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滥杀无辜成英雄,惩奸除恶变罪人? 青云门。 刑法殿内,气氛凝重。 刑法长老莫寒江一身锦绣法袍,此刻却像是披了层寒霜,脸色无比阴沉。 “掌门师兄。” “苏夜此番下山,剿灭黑风寨流匪,本是有功。” “但他不分老幼,将山寨上下三百余口屠戮殆尽,其中甚至有十二三岁的孩童。如此行径,与魔道何异?” “此等心性,已与我青云门‘德化天下’的宗旨背道而驰。若不严惩,何以正门风,何以立典范!” 殿外,闻讯而来的弟子们挤满了整个广场,透过敞开的殿门向内张望,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鸣。 所有目光的焦点,都落在一道身影之上。 苏夜! 也是这次事件的主人公! 只见苏夜穿着一身青色劲装,与他下山时的穿着一模一样。 只是此刻,那青色劲装上却残留着大片大片的暗色血迹,显得极其渗人可怕。 他没有跪,就那么站在大殿之中,昂首挺胸,脊梁挺得笔直。 听到莫寒江的指控,苏夜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直到莫寒江话音落下,那片死寂再度降临,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越过莫寒江,直直看向高坐之上的掌门陆明尘。 “弟子不服。” 苏夜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恶,从来不分老幼。” “那些孩童,手上沾的血,比某些道貌岸然之辈吃过的米还多。” “他们用匕首剖开过往商旅行人的肚子,笑着在里面翻找财物。莫长老,您见过吗?” “黑风寨下的白骨坑里,埋着附近三个村子数百条人命。莫长老,您又去看过吗?” 苏夜向前踏出一步,直直的看向莫寒江。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嘲弄。 “百姓受难,哀嚎遍野时,不见莫长老您有半分怜悯。” “如今我替天行道,斩尽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您倒为几个小畜生心疼起来了?” “您这同情心,还真是用得恰到好处。” 这番话如同一连串清脆的耳光,狠狠抽在莫寒江的脸上。 莫寒江那张原本还维持着“为公义发声”的肃穆面孔,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也在这一刻,殿外弟子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却是完全想象不到苏夜竟然如此大胆。 杀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错, 甚至竟然还敢指责一位宗门长老! “你……你……” 莫寒江气急败坏,手指颤抖地指着苏夜。 “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掌门师兄你看!此子顶撞长辈,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 “今日若不重罚,我青云门百年清誉,将毁于一旦!” 他见道理上占不到便宜,立刻换了副嘴脸,转而向掌门告状。 试图用长辈的身份和门规的威严,直接压垮苏夜。 高座之上。 掌门陆明尘一直沉默不语。 看着苏夜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意味,似乎有些不满,似乎有些好奇。 面对众人询问的眼神,他只能开了口道: “诸位师弟,你们意下如何?” 他并没有直接说什么,反而又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几位长老。 外门长老沈清和闻言,清了清嗓子,第一个开口道: “掌门师兄,苏夜剿匪有功是真,但手段……确实不妥。” “更何况,顶撞莫师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无规矩不成方圆,当罚!” 另外几位长老也纷纷点头附和。 “沈师兄所言极是。” “年轻人,锐气太盛,需得打磨。” “小惩大诫,也是为他好。” 苏夜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先不提。 但他既然敢当中顶撞莫寒江,同样也是在折辱了长老们的威严。 众人当然不会允许一个弟子以下犯上,哪怕他做的并无过错。 否则,他们的威严何在? 陆明尘听完,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苏夜。” 他看着殿中的弟子,声音恢复了掌门的威严。 “你剿匪有功,本座记下了。但你手段过激,顶撞师长,亦是事实。” “罚你入后山思过崖,禁修半年。” “再将这份认错书签了,此事便就此作罢。” 随着他一挥手,立即便有一名执事弟子端着一个托盘上前,盘中放着笔墨,还有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 那便是认错书。 苏夜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他一个都看不清,只觉得刺眼。 忽然,他笑了。 “呵呵……” 那笑声很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与决绝。 他可是真正的天才,而且正在准备冲击更高境界。 可是掌门却要罚他禁修半年,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更重要的是,那份认错书。 签了,就代表他承认自己错了。 他错了? “弟子不签。” “没错,为何要认?” 苏夜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他抬起眼,目光第一次变得无比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莫寒江。 “莫长老,你处心积虑针对我,无非是怕我挡了你儿子莫云飞的路,碍着他争夺下一代掌门之位罢了!”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莫寒江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血口喷人!” 苏夜却不再看他,转而望向高座上的陆明尘。 那个他名义上的师父! “师父,这些年,莫寒江父子明里暗里给我使了多少绊子,您一清二楚。” “可您是怎么做的?” “您每一次,都只是让我忍,让我让,让我顾全大局。” “我忍了,也让了。可我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就是今天,我为民除害,却要在这里像个罪人一样,被审判,被逼着认错!”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积压了多年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说着话。 苏夜忽然伸手抓起那份认错书。 直接扔在地上。 然后一脚狠狠地碾了上去! 苏夜抬起头,环视着殿内一张张或震惊,或愤怒,或幸灾乐祸的脸。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陆明尘那张铁青的脸上。 “今日之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青云门。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没错!” 眼见此景,所有人都呆住了。 大家虽然知道苏夜向来胆大包天,但谁也没想到,他竟敢这么做! 尤其是他的鞋底本来就沾上了血污。 此刻留在白纸上,更显得讽刺。 这一脚简直是踩在了长老、掌门,以及门规戒律之上! “放肆!” 掌门陆明尘的声音不高,却让众人忍不住浑身一震。 苏夜站在大殿中央,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他的目光直视着高座上的师父,没有闪躲,也没有畏惧。 这份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忤逆。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嘴唇翕动,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苏夜的天赋是青云门百年不遇的。 他为门派在沧州挣下的脸面与功劳,也是实打实的。 除了“忤逆师长”这顶帽子,他们竟找不到半句其他的指责之词。 角落里,莫寒江眼观鼻,鼻观心,宽大的袖袍垂下,遮住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就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静静等待着猎物自己流尽鲜血。 没错! 他的确是想故意迫害苏夜。 但之前的惩罚,最多只是让他受罚半年罢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一出,苏夜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陆明尘的脸色由红转青,又从青转为一片铁灰。 身为一派掌门,威严就是他的立身之本。 而现在,他最引以为傲的亲传弟子,正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的威严踩在脚下。 这件事情处理不妥,他的威严何在? “好,很好。” “你既认为本座处事不公,那本座便成全你。”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亲传弟子,贬为普通外门弟子,从头学起!” “本座也要让门下所有弟子都看清楚,我陆明尘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绝无偏私!” 陆明尘的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似乎他真的很正直。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殿外围观的弟子中,不少人露出了然与赞同的神色,看向苏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斥责。 一视同仁? 苏夜的胸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荒谬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入门八年! 他记得清清楚楚,陆明尘亲自指点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每一次,都是在门派大比之前,为了让他取得更好名次,为门派争光。 其余的时间,根本理都不理。 如果不是苏夜自己天赋异禀,也无比刻苦努力。 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这份‘一视同同仁’,还真是可笑之极! 外门弟子? 不! 反正今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索性就直接撕破脸吧! 苏夜两世为人,再加上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又何需被人如此污蔑羞辱! 想到这,苏夜一咬牙正准备彻底翻脸。 突然!一道清脆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命运转折,神级选择系统已激活!】 【选择一:知难而退!向掌门及众长老低头认错,接受惩罚。奖励:五品黄芽丹三枚!】 【选择二:坚定自我,退出宗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奖励:金色天赋,剑心通明!】 这是……系统?? ------------ 第一卷 第2章 迟来的系统!开局金色天赋,青云门你高攀不 系统? 这突如其来的机械音,让苏夜整个人都愣住了。 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金手指就是那远超常人的悟性和两世为人的心性。 没想到,真正的外挂,现在才到账! 尤其是,当他看到两种选择给出的奖励的时候! 苏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选择一:奖励:五品黄芽丹三枚!】 【选择二:奖励:金色天赋,剑心通明!】 两个选择,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苏夜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大体共分为五类:道门,儒家,术士,武者,佛门! 其中,境界划分共有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三品之上,便可称之为超凡。 青云门只是一个普通的道门,门内的修行境界分为九品练气、八品筑基、七品开关、六品阴神、五品金丹。 至于金丹之上的四品元婴、阳神之境,那离他太过遥远。 而五品黄芽丹,足见有多么珍贵! 苏夜记得很清楚,上一次他为青云门夺得宗门大比头名,奖励中便有此物。 可那枚丹药,他连影子都没见到,就被陆明尘直接昧下了。 能让一派掌门都如此眼热的东西,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三枚黄芽丹,足以让他修为大进了。 若是放在片刻之前,这无疑是天大的诱惑。 但现在…… 苏夜的注意力,完全被第二个选择的奖励吸引了。 金色天赋! 剑心通明! 要知道,天赋这种东西,与生俱来,几乎无法改变。 其中天赋品阶,则是有五种。 以金、紫、红、蓝、白划分品阶。 金色,是最高等级! 而剑心通明,更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剑道天赋。 剑心,乃武者之心,寓于剑中,剑即心,心即剑,二者相融。 通明,则指心境清澈明净,无垢无尘,洞若观火。 拥有此等天赋者,天生就是练剑胚子,于剑道一途,将畅行无阻,一日千里! 黄芽丹固然珍贵,但终究是外物。 可天赋,却是能伴随一生的根本!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更何况…… 就算没有系统,没有这些奖励,他苏夜的选择,也从来只有一个! 几乎在看清选项的瞬间,苏夜就在心中做出了抉择。 “系统,我选择二。” 【叮!宿主做出选择,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金色天赋:剑心通明!】 刹那间,一股玄之又玄的清凉之意从他脑海深处涌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大殿内空气的流动,殿外弟子们压抑的呼吸,甚至莫寒江那极力掩饰的得意心跳……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也就在这一刻,高座之上的陆明尘,见苏夜久久不语,还以为他被自己的雷霆手段吓住了。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挤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苏夜,为师知道你心中有委屈。” “为师何尝不是一心为了门派,为了让所有弟子都能得到公平对待?” “奈何……你总是误会为师的苦心啊!” 他长叹一声,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罢了,罢了。你毕竟是为师看着长大的。” “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认错,主动去后山思过,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配上他那副“为你操碎了心”的模样,极具感染力。 殿外不少弟子都露出了感动与认同的神态。 觉得掌门真是太宽宏大量了。 然而,苏夜却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他只是缓缓抬手,从腰间解下了一块令牌。 令牌通体翠绿,上面用篆文刻着一个“苏”字。 这是青云门亲传弟子的身份象征。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苏夜随手一抛。 啪! 翠绿的令牌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 “弟子苏夜,心性残暴,滥杀无辜,违背青云门‘德化天下’之宗旨。” “弟子苏夜,恶意揣测师长,公然顶撞长老,败坏门风。” “弟子苏夜,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做青云门弟子。” 他抬起头,环视着大殿内一张张呆滞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今日,我自逐山门!从此与青云门再无瓜葛!” “如此,既可全门派清誉,亦可保师长威严!” 话音落下。 整个刑法殿,内外死寂。 陆明尘脸上的悲痛瞬间凝固,那刚刚抬起的袖子,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莫寒江更是瞪大了眼睛,狂喜之色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却又在触及陆明尘杀人般的视线时,强行压了下去。 自逐山门? 这小子疯了?!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用他们扣下的罪名,来将他们的军! “苏师兄……” “苏夜!你别冲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外门长老沈清和。 他急了! 他们想惩罚苏夜,是想打压他的气焰,让他变得听话,好为门派卖力。 可不是想让他走啊! 再过一个月,就是东州三年一度的宗门大比,青云门还指望着苏夜去挣脸面,抢资源呢! 他要是走了,青云门的名次不知道要掉到哪里去! 别说是夺得名次,只怕会成为整个东州的笑柄! 这影响的可是实打实的利益! “是啊苏夜,掌门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如此辜负掌门的一片苦心?” “快向掌门认个错!” 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开口,言辞恳切,试图挽留。 殿外的弟子们更是彻底炸开了锅,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通路,那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与震惊。 叛出师门者,古来有之。 但像苏夜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自逐山门的,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苏夜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 现在才来做好人? 孩子死了你们来奶了? 晚了! 他看都未看那些长老一眼,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 “从今往后,我苏夜行事,绝不再打青云门半分旗号。” 拥有了剑心通明和神级选择系统,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 区区一个青云门,他早已不放在眼里。 既然这帮人有眼无珠,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小爷能受这个气? “站住!” 陆明尘终于回过神来,又惊又怒。 苏夜用他定的罪名自逐,他若是开口挽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若不留…… 他死死地盯着苏夜的背影,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很好!你既有此认识,也算不负本座一番教导!” “我青云门能祛除你这等心性不正之辈,实乃门派大幸!” “你给本座记住,出了这个门,是生是死,都与青云门无关!更不许再打着我青云门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强行挽回自己那可怜的颜面。 “呵呵,绝对不会!” 苏夜脚步不停,头也未回,只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身影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 三日后。 上阳城,悦来客栈。 甲字号房内,苏夜盘膝而坐。 他手中拿着一根普普通通的筷子,双目微闭,感受着体内那股全新的力量。 剑心通明! 这天赋,简直强的离谱! 过去的他,虽然也练剑,但更多的是依靠刻苦与努力,将一招一式练到极致。 而现在,剑,仿佛成了他身体的延伸。 他甚至不需要用剑。 一根筷子,一截木棍,在他手中,皆可化为最凌厉的杀器。 心念一动,指尖的筷子便迸发出一缕微不可查的劲气,在空中划过一道肉眼难辨的痕迹。 这便是剑气! 这可是无数剑修穷极一生都很难达到的境界! 而现在,他举手投足,皆是剑气! 这便是天才与庸才的区别。 不,这已经是天才与鬼才的差距了。 道武双修! 苏夜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大夏王朝疆域辽阔,共有九州七十八郡。 青云门所在的河间郡,不过是东州一隅之地。 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是找个强大的宗门继续修行,还是自立门户,招揽羽翼? 苏夜正在思索未来的道路。 突然。 他那因为剑心通明而变得无比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太安静了。 客栈里小二的脚步声,客人的谈笑声,甚至是楼下街道的喧嚣,都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整个客栈,静得落针可闻。 不好! 苏夜豁然起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右手已经握住了床头的长剑。 就在这时。 一道威严雄浑,仿佛能压塌人脊梁的意念,直接贯入了他的房间。 “呵呵,你倒是警觉!既然发现了,那就下来聊聊吧!” 紧接着,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本官东州六扇门镇守使,捕神!” ------------ 第一卷 第3章 转头加入六扇门,掌门脸绿了! 东州六扇门镇守使,捕神! 这几个字,每一个都重若千钧,压得苏夜心头一沉。 六扇门,大夏王朝的最强打手部门,专司对付修行者,是悬在所有宗门头上的一柄利剑。 而捕神,更是这柄利剑的执掌者之一,东州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闻此人手段通天,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 神秘,且强大。 这样的人物,为何会找上自己? 按理来说,自己剿灭黑风寨,是为民除害,与六扇门的职责并不冲突。 难道是巧合? 苏夜压下心头的惊疑,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硬抗绝非明智之举。 况且,那宣告身份的话语中,似乎并无恶意。 否则完全可以直接派人打进来。 他收起长剑,整理了一下衣袍,推门而出,缓步走下楼梯。 客栈大堂内,早已空无一人。 唯一的桌案前,坐着一名身着玄色官袍的男子。 官袍上绣着繁复的云纹与凶兽,衬得他身形愈发魁梧,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弥漫开来,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垂首。 他没有刻意释放气势,但那份威严却已深入骨髓。 此人,便是捕神! 他并未抬头,只是自顾自地品着茶,却让苏夜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苏夜,永安三年生,原籍河间郡石桥村。七岁时家遇匪祸,父母双亡,被青云门掌门陆明尘带回山门。” 捕神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清晰地传入苏夜耳中。 “十二岁练气,十六岁筑基,十八岁已至半步开关之境。曾为青云门三次夺得宗门大比头名,斩杀江洋大盗‘过山风’,功劳赫赫。” “在门中,风头无量,可惜却屡遭刑法长老莫寒江针对……” 捕神将苏夜的生平娓娓道来,其细节之详尽,甚至有些事连苏夜自己都快要遗忘了。 只能说,六扇门的情报能力,果然名不虚传。 “别担心,早在你斩杀‘过山风’时,本座就开始注意你了。” 说罢,捕神终于放下茶杯,抬起头来。 “你的天赋不错,心性更是不错,与那些只会空谈‘德化天下’的青云门弟子,截然不同。” “苏夜,你可愿入我六扇门?” “本座可以承诺,只要你愿意加入,地位、名声、功法、资源,应有尽有。”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你惩奸除恶,只会得到嘉奖,绝不会有道貌岸然之辈跳出来指责你!” “怎么样?考虑一下?” 伴随着捕神的话音落下,饶是苏夜,也不免心头一颤。 他万万没想到,捕神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招揽。 而且看样子,捕神关注自己,也有一段时间了。 只是,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冰冷无情的性格? 还是说,另有什么其他目的? 不过,未等苏夜考虑多久,也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却是再度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命运转折,神级选择开始!】 【选择一:加入六扇门,成为朝廷鹰犬!奖励:《五雷秘法》!】 【选择二:拒绝招揽,逍遥自在!奖励:万里燕云驹!】 五雷秘法? 在看到选择一的奖励时,苏夜的心脏猛地一跳。 要知道,这可是道门传说中的秘法啊! 更是达到了天阶的功法! 在道门之中,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阶! 天阶功法,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少之又少,只有个别的顶级大宗门才有! 如果真的是传说中的那门神功! 一旦修炼,苏夜的成就,最少也得是三品起步…… 至于选择二的万里燕云驹……真是给五雷秘法提鞋都不配! 这么看来,加入六扇门,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朝廷鹰犬? 这名声不好听,但却是实打实的铁饭碗,是真正的公务员! 放在前世,不知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 如今有这般天赐良机,还有神功奖励,自己有何理由拒绝? 这个世界,宗门再强,也强不过朝廷半分。 加入六扇门,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苏夜心中瞬间有了决断,他对着捕神躬身一拜,态度恭敬。 “晚辈苏夜,愿为捕神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没有说为六扇门,也没有说为朝廷,只说为捕神大人。 这一句话,巧妙地将效忠的对象,从一个庞大的机构,转移到了眼前的个人身上。 捕神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意。 他手下的暗探给出的评价是:苏夜此人,宁折不弯,刚直有余,变通不足,可为一柄好刀。 可现在看来,这小子不仅是好刀,心思更是玲珑剔透。 这样的人,才更具价值。 “很好。” 捕神屈指一弹,一个玉瓶和一本秘籍便飞到了苏夜面前。 “这是一瓶上品洗髓液,还有一本玄品功法《混元功》,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紧接着,他又抛来一块令牌。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六扇门黑铁捕头。” 黑铁捕头? 苏夜接过令牌,心中微动。 六扇门的等级,从下至上分为铁捕、铜捕、银捕、金捕,再往上便是捕神。 而捕快和捕头,又有所不同。 黑铁捕头,可管辖黑铁捕快,地位等同于青铜捕快,却又不受青铜捕快管辖。 自己初来乍到,便直接给了个不高不低的官职,可以说,这既是重视,也是考验。 如果他表现出了足够的价值,相信很快就能晋升。 当然,如果没有价值的话,那未来也一眼到头了。 “多谢大人栽培!”苏夜收下东西,再度行礼。 “春蝉。”捕神淡淡开口。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带他去办理手续,安排住处。两日后,到校场集合。” “是。”那名叫春蝉的属下应道。 捕神站起身,看都未再看苏夜一眼,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又对另一名暗中的手下吩咐道: “把苏夜加入六扇门的消息散布出去,另外,给我盯紧了青云门。” “是!” …… 回到客栈房间,苏夜看着手中的洗髓液和功法,心绪翻涌。 这些东西,都是捕神私人的赠予。 这意味着,从接受赏赐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彻底打上了“捕神”一系的烙印。 六扇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争斗同样激烈。 捕神能坐上一州镇守使之位,其手段与眼光可见一斑。 接受了他的好处,未来便要为他付出更多。 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 有被利用的价值,才有向上攀爬的机会。 苏夜对此,坦然接受。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只要你实力足够强,不管有什么算计还是利用,都能应对自如。 甚至是借机为自己谋取利益! 他不再多想,将一整瓶上品洗髓液倒入浴桶,整个人浸泡其中。 随即,运转起《混元功》。 磅礴精纯的药力瞬间涌入四肢百骸,洗涤着他的经脉与肉身。 得益于之前在青云门打下的坚实基础,他修行起这门玄品功法毫无滞涩。 一夜之间,功法便被他推至第七层! 他的精神力凝实程度,比之前提升了整整一倍!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苏夜心潮澎湃,又将心神沉入了那部《五雷秘法》之中。 “哈哈哈,果然是传说中的天阶功法!”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苏夜的选择没有错,这门功法,正是道门传说之中早已经失传的天阶功法! 五雷秘法! 寻常人以为五雷是金木水火土,实则大错特错! 五雷者,天雷、地雷、水雷、神雷、社令雷! 天雷主正天序,荡妖除魔! 地雷主生万物,节制地抵! 水雷主役雷致雨,断除蛟龙! 神雷主杀伐,破不正祀典! 社雷主斩精怪,伐坛破庙! 此五雷,不仅是自然伟力,更是天地秩序的具象化! 一旦掌握了这门秘法,就算仅仅只是入门! 也能让他的实力获得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次选择,简直是赚大了! 苏夜不敢浪费时间,连忙全神贯注的参悟《五雷秘法》! …… 与此同时,青云门。 一名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掌门大殿。 “掌门师尊!大事不好了!” “大师兄出事了!” 高座之上,陆明尘正闭目养神,听到禀报,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果然! 他说对了! 那小子离开宗门才几天,就惹出事了? 正好让他知道,没了青云门的庇护,他狗屁不是! 陆明尘故意做出一副不满的模样,眉头一皱冷喝道: “什么大师兄!那小子已经不是青云门弟子!” “他出事与我等何干!” 那名弟子一愣,喘着粗气,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其他几个长老倒是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 “苏夜出了什么事情?” “是得罪了哪个宗门,还是又杀了什么不该杀的人?” 那名弟子先是看了看掌门陆明尘,发现对方没有阻止。 连忙慌慌张张的继续说下去: “都不是……是……是他加入六扇门了!”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尤其是陆明尘! 他刚才还是一副不屑模样,此刻豁然起身,满脸不敢置信的厉声质问: “你确定?!” 那名弟子哭丧着脸,连忙用力点头: “千真万确!消息已经传遍了各大宗门!据说是捕神亲自招揽的!” 轰!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陆明尘脑中炸开。 他坚信苏夜只是一时意气,过不了多久就会后悔,灰溜溜地回来求饶。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苏夜竟敢加入六扇门! “他怎么敢!”陆明尘勃然大怒。 宗门与朝廷,虽不说水火不容,却也绝对是针尖对麦芒。 任何与朝廷扯上关系的宗门弟子,都会被整个江湖所唾弃! 他本来也没想真的赶走苏夜。 只是想让这家伙吃点苦头,更好的拿捏罢了。 可谁想到,这家伙才刚离开几天? 竟然就做出如此事情! 青云门的亲传大弟子,竟然成了朝廷鹰犬!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让他陆明尘的脸往哪放?让青云门的脸往哪放? “辱没师门!罪该万死!” “本座要亲自去六扇门,将这逆徒抓回来谢罪!” 陆明尘面容扭曲,一股杀气冲天而起。 “掌门不可!” 除了莫寒江,殿内其他几位长老全都变了颜色,急忙上前拦住暴怒的陆明尘。 “掌门师兄,公然冲击六扇门,形同造反啊!便是一流门派,也不敢如此行事!” “是啊!这会给捕神留下把柄,我青云门危矣!” 莫寒江站在一旁,看着失态的陆明尘,心中暗自冷笑。 但也怕陆明尘一时气昏了头,真的去触犯六扇门,连忙站出来附和: “掌门师兄,苏夜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当务之急,是先将他劝回来。只要人回来了,之后如何处置,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陆明尘喘着粗气,也冷静了几分。 “如何劝说?” 莫寒江胸有成竹地一笑:“清心。” 陆明尘一愣。 “掌门您忘了?您的小女儿陆清心,与苏夜一同长大,苏夜最是疼爱她。只要让清心出面,还怕那小子不乖乖回来吗?” 这个主意不错。 小辈去找,不会让他们失了颜面。 他们这群人去了,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 但陆清心和苏夜青梅竹马。 苏夜这家伙就算还在气头上,也不会对陆清心怎么样。 “好,就让她去吧。” 陆明尘点了点头,随即又冷冷地瞥了莫寒江一眼。 “莫长老,你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本座不知道!” “苏夜若能回来便罢,若是回不来,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你儿子莫云飞要是拿不出成绩,后果,相信你应该清楚……” ------------ 第一卷 第4章 对宗门动手,无人接盘?苏夜:这活我接了! 刑法堂。 莫寒江回到自己的住处,莫云飞立刻焦急地迎了上来。 “父亲,宗门大比……” “哈哈哈!”莫寒江却不顾儿子的紧张,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 “蠢货!真是个蠢货!” 他口中的蠢货,自然是指陆明尘。 “教徒不严,门下竟出叛徒!这是天大的把柄!” “云飞,这正是我们的天赐良机!你只需在大比上好好表现,为父便有把握,借此机会将陆明尘从掌门之位上拉下来!” 莫寒江的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到那时,整个青云门,都将是我们莫家的!” …… 与此同时,六扇门。 两天过去。 苏夜盘膝而坐,一夜未眠。 昨晚,他用尽了那瓶上品洗髓液,此刻只觉神清气爽。 一股淡淡的恶臭从他体表散发开来,那是被药力逼出的体内杂质,让他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他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真元。 开关境! 成了! 这在青云门需要耗费数年苦功才能突破的境界,在珍贵资源的加持下,竟一夜功成! 苏夜不禁感慨,这便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若他还在青云门,此刻恐怕正对着思过崖的石壁,禁修半年,蹉跎光阴。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半年之后,修为不退步已是万幸。 自己,果然选对了! 那本《混元功》不愧是玄阶功法。 修出的真元比青云门的功法浑厚了不止一倍。 同样的招式,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而那天阶功法《五雷秘法》,更是强得离谱。 他已初步入门,甚至无需符咒法器,空手便能引动雷霆之力。 他试过,仅仅一丝雷劲,便将坚硬的青石板炸成齑粉。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 春蝉那毫无起伏的嗓音响起:“苏大人,时辰到了,该去校场了。” 苏夜起身,换上一身六扇门制式的黑色劲装。 全新的人生,开始了。 他很期待。 跟随春蝉来到六扇门校场,这里已是人头攒动。 捕神还未到,苏夜便随便找了个角落站定,静静等待。 然而,他想低调,旁人却不让他如愿。 一道道视线落在他身上,议论声此起彼伏,毫不避讳。 “那就是捕神大人亲自招揽的青云门大弟子?” “哼,什么大弟子,不过是个背叛师门的家伙,和我们这些主动投靠的有什么区别?” “都是朝廷鹰犬,凭什么他一来就是黑铁捕头,他立过什么功劳?” “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也不知道和咱们见礼,简直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言语间,满是轻视与嫉妒。 苏夜眉头微蹙。 就在这时,校场中门轰然大开。 捕神大步走入,在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渊渟岳峙的金章捕头。 “拜见大人!” 校场内,无论铁捕、铜捕,还是银捕、金捕,所有捕快、捕头齐齐躬身行礼。 那山呼海啸般的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更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苏夜心头剧震。 大丈夫,当如是也! 他忽然想起前世史书中的那句话。 刘邦见了秦始皇,便是如此感慨,而刘邦后来,做了皇帝。 自己呢? 自己的未来,又能坐到什么位置? 捕神? 不,自己的未来,不该有终点! 捕神也不该是自己的极限! 就在他思索未来之时。 高台上,捕神落座,示意众人起身。 “说事。” 一名金章捕头上前,呈上一叠厚厚的卷宗。 “大人,这是东州各门派弟子,近期触犯大夏律法的罪证,皆有实证。” 捕神翻看了几页,将卷宗重重拍在桌上。 “一群藏污纳垢之辈!” 他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大人,其中不少人都是宗门核心弟子,有门派庇护,我们的人很难抓捕。”又有人开口。 捕神冷笑一声。 “庇护?” “这里是大夏的土地,不是他们宗门的后花园!他们凭什么例外?” “传我命令,即日起,严查各派,凡有作奸犯科者,不论身份,一律缉拿归案!若有宗门胆敢包庇,以同罪论处!”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大夏立国之初,曾与各大修行门派有过协议,允许其自治。 捕神这番话,无异于要撕毁协议,将所有门派的权力,都收归朝廷! 这是要变天了! 是要拿东州开刀,对所有宗门动手了! 苏夜也吃了一惊,随即恍然。 他终于明白捕神为何要招揽自己。 出身青云门,又与青云门决裂,杀伐果断,自己简直就是执行这个任务最完美的棋子。 不过,这对他而言,也是天大的机会! 想要立功,想要晋升,想要获得更多资源,这便是最好的舞台! 苏夜的内心,竟有些意动。 这时。 捕神环视众人,再次开口: “此事,需设立一专职统领,带领我六扇门中所有门派出身的弟兄,负责与各派交涉,并执行缉捕。” “谁,愿担此重任?” 话音落下。 校场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窃窃私语,却无一人站出。 这差事,摆明了是得罪人的活。 干好了,前途无量。 可干不好呢?得罪了东州大大小小数百个宗门,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而且,朝廷并未下达正式圣旨,这明显是捕神在东州搞的试点。 一旦宗门反扑过激,朝廷为了平息事态,会丢出来哪个人当替罪羊? 捕神?开玩笑! 必定是这个出头的统领! 但,这也是个机会! 一旦办好了,在官场上不说平步青云,至少也能获得巨大奖赏。 升个一级,得到厚赏完全没有问题。 事情不是不能做,关键在于价码! 众人都不傻,都在等,等捕神开出更高的价码。 捕神一眼扫过全场,面沉如水。 他自然看出了这些人的想法,心里极为不喜。 这些家伙全都是他的手下。 听到命令,不马上听令执行,竟然还想待价而沽? 果然,宗门出身的捕快很多都是白眼狼! 一位金章捕头看到了捕神的不悦,赶紧站出来厉声喝道: “怎么?六扇门养你们这么久,到了用人之际,全都成了缩头乌龟?” 他指向人群中的一名银章捕头。 “梁峰!你出身柳叶派,对宗门之事最为熟悉,理应为大人分忧!”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叫梁峰的银章捕头身上。 此人同样出身宗门,却是因偷盗宗门秘籍败露,才叛逃出来,加入六扇门寻求庇护。 论资历,论身份,他确实是最佳人选。 梁峰也清楚其中的风险与机遇,但他更想趁机索要更多的好处。 他挤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额头冒汗,支支吾吾: “大人……此事……此事风险太大,属下……属下怕有负大人重托……”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所有人都看出来,他这是在待价而沽。 捕神没说话,那几位金章捕头已是怒形于色。 梁峰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 就在这时,苏夜的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命运转折,神级选择系统已激活!】 【选择一:出头争锋!主动接下重任,奖励:天阶剑法《天刑剑诀》!】 【选择二:默不作声!明哲保身,奖励:玄阶名剑,破甲剑!】 天刑剑诀! 苏夜心中一动。 他有剑心通明,最缺的就是一门强大的剑法。 宝剑可以靠功劳去换,但天阶剑法,却是可遇不可求!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 想往上爬,就不能怕事! 苏夜心中瞬间有了决断,他排开众人,向前一步。 “大人,属下愿往!” 这一声,掷地有声。 整个校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夜。 一个刚入六扇门不到三天的新人,黑铁捕头,手下一个兵都没有,也敢接这种烫手山芋? 真是年轻气盛,不知死活! 梁峰那副为难的模样瞬间凝固,转为一丝狠毒。 这小子,竟敢抢自己的机会! 高台上,捕神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赏。 这小子,果然上道! “好!” 捕神当即拍板。 “本座即刻为你划拨院落,成立河间郡六扇门分部!” “升你为预备铜章捕头,此事若成,‘预备’二字便可去掉!河间郡内所有门派出身的捕快,尽归你统领!” 哗! 全场哗然! “大人!不可!” 那名为左丘的金章捕头立刻出声反对: “苏夜初来乍到,寸功未立,直接升任铜章捕头,不合章程!” “左丘!”另一名金章捕头反驳道,“满场这么多人,只有他敢站出来,这份担当,难道不值一个预备铜章捕头?” “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法!莫非,你有更合适的人选?还是说,你想亲自去?” 左丘顿时语塞,他可不想接这个烂摊子,只能悻悻然闭嘴。 捕神一锤定音: “就这么定了!” 他扫视全场,警告道:“今日之事,谁敢向外泄露半句,一律以叛逆论处!”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应是。 苏夜领了命令,在无数道羡慕、嫉妒、嘲弄的复杂视线中,转身离去。 校场内,议论声更甚。 梁峰的几个心腹凑上前,愤愤不平。 “峰哥,就让那小子抢了风头?” 梁峰发出一声冷笑。 “他想去送死,就让他去。等他死了,大人们自然知道这差事有多难办,到时候,我们的价码才能更高。” “万一……万一他真办成了呢?”有人小声问。 “不可能!”旁边一人立刻怒斥。 “这东州大大小小多少门派?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一旦干动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绝不可能成功!” 梁峰听到这话也深以为然,点点头: “不错,他成不了!” “就算他再怎么天赋异禀,也绝不可能成功!” 说到这里,他的眼底忽然有道寒光一闪而过。 这是他晋升的机缘! 不管如何,他自己也绝不会允许苏夜成功! ------------ 第一卷 第5章 捕神:别杀太多!苏夜:收到,先清内鬼! 议事结束,众人也纷纷离去。 春蝉走到苏夜身侧,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难得地有了一丝波动。 “苏大人。” 她换了称呼,不再是直呼其名。 “六扇门成立百年,从黑铁捕头跳过铜章捕快,直接升任预备铜章捕头,你的确有些本事。” 话里带着几分调侃,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审视的郑重。 苏夜不置可否。 他跟着春蝉,一路穿过回廊,来到六扇门深处的一座大堂。 捕神早已等在那里。 此刻的他坐在主位上,不见在校场时的威严,反而像个考较属下的长者。 “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倒是胆大。那差事是烫手山芋,梁峰那滑头都不敢接,你倒好,直接往自己怀里揽。” “你莫要以为,是我亲自招揽你,便有了肆意妄为的资本。此事办砸了,本座一样罚你!” 他的话语透着一股严厉,似乎在为苏夜的鲁莽而生气。 苏夜却很平静。 “大人,属下可否一看那份名册?” 捕神略感意外,但还是挥了挥手,一旁的文吏立刻将一叠厚厚的卷宗呈上。 苏夜接过,快速翻阅。 纸上记录的,是一桩桩触目惊心的罪行。 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巧取豪夺……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很快,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上。 皓月山庄。 这个在河间郡以仁义闻名的门派,占据的篇幅竟比弟子最多的柳叶派还长! 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的目光继续下移,最终定格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青云门,莫云飞。 强占民女,致其自尽。为夺一株灵草,屠戮采药人满门…… 罪行累累,斑斑在录。 莫寒江为了掩盖自己儿子的罪行,恐怕没少花费功夫。 苏夜合上卷宗,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大人,有这些就够了。” “够了?”捕神不解。 “犯法,便该受罚。这便是六扇门变革的‘名’,是师出有名的凭仗。这就够了!” 苏夜抬起头,直面捕神。 “属下主动脱离宗门,不是为了逍遥自在。不做出一番功绩,如何立足?如何打那些人的脸?” “更何况,大人亲自招揽,此份知遇之恩,属下自当图报!” 这番话,让捕神紧绷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下来。 好小子,不仅有冲劲,还有脑子。 “说吧,需要本座给你何种支持?” “属下只有一个请求。” “讲。” “杀人名额,越多越好。” 此话一出,大堂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捕神都愣了一下。 这家伙的杀性,比情报里描述的还要大!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梁峰那个老油条去跟各大宗门扯皮,自己再派人暗中辅助,杀鸡儆猴。 可梁峰不识抬举,还敢待价而沽。 苏夜主动站出来,他顺水推舟,本是想敲打一下梁峰,也看看苏夜的成色。 他甚至都准备好了,要给苏夜安排一个得力的副手,帮他做成这件事情。 结果现在,苏夜直接跟他要杀人名额? 他接到朝廷的密令,是敲打、收服各大宗门,可不是将他们赶尽杀绝。 这小子要是杀疯了,自己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你看着办。” 捕神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但切记,凡事不可过度,否则六扇门也容易招人攻讦。”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微妙。 自己可是大名鼎鼎,冷血无情,手段残忍的捕神! 他竟然有一天,会劝别人少杀点人? 实在是太荒谬了。 “属下明白了。”苏夜拱手,“那便没有其他需求了。” “等等。”捕神叫住他,“本座给你派一个熟悉东州情况的助手。另外,春蝉已为你划拨了一处院落,作为河间郡六扇门的驻地。” “两日后,归你统领的人手会自行去报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此事若成,本座必有重赏。若败……本座便将你调去他处,也算给你一次机会。” “对了,那洗髓液和《混元功》,用得如何?” 苏夜闻言,不再掩饰,体内真元微微一转。 一股凝实磅礴的气息透体而出,竟已是七品开关境! “好!” 捕神豁然起身,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色。 一夜之间,从半步开关突破到真正的七品开关境! 这天赋,远超他的预期! 天才,而且是能为自己所用,还懂得感恩的绝世天才!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 “你尽管放手去做,本座看好你!” 苏夜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春蝉却没有跟着离去,反而拱手报告道: “大人,梁峰此人心胸狭隘,任务被抢,他必会记恨苏夜,恐怕会暗中使绊子。” 捕神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变得一片冰寒。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若敢有异动,便是自寻死路。” 他摆了摆手。 “不必提醒苏夜,这也算是对他的第一场考验。本座倒要看看,他自己有没有本事发现。” “功劳,可不是那么好立的。” …… 在春蝉的带领下,苏夜来到河间郡城南的一处宽阔院落。 这里将是他未来建立自己班底的地方。 院中,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早已等候多时。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黑铁捕头服,神态木讷,看上去有些痴呆。 “苏大人,这位是老王,捕神大人特意为您安排的副手。”春蝉介绍道。 一个看起来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头子? 苏夜心中却是一动。 捕神安排的人,绝不可能真的这么无用。 “王老客气了,以后还要多多仰仗。” 苏夜客气地拱了拱手。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是宗门出身,对六扇门内的门道一窍不通,很多事,还得您来指点。” 老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连忙回礼。 “不敢当,不敢当。大人有什么吩咐,老头子照办就是。” 他也在校场,本以为这年轻人骤然得势,会狂妄自大,没想到竟如此谦逊。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夜笑了笑,“确实有件事,马上就要劳烦王老。” 他凑到老王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老王听着,那张木讷的脸庞上,惊骇之色一闪而过。 他猛地抬头看了苏夜一眼,随即又迅速低下头。 “老头子知道了,一定办妥。” 一旁的春蝉也听到了大概,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家伙……这就准备动手了? 而且,听这意思,竟是要先对自己人下手? “苏大人……” “我已经向捕神大人请示过了。”苏夜打断了她的话,“攘外,必先安内!” 春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家伙,杀性太重了! “那……可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确实有,但不是现在。”苏夜摆了摆手。 “春蝉姑娘请先好生歇息。这辆战车一旦跑起来,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是不会停的,必将杀的人头滚滚!” 现在明明是太阳高照。 春蝉却忽然莫名的感到一阵冷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苏夜才回到房间,盘膝而坐。 心神沉入脑海。 那部新得到的天阶剑法《天刑剑诀》! 此剑诀,意为“代天行刑,剑判善恶”。 它不只杀人,更诛心! 每一式,皆针对一种人间大恶,出剑即是审判! 第一式:窥罪之瞳! 苏夜心念一动,双眸泛起微光,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罪业。 这剑法,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 数日后,河间郡六扇门的大印正式挂上。 崭新的牌匾下。 苏夜身着铜章捕头官袍,腰间的铜牌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他端坐于中堂门前的太师椅上,身旁站着貌不惊人的老王。 校场上。 是捕神从各郡抽调而来的名门派出身的六扇门成员。 这些人,说是同僚,此刻看向苏夜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嘿,瞧见没,那就是新来的铜章捕头大人,毛都没长齐呢。” “青云门掌门的亲传弟子,听说跟宗门闹翻了才来的,现在不还是朝廷的狗?”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捕神大人亲自招揽的。” “那又如何?一上来就当我们的头,凭什么?” “梁头儿手底下的人可都看着呢,这小子今天要是镇不住场子,以后就是个笑话!”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梁峰的手下在人群中穿梭,低声怂恿着,大部分人乐得看戏,虽不敢公然违抗,却也心照不宣地拖延着。 苏夜规定的时辰是辰时。 各地抽调的人手本应该有三百人才对。 可到了辰时,偌大的校场上,只稀稀拉拉站了不到三十人。 苏夜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察觉。 一旁的春蝉低声通报着外面的情况,苏夜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继续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日头渐渐爬上中天,到了午时,人才算来得七七八八。 许多人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讥诮,见苏夜始终没有发作,愈发觉得他是个不敢管事的软柿子。 就连那些准时到场的人,等了两个时辰,心中也生出了几分不满与轻视。 等人终于到齐。 苏夜才缓缓站起身。 “我让你们何时到?” 人群中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回答,充满了敷衍。 “辰时。”苏夜替他们回答,环视全场,“现在是何时?” “午时。”他又自己给出回答。 “按照六扇门律法,无故迟到者,一个时辰,杖二十!两个时辰,降一级!” ------------ 第一卷 第6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我直接杀人! 苏夜的话音刚落,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罚我们!”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我们兄弟头上,你也不打听打听!” “弟兄们,咱们不受这鸟气!去上阳城,找捕神大人告状去!” 叫嚣声此起彼伏,他们笃定苏夜不敢犯众怒。 把事情闹到捕神那里,无论对错,他这个新任捕头都会颜面尽失,甚至可能被直接罢免。 这是一种威胁。 苏夜静静地看着他们叫嚷,直到场面稍歇。 “冲撞上司,按律,加罚二十棍。”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了出来。 他是梁峰手下的一个心腹,平日里嚣张惯了。 他指着苏夜的鼻子嘲笑道: “罚?你倒是动手啊!这里三百多号兄弟,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 苏夜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苏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汉子面前。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从旁边执刑校士手中夺过水火棍,对着那汉子的双腿就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那汉子连反应都来不及,惨叫一声便跪倒在地,抱着双腿痛苦翻滚。 苏夜没有停手,一棍接着一棍,势大力沉,转眼间便将那汉子打得血肉模糊,只剩下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知道苏夜是天才,却没想到他出手如此狠辣,实力如此强横! 那汉子好歹也是个八品武者,竟毫无还手之力! 又有一人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指着苏夜厉声呵斥: “你!你怎敢下如此重手!迟到而已,罪不至此!你这是滥用私刑!” 苏夜转过头,看着他。 “你叫赵四?” 那人一愣,随即挺起胸膛:“是我,怎么?你还想打我?我们人多,大家一起上……”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道剑光闪过。 噗! 一颗人头高高飞起,滚落在地,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不捕神。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青石板。 “杀人了!” “他疯了!他真的杀人了!” 人群彻底慌了,尖叫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混作一团。 有人真的怕了,转身就想去告状,有人甚至想鼓动众人反了苏夜。 苏夜提着滴血的长剑,面无表情。 “老王。” “在!” 老王捧着一本册子,颤巍巍地站了出来,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嗓音念道: “赵四,于昨夜子时,私自传讯宗门,泄露六扇门机密。按律,勾结门派,泄露机密者,当斩!” 众人瞬间愣住。 苏夜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捕神大人有令,此次行动乃是机密,不得向外透露半个字,违者以叛逆论处!赵四违背大人命令,便是背叛!当斩!” “你们现在这般乱嚷,莫非,也是他的同党?” 最后一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的头顶。 反抗上司,最多是受罚。 可一旦被扣上“叛逆同党”的帽子,那便是死路一条! 就算他们今天联手杀了苏夜,事后也逃不过六扇门的追杀! “不是!我们跟他不熟!” “大人明鉴!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叛徒!” “叛徒死得好!杀得好!”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撇清关系。 苏夜一言不发,提剑走到大门处,将唯一的出口堵死。 “老王,继续念。” “是。”老王翻了一页册子,“孙麻子、张河、刘念……”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人群中又有几人面如死灰。 “该死!和这家伙拼了!” “一起逃出去!” 他们对视一眼,猛地发力,分头朝着门口冲去! 他们都是八品的好手,有武者、也有道士。 就算苏夜再强,也不可能同时拦住所有人! “跑?跑得掉吗?” 苏夜站在原地,双眸之中陡然泛起一层妖异的红光,手中长剑亦随之嗡鸣,剑身染上一抹血色。 “直视我,罪人!” 他口中吐出冰冷的字句,仿佛九幽之下的审判。 “不忠不义,卖主求荣!当斩!” 话音落,剑已出! 一道磅礴的血色剑气横扫而出,如同一道死亡的镰刀,瞬间划过那几名叛徒的身体。 噗!噗!噗! 又是几颗人头落地。 一剑,斩杀数名八品高手! 整个校场,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所有人都在颤抖。 七品! 这家伙竟然已经突破到七品开关境了! 但是不对啊? 就算他已经晋升七品,也不可能那么轻松一剑杀了数名八品高手! 这完全不对! 而且那是什么剑法? 如此霸道,如此诡异! 道武双修!剑气外放!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揣度的怪物! 苏夜收剑,重新走回主位坐下,将带血的长剑随意地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受了梁峰的指使,故意迟到,想给我个难堪。” “我没上任之前,你们听他的,没错。但我今天上任了,你们还敢违逆我的命令,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他看着下方一张张煞白的脸。 “现在,所有迟到的人,自己去领军棍,然后去老王那里登记降级。有不服的,可以站出来,或者,直接滚出河间郡六扇门!” “至于捕神大人那边,我自会去说明情况。” 再也无人敢有异议。 看着那几具尚在流血的尸体,所有人心中只剩下恐惧。 扑通,扑通。 迟到的人一个接一个跪了下去,老老实实地排队领罚。 一时间,校场上只剩下棍棒落肉的闷响和压抑的惨叫。 待所有人都领完罚,苏夜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也知道你们的处境。被原来的门派唾弃,在六扇门里又被那些官僚瞧不起,两头不是人。” “但现在,我们三百多人,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好了,你们才能好!我若倒了,你们只会比现在更惨!” 他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扔在地上。 “这些钱,拿去治伤买酒喝。”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从明天起,谁要是再敢阳奉阴违,地上的尸体,就是你们的榜样!” 恩威并施之下,众人心里的那点怨气彻底被恐惧和一丝希望所取代。 他们拜倒在地,山呼海啸。 “愿为大人效死!” …… 打发走众人之后。 苏夜回到了公房之中。 重新查阅那份记载了各大宗门弟子违法犯罪的名单。 他越看脸色越冰冷,眼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清晰。 这些家伙仗着有宗门撑腰,简直可以说是胡作非为,无恶不作。 怪不得朝廷要掌控各大门派。 再这么下去。 那一个个宗门简直可以说是国中之国! 换做是苏夜自己,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地盘上有这种作奸犯科之徒。 只是东州门派林立,其中的问题错综复杂。 自己应该从哪一边下手? 苏夜皱起眉头,正认真思索之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通报声。 “禀报大人,门外有一女子,自称青云门陆清心,求见大人。” 青云门? 苏夜眉头微动。 消息传的倒是挺快,他才来河间郡坐镇几天?马上就找过来了。 说实话,他并不想见青云门的人。 但陆清心……罢了! “让她进来。” 随着苏夜的话音落下。 一道纤细的身影踏入房内。 陆清心依旧是那身青云门弟子服饰,淡绿色的长裙,腰间佩剑。 只是此刻,她的脸上带着一些莫名的紧张和警惕。 先是打量了一圈这间属于朝廷命官的办公之所。 最后才落在那高坐主位的身影上。 “苏师兄……” 陆清心眼里一喜,刚想像以前一样跑过去向师兄撒娇。 可她才刚抬起脚步,就看清苏夜身上的官袍。 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小口微张。 脸上写满了复杂神色。 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 “苏……师兄……” 那声熟悉的称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唤起往日的情分。 苏夜抬眸,目光平静无波,看着她。 陆清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恳切: “爹爹他……回去后思前想后,已有心原谅你了。” “苏师兄,只要你肯随我回去,在宗门大殿上,当着诸位长老和弟子的面,诚心认个错,以前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爹爹说了,可以一笔勾销!” “你还是我们青云门的大师兄,未来还有可能继承掌门人的位置!” 苏夜看着这个小师妹,眼底深处也有些唏嘘。 曾几何时,他与陆清心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何曾想会闹到这种地步? 不过,他虽然厌恶青云门。 但也清楚,这件事情和陆清心无关。 对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无知的少女,并不该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 但人在江湖,又有谁能真的逍遥? “陆小姐,”他开口,声音疏离而淡漠。 “自逐山门那日,我的话已然说尽。陆掌门的脸面,是青云门的事,与我苏夜,早已无关。” “青云门沦为江湖笑柄,非我之过。” “乃是陆掌门身为一派之主,既不能秉公处置门内不公,又不能护佑门下弟子,优柔寡断,纵容宵小,咎由自取。” 他抬起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语气不容置疑: “况且,我如今是朝廷命官,六扇门铜章捕头,不再是青云门的人,更当不起你这一声‘师兄’……来人,送客!” “苏师兄!你何必如此执迷不悟!”陆清心见他态度决绝,不由急了。 上前一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给朝廷当鹰犬,为那些权贵卖命,能有什么好下场?” “江湖同道会如何看待你?而且……而且莫长老他们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你留在外面,太危险了!” “鹰犬?”苏夜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想起了刚刚下发的那份名册上。 清晰记录着莫云飞倚仗宗门势力,犯下欺男霸女,乃至牵扯人命的桩桩罪行。 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们不放过我?” “我还不会放过他们呢!” 苏夜看着眼前的陆清心,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几分疏离。 “陆小姐,你太天真了,一直被陆掌门保护在温室之中。” “你什么都不懂!” “回去吧。替我转告陆掌门……” 苏夜说着话,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陆清心。 “青云门,我会回去的!” “但等到我回去的那一天,只怕他陆明尘,不敢见我!” 陆清心浑身一震,还想再说什么:“苏师兄,你……” “陆小姐,请吧!” 两名黑铁捕快已然踏入房内,语气虽然客气,但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左一右“请”在了陆清心身旁。 陆清心看着苏夜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两名气息精悍的捕快。 最终将所有不甘与话语都咽了回去。 咬着嘴唇,在那两名校士的“护送”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六扇门。 她终于明白,师兄已经变了。 可她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该怪谁? “哎……” 公房之中。 苏夜看着陆清心离去的背影,也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 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继续查看那些宗门弟子违法犯罪的名单。 眼里重新浮现出浓烈杀意。 这些人犯了错,也该付出代价了! ------------ 第一卷 第7章 仇恨值拉满!各方势力都在算计苏夜 东州,六扇门总舵。 捕神的指尖,轻轻敲击着一份刚刚送达的密报。 苏夜与陆清心的会面,内容简单,不值一提。 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苏夜在河间郡分部雷厉风行的手段。 杀伐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那些各大宗门安插在六扇门的内奸。 死有余辜。 自己当初下令封锁消息,他们却阳奉阴违,本就是取死之道。 苏夜做得对,也做得很好。 只是…… 捕神的指尖停住了。 当初苏夜向他讨要杀人名额时,他就预感到这家伙的杀性极重。 现在看来,何止是重。 简直是肆无忌惮! 第一刀竟然先砍在了六扇门之中。 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苏夜对自己的手下都能如此杀伐果断,对宗门下手肯定会更重! 不过。 他需要的是一柄能精准切除毒瘤的手术刀,而不是一把会连带血肉一起砍掉的开山斧。 希望这小子,能把握好分寸。 别杀得太过火,让他这个镇守使都难以为继。 捕神揉了揉额角,竟感到一丝微妙的头疼。 但是,看到苏夜如此能干。 他的信心也多了几分。 或许这个小子真的可以给自己带来奇迹。 …… 另一边。 山阳郡,六扇门分部。 梁峰的住处,传来一声器物碎裂的脆响。 “苏夜!!” 梁峰面目扭曲,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踢得粉碎。 他派去的人,不仅没能给苏夜造成半点麻烦,反而被当众打了军棍,颜面尽失! 这打的不是那些废物的脸,是打他梁峰的脸! “峰哥,这小子太嚣张了!我们找个机会,做了他!”一名心腹恶狠狠地说道。 “蠢货!” 梁峰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他现在扯着捕神的大旗,你动他一下试试?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那心腹捂着脸,不敢再言。 梁峰在原地踱步,胸膛剧烈起伏,但眼中的怒火却渐渐被一丝阴狠的算计所取代。 “这家伙杀性这么重,是自寻死路!” “他杀的那些人,虽然是叛徒,但背后都牵扯着各个门派。” “那些门派或许不在乎一个内奸的死活,但绝不会容忍自己的脸面被人踩在地上。” “我们不需要自己动手。” 梁峰发出低沉的冷笑。 “只需要把火烧得再旺一点,自然会有人替我们收拾他。” “传我命令,把河间郡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给我传遍整个东州!”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青云门出了个何等丧心病狂的叛徒!” ……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东州各大门派间传开。 苏夜! 这个曾经压在所有同辈头顶的天才,如今成了人人唾骂的“朝廷鹰犬”。 “听说了吗?苏夜那家伙,一加入六扇门就当上了预备铜章捕头,掌管一郡之地!” “切,叛徒一个,有什么好羡慕的!这种人迟早没有好下场!” “就是!以前师父总拿他跟我比,现在好了,看师父还怎么说!天才?我呸!不过是个背叛师门的白眼狼!” 幸灾乐祸者有之,嫉妒泛酸者亦有之。 毕竟,平辈之人,转眼就成了手握权柄的一郡主官,这种落差感,足以让无数人心态失衡。 当然,也有门派长辈借此告诫弟子。 “都看清楚了,这就是捕神的‘千金买骨’之计!” “用一个苏夜,来引诱你们这些心志不坚之辈,千万不要上当!” “你们如果真的受到蛊惑去了,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还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叛徒!” 而那些被苏夜斩杀的内奸所属的门派,更是怒火中烧。 暗中开始串联,谋划着如何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付出血的代价。 一时间,整个东州暗流涌动。 …… 青云门,议事大殿。 气氛压抑得可怕。 “爹,苏师兄他……” 陆清心将自己在河间郡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听到苏夜已是预备铜章捕头。 连陆明尘这个掌门见了,都需以平辈之礼相待时,殿内所有长老都变了颜色。 玩笑,开大了! “他还说……他还说他会回来的,但那时候,就怕……就怕我们不敢见他!”陆清心说完最后一句,低下了头。 这分明是报复的宣言! “放肆!!” 陆明尘一掌拍在扶手上,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逆徒!真是个无法无天的逆徒!” 莫云飞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 “爹!这苏夜狼子野心,竟然敢如此威胁您!孩儿愿带人前往河间郡,将他抓回来,明正典刑!” “你闭嘴!” 莫寒江厉声呵斥,一把将儿子拽了回来。 “抓一个六扇门的铜章捕头?你是想让我青云门被满门抄斩吗!” 陆明尘本就怒火攻心,此刻更是找到了宣泄口,指着莫寒江的鼻子骂道: “好!好一个莫寒江!若不是你当初咄咄相逼,苏夜何至于此!” 莫寒江毫不示弱地反驳: “掌门师兄此言差矣!我只是按门规行事,当初同意处罚苏夜的,可不止我一个!您不也点头了吗?”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争吵了起来。 “够了!” 外面长老沈清和终于看不下去,出声制止。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内讧!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应对其他门派的嘲笑和羞辱!” 陆清心看着眼前这丑陋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 “大师兄没有错……是你们,是你们把他逼走的……”她小声地辩解着,眼眶泛红。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有些心虚。 宗门对苏夜这个天才,确实算不上好。 如果说究竟是谁把苏夜逼走的? 那他们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 毕竟苏夜的身份太尴尬了,各大长老背后都有各种利益纠缠,彼此对立也有互相合作。 苏夜是个孤儿,本来是很好的拉拢对象。 但这家伙太独了。 一个天才当然非常重要,但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天才,而且还孤高不群,影响了各方利益。 于是,各方才会共同对他打压。 以免他真的影响到了自己的利益。 可现在,不是影不影响的问题! 苏夜这家伙真的背叛了青云门,还已经攀上了六扇门这座大山。 将来,甚至还会回来报复大家! 这下真的是玩脱了! 大家都要倒霉! 众人一想到苏夜睚眦必报,杀伐果断的性子,就忍不住担心起来。 可是没办法,他们怎么敢去对付六扇门的铜章捕头? 最终,所有人只能看向陆明尘。 毕竟这家伙才是掌门,而且苏夜是他的弟子,如果没有他的默许,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家伙犯的错误更大! 陆明尘看着长老们的目光,顿时明白这些家伙的想法。 可他也没有办法。 咬了咬牙,只能做出了决定。 “传我掌门令,正式将苏夜从青云门除名!从今往后,他的一切行为,都与我青云门再无瓜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门内弟子,禁止再提及、议论此人,违者重罚!” 这道命令,更像是一块遮羞布。 他甚至不敢在除名令上写任何难听的话,生怕彻底激怒那个如今已是六扇门高官的“逆徒”。 ------------ 第一卷 第8章 刚当上官,刺客就来了 河间郡,六扇门分部。 苏夜手下的捕快们正兴高采烈地张罗着,想为新上任的苏大人办一场接风宴。 这既是讨好,也是拉近关系。 然而,苏夜的回应只有一句。 “有吃喝玩乐的时间,不如多去练练功。” 众人一片愕然。 不少人心中暗自感慨,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不单是天赋,这份刻苦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既然上官发了话,宴席自然是办不成了,众人悻悻散去。 可是谁也没有发现。 人群中,有两名捕快对视一眼,眼底竟然浮现出一种不甘与阴冷的神色。 显然有什么算计。 只是苏夜不去接风宴,他们又该如何完成计划? 情况特殊,二人只能跟着其他捕快一起退去,再寻机会。 月色如水。 苏夜独身一人站在自己的小院中。 手持青钢剑,身形闪转腾挪。 剑光时而如雷霆炸裂,时而如刑罚诡谲。 《五雷秘法》的刚猛与《天刑剑诀》的肃杀,在他的剑下渐渐融为一体。 剑心通明的天赋,让他对剑道的感悟一日千里。 每一招,每一式,发力的技巧,真气的运转,后续的变化,都清晰地映照在心湖之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飞速变强! 这种感觉,实在令人沉醉。 苏夜收剑而立,正准备再次挥剑。 突然! 心中毫无征兆地一凛! “有杀气?” 剑心通明让他心性澄澈。 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此刻的他,竟然感知到一股杀气正从远方急速靠近,目标正是自己的这个小院! “杀气并不只是一道、两道。” “竟然有那么多人都要杀我吗?” “有意思。” 苏夜眯起了眼睛,没有丝毫犹豫。 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院中老槐树的阴影里,将自身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不多时! 咻!咻!咻! 数道漆黑的身影翻过院墙悄悄潜入进来。 这几个人一看就身手不凡,而且也早有准备。 根本没有任何探查,竟然全都朝着苏夜的卧房急速靠近! 看来显然对这座小院,乃至苏夜的情况了如指掌! 几人没有丝毫停歇,猛地撞开房门,手中兵刃带着森然寒光,对着床榻的位置疯狂劈砍! “剁碎他!” “死!” 各种刀光剑影疯狂的劈在床上,却只有一阵当当当的声音。 并没有被利刃刺入骨肉的触感,也没有鲜血。 几个刺客当即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没人!” “中计了!撤!”为首的黑衣人反应极快,立刻低喝一声。 然而,他们刚退出房门,就看见。 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抱剑而立的身影,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月光洒下,映照出那人的脸庞。 赫然正是他们这次本该要刺杀的目标,苏夜! 但是此刻,对方竟然就站在门口,一脸冷笑的堵住他们! 什么情况? 这家伙怎么没有睡觉,反而一副在等待他们的姿态? 他们什么时候暴漏了? “有意思。” 苏夜的声音响起。 “深夜来访,还帮我‘整理’床铺。说说看,你们是哪路的朋友?” 他的目光扫过这几名蒙面人,气息沉凝,竟都是七品的好手! 而且有道士、有术士、有武者,力量各不相同。 绝非寻常匪类。 青云门?不可能,陆明尘没这个胆子。 那是谁? “苏夜!”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被激怒,用刀指着他厉声喝道。 “你杀我师弟,血债血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对!为师弟报仇!” “并肩子上,宰了他!” 其余几人纷纷鼓噪,瞬间散开,从不同方向围攻而来,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院门! 数道黑影裹挟着凌厉的刀光,向苏夜周身要害罩来。 竟在瞬间构成了一个绝杀之局! “呵呵,送上门的陪练!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夜笑了起来。 如果是先前,面对那么多七品敌人围攻,他难免要费一番手脚。 但他现在已经修炼两大天阶功法! 实力绝非一般的七品可以相比! 而且,自己锻炼,怎能比得过生死搏杀带来的提升! 剑啸凄厉,青钢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将《天刑剑诀》的酷烈肃杀之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剑光如网,时而化作无形枷锁,封锁八方退路。 时而又变成断头铡刀,带着裁决生死的意志,狠劈猛斩。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芭蕉,火星在深沉的夜色里疯狂迸溅。 苏夜的身形飘忽不定。 在狭小的院落中辗转腾挪,剑锋每一次的点、刺、抹、削,都恰到好处地迎上袭来的各式兵刃。 一名黑衣人势大力沉地挥刀力劈。 苏夜剑尖轻轻一颤,竟诡异地贴着刀身滑了进去。 寒光一闪,那人手腕上便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惨叫声中,钢刀脱手飞出。 另一名刺客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从侧面偷袭。 苏夜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径直刺向其咽喉。 那刺客大骇,拼命后仰,剑尖擦着他的喉结掠过,带起一串血珠,逼得他狼狈不堪。 他以一敌多。 不仅没有陷入危机。 竟凭借着精妙绝伦的剑法,以及剑心通明带来的恐怖洞察力。 硬生生挡住了所有人的围攻,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 将这群杀手逼得手忙脚乱。 不过。 苏夜并没有马上杀人。 这群家伙半夜偷袭暗杀自己,甚至还对自己这个小院的布置了解的如此清楚。 显然很有问题。 留下几个活口,看看这群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只见他的剑光闪烁,在黑夜中忽隐忽现。 迅速刺伤那一名名黑衣人,瓦解对方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里面的人住手!” “统统放下兵器!” 随着喊声。 两名身着铜章捕快服饰的身影猛地冲进了院子。 他们的动作很快,一看到战斗,就直接扑了过去。 苏夜见状不禁点了点头。 这些捕快来的速度虽然慢了些。 但好歹也没有傻愣着,只会干喊。 看来,六扇门之中的确有些好手。 这样也好。 手下总算到了,正好将这些活口给他们,严加审讯,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挖出幕后真正的主使。 苏夜手中剑势一缓,立刻命令: “来的正好!这些黑衣刺客深夜潜入行凶,速速将他们拿下……” 可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异变陡生! 那两名刚刚冲进院子的捕快,目标根本不是那些黑衣人! 反而一左一右。 挥舞着腰刀,径直朝着苏夜劈来! “嗯?!” 苏夜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仓促之间,他顾不得继续攻击那些黑衣人,只得将手中长剑一横,身形疾退。 铛!铛! 长剑险之又险地格开了两把袭来的腰刀! 可这两人的攻击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仓促迎击之下,那两刀之中蕴含的力量依旧震得他手臂一阵发麻。 “恶徒!还敢逞凶!” 那两名捕快一击不中,竟再次暴起发难。 一人挥刀直劈苏夜后脑。 另一人手腕一抖,直接扔出三枚泛着乌光的透骨钉射向苏夜! “该死!” 苏夜剑格挡。 连忙险之又险的磕飞了两枚透骨钉,同时扭身避开另一人的刀锋。 可是,这一下。 他虽然躲过了攻击。 却又给了那些黑衣人喘息之机! 那些黑衣人们也抓住机会,再次向着苏夜杀去! ------------ 第一卷 第9章 蠢货,本官主修的是道法,雷来! “蠢货!你们眼睛瞎了吗!” 苏夜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压制的黑衣人再次反击。 气的大喝一声。 然而,那两名捕快对他的怒斥充耳不闻。 不仅没有马上停手。 甚至还发起了更加疯的进攻,目标依然还是苏夜! 一片片刀光凶残至极。 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更让苏夜心头一沉的是。 那些原本被他压制、眼看就要被擒获的黑衣刺客们。 见到这一幕,非但没有趁机逃跑或是束手就擒,反而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眼中凶光再起! “杀!” 他们齐发一声喊,再次挥舞兵刃,从四面八方朝着苏夜疯狂攻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几乎将苏夜完全淹没。 原本是他压制刺客,等着手下的局面。 转眼之间,却变成了他自己独自面对黑衣刺客与两名“捕快”的联手围攻! 腹背受敌,险象环生! “原来如此,你们也要杀我!” 苏夜重新看向那两个铜章捕快,当即冷笑一声。 到了此刻,如果他还不明白,那就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这哪里是来帮忙的援兵? 分明是早已埋伏在侧的另一波杀手! 其目的,就是配合这些刺客,在他最松懈的时刻,趁乱将他置于死地! 但这两个铜章捕快的确就是捕神给他的手下。 不是伪装。 所以说,他们也是那些宗门的内奸? 或者是其他敌人安排? 就在苏夜分神思索之时。 左侧一名使用链子锤的黑衣人抓住了机会,沉重的锤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恶狠狠地砸向苏夜的太阳穴! 苏夜急忙举剑格挡。 铿! 咔嚓! 本就只是普通的青钢长剑,在经历了先前连番猛烈的碰撞后,终于不堪重负。 在与链子锤硬撼的瞬间,从中断裂! 一截剑尖打着旋崩飞出去,苏夜手中只剩下了半截断剑! “他没有武器了!” “好机会!” “杀了他!” 杀手们一看到苏夜的剑断了,眼中都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攻势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涌来,要将失去兵刃的苏夜彻底淹没。 苏夜手持半截断剑,舞动如轮。 勉强护住周身要害,但失了长剑之利,处境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嗤啦! 一把钢刀终于突破了他的防御,在他左臂上划开一道深长的口子,带起一片血花。 同时! 嗖的一声! 黑夜中又再次飞来一枚枚飞镖。 纵使苏夜竭力闪躲,仍然被其中一枚击中,身上又多出了一道伤口。 这些伤口并不严重。 却却让他的身形一滞,攻势受到了影响! “哈哈哈,这家伙终于受伤了!” “大家继续努力,他马上就死了!” 两个捕快以及那些刺客们看到了苏夜身上的伤势。 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各种攻势更加凶猛,更加致命! 已经让苏夜陷入危机之中! 他们承认,苏夜的实力的确让他们吓了一跳,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都强。 但,苏夜的剑断了,身上还受了伤。 就算他的实力再强,也已经毫无意义! 这家伙死定了! 所有杀手的脸上都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狞笑与激动。 这个名震东州的天才,这个六扇门新贵。 终究还是要死在他们手里! 就在数把刀剑即将及体,那势大力沉的链子锤也要再次砸落的刹那。 苏夜笑了,笑得冰冷。 “一群蠢货!” “本官主修的可是道法!” 轰隆! 一声雷霆猛地从战团中心炸开! 并非是天空真的炸齐了雷霆。 苏夜的掌心之中,突然有一团一团耀眼无比的雷光爆发出来! 耀眼的雷光瞬间照亮了黑夜! 《五雷秘法》,掌心雷! 狂暴的雷霆之力化作无数道电蛇狂舞,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轰然扩散! 向着周围所有人席卷而去! 杀手们和两个捕快本来已经冲到了苏夜附近。 马上就能完成任务,杀了目标! 可是这一刻,脸上所有的激动与狂喜全都瞬间凝固。 反而浮现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但已经晚了! 那一道道雷蛇的速度之快。 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击中。 恐怖雷霆之力轰然爆发,淹没了整个小院。 “不!” 凄厉的惨叫仅仅响起半声,就被雷霆的轰鸣彻底淹没。 断肢残臂混合着焦糊的血肉四处飞溅。 恐怖的冲击波将房屋都震塌了,一股股烟尘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冲天而起。 待到雷光散去,原本就不大的小院已彻底化为一片废墟。 以苏夜站立之处为中心。 地面一片焦黑,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那些黑衣刺客和两名捕快全都已经躺倒在地。 大多残缺不全,浑身焦黑。 死状凄惨无比。 青云门的道法之中也有掌心雷,但与《五雷秘法》释放出的掌心雷相比。 简直是萤火与皓月的差距! 《五雷秘法》果然不愧是道门传说中的秘法! 苏夜站在废墟中央,微微喘息。 他右手之中,还有细微的电蛇在跳跃、熄灭。 左臂和肋下的伤口在刚才雷霆爆发时被牵扯,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 他手中那半截断剑,此刻也沾满了焦黑的血污。 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 “里面怎么回事?” “好大的动静!” “快!快去救大人!” 伴随着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 又是一群捕快、捕头的才姗姗来迟,冲进了已经没了大门的院子。 当他们看清院内的景象时。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僵立在原地,脸上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废墟,焦尸,浓郁的血腥味。 以及那个独立于残垣断壁之中,手心似有余雷、浑身浴血、持着半截血剑的苏夜。 那双冰冷的眸子缓缓扫了过来,让这些刚刚冲进来的捕快们,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气。 有一名铜章捕快喉咙滚动了一下,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大……大人……这里……这里发生了何事?” 苏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眯起眼睛,冰冷的视线逐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看到有人震惊,有人害怕,还有人眼神惊慌闪躲。 掌心雷已经再次酝酿。 他在判断,这里面,是否还有内奸? 这时候。 老王从人群后方挤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惨状,也是心头一跳,急忙躬身问道: “大人,您没事吧?” 苏夜收回视线,将带血的断剑随手一丢。 “一群蠢货。” 他的话语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刺客摸到了我面前,你们才来,都是废物。” 他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 “即刻起,加强分部所有防备巡逻,再有下次……” “是!遵命!” 不等他说完,那些捕快们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轰然应诺,争先恐后地行动起来。 苏夜没有管那些废物手下。 他的房间已经被摧毁了,只能暂时回到大堂,陷入沉思之中。 是谁要杀自己? ------------ 第一卷 第10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此仇必报! 苏夜现在已经不是青云门的弟子,而是六扇门铜章捕头!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直接暗杀一名六扇门的预备铜章捕头? 这是袭官,是重罪。 那些门派之人,并不知道朝廷将要对宗门动手的机密。 按理说,不该如此铤而走险,为了几个内奸就做出这等不计后果的举动。 尤其是那两个捕快,配合得天衣无缝,分明就是冲着在他最松懈时给予致命一击而来。 这背后,必然有六扇门内部的人在搞鬼。 很快,老王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大人,查清楚了。” “那些黑衣刺客的身份,与之前被您处决的内奸背后所属的几个小门派有关。” “至于那两名假扮捕快的杀手……”老王顿了一下,“是梁峰的人。” 梁峰! 苏夜瞬间抓住了关键。 原来如此。 刺客是真,但也是梁峰借来的一把刀。 他算准了这些门派会来寻仇,所以提前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混在其中,甚至可能伪装成援兵,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戈一击。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发现了吗?” 春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堂门口,她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缓步走了进来。 “那些刺客的确是你斩杀内奸引来的报复,但那两个捕快,是梁峰安排的。” 她走到苏夜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口。 “我没有出手救你,你心里可有怨言?” 苏夜先前就很奇怪,春蝉受到捕神的命令跟随自己。 怎么先前一直不见人影? 现在听到对方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怨言? 苏夜擦去嘴角的血迹,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春蝉,没有立刻回答。 何止是怨言。 在自己差点被乱刀分尸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 若不是自己留了一手掌心雷作为底牌,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一具尸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考验,这是在玩火。 是在用他的命,去试探另一颗棋子的忠诚与否。 “捕神大人的意思?”苏夜开口,平静得可怕。 春蝉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大人想看看,你这把刀究竟有多锋利。也想看看,梁峰那条狗,究竟敢不敢真的咬人。” “现在看来,你比大人预想的更锋利。而梁峰,也比大人预想的更蠢。” 苏夜没有接话。 锋利? 再锋利的刀,若是被主人随意丢弃,用来试探陷阱的深浅,也会有卷刃乃至崩碎的一天。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自己的性命,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所以,我该感谢大人给了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苏夜反问。 春蝉终于正视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脸上,多了一丝认真。 “你可以这么理解。” “六扇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梁峰这种人,留着始终是祸害。但无缘无故动一个银章捕头,影响太大。” “现在,他自己把把柄送到了你手上。” “苏夜,这是你的功劳,也是你的机会。” 功劳?机会? 苏夜心中冷笑。 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功劳,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他看着春蝉,一字一顿地问:“如果我刚才死了呢?” 春蝉沉默了片刻。 “那只能证明,大人看错了人。” 好一个看错了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抹去了一条性命。 这就是上位者的逻辑。 冷酷,且现实。 捕神的安排?一场考验。 如果自己成功化解了危机,证明自己有能力担当重任,是可造之材。 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这里,那只能说明自己是个废物。 废物,自然没有培养的价值,死了也就死了。 不仅如此,捕神还能借着“六扇门捕头被宗门刺客暗杀”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对那几个不开眼的宗门举起屠刀。 甚至是当成梁峰迫害同僚的罪状,将这家伙一起铲除! 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诱饵。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春蝉见苏夜沉默不语,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愤怒,反倒是那份冷静让她再次感到吃惊。 “你今天让我很意外。” “第一,你的实力,在那种围攻之下竟然能毫发无伤地反杀所有人。” “第二,你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捕神大人的安排。” 春蝉的赞许并非作伪。 “你现在知道了,有什么想法?会怨恨大人吗?” 怨恨? 苏夜心中只有一片冰冷。 自从在青云门遭遇背叛之后,他便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师门情谊。 人与人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 捕神不是他的亲爹,凭什么要护着他? 想要不被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展现出足够大的价值,大到让执棋者都不敢轻易落子。 直至有一天,自己也坐在位置上,成为一个执棋的棋手! 不过想做棋手,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可远远不够。 现在。 他如今表现出的价值越大,能从捕神那里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多。 想通了这一点,苏夜抬起头,直视春蝉。 “梁峰,该死吗?” 春蝉再次一愣,这家伙,竟然直接动了杀心? “你要对付他?” “当然。”苏夜的回答干脆利落,“他要我的命,我自然要他的命。” “我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春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梁峰这次拥兵自重,待价而沽,的确让大人很不高兴。” “再加上他暗中算计你,更是错上加错。但是……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 苏夜明白了。 在捕神的天平上,自己目前展现出的价值,还不足以压过一个成名已久的银章捕头。 或者说,梁峰还没有犯下足以让捕神下定决心清除他的大错。 自己不能明着杀他。 当然,杀人,也不一定非要明着来。 梁峰能借刺客之手,安排人趁乱取他性命。 他自然也能想个办法,让梁峰死得合情合理。 “我知道了。”苏夜平静地开口,“你们都退下吧。” 春蝉和老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一丝惊异。 他们本以为苏夜在知晓自己被当成诱饵的真相后,即便不暴怒,也该会大受打击,心生怨怼。 可他没有。 这份心性,实在可怕。 两人不再多言,躬身退去。 房间已经被打烂。 苏夜也无处可去,便继续坐在大堂中开始盘算着,该如何送梁峰上路? 就在这时,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命运转折,神级选择系统已激活!】 【选择一:睚眦必报!此仇不报非君子,立刻着手策划对梁峰的报复!奖励:天阶功法《镇狱修罗图》!】 【选择二:忍气吞声!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奖励:天阶功法《龟息功》!】 ------------ 第一卷 第11章 残酷的六扇门,当乌龟还是当修罗 苏夜看着系统提示,不禁一愣。 又是天阶功法! 而且两个都是? 但这个选择,根本不需要考虑。 忍?他苏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 “我选一!”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阶功法《镇狱修罗图》!】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苏夜的脑海。 《镇狱修罗图》,并非正道玄门功法,而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炼体法门。 此法,引煞气入体,以杀伐之气淬炼肉身。 每修成一重,便能解锁一重修罗神通,肉身与战意同步蜕变,直至化为行走于人间的阿修罗王,掌管杀伐! 第一重:初窥门径! 气血如浆,生机勃发,恢复力大幅增强,寻常伤口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第二重:铜皮铁骨! 皮肉坚逾铁石,寻常刀剑再难伤及分毫,力量开始超越凡俗极限。 …… 第九重:修罗临世! 可化身阿修罗王法相,执掌战斗与杀戮,肉身近乎不死不灭! 苏夜正要杀人。 马上得到了这门绝世功法! 简直是太棒了! 这功法,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哈哈哈,梁峰,我看你怎么死!” “有系统在身,看来我很快就能坐上棋手的位置了!” 苏夜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按照《镇狱修罗图》的法门,开始运转气血,再次修炼起来。 …… 另一边。 山阳郡,六扇门分部。 梁峰的住处。 他焦躁地在房中来回踱步,不时看向门外,等待着消息。 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那些被苏夜杀了内奸的门派,本就对他恨之入骨。 自己的人稍一挑拨,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派出了杀手。 那些杀手,只是第一道开胃菜,用来消耗苏夜的体力和注意力。 真正的杀招,是自己安排的那两名心腹! 他们会伪装成巡逻的捕快,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以“增援”为名,行刺杀之实!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面对如此天罗地网,必死无疑! 只要苏夜一死,那个棘手的任务就会重新落到自己头上。 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捕神索要更多的好处。 一箭双雕! “峰哥!峰哥!” 一名心腹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梁峰心中一喜,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那小子死了吗?” 那心腹好像受到了某种惊吓,下意识摇头。 “死……死了……都死了……” 梁峰一愣,有些不太懂。 这家伙明明是在摇头,应该是否认的意思。 怎么又说是死了? 不过,死了就好! “哈哈哈!好!死得好!” “苏夜!让你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梁峰忍不住仰天大笑,满脸的兴奋。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破坏他的算计? 当真是死有余辜! 现在好了,苏夜一死,就再也没有人执行捕神的安排。 接下来这个任务不还是要落在他的头上? 但这一次,他要的报酬就不止那么多了! 梁峰越想越得意。 已经开始思索该怎么坐地起价? 可就在这时,那名心腹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 “峰哥……不是苏夜死了……” “是我们派去的人,还有那些门派的刺客……全都死了!” 梁峰听到这话下意识呆住了。 “你说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死的不是苏夜?而是自己的手下和刺客? 开什么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而且也不现实。 他虽然没有亲自去,但也知道,那几个宗门为了报仇。 派出了数名七品高手。 怎么连一个小辈都杀不死? 就算如此,他也考虑到了,特意安排了两个手下,以帮忙的名义偷袭苏夜。 苏夜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躲过。 更不要提,杀死了所有刺客,以及自己手下。 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苏夜……苏夜他……他的道法极其强大!一招手,天上就打雷!我们的人……全被雷劈成了焦炭啊!” 那心腹回忆起远远看到的场景,吓得语无伦次。 轰! 梁峰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全死了? 被雷劈成了焦炭? 这怎么可能! 那么多人围攻一个小辈? 而且还有他的安排。 怎么可能会输? 对方就只是个八品筑基道士而已,出身的青云门也是个小门派。 掌握的雷法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人! 简直是胡说八道! “废物!” 梁峰一脚将那心腹踹翻在地。 “都是一群废物!” …… 东州,六扇门总舵。 捕神的指尖,在一份密报上轻轻敲击。 他正对着一本泛黄的古籍,那副粗犷的外表,与满室的书卷气格格不入。 “启禀大人,苏夜掌握了某种极其强大的雷法,威力极强,成功化解了危机……而且,也猜到了您早就知道此事……” 春蝉的汇报很简练,将苏夜遇刺的经过,以及后续的反应,一字不漏地呈上。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抱怨?”捕神头也未抬。 “没有。只说了一句‘一群蠢货’,便立刻下令加强了分部所有防备巡逻。” 捕神的手指停下了。 嘴角,逸出一丝玩味的弧度。 有趣。 这小子不仅是把好刀,脑子也清醒得很。 他没有因为自己被当成诱饵而暴跳如雷,反而第一时间看清了局势,做出了最理智的反应。 懂得隐忍,更懂得顺势而为。 这份心性,比他的天赋更有价值。 看来,自己对他的投资,可以再加码。 春蝉见他不语,试探性地问道: “大人,梁峰那边……苏大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由他们去斗。”捕神终于翻过一页书。 “六扇门不养闲人,也不养废物。让蛊虫自己去厮杀,活下来的那个,才值得继续喂养。” 养蛊! 春蝉心头一凛,不敢再多问。 她有些同情苏夜,毕竟梁峰是六品高手,在东州六扇门根基深厚,而苏夜只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 这场争斗,苏夜的赢面太小了。 她躬身行礼,正欲退下。 “他的剑断了?”捕神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属下亲眼所见,被刺客的链子锤砸断。” “去库房,取一柄玄阶名剑给他。算是本座给他的补偿。” 春蝉心中微惊,随即了然。 这是敲打过后的甜枣。 …… 河间郡,六扇门分部。 苏夜不知道梁峰的愤怒,也不知道捕神的算计。 只是继续沉浸在修罗之中。 《镇狱修罗图》这门功法比他想的还要强大。 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修行方式,那便是杀人。 杀的人越多,杀意越重,煞气越浓,修炼起来便越是事半功倍。 而苏夜,从黑风寨到六扇门,手上沾染的罪恶亡魂何止数百! 那一身凝练的煞气,此刻尽数成了修炼的资粮! 轰! 他体内的气血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星的油锅,瞬间沸腾起来! 浓郁的煞气被牵引,化作一丝丝冰冷的黑线,融入他的四肢百骸,与他原本浑厚的真气纠缠、融合。 一夜激战留下的疲惫一扫而空。 左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肋下被飞镖划破的伤口,在这一刻竟开始发麻、发痒。 天色渐明,当第一缕晨光透过残破的门窗照进大堂时,苏夜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一重,成了! 他低头看去,只见手臂和肋下的伤口,此刻已经完全愈合! 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他轻轻一握拳,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爆炸性力量充斥全身。 “好好好!这功法,太强了!” 一股强烈的冲动,猛地从他心底升起。 去杀人! 杀更多的人! 只要杀的人够多,就能更快地变强!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如野草般疯狂滋长,眼睛也瞬间红了! ------------ 第一卷 第12章 睚眦必报,梁峰必须死 “不对!” 苏夜猛地一个激灵,强行将这股嗜血的冲动压了下去。 好险! 他杀人,只杀该杀之人,杀的是罪人,绝非为了变强而滥杀无辜! 这《镇狱修罗图》虽然强大,但同样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心智,若是不加以控制,迟早会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魔头。 看来,日后必须得寻一些能够静心凝神,澄澈心境的宝物或功法来辅助修行。 苏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走出公房大堂。 站在院落中,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静静出神。 努力将《镇狱修罗图》带来的影响化去。 这时候。 老王走了进来,将一份整理好的卷宗,恭敬地呈现在苏夜面前。 “大人,这是柳叶派的所有情报。” 苏夜转身拿起卷宗随手翻看。 柳叶派,实力在东州算不上顶尖,但弟子人数却是河间郡最多的。 其老门主是六品铜皮铁骨境巅峰的武修。 而梁峰,正是出身此派。 当年因偷盗门派秘籍,叛逃而出,加入了六扇门。 倒是有些意思。 苏夜一边仔细查看卷宗,一边暗暗思索起来。 老王也在偷偷看着苏夜,心中暗自揣测。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眼前的苏夜似乎有些不同了。 以前的苏夜虽然杀伐果断,但毕竟是年轻人,也有些天真。 可现在,对方身上却隐隐散发出一种极其可怕的气息。 好似是什么恶鬼妖魔! 似乎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吃人! 怎么回事? 只是经历一次刺杀而已,只是一夜过去,这位年轻的大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苏夜竟然特意要来柳叶派的情报。 难道是要对梁峰动手了? 可梁峰是六品,大人不过七品,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难道是想利用柳叶派? 他对这个年轻上司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大人,柳叶派的老门主是个老狐狸,精明得很,您千万小心。” “聪明才好。”苏夜合上卷宗,“跟聪明人打交道,才省力气。” 他没有多说,只是吩咐道: “继续监视分部所有人,内奸不止那几个。还有,各大门派的情报,继续收集,越详细越好。” 对付梁峰,不能只靠蛮力,必须布局。 柳叶派,就是他棋盘上的第一颗子。 更何况。 捕神交代的任务,是让东州各大门派接受六扇门的监管。 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若是办成了,便是天大的功劳。 办不成,自己就是那个被推出去平息门派怒火的替罪羊。 他不想当替罪羊。 拿下河间郡人数最多的柳叶派,既能利用其对付梁峰,又能为完成捕神的任务打开一个突破口。 一石二鸟。 正在此时,春蝉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长条形的布包。 “苏大人,捕神大人知道你的剑断了,特意赐你一柄玄阶名剑。” “我亲自为你挑选的,名曰秋水!” 布包打开,一柄连鞘长剑显露出来。 苏夜握住剑柄,缓缓拔出。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如一泓秋水,清澈明亮,不染纤尘。 随着剑身轻颤,竟有风吹水动般的涟漪声,一股萧瑟清凉的意境弥漫开来。 “好剑!” “秋水?好名字!” 苏夜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宝剑,脸上不禁浮现出喜色。 这柄剑比他从青云门带出来的那柄剑,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昨夜若非兵器断裂,他根本不至于受伤。 之前因被当成“考验”而生出的一丝怨气,此刻烟消云散。 这种有丰厚奖励的考验,他巴不得多来几次。 “多谢捕神大人厚赐。” 苏夜由衷说道,随即转向春蝉。 “也多谢你,我见过的宝剑不多,但也能看出这柄秋水,在玄阶名剑之中只怕也是顶尖。” 他很清楚,捕神只是赏他宝剑,春蝉却为他挑了最好的。 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春蝉一向清冷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些许暖意: “大人客气了。您这是要出门?” 苏夜将秋水剑佩在腰间,剑鞘与官袍相得益彰。 “嗯。” “您要去哪?” “自然是想办法报仇!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段话从苏夜口中说出,轻描淡写,却让在场的老王和春蝉同时心头一跳。 这家伙,是认真的! 难道他真的要杀梁峰吗? 可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不够吧? 还是说,有什么算计? 而且看他那副模样,根本不是要去逞一时之勇,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春蝉欲言又止。 她想提醒苏夜,梁峰是六品武修,铜皮铁骨,远非苏夜现在能敌。 更何况梁峰在六扇门内根基深厚,党羽众多,贸然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捕神大人的命令是“让他们去斗”。 自己若是多言,便是违令。 而且,这个叫苏夜的年轻人,似乎总能做出超乎常理的举动。 或许,他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老王则只是浑浊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便低下头去,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苏夜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他掂了掂手中的秋水剑,剑身轻吟,寒气四溢。 好剑。 他迈步向外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六扇门分部的门口。 报仇,自然不是现在就提着剑去砍了梁峰。 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夜自认不是君子,不会鲁莽动手,也不想浪费时间。 尤其是,他要展现出更高的价值。 高过梁峰,才能让捕神舍弃对方。 而要做到这一切,首先要完成捕神交代的任务。 立功,升官,掌权。 当自己的价值和权势都超越梁峰时,捏死他,不过是反掌之劳。 这两件事,完全可以合二为一。 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柳叶派。 苏夜没有带上老王和春蝉,独自一人迅速离开了六扇门。 来到了城里一片繁华的街道。 柳叶派,坐落于河间郡城最繁华的主街,占据了大半条街的范围,堪称城中之城。 当苏夜身着铜章捕头官袍,腰佩秋水剑,出现在柳叶派山门前时,立刻引起了一片骚动。 “站住!什么人?” “六扇门,办事。”苏夜亮出了自己的令牌。 那两名弟子看到令牌,对视一眼,非但没有恭敬,反而嗤笑出声。 “六扇门?好大的威风。我们柳叶派乃江湖门派,不归你们六扇门管!” “就是,没事赶紧滚!这里不欢迎朝廷的鹰犬!” 江湖门派对六扇门的排斥,是刻在骨子里的。 苏夜并不意外。 他甚至没有动怒。 只是很快,这些弟子就认出了苏夜的身份,更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是他!青云门的叛徒苏夜!” “他居然真的当了朝廷鹰犬!还当上了捕头!” “别让他进去!” ------------ 第一卷 第13章 单刀赴会,一句话镇住柳叶派:你们想造反? 苏夜为青云门赢得宗门大比,在各大派之中本来就名气很高。 再加上他最近叛徒青云门,加入六扇门的事情,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柳叶派的弟子们瞬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憎恨,各种情绪交织。 尤其是梁峰本就是柳叶派的叛徒,他们对同样背叛师门加入六扇门的苏夜,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两名守门弟子立刻上前,拦住了去路。 苏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将秋水剑轻轻往地面一插。 噌! 剑尖轻易没入坚硬的青石板,仿佛插入豆腐一般。 一股无形的剑意扩散开来,带着森然的寒气。 那两名守山弟子瞬间感觉脖颈一凉,仿佛被架上了一柄利刃,脸上的嘲讽顿时僵住,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六扇门,铜章捕头苏夜,前来拜访柳叶派门主柳长风。” “有要事相商,若是耽搁了,你们担待不起。” 苏夜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但那股压力却让两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弟子们顿时面色惨白,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苏夜,好久不见。” 一个年轻人从门内走出,正是柳叶派老门主的孙子,刘正雄。 宗门大比时,他曾是苏夜的手下败将。 苏夜眉头一挑,连停步的意思都没有。 “本官代表捕神大人而来,柳叶派就派一个无名小辈来迎接?还是说,偌大的柳叶派,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 刘正雄脸上瞬间涨得通红:“你!我们是同辈,你说谁是小辈!” “本官是朝廷亲封的铜章捕头,你是什么身份?”苏夜冷然反问。 刘正雄顿时语塞。 他除了是门主孙子,还真没有任何职位。 “我一人站在这里,你们一群人就吓得不敢动弹。” 苏夜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难怪自家宗门的秘籍被人偷了,这么多年都拿不回来。一群废物!” 这句话,狠狠地戳中了柳叶派所有人的痛处! “你找死!”几名冲动的弟子就要拔剑。 苏夜的目光扫过他们,森然的杀气一闪而逝。 “怎么?要袭击朝廷命官,公然造反吗?” 那几名弟子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吓得不敢再动。 “咳咳……” 一声干咳从门内传来,柳叶派老门主,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他本不想出面,想让孙子把苏夜打发走,没想到自己满门的弟子,竟被苏夜三言两语镇住,只能亲自现身。 “苏捕头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这小门小户蓬荜生辉啊。”他阴阳怪气地开口,暗讽苏夜背叛师门。 “既然刘老门主觉得这里是小门小户,不便接待,那本官就在门口办差好了。”苏夜竟真的停下脚步。 “正好,也让河间郡的父老乡亲都听听柳叶派的事情!” 老门主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知道苏夜来者不善,若真让他在大门口胡说八道,柳叶派的脸就丢尽了。 他强压怒火,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苏捕头说笑了,里面请。” 苏夜冷哼一声,也不客气,更没有丝毫忌惮。 在柳叶派众弟子愤怒的目光之中,大步走进对方宗门。 议事大堂内,气氛压抑。 老门主看向苏夜的眼神也无比感慨唏嘘。 曾几何时。 苏夜只能跟在陆明尘身后,与刘正雄一同站在此地。 而今,他却与自己平起平坐,分列主副位。 刘正雄站在爷爷身后,拳头捏得发白。 显然也有些恼怒和幽怨。 “想当年,苏小友还是青云门力压群雄的天才,真是令人唏嘘……”老门主故作感慨。 “刘门主喊错了。”苏夜直接打断他,“我已经不是青云门弟子,本官现在是河间郡六扇门铜章捕头,苏夜!” 老门主一噎,只好转入正题: “不知苏捕头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我柳叶派一向安分守己,应该没得罪六扇门吧?” “让其他人退下。”苏夜淡淡道。 老门主一愣,顿时明白苏夜今日到来肯定有什么秘密。 他虽然有些不太愿意。 但更不愿意这个秘密被更多人听到,只能挥挥手: “你们都退下吧。” 众弟子也不敢迟疑,连忙纷纷离开。 很快,大堂内只剩下苏夜、老门主以及刘正雄三人。 苏夜将一份卷宗甩在了桌上。 老门主疑惑地打开,只看了一眼,便面如死灰。 刘正雄探头一看,更是失声叫道:“你想干什么?!” 卷宗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柳叶派弟子近年来犯下的各种罪行。 “闭嘴!”老门主厉声呵斥住孙子。 他知道,苏夜若真想抓人,此刻来的就不是他一个,而是一支军队了。 “苏捕头……到底想怎样?”他声音干涩地问。 苏夜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态悠闲。 “犯了法,自然要受罚。不过,本官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柳叶派盘踞城中,弟子众多,个个习武。”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整个大堂。 老门主和刘正雄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苏夜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如同惊雷在两人耳边炸响。 “说你们是门派,不如说是一支军队。” “本官很好奇,如果你们想造反,拿下这河间郡,需要几个时辰?” 老门主一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怒斥道: “苏捕头岂敢污蔑我等!我等只是练武而已,绝无他想!” 苏夜冷冷一笑: “你们是什么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看到你们做了什么!猜测你们想做什么!” 老门主脸色一青,顿时反应过来。 没错,他们说自己不想,但管不了别人怎么想。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一旦外面开始流传柳叶派要造反,到时候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六扇门竟然能拿出那么多柳叶派弟子作奸犯科的证据,显然不是一日两日之功。 只怕早就图谋已久! 可是为什么? 老门主心里越想越紧张,忽然他转头重新看向苏夜。 这家伙前几日才刚加入六扇门而已,这件事情显然不是他做的。 可他却独自来到柳叶派,也就是说,此事还有其他牵扯? 老门主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夜,再次开口: “苏捕头想要什么?” ------------ 第一卷 第14章 拳震柳叶派,本官道武双修! 苏夜却仿佛完全没有在意一般。 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态悠闲。 “老门主是聪明人,本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柳叶派盘踞城中,弟子上千,个个习武,俨然一座城中之城。平日里欺男霸女,劣迹斑斑。说你们没有造反的心思,谁信?”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让老门主浑身一颤。 “这……这是污蔑!我柳叶派对大夏皇朝忠心耿耿!” “忠心不是靠嘴说的。”苏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朝廷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天下百姓都要受国法监管,凭什么你们修行门派可以例外?总是个隐患。” 老门主听到这话,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电光。 身体直接僵住了。 “什么!难不成朝廷……要对所有宗门动手了?” 老门主刚刚说出那番话,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看向苏夜,试图得到一个答案。 苏夜摇了摇头: “我可没这么说。” “不过,柳叶派若是愿意主动接受六扇门的监管,相信朝廷与捕神大人,一定会给予厚报。” 他话锋一转。 “况且,老门主又何必如此震惊?” “这些年,你暗中将派内弟子分批遣散到各地,不断收缩势力,不就是在为今天做准备吗?” 苏夜毫不客气的拆穿了老门主的伪装。 正如老王情报之中说的那样,柳叶派的老门主极其聪明,人老成精! 甚至都猜到了朝廷的动作。 不过同样,人一旦上了岁数,也容易怕死。 这就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苏夜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特意独自前来。 他直直的看着老门主,再次问道: “老门主,你做那些事情是为什么?或者说,是怕什么?” 这话一出,老门主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他做的这些事极为隐秘,连门中长老都未必知晓,苏夜是如何得知的? 是了,六扇门果然早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或者说,朝廷要对宗门下手了! 他装出一副悲愤不甘的模样,长叹一声: “我柳叶派传承数百年,到老夫这一代,竟要沦为朝廷鹰犬,受人掣肘!老夫……不甘啊!愧对列祖列宗!” “行了。” 苏夜直接打断了他的表演。 “在我面前卖惨,不就是想抬高价码吗?” “我能给你的承诺,只有一个。” 苏夜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 “把你门派那个叛徒的人头,给你送回来。” 老门主猛地抬起头。 他身后的刘正雄更是失声叫道:“你说的是……梁峰?!” “怎么可能!你们是同僚!” 苏夜没有隐瞒,坦然承认:“昨夜,我遇刺了。刺客里,有他的人。” “你们想杀他,我也想杀他。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老门主和刘正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剧烈的心绪起伏。 杀梁峰! 他们做梦都想! 可那个叛徒如今是六扇门的银章捕头。 地位比苏夜还高,深受器重。 杀他,就是公然与六扇门为敌,柳叶派担不起这个罪名。 这也是他们迟迟无法清理门户,夺回秘籍的根本原因。 若苏夜动手,那是六扇门内部倾轧,与他们柳叶派无关。 这…… 老门主心动了,但疑虑更深:“你……打不过他。梁峰已是六品铜皮铁骨境,你……” 苏夜笑了。 “这就不劳老门主费心了。我记得,老门主也是六品吧?正好与那叛徒一个境界。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老门主愣住了。 他承认苏夜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可他印象中,苏夜离开青云门时,不过是八品筑基。 一个八品,要挑战他这个成名已久的六品? 狂妄! “我承认你是天才,但你才……” “还是切磋一下,比较直观。” 苏夜打断了他,缓缓站起身。 轰! 一股凶戾霸道的煞气,从他体内轰然爆发,镇狱修罗图运转,整个大堂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老门主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呼吸一滞。 这股气势! 绝不是八品!甚至不是寻常的七品! 这小子…… 老门主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战意。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老夫今天就来称称你这后起之秀的斤两!” 刘正雄满脸激动,大声喊道:“爷爷加油!” 这只是切磋而已。 两人也没有挑选地方,也没有动用兵器。 直接开始在大堂之中互相对峙起来。 “苏捕头,小心了!” 老门主身形一晃,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片没有重量的柳叶,悄无声息地飘到了苏夜身后。 柳叶随风身法,随风潜入! 他枯瘦的手掌,无声无息地印向苏夜的后心。 苏夜不闪不避,镇狱修罗图催动到极致,转身就是一拳! 拳风霸道,带着镇压一切的修罗战意! 嘭! 拳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苏夜身形只是微微一晃,脚下的青砖却寸寸碎裂,化为齑粉。 他毫发无伤。 “好身法,无声无息。”苏夜赞道,“但力散而不凝,前辈可是未尽全力?” 老门主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虽然有心给苏夜留面子,但刚刚那一掌,实打实用了七分力! 而且他是武者! 力量本就比道士更强! 寻常七品的武者挨上这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可苏夜,一个修道的,竟然只是身形微晃? 连半步都未曾后退? 不对! 他是武者,对方是道士! 武者与道士近身拳掌硬拼,修为高出一截的武者,竟没能占到半点便宜! 这是奇耻大辱! 老门主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喝一声: “好小子!果然不凡!接我这招!” 他身形再动,快若疾风,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已至苏夜面前。 他的双掌化作无数幻影,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苏夜全身要害笼罩而去! 这一次,苏夜没有再硬抗。 刚才那一拳,不过是想挫其锐气。 实际上,对方掌力阴柔,震得他气血一阵翻腾。 天阶功法虽强,但境界差距是实打实的。 对方认真了,自己也不能再托大。 “好!老门主也来接我一拳!” 修罗战意彻底爆发! 轰隆!轰隆! 苏夜的体内,竟传出江河奔涌般的巨大轰鸣声! 刘正雄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还以为是哪里发了洪水,仔细一听,才发现声音竟是从苏夜身体里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功法?! 老门主更是大惊! 气血如汞,奔涌如雷!这是肉身强悍到一定境界的象征! 一个道士,怎么可能修炼出如此恐怖的肉身! 但是来不及了! 老门主一咬牙直接继续挥掌进攻! 轰轰轰! 大堂之中顿时响起一连串的闷响,空气爆鸣。 震得刘正雄忍不住连连后退。 “怎么会这样!?”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场中,完全无法想象,苏夜竟然真的与他爷爷对拼了起来! 那家伙明明和他同一个辈分,当年的宗门大比,也只是比他强一些而已。 现在为何变得如此强大? 他想不明白,只能瞪大眼睛继续看着二人的战斗,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 第一卷 第15章 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给你选择! 战场之中。 老门主越打越吃惊。 他竟然感受到了一阵吃力! 以他六品武者的力量与一个七品道士拳脚对拼! 竟然感受到了吃力? 简直是荒谬! 就算对方年轻,拳怕少壮! 但他可是修炼了一辈子的武者! “该死!不可能!” 老门主的掌法虽然精妙,但在与苏夜那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硬拼了数十记之后,一双手臂已然酸麻不堪。 他当机立断,抽身疾退。 但苏夜的攻势却连绵不绝,一拳重过一拳! 镇狱修罗,本就是镇压地狱的无上凶神。 其攻势极其凶猛残暴,方能镇压无边恶鬼妖魔! 苏夜虽然才刚修炼这门功法。 但他本就杀伐果断,与这门功法相性极高! 此刻施展起来,更是残暴无比! 招招都要杀人! 老门主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 “爷爷!” 刘正雄看到自己爷爷陷入了困境之中,忍不住惊叫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 老门主明明是六品武者,非但没能拿下苏夜这个小辈! 甚至还陷入危机之中! 这简直是荒谬! “该死!” 老门主也吓了一跳。 连忙一咬牙,将“柳叶随风身法”催动到极致,身形在拳影中穿梭,如狂风里的一片残叶,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攻击。 竟然一路退出了大堂! 老门主喘息了几下,稳住翻腾的气血,长叹一声: “好强的肉身,好霸道的拳法。老夫……输了。” 苏夜听到对方主动认输,也没有再追,收拳而立,拱了拱手: “是前辈承让了。柳叶派的柳叶刀法名震东州,前辈未用兵器,是我仗着年轻力壮,欺负前辈了。” 他这话当然只是客气而已。 苏夜心里很清楚,自己赢了。 对方没有用刀,可他也并未动用《五雷秘法》,更没出剑。 即便对方用刀,他也有信心取胜。 老门主知道苏夜是在给他台阶下。 人家一个道士,用武者的拳法跟你打,已经赢了。 他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摆了摆手: “你小子不必谦虚。再过两年,整个东州,怕是无人能制你了。” 刘正雄站在一旁,彻底呆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爷爷对苏夜的评价,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 曾几何时,他只是输了苏夜一招,心中尚有不服。 可现在,自己爷爷都输给了对方。 那他岂不是连站在苏夜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 老门主调息片刻,重新走回大堂,感慨万千。 这苏夜,是从哪里学来如此厉害的武功? 总不能也是六扇门赏的吧? 捕神这是把他当亲儿子在养? 他心中好奇,却没有多问,修炼什么功法是对方的秘密。 牵扯到人家的底细,肯定不能多问。 不过,如果苏夜真的和捕神攀上了关系,的确有可能真的杀了梁峰。 想到这里,他连忙换了个话题: “苏捕头最擅长的青云门道法,方才为何一点不用?” 苏夜笑了笑。 “我已不是青云门人,自然不会再用青云门的道法。” 好一个恩断义绝! 老门主心中暗叹,可惜了。 若非苏夜已入六扇门,他真想不顾一切,将此子收为亲传弟子。 假以时日,柳叶派何愁不能更上一层楼? 可惜,可惜…… 就在这时。 苏夜忽然开口: “前辈,你的身法,似乎意犹未尽?灵动有余,却少了一股‘由心而发’的决绝锐气,仿佛……缺了些变化?” 老门主浑身剧震,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他长叹一声,满是遗憾: “苏大人法眼如炬。” “实不相瞒,我柳叶派镇派绝学《柳叶随风》。” “其最核心的最后一篇随风拂柳,并非简单提速,而是能让修炼者在极速中,感知气流变化,实现‘预判闪避’与‘借力滑开’。” “练至大成,可在万军之中片叶不沾身。” 他顿了顿,满是恨意。 “可惜,那最关键的一篇,被那个叛徒,偷走了。方才老夫所用,不过是残缺之法,让大人见笑了。” 苏夜的瞳孔微微一缩。 “梁峰!” 原来如此。 他以前只是知道这家伙偷了柳叶门的秘法,没想到偷走的是那么关键的秘法。 怪不得柳叶派上下对梁峰如此憎恨。 想到这里,他忽然再次开口: “前辈放心,此等叛徒,乃你我共敌。苏某必为柳叶派清理门户,追回完整传承。” 老门主听苏夜说要杀梁峰,之前不信,是觉得苏夜没那个实力。 现在,他信了苏夜的实力。 却又有了新的担忧。 “那叛徒与你同在六扇门,你杀他,等同于残害同僚。更何况,他如今是银章捕头,位高权重。就算你有实力杀他……” 老门主死死盯着苏夜,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六扇门那里,你如何交代?” 苏夜笑了。 “交代?当然会有交代。” “老门主放心,我不仅要杀他,而且要杀得正大光明。” “当然,这需要老门主的一点小帮助。” 老门主心头一跳:“什么帮助?” 苏夜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 “比如,梁峰当年在柳叶派时,作奸犯科的证据。又或者,他与东州其他什么势力私下勾结,意图不轨的情报。” 老门主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苏捕头,你这是为难老夫了。” “那叛徒当年犯的事,除了偷盗本门秘法之外,其他的并不致死。” “至于私通外敌……他早就叛出师门,就算有,我们又如何知晓?” 苏夜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这件事情,可以有。” 可以有? 老门主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 他瞬间明白了苏夜的意思。 这是要他……编造证据,罗织罪名,凭空诬告! 这个年轻人,不久前在宗门大比上,还是那个剑心通明、正气凛然的天才。 怎么进了六扇门没几天,连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段都用得如此自然? 六扇门,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还是一脸懵懂、满眼崇拜地看着苏夜的孙子刘正雄。 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差距,太大了。 “万一……万一被人看出来是假的呢?”老门主的声音有些干涩。 “死无对证。”苏夜的回答简单而冰冷。 “六扇门不讲情分,只讲利益。” ------------ 第一卷 第16章 风起云动,杀意永不停止 苏夜加入六扇门的时间不长,但已经看清了六扇门的做事规则。 上一次,捕神明知梁峰在背后搞鬼,派人刺杀自己,却选择了坐视不理,甚至将此事当成了一场考验。 为什么? 因为那时的自己。 在捕神眼里的价值,还不足以让他为了一个新人,去动梁峰那个根基深厚的老人。 可如果,自己的价值超过了梁峰呢? 如果柳叶派,这个河间郡最大的地头蛇,都因为自己而选择归顺朝廷呢? 甚至苏夜真的征服了整个东州的宗门呢? 所以,他要杀梁峰。 不需要什么证据! 只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再加上远超对方的价值! 到那时,就算捕神知道梁峰死得冤枉,也只会像这次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苏夜要杀人,自然不会留下把柄。 老门主看着苏夜,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 那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何等汹涌的野心和冰冷的算计。 他长叹一声,满是感慨。 “现在果然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后浪,果然比前浪强啊。” 他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 想当初,刘正雄输给苏夜,不过一招半式,差距仿佛并不遥远。 可现在呢? 地位,差了一辈。 实力,差了一辈。 就连这份心智城府,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彻底没了脾气,也彻底死了心。 “好,老夫答应你!” 老门主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柳叶派,愿意接受六扇门的监管。卷宗上那些犯了事的弟子,老夫全都交给你。”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又再次开口: “不过,除了梁峰那个叛徒的人头,老夫还有一个条件!” “老门主请讲。” “让正雄这孩子,跟着你。” 苏夜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明白了老门主的用意。 这是在投诚之外,再上一道保险,将刘家的未来,彻底绑在自己这艘船上。 “可以。”苏夜点头同意,“只要他听话。” 合作达成。 苏夜站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久留了。给老门主三天时间准备,我在河间郡分部,静候佳音。” 说完,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大堂内,只剩下刘家祖孙二人。 “爷爷!您怎么能让我去给他当手下?”刘正雄终于忍不住,满脸不甘地叫道,“他不过是和我同辈……” “蠢货!” 老门主猛地回头,一巴掌甩在孙子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你到现在还以为你们是同辈?你不仅实力不如他,连脑子都不如他!” 老门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厉声解释。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朝廷这些年对我们宗门是什么态度?” “我方才问他,朝廷是不是要对所有宗门动手,他只是摇头说不知道,可他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那就是真的!” “柳叶派再这么守着一亩三分地,早晚是灭门之祸!” “而他苏夜,道武双修,天赋万中无一!” “心智城府,远超同龄!背后更有捕神亲自招揽,青眼有加!”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心够狠,手够黑,说杀人就杀人,说算计就算计!” “这种人,未来的成就绝不止于一个小小的东州!” 老门主喘着粗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让你跟着他,是让你去开拓眼界,是给你,给咱们刘家,谋一条活路!” “你懂不懂!困死在柳叶派,你一辈子都只是个门主孙子!跟着他,你将来或许能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 刘正雄被骂得懵了,捂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门主看着他,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放缓了语调。 “记住,跟着苏大人,要听话,要多看,多学,少说话!” “无论他如何处置那些犯法的同门,你都不要开口求情,一个字都不要说!” 他从怀中掏出那份卷宗,塞到刘正雄手里。 “去吧,召集名单上的所有人。告诉他们,门派有特殊任务,让他们跟你去一趟河间郡。” 刘正雄虽然对爷爷的安排仍是一知半解。 但他从爷爷的言语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绝。 他知道,自己不能违背。 “是,爷爷。” 他重重点头,拿着卷宗,转身去收拾行囊,向父母告别。 老门主站在大堂门口,看着孙子召集了一队弟子,浩浩荡荡地向着郡城六扇门的方向走去。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只希望,你们这些后辈,能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更有出息,能去见识一番……更大的天地。” 老人喃喃自语。 随即,他脸上又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恶趣味。 “青云门那个陆明尘,真是瞎了眼,有眼无珠!竟然把这等麒麟儿,硬生生气跑了。”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朝廷要对宗门动手,那青云门这一手,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掘好了坟墓。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风,似乎真的要起了。 自己这棵在河间郡扎根百年的老柳树,也该到了站在一边,看着风云变幻的时候了! …… 与此同时。 山阳郡,六扇门分部。 梁峰的住处。 一名亲信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份情报。 “大人,这是内线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苏夜他……他去了柳叶派,和老门主在议事大堂密谈了一个时辰。” 梁峰一把夺过情报,草草扫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 “他去柳叶派干什么?!” “他一个青云门的叛徒,去我柳叶派干什么!” 梁峰在房中来回踱步,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恐惧所取代。 联合柳叶派来对付自己? 不,不对! 柳叶派老门主可是个老狐狸,决不能小觑。 那么……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梁峰的脑海里。 捕神那个秘而不宣的计划! 难道苏夜这小子,真想从柳叶派下手,完成那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老家伙,精明了一辈子,最擅长见风使舵。 万一……万一他真的被苏夜说动,选择归顺朝廷…… 不行! 梁峰的脚步猛地停住。 苏夜一旦办成此事,功劳之大,足以让他在六扇门内一步登天! 到那时,自己在他面前,恐怕连屁都算不上! 必须杀了他! 普通的杀手已经没用了,昨夜的失败就是证明。 自己亲自出手?更不可能! 一旦留下把柄,死的就是自己。 到底该怎么办? 梁峰的脑子飞速转动,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他去我原来的门派,我为什么不能去他原来的门派? “来人!” 一名身材精悍,气息沉稳的铜章捕快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大人有何吩咐?” 梁峰看着自己的心腹副手,缓缓开口:“赵康,你对青云门熟吗?” 赵康一愣,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恭敬地回答: “略知一二。其门内执法长老莫寒江,与其子莫云飞,似乎都与苏夜有极深的仇怨。” “很好。” 梁峰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你即刻动身,去一趟青云门,找到莫寒江父子。” “告诉他们,苏夜这个叛徒,如今在六扇门内嚣张跋扈,连我这个银章捕头都不放在眼里。朝廷内部,想让他死的人,也不止一个。” 赵康的瞳孔微微一缩。 “大人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蠢货!”梁峰骂道,“这怎么能叫借刀杀人?这是给他们一个清理门户的机会!也是给我们一个机会!” 梁峰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后的景象。 “你想想,只要青云门动手杀了苏夜。我们六扇门会怎么做?” 赵康的心猛地一跳:“以‘宗门弟子残杀朝廷命官’为由,发兵……剿灭青云门!” “没错!”梁峰一拍大腿。 “苏夜死了,青云门也没了!” “我们不仅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还顺手完成了捕神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一石二鸟!你说,大人到时候会怎么赏我?” 赵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这位梁峰大人,心思之歹毒,简直骇人听闻。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是否需要卑职带上您的信物,或是……” “什么信物!”梁峰直接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你直接去,用嘴说就行了。” 赵康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了。 自己就是那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事情办成了,功劳是梁峰的。 事情一旦败露,自己就是那个私通宗门、意图不轨的替罪羊。 梁峰会第一个站出来把自己卖了,甚至还会亲手杀了自己,以证清白。 好一个梁峰! 赵康只觉得一股怒火混杂着寒意,直冲脑门。 梁峰既然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他深深地低下头,将所有的情绪完美地掩藏起来,再次抬头时,脸上已满是忠心耿耿的决然。 “卑职明白了!” “请大人放心,此事,卑职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 第一卷 第17章 清理门户,目标,山阳郡梁峰! 河间郡,六扇门分部。 苏夜刚刚返回就立即下令,让老王召集所有人员。 不多时。 校场之上,从各处抽调而来的捕快,捕头齐聚。 目光各异地看着这位新上任不久,却已手段凌厉的年轻捕头。 苏夜立于台阶之上,目光如冷电扫过人群,没有一句废话,直接点出了几个名字: “张彪、李贵……出列!” 被点到名的几人脸色瞬间一变,强作镇定地走了出来。 苏夜冷笑一声,声音传遍全场:“你们的事暴露了!竟敢背叛六扇门,罪无可赦!” “大人!冤枉啊!” 为首的张彪立刻叫屈,脸上满是愤懑。 “属下对六扇门忠心耿耿,何来背叛之事?大人您……您不能因为看我们不顺眼,就随意污蔑啊!” 另一人李贵也跟着鼓噪起来,试图煽动他人: “诸位兄弟都看到了!” “苏大人自上任以来,杀了多少人?” “昨日是那些刺客,今日便轮到我们!” “明日呢?谁知道会不会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他根本就是个杀人狂,是想用我们的血来立威!” 这话确实引起了一些骚动,不少捕快看向苏夜的眼神带上了疑虑和恐惧,毕竟苏夜手段酷烈是事实。 面对质疑和煽动。 苏夜脸上讥诮之色更浓: “我苏夜行事,何须向你们解释?”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是否真的背叛,或许有,或许没有。”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这份名单,是捕神大人亲手交给我的!” “你们质疑我,就是在质疑捕神大人的判断!质疑总部的决定!” 说着,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面捕神令,高高举起! “捕神令在此!” 令牌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仿佛带着千钧重压,瞬间镇住了全场! 刚才还有些骚动的人群,霎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捕快、捕头,无论心中作何想法。 在看到捕神令的刹那,都本能地低下了头,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质疑苏夜,他们或许还敢。 但质疑捕神?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张彪、李贵那几人更是面如死灰,浑身抖动起来。 他们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直接牵扯到了捕神! 这意味着,他们再无任何狡辩的余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几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求饶。 “我们……我们也是被梁峰胁迫的!” “我们不得已才传递了一些消息啊大人!” “求大人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 苏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磕头求饶,缓缓放下令牌,声音冰冷: “你们是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与我无关。” “捕神大人给我的命令只有四个字,清理门户!” “我只管执行命令,杀人!不管审案,也不听缘由!” 他目光转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厉声道:“还等什么?动手!” 人群一阵骚动,却无人敢第一个上前。 这些人毕竟共事多年,有些甚至是同乡好友,让他们亲手斩杀“自己人”,难免迟疑。 苏夜眉头一皱,杀气陡盛: “怎么?” “不动手?是想包庇同党,与他们一同论罪吗?” “还是说,你们也想尝尝违逆捕神令的下场!” 这话如同催命符,台下众人悚然一惊! 再不犹豫! “杀!”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数名捕快猛地抽出兵刃,扑向跪地的几人! “你们敢!”张彪等人绝望之下,也抽出兵刃反抗。 然而,他们几人如何抵挡得住周围那么多同僚的围攻? 瞬间便被人潮淹没。 刀光剑影,惨叫连连。 有些机灵的,抢着砍下人头,然后立刻捧着血淋淋的首级,冲到台阶下向苏夜邀功: “大人!叛徒张彪已伏诛!” “大人,李贵首级在此!” 那些动作慢了一步,没抢到人头的。 也赶紧冲上去,对着已经倒地的尸体狠狠补上几刀,让兵刃染上血迹,仿佛自己也出了大力,以此表明立场,交上“投名状”。 片刻之间,几名叛徒已成了满地狼藉的尸块。 苏夜看着台下一个个身上溅血、眼神带着惊惧和一丝讨好意味的手下。 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向前一步,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看清楚了吗?这便是吃里扒外者的下场!” “六扇门赏罚分明,但底线不容触碰!” “谁敢泄密,便是背叛!谁敢背叛,我苏夜必将其挫骨扬灰!”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却更显森然: “当然,若你们谁有本事,能让背后之人将你们调离河间郡,我绝不阻拦。” “但只要还留在这里一天,就把招子放亮些!” 紧接着,他话锋再转,宣布道: “即日起,暂停对郡内各大门派的调查行动,所有人养精蓄锐。” 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股锐气。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山阳郡!是叛逆梁峰及其党羽!”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刚才那几个最先动手、并且抢到人头的捕快身上。 准确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谢临舟、严清、庞桐……” 被点名的几人心脏狂跳,激动地出列:“属下在!” 苏夜看着他们,朗声道: “张彪等人空出的黑铁捕头之位,由你们三人接任!” “望尔等恪尽职守,不负厚望!” “谢大人提拔!属下必效死力!”谢临舟三人喜出望外,连忙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他们原本只是普通捕快,转眼间便跃升为黑铁捕头。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台下其他捕快见状,又是羡慕又是懊悔,只恨自己刚才动作太慢,错过了这飞黄腾达的机会。 苏夜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沉声道: “都起来吧。” “不必羡慕他人,日后跟着我苏夜,只要用心办事,立下功劳,升官发财的机会,多得是!” “我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兄弟!” “愿为大人效死!”台下众人听到这话,精神大振,齐声高呼,声音震天。 之前的恐惧和迟疑,在这一刻大多转化为了对权势和利益的渴望。 一直在一旁静观的老王和春蝉。 看着苏夜在短短时间内。 通过铁血手段震慑、利用捕神令确立权威、提拔亲信施恩。 再以共同目标和利益进行鼓舞。 将这支原本散漫的“杂牌军”初步拧成了一股绳,心中皆是震撼不已。 这小子,恩威并施,驾驭人心的手段,简直不像个年轻人! 空降而来,短短几日便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太厉害了! 内部整顿完毕。 苏夜不再耽搁,准备一鼓作气,直扑山阳郡。 然而,当他提出即刻出发时,人群中还是响起了一些担忧的声音。 “大人,山阳郡是梁峰老巢,他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我们这些人来自各处,配合生疏,若是强攻,恐怕……” 众人面露难色,毕竟梁峰是实打实的六品高手,麾下势力不容小觑。 可他们呢? 本来就是各大宗门的叛徒。 真正的天才怎么可能会背叛宗门?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 再加上,他们是从各郡六扇门抽调而来,彼此之间也不熟悉。 更谈不上什么配合与信任。 妥妥的杂牌军。 怎么可能和梁峰手下相比? 苏夜也陷入了沉吟之中。 虽然捕神安排了赵康作为内应,但他对这家伙仍然抱有相当大的怀疑。 就在他沉吟思索,如何提振士气、消除疑虑之时。 一名守门的校士快步跑来,高声禀报: “大人!门外有柳叶派之人求见!” 校场之上。 众人尚在担忧进攻山阳郡的成败。 便见刘正雄带着十几名柳叶派弟子,押解着数名被捆缚的、穿着柳叶派服饰的人,大步走了进来。 刘正雄依照自己爷爷嘱咐。 虽心中对向苏夜这个年轻人行礼仍觉有些别扭,但行动上却一丝不苟,抱拳躬身,声音洪亮: “柳叶派弟子刘正雄,奉命将柳叶派内触犯律法之弟子,押解至分部,听候大人发落!” 他身后那几名柳叶派弟子也纷纷跟着行礼。 苏夜端坐于上,面色平静,只是微微颔首,下令道: “来人,将这些犯案弟子全部带走,关入大牢,依律审讯!” “是!”立刻有捕快上前,接手了那些面如死灰的柳叶派弟子。 这一幕,却让校场上其他的捕快、捕头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情况? 捕神大人给苏夜的那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让各大宗门接受监管,并交出犯法弟子。 他们都知道。 正因为觉得此事太难,苏夜迟早碰得头破血流。 他们之前才对这位空降的年轻捕头持观望甚至疏远态度,不愿过早押注。 可这柳叶派…… 虽然不算顶尖大宗,但也是河间郡的地头蛇。 盘根错节,势力不小。 他们竟然真的主动把人送来了? 还是由门主之孙刘正雄亲自押送! 有人猛地想起,前两日似乎有消息说苏大人独自去了柳叶派一趟。 当时谁也没在意,以为只是寻常交涉。 谁能想到,他竟然不声不响,就让柳叶派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 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论如何,柳叶派的“投诚”意义重大! 这证明苏夜并非只有蛮勇,更有让人难以揣度的手段! 或许……他真能完成那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若是如此,跟着他,之前许诺的升官发财,恐怕真不是画饼! 想到此处。 众人看向苏夜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同了,少了些疑虑,多了几分信服与火热的期待。 苏夜心中也颇为满意。 柳叶派此举,不仅解决了任务的一部分,更在关键时刻给他送来了强援。 他看向刘正雄,朗声道: “刘正雄,你柳叶派能深明大义,主动配合六扇门,本官甚慰。” “按规矩,当予厚待。” “即日起,擢升你为六扇门黑铁捕头!” “你带来的这几位师兄弟,便暂入你麾下,充任捕快。” 刘正雄听到这话一愣。 好像有的不对啊? 那一天,明明是苏夜强行闯入柳叶派,以势压人,更是和他爷爷交手。 最终逼得他们不得不妥协。 怎么到了苏夜嘴里,就成了柳叶派主动配合? 他下意识就想问一下,但心里却忽然一动。 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 苏夜是故意那么说的,给他们柳叶派留面子! 主动投诚和被逼屈服,意思完全不同! 如果他们是主动投诚。 江湖上的名声或许会变得糟糕一些,但六扇门和朝廷这边会给他们更好的优待! 柳叶派已经决定要臣服。 江湖上的名声,与朝廷的态度,哪一边更重要,根本不需要多说。 想通这个道理。 刘正雄心中对苏夜的观感复杂了几分,甚至生出一丝感激,当下抱拳,声音也诚恳了许多: “属下刘正雄,谢大人提拔!” 苏夜站起身,走到刘正雄面前,压低了些声音,却足以让附近几人听清: “你来得正好。有件大喜事,或许能让你柳叶派,彻底清理门户。” 刘正雄瞳孔一缩:“大人指的是……?” “梁峰。”苏夜吐出两个字。 刘正雄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呼出声。 这么快? 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地谋划处置一位六品银章捕头,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在听,就不怕消息走漏,被人告上去吗? 苏夜看出他的惊疑,只是淡淡一笑: “无妨,我已经得到捕神大人的准许,杀梁峰!” 刘正雄看着苏夜年轻却坚毅的面庞,心中震撼之余。 对自己爷爷那句“跟随苏夜,能带你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有了更深的理解。 此人的胆魄和手段,确实远超他的想象。 “你们一路赶来,可需休整?”苏夜问道。 刘正雄与身后几位师兄弟,原本对苏夜还有些不服气。 此刻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与决然。 清理门户,手刃叛徒梁峰,这是他们柳叶派多年的夙愿! “不累!”刘正雄挺直腰板,声音铿锵,“属下等人愿随大人即刻出发,诛杀叛徒!” “好!” 苏夜重重点头,随即目光扫过全场,声如洪钟。 “留下几人,将柳叶派送来的案犯收押,校场清理干净!” “其余所有人,随我出发!” 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向山阳郡方向: “目标,山阳郡六扇门!诛杀叛逆梁峰,出发!” “遵命!”校场之上,吼声震天! …… 与此同时,山阳郡六扇门分部内。 赵康匆匆返回,面见梁峰。 梁峰早已等得心焦,见他回来,立刻急切地问道: “如何?青云门那边怎么说?” 赵康根本未曾前往青云门,心中早有腹稿,脸上却堆起笑容,躬身道: “大人,大喜事!” “青云门那边不仅莫家父子一口答应,连掌门陆明尘也对那苏夜恨之入骨。” “明确表示,只要苏夜敢踏入青云门地界,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动手,替大人除去此獠!” 为了让戏更真,他故意做出几分迟疑为难之色,搓着手道: “只是……青云门那边,还提了些额外的要求。” “他们说,替大人解决苏夜这等高手,风险巨大,需要……需要一些报酬。” ------------ 第一卷 第18章 大危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梁峰信以为真,脸上顿时浮现恼怒之色: “哼!青云门这群蠢货!竟敢趁机要挟!” 他沉吟片刻,还是从怀中取出两个玉瓶,扔给赵康,“这是两瓶七品‘凝真丹’,对修炼肉身大有裨益。” “你拿去给他们,算是定金!告诉他们,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接着,他又画下一个大饼,对赵康道: “此事若成,你居功至伟。” “待苏夜伏诛,河间郡稳定下来,这捕头的位置,本官定然向总部举荐由你接任!” 赵康表面惊喜,连忙躬身拜谢: “多谢大人栽培!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然而低下的头颅掩盖了他眼中的冰冷。 梁峰手底下亲信众多,他并不受重视,否则这一次也不会被派去勾结青云门。 就算苏夜死了,梁峰会推举自己人上位。 也绝不可能是他! 不死,他赵康永远只是个跑腿的,如何出头? 他早已决定背叛,计划便是借苏夜这把刀除掉梁峰,再凭借自己提前布局和“揭发”之功,顺势上位。 甚至……看看有没有机会连苏夜一并除掉,独揽大功。 他告退离去,自以为得计。 然而。 赵康刚离开房间。 梁峰脸上的怒容便瞬间消失,转为一片阴沉。 屏风后,转出一名其貌不扬的亲信。 那亲信低声道: “大人,既已确定赵康这厮背叛,为何不刚才就……”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梁峰冷哼一声: “杀他易如反掌。但我更想知道,他究竟对捕神说了什么,捕神又会如何对付我?” 他之前便通过安插在城内的眼线发现,赵康根本没去青云门方向,而是快马加鞭去了东州六扇门总部! 心中已起疑。 方才出言试探,赵康却信誓旦旦说去了青云门,这便坐实了其背叛。 他将计就计,是想看看赵康和苏夜究竟玩什么把戏。 同时也存了一丝侥幸,或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舍不得放弃多年经营的山阳郡基业。 “等我们派去河间郡和东州城的探子带回确切消息,再动手不迟。” 梁峰沉声道,“盯紧赵康,看他接下来做什么。” “是!” 赵康离开梁峰住处后,自以为得计,立刻暗中行动起来。 他凭借多年积累的人脉和对山阳郡六扇门的了解。 避开梁峰的少数死忠,以“奉捕神密令,铲除叛逆梁峰”为名。 秘密联络、说服了大半中下层的统领和捕头。 许以好处,为后续掌控山阳郡铺垫。 却不知。 自己的一切动作,早已落在了梁峰的监视之下。 …… 时间急速流逝。 子夜时分,月隐星稀。 苏夜亲自带队,身旁跟着刘正雄以及河间郡六扇门的一众好手。 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山阳郡城外约定的地点。 赵康早已在此接应,立刻从阴影中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急切,压低声音快速汇报: “苏捕头,梁峰已经睡下了,他那几个贴身亲信也已被我的人控制住,就在他院外。” “动作得快,迟则生变!” 苏夜点头,没有多言,打了个手势。 直接率领众人迅速向山阳郡六扇门分部快速逼近。 眼看着六扇门分部越来越近。 苏夜心头却没来由的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心头猛地一跳! “不对!”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就在前几日,曾经出现过! 那就是刺客们刺杀苏夜的时候! 那时候,剑心通明天赋就给他提前发出了警示! 现在竟然也出现了! 也就是说,前方有危险! “停!” 苏夜猛地抬起右拳,低喝出声。 身后紧随的河间郡众人立刻训练有素地止住脚步,警惕地望向四周。 赵康一愣,凑到苏夜身边,满脸不解与焦急: “苏捕头,停什么?” “梁峰就在里面,趁他睡着,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再拖延下去,万一被他察觉……” 刘正雄、谢临舟几人也面露疑惑,看向苏夜。 四周寂静,除了风声,并无异样。 苏夜没有理会赵康,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灵觉中的危机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如同潮水般越来越汹涌。 不对劲! 太安静了! 就算赵康控制了梁峰的亲信,这六扇门分部外围,也不该连一个暗哨都没有! “撤!” 苏夜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所有人,原路撤回!快!” “什么?!” 赵康几乎跳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撤?苏捕头!你开什么玩笑!” “我已经动手制住了他的亲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撤退,等梁峰醒来发现,我……我就完了!” “你这是在坑我啊!” 苏夜根本懒得跟他解释,眼神冰冷地扫了他一眼,再次厉声下令: “执行命令!撤退!” 河间郡的众人对苏夜已是信服无比。 虽然不明所以,但闻令立刻行动,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转身,准备按原路撤离。 “走?河间郡的苏捕头大驾光临,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要走?” “传出去,别人岂不是要笑话我梁峰招待不周?” 突然!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陡然从黑暗中响起! 下一刻,四周火把骤然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只见分部的高墙之上、周围的屋顶、巷口,瞬间涌出大量手持兵刃的捕快,将他们这支小队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 身穿银章捕头官袍,身材微胖,脸上带着戏谑冷笑,不是梁峰又是谁? 赵康见状,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傻了,哆哆嗦嗦地指着梁峰: “你……你怎么……我明明……” 河间郡的捕快们见到被重重包围,脸上也难免露出惊慌之色。 “慌什么!” 苏夜一声冷喝,声音不大,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结阵,防御!” 刘正雄、谢临舟等人听到这话,立刻强压住内心的震动。 迅速收缩队形,刀剑出鞘,背靠背组成一个简易的防御圆阵,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死死盯着周围的敌人。 梁峰原本得意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本以为被自己带人围住,对方又是深入敌境,必然会阵脚大乱。 没想到河间郡这帮人,在那个年轻小子一句话下,竟然这么快就稳住了? 这小子,才上任多久,就有如此威望?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苏夜,心里有些诧异。 情报没错。 这家伙的修为确实比自己低上一品。 只有七品而已。 但现在。 对方明明已经陷入自己的包围之中。 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慌乱的神色,甚至还能立即命令手下快速防御! 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这种有天赋,有有本事的天才,必须尽快铲除,以免后患! “梁……梁峰!你怎么会……”赵康还在那里难以置信地喃喃。 “废物!” 梁峰鄙夷地打断他,语气充满了嘲讽,“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没用!” “你真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你以为我就只有明面上那点人手?” 苏夜也冷冷地瞥了面如死灰的赵康一眼,心中鄙夷。 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暴露了还不自知,差点把所有人都拖入死地。 梁峰不再看废物般的赵康,目光锁定苏夜,声音转冷,带着杀意: “苏夜!” “你身为河间郡捕头,竟敢深夜擅离职守,带人潜入我山阳郡分部,意图不轨,偷袭上官!” “此乃死罪!” “来人听令!给我格杀勿论!” “完了……”赵康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原本计划是偷袭,深知正面绝非梁峰对手,此刻只想掉头逃跑。 “我看谁敢!” 苏夜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过了现场的骚动。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面玄铁令牌,高高举起。 令牌在火把照耀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煞气逼人! “捕神令在此!” 苏夜目光如电,扫过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山阳郡捕快。 声音灌注真气,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山阳郡银章捕头梁峰,勾结江湖宗门,背叛六扇门,罪证确凿!” “奉捕神之命,杀无赦!” “其余人等,立刻弃暗投明,诛杀叛逆梁峰,尚可立功赎罪!” “胆敢附逆者,与其同罪,绝不姑息!” 此话一出,山阳郡的捕快之中立即产生了一阵骚乱。 “捕神令?!” “总部直接下的命令?!” “梁头他……真的背叛了六扇门?” 并不是所有捕快、捕头都是梁峰的人。 那些并不知内情的山阳郡捕快们顿时一片哗然,脸上露出惊惧和犹豫,不少人手中的兵刃都垂了下来。 捕神令,代表着六扇门最高意志。 违逆者,天下虽大,再无立锥之地! 那些知道梁峰一些底细的捕头,此刻更是脸色煞白,慌了手脚。 梁峰也是心头剧震。 他虽然猜到赵康可能去告密,也料到捕神可能会调查自己,却万万没想到,捕神竟然直接下了格杀令! 连审问的程序都省了! 看到手下们明显动摇,他急忙强自镇定,厉声高呼: “假的!令牌是假的!” “是苏夜与赵康这两个叛徒勾结,想要谋害上官,篡夺权位!” “他们伪造捕神令,才是十恶不赦的死罪!” “给我杀了他们!” “事后我亲自向总部禀明情况,为大家请功!” 那些梁峰的亲信、死忠们也立刻跟着鼓噪起来: “对!假的!” “杀了他们!” “梁头才是被人陷害!” 还有些人原本就跟随梁峰多年,虽未直接参与背叛,但也得了不少好处。 在梁峰和他亲信的连番呼喝下。 出于习惯和利益的考量,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梁峰,再次举起了兵刃。 “执迷不悟!” 苏夜眼中寒光爆射,杀意沸腾。 “既然你们自己想死,那就统统去死吧!” 话音未落,他已然身先士卒,如同离弦之箭,主动冲向敌阵! 手中长剑出鞘,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杀!” 刘正雄、谢临舟、严清、庞桐等四位黑铁捕头见状。 热血上涌,齐声怒吼,紧随苏夜之后,悍然爆发! 他们虽然实力不如梁峰。 但此刻被苏夜的勇猛所激,亦是气势如虹! 河间郡的其余捕快校士,见自家捕头如此神勇。 原本的些许畏惧也被抛到脑后,嘶喊着挥动兵刃,向着人数远多于己方的敌人发起了反冲锋! 混战,瞬间爆发! 刀光剑影激烈碰撞,怒吼与惨叫声顷刻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苏夜一马当先,剑光如匹练,又似毒蛇吐信。 《天刑剑诀》在他手中施展出来,狠辣、精准、高效! 他根本不做任何多余动作,每一剑都直取要害,或是咽喉,或是心脉! 噗! 一名冲上来的山阳郡捕头,刀刚举起,眼前剑光一闪,喉咙已被洞穿,鲜血飙射而出,踉跄倒地。 咔嚓! 又一人挥刀力劈。 苏夜侧身避开,剑锋顺势一划,精准地切断了对方的手腕。 他如同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鲜血狂飙,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将! 那份狠辣与强悍,看得敌我双方都是心惊肉跳! “跟着苏大人!杀啊!” 河间郡的捕快们见苏夜如此勇不可当,士气被鼓舞到了顶点。 一个个拼命砍杀,竟然暂时顶住了山阳郡人多的压力。 刘正雄刀势飘忽不定,谢临舟剑法灵动,严清与庞桐亦是各施手段。 四人结成一个小型战阵,在混战中左冲右突,专门对付那些试图组织反击的山阳郡好手。 一时间,喊杀震天,血光四溅! “该死!该死!” 梁峰见苏夜如砍瓜切菜般屠戮着普通捕快,己方阵脚大乱,登时勃然大怒。 他指着苏夜和狼狈不堪的赵康,对身旁三名心腹厉声喝道: “刘猛、李魁、孙影!” “你们三个一起上,给我拿下苏夜,格杀勿论!” “还有赵康那个叛徒,一并宰了!” 这三名铜章捕头,正是梁峰在山阳郡倚仗的左膀右臂,人称“快刀刘”、“铁掌李”、“鬼影孙”。 赵康听到自己的名字,脸色更加惨白。 看着那三人杀气腾腾地扑来。 尤其是直奔自己而来的铁掌李魁,大手带着呼啸的掌风,让他心头一颤,慌忙举剑迎上。 刚一交手。 李魁那刚猛无俦的掌力便将他完全压制。 剑法根本无法展开,只能凭借身法勉力周旋,险象环生,显得极为狼狈难受。 与此同时。 快刀刘猛与鬼影孙影则一左一右,默契地夹攻苏夜。 刘猛的刀快如闪电,织成一片银亮刀网,笼罩苏夜上身要害。 孙影则身形飘忽,如同真正的鬼影,绕至苏夜侧后方,手中扣着淬毒的暗器,伺机而动。 月黑风高,风声呜咽。 火把的光芒在激烈的气劲下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群魔乱舞。 苏夜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冷笑起来。 “什么垃圾也敢攻击本官?” “看来,本官杀的人还是不够多!” “那你们也去死吧!” ------------ 第一卷 第19章 七品战六品,两大捕头的厮杀 苏夜冷笑一声。 身形微动,未卜先知。 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刘猛的快刀,或是轻轻一侧身,让孙影刁钻的暗器擦着衣角掠过。 镇狱修罗图带来的肉身提升,让他的速度、反应和力量都远超同阶。 “判官执笔。” 苏夜终于动了。 天刑剑法爆发,于虚空之中划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 带着一股裁决生死、判定罪恶的肃杀之意。 以一敌二。 不仅未落下风,反而隐隐占据主动! 秋水剑微微震颤,清澈明亮的剑身映照着火光,发出如悦耳鸣响。 剑身自然散发出一股清凉萧瑟的意境。 让周遭躁动的空气都仿佛宁静了几分。 “苏大人威武!” 河间郡的捕快们见状,忍不住爆发出惊喜欢呼,士气大振。 而叛徒一方。 尤其是那些认得刘、李、孙三人的捕快,则面露慌张,没想到两人联手,竟一时拿不下这个年轻的河间郡捕头。 远处高台上的梁峰瞳孔一缩,脸上露出吃惊和意外之色: “这是什么剑法?如此古怪凌厉!” 他心中念头急转。 “怪不得之前派去的那些刺客都失败了……不对!” “这小子是青云门出身,一个道士,哪来这般狠辣精妙的剑法?” “难道是捕神……” 想到此处,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和恼怒涌上心头。 “捕神不公!” “对我梁峰便是各种克扣打压,对这刚入六扇门的毛头小子,不仅给予高位,连这等剑法和神兵利器都赐下了!” “岂有此理!” 梁峰眼看自己的手下被苏夜的剑势逼得手忙脚乱。 气得怒火中烧。 那两个家伙可都是他花费了大力气培养的心腹! 两个打一个竟然都打不过? 简直是太废物了! 不仅辜负了他的培养,更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同样都是七品,为何差距如此巨大? 之前,他还曾怀疑,苏夜反杀了那些刺客的情报是假的。 可能是捕神给他安排的秘密护卫出手。 但是现在,他开始有些相信了。 苏夜的实力的确不简单! 不过,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他的手下众多。 两个不行,那就派更多的人! 梁峰没有迟疑,当即大喊道: “你们几个,也别看着了!一起上!” “李魁,别管赵康那废物了,先合力杀了苏夜!” 他很清楚,擒贼先擒王! 只要苏夜一死,河间郡这群乌合之众,必然瞬间崩溃! 铁掌李魁听到梁峰的命令 一掌将赵康打得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当即抽身就走,都懒得再看继续追杀这个废物。 下一刻,身形暴起,直扑苏夜! 与此同时。 另外几名捕快也动了! 联合快刀刘猛、鬼影孙影以及铁掌李魁一起围攻苏夜! 那么多高手联手围攻一个人,这一次一定能杀了他! “来得好!” 苏夜看到那么多人围攻而来,非但没有丝毫慌张神色,反而冷笑起来。 秋水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 剑光乍起,化作一汪清水忽闪而过。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断裂! 刘猛手中那把引以为傲的快刀,竟从中断为两截! “什么!” 他忍不住惊叫一声。 自己的这把快刀虽然算不上什么宝物,但也相当不凡。 怎么就被对方一剑斩断了? 可是问题不大。 就在他的刀被斩断的瞬间。 铁掌李魁已经趁势袭来,双掌疯狂挥舞,已经冲到苏夜面前! “去死吧!” 苏夜面对这凶猛一击,只是一声轻笑。 不闪不避,左手握拳,悍然轰出! 轰! 拳掌相交! 一阵巨大的闷响突然爆发,滚滚气浪席卷而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李魁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痛苦与骇然。 他的手臂竟然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鲜血狂喷! 直接被苏夜一拳打断了! 他奋力挣扎着,似乎还想爬起来。 可突然。 苏夜已经挥舞秋水剑,隔空一点! 一道无形剑气刺破夜空洞穿了他的脑袋。 李魁身体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惨死当场! 苏夜持剑而立,宣判生死。 “尔等背叛六扇门,意图谋害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快刀刘猛握着半截断刀,看着惨死的李魁,双目赤红,彻底疯狂,嘶吼着合身扑上,做最后一搏。 “我跟你拼了!” “执迷不悟!” 苏夜手腕一抖,秋水剑化作一道追魂夺命的流光。 剑光一闪,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刘猛的心脉。 刘猛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那柄贯穿了胸口的长剑。 又看了苏夜一眼,眼里似乎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可身体已经倒了下去。 “什么!” 鬼影孙影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什么情况? 只是眨眼间,他的两名同伴就已经死了。 他怎么敢再继续进攻? 孙影连忙掷出一颗烟雾弹,就想借机遁走,但可惜毫无意义。 “想走?” 苏夜甚至没有追击,只是抬起右手,掌心雷光一闪! 轰隆! 一声炸雷平地而起! 狂暴的雷霆后发先至,瞬间撕裂烟雾,精准地轰在了孙影的后心! 孙影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整个人被雷罡炸得焦黑,扑倒在地,再无生机。 电光石火之间,三名在山阳郡凶名赫赫的铜章捕头,尽数伏诛!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无论是山阳郡的捕快,还是河间郡的众人。 全都呆呆地看着那个持剑而立的年轻身影,一时间忘了厮杀。 太强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功高强,而是碾压! 彻彻底底的碾压! 刘正雄张大了嘴巴,他知道苏夜很强,却没想到强到了这种地步。 那可是三位成名已久的六品武宗! 就这么……没了? 高墙之上,梁峰脸上的狞笑也彻底僵住。 他死死盯着下方那道身影,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怪物! 这家伙就是个怪物! 斩杀三人后。 苏夜手腕轻振,甩落秋水剑上最后一滴血珠,目光如同冰冷的扫过全场。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助纣为虐者,此三人便是下场。” “现在弃刃跪地者,可免一死。” 河间郡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苏大人威武!” 声音震耳欲聋,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叛徒一方的心腹们则面露惊恐。 看着地上三具尸体,士气瞬间跌入谷底,阵脚开始慌乱,不少人眼神游移,萌生退意。 梁峰站在高台,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先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化为阴沉到极致的杀意。 他低估了苏夜,远远低估了! 这三名亲信的死,不仅让他实力大损,更严重打击了己方士气。 “此子……绝不能留!” 另一边。 刚刚勉强击退两名普通捕快围攻的赵康。 气喘吁吁地看向苏夜脚下那三具尸体,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满脸都是震撼。 他苦战许久,连一个铁掌李魁都拿不下。 而苏夜……竟在短短时间内,连斩三名实力不弱于他的铜章捕头! 同样受到刺激的还有刘正雄。 他想起自己当年在河间郡也曾是佼佼者,虽不如苏夜,却也相差不多。 此刻见苏夜如此神威。 一股不甘落后之气涌上心头,暴喝一声,刀法更加狂猛,向着周围的叛徒疯狂攻去: “杀!” 苏夜麾下的其他捕快们也备受鼓舞,激动万分。 向着已叛徒们发起了更凶猛的反击! “怎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种情况!” 梁峰也疯了。 他本以为自己足够谨慎,让自己麾下三名最强的捕头去围攻苏夜。 可哪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都死了! 别说是杀死苏夜,甚至都没有让对方受伤! 同样都是七品,差距为何如此巨大? 他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愤怒,也不能再维持高高在上的姿态。 气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说实话,他的确打心底里瞧不起苏夜。 认为这家伙就是一个靠关系上位的毛头小子。 修为又比自己弱,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他的手下们已经开始恐慌。 再让苏夜杀下去,只怕都会有人逃跑! 梁峰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苏夜,厉声怒吼: “小子!是我小看你了!” “不过,到此为止了!你给我去死吧!” 话音未落。 梁峰身影一晃,已从高台掠下,速度快得惊人,直扑苏夜而来! 人未至,一股独属于六品武者的强横气势已如山岳般当头压下! 苏夜眼神一凝,知道真正的硬仗来了。 他体内《镇狱修罗图》悄然运转,气血奔腾。 筋骨肌肉发出细微的嗡鸣,一股纯粹而霸道的肉身力量在体内积蓄,随时准备爆发。 唰唰唰! 梁峰一出手,便是柳叶派的成名绝技《柳叶刀法》! 刀光闪烁,真如狂风中的柳叶,飘忽不定,轨迹难测。 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削、抹、挑,罩向苏夜周身要害。 更要命的是。 他配合着那套诡异的身法《随风拂柳诀》,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没有重量的柳絮,在苏夜的剑势缝隙中穿梭。 那身法不仅快,更带着一种近乎预判的特性。 让苏夜势大力沉的攻击屡屡落空,或是被他借力打力,轻巧卸开。 一时间。 场中只见梁峰的刀光化作绵绵不绝的柳叶风暴,将苏夜的身影完全笼罩。 苏夜只能被动防守。 剑光凝练,死死守住周身方寸之地。看似落于下风,只能被动招架。 “哼!就这点本事吗?” 梁峰久攻不下。 虽占据场面上的绝对优势,却始终无法真正伤到苏夜,心中渐渐不耐。 他刀势陡然一变,变得更加狂暴凶猛。 “风卷残云!” 刹那间,他刀势快到了极致,瞬间斩出数十上百刀! 密密麻麻的刀光真的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残叶,铺天盖地,封死了苏夜所有闪避空间,要将他一举撕成碎片! 苏夜眉头紧锁,身陷这密不透风的刀网之中。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左拳紧握,刺目的雷光再次于掌心爆闪! “掌心雷!” 一道狂暴的雷霆,不闪不避,悍然轰向梁峰! 轰隆! 雷声震耳欲聋,刺目的光芒让周围混战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 然而,雷光散去,梁峰的身影依旧挺立在原地! 只见他周身不知何时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罩。 光罩上符文流转,此刻虽然黯淡了不少,却终究是成功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六品符篆:金甲符!”有识货的捕头失声惊呼。 梁峰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计谋得逞的冷笑: “小子,我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 他得到的情报中,明确提及苏夜掌握着一种威力惊人的雷法。 岂会没有半点准备? 他死死盯着苏夜,眼神中除了得意,还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你这雷法……比情报里描述的还要强!青云门那种小门小派,绝不可能有如此厉害的道法!” 梁峰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嫉妒与怨毒: “说!是不是捕神给你的?!他对你可真是偏袒啊!” 事实上,不只是他。 周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 无论是梁峰的党羽还是河间郡的捕快,心头都涌起了同样匪夷所思的念头。 苏夜年纪轻轻,修为就如此扎实。 剑法精妙狠辣,还掌握着这等强悍的雷法,连梁峰都要靠珍贵的六品防御符篆才能堪堪抵挡…… 这实力,也太硬了! 除了那位权势滔天的捕神,谁还能培养出这样的怪物? 可他们想不通。 苏夜出身青云门,又不是捕神的亲传弟子,捕神为何对他这么好? 亲儿子怕是都没这么亲吧? 还是说,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特殊关系? 不过,眼下战局已定! 叛徒们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看来梁大人早有万全准备,苏夜的杀手锏已经被破了! 而河间郡的捕快们则心头一沉。 刘正雄、谢临舟几人更是面露焦急。 苏大人最强的雷法都被挡下了,这还怎么打? “苏夜!你背景再硬,宝物再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徒劳!” 梁峰得意地冷笑着,刀势再起,攻势比之前更加凌厉。 “今天,你必死无疑!” 刘正雄看得目眦欲裂,他对梁峰的仇恨深入骨髓。 眼见苏夜陷入险境,再也按捺不住,怒吼一声: “梁峰狗贼!我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他不顾自身伤势,强行提聚真气,挥刀冲向战团,试图为苏夜分担压力。 “哼!不自量力的废物!” 梁峰甚至都没正眼看他,反手一刀劈出,精准地斩在刘正雄的刀背上。 铛! 一声巨响,刘正雄如遭重击,虎口瞬间崩裂。 钢刀脱手飞出,整个人再次喷出一口血倒飞出去,伤上加伤。 梁峰不屑地啐了一口: “果然还是个废物!” “你们刘家掌控柳叶派这么多年,不思进取,还不如早早交到本官手上,又岂会有今天!” 刘正雄摔倒在地,听着这诛心之言,眼中满是屈辱和不甘,却无力再战。 梁峰也没有在乎这个弱者。 只是继续看向苏夜,冷笑道: “苏夜,你还有什么手段?” “没想到你带着这么一群废物,竟然就敢来攻击我?” “可惜,今日死的是你!” ------------ 第一卷 第20章 修罗图现,梁峰身死 众人都有些慌了神。 苏夜虽然很厉害,连杀三个七品捕头,但梁峰乃是六品武者! 完了,苏夜根本打不过对方! 暗处。 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下,隐约间似乎响起了一声蝉鸣。 春蝉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 眼神锁定梁峰的后心,准备随时出手,替苏夜解决这个强敌。 然而。 就在这所有人都以为苏夜黔驴技穷、败局已定之时。 苏夜忽然微微一笑。 “热身……差不多了。” “也该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了。” 梁峰听到这话,攻势微微一滞,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出声: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看老子怎么杀了你!” 他根本不信苏夜还有底牌。 自从苏夜破坏了他的计划之后。 他就命人仔细调查了对方的情报。 这家伙虽然是掌门弟子,但陆明尘这个伪君子也只是利用他而已。 是以他在青云门之中根本不受重视,还受到排挤打压。 年纪轻轻。 就掌握了那么厉害的雷法和剑法。 已然不凡。 就算他还有其他厉害功法,也不可能有时间修炼。 而且,六品和七品。 修为的差距摆在那里。 这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死定了! 苏夜没有回答,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 长剑直指梁峰厉声大喝: “梁峰!” “你背叛师门柳叶派,盗取宗门秘传《随风拂柳诀》与《柳叶刀法》,是为不忠不义!” “身为六扇门银章捕头,不思报效朝廷,反利用权柄,在山阳郡巧立名目,强收各方保护费,中饱私囊,是为贪赃枉法!” “暗中勾结宗门,出卖六扇门利益,换取资源,是为通敌叛国!” “为巩固权势,排除异己,构陷、迫害同僚,打压下属,是为残害同袍!” “此四条大罪,条条当诛!” “你,万死难赎其咎!” 苏夜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却盖住了其他人厮杀的声音。 让正在战斗的人们都不由得一愣。 有些无法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什么情况? 苏夜现在不该是爆发底牌吗?怎么说这些话? 没有错,梁峰的确做了那些事情,罪无可赦。 但现在是在生死搏杀,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梁峰一怔,更是忍不住狂笑出声: “苏夜!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蠢笨如猪!” “死到临头,还学那酸儒在这里宣读罪状?老子这就送你下去!” 然而,他笑声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苏夜身上的气息忽然变了。 随着他一一细数着梁峰的罪孽,身上的煞气越来越强盛。 身上杀人留下的血水,竟然被这股煞气蒸发,升腾,可是并没有散去。 反而在他身体周围凝聚,隐隐形成血色虚影。 头生双角,面目狰狞,凶残可怖! 悍然正是一个修罗! “那……那是什么?!” “修罗!” “什么情况?难道是什么特殊道法?” “但他不是出身青云门吗?这虚影如此恐怖,简直就是魔道妖法!” 战场上,不管是哪一方。 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个世界上有道法,自然也有魔修。 但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梁峰也吓了一跳。 笑声戛然而止,瞳孔猛地一缩。 那明明只是一道虚影而已,却让他有了种莫名的惧意。 让他这个六品武者都感到心悸。 更可怕的是! 苏夜身上的气息正在急速攀升,好像又变强了! “装神弄鬼!给我死!” 梁峰不敢迟疑,怒吼一声。 将《随风拂柳诀》催动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道残影,《柳叶刀法》的终极杀招悍然出手。 柳叶刀疯狂挥舞。 一道道刀芒铺天盖地向着苏夜席卷而去。 可就在此刻! 苏夜猛然抬头,双目之中爆发出两道血红光芒,身上那修罗血影也突然挣开双眼! 一股恐怖的杀戮之意扩散开来。 审判苍生! “直视我,罪人!” 秋水剑嗡嗡作响,也已经被那血色侵染,剑身之上泛起红光。 《天刑剑诀》再次爆发。 威力与意境已然完全不同!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尔之罪,天地不容!” 苏夜一剑斩出。 剑光所过之处,所有的刀芒纷纷溃散。 “不好!” 梁峰不敢大意,又要再次催动柳叶随风的身法闪躲。 但,失败了! 他的身形好像已经被那血色目光死死锁定,周身气机都被彻底压制。 动弹不得! “不!” 梁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 就看到那抹血色剑光已洞穿了金甲符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飞掠而过。 轰! 梁峰的尸体直接分成了两半,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烟尘。 惨死当场! 全场,一片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那些叛徒们看着梁峰的尸体,再看到苏夜的姿态,仅存的斗志瞬间崩溃。 哐当!哐当! 兵刃掉落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大人饶命!” “我们投降!我们是被梁峰逼迫的!”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剩下的叛徒们跪倒在地。 河间郡的六扇门众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之后,爆发出欢呼。 “苏大人威武!” “赢了!我们赢了!” 谢临舟、严清、庞桐等几位黑铁捕头,激动得脸色通红,互相看了一眼。 刘正雄挣扎着站起身,看着梁峰的尸体,双眼之中热泪盈眶,对着苏夜,重重抱拳。 赵康则是面无人色,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暗处,春蝉按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松开。 苏夜没有理会众人的欢呼与跪拜,周身那修罗虚影缓缓收敛,眼中的血光也渐渐褪去。 他目光扫过跪满一地的叛徒。 “刘正雄,谢临舟!” “属下在!” 两人立刻上前,躬身听令。 “将这些叛徒统统拿下,严加看管!凡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庞桐,严清!” “属下在!” “即刻起,由你二人暂代山阳郡六扇门分部防务,持我令牌,调集人手,全城搜捕梁峰余孽!不得有误!” “遵命!” 最后,苏夜目光扫过所有河间郡捕快、捕头们,声音提高了一些: “其余人等,协助庞桐、严清,清查梁峰及其党羽府邸、产业!” “所得赃款、证物,一律登记造册,不得私藏,违令者严惩不贷!”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但“清查府邸、产业”、“登记造册”这几个词,听在那些底层捕快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 谁不知道这种抄家的事情油水最足? 上面的大人物吃肉,他们这些跑腿的,顺手捞点汤喝,摸几块金银珠宝塞怀里。 只要不过分,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苏大人这是明摆着给他们发财的机会啊! “多谢苏大人!” “属下必定尽心竭力!” “绝不让一个余孽逃脱!” 众人喜形于色,纷纷拜谢。 然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冲向城内各处,干劲十足。 原本肃杀的战场。 瞬间充满了另一种热火朝天的气氛。 苏夜看着迅速行动起来的手下,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官袍和手中嗡鸣渐息的秋水剑。 心中也无比激动。 上一次,他虽然算是击败了刘老门主,但毕竟有欺负老年人的嫌疑。 可现在,却是在生死厮杀之中正面杀了一个六品武者! 这是何等的荣耀! 想当初,他被迫离开青云门,才仅仅只是八品道士。 现在都能杀了六品武者! 他果然选对了! 离开青云门,才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不过,现在不是彻底松懈的时候。 苏夜没有管忙碌的手下们,径直走入山阳郡六扇门分部。 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原本属于梁峰的主位之上。 大堂内灯火通明。 映照着他染血的官袍和尚未完全平息的肃杀之气。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是赵康带着他那几个仅存的手下也想挤进来,显然是想趁着清查的机会分一杯羹。 他们仗着是本地老人,熟悉情况,叫嚷着要见苏夜。 “苏捕头!让我们进去!” “我们知道梁峰那些暗桩和私产在哪里!” “对啊,抄家这种活儿我们熟啊!”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赵康等人大呼小叫。 但可惜,堵门的是刘正雄。 他虽然已经加入六扇门,但跟的是苏夜,心里还是厌恶其他的六扇门鹰犬。 此刻更是带着师兄弟们挡在门口,脸色冰冷,寸步不让。 先不提以前。 赵康这家伙在梁峰的指使下,曾经欺压过他们柳叶派。 就说刚才! 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因为赵康这个废物提前暴露,让他们所有人都陷入危机之中。 怎么可能给好脸色? 想进门?简直是笑话! 苏夜坐在堂内,对门外的吵嚷充耳不闻,甚至端起下属刚奉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 他当然是故意的。 此次行动,是他河间郡的人马拼死血战,赵康险些害得全军覆没,有何脸面来分享战利品? 让他的人在旁边看着,就是最大的惩戒。 在苏夜的默许和庞桐、严清的严厉督促下,河间郡的捕快们行动极其迅速。 加上一些被俘的梁峰心腹为了活命,争先恐后地吐露所知秘密。 不多时。 不仅将六扇门分部内部的库藏翻了个底朝天,连梁峰在城内的几处隐秘私产也被查抄一空。 大量的财物被源源不断地搬运到大堂,很快便堆积如山。 金银元宝、成串的铜钱堆成小丘。 各色珠宝玉器、古玩字画装在箱子里,熠熠生辉。 还有标注清晰的丹药瓶、成沓的符箓。 外加厚厚一叠地契房契。 黑铁捕头谢临舟、严清、庞桐三人压着激动,上前低声禀报: “大人,初步清点,现银及金锭折合白银约七十五万两!” “珠宝珍玩难以即时估价,但价值绝对不菲。” “丹药、符箓多为凡品,但数量不少。” “房产地契涉及城内繁华地段商铺三处,城外庄园两座。” 说着,谢临舟又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几本略显陈旧的秘籍,压低声音道: “这是在梁峰卧房暗格中找到的。” “这几本都是功法,一本道法《长春功》,还有一些拳掌功夫。” 他顿了顿,将最下面的两本单独拿出。 “这两本,是柳叶派的《柳叶刀法》,以及……完整的《柳叶随风》身法秘籍!” “包含了最后一篇核心的‘随风拂柳’!” 苏夜眉梢一挑。 好家伙,这梁峰还真是贪婪成性,攒下如此惊人的家当。 不过他并不在意那些财物,反而第一时间看向那些功法。 其他几本功法倒也罢了,都是黄阶,不值一提。 但那本《柳叶随风》,竟然是玄阶的身法秘籍! 苏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与梁峰交手时,对方那如同鬼魅般难以捕捉的身影。 迅速打开翻看起来,时不时还微微点头。 这门身法果然不愧是柳叶派的镇派秘法。 确实精妙,并非单纯追求速度,更重在感知气流,预判攻击,借力卸力,练到高深之处,堪称保命绝技。 他暗自将其中关窍记下。 合上秘籍,苏夜目光扫过下方眼巴巴望着他的三名手下,心中已有决断。 “此次弟兄们辛苦了。” 苏夜开口,声音平稳。 “拿五万两作为此次行动的赏赐,按功劳大小、伤势轻重分发,战死者,抚恤金加倍。” 他指了指那几本普通的黄阶功法: “这几本功法秘籍,你们几个拿去参详吧,好生修炼,莫要辜负。” 谢临舟、严清、庞桐三人听到这话,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之色! 他们都是宗门弃徒,或者是因为各种原因背叛,但都已经断了传承。 能混到黑铁捕头已是不易。 黄阶功法在他们眼中已是了不得的宝贝! 三人连忙躬身,声音都带着激动: “多谢大人厚赐!属下必定勤加修炼,为大人效死!” 苏夜却摆了摆手,纠正道: “错了。不是我赏的。” “是捕神大人体恤我等此番辛苦,铲除叛逆,特赐下的赏赐。” “你们下去分发时,务必与众人说清楚,要感念捕神恩德。” 谢临舟几人都是官场老油条,瞬间明悟,连忙改口: “是是是,属下明白!皆是捕神大人恩典!”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若真是捕神赏赐,流程繁琐不说,层层克扣下来,能到他们手里的恐怕十不存一。 这份实惠,是苏夜给他们争来的,该感激谁,他们自然清楚。 苏大人这是为了避免授人以柄,心思缜密啊。 “去把刘正雄叫来。” 苏夜吩咐道。 很快,刘正雄大步走入堂内,他身上还带着伤,但精神却异常振奋,对着苏夜便是深深一礼: “大人!多谢大人为我柳叶派清理门户,报此大仇!” “此恩,刘正雄与柳叶派,永世不忘!” 苏夜虚扶一下,语气平和: “不必多礼,我与柳叶派本就是合作。” “柳叶派主动接受六扇门监管,投桃报李,我答应你们诛杀梁峰,如今承诺已成。” 他拿起桌上那两本柳叶派秘籍,递了过去。 “还有这个。” “梁峰当年盗走的《柳叶刀法》和完整的《柳叶随风》身法,如今物归原主。” “你可以禀报刘老门主了。” ------------ 第一卷 第21章 苏夜是卧底?血捕修罗,名震东州! 刘正雄看到那本《柳叶随风》,尤其是确认最后一篇“随风拂柳”赫然在列时。 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 镇派绝学失而复得! 他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秘籍,再次对着苏夜深深拜下,声音哽咽: “大人……高义!” “刘正雄……代家祖,代柳叶派上下,拜谢大人!” 苏夜微微点头,而后又重新扫过大堂内的四人。 刘正雄、谢临舟、严清、庞桐。 这四人跟他的时间不长,但都值得培养,继续吩咐道: “既然事情已了,便将那六十万两金银,以及所有查抄的珠宝,连同梁峰的尸首、擒获的叛徒,一并造册封箱。” “安排得力人手,全部押送往东州六扇门总部。” “同时,附上我的公文,详细禀明此间情况,并恳请捕神大人尽快委派新的山阳郡捕头前来接手。” 此言一出,谢临舟、严清、庞桐几人皆是一愣。 不是七十五万两吗? 即便分下去五万两赏银,也还剩七十万两,怎么大人报上去的是六十万? 还有那些丹药、符箓,在文书里也提都没提? 但他们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这念头只是一转,立刻便反应过来。 他们都拿了好处。 苏大人难道要空手回去? 几人立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齐声应道: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刘正雄不知道银钱数目,他更关心别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梁峰是您亲手诛杀,山阳郡也是您带人打下来的,为何不……不直接由您兼管山阳郡?” “执掌两郡之地,岂不权势更盛?” 苏夜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 “刘捕头,六扇门是朝廷官府,不是江湖山寨。不是说你打下一块地盘,这地盘就归你了。” “一切都得讲究规矩,听上官的安排。” 旁边谢临舟也点头附和: “大人所言极是。职位、地盘,自有朝廷法度、上官考量。” “若自行其是,便是逾越,是官场大忌!” 几人心里都很清楚。 官场上的一言一行都必须非常小心。 尤其眼下朝廷正欲加强对各方宗门的掌控。 若他们六扇门内部自己先乱了规矩,搞起割据山头那一套,岂不是授人以柄,自寻死路? 他们跟着苏夜得到了莫大好处,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也不想这位年轻的大人走错路。 只是没想到,苏夜年纪轻轻,对官场之中的门道竟然如此熟悉。 倒是让他们白担心了一场。 苏夜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谢临舟、严清、庞桐三人,语气带着些许惋惜: “其实,我本有意向总部举荐,由你们几人中的一位来接掌山阳郡。” “可惜……咱们根基太浅,资历不足,此次功劳虽不小,但还不足以让你们一步登天,直升铜章捕头,更不要提执掌一郡。” 这话说到了几人的痛处。 他们原本只是普通捕快,是苏夜破格提拔才成了黑铁捕头。 自身修为、资历都远未够格晋升铜章。 想执掌一郡?更是痴心妄想。 就连苏夜自己。 也是因缘际会才坐上这代理铜章捕头之位,晋升速度已属惊人。 他们更没有资格。 几人脸上都露出不甘又无奈的神色,可惜机会不等人啊。 苏夜心中同样觉得可惜。 若能将自己人安插在山阳郡捕头的位置上。 即便明面上不能直接掌控两郡,但暗地里也相差无几了。 可惜手下无人可用。 至于那位实力、资历都足够的老王…… 那是捕神直接派来帮他稳定局面的人,是捕神直属,根本不需要他插手,也不需要他插手。 “大家也不必泄气。” 苏夜提振精神,对众人道。 “往后跟着我好好干,升官发财的机会,多得是!” 众人一听。 想起跟随苏夜后,短短时间内便升职加薪、收获颇丰。 未来确实可期,刚刚的些许失落立刻被冲散,纷纷激动地表态: “愿为大人效死!” 苏夜点了点头,沉吟道: “这个位置咱们暂时拿不下,但也不能白白让出去,总得想办法捞些好处。” 几人好奇,不知苏夜有何打算。 苏夜转而问道: “赵康他们呢?” 庞桐回道: “还在外面候着呢,骂骂咧咧了一夜,没敢硬闯。” 苏夜嘴角一勾: “让他进来吧。” 赵康终于得以重新踏入这熟悉的山阳郡六扇门分部。 但此刻主位易主,看着端坐其上、气定神闲的苏夜,他的脸色无比阴沉,更无法隐藏眼底的羡慕嫉妒恨。 一进来,他便忍不住斥道: “苏夜!你也太狂妄了!” “这是我的地头,竟将我拦在外面一夜!” 苏夜冷笑一声,官威十足: “赵康!” “你只是铜章捕快,我乃铜章捕头,上官面前,不行礼参拜,反而大呼小叫,是不把六扇门的规矩放在眼里吗?” 赵康脸色一僵,这才意识到彼此的身份差距。 苏夜虽是代理,但品级确实高过他。 他咬了咬牙,极其不情愿地抱拳躬身,闷声道: “属下……见过苏大人!” 苏夜这才微微颔首,慢条斯理地道: “不让你进来,很简单。” “你们那些人跟随梁峰日久,谁能保证其中没有漏网之鱼,没有他的死忠?” “万一在清查时暗中破坏,甚至暴起发难,这责任,你赵康担得起吗?”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赵康顿时语塞。 他确实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且此刻堂内全是苏夜的人。 若苏夜心狠手辣,直接把他当叛徒余孽宰了,报个“死于乱战”,他都没处说理去。 他强压下怒火,沉声问: “苏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怎样?” 苏夜也不绕圈子,直接抛出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问题: “赵康,你想不想当这山阳郡的捕头?” 赵康直接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他当然想! 他之前所有的算计,不都是为了这个位置吗? 可他这次搞砸了,差点毁了捕神的计划,不断功就算好的,哪还敢奢望晋升? “大人……您……您此言何意?” 赵康声音都有些发颤,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苏夜笑了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很简单。” “我正在撰写此次行动的述职报告,本想在功劳簿上为你多添几笔,并向捕神大人举荐由你暂代山阳郡捕头一职。” “可惜啊……” 他拖长了语调,瞥了一眼桌上的砚台。 “这写报告的墨水,似乎不太够了。” 赵康是官场老油子,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是要好处! 他心中狂喜,难道真有戏? 他急忙道: “大人若肯提携,属下愿奉上白银三万两,以谢大人栽培之恩!” 苏夜摇头。 赵康咬牙加码: “四万两!” 苏夜依旧摇头。 赵康真的慌了,哭丧着脸道: “大人!真的没了!” “属下就算变卖些家当,东拼西凑,最多也只能拿出五万两!” “而且……而且还需要去总部那边上下打点,也需要花费啊!” 苏夜其实心知肚明,五万两对于一個铜章捕快来说,已是一笔巨款。 他们俸禄有限,虽然有些灰色收入,但还需要上下打点。 而且,正所谓穷文富武。 修行花费巨大! 再加上赵康只是梁峰的手下,能攒下这些已是不易。 苏夜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赵康啊,不瞒你说,我本意是想让自己人顶上这个位置的,可惜他们资历太浅,总部那边定然通不过。” “否则,这等好事,也轮不到你。” 赵康先是一怔,随即福至心灵,连忙表忠心: “大人!此次能与大人并肩作战,诛杀梁峰此獠,为属下……也为六扇门除此大害,属下对大人感激不尽!” “大人于我恩同再造!” “属下愿追随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 苏夜脸色一肃,纠正道: “赵捕快,慎言!” “我等皆是六扇门之人,只应忠于捕神大人,忠于朝廷!” “你说忠于我,是想陷我于不义吗?你糊涂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下来: “这样吧,我帮你理理思路。” “你看,一个铜章捕头麾下,按规定能有五名黑铁捕头名额。” “如今山阳郡经历此番动荡,捕快尚且不足,黑铁捕头更是空缺。” “你初掌大权,想必也需要得力人手辅佐。” “不如……我从河间郡调派几个人过来帮你?” 赵康一听,终于明白了苏夜的真正意图。 苏夜的手下没资格争,但他要退而求其次,拿下所有黑铁捕头的位置,以此间接掌控山阳郡! 这个代价倒是可以接受。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不知大人……打算派几位兄弟过来相助?” 苏夜伸出五指,平静地道: “五个。” 赵康直接懵了,五个? 那不就等于把他彻底架空了吗? 他下意识就想反对: “这……” 苏夜也不着急,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拿起笔,作势要写: “既然如此,那我的报告也只能如实禀报了。” “铜章捕快赵康,不慎暴露行踪,致使捕神计划险些功败垂成,战斗中更是……” “大人!且慢!” 赵康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前一步,急忙打断苏夜的话,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属下刚才糊涂!蠢笨如猪!” “大人所言极是!山阳郡百废待兴,正需要大人麾下的精兵强将鼎力相助!请大人务必多派些得力人手来辅佐属下!” “五个位置,全凭大人安排!” 苏夜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赵大人能如此深明大义,实乃山阳郡之福。” “为了助赵大人顺利接掌此地,之前你说的那十万两银子,便算我支持你的,不必再提了。” 赵康脸皮抽搐了一下,十万两? 他刚才明明说的是五万! 这苏夜真是心黑! 不过,若能以此换来苏夜的全力支持。 自己再想办法用这省下的银两去打点其他关系,成功上位的几率确实大增。 到时候,他执掌山阳郡,还培养不了自己的亲信吗? 今日付出的代价,轻轻松松就能赚回来! 想到这里,他反而觉得这买卖不亏,甚至很值! 他立刻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苏大人如此厚爱,属下……属下实在是……大人放心!” “日后大人但有所命,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之前还剑拔弩张,此刻却仿佛成了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言谈甚欢。 谢临舟、严清、庞桐三人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面色平静。 唯有刘正雄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撼无比: 这官场……竟是如此黑暗又……精妙! 怪不得爷爷临终前再三叮嘱,苏夜此人,不仅天赋实力惊人,这心机手段,更是了得! 佩服,实在是佩服! 时间悄然流逝。 一切安排妥当后。 苏夜亲自监督着将装有金银、证物和囚犯的车队送往总部。 随后便带着河间郡的人马,启程返回河间郡。 …… 拉着犯人的囚车,还有满载金银珠宝的马车,在官道上绵延。 打着六扇门的旗号,浩浩荡荡驶向东州六扇门总部。 如此大的动静,根本无法遮掩。 很快,有关山阳郡剧变的消息,便迅速传了出去,引发轩然大波! 各方势力无不震惊! 酒楼茶肆、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同一个名字。 苏夜! “听说了吗?那个不久前才叛出青云门,转头就加入六扇门的苏夜!” “何止听说!这家伙在自己地盘河间郡搞清算,杀得人头滚滚,已经够吓人了!” “谁能想到,他转头就把隔壁山阳郡的六扇门给一锅端了!” “我的老天爷……” “山阳郡捕头梁峰,那可是老牌的六品银章捕头!” “经营山阳郡多年,根深蒂固,竟然就这么被他给宰了?连带着清洗了那么多捕头、捕快!” “杀性太重了!简直是杀星降世!” “他加入六扇门才多久?死在他手里的六扇门自己人,怕是比缉拿的江洋大盗和宗门叛逆加起来都多!” 然而,震惊之余,更多的人是感到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不对啊……他苏夜不是加入六扇门了吗?” “可你们看看,苏夜上任以来,正儿八经的山贼马匪没见他杀几个,屠刀挥向的,却尽是六扇门内部的‘自己人’!” “这算怎么回事?” “是啊,尤其这次山阳郡死的,很多原本都是各宗门的叛徒。” “他这立场……也太模糊了吧?” “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隐情?还是说,这苏夜根本就是……” 一种诡异的猜测开始在某些角落流传开来: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苏夜叛出青云门根本就是一场戏?” “是青云门掌门陆明尘忍辱负重,派他去六扇门内部搞破坏的?这叫……卧底!” “嘶……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若真是如此,那陆明尘掌门可真是深谋远虑,忍辱负重啊!” 这种猜测虽然荒诞,但在苏夜种种“反常”行为的衬托下。 反而显得相当合理! 原本,因为苏夜离开青云门。 大家都笑话陆明尘驱逐天才弟子,有眼无珠。 可现在的风评居然诡异地好转了一些。 当然,无论立场如何模糊,有一点是所有人都公认的。 苏夜此人,杀性极重,手段狠辣! 他过往的战绩,加上此次山阳郡血流成河的消息。 以及某些流传出来的模糊描述,渐渐开始有个凶名在各处流传。 血捕修罗!苏夜! ------------ 第一卷 第22章 实力大提升,下一个杀戮目标? 柳叶派,内堂。 刘正雄快步跑着,带着满身的尘土闯了进来,脸上的激动无法掩饰,快步走到刘老门主面前。 “爷爷!爷爷!梁峰死了!那个叛徒死了!” 他的声音都在抖动,是那种大仇得报的欣喜。 正闭目养神的刘老门主身体一震,立刻睁开双眼,那双年迈的眼里全是惊讶和怀疑: “你说什么?梁峰死了?你……你不是昨天才去六扇门报到吗?这……”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夜是答应过帮忙报仇,可这速度也太快了!快到让人无法相信! 从他孙子出发去河间郡,再到此刻回来,总共也就一天多的时间! 这点时间,从河间郡到山阳郡跑个来回都很紧张。 更别提去杀一个盘踞多年、实力达到六品的六扇门银章捕头! 这怎么可能做到? “而且……擅自格杀六扇门银章捕头,这是后果严重的大事!” “苏夜他……他没留下什么麻烦吧?” 刘老门主心头升起的不是喜悦,反而是十分担心,生怕这是苏夜冲动行事,给柳叶派招来巨大的灾祸。 “爷爷,您听我说完!” 刘正雄连喘几口气,强行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便把事情的经过一口气说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押着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弟刚到河间郡六扇门,苏大人他……” “他那时候就已经在召集人手,准备连夜奔袭山阳郡,就是要去杀了梁峰!我正好赶上了!” 他语速很快,把整个过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怎么趁着夜色抵达山阳郡,怎么察觉不对劲果断后撤,却还是被梁峰的人包围。 怎么陷入苦战,苏夜又是怎么先杀了三个铜章捕头,再独自对战梁峰。 “……那梁峰老贼太狡猾了!他身上竟然藏着一张六品‘金甲符’,早就防备着苏大人的雷法!” “苏大人一记掌心雷打过去,竟然被他给硬接下来了!”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完了,感到一阵绝望!” 刘正雄讲到这,脸上还带着后怕,但下一刻,他神情立刻变得振奋。 “可就在那个时候,苏大人他……他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变了!” “身上冒出血红色的雾气,聚成一个看不清脸,但非常可怕的修罗影子!” 他激动地比划着,学着苏夜当时的姿态和语气: “‘直视我,罪人!’苏大人就这么喊了一声,梁峰那老贼的动作当时就停滞了!” “然后苏大人一剑,就只用了一剑!” “一道极快的血色剑光划过,直接破了梁峰的护身金甲,把那叛徒的头给砍下来了!” 刘正雄说得神采飞扬。 脸上是那种由衷的敬佩和崇拜,跟昨天出发前那个不自在的样子完全不同。 刘老门主没有打断,就那么安静地听着。 脸上的神情从惊讶,到担忧,再到最后的吃惊。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个一向高傲的孙子,是真切地被苏夜给折服了。 那种敬仰是发自内心的。 什么情况? 他安排刘正雄的确就是有这个想法,准备抱紧苏夜的大腿。 但他深知自己孙子的脾气。 都准备好了,一旦刘正雄做错了什么事情,甚至是冲撞苏夜。 他就去赔礼道歉。 结果,就一天! 苏夜不仅杀了梁峰,竟然还让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孙子折服了? 尤其是,梁峰那个叛徒真的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刘老门主低声自语,老眼里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 有大仇得报的激动,有物是人非的感伤。 更多的,是对苏夜那份厚重的感激。 “梁峰这叛徒……终于伏法!老夫……老夫死也瞑目了!” “爷爷,您看这个!”刘正雄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两本用油布包好的秘籍。 “这是梁峰偷走的《柳叶刀法》和……完整的《柳叶随风》身法!苏大人在清查梁峰家产的时候找到了,让我带回来,物归原主!” “完整……完整的《柳叶随风》?!”刘老门主伸出的手都在抖动。 他颤抖地接过秘籍,尤其是那本包含了核心篇章“随风拂柳”的《柳叶随风》。 他用指腹轻轻抚摸着书页,激动得说不出话。 “好!好啊!天不亡我柳叶派!镇派绝学终于回来了!” 有了完整的传承,柳叶派就有了重新崛起的根基! 可激动过后,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又涌上心头。 他年纪太大了,气血已经衰败,这最后一篇的精妙,他此生是无望修炼到大成了。 他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孙子,将两本秘籍郑重地放进刘正雄手里: “正雄!秘籍找回来了,我柳叶派复兴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从今天起,你必须尽全力修炼,不能有半点松懈!” “孙儿明白!”刘正雄“咚”的一声,重重叩首。 刘老门主平复了心绪,脑中念头转动,忽然开口: “正雄,你马上去找人,把这两本秘籍,一字不差地抄录一份,给苏大人送过去!” 刘正雄一愣:“爷爷,这秘籍是苏大人还给我们的,他……他可能早就看过了吧?” “糊涂!”刘老门主低喝一声,耐心地指点。 “他自己看,那是他的本事,我们难道还能跑去质问他不成?” “但我们主动送过去,这就是我们的人情!” “他要是看过了,我们这么做,就是帮他解决了‘偷学’的嫌疑,让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用,这是识时务,是向他示好!” “他要是没看,那我们就是赠送功法,这份情谊就更重了!” 他长叹一口气,目光长远: “捕神那种大人物,我们想结交都没有门路。” “苏夜不一样,他年轻,潜力巨大,刚刚崛起,现在就是我们建立关系的最好时机!” “这份人情,必须送出去,而且要送得恰当!” “你记住了,以后跟在苏夜身边,多看,多想,少说话,他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刘正雄这才恍然大悟,对自己的祖父极为佩服: “孙儿明白了!” 这一刻,他对苏夜的潜力和祖父的远见,都有了全新的认识。 …… 青云门。 苏夜在外搅动风云的消息,自然也传回了宗门。 尤其是关于“苏夜可能是陆明尘派去六扇门卧底”的诡异传闻。 让青云门内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陆清心一脸兴奋地找到父亲陆明尘,眼中闪着光: “爹!外面都在传,说大师兄他其实是您故意派去六扇门卧底的,是为了忍辱负重,削弱六扇门的力量!” “这是真的吗?您太厉害了!” 陆明尘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看。 胸口一阵发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一旁的长老莫寒江、沈清和等人,也是面色古怪,眼神复杂地看着陆明尘。 当初驱逐苏夜,他们可都有份,当然知道真相。 哪里是什么忍辱负重? 分明就是他们有眼无珠,逼走了一个真正的天才! 沈清和干咳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掌门师兄,此事定然有蹊跷。那苏夜离开时不过八品修为,如何能杀得了六品的梁峰?” “我看,这多半是六扇门放出的烟雾,或是借苏夜之名行事,故意混淆视听。” 莫寒江更是恶狠狠道: “对,定然是如此!” “此子心术不正,先是叛出师门,如今又杀戮同僚,实乃我青云门之耻!” “若有机会,定要清理门户!” 他们宁愿相信这是假的,也不愿承认自己当初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陆清心却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只听到了“卧底”和“忍辱负重”。 此刻见父亲和长老们脸色不善。 又想到苏夜在六扇门内部“暴露”了身份,顿时惊慌起来: “爹!如果大师兄真是去卧底的,那他现在不是暴露了吗?” “六扇门肯定会杀他的!您快想办法把他叫回来吧!太危险了!” 陆明尘看着女儿那纯然担忧的神情。 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憋在胸口。 如果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是在故意讽刺自己! “住口!”陆明尘终于忍不住,低声怒斥。 “休要再胡言乱语!那苏夜就是欺师灭祖的叛徒,与青云门再无瓜葛!” “外界传闻皆是六扇门诡计,以后莫要再提!至于他……哼,若有机会,我自会清理门户!” 陆清心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 看着父亲铁青的脸色和诸位长老阴沉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能默默低下头,心中充满了对“身处险境”的大师兄的担忧。 …… 当然。 江湖风波恶,并非所有人都那么天真。 也有许多人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仔细琢磨,渐渐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苏夜上位以来,杀的人确实多,血流成河,凶名赫赫。 但他杀的,仔细数数,几乎都是各大宗门的叛徒! 这些人哪个不是劣迹斑斑? 以前的六扇门,尤其是地方分部,在很多宗门眼里,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那些捕头、捕快,本事未必多大,捞钱、构陷、包庇的本事却是一流。 虽然可恶,但也很有用! 以前,如果他们犯了什么事情。 只要能拿出足够的钱财,打点到位。 这些家伙就能帮你办事。 甚至,帮你把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合法化。 比如门下弟子犯了事,交点罚金或者赎罪银,六扇门自有内部流程帮你抹平。 甚至。 在梁峰的山阳郡,犯了什么罪,都有明确的价码。 你只要交钱就行了,完全不需要担心其他事情。 可现在。 苏夜杀的,恰恰是这群人! 这等于直接砸了许多宗门习惯的“擦屁股”渠道。 以后再出点什么事,找谁去? 找苏夜? 别开玩笑了!这家伙当初为什么离开青云门? 不就是因为嫉恶如仇,杀人太多吗? 他现在对六扇门内部的自己人都如此狠辣。 若是犯在他手里的宗门弟子,下场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里。 不少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宗门,都开始紧张起来。 一个铁面无私,杀伐果断的铁面捕头。 和一个贪婪狡诈的贪官。 他们更想要哪一个? 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犹豫! 完了! 梁峰已经死了,他手底下的贪官污吏也被杀的杀,抓的抓。 苏夜的存在,已经成为他们的直接威胁! 现在他虽然没有动宗门,但将来一旦动手,只怕也会杀的人头滚滚! “此子绝不能留!” 类似的声音在许多地方传出。 恐慌之下,各种阴私手段开始酝酿。 有的暗中联系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许以重金,要取苏夜性命。 有的则动用朝中或六扇门总部的关系。 试图罗织罪名,弹劾构陷,想借上官之手除掉这个不安定因素。 …… 河间郡六扇门分部。 苏夜独坐于公房之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陷入沉思之中。 这次山阳郡之行,虽然大获全胜,却也给他提了个醒。 手下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谢临舟、庞桐、严清三人押送着梁峰尸首、叛徒以及那六十万两金银前往东州总部,还没有回来, 刘正雄也去了柳叶派。 老王虽听令办事,但终究是捕神的人,难以完全视为心腹。 他手底下一共就五个黑铁捕头,当然也有些铜章捕快,黑铁捕快,但也都难堪大用。 毕竟这些家伙本来就是各门派之中的叛徒,或者是弃徒。 真正有能力的没几个。 擅长坑蒙拐骗的倒是又不少。 这一次。 如果不是他自己实力足够强横,底牌够多。 在赵康那个废物的坑害下。 他恐怕真要栽在梁峰的埋伏里。 以至于,到最后与梁峰决战。 更是靠他一人之力硬撼全场,不仅消耗巨大,而且还险些受伤。 这么下去不行。 “地盘……资源……人手……” 苏夜低声自语。 他之所以处心积虑要在山阳郡安插自己人,就是为了扩大基本盘。 地盘大了,能掌控的财富和资源自然更多。 有了钱和资源,才能培养、拉拢更多、更强的高手效力。 穷哈哈的,谁愿意跟你卖命? 若是手下有几个得力的六品甚至更强的高手,许多事情又何须他亲自冒险? 不过这也没办法。 谁让他加入六扇门的时间太短。 能有如今局面已属不易,只能一步步来。 更重要的是自身实力。 他身负的《天刑剑诀》、《五雷秘法》、《镇狱修罗图》三大天阶功法,潜力无穷。 但问题在于,时间! 苏夜天天无比忙碌,就算已经努力挤时间修炼。 也只是初入门径,远未修炼到高深境界。 但。 敌人可不会给他慢慢修炼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强大,手段也越来越狠辣。 与梁峰一战。 若非对方关键时刻祭出那张保命的六品“金甲符”,硬抗了他一记杀招。 战斗或许早就结束了。 这也让苏夜深刻认识到外物的重要性。 一柄秋水剑固然锋利。 但若能有强大的符篆辅助,无论是防御、攻击还是特殊效果,关键时刻都能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可惜,从梁峰老巢搜刮来的符篆,多是八品、九品的低级货色。 威力有限,聊胜于无。 “外物终是辅助,根本还在自身。” 苏夜压下对符篆、宝物的渴望,将注意力放回自身修炼。 他特意留下了部分从梁峰处缴获的、适合他目前境界的丹药,就是为了加速修炼。 不再耽搁。 苏夜起身来到练功室。 先是吞服下一颗能凝练真元、辅助感悟的“蕴元丹”。 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温和却精纯的药力散入四肢百骸。 演练《天刑剑诀》。 没有动用秋水剑,仅以指代剑,但招式展开,室内顿时弥漫开一股肃杀、酷烈的意境。 指风破空,隐隐带着裁决生死、判定罪恶的韵味。 他反复揣摩《天刑剑诀》之中蕴含的真意,力求更加圆转自如,威力内敛。 剑招变幻间。 他身上那股因连番杀戮而积累的煞气,似乎也随着剑意的运转而被慢慢炼化、掌控。 不再仅仅是外放的凶戾,更添了几分深沉的威严。 随后,他转而修炼《五雷秘法》。 双手结印,体内雷霆之力按照玄奥的路线奔腾流转。 静室中隐隐有低沉的雷鸣之声响起。 一道道电蛇开始跳跃、汇聚。 与对敌时追求极致破坏力的狂暴不同,此刻他更注重对雷霆之力的精细操控。 尝试压缩雷光,改变其形态,甚至模拟自然雷法中更精妙的变化。 一丝丝明悟在他心头流转,对雷法的理解逐渐加深。 丹药之力在修炼中缓缓被吸收。 转化为精纯的修为,推动着他的真元一丝丝壮大,对两大天阶功法的感悟也愈发清晰。 时间悄然流逝。 《天刑剑诀》与《五雷秘法》的修炼,进展远比苏夜预想的要缓慢艰难。 天阶功法固然威力无穷。 但每一丝精进都需要水磨工夫,对悟性、资源的要求都极高。 他将从梁峰处得来的丹药几乎消耗殆尽。 庞大的药力化作精纯的真元在体内奔涌,不断冲击着关隘,最终才勉强将道法修为推至七品开关境中期。 “修炼还是太慢了。” 苏夜缓缓收功,感受着自身变化,轻轻叹了口气。 道士修炼,本就比武夫锤炼肉身、凝练真元要困难许多。 进展缓慢是常态。 这也导致世间道士数量相对稀少,同阶之中,正面搏杀能力往往不如武夫。 但道士手段诡异,尤其是雷法、符箓等。 攻击力极强,令人忌惮。 但,无论是道是武,想要快速提升,都离不开海量的资源堆砌。 这几乎是一条无法绕开的铁律。 丹药虽已耗去七七八八,但苏夜并未停下修炼的步伐。 因为他还有一门极为特殊的功法,《镇狱修罗图》! 这门天阶功法并不需要丹药来修炼。 杀人越多,身上积累的煞气越重,修炼起来便越是事半功倍。 此次山阳郡之行。 连斩梁峰及其众多党羽,苏夜身上积累的凶煞之气,已然达到了一个相当浓郁的程度。 此刻正好化为修炼资粮。 除此之外。 还有一件事让他心中颇为在意。 那就是与梁峰决战时,他本准备了其他后手,打算剑法雷法配合使用。 谁知在关键时刻。 《镇狱修罗图》自行运转,周身血气蒸腾,竟凝聚出那骇人的修罗虚影。 使得他实力瞬间暴涨,一举奠定了胜局。 这功法的诡异与强横,可见一斑。 “果然不愧是天阶功法……只是,这修炼方式……” 苏夜目光微凝,不再犹豫,开始运转《镇狱修罗图》的法门。 功法一经催动。 静室内的温度仿佛都骤然降低了几分。 他身上那无形无质的煞气,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疯狂地汇聚! 身体表面隐隐浮现出一条条暗红色的纹路。 描绘出一副狰狞恐怖的修罗虚影。 这一次的修炼,异常顺利。 庞大的煞气如同找到了归宿,被《镇狱修罗图》贪婪地汲取、炼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的肉身正在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力量在飙升,防御在增强!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仿佛传来一声轻微的壁垒破碎之声。 《镇狱修罗图》第二重,成了! 苏夜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巨大变化。 气血流动的越来越快,显然变强了。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 忽然!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一股恐怖杀意猛地爆发而出,瞬间充斥了他的内心。 苏夜都没有反应过来。 双眼已经变得一片赤红! 看着周围的画面,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 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也忽然变得极其混乱。 修罗虚影再次浮现! 笼罩在他的身体周围,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恐怖!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胆寒。 “不好!” 苏夜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咬紧牙关。 额头青筋暴起,死死守住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 “镇定下来!” 他顾不得其他事情。 连忙全力运转《天刑剑诀》,催动那裁决罪孽的意境,以剑意镇杀心魔! 强行打断自己的杀戮欲望。 也已经《五雷秘法》,利用这个道门秘法催动雷霆! 激发出至阳至刚的气息。 在这两大力量的同时作用下。 很快。 苏夜眼中的血光就开始缓缓消散。 身上那股混乱的气息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功法……厉害是厉害,但这容易入魔的弊端,也太凶险了……” 苏夜大口喘息着,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心有余悸。 眉头紧锁,心中升起浓浓的担忧。 连续两次在关键时刻被杀戮意志影响,这次更是险些失控。 若是下次冲击更高境界,或者杀戮更重时,自己还能不能扛得住? 万一真的沉沦杀道,变成只知杀戮的魔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如今他强敌环伺,自身又根基浅薄。 若不借助这速成却凶险的功法尽快提升实力。 恐怕等不到入魔的那一天,就先被暗处的敌人撕碎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日后务必寻找解决之法,或者寻找能稳固心神的天材地宝……” 苏夜将这份担忧压下,开始仔细体会晋级后的变化。 心神沉入体内。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肉身强度的巨大提升。 随手拿起旁边一柄普通精钢短刀,用力在手臂上一划。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皮肤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破! “铜皮铁骨!” 苏夜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这通常是六品武者经过长期熬打肉身、真元淬炼后才能具备的能力。 而如今。 他凭借《镇狱修罗图》第二重,在七品之境便已初步达成! 不仅如此。 他能感觉到自身力量暴涨了数倍不止。 而且体内气血旺盛,自愈能力极强,寻常的皮肉伤,恐怕几个呼吸间便能愈合! “若是等我晋升六品,肉身又该强到何种地步?” 想到这里,苏夜心中因功法弊端带来的阴霾都被冲散了不少,充满了期待。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 实力提升带来的喜悦,驱散了疲惫。 苏夜稍作调息,便又开始了新的修炼。 这次,他演练的是得自柳叶派的《柳叶随风》身法。 这身法虽只是玄阶,但精妙之处在于对气流的感知和运用,追求的是“柳叶随风,片叶不沾身”的意境。 当初梁峰凭借此法,让他颇费了一番手脚。 若非最后底牌尽出,胜负犹未可知。 他当初答应柳叶派的是杀梁峰、追回秘籍,可没承诺自己不练。 如此实用的身法,自然要掌握。 苏夜本就是天赋卓绝之辈,否则也不可能在青云门时便力压同辈,在东州年轻一代中都享有盛名。 此刻亲身体验过这身法的难缠。 又有与梁峰交手的实战经验作为参考,修炼起来进展极快。 只见静室之中。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如同被微风吹拂的柳叶,轨迹难以捉摸。 辗转腾挪间,衣袂飘飞,竟带起了道道残影。 将“预判闪避”与“借力滑开”的精髓初步展现出来。 不过小半日功夫。 这门《柳叶随风》身法,便已被他修炼入门! 苏夜停下身形,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如今的他,身法诡异迅捷,一般人难以碰到他的衣角。 即便偶尔被击中,以他如今初成的铜皮铁骨,也能硬抗下来。 虽然道法修为和武者境界提升不大。 但综合实力,尤其是保命和实战能力,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 “接下来……就该继续杀人,继续立功!” “换取更多的奖赏!提升实力!” ------------ 第一卷 第23章 麻烦缠身,捕神的特别诏令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夜修炼却没有停止。 几天后。 刘正雄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河间郡六扇门分部,第一时间便来拜见苏夜。 “大人!” 刘正雄恭敬行礼,脸上带着真挚的感激。 “属下已将消息带回,家祖及柳叶派上下,对大人感激不尽!若非大人出手,我派大仇不知何日得报!” 苏夜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不必多礼,我既答应你们,自然会做到。” “更何况梁峰勾结宗门,背叛六扇门,触犯律法,其罪当诛,我杀他亦是分内之事。” 刘正雄看着眼前年纪与自己相仿,却已身居高位、手段通天的苏夜。 心中感慨万千。 上一次的宗门大比,他们还是同台竞技的对手,如今却已是上下级的关系,柳叶派更是承了对方天大的恩情。 他收敛心神,从怀中取出两本精心包装的秘籍,正是《柳叶刀法》与《柳叶随风》身法,双手奉上。 “大人助我柳叶派清理门户,报仇雪恨,追回失窃秘籍,更对属下多有庇护提携。” “柳叶派无以为报,特将此两门秘籍誊抄本奉上,聊表谢意,还望大人笑纳。” 苏夜看着那两本秘籍,微微一愣。 他早已凭借过人天赋和与梁峰交手的经验,将《柳叶随风》身法修炼入门。 此刻刘正雄送上秘籍,倒是省了他日后可能的一些口舌,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 他瞬间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目光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刘正雄,笑道: “刘老门主有心了。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替我多谢老门主。” 刘正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 他确实没提是祖父的主意,没想到苏夜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他也并未纠结,既然决定跟随苏夜,这些细枝末节无需在意。 他转而好奇地环顾四周,问道: “大人,怎不见谢临舟、严清、庞桐三位兄弟?” “属下回来还未曾见到他们。” 刘正雄牢记祖父嘱咐,不仅要跟紧苏夜,还要与苏夜麾下这些得力干将搞好关系。 可是回来之后,竟然没有看到他们?实在是太奇怪了。 苏夜也微微蹙眉: “他们押送梁峰尸首及赃款去东州总部复命,按路程计算,早该回来了。” “至今未归,确实有些奇怪。” 说实话,这件事情的确是太奇怪了。 这三个家伙受他的命令,押送叛徒和银两去了总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打个来回都够了,怎么迟迟未归? 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但不可能啊! 他们是谁?六扇门的捕头! 各方势力谁敢动六扇门押送的队伍? 各大宗门?山贼马匪? 简直是笑话! 难道是总部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正当苏夜陷入沉思的时候。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略显慌张的呼喊: “大人!大人!” 苏夜神色一凝:“进来!” 只见谢临舟、严清、庞桐三人快步走入公房。 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混合着担忧、犹豫和一丝不安。 “出了何事?为何耽搁如此之久?”苏夜沉声问道。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谢临舟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说道: “大人,捕神大人……传令,让您即刻前往东州总部一趟。” “去总部?”苏夜眉头一挑。 旁边的刘正雄也露出诧异之色。 “大人立下如此大功,剿灭叛逆,稳定山阳郡,莫非是捕神大人要亲自嘉奖?”刘正雄猜测道。 但其他三人心里却在泛起嘀咕。 是不是苏夜私下截留部分战利品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 但那种小事,似乎不至于劳动捕神亲自过问吧? 苏夜面色不变,示意三人: “把你们到了总部后的经历,详细说一遍,不要遗漏。” “是!”谢临舟连忙应道。 “我们抵达总部后,便按规矩求见捕神大人,呈上了大人的述职公文以及所有证物、囚犯和银两。” “捕神大人一边翻阅公文,一边听我们禀报事情经过。” “期间,我们自然是极力陈述大人您的英明神武、临危不惧,若非大人,绝难成事……” 苏夜抬手打断:“说重点,捕神大人当时是何反应?” “捕神大人……他一直面带微笑,听得颇为仔细,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严清补充道。 “面带微笑?那不是好事吗?”刘正雄更不解了。 “既然捕神大人满意,为何还要特意召苏大人前去?你们又为何耽搁了这许多时日才回来?” 庞桐苦着脸接口道: “我们本来交接完毕就打算立刻返回复命。” “可没想到,刚出捕神大人那里,就被三位金章捕头,左丘大人、宋晏大人、陆景渊大人,分别叫了去。” “每位大人都将我们单独询问,让我们又把整个经过复述了一遍,还问了许多细节……” “大人明鉴,我们绝对没有半分对您不利的言辞,句句都是据实回禀,强调大人的功劳!” 他顿了顿,脸上困惑更深: “问完话后,三位金章捕头也没说别的,却不明所以地将我们软禁在驿馆数日,不得随意出入。” “直到前日,才突然接到捕神大人命令,放我们离开,并让我们带回口信,请大人您速去总部。” 苏夜听完,双眼微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捕神那边看来没问题,问题果然出在那三位金章捕头身上。 东州六扇门,一位捕神,其下便是左丘、宋晏、陆景渊这三位权势滔天的金章捕头,堪称捕神的左膀右臂。 自己与他们素无交集,更谈不上得罪,他们此举意欲何为? 反复询问细节,扣留自己的手下……这是在试探什么? 还是想从中找出自己的错处? 无论如何,捕神相召,必须前往。 “我知道了。” 苏夜神色恢复平静。 “你们一路辛苦,先下去好生休息。这几日积压的公务琐事不少,老王一个人处理也够呛,你们多分担些,别累着老人家。” “是,大人!”三人连忙应道,又关切地问。 “大人,此去总部,可需要我等准备什么?或随行护卫?” 苏夜摆了摆手,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不必。” “你们守好河间郡,处理好分内之事,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我去去便回。” 几人见苏夜如此镇定,心中的忐忑也稍稍平复,恭敬行礼后退下。 苏夜独自坐在房中。 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眉头微锁,低声自语: “左丘、宋晏、陆景渊……我何时得罪过这三位金章捕头?” “你当然没有直接得罪过他们。” 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突然响起。 苏夜并没有任何慌张,也没有任何意外。 只是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春蝉的身影从阴影之中显现而出。 她是被捕神安排跟随苏夜。 除定期向捕神汇报外,大多时候隐藏在苏夜周围,当一个暗卫。 说实话,二人接触的时间不长,对彼此也不怎么了解。 但就是莫名的感到已经很熟悉了。 春蝉也没有客气,走到苏夜面前,拉了个椅子就坐下。 “你没有得罪他们,但这江湖,不,这官场,就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个人都在网上。” “你动了其中一个,尤其是梁峰这种盘踞一方多年的结点,牵扯到的,绝不仅仅是他自己。” 苏夜听到这番话,已经明白了: “我明白了。” 梁峰能在山阳郡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肆无忌惮地收受黑钱,充当保护伞,背后必然有靠山。 而且,这家伙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最终抄家却只得七十五万两。 这钱当然很多。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几辈子都赚不了。 但对于一个银章捕头。 尤其是掌管一郡,又到处收黑钱的家伙来说。 这数目……未免有些太少了。 答案很简单。 梁峰收的那些钱,恐怕都流向了上面,用来打点关系,稳固他的位置。 想通了其中关窍。 苏夜脸上反而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屑的淡然。 春蝉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好奇: “你……不害怕吗?那三位可是金章捕头,位高权重,在六扇门内根基深厚。” “害怕?”苏夜嗤笑一声,眼神锐利。 “我害不害怕,毫无意义。”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我苏夜行事,凭的是手中之剑,心中之道,凭什么怕他们?” “该害怕的是他们!若让我找到他们作奸犯科、贪赃枉法的证据……”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春蝉心中一震,看着苏夜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狂妄。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真让这家伙抓到把柄,他绝对敢对金章捕头挥剑! 她忍不住提醒道: “你别乱来!” “杀几个底层的小角色也就罢了,那些大人物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贸然动手,很容易引火烧身!” “放心,”苏夜收敛了杀气,语气恢复平稳。 “我没那么鲁莽。而且,我有底气。” “捕神此次是传令召见我,而非直接派人锁拿,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在捕神眼中,我苏夜已经展现出了足够高的价值。” “更何况,我现在正在执行的,就是捕神亲自下达的、整顿宗门与内部风气的命令。” “只要我不犯原则性错误,不触及真正的底线,捕神,就是我眼下最好的靠山。” 春蝉听到这话,嘴角微微勾起: “你就这么有信心?万一捕神大人只是不屑于亲自下令抓你呢?” 苏夜笑了,目光落在春蝉身上,意有所指: “这不还有你吗?” 春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她是捕神派到苏夜身边的,既是监视,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保护和认可。 既然她还在苏夜身边,并且没有接到任何新的、对苏夜不利的命令,那就意味着捕神的庇护依然存在。 想通此节,她心中因那三位金章捕头而产生的担忧顿时消散大半。 “你说得对。”春蝉点了点头,“只要捕神大人没有新的命令,我会尽职保护你的安全。” 说到底。 苏夜都是青云门的叛徒。 叛出青云门之后,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是天才,没有靠山也无法在江湖上生存。 可是他得到了捕神的青睐。 捕神就是他的靠山。 既然捕神大人没有下令拿他怎么样。 苏夜当然不会有事。 “我相信你能保护我。” 苏夜也笑了笑。 捕神是他的靠山,但眼前这个可是他直接的守护神。 事实上。 他已经察觉到了春蝉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对方最初纯粹只是得到捕神的安排,可现在却隐隐有了些别的味道。 不过这没有多少意义。 春蝉效忠的依旧是捕神。 苏夜如果想真的强大起来,还是要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心腹。 他心中清楚。 自己之所以有底气面对可能来自高层的刁难,根本原因在于他展现出了捕神需要的“价值”。 够狠,够强,能办事,而且没有明显的派系背景。 是一把足够锋利且好用的刀。 “既然捕神召见,那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东州六扇门的最高层吧。” 苏夜站起身,不再耽搁,传出命令让刘正雄、谢临舟、严清、庞桐以及老王共同管理好河间郡事务。 随后便与春蝉一同动身,赶往东州城。 …… 东州六扇门总部。 依旧是那副庄严肃穆、透着一丝冰冷的模样。 苏夜来过几次,算是轻车熟路。 但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同。 从他踏入总部大门开始,沿途遇到的捕快、捕头,投向他的目光都变得极其复杂。 有毫不掩饰的恨意,有探究的好奇,有等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偶尔也夹杂着一两道隐晦的赞赏。 种种视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网。 苏夜心中冷笑,看来梁峰之死,确实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但他面上毫无波澜,昂首挺胸,无视所有异样目光,大步向着捕神所在的正堂走去。 进入正堂。 苏夜目光一扫,心中微动。 不仅捕神端坐于上首,其下三位金章捕头,左丘、宋晏、陆景渊,竟然也悉数在场。 他不动声色,上前几步,抱拳躬身: “属下河间郡代理铜章捕头苏夜,拜见捕神大人!拜见三位金章捕头大人!” 堂上四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居中的捕神。 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笑容,目光落在苏夜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物品。 三位金章捕头则神色各异。 宋晏面带微笑,显得颇为和善。 陆景渊面无表情,如同泥塑木雕,看不出喜怒。 左丘则眉头微皱,目光锐利,隐隐带着一股压迫感。 捕神没有让苏夜多等,直接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夜,你来了。” “关于山阳郡银章捕头梁峰一事,当着本官和三位金章捕头的面,你详细说一说吧。” 苏夜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怔。 他早已将详细的述职报告递交,更是派了谢临舟三人当面禀告过全程,为何此刻还要他再复述一遍? 但上官发话,他只能照办。 他面色不变迅速说道: “……属下持捕神令,命梁峰伏法。岂料此獠狼子野心,非但不认罪,反而污蔑令牌为假,悍然下令麾下围攻属下。” “属下为自保,也为维护捕神令威严,只得拼死血战,最终侥幸将此叛逆诛杀!” 话音刚落。 一直面带和煦笑容的金章捕头宋晏便抚掌赞叹道: “苏捕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魄与实力,真乃我六扇门之幸!” “不负捕神大人栽培之恩呐!” “入职短短时日,便为门内铲除梁峰这等大害,实乃大功一件,未来不可限量!” 他这话听起来满是赞赏,却隐隐将苏夜的功劳与捕神的“栽培”绑在一起。 左丘立刻冷哼一声,打断道: “宋金章此话未免过于褒奖!苏夜,你话中不尽不实!你们此行早已被梁峰察觉,遭其埋伏,这才陷入苦战,你为何不提?” “若非如此,何至于险象环生?” “还有,梁峰在山阳郡经营多年,所抄没的家产,当真只有区区七十五万两?其余钱财,又去了何处?” 他目光如炬,直指苏夜话语中的漏洞和那消失的白银。 陆景渊,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眼帘低垂,仿佛神游天外,对眼前的交锋漠不关心。 苏夜心中微微一凛。 春蝉是捕神的人,她的报告按理只会直达捕神。 这三位金章捕头竟对细节如此清楚,连他们被埋伏、具体抄家金额都了如指掌? 看来自己手下那点人马,早已被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 各方势力的眼线只怕不少。 他愈发坚定了要培养完全忠于自己班底的决心。 不过,他既然敢拿,自然早就有了准备。 苏夜并未慌乱,反而顺势承认,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后怕与愤慨: “左金章明鉴!梁峰此獠确实阴险狡诈,早已设下埋伏,属下与一众兄弟猝不及防,陷入重围,伤亡惨重!” “属下亦是身负创伤,几度濒死,当时……当时已抱定必死之心,唯念不能辜负捕神大人信任,需拼死诛杀此獠,方能瞑目!” 他这番话,直接将狼狈的被伏击,转化成了悲壮的血战,更是点明了自己“重伤”和“忠勇”。 这番话让堂上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尤其是左丘,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觉得苏夜这“贴金”的本事不小,但一时也无法反驳。 苏夜不等他们细究。 继续回答关于钱财的问题,语气坦然: “至于抄没之钱财……梁峰麾下爪牙负隅顽抗,导致我河间郡弟兄死伤枕藉,抚恤、汤药所费甚巨。” “属下谨记六扇门规章,亦不敢忘捕神大人平日教诲,体恤下属,善待功臣。” “故而将从叛徒处缴获的一些零散财物,充作抚恤与药资,以安战死、受伤兄弟之心,激励后来者为六扇门效死!” 他直接将那“消失”的银两定性为合乎规定的“抚恤”和“药资”。 搬出了六扇门的成例和捕神的“教诲”。 让人难以指责。 若指责他,便是质疑六扇门的抚恤制度,便是不体恤下属,甚至是指责捕神教导无方。 宋晏听到这话,立刻又换上同情的表情,感慨道: “原来如此!弟兄们真是受苦了,付出如此巨大牺牲,理当厚赏!” “苏捕头体恤下属,处置得当!” 陆景渊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 左丘脸色更加难看,钱财之事被苏夜用大义名分堵了回来,他立刻转换矛头,语气严厉: “哼,巧言令色!” “苏夜,捕神大人交予你的首要任务,乃是掌控河间郡乃至东州宗门!” “你倒好,宗门之事未见多大进展,屠刀却尽数挥向六扇门自己人!” “你到底意欲何为?” 这时。 宋晏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好像只是随意的说道: “哦,对了,左金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 “近来外面有些传闻,说什么苏捕头乃是‘忍辱负重’,是某些宗门派来打入我六扇门内部,意图破坏的‘内奸’……” “当然,本官是绝不相信此等无稽之谈的!” “捕神大人慧眼如炬,岂会看错人?” “只是……底下人议论纷纷,三人成虎,苏捕头还需小心行事,莫要授人以柄才是啊。” 他这话看似提醒,实则将“内奸”这个最致命的指控,轻飘飘地抛了出来,其心可诛! 苏夜眼神骤然一凝,看向宋晏。 左丘的指责虽然咄咄逼人,但尚在公务范围,可宋晏这笑面虎,一顶“内奸”的大帽子扣下来,可是能要人命的! 他瞬间明了。 这三人中,看似和善的宋晏,或许才是心思最为阴毒的那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冷意,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宋金章、左金章!属下所杀之人,绝非无辜!” “梁峰及其党羽,昔日多是各大宗门败类,叛出师门后投靠六扇门!” “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倚仗六扇门权柄,行欺压良善、搜刮黑钱、构陷同僚之恶行!” “六扇门,乃大夏皇朝之基石,监管天下,护佑黎民!绝非藏污纳垢之所!” “此等蛀虫,败坏我六扇门清誉,激起民怨,更会让人误解各位大人驭下不严,乃至……同流合污!” “属下以为,欲对外震慑宗门,必先肃清内部!攘外必先安内!” 苏夜的声音在大堂之中回荡,说的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攘外必先安内?” 捕神,忽然轻笑出声,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 “哈哈,说得好!” 他目光落在苏夜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梁峰此人,背叛六扇门,你杀得好,做得对!” “本官之前有言,你若能稳定东州宗门局势,便去你‘代理’二字。” “如今你虽宗门事务尚未竟全功,但清除梁峰这等内部大患,亦是奇功一件!” 捕神声音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日起,正式任命苏夜,为河间郡铜章捕头!” 说完,他目光淡淡地扫向身旁三人:“三位,对此任命,可有意见?” 三位金章捕头左丘、宋晏、陆景渊听到捕神的话,心中顿时了然。 捕神这是明确表态,认可并赞许了苏夜的行为。 甚至连那些被贪下的钱财也已经轻轻揭过。 既然顶头上司定了调子,他们纵使心中各有盘算,或有背后之人请托,此刻也绝不能再公然针对苏夜。 三人几乎是立刻转换了态度,纷纷出言附和。 宋晏笑容依旧: “大人英明,苏捕头年轻有为,此番功劳卓著,正式晋升铜章捕头,实至名归,必能担当大任。” 左丘虽面色仍有些僵硬,却也闷声道: “……属下并无异议,苏捕头确有能力。” 连一直置身事外的陆景渊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苏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心中无比感慨。 这就是权势! 捕神一言可定乾坤。 刚才还对他百般质疑的三位金章捕头,立刻就得转变态度。 他心中对更高权位的向往愈发强烈。 终有一日,他也要如此一言九鼎! 他压下心绪,恭敬行礼: “属下苏夜,谢捕神大人提拔!” 捕神随意地摆了摆手,将话题引回正轨: “虚礼就免了。任命之事已定,现在谈正事。” “朝廷决意推进对天下宗门的监管,我东州乃是试点。” “此事不仅要完成,更要做得漂亮,做出典范,让其他州府看看我六扇门的手段!” 他目光扫过众人: “苏夜这边,河间郡最大的柳叶派已表示臣服,算是开了个好头。” “但东州地域广阔,宗门林立,其他各郡该如何着手?” “诸位都说说看法。” 宋晏率先开口: “大人,依属下看,不如由各郡分部自行办理。” “毕竟各地情况不同,由当地捕头因地制宜,更为稳妥。” 这显然是打算将难题和风险下放。 左丘立刻反对,声音洪亮,带着一丝煞气: “不可!各郡分部能力参差不齐,难免懈怠甚至勾结!” “依我之见,当由总部协调,必要时可调动驻军,挑选几个刺头宗门,以雷霆之势上门拿人!” “杀一儆百,看谁敢不服!” 他的方法最为酷烈直接。 陆景渊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左金章之法过于激进,易激起大规模反弹。” “各郡能力确实不足,并非人人都如河间郡那般,有个早就存了臣服之心的刘老门主。贸然行动,恐生大变。” 三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捕神目光一转,落在一直沉默的苏夜身上: “苏夜,你既已在河间郡打开局面,想必有所心得,说说你的想法。” ------------ 第一卷 第24章 苏夜的计划,宗门大比杀鸡儆猴 苏夜一愣。 这可是关乎整个东州对付各大宗门的计划。 三个金章捕头都在这里,捕神竟然问他?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不对! 苏夜忽然反应过来一些事情。 捕神一开始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也根本没想过要惩罚他。 却还特意传召,让他赶来总部。 或许从一开始,捕神就不是为了梁峰那点小事情。 而是要问他针对各大宗门的计划! 可还是那个问题,三个金章捕头都在这里,捕神自己想必也早就有了计划。 何必问他? 还是说,捕神是在利用他刺激三个金章捕头吗? 这三个家伙做了什么事情? 以至于捕神要用苏夜来敲打对方? 苏夜陷入沉思之中。 他一个小小的铜章捕头,在这种大事上出头,就是得罪另外三人。 三个金章捕头可不是梁峰那种小角色。 报复也一定会更可怕。 但苏夜却笑了。 之前,他与春蝉讨论的时候就已经说过。 自己无所畏惧! 如果是金章捕头作奸犯科,他也照杀不误! 再加上捕神的庇护,又何须畏惧! 苏夜沉吟片刻,抬头道: “大人,三位金章捕头所言皆有道理。” “但属下以为,若按部就班,或手段过于酷烈,都非上策。” “属下心中,倒有一个计划。” “哦?”捕神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的计划?” 苏夜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地说道: “那些小门小派,根基浅薄,其实无需大动干戈。” “一旦我们有所行动,风声极易走漏,让其他大宗门警觉,提前串联反抗,反而坏了朝廷大计。此乃泄密之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东州宗门大比召开在即,此次地点,正设在‘皓月山庄’!” “所以,属下的计划,便落在这宗门大比之上!” 苏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我们若是挨家挨户去找,耗时费力,且容易打草惊蛇,激起各派同仇敌忾之心,引来不必要的物议,影响朝廷和六扇门声誉。” “但若趁此宗门齐聚之机,当着所有门派的面,拿出皓月山庄作奸犯科、罪证确凿的证据,然后……雷霆出手,将其当场剿灭!” “此乃杀鸡儆猴!” 他语气斩钉截铁: “皓月山庄若乖乖伏法也就罢了,若敢依仗武力反抗,那便是公然‘谋反’!” “按大夏律,谋反者,满门斩绝!” “我们剿灭的是反抗朝廷法度的逆贼,名正言顺!” “届时,其他门派谁敢妄动?谁敢出声?谁敢包庇?” “谁动,谁就是同党,一并铲除!” “即便他们不敢动,眼睁睁看着皓月山庄覆灭,心中恐惧的种子也已种下。” “聪明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主动前来登记、接受监管。” “剩下那些冥顽不灵的蠢货,日后慢慢清理,易如反掌!” 当苏夜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正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左丘、宋晏、陆景渊三位金章捕头。 脸上的神情各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审视者,而是被这计划本身所蕴含的疯狂与胆魄所震动。 在东州宗门大比上,当着所有门派的面,对皓月山庄动手? 这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他们脑海中炸响。 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荒谬,是绝不可行。 这无异于将一捆点燃的炸药扔进火药库。 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所有宗门的集体反弹,届时六扇门将面对整个东州江湖的怒火,局面彻底失控。 然而。 当他们压下最初的惊骇,顺着苏夜的思路往下深思时,却又不得不承认。 这个计划虽然有些冒险,却精准地切中了要害。 皓月山庄的斑斑劣迹,六扇门早有卷宗,证据确凿。 以此为突破口,六扇门便占据了法理的绝对高地。 他们不是在挑衅江湖,而是在执行大夏律法,惩治罪犯。 任何出言反对或出手阻拦的门派,都会被轻易扣上“包庇同党”、“藐视朝廷”的罪名。 这顶帽子,沉重到没有哪个宗门敢轻易去戴。 在众目睽睽之下。 用雷霆手段将一个顶尖宗门连根拔起。 这种场面所能带来的威慑力,远非挨个去敲打那些中小门派所能比拟。 这的确是一条捷径,一条血腥却高效的捷径。 只是,其中的风险同样无法估量。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上首的捕神身上,等待着这位真正主宰者的裁决。 捕神静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手指在扶手上无声地敲击着。 堂内一时间只剩下这富有节奏的轻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许久,他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起初很轻,随后越来越大,充满了快意。 他双目之中放出摄人的光芒,紧紧盯着苏夜。 “好,说得好!你这小子,确实有几分胆色!” 他赞许地看着苏夜,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出鞘的利刃。 “这个计划,听起来是有些胡闹,行事也足够大胆,但本官喜欢!够直接,也够痛快!”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散开来。 “我六扇门是什么地方?是朝廷悬在天下脖颈上的刀!” “若是连对付一个罪证在手的宗门都要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要动手,就挑个分量最重的,打就要打得他再也爬不起来,要让所有人都看见,都记住!” 随即,他话锋一转,审视着苏夜: “不过,苏夜,你的想法很好,但只凭你河间郡的那些人,去动皓月山庄,还不够看。” “皓月山庄庄主是五品高手,其下六品长老不在少数,更不必说那些七品弟子。” “大比之日,各派高手云集,你的人手填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苏夜立刻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此事能否成功,全赖捕神大人支持!” 捕神重重一拍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你是本官看中的人,办的又是朝廷的差事,本官自然会给你最大的支持!” 他收敛了笑意,神色变得严肃: “你们都要清楚,此次整顿东州宗门,并非本官一人之意,而是与其余六州同步推行的国策!” “此事关乎朝廷颜面,我东州六扇门,必须拿出成果,走在最前面,绝不能被他州比下去!” 他做出最终决定,声音在大堂内回响: “此事,由铜章捕头苏夜统筹谋划!左丘、宋晏、陆景渊!” “属下在!”三人心头一凛,连忙应声。 “你三人,即刻返回,各自从麾下挑选精锐,组成一支强力队伍,交由苏夜暂时节制,全力配合他完成此次任务!” 捕神说着话,又着重看向三个金章捕头。 似乎是有意无意的提醒道: “若行动出现纰漏,或是让本官发现有人在此期间首鼠两端,暗中作梗……” “本官会亲自出面收拾残局,但事后,也一定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是!谨遵大人之命!”左丘三人齐声应下,心中再无半分侥幸。 他们也没有想到。 捕神竟然给了苏夜那么大的权利,还让他们配合苏夜。 尤其是最后的提醒,就是对他们的警告。 就是在告诫他们。 一旦朝廷掌控宗门的计划失败,捕神自然要受到惩罚,但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三位金章捕头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但也不敢有任何小心思。 “都下去准备吧!”捕神挥了挥手。 三位金章捕头躬身行礼,带着复杂的心绪退出了正堂。 堂内,再次只剩下捕神与苏夜二人。 捕神重新靠回椅背。 那股迫人的威势也随之收敛。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方站得笔直的苏夜,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好了,人都走了。” “你小子,私下吞了那么多银子,还能当着本官和所有人的面,说得那般冠冕堂皇,脸都不红一下……” “本官原以为你只是脑子好用,下手够狠,现在看来,这张嘴皮子和脸皮,也同样不简单。” 苏夜听到这话,心中一跳,脸上却立刻做出几分诚恳又无辜的表情,辩解道: “大人明鉴,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贪墨。” “那些银两,确实都已备下,准备用作兄弟们的抚恤和药资……” 他心里却在补充一句。 我当时也受了伤,我自己拿的那一份,自然也是抚恤金,名正言顺。 捕神看着他这滴水不漏的样子,也懒得再拆穿,只是摆了摆手: “行了,随你怎么说。” 他话锋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说道: “对了,有件事告诉你。赵康的任命已经批下来了,暂代山阳郡铜章捕头,即日接管所有事务。” 苏夜听到这话,心中略感意外,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他倒是挺快。” 他故作好奇地嘀咕了一句: “不知这家伙,为了这个位置,在上面使了多少力气?” 这本是苏夜无心的一句试探。 不料。 捕神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如同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现银二十四万两,一尊前朝的羊脂玉瓶,送到了军中一位旧识的府上,还有三株五十年份的血参,走了一位主簿的路子……” “他甚至还托了关系,给本官一位远房表亲送去了一份厚礼……” “另外还有那三个家伙,也都收了不少好处。” 他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就只是在闲聊一样。 却清晰的说出了一个又一个名字,还有那些人得到的具体钱财。 苏夜听到这些内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色。 捕神对赵康的一举一动竟然清楚到了如此地步! 每一个环节,每一笔交易,他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掌控力未免太过惊人! 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后怕。 幸好,他做事有分寸,虽然自己昧下了一些东西,但总归没有越线。 否则说不定今天真的就是对他的审判! 而且。 苏夜也已经明白了捕神此举的深意。 捕神完全没有必要说出赵康行贿的事情,就是为了给他提醒。 而且,捕神明明知道赵康行贿,却依旧批准了对他的任命。 这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默许了苏夜安插人手,试图掌控山阳郡! 只要自己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这位顶头上司,并不介意给自己行一些方便。 甚至是默许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大计。 掌控各大宗门! 当然,如果他失败了,下场肯定也很惨。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 那三个金章捕头竟然也都收了赵康的贿赂。 既然他们能收赵康的贿赂,自然也能收其他人的。 也就是说。 这三个家伙之前审问苏夜的手下们,的确就是故意找茬。 是被某些人收买,试图算计他。 但可惜。 苏夜的靠山是捕神,这三个家伙的算计完全没有意义。 而且苏夜也想明白了另一件事情。 捕神手底下明明有那么多高手,却还提拔他这个小辈,甚至是故意让他开口说出针对各大宗门的计划。 并且最终采纳他的计划。 只怕不仅是敲打三个金章捕头。 或许,也是真的没办法相信这三个家伙。 看来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捕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威风。 捕神只是打算提点一下苏夜,让他放心大胆去做。 想不到,苏夜从一件小小的事情之中,就猜到了那么多东西,甚至都已经开始同情自己。 只是继续说道: “苏夜,你只要把东州宗门这件事办成,办得让朝廷和本官都满意,届时你的好处,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所以,你只管放手去做,不必有任何顾虑!” “本官就坐镇在这东州城,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时候跳出来翻天!” 捕神话语间流露出的气势。 源于一种对自身力量的绝对认知。 苏夜站在堂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自信。 这让他心中对权位与力量的追求变得更加具体而迫切。 他暗自立誓,总有一天,他也要站在这样的高度。 就在他心绪起伏之时。 捕神的话锋忽然一转,目光落在他身上: “宗门大比就在眼前,以你现在的实力,要去执行这个计划,还是弱了些。要不要本官帮你一把?” 苏夜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捕神这是要亲自指点他? 以对方的修为境界和见识,哪怕只是随口几句提点,也足以让他拨开迷雾,胜过数月苦修。 他立刻躬身,语气诚恳:“多谢大人栽培!” “先别急着谢。” 捕神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 只见他抬手在面前的公案上轻轻一拂。 下一刻,桌面上凭空多出了一堆事物。 几只玉瓶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数枚符纸上流转着肉眼可见的灵光,将整个正堂都映照得异彩纷呈。 他随手拿起一只青色玉瓶,介绍道: “这是‘凝真丹’,七品,能加速你体内真元的凝聚,对你现在的境界最是合适。” “‘锻骨丹’,七品,专用于淬炼武者筋骨,增强肉身之力。” 他的手指接着滑向一枚通体洁白的丹药: “‘蕴神丹’,六品,可以温养精神,提升悟性,在冲击瓶颈时有不小的助益。” 他顿了顿,拿起最后一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 “还有这个,‘培元丹’,六品中的上品,能固本培元,大幅增加冲击六品关隘的成功几率。” 介绍完丹药,他又指向那几枚符箓: “符篆方面,这张是七品‘烈阳符’,激发后可形成大范围的火焰灼烧。” “这张是六品‘金刚符’,防御力比梁峰那张金甲符要强上不少,足以硬抗六品巅峰武者的全力一击。” “这张是六品‘神行符’,贴于腿上,能让你在短时间内速度暴增。” “还有这张……”他拿起一张泛着淡蓝色微光的符纸。 “六品‘清心符’,佩戴在身,可助你时时保持灵台清明,抵御幻术与心魔的侵袭。” 最后,他拈起一枚闪烁着锐利金芒的符箓: “六品‘金针符’,激发瞬间,可发出一道无形金芒,穿透力极强,专破各类护体罡气和高品阶的防具。” 苏夜的目光随着捕神的介绍。 在那一堆宝物上流连。 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急促。 这些东西,无论是丹药还是符篆,任何一件放到外面都是能引起武者争抢的珍品。 此刻却像寻常货物一样被摆在桌上! 捕神这是要干什么? 要将这些赏赐给他,任由他挑选? 捕神竟然如此慷慨? 他都没有做什么呢,对方就拿出那么多好东西。 跟这种老大做事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 苏夜越想越激动,都想再次行礼表忠心。 可是眼前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他没有那么心情。 只是仔细看着那些丹药、符篆,认真思索。 如果真能让他随便挑选,自己究竟该拿走哪几样才能让自身实力获得最大程度的提升? 然而,他心中的盘算很快就被捕神接下来的话语彻底打碎。 “哦,忘了说价格。”捕神语气平淡地开口。 “丹药,七品的五千两一瓶,六品的两万两一瓶。” “符篆,七品的一万两一张,六品的五万两一张。” “至于五品的……你暂时也用不上,就不拿出来了,那个价钱得三十万两起步。” 苏夜脸上的热切瞬间凝固,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捕神看着他的反应,故作讶异地问道: “怎么?你以为本官是白送你的?你又不是本官的亲儿子。” “再说了,你诛杀梁峰、稳定山阳的功劳,本官刚才不是已经赏过了吗?” “将你的‘代理’二字去掉,让你坐实了铜章捕头的位置,这份赏赐还不够?” 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才彻底明白,自己是被这位上司算计了。 先用一个正式的官职将他之前的功劳全部抵消,让他无话可说。 现在,想要这些能快速提升实力的宝物? 可以,拿钱来买。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说道: “大人……属下……属下囊中羞涩,没那么多钱……” “没事。”捕神显得十分大度,挥了挥手。 “本官知道你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银。可以先欠着,你立个字据,回头派人把银子送来总部就行。本官信得过你。” “这样吧,本官给你一个优惠,先给你二十万两的额度,你看如何?” 苏夜心里咯噔一下。 二十万两? 他从梁峰那里截留了十万两,又从赵康那里“支持”了十万两。 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万两。 但问题是,赵康的那一份他没有真的拿啊! 是作为威胁,要了山阳郡的五个黑铁捕头之位! 这个数字未免也太巧了。 他立刻叫屈道:“大人明鉴,属下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啊!” 捕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本官相信你的‘赚钱’能力。这样,你先付十万两现银,剩下十万两算你欠着,总行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夜再无侥幸。 他确信,自己那点家底,恐怕早就被这位顶头上司摸得一清二楚。 今天这笔钱,他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不过。 他转念一想,捕神给出的价格,对比市面上的行情,确实已经算是内部价了。 尤其是那些六品丹药和符篆,在外面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寻常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门路。 梁峰那张效果平平的六品金甲符,想要买到的价格恐怕都在这些之上。 之前还在为缺少丹药和强力符篆而烦恼,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苏夜心一横,牙一咬,决定买了! 他强忍着心痛,开始在桌上仔细挑选。 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那枚六品的“清心符”。 修炼《镇狱修罗图》时,那股几乎让他迷失的杀戮欲望还历历在目。 随着他杀的人越多,这门功法的隐患就越大,心魔迟早会成为致命威胁。 这张符,必须拿下。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枚六品“金针符”上。 梁峰靠着金甲符硬抗他雷法的场景,让他记忆深刻。 他自身的《镇狱修罗图》已至第二重,肉身防御堪比铜皮铁骨,自愈能力也不弱,防御暂时足够。 他缺的是能一击致命、攻破坚固防御的手段。 这金针符专破防御,正好弥补他的短板,而且其形态隐蔽,发动迅疾,用来偷袭暗算,也是极佳的选择。 丹药方面。 他为自己的肉身修炼选了一瓶七品“锻骨丹”,又为持久战备下了一瓶能快速恢复真元的七品“回气丹”。 最后,他拿起了那瓶能增加突破六品几率的六品“培元丹”。 又挑选了几种辅助修炼和疗伤的七品丹药,以及几张实用的七品攻击符篆。 苏夜一边选,一边在心中计算价格。 最后林林总总算下来,不多不少,正好将二十万两的额度用得一分不剩。 “大人,就这些了……” 苏夜将选好的东西拢到一起,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强忍着不舍,对捕神说道。 “属下回去后,立刻就安排人将十万两现银送来。” “嗯,去吧。”捕神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夜叹了口气,不敢再多看桌上剩下的宝物。 连忙将自己花大价钱买下的丹药和符篆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然后躬身行礼告退,转身便走。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又会忍不住欠下更多的债。 看着苏夜几乎是快步离开的背影。 捕神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锻骨丹……这是炼体功法所需。看来外界传闻不虚,这小子,果然是道、武同修。” “还有培元丹,这是在为冲击六品做准备?” “他晋升七品才多久?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可能这么快……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际遇或者功法。” “最后,是清心符……这小子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个?” 捕神的心底泛起一丝波澜。 金针符尚可理解,为了增强攻击。 可清心符这东西,在大夏皇朝内部妖魔绝迹的年代,一般人根本用不上。 他本是随手放在里面充数,却没想到苏夜第一眼就相中了它。 他联想到了近来江湖上关于苏夜“血捕修罗”的凶名。 以及那些描述中提到的血色虚影…… “看来,这小子修炼的功法,问题不小啊……”捕神低声自语。 他拿出这些丹药符篆。 一方面的确是想以优惠的价格,让苏夜的实力得到实实在在的提升,确保宗门大比的计划能够顺利推行。 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通过苏夜的选择,来窥探他身上隐藏的秘密。 结果,得到了一些情报,却也引出了更多的好奇。 “有意思……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捕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其中蕴含着复杂的意味。 “本官倒是越来越期待,你接下来,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了!” ------------ 第一卷 第25章 青云门妙计安天下,苏夜就是我们的卧底! 官道之上,马蹄声嘚嘚。 苏夜骑在马上,心思却早已飞远,满脑子都在盘算着那二十万两雪花银。 还没捂热乎,就这么没了,甚至还倒欠了十万! 他忍不住一阵阵肉疼,仿佛心尖都在滴血。 “修炼一途,果然是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我欺……” 他暗自感慨。 当初抄没梁峰家产时,特意留下十万两,本以为是一笔不小的横财,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哪曾想,在真正的修炼资源面前,这点钱简直是杯水车薪,转眼就挥霍一空。 不过,心疼归心疼,他倒也看得开。 钱毕竟是身外之物,花出去,换来的却是实打实能提升实力的丹药和符篆。 这买卖严格来说并不亏。 捕神那句“相信你的赚钱能力”也点醒了他,接下来收服东州各大宗门,其中油水定然不少。 捕神默许他某些行为,恐怕也存了借此让他“自筹经费”的意思。 实力越强,地位越高,来钱的门路自然越多。 就像赵康,为了一个代理捕头的位置,就能砸下巨资去打点,这些钱最终流入了谁的腰包? 不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金章捕头及其关系网吗? 等自己将来位置坐得更稳,实力更强,未必不能成为收钱的那一方。 当然,他自有底线,不该拿的钱,分文不取。 他对钱财本身并无太大贪念,一切只为支撑修炼所需。 “回去就闭关,尽快将这些丹药转化为实力!” 苏夜握了握拳,心中充满期待。 官道上人来人往,有普通百姓,也有行商车队,甚至还有押镖的镖师。 然而。 但凡看到苏夜这一身醒目的六扇门铜章捕头官服,无一例外如同见了瘟神,纷纷避让。 众人看他的视线中带着畏惧甚至厌恶。 一些原本喧闹的队伍,在他经过时也会瞬间安静下来。 苏夜先是一愣,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自问上任以来,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未曾欺压过良善。 但六扇门这些年被梁峰之流蛀虫败坏的名声,早已深入人心。 “朝廷鹰犬”、“贪得无厌”的标签,不是他一个人短时间内能扭转的。 对于普通百姓和行商而言,身穿这身官服的人,就意味着麻烦和勒索。 “也罢,怕就怕吧。” 苏夜很快释然。 六扇门本就是朝廷的暴力机构,若让人不怕,反倒失了威严,连三岁孩童都唬不住。 他懒得解释,也无需解释,继续策马赶路。 行至一段相对偏僻的路段时。 对面迎来一队人马引起了苏夜的注意。 这队人打扮像是商队,但拉车的马匹神骏异常,远非寻常驮马可比。 那些护卫更是个个身材魁梧,眼神精悍,带着一股未经驯化的野性。 肤色黝黑,不似中原人士,反倒更像是来自北方草原。 大夏皇朝疆域辽阔,但也并非没有边界。 北方是无垠草原,部落林立。 南方是瘴气弥漫的十万大山。 东临大海,西接荒漠。 草原部落与大夏时有摩擦,但也存在边贸。 只是东州地处东南沿海,草原商队跑到这里来,着实有些蹊跷。 当苏夜的视线与那商队领头的一名疤面汉子对上时。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目光落在他胸前的铜章上,脸色微变,立刻用晦涩难懂的草原语低喝了一声。 整个商队的速度明显加快,带着几分仓促与苏夜擦身而过。 “有点意思……” 苏夜勒住马缰,回头望了一眼那队匆匆远去的草原商队,心中掠过一丝疑虑。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并非那种利用职权勒索商旅的捕快,对方既然没犯事,他也不会故意欺压对方。 当前首要任务,是筹备宗门大比,对付皓月山庄。 他收敛心神,继续赶路。 然而。 苏夜并不知道。 他正式晋升河间郡铜章捕头的任命文书。 通过各方势力的情报网络,传播速度比他的马蹄更快。 当他还在官道上感慨钱难赚时。 关于“东州最年轻铜章捕头苏夜”的消息,已如同旋风般席卷了东州各地,再次引发热议。 “听说了吗?那个‘血捕修罗’苏夜,转正了!” “我的天,他才多大?入职才多久?这就铜章捕头了?” “杀出来的前程啊!够狠,够强!” 这个消息,极大地刺激了六扇门内部许多年轻的捕快。 苏夜的崛起,让他们看到了凭借军功和实力快速晋升的希望,不少人都暗中将他立为目标,摩拳擦掌,渴望建功立业。 当苏夜风尘仆仆地回到河间郡六扇门分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大门洞开,门前广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以刘正雄、谢临舟、严清、庞桐、老王五名黑铁捕头为首。 身后是整整二百余名精神抖擞、甲胄鲜明的捕快、校士! 队伍整齐划一,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刚刚下马的苏夜身上。 看到他站定,刘正雄猛地向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带着由衷的敬意。 “恭迎苏大人凯旋!” 下一刻,二百余人齐声呐喊,声浪震天。 “恭迎苏大人!” 声震四野,气势惊人! 这排场,这阵仗,远非他刚来时那种疏离和观望可比。 经历了清理内奸、诛杀梁峰等一系列事件。 尤其是在他正式晋升铜章捕头、凶名与威名并传“血捕修罗”之后。 他在河间郡六扇门的威望,已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眼前这些人,或许仍有各自的心思。 但至少在此刻。 他们是真心敬畏,乃至拥戴这位年轻却手段酷烈、背景深厚、前途无量的新任铜章捕头! 苏夜扫视众人。 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躬身迎接自己的下属,看着那一张张激动、敬畏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面孔,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恭迎声。 心中豪气顿生。 他想起自己初入六扇门总部时,目睹众人朝拜捕神的场景,那时便心生“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 如今虽远不及捕神威势,但在这河间郡一亩三分地上,他也算是初步树立起了属于自己的权威。 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视线扫过众人,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随即,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诸位弟兄辛苦!” “此番剿灭梁峰叛逆,诸位奋勇当先,不畏牺牲,本官都看在眼里!” “我苏夜在此承诺,只要诸位尽心竭力,跟着我办事,升官!发财!” 这番话若是放在他刚上任时说,或许还会被当做画饼。 但此刻,却无人怀疑! 此次山阳郡之战,参与行动的捕快、捕头,哪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抄家时顺手牵羊、私下昧下的金银细软自不必说,苏大人事后更是直接拿出五万两白银作为赏赐分发下来! 要知道。 一个普通的黑铁捕快,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十几两银子。 这一趟下来,不少人到手的好处,堪比十几年的俸禄! 虽然危险,但收益惊人! 更何况,加入六扇门本就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跟随着一位既能带他们打胜仗,又舍得给好处的上司,谁不愿意? 更让他们眼热的是官职的提升! 谢临舟、严清、庞桐这三人原本或是宗门的叛徒。 即使投靠了六扇门,也只不过是普通黑铁捕快,如今都成了黑铁捕头! 苏大人不仅给位置,甚至还赏赐了功法秘籍! 这等厚待,谁不羡慕? 最妙的是,内部早已传开,苏大人硬是逼着赵康让出了山阳郡五个黑铁捕头的空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又有五个晋升的机会摆在眼前!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苏夜的目光都充满了火热,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再立新功,好抢占那宝贵的位置。 “都散了去吧!” 苏夜挥挥手。 “继续盯紧郡内各门派的动向,不可松懈!自身修炼更不可荒废!” “实力强一分,战场上活命的机会就多一分,立功的机会也更大!” “仗,还有得打!机会,也多的是!” “是!大人!”众人齐声应诺,声音中充满了干劲,纷纷行礼后迅速散去,各司其职。 刘正雄、谢临舟、严清、庞桐以及老王五人,则跟着苏夜进入了分部大堂。 苏夜在主位坐下,五人立刻再次躬身道贺。 “恭喜大人正式晋升铜章捕头!” 谢临舟心思较为活络,带着关切问道: “大人,此次前往总部,那三位金章捕头……没有为难您吧?” 苏夜摆了摆手,神色平静: “不必多想那些。你们只需记住一点,我们,是捕神大人的人。” “在这东州,只要捕神大人在,就翻不了天。” 他话说得平淡,但听在几人耳中,却如同惊雷。 除了刘正雄还需要消化一下,谢临舟、严清、庞桐、老王这四人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瞬间就明白了。 那三位金章捕头果然对苏大人做了什么,但没关系,自家大人的靠山是东州六扇门最大的那一位! 这就足够了! 而且,苏大人如此年轻,便深受捕神看重,委以重任,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紧跟苏大人,办好这收服宗门的大事,未来何愁不能升官发财? 一个有实力、有背景、对下属大方且前途光明的上司,值得他们效忠! 这份忠诚,看似来得快,实则建立在清晰的利益和前途判断之上。 严清此时也出言提醒道: “大人,您还需小心。” “不仅要防备那三位金章,其他几位银章捕头,恐怕也需留意。” “梁峰在山阳郡经营多年,四处勾结,定然还有同党或利益关联之人。” “这些银章捕头,实力不俗,其中甚至有五品高手。” 苏夜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了几分: “我明白。” 他并没有因为杀了梁峰而自满,梁峰在银章捕头中,实力算是末流,他能坐稳位置,靠的是钻营和打点。 真正的银章捕头,无一不是凭真本事上去的。 实力强,手段也高,绝不能小觑。 众人见苏夜心中有数,并未因一时之功而骄傲自满,反而更加清醒谨慎,心中更是安定。 跟着这样一位头脑清晰、懂得借势又知进退的上司,让他们对未来的信心更足了。 就在这时。 庞桐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上前一步禀报道: “大人,还有一事。自从您的正式任命文书下达这几日,郡城内……乃至东州其他各地,都有不少人递来拜帖,想要见您。” “府库那边收到的‘礼物’,也比往常多了数倍不止。” 苏夜闻言一愣,感到有些奇怪。 他在东州认识的人并不多,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急着见他? 但随即他便反应过来。 是来巴结、走门路的。 他如今是捕神面前的红人,年纪轻轻便坐稳了铜章捕头之位,接连办成几件大事。 在很多人眼里,他苏夜就是捕神的亲信,前途无量。 那些想搭上捕神这条线却苦无门路的人,自然会将注意力投向他这个“捷径”。 庞桐在一旁补充道: “大人,不止是寻常的拜会。还有不少人,是冲着山阳郡那五个黑铁捕头的空缺来的。” “这几日,明里暗里递话、送礼的人,可不在少数。” 苏夜恍然。 一个黑铁捕头的位置,在他眼中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捕快乃至江湖人来说,那是正经的官身,意味着权力、地位和资源。 为了这个位置,有人倾家荡产打点也不稀奇。 他虽然缺钱,但这种牵扯到人事任命、明显是受贿的钱,他却不能收。 现在收了,就等于亲手将把柄送到未来政敌手中。 更何况,那五个位置至关重要,是他架空赵康、间接掌控山阳郡的关键棋子,必须安排绝对信得过的人。 “一律回绝。” 苏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 “告诉他们,职位选拔,唯才是举,功勋优先,让他们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他顿了顿,对堂下五人吩咐道: “你们几个,这段时间也给我抓紧修炼,尽快提升实力。” “另外,秘密调查关于即将举行的宗门大比的一切情报,越详细越好。” 几人心中一动。 又要对某个宗门动手了? 而且是在宗门大比上? 他们不敢多问,但都闪过一丝兴奋,连忙躬身领命: “是!大人!” 苏夜又看向刘正雄: “正雄,你准备一下,先回柳叶派。以柳叶派少门主的身份,正常参加此次宗门大比。” “到时候尽力安抚其他门派情绪,避免他们联合生事,也要暗中试探哪些门派有投诚之意。” 刘正雄立刻明白,这是要他去当内应。 “大人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去吧。” 苏夜点头。 刘正雄如今对他已是死心塌地,办事也愈发得力。 刘正雄当即脱下官袍,换上便装,匆匆离去。 安排完这些,苏夜便不再理会外间的纷扰,开始着手自身的准备。 宗门大比,群雄汇聚,皓月山庄更是龙潭虎穴。 要想在这盘大棋中获利,甚至主导局势,自身实力是根本。 他必须利用好从捕神那里“买”来的丹药,尽快提升实力。 “只有展现出更大的价值,立下更大的功劳,才能在这潭浑水中,捞到更多的好处……” 苏夜心底闪过一丝锐芒,走入静室,开始了闭关苦修。 就在苏夜潜心修炼的同时,捕神麾下的力量也开始运转。 左丘、宋晏、陆景渊三位金章捕头。 即便心中各有算盘,在捕神的明确指令下,也不得不开始调派精干亲信。 为苏夜那份胆大包天的“宗门大比突袭计划”进行前期准备。 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悄然向着皓月山庄笼罩而去。 …… 另一边,青云门,掌门大殿。 气氛凝重。 长老沈清和正在向掌门陆明尘汇报,脸上带着愁容: “掌门,今年宗门大比,门下弟子报名者……寥寥无几。照这个情形,我青云门怕是要在大比上垫底,颜面扫地了。” 殿内几人闻言,面皮都更加难看。 之前的大比,因为有苏夜在,青云门夺得大比桂冠,门下弟子士气高昂,踊跃报名,整个宗门一片欣欣向荣。 可自从苏夜叛门而去,青云门不仅实力大跌,声望更是一落千丈,彻底沦为三流门派。 弟子们在外备受嘲讽,自觉参赛也是去丢人现眼,根本提不起劲头。 陆明尘拿起那份报名名单。 看着上面稀稀拉拉的名字,再对比以往长长的名录,一种巨大的失落和恼怒涌上心头。 他清晰地意识到,失去苏夜之后,青云门的实力与声望遭到了何等毁灭性的打击。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坐在下首的执法长老莫寒江,带着难以掩饰的迁怒。 若不是此人及其儿子屡屡挑衅、排挤,苏夜何至于心寒离去? 莫寒江感受到陆明尘的注视,却是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掌门此刻看我作甚?” “当初若非你默许纵容,存心借苏夜之势打压于我,事情又何至于发展到那般地步?” “导致天才离心,你我皆有责任,谁也别说谁!” “你!”陆明尘气的抬起手指,似乎要和对方争吵起来。 “好了!都少说两句!” 沈清和头痛地打断两人。 “如今商议正事,吵这些陈年旧账有何意义?” 大殿内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自从苏夜离开后。 陆明尘与莫寒江之间原本还算克制的矛盾彻底摆上了台面。 几乎每次议事,只要稍微牵扯到苏夜或相关事务,两人便会争吵不休。 以至于如今连正常讨论宗门事务都变得困难。 沈清和夹在中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当年苏夜在时,他对苏夜也谈不上多好,此刻更没有立场指责谁。 就在气氛僵硬之际,莫寒江忽然冷笑开口: “掌门,沈长老,你们也不必过于忧心。” “苏夜那白眼狼,如今在江湖上不是有个‘好名声’吗?” “都说他是我们青云门派去六扇门的奸细,是去卧底捣乱的……” 陆明尘心念微动:“你的意思是?” “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莫寒江压低了腔调,带着狠毒。 “我们不需要公开承认,只需暗中推波助澜,放出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坐实这个传闻!” “比如暗示苏夜离宗是个秘密,我们对此‘不便多说’等等。” “江湖传言本就真假难辨,只要运作得当,必然会引起六扇门,尤其是捕神对苏夜的猜忌!” “一旦他失去捕神这座靠山,以他行事那般酷烈,得罪了那么多人,自然有人会替我们清理门户!” 沈清和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莫寒江的算计。 此计并非要坐实苏夜是奸细,而是要利用流言,在六扇门高层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其用心不可谓不毒辣! 陆明尘也觉得此计甚妙,既能报复苏夜,又无需青云门亲自出手。 但他面上却露出几分迟疑,捋着胡须道: “此计……是否有些……不够光明正大?苏夜毕竟曾是我门下弟子……” 莫寒江太了解这位掌门师兄的虚伪了,直接嗤笑道: “对付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讲什么光明正大?” “更何况,我们并非直接指认,而是顺势而为,甚至必要时还要出面‘否认’。” “越是如此,反而越显得欲盖弥彰,更能让人相信我们是在替苏夜遮掩身份!效果只会更好!” 陆明尘这下不说话了,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浮沫,显然是默许了。 沈清和看着这两人,心中暗叹,却也无法反对。 莫寒江见无人再出声反对,便阴冷一笑: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此事,便由我来安排人手运作了。定要让那苏夜付出代价!” 就在这压抑而各怀鬼胎的气氛中。 一名弟子匆匆闯入大殿,神色慌张地禀报: “掌门!各位长老!刚、刚得到消息……六扇门那边正式发布通告,河间郡代理铜章捕头苏夜,去掉‘代理’二字,正式晋升为铜章捕头!” “什么?!” 大殿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陆明尘、莫寒江、沈清和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先是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化为一片铁青和难堪的懵逼。 他们这里还在绞尽脑汁,谋划着如何用阴损的流言去暗算苏夜,企图引得六扇门内部猜忌他。 可这计划还没开始实施,人家苏夜不但没事,反而更进一步,彻底转正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六扇门高层,尤其是捕神,对苏夜根本没有丝毫怀疑,信任有加! 他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就算使出来。 在捕神的明确态度面前,也注定是徒劳无功,如同跳梁小丑! 计划尚未开始,便已胎死腹中! “该死!!” 莫寒江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气得浑身发抖,面容狰狞。 “这苏夜小贼……他凭什么!” 陆明尘此刻却冷静了下来,或者说,是将怒火转移到了莫寒江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看向莫寒江: “莫长老,你这‘妙计’……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非但没能动其分毫,反倒助他更上一层楼?真是好算计!” 他这话可谓无耻至极,方才明明已经默许,此刻却立刻撇清关系,将屎盆子全扣在莫寒江头上。 莫寒江被他这无耻嘴脸气得几乎吐血,怒极反笑: “陆明尘!你少在这里装清高!” “方才你我可都是点了头的!现在倒打一耙,真是好掌门,好师兄!” 他强压怒火,阴恻恻地提醒道: “你现在还有心思嘲讽我?” “想想看吧!苏夜此子晋升如此之快,照这个势头下去,迟早有一天,他的官位品级会越来越高!” “到时候,你我见到他,是不是还得按官场规矩,向他行礼参拜?” 他特意看向陆明尘,话语带着恶意的玩味: “我莫寒江无所谓,反正与他毫无瓜葛。可你陆大掌门呢?” “你可是他曾经的授业恩师啊!” “按礼,天地君亲师,他官再大也不该受你的礼。” “可偏偏……是你亲自将他逐出师门,公告天下,再无瓜葛!” “也就是说,真有那么一天,你见了他,也得乖乖低头行礼!” “哈哈,那场面,想想都觉得……精彩!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奇耻大辱!” 这话狠狠扎进了陆明尘的心窝! 他之前刻意不去想这个问题,此刻被莫寒江揭开,顿时面庞涨红,羞愤交加! “够了!” 陆明尘猛地站起,须发皆张,怒视莫寒江,将所有的憋闷和怒火都倾泻过去。 “莫寒江!你还有脸说?” “此次宗门大比,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你儿子莫云飞能担起重任,为宗门争光吗?” “若是他在大比之上表现不堪,丢尽我青云门脸面,别怪本掌门以门规严惩不贷!” 他这话已是近乎撕破脸皮的威胁。 莫寒江心头一紧,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莫云飞有几斤几两? 在苏夜离开后,矮子里面拔将军才算是个第一,放到整个东州年轻一代里,根本排不上号。 大比之上,别说夺冠,能挤进前二十都算超常发挥。 可事到如今,骑虎难下,他只能硬着头皮道: “不劳掌门操心!云飞他自有分寸!” 其他长老如沈清和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青云门如今青黄不接。 除了莫云飞,确实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 只能期望他不要太丢人现眼。 陆明尘看着莫寒江那强撑的样子,心中一阵无力与烦躁。 冷哼一声,袖袍一甩,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大殿,背影透着浓浓的疲惫与对苏夜那复杂难言的愤恨。 莫寒江看着陆明尘离去,面容阴沉地回到自己住处,立刻召来了儿子莫云飞。 “父亲。” 莫云飞见到父亲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问道。 “宗门大比在即,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莫寒江厉声呵斥。 “苏夜已除,如今你便是青云门年轻一代第一人!” “此次大比,我不求你夺魁,但必须给我拿出样子来,赢回几分荣耀!否则,你我都难在门内立足!” 莫云飞一听到这话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道: “爹,各大宗门的天才那么多,我打不过他们啊!” 莫寒江听到自己儿子这番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还没有打,自己就先认怂了,简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不过他当然清楚自己儿子有多少斤两,当然也做好了准备。 “哼,为父当然不会让你上去丢人!” 说这话,他有些肉疼的掏出几件东西。 “宗门大比在即,你现在吃药修炼也来不及了,这是三张七品符篆,还有一柄黄阶名剑,你在关键时刻使用,应该可以拿到前十名。” 莫云飞看到那些宝物直接呆住了,七品符篆,黄阶名剑! 这些东西价值极高,莫寒江虽然是青云门长老,但也没多少家产,这次竟然弄了那么多好东西,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宗门大比,是不是疯了? 莫寒江解释道: “你懂什么!” “苏夜已经不是青云门弟子,宗门年轻一代以你为先,但有陆明尘这家伙阻拦,你想继承掌门之位还是非常困难。” “这次宗门大比如果能拿到好名次,就能减少你的阻碍。” “此外,你需多与掌门之女陆清心亲近。” “她心思单纯,你若能赢得她的好感,最好……能促成两家联姻。” “届时,有这层关系,陆明尘又怎么阻拦你?” “未来这青云门掌门之位,还有谁能与你争?” 莫寒江的谋划核心已然转变。 他当初还想让自己儿子直接接任掌门,但考虑到莫云飞的能力,也只能转向了更为实际的目标。 借助与陆清心的联姻,捆绑掌门陆明尘。 为儿子莫云飞铺平继承掌门之路。 这既是深谋远虑,也透露出他对儿子实力的无奈与不自信。 果然。 莫云飞一听到“陆清心”的名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之前的不情愿一扫而空,连忙保证道: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努力修炼,在大比上有所表现,也……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清心师妹!” “嗯。”莫寒江满意地点点头,“所需修炼资源,为父会全力满足你。记住,你的目标,是未来的掌门之位!” “是!” ------------ 第一卷 第26章 道武双七品,该干活了!目标皓月山庄! 随着宗门大比的日期临近,整个东州都逐渐热闹起来。 各门各派摩拳擦掌,精心选拔参赛弟子,期待着在盛会上展现实力,争夺资源与声望。 而作为此次大比东道主的皓月山庄,更是上下忙碌。 全力投入到场地布置、弟子最后的选拔冲刺以及接待预案等繁琐事宜中。 山庄内外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繁忙景象。 然而。 在这片喧嚣之下,皓月山庄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却毫无察觉。 山庄内,一间书房中。 “庄主。” 一名管事小心翼翼地躬身,向正在翻阅账目的皓月庄主卫天枭禀报。 “少庄主他……前日在山下集镇,看中了一个小商贩的妻子,强行将其掳回了别院……那商贩阻拦,也被打成了重伤。” 卫天枭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仿佛听到的只是寻常天气汇报,随口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老规矩处理便是,这点小事也来烦我?” 那管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压低了话语: “庄主,宗门大比在即,各方势力都在盯着咱们皓月山庄,往来宾客众多……” “属下是担心,此时若再出这等事情,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捅出去,恐怕……影响不好。” “要不要……劝劝少庄主,这段时间暂且收敛一些?” 卫天枭终于抬起头,不悦地看了管事一眼,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个管事,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该如何处置,山庄自有规矩,何须你来教我?下去!” 那管事被卫天枭的目光一扫,顿时冷汗涔涔,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 “是是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他退出书房,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所谓的“老规矩处理”,他再熟悉不过。 先尝试用钱摆平苦主,让其闭嘴。 若钱财不行,那便让苦主……永远闭上嘴。 只是这一次,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总觉得在这风云汇聚的关头,继续如此肆无忌惮,恐怕会招来祸事。 但庄主态度明确,他也只能依令而行。 管事刚刚离开,书房门又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锦袍、面色带着些酒色过度苍白的年轻男子晃了进来,正是皓月山庄少庄主卫屿(读雨)。 他满不在乎地对着父亲卫天枭笑了笑。 “爹,您找我?” 卫天枭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压下心头火气,斥责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最近安分点!” “大比在即,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皓月山庄!” 卫屿嬉皮笑脸地凑上前: “怕什么?天塌下来不是有爹您顶着嘛?” “些许小事,何必动怒。” 言语间充满了倚仗父势的肆无忌惮。 卫天枭冷哼一声,他气的并非儿子欺男霸女,而是其手段不够干净利落: “你要动,就做得隐秘些,手脚干净点,别留下首尾让人拿住把柄!” “偷偷摸摸的不会吗?” “偷偷摸摸?”卫屿撇撇嘴,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 “那多没劲?我就喜欢看他们明明知道是我干的,却敢怒不敢言,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这才有意思!” “没出息!”卫天枭斥道,“整天就知道欺负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泥腿子,有什么趣味?” 卫屿眼珠一转,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爹,您还别说,那些乡野村妇我也玩腻了。最近……我看上了一个有意思的。” “哦?谁?” “青云门掌门陆明尘的千金,陆清心。”卫屿舔了舔嘴唇。 卫天枭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自己儿子几眼。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向来只贪图美色,不论出身,怎么突然瞄上了青云门的掌门之女? “你若是真心想娶,以我皓月山庄的声威,向青云门提亲,谅他陆明尘也不敢不答应。” “不过……那陆清心除了容貌尚可,家世背景却根本配不上你。” “娶?”卫屿嗤笑一声,“谁说要娶她了?玩玩而已。” “胡闹!”卫天枭脸色一沉。 “陆清心再怎么说也是掌门之女!你玩玩?” “陆明尘实力虽不及我,但在江湖上素有君子之名,人缘不差!” “更何况,你可知道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个六扇门新任铜章捕头苏夜?” “此子心狠手辣,连梁峰都杀了!他与陆清心乃是青梅竹马!你招惹她,是想给山庄惹祸吗?” 听到“苏夜”这个名字,卫屿眼中瞬间闪过浓浓的嫉妒和怨恨。 当年宗门大比,他便是败在苏夜手下,颜面尽失。 他咬牙切齿道: “苏夜?不过是个叛出师门的丧家之犬!有什么了不起!” “蠢货!”卫天枭厉声喝道。 “梁峰再不堪也是六品!苏夜能杀他,就证明他至少有六品战力!” “你莫要小觑了他!不过……” 他话语稍缓。 “幸好此子已叛出青云门,此次大比不会参加。” “少了这个最大的障碍,以你的实力,好生准备,此次大比夺魁有望!正好可借此壮我皓月山庄声威!” 卫屿闻言,心中更是不爽。 没有苏夜,他才有机会争第一? 这种说法让他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 但他也知道父亲说的是事实,苏夜的存在对他而言是巨大的阴影。 他之所以想动陆清心,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报复苏夜。 见父亲态度坚决,他表面上不再争辩,心中却暗暗发誓,定要寻机会得手,好出了这口恶气! 事实上不只是皓月山庄。 东州各门派都认为,失去了苏夜这个断档式的第一。 今年的头名之争将空前激烈。 原本实力在二到十名徘徊的几个天才弟子,都看到了登顶的希望,纷纷摩拳擦掌,加紧最后关头的准备。 整个东州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皓月山庄。 然而。 没有人察觉到,六扇门的势力正悄然向着皓月山庄汇聚。 东州六扇门总部,捕神的命令已化作一道道密令传出。 一张针对皓月山庄的情报大网也悄然撒开。 六扇门的密探开始全力搜集皓月山庄内犯有确凿罪行弟子的名单、罪证,以及山庄内部的布防、高手分布、暗道机关等详细情报。 力求在行动之时,能够做到精准抓捕。 以雷霆万钧之势快速控制全局,将可能引发的骚乱和反抗降至最低。 毕竟。 按照苏夜那胆大包天的计划,是要在各大宗门面前动手。 此事干系太大,虽然算计精妙,但万一现场出现意外,导致各大宗门联手反弹,酿成大规模动乱,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因此,前期的准备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 几日后,宗门大比正式召开前的最后准备期。 皓月山庄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东州各大门派在掌门或长老的带领下,带着精心选拔的弟子陆续抵达。 山庄内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各种关于哪位天才弟子有望夺魁的议论不绝于耳,盛况空前的氛围传遍了整个东州。 皓月山庄上下,从庄主卫天枭到普通弟子,都完全沉浸在这份主办盛事的荣耀与喜悦之中。 尤其是少庄主卫屿“有望夺冠”的预期,更让整个山庄士气高涨。 他们忙着接待各方来客,展示着作为东道主的热情与实力,对于悄然逼近的危险,没有丝毫察觉。 按部就班地执行着以往的惯例。 浑然不知,六扇门的精锐已然在河间郡秘密集结完毕,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猎豹,只待时机一到,便会亮出锋利的獠牙。 这份因傲慢与麻痹而生的大意。 为苏夜那场旨在立威、震慑东州宗门的“杀鸡儆猴”计划,创造了绝佳的时机。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河间郡六扇门分部,苏夜居住的小院内,一片寂静。 室内,苏夜盘膝坐于蒲团之上。 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剧烈地波动着。 《镇狱修罗图》催动着气血在他的体内急速冲锋。 将那一块块皮肉淬炼的更加强大,也让他的骨头变得更加坚固。 更让苏夜对武道有了更多的参悟。 武道修为急速飙升!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八品武者的巅峰! 可是他体内的气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依然如同如奔涌的长江大河一样,爆发出一阵阵轰鸣。 疯狂汲取着此前积攒的煞气,将其转化为最精纯的力量,炼化吸收。 用来淬炼肉身。 苏夜早就已经吃下了,从捕神那里买的七品锻骨丹。 此刻,那股药力也顺着他体内的磅礴气血融入四肢百骸。 运转周天。 不断地淬炼着他的骨骼和血肉。 时间急速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轰的一声! 苏夜体内好像产生了某种爆炸, 一股强横的气息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隐约间,似乎还有什么恐怖的嘶吼声。 修罗虚影若隐若现! 他周身气血奔流之声更加浩大。 皮肤表面那层因连番战斗和修炼残留的些许暗沉与细微伤痕。 竟如同蛇蜕皮般,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光滑细腻、隐隐透着玉石光泽的新生肌肤。 这看似柔嫩的肌肤之下,蕴藏的却是爆炸性的力量! 武道修为,七品炼神境,成! 与此同时。 他那早已达到七品开关境中期的道法修为,也在这股突破的带动下,隐隐有所精进,真元更加凝练浑厚。 苏夜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畅快的弧度。 “七品炼神境……武道修为已至七品圆满!” 他轻轻握拳,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空气仿佛都被捏爆。 没想到,他先修炼的道法。 武道修为竟后来居上,反超了道法。 这固然有锻骨丹的功劳。 但更主要的,还是《镇狱修罗图》这门诡异而强大的天阶功法。 杀戮越多,煞气越重,修炼速度便越快。 他接连剿灭内奸、强杀梁峰,身上积累的凶煞之气,成为了这门功法最好的资粮。 “道武双七品……” 苏夜长身而起,活动了一下筋骨。 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强大感。 体内真元与气血之力虽然路径不同,却隐隐形成互补,让他综合实力暴涨。 无论如何,实力提升总是好事。 他摒弃杂念,心中充满欣喜。 双七品的修为,加上《天刑剑诀》、《五雷秘法》、《柳叶随风》身法以及诸多符篆、丹药作为底牌。 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行动,更多了几分底气。 这足以让他应对皓月山庄可能出现的六品高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可能发生的意外反抗。 他没有再继续沉浸于修炼之中。 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已然稳固,便果断地结束了此次闭关。 推开静室的门,外面天光正好。 苏夜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锐利地望向皓月山庄的方向。 宗门大比之期,近在眼前。 是该行动了。 …… 东州六扇门总部,校场之上,气氛肃杀。 捕神负手立于高台。 下方是黑压压一片从各郡抽调而来的精锐捕快、捕头,人人屏息凝神。 苏夜站在一众铜章捕头的前列,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东州各方宗门,盘踞地方,久恶不驯,屡屡触犯朝廷法度!” 捕神的话语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威严。 “今日之事,便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东州,究竟是谁的天下!” “办好此差,不仅是为朝廷除害,更是扬我六扇门威名于大夏!” “诸位之名,亦可随功勋簿直达天听,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他扫视全场,带着强大的自信与安抚:“放手去做!本座,与诸君同在!” “愿为大人效死!”台下众人齐声怒吼,声浪震天。 捕神微微颔首,随即开始宣布行动部署: “此次行动,兵分四路!” “金章捕头左丘、宋晏、陆景渊,率各部精锐兵分三路,负责主攻皓月山庄核心区域,擒杀首恶,镇压反抗!” “铜章捕头苏夜!” 捕神话锋一转,定定看向苏夜。 “率河间郡、山阳郡人马,为第四路,负责清剿山庄东侧区域,控制演武场及宾客居住区,防止骚乱扩散!”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 四路兵马,三位金章捕头合领三路主攻,这合情合理。 可苏夜,一个刚刚转正的铜章捕头,竟然独领一路?与三位金章并列? 这等待遇,前所未有! 无数道视线瞬间聚焦在苏夜身上,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羡慕与嫉妒。 “嘶……独领一路?他才多大?” “捕神大人这是要力捧他啊!” “血捕修罗……这名头看来不是白叫的,是真敢用他啊!” 高台上。 左丘金章的脸颊肌肉紧绷,显然对如此安排颇为不满,但碍于捕神威严,没有出声。 宋晏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还朝着苏夜的方向微微颔首,仿佛在表示赞赏。 陆景渊则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苏夜面容平静,仿佛没有感受到那些灼人的注视,只是抱拳沉声道: “属下领命!” 捕神不再多言,一挥手: “各自领取所需物资,整军备战!行动细节,依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是!” 命令下达。 整个六扇门高速运转起来。 库房大开,制式兵刃、弓弩、甲胄,以及疗伤、恢复真元的丹药被源源不断地分发到各队手中。 因为苏夜独领一路,分配到他麾下的资源也极为丰厚。 又引得不少人眼红不已。 苏夜没有理会这些,迅速清点接收了人手与物资。 他麾下除了河间郡的班底,还多了山阳郡赵康的人手。 没有多余的寒暄,各路人马在领到任务和物资后,便如同溪流汇入江河,又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 金章捕头左丘、宋晏、陆景渊三人,尽管心思各异,但在捕神的严令下,也不敢怠慢。 纷纷从各自麾下抽调最为精干、可靠的亲信好手,开始秘密向皓月山庄附近区域集结。 …… 与此同时,皓月山庄。 与六扇门那边的肃杀凝重相比,此地可谓是一片欢腾喧嚣。 宗门大比明日便将正式开始,作为东道主,皓月山庄早已装饰一新,张灯结彩。 各大宗门的掌门、长老以及弟子们全都汇聚在演武场之中。 庄内最大的演武场旁,搭建起了高大的观礼台。 柳叶派刘老门主带着孙子刘正雄,坐在较为核心的位置,闭目养神。 不时有其他门派相熟之人过来打招呼。 “刘老门主,令孙英姿勃发,此次大比,定能取得佳绩啊!” “是啊,少了苏夜那个怪物,正雄贤侄的机会来了!” 刘正雄听到旁人讨论苏夜,脸上顿时有些激动,张口就想炫耀自家大人的厉害。 却被刘老门主用严厉的注视制止。 刘老门主呵呵一笑,接过话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 “诸位过誉了。” “这孩子就是心气高,这些年埋头苦修,本想着此次大比能再与苏夜堂堂正正一较高下,以雪前耻……” “唉,谁能料到,后来竟会发生那许多变故,真是……时也命也。” 他这番唏嘘感慨,演技精湛。 众人丝毫没有怀疑柳叶派已暗中投靠苏夜,只当刘正雄是少年意气,对当年败给苏夜耿耿于怀,如今失去挑战机会而郁闷。 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到了苏夜身上。 “说起苏夜,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当年东州大比,他可是断档的第一,压得同辈天才喘不过气。” “都以为他能带领青云门崛起,谁想竟落得个叛门而出的下场。” “青云门?哼,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罢了!” “那般天才,别说杀几个该杀之人,便是真有些许过错,哪个门派不是千方百计护着?” “他们倒好,竟将人往外推!” “我听说啊,是青云门内部有人嫉贤妒能,刻意打压排挤苏夜,想将他驯服成听话的傀儡,结果玩脱了,人家直接不伺候了!” “不是青云门开除了苏夜,是苏夜开除了整个青云门!哈哈!” 议论声毫不避讳,充满了对青云门的鄙夷和嘲讽。 不少人的注视,都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扫向观礼台另一侧,略显孤零零的青云门席位。 此次青云门由长老沈清和带队,莫云飞和陆清心跟在身后。 莫寒江刻意安排儿子与陆清心同行,试图拉近关系。 但陆清心一路上面若寒霜,根本不予理睬。 此刻听到周遭毫不留情的嘲讽。 莫云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拳头紧紧地捏着,羞愤难当。 而陆清心则是紧咬嘴唇,眼圈微红。 心中充满了委屈。 她内心深处仍固执地相信大师兄是忍辱负重。 可听到众人如此贬低自己的父亲和宗门,又觉得无比难过。 只觉得父亲为了宗门大计,背负骂名,实在是太过辛苦。 皓月山庄少庄主卫屿,坐在主位之侧。 听着众人对苏夜的推崇和对青云门的嘲讽,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不时扫过青云门席位上的陆清心,其中的淫邪之色更浓。 整个皓月山庄。 依旧沉浸在大比前的热烈与喧嚣之中,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 在观礼台靠后一些。 属于二流门派“金沙帮”的席位上,一个留着络腮胡、面容粗犷的中年汉子,正优哉游哉地品着茶。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身后,站着个戴着宽檐帽、微微低头的年轻随从。 这中年汉子,赫然正是易容改扮的捕神! 而他身后的年轻随从,自然便是苏夜。 原来,苏夜率领的那一路人马已按计划抵达预定位置潜伏。 而捕神却将他秘密召来,利用早已被六扇门暗中掌控的金沙帮作为掩护,亲自潜入了这龙潭虎穴。 捕神抿了口茶,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几分戏谑对身后的苏夜道: “听见没?他们都说你是青云门派来的内奸呢。” 苏夜神色平静,并无半分紧张惶恐。 捕神心思缜密,若真怀疑自己,根本不会给予如此重任,更不会此刻把他带在身边。 他只是保持着下属的本分,低声回应,不屑道: “一群蠢货的臆测罢了。” “属下行事,只遵大人号令,为朝廷法度,何须向他们解释?” 他略微停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大人身份尊贵,何必亲临险地?” 捕神扫视台下喧嚣的人群,如同在看一场即将开幕的大戏,悠然道: “看戏,自然是坐在前排,看得最清楚,也最是尽兴。” 苏夜闻言,心中了然。 捕神此举,并非单纯为了看热闹,更是为了亲临一线,更直观地掌握局势,以便随时调整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他不再多言。 而是借着这绝佳的位置,锐利地扫视全场,在心中默默推演着稍后的行动步骤,查缺补漏。 就在这时。 场中对青云门的嘲讽愈发露骨。 一个与青云门素来不睦的小门派掌门,故意拔高音量,冲着面容难堪的沈清和喊道: “沈长老!听说贵派高徒苏夜,是你们忍辱负重派去六扇门的卧底?” “啧啧,当真是深谋远虑啊!” “杀了那么多六扇门的败类,干得漂亮!” “青云门为了江湖正道,牺牲如此天才弟子,实在是令人敬佩,伟大大大了!” 他这话阴阳怪气,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有少数不明就里之人还真露出几分敬佩之色,但绝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故意给青云门难堪。 沈清和心里早已将陆明尘和莫寒江骂了千百遍。 知道这两人就是预料到会受此羞辱,才推他出来顶缸。 他面皮抽搐,只能硬着头皮,对周围的嘲讽充耳不闻,假装专心看着空荡荡的擂台。 然而。 站在他身后的莫云飞却忍不下去了。 他本就因陆清心一路冷待和苏夜之事憋了一肚子火。 此刻被当众奚落,顿时热血上涌,猛地踏前一步,指着那出声嘲讽之人,怒喝道: “你胡说什么!苏夜那厮就是欺师灭祖的叛徒!” “天赋再好,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青云门没有这等弟子!” 他这番气急败坏的辩白,更是坐实了青云门的尴尬处境,引来更多讥诮的目光。 捕神用茶杯遮掩着脸,再次低声调侃苏夜: “听听,刚才还说你是内奸,转眼又成叛徒了。” “你这名声,可真是变幻莫测。” 苏夜冰冷的视线落在情绪激动的莫云飞身上,杀意一闪而逝。 这杀意并非源于对方的辱骂,而是因为他清楚。 莫云飞的名字,早已在他那份需要清理的罪证名单之上,其所行恶事,死不足惜。 周围众人皆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然而,坐在前排的刘正雄却猛地站了起来! 他脸颊涨红,怒视莫云飞,声若洪钟: “莫云飞!闭上你的狗嘴!苏夜也是你这种货色能污蔑的?” “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心里没数吗?” “废物一个,也配在此大放厥词!” 这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让喧闹的观礼台瞬间安静了不少。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刘正雄,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 柳叶派和青云门并无深仇大恨,刘正雄此举…… 莫非是英雄惜英雄,即便当年败于苏夜之手,也容不得莫云飞这等小人诋毁? 捕神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再次对苏夜低语: “这小子,是刘老门主的孙子吧?” “跟你没多久,倒是维护得紧。不错,有点意思。” 苏夜看着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刘正雄,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是平静回应: “属下只是依大人之令,诛杀梁峰,替柳叶派追回秘籍,尽了分内之事。” “刘捕头感念的,是大人的恩德。” 捕神轻轻摇头,失笑道: “在本座面前,不必如此谨小慎微。” “罢了,继续看戏吧。” 他视线重新投向台下,那场由他亲自导演,即将拉开序幕的大戏。 而台下众人。 包括气急败坏的莫云飞和愤愤不平的刘正雄,都丝毫不知,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正在悄然临近。 莫云飞被刘正雄当众呵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只觉得无比难堪。 苏夜在时压他一头。 如今苏夜不在了,竟还有人为了苏夜当众给他难堪! 他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叫道: “苏夜就是我青云门的叛徒!我骂他怎么了?与你柳叶派何干!” 刘正雄勃然大怒,周身真元鼓荡: “你敢羞辱苏夜,就是羞辱我!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说罢便要上前动手。 莫云飞见他要动真格的,心下顿时一怯。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真对上刘正雄,胜算渺茫。 一时间进退两难,整个人僵在那里。 就在这时。 一个带着笑意的招呼插了进来: “二位,二位!何必动怒呢?” 只见皓月山庄少庄主卫屿施施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大家都是东州年轻一辈的翘楚,有何矛盾,不妨留到大比擂台之上,堂堂正正一分高下,岂不美哉?” “私下争斗,伤了和气,反倒不美。” 他这番话看似公允,立刻引来周围一片附和与赞誉。 “卫少庄主说得在理!” “不愧是皓月山庄少主,气度不凡!” “正直善良,顾全大局啊!” 刘正雄知晓六扇门计划在即,不能因小失大。 强压下怒火,对着卫屿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莫云飞,转身回到了祖父身边。 莫云飞暗自松了口气。 连忙向卫屿投去一个感激的示意。 卫屿微笑着点头回应,视线却若有若无地飘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清心,主动搭话道: “陆师妹,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他试图展现风度,言语亲切。 然而陆清心只是微微颔首,礼节性地回了一句“卫师兄”,便不再多言。 甚至还特意拉开了距离。 卫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心中恶念翻涌。 恰在此时。 皓月庄主卫天枭龙行虎步,登上了中央高台。 他满面红光,声若洪钟,开始了宗门大比的开幕致辞: “……我辈修士,当以德为先!” “修行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切不可迷失本心!” “此次大比,旨在切磋技艺,交流心得,须谨记比试规矩,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更不可恃强凌弱!” “须知,心性残暴、德行有亏之徒,纵有天纵之资,亦绝不可取!我皓月山庄……”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正义凛然。 台下各大门派代表无论真心假意,纷纷出声附和,场面一时显得颇为“和谐”。 金沙帮席位上。 捕神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低语道: “道貌岸然,蛇鼠一窝。” 身旁的苏夜视线冰冷。 他早已查阅过皓月山庄的累累卷宗,深知这卫家父子是何等货色。 欺男霸女、巧取豪夺、手上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此刻却在此大谈德行,简直令人作呕。 相比之下。 他那曾经的师父陆明尘虽被称作伪君子,至少明面上并未犯下什么恶行。 苏夜看着对方。 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捕神敏锐地察觉到苏夜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微微撇嘴。 他欣赏苏夜的嫉恶如仇,做事果决,有能力也有头脑,懂得审时度势。 但这非黑即白、见恶必除的性子。 在更加复杂的官场上,未来恐怕会惹出不少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 当初不正是看中他这份赤诚与锐气,才亲自出手将其收入麾下吗? 也正是因此。 他才不断给苏夜机会,让其立功,为将来的提拔铺路。 看着台上卫天枭那副令人作呕的虚伪嘴脸。 捕神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淡淡开口: “去吧。” 苏夜微微颔首,眼中厉色一闪。 他吸了一口气,猛地踏前一步,大喝一声,直接打断了卫天枭的致辞: “满宗禽兽,藏污纳垢!欺男霸女,残害无辜,桩桩件件,血迹未干!” “卫天枭,你也配站在这里,说什么德行兼备?!” ------------ 第一卷 第27章 摊牌了,不装了!血捕修罗降临! 苏夜的声音穿透了鼎沸的人声。 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耳中。 整个喧闹的会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高台上的卫天枭身上移开,齐刷刷地汇聚向声音的来源。 最终定格在那个从金沙帮席位中走出的身影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费解。 “这人是谁?金沙帮的?” “他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错吧?他指责皓月山庄?” “金沙帮疯了不成?就算想死,也不用挑今天这个日子,在全东州宗门面前寻死吧!” 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的情绪在人群中如同水波般扩散。 金沙帮,一个在东州排不上号的二流势力。 平日里靠着挖河沙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过活,其帮主在卫天枭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现在,这样一个势力里的人,竟然敢当众指着皓月山庄庄主的鼻子叫骂。 在众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作死! 青云门席位上。 陆清心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戴着斗笠的身影,下意识呢喃了一声。 “大师兄……?”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大师兄不应该在河间郡六扇门处理公务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打扮成金沙帮成员的模样? 是自己太想他,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可那声音,那熟悉的背影轮廓,除了他,还能是谁? 柳叶派的席位中,刘老门主也是一惊。 他原本还奇怪金沙帮这种小角色怎么有胆量在这种场合闹事。 但只一瞬间,他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这金沙帮。 恐怕早就和他们柳叶派一样,成了六扇门安插在江湖中的棋子!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投靠六扇门的门派越多,他柳叶派的分量就越可能被稀释。 看来,之后必须更加卖力地表现,才能保住这份从龙之功。 高台之上。 卫天枭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在自己一手操办的宗门盛会之上,在东州所有同道的注视下,竟然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羞辱。 他死死盯着那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怒火在胸中燃烧。 但他毕竟是执掌一庄多年的枭雄,瞬间便压下了直接动手的冲动。 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 金沙帮没有这个胆子,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不等卫天枭想出对策,他的儿子卫屿已经按捺不住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又是主场,何曾受过这等当面羞辱。 卫屿猛地从座位上跳了出来,指着苏夜厉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 “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我皓月山庄的清誉!” 苏夜冷冷一笑,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污蔑?真是笑话。” “皓月山庄上下藏污纳垢,蛇鼠一窝,还需要我来污蔑?” “至于我……是替天行道之人!” 卫屿见那戴斗笠的神秘人非但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吓住,反而出言讥讽,更是怒不可遏。 他厉声喝道: “藏头露尾之辈,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污我皓月山庄清誉,今日饶你不得!” 他已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是谁,背后有什么人,先当众将此人斩杀,立威再说! 事后大可推说不知对方身份。 只当是来宗门大比寻衅滋事的恶徒,就算其背后的势力找上门来,人死无对证。 在这皓月山庄的地盘上,还能翻了天不成? 心念一定,卫屿再无半分犹豫。 他自恃修为已达七品,功法资源皆是东州顶尖。 除了当年击败他的苏夜之外,他不认为东州同辈之中还有谁能胜过自己。 “受死!” 卫屿清喝一声,身形如一道月光般掠出。 冷月宝剑骤然出鞘,在空中带起一泓清冷的寒光! 剑光闪烁,在空气中划过一抹寒光。 现在明明是在大白天。 可是众人却仿佛看到一轮弯月。 这正是皓月山庄的秘法,《皓月七式》中的精妙杀招,新月如钩! 其中蕴含着极其玄奥的阴寒之力。 每一剑每一式,都好像是月光一般。 非常的华丽绚烂,杀人与无形之中。 也正是靠这门强大的功法,皓月山庄才成了东州第一宗门。 卫屿年纪轻轻,此刻施展出来,其中蕴含的阴寒之力竟然也是如此精纯。 足见他的天赋到底有多么优秀。 只是可惜,在他最应该大放光彩的时期,偏偏遇到了苏夜这种妖孽。 本该享受的荣誉和名望,全都被苏夜取代。 甚至可以说,苏夜横压了年轻一代! 这一刻。 卫屿不仅是要击败敌人,更是要证明自己。 夺回那些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荣耀! 只见他的剑尖在极短的距离内高速颤动,幻化出数个虚影。 同时笼罩了苏夜周身数处要害,剑路诡谲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好!” “少庄主好剑法!” “这一式‘新月如钩’,比去年在大比上施展时更加圆融凌厉,已然得了其中三昧!” “七品境界!少庄主果然是天纵奇才!” “那藏头露尾的家伙死定了!” 围观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和赞叹。 尤其是那些依附于皓月山庄的势力,还有一些也是有意巴结。 此刻看到卫屿那精妙的剑招,更是毫不吝啬地卖力吹捧。 其实说实话。 这一招也的确厉害,除了苏夜之外,绝对稳坐年轻一代的第一名! 那个斗笠人的确有些神秘。 但却是从金沙帮,那种小门派之中走出来的。 就算再神秘,又有多少实力? 绝对不可能是卫屿的对手!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那神秘人下一刻便要被这精妙的一剑刺穿喉咙。 然而。 面对这看似避无可避的凌厉一剑。 苏夜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脚步轻点。 整个人好像失去了重量一样,身体突然轻轻的飘动起来。 好像是被风轻轻吹动的柳叶,以一种奇异的韵律,轻轻向侧后方一晃,一飘。 卫屿的剑光是如此迅猛、精妙。 但竟然没有击中他,只是贴着他的身体滑了过去。 剑锋带起的劲风吹动了苏夜的衣角,却终究没能碰到他身体分毫。 “什么?!” “躲……躲开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巧合吗?不对劲!” 众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赞叹,当卫屿击败敌人之后就开始吹捧。 可是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个个目瞪口呆,所有的吹捧和赞叹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震惊和不解。 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很快,有眼光毒辣的宗门长老看出了门道,失声道: “那身法……好生诡异!飘忽不定,借力卸力……这,这路数好像是柳叶派的《柳叶随风》?” “柳叶派?不可能!刘正雄还在那边坐着呢!” “而且柳叶派除了刘老门主和那个叛徒梁峰,还有谁能将这门身法练到如此火候?” “难道是梁峰没死?” “不对啊,六扇门的消息确凿,梁峰已被‘血捕修罗’苏夜当场格杀!” “那这人到底是谁?” 大家也知道柳叶派的身法非常精妙,但这秘法早就被叛徒梁峰偷走了。 柳叶派其他人都不会,就连老门主也不会最后一招。 怎么突然出现个神秘人竟然能使出来? 大家想不明白。 总觉得这件事情藏着某种极其可怕的隐秘。 柳叶派的席位上。 刘正雄此刻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死死攥着拳头,眼中满是狂热的光芒。 这身法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们柳叶派的镇派绝学! 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柳叶随风》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举重若轻地步的。 除了他那位如同妖孽般的上司苏夜,还能有谁? 刘老门主亦是瞳孔微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猜到这神秘人可能是苏夜。 可他想不通,柳叶派才刚刚将《柳叶随风》的秘籍作为投名状交上去不久。 苏夜就算天赋再高,修炼时间也太短了。 他怎么能将这门身法施展得如此精妙,其境界甚至已经超过了门中苦修数十年的长老? 这带来的震撼无以复加! “此子……真乃妖孽!” 他心中暗叹一声,随即又涌起一股浓浓的庆幸和看好戏的恶趣味。 “幸好老夫识时务,早早投诚。” “皓月山庄啊皓月山庄,你们平日里作威作福,今日算是踢到铁板了!” “老夫就安安心心看这场好戏!” 他彻底放松下来,甚至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准备欣赏接下来的表演。 高台上的卫天枭眉头紧锁。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柳叶派的方向,见刘家祖孙并无异动,心中的疑虑更深。 柳叶派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公然与皓月山庄为敌 那这身法的来源…… 他瞬间想到了被六扇门诛杀的梁峰。 秘籍定然是在梁峰死后,流入了六扇门手中! 此人,果然是六扇门派来的! 不过,他对自己儿子的实力仍有信心。 卫屿的天赋他是清楚的,若非当年苏夜横空出世,东州年轻一代当以他为尊! 他相信,即便对方身法诡异。 儿子也定能凭着深厚的修为和精妙的剑法,拿下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而此时。 场中的卫屿更是又惊又怒。 他引以为傲的成名绝技,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避开,甚至连兵器都未出鞘,这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卫屿自然也知道柳叶派的绝妙身法。 但他以前和刘正雄打过,对方的身法相当一般。 没想到竟然还有厉害的版本。 不过不重要。 他可是皓月山庄少庄主,自家门派的秘籍,比柳叶派的不知道高了多少! 就算眼前这家伙藏着再大的秘密,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卫屿厉喝一声,手腕翻转,剑势再变。 《皓月七式》的后续招式被他接连使出,剑光不断闪烁,从各个角度向苏夜笼罩而去。 一时间,斩、劈、刺、撩,剑招连绵不绝。 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冷月剑发出的破空声尖锐刺耳,形成了一张由锋刃构成的罗网,要将苏夜彻底绞杀在其中。 可苏夜的身影,却总能以最小的幅度避开。 他仿佛化身为一片真正的柳叶,在狂暴的剑刃风暴中飘摇不定,脚下步法看似散乱。 每一步都恰好踏在剑势的空隙处。 每一次侧身、每一次低头,都精准地让过了致命的攻击。 那呼啸的剑网,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寸之遥,片叶不沾身。 这种对时机和距离的把握,已经超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理解范畴。 围观人群从最初的惊呼,到后来的疑惑。 再到此刻,已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彻底戏耍。 皓月山庄的少庄主,被誉为此次大比夺魁热门的天才。 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金沙帮的席位上。 捕神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街头杂耍。 唯有嘴角那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泄露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卫屿久攻不下,心态逐渐失衡。 脸上那份属于名门少主的从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因羞愤而扭曲的急躁和狰狞。 他狂吼一声,体内真元毫无保留地催动,将全身功力汇于一剑,使出了《皓月七式》中威力最强的一招杀招。 月殒星沉! 剑光在一瞬间收敛,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剑尖一点。 化作一道刺目的白芒,如同天外陨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直刺苏夜心口! 这一剑,他已顾不得什么,只想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彻底洞穿、粉碎! 然而。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苏夜终于有了动作。 他右手并指成剑,不闪不避,后发先至,精准无比的轻轻点在了冷月剑的剑脊之上。 铛! 一声清脆悠扬的金属震响传遍全场。 卫屿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顺着剑身猛然传来。 虎口瞬间崩裂,鲜血四溅。 冷月剑发出一声哀鸣,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哐当一声掉落在数丈外的石板上。 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僵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无法理解的惊恐。 苏夜缓缓收回手指,斗笠下传出冰冷而平淡的声音: “皓月七式?华而不实。” “你就这点本事?” 卫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当场吐血。 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可对方连剑都不出,仅凭身法和两根手指就让他所有的攻击都化为乌有。 这已经不是胜负的问题,而是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反复碾压。 “是你逼我的!” 卫屿双目赤红,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 他不再急于强攻,身形向后飘退数步,左手一把抓起掉落在地的冷月剑,周身气息陡然一变。 一股冰冷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周围的温度骤降! 地面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就连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流动的都有些缓慢。 这正是《皓月七式》中一个大招。 这一招并非依靠直接的攻击杀伤敌人,而是通过精妙的阴寒之力流转,释放出无形的寒煞之意,侵入对手体内。 这一招刚开始之时显不出多少威力。 但随着时间流逝,会逐渐冻结对手体内的血液,减缓真元的流转。 影响对手的一举一动。 虽不能直接将对手冻结,但战斗之中,稍微一点儿破绽都是致命危险。 卫屿到处惹是生非,欺男霸女,不是没有遇到过高手。 也有人买凶试图报复他。 但他就是靠着这些强大手段,反杀了那些敌人和杀手。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如此猖狂的胡作非为。 “是冷月凝霜!” “好厉害的寒煞!这下那家伙的身法要受制了!” “真元运转不畅,看他还怎么躲!” “少庄主果然还有底牌!” 人群中再次响起议论声,众人都认为在这诡异的寒煞领域之下。 那神秘人赖以周旋的精妙身法必将大打折扣。 一旦速度慢下来,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苏夜身处寒煞中心。 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周身空气变得冰冷。 更有一股阴寒之气正试图钻入他的身体之中,减缓他的气血和真元流转。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闪过一抹不屑。 先不提,六扇门的情报对皓月山庄的所有情报都记载的无比详细。 什么优势,甚至连破解方法都有了详细说明。 就算是苏夜自己,对这一招也无比熟悉。 以前,他参加宗门大比的时候,也和卫屿交手过几次,对这一招的底细一清二楚。 当年的他就不惧这一招,硬生生扛着影响击败了对方。 更何况是现在? 他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而当年的对手还在靠着当年的手段当底牌。 当真是个十足的废物! “雕虫小技。” 苏夜低喝一声,《镇狱修罗图》悍然运转。 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凶煞之气,如同血色狼烟,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轰! 那无形的寒煞领域,在这股充满杀戮、暴戾、血腥气息的凶煞之气冲击下。 连一个呼吸都未能坚持,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荡然无存。 演武场上骤降的低温迅速回升,地面的白霜也顷刻间消融。 不仅如此。 那恐怖的煞气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离得近的观战者无不感到心头一悸,仿佛被一头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凶兽盯上,浑身汗毛倒竖,脊背发凉。 修为稍弱者更是脸色发白,双腿发软,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首当其冲的卫屿,被这股纯粹由无尽杀戮积累而成的煞气正面一冲,心神巨震。 眼前仿佛出现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狱幻象。 竟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 “嘶!” “这……这是什么气息?” “好恐怖的煞气!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我的天,这股气息比我见过的魔道妖人还要可怕百倍!” 人群彻底哗然,看向苏夜的目光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惧。 就连一些暗地里也干过不少脏事的大门派高层。 此刻也暗自心惊。 他们身上那点煞气与此人相比,简直是溪流与江海的区别。 卫天枭也是脸色剧变。 若对方只是六扇门派来找茬的普通高手,他尚可凭借朝中关系周旋,可若是某个杀性如此之重的魔头…… 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他强自镇定,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试图判断是否还有别的敌人潜伏。 卫屿被吓得后退半步,旋即反应过来,更是羞愤欲狂。 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对方的气势吓退了。 他怒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 将丹田内仅剩的真元全部凝聚,便要继续攻击。 然而,苏夜已经不打算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就在卫屿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 苏夜动了。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欺近到卫屿身前,简单直接地拍出了一掌。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花哨。 却蕴含着《镇狱修罗图》的恐怖肉身之力和磅礴真元。 重重的印在了卫屿的胸膛上。 噗! 卫屿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瞬间溃散。 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口吐鲜血,重重摔落在地面上。 身体抽搐了几下,竟一时无法爬起。 全场死寂! 赢了?就这么赢了? 看似激烈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竟然如此简单? 那个神秘的斗笠人,从头到尾,甚至没有拔出过自己的兵器。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汹涌的议论浪潮。 “这就……结束了?” “卫少庄主竟然连一掌都接不下来?” “这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实力绝对远超七品!” “莫非是哪位前辈高人,看不惯皓月山庄的做派,特意下山来戏耍小辈的吗?” 柳叶派的席位上。 刘老门主端着茶杯的手轻微一抖,茶水险些溅出。 他低下头,用袖子遮掩住自己的嘴角。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回响: “活该!让你皓月山庄平日里横行霸道,今天总算是踢到铁板了!” 高台上的卫天枭。 面部肌肉紧紧绷起,一双眼睛死死锁定着场中那个身影。 他看得清楚,对方的招式路数刚猛直接,劲力雄浑,绝非他所知的任何魔道功法。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与惊疑,向前迈出一步,声音里透着刻意拔高的威严,试图占据道德高地: “阁下究竟是何人?” “以一身高深修为对付一个后辈,还用这种藏头露尾的手段,传出去不怕江湖同道耻笑吗?!” 卫庄主的这句话刚刚说出口。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 对啊,卫屿是输了没错,而且还输的非常凄惨。 但这不是卫屿的错。 他的实力其实真的很不错,在年轻弟子之中,除了打不过苏夜那个妖孽,就是真正的顶级。 可就算是苏夜,也不能如此戏耍的击败卫屿。 所以说。 这个带斗笠的神秘人一定是个前辈高人,即使在他们这一辈之中,相信也是强大的存在。 这么一个长辈亲自出手欺负晚辈。 丢人的不是卫屿,而是这家伙自己! 那些皓月山庄的弟子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跟着鼓噪起来: “没错!有本事就报上名来,别做缩头乌龟!” “胜之不武!仗着年纪大欺负我们少庄主!” “算什么英雄好汉!无耻之尤!” 就在这片嘈杂的声浪中。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苏夜的脑海深处响起: 【叮!神级选择系统已激活!】 【选择一:摊牌了,不装了!公开亮明六扇门铜章捕头身份,以朝廷法度之名,执行抓捕与审判。奖励天赋:修罗血瞳!】 【选择二:继续保持神秘人身份,利用信息差与皓月山庄进行周旋,寻找破绽。奖励:六品隐身符一张!】 ‘系统触发了……’ 苏夜心中微动,随即一股热流涌上。 他几乎没有花费任何时间去思考。 六品隐身符固然是保命的极品宝物,价值连城。 但,一个能够伴随自身成长的天赋,其价值远非一张消耗品符篆可比。 “选择一。”苏夜在心中做出了决断。 几乎在念头落下的瞬间。 他感到自己的双眼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又瞬间消融。 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眼部经脉扩散至全身。 眼前的世界陡然变得不同。空气中飘浮的微尘,远处卫天枭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甚至刘老门主那竭力压抑的笑意。 一切细节都前所未有地清晰,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他心念一动,眼底深处似乎有一抹血色光华一闪即逝,关于新能力的认知也随之涌入脑海。 【修罗血瞳】,初阶能力【破妄洞察】。 视觉获得极大强化,能轻易看破幻术、伪装、潜行一类的障眼法! “好东西。”苏夜心中暗道一声,底气更足。 在旁人眼中。 那个戴着斗笠的神秘人,只是在卫天枭的厉声质问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众人以为他被问得哑口无言,正在思索如何应对时。 “哈哈哈……” 一阵笑声从斗笠之下传出。 初时低沉,随即愈发响亮,最终化为清朗而充满穿透力的大笑。 瞬间压过了场间所有的喧哗与鼓噪。 “欺负小辈?” 苏夜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变得玩味。 “你说的倒也没错。” “这不成器的东西,在我面前,的确只能算是个小辈。”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下,随手扔向一旁。 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就这么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小辈!” 苏夜冷笑着看向卫屿。 “见了长辈,为何还不行礼?” 当那张脸彻底出现的瞬间。 “苏……苏夜!” “是青云门的那个苏夜!” “他不是去了六扇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血捕修罗……他就是那个血捕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