧吧？ 徐会香只能让开，后面再想办法。 同一天的南城，今天是于猛和朱萍艳的大日子。 两人领证有两天了，今天于猛才把朱萍艳接回来。 在这之前，朱萍艳已经来过于家几次，但每一次都是客人，这一次却突兀地变成了女主人。 这个家的每一寸，都是朱萍艳不熟悉的样子。 就连丈夫于猛，朱萍艳对他也还不太熟悉，于小霞倒成了朱萍艳在这个家里最熟悉的，吃饭的时候，于小霞不住地给朱萍艳夹菜，被刘老太频频白眼。 因为于小霞给朱萍艳碗里的菜都夹冒起尖来了。 朱萍艳冲小霞露出个会心的微笑，“小霞，你别管我了，你吃你的。” 于猛也说道：“小霞快吃饭。” 于小霞太热情了，都忘记给她亲爹留发挥的空间，于猛想给朱萍艳夹点菜，碗里都没空间了。 于猛的手艺还不错，于小霞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吃肉吃到饱，她不顾刘老太的白眼，吃了又吃。 于猛炖的两扇排骨，半只鸡，全吃完了。 刘老太不舍得吃，她桌上就堆着几个零星的骨头，于小霞和于猛吃的骨头都丢桌子下，骨头数落一地。 朱萍艳不喜欢把骨头丢地上，她都放在了桌上，也有一大堆，和刘老太那几个对比起来，显得她好像很嘴馋。 朱萍艳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于猛父女俩不住地给她夹菜。 刘老太的脸已经要挂不住了，她本来还打算要留着肉，吃个半个月，现在一顿就造光了，什么家庭，经得起这样吃肉！ 吃完饭，朱萍艳要去洗碗，于猛没让她去，自己把碗收了去洗了。 于小霞拉着朱萍艳的手，“阿姨，你要去洗澡吗？我们去洗澡去。” 朱萍艳想洗个澡。 等到朱萍艳点头，于小霞就去找于猛要洗澡票去了。 自从于猛打算讲卫生，单位发的洗澡票，他就不再交给刘老太了，都留着的。 现在有了朱萍艳，他知道朱萍艳爱整洁，洗澡票都留着的，他平时洗澡不用去澡堂，都是在家里随便烧点水，在房间洗。 于猛把一沓洗澡票全给了于小霞，“拿给你阿姨去。” 于小霞跟朱萍艳洗澡去了，于猛在厨房洗碗。 刘老太憋了好久，总算逮到个机会，来到厨房。 “于猛，你们怎么这么能吃，一个月都吃不完的肉，你们一顿就给吃完了！” 于猛说道：“肉做好了就是吃的，妈，我们也不是天天这么吃，行了，今天你就别说了。” 刘老太忍不住心痛，她都不舍得吃，只吃几块肉，本来想省一点，留着以后慢慢吃，谁知道全让这三人给吃了，她省出来的肉，省到了他们肚子里，让刘老太怎么能不难受。 于猛洗碗，刘老太也有意见，“不是有媳妇了吗，你怎么还洗碗？” “妈，你话不要这么多行不行？我没娶媳妇，你着急，我好不容易把媳妇娶上了，人家来家里第一天，做一顿肉，你就念叨上了，你可别这么多话了。” 刘老太说道：“那我又没怎么她，我只是跟你提意见啊。” “人家刚来家里第一天，你就想让人家洗碗？行了，妈，你别说了。” 刘老太也有点理亏，说道：“行行，那我以后不说了，你洗吧。” 朱萍艳发现于小霞的衣服看着干净多了，她问于小霞，于小霞说是她爸爸给她洗的。 “我爸爸现在可爱干净了，天天都要打扫卫生，奶奶还嫌他麻烦。” 朱萍艳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一家的卫生习惯，但是今天她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收拾得挺干净，就连窗户都擦得亮锃锃的。 洗了澡，朱萍艳还顺便把两人的衣服搓了。 回到家，于猛已经洗好碗了，正在拖地，刚拖过的水泥地面还有水渍，但踩上去不滑。 “清衣服的盆在哪里？于大哥。”朱萍艳问他。 于猛说道：“我来清，你别管了。” 朱萍艳说：“没事，我就清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于猛坚持不要她清，“用的是冷水，把你冻到了。” 于猛把地拖干净，又找来盆，几下把衣服给清干净，虽然开春了，但晚上水还是冰凉刺骨。 朱萍艳看他直接用水龙头冲出来的冷水洗，忍不住说道：“于大哥，你烧点热水呀。” 刘老太听到了，对她说道：“别管他，费那煤干嘛，他几下就洗完了。” 于猛让朱萍艳回屋去，“外面冷。” 朱萍艳只好去客厅了。 客厅的炉子烧得旺旺的，是于猛添的煤炭，上面坐着一壶水，都已经滚开了。 朱萍艳想起于猛冻得通红的手，忍不住拎起热水，给于猛送去。 刘老太在旁边看了，忍不住说道：“冬天的衣服洗这么勤便做什么，棉衣洗多了，就不暖和了。” 朱萍艳朝刘老太看了一眼，老太太身上这件棉衣，可能穿了一个冬天，都已经穿得油光水亮，不仔细看，还以为衣服就是这种黑酱酱的颜色，现在也已经看不出这件衣服之前到底是什么颜色了。 于猛很快就把衣服清干净了，下力气洗衣服，不冷还热，头顶冒汗。 于猛家里没有电视，吃完饭一家人坐着说说话，没事就睡觉了。 于猛之前都没去澡堂洗过澡，今天他打算去澡堂洗，好好地搓一搓。 “你要是困了，就先休息，房间是那个。”于猛给朱萍艳指了指。 朱萍艳脸瞬间热起来，于小霞已经给她说过了，她胡乱地嗯了一声。 于猛找了一身干净衣服，跟朱萍艳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于小霞坐在板凳上，腿高兴地晃着，她看于猛出去了，问朱萍艳，“阿姨，你一个人睡觉害怕吗？要不要我陪你？” 朱萍艳还没来得及回答，刘老太就出声阻拦，“小霞，你想都不要想，今天晚上跟我睡，现在就睡觉去。” 于小霞失望地看向朱萍艳，她想跟朱萍艳睡，阿姨香香的，奶奶臭，她不想跟奶奶睡。 朱萍艳不好意思说话，她知道小霞肯定是不能跟自己一块睡的，幸好刘老太出声了，不然朱萍艳真不知道怎么说，又怕孩子追根问底。 于小霞被刘老太拉着睡觉去了，朱萍艳一个人在客厅。 炉子上又坐上了水，先前那一壶水，灌了热水瓶，现在用的热水瓶，都是输液用剩的大玻璃瓶，刘老太灌了两个玻璃瓶。 家里顿时安静下来，朱萍艳紧绷的神经，也松懈多了。 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想着还没去看过房间，起身来到房间。 一眼，朱萍艳就看到了簇新的大衣柜，写字台，还有新床。上面铺着浅蓝色的刺绣床单，花色特别好看，朱萍艳一下就被迷住了。 她走过去，看着质量特别细腻，伸手摸了摸，又软又糯，靠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肥皂香，让她爱不释手。 这一切都是于猛准备的，这让朱萍艳深感意外。她知道于猛去买床了，可不知道他还买了新被子，床单被罩，那衣柜和写字台，肯定也是他刚买的。 这些朱萍艳自己都没想到，就是于猛什么也不买，朱萍艳未必会介意，可他想得这样周到，让朱萍艳感到惊喜。 另外一边，于猛已经来到澡堂子，他决心好好地搓洗一番。 ------------ 第102章 首饰 于猛在澡堂子里好好地搓洗了一番。 回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于猛火急火燎地往家赶，客厅里没人，透过门缝能看见主卧房间的灯亮着。 于猛揣着激动，推开门。 朱萍艳还没睡，她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把带来的衣服整理了放进衣柜。 于猛的衣服他叠起来放到一边的，朱萍艳也把他的衣服放进衣柜里。 这衣柜是新的，还能闻到一股清漆味。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朱萍艳扭头看过去。 “于大哥，你回来了。”朱萍艳有点局促地说道。 于猛也有点不自然，说道：“我去把衣服搓了。” 朱萍艳赶忙说道：“炉子上有热水。” 于猛答应了一声。 朱萍艳整理好了衣服，没事做了，她趁着于猛还没进来，把睡衣换了，在床一边睡下了。 她这才发现床有一个地方热乎乎的，用脚试探了一下，发现是一只装满热水的玻璃瓶。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老太放进来的。 没过多久，于猛忙完了，推门进来了，朱萍艳还没睡着。 两人四目相对，都不由得紧张，两人呆呆地对视片刻，不知道是谁，先露出笑容，两人就都笑了起来。 于猛解开外衣扣子，脱下，又脱裤子。 他没穿秋裤，裤子一脱，就露出了裤衩子。 朱萍艳还没来得及把视线转移，就看到于猛的裤衩子上破了个洞。 于猛在澡堂穿裤子的时候，太着急了，都忘记这个裤衩子破洞的事情。 以前他一个人过日子，谁也看不见他的裤衩有没有洞。 没想到他第一次跟朱萍艳同屋，就在对方面前露出了破洞裤衩子，就是于猛再是个粗人，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朱萍艳已经别过了头，于猛轻咳一声，躺在了床上。 这床于猛也是第一次躺上来，新床新被子，软得有点不真实。 舒服得于猛不自觉地叹气。 “怎么了？”朱萍艳听见他叹气，问道。 于猛看向朱萍艳。 朱萍艳的长相不算很漂亮，顶多算是清丽，但在此时于猛眼里，她比谁都好看。 于猛把床边的灯线一拉，洞房花烛夜，一点没浪费。 杜致英不打算给闫广荣开追悼会。 闫广荣生前也就是年轻的时候，在某报社当过编辑，在报纸上出过几版酸腐的诗，年纪越大越没出息。 即使有些老同事可能会过来，杜致英也觉得没有必要，一切从简。 至于守灵，杜伯钧如果愿意去，杜致英也不阻拦，至于杜致英自己，只会在必要的时间过去。 杜致英让李阿姨在家门口放了一把柚子叶，还有一桶水，他们回家的时候，就用柚子叶沾水，水珠洒在身上，去去晦气。 杜致英都不让周丽娜去殡仪馆吊唁。 “有什么好去的，那地方腌臜，你还怀着身子呢，不能去那种地方。” 杜伯均也不要求周丽娜去，他自己去守了几天灵，算是全了父子一场吧。 “这怎么能行？连个吊唁会都不开，你们杜家这么有钱，不舍得给你爸办个风光的葬礼？” 殡仪馆，徐会香和她的两个儿子，在闫广荣的灵堂跟杜伯钧闹。 “伯钧，你可不能听你妈挑拨！你爸走得这么早，不给他风光大办怎么能行呢？你们杜家过去在彭市，也是名门望族呀。”徐会香一边说话，一边挠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她感觉左脸奇痒无比，忍不住就想挠，挠得脸都脱了皮，还是痒，说话的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总想去挠。 “葬礼我跟我妈已经商量好了，大伯母，你要是觉得不妥当的话，你们可以出面来给我父亲办个风光的葬礼。”杜伯钧冷淡地说道。 徐会香说道：“这也不是我们的事情呀，广荣是你的亲生父亲，合该你这个亲生儿子操持。” “该我操持，我决定就是简办，明天就火化。”杜伯钧说道。 徐会香反对，“不行，就算你们老杜家没有亲戚，我们老闫家还有亲戚呀，广荣还有堂兄弟，还有堂侄，他们总要来送广荣最后一程。” 杜伯钧说道：“他们可以去我爸的坟前送一送。” 徐会香一边抓脸，一边说道：“这怎么能行呢，伯钧，你也是当大官的人，你的同事领导，也要通知到位呀，这个追悼会，肯定是要开的。” 杜伯钧看了看闫和生，说道：“对了，大伯母，你不是说和生是我爸的亲生儿子吗？我爸把他养大，他也没回报过什么，不如这场葬礼，就由你们来主持，你们来操办。” 徐会香想一想，说道：“让我们来操办，也不是不行，你们付钱就行。” 杜伯钧说道：“谁操办谁付钱，如果你不拿钱办，就不要多话了。” 徐会香是看不惯杜致英母子这么对待闫广荣，闫广荣人没了，他们竟然连个体面的葬礼都不给他办，“伯钧，他好歹是你的亲爹呀！” 杜伯钧没耐心一直跟她纠缠，自己去跟殡仪馆的人对接，后面的事情，都由他们来接管。 徐会香追上杜伯钧，“伯钧，你认不认你这个弟弟？” 房子还没要到手，徐会香不能就这么放弃。 杜伯钧看向她，眼神凌厉冷漠，“你应该去问问我爸，认不认这个亲儿子，如果他认下了这个亲儿子，那你再来问我。” 徐会香噎住，闫广荣死都已经死透了，还怎么让他认？ “不管你认不认，和生就是你的弟弟！你们杜家的财产，我们也不惦记，但是广荣留的房子，必须给和生！”徐会香三句话不忘目的。 “你去派出所报案，去法院告我们吧，如果法院判给你们，这房子就给你们。”说完，杜伯钧转身就走。 徐会香追上去，没料到杜伯钧转过头来，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森然冷厉，如同两根无形的利锥，把徐会香钉在了原地，看着杜伯钧的背影发愣。 等徐会香回过神来，杜伯钧已经走远了。 徐会香拍一拍胸脯，这杜伯钧的气质太骇人了，竟然把她给吓住了。 杜伯钧从殡仪馆回来，李阿姨站在门口，用门口的柚子叶沾了水，在他浑身洒水珠，还嫌不够，还用烤干的柚子叶，点燃，等它冒烟，就拿着绕着杜伯钧的周围绕一圈。 抬眼看，门上已经贴了符箓，桃枝。 李阿姨一边给他收拾，一边说道：“这可不能掉以轻心，人家丽娜还怀着身子呢，那些地方最不干净了。必须要好好地收拾收拾。” 收拾完了，李阿姨还不让杜伯钧直接进家门，让他去外面人多的地方转一转再回来。 杜伯钧不信这些，但也顺从地去外面转了一圈，才又进了门。 周丽娜坐在沙发上，没事干，就找了毛线来织，现在也有机器织的毛衣卖了，但机器织的没有人工织的好看，像郑月华，她会织很多种的毛衣，周丽娜买了羊毛和羊绒线，托郑月华帮忙织毛衣，主要是给杜怀义和杜信义兄弟俩织。 她织的这个是给肚子里的小宝宝织的，纯羊绒的，等以后孩子长大了不能穿了，又能拆下来，另外再织，她织的都是最简单的花纹。 杜伯钧这两天熬夜，人看着都憔悴了。 “伯钧，我想先回去了。”周丽娜说道。 家里两个孩子全托付给周丽萍，都几天了，麻烦人家这么久也不合适。 杜伯钧说道：“明天吧，明天办完，我们连夜就回去。” 杜致英坐在旁边，她在勾毛线鞋。 这两天，杜伯钧几乎不在家，杜致英也没去殡仪馆，周丽娜跟这个婆婆住在了一个屋檐下。 本来周丽娜还担心会被为难，毕竟她这个婆婆一直不喜欢她，现在虽然态度有所改变，但那是刚见面时候的客气，住在一起就未必了。 没想到杜致英对她并没有为难，虽然两人也没什么话讲。 家务活也不用周丽娜做，李阿姨很能干，家里的事情全都是她在打点。周丽娜要帮忙，她也不让。 周丽娜是勤快惯了的，根本就闲不下来，托李阿姨帮她买了羊毛线回来，给孩子织毛裤。 要想织，根本就织不完的，孩子长得快，一个套毛衣毛裤，只能穿一个季节。 “忙什么，孩子不是说托了丽娜的堂姐帮忙看着吗？明天晚上好好地休息一晚，后天白天再出发，一切以安全为重。”杜致英说道。 闫广荣才刚死，杜致英脸上却看不到什么悲伤。 闫广荣死前还想把房子给侄子，一点没顾念发妻和亲儿子亲孙子，把杜致英对他的最后一丝亲情也消磨干净了，更不要说徐会香还自爆和生是闫广荣的儿子。 虽然从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小，大概率是徐会香为了抢夺房子，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她还是在杜致英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两天，越想，杜致英就越怀疑，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也不能完全排除，毕竟闫广荣这一辈子，都在照顾徐会香母子三个。 别人家像他们这种情况的也不在少数，可人家的小叔大伯哥都有分寸，照顾也不是这种毫无原则的照顾，一照顾就是一二十年，以至于到现在，闫广荣的两个侄子都已经二三十岁了，闫广荣还打算要给他们留一套房子。 越想，杜致英就越生气，想让她出钱给闫广荣大办，可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打算让闫广荣葬到杜家的祖坟去，这种人就应该做孤魂野鬼。 杜致英跟杜伯钧商量，不让闫广荣葬到杜家祖坟。 周丽娜看向杜伯钧，杜伯钧不知道会不会同意，闫广荣做得再不对，那也是他亲爹。 杜伯钧看着杜致英。 他妈前半生在婚姻里吃的苦头，杜伯钧都知道，尤其是现在，他爸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不念着他妈一个人怎么过日子，还想着他那两个侄子，着实寒心。 “找块墓地安葬吧，他之前本来也念叨过，等他百年了，要葬到闫家祖坟去。” 杜致英说道：“他家祖坟，那么远，谁愿意送去？他养大的两个侄子愿不愿意送去？他们愿意的话，他们张罗，我没有意见。” 杜伯钧说道：“等明天，我问一问。要是不行的话，就葬到墓园了。” 杜致英越想越气，说道：“行，你安排，明天我不去。” 杜伯钧也没说什么，“那你在家休息。” 杜致英看向周丽娜，说道：“你媳妇明天就也不要去，去的那些地方，都不好。” 杜伯钧也没打算要周丽娜过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去安排。” 晚上，杜伯钧没回家来。 这两天格外的清静，没有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周丽娜还感觉有些不习惯。不知道怀义和信义在大姐家这么几天，习不习惯。 还有婚纱店，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丽娜本想昨天就回去，杜伯钧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坐车，坐车不比自己开车，特别折腾，光是路上就要花七八个小时。 周丽娜已经打算睡觉了，突然想起轻轻的敲门声。 周丽娜从床上坐起来，去开门。 让她意外的是，门口站的人竟然是杜致英。 “妈，有什么事吗？” 不用问，杜致英无事不登三宝殿。 杜致英手里捧着个盒子，说道：“给你送点东西。” 周丽娜有点惊讶，让开路，让杜致英进来。 杜致英走向床。 床上放着两个暖水袋，被子也是新棉絮，很厚实，周丽娜一个人睡也不冷。 杜致英把手上的盒子放在床上，周丽娜跟过去，看着她打开盒子，这个盒子特别精巧，里面还有三个抽屉，杜致英一一拉开。 看到里面装的东西，周丽娜吃了一惊。 只见里面全是一些首饰，金的银的玉的宝石的，放得整整齐齐，每一层都放满了，有耳饰，手镯，项链，戒指。 杜致英说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也没送你们像样的新婚礼物，这回你过来了，你挑个两套吧，算是我作为婆婆，补给你的。本来你们结婚，我也该给你买点金子。” 杜致英又说道：“你自己挑两套，看你喜欢金的还是玉的。” ------------ 第103 章 族亲施压 周丽娜虽然也没买过这些，但也大概认识，金子不用说，玉的一些是翡翠，一些是和田玉。 光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 “妈，这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戴吧。” 杜致英说道：“我年纪大了，这些也戴不过来了，这都是我的陪嫁，我这一辈子就生了伯钧一个，儿媳妇我也不亏待。” 之前杜伯钧跟李兰香结婚，杜致英送给她的，就是那只镯子，后面杜致英感觉自己上当受骗，就把镯子给要回来了。 李兰香跟杜伯钧离婚的时候，杜致英没要镯子，就送给李兰香了，是后面发现自己受骗，才反悔要回了镯子。 那个镯子杜致英要送给周丽娜，但周丽娜没要，现在也躺在首饰盒里。 杜致英一定要周丽娜选两套，周丽娜推辞不过，俗话说，长辈赐不可辞，她现在都已经诚心喊杜致英一声妈，是把杜致英当长辈看待的。 现在杜致英要她挑选，周丽娜只好选了一枚金戒指，这枚戒指很古朴，没有太多款式，但是戴到周丽娜手上，又刚好能衬托她白皙的皮肤。 杜致英说：“你继续选，让你选两套。项链，耳环，戒指，手镯，这才是一套。” 周丽娜不由得震惊，她婆婆这也太大方了吧，一送就送两套！她还以为两套是两件呢。 周丽娜说道：“我拿一个戒指就行了，妈，平时我也不戴这些首饰。” 杜致英说道：“你不戴，这些首饰在我的首饰盒里放了几十年，全都糟蹋了，你长得好看，戴玉器显贵气，而且你现在怀着身孕，戴玉的最好！” 杜致英给周丽娜挑选了一只飘绿花的翡翠手镯，又给她挑了一只羊脂玉手镯，一尊观音羊脂玉佛，一只红宝石戒指，一条金项链，两对耳环，一对是红宝石，一对是金的。 取出这么多，她的首饰盒看起来也还是满满当当。 周丽娜不知道杜家，从洋务运动开始发家，到五六十年代才开始衰败，在特殊年代，杜家损失巨大，但是财产藏起来不少，到杜致英手里，就剩下这些，工厂这些全都交公了。 杜致英挑出来，在周丽娜身上比划，又让她戴上看看。 项链手镯都能戴，耳环周丽娜戴不了，没有耳洞。 杜致英叹气，“到你们这代人不讲究这些了，以前妈她们那一辈一岁多就要穿耳洞，没有耳洞，可能都找不到婆家。” 周丽娜的手被杜致英拉着，套上了羊脂玉手镯。 这手镯真的很漂亮，纯洁无瑕，温润如油脂。 “妈，这么贵重的，我戴着怕弄坏了。” 杜致英说道：“小心一点就行了，这些都是当年拼了命才留下来的，你这一胎要是生个女儿，日后可以给她当嫁妆。” 周丽娜惊讶地看向杜致英，这个时候的婆婆多半都重男轻女，杜致英竟然会在她没生产之前这样说，实在让人惊讶。 但是想一想，杜伯钧都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不管是哪个儿媳妇生的，都是杜致英的孙子，她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想要一个孙女，也正常。 周丽娜看着杜致英这些东西，不由得想到一个事情，问道：“我听伯钧说，公公年轻的时候，一直在照顾大伯母一家，婆婆你这些东西...” 她没说完，但是杜致英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我防着他呢，他的工资他想怎么支配我不管，但是我们杜家的钱财，他休想碰。这些以前我都锁起来的，他偷都没法偷。” 周丽娜很是惊讶，因为杜致英容忍闫广荣半辈子，让周丽娜以为她这个婆婆在婚姻里没有多少主见，原来是她想错了。 杜致英看着周丽娜的肚子，老话说，肚子尖生儿子，周丽娜的肚子圆圆的，再加上曾经求人给杜伯钧批命，人家说他是儿女双全的命，估计周丽娜这一胎，八九不离十，是生女儿了。 把东西挑出来，送给周丽娜，杜致英抱着箱子站起来，“行了，你早点睡吧。” 想一想又问她，“你一个人睡觉，不害怕吧？” 周丽娜摇头，“不害怕。” 杜致英点头，“那行，我先走了。” 周丽娜跟着站起来，喊了一声，“妈？” 杜致英回头，周丽娜看着杜致英，心里也不由得触动，婆媳俩前几次见面并不愉快，到这个时候，周丽娜才发觉她这个婆婆也没有那么坏。 “谢谢你，妈。” 杜致英抱着箱子出去了。 那些被杜致英挑出来送给周丽娜的首饰，还放在床上，金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周丽娜走过去，拿起来细细看。 女人对首饰的喜爱是天生的，周丽娜也喜欢，这些首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非常精巧，翡翠手镯戴在她纤细的皓腕上，灵动又漂亮，滴溜溜的，像戴着一圈水。 周丽娜戴着欣赏了一番，又摘了下来，这是杜致英送她的，可不能撞坏了。 但转念一想，周丽娜又把金戒指戴到手上了。 还有玉佛，周丽娜也给戴到了脖子上，玉能养人，正适合她现在戴。杜致英送她这些东西，肯定也不希望她全部压箱底，玉佛和戒指这样的小饰品，戴着又不显眼，也不怕损坏。 其余的，周丽娜小心地收了起来。 第二天是闫广荣火化安葬的日子，杜致英这个妻子，是要出席的。 人都死了，杜致英要维持自己的体面，她早早地穿戴好，独自出门。 李阿姨还是留在家里陪周丽娜。 到上午火化完，闫广荣老家的那些亲属们，也都一一赶到。 徐会香让她两个儿子去车站接的人。 闫家人没料到大老远的来一趟，竟然连闫广荣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杜伯钧的堂大伯闫广军，指责起杜伯钧这个堂侄子。 “明知道我们要来，为什么不等一等才火化，我们大老远地赶来，连广荣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杜致英说道：“请人看了火化的时辰，总不可能为了等你们误了时间吧？” 闫广军在路上就已经听闫顺生说起房子的事情，闫家对杜家的不满情绪由来已久，当年闫广荣是闫家唯一出息的后代，却不想给杜家做了赘婿。 当年杜家家大业大，闫家想着跟杜家结亲，能让他们贫农翻身，没想到刚结婚没多久，杜家就出事了。 闫家世代贫农，因为跟资本家庭杜家结亲，家里受了不少牵连，好不容易那个时代过去，闫家还以为能苦尽甘来，跟着杜家吃肉喝汤，没想到杜家倒了，成了普通家庭，除了住的房子，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只有闫广荣的工资补贴他的侄儿，老家的父母。 这些年，杜致英光看到闫广荣对他们母子一毛不拔，没想过闫家失去过什么。 这是闫家人感到委屈的地方。 闫广荣是没了，但闫广军务必要替他们闫家人争取到最后一点利益。 “致英，广荣故去，你也节哀。”闫广军说道，话锋一转，“广荣这一辈子，父母白养活他，没受到过他一点孝顺，当年我们举全族之力，才把他培养成大学生，闫家族人也没有受到过广荣的照拂。” “广荣留下的两间小房子，你就拿出来吧，就算你不肯给会香母子，也捐给闫氏族人，就算是广荣，为家族贡献最后一份力量。” 杜伯钧本以为这个大伯过来吊唁，是出于真心，没想到还是惦记他父亲留下的两间房子。 杜致英咬牙切齿，“想都别想！” 闫广军似乎很吃惊，“致英，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我们家族当年对广荣支持了多少？现在他回馈宗族也是应该的！” 杜伯钧扶住杜致英，看向站在他们对面的闫氏族人，对面有七八个人，气势上是以多压少。 杜伯钧上前半步，对闫广军说道：“大伯，你说我父亲对闫氏一族照顾少，他这么多年的工资，全花在闫家人身上，我和我母亲自食其力，没得过他一点照顾。” “他是儿子也是丈夫，更是父亲。作为儿子，他已经为我爷爷奶奶送终，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从来没有尽到过责任，现在我父亲英年早逝，留下我母亲孤苦无依，大伯是这么通情理的人，他难道不应该对家庭，对妻子和孩子尽责吗？那房子，也是我母亲晚年的保障。” 闫广军看向杜伯钧，“他在家庭里怎么会没尽责任呢？当年你们杜家什么情况，被批被斗，广荣也一同承担了压力，这辈子他都在为你们的家庭和睦努力，你怎么能说他没尽责任？你才是你妈晚年的保障...” “大伯，你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在这大放厥词。这房子现在已经是我和我妈的遗产，你要我父亲捐给你们闫家人，你应该在他活着的时候来找他，现在他已经死了，房子不属于他了。”杜伯均并不让步。 “你怎么这么说，我们隔得这么远，广荣生病，你们也没有通知我。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杜致英拦住杜伯均，“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他们要讨房子，到底下跟闫广荣讨去。我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理直气壮地讨要别人家的房子，活这么大岁数，是越活越回去了，越活越不要脸。” 徐会香这时候站出来说道：“广荣活着的时候，是要把房子给他两个侄子的，是你把房产证和户口本都藏起来，不让他去过户。” 闫广军有了理由，问杜致英，“你这又怎么说，广荣分明是要把房子给闫家人的。” 杜致英厌恶地看徐会香一眼，“原以为徐会香母子几个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不要脸是你们闫家的传统。徐会香为了抢房子，连她小儿子是闫广荣亲生，这样不要脸的话都编得出来，你们还有脸帮她讨要房子？” 闫广军惊讶地看向徐会香，徐会香原以为杜致英这样爱体面的人，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承认自己的丈夫跟别人女人有染，没想到杜致英一点也不介意，就这么说出来了。 徐会香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她否认，就算是承认自己不要脸，为了抢房子，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 要是她承认，那就更不要脸了，竟然跟小叔子乱搞，还搞出了私生子，要是传回闫家老家，她这辈子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杜致英冷笑着看她，徐会香的脸色精彩纷呈，像便秘似的，憋成了酱紫色。 她到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轻率了，之前走了一步臭棋，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杜致英还要催促她，“徐会香，你说啊，你的小儿子到底是不是闫广荣的亲生孩子？这话可是你在医院的时候说的。” 徐会香看一眼闫广军，这个大堂哥，对方正皱眉看她。 闫家来了不少人，徐会香要是点头承认，等他们回老家去，绝对会传得所有人都知道，日后他们母子三人，绝对会被人戳脊梁骨。 她的大儿媳妇，在徐会香犹豫的时候，却站出来说道：“对，顺生就是小叔的亲儿子！妈，你就大胆承认吧！” 什么面子，名声，有一套房子来得实惠吗？不趁着这个机会，把房子要过来，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别说两套了，就是一套也行。 徐会香惊得一跳，看向大堂哥等人。 闫广军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实在很难相信，徐会香和闫广荣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徐会香一咬牙，豁出去了，“是，顺生就是广荣的孩子。” 闫家人惊愕地看着徐会香，徐会香吃了秤砣铁了心，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 “大哥，你要替我们做主，现在广荣也走了，顺生是他的亲儿子，他的房子，顺生也有资格继承啊！” 闫广军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徐会香的大儿媳说道：“对啊，都是小叔的儿子，凭什么全给杜伯钧，他继承他杜家的房子，顺生只要我小叔的房子！” “真是人不要脸，树不要皮，做出这种无耻的勾当，顺生比伯钧小，他出生的时候，你丈夫都还没死呢，你跟闫广荣，真不是东西，简直枉为人！”杜致英啐了一口，厌恶到了极点。 她对闫广军说道：“闫广荣这样背叛我，背叛婚姻，下葬的事情，我不管了，我的儿子也不管，他的骨灰你们要就带回老家去安葬，不要我就洒到河里去，给他好好地清洗清洗，这么脏的东西！” ------------ 第104 章 认错人 闫广军已经无话可说了，他还没有徐会香这么不要脸，小叔跟大嫂偷情，这样的事情，怎么做得出来？要是传出去，不仅是徐会香的孩子要受影响，就是闫家所有人，都要因此蒙羞！ “你！你真不要脸！”闫广军瞪着徐会香，半天也只能骂一句不要脸。 徐会香豁出去了，不要脸就不要脸，房子得要。 “大哥，你得替我们做主呀！”徐会香还试图让闫广军给杜致英母子俩施压。 闫广军沉着脸骂她，“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你真是不要脸！到现在你还好意思要房子！你怎么说得出口！你不要脸！” 闫广军气得大骂徐会香好几句不要脸，找不到别的词骂了。 杜致英拉上杜伯钧，“去跟人说，我们之前定的墓地不要了，骨灰直接洒河里去！” 闫广军赶忙说道：“伯钧！你可不能这么做啊，毕竟是你亲爹呀！他不能安葬，对你们这些下一辈人也不好。” 杜致英冷哼，“有什么不好的，他不过是个上门女婿，我们杜家风水好得很，他一个臭虫一样的东西，还影响不到我杜家人的风水！” 杜伯钧知道他妈说的是气话，而且他想徐会香上的话，多半是杜撰的，就说道：“大伯，你们愿不愿意带回老家去安葬？” 闫广军几人对视一眼，都不情愿，这种事情，怎么轮得到他们来做？ 杜伯钧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不愿意，“既然你们不同意这个选项，那么我们要怎么做，你们也不要干涉了。” 闫广军再也没了话讲。 杜致英当场就走了，杜伯钧留下来，把流程走完，也就离开了，闫家人他也没有招待。 闫家人风尘仆仆地赶来，除了来参加葬礼，也想看看能不能从闫广荣的遗产中捞一点好处。 结果全被徐会香给搅和了。 徐会香也想仗着闫家人在，给杜致英施压，没想到闫家其他人没她脸皮厚，豁出名声却没有达成目的。 事情办完，杜伯钧就回了家。 此时才刚下午过一点，夫妻俩都一致决定要回南城，不过夜了。 周丽娜跟杜伯钧商量，“你爸才刚去，要不要把妈接到南城去，也让她散散心。” 杜伯钧还真没想到这点，夸了周丽娜一句，“还是你细心。” 杜伯钧去跟杜致英商量，不料却被杜致英拒绝。 “暂时我不去，我就在家。” 杜伯钧说道：“你是担心热孝期吗？放心吧，我们不讲究那些。” 杜致英轻哼，“我才不会为他守孝，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有你李阿姨陪着我呢。” 杜致英虽然不给闫广荣守孝，但是她心里也忌讳这些东西，怕去儿子家里，给他们带来厄运。 杜致英不肯去，“你们要回去就赶快出发吧，趁着天色还早。” 她怕杜伯钧不知道这些习俗，叮嘱杜伯钧，在一百天热孝期间不能去别人家串门。 “你不在意这些，怕人家在意。” 两口子启程返回南城。 来的时候，急匆匆地来的，走的时候也是急匆匆的，但是李阿姨提前给他们准备了路上吃的东西，除此之外，还卤了肉，让他们带回家去给孩子们吃。 两人开车四个多小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南城。 几天没在家，家里到处都是灰，杜伯钧在家里收拾，周丽娜去周丽萍家接孩子。 她是儿媳妇，不属于血亲，不用遵守热孝的规则。 周丽娜带上了一些李阿姨做的卤肉，给周丽萍他们送去。 周丽娜过去的时候，周丽萍一家已经在吃饭了。 杜怀义和杜信义好几天都没看到父母，突然看到周丽娜，都高兴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到周丽娜身边。 “妈！” “阿姨！” “妈，你们回来啦？爸爸也回来啦？”杜信义拉住周丽娜的手。 “回来了，你们吃饭呢。”周丽娜一手拉住一个孩子，对周丽萍和赵家宝说道：“姐夫，大姐，这几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周丽萍说道：“麻烦什么呀，你们还没吃饭吧？” 赵家宝问，“杜团呢？怎么没一块过来？” 周丽娜说道：“他在家里收拾，这几天都没在家，家里到处都是灰。” “我再炒两个菜，下点面条，让伯钧来家里吃饭，你们也懒得麻烦回去弄了。”赵家宝说道。 周丽娜说道：“不了不了，他重孝在身，三个月不能去别人家的。” 赵家宝说道：“哪里还讲究这些，都是一家人。” 周丽娜说道：“没事，我们家里也有鸡蛋面条，下一碗面条吃就行了。” “那让怀义他们把饭吃完，还没吃完呢。” 周丽娜把卤肉递过去，“那刚好，给你们添个菜，这是伯钧家里的帮佣阿姨做的，她手艺很好。” 周丽萍说道：“行，我拿去切了，尝一尝。” 丫丫和刚刚站在一边，在周丽娜进来的时候，他们俩就站起来跟她打招呼，周丽娜对他们笑道：“你们快吃饭。” 赵家宝说道：“那你在这吃一点算了。” 说着他要去给周丽娜舀饭。 周丽娜说道：“姐夫，你快吃饭，别管我了，杜伯钧在家弄上了，我一会儿回去就吃了，你们快吃。” 周丽萍端着切好的卤肉，拿着一副碗筷过来，碗里盛着饭，“你先吃一点，赶路回来都饿了，你现在可是两个身子的人，怎么能饿着。” 周丽娜不好再推拒了，她确实有点饿了，坐上桌，吃了点。 李阿姨做的卤肉，刚出锅就切给周丽娜吃了，滋味很丰富，又不过分的硬，也不过分的软。 吃了一碗饭，周丽娜才又谢过了周丽萍两口子，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杜伯钧动作快，已经把家里都收拾出来了，炉子也生了火，锅炉灭了，他们出去这几天，没人看炉子。 一进家门，杜信义就活泼起来了，这几天在大姨家里，兄弟俩都乖乖地待着，不敢像在家里这样随心所欲，他把兄弟俩的玩具都找了出来，要杜怀义陪他玩。 杜怀义却跑去找杜伯钧了，他还记得爷爷，闫广荣曾经教他算术，爷孙也多少有点感情。 杜信义都不记得闫广荣了，他感受不到杜怀义的难受，自己坐在沙发上玩玩具。 回来没两天，朱萍艳和于猛摆酒请同事，杜伯钧重孝在身，没过去，周丽娜过去，送了一床毯子作为新婚贺礼。 “丽娜姐，你来了。” 周丽娜一走进去，朱萍艳就看到她了，赶忙走过来，亲热地扶着她。 “恭喜你呀，萍艳，这是我们送给你们两口子的新婚贺礼，祝你们早生贵子。”周丽娜笑着送上祝福。 朱萍艳不想摆酒，只想简单地请于猛的同事来家里吃个饭。不办婚礼，虽然这样一来，她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穿上那件她心仪的婚纱。 于猛尊重她的意见，在家里张罗了两桌，请同事们来家里吃个饭，就算请他们喝喜酒了。 周丽娜暗暗地打量朱萍艳，一阵子不见，朱萍艳已为人妇，看起来明媚了很多，脸上笑容也多了。 看来她婚后的日子，还是舒心的。 别人也都一一送来了新婚贺礼，张姐送的礼最重，她送了朱萍艳一床被子，还带被套。 之前朱萍艳在她家寄住一阵子，跟她的关系自然要亲厚许多。 朱萍艳摸了摸周丽娜高挺的肚子，问道：“有七个月了吧？” 周丽娜点头，“是，七个月了。”她看着朱萍艳，打趣道，“你们也快点生个孩子吧，两个孩子岁数差得不大，日后还能做玩伴。” 朱萍艳脸热起来，“这个只能顺其自然了。” 说完，朱萍艳不自觉地去人群中寻找于猛的身影。 于猛是个粗人，虽然有时候也心细，可到了床上，就又恢复本性了。 第一晚，朱萍艳疼得难以忍受，可于猛弓上了弦，拉都拉不住。 她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 可这问题是夫妻间的隐秘，不好对外人说起。 刘老太看着那桌上一盘盘肉菜，心疼得要老命了。 要是在他们老家，哪里有这么多肉菜。 此时，宋娇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蒙面哭泣。 于猛跟朱萍艳结婚的消息大大地刺激到她，她来到城里，就是为了找对象，结果看上的男人全都结婚了，全都不要她。 她都已经听到她堂嫂跟她堂哥说了好几回了，她来家里太久了，要送她回老家。 宋政委也跟宋娇娇提了两回，宋娇娇装傻充愣不愿意回去。 宋娇娇暗叹自己命苦，哭完了，天也黑透了，宋政委还没回来。 宋娇娇这回豁出去了，就等着宋政委回来，她要跟她堂哥说，随便给她安排一个对象，不管是谁她都嫁了。 刘大姐也没去吃喜酒，这种在家里摆两桌请客的，一家去一个就行了。 她听到宋娇娇在房间哭，烦躁得皱眉，她已经跟宋娇娇暗示过几次，宋政委也跟她谈过了，部队上没有合适她的，让她回老家去找对象。 刘大姐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必须要尽快把宋娇娇送走，看看她们家的生活，都被搅和成什么样了。 刘大姐来到宋娇娇房门口，敲门。 没一会儿，宋娇娇红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心虚地看一眼刘大姐，“大嫂，你有事吗？” 刘大姐扫了她一眼，心里气是憋得够多的，但还是控制着情绪，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你来这也耽误不少时间了，在这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也错过了老家的机会，你收拾收拾吧，明天我就去给你买票，你先回家去。” 宋娇娇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大姐的神色严肃，宋娇娇知道，这回，恐怕连堂哥也不会管自己了。 在于猛家喝酒的人不少，几乎都是他的战友，陈师长出差去了，于猛把陈师长他爹也请过来了，老头爱喝酒，也是给陈师长面子。 大家明天还要上班，喝得不算多，喝高兴就行。陈老头喝得不少，他是个爱喝酒的，自己在家，没事还要小酌二两呢，再加上人多，喝酒热闹，老头不知不觉就喝大了。 天早就黑透了，宋娇娇站在于猛家门口外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等她堂哥还是等什么。 于猛请了不少人，站在外面都能听见屋子里的喧闹声，热气腾腾，喜气洋洋。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他似乎喝多了，走路有点踉踉跄跄的，宋娇娇看不清他的脸。 他路过宋娇娇身边，宋娇娇模糊看到了一个轮廓，她不认识，好像没见过。 今晚的月亮被云层遮住了，伸手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这人也没拿手电筒，看到路边站着个女人，他嘟哝道：“怎么有个人？” 宋娇娇闻到了浓烈的酒味，这人喝多了。 她知道今天是于猛的好日子，他请到家里的，基本都是在军官，眼前这个人，也是军官吗？ 宋娇娇也是病急乱投医，想到明天堂嫂就要去给她买票，她再不想办法，就真得回老家去了。 看着眼前的军官，宋娇娇心里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她追过去问，“你是谁？你...结婚了吗？” “我？我结婚？”对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一笑，带着酒意咕哝，歪歪扭扭地走路，“我老婆都不知道死了几年了...” 没结婚就好办，宋娇娇咬咬牙，走到醉汉跟前，一把搂住他。 这人喝醉了，完全任由宋娇娇摆布。 等他压到自己身上，宋娇娇才大喊：“耍流氓了！” 宋娇娇的声音又尖又利，穿透了夜空。 宋娇娇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了，只能出此下策，她不能回老家去相亲，她要是没进过城，不知道这里的生活是什么样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宋娇娇怎么甘心再回到那片落后贫瘠的山区去。 宋娇娇一边喊，一边流泪，她死也要留在这里。 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在于家吃酒席的人。 等他们跑出来，宋娇娇身上还压着个人。 宋娇娇看到人来，大喊：“救命！” 她不再乱喊耍流氓，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对方受到处罚，而是要对方跟她结婚。 天太暗了，暗得宋娇娇根本没看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等吃饭的人拿着手电筒出来，灯光一打，照亮了压在她身上的那个醉鬼的脸，宋娇娇惊恐地大叫起来。 这哪里是她想象中的什么军官，分明就是个老头！ 陈老头睡在宋娇娇身上，软得好像睡在了沙发上那么舒服，已经睡着了，打着呼噜。 宋娇娇尖叫起来。 ------------ 第105章 回老家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陈师长的爹拉起来，宋政委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冲过去，扯起宋娇娇就走。 宋娇娇的脸已经完全白了，她为了演得逼真，还把自己外套的扣子解开了。 宋政委把宋娇娇扯回了家，一路上，连脚步都带着沉重的怒气。 刘大姐看到宋政委和宋娇娇一前一后地进来，宋政委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怎么了？” 宋政委没回答她，而是看向宋娇娇，”怎么回事？” 宋娇娇已经后悔透顶了，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想出了这么烂的主意，如果对方是年轻的军官也就算了，偏偏是个老头。 宋娇娇半天没说话，宋政委压着怒气问她，”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娇娇抹着眼睛说道：”他...他欺负我。” ”他喝成那样了，怎么欺负你，你没长脚吗？不知道跑？就这么被他压着，等全部人都过来看？” 宋政委真是气坏了，他们过去的时候，陈老头都已经压着宋娇娇睡着了，而且他也只是上半身压在宋娇娇身上，宋娇娇是完全可以把人掀开，爬出来的。 刘大姐问：”怎么回事？” 宋娇娇委屈地说道：”你怎么能怪我呢，那老头要欺负我！” 宋政委铁青着脸，把刚才的经过说了。 刘大姐诧异地看着宋娇娇，问她，”你跑那去做什么？大晚上的。” 宋娇娇抹着泪说道：”我看大哥那么久没回来，就想去接他。” 宋政委气得双手叉腰，烦躁地转来转去，听到这句话，气得扭头对她说道：”我用得着你去接？” 刘大姐听了，却感觉不对劲，这事情发生得未免太刻意了点。 她看向宋娇娇，不能确定这事是她故意还是无意。 宋政委说道：“你可以先走，后面悄悄地告诉我，你要真被欺负了，我自然会去帮你讨个说法。你现在闹成这样，这么多人看到了，万一这是个误会呢，退一步说，这么多人看到，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宋娇娇无话可说了，她也后悔，不该嚷嚷，也怪今天晚上太暗了，她竟然没看清楚那是个老头。 这下好了，误会闹大了。 她想在部队找对象的想法了，恐怕要彻底破灭了。 于家这边，出了这样的事，宴席就散了，醉得人事不知的陈老头，被人送回了陈师长家里去。 朱萍艳没想到摆个酒，还摆出这么大的麻烦，陈师长的爹喝多了酒，闯了祸。 她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残局，于猛一边扫地一边说：“应该是个误会。可能老叔酒喝多了。” 朱萍艳对这个宋娇娇，没有好感，这就是个惹事精，上回马秀莲来找她麻烦，后来马秀莲告诉别人。 朱萍艳才知道这个事情是宋娇娇怂恿的。 朱萍艳从于小霞那得知，宋娇娇去她家好多回，刘老头很满意宋娇娇，想让宋娇娇做她儿媳妇，只是于猛没答应。 宋娇娇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怂恿马秀莲来找茬。 现在宋娇娇出了这个事，朱萍艳一点也不替她担心，大晚上的，宋娇娇不在家里待着，跑到她家门口来，还不知道是想干嘛呢。 第二天，家属院就传开了。 陈老头酒醒之后，被他老伴指着鼻子痛骂一通。 “你真是老不要脸的东西，尽给你儿子丢人！就那两口猫尿，少喝点，你都要死是不是！现在院里都传开了，你个死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怎么不喝死算了.....” 陈老头还记得，昨晚上他喝多了，想出来撒泡尿，就碰见了宋娇娇。 他根本就没对人家做什么，是那个女的来抱他。 陈老头实话实说，但他老婆根本就不信他，“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来抱你一个老头？你少做梦呢！你等着吧！儿子回来，你怎么跟他交代！” 陈老头有嘴也说不清了，他老伴本就是个强势的人，杨大嫂嫁到他家来，一直受着婆婆的气。 现在老伴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气得她骂了半日。 陈老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污点，陈老头终于受不了老伴的辱骂，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杨大嫂看着公爹往外走，也没去拦他，陈老头说的话谁都不信，宋娇娇眼睛再瞎，也不可能主动对他一个老头子投怀送抱。 大家都相信，是陈老头喝多了，行为不端。 杜怀义和杜信义两人在外面玩，他们拿着杜伯均给他们做的玩具手枪，两人玩抗日战。 自从牛蛋陷害杜怀义后，兄弟俩就很少跟外面的小伙伴一起玩。 正玩着呢，看到一个老头走到树边，往树上搭绳子。 杜怀义起初还不知道他在干嘛，只是看着，没想到紧接着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老头从旁边找来砖块竖放，他拉着绳子站上去，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的脖子往绳子里放，竖起的踮脚砖块也被他一脚踢翻，老头被绳子吊起来了。 杜怀义惊得大喊起来：“有人上吊了！” 杜信义扭头看去，看到那个人挂在树上，像只虫子一样，不住地挣扎，也把他吓坏了。 杜怀义拔腿就跑，去找大人。 宋政委的办公室，被猛地撞开。 宋政委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见战士急促地说，“不好了，政委，陈师长他父亲上吊了！” 宋政委惊得倏地站起来，“什么！” 陈老头上吊了，幸好旁边有小孩子玩耍，及时去找了大人，把陈老头救了下来，但也勒伤了脖子，送到医院住院去了。 陈师长还没回来，他爹差点吊死，幸好是没死，不然宋政委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刘大姐下班回到家属院，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陈老头上吊，差点死了的消息也火速地传遍了大院。 刘大姐本来就对昨晚上的事情持怀疑态度，现在事情闹得这样严重，她又气又急，却存了心不管，就等着宋政委自己来处理。 她早就说要把宋娇娇送回老家去，宋政委拖着不送，现在好了，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宋政委满脸阴沉地回到家。 宋娇娇也听说了陈老头上吊的消息，吓得不知所措，这个事情已经脱离了控制，越闹越大了。 宋政委回来之后，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心里也疑惑，这个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今天他去医院看望陈老头，陈老头赌咒告诉他，他没有欺负宋娇娇，是宋娇娇自己跑过来抱他。 陈老头当时还没有完全断片，出门来，也是想找个地方尿尿，还要回去继续喝。 宋政委不知道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话，陈老头赌咒发誓，他肯定没有轻薄宋娇娇。 宋政委看向宋娇娇，如果陈老头撒谎，宋娇娇是被欺负的那一个，那么这个事情，确实不能怪她， 她是受害者。 但是如果陈老头说的是真的呢？他又觉得不可能，宋娇娇一个好好的大姑娘，为什么要去抱一个老头，她有什么理由要去陷害对方？ 刘大姐心里却对宋娇娇充满了怀疑，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刻意了点。 ”娇娇，你实话实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政委再次问道。 宋娇娇不敢说实话，可她也不敢继续说老头欺负她，生怕老头再想不开，再次自杀，她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道：”可能，可能他喝多了，没站稳吧，可能他也不是故意的...” 宋政委看向宋娇娇，他记得，他们把陈老头拉开的时候，宋娇娇的外套是脱了一半的，宋娇娇慌慌张张地整理外套。 ”娇娇，你说，陈师长他爸是无意的？你肯定吗？那你为什么又要叫耍流氓？”宋政委问。 宋娇娇的眼睛都不敢看向宋政委，垂着头说道：”当时，我被吓到了。” ”那你的外套又是谁脱的？是陈伯脱的？” 宋娇娇迟疑，”是...不，不是。” ”到底是不是？”宋政委猛地抬高了声音，语气严肃得如同坚硬的冰块。 宋娇娇吓得一抖，”不是，不是。” 刘大姐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看明白了，看来这整个事情，就是宋娇娇的策划。 联想到昨晚上，她提出要给宋娇娇买票，让她回老家，刘大姐突然就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语气肯定地对宋娇娇说道：”你昨晚上，是故意的吧？我说要给你买票，送你回老家，你着急了，才想到了这个法子，要是出来的是个未婚的青年，被你这么一闹，肯定就得想办法娶你，可你没想到会是个老头吧？” 宋娇娇和宋政委同时看向刘大姐，目光惊愕。 宋政委是不敢置信，宋娇娇是大惊失色。 ”不是，不是这样的...”宋娇娇下意识地否认。 刘大姐厉声说道：”我昨晚上就看你的状态不对劲！” 要是真的被人给欺负了，回来哪会是那样的状态，小姑娘真被老头子给欺负了，回来就算不哭，也要骂，宋娇娇虽然抹了抹眼睛，但是总体情绪看起来不对劲。 当时刘大姐心里就存疑了。 宋政委惊怒交加地瞪着宋娇娇，宋娇娇到此时真是怕了，她的心理防线再也抵挡不住，哭了起来。 宋政委连夜就托人给宋娇娇买了回老家的票，第二天就把人给送走了。 宋娇娇不甘不愿地走了，她发誓她还会回来。 等人走后，宋政委夫妻俩对外解释，那天晚上是一场误会，陈老头喝多了，宋娇娇好心去扶他，没料到两人一起摔倒了，这才产生了误会。 但陈老头也脸继续在这住下去了，出院后就收拾了东西，没几天就回家去了，他老伴不愿意回家去务农，愿意留在城里，他一个人回去了。 刘老太爱听爱说这些，之前没人说，现在她就跟朱萍艳说。 ”真是可惜，我看娇娇那个姑娘挺好，还想着她能在部队上找个对象呢，现在发生了这样的误会，谁还愿意娶她？” 刘老太是个直肠子，宋娇娇差一点就要成为她的儿媳妇，她也不忌讳，还跟现在的儿媳妇朱萍艳说长道短。 朱萍艳从搬到家里的第二天起，家里的家务活大事小务，她基本都包了。 尤其是厨房，她几乎不让刘老太有插手的机会。 因为刘老太的卫生习惯实在太差了，解完大便不洗手，就直接去抓锅铲抓菜，留着长指甲不剪，指甲里全是黑色污垢，要是让她来弄，朱萍艳都吃不下饭。 家里到处都被朱萍艳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刘老太的房间，朱萍艳每天都会打扫一次。 于小霞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妈帮她梳头扎好看的辫子，每天穿出去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 周丽娜月份越来越大，能去店里帮忙的时候，越来越少。店里只有两个化妆师，不够用，周丽娜想再招一个。 招聘广告就贴在门口，每天都有人来面试。 周丽娜见了好多个来面试的， 都不是很满意，还没有定下来。 这天，店里来了一个熟面孔。 周丽娜一眼就认出对方，这个人曾经来店里订过婚纱，在出阁宴那天还来店里化过妆。 还有，周丽娜曾经在医院碰到过她，在妇产科，她还记得对方姓王。 王欣兰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进店来的。 这个店的店主，大概也知道一点她的过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周丽娜太亲和了，所以王欣兰竟然也没有难堪的感觉。 王欣兰腼腆地朝周丽娜一笑，”姐姐，我看你门口贴着招聘的信息，招化妆师学徒，你看我能不能行呀？我也经常化妆的，有一点点基础。” 周丽娜说道：”有没有基础不要紧，招的是学徒，等手艺出师，就可以在店里做化妆师了。” 周丽娜招化妆学徒，主要也是想培养自己的化妆师，所以她要长期能做的，外地的不要，要本地的，而且学徒期只有基本的生活费，多的工资没有。 这两个条件，就已经劝退了很多人了，招人也是互相选择的过程。 王欣兰听完学徒工的条件，点头说道：”我能接受。” ”能长期做吗？等你出师之后能在店里长期做吗？” 王欣兰点头，”可以。” ------------ 第106章 买房 王欣兰本来也是工厂的正式工，但是她退婚和流产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被厂里的人知道了，流言蜚语传得越来越凶。 王欣兰不堪其扰，一气之下提了辞职。 辞职的事情，王欣兰没跟家里人商量，她在那个工厂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但没想到工作会这么难找，能找到的基本都是临时工，工资低不说，还没有前途。 王欣兰也没什么本领，她不甘心一辈子做临时工，今天路过周丽娜的婚纱店，旧事被勾起来的同时，她还想到了自己的出路。 或许可以学一学化妆？等学成了，好歹也自己掌握了一门手艺，起码是饿不死人了。 有时候人和人交往，也讲究一个眼缘，周丽娜觉得她跟王欣兰挺有缘分，再加上王欣兰也符合她的要求，就同意她来店里做学徒工。 但是丑话要讲到前面，学徒工也是有要求的，要是不用心学，在考核的阶段没有达成要求，也是要被辞退的。 顺利面试成功，王欣兰挺激动，她看向张圆圆，她还认识这个这个脸蛋圆圆的女孩，朝她们一笑。 张圆圆友善地笑道：“那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啦！” 她拉着机王欣兰，给她介绍周丽洁，“这是我们店里的化妆师，丽洁姐，你好像没见过吧？” 王欣兰点头，“是第一次见。” 周丽洁也朝她一笑。 王欣兰问周丽娜，“姐，那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周丽娜说道：“明天开始吧。” 王欣兰说道：“那我今天留在店里熟悉熟悉吧，明天再正式上班。” 周丽娜笑道：“可以，圆圆，你又当老师了，欣兰就交给你来带了，丽洁，你有时间的时候，也教教她。” 之前周丽娜想给店里招聘店员，招了一个，过完年，人家就不来了，现在店里又只剩张圆圆和周丽洁，现在又多了一个王欣兰。 具体王欣兰能不能稳定，都还不知道。 王欣兰偷偷地看了一眼周丽娜的肚子，她和周丽娜是同一时间查出的怀孕，真是造化弄人。 王欣兰并不怀念那个渣男，只是可惜孩子，自从打了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周丽娜现在需要多休息，晚上睡得不太好，早上就需要多睡一会儿，都是九点了才到店里。 郑月华本来要来出租屋盯着圆圆，被周丽娜劝了一顿，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想秦俊在这个事情上，应该有分寸，但是不能指望，只能天天对着张圆圆耳提面命。 秦俊提了两次，希望赶快结婚，张圆圆都没答应。 周丽洁连续好几天住在出租房了，张圆圆见她不回家，也留在出租房。 郑月华见她几天不回家，还跑到出租房来突袭查岗，确定张圆圆是跟周丽洁一块住在这，才放心地回去。 这天周丽洁想回家去拿两套换洗衣服，傍晚回了家。 让周丽洁意外的是，袁平没在家。 正常这个时间点，袁平已经下班到家了。不知道是不是周丽洁没回来，所以他也晚回家了。 周丽洁本想拿了衣服就走，想一想，今晚上还是留在家里睡算了，第二天店里也没有化妆预定。 袁平一直到八点过才回来，开门看到周丽洁，他还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回来的？”袁平一边换鞋，一边问。 周丽洁看他一眼，“傍晚，怎么，单位加班？” 袁平嗯一声，“是啊，加了会儿班。” 周丽洁转过脸，盯着电视机。 袁平先进房间去换了衣服，出来后问周丽洁，“吃饭了吗？” 周丽洁说道：“煮了面吃。” 袁平噢了一声，进厨房去了。 周丽洁看了他一眼，又把脸扭回电视的方向。 第二天，周丽洁下班后又回去了，今天袁平早早地下班回来了，但家里没什么菜，袁平随便弄了点吃了。 周丽洁又隔了好几天没回去。 张圆圆觉得她这样不行，两口子这样经常分居，感情会出问题，时常有意无意地提醒周丽洁。 这天，张春华跑来店里找周丽洁，周丽洁告诉过她这里的地址。 张春华慌里慌张的，一进门就喊周丽洁，“丽洁，不得了了！刘维翰的电脑都不见了！” 周丽洁听了，霍地站起来，“什么？” 张春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说道：“我今天去刘维翰的电脑班，里面已经空了！” “什么！”周丽洁一愣，“刘维翰搬家，没提前给你说？” “没有啊！”张春华是真的着急了，她拿给刘维翰的一万块钱，可是他们老两口的养老钱呀！几乎是所有的积蓄了。 周丽洁劈头盖脸地埋怨，“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刘维翰这个人不靠谱，你就是不相信！现在好了，人家跑了！” 张春华还抱着希望，“可能是搬家了，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呢。应该是搬家了...” 说到后面，张春华自己都迟疑起来，她不敢想，要是刘维翰真的跑了，她的一万块钱，可怎么办。 “丽洁，你跟我一块过去看看吧。”张春华求周丽洁。 自从上回，周丽洁要把刘维翰的电脑抱走，但被张春华拦下来之后，周丽洁就不肯管她这个事情了。 但是这会儿，眼看可能出事了，周丽洁又怎么能真的撒手不管。 她跟张圆圆说道：“圆圆，我出去一趟。” 张圆圆点头，对张春华说道：“姑姑，你也不要太着急了。” 一万块钱呢，张春华哪能不着急。 母女俩匆匆赶去了刘维翰和周丽娜之前的住处，这个房子，在两人离婚之后，就给了刘维翰。 可她们敲开门，开门的人她们却不认识。 是个脸生男人。 周丽洁怀疑地看着他，“你是谁？刘维翰呢？” 男人看他们一眼，说道：“刘维翰？这房子他已经卖给我了。” 周丽洁不信，和张春华一起闯了进去，结果客厅里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家里也充满了生活痕迹，之前周丽娜是把家里的家具几乎都卖空了的，现在这些家具重新添置上了。 男人大怒，把母女俩赶了出去，骂了一句“神经病”就关上了门。 母女俩在已经易主的房门口面面相觑。 张春华急得拍大腿，“这个刘维翰，是跑哪里去了呀！” 两人又赶去刘维翰之前开培训班的地方，果然跟张春华说的一样，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之前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和电脑，现在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个人也看不见，就是想打听也找不到人。 周丽洁在门口上看到了一则公告，上面写着出租的字样。 纸张很新，是刚粘上去没多久的。 周丽洁一把扯下来，看了看，确定出租的地方就是这，她把纸递给张春华，“这都要出租了，刘维翰跑哪去了？” 周丽洁说道：“他肯定是早就想好了要跑了，现在你去哪里找他？” 张春华欲哭无泪，现在上哪里找刘维翰去？她看向周丽洁，没办法了，“丽洁，我们怎么办呀？” 周丽洁脸都气青了，听她这么问，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钱是你借出去的！现在来问我！” 张春华后悔呀，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刘维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爹妈住哪当我不知道吗？我就不信他们一家都跑了，走，丽洁，找他们去！” 张春华和周丽洁来到刘维翰老家。 两家以前住得近，都在城边的村里住，后来周丽娜一家搬到城里住楼房了，村里的房子卖了。 刘维翰的父母还住在村里。 张春华母女上门问，刘维翰的父母却说他们并不知道刘维翰搬家的事情，刘维翰也好一阵没回家来了。 张春华挽起袖子，指着刘维翰他爹的脸骂，“好啊，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想骗我的钱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不把我的钱还回来，我就去警察局报案！你们一家都别想好过！” 母女俩闹了一通，把刘维翰的父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刘维翰哄的不仅是张春华，还有他家的叔伯亲戚，张春华她们这一闹，村里人都知道了，刘维翰的债主们纷纷上门讨账。 刘维翰的爹妈想联系刘维翰，也联系不上。 算在一起，刘维翰借了五六万，张春华的那一万还不算借的，那是她给刘维翰投资的。 张春华也天天去刘维翰老家闹，刘维翰的这些债主天天上门，逼得两老口急得差点要上吊。 他们的钱也已经给了刘维翰，现在家里仅有的钱，都全部还债了，但也是杯水车薪。 “没钱？没钱卖房子都要把我们的钱还来！”周丽洁气愤地在婚纱店讲起这个事情。 张圆圆瞪着眼，“舅妈真的被骗了吗？” 周丽娜也在，周丽洁也没避着她。 “这个刘维翰把他爹妈都给坑了。他们家亲戚知道消息，现在也天天过去堵门要钱。” 张圆圆说道：“这样的话，你们家债主这么多，舅妈的钱能拿回来吗？” “那我不知道。”周丽洁说道，“你舅妈不听劝有什么办法，我早就跟她说了，刘维翰这个人不可靠，不能相信。”说着，周丽洁还看了一眼周丽娜。 之前周丽洁知道她妈给刘维翰拿钱后，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周丽娜，怕周丽娜听了会伤心。 毕竟刘维翰背叛了她，张春华竟然还那么信任刘维翰，把家里的积蓄都交给他。 没想到后来情况突变，竟然爆出了周丽娜不是亲生。 周丽娜听了这个事情，也感觉惊讶。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张春华会那样信任刘维翰，一拿就拿一万，张春华他们有多少家底，周丽娜大概也知道，一万块大概也就是全部的积蓄了。 这一万要是真拿不回来，真是伤筋动骨。 周丽洁问周丽娜，“姐，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周丽娜说道：“刘维翰找不到人的话，就只能让他父母赔了。不过他们家还有钱吗？” 刘维翰是什么底子，周丽娜清楚得很。不过她不知道刘维翰赔了多少钱，但现在看来，刘维翰都穷得开始骗钱了，估计也确实没什么钱了。 之前刘维翰给他父母偷偷地拿了一些钱的，但是也不多。刘维翰这次欠了五万多，估计他父母也还不上来。 周丽洁听周丽娜这样说，气道：“那就只能让他们卖房还债了。他家那个老房子，又是郊区农村，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 周丽娜听了，却一愣。 现在城里的房子值钱，郊区不值钱，但是过几年，郊区就开始拆迁了。家家户户都发了一笔横财。 刘维翰家的老房子也在拆迁范围，补偿数额非常可观。 本来周家在那边也有房子，但是早些年，为了在城里买房子，已经把老宅卖了，拆迁的好处自然也就轮不上他们。 张春华为这个事，气得大病一场。 周丽娜之前还没想到这个事上去，这会儿听周丽娜说要刘维翰的父母卖房子，她才想起来。 周丽娜手上还有些钱，还在想做点什么投资，被周丽洁一提醒，周丽娜倒是想到了，要不要去买房子，等着拆迁？ 周丽洁说道：“不行，他们家有这么多债主，我们必须要赶在前面，不然汤都分不到一口。” 周丽洁立马就跟周丽娜请了假，要和张春华一块过去，逼着刘维翰的父母把房子转让给她们。 刘维翰借钱的对象都是他的亲戚，现在都涌上门来要钱，刘维翰又找不到人，他父母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决定卖房子还债。 现在郊区的房子不值钱，但刘维翰家的老宅要卖个两万块钱。张春华想让刘维翰父母优先还她一万，但别的债主不同意，大家都想要优先拿到自己的借款。 周丽娜一直密切地关注着这个事情的进度，她给周丽洁也说了，刘家要卖房子的话，她要买。 周丽洁一开始不理解，“你买他们家房子做什么呀，晦气不晦气，而且，你买下来，到时候他爹妈拿过去的情分来绑架你，他们要继续住在房子里怎么办？” 周丽娜说道：“有什么情分？我跟刘维翰早离婚了，跟他们有什么情分？那房子买下来我有用处。” 周丽洁看着她，恍然大悟似的，“我知道了，你这是杀人诛心呀，你是想报复刘维翰对不对？” 周丽娜还真没想过报复，刘维翰现在对她而言，比陌生人都要不如，至少一个陌生人不会让她唾弃。 只不过，等刘家的房子卖给自己，日后拆迁赔偿二三十万的时候，刘维翰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周丽娜虽然没有刻意要去报复的想法，但是想一想那个场面，心里还是挺痛快。 ------------ 第 107章 买卖 周丽娜买房子没跟杜伯钧商量，她暂时不好告诉他买房子的原因，她感觉暂时没有能说服杜伯钧的理由，她去买下刘家的老宅，怎么看都很莫名其妙。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报复。 周丽娜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 这天，周丽洁和张春华又来到刘家。 张春华跟刘维翰的父母不仅是早年的老相识，更是做过一段时间的亲家，现在因为这一万块钱，是彻底地撕破了脸。 但有人比她们早到，是刘家的其他亲戚，全都守在刘家，想让他们赶快把房子卖了，优先把自己的钱给还上。 大家都这么想。 刘维翰的父母不这么想，刘全才愿意卖房子，条件是必须所有的债主平分。 这样大家都能拿回一点钱，不落埋怨。 张春华还不肯，刘全才不客气地说道：“你要是不答应先拿一部分，那你就先别拿，等刘维翰回来了，他还你的钱，你的钱是他拿走的，你去找他要。” 张春华气得瞪眼，“刘维翰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他，要是我能找到这个兔崽子，你看我不剁了他！” 各个债主到刘家碰头，有人打听到一点消息，刘维翰把电脑都卖了，那个人在南城的一个地方开起了培训班，刘维翰则卷了大家的钱，不知所踪。 张春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金蝉脱壳，说不定这就是刘维翰的计谋，假装把电脑卖了，就是为了甩脱债务。 但一群人过去闹了，发现人家就是真金白银地给刘维翰打了五万块钱，把这些东西全都买过来了。 刘维翰欠的钱都不止五万，卖五万块钱，说明他是亏本了，但这五万块钱要是拿来还债，他的债也剩不下多少。 可刘维翰卷了五万块钱，人跑得不见了！ 周丽洁一扯张春华，对刘全才说道：“你要卖房就赶快卖，刘维翰是你儿子，子债父偿，谁知道你们父子俩有没有合起伙来，骗大家的钱！” 周丽洁一句话，就把刘家的亲戚的怒火给煽动了。 当场大家肯掏空家底给刘维翰借钱，一来是看在刘维翰暴发户的身份，二来是刘维翰许诺了高额的利息，大家都想挣点钱。 没想到现在钱都打了水漂。 刘全才说道：“我已经答应把房子卖了，先还你们一部分，等刘维翰回来，我一定督促他把剩下的钱还给你们。” 能拿回来一点是一点，大家都同意刘全才两口子卖房子。 周丽洁说道：“这房子你要卖多少钱？” 刘全才说道：“多多益善，最好能卖个三万块钱。” 大家都不说话，心里都知道三万块肯定卖不上，能卖两万都已经很不错了。 周丽洁说道：“我这有个买主，她说出一万八买你的房子，要卖的话，我就带人过来。” 周丽洁一开口，大家都看向她，连张春华都愣了一下，悄悄地问周丽洁，“谁啊，谁要买？” “这你别管。” 大家七嘴八舌的讲价，都想帮刘家房子多卖点钱，他们也能多拿到一点钱。这房子等一等买家，能卖个两万，现在人只出一万八，卖了就亏了。 周丽洁说道：“人家说了，一口价，一万八，不卖就算了。” 刘全才有点犹豫，房子就是他们唯一的财产了，也想卖个更高的价格。一万八是压价了，等一等，两万块能卖上。 周丽娜跟周丽洁商量过，先出一万八，咬死，如果有别的买主跳出来，再提价，如果没有的话，就一万八，多一毛钱都不出。 刘全才想再等一等别的买主，但是债主们都不同意，他们都想赶快拿到钱。 这时候反过来劝刘全才，“一万八就一万八吧，两万价格也很公道了。” 算起来，刘家一共有七个债主，全是他们家关系近的亲戚，房子卖了，一户只能拿两千多。 刘全才被大家逼着，只能答应卖给周丽洁介绍的买主。 周丽洁来找周丽娜，“他们答应卖了，你怎么去过户啊？你过户到谁的名下？” “我的名下。”周丽娜说道，这个事情她没告诉杜伯均，自然不能过户到杜伯均的名下。 “那你自己过去的话，刘家人不就知道房子是你买的了。” 周丽娜说道：“那无所谓，知道就知道。” 周丽娜委托周丽洁出面，跟刘家人谈过户的问题。刘家人需要先去村委会报备，拿到村委会出具的证明，才能去过户房子。 她则准备现金，在过户以后，当场以现金付清房款。 前期工作，周丽洁帮她做完了，很快就约好了过户的时间。 到过户的这天，不仅刘家人过去，还有刘家的债主们，他们要在刘家人拿到房款的第一时间分钱。 周丽洁想办法哄住了张春华，没让她过去。 刘家人和他家的亲戚知道周丽娜买房子不要紧，张春华要是知道，很有可能就会闹得杜伯均知道这事。 暂时周丽娜不想让杜伯均知道，等日后拆迁了，钱拿到手再说。 一大群人等在房管局，等着周丽洁介绍的买主出现。 双方约定的是早上十点。 周丽洁和周丽娜一块过去。 周丽洁还是不理解，“你花一万八，买这房子做什么呀，我看他家房子破破烂烂的。你不会是旧情未了，想买下他们家房子，给他们解围吧？” 周丽娜白了她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什么旧情未了，这房子我很看好，说不定这一片日后能开发呢？” 现在南城还没有开发起来，拆迁是老百姓听都没听说的词，周丽洁当然也就不相信周丽娜的说辞。 周丽娜说道：“就当是投资了，我相信这两万块花得绝对值。” 周丽洁不相信，“真是有钱没处花，你要是想买房子，去城里买呀，现在谁还来乡下买房子。” 刘家老房子挺大，房子加院子得三百多平，日后拆迁，一平方补偿七八百块钱，还有人头费等等补偿加在一起，就快三十万了。 周丽娜的户口不在这，日后拿不到其他补偿，但一万八千块钱，挣二十几万，也是笔划算买卖。 现在卖房的人并不多，一两年也未必能碰上一家，这都是别人的老宅，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会想卖，这也是周丽娜买刘家老宅的原因，错过这个，下一个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碰得到。 再者说，她也是趁刘家急着卖房子，压价了的，刘家的房子大，再等一等，未必不能等到出价更高的买主。 周丽娜出现的时候，刘家人都吃了一惊。 刘全才两口子看到周丽娜，都很是意外。 虽然刘维翰做得不对，但是刘全才两口子是支持他们离婚的，因为周丽娜没生下孩子。 可此时，他们盯着周丽娜隆起的肚子，都惊呆了。 他们都还以为是周丽娜不能生，可现在周丽娜怀孕了，好像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在了他们脸上，这样一来，当初到底是谁的问题，也一目了然了。 刘家的亲戚都知道周丽娜和刘维翰离婚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时候，周丽娜竟然过来了，难不成是得知了前公婆有难，特意过来解围的。 刘家的亲戚甚至有人来问周丽娜，“这不是丽娜吗？你跟刘维翰还有没有联系？你知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周丽洁不等周丽娜开口，就瞪了对方一眼，泼辣道：“我们怎么会知道他死哪里去了？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去把他揪住，让他赔偿我妈的血汗钱！” 还有人问周丽娜，“丽娜，你这是又结婚了？几个月了？” 周丽娜看过去，是刘维翰的舅妈，她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周丽洁烦躁道：“走吧，过户去。” 刘全才两口子不好意思跟周丽娜说话，问周丽洁，“买房子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周丽洁说道：“这不是来了吗？你们以为要买房子的是谁，是我姐！她要买你们家的房子！” 刘全才两口子大吃一惊，两人面面相觑， 惊讶万分。 周丽娜不得不自己来一趟，这房子放在别人名下，她都不放心，而且她也不怕刘家人知道房子是她买下来的，只要过户的手续齐全，房子卖给她就是她的了。 刘全才两口子都很不自然，房子卖给别人都可以，为什么单单是前儿媳要来买？ 刘维翰跟周丽娜离婚以后，刘维翰是越混越差，到现在破产不说，竟然还骗走了亲戚的钱，搞到他们都不得不把老房子卖掉还债。 而且买他们房子的还是前儿媳，不可谓不讽刺。 刘全才两口子对视一眼，实在是尴尬，不知道怎么自处了。 两人都想说算了吧，不卖了。 可这话也说不出口，债主们都一大早地跑过来，就等着拿钱，要是现在不卖了，肯定他们都不会同意。 刘全才思来想去，只能舍了这张老脸，闭着眼睛，把房子卖了算了。 周丽娜也不怕他们不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不想卖也得卖。 周丽洁说道：“还等什么呢，走吧，过户去。” 进去后，周丽娜的前婆婆钱秀英咬咬牙，走到周丽娜身边来，小声说道：“丽娜，好久没看到你了，看你现在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周丽娜看向她，她这个前公婆也不能说人坏，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相比她这个儿媳妇，当然还是儿子更亲。 周丽娜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这些话就不用说了。” 钱秀英的目的却不是来跟她叙旧。 “丽娜，我听维翰说，你跟他离婚的时候，他把大部分财产都给了你，现在我们家遇到困难，不求你帮一把，这房子，你能多出点钱吗？两万五行吗？这房子卖给你，我们也放心。” 周丽娜看向她，眼里闪过嘲讽，真当她是冤大头了，说好的一万八，这会儿直接提价七千！ 周丽娜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行。” 周丽洁就站在旁边，听到钱秀英这话，也是惊得瞪大双眼，这两公婆真脸大呀！ “你想得真美啊，你想屁吃呢？”周丽洁直接嘲讽起来。 钱秀英看一眼周丽洁，“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丽娜再怎么说，也曾经是我们刘家的儿媳妇，我们待她也不薄，现在帮一帮我们怎么了？” 钱秀英顿了顿，又说道：“之前维翰把一大半的钱都给了你，现在我们家遇上了困难，你也该伸手帮一把才对。” 周丽洁忍不住，骂了起来，“你还好意思提过去呢，你忘记刘维翰这个畜生干了什么事了？现在还好意思让我们帮你，真是好大的脸！” 周丽娜冷冷一笑，“我跟刘维翰离婚的时候，财产分割是达成一致了的，现在提这些没有意义。你难道不知道离婚的原因吗？你知道，你还能说得出让我帮一把的话来。” 周丽洁对周丽娜说道：“你对他们这么客气干嘛？直接骂就行了，刘维翰不是好东西，他们当父母的，能撇开责任吗？也不是讲道理的，但凡讲道理，都应该谴责她儿子，到你面前，还好意思道德绑架，也是不要脸的。” 钱秀英气得脸红，“离婚的因素也是多方面的，怎么不说丽娜跟维翰结婚这么几年没生孩子？” 她嘴快了点，这话一下就冒出来了。 周丽洁指一指周丽娜高挺的肚子，“你还好意思提这个？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姐跟我姐夫一结婚就怀孕了，到底是谁的问题？分明就是刘维翰是个不下蛋的公鸡！你还好意思说！” 钱秀英反驳，“胡说！” “嘿！真相是什么，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周丽洁冷笑。 钱秀英憋红了脸，事实如何，周丽娜高挺的肚子已经说明情况了。 周丽娜拉住还要呛声的周丽洁，她不想在这家人身上浪费时间，对钱秀英说道：“我只出一万八，多了没有。” 钱秀英说道：“就算不帮忙，总不能落井下石吧！我们家这个房子，起码也要卖两万的，你一万八就想买走。” “你这么说的话，现在买卖还没落定，钱还没给，户也没过，你不想卖了，那就算了。”周丽娜说着，就拉了一把周丽洁，“丽洁，我们走。” ------------ 第108 章 过户 刘家的亲戚们可不答应，连忙上来拦住她们。 “别走啊，这买卖可是说好了的，一万八就一万八！”刘维翰的舅妈说道。 钱秀英脸色铁青，她气周丽娜竟然如此不讲情义，就算刘维翰背叛了婚姻，他们两老口又没有得罪她。 真想转头就走，这房子又不是卖不出去！让这些债主等等又怎么了？ 钱秀英想硬气，场面却让她硬气不起来，他们家的亲戚全都去拦周丽娜了，今天必须要拿到钱才肯罢休的。 钱秀英和刘全才也是要脸的人，尤其是在亲戚面前。 之前刘维翰让他们多有面子呀，逢年过节，亲戚们全都要来他们家，现在他们成了欠债的，欠债人是没有自尊可言的。 刘维翰的舅妈，跑到钱秀英面前来，脸色很难看，“秀英，都已经说好了的买卖，我们不是逼你们卖房，但是今天我是一定要拿到一点钱的，我借了六千给刘维翰，还不是看在你们的份上借的，现在刘维翰拿着钱跑了，你们今天多少给我们一点，后面慢慢还也行，但是一点都没有，我们就只能撕破脸，亲戚都没的做，我们就要去派出所告刘维翰诈骗！” 其他人听到这话，全都默不作声。 不是他们过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刘维翰是骗了他们的钱！ 加起来五六万，刘维翰又跑得不见了踪影，连他爹妈都联系不上，大家都害怕钱打了水漂，只能逼着刘全才他们卖房子，能还上一点是一点。 钱秀英真怕他们撕破脸，跑去告刘维翰，那刘维翰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今天这房子，必须要卖。 钱秀英认命地说道：“你去把她们叫回来吧。” 刘维翰的舅妈又跑过去，给周丽娜说好话。 “他们要卖的，要卖的，丽娜，你别走啊。” 周丽洁冷哼，“这破房子，我们还不想要呢。” “哎，话不能这么说，这房子市场价要两万，一万八还是优惠的。”刘维翰的舅妈说道。 周丽洁看向她，“这么优惠，你自己买咯。” 对方语塞，她哪里有这么多钱，就是有，也得上城里去买，谁会来买这个破破烂烂的村屋呀。 周丽娜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周丽洁。 周丽洁知道她还是想买的，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钱秀英还是不舒服，等周丽娜她们走过来，说道：“房子卖给你，钱呢，你有这么多钱吗？” 周丽娜把钱从包里拿了出来，装在一只布袋里，她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崭新的百元大钞，一大摞。 钱秀英说道：“你先给钱，我们再办过户。” 周丽娜说道：“不行，先过户，后给钱。” 周丽洁补充，“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钱，不办过户？” 钱秀英说道：“那你们又怎么保证，过了户就会给钱？” 刘维翰的舅妈说道：“要不，这钱就先给我保管，过了户，我就把钱给你。” 这个提议，其他人都不同意，要是她拿着钱，先把自己家借出去的分出来怎么办？ 周丽娜说道：“既然不能信任，那你就只有去找能信任的人了。” 刘维翰的舅妈赶忙对钱秀英说道：“放心吧，这么多人在这呢，等过了户，她肯定就要给钱，不给钱，我们都不答应！我们这么多人呢，还能让她跑了？” 说完，她赶忙补充了一句，“再说，人家丽娜也不是那种会耍赖的人呀。” 其他人也附和，“对，这么多人呢，跑不了。” 钱秀英板着脸，心里对周丽娜很不满，还跟刘维翰过了这么多年呢，离婚的时候还拿了那么多钱走，不然就凭她，她有钱来买自家的房子吗？ 可如今是此一时彼一时，自己家倒霉了，没办法。 过了这个小插曲，双方来到办事窗口办理过户。 房管局里有买卖合同模板，照着抄两份，买卖双方各自签字按手印，再去过户，缴税，证件齐全，过户也快，一个多小时就全弄完了。 眼看连自己家的老宅都成别人的了，钱秀英脸色难看，语气极冲地问周丽娜，“户过了，钱呢？” 周丽娜把布袋子拿出来，没直接把钱给钱秀英，而是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钱数了一遍，一万八，一分都不少。 点完了，她才把钱递到刘全才面前，“当面点清，验真假，收了钱，就要给我出收据。” 刘全才一直没怎么说话，他不像钱秀英那样无理还能搅三分，不好意思说话。 他接过钱，点了起来。 钱秀英一把抢过去，先数了两遍，才一张一张地核验真假。 债主们都在一旁等着，等他们把钱弄清楚了，就要开始分账了。 周丽娜已经把收据的模板要来了，就等着他们验完了钱，就在收据上签字。 周丽洁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吧。” 周丽娜朝她摇摇头，“让他们好好地验，没问题了再签字，免得日后麻烦。” 一一验过，刘维翰的父母，才在收据上签了字，摁了手印。 这房子的买卖就算完成，刘家的老宅也就成为周丽娜的房产。 过户办完，钱也给了，收据也出了。周丽娜说道：“你们尽快从房子里搬出来。” 钱秀英把钱捏在手里，看一眼周丽娜，“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去哪里找房子？这房子你买下来，也不过来住吧，暂时先让我们住在那儿吧。” 周丽娜直接拒绝，“不行，房子住不住是我的事，我给你们几天搬家的时间，时间到我就过去收房。” 周丽洁没好气地说道：“你跟他们啰唆什么呀？今天就搬出去！还给他们几天时间搬家？想什么美事。” 钱秀英瞪一眼周丽洁，“做人总不能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吧，这房子我们卖得仓促，总要给我们一点时间缓冲。” “说得好听缓冲，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赖着不走，没门！”周丽洁眉心竖起，寸步不让。 钱秀英看向周丽娜，她不相信周丽娜能不近人情到这个地步。 她直接提出要求，“丽娜，这房子你也不着急住，你让我们再缓个半年再搬吧，房价本来也便宜了好多，总不能让我们流离失所吧。” 周丽洁看向周丽娜，冷哼道：“我说什么来着，就不能给他们脸。” 周丽娜不答应，“想都别想，不可能。你要这么说的话，今天你们就开始搬家，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东西搬走。” 刘全才这时候才说了一句话，“丽娜，既然房子已经卖给你了，我们会尽快搬走的，但是三天时间实在有点太短了，我们还要去租房子，能不能多宽限几天？” 周丽娜看向刘全才，刘全才不算是个坏人，周丽娜在刘家这些年，刘全才没为难过她，不过也仅此而已。 刘维翰的舅妈说道：“这样吧，丽娜，你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搬家吧，半个月过后，你去收房子。” 周丽娜摇头，“半个月太久了。你们爽快地搬走，我给你们多宽限两天，如果再磨磨唧唧，就只有三天，三天期限一过，我就要去收房。” 钱秀英气得指着周丽娜，“我早就知道你是养不熟的，这么多年...” 刘全才拉住她，“算了，秀英，我们既然已经卖了房子，早点搬出去也是应该的。” 钱秀英狠狠地瞪了周丽娜一眼，郝丹丹 刘家的债主们早就等不及了，卖房款拿到，该给他们分了。 周丽娜不参与这个事情，走到一边的便民椅子上坐着，等周丽洁。 本来说的是平分，但周丽洁突然提出，平分不公平，应该按照欠钱的多少，按比例来分配。 像张春华，她一个人就借出去一万，她是最多的，她也应该拿到最多的一笔钱。 多的愿意，少的不愿意，一群人争争吵吵。 一万八的卖房款，钱秀英要留两千块。 “我房子都卖了，总要给我们留点钱租房吧！” 别的债主都是刘家的亲戚，不好发话，周丽洁不管，“两千块！你留五百块租房吧，钱都不够分，你还想留两千呢。” 钱秀英不满道：“你们总不能把我们两口子给饿死吧？五百块钱，够用多久？” “你们有手有脚，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你儿子欠那么多钱，你们还不去找活干挣钱还债？还想吃老本吗？把欠款还完之前，你就不要想安逸了，我反正只同意给你们留五百块，这还是仁慈的了！” 周丽洁说完，看向刘家的亲戚们，“反对留五百块的举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举手的都没有。 周丽洁一拍手，“看吧，他们都同意给你们留五百。” 周丽娜坐在旁边研究房产证，房产证上的名字已经变成自己的了。 印象中，应该是四五年之后才开始动迁，还早着呢，这段时间，周丽娜就准备把房子租出去，不管租金多少，起码房子是有人住的，有什么事情，也能提早知道。 在周丽洁的强势提议下，愣是只给刘全才两口子留了五百块钱，其余的大家都瓜分了。 周丽洁拿回来两千六。 “丽洁，你说剩下的钱，能不能拿回来？”张春华拿着周丽洁拿回来的两千六百块钱，想起其余的七千四，担忧地问。 “这谁知道呢？谁让你借给他？”周丽洁没好气地说道。 张春华讪讪地说道：“这我哪里想得到呀，之前刘维翰那么厉害，挣了这么多钱，我也是被他骗了。” “那现在怎么办？”周丽洁问她。 张春华爱毫无头绪，反过来问她，“怎么办？” “等着呗，等刘维翰什么时候良心发现，给你送回来。” 张春华：“这个事情，你爸你哥他们都还不知道，丽洁，你不要告诉他们。” 周丽洁冷哼，“不告诉他们，你的钱就能回来吗？那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家里的钱没有了，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张春华说道：“我当时也是想着挣了钱在给他们说，谁知道会被刘维翰给骗了。丽洁，你说刘维翰是不是拿着钱去做更大的生意去了。” 张春华还幻想着，刘维翰能赶快还钱。 “等着吧。不等还能怎么办。”周丽洁也无话可说了。 “只能到处找一找，看刘维翰到底跑哪里去了。”张春华说道。 她们去刘家，就连刘维翰的父母都不知道刘维翰跑哪里去了，刘维翰找亲戚借钱的事情，他们是知情的，现在刘维翰跑了，他们也只能先卖房给亲戚们先还上一点。 至于房子是谁买走了，周丽洁没给张春华说。 张春华也不关心这个问题。 她想来想去，对周丽洁说道：“实在不行，只有去找丽娜要点钱，把这个空缺给补上。” 这个主意不是刚想起来，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张春华就想到要丽娜来兜底。 周丽洁没好气，“人家凭什么给你钱？” “凭什么？”张春华振振有词，“她要补偿我们对她的养育费用。” 周丽洁盯着张春华，无语地说道：“你别这么搞，你不想给她当妈了，我还想给她当妹妹呢。” 张春华撇嘴，“人家又没给你好处，你等着看吧，她就是个白眼狼，现在你还没有有求于她的地方，等你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了，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人了。你要跟她做姐妹，我又不反对，我不跟她做母女。” 周丽洁翻个白眼，“她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把人家的身世说出来，她就补偿你啊。哎，妈，丽娜到底是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孩子？” ...... 婚纱店里，周丽洁跟周丽娜坐在一块说话。 “我问妈好几遍，她就是不肯说。” 周丽娜说道：“大姐问大妈他们，说当年就是在医院生的孩子，生完之后，住了三天院，大妈去医院看过，她说她第一眼看到我，就感觉很漂亮，头发浓密，皮肤很白，等我回到家里，她也来看，她说看着是同一个孩子，因为很漂亮，印象深刻。” 周丽洁说道：“我现在怀疑，妈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你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既然大妈都去看过，她应该就是在你生下来的当天去看的，总不可能掉包吧。” 周丽娜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同一天有几个孕妇生产，医生护士弄错孩子了？” ------------ 109章 种菜 周丽洁分析的这个她不认可，如果她真是亲生的，张春华没必要撒这个谎。 周丽洁说道：“那爸肯定知道，我下次帮你问一问爸。你想想办法， 看看能不能去医院查一下当年的档案。” “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医院的档案早就没有了。”周丽娜说道。 “这谁知道呢，万一有呢。”周丽洁说道。 周丽娜说道：“这种档案普通人肯定是接触不到的，只能看伯钧有没有办法。” 周丽娜是在南城杨桥镇医院出生的。那个时候，周家一家人还住在刘维翰老家附近。 王欣兰在纸上练习画眉毛，画眉毛是比较难的，一个好的化妆师应该掌握各种各样的眉形。 周丽娜现在基本不给人化妆了，化妆需要弯腰，她现在已经不能弯了，就在店里充当店员，有人来租婚纱，她就服务。 孩子们开学了，现在两人对这边早就熟悉了，下午放了学，兄弟俩就自己结伴回家，不用家长接送。 好多孩子都没有家长接送，放学就自己回家了。 杜怀义的小人书没有人租了，他们班上的小朋友都看过了，买书的本钱早就回来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杜怀义就跟周丽娜说过了，他们要去摆摊卖小人书，准备把之前买的那一套小人书卖掉。 周丽娜回家，在路上就碰到了两个孩子摆的小人书摊。 杜信义比杜怀义外向，他站在小书摊边，一个劲地向路过的孩子推销。 “看看小人书，特别便宜，一毛钱一本，可好看了！” 孩子们有不少被吸引来看的，这个旧的一毛钱一本，新的要五毛钱一本呢。 周丽娜第一次看到孩子们自己摆摊卖东西，感觉有趣，站着看了一会儿。 “这可是水浒传！武松打虎你们知道吗？上面的画画可好看了，这个新的要五毛钱！我们这个只要一毛钱，太划算了！” 杜信义的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很快他们的小摊摊前就站满了人，大家都在挑选。 杜怀义也在推销，有的孩子只有五分钱，一毛钱都拿不出来的，杜怀义就让两个认识的小伙伴凑一起买，两人合买，一起看。 他们的小人书是完整的一套，有四五十本，现在拆开卖，一毛钱一本，也只能卖四五块钱。 但是本钱早就回来了，现在卖的都是挣的。 渐渐地，放学的高峰期过了，小人书没有卖完，还剩二十来本。 杜怀义在收拾小人书。 周丽娜走过去。 “妈！” 杜信义眼尖，看到她，高兴地大喊。 周丽娜笑道：“卖了多少钱？” 杜怀义拍一拍兜里的零票子，“还没数呢。” 杜信义迫不及待地说道：“哥，你快数数。” 杜怀义把装着小人书的背包背到背上，把零票子抓出来，数了起来。 杜信义在旁边跟着数，上学之后，杜信义能数到十了，但超过十就不会数了。 杜怀义很快数完，“两块二毛钱。” 杜信义举高双手欢呼，“太好啦！哥哥，我们去买烤鸭吃！” 周丽娜要帮杜怀义拿背包，杜怀义不要她拿，“我自己背，阿姨。” 杜信义点头，“对，自己背，妈妈，你还有小妹妹呢。” 周丽娜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好在年轻，身体也不错。 杜信义挣到了钱，就想着要去买东西吃。 杜怀义分了一半给杜信义，但是没全部给他，他知道，要是全给了杜信义，他今天就能把所有钱都花完。 他只给杜信义两毛钱，“剩下的钱，我帮你保管。” 杜信义嘟嘴，“我想吃烤鸭，还想吃米花糖。两毛钱不够。” “不够就下次吃，这次你买泡泡糖，或者是奶糖。” “不要，我要吃北京烤鸭！”杜信义抗议。 周丽娜笑着说道：“信义，妈考考你，如果你能答对的话，妈给你买。 兄弟俩看向周丽娜。 周丽娜出题了，“一包北京烤鸭五毛钱，爆米花三毛钱，奶糖五分钱一颗，你现在拿一块钱去买两颗奶糖，一包爆米花，一包北京烤鸭，老板要给你找多少钱？” 杜信义瞪大了眼睛，好复杂！ 杜怀义捂着嘴笑，看着杜信义。 为了吃到好吃的北京烤鸭，杜信义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一双手都用上了，还是算不明白。一连数了好几遍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到底老板要找我多少钱呀？”杜信义盯着手指头，多希望手指头能自己告诉他，最后还剩几根手指头被退回来。 杜信义看向哥哥，指着杜怀义说道：“哥哥也不知道！” 杜怀义轻哼，“我才不像你这么笨呢。” 杜信义急得脸都红了，“我才不笨呢，妈说我最聪明了。” “你不笨，你数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杜怀义伸出手，“两个奶糖加起来一毛钱，你就弯一根手指头，一包爆米花三毛钱，你就弯三个手指头...” “我知道了！”杜信义赶忙打断他，“哥哥，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杜信义学着杜怀义的样子，总算算出来了，“妈，他找我一毛钱！” 周丽娜早就憋不住笑了，“行吧，虽然是哥哥帮助你的，但也算你过关吧，哥哥当了你的老师，哥哥也有奖励，走，妈给你们买烤鸭去！” 周丽娜自从怀上孩子，对这两个孩子不仅没有像一些后妈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喜欢前面的，她反而对哥俩更亲近了，大概是有了孩子之后，更喜欢孩子吧。 周丽娜带着两个孩子到小卖部，给孩子们买了两包烤鸭，一包爆米花。 爆米花一板是六小块，孩子们可以分着吃的。 “妈，你也给你买一包呀。”杜怀义看她只买两包，说道。 “妈不爱吃。”周丽娜说道，她牵起杜信义，另一只手朝杜怀义招了招，杜怀义很自然地跑过来牵上她。 杜信义很不解，为什么这么好吃的零食，大人会不爱吃呢。 这天朱萍艳下班，在门口看到她嫂子徐慧在门口张望，朱萍艳赶忙跑过去。 “嫂子，你来找我的？” 徐慧抱着一床被子，递给朱萍艳，“这是我和你哥送你的。” 朱萍艳一愣，接过来，感动地说道：“谢谢嫂子。” 徐慧笑道：“谢什么，应该的。” 她打量一眼朱萍艳，看她面色红润，看起来结婚之后过得不错，笑着问她，“怎么样，他们家对你好吗？” 朱萍艳点点头，“挺好的。” “那于营长呢？他对你好吗？”徐慧笑道。 朱萍艳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也好。” 徐慧笑道：“那就好，好好跟他过日子。” 朱萍艳说道：“嫂子，你还没去过我家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家里坐坐，在部队家属院，你知道那个地方吗？在兴宏路。” “好，我有空了就过来。” 朱萍艳把徐慧送的被子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带回了家。 于小霞已经放学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帮刘老太捡小石头，这院子，刘老太打算挖一半出来种菜。 去年刘老太带着于小霞来的时候，有点晚了，不适合种菜了，今年刘老太可要挖一片地出来，把菜种上，自己家有菜园子，不知道要省多少钱。 朱萍艳推着自行车进来，看到院子已经被刘老太挖得面目全非了，除了中间留了一条道，两边都挖开，变成了菜地。 朱萍艳说道：“妈，以后还要晒衣服呢。” “衣服能晒多宽呀？院里不够晒，可以晒到外面去嘛。”刘老太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她还嫌地方不够大呢，还想在院子里种上玉米。 朱萍艳知道她这个婆婆比较固执，就不再说话了。 她去厨房忙碌，没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好像是公共厕所炸了。 朱萍艳赶忙跑出来，就看到她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只废桶，打了满满一桶大粪，拿一只旧水瓢在她起好的地垄里泼粪。 朱萍艳瞪大了眼，话都来不及说，先干呕起来。 于小霞也站在门口，手把鼻子捂住了。 朱萍艳好一阵干呕。 刘老太看着她，摇摇头，城里人就是娇气。 在农村，大粪可是好东西呀，天然的肥料，每年春耕，农民都要挑粪到地里去，手抓牛大粪都是常有的事情，没谁会觉得恶心。 没这些肥料，作物不长呀。 刘老太种菜，也要泼粪水，这是她去公共厕所弄来的。 “妈！你这是做什么呀？”朱萍艳捏着鼻子，臭味不住地往她鼻孔里钻，又差点要呕了。 “施肥呀。泼粪，没见过吗？”刘老太挥挥手，擦一擦额头的汗。 朱萍艳瞪圆了眼睛，在院子里泼粪？ “妈，你快别弄了，这些粪水泼在院子里，还怎么住呀？太臭了。” “你不懂呀。”刘老太说道，“没这些肥料，种菜都不长。” 朱萍艳想到菜是从这些粪水里长出来的，就恶心得吃不下，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行，妈，这是院子！你泼粪太臭了，你快别弄了。”朱萍艳着急道。 “过两天就好了，明天就不臭了。”刘老太说道，她本来就是个倔强老太太，种地有她几十年的经验，怎么会听朱萍艳的。 朱萍艳实在受不了了，劝刘老太也劝不动，只能先回房间，把门窗关上，带着于小霞跑出了大门。 于猛下班回来，看到朱萍艳和于小霞坐在家门口。 “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坐在这？”于猛笑道。 朱萍艳又气愤又委屈，看了于猛一眼没说话。 于猛看她表情不太好看，收起了笑，“怎么了？” 于小霞站起来，小声地跟于猛告状，“奶奶在院子里浇大粪！” 于猛吃了一惊，“什么？为什么？” 于小霞朝自家方向努了努嘴，意思是让于猛自己去看。 于猛大步朝院子走去，还没走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粪臭味。 刘老太把两边的土地，都浇上了粪水。 这粪水是她从公共厕所掏来的，还有一些卫生纸什么的，看着确实恶心得不得了。 于猛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看到刘老太还在捯整她的菜园，“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刘老太说道：“挖点地种菜。现在家里这么多人呢，全都去外面买菜吃，得花多少钱，自己种多省钱。” 于猛无奈又生气，“你种菜就种菜，怎么泼上粪水了，这是院子呀！你泼这么多粪水，一家人怎么生活？” “这有什么呀。”刘老太不以为意，“农村不都是这样吗？你进城几年，也变得跟城里人一样娇气了？” “赶快别弄了，邻居们也闻得到臭味，你这弄得...你想施肥，买点复合肥来撒上不就行了，干什么去弄粪水呀！” “买肥料不用花钱吗？”刘老太最怕花钱，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于猛见她这么冥顽不灵，也有点生气，大步走过去，把刘老太还没泼完的粪桶拎走，“别泼了，你这么爱种地，要不你就回老家种去！” 说着，不由刘老太分说，就拎着桶出去了。 刘老太气呼呼地指着他的背影，“你真是不知好歹，我这还不是怕你工资不够花！这么一大家子人呢！” 于猛去把粪桶处理了不说，还借来了拖斗车和铲子，要把院子里泼上了粪水的土给铲出去。 刘老太今天辛辛苦苦一天才弄好这一片菜园子，于猛要铲走，她当然就不答应。 “我好不容易才弄的菜地，你别动我的！”刘老太气得大喊。 “你这么弄，我们都没法在这住了！你要这么弄，我们就都搬出去，你一个人住在这。”于猛也生气地说道。 也不等刘老太同意，于猛就一铲一铲地把混着粪水的土给铲到了斗车里。 刘老太气得瞪他，“一点粪水怎么了？就把你们一家子给熏坏了？” “是啊，熏得我们没法住，你想把我们都赶出去，一个人住在这是不是？”于猛说道。 刘老太没法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指着于猛骂。 “才进城几年，老本都忘了，你就是吃着粪水长大的！” 于猛也不管他老娘怎么骂，一声不吭地铲着粪土。 一斗车很快就装满了，于猛拉着往外走。 朱萍艳本来很生气，看到于猛一车一车地铲土出来，气也慢慢地消了。 她帮不了忙，想一想，干脆去厨房做饭去了。 ------------ 第110 菜地复得 刘老太坐在小板凳上，还在骂于猛。 一直干到天黑，于猛才把院子里翻动的土，全挑出去扔了。 但粪水沁得深，院子里还是有些气味，没之前重，也没明面上看得到的粪便纸巾了。 于猛整得满头大汗。 刘老太口水骂干了，土也被于猛扔出去了，气得饭都不想吃，自己睡觉去了。 朱萍艳做好了晚饭，端到了桌上。 于猛去喊刘老太吃饭，刘老太赌气说不吃。 看到于猛一个人回来，朱萍艳问：“妈不吃吗？” “她不吃。”于猛说道。 他们都清楚刘老太为什么不吃，朱萍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那我给她留一点菜。” 朱萍艳找来干净碗，给她婆婆留上菜。她自己却不想吃，今天真是被恶心到了，没胃口。 刘老太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地淌泪。 想当初她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才把于猛姊妹几个拉扯大，现在她要在院子里种点菜，她亲儿子竟然把土给挖出去倒了，真是越想越心寒，老太太甚至想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回老家去。 朱萍艳没吃饭，于猛给她也留了一点菜，怕她饿了没吃的。 朱萍艳走到院子里，看看两边光秃秃的地，刘老太翻出来的地，被于猛全给挖出去倒了。 其实想一想，刘老太也是一片好心，想给家人种菜吃。 只是方式不对。 吃完饭，碗都没洗，朱萍艳拉着于猛一块出去了。 在家属院外面有一片杨树林，树林里沉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腐殖土。 夫妻俩打着手电筒，拉来了一斗又一斗的腐殖土，铺在了院子里。 于猛从小就会干农活，平地起垄是把好手，两人干了两个多小时，把院子里的土换成了优质腐殖土，有土盖在上面，之前的异味也闻不见了。 于小霞端着饭碗来到刘老太的屋子里，拉亮电灯，看到刘老太躺在床上，她走过去说道：“奶奶，你起来吃点饭。” 刘老太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吃。” 于小霞说道：“你别生气了，奶奶，我爸爸和阿姨都去给你拉土回来了。” 刘老太一听，一骨碌爬坐起来，“什么？” “你去院里看嘛，我阿姨他们拉了好多土回来呢。”于小霞说道。 刘老太是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生着闷气也没管，只以为于猛嫌还有气味，在铲土呢，没想到他们是从外面拉土回来。 刘老太将信将疑地推开窗户，朝外面看。 院子里，朱萍艳拿着手电筒照明，于猛在收拾地。 刘老太是个农村老太太，一辈子为生计奔波，眼睛一睁就是生活，粗枝大叶，马马虎虎。 看到儿媳儿媳妇连夜弄了土回来，刘老太心里的气消了。 于小霞说道：“奶奶，你就别生气，快吃饭吧。” 刘老太气消了，却不好意思立马表现出来，还要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吃还浪费了，拿来我吃了吧。”刘老太接过碗，坐在床上吃起来。 于小霞说道：“奶奶，你别泼粪了好不好，太恶心了。” 刘老太说她：“你才进城几天，就说大粪恶心，什么庄稼不是从粪里长起来的？” 于小霞说道：“我阿姨晚上都没吃晚饭。” 刘老太撇嘴，“城里人都是什么毛病？” 于猛和朱萍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土弄好。基本是于猛在出力气，朱萍艳只是帮他照明。 把土弄好，于猛在院子里把拖斗车清洗干净，给人还回去，朱萍艳来到厨房，她没吃晚饭，这会儿有点饿了。 真是人在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下去，朱萍艳把于猛给她留的饭吃了，又烧上了开水。 等跟于猛各自洗了澡，都已经九点过了，平时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休息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朱萍艳跟于猛熟悉了些，没之前那么不自在。 于猛洗完澡，光个背膀子就进来了。 他在部队也没有懈怠训练，浑身都是腱子肉，强壮有力。 折腾了半夜，她想于猛肯定也累了，没想到这人一躺上来，就把她搂了过去。 朱萍艳握住他伸到胸前的手，“于大哥，你不累吗？” 于猛说道：“干活是干活的累，XX是XX的累，各不相干。” 这话听得朱萍艳脸都红透了，她羞恼地捶了捶于猛的胸口，“你怎么这么粗俗呀！” 于猛哈哈一笑，把脸凑过去亲她，“我就是个粗人。来，弄！” 第二天一早，刘老太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弄回来一大包茶枯。这是去油坊买的，这么一大包，花了刘老太五毛钱呢。 刘老太把茶枯撒到了土上，当做肥料。 这地刘老太起来的时候就看了，土质松软，比她之前挖的那个好多了，这种土本身就有营养，不用施太多肥。 就在刘老太忙碌的时候，邮递员进来了，看到她在，说道：“大娘，有你家的信。” 刘老太赶忙在衣服上抹一把手，才去接信，她不识字，睁眼瞎，拿到信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谁寄来的。 直到中午于小霞回来吃饭，刘老太喊她看。 于小霞读二年级，会认很多字了，她看信件封皮，说道：“奶奶，是从老家寄来的，是姑姑！” 刘老太一听是女儿寄来的，赶忙拆开信，让于小霞看。 于小霞磕磕绊绊地给刘老太念，但是她认识的字少，搞不清楚缘由，只知道刘老太的闺女于秀莲要来城里。 刘老太急得要命，不知道闺女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指着于小霞说道：“送你读书，你连个信都不会认。” 于秀莲跟刘老太的性格不一样，她随了刘老太的丈夫，性格懦弱。偏偏嫁的人家又不好，以前刘老太在家的时候，还经常过去给女儿撑腰，现在刘老太来城里了，她女儿可不是要给人欺负死了，不然怎么会想到要来城里。 刘老太坐不住了，想去找人帮她看信，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还不知道她女儿在信上写了什么呢，要是写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拿去给别人看，岂不是叫别人看笑话。 刘老太就忍着，一直忍到于猛下班回来，把信拿给他看。 于猛文化水平也低，他小学都没读完，就回家务农，后面碰上征兵就去当兵，一路上升到现在的职位。 他就是吃了文化水平低的亏，以后还想往上升，还得学习。 于猛一看信内容，骂道：“他娘的，狗日的徐老三！” 刘老太赶忙问，“徐老三怎么了？” 于猛说道：“秀莲说，徐老三偷他们村的寡妇，让秀莲给撞见了！” 刘老太一听，也是破口大骂。 朱萍艳先到家，刘老太没拿信给她看，她这会儿在厨房忙活，听到刘老太的骂声，过来看看。 刘老太骂得十分粗俗，朱萍艳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看到于猛脸色也难看，就没当场问，把小霞喊走了。 周丽娜在家属院门口，意外看到了李阿姨。 她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确实就是李阿姨，她站在门口，身边还放着几包行李。 周丽娜走过去，惊喜道：“李阿姨！你怎么来了？” 李阿姨看到她，高兴地笑道：“哎，丽娜，真等到你了！我想着要到下班时间了，在这等一等。” 不等周丽娜问，李阿姨解释道：“是伯钧他妈让我过来的，她说你月份大了，伯钧要上班，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也需要人照顾。” 周丽娜有点意外，之前她婆婆也没说起过，杜伯钧也没有提起，突然李阿姨就过来了，这让周丽娜意外又惊喜。 确实，她现在月份大了，有时候会感觉吃力，即使家务活大部分有杜伯钧分担，但杜伯钧不在家的时候，还是得她自己去弄。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进去？”周丽娜要帮李阿姨拿行李，李阿姨不让，自己拿起了所有的包裹。 “我也刚到没多久，我想着等一等，看看能不能等到你们，如果等不到的话，有人出来，我就打听打听，自己找进去。” 周丽娜带着李阿姨来到家里。 “我婆婆怎么不一起过来呢？”周丽娜说道。 “等你生了，她就过来。”李阿姨说道，“她让我带了好些吃的来。” 李阿姨把其中一个包裹打开，里面装的全是吃的，熏肉，肉干，还有一大包猪肉脯，李阿姨说这是她自己做的，带过来给他们做零食。 李阿姨暗暗打量了家里，家里到处整洁干净，伯钧这个妻子也是个有收拾的讲究人。 李阿姨都没歇口气，就开始做饭。 周丽娜帮李阿姨安排住的房间，他们这个房子的格局是大房间一个，两个小房间。 怀义和信义还小，两兄弟住的是一个房间，剩下的那个小房间空着，放一些杂物，现在收拾出来，给李阿姨睡。 周丽娜铺不了床，只能把棉被这些找上来，放在床上，等李阿姨忙完之后来铺。 等杜伯钧回家，李阿姨早就已经烧好饭菜。 “我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碰见的李阿姨，应该是妈让她过来服侍我坐月子，你提前知道吗？”周丽娜问。 “我不知道，妈没打电话说，不过之前我们在老家的时候，妈就说过要让李阿姨过来伺候你月子。”杜伯钧说道。 说着，他又说：“家里多了个人，还习惯吗？” 周丽娜说道：“肯定需要时间适应，不过人家过来是帮忙来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其实周丽娜没想过李阿姨会过来，她都在考虑要请个人来帮两个月忙。临时请的人，肯定没有李阿姨这种在杜家做了这么多年的老人放心。 杜伯钧把外套脱了，挂进衣柜，才对周丽娜说道：“丽娜，我找人去镇医院问过了，二十多年前的生育档案，他们没有保存。” 周丽娜听了，也没有太意外，她已经想到了，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杜伯钧说道：“你也不要灰心，我已经请人帮忙打听了，看二十多年前是哪位医生接生，看看她们还有没有印象。” 周丽娜轻轻点头，“实在找不到，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是五日之期。 周丽娜带着周丽洁还有张圆圆，一块去了杨桥镇。 张圆圆还不知道周丽娜买房子，之所以把她带上，也是怕有什么意外情况，毕竟周丽娜还怀着身孕。 到了刘家老宅门口，门虚掩着。 周丽洁咦了一声，“难不成人真的搬出去了？” 她一马当先，上前去把门推开了，一看院子里还放着东西，她正要去房子里看看，就见钱秀英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丽洁看到她还在，就知道这两口子没搬走，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怎么还没搬走？” 钱秀英不跟她说话，看向后面进来的周丽娜。 “丽娜，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看在我们也曾做过母女的份上，你再宽限些天吧。”钱秀英语气没之前那么冲了，带了些哀求。 张圆圆站在周丽娜身边，敌视地看着钱秀英。 “给了你们五天时间，你们还没搬出去，现在宽限不了了，找没找到房子，你们今天都要搬出去。”周丽娜沉着脸说道。 周丽洁没好气地说道：“你跟她啰嗦这么多干嘛，我去找人来搬东西，他们不搬，我就找人来把他们的东西扔出去！” 钱秀英脸色一变，对周丽娜说道：“丽娜，你用不着这么赶尽杀绝吧，维翰是对不住你，可我们对你不差，你就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帮我们吗？这房子我们已经卖给你了，我们肯定不会一直占着不搬。” 周丽娜看向这房子，这房子她收回来也不会住，但就算不住，她也不会给刘维翰的父母住。 给了五天时间搬家，已经够意思了。 周丽洁不让周丽娜再跟她废话，“行了，丽娜，别跟她废话，我这就去找人。劳务市场多的是劳动力，找几个人来把他们的东西丢出去。” 周丽娜点头，“好，丽洁，你去找四个人来。” 钱秀英见她们要动真格，有点急了，“丽娜，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张圆圆说道：“丽娜姐，我们先出去吧，在门口等着去。” 她怕战斗力最强的周丽洁一走，她和周丽娜留在这要吃亏。 周丽洁交代了两句，骑上车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周丽娜和张圆圆在门口等着。 ------------ 第 111章 收回房子 钱秀英追出来，不住地给周丽娜说好话。 周丽娜不想跟她废话，“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还是赶快搬家，不然我们只能把你们的东西丢出来。” 钱秀英试图跟周丽娜打感情牌，“丽娜，之前是维翰做得不对，我们作为父母，也说过他骂过他，你们离婚，我最不舍得你，我真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周丽娜把脸别到了一边，不想跟她废话。 张圆圆溜圆的眼睛瞪着钱秀英。 “你跟维翰毕竟多年夫妻，现在你要把他父母扫地出门，你心里也过意不去吧？” 钱秀英两口子卖完房子才后悔，当时形势逼人，那么多亲戚都来家里逼着要钱，他们俩在亲戚面前都要脸面，天天债主登门来要钱，实在抹不开脸面。 本来他们没想到要卖房的，周丽洁一个劲地煽动，刘家的亲戚说不出让他们卖房的话，但周丽洁可没有顾虑，逼他们卖房还债。 就这么被逼无奈地把房子卖了，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周丽娜看向她这个前婆婆，她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打感情牌，“你不用白费力气，我劝你还是赶快去找出房子，今天我一定要收房子。” 张圆圆叉着腰，“你不要提你那个好儿子了，我姐之前嫁他是瞎了眼，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识趣一点就赶快搬家，不要麻烦我们，把你们扔出来！” 周丽娜有点后悔，应该把舅妈一块叫过来的，她能骂得钱秀英不敢还嘴。 她还怀着孩子呢，不费力气骂她，可不能因为这种人，影响到她自己的孩子。 周丽洁的动作多快，半个多小时，她就领着四个壮汉来了，四人都骑着自行车。 钱秀英还没劝动周丽娜，看周丽洁真叫人来了，脸色一变。 周丽洁领着人到门口停下，“就是这了。你们的活就是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扔出来。” 四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敢动手。 周丽娜是有备而来，她从包里拿出房产证，说道：“各位大哥好，这个房子是我买下来的，这是我的房产证，现在我来收房子，卖房的人赖着不搬，所以才请你们来搬东西，你们放心，这房子归我，你们也是我请来搬东西的，一切责任跟你们无关，你们只需要干活就行了。” 周丽娜说完，又问周丽洁，“谈的工资是多少？” 周丽洁说道：“一人五块钱。” 周丽娜说道：“行，几位大哥，等你们把里面的东西全搬出来，搬空，我给你们一人多加三块。” 这已经是高工资了，毕竟搬东西又花不了一天，他们在劳务市场等的苦力活，一天都还挣不到八块钱呢。 几人立刻响应。 钱秀英堵在门口不让进，“你们不许进去！” 周丽洁让张圆圆和周丽娜站远一点，别波及到周丽娜，这才挽起袖子，跑过去一把把钱秀英拉开，“大哥们，进！搬东西！” 钱秀英眼看阻止不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骂起来。 “这是要把我们老两口往绝路上逼呀！没良心的东西！以前我们老刘家是怎么对你的？难怪我儿子不要你，你就是个讨债鬼！” 钱秀英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一开始还没人理她，她却越骂越过分。 “你这么黑良心，你肚子里也不是什么好货！生下来也是个坏种！” 周丽娜脸色一变，她这回更不可能让钱秀英两口子继续住。 “你给你肚子里的坏崽子积点德吧！...唔！唔！” 周丽洁竟不知何时捡起了一个土疙瘩，往上面吐了口唾沫，一把塞进了钱秀英的嘴里，一边塞，周丽洁还一边朝钱秀英脸上吐唾沫，“让你乱放屁，让你乱放！” 张圆圆也跑过去，踢了钱秀英几脚。 周围的邻居听见动静，也有跑出来看的。 钱秀英站起来，朝地上呸呸地吐，周丽洁还嫌不解气，扬起巴掌就扇到了钱秀英脸上，骂道：“难怪你儿子不会生呢，有你这样恶毒的妈，刘维翰上梁不正下梁歪，还生不出孩子，真是活该！” 钱秀英哪里肯平白挨打，立马就还手，跟周丽洁扭打在了一块。 张圆圆帮着周丽洁把钱秀英衣服拽着，限制了她的行动，周丽洁趁机踢了钱秀英几脚。 有邻居上来劝架，“这是怎么了？别打，别打！” 周丽洁快言快语，指着钱秀英骂：“这老家伙，儿子不检点，婚内乱搞破鞋，现在他儿子还成了诈骗犯，骗前丈母娘一万块钱，骗他们家亲戚朋友，骗了五六万，把房子卖给了我们，钱都给了，房子都过户了，赖着不搬出来！” “还辱骂我们，连我姐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都被她恶意诅咒，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你们说她该不该打！” 听她解释了原委，大家看钱秀英的眼神都变了，钱秀英家前些天，明天有人来，这大家都知道，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是刘维翰骗了钱！人家要债来了。 钱秀英脸上又青又红，指着周丽洁骂，“你胡说！我们家维翰才没有骗钱，他那是借的，借的！” “借的？卷钱跑了，还不是诈骗？这房子你们都已经卖了，为什么赖着不搬？还要我们亲自来帮你们搬！”周丽洁知道周丽娜怀着孕，战斗力不行，她一个人就包揽了文武两职，又能骂又能打。 “我们没有不搬，我们只是想着宽限几天！”钱秀英说道。 周丽洁冷笑，指着她对围观的邻居说道：“大家看着老婆娘好不好笑，她儿子婚内出轨搞破鞋，伤害了我姐，现在还想让我们宽限她几天。我们大度，已经给了五天搬家的时间，你们不去找房子，不搬家，赖着不走，好意思说宽限，宽限不了，今天你们就要滚蛋！” 周丽洁骂人一溜烟的，嘴皮子又快，条理清晰，根本就没给对方可乘之机。道理站得住，情理也过得去，她们不是一天没给，给了五天，钱秀英他们不去找房子，现在就怪不得他们来强制收房子。 “已经够意思了啊，刘维翰这人真是飘，才当了多久暴发户，竟然就学别人找二奶！” “丽娜多好的媳妇呀，又漂亮，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赶快搬走吧，别磨磨唧唧了，人家已经够意思了。” 围观的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是出于侠义，有的是早就看不惯刘家发达，看他们倒霉心里就痛快，这个时候出声，是奔着落井下石。 几个大汉已经进屋去搬东西去了，刘家的东西被一件件地搬出来，扔在外面路边。 钱秀英哭也不行，求也无济于事。 张圆圆又站回了周丽娜身边，她警惕地看着钱秀英。 刘家有些本家族的人在这个村里，很快也赶了过来。 只不过他们人再多，道理在周丽娜他们这边，他们买了房子，给了钱，过了户，现在要来收房子，谁能说什么。 刘维翰的伯母还想来劝周丽娜，多宽限点时间，周丽娜直接拒绝。 四个大汉飞快地把东西清出来，路边堆起了小山。 搬了两个多小时，东西才全部搬出来。 周丽娜不住在这村里，怕她走后，钱秀英他们又搬进去，或者进房子去搞破坏，看那四个后生，心里有了主意。 她没急着付工钱，而是问他们，“大哥们，你们是租房子住，还是自己有房子啊？” 其中一个有房子，剩下三个都是租房住。 周丽娜说道：“这个房子我暂时不住，免费提供给你们住，你们有人愿意搬过来吗？” 三个大汉对视一眼，其中两个问道：“真的吗？免费提供给我们住？” 周丽娜点头，“对，免费给你们住，但是你们住在里面的期间，需要维护房子，尤其不能让人进去搞破坏。” “可以住多久啊？”一个后生问。 周丽娜说道：“起码可以住一年以上，如果你们维护得好，两年也没问题。” 现在城里租房子，再不好的房子一个月都要二十块起步，像刘家这个房子，比他们现在租的好太多了。 两人当然愿意搬进来。 “我们是一大家子，还有我老婆，孩子，我妈，这么多人，都可以免费住吗？”其中一个问。 周丽娜一听是一家子，立刻决定要把房子给他们住。 “你们一家子更好，住这个院子够住，但是我们要签一份合同，房子我免费提供给你们住，但是你们要自己负责自己住在房子里的人身安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负责。” 这种问题必须要先讲清楚。 后生立马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像这么大的院子，一个月房租起码要三十块，这么好的事情，上哪里去找？ 钱秀英听了，愤怒地对周丽娜说道：“周丽娜，你宁愿把房子免费给别人住，也不愿意帮助我们，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周丽娜厌恶地看向她，冷冷道：“帮你还不如帮条狗！” 后生听她这句话，感觉怪怪的，好像被骂了，但是无所谓，他们一家有免费房子住了。 周丽娜要求他们今天就搬进来，把房子占住，不给钱秀英他们搬回来的机会。 后生也是立马答应。 周丽娜找来纸笔，跟男人签下了租房协议。 钱秀英眼见周丽娜都已经找到人来住他们家的房子，家当又全被她扔了出来，又气又急，再不找房子，今天晚上上哪去住去？ 她坐在路边，就跟丧家之犬一样。 村里也有房子，钱秀英之前拖着没去问，是想拖一拖，想着他们住在里面，周丽娜总不可能把他们赶出来，谁知道周丽娜这么绝情。 租房子的男人叫徐家宝，三十多岁，是南城周边县里的人，两口子来南城找事做，孩子跟着来南城读书，老母亲一个人在家孤零，又把老母亲接来了。 周丽娜她们一直等到徐家宝把他家人都接过来，家当都拿过来，才走。 走之前，周丽娜还给他留了婚纱店的地址，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过来找他。 从杨桥镇回来，周丽娜她们没回家，周丽娜请周丽洁两人下馆子吃晚饭，今天为了把这个房子收回来，耽误了大半天的功夫。 “今天真是痛快，那个老家伙，还以为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难道不明白吗？你跟刘维翰结婚的时候，她是老婆婆，现在你们都已经离婚了，还是因为刘维翰搞破鞋离的婚，还想在你面前摆老婆婆的谱！真是可笑！” 张圆圆朝周丽洁竖起大拇指，“以前我以为我妈就是吵架的高手，今天才知道，丽洁姐你也一样牛！” 周丽洁轻哼一声，看一眼周丽娜，很不客气地说道：“丽娜就是太良善了，我给你们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对这种人，就不能手软。今天要不是我去，看着吧，这房子收不回来！” 周丽洁啃着花生米，说道：“我看，明天还得去一趟，看看这个钱秀英有没有打房子的主意，那一家子虽然住进去了，毕竟他们不是房主，也不是本地人，对上他们，怕胆小吃亏。” 周丽娜点头，“对，明天去看看。” 周丽洁说道：“明天你就不用去了，我去看看就行了，你挺着这么大肚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多休息，有什么情况我及时来告诉你。” 周丽娜看着周丽洁，眼眶一热，正要说点什么，周丽洁已经注意到了她动容的表情，及时伸手打断她，“可别跟我玩煽情这一套，也别说什么感谢的话。” 周丽娜说不出来感谢，这种心情已经不是感谢能形容的了。前世她从来不知道跟周丽洁不是亲姐妹，两人关系却一直僵冷，这辈子关系好了，却又发现了这个真相。 她想，前世她挣扎在失败的婚姻里，到底错过了多少更可贵的东西呢，她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跟周丽洁的关系也一直不太好，她摸一摸肚子，她也从来没体验过做母亲的滋味。 周丽娜眼睛更红了，她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 第 112章 伯钧拿针 周丽洁不是个煽情的人，她看向张圆圆，转移话题，“什么时候结婚？” 张圆圆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姐妹俩，周丽洁突然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意外地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你和秦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周丽洁追问。 “现在还没这个打算呢。”张圆圆说道。 周丽洁说道：“我看秦俊不错啊，早点结婚算了，别让鱼儿跑脱钩。” 张圆圆摇头，“跑脱就跑脱，我现在肯定没结婚的打算。” 周丽洁说道：“你不是一直嫌舅妈管你太多吗？你结婚，她就管不了你了。” 张圆圆抿抿唇，确实，这一点会让她有结婚的想法，她妈管她太多了，现在她夜不归宿都要提前申请。 “而且，秦俊又是外地人，你跟他结了婚，过的是二人世界，多好。”周丽洁继续劝她。 周丽娜笑着看张圆圆，多谈谈恋爱是好事，多接触接触，充分地了解对方，仓促地结婚并不是好事，她不赞成张圆圆这么快结婚。 但是她不好说，毕竟她跟杜伯钧是见面第一天就打了结婚证的。 “行了，让圆圆自己考虑吧。”周丽娜说道。 张圆圆说道：“我知道丽洁姐也是为我好，不过现在我还不想结婚。” 周丽洁摇摇头，对她说道：“你看，我们三个就你没结婚了，抓紧吧。” 周丽洁是觉得秦俊真不错，人又好，又有情调，张圆圆迟早会跟他结婚的。怕她再耽搁，会出什么岔子。 其实早结婚有早结婚的好，像这种注定会结婚的人，早结婚也未必是坏事。 三人吃了饭，天色也不早了，各自回家。 明天早上，店里没有什么活，她们可以不用去出租住。 周丽娜走的时候，张圆圆和周丽洁一个劲的叮嘱她慢一点。 周丽娜现在都不敢骑自行车了，走哪都坐公交，她坐着公交回家了。 周丽洁骑车回家。 她现在跟袁平的关系比较平静，好久没吵架了。 周丽洁觉得自己的婚姻生活像一汪死水。 当然她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比如周丽娜，她看得出来，周丽娜在这次婚姻里过得很好。 周丽洁到家的时候，袁平还没有回家。 她几乎很少做家务，就算早到家，她也顶多只是把饭煮上，等袁平回家来炒菜。 周丽洁已经吃过饭，袁平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吃过没有，周丽洁也就没煮饭。 周丽洁在沙发上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联播，她不爱看新闻，就想着把屋子收拾收拾。 夫妻俩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家里有一台半自动的洗衣机，周丽娜把衣服收到卫生间，准备洗。 洗之前，她顺手摸了摸衣服口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拿出来，别洗坏了。 这一摸，就意外地在袁平外套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叠得整齐的手帕。 看到这个手帕，周丽洁一愣。 手帕是草绿色的，上面还绣着一丛兰花。 明显是女士手帕，但是她没有这样的手帕。 她盯着手帕看了一会儿，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手帕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这是用过的。 快八点，袁平才回到家。 他换鞋进门，看到周丽洁在沙发上坐着，电视没开。 “干嘛呢？吃饭了吗？”袁平问。 周丽洁扭头看过来，袁平一边脱外套，一边朝沙发走过来。 一抬眼，看到周丽洁正盯着他，目光有种说不出来的犀利。 袁平一顿，“怎么了？” 周丽洁把脸转回去，“没事，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袁平说道：“单位加班呢。” 说着，袁平进了厨房去，不是去做饭，是去烧水的。 .... “什么？不会吧。”周丽娜听了周丽洁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袁平这么老实，怎么会？” 周丽洁冷笑，“怎么不会？男人能光看表面吗？那刘维翰看着也不像会找二奶的样子，结果又怎么样？” 话虽然这么说，周丽娜还是不信，毕竟前世，袁平没出过问题，反倒是周丽洁...基于这点，周丽娜觉得是周丽洁想多了。 “你还是问一问他，看看手帕是谁的，说不定是他哪个同事借给他用，还没还回去的。” 周丽洁说道：“等着吧，我会好好查的。” “是，你先查一查。我觉得不太可能，别冤枉了好人。”周丽娜说道，“不过留一个心眼也是好的。” 周丽洁发现那个手帕，昨晚上想了半夜都没睡着，把袁平单位上的人都想了个遍。 袁平单位上的女人，基本上都已经结婚了。就是没结婚的，周丽洁想，能看上袁平这个平庸的已婚男吗？ 他进单位也六七年了，一直是个小科员，眼看是没有上升的机会。正常女人应该都不会看得上他，不然图什么？ 所以，周丽洁想，如果袁平真的有外遇，那应该是单位以外的人，那周丽洁就不知道是谁了。 她想到一件事，以前袁平没有上进心，一下班就走，很少加班，但最近他总加班。 周丽洁觉得，如果有情况，也是下班后这段时间。 周丽洁想查清楚，看看袁平是不是真的在加班。她故意在出租房住了几天，并告诉袁平，她这些天都要忙，不回家了。 杜伯钧请了一早上的假，陪周丽娜去医院做产检。 她已经在南城的妇幼保健院建了档，日后生产也在这里。 孩子马上快八个月了，周丽娜时不时地就能感觉到孩子在腹中活动，这种感觉实在奇妙，这是上辈子她不曾体验过的。 杜伯钧一身军装，周丽娜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走到哪都很引人注目。 检查完，一切正常，周丽娜松了一口气。 周丽娜的脚有些浮肿，之前的鞋子穿着有点挤脚，走路不舒服，现在穿的鞋子，是杜伯钧找了一家皮鞋店，给她用羊皮做的平底单鞋，鞋面故意放宽，穿着又软又舒适。 产检完，还有点时间，周丽娜想去给孩子买两身贴身小衣服，她都还没买，走了一圈，竟然没看到有专门卖婴儿衣服的店，有一些店里有卖的，选择很少。 周丽娜想了想，她决定自己给孩子做几身。 杜伯钧不想她这么劳累，“买就行了，你现在行动也不方便，自己做多累。” 周丽娜说道：“自己做的贴心，买好布料做，我现在也不天天去店里，在家也没事做，放心吧，我慢慢地做，还有时间呢。” 孩子穿的小鞋子，郑月华在帮忙做，孩子的衣服做起来简单，都是连体的，一块布料就能剪裁出来，包边就行了。 要做衣服的话，就要买一台缝纫机。 就是不给孩子做衣服，缝纫机也早就该买了，杜怀义和杜信义是男孩，经常跪在地上玩，膝盖和屁股老是磨破，有的洞小，补一补也能穿，孩子废裤子，不能穿个洞就扔。 周丽娜选了一台蝴蝶牌缝纫机，花了一百六十块，缝纫机很重，等周丽娜把布买好，杜伯钧叫了个三轮车师傅，他先把缝纫机和布送回去，周丽娜独自坐公交车回家。 周丽娜还早到家，到家后十分钟，杜伯钧和三轮车师傅才骑着三轮车到家门口。 三轮车师傅人还挺好，见缝纫机沉，还帮杜伯钧搬到院子里来。 周丽娜支付了一块五的酬劳，三轮车师傅就骑着车走了。 等周丽娜进屋，杜伯钧把缝纫机摆在了客厅正对着院子的玻璃窗底下，这个位置的采光最好。 周丽娜做姑娘的时候学过缝纫机，缝纫机要经过简单的安装，杜伯钧摸索着，把缝纫机给安好了。 缝纫机还送了一张高脚凳，配套使用。 缝纫机安装好，周丽娜把针线装好，找来一条孩子们破洞裤子测试起来。 补破洞方便，把同色的布剪裁得大小合适，补到破洞外面，多缝几圈，缝牢固就行。 之前没有缝纫机，周丽娜都是用手缝的。 杜伯钧在一旁认真地看周丽娜操作。 周丽娜也好多年没用过缝纫机，有点手生，试了一会儿，才找回了感觉。 给孩子把破洞裤子补了，周丽娜就要开始做小衣服了。 杜伯钧把家里的书桌搬过来，充当剪裁台，又拿抹布擦干净。 李阿姨看到他们买回来缝纫机，也过来看，这才得知周丽娜要给孩子做小衣服。 但李阿姨厨艺家务这些都能做，就是不会做衣服。只能在旁边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周丽娜其实没有经验，她也没有做过小孩子的衣服，不知道尺码做多大，她把之前买的衣服拿出来，拿尺子量尺寸。 要做衣服，就要拿报纸先剪版。 杜伯钧见剪裁要弯腰，不管是剪报纸还是剪布料，都得弯腰，周丽娜不方便做，他说道：“我来剪，你告诉我怎么做。” 报纸家里多的是，杜伯钧找来一叠废报纸。 周丽娜见自己确实不方便，也不跟他客气，指挥他比着买来的小衣服剪版。 剪好报纸之后，才把买来的布打开，把剪好的报纸扑上去，顺着报纸的边缘剪就行了。 杜伯钧的手，曾经是拿枪的，虽然没做过这个活，但他手稳，拿剪刀剪剪起布来，一点也不抖，剪下来的布料边缘特别流畅，就跟机器裁下来的一样。 周丽娜很满意，笑道：“我看你要是哪天转业不干了，可以去开个裁缝店，你有这个潜质。” 杜伯钧一笑，把需要的布料都剪下来。 李阿姨指一指边角料，“这些还能做点袜子什么的。” 周丽娜点头，“还可以给孩子们做点小内裤。” 布料剪下来，周丽娜先把所有布料放在一起，拼了拼，见没有问题，才上缝纫机缝制。 缝纫机虽然高，但坐久了还是不舒服，一件衣服还没做完，周丽娜就感觉有点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 杜伯钧看了有一会儿了，他突然说道：“让我试试。” 周丽娜意外地看向他，“你会？” “不会，学。”杜伯钧简短地说道。 周丽娜意外又好笑，“你学这个？” 杜伯钧嗯一声，在凳子上坐下。 他一坐下，缝纫机就好像变小了。 他抬眼看向周丽娜，“丽娜，你教我。” 周丽娜只以为他是玩乐，找来一块边角料，教他一些入门的使用方法，手摇轮，调针脚，踩踏板的使用。 说起来不难，难的是协调，要是速度控制不好，容易跳线，针脚不匀，走歪线，这些都是新手经常出的问题。 杜伯均按照周丽娜说的方法，尝试起来。 让周丽娜惊讶的是，他竟然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缝出来的线很均匀。 “你还可以嘛。”周丽娜笑道。 杜伯钧眉梢一挑，很不谦虚，“学习能力强。” 周丽娜轻哼一声，“光在布上踩个直线简单，把两块布缝在一起呢？你试试。” 周丽娜又教他，怎么把亮片布拼接到一起，不是简单地拼接，还需要包边，这就需要一点技术了。 杜伯钧一开始也做不好，但是学习态度很认真。 周丽娜在旁边站了会儿，把技巧都教给他之后，就坐一边休息去了。 杜伯钧一直在练习。 周丽娜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杜伯钧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偶尔休息的时候，也不会任由自己闲着，要么看文件要么看书，今天竟然花这么多时间学缝纫？ 周丽娜问他：“你干嘛呀，你真打算退伍之后要去开裁缝店啊？” 杜伯钧很认真地对针脚，踩完一路之后，他还知道在末端回几针，一个小时左右，杜伯钧已经掌握了基本的缝纫技巧。 “你不是想给孩子做衣服吗？你挺这么大个肚子，怎么做？我看还是我来做吧。” 周丽娜惊诧地瞪眼，“你做？” 杜伯钧没有多话，嗯了一声。 周丽娜惊讶地看着杜伯均，他高大的身体坐在缝纫机前，显得那么不和谐，大手摆弄着柔软的布，动作也有些笨拙。 但是他做得很认真。实在很难想象，拿枪的手，也能拿起针。可能是因为用心，他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 第 113章 手帕 周丽娜还有点不敢相信，杜伯均会愿意花时间做这个，又问了一遍，“你真要做？” 杜伯均又嗯一声，“你现在不能长时间久坐。”他神色更柔软一些，“再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也应该学着做。” 周丽娜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客厅里只剩缝纫机的声音。 杜伯均还在用边角料练习着，一下午的时间，他已经掌握了基本技巧，开始拿剪裁好的布缝合了。 他还不太熟练，动作慢，但做得很认真，新生儿皮肤娇嫩，要确保缝合的边要包得平整。 李阿姨进来，看到杜伯均像模像样地踩着缝纫机，都吃了一惊，“伯钧，你学得很快呀，可以的，男人学点缝纫技术是好事。” 周丽娜看着杜伯钧的眼神，透着满意。 两个孩子放学回到家，看到杜伯钧使用缝纫机，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呢，兄弟俩站在缝纫机旁边，认真地看了好久。 “爸爸，你做的是什么？”杜怀义问。 杜伯钧说道：“给你们的弟弟妹妹做的小衣服。” “弟弟妹妹？是弟弟还是妹妹呀？”杜信义认真问道。 杜伯钧笑道：“这我可说不准，现在还不知道是到是弟弟还是妹妹，要等你妈生了，就知道了。” 李阿姨问他们，“那你们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杜信义说道：“我...我希望是妹妹！” 杜怀义跟着说道：“弟弟妹妹都可以，妹妹我们就保护她，弟弟我们就带着他一起玩！” 周丽娜在旁边听着，也没人教他们这么说，孩子们总能说出让大人感动的话来。 杜伯钧一下午，做出来半件衣服，吃了晚饭，又接着做，周丽娜时不时地过去指点他，到睡觉的时候，总算做出了第一件。 到这个时候，杜伯钧才想起来，“我应该先给怀义和信义做几条内裤，练练手，再来给老三做衣服。” “没事，我看你做得很不错了。”周丽娜鼓励他，“你真行啊，我第一次学缝纫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厉害。” 杜伯钧嘴角翘起来，“还是你这个老师教得好。” 秦俊出差了一个星期，刚回到南城，单位上的事情办完，就赶忙来到婚纱店见张圆圆。 现在周丽娜过去得晚，走得早，周丽洁到点就要去袁平单位外面守株待兔，店里基本就剩王欣兰和张圆圆。 王欣兰虽然学得很认真，但学习进度并不快，她现在更多的工作是招待顾客，有顾客来试婚纱，她就招待。 王欣兰在化妆上的天赋比较一般，但在销售这方面做得很好，她很快就把店里所有款式的婚纱都记熟了。 就连比她早来的周丽洁，都还没她记得熟。 秦俊的军绿色衣服一出现在店门口，张圆圆就发现了，她欢喜地迎出去。 看到张圆圆，秦俊连日积攒的思念涌出来，他趁着没人，飞快地抱了抱张圆圆。 张圆圆又惊喜又害羞，她赶忙把秦俊推开，仰起脸，笑着说道：“秦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回来把部队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我就赶忙过来了。”秦俊的脸兴奋地微红，他小声地说道：“我很想你。” 张圆圆眼里涌上欢喜，害羞地小声说道：“我也想你。” 秦俊不好意思再去抱她，但是连日来的思念还没平复下来，他抓住张圆圆，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他在心里想，女孩的手真好玩，像没长骨头似的，软乎乎的，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王欣兰在店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好奇地看向秦俊，“这就是圆圆的对象呀。” 周丽洁羡慕地看一眼，小年轻谈恋爱真甜啊，看得人羡慕，“是啊。” 她看向王欣兰，“你要是也想要一个兵哥的话，可以找你周姐给你介绍。部队像秦俊这种多得很。” 王欣兰一愣，舌尖涌上苦涩。 周丽洁和张圆圆都不知道她的过去，只有周丽娜知道。 她跟张圆圆不一样，张圆圆是清纯的白百合，她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恋爱。 而她已经失去了资格，也不期待男人的爱了。 没一会儿，秦俊和张圆圆进来了，两人脸都有点红，秦俊是激动的，看到周丽洁，大方地喊了声“姐”。 周丽洁笑道：“好久没看到你了。” 张圆圆替他说道：“秦俊出差去了，刚回来。” 张圆圆又给秦俊介绍王欣兰，“这是欣兰，是我们的新伙伴。” 秦俊对着王欣兰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坐一边说话去了，好几天没见面，这会儿两人都是满肚子的话，想跟对方说。 周丽洁时不时地看他们一眼。 从秦俊进来，张圆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这让周丽洁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很久之前，她跟袁平也是自由恋爱结婚的。 那时候，袁平才刚工作，他是大专生，在那时候很吃香，直接分配到了现在这个单位工作。 那时候，袁平的工作是很有前途的。 可笑那个时候，周丽洁还以为自己找的这个男人，比周丽娜找的强。 后来袁平进入单位之后，这么多年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升迁，几乎是在原地踏步，而刘维翰却飞快地发家致富。 周丽洁的心理就越来越不平衡，她认为自己当初是选错了人。 直到刘维翰出轨。 周丽洁觉得之前自己是太浮躁了，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到底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袁平虽然一直没有升过，但是他也很踏实，家里的事情，他基本一手包揽，比起那些回到家只知道坐着等吃饭，等着老婆伺候他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退一万步说，就是袁平一无是处，他也比出轨的男人强。 这些之前周丽洁都想不到，直到这次，他们看似平静的婚姻，因为周丽洁发现的那张手帕，陷入了危机。 周丽洁在袁平单位守了几天了，袁平每天下班之后就回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 这让周丽洁提起的心落了回去。应该真的是她弄错了，周丽洁心想。 当婚姻面临危机，岌岌可危的时候，周丽洁才知道，原来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最好，她不想要改变。 看着那边亲亲热热的小两口，周丽洁准备今天下班回到家里，好好地犒劳袁平。 她想去菜市场买点菜，这几天她没在家，可能袁平只是随便糊弄。 她不在家的时候，袁平一个人，他也就懒得做饭了。 另外一边，秦俊看着张圆圆，满心满眼都是她。 张圆圆不是很漂亮的长相，但在他眼里，张圆圆的一切都那么的恰到好处，圆圆的脸很可爱，看不到的时候，就跟有小猫挠他一样，总是想着她。 “圆圆，”秦俊忍不住心里快要冲出来的想法了，他紧紧地握住张圆圆的手，低声喊她的名字。 张圆圆睁圆眼睛看着他，秦俊心里的柔情又增添了几分，他太爱圆圆了，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喜欢，虽然张圆圆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两人见面的时间，地点，都有限制，他实在是很想赶快把这个女孩子娶回家。 这样，他一下班，回到家里，就能看到她。 秦俊朝另外一边看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他拉一拉张圆圆的手，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把头凑过去，在张圆圆小巧的耳朵边，郑重地说道：“圆圆，嫁给我吧。” 张圆圆睁大眼，这不是秦俊第一次提了，但是每一次他说出这三个字，都会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战栗。 这一次分别，张圆圆也觉得想他，之前不愿意结婚的念头，此时也远远地抛开了，她看向秦俊。 秦俊英俊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她。 张圆圆咬咬唇，点点头。 秦俊先是愕然，随即眼里涌出浓浓的惊喜，音量也不自觉地抬高了，“真的？” 张圆圆吓了一跳，赶忙看向其他人。 果然，周丽洁和王欣兰都在转过头来，看向他们。 张圆圆轻轻地拍了拍秦俊宽厚的肩膀，小声地埋怨，“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啊？” 秦俊眼里的惊喜如潮水，他根本就顾不上别人在怎么看他们，只是紧紧地盯着张圆圆，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圆圆，你自己答应了的啊，可不许反悔。” 张圆圆脸红了，小声说道：“快别说了。” 周丽洁笑道：“你们说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张圆圆慌张地瞪了一眼秦俊，她有点难为情。 秦俊很体贴地说道：“没什么，呵呵。” 王欣兰离他们近一点，即使没刻意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声音也会自己传到她耳朵里，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王欣兰很羡慕张圆圆，这姑娘总说她妈管得严，不大愿意。 王欣兰却很羡慕，她妈对她很放松，很少管她，她走了错路。 她并不是怪她妈，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谁也不怪。 张圆圆同意结婚，秦俊就准备要上张家提亲去了。 这个事情，他还不能自己去，还得有个媒人，他和张圆圆的媒人，那肯定就是周丽娜。 但是周丽娜现在已经这么大月份了，秦俊不好意思再麻烦她，只能是去找自己的上级领导，杜伯钧，想让杜伯钧陪同自己，去张家提亲，杜伯钧是他的领导，即使不是媒人，起码也能在他父母缺席的情况下，显得郑重。 等秦俊找到杜伯钧，提出来意，杜伯钧很是意外，但也一口答应下来。 秦俊就跟张圆圆通了个气，约定了上门的时间。 “什么？这么着急？”郑月华从张圆圆口中得知他们俩打算结婚，一时间愣住了。 张圆圆不解地说道：“你不是早就希望我赶快嫁出去吗？怎么现在要结婚了，你又这样意外。” 郑月华之前是希望张圆圆快点结婚，但是这是基于张圆圆还没处上对象的条件下。 等张圆圆处上对象，郑月华心里就开始恐慌了，女儿跟儿子不一样，儿子结婚还在家里，女儿要是结婚了，娘家就成了亲戚，不能天天在家里住，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在家里住两天的。 郑月华就不舍得了。 “你才刚跟小秦处对象多久啊，这才两三个月，你之前不是说要多玩几年吗？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想法是时常变的啊，就像你，之前你还希望我快点结婚，等我真的准备要结婚了，你又这样那样的了。” 郑月华有点生气，“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我这还不是希望你多享受享受做姑娘的日子？” 即使郑月华不舍得，张圆圆打算要结婚，她还是要准备起来，毕竟女婿是她挑选并看中的。 秦俊是外省人，双方家长见面的环节肯定要省略。 想到这个，郑月华还有点发愁，秦俊是外省的，以后一直在这里工作还好说，要是他转业回老家去了，她的女儿岂不是也要跟着回去，现在交通也不方便，真要这样的话，他们和张圆圆岂不是要距离十万八千里，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 之前郑月华因为太满意秦俊，还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两人要结婚了，这个问题必须要摆到台面上来。 她先问张圆圆，“秦俊跟你说过没有，他会不会转业？转业后工作是安排在这里，还是要回老家去？” 张圆圆跟秦俊处对象，只管处，哪里想过这种事情，“没有。”张圆圆无所谓地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随便他去哪里，他去哪，我去哪。” 郑月华拿手指搓了搓张圆圆的头，“你这丫头，真没良心。” 另一边，周丽洁提前下班了，她去菜市场买了半只鸡，准备炖个鸡汤。 周丽洁会做饭，只是跟袁平结婚之后，她很少下厨。 今天决定要好好地犒劳袁平，所以她决定做好饭，等袁平回来。 她之前跟袁平说过，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一会儿袁平回来，闻到满屋子的饭菜香，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周丽洁想到那个场景，觉得挺有意思，袁平的表情一定会是不敢置信的。 周丽洁回到家，把饭煮上，鸡肉炒了又炖上，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她想起那张手帕，周丽洁上次发现之后，为了不惊动袁平，她把手帕放回了原处，也没有洗袁平的外套。 今天，周丽洁收拾屋子，在无意间拉开的抽屉里，又发现了那张手帕。 夹在袁平的一本书里，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周丽洁一眼就认出来了，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张手帕，手帕叠得整整齐齐，夹在书里。 ------------ 第 114章 闲谈 周丽洁拿起手帕，心在心房里咚咚狂跳。 这到底是谁的手帕，会让袁平这么郑重地保存起来。 这一回，周丽洁没法说服自己了。 她握着手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客厅的。 到七点过，她听见钥匙扭门的声音，袁平回来了。 跟她想象的一样，袁平再扭动钥匙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家里有人了，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鸡汤香味，更是让袁平吃了一惊。 他几乎以为是他妈从家里过来，给他做了晚饭，直到他看到周丽洁坐在客厅里。 袁平很是惊喜，“丽洁，你回来了？” 周丽洁站起来，袁平在门口换鞋子，脸上满是惊喜的笑意。 真是破天荒！结婚这么几年，袁平很少能回到家就有热饭吃的，周丽洁回到家，顶多只是把饭煮上，还要等着他回家来做饭。 袁平笑道：“炖了鸡呀，真香！” 他先进卫生间去洗了手，才朝周丽洁走过去，想去抱一抱她。 还没走到周丽洁的跟前，周丽洁突然扬起什么东西，朝他的脸砸去。 袁平吃了一惊，他被那东西砸在了脸上，但是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砸在他脸上的东西，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没有。 那东西砸中他的脸之后，就朝下落，被袁平一把接在手里。 等他看清手里是什么东西，惊愕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周丽洁愤怒的脸。 袁平的脸，有点白了。 周丽洁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她变得愤怒无比，上前一步，扬起巴掌重重甩在袁平脸上。 ...... 杜伯钧要去帮秦俊提亲，周丽娜知道后，笑了好一阵，才说道：“行啊，杜团长，你现在应该要关心下属，秦俊的幸福生活，就要靠你了。” 杜伯钧说道：“现在我是先锋官，你就是我的军师，为了确保本次行动万无一失，你必须给我好好地参谋参谋。” 杜伯钧要周丽娜帮忙参谋一下，张家人的性格，他只见过郑月华，其他的人还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们对秦俊是什么态度，他们上门应该要注意什么。 周丽娜说道：“舅妈对秦连长满意得不行了，你们登门只需要把基本的礼数做好就行了，舅妈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们。” 杜伯钧轻咳一声，问道：“那么彩礼呢？秦俊委托我帮他谈一谈彩礼。” 周丽娜跟杜伯钧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管，直接就登记了，但是秦俊跟圆圆，两人结婚应该是所有的流程都要走的，郑月华虽然对圆圆要求严格，但也是真心疼爱女儿，肯定不舍得圆圆受委屈，该有的她肯定都要有。 “那你就谈呀，秦俊有没有给你透露过，他打算给多少彩礼？” 杜伯钧说道：“他没具体说多少数，只说多少都愿意给。” “那就好谈啊，那你还怕什么，舅妈家提什么要求只管答应就行了。”周丽娜说道。 而且，郑月华他们也不可能为难杜伯均，毕竟是外甥女婿。 杜伯均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还是从周丽娜这把张家的家庭成员关系搞清楚了，把每个人的性格也了解了一遍。 秦俊也在周丽娜的指点下，去商场给张家所有人都买了礼物，除此之外，烟酒茶也是必不可缺，准备齐全。 到了约定这天，秦俊和杜伯均都郑重地换上了新军装，每一个褶子都熨烫平整，杜伯均还特意去理了个发。 周丽娜好笑，“你这郑重得好像是要去给自己提亲似的。” 杜伯均对着周丽娜的镜子整理着装，“什么话，我这是第一次给人做媒，当然要郑重一点。” 周丽娜笑道：“媒人是我，你是他的家长。” 杜伯均一边系扣子，一边说道：“不管是什么，反正是要去帮人提亲，精神面貌得拿出来。” 周丽娜走过去，帮他整理衬衫领子，笑道：“挺精神，可以，有你这个上心的领导在，秦俊一定能达成所愿。” “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杜伯钧摸了摸周丽娜的肚子，大步出门去了。 在院子里玩的杜怀义和杜信义撵上去，“爸爸，你要去哪里？我们也要去！” “我有要紧事，跟你妈待家里。” 杜信义已经偷听到了，“你是要去给秦叔叔娶老婆，我们都听见了！” 杜伯钧停下脚步，看向两个孩子，“你们知道娶老婆是什么意思？” 杜怀义看向杜信义，杜信义大声地说道：“我知道，就是要吃酒席的意思！爸爸，秦叔叔什么时候办酒席，我们可以去吃吗？” 他还没忘记，他爸爸妈妈办酒席的时候，可好吃了，要是秦叔叔办酒席，也让他们去吃就好了。 杜伯钧大笑，“要的，他办酒席，你们到时候就去吃吧，你们还能吃两遍呢。” 张家办的出阁酒，周丽娜肯定要过去，秦俊这边再办，他们也能过去吃，可不就是吃两遍。 “太好了！”兄弟俩欢呼起来，除了过年的时候，就是吃酒席最好吃了。 但是杜信义很快就苦恼起来了，“可是爸爸，去吃酒席都要送钱的，我没有钱怎么办？” 杜怀义说道：“谁让你一有钱，你就拿去买糖吃！” 杜信义不服气，“可是哥哥也吃了啊！” 杜怀义一想，确实是这样，杜信义每次买东西，都不会忘记分给他吃。 “那我到时候拿给你，我们要送多少钱呢？五毛钱可以吗？”多了杜怀义也有点不舍得。 杜伯钧哈哈大笑，“五毛太少了，起码要送两块钱。” 杜怀义瞪大了眼睛，两块钱？那他们兄弟两个，就要送四块钱。 “行了，我走了。”杜伯钧怕耽误了时间，没继续跟孩子说笑，大步出去了。 杜信义跑到房间里，周丽娜在缝尿布，尿布到时候用得多，得提前准备上。 尿布一般都要用旧的衣服来做，布不便宜，都不舍得用新的。 周丽娜两辈子才盼来这么一个孩子，不舍得拿旧布做，全买的新的纯棉布料。光是布料，吸水效果不好，容易漏，周丽娜就想做一些塞棉花的，晚上能用。 刚好家里买了缝纫机，做起来比手缝要轻松得多，她已经做了十来条，每一条都塞了新棉花。 这个她还不知道能不能重复用，如果重复用的话，怎么清洗干净也是个问题。 就在她忙活的时候，朱萍艳来家里了，她今天休息，在家没事做，就过来找周丽娜说说话。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看到朱萍艳进来，就大喊起来。 “妈！” “阿姨！” “来客人啦！” 朱萍艳给孩子们带了几颗水果糖，分给了他们。 水果糖包装纸特别漂亮，在日光下是七彩的颜色，兄弟俩接过糖，异口同声地道谢。 周丽娜从客厅出来了，看到是朱萍艳，笑道：“萍艳来了，快进来坐。” 朱萍艳笑道：“我听于猛说，秦俊在申请家属房了，他是不是要打算结婚了啊。” 周丽娜笑道：“还在谈，具体还不知道。” 朱萍艳看一看周丽娜的肚子，“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五月份，还有两个月。”周丽娜说道。 进了屋，朱萍艳发现了尿布，她拿起一条看，做得特别精致，忍不住夸道：“你这尿布做得也太好了，这个这么厚实，还塞棉花的呀？” 随即，朱萍艳看到了一旁放着的新布匹，惊讶道：“你全用新布？别人都是用家里不穿了的衣服做。” “家里也没什么旧衣服，而且材质也不合适，我就买了点纯棉的布来做，也花不了多少钱，还放心。” 朱萍艳看一看她肚子，说道：“你这肚子这么大了，坐在这踩缝纫机，顶得慌吧？我也会用缝纫机，我帮你踩几条。” 说着，朱萍艳就在缝纫机前坐了下来，熟练地用起缝纫机。 “结婚之后，感觉怎么样？”周丽娜笑着问。 朱萍艳笑着点头，“还可以，呵呵，比想象中好。” 于猛虽然外表看着粗犷，其实粗中有细。 就是有一点，他太爱那方面的事了，自从结婚，朱萍艳就没休息过，天天都来。 朱萍艳不大爱，有点有苦难言。 周丽娜看她神色有点异样，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不好说出来，出于关心追问道：“萍艳，没什么事吧？” 朱萍艳看向她，又看了看周丽娜的肚子，周丽娜也是过来人了，婚姻经验比她还多一点，这种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好跟别人说，但朱萍艳实在有点想知道，是不是别人的夫妻生活也是这样。 朱萍艳朝外面看一眼，问道：“杜团长没在家吗？” “没在家，今天有事出去了。”周丽娜说道。 朱萍艳话还没说出口，脸先红了，她都不好意思看周丽娜，小声地问道：“丽娜姐，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什么？”周丽娜问。 朱萍艳小声地说道：“我，我感觉于猛在，在那个事情上，实在太热衷了，我都有点受不了，我想知道，大家都是这样吗？” 周丽娜眼睛一震，没想到朱萍艳说的是这个事情，顿时，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她结过两次婚，但是国人在这个事情上，一直是羞于宣之于口的。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不由得相视一笑，这一笑，尴尬的氛围顿时消散了。 “应该也不是都这样，嗯，男人跟男人也不一样的。”周丽娜说道，起码她经历过的两个男人，杜伯钧跟刘维翰就完全不一样。 杜伯钧也是热衷的。 刘维翰呢，好像刚结婚的时候，也热衷过一阵子，后面就越来越少。可能是腻了，毕竟他跟胡玉霞又有兴趣。 周丽娜说道：“不过如果你不舒服，你可以上不要呀，总不能他有要求，你就要满足吧。” 朱萍艳小声地说道：“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想着这是妻子的义务，所以就...” “你这样可不行，这个事情，得两个人都感觉到舒服，如果只他一个人舒服了，你不舒服，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女人，也得为自己着想。” 朱萍艳点头，“丽娜姐，你说得对。” 朱萍艳用缝纫机特别熟练，跟周丽娜分工合作，她把尿布缝好，周丽娜就负责往里面填充棉花，为了固定棉花，还要在铺均匀的棉花上面踩线固定。 一个多小时，就又做了十几条，加上周丽娜之前做的，有三十多条了。 周丽娜不好意思再让朱萍艳做了。 这时，李阿姨端着茶杯进来，笑道：“我煮了茶汤，你们休息会儿，来喝点吧。” 周丽娜又给朱萍艳介绍李阿姨，“这是伯钧家的阿姨，过来给我们帮忙的。” 朱萍艳没有听出这个阿姨是帮佣阿姨，朝李阿姨点点头，笑着喊了一声阿姨。 李阿姨送了茶水就出去了，朱萍艳跟周丽娜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朱萍艳说道：“丽娜姐，秦俊现在申请房子，真是不赶巧。” 周丽娜好奇地问，“怎么这么说？” 朱萍艳笑道：“你没听杜团长说吗？新调来了一批军官，要在部队办的进修学校学习一年，有家属随军的，现在要优先给他们安排住宿呢。” 周丽娜还真不知道，部队上的事情，杜伯钧几乎从不在家里主动提及。 朱萍艳说道：“我也是偶尔知道的，我家左边那个院子不是一直还空着吗？我婆婆见那院子空着，她想去种菜，被于猛给拦住了，说马上要安排人住进去，我才知道的。” 周丽娜笑道：“外面不是有一大片空地吗？大娘想种菜，可以去家属院外面种啊。” 朱萍艳说道：“我也这么说，但是我婆婆说，那隔得远，浇水也不方便，而且又没在家属院里面，种菜怕被人偷。” 周丽娜说道：“不会吧，菜应该没人偷吧？” 朱萍艳说道：“反正她不放心，不肯去。这两天，我婆婆找到活干了，她跟杨大姐一块去出去捡柴火，这个活她可乐意干了，每天都捡一大捆回来，我们家现在做饭，都开始烧柴火了，还别说，柴火饭很香。” 周丽娜说道：“老人从乡下来，一辈子忙碌惯了，闲不下来。” 朱萍艳看得出来，她这个婆婆的习惯虽然跟他们有差异，但心并不坏，自己嫁给于猛之后，她也没难为过朱萍艳。 所以即使朱萍艳憋了一肚子的话，也不在外面说她的长短。 ------------ 第 115章 备婚 晚上，杜伯钧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提亲成功了。 这个周丽娜不意外，毕竟郑月华一家对秦俊是很满意的，现在商量婚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杜伯钧去之前，还担心会出岔子。实则他跟秦俊一到张家，张家人对他都特别客气，对秦俊也没什么为难的。 【彩礼多少？】周丽娜问。 杜伯钧说道：【八百八。】 周丽娜说道：“还行吧，不多不少。秦俊答应了？” “都答应，不过舅妈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他们希望以后秦俊不要转业回老家。” 周丽娜立刻就明白了舅妈他们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张圆圆日后离他们太远，秦俊是外省人，如果他转业回老家的话，现在交通不发达，一家人要见一次面，太难了。 周丽娜问：“秦俊怎么说？” 杜伯均说道：“可能这个条件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考虑了很久，答应了。” 周丽娜沉默了一瞬，她在心里想，现在提出的条件都愿意答应，但是日后会不会履行承诺？这个现在谁都说不好。 周丽娜说道：“那现在是不是要看日子结婚了？” “是，舅妈说，她去找人看日子。” 周丽娜说道：“我听朱萍艳说，有一批军官要调过来，家属院的房子现在很紧张，秦俊和圆圆要结婚，能协调下房子吗？” 杜伯均说道：“应该是可以。但是现在房子确实很紧张，想要申请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可能比较难。有可能需要两家共用一个院子，暂时紧张一点，这批军官是过来学习的，时间是一年，年后他们就调到工作岗位上去，到时候地方就宽敞了。” 周丽娜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有地方住总比没地方住强。 没过几天，周丽娜就听张圆圆说，她妈找人看好日子，五四青年节结婚最好。 张圆圆连到时候穿哪件婚纱都看好了，她特别喜欢店里的一件红色婚纱。 “对了，我还想问问你，我妈准备给我做被子，你之前买的床品是在哪买的？我看着还挺好。” “是在商场的一家专门卖床品的店里，有点贵，但是质量确实很不错。之前，萍艳和于营长结婚，也是去那儿买了一套四件套，萍艳跟我说她特别喜欢。” 张圆圆说道：“行，回头我跟我妈去看看。” 现在才三月份，距离五四青年节，还有一个多月，郑月华看重女儿，什么都想给她买最好的。 五四青年节这天日子好，幸好他们定得早，没过两天店里就有顾客来订五四青年节那天的新娘妆，但是那天是圆圆的婚礼，店里所有人都要去给她祝贺，那天也就不接新娘妆了。 周丽娜迟钝地发现周丽洁这几天状态有点不对劲，好像心里攒着一股气似的，几天了，也没见个笑脸。 周丽娜问她，她也不说，只说没事。 但是以周丽娜对她的了解，要是真的没事的话，周丽洁一天到晚话很多，但这几天，她显得有点沉默了。 这天周丽娜发现周丽洁在对着镜子发呆，样子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张圆圆和王欣兰出去买饭了，店里就剩她们俩。 周丽娜坐到周丽洁身边，再次问道：“丽洁，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丽洁惊醒，看她一眼，还是摇头说没事。 周丽娜说道：“是不是现在你发现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不拿我当亲姐姐了？” 周丽洁说道：“你说什么啊？我哪里有？” “那你有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周丽娜看着周丽洁，她在周丽洁总是活力满满的眼睛里，看到了疲惫。 周丽洁将脸重新转向镜子，镜子里，装着她和周丽娜。 两张脸是迥然不同的，周丽娜美得跟她不是一个级别。 私心里，在得知周丽娜跟她不是亲姊妹的时候，周丽洁竟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两人从小就区别很大的容貌，有了合理的解释，周丽洁彻底在这方面释然了。 即使两人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一同长大的情谊不会因为血缘问题而发生改变。 在周丽洁心里，周丽娜还是她的姐姐，周丽娜有什么事情，她也愿意为她冲锋陷阵。 但周丽洁却不愿意让自己的事情困扰周丽娜。 周丽娜看着她，“到底是什么事，你给我说一说，或许我还能给你帮上忙。” 周丽洁还是摇头，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说了，周丽娜也帮不上忙。 那方手帕。 周丽洁把手帕砸到袁平脸上之后，看到袁平的脸色变了。 那一晚，袁平握着手帕，神色慌乱。 周丽洁问他，【你在外面有人了？】 袁平立刻否认，【没有。】 周丽洁冷冷一笑，【袁平，你别把人当傻子。】 袁平一开始还不想说实话，只是抵赖，后面见瞒不过去了，才不得不说出真相。 这个手帕是胡蝶的。 胡蝶是他的初恋情人，学生时代的初恋情人，后来因为矛盾分手。 这个周丽洁知道，还知道在她跟袁平结婚之前，对方就已经结婚了。 【这手帕怎么会是她的？】周丽洁问他。 袁平看她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她离婚了。】 周丽洁立马就懂了，他的初恋情人离婚了，来找过袁平了。 接着袁平就急忙解释，【但是我们也只是见了一面，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相信我！】 男人值得相信吗？看看周丽娜就知道了。 周丽洁甩了袁平一个耳光，把他赶出卧室。 这几天，周丽洁照样回家，只是不跟袁平说话。 她也没问袁平为什么要去跟他的初恋情人见面，这个手帕又是怎么来的。 当然袁平自己交代了，他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找过来，她也只是找他诉诉苦，像朋友一样，这个手帕，是她不小心遗落的。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袁平珍重地把手帕夹在手里，偷偷地藏起来也是真的。 这几天周丽洁心情都不太好，在店里也不免表现出来，这才让周丽娜看出了端倪。 周丽娜见她不愿意说，也就不再勉强她。 没几天，周丽娜在家属院看到了几张生面孔，他们是军官的家属，刚到。 秦俊申请的婚房，也已经批下来了，不过就跟杜伯钧说的一样，需要跟新来的一家挤一个院子，一家一半，厨房共用。 好在都是部队上的同事，暂时挤一挤也没什么，城里的筒子楼到现在厨房都还是共用的呢。 秦俊要五月份才结婚，他分的那户，新来的军官一家，已经先搬进去了。 周丽娜在路上碰到过他们，大概了解到，这次一共有三户搬来的，其中是一家老小，两户是年轻夫妻。也说得通，他们毕竟只在这待一年，后面还是要搬走，一大家子跟着来的话，未免太折腾了。 让周丽娜惊讶的是，其中一个军官的爱人，她还认识，是她的一个田姓顾客。 两人这天在路上碰到，都认出了对方。 田香梅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结婚租她婚纱的老板娘，吃了一惊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部队家属院，能出现在这的，多半就是军属了。 【姐，你也住在这？】田香梅惊喜地问。 周丽娜点头，笑道：【对，你呢？对了，你是不是刚搬进来的军官家属？】 田香梅笑道：【对，我爱人是过来参加培训的，哎呀，你住在这里，太好了，我还发愁没个认识的人呢！真是有缘分！】 周丽娜留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周丽娜长得像她姑姑。 周丽娜热情地邀请田香梅到家里去坐坐。 田香梅欣然答应，注意到周丽娜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笑问：【姐，你这快要生了吧？】 【还有两个月呢。】周丽娜说道。 两人来到家里，孩子们上学去了，家里就李阿姨在。 李阿姨闲不住，听说家属院外面有土地，去开了荒，种了一些蔬菜。 一进院子，田香梅就说道：【你们家这个院子大好多。】 周丽娜说道：【之前家属院人少，院子多，就分了个大点的，进屋去喝点水。】 李阿姨见有客人来，赶忙沏茶端来。 聊天中，周丽娜才知道，田香梅就住在他们隔壁的隔壁，那套空院子里，跟另外一对夫妻挤一个院子。 秦俊他们分的那个院子稍微大一点，就跟那一家子挤一个院子。 田香梅为了随军，已经把工作给辞了。 她丈夫是营级干部，日后调去工作单位，就能给田香梅安排工作，所以结婚之后，索性就把原先的工作辞了。 田香梅在周丽娜家里没坐多久就走了，没一会儿又来了，送了一些熏肉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气温也慢慢升起来了。 郑月华在如火如荼地给张圆圆准备嫁妆，还要秦俊打家具，衣柜床餐桌椅凳，这些都要新打，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紧凑一点，还是能做出来的。 分下来的房子，也要收拾，秦俊带了帮忙的战士，把分的半边房子好好地拾掇了一番，墙壁不知道是多久的了，他们用石灰粉重新刮白。 正忙着呢，隔壁的老太太过来了，看到几个后生在刷墙，说道：【这墙刷白了好看，你们把我们家那边也刷一下。】 秦俊还是第一次干这个活，他找来帮忙的两个战士是干过的，三人一块干，活都快干完了。 秦俊认识这老太太，是住隔壁的刘参谋他妈，刘参谋来学习，一家子就跟着来了。 秦俊说道：【大娘，我们没时间呀，今天都是请的假，得把我们这边先收拾完。】 龚老太说道：【又没多少活，你们几个年轻人，还怕累吗？打夜工就干完了。】 秦俊说道：【我们还有其他活要干呢，这地上的砖坏了，我们还要铺砖，真没空，大娘。】 龚老太不放弃，在那说了半天，秦俊一想，都是同事，帮就帮忙干一下吧，反正一年之后，他们也就搬走了，到时候这房子就是他和圆圆两个住，就当是提前把那边收拾了。 他就答应了，【行吧，大娘，我们一会儿把这边干完了，如果还有时间，就过去帮你们家刷一下。】 龚老太这才满意了。 后面又过来几次，催促秦俊他们赶快过去。 秦俊他们也是老实，把自己这边的活干完了，天都黑了，还跑到刘参谋家那边，给他们把墙刷了。 最可气的是，刘参谋过意不去，要来帮忙，他妈竟然拉住他，当着秦俊他们的面说道：【有人干活你还干什么，你上一天课多累，歇一会儿。】 秦俊就有点后悔，干嘛要答应给她刷墙，他不累，两个帮忙的战士还累呢。 可都已经答应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刷了客厅，房间他们没刷，龚老太还不让他们走，让他们连夜把房间也刷了。 秦俊推说战士们要回去收拾了，营地有休息时间规定，再晚就只能睡老太太家。 龚老太一听，只得放他们离开。 秦俊后面跟张圆圆说到这个事情，张圆圆一听，说道：【这个老太太真没分寸，以后咱们跟他们住一个院子，肯定麻烦不少。】 秦俊安慰她，【那我们跟他们少来往就行了。他们顶多也只住一年。】 张圆圆想一想，也是，一年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你把家里的收拾好了？”张圆圆问他。 听张圆圆说到家这个字眼，秦俊心一软，好像有什么温温热的东西从心脏里流出来了。 “还差一些家具，已经在加急打了。” 秦俊要结婚的事情，给他父母写信说了，他父母去邮局打了电报过来，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大概就是他们要来参加婚礼。 秦俊很是兴奋，之前他级别不够，再加上他的工作一直不稳定，他自从参军之后，父母还从来没来探亲过。 这回他要结婚，父母和兄弟都要过来参加婚礼，秦俊还担心五四青年节探亲的家属多，特意提前去招待所订房间，但没订到，房间必须是当天去订。 一晃，五月到了。 ------------ 第 116章 出阁礼 张圆圆家要办出阁酒，周丽娜出席不了，她已经快到预产期，不敢出门那么远，杜伯钧带着两个孩子去吃了酒席。 两个孩子早就盼着坐席，本来杜伯钧不想带着他们去，嫌去的人多了，给人家添麻烦，还是周丽娜劝他，舅妈就又不是外人，两个孩子一起去，他们不会介意，只会更高兴。 杜伯钧不放心周丽娜待在家，吃完席就想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张春华一直在找周丽娜，她知道周丽娜跟郑月华一家关系好，张圆圆结婚，她肯定会去。 张春华借给刘维翰的一万块钱，只拿回两千六百块，刘维翰一直不知所踪，刘维翰的父母虽然能找到人，他们还住在村里，租的别人家的空房子，就是这两人没钱还。 张春华的钱也不能说损失了，只要找到刘维翰，还有机会拿回来，张春华还抱着希望。 她心里始终有种感觉，刘维翰能发财，就说明这是个能干人，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刘维翰一定会再次发财，到时候，她的钱就能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但是那一天，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在这之前，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她把钱拿给了刘维翰，她想找周丽娜要钱，把抚养费要回来。 这会儿看到杜伯钧，张春华想一想，找他谈可能效果会比找周丽娜更好。 张春华就不动声色地凑到了杜伯钧身边，喊了他一声，“杜团长。” 杜伯钧看过来，见是张春华，他有点意外，“伯母，有什么事吗？” 杜伯钧之前还喊妈呢，现在都改口喊伯母了，张春华在心里骂了一句，真是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丽娜现在都喊她阿姨不喊妈了。 张春华听他这么喊，找他要钱的想法更坚定了，是他们夫妻俩先不认她的，她养大了周丽娜，总不可能一点补偿都不要吧？ “杜团长，丽娜没跟你一块过来？”张春华没直接说出目的。 杜伯钧神色淡淡，说道：“她不方便，你有什么事？” 张春华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说道：“是这样，丽娜还欠我一点钱，她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杜伯钧看向她，他听周丽娜说过，张春华找她要抚养费，张春华提的就是这个钱了。 “你是说抚养费吗？”杜伯钧说道。 张春华点头，“对，抚养费，你是团长，是国家干部，讲道理的人，不可能这点钱都要赖账吧。” 杜伯钧没有直接回答给钱还是不给钱，而是说道：“如果丽娜是个孤儿，流浪儿，或者是弃婴，你抚养她长大，给你补偿一笔钱是应该的。” 他话锋一转，“你还没有说，丽娜到底是怎么到你们手上，你们又是为什么抚养她。” 张春华语塞片刻，才说道：“她就是弃婴！对！” 她顺着杜伯钧的话说，周丽娜就是弃婴，所以她把周丽娜养大了，现在周丽娜就该补偿她抚养费。 杜伯钧不慌不忙地问，“你说她是弃婴，你又是在什么地方捡到她的呢？是在大马路，还是巷子口？” 张春华张口就说道：“就是大马路上捡到的！” 杜伯钧又问：“那么，你捡到她的时候，她多大了呢，是足月的孩子，还是几个月一岁多？” 张春华被杜伯钧锐利的眼神看着，缩了缩脖子，“谁知道她多大了，大概是足月了吧。” 杜伯钧听她这些回答，基本已经确定了，周丽娜不是弃婴。 周丽娜大伯母说过，张春华生产之后，她去医院看过，周丽娜当时就已经在张春华的身边了，周丽萍她妈记得很清楚，丽娜生下来就很漂亮，这一点，想来她不会记错。 那么一定就是在医院，张春华生产之后发生的事情。 最大的可能就是，丽娜被调换了。 或者是医务人员不小心抱错了，或者是张春华主观调换了别人的孩子。 杜伯钧看着张春华，突然说道：“是你调换了别人的孩子吧？” 在他这句话说出口的那刹那，杜伯钧观察到张春华的眼神一缩。 “你胡说八道！”张春华气呼呼地说道：“你们不想给钱，就乱栽赃我！亏你还是国家干部呢，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要不是我们养大了周丽娜，你上哪里去找这个老婆！” 杜伯钧没有乘胜追击，他大概已经确定了自己猜想，张春华就是在医院，替换了孩子。 但是目的是什么呢？丽娜是个女孩，张春华好像没有必要去做调换的事情。 杜伯钧说道：“你别着急，等我们查清楚事实真相，该给你补偿的，一定不会少。” 张春华冷哼，“这一切都是你们的托词，就是赖着不想给！六千块钱，一分都不能少！要是不给，我就上你们单位找你们领导说理去！” 杜伯均一点都不担心，“我们单位的大门，为有需要的人民群众打开，如果有人刻意去闹事，我们也不会容忍，敢去部队闹事的人，我还没有见过。” 他声音很淡，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即使他没说去部队闹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张春华自己就开始想象，真去闹事会有什么后果。 确实，她也没听说有谁敢去部队闹事的，包括她自己，她也不敢去，只是说出来吓唬杜伯钧，不过杜伯钧显然不吃这套。 张春华哼道：“我不去部队也行，我去你们住那一片，去打听领导家住哪里，我上他家说去。” 杜伯钧别开头，显然不愿意跟她在胡搅蛮缠，丢下两个字，“请便。” 张春华在他这碰了钉子，没要到钱。 她还以为杜伯钧比周丽娜好说话，却忽略了以杜伯钧的身份，怎么会被她威胁到。 五月份的天，还不算很热，张圆圆今天穿了一条简约的礼服，也是婚纱店的，她的妆是周丽洁给她画的。 秦俊在做最后的准备，等到明天晚上，他日思夜想的圆圆，就会跟他一块搬进他们的小家。 秦俊的父母和他弟弟已经从家里赶了过来，住进了招待所。 秦俊一家人不是本地人，对这边的风俗不太了解，秦俊找同事打听过，今天需要给女方家里送礼，烟酒肉。 秦俊跑了一早上，才把这些东西买齐，借用了部队的一辆吉普车，他带着他弟弟秦江，还有几个部队上的同事，来给张家送礼。 郑月华知道秦俊是外地人，一个人在这，又没个长辈操持，这些东西对秦俊都没有要求。 没想到秦俊这孩子有心，自己还准备了送过来，郑月华也不贪这点东西，但是看女婿这么懂礼知事，心里高兴，连带着对圆圆的不舍都冲淡了不少。 张家的亲戚今天都来了，都是第一次看到秦俊，只见秦俊穿着一身利落新军装，精神抖擞，英俊无比，都称赞圆圆找了个好对象。 郑月华听了这些话，心里别提多舒服，对秦俊这个女婿，更加满意。 第二天就是正式婚礼。 周丽洁昨晚上都没回家，天还不亮，就开始给张圆圆化妆。 张圆圆皮肤好，化妆出来效果翻倍。 “你丽娜姐也就是这几天预产期了，不然她手艺比我好多了。”周丽洁一边给张圆圆化妆，一边说道。 张圆圆其实可以给自己化妆，但是郑月华说她今天是新娘子，不能做这些事情，就都交给周丽洁了。 张圆圆披着红色外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感觉自己这张脸有点陌生，好像不认识了似的。 她不由得叹气，时光真是神奇，好像一眨眼，就把那个小女孩变成了曾经憧憬过的穿着婚纱的新娘子。 周丽洁听到她叹气，笑道：“怎么了？太幸福？幸福得想叹气？” 张圆圆笑道：“幸福是幸福。丽洁姐，你有没有觉得时光跑得太快了？我感觉小时候还是一眨眼的事情呢。” “怎么，长大了不好吗？”周丽洁笑道。 张圆圆说道：“那肯定是小时候好，无忧无虑的多好。” 周丽洁听她话里突然有点沮丧，赶忙打岔，“我看一辈子哪一天，都不如结婚这天好，好好享受吧，一辈子就这一天，今天要做最美的新娘！” 张圆圆这才又高兴起来，“我迫不及待地想穿婚纱了。” 等妆化好，发型做好，张圆圆在周丽洁的帮助下，换上了那条梦寐以求的水晶婚纱。这婚纱是抹胸款，还有一副手套，裙摆不大，裙面有水晶装饰，在灯下是亮晶晶的。 张圆圆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顿时惊呆了。 在店里她也是试穿过这个婚纱的，可是那时候穿的，跟现在穿起来，是两个不一样的心情。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特别的一天。 刚收拾好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响起喧闹声，秦俊接新人来了。 张圆圆听着外面的热闹，很是心动，她让周丽洁去看，“丽洁姐，你去看看，回来给我讲讲。” 周丽洁也想去凑热闹，就出了房间去，只见大门外，一溜烟清一色的军绿色战士，气势不凡，不过全都被堵在了大门口，张家的亲戚把门给堵上了，非要战士们表演节目，才肯放人进来。 周丽洁看向打头的秦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秦俊今天收拾得格外精神，脸带喜气，很是英俊。 热闹地闹了一回，军人们才得以顺利地进门。 秦俊进门之后，就忍不住朝张圆圆的房间看，这一看，就跟门缝里那双漆黑可爱的眼睛对上了。 这一瞬间，秦俊想起第一次在杜伯钧家里见到张圆圆的样子，她也是这么露出了一双点漆般的眼睛，让他印象深刻。 他想人和人之间，真的有一条看不见的缘分线。 张圆圆看到英俊挺拔的秦俊，心里也是一百个满意。 张圆圆出门的时候，郑月华止不住流眼泪，从今天起，女儿就有自己的家了。 张圆圆大大咧咧的性子，被秦俊抱着出门前，聆听父母教诲的时候，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郑月华对秦俊只有一个要求，张圆圆犯了什么错，他不能打骂张圆圆，可以来家里跟她说，她会教导女儿。 秦俊郑重地承诺，嗓门又大又亮，“爸，妈，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让圆圆受一点委屈！” 他改口倒是很麻利，郑月华抹着泪，张建春忍着难受，朝他们挥挥手，“去吧，去奔你们的好日子去吧。” 秦俊的婚房都已经装饰好了，家属院里好几个军嫂齐齐出动，帮忙装饰婚房。 婚床倒是已经铺好了，昨天张圆圆的大嫂和周丽萍她妈一块过来给铺的床。 秦俊买了一包气球来，被孩子们要走了不少，剩下的装饰在了大院的大门上，不过还是有调皮孩子去偷气球。 玻璃窗和墙上贴着杨大姐和张大姐现剪的剪纸，有喜字，也有喜鹊登枝，还有其他喜庆的图案，这墙是秦俊他们刚刷白的，贴上大红色的剪纸，别提多好看了。 秦俊的父母和他弟弟，都在进进出出的忙碌。 周丽娜已经到了预产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动，她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家都不要她动，还把房间里的小孩子轰了出去，生怕他们乱跑，撞到周丽娜。 周丽娜自己也很小心，自己的安全自己照管。 她暗暗观察了秦俊的父母。 秦俊是另外一个省份的人，他父母退休前是工人，从老家赶过来张罗儿子的婚事。 这家里目前只有一张床，还是昨天才铺的，所以秦俊的父母他们都是住在招待所。 秦俊他妈叫钱凤，看着面相是个利落人。 周丽娜看她在忙碌，也就没上前去打招呼。 厨房也忙碌开了，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还有从各家借来的炊具，桌椅板凳，摆了一院子。 隔壁的龚老太进来拿了三四回气球，都是给她孙子拿的。 别人忙着没注意，周丽娜坐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 气球虽然不是稀罕东西，但平时孩子们也玩不到，都很喜欢，但这个龚老太，脸皮也太厚了。 周丽娜都听张圆圆说过刷墙的事情，今天又见这老太太这样，心里不禁替小两口捏了把汗，这邻居老太，周丽娜看来，比朱萍艳的婆婆，刘老太还让人头疼些呢。 ------------ 第117章 听墙角 刘老太跟朱萍艳两婆媳今天都在这帮忙，刘老太不是个懒惰的，在厨房专门管烧火，柴火是现成的，买来的，已经劈好了，她就只管往灶孔里添柴火。 这也不是个轻松事，只要锅在用，就一刻也离不开人。 刘老太从家里带了好几个红薯来，埋在火星子里烤熟了，先给朱萍艳塞一个，又给小霞一个，剩下几个，她悄悄地刨到一边晾着，不舍得给别人吃，想着等于猛忙完了，给她儿子。 这土红薯也不知道刘老太在哪里买来的，特别软糯香甜。 朱萍艳正吃着，杜怀义从外面跑了进来，找水喝。 朱萍艳给他倒了白开水，想到她婆婆烧的红薯好吃，让杜怀义等着，她去找刘老太要。 刘老太那还剩三个，给了她一个，朱萍艳看到还剩两个，说道：“妈，你再给我一个。” 刘老太瞪眼，“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朱萍艳说道：“给怀义和信义吃一个。” 她跟周丽娜关系好，看到孩子进来了，就想给孩子一点好吃的。 刘老太不舍得，还是又夹了一个出来，剩下那个，无论如何，她不给别人了。 朱萍艳拿手帕包了红薯，塞给杜怀义，“去吧，给你弟弟分着吃。” 杜怀义闻到了香味，接过红薯，连连道谢，“谢谢阿姨！”还没忘了刘老太， “谢谢奶奶！” 这一声奶奶叫得刘老太心里熨帖，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给她生个金孙，看到这孩子嘴巴这么甜，刘老太心里就喜欢得紧。 杜怀义拿着红薯出来，玩耍的小伙伴有几个，杜怀义把红薯拿出来，给大家一人分了点。 还有孩子嘴馋，吃了一小节红薯不过瘾，问杜怀义在哪里弄来的红薯，杜怀义不肯说：“只有这两个，没了。” 杜信义嘴巴里抿着红薯，不舍得咽下去，这红薯可真好吃啊，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红薯！ 连之前剥丢在地上的红薯片，都被几个孩子重新捡起来，把内皮上粘着的一点点肉，给舔干净了。 到早上十点钟，门口就响起了鞭炮声，有人跑进来报信，“新娘子来了！” 几个小孩往外跑，要去看新娘子。 只见张圆圆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坐在秦俊的自行车后座上。怕裙摆卷入车轮，张圆圆把裙摆都紧紧地收在了腿间，少了不少美感。 “哇！新娘子，新娘子来喽！” “新娘子好漂亮！漂亮新娘子！” 孩子们一边大喊，一边追着婚车。 张圆圆看到门口站了好多人，有点不好意思了，躲在秦俊的身后。 秦俊的父母站在前面，他们还没见过张圆圆呢，张圆圆还没下车，钱凤就凑过去，给张圆圆塞了一个红包，这在秦俊他们那，叫下车礼。 在来的路上，秦俊就已经跟张圆圆说过这个事情，张圆圆此时也知道，给她塞红包的就是她婆婆。 她本来应该说“谢谢妈”，可是那个“妈”字卡在她喉咙里，喊不出来。 奇怪，秦俊改口怎么就这么顺畅呢。 张圆圆也不好意思再喊阿姨，今天是该喊妈了，她灵机一动，干脆什么都不喊，就说了一句谢谢。 钱凤笑容一淡。 周丽洁上前一步，扶着张圆圆下车，她站定之后，挽着秦俊的手，两人朝院子里走。 周丽娜不敢往人堆里凑，圆圆进门的时候，她也是好端端地坐在婚房的角落里，没一会儿，她透过门，看到一身洁白婚纱的张圆圆挽着秦俊的手，进来了。 真是男俊女俏，好看得紧。 看着这对有情人成眷属，周丽娜也为张圆圆感到高兴。 一对新人举行完拜堂的仪式，张圆圆才被送到了婚房来。 周丽娜看到她一脸的喜色，一进门来，看到周丽娜，朝周丽娜眨了眨眼睛。 张圆圆没请拍照的，挺后悔，这么特别的一天，应该记录下来。 张圆圆之前没来过这个家，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看到房间里样样家具都齐全，全都是新的，墙上到处都装饰得喜气洋洋，就知道秦俊是花了心思的，心里更是高兴。 张圆圆坐在床上，家属院的军嫂进来好几个，要看新娘子，嘴里不住地夸奖张圆圆漂亮。 朱萍艳也进来了，看到穿着漂亮婚纱的张圆圆，心里很是羡慕，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天，圆圆今天可真美。 她曾经也憧憬自己穿上漂亮婚纱结婚，后来嫁给于猛，于猛是二婚，朱萍艳也是个名声尽毁的人，只能是低调地办了婚礼。 新娘进门之后，喜宴就要开始了。 杜怀义和杜信义进来找周丽娜，他们要做周丽娜的左右护法，两双眼睛盯着，帮周丽娜排查一切隐患。 周丽洁也跟在周丽娜身边，这让周丽娜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有点兴师动众。 她大着肚子，给别人添了麻烦，见了她的人，都必须要小心三分，生怕撞到她。 要不是圆圆是亲表妹，周丽娜不愿意来给别人添麻烦的。 杜伯钧今天也在帮忙，这会儿正帮着端菜呢。 他们有个风俗，新人敬酒的时候，亲人要送新人东西表达祝福。 周丽娜给圆圆买了一个四件套床品，依照风俗，需要取一件出来，不管是床单还是被罩，要挂到新人身上去。 张圆圆穿的婚纱很漂亮，周丽娜就挂到了秦俊身上，送上祝福。 秦俊咧着嘴，不住地傻乐。 周丽娜站起来给秦俊挂床单，秦俊知道她不方便，还特意弯下腰，让她方便挂。 直到这个时候，秦俊她妈才注意到周丽娜挺着偌大的一个肚子。 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之前也注意到周丽娜坐在婚房里，她忙里忙外，再加上周丽娜一直是坐着的，她还没注意到周丽娜是个大肚婆。 听秦俊喊周丽娜表姐，钱凤才知道，这是张圆圆的亲戚。 婚礼的一众习俗和忌讳里，就有一条，大肚婆不能进婚房，否则会影响新人的气运。 要是在她自己家，钱凤肯定当场就要发作，她忍了又忍，才没上前去质问周丽娜，明明怀孕了，还跑到新人的婚房来，到底安的什么心！ 周丽娜吃完饭，就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了，其他人还留下来帮忙。 钱凤本来担心周丽娜还要进婚房去，眼见她走了，才稍微松一口气，可是她到底是进去过了，心里有了个疙瘩，生怕儿子被这女人影响了气运。 张圆圆今天是新娘子，什么都不能做，就要在婚房床上坐着，朱萍艳和周丽洁留在房间里陪她。 田香梅也进了新房来，她上午也在这帮忙，她那时候还不知道新娘子就是给她化妆的圆圆姑娘，直到作为新娘的圆圆进门来，她才发现这个惊喜。 田香梅没料到，在婚纱店原以为的一面之缘，竟然会延伸到现在。 张圆圆吃饭的时候，就看到田香梅了，她也听周丽娜说起田香梅的事情，知道她的爱人也是军人，现在住在家属院。 这会儿看到田香梅进来，很高兴地招呼她，“田姐姐，你来了，快坐。” 田香梅笑着，“新婚幸福呀！哎，真没想到，我们在这见面，真是缘分呢。” 张圆圆也觉得巧，招呼田香梅过去说话，都是年轻的小媳妇，很快大家就说到了一起。 到傍晚，帮忙的人都回家了，院里也恢复了原貌，借来的炊具，桌椅板凳，全都送还了，连卫生，秦俊和他家人都搞得干干净净。 热闹只持续了半天，到傍晚，坐在饭桌上的，就他们一家人了。 今天是张圆圆第一天见到公婆，不由得拘束，改口仪式在婚礼上举行了，她也改了口，公婆也给了红包，但是婚礼一结束，她还是不能适应称呼两个跟陌生人差不多的人“爸妈”。 钱凤心里有疙瘩，但是今天是儿子儿媳的结婚之喜，她也闷在了心里，脸上没个笑意，就显得严肃。 张圆圆见了，更是拘束不自在。 好在吃完了饭，钱凤把碗筷都洗干净，两口子和秦俊的弟弟秦江就回招待所休息去了。 人都走了，张圆圆终于才放松下来，刚松一口气，脸就被秦俊迫不及待地捧住，在她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接着秦俊一把把张圆圆搂进怀里，叹息道：“圆圆，我终于把你娶回家了。” 厨房的炉子上还坐着一壶热水，张圆圆要洗漱要洗澡，秦俊过去拎热水。 水壶一拎起来，就感觉重量不太对，这水壶是秦俊自己添的，他知道今晚上要用热水，水壶是添得满满当当的，但是这会儿拎起来，顶多就半壶水。 秦俊打开水壶盖子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满当当的一壶水，只剩了半壶。 他妈他们也没用这个热水，热水就没了一半？ 秦俊知道是有人用了，但也没太在意，也就是一点热水，就是被别人用了，他们自己就不够用。 张圆圆一个人就用完了这点热水，轮到秦俊洗澡的时候，刚掺的水还没热，基本是凉的，他就用凉水洗了澡，好在这个时候并不算很冷。 洗完澡，秦俊迫不及待地来到房间，张圆圆坐在梳妆镜前，在慢慢地梳头发，她已经换上了新睡衣，卸了妆后，张圆圆的脸看起来少了厚重的粉感，像刚剥完壳的鸡蛋。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秦俊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张圆圆虽然也很喜欢秦俊，头一次睡在一张床上，还要亲密接触，不禁害羞极了。 两人都是头回，紧张得半天不得其法。 好半天，房间里才响起张圆圆压抑的呼痛声。 就在关键时候，窗户底下人影闪动，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痛呼。声音很近，就在窗户外。 张圆圆吃了一惊，推了推秦俊。 秦俊气得咬牙，这是有人来听墙角。 院门早就上了栓了，这院子里住的还有龚老太一家人，刚刚呼痛声，是个女人，声音有些苍老，不用说，就是龚老太。 关键是人影一直在窗户外面晃个没完，今晚上月亮尤其的好，她的影子投在窗户上，动来动去的。 张圆圆又羞又气，哪有听墙角的，听说过去当婆婆的要听墙角，可他们跟隔壁这一家，非亲非故，甚至那个刘参谋都是别的地方过来学习的，跟秦俊都称不上同事，这个龚老太怎么会跑来听墙角？ 秦俊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想借此提醒那老太太。 可那老太太一点不配合，继续在窗户边晃来晃去，脚底下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发出哐哐的声响。 本来两人就不顺利，又意外来了个老太太搅局，只能是匆匆结束。 秦俊真是气坏了，他火速穿上衣服，大步过去，猛地拉开房门。 清亮的月光照亮了窗台外的龚老太，龚老太正扒着窗户，侧着耳朵听动静呢。 秦俊突然拉开门，给龚老太吓了一大跳，她反应相当迅速，扭头就走。 秦俊没好气地说道：“大娘，你这是干什么啊？跑到我们这边来做什么？” 秦俊真是气坏了，这龚老太完全搅和了他和圆圆的新婚之夜！” 龚老太说道：“我找茅房呢，找茅房，没找着。” 秦俊声音不小，刘参谋和他老婆也听到了，披着衣服出门来问，“怎么了？” 龚老太张嘴就说瞎话，“我找茅房呢，没找着，找错地方了。” 秦俊深吸一口气，算了，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跟这老太太没法计较。 他压了压火气才说道：“大娘，你眼神不好，也不带个手电筒。” 说完，秦俊就把门给关上了。 刘参谋看向他老娘，无奈地问：“娘，你做什么呀，人家秦连长今天的好日子，你别给人添乱，快回房去吧。” 龚老太嘀嘀咕咕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还不是好心吗，他们家长辈不懂事，跑出去住去了，这小夫妻头一回，能不安排给听墙角的吗？” 龚老太觉得自己好心一片喂了狗，气呼呼地回房去了。 秦俊回到床边坐下，看着张圆圆，两人都无奈一笑。 张圆圆今天也痛得慌，干脆收拾收拾，搂着睡觉了。 ------------ 第118章 发动 第二天一早，秦俊的父母和他弟弟就来了家里，他们虽然住在招待所，但是吃是在家里吃的。 昨晚上，回到招待所，钱凤就把圆圆表姐大着肚子进婚房的事情，给秦俊他爸秦茂林讲了。 满腹的抱怨埋在心里好半天，终于逮着机会说出来，“这圆圆的亲戚怎么这么不懂礼数？知道自己大着肚子，还跑到婚房里去坐着，哪有这样的礼数？” 秦茂林说道：“会不会是他们这边没有这样的风俗，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嘛。” 即使这样，钱凤还是不满意，“那她来的是我们男方的酒席，就应该遵守我们男方这边的规矩！我们过来，都尊重他们这边的习俗，怎么圆圆他们这边，没一个人来问一问，我们那边有什么讲究，有什么忌讳？” 秦茂林说道：“哎，行了，不问就不问嘛。婚礼都已经过了，你还说这些，那我们大老远过来，什么也没准备啊，我们就只出了个人。” 钱凤没好气地说道：“我这还不是为秦俊着想？他们小两口万一因为这个表姐，损失了气运，怎么办？” 秦茂林说道：“现在都不讲究这些了，行了，你要实在介意，跟他们小两口讲一声，请个人来做做法事，破一下煞，不就行了吗？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钱凤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睡下了。 第二天，他们过来的时候，秦俊已经起了，张圆圆昨天累坏了，还在睡觉。 等她睡醒，钱凤已经做好了早饭，等着她吃饭呢。 张圆圆怪不好意思，悄悄地埋怨秦俊怎么不叫她。 秦俊笑道：“我看你累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张圆圆看一眼婆婆，感觉她脸色发沉，好像不太高兴。 张圆圆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早点起来帮忙做饭。 说起来结婚之后真是不一样，以前张圆圆在家，放假的时候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她妈也不会刻意叫她，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吃饭。 饭菜都给她留得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现在张圆圆不好意思吃白食，不帮忙就不好意思吃饭。 秦俊对张圆圆投来安慰的目光，让她放宽心。 主要是婆婆的脸色看着有一点难看，张圆圆心情忐忑地吃完早饭。 钱凤心里是不舒服，想起那个大肚婆她就不舒服，自己儿子好好的结个婚，还被这种不懂规矩的给冲撞了。 秦茂林跟她说，悄悄地找人来收拾一下也就算了，但是她不愿意这样，就要当着张圆圆的面说，不可否认，她这样的想法，也有给这个新进门的儿媳妇，一点点下马威的意思。 “圆圆。”钱凤开口，“我们那边有习俗，大肚婆是不能进婚房的。昨天我太忙了，没注意到，你那个表姐，挺着大肚子进了你们的婚房，在我们那边，这样就是冲撞了。” 张圆圆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我没听说过呀。”张圆圆说道。 钱凤说道：“每个地方风俗都不一样，我们那边就是这样的。你现在跟秦俊结婚，也就是我们那边的人了，也要遵守我们那边的习俗。” 张圆圆看向秦俊。 秦俊说道：“妈，那都是老古董的规矩了，现在也没人讲究这些。” “那不行！”钱凤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的。都是有道理的。秦俊，你打听一下，看看有谁懂这方面，请个风水先生，来给你们收拾一下。” 张圆圆俊俏的眉头不自觉挤在一起。 在南城，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风俗，谁家结婚，也没那么多忌讳。 在她心里，周丽娜就跟她亲姐一样，哪里有那么多讲究，丽娜姐怀孕了，还不让她进婚房？ 张圆圆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她婆婆还说得这么玄乎，说什么冲撞，南城这么多新人结婚，她跟妆也去了好几个，也遇到过有大肚子的人进婚房的情况，也没人介意这个。 深吸一口气，张圆圆换位思考，也许秦俊他们那，真的很介意这个事情。 那就请吧。张圆圆在心里想，反正她不在乎，不介意就是了。 秦俊说道：“这是部队，谁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还要请人来家里，别让领导知道了，到时候背上一个处分。” 秦俊不介意，他不想麻烦，故意说得很严重，想让他妈歇了这个心思。 但秦俊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处理办法，还起了反作用。 钱凤本来就担心秦俊会受到影响，现在秦俊告诉她，家属院不允许搞这些事情。 这样这个矛盾就持续存在，本来钱凤想着请个人来收拾一下也就算了。 张圆圆发现秦俊这句话说完，钱凤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钱凤两口子也很久没见到儿子，这次过来，也打算要在南城多留一些日子。 张圆圆以为婚礼办完，她公婆就要回去了，没想到还要留在这住一阵子。 张圆圆跟他们也不熟悉，想想都头皮发麻。 张圆圆婚礼过后，周丽娜的预产期到了，随时有可能发动，杜伯钧早出早归，就怕周丽娜什么时候发动，他没在家。 这天杜伯钧出门没多久，周丽娜就感觉肚子隐隐作痛，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是有种感觉，孩子好像要出来了，她赶紧喊李阿姨。 李阿姨这几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听到周丽娜的喊声，赶忙就跑了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李阿姨一辈子也没有生过孩子，她早年结婚之后，丈夫意外离世，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她就到杜致英家做了帮佣，这一做就是几十年。 周丽娜摸一摸肚子，“我感觉肚子有点痛。” 李阿姨说道：“我去给伯钧打电话！” 家属院有一部公用电话，可以给杜伯钧单位打电话。 周丽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孩子们也上学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 她不禁感觉到一阵恐慌，也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没一会儿，周丽娜听到脚步声响起，还以为是李阿姨回来了，心想速度这么快，等人跑进来，周丽娜才看到是田香梅，她几步跑进屋来。 “丽娜姐，你这是要生了啊？我碰到阿姨，她着急忙慌的去打电话，我就赶忙过来了，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生产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此时就放在客厅里，田香梅赶过来，就已经帮上忙了，家里多有一个人，让周丽娜的心安稳了不少。 没一会儿，李阿姨就回来了，满脸的焦急，“伯钧没在啊！接电话的战士说没找到他！” 田香梅下意识地问：“那怎么办？我们得赶快去医院。” 李阿姨说道：“我让接电话的小战士去找其他领导汇报了，说是马上就给我们派车。丽娜，你怎么样了？” 周丽娜摸摸肚子，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动了动，咬咬牙，杜伯钧没在，她也必须自己稳住，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李阿姨，你去拿生产包，香梅，麻烦你给我拿个凳子，我们去门口等车。” 两人快速行动起来。 三人来到门口，周丽娜坐在凳子上，田香梅站在她身侧。 此时，刘老太路过，看到李阿姨拿着一个大包，周丽娜又挺着肚子坐在高凳上，表情难受，一下就想到了，跑过来问道：“是不是要生了啊？” 李阿姨跟刘老太不熟悉，朝她点点头，“是啊。” 刘老太说道：“要生了，还不快去床上躺着，怎么还坐在这？” 刘老太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压根就没想过城里人生孩子要去医院。 “去医院。”李阿姨简短地回答。 刘老太有些吃惊，但没表现出来，她心想城里人到底不一样，生孩子都要娇贵一些，还要去医院花钱生孩子。 见周丽娜发动了，刘老太也站在旁边没走，看看一会儿有没有要帮忙的。 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一辆绿色吉普车开了过来，这是陈师长的配车，听说周丽娜要生了，赶忙把车派过来了。 开车的战士也下车来帮忙，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扶着周丽娜上了车。 周丽娜又想起孩子，今天生孩子注定是要手忙脚乱，顾不上孩子们，她跟田香梅说道：“香梅，麻烦你一件事情，你去跟我大姐周丽萍说一声，今天请他们帮忙照管一下孩子们。” 周丽娜还给田香梅指了指周丽萍家所在的方向。 田香梅说道：“放心吧，我一定把话带到，要是我找不到人的话，孩子们放学了，我就让他们去我家。” 吉普车扬起尾尘，飞快地朝妇幼保健院行去。 杜伯钧上午去干部学校，宋政委派人去给他送信，杜伯均收到信，赶忙往医院赶。 周丽娜是第一胎，没那么快，到了医院后，没有第一时间进产房，而是先在待产室等着。 李阿姨守在周丽娜身边，不住地安慰她。 开宫口的疼痛周丽娜上辈子没经历过，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多痛。 开到四指的时候，周丽娜就已经疼得流汗了。 待产室还有一个孕妇，也在等着开宫口，照顾她的是她婆婆。 她婆婆也不怎么管床上的孕妇，反倒是跟李阿姨搭讪起来了。 “这是第几个了？” 李阿姨客气地说道：“我们是生第一个。” 那妇女看一眼周丽娜，说道：“一看就是有正式工作的，你们只能生一胎吧？” 李阿姨说道：“现在计划生育，都只能生一胎吧。” “那不是，我们乡下人就不止生一个。”她朝儿媳妇努努嘴，“这都是第三个了。” 李阿姨没心情跟她说话，敷衍地说道：“多子多福。” 妇女看一眼周丽娜，心里惊叹这个女人的美丽，“你们城里人只能生一胎，这胎最好生个儿子，不然...” 不然怎么样，她没说，只是摇头。 这妇女恨不得把重男轻女这四个字贴脸上，李阿姨有点不高兴了，说道：“我们家生男孩女孩都行。” 妇女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睁大了眼睛，看着李阿姨，半天恍然大悟似的，说道：“你是这姑娘她亲妈吧，你肯定不是婆婆，不然你不能说这个话。” 她朝床上的儿媳妇看了一眼，这都是第三胎了，要是生出来的还是女儿，这一胎，他们准备要送人。 周丽娜感觉疼痛，那妇女的话实在不中听，她对李阿姨说道：“阿姨，你看看伯钧来没来，他要是来了， 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呢，你出去看看。” 李阿姨担忧地看她一眼，“我要是去了，你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周丽娜说道：“不要紧，这会儿都到医院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喊医生护士，你快去快回。” 那妇女还热心地说道：“你快去吧，要是有什么事，我帮着喊医生。” 她这么说，让李阿姨对她的神色缓和不少，说道：“那多谢你。” 妇女摆手说道：“谢什么啊，你们城里人就是客气。” 李阿姨来到住院楼底下，刚好迎面就碰到了杜伯钧。 杜伯钧行色匆匆，他不知道周丽娜现在在哪里，不过据他猜测，应该也就是在产房所在的地方，他打算要问一问，刚好就碰到李阿姨。 “伯钧！你来得正好！”看到杜伯钧，李阿姨惊喜地喊。 杜伯钧大步走来，问道：“阿姨，丽娜呢？” “还在待产室呢，还没生，快跟我一块上去。” 看到杜伯钧伟岸的身躯出现在待产室门口的时候，周丽娜提起的心像有了着落处，缓缓地沉了下去。 杜伯钧神色焦急，大步走进产房，视线瞬间就锁定了病床上的周丽娜。 “丽娜！” 周丽娜疼得直冒汗，“伯钧，你来了。” 杜伯钧几步走过去，握住周丽娜的手，“我早上去学校了，收到消息，我就马上赶来了。对不起，丽娜。” 周丽娜捏紧他的手，心里的紧张纾解了一些，“我是怕你错过了孩子的出生。” 那边妇人惊讶地看着一身笔挺军装的杜伯钧，当真是一表人才，这女人也是花容月貌，两人真是般配。 “你爱人是当兵的呀。”妇人很是自来熟。 杜伯钧朝她点了点头，视线就放在了周丽娜身上，看着她紧锁的眉头，心也揪了起来。 下午两点，周丽娜终于被推进了产房。 ------------ 第119章 宝珠 杜伯钧和李阿姨站在产房门口，焦灼地等待着，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紧闭的产房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医生抱着粉色的小襁褓出来。 “周丽娜家属！”医生喊。 杜伯钧大步迈过去。 “生了，恭喜你，是个千金。” 杜伯钧往襁褓里看了一眼，粉粉的一团，他看向医生，焦急地问道：“医生，请问我爱人情况怎么样了？” “产妇状态良好，休息休息，我们就要推出来了。” 李阿姨听她说周丽娜好着呢，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见杜伯钧还傻愣愣地站着，推了推他，说道：“伯钧，你快抱抱孩子！” 医生把襁褓递给他。 杜伯钧虽然前面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但是女儿是第一个，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放在臂弯了，托着她的小脑袋。 孩子的眼睛还闭着，皮肤一点也不皱巴，圆圆润润，睫毛很长，小手放在外面，在慢慢地动。 看着这个小丫头，杜伯钧感觉自己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产房内，周丽娜的头发已经完全濡湿，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孩子生下来，医生就第一时间抱到她眼前来让她看了。 粉粉的一团，她在哇哇大哭，周丽娜看着她，眼泪不自禁涌了出来。 她活了两世，才盼来了这么一个孩子，这是她的宝贝，她的心头肉。 她的每一声啼哭，都牵动着她的心。 医生麻利地把孩子收拾干净之后，就放过来，让周丽娜喂奶。 杜伯钧他们在门口没等多久，门就再次打开，周丽娜和孩子被一块推了出来。 孩子就放在周丽娜的臂弯处，她即使没有多少力气，也注意着孩子，手尽量保护着她。 母女俩一出来，杜伯钧就冲了过来，他在担架边站定，周丽娜也抬眼朝他看去。 杜伯钧的眼睛通红，朝她挤出一个笑脸来，声音哽咽，“丽娜，你辛苦了。” 周丽娜朝他虚弱一笑，“看看我们的女儿。” 杜伯钧朝女儿看去，脸上的笑容不禁更深，“真漂亮，像你。” 这小丫头看着白净圆润，粉粉的一团。 李阿姨笑道：“这孩子真漂亮。” 回到病房，孩子就饿了，周丽娜还没有奶水，好在他们提前都准备好了。 李阿姨帮忙喂过孩子之后，就赶着回家去了，她要去给周丽娜弄点吃的喝的来。 他们刚回来没多久，之前那对婆媳也回来了，原来她们俩在差不多时间生的。 婆婆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儿媳妇则是医院的护工推进来的。 老太太一脸的喜色，进来看到周丽娜他们已经回来了，哎呀一声，“你们是头胎，都这么快呀。” 老太太抱着孩子不舍得撒手，看到周丽娜的孩子在她身边，用粉色的包被包起来，心里猜测这应该是个女儿，她抱着孩子走过来，朝孩子看了一眼，果然，是个丫头，是个漂亮的小丫头。 不过再漂亮，也是个丫头。 “你们这是个女孩子啊。”老太太问道。 杜伯钧嗯了一声。 老太太眉开眼笑，忍不住说道：“我们家是个带把的。” “妈。”老太太的儿媳妇叫了她一声，老太太赶忙抱着孩子回去。 她儿媳妇说：“你把孩子给我，我抱一抱。” 自从出了产房，这老太太就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这会儿儿媳妇要孩子，她还是不舍得给，“你刚生完，哪里有力气抱孩子？还是我抱着。” 女人想坐起来，扯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那老太太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一口一个“奶奶的金孙，可算是盼着你了。” 这边，周丽娜和杜伯钧在商量孩子的名字。 两口子之前商量过孩子的名字，如果是女孩，就叫杜月怡，这个名字是周丽娜取的。 现在大名是有了，还差个小名，周丽娜看孩子珠圆玉润，想叫圆圆，孩子的姑姑已经叫这个名字了，“要不小名就叫宝珠吧。” “宝珠宝珠。”杜伯钧在重复念了两遍，“好，她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就叫宝珠。” 旁边的老太太听到他们的对话，插嘴说道：“这个名字不好，太贵气了孩子承受不住的，孩子都是贱名好养活。” 杜伯钧说道：“大娘，我看这位大姐不太舒服，你还是好好地把产妇伺候好吧。” 老太太看一眼病床上的儿媳妇，她儿媳妇刚给她生了个孙子，对她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她这都是第三个了，就跟喝口水一样简单，不像你们是第一胎，还金贵得很。” 杜伯钧把视线收了回来，不接她的话了。 李阿姨的动作很麻利，一个多小时就把稀饭和汤收拾了送过来。 “你现在才刚生产，不能吃太油腻的，我煮的蔬菜肉丸子汤。”李阿姨说道。 周丽娜稍微吃了点。 隔壁的老太太他们家是乡下的，在这没地方煮，老太太去食堂打了鸡汤来。 她下去打饭了，她儿媳妇才终于抱上了她的儿子。 老太太打饭回来，一进病房就不住地念叨，“这医院的饭菜也太贵了，怎么会这么贵？这谁能吃得起啊！就这么小小一碗鸡汤，就要一块五！我都能买小半只鸡了！” 老太太把饭盒放好，一股淡淡的鸡汤香味在病房里流淌。 老太太一边摆鸡汤，一边跟她儿媳抱怨，“这鸡汤你可得喝完，贵着呢，也就是不在家里不方便，在家里，自己家的鸡，用不着花钱。” 产妇一看鸡汤上面一层都是油星子，说道：“妈，这鸡汤怎么看着这么油啊。” 老太太得意地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吧，这鸡汤是最上面一层最有营养，我特意让打饭的厨师给我打的最上面的鸡汤，全是油，营养都在里面了。” 产妇喝了一口，油得直皱眉，“妈，这也太油了。” 老太太说道：“再油也得吃呀！不然我孙子哪来奶水喝？” 她说着看了一眼周丽娜，周丽娜喝的汤里，就几个小小的肉丸子，她心想，看吧，这就是没有生儿子的下场，连鸡汤都喝不上。 那产妇虽然是第三胎，但是奶水迟迟没有，孩子饿得哇哇大哭，老太太把孩子放到儿媳妇胸口去，让孩子吸，但什么也没有。 周丽娜看了一眼，那女人的胸瘪瘪的。 周丽娜看不下去，对他们说：“给孩子化点奶粉吧。” 老太太说道：“奶粉都没买，以为她有奶水呢。” 周丽娜听那孩子哭得可怜，说道：“我们这有，你赶快去买个奶瓶吧。” 老太太看一眼孩子，不舍得花这个钱，但更心疼她的宝贝金孙，瞪了女人一眼，才把孩子放到女人身边，出去买奶瓶去了。 宝珠吃饱喝足后，就睡着了。 周丽娜含笑看着孩子，看不够似的，真是神奇，她竟然就这样拥有了孩子。 杜伯均坐在床边，也是满脸笑意，看着母女俩。 周丽娜笑道：“怀义和信义都想要个妹妹，现在他们有妹妹了。” 杜伯均也笑道：“以后宝珠有两个哥哥保护她。” 周丽娜以前对这两个孩子并无芥蒂，现在有了女儿，对有两个儿子就更感到幸运了。 以后宝珠有两个哥哥护着，长大了也有手足互相扶持，即使很久很久以后，他们两口子相继离开，宝珠在这个世界上也还有亲人。 想到这里，周丽娜的心一片柔软，她很想让孩子们赶快见见妹妹。他们也一定迫不及待了。 周丽娜看向李阿姨，“阿姨，晚上你就在这陪我吧，伯钧回去。” 一来病房没那么多睡的地方，两个人在这伺候也没有必要，杜伯均回去还能把两个孩子领回家。 杜伯均说道：“还是阿姨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你们母女俩。” “你回去，一直麻烦大姐他们也不好，这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周丽娜说道。 看杜伯均还想说什么，周丽娜说道：“阿姨在这儿帮我带孩子，你又没有经验。” 杜伯均说道：“我怎么没有经验？以前怀义和信义我也带过。” 周丽娜倒是把这个事给忘了，她看向杜伯均，“你真能行吗？” 杜伯均信心满满，“真能行，换尿布，喂奶，这些我都能行。而且你要去上厕所的话，我再也要方便一些。” 周丽娜就同意了，“行，那你留下，阿姨回去吧。” 李阿姨说道：“好，我明天早上又煮汤送过来。” 李阿姨回去这趟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给杜伯均做饭，全给产妇做了。 杜伯均中午饭都没吃，可能是注意力都放在周丽娜生产上了，也一直没感觉到饿。 李阿姨也没吃，眼看这会儿没什么要紧事，她说道：“那我去找地方买点饭回来，伯钧还没吃。” 周丽娜问她，“阿姨，你吃了吗？你应该也还没吃吧。” 李阿姨说道：“我就一起买回来了。” 他们来的时候是拿着饭盒来的，去外面打饭，也要自己带饭盒去。 李阿姨去外面打了两盒饭回来，杜伯均飞快吃完了他那一份。 吃完饭，杜伯均给孩子换尿布，只见他先用孩子的小盆，去打了半盆温热水回来，用周丽娜提前准备好的小绵巾，给孩子洗了洗，才换上干净尿布。 那老太太伺候完她的金孙吃完奶粉，没事干又找李阿姨说话。 “你得给她做点有营养的，不然哪来奶水？看你们是头胎，没有经验，我才跟你们说的。” 李阿姨说道：“我问了医生的，生产后的前几天，要吃得清淡一点，这样对产妇更好。我们准备了奶粉的。” 老太太瞪眼，“奶粉哪有奶水营养好呀？外面奶粉都是假的。” 李阿姨懒得跟她讲话，闭口不言。 那老太太看到宝珠用的尿布，哦哟一声，“你们这个尿布是用什么做的？怎么看着崭新的？” 她的金孙用的尿布，都是他前头的姐姐用过的，洗了又洗，和这个隔壁床的尿布对比起来，显得寒酸。 李阿姨说道：“就是尿布啊，也没什么，拿棉布做的。” 那老太太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你们拿新布做啊？” 不等李阿姨回答，老太太走过来拿起一条干净尿布，这尿布软溜溜的，感觉比她穿的衣服还好一点，真是崭新的，而且这个尿布还是车线包边的，做得很精细。 老太太惊讶，“你们真是作贱东西。” 李阿姨听不下去了，没忍住说道：“大姐，我们愿意用什么布做就用什么布做，你怎么管这么宽呢？” 她想周丽娜和杜伯均是年轻人，不好意思怼这个老太太，可是不说她两句，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还管别人家用什么尿布，关她什么事？ 被李阿姨说这两句，老太太收敛不少，讪讪地说道：“我这不看你们没经验，好心提醒你们吗？” 李阿姨说道：“你把你的金孙管好就行了。” 李阿姨说这两句真有用，那老太太消停不少。 周丽娜晚上就有奶水了，虽然不多，但这个时候的宝珠也吃不了多少，还是够她吃的。 这是初奶，特别有营养。 隔壁老太太见了，羡慕得不行。 她儿媳妇迟迟没有来奶水，第一顿是周丽娜他们给的奶粉，后面她还想要，被李阿姨给怼回去了，让她自己去买。 眼见周丽娜都来了奶水，她儿媳妇还没来。再者说，周丽娜是第一胎，她这个奶水特别有营养，老太太就想给她的金孙，要一点奶水喝。 老太太脸皮也挺厚，也不害臊，直接对周丽娜提出了请求，“侄女，能不能给我们匀一点奶水呀？” 周丽娜都愣住了，哪有讨奶水的，她立刻拒绝，“我奶水没多少，都不够我家孩子吃的。” 老太太说道：“她这么小的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你多少匀一点给我们吧，一口不嫌少，两口不嫌多。” ------------ 第120 章 宝贝到家 忙活完后李阿姨就带着换下来的尿布回去了，这会儿病房里就夫妻两个。 杜伯均也不答应，先不说他女儿够不够吃，哪有奶别人孩子的呢？又不是什么特殊情况。 杜伯均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不行，大娘，我们自己不够吃。” 老太太打定主意要给她的金孙讨到奶水。 “你们没经验，这么小的孩子吃不了多少。她够吃的，就给我们家孩子吃一顿，饿不着她的。我们家孩子，是个男孩，你给他喂喂奶，下一胎，肯定能生男孩。”老太太说道。 杜伯均脸色一沉，“我们不生二胎，大娘，你不用多说了，我们不答应。” 老太太听他拒绝得这样坚决，看向周丽娜，女人要心软一点，“你看看我们家孩子，饿成这样，我这个不中用的儿媳妇，一点奶水也没有，你就帮帮忙吧，侄女。” 周丽娜看一眼宝珠，老太太话里对女孩的蔑视让她很不舒服，她的宝珠同样金贵。 “不行。”周丽娜拒绝。 眼见两口子都拒绝，老太太看一眼杜伯均，嘀咕道：“还子弟兵呢，人民群众有这点需要都不帮忙。” 杜伯均不理她。 到晚上，杜伯钧找护士要来了一张陪护床。 老太太的儿媳妇也催她去要床。 老太太不舍得多花钱，嘟哝道：“明天就出院了，今天我不睡觉，坐一晚上。” 儿媳妇说道：“你这么大年纪了，熬一晚上怎么能行？” 老太太看她一眼，心想她这个儿媳妇真是个憨包，那隔壁床的生的是女儿，万一晚上趁着他们都睡着了，把他们的男孩给调换了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太太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金孙，无论如何，必须要守着。 这天晚上，老太太眼都不眨，就守着她的宝贝金孙。 第二天，医生就宣布周丽娜可以出院了。 杜伯钧昨天过来开的吉普还停在楼下，这会儿接娘俩回家正好合适。 李阿姨得知今天可以出院，送饭过来之后，就再没回去，等周丽娜出院，帮着拿东西。 吉普车一直开到家门口，周丽娜戴着帽子，穿得严严实实的，杜伯钧还不放心，抱着周丽娜进了家门。 李阿姨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家里已经收拾好了，床上的床单被罩，都是昨晚上李阿姨连夜换的新的，周丽娜和孩子都被稳妥地安顿到床上。 回到家里，什么都方便，唯独上厕所不太方便，杜伯钧提前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如果周丽娜每次上厕所都去院子里的话，难免要吹到风，他给周丽娜准备了一个马桶在屋里。 马桶旁边放着一盆煤灰，上完厕所就舀点煤灰盖上去，掩盖异味，屋里随时有热水，方便周丽娜洗手。 周丽娜到家之后，先给孩子喂了一顿奶。 周丽萍和张圆圆很快就得知了周丽娜回来的消息，两人都带上了送给小宝宝的礼品，来家里探望。 家属院其他军嫂，也陆陆续续地送了礼物来。 到下午，杜怀义和杜信义放学了，哥俩手牵手回家来，一到家就惊喜地发现爸爸回来了。 “爸爸，妈呢？”杜信义着急问。 杜怀义拔腿就往主卧跑，杜信义也反应过来，跟着他跑。 主卧门虚掩着，杜怀义一个急刹车，敲了敲门，“阿姨，你在吗？” 听到里面响起周丽娜的声音，孩子们才推开了门。 周丽娜躺在床上，戴着一顶薄帽，看到两个萝卜头出现在门口，脸上不禁露出笑意来，“怀义，信义，你们放学回来了？” 杜怀义看到周丽娜戴着个帽子，好像有点虚弱，小心地问：“阿姨，你还好吗？” 杜信义大剌剌地问：“妈妈，小妹妹回来了吗？她在哪里？” 昨天李阿姨回家来，就已经告诉两个孩子，他们有小妹妹了。孩子们别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跑到医院去看。 今天一放学，两人都没在路上跟小伙伴们玩耍，而是一路往家飞跑，果然阿姨和爸爸回来了，那他们的小妹妹呢？ “在这呢。”周丽娜指了指躺在她身侧的宝珠。 杜怀义和杜信义要往床边走，听到他们的爸爸在外面喊，“怀义，信义，你们要先洗手，才能摸妹妹！” 兄弟俩应了一声，杜怀义对周丽娜说道：“阿姨，我们去洗手！” 两人转身往外走，周丽娜这才看到，两个小家伙连书包都还没放。 哥俩来到院子，用肥皂在手上打满了泡沫，很仔细地把手清洗了好几遍。 杜怀义还不放心，举着手去给杜怀义检查，“爸爸，你看行了吗？” 杜伯钧看了看孩子们的手，又看看他们的外套，男孩子爱在地上滚，天天回来衣服都是穿脏了的，杜伯钧又给他们换了衣服，才领着他们进了房间。 两个小家伙举着手，对周丽娜说道：“妈/阿姨，我们洗干净手了！” 周丽娜笑道：“让爸爸把妹妹抱过去，给你们看。” 孩子们矮小，宝珠睡在里侧，他们踮脚也看不到。 杜伯钧把孩子抱起来，抱给兄弟俩看。 “她好小！”杜信义瞪大了眼睛。 杜怀义看着襁褓里的小团子，也惊讶地瞪眼。 周丽娜笑道：“她刚生下来，当然小了。你们也是从这么小长大的。” 杜怀义看一眼杜信义，杜信义张嘴要说话，杜怀义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弟弟，别说话，快看妹妹，她的小手在动呢。” 杜信义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想说的话，也一瞬间忘记干净了，“真的！她的手好小！” 激动之下，声音不免大了些，杜伯钧提醒他们，“小点声，别把妹妹吵醒了。” 兄弟俩围在杜伯钧身边，看了好一会儿妹妹，直到妹妹哇哇哭起来。 杜信义吃了一惊，“妹妹怎么哭了？” 周丽娜说道：“伯钧，看看孩子是不是尿了？” 杜伯钧摸了摸尿布，是有点潮，又给宝珠换了新尿布。 杜怀义和杜信义对这个小小的妹妹，看不够似的，围在周丽娜的床边看，一边看，一边小声地说话。 周丽娜温柔地看着他们，她得了宝珠以后，尝到了做妈妈的滋味，再看这兄弟俩，不由平添几分母性。 以后她不仅有宝珠，还有怀义和信义，她有三个孩子。 ------------ 第 120章 意外有了 周丽娜开始坐月子。 关在家里的日子本来应该是无趣的，但是因为有了宝珠，每一天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尤其是看着孩子一天不同一天，每天都有变化，那种幸福感真是无法言说。 杜怀义和杜信义抱过妹妹一回之后，也不闹着要抱了，都知道妹妹很小，要好好地保护她。 张圆圆几乎每天都会来家里坐坐，周丽娜坐月子，店里的事情，就都交给她们了。 张圆圆每天过来陪她解解闷，再说一说店里的事情。 还有一点，跟周丽娜说她婆婆。 张圆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秦俊他妈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是她就是感觉陌生，跟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感觉特别不自在。 “我就是感觉她好严肃，感觉好像不怎么喜欢我一样。”张圆圆说道。 周丽娜说道：“怎么会呢，你现在跟秦俊都已经结婚了，他们也只是在这里暂住，很快就回去了。” 都是女人，都知道别人做媳妇确实不一样。 丈母娘看女婿，都是当半个儿子看，那是越看越喜欢。 婆婆看儿媳妇不是这样，那是带着挑剔的目光看的，天底下只听说婆媳矛盾，没听说岳母和女婿有矛盾。 张圆圆刚结婚，就感受到了。 张圆圆说道：“我在家，我妈做什么从来不喊我，做饭洗碗，都是我妈自己做，偶尔我才帮着弄。现在不行哦，每次做饭，我都得去帮忙，不去的话，我感觉我婆婆脸色就不对劲。哎。” 最后的叹气，道出了张圆圆的无奈和后悔，真不该这么快结婚的。 “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没办法呀，你也不要多想，有可能是你多虑了，人家有可能不是这样想呢。” 张圆圆摊摊手，“反正没在自己家自在。” 这个时候，张圆圆才怀念起在家里的生活，即使她妈总是唠唠叨叨，总是管得很严，但是在家里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自在的。 “女人必经之路，慢慢地适应吧。”周丽娜说道。 张圆圆小声说道：“也不知道他爸妈什么时候才回去。” 周丽娜笑道：“人家这么久没见到儿子，好不容易来一次，肯定是要待一阵子吧。” 张圆圆说道：“真羡慕你，一结婚就跟姐夫单独生活。” 周丽娜想象了一下，如果他们跟杜致英一起生活，肯定也会有各种不便。 “你不是上班吗？你下班到家，差不多秦俊也到家了吧？”周丽娜说道。 张圆圆一拍手，“对啊！我也上班呢。” 婚纱店关门早，一般五点多就关门了，张圆圆决定以后都要六点多才回家，秦俊也就回来了，有他在家里，张圆圆自在很多。 张圆圆看向宝珠，宝珠一天一个样，才出生几天，就已经胖了一圈，小模样别提多可爱。 “真漂亮，以后我也要生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张圆圆说道。 周丽娜看向女儿，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周丽娜这个月子坐得很好，李阿姨伺候得面面俱到，杜伯均基本一下班就回家，洗尿布基本都是他的工作，他不在家的时候，基本也是李阿姨在给孩子换尿布，她说坐月子不能弯腰。 杜致英打来好几通电话，杜伯均让她过来看孩子，杜致英答应，但没马上来，一直到周丽娜的月子快坐完了才过来。 周丽娜也并不怪她不来帮忙，她已经把本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李阿姨派过来帮忙了，李阿姨事事都照顾得很周到。 而且李阿姨，她不是这个家的成员，她跟周丽娜也不会有太大的矛盾，就算有，那也不影响他们这家人的感情。 周丽娜以前听说，坐月子期间就是婆媳矛盾的爆发期，她宁愿杜致英后面再来，也不愿意她现在过来。 李阿姨她好吩咐，但是放在杜致英身上，她就不能那么自然地安排她去做事。 所以周丽娜对现状挺满意的。 而杜致英也是在她月子后期才过来，她给的解释是孝期过了，多在家待些天再过来，这样对孩子也好。 宝珠出月子的时候，已经快十一斤了，圆圆润润，特别爱笑，很少哭，头发又黑又密，皮肤又白又嫩，跟瓷娃娃似的，特别招人喜欢。 杜致英一来，就把提前准备的金手镯和黄金长命锁放在了孩子身边，另外，还给周丽娜准备了一个厚厚的红封。 除此之外，杜致英还给李阿姨准备了红包，作为对她辛苦照顾周丽娜的奖励。 张圆圆的公婆还没回去，在这儿呆了一个月多月了，他们住在另外一个空房，从秦俊他弟弟回去之后，他父母就搬到了家里来住，之前那个房间没有床，还特意买了个床。 张圆圆还盼着她公婆早点回家去，她跟秦俊结婚以后，一天都没过上她想要的二人生活，家里有公公婆婆，做什么都得注意点。 张圆圆也没想到，她的梦想会这么快实现。 她的月信很准，每个月都没迟到过，误差不超过两天，但是这个月迟迟没来。 张圆圆心道不妙了，她才刚结婚，不会就这么快中了吧？ 张圆圆担心了几天，去医院查了，果不其然，她怀孕了。 拿到结果，张圆圆懵了。 她当然是要生孩子的，可是不能这么早。她才刚结婚，连适应期都还没度过，婚姻的甜蜜美满，她都还没有体验到。 怎么就这么快怀孕了。 张圆圆不敢告诉别人，拿着结果来找周丽娜。 “这是好事呀，既然来了就生吧。”周丽娜劝道。 “可是我一点准备都还没有。”张圆圆说道，确实太快了，意料之外的快。 刚结婚，她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避孕。秦俊刚开荤，还馋得很，怀孕也正常。 “怎么办？丽娜姐。”张圆圆无措地问周丽娜。 “生吧，来了就生，早生也有好处，年轻，身体恢复得快。”周丽娜说道，主要还有一个原因，“你都跟秦俊结婚了，生孩子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张圆圆真不愿意现在生，她的化妆事业才刚起步，她也还太年轻，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想了又想，张圆圆回到家里，先跟秦俊商量。 “有了？”秦俊一回家，就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圆圆，“真有了啊？媳妇！” 看着秦俊眼里巨大的惊喜，张圆圆剩下的话也就卡在了喉咙，说不出来了。 秦俊本来就想把张圆圆抱起来庆祝，但是转念又想到她现在是两个身子的人了，不敢抱她，拉着她的手，到床边坐下。 “圆圆，媳妇，你可太厉害了，咱这就有孩子了啊！你要做妈妈，我要当爸爸了！” 张圆圆看着秦俊兴奋的脸，心里越发的复杂，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秦俊兴奋了一阵，站起来说道：“我得去跟爸妈说一声。” 张圆圆赶忙叫住他，“秦俊，先别吧。” 秦俊这时，终于注意到张圆圆不同寻常的表情，他脸上的兴奋凝滞，拉着张圆圆重新坐下，关切地问道：“圆圆，怎么了？你怎么，怎么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兴呀？” 张圆圆看着秦俊，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我们才刚结婚，都还没有过过夫妻的二人生活，马上孩子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的生活又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圆圆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她觉得连现在的生活，都已经花了好大的精力去适应，要是现在生个孩子，不用说，秦俊他妈肯定是要在这一起带孩子，圆圆不愿意。 她只想跟秦俊一起过日子，起码现在是这样。 日后秦俊的爸妈老了，需要照顾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张圆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别扭的想法，哪个女人结婚之后，不是跟婆家人一起过日子呢，就连周丽娜，她婆婆现在也过来了，还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 但是张圆圆对她这个婆婆，心里就是有说不出来的膈应，从她婆婆当着她的面，说周丽娜大肚子进她的婚房开始，张圆圆心里就对她产生了抵触情绪。 可是面对秦俊，张圆圆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毕竟是秦俊的亲妈，她说出来，秦俊会为难也会难受。 秦俊伸出一只手，从张圆圆的后背环绕过去，把人揽在怀里，“其实我也很意外，我也没有提前做准备，确实太意外了。可是这是我们俩的孩子，他迫不及待地想成为我们俩的孩子，即使我们没有做好准备，也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来欢迎他啊，因为这是我们孩子。” 秦俊耐心地开导张圆圆，“意外是肯定的，我也一样意外，但是圆圆，我会陪着你，陪着你做准备，陪着你迎接我们的孩子。你看表姐家的宝珠你不是特别喜欢吗？我们也要有我们自己的宝珠了。” 张圆圆心里别扭的结，在秦俊温言细语地宽慰下，慢慢地理出了头绪。 是啊，不管怎么说，这是她和秦俊的孩子，会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也许五官会长得很像秦俊，一个小小的秦俊，或者像她，一个小小的圆圆。 张圆圆摸一摸肚子，真是神奇，一个小生命在这里孕育起来了。 “那你也先别告诉公婆吧，等我做好准备了再说。”张圆圆说道。 秦俊点头，“好，你说的我都答应。” 张圆圆推迟到六点过才下班，她婆婆对此很不高兴，不过钱凤是个心思深的，她不高兴，也不会直接说，而是以别的方式表达出来。 张圆圆下了几天的晚班，每天回去，她公婆都已经把饭做好了，她和秦俊基本一进家门就能吃上饭，吃完饭，秦俊就洗碗，拖地，给张圆圆拎热水给她洗澡用。 张圆圆洗完澡，秦俊就把脏水拎出来倒了，张圆圆就直接睡了，也不再出客厅来。 钱凤是跟秦俊打听过的，张圆圆就在她表姐的婚纱店上班，下班是很早的，通常五点过，婚纱店就关门了，她不到六点钟就能到家。 之前确实也是这样，张圆圆回家还能帮着洗洗菜。 后面张圆圆到家的时候，就快七点钟了，秦俊有时候回来都比她早点。 次数多了，她婆婆就不高兴了，觉得这个儿媳妇心眼子多还懒，为了不干活，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这天，张圆圆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厨房也是冷锅冷灶，张圆圆还有点惊讶，心想难不成她公婆回老家去了？也没听他们说啊。 结果发现她公婆住的房间里有动静，张圆圆一愣。 她先回房间待了一会儿，才去厨房做饭。 今天秦俊要晚点回来，他出门的时候就交代过了，晚上单位有事。 张圆圆一个人把饭菜收拾出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她公婆也没出现，也没来帮忙。 直到饭菜上桌，张圆圆朝她公婆的房间喊了一声，“爸，妈，吃饭了。” 没一会儿，钱凤和秦茂林才一块过来了。 钱凤说道：“圆圆，你回来了？哎，我不知道怎么的，还感冒了，你爸在房间帮我刮痧呢。” 张圆圆问：“吃药了吗？” 钱凤说：“刮痧就行了，不用吃药。” 张圆圆说道：“那先吃饭吧。” 吃完饭，秦茂林不顾钱凤的眼色，端着碗筷洗去了。 张圆圆不敢拎太多热水，少量地提了几次水，才洗了个澡，洗完也没往外倒，就这么睡了。 秦俊回来的时候，张圆圆已经睡着了，秦俊轻手轻脚地把她的洗澡水给弄了出去。 第二天，张圆圆六点过下班回来，厨房依旧没人，张圆圆又去做了饭。 秦俊今天回来得早，张圆圆刚把饭煮上，秦俊就进屋了。 看到是张圆圆在厨房忙碌，秦俊有点吃惊，“圆圆，怎么你一个人，爸妈呢？” “妈说她不舒服，可能在休息吧。” 秦俊说道：“我还没听他们说呢，我去看看。” 秦俊来到他父母房间，推开门，他妈坐在床上织毛衣，他爸坐在书桌前看书。看他妈精神奕奕的样子，也不太像生病了。 ------------ 第122章 矛盾加深 秦俊愣了一下，才说道：“妈，你不舒服？” 钱凤早就听到他回来了，她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 秦俊又看向他爸。 秦茂林脸色有些尴尬，站起来，说道：“圆圆在做饭了吧，我去帮忙去。” 不料钱凤却说道：“你一个老公公，去帮什么忙啊，你进去厨房，人家还不得不自在了，再说你还得在这给我端茶递水呢。” 秦茂林为难地挠一挠头，“你自己倒就行了，还让我专门在这伺候你。” 秦俊看看他们俩，有些了然，说道：“我去帮圆圆做饭吧，你们不舒服就先休息。” 接着秦俊关上门，大步走了。 秦茂林走到床边，压低声音，对钱凤说道：“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呀？昨天都是圆圆做的饭，就行了嘛。” 钱凤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真是，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秦茂林说道：“你怎么这样说话，什么这一边那一边，我们是一家人！人家圆圆嫁到我们家来了，就要好好地待她，你这个馊主意，真是，哎！我不管你，我要去帮忙做饭去了。” 钱凤不让他去，“她自己认为她跟我们是一家人吗？结婚当天，那么多人看着呢，她一句妈，一句爸都不喊，还把我们当什么了？来伺候她的？之前五点多就能下班，现在天天都要六点多才回来，回来就吃饭，吃完就躲屋里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姑娘跑咱们家来了呢。” 秦茂林在床边坐下，想一想，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早点回去吧，让他们小两口自己生活，没有我们在这，人家一样要吃饭。” 钱凤本来也不想弄这些事情，主要是这个圆圆实在是不像话，刚结婚的儿媳妇就敢摆这么大的派头，真是的！没有谁家儿媳妇是这样的。 钱凤不高兴地说道：“我凭什么要回去，我在我儿子这住一阵子都不行了？要照你这么说，以后我老了，也不跟儿子住在一块？住在一块就得给他们当老妈子？” 他们这辈人，思想还是很传统的，儿媳妇就要有儿媳妇的样子，像圆圆这样的做派，那是旧社会的大小姐！ “就是咱们自家的孩子，到婆家去这样的做派，我也是要说她的。”钱凤说道。 另外一边，秦俊来到厨房，让张圆圆回屋去休息。 张圆圆不肯去，她又不是傻子，昨天说是她婆婆不舒服，公婆都休息不做饭，今天还是这样，她婆婆不舒服，公公总舒服的吧，故意不来做饭，不就是要她做饭吗？ “我不去，我做饭吧，你去休息。”张圆圆说道。 秦俊走过去，把她手上的蔬菜取下来，“听话，去休息吧，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我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男人。” 张圆圆心里也有气了，她婆婆这是什么意思啊，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沟通，直接就罢工了。 不就是做饭吗，她能做。 “可别了，现在正是我这个当儿媳妇应该把厨房接手过来的时候了。”张圆圆说道。 秦俊耐心地哄她，“你还怀着身子呢，别累着了，去休息吧，听话，我送你回房间去。” 秦俊的俏皮话，让张圆圆心情好了点，想到自己现在确实是双身子的人，也不好赌气，就自己回了房间。 钱凤侧着耳朵听了听，听到秦俊他们那个房间有开关门的声音，她想一想，感觉不对劲，就秦俊对张圆圆的宝贝程度来看，张圆圆在厨房做饭，他不可能回房间休息，那回来的，只能是张圆圆。 想到儿子一个人在厨房做饭，钱凤坐不住了，她下了床，穿鞋。 秦茂林看她这样，问道：“干什么去？” 钱凤说道：“我去看看。” 钱凤来到厨房，果然是秦俊在忙活着呢，张圆圆不见了踪影。 钱凤心里的气，腾的窜起来了。 秦俊听到动静，扭头看过去，“妈，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过来了？” 钱凤说道：“我以为是圆圆在这忙活呢，想过来帮帮忙。” 秦俊说道：“你不是不舒服吗？那你歇着吧，我来做饭。” 钱凤不忍心儿子上了一天班，回来还要忙活这些，走过去，“我今天好多了，算了，我来吧，你去休息去。” 秦俊不走，要钱凤去休息。 钱凤想一想，做戏做全套，就去把秦茂林叫过来帮忙来了。 等父子俩把饭菜忙活好，秦俊去房间叫张圆圆吃饭。 张圆圆穿着拖鞋从房间出来，她公婆已经坐上桌了，婆婆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病的。 晚上，躺在床上，秦俊跟圆圆商量，“要不我们把你有孕的事情告诉爸妈吧？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张圆圆说道：“那不行。” “为什么？”秦俊问。 张圆圆心里的想法是，她想让秦俊的爸妈赶快回老家去，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怀孕了，肯定会以照顾她为理由留下来，她跟秦俊一天都没单独过过，她不想现在就跟公婆住在一块。 等以后她生孩子了，也不指望秦俊他妈来照顾，她自己妈可以来照顾她，帮她带孩子。 张圆圆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这么说，“你不知道吗？怀孕的前三个月，是不可以说出去的，为了孩子着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爸妈也不能知道吗？” 张圆圆说道：“我听说头三个月胎像特别不稳定，一来，我们这有习俗不能告诉夫妻俩以外的人，就连公婆爸妈这些都不要讲，平稳地度过三个月才能说的，你看，连我爸妈我都没说的。” 秦俊也有他的想法，他也感觉到他妈不是生病了，是故意不做饭，想让圆圆去做饭。圆圆最近故意推迟下班的事情，他也知道，有可能这一点让他爸妈不高兴了。 秦俊想的是，如果他爸妈知道张圆圆怀孕，肯定会很高兴，别说做饭了，肯定所有家务都会包圆的。 但是现在圆圆又说不能说，就把秦俊给难住了。 “这能行吗？”周丽娜听完张圆圆说的，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圆圆说道：“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挺过三个月，他爸妈总该回去了。” 周丽娜从张圆圆这个婆婆的面相看出一点，这个婆婆应该是比较强势的，确实相处会有点难。 尤其是对张圆圆来说。 其实张圆圆这么多年在她妈郑月华的保护下，性格是有点任性的，这也正常，人无完人，每个人的性格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缺点。 “到时候舅妈能不能来伺候你，帮你带孩子，要是不行的话，恐怕还得是秦俊他妈过来。” 张圆圆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抗拒，她宁愿跟爱唠叨的郑月华日常相处，也不愿意跟秦俊他妈一块过日子。 真的很别扭。 本就是陌生人，因为婚姻凑在一块成了家人，怎么可能融洽而自然地相处呢。 张圆圆叹一口气，由衷地说道：“丽娜姐，我觉得婚姻对咱们女人真的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女人一结婚，就要从自己的家嫁出去，舍弃自己的家人，去到男方家生活？男方家除了爱人，所有人都是陌生人，可女人的下半辈子就要在这样的家庭生活，这公平吗？” “不公平。”周丽娜说道，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困惑，所以她也理解张圆圆的想法，她只想跟秦俊一块过日子，而不是跟秦俊的一大家子一块过日子。 周丽娜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张圆圆看看宝珠，摸一摸肚子，笑道：“希望我也生个女儿。” 说完这句话，张圆圆沉默了片刻，想到女儿长大之后，也要像自己一样，离开爸爸妈妈，进入另外一个家庭去生活，她又犹豫了。 “还是生个儿子吧。” 张圆圆叹气，“起码不用像我一样，经历这些问题。” 周丽娜笑道：“你生个儿子，也一样会有个女人离开她自己的家庭，来到你家，面临跟你的婆媳问题了。” 张圆圆说道：“那我肯定会做一个三不管的婆婆。” 周丽娜说道：“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你这才刚结婚呢，别把婆媳问题看成洪水猛兽，你要聪明一点，不要去硬碰硬，你跟李婆婆中间，还有一个秦俊呢，他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什么事情，你推给他就行了。” 张圆圆凑到周丽娜身边来，小声地说到：“我姐夫他妈也来了，她没有像我婆婆那样吧？” 周丽娜挑挑眉，那倒是没有。 在杜致英到来之前，周丽娜也有过这样的顾虑，毕竟她第一次跟杜致英见面的时候，杜致英也表现得很强势。 但是杜致英来的这几天，感觉还好，她也没有对家里的事情指手画脚，她的重心都在她的两个孙子身上。 可能周丽娜和杜伯钧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刚出生的宝珠身上，怀义和信义得到的关注比以前少。而杜致英的到来，填补了这部分的关注。 周丽娜是把杜致英看做是客人，多了几分客气，双方都比较注意，当然就鲜少有冲突。 她觉得，圆圆跟她婆婆就有这样的问题，她婆婆有点缺乏这种分寸感，把自己安插到了儿子的小家庭里，这样长久下去，势必会有更多的矛盾。 所以周丽娜也支持张圆圆的想法，不产生矛盾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住在一块。 不过多少有点自私，毕竟人家想跟儿子住。 张圆圆说起另外一件事，“好像又有家婚纱店开业了，会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呀。” 周丽娜一点也不意外，别人看她们生意好了，想要效仿也是正常的，“没事，做好我们自己的服务，赢得客人需要长久的口碑。” 周丽娜这个婚纱店，还是挣钱的，就是回款的周期长，她目前投进去的钱，回本可能要两年多。 这期间还有可能会发生其他的事情，比如现在这样，有别的婚纱店开业，跟他们竞争。别人可能做得比她们更好，说不定把她们挤下去。 周丽娜想一想，她其实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想买个车，做婚车婚纱化妆一条龙的服务，但是手上钱没有那么宽裕，再买个车，投资太大了点，就一直在犹豫。 还是先看看情况。 “她们已经开业了？” “开了，我还悄悄地去看了呢，婚纱还漂亮的，店主说都是羊城那边的新款式。” 周丽娜的婚纱拿货贵，现在也还没有过时，没必要更换。 张圆圆是吃了晚饭过来的，跟周丽娜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才回了家。 张圆圆跟秦俊说她没有告诉她爸妈，其实张圆圆早就说了，在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之后，她就回家，告诉了她妈。 现在张圆圆把秦俊哄住了，必须要回家去给她妈说一声，让他们把消息瞒住了，起码不能让秦俊一家人知道。 第二天，下班后，张圆圆没回家，而是回了娘家，她现在上下班都不骑自行车了，而是选择坐公交。 郑月华一看到她回来，高兴得很，立马就要圆圆她爸加两个菜。 张圆圆一回家，心里的一点点委屈也翻倍地放大，又不愿意在郑月华面前表现出来，免得她爸妈担心。 可是郑月华是何等的火眼金睛，立刻就察觉到了张圆圆的情绪变化，她着急地连声追问，“怎么了？圆圆，谁欺负你了？” 张圆圆说道：“没有人欺负我。” 郑月华说道：“没有人欺负你？那你怎么这么个表情？是不是秦俊他家有人欺负你了？” 郑月华也是过来人，她也是从新媳妇过来的，吃过这样的苦头，立马就往这上面联想起来。 她不问还好，一问张圆圆就有点憋不住了，眼睛慢慢地红了。 郑月华一看这，还得了！立马就要杀到秦俊家里去。 张圆圆连忙喊住她，“妈，你干嘛呀，你好好的嘛，没有人欺负我。” 郑月华盯着张圆圆，非要她说个前因后果出来。 张圆圆没了法子，只好把她婆婆故意不做饭的事说了。 ------------ 第123章 做饭过不去了 一家子听完张圆圆在秦家的生活，都很生气。 “怎么这两公婆这么虚伪，不想做饭就不做饭，谁还少了他们那口饭吃？还装病！真是不要脸！” 郑月华性子最急，嘴也最利，当即就要冲到家属院去，找秦俊的父母问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圆圆才嫁到他们家去几天，就搞这种小动作。 张圆圆急忙拦住她，“妈，你别这么冲动呀，我只是怀疑，我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的病了。” 郑月华说道：“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装的，照你说的，你公婆都会做饭，之前都是两人一起做饭，现在一个病了，另外一个饭也不做了，就专门在房间里守着你婆婆？你婆婆生病了，你公公呢？” 郑月华是过来人，立马看明白了，“圆圆，你不知道，有这样的婆婆，专门想各种各样的法子来磋磨新儿媳妇。你现在还没生孩子，等你生孩子了，她办法更多！” 郑月华他们之前跟秦俊的父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看秦俊个人条件好，才愿意把张圆圆嫁给他，根本就没想到秦俊的父母是这种人。 连做顿饭，都要这样计较。张圆圆不做饭，回到家就吃饭，他们有意见，换成是他们女儿，他们儿子秦俊呢？他们也会这样？ 这就是做婆婆的架子大，认为照顾儿媳妇他们做长辈的吃亏了，自己这个婆婆的派头没处显摆。 现在张圆圆怀孕了，难不成还要伺候他们一家子吃吃喝喝？ 郑月华也不同意。 “你怀孕的事情，没给你婆婆他们讲？” 张圆圆摇头，“没讲，我怕讲了，他们更不走了。” 郑月华想一想，说道：“我看，我去跟秦俊说。” 现在秦俊他爸妈刚过来，确实也不好喊人家走，郑月华想跟秦俊说，说她和圆圆她爸不舍得圆圆，把圆圆接回娘家住一阵子。 张圆圆听了郑月华这个主意，心里是高兴的，她确实想回家来，但是一转眼看到她哥她嫂子，张圆圆心里高兴就凝固住了，她现在已经是出了嫁的姑娘，娘家不是她家，她回来就是亲戚。 以前她没结婚，住在家里，她嫂子不说什么，现在她已经结婚了，以前她住的那个房间，听郑月华说，她嫂子都打算收拾出来给她小侄子住。 虽然一家人还比较和睦，要是她长期回娘家住着，她嫂子肯定不乐意，秦俊也不乐意。 “不行。”张圆圆考虑之后，摇头说道。 圆圆嫂子听她说不行，悄悄地松了口气。 倒不是她容不下张圆圆，只是张圆圆现在结婚了，就是秦家的人了，她现在又怀孕了，要是住在家里发生点什么意外，人家秦俊还不记恨他们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不想做。 郑月华说道：“那就只有摊牌，让秦俊他爸妈回老家去。” 这话，郑月华自己说得都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真要那样的话，就是圆圆容不下长辈了。 圆圆嫂子说道：“这样也不好，我看啊，还是这样，圆圆下班之后晚点回去，等着秦俊回家做饭不就行了，这样圆圆也不做饭，她公婆也不用做饭。” 郑月华眼睛一亮，“对，对，这个主意好！他们不心疼你，最好也不要心疼他们的儿子！就让秦俊做！秦俊伺候他爹妈是应该，照顾他老婆也应该，这样就合适了。” 张圆圆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眼看天快黑了，张圆圆坐着公交车回了家。 秦俊还没回来，厨房里亮着灯，张圆圆走到厨房一看，是她公公秦茂林在忙活。 张圆圆有点意外，她还以为今天也没人做饭呢，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公公在做饭，她总不能坐着等吃饭，张圆圆就去厨房帮忙，秦茂林让她帮忙摘了点菜，都没让她洗，就让圆圆回去休息。 圆圆也不想长时间弯腰洗菜，就回去了。 圆圆刚走，钱凤就来了厨房，看到只有秦茂林一个人忙活，不高兴地说道：“又只有你一个人？” 秦茂林说道：“就一顿晚饭，要几个人收拾，你也去歇着，我来收拾。” “就你能耐！”钱凤没好气地说道。 她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张圆圆几天的，让张圆圆做几天饭给她这个婆婆吃，她心里的气才能消，没想到秦茂林是个掉链子的，才两天，就闲不住了。 钱凤想了想，也没帮忙，让秦茂林做了饭。 等秦俊回来的时候，饭菜也差不多好了，看到厨房忙活的是他爸，秦俊也松了口气，赶忙去帮忙。 秦俊一回来，张圆圆就从房间出来了，帮忙端菜端饭。 钱凤从房间出来吃饭，张圆圆看了看她的脸，比较难看。钱凤本来就是偏严肃的长相，一不笑，给人的感觉就很严厉。 张圆圆坐在秦俊身边，秦俊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张圆圆吃了一口，眉头皱了皱。 这菜看着卖相还可以，味道太一般了， 还比不上张圆圆上班的时候，工厂里的食堂，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它的口味，熟了。 这菜就是做熟了，滋味就不要提了，每一道菜都是一个味道，水煮菜。 秦俊知道他爸的水平，一看张圆圆做出这个表情，就知道菜不合口味。 钱凤慢条斯理地吃着，家里的菜都是她炒，秦茂林只是给她打下手。她看张圆圆的脸色，估计这菜，她也只能坚持吃个几顿的。 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秦俊说道：“我跟爸说一声，以后等我回家炒菜吧，让他把饭做上就行了。” 张圆圆正想着要怎么跟秦俊提这个事呢，没想到他自己先说了，她赶忙答应，“行，这样最好，不瞒你说，公婆做饭，我吃白食，还有点不好意思呢，你做饭就最好了。” 秦俊说道：“那我明天就跟他说一声。” 张圆圆高兴地答应，“俊哥，你最好了！” 秦俊搂着张圆圆，心里又高兴又忧虑，他不知道他妈为什么要赌这口气，突然就罢工不做饭了，圆圆现在又怀孕了，不能让她这么劳累，只能是自己回来做饭了。 第二天秦俊中午特意回来了一趟，跟秦茂林说晚上把饭煮上，菜备好，他回来炒菜。 秦茂林也知道自己的水平，答应下来。 钱凤在房间里听到了，急匆匆地走出来，对秦俊说道：“你上一天班都够累了，还回来做什么饭啊？” 秦俊说道：“没办法啊，爸做饭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钱凤没好气地说道：“我们都能吃，就圆圆不能吃？是不是圆圆让你回来做饭的？” 秦俊说道：“圆圆没说，我自己不喜欢爸做的味道。” 中午张圆圆也不在家，钱凤说话也就没了顾忌，“那她呢，你吃不惯你爸做的，总归能吃习惯你媳妇做的吧，怎么你媳妇不回家来做饭？” 秦俊说道：“她也要上班啊，圆圆也是上一天班，她也累。” 钱凤说道：“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单位家里一把抓，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一边抱着你，一边做饭。” 秦俊说道：“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用不着她这样。” 钱凤更来气了，“你的工作强度和她的工作强度能比吗，她一天就是坐在店里玩，你还要训练呢。她明明五点过就能下班，为什么要等到六点过才回来，不就是想偷懒吗？” 这话钱凤憋在心里好久了，今天趁着圆圆不在家，终于有机会跟儿子说了。 秦俊惊讶地看着他妈，他没想到他妈竟然对圆圆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在店里不是玩，她也经常要早起化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提到这个，钱凤更来气了，张圆圆早上有化妆的时候，三四点钟，秦俊就得起来，把张圆圆送到店里去，多影响她儿子的睡眠啊，张圆圆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不会骑车，为什么非要让秦俊送呢！ “她化妆她可以自己骑车去，为什么还要你送，你一天工作强度多大，不睡够怎么行？” 秦俊说道：“那么早，天又那么黑，她一个人骑车去，我也不放心。” 钱凤说道：“那那些上夜班的也没她这么娇贵。” 秦俊听他妈说得太刻薄了，听着刺耳，说道：“圆圆她表姐在婚纱店旁边租了房子的，圆圆可以去那睡，第二天就上班很方便，那下次圆圆有早班的时候，我就陪圆圆去那边。” 钱凤瞪一眼秦俊，就护着吧，越护越不像话的。 秦俊说道：“妈，你为什么要针对人家圆圆？” 钱凤不承认，“你乱说，我怎么就针对她了？” “你没生病吧，你不想做饭，你可以说出来，你给我说也行，我回来做饭都可以，但是你别搞这么一出，人家圆圆又不是傻子，人家知道的，我这才刚结婚，你们的关系就开始出现问题了，还有半辈子，以后怎么相处？”秦俊无奈地说道。 钱凤说道：“正因为还有半辈子，我才要现在好好教她呢，圆圆太娇惯了，估计她家里人太惯她了，到婆家来，她要支撑家庭半边天，还能继续她做姑娘时候的脾气吗？” 钱凤还有话要讲，“你大姐二姐，出嫁之后，我没她们婆家讲他们的一句不是，这就是家教！” 还有更过分的话，钱凤没讲出来，她觉得张圆圆太缺少家教。 秦俊摆摆手，“行了，妈，别说了，圆圆这样我觉得挺好的，你要是不想做饭，就等着晚上我下班了回来我做。” 秦俊说完，匆匆走了。 钱凤气得咬牙。 秦茂林见她这样，担心继续留下来，秦凤会跟圆圆发生更大的矛盾，提议道：“我们也来这么久了，不如现在就回老家去算了，我们不在这，他们照样也要过日子。” 钱凤不愿意现在回去，现在回去算什么，灰溜溜的，好像是被赶回去的。 钱凤说道：“不行，说好了要在这多住一段时间的，现在怎么能回去。” 钱凤不答应回去，也不愿意让秦俊下班了回来做饭，所以等张圆圆和秦俊一块到家的时候，钱凤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秦俊进厨房去帮忙，“妈，不是说等我回家来再做饭吗？” 钱凤说道：“一家子等着吃饭呢，等你回来都几点了。” 她朝秦俊身后看一眼，只有秦俊来厨房，张圆圆又躲起来了，钱凤心里的不满，又多了两分。 出月子之后，周丽娜就开始上班了，最开始她只去店里不超过两个小时，就要给孩子喂奶，后面就开始把孩子带到店里去，不过也待不了多久，顶多三四个小时，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杜致英天天在家里织毛衣，在这里待着不太习惯，这天，她对周丽娜的婚纱店起了好奇心，跟着周丽娜来到了婚纱店。 周丽娜这次把宝珠也带上了，婆媳俩是坐公交过去的。 周丽洁和张圆圆以及王欣兰都在店里，周丽娜把杜致英介绍给王欣兰，周丽洁和张圆圆都认识杜致英，去家里看孩子的时候，见过了。 周丽娜抱着宝珠，带杜致英去看婚纱。 杜致英一件件看过去，遇到喜欢的，就点评两句。 让人意外的是，对这些婚纱，杜致英竟然懂得不少，连一些做工的工艺她都能说得上来。 周丽娜倍感意外。 杜致英看向她，说道：“你别看我年纪大，我结婚的时候，穿的也是西洋婚纱，家里还有照片呢。” 张圆圆和周丽洁听了，都无比惊讶，杜致英结婚的时候，那起码得是二三十年前吧，她就穿上婚纱了？ 周丽娜倒反应过来了，杜致英是资本家后代，她年轻那会儿，应该家底还厚着，她那时候应该就已经过上现在人都够不着的生活。 让周丽娜更意外的是，杜致英过来之后，一直感觉无聊，她不太适应这里的日子，但来了店里之后，她竟然对这个婚纱店起了很浓厚的兴趣，问周丽娜，她这些天能不能经常过来。 周丽娜当然没意见，杜致英过来店里也不影响，有时候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能帮她带一带宝珠呢。 ------------ 第 123章 哪里出了问题 让周丽娜意外的是，杜致英去了店里之后，很主动地跟着店里的姑娘们学习婚纱的知识，有时间的时候，还学习化妆。 杜致英是个很讲究穿着的人，她的生活经历也培养了她的个人品味，迅速了解了店里婚纱的品类，来了客人，她甚至能给客人推荐一些适合她们的风格。 周丽娜本来想的是杜致英跟着她一块去到店里，忙的时候，杜致英还能帮她看看孩子，没想到现在变成了忙的时候她自己看孩子，杜致英很主动地去帮助客户，挑选婚纱，试穿，这些她都很快学会了。 周丽洁看到她婆婆来店里，一开始还担心周丽娜这个婆婆会对店里的工作指手画脚，没想到她意外地好相处，周丽娜这个婆婆一来，店里忙的时候，给她们帮了很大忙。 杜致英体验了一阵子，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工作的生活，她退休几年了，一直在家里待着，没再出去工作，现在才发现人有工作，就连心态都变得不一样了。 张圆圆私底下给周丽娜说，“你这婆婆真开明，不像我碰见的。” 周丽娜也挺惊讶的，她看出杜致英过来之后，不太适应这边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她婆婆去店里给自己找了事做，还做得挺高兴。 这样周丽娜就减少了工作时间，有更多的时间带孩子，她这个阶段，更享受带孩子的时光。 周丽娜跟她婆婆，也算是各取所需。 “你们家现在谁做饭，这个问题解决了没？”周丽娜问张圆圆。 “本来秦俊说他做饭啊，他妈不舍得让他上一天班之后还回家做饭，所以现在是他妈做饭。”张圆圆提到这就忍不住生气，“丽娜姐，你说好不好笑，秦俊上班是上班，我上班就跟玩一样，我上一天班回去给他们做饭就是应该的。” 张圆圆慢慢地也醒悟过来了，她没有必要因为吃她婆婆做好的饭而感到愧疚不安，她也是在上班挣钱，她挣得还不比秦俊少。 “秦俊做饭她心疼，那就只有她自己做饭了。”现在张圆圆回到家，有饭她就吃，没饭她也不去做，等着秦俊回来做。 不过几乎她公婆都是在厨房忙活的。 这天，张圆圆休息。 她婆婆不知道她休息，他们还以为张圆圆去上班了，因为张圆圆一觉睡到八点过才起来。 “你没去上班啊，圆圆。”钱凤看到圆圆从她屋里走出来，有点吃惊。 张圆圆说道：“我今天休息。” 钱凤噢了一声。 她和秦茂林是吃了早餐的，因为不知道张圆圆在家，所以也没有多做她的，这会儿张圆圆起来，家里没饭了。 秦茂林说道：“我们不知道你在家，做的早餐吃完了，我再去给你做点。” 钱凤瞪一眼秦茂林，真是没脸没皮，当老公公的，还讨好起儿媳妇来了。 张圆圆看到了她婆婆这个眼神，就是没这个眼神，她也不要她公公特意去帮她做早餐。 “不用了，爸，我自己去煮两个鸡蛋就行了。”张圆圆说着自己去厨房煮早餐。 张圆圆一走，钱凤就对秦茂林说道：“用得着你上赶着献殷勤？” 秦茂林瞪她一眼，“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做个早饭怎么了？” 钱凤走向厨房，她这几天发现有人在外面的空地上种菜，种菜好，能省下好大一笔钱呢，本来还打算她和秦茂林去挖一片地，种点菜，现在张圆圆在家，她就想把张圆圆也喊去帮忙。 张圆圆本来打算煮水煮蛋，又想吃煎鸡蛋，正煎着呢，钱凤就进来了，问她，“圆圆，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张圆圆看她一眼，说道：“有，一会儿我要回一趟娘家。” 钱凤语塞，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样啊，那就算了。” 她故意这么说，以为张圆圆起码要问一句怎么了，没想到张圆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煎鸡蛋上。 钱凤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张圆圆问，就出了厨房，又进了客厅。 秦茂林换了件衣服，见她进来，说道：“走吧，挖地去。” 锄头还要去借，钱凤已经找好了，就去于猛家借，刘老太农具不少，借把锄头和镰刀。 钱凤气鼓鼓地往椅子上一坐，“不去了，去什么去。” 秦茂林不解，“怎么了这是？” 钱凤抱着手，说道：“我们才在这待多久，顶多待一个月，也就回家去了，到时候种的菜无人照顾，不也一样长不大，那我们现在还费这个劲做什么？” “到时候交代秦俊啊，让他有时间就挑水去泼一泼菜。”秦茂林说道。 钱凤说道：“那不是给他找麻烦吗？他上班够累，还要去泼菜？” 钱茂林听出她的意思来了，“那你想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让人家圆圆去浇水？” 钱凤没说话，只是不屑地从鼻子里喷出两股气，意思是张圆圆这么懒，她会去浇水？ 秦茂林问她，“到底去不去种？” 种子都买回来了。 这时，张圆圆吃完早餐进来了，秦茂林赶快给钱凤使眼色，钱凤把头别到一边。 张圆圆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没关注，回房间换了个衣服，背上包包就出门了。 这回好了，张圆圆出门去了，钱凤在家里肆无忌惮地发着牢骚。 人性很奇怪，看不惯一个人，就会越来越看不惯她。 钱凤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张圆圆上班的时候，在家里就是当甩手掌柜，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呵呵，也是双手一甩，回娘家去了。 “家里是什么都不管，别说管我们两个了，秦俊她总得管管吧，秦俊的衣服她总得洗洗吧，真是倒反天罡，她没给秦俊洗衣服，秦俊还要抽时间给她洗！” 钱凤对张圆圆的不满还来自这些地方，她从来没看到张圆圆自己洗过衣服，都是她洗完澡，秦俊就帮她把衣服洗了。 有这样给人当媳妇的？钱凤看得嗓子眼里梗了一块东西，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张圆圆可不管，拎着包包回了娘家。 郑月华上班的工厂效益不好，周丽娜建议她卖断工龄，郑月华还在犹豫。 张圆圆回来，她正好有说话的人。 “我马上就到退休的年纪了，现在卖断工龄，太不划算了吧。” “五十五岁才退休，你今年才四十七，还有八年啊。”张圆圆说道。 “是还有八年，上完这八年，我就有退休金拿了，现在卖断工龄，可就没有退休金了。”退休金是郑月华他们看重的，上一辈子班，老了没退休金，岂不是要拖累儿女？ 可是周丽娜却说现在国营厂经济形势不好，肯定会有大批裁员下岗，到时候可就没有机会拿钱了，像郑月华这种，一旦裁员，第一批就要裁她们这种上了年纪的。 郑月华就很是犹豫，担心周丽娜说的事情成真的。 张圆圆说道：“你退休还有八年呢，这八年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么能知道，现在经济确实不好，我听说都有工厂开始裁员了。” 中年下岗，是人最怕遇到的事情。 郑月华虽然说现在也有接婚纱店的活在干，收入也很不错，但是丽娜的婚纱店又不是国营的，能干多久也不知道，这是一份随时有可能失去的工作。 所以郑月华就在犹豫。 张圆圆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郑月华听她叹气，问道：“怎么了？你婆婆又给你气受了？” 张圆圆说道：“那没有，我就是在想，晚点结婚就好了。” 郑月华拿起婚纱继续做，“别说傻话了。” 说着，郑月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姑姑那个钱，拿回来没有？” 张圆圆说道：“没有吧，只拿回来那两千六，剩下的还没拿回来。” 郑月华哼的一声，“活该，让你舅妈不着调，就该这么整一整她。” 张圆圆说道：“妈，你说会不会那些钱真的拿不回来了？” 郑月华说道：“那谁知道呢，那得看刘维翰找不找得到人了。” “听说那是舅妈他们的养老钱，要是找不回来，可真是，说是家里其他人都还不知道的。”张圆圆说道。 至于张春华想找周丽娜拿钱，补上这个窟窿的事情，周丽洁没告诉他们。 郑月华笑道：“那也是她活该，刘维翰那样的人品，她也敢信，不坑她坑谁？活该！” 张春华只要想到她的那些钱，就吃不下睡不着，这段时间已经被折磨得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去找周丽洁，周丽洁太烦了，已经不愿意管她这个事情，她只能自己去找刘维翰的父母，试图给他父母施压，让刘维翰把她的钱还回来。 那可是她的养老钱啊！张春华是真的后悔，如果还有一次机会的话，她肯定不会选择把钱交给刘维翰了。 刘维翰拿着钱跑到南方去了。 他之前就来南方进货，知道南方遍地是金子，遍地是机会。 他的那个培训班，其实也是挣钱的，就是回本周期太慢了，起码得三四年，刘维翰等不起这么久，所以他把培训班里的电脑和程序卡折价打包卖了。 卖来的钱，要是全部拿来还债，基本也够了，但是那样一来，刘维翰手里就彻底没钱了，没有本钱，又何谈东山再起。 衡量后，刘维翰决定带着这些钱南下淘金。 至于债务，刘维翰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等他带着身家从南方凯旋回来，多还一些利息都可以。 刘维翰根本就没想到，他家的老房子，都会因此被卖掉，他爸妈现在都是租房住。 刘维翰来到南方之后，淘金的过程却远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顺利，第一次就因为经验不足，被人骗走了一半的钱。 剩下的钱也慢慢地亏掉了，南方还不如北方机会多，竞争太大了。 刘维翰终于在钱亏空之前，用剩下的几千块钱，买了一批小饰品，带着回到了南城，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刘维翰回来之后，也不敢大白天回家，就怕有债主偷偷地在家门口守着，他一回家就要被抓住。 趁着夜色，刘维翰回了家，他站在院门外，不住地敲门。 里面响起的声音却很陌生，声音很粗，是个男人，但不是他爸。 “谁啊？” 刘维翰小声地说道：“是我啊，爸，我是维翰。” 里面的人显得有些疑惑，“你找错地方了吧，我可不是你爸。” 刘维翰疑惑地后退两步，没错，这就是自己家的老宅，他不至于连自己家都找错吧。 刘维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着急了，问道：“这是我家啊，你是谁，开门说。” 里面的人把门打开了，四目相对，是个刘维翰不认识的男人。 刘维翰惊怒地看向他背后，是他家，没错，但是他爸妈呢？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这人是周丽娜的租户，免费住在这给周丽娜看房子的。 一看刘维翰这样，他明白过来了，猜出了刘维翰的身份，说道：“你就是那个欠钱不还的吧？” 刘维翰一愣，他怎么就成了欠钱不还的了？ 租户继续说道：“你爸妈为了给你偿还债务，已经把这个房子卖给我们房东了，我租了这个房子住。” 刘维翰瞪大了眼睛，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房子卖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租户的家人也从房子里出来了。 刘维翰半天反应不过来，他瞪着租户，这个陌生男人，住进了他从小长大的房子里，这房子再也不姓刘了。 租户说道：“你爸妈还住在这村里的，好像租了你哪个伯伯家的房子在住，你去问他们吧，我们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刘维翰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死活想不到，他不过就是出去了几个月，他家的老房子竟然都被卖掉了。 刘维翰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走出了这个房子。 他一步一步地朝外走，走出大门的那瞬间，挫败感达到了顶峰，他扬起手重重扇在脸上。 他刘维翰怎么会混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 第124章 要房子 杜致英自从去婚纱店帮忙之后，基本天天都过去，早早起来收拾好，就过去了，比上班的还要积极。 李阿姨感觉不好，杜致英是过来帮忙的，现在不在家里帮忙，还天天往外跑，怕周丽娜心里有意见，悄悄地跟杜致英说了说。 杜致英说道：“我不会照顾小孩呀，以前伯钧就把我给弄烦了，怀义和信义我也没帮忙照顾过，家里这些事有你帮着操持就够了，伯钧回来也能帮一帮。” 杜致英说得振振有词，“也该让他做点事情，要是家里的事情全都由我们做了，他这个当爸的，还有什么能做的？总不能让他白白当爸。” 李阿姨说道：“话是这么说，就怕丽娜心里有想法。” 毕竟杜致英一个婆婆，来这之后，要是什么也不帮忙，周丽娜心里能没有想法吗？ “我在给她帮忙啊，我去她店里帮忙，不就是给她帮忙吗？我在店里，可是能当半个劳动力的，有我在店里，她也少操心啊，这样不也是帮忙吗？哎呀，李姐，你就别把我拘在家里了，我待不习惯。” 杜致英简直太喜欢周丽娜的这个婚纱店了，每天就是跟各种各样漂亮的婚纱打交道，来店里的也都是一些活力满满的女孩，周丽娜店里的那几个化妆师，画出来的妆可漂亮了，杜致英对这个特别感兴趣，打算好好地学一学。 周丽娜带着孩子要睡到早上七八点才起床，收拾好了，才带着宝珠去店里。 她赶到店里，通常已经九点过了，圆圆她们要是有化妆单，早就已经结束，这会儿都没什么事了。 宝珠一天一个样，胖嘟嘟的，特别招人喜欢，她一来，店里的几个女人都抢着要抱。 上午，女人们扎堆说着话，突然店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 张圆圆先注意到，第一眼还没认出来，只觉得眼熟，再看一眼，惊呼道：“那不是刘...刘维翰吗？”好久没提到这个人，张圆圆差点把人的名字给忘记了。 她这一嗓子，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果然，刘维翰就在店门口站着。 周丽洁一看到这个人，火气腾地冒起，她倏地站起来，大骂道：“好啊，刘维翰你这个骗子！你竟然还敢回来！我妈的钱呢？把我妈的钱还来！” 刘维翰看一眼周丽洁，眼神躲闪，他说道：“丽洁，你放心，妈的钱，我会还给她的，我刘维翰一分钱都不会赖别人！” “放你妈的屁！”周丽洁大骂，她大步走过去，朝刘维翰摊开手，“把我妈的钱拿来，一万块，一分不能少！你爸妈拿的那个钱，就当是利息！” 听到这话，刘维翰不由得愤怒起来，他已经听他爸妈说了，当时就是这个周丽洁，一直在怂恿他们家的那些债主，逼着他爸妈把老房子给卖了。 “周丽洁，我以前待你也不薄，你竟然趁着我不在，跑到我家里去欺负我爸妈！”刘维翰还窝着一肚子火。 周丽洁瞪他，“你胡说八道吧，我什么时候跑到你家去欺负你爸妈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下的钱，你爸妈来还利息，不应该吗？” “我欠的钱，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没拿到一分钱！” “那我不管，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把我妈的一万块还来！”周丽洁盯着他，以防刘维翰又跑路，威胁道：“你要是不还，我们就去派出所报警去，说你诈骗！” 不想刘维翰突然伸手，把周丽洁往旁边一扒拉，自己就走进了店里。 此时，张圆圆已经把孩子还给周丽娜了，周丽娜怀里抱着孩子，张圆圆怕刘维翰发疯，伤害周丽娜母女俩，她拦在周丽娜跟前，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手，警惕地瞪着刘维翰。 刘维翰看到抱着孩子的周丽娜，整个人脑子嗡的一声。 上一次他看到周丽娜的时候，周丽娜就已经挺着个大肚子了，这么久没见，她已经生了。 刘维翰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一瞬间，浑身的血液倒流，心里像被灌满了醋，酸得他想要掉泪。 刘维翰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后悔，为什么当时，他不好好地珍惜周丽娜？他还记得当年把周丽娜娶回家的时候，他是多么的高兴，曾经他还发誓，要一辈子对周丽娜好。 刘维翰的眼睛逐渐红了。 杜致英就站在一边，她疑惑地看着刘维翰，即使没人给她说，她也猜到了，这个人可能就是周丽娜的前夫。 周丽娜抱着女儿，也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刘维翰。 张圆圆一声娇斥，“你想干什么？” 刘维翰的眼神越过张圆圆，看向周丽娜，他嘴唇发干，好不容易才说出了两个字，“丽娜...” 我后悔了。 刘维翰潜意识里差点说出这四个字，好在话涌到舌尖上时，即使咽了下去，他不能说，更不能当面对周丽娜说。 他调整了情绪，对周丽娜说道：“丽娜，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情，我听我爸妈说，是你买了我们家的老房子，对不对？” 周丽娜听他当着杜致英的面说出这话，吃了一惊，她买房的事情，还没跟杜伯钧说的。 周丽洁也吃了一惊，赶忙去看杜致英，心想完蛋了，让杜伯钧他妈给知道了。 周丽娜转念一想，既然她婆婆听到了，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要是再遮遮掩掩的，恐怕还会生出多余的怀疑来。 想到这里，周丽娜索性承认，“对，是我买的。” 刘维翰眼睛发红，“丽娜，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商量，这个房子，对我老刘家来说，意义非凡，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商量，等我挣到钱了，我再来把房子买回去，我不让你吃亏，我翻倍买回去，行吗？” 周丽娜想都没想，断然拒绝，“不行。” 刘维翰想到了她不肯这个结果，他想周丽娜买下那个房子，只是为了报复他，看吧，你刘维翰跟我离婚之后，家里的老房子都卖给我了。 这个事情，确实也给了刘维翰沉重的打击，他家的老房子别说不能卖，就是卖，也不能卖给周丽娜，他的前妻，这样的话，他刘维翰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杜致英走到周丽娜身边，手里悄然拿上了店里的鸡毛掸子，王欣兰也走了过来，站在周丽娜的另外一边，只要这个男人敢有什么意动，她们这四个女人都能把他按住痛打一顿。 “丽娜，你不能这么做，你总不至于要我的命吧！”刘维翰苦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你这么做，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周丽洁呸了一口，“刘维翰，你要不要脸，就你这狗命一条，谁要？少啰嗦，赶快把我妈的钱还来！” 刘维翰朝周丽洁吼道：“你放心好了，你们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的！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周丽洁嘲讽地说到：“你当然不放在眼里，因为你的口袋比你的脸还要干净！还说什么日后翻倍买回去，怎么了，以为我们这里是银行啊？那房子现在属于我姐，是我姐的房子了，跟你们姓刘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少来这里碰瓷，没用！” 刘维翰看向周丽娜，据他对周丽娜的了解，周丽娜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丽娜，我别的都不求你，你妈的钱，等我挣到钱了，我一分不少的都会还给她的，你把房子还给我们吧，那是我们老刘家的根啊！” 周丽娜把脸转向一边，对周丽洁说道：“丽洁，把他打出去！” 周丽洁早就忍不住了，她拿起两根晾衣架，毫不留情地朝刘维翰砸过去。 刘维翰也不敢还手，只是躲，一边躲，一边喊：“丽娜，那房子在村里，你也住不了，你何苦要花这么多钱去买呢，你花了一万八买下来，只要你答应，日后我挣到钱了，我愿意花三万块买回来！” 周丽洁一边打一边骂：“你少在这放大话，你都穷成什么样了，都要靠骗钱为生了，还想骗我们！把我妈的钱还来！” 张圆圆也冲上去，帮着周丽洁，把人往门口赶，周丽洁忙里抽闲对王欣兰说道：“欣兰，你去派出所报案，就说这有个诈骗犯！” 王欣兰赶忙往外跑。 刘维翰不怕他们去报警，当初投资是真的，钱也是张春华自愿拿给他的，可不是他骗的。 周丽洁和张圆圆把刘维翰赶出了门，不让他进门纠缠周丽娜。 周丽娜抱着孩子，王欣兰去报公安去了，张圆圆和周丽洁都去外面了，周丽娜身边就只剩一个杜致英。 杜致英握着鸡毛掸子，严阵以待，瞪着外面的刘维翰。 没一会儿，王欣兰就带着民警来了，民警站在外面了解了一会儿，就把周丽洁和刘维翰都叫到派出所去，张圆圆则听了周丽洁的吩咐，骑着车去找张春华，这个事情，毕竟张春华才是受害人。 怕周丽洁一个人去害怕，周丽娜还让王欣兰陪着周丽洁一块去派出所。 人都走了，店里就只剩下周丽娜和杜致英。 杜致英见危险消除，才把鸡毛掸子放到了一边，看向周丽娜。 周丽娜觉得有必要跟杜致英说一说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妈，这个男的就是我前夫...” 杜致英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周丽娜是为什么离婚，现在才知道周丽娜离婚的原因，她也是女人，刚吃完了遇人不淑的苦头，对周丽娜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 但是杜致英不明白，为什么周丽娜要去买她前夫家的房子。 周丽娜知道这个时候她也无法给他们解释是为了投资，就说了一个让大家都能很快相信的理由，“为了报复他们。” 周丽娜说道：“刘维翰背叛了我，我把他们家老宅都买过来，把他家人赶出去，多痛快！” 没想到杜致英不仅不生气，还拍手笑道：“这个好，釜底抽薪！真痛快啊！” 天知道杜致英年轻的时候受了多少委屈，她看向这个儿媳妇，虽然她是二婚，但是了解她之后，杜致英反而很欣赏她，她在遭遇背叛之后，立刻选择离婚，反过来抛弃那个男人，还能迅速继续自己的生活，丝毫不受影响，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这些。 跟她相比，杜致英有些自惭，要是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样的魄力就好了，她就不会容忍闫广荣一辈子，直到他死才从那场消耗的婚姻里解脱出来。 对比之下，杜致英很是佩服周丽娜，有几个女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能做到她这么干脆，果决呢。 “你做得很好，孩子。”杜致英由衷地说道，“人这一辈子，只有几十年，何苦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光阴？” 杜致英很是后悔，如果她能有周丽娜一半的果决，年轻的时候，她一定会拥有不一样的生活。 周丽娜听出了杜致英话里的遗憾，可能是她也想起了她那不尽人意的婚姻，感念婆婆的关照，周丽娜也说话安慰她。 “妈，你的人生还有几十年的光阴呢，现在开始享受生活，一点也不晚，你看现在，伯钧也有了家庭，你也解脱了，你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过你喜欢的生活了。” 杜致英笑着点头，“对，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是过一天就少一天，必须要从现在开始珍惜生活！” 周丽娜不知道杜致英会不会跟杜伯钧说起她买房的这个事情，她打算今天回家之后，就先跟杜伯钧摊牌，这个事情，藏着掖着到底也不是个事。 没想到这个时候，杜致英问她，“你买他们家房子的事情，伯钧知不知道？” 周丽娜坦诚地说到：“他不知道，我买的时候，怕他多想，就没告诉他，我今天回去，就跟他说一下。” 杜致英点头，“是，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坦诚，有什么事，不要有所隐瞒。” 周丽娜连连点头，“回去我就告诉他，这点确实是我没考虑好。” 另外一边，得到消息的张春华飞快地赶往派出所，刘维翰可算是出现了，她都着急死了，生怕家里人发现她拿钱去投资的事。没想到太着急，骑车没注意轮胎底下有个石渣，轮胎压上去，一下打滑朝一边歪去，张春华重心没稳住，重重摔在地上。 张春华只感觉脚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疼得她“哎呦”叫唤。 ------------ 第125章 看望 周丽洁骑车在前面，听到张春华呼痛的声音，赶忙倒回来。 张春华还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疼得哎呦叫唤。 “妈！你没事吧！”周丽洁赶忙倒回来把自行车扶起。 张春华感觉腿疼得厉害，“丽洁，快看看我的腿是怎么了？” 周丽洁把她的裤腿撩起，发现她左腿乌青了一块，看着还有点变形，仔细一看，地上有一个凸起的石头，张春华的腿应该就是磕在这上面了。 张春华一瘸一拐地赶到派出所，见到了几个月没见的刘维翰。 张春华本来一肚子的愤怒，看到刘维翰时却愣住了，只见刘维翰瘦了好多，以前脸多圆润，现在瘦了好多，都成穷酸相了。 刘维翰看到她进来，立马起身，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妈，你怎么了？腿怎么受伤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张春华就一肚子的怒火，“刘维翰，你把我的钱弄到哪里去了？你说要给我挣钱，钱呢？别说挣钱了，我的本钱呢？” 刘维翰要过来扶她，也被张春华一把挥开。 周丽洁看得撇嘴，之前还是她的好女婿呢，现在扯到钱上了，就翻脸了，果然，利益才是人和人之间最稳靠的关系。 “妈，你听我说啊。”刘维翰也很委屈，“我是想给你们挣大钱啊，我去南方做生意去了，你们就这样想我，我刘维翰什么时候失信过？” 张春华听了他的话，心里的火气稍微降了点。 周丽洁在旁边冷笑，“刘维翰，你别说得比唱的好听，你说去给他们挣钱了，钱呢，你挣回来没有？” 刘维翰说不说来了，钱当然是没挣到的，不仅没挣到，还差不多亏干净了，但是刘维翰拿了一批饰品回来，他看好这个生意，虽然是小生意，一定能挣钱的，这就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 看刘维翰不说话，周丽洁冷笑道：“别说挣钱了，就连本钱都没了吧？你这就是诈骗！你今天要是不把我们的钱还回来，我们就要告你诈骗！” 刘维翰双手一摊，“丽洁，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没有诈骗，我当初说要投资培训班，我也开了培训班了啊，只是后来没有挣钱，把钱亏掉了，不过你放心，我讲信用，这钱，我一定会补给妈的。” “谁是你妈啊，真是不要脸！”周丽洁啐了一口。 刘维翰说道：“不叫妈也没关系，那我就叫伯母也行，你放心，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周丽洁说道：“你要是今天不把钱还回来，我们就要告你诈骗！” 张春华怕把刘维翰得罪死，赶忙说道：“丽洁，你不要这么说，我们总归做过一家人呀。诈骗肯定算不上，维翰，只要你把钱还给我，这个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周丽洁一听这话，气得瞪了张春华一眼。 几人在派出所扯半天，没扯出个结果来。刘维翰承诺还钱，但是现在没钱给。 刘维翰还不知道张春华跟周丽娜已经撕破脸的事，还跟张春华说道：“妈，你劝劝丽娜吧，她买了我家的老房子，还把房子给租出去了，现在我爸妈都没地方住。” 张春华听了这话，听了一惊，“丽娜买了你们家房子？” 她看向周丽洁，这个事情，她竟然不知道，周丽洁去处理的。 “丽娜买了维翰家的老房子？”张春华惊讶地问。 这个事情周丽洁没给张春华说，她说道：“谁买的有什么关系？反正钱货两清，房产都过户了。” 张春华不由得埋怨起来，“这个丽娜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刘维翰对不起他们，维翰的父母又没有得罪过她。” 刘维翰一听，立马说道：“妈，你可得好好地劝一劝丽娜，那房子是我们老刘家的根啊！现在被她买走了不说，还把我爸妈赶了出来。” 他看了周丽洁一眼，他可是听他爸妈说了的，周丽娜当时挺着个大肚子，都是周丽洁在使力，也是她去劳务市场找的人回来，把他家的东西都给扔了出来。 不过当着周丽洁的面，刘维翰不提这个事。 张春华说道：“这个丽娜，也太不像话了，知道你们家有难，不说帮帮忙，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周丽洁对她妈无语了，对她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哪边的，你要是跟刘维翰他们一家人这么亲，你不如就不要钱了，把钱送给他们家吧。” 张春华说道：“一码归一码啊，丽娜是不应该这样落井下石，你要劝劝她，把房子给人家还回去。” 周丽洁简直怀疑，是不是这个刘维翰才是张春华的亲生孩子，难不成，当初换孩子，是把刘维翰换到了刘家去？不然实在是难以解释，为什么她妈会这么维护刘维翰 民警见他们一直在东扯西扯的，听得不耐烦了，“你们的问题，到底还需不需要调解？” 刘维翰给张春华一再保证，他挣了钱，就一定会还她的钱。 出了派出所，周丽洁一个劲地埋怨张春华，“你不想把钱拿回来，还费这么大的劲干什么？” 张春华振振有词，“你没听民警说吗？说他这根本就算不上是诈骗，要是把人给得罪死了，到时候，他不认这个账了，怎么办？” 周丽洁拿她没办法了，“那你就只有等着了，看刘维翰什么时候发财，把钱还给你。这个事情以后你别找我。” 说着，也不顾张春华的呼唤，骑上车回了家。 张春华坐着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现在站起来，立马感觉到了，她的脚疼得厉害，骑车都感觉疼，周丽洁又负气走了，她只能慢慢地骑车回了家。 钱也没要回来，白跑了一趟不说，还把脚给摔了。 张春华回到家之后，越想越气，她感觉自从周丽娜离婚之后，自己就没一件事情顺利过，周丽娜都有钱买刘维翰家的房子，也应该有钱把养育费还给自己。 她打算第二天就去家属院要钱。 而当天，周丽娜抱着女儿先回家。 宝珠出生的时间刚刚好，又不冷，也不热，正好是气温最适宜的时候。 田香梅辞职之后，没事情做，天天在家待着也嫌烦，没事就爱来周丽娜家，找她说话。 周丽娜刚回到家，田香梅就来了。 她带了一扎野花，这个时节，外面的空地上到处开满了野花，只是很少有人留意，田香梅摘了一些花，搭配一些野草，捆成一扎，看起来竟然也很美。 周丽娜欢喜地接过花，她春天的时候，在院子里扦插了一排月季，活是活了，但还没到开花的时节。 “外面野菜可多了，什么时候，我们挖野菜去。”田香梅说道。 周丽娜好奇地问：“你还认识野菜啊？” 田香梅笑道：“我姑妈认识，她年轻的时候，下乡插队，认识很多野菜，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带我们去挖。” 周丽娜说道：“你姑妈还插过队啊，在哪里插队？” 田香梅说道：“当时好像找了些关系，就在南城附近的农村插队。” 周丽娜想了想，说道：“你姑妈就是你来订婚纱的时候，陪你来的那位？” 田香梅点头，“对，你还曾经在火车上碰到过他们两口子，应该还记得吧。” 周丽娜点头，“记得。” “她说要来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边联系也不方便。” “门卫室那有公共电话。”周丽娜说道。 田香梅说道：“早知道我不把工作辞了，现在没事情做，一天天的好无聊，闲得骨头都要软了。” 周丽娜说道：“能找个临时工作做吗？” “我就是想休息个一年，最好，”田香梅不好意思地说道，“最好这一年能把孩子给生了。” 周丽娜说道：“这当然好了，放宽心态，很快就会来的。” 田香梅正在周丽娜家里说话，还不知道自己家已经来了客人了。 田锦蓉自从侄女结婚搬到部队家属院之后，就没来过，今天趁着沈佩环没上班，就一块过来看看她。 母女俩在门口登记了身份信息，进来之后，看到一排排房子，却不知道哪个才是田香梅他们住的。 幸好在路上碰到个人，问了一嘴，到门口之后，却发现家里没人，不过门是虚掩着的，没上锁。 确定这是田香梅他们的家之后，田锦蓉就带着沈佩环进了院里。 院子里晾晒着衣服。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沈佩环看一眼院子，嫌弃得直皱眉，“妈，表妹干嘛要住到这里来，她家里不是挺宽敞吗？” 田锦蓉说道：“再宽敞，那也是她娘家，香梅能过去住，小宋要面子，怎么会住到岳父家里去？” 沈佩环说道：“都是一家人了，还计较这么多呢。” 田锦蓉看向沈佩环，其实她今天过来，也是存了一个目的， 她跟老伴都认为部队出人才，现在香梅也找了个部队上的，想问问香梅，知不知道部队上哪个青年才俊好，给沈佩环介绍一个。 沈佩环知道她爸妈打的这个主意，一看到田香梅嫁到部队之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心里就不愿意。 “妈，我知道你和我爸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劝你们趁早放弃吧，我不喜欢部队上的男人，沉闷又不解风情。” 田锦蓉瞪她一眼，“你看人不要光看表面，部队里的男人有内核。” “你这是偏见，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不可能部队里的好，外面的差。”沈佩环说道。 田锦蓉知道，沈佩环一心想嫁个做生意的人家，家境殷实，可沈佩环的性格，做爸妈的知道，真嫁到那样的人家去，恐怕沈佩环的日子没个清净了。 这样一来，不仅她的日子过不好，连带着他们，都要为她操心。 田香梅在周丽娜家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家。 她出门的时候没给院门上锁，这里是家属院，安全着呢，房间门她倒是锁上了的。 一进院门，就看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着两个人，定睛一看，不正是她姑妈和表姐吗？” 田香梅惊喜地喊道：“姑妈！表姐！你们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等急了吧？” “来了一会儿，幸好你院门没上锁，我们还能进来等。” 田香梅说道：“哎，姑妈，你们怎么不进去去等啊，渴了吧，我给你们倒水。” 三人进屋。 田锦蓉给她带了不少东西来，其中有一双女士新款皮鞋，是沈佩灵从羊城寄过来的。 田香梅拿在手上看来看去，又上脚试穿，因为是给她买的，是照着她的尺码买的，所以特别合脚，田香梅爱不释手，一个劲地夸：“这羊城的东西就是洋气，真漂亮。” 沈佩环说道：“这鞋子要三百多块钱呢，肯定洋气！” 田香梅听了这话，笑道：“佩灵姐姐就是疼我，这么贵的鞋子，也舍得给我买，我可怎么感谢她才好啊。” 沈佩环不由得翻个白眼，她从小就跟姐姐合不来，这次沈佩灵从羊城寄东西回来，她虽然也有一双鞋子，可是样式不是她喜欢的。 她怀疑沈佩灵就是故意的，故意不给自己买喜欢的鞋子。 看看田香梅这一双，多好看，可惜田香梅的脚比她的小，这双鞋子，她再喜欢也穿不了。 看完礼物，田香梅才拉着田锦蓉说话。 不可避免地提起了周丽娜。 “姑妈，说起来，实在是太有缘分了，我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我租婚纱的婚纱店老板娘！” 田锦蓉噢了一声，想起来了，笑道：“我还见过她爱人呢，是个特别英俊的军人，陪她一块去羊城，去年过年之前。” 田香梅说道：“她都生孩子了呢，生了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我跟她也很投缘，没事就去她家玩，我刚刚就是去她家玩去了。” 田锦蓉听了也很高兴，看来田香梅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沈佩环进来之后，就一个劲地打量房子里的装饰，在她眼里，这些实在过于简陋了，要让她来过这样的日子，打死她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