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重生,索要军功? 李家。 破旧的偏院漏着风,窗棂上的蛛网被穿堂风拂得轻轻晃动。 “我还活着!?” 李未央猛地睁开眼,长睫上还凝着一丝未干的湿意,眼底却翻涌着与这张绝美面容不符的寒冽与沧桑。 她身上的锦衫带着陈旧的褶皱,肩头缠着的纱布渗出淡淡血痕。 那是前些天镇守镇妖关时,与妖族死战留下的伤。 阵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却远不及心口的钝痛剧烈。 她,真的重生了! “李未央!你给我滚出来!” 院外传来男人雄浑却满是不耐的怒吼。 那是她的亲生父亲,镇国大将军李崇山。 哦不对。 那是前世的他的身份了。 现在,他也不过是个五品武散官翊麾校尉罢了。 “都巳时三刻了还躲在屋里装死!军中劳苦我知晓,你心中不忿也得忍着!但今日,这军功必须给你妹妹!” 尖利的附和声紧随其后,是母亲苏婉。 “未央,你当姐姐的,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月瑶自小身子弱,哪经得住边关的风霜?” “你这三年战功赫赫,也不在乎少这一次,可月瑶要是能凭着这军功嫁入皇家,咱们李家才算真正站稳脚跟!” “姐姐素来最是疼我,想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耻笑‘空有李家嫡女之名,无半分功绩’吧?” 娇柔婉转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却字字句句都戳在人心上。 这,正是她那位前世踩着她尸骨登峰造极的绿茶妹妹。 李月瑶! “要我的镇妖关身份令牌?” 李未央缓缓坐起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那里,藏着一块与生俱来的至尊骨。 前世,正是这骨头让她有远超常人的修炼天赋,能在镇妖关独当一面,斩杀妖将无数,硬生生守住了大周王朝的北境国门。 可,同样也是这块骨头,让她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闭上眼,前世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十年镇妖关,她从十五岁的少女长成二十五岁的战神。 寒来暑往,她枕戈待旦,身上的伤口旧叠新,流过的血能染红边关的黄沙。 她亲手斩杀的妖兵数以万计,死在她剑下的妖王就有七位! 凭着这些战功,她父亲李崇山从一介偏将升任镇国大将军,母亲苏婉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李家一跃成为长安城里炙手可热的勋贵之家。 而她的妹妹李月瑶,自小养在深闺,娇生惯养,却借着她的军功,被人夸赞“虎姐无犬妹”,名声越发温婉贤淑。 后来,妖族大举入侵,她在前线浴血奋战,身受重伤,濒死之际,父母带着所谓的“疗伤圣药”赶到。 她满心欢喜,以为终于能得到一丝亲情的温暖。 却没想到,那圣药里掺了软骨散和噬心毒! 她被父母亲手按住,眼睁睁看着他们请来的密医,用冰冷的手术刀划开她的胸膛,硬生生刮走了她的至尊骨,移植到了李月瑶身上。 那一刻的剧痛,远比战场上的刀伤箭伤更甚。 失去至尊骨后,她修为尽废,成了废人。 而李月瑶得了至尊骨,天赋暴涨,短短几年就超越了她前世的巅峰,顶替了她“北境战神”的名号,被周武王册封为镇妖侯,风光无限! 至于她? 呵! 父母对她弃如敝履,将她扔回镇妖关的废弃营寨,任由她自生自灭! 那些她曾拼命守护的将士,因为她失去了利用价值,也对她冷眼旁观! 最后,一支残余的妖兵偷袭营寨。 她手无缚鸡之力,被妖爪撕裂胸膛! 临死前,她看到李月瑶穿着华丽的战甲,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姐姐,你的至尊骨真好用呢,可惜,你不该拥有!”李月瑶的声音甜腻,却淬着毒,“毕竟,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 而她的亲生父母,就站在李月瑶身边,眼神冷漠,没有一丝怜悯。 她恨,她不甘,可却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那时候的她,已然是彻底的废人! “不过还好。老天让我回到了十七岁,并且还是父母带着李月瑶来到镇妖关,要抢走我第一次大捷军功的这一天!” 李未央双手猛地攥紧,眼底深处满是浓浓的寒意。 “这一次,我绝不会轻易相让!” “姐姐,你快出来呀,爹娘都在等你呢。” 同一时刻。 李月瑶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你身上还有伤呢,可别气坏了身子。” 李未央缓缓起身,铜镜里映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柳叶眉,桃花眼,琼鼻樱唇,肌肤胜雪,即便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衫,缠着纱布,也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美貌。 只是那双眼睛,本该清澈灵动。 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冷寂。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 李崇山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武官袍,面容算不上刚毅,反倒带着几分市井官吏的精明,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不耐。 苏婉站在一旁,手不自觉地攥着裙摆,眼神里有催促,也有几分藏不住的卑微。 没身份的妇人,向来更看重家族能否攀附前程。 李月瑶站在父母身边,穿着粉色罗裙,容貌娇俏,眼神怯生生的,看起来乖巧又懂事。 三人看到李未央出来,目光各异。 李崇山皱着眉,语气强硬:“我告诉你,你那镇妖关百户的身份令牌我可以不要,但你这次的军功,必须给月瑶!” “有了这军功,她才能在军中挂个虚职,日后找婆家也能抬得起头!” “给她?”李未央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伤后的沙哑,却异常平静,“这军功,是我带着三百将士,浴血奋战三天三夜换来的。为此,我手下十二名兄弟战死,二十八人重伤!” “而今,你红口白牙一碰,就要我给她?” “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放肆!”李崇山怒喝一声,“什么可笑不可笑?月瑶是你妹妹!她自小体弱,不能上战场,可李家的荣耀不能少了她!” “有了这份军功,她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为李家联姻铺路!你身为姐姐,难道不该为家里着想?” ------------ 第二章:要军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苏婉连忙上前,拉着李崇山的胳膊,看似劝和,实则帮腔。 “是啊,未央,你父亲说得对。你已经是北境有名的女将了,不缺这一份军功。” “可月瑶不一样,她一个女孩子家,没点功绩傍身,以后在夫家面前抬不起头。你就当心疼心疼妹妹,让让她吧。” 李月瑶低下头,眼眶微红,小声说:“姐姐,我知道这份军功对你很重要,我也不想抢你的东西。” “可是……可是爹娘说,只有这样,咱们李家才能更稳固。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她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落在李崇山和苏婉眼里,更觉得李未央不懂事、太强势。 李未央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心中冷笑。 好,好一个亲情牌啊! 前世,她就是被这副亲情牌打动,又念及父母养育之恩,妹妹体弱,最终妥协了。 她以为退让能换来亲情,想着一次军功而已,也无所谓了。 可没想到,这只是父母和妹妹掠夺她的开始! 往后的几年,她的军功被一次次夺走,全都记在了李月瑶名下。 李月瑶凭着她的功绩,名声越来越大,被称为“长安第一才女兼女将”,而她,却因为常年征战,身上伤痕累累,性格也变得刚毅果决,被人诟病“性情剽悍,不像女子”。 父母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只会在需要她打仗、需要她立功的时候,才会对她露出一点好脸色。 “报答?”李未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打算怎么报答我?用我兄弟们的鲜血和性命换来的军功,报答我?” “李月瑶,你不觉得讽刺吗?” 李月瑶被她问得一噎,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委屈地看向父母:“爹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李未央!你太过分了!”苏婉心疼地搂住李月瑶,怒视着李未央,“月瑶好心对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你在边关待久了,是不是连人情世故都忘了?” “一身的戾气,你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大家闺秀?”李未央挑眉,“有趣!母亲希望我做什么样的大家闺秀?像李月瑶一样,躲在后方,穿着锦衣玉食,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用命换来的荣耀?” “你简直无可救药!”李崇山气得脸色铁青,“我看你是在边关待野了,连父母的话都敢顶撞!我告诉你,这军功,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否则,你就别认我们这对父母!” 不认? 李未央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熟悉的威胁,前世确实让她惶恐不安,生怕被家人抛弃。 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可笑至极!!! 她看着李崇山和苏婉,眼神平静无波。 “不认你们?可以啊。” “这条件不错。” 三人皆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李崇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李未央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想要我的军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崇山皱眉:“什么条件?你还敢跟我讲条件?” “很简单。”李未央看着他们,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从今日起,我李未央,与你们断绝一切关系。” “从此,我不再是李家的女儿,你们也不再是我的父母。这军功,就当是我给你们的断绝费。” “如何?” 轰!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李崇山、苏婉和李月瑶都懵了。 苏婉最先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未央!你疯了?!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亲生父母?”李未央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这些年,你们为我做过什么?” “我在边关九死一生的时候,你们在哪?” “我受伤昏迷的时候,你们在哪?” “我手下兄弟战死,尸骨无存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她的目光扫过三人,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只知道关心李月瑶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有了足够的功绩嫁个好人家。” “而我。” “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为李家挣功劳的工具罢了!” “不是吗?” “你胡说!”苏婉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们怎么不关心你?你每次打仗回来,我们都给你准备了最好的补品!你身上的伤,我们也请了最好的大夫!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 “补品?大夫?”李未央笑了,笑得凄凉,“那些补品,有多少是真正送到我手里的?那些大夫,又有多少次是真心为我疗伤的?” “母亲啊母亲,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去年我被妖毒所伤,卧床三个月,你来看过我几次?” “至于那来的几次……与其说是关心我,倒不如说,你更关心我能不能快点好起来,继续为李月瑶挣军功?” 苏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李崇山怒不可遏:“逆女!我们生你养你,供你习武,你才有今天!现在让你让个令牌,你就敢断绝关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生我养我?”李未央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十五岁就被你们送到镇妖关,这三年,我靠的是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剑,一次次从妖嘴里活下来。” “我挣的功绩,让你从九品小官升到五品校尉,要说恩,我给你们的恩,早就还清了!” 李月瑶擦着眼泪,小声说:“姐姐,你别这样……爹娘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没有李家,你就算有军功,也很难在朝堂立足啊。你要是和爹娘断绝关系,以后一个人多辛苦?” 她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暗示李未央离开李家就活不下去,拿捏住了她前世渴望亲情、害怕孤独的软肋。 可现在的李未央,早已不是前世那个渴望亲情的小女孩了。 “我的立足之本,从来不是李家,而是我手中的剑,和我浴血奋战换来的功绩。”李未央语气坚定,“至于辛苦,我在边关五年,什么样的苦没吃过?” “几位,就不必再拿此事来说事了。” 李崇山看着陌生的女儿,怒火中烧却又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今天的李未央和以往不一样。 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好!好!好!”李崇山连说三个好字,脸色铁青,“既然你铁了心要断绝关系,那我就成全你!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们!没有你,李家照样能好好的!” 苏婉也气得浑身发抖:“未央,你会后悔的!” 李月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却依旧装作伤心的样子:“姐姐,你再好好想想……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姐姐。” ------------ 第三章:断绝关系,从此我和你们李家,再无瓜葛! 李未央懒得再和他们废话。 毕竟,这些人从来不会真正反思自己的行为,只会觉得是她不懂事、太绝情。 “废话少说。”她看着李崇山和苏婉,“想要令牌,就跟我一起,向天道起誓,断绝关系。” “向天道起誓?”苏婉愣了愣,“未央!你疯了?天道誓言岂能儿戏?一旦起誓,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向天道起誓断绝亲情,意味着从此之后,他们之间的血缘羁绊将被彻底斩断。 日后若是有人违背誓言,以亲人相称,或是互相算计利用,必将遭受天道惩罚,轻则修为尽废,重则五雷轰顶。 李崇山也皱起了眉,他没想到李未央竟然这么决绝。 他原本以为,李未央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用断绝关系来威胁他们,想要多要一些好处。 可现在看来,她是来真的? “李未央,你别太过分了!” 李崇山沉声道,“不过是一份军功,你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离了你就活不了了?” “过分?”李未央反问,“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你们要抢我的军功,我要断绝这虚伪的亲情,很公平。”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要么,起誓断绝关系,军功给你们。要么,军功归我,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你们选吧。” 李崇山和苏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和愤怒。 他们确实想要这份军功,这对李月瑶的未来至关重要。 可向天道起誓断绝关系,他们又有些舍不得。 毕竟,李未央不仅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是个能征善战的女将,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李月瑶看出了父母的犹豫,悄悄拉了拉苏婉的衣袖,小声说:“娘,姐姐可能只是一时生气。咱们要是不答应,她真的不给军功怎么办?” “再说了,姐姐性子那么犟,说不定等她气消了,就后悔了。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挽回就是了。” “天道誓言虽然厉害,但只要咱们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啊……” 她的话点醒了苏婉。 是啊! 李未央现在正在气头上,等她冷静下来,肯定会后悔的。 到时候,他们再好好劝劝她,说不定就能挽回。 而且,只要他们不主动提及断绝关系的事,天道也未必会惩罚他们。 苏婉和李崇山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李崇山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们。等你后悔了,可别再来找我们!” 苏婉也咬了咬牙:“既然你这么绝情,我们也不强留你。” 李未央看着他们虚伪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前世,他们也是这样,以为她离不开李家,以为她迟早会回头。 可这一世,她再也不会给他们伤害自己的机会了。 “那就开始吧。”李未央抬着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天空。 李崇山走到院子中央,举起右手,神情肃穆,却带着一丝敷衍:“今日,我李崇山,自愿与女儿李未央断绝父女关系。从此,李未央与李家再无瓜葛,生死不相干,荣辱不相干。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婉也跟着举起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日,我苏婉,自愿与女儿李未央断绝母女关系。从此,李未央与李家再无瓜葛,生死不相干,荣辱不相干。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两人起誓完毕,都看向李未央,眼神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他们等着李未央反悔,等着她哭着求他们原谅。 可李未央没有丝毫犹豫,她缓缓举起右手,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清晰而坚定,响彻整个院子:“今日,我李未央,自愿与父亲李崇山、母亲苏婉断绝亲子关系。” “从此,脱离李家,与李家再无任何瓜葛。生死不相干,荣辱不相干。天道为证,如有违背,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轰隆!!!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惊雷闪过,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了整个院子。 李未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李崇山、苏婉之间的那丝微弱的血缘羁绊,被彻底斩断了。 她心中一阵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李崇山和苏婉脸色骤变,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天道誓言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没想到,李未央竟然真的敢起誓! “逆女!你真的敢?!” 李崇山气得浑身发抖。 三境强者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来,院子里的石板被震得裂开一道道缝隙,周围的花草树木也被狂风扫得东倒西歪。 他这三境的气息,对早已是五境强者的李未央本无半分威胁。 可问题是,李未央本就有伤在身! 此刻再被这股强大的气息一震,顿时气血翻涌,嘴角再溢一丝血珠。 但她很快恢复了过来,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冷得像冰,直视着李崇山:“我有什么不敢?” “从你们决定抢我军功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情分了!” 李崇山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寒,莫名觉得有些恐惧。 作为朝廷武将,他见过太多大人物了! 便是高居庙堂之上的那位,他也曾见过几面! 所以就但从李未央这眼神,他就能判断出来,根本不是一个十七岁姑娘该有的。 至少。 不是他印象中那个能被他拿捏的女儿该有的! 突然间,一个想法萦绕在李崇山的脑海中。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不可能! 我是他的父亲,我怎么可能有错! 身旁。 苏婉看着李未央吐血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很快就被愤怒和失望取代。 她走上前,指着李未央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就这么恨我们吗?” “够了!” 李未央冷冷看着她,“天道誓言已下,你我之间形同陌路,至于李大人……今日,我念及最后一丝父女情分,不动手!” “但你记住,下次再敢挑衅我,我必杀你!” 说话间,她五境强者的威压悄然散开一丝! 虽不浓烈,却让李崇山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你……你……” “你已经五境了!?”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女儿早已不是他能掌控的,她竟然已经是五境强者!那可是多少武者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 苏婉也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拉着李月瑶往后退。 李未央没再看三人的反应,从怀中掏出那枚刻着‘镇妖关百户’的青铜令牌,扔到李崇山面前。 “令牌给你,从此各不相干。” 李崇山下意识接住令牌,手指都在颤抖。 苏婉也在此刻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扔到李未央面前:“未……未央……这里面有枚破境丹,算是补偿……你拿着,赶紧走!” 这破境丹是她攒了半年月钱买的,本想给李月瑶用。 此刻却只想让李未央快点离开。 李月瑶看着锦盒,眼底满是心疼,却依旧装乖。 李未央瞥了眼锦盒,没有弯腰:“不必了。我李未央的东西,自己会挣。你们的东西,我不稀罕!” 说完,她毅然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李崇山攥着令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上前教训李未央。 可对方刚刚那五境的气势,却让他怎么也不敢说话了。 苏婉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 李崇山咬咬牙:“她自己选的路,死活与我们无关!只要月瑶有了令牌,能谋个好前程,李家就有希望!” “至于那逆女……我就不信她不回来!” 李月瑶接过令牌,小心翼翼收好,脸上露出乖巧笑容,心中却冷笑。 李未央,你以为断绝关系、展露实力就安全了? 你的一切,迟早都是我的! 你,跑不掉!!! ------------ 第四章:因果系统,晋升六品! 官道两旁的杨柳被风拂得轻晃。 李未央踩着碎金般的光斑,顺着官道往前走。 “终于,离开了!” 不似李崇山等人想的那般,她是以退为进,目的就是为了在李家中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在离开了这个以‘家’为名义的囚牢的那一刻。 李未央只觉得她像是卸下了背负了十余年的枷锁,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许多! 她抬手挡了挡阳光,望着澄澈的天空,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不错!” 前世被困在亲情的枷锁里,被虚伪的温暖蒙蔽,直到临死前才看清所有人的真面目。 那种窒息感缠绕了她整整十余年。 如今以天道誓言斩断血缘羁绊。 往后她的背上将再无李家这层拖累。 她,也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只不过……” “这生活未必会平静太久。” 李未央沿着街边的屋檐缓步前行,眼神渐渐沉了下来,脑海中翻涌着前世的片段。 若是自己就如前世那般死了,还好说。 但既然重生,那就要好好算账了! 前世能纵横妖族十余年,她固然是‘愚忠’、‘愚孝’之人,这她不否认,但她却绝非是愚蠢之辈。 首先,便是李府的事。 至尊骨移植绝非小事! 密医的行踪、手术的耗材、她被送走后的处置,桩桩件件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李家能短短几年从五品校尉之家一跃成为长安勋贵,李月瑶更是从一个体弱多病的深闺女子,突然变成天赋异禀的修炼奇才…… 这种种事情,明眼人稍加思索便能察觉不对劲。 而她当初更是贵为北境战神,位高权重! 不说长安城里勋贵遍地,眼线众多,就自己麾下都有亲兵守护,时刻不离! 至尊骨更换这件事动静这么大,她不信会没人知晓,就算是自己的部下叛变了,不曾反抗。 可朝廷上的那位呢? 李家当初已是位高权重,她可不信那周天子不会派人盯着她,预防她造反! 可就是这般,依旧是将她的骨头取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 更严重的是,在往后数年内,始终无人置喙! 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泄露。 这绝非寻常事! 再者,便是最后那支偷袭废弃营寨的妖兵。 她被扔回镇妖关时,边境防线明明固若金汤。 便是有残余妖兵,也早已被打散成流寇。 怎么会恰好有一支精锐避开所有巡逻哨卡,精准地找到她所在的废弃营寨? 那营寨偏僻荒凉,早已无人驻守。 若非有人刻意指引,妖兵绝无可能找到那里。 更诡异的是李月瑶的出现。 她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那座废弃营寨外,甚至还穿着华丽的战甲?显然是早有准备,专程来亲眼看着自己死去,确认她彻底没有威胁! 李未央的指尖不自觉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些疑点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胆寒的真相。 她的死,绝非简单的弃子行为。 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恐怕我当初活着,会让很多人睡不着觉啊!” “这其中,还包括你吗?” 一念至此,李未央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抹刺骨的杀意,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冷了几分。 因为自思索至此处。 她的脑中突然浮现除了一个关键人物的名字。 而这个人,她前世从未深思过。 那便是……高坐于殿堂龙椅之上的周武王! 她“北境战神”、‘李家一门双虎’的名号,对外或许只被传为天赋异禀,但作为执掌大周江山的帝王,周武王绝不可能一无所知。 镇妖关是大周的北境门户。 她镇守十年,斩杀无数妖王,便是妖尊也曾喋血于她手中,更别说还掌握着边境数十万将士的军心。 这样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一位帝王忌惮。 至尊骨的存在,或许一开始这位周武王未曾察觉,但以周武王的眼线和手段,怎么可能始终都毫无察觉?至少,她是不觉得自己能瞒得过对方。 而李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夺取她的至尊骨,甚至不惜置她于死地,背后若没有帝王的默许,甚至是推波助澜,他们有这样的胆子吗? 李月瑶后来能顺利顶替她的名号,被册封为镇妖侯,风光无限。 这其中,若没有周武王的鼎力支持,仅凭李家的势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想到那位高坐龙椅、看似英明神武的帝王,李未央的眼眸微微冷了下来。 前世她拼尽全力守护大周北境。 换来的却是君臣联手的背叛? 这份认知让她周身的杀意更盛,连鬓边的发丝都仿佛染上了寒意。 而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打破了李未央的思绪。 【检测到宿主修改上辈子原定核心事件!】 【——未自愿交出镇妖关首捷军功,因果线发生重大偏移,因果系统正式觉醒!】 李未央脚步一顿,脸上露出错愕之色。 系统? 【系统功能:修改上辈子既定事件,扭转因果轨迹,即可获得对应奖励!】 【注:奖励包括但不限于修为提升、功法、道具等……】 【当前修改事件:拒绝自愿移交军功令牌,断绝与李家关系!】 【奖励结算中……】 【奖励发放:修为提升一品!肉身伤势全额复原!】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暖流突然从丹田涌向李未央的四肢百骸,如同春日融雪般温和,却带着磅礴的力量。 刹那间! 原本还隐隐作痛的肩头伤口、体内翻涌的气血,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这是……” 李未央下意识抬手扯开肩头的纱布。 只见原本渗血的伤口早已愈合,肌肤光滑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更让她震惊的是,体内沉寂的武修内力突然暴涨,经脉被那股温和的力量不断拓宽、滋养。 原本停留在五境巅峰的修为,如同突破了一层无形的桎梏,稳稳落在了六境初期!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周围百米内的风吹草动都尽在掌握,指尖凝出的内力比之前更加凝练厚重,威力何止提升了一倍! ------------ 第五章:修改因果,天骄蒙尘! “我……踏入六品武者了!” 李未央愣在原地,足足失神了半盏茶的时间。 但很快,她眼中的错愕渐渐被惊喜所取代! 作为最开始从蓝星穿越过来的人。 她非常清楚系统代表着什么! 天命之子,王权霸业,唾手可得! 前世单单凭借与生俱来的至尊骨,她都能硬生生在凶险的镇妖关杀出一条血路,从十五岁的少女,一路成长为令妖族闻风丧胆的北境战神! 而这一世,系统加身,必然更进一步。 别说武尊境,便是那后面的武帝……乃至武神境,亦非难事! “不过,武神境还是日后之事,现在谈起来为时过早。” “而今,系统将我的暗伤修复了,也省去了我原本计划中找边境医修调理的功夫,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那么,便该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 李未央思索着,这“因果系统”的规则她已然明晰。 只要修改上辈子的既定事件,就能拿到奖励。 “既定事件……” 李未央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 上辈子她的人生里,有太多被推着走的节点。 每一个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最终引向她被挖骨惨死的结局。 若是修改上一世的既定事件就能获取奖励…… 关于前世的记忆碎片在李未央的脑海中飞速掠过。 镇妖关的黄沙、朝堂上的暗流、李家宅院里虚伪的笑语…… 忽然。 一个身着玄色劲装、面容冷硬的身影停在了李未央记忆的扉页上。 “林凡……” 李未央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骤然凝实。 此人,绝非善类! 其往后身份,是前世始终跟在李月瑶身后,如影随形的暗卫统领。 后来更是突破至武王境七重的强者! 李月瑶能在她被废后,依旧让李家地位不变,甚至稳稳握住镇妖侯的权柄,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很大程度上都靠了林凡的保驾护航。 他不仅身手狠厉,更擅长布局,好几次暗中除掉了对李月瑶不利的人,手段之毒,连朝中老臣都暗自忌惮。 可世人大多只知林凡对李月瑶“忠心耿耿”。 却少有人知道,这位武王境强者的过往,竟藏着那样多的波折…… 李未央靠在一棵老槐树下,闭目回忆着前世偶然得知的关于林凡的旧事。 那还是她成为北境战神后,见到名动王朝的林凡,派人暗中打探多次,适才知晓的。 林凡此人,天生就是修炼的好料子。 十二岁那年,便以惊人的天赋突破至三品武者境。 要知道,寻常人能在二十岁前摸到三品的门槛,就已是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因为少年天才,足以让家族兴盛不衰,而当今天子,崇武! 家族能出一位天之骄子,其家族能鸡犬升天! 这也是为什么李崇山明明只是三品武者,却能是五品武官的原因。 因为她李未央,是十七岁就踏入五境武者的天才! 而她真正的修炼时间,是从十五岁离家的时候开始的。 也就是说,她仅用两年时间,就从普通人成为五境武者! 而林凡能在十二岁达成此境,固然有着家庭资源倾斜的原因。 但放眼整个大周边境的年轻一辈里,依旧是数一数二的天才。 那时的林家,虽算不上顶级勋贵,却也是当地有名的武道世家,再加上林凡这颗“明珠”,一时之间,林家风头无两。 即便后来家道中落,势力渐颓,周遭的小家族也没人敢轻易招惹。 毕竟谁都知道,林凡这样的天赋,只要不出意外,日后必能成长为武王境的大人物,届时林家东山再起,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意外,偏就来了。 就在林凡十二岁突破三品后不久,他的修为突然停滞不前。 再往后,更是连内力都无法调动,彻底成了“废人”。 天赋尽失的打击还未过去,与他自幼定下婚约的邻族孙家小姐,便当着众人的面,撕毁了婚约,言语间满是鄙夷,说绝不会嫁给一个“前途尽毁的废物”。 便是在林凡人生最黑暗、最狼狈的时候。 李月瑶出现了。 她那时刚靠着从李未央这里抢来的军功,在长安都有了些名声。 正好朝廷派人来边境核查,并打算提自己为‘千户长’。 也是在这,李月瑶撞见了被人围堵羞辱的林凡。 据传闻说,李月瑶当时“心善”,不仅替林凡解了围,还主动提出让他跟着自己,承诺会帮他寻找恢复修为的方法。 走投无路的林凡,就这样成了李月瑶麾下的人。 而更离奇的是。 就在林凡跟着李月瑶的一个月后,他的天赋竟奇迹般地恢复了,甚至比从前更胜一筹,修为更是如同坐了火箭般突飞猛进。 短短一年时间,就从“废人”重新突破至六品武者境。 这个速度,比他十二岁时还要惊人! 恢复天赋后的林凡,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上了当初瓜分林家产业、落井下石的几个家族,一夜之间,将那几个家族满门覆灭,手段狠绝,不留一个活口。 此事在当时的边境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可最后却被李月瑶动用关系压了下去。 自那之后,林凡便彻底消声觅迹。 直到多年后李月瑶受王命,镇压南境蛮夷,他才重新出现。 以李月瑶贴身侍卫的身份,站在了世人面前。 那时的他,已是半步武王境强者,对李月瑶言听计从,忠诚得近乎偏执。 也是从那时起,自己才觉得自己这位妹妹隐藏的很深! “忠诚么……” 李未央睁开眼,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林凡此人,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十二岁三品,一年从废人到六品,最终能达武王境七重。 这样的天赋,即便是比不上前世拥有至尊骨的她,也绝不能小觑。 若是能将这样的人从李月瑶身边抢过来。 不仅能断了李月瑶一条重要的臂膀,还能为自己添上一位强大的助力! 更重要的是,林凡被李月瑶收入麾下,本就是前世的“既定事件”。 若是她能改变这个事件,让林凡没有跟着李月瑶,甚至转而投靠自己,那必然能触发因果系统的奖励…… 想到这里,李未央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林凡……现在应该还在他的家乡,临溪街吧?” 李未央低声自语,脑海中回忆起前世老兵所说的林凡的籍贯。 临溪街离此地不算太远,快马加鞭的话,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 而按照前世的时间线。 朝廷派人从王都来到此处,起码还要两天! “两天时间……足够了。” 李未央站直身体,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 她原本打算先回镇妖关,重新掌控自己的旧部,稳固势力。 等之后再想办法,自立为王。 毕竟,未来的周王朝,可不太平! 但现在看来,去临溪街找林凡,是更重要的事。 毕竟,镇妖关的旧部,前世大多对她冷眼旁观。 即便重新收服,也需时日甄别忠心。 而林凡,若是能提前接触,解开他身上的“问题”,未必不能和前世的李月瑶一般,将其拉拢过来。 更关键的是,这是一个能直接修改既定事件、获取系统奖励的机会。 以林凡的重要性,这次修改带来的奖励,绝不会比突破六品差! 李未央不再犹豫,转身朝着与镇妖关相反的方向走去。 “李月瑶,你前世能从我这里抢走东西,但这一世,不可能了!”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在空气中,带着彻骨的寒意。 “而你身边的人,我也会一个一个,让其为我所用!” ------------ 第六章:天骄蒙尘(二) 两个时辰的路程转瞬而至。 李未央的前方渐渐浮现出临溪街的轮廓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蜿蜒曲折。 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 叫卖声、说笑声混杂着马蹄声。 热闹得与边关的肃杀截然不同。 可越往前走,人流越是密集。 原本畅通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不少人朝着街心方向涌动,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兴奋,或是几分隐晦的同情。 “听说了吗?林家又被孙家的人堵门了!” “可不是嘛,这都第三次了!自从那林凡的修为倒退后,孙家就没断过找林家麻烦的事。” “我可听说,这次是孙家小姐来退婚了呢!” “唉,林家也是倒了血霉。老林家主当年战死镇妖关,何等壮烈,怎么就留了这么个‘废人’儿子?” “嘘!小声点!好歹林凡以前是十二岁就突破三品的天才,现在虽说是废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被林家的人听见。” “天才?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连内力都调动不了,跟废人有什么区别?孙家要悔婚,要抢占林家的铺子,他还能拦着不成?” “唉!说起来也怪可惜的,老林家主为了守北境,连尸骨都没运回来,朝廷给的抚恤银被林家旁支贪了不少,现在就剩林凡母子俩,还要被孙家这么欺负……” “谁让他成了废人呢?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孙家比林家强势,林家又能怎么办?”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入李未央耳中。 前面的事情倒是没错。 林凡此刻正处在人生最黑暗的境地,被退婚,被羞辱,家族产业被觊觎,孤立无援…… 可当“林凡的父亲可是战死镇妖关”这句话传入耳中时,李未央的眉头就是微微一挑,转头望去。 说话的是个穿着粗布短褂的酒楼小厮,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正端着托盘,凑在几个食客身边低声议论,脸上带着几分唏嘘。 或许是李未央的目光太过锐利,那小厮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对上她的视线。 眼前的少女身着朴素,却难掩绝美容貌,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冰冷,仿佛藏着凛冽杀意,看得他心头一紧,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与李未央对视,端着托盘快步退回了旁边的“醉仙楼”里,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李未央望着那小厮仓皇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街心方向。 那里人声鼎沸,隐约能看到一群身着锦衣的壮汉围在一处宅院前,指手画脚,似乎在呵斥着什么。 那宅院的朱漆大门有些斑驳,门楣上“林府”二字虽已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昔日的气派。 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顿住了步伐。 前世只知道林凡天赋异禀,后沦为废人被李月瑶所救,却不知他的父亲竟是战死镇妖关的将士。 老林家主……她在镇妖关十年,或许也曾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彼时军务繁忙,麾下将士无数,未曾深究。 可问题来了,林家本是武道世家,又有忠烈之名,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 旁支贪墨抚恤银,婚约家族落井下石,这背后仅仅是“树倒猢狲散”那么简单? 李未央想起前世林凡恢复天赋后,一夜之间覆灭几个落井下石的家族,手段狠绝到令人胆寒。 那样的偏执与狠厉,绝非仅仅因为被退婚、被羞辱就能造就的。 或许,林家的败落,林凡沦为废人。 还藏着不为人知的谋划? “也罢,若是贸然出手相助,说不定会打草惊蛇,甚至落入未知的圈套。” “更何况,我对林家的事情一无所知,对林凡的性子也只停留在前世的传闻中。” “冒然介入,未必能拉拢他,反而可能引起他的警惕。先摸清情况再说……” 李未央心中自语。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醉仙楼,那小厮既然知晓林家的事,想必知道更多内情。 那便先了解一下林家的事情,再做谋划。 打定主意,李未央转身朝着醉仙楼走去。 刚一进门,浓郁的酒香和菜香便扑面而来,大堂里坐满了食客,猜拳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方才那个小厮正端着一盘酱牛肉穿梭在桌椅之间,看到李未央走进来,脚步又是一顿,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和怯意,却不敢再随意打量。 李未央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这里既能看到街心的动静,又能听清周围的议论。 她抬手敲了敲桌子,清脆的声响吸引了小厮的注意。 小厮连忙快步走过来,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眼神依旧有些闪躲:“姑娘,您要点什么?我们醉仙楼的酱牛肉、红烧鱼、醉虾都是招牌,还有自酿的米酒,香甜可口。” 他说话时,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李未央,心中暗叹。 这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比城里那些大家闺秀还要出众,就是眼神太冷了,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李未央淡淡扫了一眼菜单,随口说道:“来一份酱牛肉,一盘清炒时蔬,再来一碗米饭。” “好嘞!”小厮连忙应下,转身就要走。 “慢着。”李未央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小厮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李未央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我方才听你说,临溪街的林家最近遇到了些麻烦?” 听到“林家”二字,小厮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的怯意更浓,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姑娘,您问这个做什么?林家的事……不好打听。” “不好打听?”李未央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缓缓抬手,三锭沉甸甸的银子从袖中滑落。 “啪”地一声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围几个食客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眼神里带着惊讶和贪婪。 那小厮更是眼睛都直了,盯着银子,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只是个酒楼小厮,一个月的月钱也才几百文,这三锭银子,足够他好几年的用度了。 李未央看着他的反应,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威慑力:“我要知道林家的全部事情,包括你知道的所有细节。说完,这些银子就是你的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说到这里,李未央顿了顿,却没说下去,淡淡道。 “但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说还是不说?” “这……”银子的诱惑力太大,小厮的眼神剧烈挣扎着。 他既想要银子,又怕招惹麻烦。 孙家在临溪街势力不小,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泄露了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可看着桌面上那三锭诱人的银子,再想到自己常年被掌柜克扣月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的心思渐渐动摇了。 眼前这位姑娘看起来气质不凡,或许不是普通人,说不定能护他周全? 而且,他只是个小厮。 就算说了,孙家也未必会查到他头上…… 纠结了片刻。 小厮最终咬了咬牙,快速将银子揣进怀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李未央身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 “姑娘,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林家的事,说起来话长……” ------------ 第七章:天骄蒙尘(三) 林府大殿内,气氛早已降到冰点。 朱红的梁柱上蒙着一层薄尘,往日象征家族荣光的匾额微微歪斜。 殿内站着十余人,大多是林家的旁支长辈和年轻一辈,脸色无不阴沉。 外面孙家之人的叫嚣声穿透院墙,字字刺耳。 “林凡那个废物呢?赶紧把婚约文书交出来!我们孙家可不能让一个废人耽误了我家倩倩的前程!” “就是!林家如今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占着孙家的婚约不放,脸皮真厚!” “识相的赶紧退婚,再把城南那间绸缎庄赔给我们,这事就算了!不然我们拆了你们这破宅子!” 大殿角落里。 赵夫人坐在一张旧椅上,鬓边已染霜华,眼角的细纹里刻满了疲惫,却依旧挺直脊背,护在身旁的少年身前。 少年正是林凡,他穿着一袭青布长衫,身形挺拔,面容算不上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未被磨灭的坚毅。 只是那双眼睛,本该盛满少年意气。 此刻却像蒙了一层灰,黯淡无光。 “够了!” 一声怒喝打破了殿内的死寂,三长老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瓷片四溅,“家主!外面的人都骑到我们头上了!不就是一个退婚吗?给他退了!林凡都成这样了,难不成还指望孙家能履行婚约?别到时候被人笑掉大牙!” “三长老说得对!”四叔公跟着附和,眼神扫过林凡,满是不耐,“以前林凡有天赋,修为还没消失前,孙家是得要巴结我们!” “可现在他就是个废人,孙家怎么可能还看得上?与其被人上门羞辱,不如主动退婚,还能保全几分体面!” “体面?”赵夫人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夫君为国战死,尸骨未寒,他们就落井下石,这叫体面?林凡只是暂时练不了武,不是一辈子都这样!孙家背信弃义,我们凭什么要忍?” “暂时?”二家主林振海冷笑一声,他穿着一身体面的锦袍,与这破败的大殿格格不入,“大嫂,这都五年了!林凡要是能恢复,早就恢复了!而不是像现在一般,是个废物!” “我建议大嫂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林家不能因为他一个废人,一直被孙家拿捏,还被临溪街的人笑话!” “二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凡儿!”赵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当年若不是你贪了抚恤银,凡儿早就请到名医了,怎么会拖到现在?你现在倒好,反过来指责他!” “大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林振海脸色一沉,“我那是为了族里周转,再说了,我找的名医还少吗?是他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 殿内众人纷纷附和,大多是指责林凡拖累家族,劝赵夫人赶紧退婚。 他们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和不耐。 仿佛他不是林家的子孙,而是一个累赘。 林家族长,也就是林凡的二叔公,看着眼前的乱象,心中微微一叹。 他看向林凡,眼神复杂,有惋惜,有无奈,更多的是无力。 大哥林振雄是他最敬佩的人,忠勇正直,为国捐躯,可他的儿子偏偏落得这般下场。 这些年,他尽力护着林凡母子,可族中众人利字当头,他也独木难支。 难道……这孩子真的没办法恢复了吗? 大哥,我真的尽力了。 与此同时。 林凡感觉着殿内那些目光,双手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骨的痛感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悲愤。 五年了。 他从十二岁那个惊才绝艳、让整个临溪街都仰望的三品武者,变成了如今人人唾弃的“废物”。 这五年里,他忍受着旁人的嘲笑,扛着家族的压力,日复一日按照那道残魂的吩咐行事。 可换来的不是修为精进,而是内力散尽。 甚至连提气都做不到! “前辈!”林凡在心中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与质问,“五年之期已过!我按你说的,每日以自身内力温养戒指,从未有过一日懈怠!” “你说过会帮我夯实根基,说过会助我突破武道桎梏,可为何……为何我的修为非但没有进展,反倒尽数散尽?!” 五年前。 那年他刚满十二岁,在家族后山的练武场突破至三品武者境。 彼时的林家还未败落,父亲林振雄尚未赶赴镇妖关。 他是林家最耀眼的明珠,是临溪街乃至整个边境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突破那天,父亲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说他日后成就必然远超自己,说林家会因他而兴盛百年。 也是那天下午,他兴奋地在后山深处寻觅异兽精血,想要用来稳固刚突破的境界,却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发现了一枚半埋在泥土中的黑色戒指。 那戒指通体黝黑,没有任何纹饰,质地坚硬异常。 可其中,蕴含着一道老者的灵魂! 那老者自称是武道后的仙道六境大能,寥寥数念便勾勒出昔日纵横天地、斩杀邪魔的壮阔图景。 随后又点出林凡刚突破的境界根基浮浅,若仅凭武道修行,此生至多止步武王境,难窥更高秘境。 而更为重要的,是对方送了自己一门功法。 那是真正的修仙功法。 而代价,是要自己用内力供养其十年,直至苏醒为止! 林凡当时直接答应了。 只要能突破武道桎梏,十年供养又算得了什么! 这五年,他忍着旁支的冷嘲热讽,扛着“天才陨落”的骂名,每日深夜独自运转那残缺功法,将微薄内力渡入黑色戒指。 哪怕后来父亲战死、抚恤银被贪、孙家步步紧逼,他也从未间断,或者说……他也无法中断了! 再到几天前,戒指突然发烫,玄袍残魂终于凝出清晰虚影,自称天涯子,并教导他重新修炼。 他按天涯子指引,盘膝运转修仙功法,刚引动体内仅存的内力,便觉经脉剧痛,一股诡异的吸力从丹田涌出。 不过片刻。 他辛苦积攒五年的内力如同决堤洪水般消散,经脉空荡荡的,连一丝内力都无法凝聚。 他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你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天涯子无奈道,“先前你体内内力本就驳杂,根基浮浅,若以凡俗武道强行修炼仙法,日后必有反噬!” “而今你看似修为尽散,实则是散去了你体内杂质,重塑经脉。你可知就这一法,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 ------------ 第八章:天骄蒙尘(四) 天涯子也是很无奈! 这林凡,真是愚钝得紧! 他满心为这小子谋划,甚至不惜耗费残存仙元帮他洗经伐髓、重塑经脉。 这般机缘便是在自己当初那仙道璀璨的年代,也绝对是无数修士挣破头皮都求不来的造化! 多少人穷尽毕生积蓄,甚至献祭寿元,都难换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 可他倒好,不过是散去些驳杂内力,便将自己视作恶人,满心怨怼。 这般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真是世事唏嘘。 人心不古啊! “林家那小子都成废物了,你们还在这磨磨蹭蹭客气什么?真是丢尽我孙家的脸面!” 突然间,一道中年男性的声音自林家外响起。 轰隆!!! 话音未落。 一股磅礴的威压突然从街心方向席卷而来。 那是六境武者独有的气息,厚重如沉雷,压得整个林府的人都心头一窒,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家主脸色凝重看着紧闭的门外,心中暗叹。 “终于……还是来了么……” 轰隆! 不等众人反应。 紧闭的朱漆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踹开,木屑飞溅,门板轰然倒地,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直咳嗽。 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入,身形挺拔,面容阴鸷,腰间挂着一枚刻有“孙”字的玉牌。 正是孙家副家主孙承业。 他身后跟着个身着粉裙的少女,眉眼精致却带着几分骄纵,正是孙家大小姐孙倩倩。 几个仆从垂首跟在后面,气势汹汹地占满了大殿门口。 “孙副家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林家主强压着心头的憋屈,上前拱手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孙承业瞥都没瞥他一眼,目光扫过破败的大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林族长,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今日来,是为我家倩倩和你林家林凡的婚约。” “这婚约,我们孙家不认了,今日便做个了断。” 说着,他身后的仆从上前一步,将一份泛黄的婚约文书扔在地上。 “啪”的一声,文书散开,恰好落在林凡脚边。 与此同时,跟在孙承业后面的娇美少女也轻哼一声,走到林凡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嫌弃。 “林凡,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连内力都调动不了的废物,也配娶我?当初要不是看你有点天赋,我孙家怎么会和你林家结亲?” “现在你成了废人,还占着婚约不放,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林凡心上。 他猛地抬头,眼底的黯淡被怒火取代,双手攥得咯咯作响,声音带着少年人不服输的倔强。 “孙倩倩!今日你退婚羞辱我,我认了!”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总有一天,我林凡会让你孙家后悔!” 嘶!!! 这话一出,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 连门外的围观者都倒吸了口凉气! 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嘲笑了五年的“废人”,竟然还敢在林家没落的时候,对孙家大小姐说这种话。 孙承业脸色骤然变冷,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上前一步,周身的六境威压再次爆发,死死锁定林凡。 “哦?莫欺少年穷?” “说得好!”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命等到那一天。” 话音未落,他抬手就朝林凡拍去,掌风凌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这一掌要是落在林凡身上,必然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不要!” 赵夫人尖叫一声,想都没想就扑到林凡身前,张开双臂,用瘦弱的身躯挡在儿子面前,脸上满是决绝。 “孙副家主!有什么冲我来!凡儿他只是个孩子,你不能杀他!” “孙承业!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家主见状,也怒喝一声,运转体内五境内力,抬手就想阻拦。 孙承业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五境的老家伙,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滚!” 他反手一掌拍向林家主,掌力雄厚,林家主根本来不及躲闪,被结结实实地打在胸口。 “你,你竟是六境了!?” 噗哧!!! 一口鲜血喷出,林家主只能说出这句话,身体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在梁柱上,缓缓滑落,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而孙承业其势不减,直接朝着林凡而来! 危险,逐渐逼近! “二叔!” 林凡目眦欲裂,看着重伤的林家主,又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母亲,心中又怒又急,只能在脑海里嘶吼。 “天涯子前辈!救我!求您出手帮我林家!” 脑海里,天涯子叹息一声。 “你这小子,真是给我惹麻烦。” 要动手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他毕竟是跨越武道,步入仙道的存在,那孙承业不过是个七境凡俗武者,在他眼里连蝼蚁都不如。 可问题在于,他只是一缕残魂啊! 这小子五年的内力才勉强让自己苏醒,残存的仙力更是用一丝少一丝,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就算不多,也绝对是亏大了! 可无奈归无奈,他和林凡早已绑定。 林凡要是死了,他这缕残魂也撑不了多久。 天涯子无奈叹气,正准备调动仅存的一丝仙力,护住林凡母子…… 然而。 就在这一瞬间! “有意思。” “我倒不知,什么时候,我镇妖军烈士之子,也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孙家打杀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瞬间压过了大殿里的紧张气氛。 而当这句话落下的一刹那。 原本疾如奔雷的掌风便骤然停滞。 孙承业只觉手腕一紧,仿佛被铁钳死死锁住。 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道顺着手臂反噬而来,震得他气血翻涌,原本凝聚的内力气滞当场。 “谁?!” 孙承业心头剧震,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那是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指节分明,肌肤胜雪。 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却蕴含着千钧之力,将他势在必得的一掌牢牢钳制,动弹不得分毫。 他瞳孔骤然紧缩,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 第九章:天骄蒙尘(五) 要知道,他可是六境武者! 在这边境地带,六境已然是顶尖战力,便是镇妖军的副统领,也未必能达到这等境界。 孙家能在临溪街横着走,凭的就是他这六境的修为! 可现在,他全力一击的手掌,竟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轻描淡写地抓住了? 这怎么可能! 孙承业猛地抬眸,顺着那双手向上望去。 先是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素色衣袖,接着是纤细挺拔的身姿,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来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足以令人失神的绝美容颜。 柳叶眉如墨画,桃花眼清冷如霜,琼鼻挺翘,樱唇紧抿,肌肤在殿内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白得晃眼。 明明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却带着一股远超年龄的威严与冷寂。 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只是静静的看着孙承业,却让人感觉深邃如寒潭,仿佛能洞穿人心。 孙承业的瞳孔又是一缩,心头的惊骇更甚。 这么年轻? 如此年纪轻轻便拥有能制衡他六境的实力。 这等天赋,便是放眼整个大周年轻一辈,也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她到底是谁? 边境一带的名门望族、武道世家他都了如指掌,从未听过有这样一位年轻的六境强者。 难道是来自王都的某个顶尖家族?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孙承业脑海中闪过,原本的嚣张气焰被强行压下,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忌惮。 “这……” 同一时间,大殿内的林家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林家主捂着胸口,挣扎着半坐起来,看着那个挡在林凡母子身前的绝美少女,眼中满是困惑与震惊。 这姑娘是谁? 为何会突然出手帮他们林家? 赵夫人愣在原地,还维持着护着儿子的姿势,一时忘了反应。 唯有林凡,在短暂的错愕后,迅速回过神来。 他没有时间细想对方的身份。 眼下最重要的,是母亲的安全。 “娘!快躲开!”林凡急切地拉住赵夫人的衣袖,用力将她往自己身后拽,“这里危险,您先到后面去!” 赵夫人被儿子拽得一个踉跄,回过神来,看着儿子坚毅的眼神,又看了看挡在身前的少女,连忙点了点头,快步退到了林家主身边,满脸担忧地望着前方。 直到赵夫人安全撤离,李未央才缓缓抬眸。 她的目光落在孙承业脸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现在,孙家主能冷静下来了?” 孙承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被一个晚辈当众钳制手腕,这已然是奇耻大辱。 更别说是如此言语。 这简直就是不将他、将孙家放在眼里! 可对方的实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内力凝练而厚重,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自己若是强行挣脱,恐怕讨不到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屈辱,沉声道。 “姑娘,多谢手下留情。但这是我林孙两家的家务事,婚约纠葛,与外人无关,还请姑娘不要插手。” 他刻意加重了“家务事”三个字,试图用家族私怨的名头劝退对方。 在他看来,对方大概率是路过此地,见不平而出手,未必愿意为了一个没落的林家,与孙家这等本地望族结怨。 “家务事?”林家主猛地咳嗽一声,挣扎着说道,“孙承业,你休要胡说!你仗势欺人,强逼退婚,还出手伤人,这哪里是什么家务事?这是仗势欺人!” 林凡也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地看着李未央,躬身行礼:“姑娘,我父亲是战死镇妖关的烈士,林家从未亏欠孙家分毫,却遭此羞辱欺凌。” “恳请姑娘出手相助,林凡日后必有厚报!” 他知道,眼前这位少女是林家唯一的希望。 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 他和母亲、林家、以及自己的二叔都将性命不保。 李未央瞥了一眼林家主和林凡,目光重新落回孙承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家务事?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仗着修为高强,上门打杀烈士遗孤,也能算作家务事了。”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 “倘若我偏要参与,你,又能如何?” “你!” 孙承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不仅执意插手,还敢当众挑衅他! 就在这时。 被晾在一旁的孙倩倩忍不住了。 “阁下最好考虑清楚了!” 孙倩倩尖声喝道,“我孙家可是临溪街乃至周边十里八乡的第一大家族,族中高手众多,产业遍布各地!” “阁下就算是有些蛮力,又能如何?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放开我二叔,滚出这里!” “否则,我孙家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她自小娇生惯养,被孙家捧在手心。 何时受过这等轻视? 在她看来。 只要搬出孙家的名头,对方必然会吓得屁滚尿流。 李未央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孙倩倩身上。 那眼神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孙倩倩被她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但想到身后有二叔撑腰。 她又鼓起勇气,梗着脖子瞪了回去。 孙承业见状,心中暗道不好! 他活了大半辈子,看人极准。 眼前这少女绝非寻常之辈,眼神里的狠厉与决绝,绝非普通世家小姐所能拥有。 倩倩这般挑衅,怕是要惹大祸! “倩倩!住口!快退下!”孙承业急忙喝止,同时手腕猛地用力,想要挣脱李未央的钳制,上前阻拦。 可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大殿里轰然响起,震得所有人耳膜发颤。 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孙倩倩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脸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整个人更是如同被重物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啊——!” 惨叫声中,孙倩倩重重地摔在大殿门外的石阶上,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倩倩!”孙承业目眦欲裂,怒吼一声,体内内力疯狂运转,想要挣脱束缚冲向侄女。 可李未央的手依旧如同铁钳般牢牢锁住他的手腕,任凭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你敢打我侄女?!”孙承业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李未央,语气中充满了滔天的怒火。 ------------ 第十章:威胁 李未央淡淡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冰冷。 “祸从口出。” “一个尚未入品的蝼蚁,既然敢在我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她看向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孙倩倩,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至于你孙家?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林家主和赵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狂喜。 这位少女,不仅实力强大,背景似乎也非同一般! 连孙家都不放在眼里,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凡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位少女,真的能护住林家! “呵……呵呵……呵呵呵……” 孙承业的怒火像是被骤然浇了一盆冰水,却又在心底烧得更烈,最后竟化作一阵低沉的笑。 那笑声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攥着拳头的指节泛白,手背青筋突突直跳,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好!好!好!阁下倒是有几分胆气!那孙某今日便要看看,你到底凭借什么,敢在我孙家面前如此嚣张!” 话音未落,孙承业周身的气流骤然变得狂暴。 他本就是六境武者,在临溪街一带横着走多年,一身内力浑厚扎实,此刻动了真怒,更是毫无保留。 轰!!! 只见他双脚在地面猛地一踏。 青石板瞬间裂开几道细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李未央,右掌凝聚起浓郁的内力。 掌风呼啸,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取李未央面门。 这一掌的威势,看得林家人脸色发白。 林家主捂着胸口,忍不住低呼一声“小心”。 连林凡都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他虽知李未央实力不俗,可孙承业毕竟是成名多年的六境强者,这全力一击的狠辣,绝非寻常人能挡。 可李未央只是淡淡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她看着疾冲而来的孙承业,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对方不是来拼命的武者,而是路过的寻常路人。 孙承业的掌风确实凌厉,内力也够浑厚,在六境武者里算得上佼佼者,能在临溪街作威作福,靠的绝非虚名。 可在已经突破到六境初期、且前世斩杀过无数妖王的李未央眼里,这点手段,实在不够看! 就在孙承业的手掌即将碰到李未央衣襟的瞬间。 李未央终于动了。 她身形微侧,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轻松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掌。 孙承业一掌落空,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对方的身法竟如此迅捷,下意识变招,左掌顺势横扫,想打李未央一个措手不及。 可这第二掌,依旧落了空。 “你,太弱了。”李未央像是早已知晓他的招式,指尖轻轻在他手腕内侧一点。 那一点看似轻柔,却带着一股精准的力道,恰好点在孙承业内力运转的穴位上。 孙承业只觉手腕一麻,体内的内力瞬间滞涩了一瞬,原本流畅的掌势顿时乱了节奏。 这,便是破绽。 “现在,滚吧!” 李未央眼神微凝,右手成拳,重重落在孙承业的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狂暴的内力波动。 可孙承业却像是被重锤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倒飞出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撞在大殿的梁柱上。 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连梁柱都晃动了几下,落下簌簌灰尘。 大殿里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缓缓收回拳头的李未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林家主张大了嘴巴,忘了胸口的疼痛。 赵夫人捂着嘴,眼泪都忘了擦。 林凡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眼底满是震撼。 两招,只用了两招,就把六境的孙承业打成这样? 这等实力,也太恐怖了! 孙家的仆从们更是慌了神。 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上前。 孙倩倩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和狼狈,连滚带爬地冲到孙承业身边,声音带着哭腔:“二叔!二叔你怎么样?” 孙承业被她扶着,艰难地直起身,胸口的衣服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如纸。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李未央,眼神里满是屈辱和愤怒,可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 他直到此刻才明白,眼前这少女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自己在她面前,就像孩童面对成人。 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声音沙哑地再次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今日我孙承业认栽了!阁下既想保住这林家,那孙某自认有错!” 这话听着像是服软。 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孙承业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盯着李未央,一字一句地问道:“敢问阁下是谁?家住何方?日后,我孙家也好亲自登门,好好向今日之事道歉!” “道歉”两个字一出口,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谁都听出来了,孙承业这哪里是要道歉? 他是在问李未央的身份底细,是在威胁! 他在暗示李未央,你今日保了林家,是得罪了我孙家,你最好想清楚,能不能承受我孙家的报复! 孙承业的目光紧紧锁着李未央,等着她的回答。 他不信这少女真的毫无顾忌。 孙家在临溪街乃至周边十里八乡的势力,绝非一个孤身少女能抗衡。 只要知道了她的来历,日后有的是办法报复。 而若是凭借孙家的力量无法报复? 那……他就自认倒霉了! 可李未央像是没听出他的威胁,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抬起手,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动作从容不迫,然后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大殿中央、林家主原本坐的那把主位太师椅走去。 这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家主愣了,赵夫人愣了,林凡也愣了。 这位姑娘要做什么? 孙承业刚放了狠话,她不回应威胁,反倒要坐主位? 孙家的仆从们也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少女的心思。 ------------ 第十一章:我名,李未央! 李未央走到太师椅前,转身坐下,腰背挺直,姿态从容,仿佛这把象征林家主位的椅子,本就该是她坐的。 她环顾了一圈殿内目瞪口呆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站在一旁、还没缓过神的林家仆妇身上,语气平淡地开口,问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 “请问,有茶吗?” 这话一出,大殿里彻底安静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看着主位上的李未央。 孙承业扶着柱子的手猛地一紧,差点再次咳出鲜血。 不是! 他都把威胁的话摆到明面上了,对方居然问有没有茶? 这是根本没把他、没把孙家放在眼里? 林家的仆妇更是慌了神,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看看李未央,又看看林家主,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林家主反应过来,连忙对仆妇使了个眼色,声音还有些发颤:“快!快去给……给姑娘沏茶!” 仆妇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应着,快步往后院跑去。 李未央靠在太师椅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眼神平静地看着殿内的众人。 她当然听出了孙承业的威胁,可孙家在她眼里,不过是路边的石子,连让她放在心上的资格都没有。 比起和孙承业纠缠,她更在意的是接下来和林凡的接触。 毕竟,拉拢林凡,才是她来临溪街的真正目的。 而此刻,坐在主位上问茶,看似不合时宜,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掌控局面。 她要让林家人看到她的实力和底气。 也要让孙承业明白。 她想保的人,谁也动不了。 很快,茶盏被仆妇用托盘端来。 青瓷碗壁衬着浅碧色的茶汤,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茶香,却丝毫驱散不了殿内凝滞的氛围。 “姑娘,您请用。” 仆妇将茶盏轻轻放在李未央手边的案几上,放下后便躬身快步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殿内众人的目光尽数聚焦在主位上的少女身上。 林家众人是忐忑中带着期盼,既盼着她能彻底护住林家,又摸不清她的底细。 孙家一行人则是又怒又惧。 孙承业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却眼神阴鸷,死死盯着李未央,即便是在此处等,也誓要等着她给出一个说法! 可李未央仿佛全然没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只见她缓缓提起茶盏,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碗壁,凑到鼻尖轻嗅了一下,神情闲适,竟真的像是来做客一般。 其一举一动,丝毫不将孙承业,或者说孙家放在眼中! 孙承业心中猛地一沉。 “这家伙……不对劲!” 他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可眼前这少女的镇定,绝非故作姿态。 寻常人面对他孙家的威胁,要么会急于亮明身份震慑,要么会心生忌惮有所收敛。 可她倒好,不仅安然坐在林家主位上,还悠然品茶。 仿佛他方才那句打探身份的威胁,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对方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根本不知道他孙家在临溪街乃至周边的势力,所以才无所畏惧。 可转念一想,能两招重创他这个六境武者的人,怎么可能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那一身远超同境界的实战技巧和沉稳心性,绝非寻常世家能培养出来的。 第二种,也是最让他忌惮的一种。 对方背后有足以碾压孙家的大势力,根本没把他孙家放在眼里。 或许在对方看来。 孙家连让她动怒的资格都没有。 更遑论威胁? 孙承业越想越心惊,后背竟悄悄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若是第一种情况,他日后有的是办法报复,可若是第二种…… 今日之事,恐怕只能认栽。 甚至还要小心翼翼,免得给孙家招来灭顶之灾。 林家长主和几位闻讯赶来的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虽不清楚孙承业的具体想法,却也能看出李未央的从容绝非伪装。 这位少女的来历,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林凡站在母亲身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主位上的李未央。 少女坐姿挺拔,眉眼清冷,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威严,那是一种历经生死沉淀下来的气度,绝非寻常权贵子弟可比。 他悄悄将这个身影刻在心底,只觉得今日之事,或许会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 就在殿内的气氛压抑到极致时。 李未央终于放下了茶盏。 茶盏与案几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她抬眸,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平淡无波。 “我名,李未央。” 这三个字简单直白。 落在众人耳中,起初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林家子弟和孙家仆从皆是一脸茫然,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李未央?这名字没听过啊。” “看着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还敢打孙家大小姐,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方才听她说镇妖军,难道是镇妖军里的大官?” “别开玩笑了!镇妖军那可是在北境和妖族拼命的狠角色,咱们这小地方,怎么会有镇妖军的大官来?” 孙倩倩捂着红肿的脸颊,听到这话更是不服气,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什么李未央,听都没听过,肯定是故意编个名字唬人!” 可她的话音刚落,李未央接下来的话,便如同一道惊雷,狠狠炸在众人耳边。 “这个名字,或许你们都不认识。” 李未央顿了顿,目光掠过孙承业和林家长老,一字一句道,“但镇妖军,百夫长,前段时间率分队斩杀五境妖将之事,想必,你们曾听过。” “轰!”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林家长主身子猛地一颤,捂着胸口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您……您……” 旁边几位头发花白的林家长老,更是霍然起身。 他们尽数都是眼神锐利地看向李未央,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孙承业更是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若不是身后的柱子支撑着,险些直接摔倒。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深深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斩杀五境妖将! 镇妖军百夫长! 这两个信息组合在一起,分量简直重如泰山! ------------ 第十二章:退让 他们这些边境地带的家族,对镇妖军的情况远比寻常百姓清楚。 五境妖将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能统领数千妖兵、在北境战场上横行无忌的存在,便是六境武者遇上,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甚至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林家前任族长,就是死在一尊四境妖将身上! 而那位林家族长,先前可是七境的修为! 而一个镇妖军百夫长,竟然能率领分队斩杀五境妖将?这等战绩,足以在整个边境地带传遍!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隐约听过,前段时间镇妖关那边确实传来捷报,有一位年轻的百夫长,以弱胜强,斩杀了一头为祸不小的五境妖将,一时间在军中名声大噪。 而这,还是其次!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 他们曾隐约打探到。 那位百夫长出身京城武将世家,家族中有人在朝廷担任五品武官,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之后。 虽算不上顶级勋贵,但那可是京城勋贵之后啊! 绝非是他们这种边疆的地方家族能招惹的起的! 更别说眼前这少女如此年轻,恐怕早就入了周天子眼中,来此边疆,也不过是历练罢了! 一念至此,孙承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他终于明白,自己今日是踢到了铁板,而且是一块他根本搬不动的铁板! 对方不是不知道孙家,而是真的压根没把孙家放在眼里! 一个能斩杀五境妖将、背后有朝廷武官家族支撑的镇妖军百夫长,想要覆灭他孙家,简直易如反掌! 他方才还想着打探对方身份日后报复。 现在想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反观林家长老们,震惊过后,脸上渐渐露出狂喜之色。 “好!太好了!!” 他们林家本就是忠烈之后。 林凡的父亲更是战死在镇妖关。 若是能和这位镇妖军百夫长攀上关系,不仅能摆脱眼前的困境,或许还能让林家重现昔日荣光! 与他们的震惊和狂喜不同。 殿内的普通弟子和孙家仆从,大多还是一脸茫然。 他们只知道斩杀妖将很厉害,却不清楚其中的含金量,更不知道那位百夫长背后的家族背景。 依旧在底下小声嘀咕。 “斩杀五境妖将?很厉害吗?” “镇妖军百夫长,官职很大吗?” “……” 林凡站在原地,浑身一震,死死盯着李未央,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镇妖军!百夫长!斩杀五境妖将! 这些词语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父亲便是战死在镇妖关。 他从小便对镇妖军充满了敬畏,更渴望有朝一日能像父亲一样,驰骋沙场,斩杀妖族。 他悄悄将“李未央”这三个字在心底默念了一遍,牢牢记住,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心中暗暗发誓。 今日之恩,他林凡记下了! 日后若有机会,必当肝脑涂地,报答这份救命之恩! 就在殿内议论声再次有抬头之势。 孙承业脸色变幻不定,林家长老们蠢蠢欲动之时,两道怒喝同时在殿内响起。 “都闭嘴!” 林家长主捂着胸口,强忍着伤势带来的疼痛,怒视着底下窃窃私语的林家子弟,语气严厉。 “休得无礼!李百夫长在此,岂容尔等放肆!” 与此同时。 孙承业也猛地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恐惧和屈辱,对着身后的孙家仆从和孙倩倩怒声呵斥。 “住口!再多说一句,逐出孙家!” 两道怒喝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制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殿内再次恢复寂静,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孙倩倩被吓得一哆嗦,委屈地瘪了瘪嘴,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只是怨毒地瞪了李未央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李未央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亮明身份,并非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彻底掌控局面,让孙承业彻底死心,也让林家人看清她的实力和底气,为后续拉拢林凡铺路。 她端起茶盏,再次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孙承业身上,语气平淡。 “孙副家主。” “现在,你满意了吗?” 孙承业浑身一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最终,他咬了咬牙,躬身对着李未央行了一礼,语气艰涩:“是孙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李百夫长。” “今日之事,是我孙家不对,还请李百夫长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孙家这一次。” 他心中纵然万般不甘,却也明白,此刻只能服软。 若是真的惹怒了这位镇妖军百夫长,孙家今日恐怕就要大祸临头。 除非…… 孙承业躬身道歉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阴毒的念头。 临溪街地处边境,虽受大周律法管辖,却也藏着不少灰色地带。 正巧,他孙家多年前曾查到一股妖族余孽。 那伙妖兵盘踞在城郊黑风岭,行事狠辣,且修为不弱,领头的更是一位四境妖将。 若是能请动这股势力,趁夜袭杀李未央,再加上自己和大哥两位六境存在,神不知鬼不觉,或许能一了百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眼底便闪过一丝阴森的寒意,指尖不自觉地攥紧。 可仅仅一瞬,这丝寒意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行!绝对不行! 他立刻将这危险的想法驱散。 李未央是什么人? 镇妖军百夫长,斩杀过五境妖将的狠角色,背后不仅有朝廷背书,更有镇妖关数十万将士作为后盾。 妖族余孽本就是镇妖军的死敌。 若是此事败露,哪怕只有一丝证据指向孙家勾结妖族,别说临溪街,整个大周境内,都再无孙家立足之地! 更何况,今日之事不过是意气之争。 孙家虽丢了颜面,却并未伤及根本,犯不着为了一时之愤,赌上整个家族的存亡。 李未央的实力和背景都远超他的预估,硬碰硬只会自取灭亡,唯有退让才是保全孙家的唯一出路。 想通这一点,孙承业脸上的屈辱之色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刻意拿捏的恭敬。 ------------ 第十三章:送礼 孙承业再次躬身,腰弯得更低,语气诚恳到了极点。 “李百夫长恕罪!” “孙某实在不知您驾临临溪街,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乡野鄙夫计较。” “日后孙某定当亲自登临镇妖关,备上厚礼,向您赔罪谢过!”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谁都听得出来,孙承业这是彻底服软了。 不仅认了错,还承诺亲自登门赔罪,先前的争锋相对荡然无存,姿态放得极低。 孙倩倩捂着红肿的脸颊,眼中满是不甘,嘴唇嗫嚅着,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孙承业像是早有预料,猛地转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仿佛在说“再敢多言,休怪我无情”。 孙倩倩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委屈地瘪了瘪嘴,只能乖乖退到一旁,双手死死攥着裙摆,眼底却藏不住对李未央的怨毒。 林家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家主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看向李未央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他们原本还担心孙家贼心不死,如今孙承业主动退让,这场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 可就在这时。 主位上的李未央突然开口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既然要道歉,择日不如撞日。孙副家主,不如今日便一口气了结了,你以为如何?” “轰!”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刚放松下来的众人再次僵住。 孙承业脸上的恭敬之色一滞,愣在原地,仿佛没听清李未央的话。 他都已经这般服软退让了,甚至承诺亲自去镇妖关赔罪,李未央竟然还不依不饶,真的要当面索要赔偿? 林家长主刚要舒展的眉头瞬间拧紧,心中暗自嘀咕。 李百夫长这是要赶尽杀绝? 林凡也有些意外,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少女。她 依旧腰背挺直,姿态从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看起来温和无害,可那双眼中却满是淡漠。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允许孙承业拒绝。 孙承业与李未央对视片刻,对方眼底的淡漠像一把无形的刀,压得他心头沉甸甸的。 他沉默了片刻,环顾四周,林家人眼神复杂,孙家仆从噤若寒蝉,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突然。 他苦笑一声,心中瞬间明了。 “原来如此!” 李未央哪里是单纯为了帮林家出头? 她分明是要借孙家立威! 临溪街地处边境,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李未央初来乍到,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靶子”,来彰显自己的实力和底气。 而他孙家,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成了这个完美的“立威对象”。 想通这一点,孙承业心中反倒释然了。 比起家族覆灭,损失些财物并不算什么。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罢了罢了,今日之事本就是我孙家有错在先。” “李百夫长既然开口,孙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多谢您手下留情!”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两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第一个锦盒中,躺着一枚通体赤红的丹药。 丹药表面萦绕着淡淡的血色光晕,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此乃气血丹,蕴含磅礴气血之力,三境之下武者服用,可抵三年苦修,直接稳固境界,滋养经脉。” 第二个锦盒里,是一枚乳白色的丹药,质地温润,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药香清冽,与气血丹的霸道截然不同。 “这枚是入境丹,堪称凡俗武者的入门至宝。” “无论资质如何,服用后都能毫无阻碍地一步跨入一品武者境,且根基稳固,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孙承业介绍完,脸上露出一丝肉痛之色。 “这两枚丹药皆是价值千金的珍品,原本是我打算留给家族后辈冲击境界用的。” “今日李百夫长当面,在下便赠予李百夫长,权当是孙某的赔罪之礼,还望您笑纳。”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吸气声。 气血丹抵三年苦修,入境丹保底一品境! 这等宝物,即便是放眼边境的所有武道世家,能拿出一枚的,也绝对不多! 孙承业一下就拿出两枚,可见其诚意。 或者说,是对李未央的忌惮之深。 林家主和几位长老眼睛都直了,自林家从鼎盛时期衰落之后,他们已经许久不曾拥有过这样的至宝了! 林凡更是呼吸一滞,死死盯着那枚入境丹。 他如今沦为“废人”,无法调动内力,若是能得到入境丹,或许……或许能重新踏上武道之路!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看向李未央,心中满是感激,却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奢求这样的宝物。 李未央救了林家,已是天大的恩情。 他怎能再得寸进尺? 孙承业将两个锦盒递到李未央面前,姿态恭敬。 他心中盘算着,两枚丹药虽珍贵,但能换来孙家的平安,也算是值得了。 可李未央却没有去接锦盒,而是抬眸看向站在赵夫人身边的林凡,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孙副家主的心意,我心领了。” “不过,这两枚丹药,我却用不上。”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凡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期许:“林凡,你父亲是战死镇妖关的烈士,你自身也是武道奇才。这两枚丹药,便赠予你吧。” “什么?!” 这话一出,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未央,又看向林凡。 林凡是个废人啊! 气血丹或许还能滋养他的身体。 可入境丹就算他服用了,也未必能重新修炼,李未央竟然把这等至宝赠予一个废人? 孙承业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看来这李未央也是个不懂变通的,放着好端端的至宝不用,反而给了一个无用之人。 不过这样也好。 省得林家得了好处,日后再找孙家的麻烦。 ------------ 第十四章:隐仙决,六境巅峰! 林家长主急声道:“李百夫长!不可啊!这等至宝,理应归您所有,林凡他……他承受不起!” 赵夫人也连忙拉了拉林凡的衣袖,眼中满是不安。 她知道这丹药的珍贵,也知道儿子的情况,收下这丹药,无疑是欠了李未央一个天大的人情。 可林凡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着李未央,眼中满是震惊、感激,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未央看着他的反应,淡淡开口:“承受得起与否,不在于他人怎么看,而在于他自己。” “林凡,你父亲用性命守护边境,你难道不想继承他的遗志,重新踏上武道之路,斩杀妖族,重振林家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醒了林凡。 他猛地抬头,眼中的迷茫和颓废瞬间被炽热的光芒取代。 是啊! 他不能就这么一直消沉下去! 父亲战死沙场,林家遭人欺凌。 他若是一直做个“废人”,如何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如何保护母亲和林家? “我……”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想!” “那就拿着。”李未央示意孙承业将锦盒递给林凡,“以气血丹滋养身体,入境丹帮你重入武道。” “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只要肯努力,日后必然能超越你父亲,成为真正的强者。” 孙承业虽有不甘,但也不敢违逆李未央的意思,只能将两个锦盒递到林凡手中。 “小子,拿着吧。” 林凡颤抖着双手接过锦盒,入手温热,丹药的香气萦绕鼻尖。 他紧紧攥着锦盒,仿佛握住了自己的未来和林家的希望。 他对着李未央深深一揖,腰弯到了极致,声音带着哽咽:“多谢李百夫长!大恩不言谢!林凡此生,必不负您今日之恩!” 这一刻,他心中再也没有丝毫怀疑,只有对李未央的感激和忠诚。 他暗暗发誓,日后无论李未央让他做什么,他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未央看着他眼中的坚定,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拉拢林凡,不仅要救他于危难,更要给他希望和机遇,让他真正心服口服。 而这一切,也恰好契合了因果系统的规则。 改变林凡被李月瑶“搭救”的既定命运,将他拉拢到自己麾下,这份因果扭转,奖励必然不会让她失望。 果然。 就在林凡发誓的瞬间。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李未央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修改核心既定事件。】 【——林凡投靠对象变更(从李月瑶转为宿主),因果轨迹大幅扭转!】 【奖励结算中……】 【奖励发放:修为提升至六境巅峰!获得功法隐仙决(小成)!】 李未央脑海中刚响起系统提示音,一股精纯的能量便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丹田内的内力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滋生、凝练。 原本停留在六境初期的修为壁垒轰然破碎,一路飙升至六境巅峰才堪堪稳住。 与此同时。 隐仙决的法门也瞬间刻入李未央的脑海内。 她下意识运转功法。 周身暴涨的气血与凌厉的修为气息瞬间收敛,仿佛从未有过的平和。 “好厉害的功法!” 内视自身,李未央能清晰察觉到《隐仙决》的玄妙。 这门功法以“隐”为核心,小成境界虽不足以完全遮蔽武道高人的探查,却能精准敛藏自身修为波动。 但凡修为不超过武道五境者,绝无可能看穿她的真实实力。 此刻她六境巅峰的气息被功法牢牢锁住,在外人眼中,只要自己不主动释放气息,竟可以完全压制的和寻常人无异! 这般变化悄无声息,殿内众人毫无察觉。 孙承业仍躬身立在原地,心头满是对李未央的忌惮。 林家长辈虽目光热切,却也只当她是实力强劲的镇妖军百夫长。 没人能想到。 短短片刻间,这位少女的修为已达六境巅峰。 李未央缓缓收功,指尖的内力波动彻底隐匿,她抬眸看向孙承业,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既然孙副家主已然认错,此事,便到此为止。” 话音顿了顿,她话锋一转,直指核心:“再者,你孙家既看不上林家,执意退婚,那这婚约,便就此了结。” “自此之后,你孙家和林家,再无半分瓜葛。” “孙副家主,你觉得如何?” 孙承业闻言一愣,抬眸看向李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林家虽没落,林凡即便曾是天才,如今亦沦为废人,在他眼中已无半分价值。 可问题在于,眼前这少女年纪轻轻便已是六境武者,背后还有镇妖军撑腰。 若是能借着此事与她结个善缘,哪怕只是不结怨,对孙家也是好事。 更何况,他虽瞧不上林凡,却不敢小觑李未央的态度。 这少女肯为林凡出头,甚至赠予珍贵丹药,难保日后林凡不会借着她的势力翻身。 即便林凡终究是个废物,也犯不着为了一桩废弃的婚约,再招惹这位镇妖军百夫长。 心中念头百转,孙承业重重叹了口气。 无缘便是无缘,罢了。 孙家和林家之间,也没再纠缠的必要了。 再者说,这林家也未必能攀上此人高枝,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 他躬身应道:“李百夫长所言极是,在下没有意见。这婚约本就是孙某今日要来解除的,既然两家都无异议,从此孙林两家,各不相干。” 李未央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转向站在一旁的林凡:“林凡,你可有意见?” 林凡猛地一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从未想过,这位身份尊贵、实力强悍的镇妖军百夫长,竟然会询问他这个“废人”的意见。 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仰人鼻息的受恩者。 婚约解除与否,哪里有他置喙的余地。 短暂的错愕后,林凡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坚定:“晚辈无任何意见!孙小姐既看不上晚辈,这婚约本就名存实亡,能就此了结,晚辈感激不尽。” 他心中清楚,李未央此举是在尊重他,更是在给他体面。 这份恩情,他愈发记在心底。 ------------ 第十五章:承诺,事了! “既然两家都无意见,那此事,便就此作罢。” 李未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而我,也该离开了。” 这话一出,林家长主顿时急了,捂着胸口上前一步,语气急切:“李百夫长,万万不可啊!您今日刚帮我林家解了围,怎好这就离去?” “不如在此歇息几日,让我林家略尽地主之谊,也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几位林家长老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挽留:“是啊李百夫长,临溪街虽比不得王都,却也有几分景致,您不妨多留几日!” 他们的心思昭然若揭,一方面是真心感激李未央的恩情,想要攀附这棵大树。 另一方面,也是怕李未央一走,孙家便会报复,到时候林家依旧难逃厄运。 赵夫人也拉着林凡上前,眼中满是恳切:“李百夫长,您对我林家恩重如山,若是不嫌弃,便留下吃顿便饭再走也好啊!” 林凡也跟着躬身:“恳请李百夫长留下,晚辈愿为您鞍前马后,侍奉左右!” 李未央看着众人恳切的模样,心中却无半分停留之意。 她来临溪街的目的本就十分明确,便是提前拉拢林凡,改变前世的既定轨迹。 如今目的已然达成,虽还没将林凡拉拢到自己麾下,但至少获得了修为提升和功法奖励,更是让李月瑶无法插手林家之事。 她再留在林家毫无意义。 更何况,镇妖军内还有诸多事务还需要她去处理。 前世她的旧部虽多有冷眼旁观之辈,但其中也不乏忠心耿耿之人。 如今她修为大涨,正好回去重新梳理势力,为日后复仇铺路。 “多谢各位好意,只是镇妖军内尚有事务还待处理,我不便久留。” “至于孙家,今日之事过后,他若还敢寻衅,自有我镇妖军为林家做主,诸位不必担忧。” 李未央语气坚定,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话音落下之际。 林家长主下意识便要上前一步。 他本已在心中盘算好说辞,想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挽留李未央片刻,再委婉提及让林凡跟随她前往镇妖关的想法。 哪怕只是从最低等的兵卒做起,有李百夫长照拂,再加上镇妖军的资源,林凡未必没有恢复天赋的可能。 再差,也比在林家好。 可他脚步还未迈开,便对上李未央骤然凝起的眼眸。 那双眼眸本就清冷如霜。 此刻眼底更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仿佛是看穿了林家主的想法,声音瞬间冷了几分,不高不低。 “话止于此。” “林家主,该留步了。” 仅仅一句话,便让林家长主的动作僵在原地,到了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亦是神色一凛,瞬间明白了李未央的想法。 她不愿再多纠缠,更无意与林家有过多牵扯。 今日出手相助,纯粹是为了林凡,或是为了她口中“镇妖军烈士之子”的名分。 林家人面面相觑,终究没人敢再上前阻拦。 他们能清晰感受到,李未央话语中的决绝。 那是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若是他们执意挽留,反倒可能惹她不快,得不偿失。 李未央见状,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府外走去。 她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仿佛方才在林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不值得她多费半点心神。 素色的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寂。 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林家长主缓缓收回目光,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凡,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惋惜,心中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他也是尽力了。 只可惜,林凡看来是没这个机缘了。 他心中这般想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李未央准备离开后,周围的气氛已然悄然变化。 几位年轻的林家子弟,目光频频瞟向林凡手中紧紧攥着的两个锦盒,眼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不仅是他们,连站在一旁的几位叔公,眼神也若有若无地落在锦盒上,彼此交换着隐晦的眼神。 “林凡本就是个废人,连内力都调动不了,拿着气血丹和入境丹也是浪费。” “这等至宝,若是给我脉弟子服用,不出三年,必定能突破到三境,成为家族的中坚力量……” “林凡一个废人,根本不配拥有这等机缘!” “……” 贪婪的念头如同藤蔓般在众人心中疯长。 有人已经悄悄握紧了拳头,只待李未央彻底离开,便想找机会向林凡“借”走丹药,甚至不惜动用强硬手段。 毕竟,林凡孤苦无依,母亲赵夫人又只是个普通妇人,在家族中毫无话语权。 想要从他们手中夺走丹药,并非难事。 先前的抚恤金,就是如此!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 踏! 已经走到府门口的李未央,脚步却突然微微一顿。 “呵……”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淡淡一笑。 随后身形忽地一转,重新朝着大殿内走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心怀不轨的人瞬间收敛了神色,慌忙低下头,不敢再流露出半分贪婪。 林家长主和几位叔公更是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两步,恭敬地问道:“李百夫长,您还有何吩咐?” 李未央没有看其他人,目光径直落在林家长主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郑重。 “倒是险些忘了,有件事,我还没说。” “您请讲!”林家长主连忙应道,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自己方才的心思被她看穿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未央淡淡开口,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林凡手中的锦盒上,“只是先前孙副家主所赠的两枚丹药,是林凡的,更是我亲自做主送给林凡的。”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声音中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若是事后,林家中有人敢打这两枚丹药的主意,强取豪夺……让我知道,此丹药不是在林凡的手中……” “哼!” 话音未落。 一股磅礴的气息突然从她体内绽放开来。 六境修为骤然爆发! 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大殿,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被一头蛰伏的凶兽盯上。 一瞬间。 众人浑身汗毛倒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 第十六章:林凡修炼,一晚入武道! “这……”林家长主和几位叔公脸色骤变,瞬间明白了李未央的用意。 他们这才惊觉,自己和族中子弟的那点小心思,早已被这位洞察力惊人的李百夫长看穿。 “放肆!”林家长主猛地转头,怒视着身后的年轻子弟和几位心思活络的叔公,厉声喝道,“李百夫长的话,你们都听见了?这两枚丹药是林凡的,谁也不许动半点歪心思!若是有人敢违抗,休怪我以家法处置!” 几位叔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忙躬身应道:“族长放心,我等绝无此意!” 那些有想法的年轻子弟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有半分贪婪之心,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家长主这才转过身,对着李未央深深一揖,语气无比恭敬:“李百夫长放心,我以林家族长的名义保证,这两枚丹药必定是林凡的,林家上下,绝无人敢妄想!若有违者,逐出家族,永不录用!” 李未央缓缓收敛了气息和杀意,大殿内压抑的气氛瞬间消散。 她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林凡,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林凡,你父亲是战死镇妖关的烈士,为国捐躯,忠勇可嘉。” “你身为烈士之子,本该子承父业,踏入镇妖关,守护边境……”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只可惜,你如今没有武道修为,无法从军。”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林凡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紧紧盯着李未央,生怕错过一个字。 “倘若有一天,你武道有成,能够重新踏上修炼之路,我镇妖关,必有你一席之地。” 李未央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到时候,你可以继承你父亲的遗志,斩杀妖族,守护家国,也不负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多……多谢!”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而很快,他眼中又充满了忐忑和不安,“若是……若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跨入武道呢?” 李未央看着他眼中的惶恐,语气柔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一股强大的底气:“若你一辈子无法修炼,日后若遇生死之危,也可来镇妖关找我。” “我虽只是一介百夫长,麾下却也有百名精锐,在这边境之地,还不是谁都能随意招惹的。” 这句话,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瞬间驱散了林凡心中的阴霾。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锦盒,对着李未央深深一揖,腰弯到了极致,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 “多谢李百夫长!林凡此生,必不负您今日之诺!” “若有来日,定当追随您左右,守护边境,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李未央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再次朝着府外走去。 这一次,她的脚步没有再停留。 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大殿内,林家人久久没有言语。 林家长主看着林凡手中的锦盒,心中五味杂陈,既是庆幸,又是后怕。 庆幸的是,李百夫长的警告,彻底打消了族中人的贪婪之心,也为林凡扫清了隐患。 后怕的是,方才若是有人真的动了歪心思,恐怕整个林家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赵夫人快步走到林凡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泪水和感激:“凡儿,咱们遇上贵人了,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不能辜负李百夫长的期望啊!” 林凡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锦盒抱在怀中,如同抱着自己的性命,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李未央离开的背影。 我,一定会加入镇妖关的! …… 夜色如墨。 林家。 林凡的房间简陋却整洁,桌上放着那两个锦盒,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映出淡淡的光晕。 他盘膝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却略显急促,平日里沉稳坚毅的脸上,此刻满是难掩的急切。 “天涯子前辈!”林凡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望向虚空中那道若隐若现的残魂,“你说,一晚上时间,我能否快速踏入武道第一境?” 天涯子飘在他身前,虚幻的身影在月光下微微晃动,看着林凡眼中的急切与执拗,眼神愈发复杂。 他大概能明白林凡为何会如此急切。 恐怕,是为了那个人! 想起白日里林府的种种。 那素衣少女踏破门槛、两招重创孙承业,又将两枚至宝丹药赠予林凡…… 最后那句“镇妖关必有你一席之地”,更是像一粒火种,在这少年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即便是天涯子,也忍不住沉默片刻。 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沧桑。 “一晚步入武道第一境,倒也不难。” “入境丹本就是凡俗武者的入门至宝,能帮你毫无阻碍地踏入一品境。” “只是林凡,你要想清楚,踏入武道只是开始。” “若真要加入镇妖关,追随那位李百夫长,你就必须要仙武双修,你可要想仔细了!” “此路一旦踏入,日后所要吃的苦,远比你想象的多百倍千倍。修成大道的几率,也会无限缩小!” “我不在意!”林凡几乎是脱口而出,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前辈,您也看到了,李百夫长于我有再造之恩,更是给了我重振林家、继承父亲遗志的机会。别说吃点苦,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无半句怨言!” 看着林凡这般奋不顾身的姿态,天涯子心中了然。 这少年,当真是为那李未央着了魔。 若是没有白天发生的那些事。 他还能开口劝告,告诉这小子,武道与仙路,从来都是云泥之别。 仙道一境,动辄耗费百年光阴打磨根基。 而武道即便走到巅峰,也不过五百年岁月,终究难逃生老病死。 那李未央纵然天资卓绝,年纪轻轻便已是六境巅峰。 可如此天资,放在当初的仙道盛世里,也不过沧海一粟罢了,在仙道面前,依旧如同蝼蚁撼树! 他们之间,本就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根本没有可能。 ------------ 第十七章:斥候 可话到嘴边,天涯子却又咽了回去。 毕竟,白日里李未央的身影,那般风华绝代,那般杀伐果决,却又在临走前特意折返,以雷霆之威震慑林家众人,为林凡护住丹药,这个恩,无法割弃! 再者说,这般人物,这般恩情,即便在他当年所处的仙道盛世,也实属罕见。 思绪飘回千年前,天涯子的眼眸渐渐黯淡,心中的郁结难以消散,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天涯子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你既心意已决,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那李未央于你有大恩,于我而言,也算是间接解了林府之困。” 他顿了顿,虚幻的手掌轻轻一挥,一道精纯的仙元缓缓注入林凡体内,帮他梳理紊乱的气息。 “我传你一套基础吐纳法,配合入境丹服用,今夜便可踏入一品境。” “只是你要记住,武道之路崎岖难行,而仙道更是天堑。今日我传你武道法门,日后若你能有机缘跨入仙道,便再拉那李未央一把,权当偿还今日之恩,也无不可。” “且不可因为小情,而忘了大道!” 林凡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连忙俯身行礼:“多谢前辈!林凡必定不负您的期望,更不负李百夫长的恩情!” 天涯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无需多礼,速速服下入境丹,运转我传你的吐纳法。入境丹的药力霸道,我会以残余仙元帮你引导,切记心无杂念,凝神静气。” 林凡不再多言,连忙打开锦盒,取出那枚乳白色的入境丹。 丹药入手温润,清冽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让他精神一振。 他毫不犹豫地将丹药送入腹中,随即按照天涯子所传的法门,闭上双眼,凝神运转内力。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药力瞬间席卷全身,在天涯子仙元的引导下,缓缓汇入他的丹田。 林凡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先前因常年无法调动内力而淤积的滞涩感,正一点点消散。 夜色渐深。 房间内的气息愈发平稳。 林凡盘膝而坐,神色肃穆,周身渐渐萦绕起淡淡的武道气息。 天涯子守在一旁,看着少年坚毅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期许,又带着几分怅然。 或许,这世间的缘分,本就难以预料。 今日这举手之劳。 他日,未必不会酿成一段佳话。 希望……能是佳话…… 不要步了他的后尘,就好。 …… 月黑风高,残云如墨,将皎洁的月色遮得严严实实。 呼啸的北风卷着边关的沙砾,刮过镇妖关外侧的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无数亡魂在暗夜中低语。 李未央一袭素色劲装,静立在镇妖关西北方向的一处高坡之上。 此处地势险要,可居高临下俯瞰整个镇妖关的外围营地,连营中跳动的篝火都看得一清二楚。 火光在夜色中摇曳。 远处,营地巡逻士卒的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 她身姿挺拔如松。 周身被《隐仙决》敛藏的气息悄然散去一丝,六境巅峰的恐怖气机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向四周蔓延。 夜风拂动她的衣袍,猎猎作响。 那张绝美的脸庞在暗夜中看不清神情。 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如同寒星坠落在深渊,盛满了凛冽的杀意! 没错,现在,她很想杀人! 从临溪街离开后,她便马不停蹄直奔镇妖关。 却并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营帐,也没有暴露身份。 而是以局外人的姿态潜伏在这处高坡,静静观察着营中的动静。 黄昏时分,她已用麾下未央军的几名心腹的名义。 以“李百夫长外出探查,营中突遇妖踪,恐有袭扰”为由,向负责西侧防线的青千夫长青志宏求援。 请求他即刻带队支援未央军驻地。 这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求援。 按镇妖关的军规,友军有难,理应火速驰援。 可李未央等了整整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那受了她令的斥候才磨磨蹭蹭地行动。 可他却并未求援,反而只是朝着未央军驻地的方向张望了几眼,便缩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迟迟不肯前行! 他,不动了! “很好!既然你不愿动,那便由我来请你动。”李未央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红唇轻启,声音被北风吞噬。 下一秒,她单手缓缓抬起。 掌心骤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 那股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锁定了巨石后的斥候。 斥候正缩着脖子打盹,忽然觉得浑身一紧。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从头顶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朝着高坡方向飞去。 “啊——!” 斥候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周身气机被死死禁锢,连手指都动不了分毫。 不过瞬息之间,他便被那股吸力拽到了李未央面前,脖颈被无形的力道扼住,悬在半空。 李未央抬手,五指轻轻一捏,便掐住了他的整个脸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让斥候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饶……饶命!大人饶命啊!”斥候魂飞魄散,连忙开口求饶,目光慌乱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月光恰好从云层中挣脱,照亮了李未央的脸庞。 斥候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惊呼声卡在喉咙里,脸上血色尽褪:“李……李百夫长?!” 他怎么会忘了这张脸! 镇妖关谁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李百夫长是个狠角色,年纪轻轻便斩杀五境妖将,手段狠辣,行事果决。 在边境一带素有“杀星”之称。 “手下留情,千万手下留情啊李百夫长!”斥候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挣扎着喊道,“我是青千夫长麾下的斥候,咱们是自己人!” 话一出口,斥候心里便暗骂不止。 自己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不过是偷懒晚些去探查,怎么就偏偏撞上了这位煞神? 而且看她这架势,分明是来者不善。 不可能啊! 他心中快速盘算起来,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斥候,哪里得罪这位杀星了? 那就算这杀星抓错人了! 好好好!! 等这次能活着离开,一定要向青千夫长参她一本,告她一个滥用私刑、意图杀害同胞之罪! ------------ 第十八章:你觉得,我像是傻子吗? 李未央却丝毫没有理会他心中的盘算,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麾下未央军,黄昏时分便向青志宏求援,言明有妖袭之险,为何你迟迟不肯出发,反而在此处偷懒?” 斥候闻言,浑身一震,悬着的心脏骤然沉了下去。 原来如此! 那封求援信,竟然是这位煞神授意发出的!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慌乱,下意识地开口。 “那……那命令是您……”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反应过来,连忙住口,脸色惨白地摇头,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李百夫长明鉴啊!属下不是不想送!真的不是啊!” “属下接到命令后,本打算立刻去通报青千夫长,可……可未央军驻地那边始终没有传来妖族袭击的动静啊!” “如今两军正处于休战时期,镇妖关上下都想着息事宁人,谁也不想轻易挑起战事。我若是冒冒失失把这消息传给青千夫长,万一只是虚惊一场,那青千夫长必然会责罚我谎报军情啊!” 斥候一边哭求,一边慌忙解释:“属下原本是打算等确认未央军真的遭遇妖族袭击,或者看到妖踪之后,再立刻通报青千夫长,率军驰援的!属下真的没有敷衍了事,只是……只是想稳妥一些啊!” “稳妥一些?” 李未央嗤笑一声,捏着他脸颊的手骤然攥紧。 恐怖的力道瞬间传来,斥候只觉得脸颊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忍不住发出一道压抑的闷哼,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她冷冷地看着斥候,那双眸子如同寒潭,深不见底,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斥候浑身一激灵,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刚想再次开口求饶,却见李未央眼中的杀意稍稍收敛,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 这两个字如同催命符,让斥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便感觉到掐着自己脸颊的力道骤然暴涨。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暗夜中响起,格外刺耳。 斥候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难以置信,身体却软软地垂了下去,气息瞬间断绝。 李未央抬手,将尸体朝前方微微一带。 前方,是悬崖,更是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能听到风声呼啸而过的声响。 她稍稍松开手指,尸体如同重物般坠落,很快便被黑暗吞噬,连一丝声响都没有留下。 李未央立在悬崖边,望着下方的黑暗,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既然你这么想给青志宏当狗,那我,便成全你。” “黄泉路上,你慢走。” “用不了多久,我会亲自送青志宏下去,陪你一起上路。” 北风卷着她的话语,消散在夜色中。 她转过身,重新望向镇妖关的营地。 营中的篝火依旧在摇曳,可在她眼中,那跳动的火光,已然成了即将熄灭的残烛。 重活一世,李未央太清楚此刻营中暗流涌动意味着什么。 青志宏麾下斥候的懈怠,绝非偶然。 而是前世悲剧的开端。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一步步踏入父母布下的陷阱,亲手将未央军推向了覆灭的深渊。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带着血腥味和刻骨的悔恨。 那时,她刚斩杀五境妖将,军功震动边关,父母便带着李月瑶急匆匆赶来,没有半句关切,只字不提她在战场的九死一生,开口便是让她将军功让给李月瑶。 “央儿,你是姐姐,理应让着妹妹。” 当时,苏婉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月瑶身子弱,没法上战场,有这份军功,她才能嫁入皇家,咱们李家才能更上一层楼。” 李崇山则站在一旁,脸色沉凝:“未央,这是家族的决定,你必须听。” 她那时虽心有不甘,却还未彻底看清他们的虚伪,念及一丝亲情,终究还是点了头。 可军功转让并非易事,需等两天后王都使臣抵达镇妖关,立下文书才算作数。 父母便以此为借口,强行将她留在了李家府邸,美其名曰“让你和月瑶好好沟通,姐妹和睦”。 实则,是让她们串通好当时战斗的细节! 以至于能最大程度将军功附加在李月瑶的身上。 而并非是最次的,军功转让! 那两天,堪称她此生最煎熬的时光。 李月瑶整日在她面前扮作柔弱乖巧的模样,实则句句试探,暗中监视。 李崇山夫妻二人更是亲自守在院落外,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软禁,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 可她万万没想到。 就是这两天的耽搁,竟成了未央军的催命符。 几乎是李家三人来的当天晚上,一尊半步六境的大妖趁着她不在,带着妖兵突袭了未央军的阵地。 那是她亲手训练的三百名士兵,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同时也是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可没有了她的坐镇,又恰逢青志宏等将领未曾即使支援,以至于三百将士陷入重围,硬生生从天亮战到天黑。 箭矢射尽了,就拔刀近身肉搏。 刀刃卷了,就用拳头砸、用牙咬。 最后,整个阵地被鲜血浸透,无一人退缩。 未央军,全员战死! 唯一逃出来的,是她的副将秦风。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永远第一个执行她命令的汉子,为了突围报信,硬生生扛了半步六境大妖一掌。 自此,武道根基被彻底震碎。 等他满身是血、拖着残破的身躯找到她时,已经连站都站不稳,往日挺拔的脊梁,彻底弯了下去。 “未央姐……未央军……没了……” 秦风咳着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眼中满是绝望,“三百兄弟们……都死了……” 她,成了葬送三百兄弟的罪人。 正巧,王都使臣在第二天到来。 青志宏等边关将领直接以她擅离职守,数日未归,以致边关险些被妖族攻破,三百未央军精锐全员战死……等等多项罪名齐齐向周武王禀告。 自此,她沦为边关罪将,从百夫长降为士卒,而她的‘父母’,却是在李月瑶获得军功后,直接离开。 直至她和妖族血战多次,连拿三次大捷后,破了七境后,适才洗刷了自己身上的屈辱,并且重建了未央军。 而在这同时。 李崇山因为她连战连捷,被升从四品宣武将军,站在朝廷上,为当初“亲手斩杀五境大妖”的李月瑶请功! 满朝文武因为她年少七境,外加三次大捷,被周武王重新册封,乃至于更进一步,为千夫长的情况下。 竟是,不敢多言。 生怕得罪李家!更准确的来说,是李未央! 因为满朝文武,都知道她是被冤枉的! 而这一切,只在于青志宏,姓青! 周王朝,宰相青云明的青! 自此,她李未央为千夫长,掌三千未央军。 李月瑶亦为千夫长,掌两千月瑶军! 何其可笑?!!! ------------ 第十九章:秦风 边关的风愈发狂暴,卷着戈壁滩的沙砾,狠狠砸在崖边的岩石上,发出“呜呜”的嘶吼。 像是无数冤魂在暗夜中哀嚎。 风声嘈杂到极致。 寻常武者早已被这狂乱的声响扰乱心神。 可李未央身为六境巅峰,五感早已淬炼到入微之境,竟从这漫天呼啸里,捕捉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动静。 那是混杂在沙砾摩擦声中的脚步声。 沉重、滞涩,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股阴冷的腥气。 绝非人类士卒的轻快或沉稳。 更关键的是,那脚步声里没有半分活人的生气,反倒透着妖族独有的、源自血脉的凶戾与阴冷。 “来了。” 李未央眸色一沉,回过神来。 她太熟悉这种气息了。 前世镇守镇妖关十年,与妖族大小百余战,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出不同妖族的踪迹。 这脚步声,大概率是先锋妖兵。 数量不多,却已是妖袭的前兆。 李未央缓缓收敛周身散逸的气机。 《隐仙决》悄然运转,六境巅峰的气息瞬间敛藏得干干净净,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 她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风声传来的方向,那里是镇妖关西侧的无人地带,也是前世妖兵突袭的必经之路。 同样……也是秦风悲剧的开始。 “秦风……” 李未央呢喃着,眼底的冷冽被一层温热的情绪覆盖。 那个永远沉默寡言的副将,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无论她下什么命令,都只会沉声应一句“末将遵令”。 后来。 秦风武道根基尽碎,成了废人。 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她重掌未央军后,曾派人四处寻找,却杳无音信。 她以为这位忠心的副将早已心灰意冷,隐于市井。 直到她被夺走至尊骨,扔进废弃营寨,濒临死亡之际,那个熟悉的身影才再次出现。 彼时的秦风,早已没了往日的英气,头发花白,身形佝偻,连走路都需要拄着一根断矛,浑身上下满是岁月与伤病的痕迹,已是风中残烛,油尽灯枯。 可他还是找到了她。 带着仅剩的半袋干粮和几株草药,日复一日地照料她的起居,替她驱赶营寨里的毒虫与残妖。 “将军,再等等,总会有机会的。” 那时的秦风,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却依旧固执地守在她身边,“末将护不了未央军,总得护着将军。” 直到最后,李崇山夫妇带着李月瑶亲自来到废弃营寨……她死了,他,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李未央的指尖微微颤抖,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意涌上心头。 前世,她负了三百未央军的兄弟,更负了这个为她倾尽一切的副将。 秦风一生为她,落得根基尽碎、油尽灯枯的下场。 而她,却连让他安享晚年都做不到。 “秦风。” 李未央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对远方的空气诉说,又像是在对前世的亡魂立誓。 “前世,你武道根基尽碎,沦为废人,却依旧对我忠心耿耿,哪怕油尽灯枯,也不肯离我半步。” “这份恩情,我李未央记了一辈子。” 风卷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映衬着她眼中的坚定。 “今世,不论是妖袭将至,还是青志宏之流的算计,我一一接下。你秦风的仇,我替你报。” “这一世,我必护未央军周全,必让那些背叛者血债血偿!” “更要许你秦风一场真正的武道盛世。让你重拾武道,突破桎梏,登临你前世从未触及的境界,活得堂堂正正,再无遗憾!” 话音落下,李未央看着遥远的边关位置。 她目光重新锁定那股妖踪传来的方向,眼底的温情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妖要袭营? 她便斩了这先锋妖兵,提前敲响警钟! 青志宏想坐视不理? 她便亲自登门,让他知道,这镇妖关,还轮不到他一个宰相家的走狗肆意妄为! “这一世,你们,谁都跑不掉!” …… 与此同时。 边境。 周王朝,千里镇妖关处! 外围的临时军营之上。 呼啸的北风卷着砂砾,拍打在简陋的帐篷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期间混着士兵们此起彼伏的鼾声,构成边境独有的夜曲。 “唉,也不知道李百夫长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日不来回,我总感觉这营地就永远不安全啊……” 值守的士兵裹紧了衣袍,握着长枪的手冻得发僵,目光警惕地扫过营外漆黑的戈壁。 这里是妖族活动的边缘地带,没人敢有半分松懈。 即便是有了先前因为李未央斩杀五境妖物,而激起边关士兵们的热血,让妖族重创,不得已而退避。 自此,两军得了几日的休闲。 但李未央一日未归,他依旧一刻都不敢松懈…… 咻咻咻!! 突然。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营外的哨塔。 值守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喉咙便被冰冷的利爪划破,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软软倒地。 紧接着,数不清的黑影从戈壁深处涌出,绿幽幽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尖锐的嘶吼声瞬间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起来!都起来!!!” “有妖族袭击——!!” 凄厉的呼喊声划破军营。 熟睡的士兵们猛地惊醒,慌乱地摸向枕边的兵器。 但已经迟了! 帐篷被利爪撕开,腥臭的妖气扑面而来,青面獠牙的妖兵挥舞着骨刃,冲进营地大肆屠戮。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帐篷倒塌声交织在一起,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慌什么!结阵御敌!” 一名身着玄甲的青年厉声喝道,他面容刚毅,嘴角紧抿,其身份,是李未央麾下的副将。 三品武者,秦风! 他手持长刀,劈翻一名扑来的妖兵,溅起的黑血落在脸上,却丝毫未改其神色。 可妖兵的数量远超预期。 更可怕的是,人群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形魁梧的妖将,周身气息沉凝,每一次挥拳都能砸飞数名士兵,骨骼碎裂的声响令人牙酸。 “是四境妖将!”有人看清妖将的修为,惊声尖叫起来,“我们挡不住!李百夫长不在,陈百夫长和青千夫长的传讯符也没回应!秦哥,怎么办!?” ------------ 第二十章:李未央,你回来了!? “南边防线告破,秦哥,怎么办!?”又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士兵们的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他们虽是镇妖军精锐,却大多只是一、二品武者,面对四境妖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秦风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营中倒在地上的伤员,以及被妖兵逼得节节败退的士兵,心中一横,怒声喊道。 “都给我带着伤员走!我给你们殿后!” “秦副将!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一名士兵急声劝道,“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大不了一死!” “少废话!”秦风一脚踹开逼近的妖兵,长刀横劈,划出一道凛冽的刀光,“再晚谁都走不了!我是三品武者,还能撑片刻!快走!” “可是……” “走!这是军令,你要违抗军令是吗!?” “秦哥……遵命!”士兵们眼中满是决绝与感激,不再犹豫,扛起伤员,朝着镇妖关的方向突围。 秦风则守在营地入口,如一尊铁塔般,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刀都能斩杀一名妖兵。 可妖兵源源不断,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左臂被骨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浸透了玄甲,顺着刀柄滴落。 “噗!” 一口鲜血从秦风嘴角溢出,他的气息渐渐紊乱。 三品武者的内力在高强度的战斗中飞速消耗,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可只要能多拖延片刻,让兄弟们多逃一段距离,便是值得。 然而。 也就在这时! 轰隆!!! 一股远超四境妖将的恐怖气息突然从身后袭来。 秦风心中警铃大作,猛地转身,只看到一道黑影瞬息而至,硕大的利爪带着破空声,狠狠拍在他的胸口。 “嘭!” 秦风如遭重击,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座残破的帐篷上,帐篷瞬间坍塌。 他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胸口凹陷下去一块,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半步……半步六境大妖!” 秦风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出现的妖族。 这妖身高三丈,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甲,头颅似虎非虎,一双金色的竖瞳透着冰冷的杀意,周身的妖气凝如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半步六境大妖居高临下地看着秦风,语气淡漠,带着一丝不屑:“三境武者,也敢在我军面前阻拦?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秦风咳出一口血沫,眼神却依旧坚定:“两军停战之间,你……你们为何突袭我军?” “为何?”大妖嗤笑一声,金色竖瞳中杀意更浓,“那李未央斩杀了我族五境天骄,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她不在,便灭她麾下亲兵,以此,债清!” “两清?”秦风嘴角噙着血,大笑,“你不过是趁着我家百夫长不在,才敢偷袭!” “若是我家李百夫长在此,必能将你斩于刀下!” “哦?”大妖挑了挑眉,眼眸越发的冰冷,“她能不能杀我,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就算真有那么一天。” “你,也必然是看不到了。” “死!” 话音落下,大妖抬起利爪,汇聚起浓郁的妖气,朝着秦风当头拍去。 这一击蕴含着半步六境的恐怖力量。 若是落下,秦风必然粉身碎骨。 秦风看着迅猛袭来的利爪,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他想站起来反抗,可浑身骨骼仿佛都被震碎。 哪怕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微微挪动一下手指。 连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自己的头顶。 兄弟们应该已经逃远了吧? 未央姐,秦风无能,没能守住营地…… 秦风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满是不甘与愧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暴雷突然在夜空中炸响,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黑暗,照亮了整个营地。 紧接着。 一道璀璨的刀光从天际而来,裹挟着六境巅峰的恐怖气息,如流星赶月般,朝着那半步六境大妖的后心,猛地刺去! 刀风凌厉,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周围的妖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刀气搅成了碎片。 “什么!?” 那半步六境大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瞳孔骤缩,来不及继续攻击秦风,猛地转身,凝聚妖气于利爪之上,仓促抵挡。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火花四溅。 大妖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利爪传来,手臂瞬间发麻,整个身子竟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脚下的地面被踩出数个深坑。 它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素色身影立于半空,衣袂翻飞,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 那身影周身气息收敛时如常人。 可此刻爆发出来的六境巅峰威压,却如泰山压顶般,让所有妖兵都瑟瑟发抖,连动弹一下都不敢。 “李未央!”大妖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庞,眼中满是震惊与忌惮,“你!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话音刚落。 “什么?” “是未央姐回来了!?” “真的是李百夫长回来了吗!?” 周围的士兵们浑身一震,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抽走了身上的沉重枷锁。 绝望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 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所有人猛地指向阵地边缘的高坡看去。 那里,一道素色身影静立如山。 夜风拂动衣袍,猎猎作响,哪怕隔着混乱的战场,也能感受到那股独属于他们百夫长的杀伐气息。 “那是……”一名士兵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颤抖着,“是李百夫长?” “好像是!不,就是李大人!”另一名士兵猛地瞪大了眼睛,绝望的脸上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忍不住放声大喊,“李百夫长回来了!李大人回来了!” “未央姐来了!”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瞬间传遍了整个阵地。 原本因为悬殊的战斗而心生绝望、眼神涣散的士兵们,猛地挺直了脊梁,纷纷朝着那道身影望去。 当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庞时。 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烧起炽热的希望,之前的恐惧与彷徨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 第二十一章:未央军的主心骨 这就是李未央在未央军中的威严。 三年从军。 李未央带着他们在尸山血海里拼杀,斩杀过数千的妖族,从一普通士卒一路打到四境百夫长…… 再到前段时间,遇到五境妖族,于战斗中突破五境,强势斩杀五境妖族! 她的每一场胜利,都是用妖兵的鲜血铺就的。 她的每一次冲锋,都是冲在最前面。 在未央军里,李未央这三个字,就是信仰,就是绝对的威信! 只要有李未央在,未央军就有主心骨,就有战无不胜的底气。 阵地后方。 秦风半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他的脊梁骨在之前扛下大妖一掌时就已震伤,此刻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死死撑着地面,防止自己倒下。 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秦风浑身一僵,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抬起头,望着高坡上的李未央,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卸了下来。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带着血渍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却满是释然与安心,他喃喃低语。 “未央姐……您终于回来了……” 这一声呢喃,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却承载了他所有的期盼与坚守。 若不是等着李未央回来,若不是想护住这些幸存的兄弟,他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阵地上的异动,自然也落入了那尊半步六境大妖的眼中。 它身形魁梧,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妖气,脸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鳞甲,此刻看到士兵们的情绪瞬间逆转,原本萎靡的气势陡然攀升,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一时间,即便是它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 “吼!!!” 一道不和谐的嘶吼突然响起。 一只身形瘦小的妖兵,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未央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它悄悄绕到几名抬着伤员的士兵身后。 利爪猛地张开,带着寒光,朝着一名重伤昏迷的未央军士兵后心抓去。 这一下突袭又快又狠,抬伤员的士兵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拦。 就在这危急时刻,李未央淡淡地瞥了过去。 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只碍眼的蝼蚁。 紧接着,她手中的长刀微微一甩。 没有多余的动作,手腕轻抖。 那柄沾染着风沙的长刀便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径直朝着那只妖兵射去。 六境巅峰的气息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磅礴的内力附着在刀刃上,让长刀的速度快到极致,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噗嗤——!” 一声刺耳的裂响。 伴随着鲜血飙射的声音,响彻全场。 那只偷袭的妖兵甚至没看清刀是怎么来的,整个身躯就被长刀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尸体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内脏散落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长刀穿透妖兵尸体后,余势不减,“钉”的一声插进了旁边的岩石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这一幕,令原本喧闹的战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那具被劈成两半的妖兵尸体,又缓缓移到李未央身上,眼中满是震撼。 就连那些原本还在哀嚎的伤员,都忘了疼痛,怔怔地望着高坡上的身影。 大妖的瞳孔骤然紧缩,死死盯着李未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它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该死的……” “她竟真的是六境巅峰!” 这怎么可能? 它出发前,可是清清楚楚地收到了情报! 说这个李未央刚突破五境不久,还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重创,实力大打折扣。 它这才敢趁着她不在,带着妖兵来偷袭未央军阵地。 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半步六境的实力,趁着李未央不在,偷袭这支残军易如反掌。 哪怕后续李未央回来,以她五境的修为,自己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可眼前这爆发出来的气息,分明是货真价实的六境巅峰! 比它这个半步六境,整整高出了一个小境界! 这差距,宛若天堑。 它就算想跑,也跑不掉啊! 大妖心中暗骂不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这情报简直错得离谱! 李未央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也没有在意大妖的失态。 她缓缓收回目光,周身那磅礴的六境巅峰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再次隐匿得无影无踪。 《隐仙决》运转自如,让她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的少女,没有丝毫武者的气息。 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击,不是她做的。 紧接着,她抬起脚步,朝着秦风的位置缓缓走来。 步伐从容,不急不缓。 如同在庭院中闲庭散步,每一步都踩在人心上。 周围幸存的妖兵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纷纷朝着李未央嘶吼,爪子紧握,蠢蠢欲动,想要冲上去将这个人类少女撕碎。 “给我滚!” 大妖猛地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硬生生将那些妖兵的动作压了下去。 妖兵们不甘地龇了龇牙,却不敢违抗大妖的命令,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李未央,一步步向后退去。 大妖看着李未央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眼中闪烁着浓郁的忌惮光芒,身体不由自主地又退了几步。 它心思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 它虽是妖族,体魄天生比人类武者强悍。 可境界上的差距摆在那里。李未央是六境巅峰,它只是半步六境,这之间的鸿沟,绝非体魄强悍就能弥补的。 若是真的生死相搏,它必死无疑! 更何况。 它此次前来,本就是趁人之危的偷袭。 如今李未央回来了。 它不仅没占到多少便宜,还折损了不少妖兵。 最重要的是,现在正是人妖两军休战的时期。 它此次偷袭,本就有些理亏,幸好没有给未央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两者之间,并非彻底的死敌…… ------------ 第二十二章:你们说,该放吗? 大不了,它付出些代价,赔偿一些妖族的珍宝,平息此事。 只要能保住性命,些许宝物又算得了什么? 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报复便是。 它就不信,这李未央敢冒着让两军再次开战的风险,强行把它留在这里。 毕竟,一旦开战,边境又将陷入战火纷飞的境地,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大妖稍稍稳住了心神,虽然依旧忌惮,但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惊慌失措。 “李百夫长,本将此次前来,并非有意挑起事端,只是……” 李未央却没有理会它的辩解,径直穿过了妖兵和未央军士兵之间的对峙地带。 一路所至,士兵们纷纷让开道路,眼神中满是崇敬与激动,看着她一步步走向秦风。 秦风依旧半跪在地上,望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眼眶渐渐泛红。 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伤势太重,刚一动,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一口鲜血。 李未央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感受到他体内紊乱的内力和严重的伤势,她的眼神愈发冰冷,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几分。 “未央姐……”秦风看到她眼中的寒意,连忙开口,“我没事,只是小伤,兄弟们……兄弟们伤亡有点大。” 李未央垂眸看着半跪在地的秦风,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声音淡得像边关的风,没有半分波澜。 可落在秦风耳中,却莫名消弭了他所有想解释的念头。 他张了张嘴,喉间的腥甜翻涌,最终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固执地望着她,满是担忧。 李未央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六境巅峰的内力顺着指尖悄然探入。 不过瞬息,她原本平静的眼眸便骤然沉了下去,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冰。 经脉多处受损,内腑震荡严重,胸口骨骼塌陷了大半,更有一股阴寒的妖力盘踞在他丹田附近,正一点点侵蚀着他本就微弱的生机。 这哪里是什么“小伤”,分明是离死只差一步。 “伤势这般重,还敢说不重?” 她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怒意,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秦风急着想辩解,想说“能护住兄弟们就值了”。 “噗哧!” 可刚一动喉结,一口鲜血便猛地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土地上,染红了一片黄沙。 紧接着。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按在胸口,连腰都直不起来。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彻底被咳声淹没。 看着他这副模样,李未央眼中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不再多言,掌心微微用力,一股精纯磅礴的六境巅峰内力缓缓涌入秦风体内。 这股内力不同于妖族的阴寒霸道,温暖而醇厚,如同春日暖流,先是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股残留的妖力,一点点将其剥离、炼化,再顺着秦风受损的经脉缓缓游走,修复着断裂的脉络,稳住他震荡的内腑。 “算了。”李未央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丝安抚,“你伤势太重,先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话音落下,她缓缓收回手,起身站立。 周身的气息再次变得冷冽。 方才对秦风的那丝柔和,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抬眸,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战场。 入目之处,皆是惨烈。 不少未央军士兵倒在血泊中,有的双目圆睁,手中还紧紧攥着断裂的兵器,显然是死不瞑目。 有的身躯被妖兵的骨刃劈成两半,内脏散落一地,血腥味混杂着妖族独有的腥气,刺鼻难忍。 幸存的士兵们大多带伤,有的手臂被划开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有的腿骨断裂,只能拄着长枪勉强站立,却依旧死死盯着妖族的方向,眼中燃烧着怒火。 还有些士兵正艰难地搀扶着伤员,脸上满是悲痛与不甘。 而不远处的妖族阵营。 那些幸存的妖兵们见状,不仅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眼中闪烁着嗜杀的血芒。 它们看向未央军士兵的目光,如同在看待待宰的猎物,满是戏谑与残忍。 那尊半步六境大妖站在妖兵最前方,见李未央终于看向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挺直了身形。 李未央的目光缓缓掠过这一切,最终定格在大妖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 “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大妖心中一紧,连忙开口辩解:“李百夫长息怒!本将此次前来,绝非有意挑起事端!” “实在是你前段时间斩杀了我族五境天骄,族内长老震怒,勒令本将前来讨个说法。” “本将一时心急,才会……才会贸然突袭,多有冒犯,还望李百夫长海涵!” 它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未央的神色,见她脸色没有丝毫松动,连忙补充道。 “此次之事,确实是本将鲁莽。” “本将愿意赔偿你军的所有损失!” “这里有三枚四境妖丹,十株百年灵药,皆是我族珍藏,足以弥补你军的伤亡与损耗。” “只求李百夫长能网开一面,让本将带着麾下妖兵安然离开,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如何?” 说罢,大妖挥手示意,一名妖兵连忙捧着一个锦盒上前,打开后,三枚散发着浓郁妖气的妖丹和十株叶片翠绿的灵药映入眼帘,气息精纯,确实是难得的珍品。 李未央瞥了一眼锦盒,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轻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嘲讽。 她没有回答大妖,而是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幸存的未央军士兵,朗声道。 “你们说,我们,该放了这群畜生吗?” “不放!”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未央军士兵齐声怒吼,声音震彻夜空,带着滔天的恨意与凛冽的战意。 “这群杂碎偷袭我军,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绝不能放他们走!” “血债必须血偿!要他们为死去的兄弟陪葬!” “李百夫长,下令吧!我们跟他们拼了!” 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哪怕身上带伤,哪怕内力耗尽,眼中的光芒却依旧炽热。 那是视死如归的决绝,也是对妖族深入骨髓的恨。 ------------ 第二十三章:染血 “这群蝼蚁贱民!” 大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原本谄媚的笑容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狠。 它没想到,李未央竟然完全不将它的赔偿放在眼里,更没想到这群残兵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李未央,你别不识抬举!”大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沉,“你虽已是六境巅峰,但也绝非天下无敌!本将乃是半步六境,拼尽全力,未必不能制衡你一段时间!” 它顿了顿,目光扫过麾下的四境妖将,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只要本将缠住你片刻,我麾下的四境妖将,足以将你这些残兵败将全部斩杀!你最好想清楚了!” “是收下赔偿,双方颜面都好看,就此作罢。还是鱼死网破,你麾下士兵尽数殒命,你就算杀了本将,也不过是得不偿失!” 大妖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 它赌李未央不敢拿麾下士兵的性命冒险,毕竟这些士兵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必然极为珍视。 话音落下。 大妖麾下的四境妖将往前踏出一步。 轰隆!!! 它周身的气息爆发,凶戾的妖气扩散开来,死死锁定着未央军的士兵们,眼中杀意毕露。 只要大妖一声令下,便会立刻冲上去展开屠戮。 战场之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一边是李未央周身冰冷的气场。 一边是大妖带着威胁的狠厉。 幸存的未央军士兵们虽然战意凛然,却也不得不承认,大妖的话并非虚言。 若是李未央被缠住,仅凭他们这些带伤的人,根本挡不住四境妖将的冲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李未央身上,等着她做出决定。 李未央静静地站在原地,衣袍被狂风拂动,猎猎作响。 她看着大妖那张充满威胁的脸,又看了看身边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士兵们,以及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战友遗体,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浓。 许久,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鱼死网破?” “你也配?” 哗!!! 场面陷入一瞬间的停滞! “狂妄至极!” 下一瞬,大妖便被李未央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彻底激怒,周身黑色妖气骤然暴涨。 三丈高的身躯在夜色中如同狰狞的恶鬼,金色竖瞳里满是凶戾与怨毒。 “你真当本将不敢与你鱼死网破?” “六境巅峰又如何?” “本将浸淫半步六境多年,肉身强悍远超同阶,拼着两败俱伤,拖你一时半刻绰绰有余!” 它嘶吼着,爪子重重拍向地面,坚硬的戈壁石瞬间崩裂,碎石飞溅:“到时候,你麾下这些残兵败将,一个个都得给你陪葬!你敢赌吗?” 大妖的声音裹挟着妖气,如同惊雷在战场上空炸响。 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威胁,显然是笃定李未央不敢拿麾下士兵的性命冒险。 然而。 面对它的暴怒与威胁,李未央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没听见一般。 她眼帘微垂,目光落在不远处插在岩石中的长刀上,那是她方才掷出斩杀偷袭妖兵的兵器。 下一秒。 李未央单手缓缓抬起。 掌心骤然爆发一股磅礴的吸力。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 那柄嵌在岩石中的长刀陡然挣脱束缚,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如同归巢的信鸽,径直朝着她的掌心飞来。 指尖稳稳握住刀柄的瞬间。 李未央周身的气息彻底变了。 轰隆!!! 《隐仙决》彻底收敛。 六境巅峰的恐怖气机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磅礴的内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 无形的威压压得地面都微微震颤。 风沙被气机卷起,在她周身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素色衣袍猎猎作响,长发狂舞。 那张绝美的脸庞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冷冽。 未央军的士兵们只觉得胸口一闷,下意识地挺直脊梁,眼中却燃起更炽热的光芒。 熟悉的感觉来了! 这是他们熟悉的李百夫长。 是那个能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战神! 而大妖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被浓浓的惊惧取代。 这股气息……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 恐怕绝非普通的六境巅峰! 哪怕是七境,恐怕也不远了吧!? 哗啦啦!!! 不等大妖反应过来。 李未央眼神骤然一冷,脚下猛地一踏。 “轰!” 地面炸裂出一个深坑。 她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流光轨迹。 “不好!” 大妖心头巨震,瞳孔骤缩到极致,几乎是本能地嘶吼起来:“拦住她!保护本将!这女人想擒贼先擒王!” 它完全没料到李未央会如此果断,一出手就直奔自己而来。 慌乱之下,大妖连忙凝聚全身妖气。 黑色鳞甲泛起幽光,利爪紧握,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同时朝着身旁的四境妖将急喝。 “快!率领妖兵冲杀,给我缠住她!” 四境妖将闻言,眼中凶光一闪,刚要挥爪下令,却突然发现那道残影已然消失。 战场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李未央的身影。 “人呢?” 大妖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它警惕地扫视四周,冷汗顺着鳞甲缝隙滑落。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妖身前一丈处。 正是李未央。 她依旧握着长刀,身姿挺拔。 只是此刻的长刀上,正有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冷冽的刀身缓缓滴落。 血液砸在地面的黄沙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大妖愣住了,金色的瞳孔中满是茫然与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去哪了? 为什么刀上会有血? 不仅是大妖,整个战场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未央军的士兵们也纷纷停下呼喊,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短短瞬息之间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一连串“噗哧”的裂响骤然响起,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密集而刺耳。 大妖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位置,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这……” ------------ 第二十四章:六境巅峰,不强,但我跨入六境,杀尔等,如屠狗! 只见它麾下的妖兵们,无论是一阶二阶的普通妖兵,还是三阶的精锐,甚至是那尊气息沉凝的四境妖将。 此刻虽全都保持着之前的姿态。 但脖颈处却齐齐出现一道平整的血线。 随着时间的流逝。 它们脖颈处的血线在不断扩大。 直至……一颗颗头颅带着惊恐的表情滚落,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黄沙。 “砰!砰!砰!” 沉闷的声响接连不断。 无头的妖兵尸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纷纷倒地,堆积成一座小小的尸山,血腥味瞬间浓郁到了极致。 瞬息之间。 在场所有妖兵,包括那尊足以碾压未央军残兵的四境妖将,尽数被枭首! 没有任何挣扎,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斩杀殆尽!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边关狂暴的风声,以及尸体倒地后尚未消散的余响。 未央军的士兵们张大了嘴巴,眼神呆滞地看着满地的妖兵尸体,又看了看手持长刀、衣袂翻飞的李未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之中,有人甚至还保持着举刀的动作,手臂僵硬在空中,脸上的愤怒与决绝被浓浓的震撼取代。 秦风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根本没看清李未央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时,所有妖兵就都成了尸体。 大妖更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金色竖瞳中充满了惊恐与呆滞,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声。 不是? 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自己在做梦吧!? 这么多妖兵,还有一尊四境妖将,就算是真正的六境巅峰武者,想要全部斩杀也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怎么可能在瞬息之间完成? 甚至连他这个半步六境的大妖,都没能看清对方的动作!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六境巅峰了! 这等速度,这等爆发力,分明已经触及了七境的门槛,甚至可以称之为伪七境武者! 就在这时,李未央缓缓迈步,朝着大妖走去。 她的步伐依旧从容,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大妖的心脏上,让它浑身一颤。 走到大妖身前。 李未央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碾压感。 “六境巅峰,是不强。” “但我跨入六境,杀尔等,如屠狗。”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大妖的脑海中,将它最后的侥幸彻底击碎。 大妖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它淹没。 先前的嚣张与狠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 它猛地后退一步,庞大的身躯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金色竖瞳中满是哀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与颤抖:“李……李百夫长!饶命!求您饶命啊!” “先前是本将有眼无珠,是本将狂妄自大,不该贸然偷袭您的营地,不该伤害您的士兵!” “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献上全部珍藏,还有我族的至宝,只求您饶我一命!” 大妖一边哀求,一边疯狂地想着补救之法。 它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废修为的准备。 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愿意付出。 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的偷袭,竟然惹上了这么一尊煞神! 早知道李未央如此强悍,借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啊! 然而,听到大妖的求饶,李未央脸上的淡漠瞬间消失,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她手中的长刀轻轻旋转。 刀身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仿佛在渴望着鲜血。 “饶你?” 李未央的声音冷得刺骨,目光扫过满地的未央军尸体,又落在秦风重伤的身躯上。 她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方才,我给过你机会。” “你却以赔偿为由敷衍,以士兵性命相威胁。” “而现在……” 她顿了顿,看着大妖惊恐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这个答案,并不是我想听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未央的身影再次消失。 这一次,她没有化作模糊的残影,而是直接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 周身裹挟着六境巅峰的凌厉气机。 长刀直指大妖的位置,速度快到了极致,甚至撕裂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大妖瞳孔骤缩,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道冰冷的刀光便已近在咫尺,死亡的气息如同实质般笼罩了它,让它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大妖下意识就打算张嘴求饶,可喉咙里的求饶声还未挤出喉咙,只觉右侧肩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噗哧!!! 紧接着整只右臂便如断木般凭空飞起。 乌黑的妖血裹挟着碎肉喷溅而出,大半都溅在它身前的黄沙上,晕开一片刺目的黑红。 “嗷——!!” 凄厉的嚎叫声震得周围残存的帐篷簌簌发抖。 大妖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后退数步,一只爪子死死按住空荡荡的右肩,金色竖瞳中满是极致的痛苦与惊骇,冷汗混着血珠顺着鳞甲缝隙滚落,连站立都险些不稳。 它竟连李未央的动作都没看清! 只瞥见一道寒光闪过,便已遭此重创。 这等速度与爆发力,恐怖如斯! 几乎就在下一秒。 李未央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凝实在大妖身前。 素色衣袍上沾染了几滴妖血,非但不显狼狈,反而更添几分杀伐冷艳。 她手中的长刀兀自旋转,刀身掠过空气发出清脆的嗡鸣,似在嘲讽大妖的不自量力,旋即稳稳停住。 锋利的刀刃精准地抵住大妖的脖颈,冰冷的触感透过细密的鳞甲传来,让大妖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我不想听废话。” 李未央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压迫感,目光如寒刃般刺入大妖的瞳孔。 “回答我,是谁让你来的?” “又或者,是谁告诉你未央军的部署,还知晓我会离营,让你趁机偷袭。” ------------ 第二十五章:七品巅峰,三品丹药,气血丹! 大妖瞳孔骤然一缩,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有惊惧,有犹豫,更有一丝深藏的忌惮。 它沉默了片刻,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视线落在李未央冰冷的脸庞上,眸光微闪,仿佛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 片刻后。 它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滚动着含糊的音节。 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想供出幕后之人,或许是想做最后的哀求。 可不等它的话语落地,李未央眼中寒芒一闪,手中长刀已然化作一道冷冽的流光。 “噗嗤——!” 刀光过处,血花飞溅。 大妖那颗硕大的头颅应声而落,带着满脸的疑惑与不甘,冲天而起。 乌黑的妖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断裂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周遭的黄沙,也溅上了李未央的素色衣袍,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几乎在头颅离体的瞬间。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李未央脑海中响起。 【——宿主斩杀半步六境大妖,成功阻止未央军覆灭危机,修改前世关键悲剧节点,触发超额奖励。】 【奖励发放:修为提升一品!三品百血丹!】 【注:三品百血丹,为疗伤圣品!】 【其丹香清冽醇厚,能快速修复受损经脉、震荡内腑,更能驱散体内残留的阴寒妖力……】 李未央垂眸扫了眼,眉梢微挑。 前面的提升一品修为,她早有预料。 但这次后面竟然多赠送了一枚百血丹? 疗伤圣品么……倒是还行,正好给秦风服用。 而后。 一股暖流瞬间席卷李未央全身,经脉中的内力愈发磅礴醇厚,六境巅峰的桎梏如同纸糊般破碎。 七境巅峰的气息悄然升腾。 虽被她刻意压制。 却依旧让周遭的空气都泛起了涟漪。 而那冲天而起的大妖头颅,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 一双金色竖瞳死死盯着李未央,嘴巴艰难地挪动着,似乎是想质问“为什么”。 它明明已经求饶,甚至做好了自废修为的准备。 为何依旧难逃一死? 李未央对此视若无睹,只是缓缓收刀,刀身嗡鸣渐歇。 残留的妖血顺着刀刃滴落,砸在黄沙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转身,径直朝着秦风的方向走去,任凭大妖的头颅从高空坠落。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滚到她的脚边,眼中的生机缓缓消散,却依旧难掩那份疑惑不解。 无人理会这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李未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穿过满地的妖兵尸体和血迹,在秦风面前稳稳站定。 直到此刻,周围的未央军士兵们才从极致的震撼中反应过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与呐喊声。 “李百夫长威武!” “斩杀半步六境大妖,百夫长神通盖世!” “有百夫长在,我未央军必战无不胜!” “那些妖族杂碎,也敢来偷袭我军,简直是自寻死路!” 士兵们一个个激动得浑身发抖,哪怕身上带伤,也忍不住高举兵器,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 刚才那瞬息之间枭首所有妖兵、一刀斩杀四境妖将、最终轻描淡写解决半步六境大妖的场景,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成为了永恒的信仰。 李未央却没有被这股热烈的情绪感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扫过欢呼的士兵们,淡淡开口。 “王虎。” 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喧嚣。 人群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快步走出,单膝跪地,高声应道:“末将在!” “统计此战伤亡人数,轻伤、重伤、阵亡者一一登记,半个时辰后,将清单汇报给我。” 李未央的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末将领命!”王虎重重颔首,起身转身,立刻召集几名伤势较轻的士兵,开始在战场上来回穿梭,统计伤亡。 李未央又看向其余士兵,沉声道:“所有人,原地休整半个时辰,若有妖兵残孽,格杀勿论。” “是!”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铿锵有力,先前的疲惫与绝望早已被胜利的喜悦和对李未央的崇敬取代。 安排完这些,李未央的目光才重新落在秦风身上,蹲下身,目光掠过他依旧苍白的脸色和胸口的伤势,问道。 “伤势怎么样?” 秦风撑着地面,艰难地动了动身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却依旧坚定地说道:“回百夫长,您方才输入的内力已将体内残留的妖力驱散,虽然伤势还在,经脉依旧受损,但勉强能抗住,等上几日应该便能康复了。” 说着,他咬着牙,双手撑地,缓缓站起身。 刚一站直,便忍不住闷哼一声,胸口传来阵阵剧痛,身形微微晃动。 李未央见状,指尖凝出一缕精纯内力,轻轻点在他胸口几处穴位上,帮他暂时稳住伤势,沉声道。 “不必勉强站起,以免加重伤势。” 李未央话音落下,指尖微动,单手在袖中轻轻一转,掌心便悄然多了一枚通体莹白、圆润饱满的丹药。 丹药甫一出现,一股清冽醇厚的丹香便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战场上空浓郁的血腥味,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连周遭士兵身上的轻伤都似有缓解之意。 这正是系统奖励的二品百血丹。 她垂眸看着掌心的丹药,抬眼递到秦风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张嘴,服下它。消化完之后,你体内受损的经脉、震荡的内腑,包括残留的阴寒妖力,都能尽数恢复,甚至连根基都能稳固几分。” 秦风本还强撑着想要站直的身体猛地一顿,目光落在那枚百血丹上,瞳孔骤然紧缩,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常年在军中,虽修为不算顶尖,却也见过不少丹药,单是这丹香的精纯程度,便绝非寻常丹药可比。 至少,也是三品疗伤丹药! 三品丹药,在镇妖关乃至整个大周王朝,都是极为珍稀的至宝。 寻常将领哪怕立了大功,也未必能得一枚。 更何况是他这样只是三品武者的副将。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连连摇头,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惶恐:“未央姐,不可!这……这是入品丹药啊,太过贵重了!” “我的伤势真的不需要如此至宝,您方才输入的内力已经帮我稳住了情况,等后续寻些寻常疗伤药,慢慢调理几日便能好转。” “这般珍贵的丹药,您理应留着自己用,您身处险境,身边更需这般至宝傍身……” ------------ 第二十六章:赠丹,先从你处理,青志宏! 秦风说着,视线紧紧盯着那枚百血丹,眼中满是动容,却依旧坚定地推辞。 在他看来,李未央是未央军的主心骨,是镇守边关的希望。 她的安危远比自己的伤势重要得多。 这枚二品丹药,理应留给李未央应对更凶险的局面。 李未央闻言,握着丹药的手没有丝毫晃动,只是抬眸淡淡看着他,眸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的意思是,这枚三品百血丹,比起你率领我未央军浴血奋战,死守营地,为掩护兄弟们突围而身受重伤,还要珍贵?” 秦风猛地一愣,张了张嘴,连忙解释:“未央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觉得,这丹药太过珍稀,属下的伤势……”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李未央不明是非,连自己麾下拼死作战的功臣受伤了,都不管不顾,连一枚疗伤丹药都舍不得拿出来?”李未央的语气依旧平淡,可话语中的分量却越来越重,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 “属下没有这个想法!”秦风心头一紧,连忙单膝跪地,语气急切地辩解,“属下只是觉得自己不配享用这般至宝,您才是未央军的核心,这丹药留在您身边,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才能更好地守护兄弟们!” “不配?”李未央轻嗤一声,眼神骤然一冷,声音也陡然变得严肃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呵斥。 “那你倒是说说,你率领弟兄们死守营地,以三品修为硬抗半步六境大妖的一击,险些丧命,难道就配不上这一枚丹药?” “还是说,在你眼中,我未央军数百弟兄的生死,我未央军的颜面,还不值这一枚丹药?” “属下……属下绝无此想法!”秦风浑身一颤,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忙低头,不敢再与李未央对视。 他知道李未央动了真怒,也明白自己的推辞,在李未央看来,或许是对她、对未央军的不信任。 李未央看着他紧绷的身形,脸上的冷意稍稍收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上前一步,将丹药直接塞进秦风胸前的衣襟里,丹药的温热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我不想说第二遍,这丹药是我送你的,绝无收回之说。”她的声音重新恢复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你要么现在就服下,要么就直接丢掉。” “总之,这枚丹药,你必须处理掉。” 秦风捧着胸前的丹药,怔怔地抬头看着李未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没想到李未央会如此强硬,更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忠心,反而惹得她动怒。 丹药在胸前温热,仿佛烫着他的皮肤,也烫着他的心脏。 就在他愣神之际,李未央猛地提高了几分音线,语气凌厉起来:“愣着做什么?拿着!”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秦风耳边炸响,他下意识地抬手,紧紧攥住了胸前的丹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未央见状,眼中的锐利稍稍褪去,不再看他,转身便朝着远处的营地中军帐方向走去。 风沙吹拂着她的素色衣袍,衣袍上沾染的妖血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却更添几分杀伐果断的英气。 “这枚丹药,你只准吃,或者丢。” 她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 “倘若你敢私自藏起来,或是想着留给他人……” “倘若被我发现,那这枚丹药,我宁可毁去,也绝不会让它落在不懂得珍惜的人手中。” 秦风握着丹药,僵在原地,看着李未央渐渐远去的背影。 那道身影依旧挺拔如松,哪怕独自走在满是尸体和血迹的战场上,也依旧带着一种独属于她的威严与决绝。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混杂着愧疚与自责,让他眼眶瞬间泛红。 “未央姐……” 秦风喃喃低语。 虽然他嘴上不愿服用这枚丹药。 可,士为知己者死。 相比这枚丹药的价值,李未央更在意他这个下属的安危,在意未央军每一个弟兄的生死…… 有此将军,他即便是死在此次战役中,也无憾了! “未央姐,多谢!”他攥紧手中的百血丹,不再有丝毫犹豫,抬手将丹药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精纯温热的药力瞬间席卷全身,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暖流,快速游走在四肢百骸。 原本受损严重的经脉,在药力的滋养下,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断裂的脉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胸口的剧痛也渐渐消散,塌陷的骨骼传来一阵温热,内腑的震荡也被缓缓抚平。 就连盘踞在丹田附近的最后一丝阴寒妖力,也在药力的包裹下,迅速被炼化、驱散…… 秦风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先前因为重伤而萎靡的气息,正在快速回升,体内的内力也开始重新运转,变得愈发精纯。 他连忙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全力引导着药力在体内运转,加速伤势的恢复。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们大多知道秦风为了守护营地付出了多少。 如今见李未央如此看重秦风,甚至拿出二品丹药为他疗伤,心中更是充满了感动与崇敬。 “百夫长对秦副将这般看重,咱们跟着百夫长,定然不会有错!”一名士兵感慨道,眼中满是坚定。 “是啊,秦副将为了掩护咱们突围,险些丢了性命,这枚丹药,他当之无愧!”另一名士兵附和道,语气中满是认同。 王虎正在统计伤亡人数,看到秦风服下丹药后气息逐渐平稳,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李未央虽然表面上看似冷漠。 但心中却始终记挂着每一个弟兄。 这样的将领,才值得他们舍命追随! …… 夜色渐深。 李未央的身影消失在中军帐中,帐内的烛火摇曳,映出她挺拔的身影。 她站在帐内,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镇妖关地形图上,指尖轻轻划过地图上未央军营地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此次妖袭,绝非偶然。 那尊半步六境大妖能精准知晓她离营的时间,还能摸清未央军的部署,背后定然有人通风报信。 联想到前世青志宏的见死不救,以及父母的背叛,李未央的眼神愈发冰冷。 青志宏,李崇山,苏婉,李月瑶…… 还有那隐藏在幕后的周武王。 “先从你开始处理吧。” “青志宏……” ------------ 第二十七章:集合,战斗,还没结束! 烛火在中军帐内摇曳,将李未央的身影拉得修长。 半个时辰过去,烛油已积了厚厚一层。 她始终静立在桌前,指尖悬在镇妖关地形图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 地图上未央军营地的标记被她反复摩挲,边缘已微微起毛。 而五十里外那处山脉的位置,被她用炭笔轻轻圈出。 线条深而清晰。 踏踏踏。 很快。 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两息后,帐帘被轻轻掀开,带进来一股关外的风沙。 王虎和秦风并肩而入。 甲胄碰撞的轻响打破了帐内的寂静。 秦风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先前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只是动作仍有些迟缓。 王虎则捧着一卷竹简,神色沉郁,进门时脚步都放轻了几分。 两人齐齐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左胸,沉声行礼。 “末将参见百夫长!” “起来吧。”李未央抬眸,目光先落在秦风身上。 他身上那套玄甲依旧是方才浴血时的模样。 胸口处被大妖利爪拍中的地方裂着一道深痕,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黑血。 可脸色却不再是之前的惨白,反而透着几分红润,连眼神都亮了不少。 “伤势如何?” 李未央开口,声音比帐外的夜风温和些。 秦风闻言直起身,抬手按了按胸口,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振奋:“回未央姐!托您那枚丹药的福,属下体内受损的经脉已修复大半,内腑的震荡也平了,连之前残留的妖力都被彻底炼化干净!” 他顿了顿,语气更添几分激动。 “方才调息时,属下还隐隐触到了四品的门槛,只需半月,定能稳稳跨入四品!” 李未央点点头,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不错。你本就根基扎实,此次重伤后修复,倒也算因祸得福。”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王虎。 “伤亡统计出来了?” 王虎起身,双手捧着竹简上前,递到桌案旁,声音压得很低:“回百夫长,此战共清点完毕。” “我未央军原有三百人,此战……战死六十六人,重伤四十四人,轻伤八十九人,目前存活一百零一人。” 每一个数字报出,帐内的空气便沉一分。 李未央目光落在竹简上,战死、重伤、轻伤的数字被红笔标注,刺眼得很。 她抬手拿起竹简,指尖划过那些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她亲自挑选、带过战场的兄弟。 有总爱抢着扛军旗的小卒,有会在冬夜给她递热汤的老兵,还有上次作战时替她挡过妖爪的斥候…… 这些人,都是她亲手挑选、训练出来的精锐。 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汉子。 可如今一场妖袭,竟折损了近半数! “一百零一人。” 李未央低声重复着阵亡人数,喉间发紧。 前世未央军全员战死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与眼前这张清单上的名字重叠在一起,让她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 下一秒,她猛地攥紧拳头,重重捶在桌面上! “砰!” 木桌发出一声闷响。 烛火剧烈晃动了一下,连地图都险些滑落在地。 李未央眼底翻涌着寒意,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这妖族,竟能令我未央军损失半数弟兄!我这百夫长,当真是无能!” “百夫长!”秦风连忙上前一步,急声开口,“此战咱们斩杀了半步六境大妖,还有一尊四境妖将,连带数百妖兵,这战损比在边境战事里已是难得!” “换做其他营的百夫长,怕是整个营地都要被踏平!” “兄弟们固然因为此战而战死,却死得光荣,都是为了守护营地、守护边关,绝非您的过错!” 王虎也跟着附和,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秦副将说得对!战死的弟兄们都是死在冲锋路上,没一个后退的。他们死得光荣!” “您别太自责,若不是您及时赶回,咱们未央军恐怕早已全军覆没,哪还有这一百零一个弟兄在!” 李未央垂眸看着两人,秦风眼中满是恳切,王虎则攥着拳头,额角青筋都露了出来。 她沉默片刻,抬手将竹简放回桌案,指尖的力道渐渐松开,声音有些玩味:“光荣么……呵……” “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李未央抬眸看向两人。 “你们现在出去,传我的命令,让所有存活的弟兄,三分钟内,全部到营前空地上集合。” “我有话要说。” “是!”王虎和秦风齐声应道,起身快步出了营帐。 秦风走在后面,掀帘时回头看了一眼 见李未央又转回桌前,重新看向那幅地图,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绝 他心中微叹,轻轻放下帘子,快步追上王虎。 帐内再次只剩李未央一人。 她俯身贴近地图,目光死死盯着那处五十里外的山脉 那里有一处用红笔圈出的山脉,距离营地不足五十里。 李未央指尖在黑风岭的标记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而后,收拾好情绪,转身掀帘而出! 夜风卷着沙砾吹来,衣袍猎猎作响。 营地里插着的火把烧得正旺,将空地上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一百多名士兵已经列队站好。 重伤的弟兄被轻伤员抬着,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 轻伤的则拄着长枪,哪怕手臂还在渗血,也努力站直身体,完好的士兵则分列两侧,维持着秩序。 起初还有细碎的议论声。 “刚打了胜仗,怎么不让休息啊?” “会不会还有妖兵来偷袭?” “百夫长这是要干啥?” “……” 可当李未央的身影出现在营帐门口时,所有声音瞬间消失,连最轻微的咳嗽都停了。 士兵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敬畏,有信任,还有几分疲惫后的依赖。 李未央缓缓走过队列,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有的士兵脸上还沾着血污,有的手臂缠着绷带,有的眼眶通红,那是为阵亡的弟兄难过。 可没有一个人露出懈怠的神色。 所有人都挺直了脊梁,目光紧紧跟着她的身影。 这就是她的未央军。 这就是她的三百弟兄。 哪怕只剩一百多人,依旧是镇妖关最硬的骨头。 ------------ 第二十八章:我将不再是镇妖关百夫长了 李未央走到队伍前方的土坡上,停下脚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下翻涌的情绪,缓缓开口。 “我知道各位都在疑惑,为什么刚打完胜仗,不让大家休息,反而要紧急集合。”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借着夜风传遍了整个空地。 所有士兵都屏息凝神,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重伤的弟兄挣扎着抬起头,轻伤的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连医兵都停下了整理药箱的动作。 十几息的沉默,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在营地里回荡。 李未央看着眼前一张张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语气陡然变得铿锵。 “我可以告诉各位,此战,还没结束。” “远远没有结束!”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队伍里瞬间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一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抬头,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百夫长!大妖不是已经被杀了吗?妖兵也都死光了,怎么还没结束啊?” 李未央抬手,指向远处漆黑的夜空,方向正是那处山脉:“因为方才那尊大妖,不是偶然来偷袭。” “它知道我离营的时间,知道咱们营地的部署,甚至能避开青志宏的防区……” “背后若没人通风报信,你们信吗?” 士兵们瞬间安静下来,眼神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愤怒。 他们都是镇妖关的老兵,自然知道“通风报信”意味着什么,那是内鬼!是藏在自己人里的蛀虫! “内鬼!竟然有内鬼!” 一名断臂的老兵猛地攥紧拳头,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恨意,“难怪妖兵来得这么突然,咱们的伏兵位置他们都一清二楚!” “这群吃里扒外的蛀虫!害死了咱们多少弟兄!” 另一名士兵怒吼出声,猛地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戳,枪尖深深扎入黄沙。 “一定要把这狗东西揪出来,碎尸万段!” 愤怒的呼喊此起彼伏,火把的光芒映着士兵们涨红的脸庞,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们都是镇妖军的精锐,常年与妖族浴血奋战,最恨的便是这种藏在自己人中间的叛徒。 更别说今日,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内鬼,让弟兄们白白流了这么多血! 火把的光芒在夜风中剧烈晃动,将一百零一名士兵的身影投射在沙地上,斑驳交错如出鞘的刀锋。 重伤者躺在木板上,呼吸虽仍带着伤痛的滞涩,却依旧努力昂着头。 轻伤者拄着长枪,绷带渗出的血迹在火光下泛着暗红,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 李未央站在队列前方,素色衣袍上的妖血早已凝结成深褐斑块,夜风拂过,衣袂猎猎作响,竟带着一股摄人的威严。 她还未开口,一名断了左臂、只用布条草草包扎的士兵突然往前踏出一步,嘶哑的嗓音划破寂静。 “百夫长!” “您既然说出来了,想必对于此人,您心里应该有数,这种吃里扒外的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求百夫长,带我等斩杀此人!” “未央姐,您既然特意让咱们集合,定然是知晓这内鬼是谁了!”有士兵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决绝。 “您说吧!不管这内鬼是哪个营的将领,还是朝中的大人物,兄弟们就算是死,也跟着您杀过去,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对!杀内鬼!报仇雪恨!” “未央姐一声令下,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士兵们的怒吼震彻夜空。 连重伤者都挣扎着想要起身,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却盖不过那股同仇敌忾的气势。 他们跟着李未央出生入死,早已将她视作主心骨。 如今弟兄折损近半,背后竟还有人捅刀,这份恨意早已压过了伤痛与疲惫。 李未央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士兵,看着他们脸上的血污、眼中的怒火与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前世未央军全员战死时,他们也是这般悍不畏死,却终究没能逃过被背叛、被牺牲的命运。 而今生,这些弟兄依旧愿意为她赴死,这份忠义,比任何至宝都要珍贵。 她缓缓抬手,掌心朝下虚按。 喧闹的营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士兵都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命令。 李未央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深深的沉凝:“我很欣慰,你们依旧是我认识的未央军,是镇妖关最硬的骨头。”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们说得对,这次妖袭背后,确实有内鬼通风报信。此人是谁,我心中也已有定论。” 士兵们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激动地喊道。 “未央姐,您快说!是哪个狗贼?弟兄们这就去剁了他!” 然而,李未央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一张张急切的脸庞,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诸位,稍安勿躁。” 这一声安抚,让士兵们脸上的激动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有士兵皱着眉问道:“未央姐,您既然知道内鬼是谁,为何不让我们动手?难道是怕他势力太大?” “是啊百夫长!您如今已是六境强者,咱们未央军虽折损过半,但个个能打!” “就算对方是千夫长,咱们也敢拼一拼!” “大不了鱼死网破,总不能让战死的弟兄白死!” 士兵们的议论声再次响起,满是不解与不甘。 李未央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 夜风卷着沙砾打在她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要冷几分。 “不是我不愿,而是……就算我知道谁是内奸,就算你们都愿意跟着我斩杀内奸,也无济于事。” “竟连未央姐您都不能斩杀此人?!”秦风此刻皱眉问道。 “是啊未央姐!您可是六境强者啊!” “您如今都能斩杀半步六境大妖,镇妖关还有几人能拦得住您?只要您敢上,我们就敢跟着!” “对啊!六境强者,就算是青家的人,也得让三分!” 士兵们纷纷附和,六境的威慑力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拥有如此实力的李未央,会说出“无济于事”这四个字。 李未央垂眸,看着脚下被鲜血浸染的黄沙,指尖微微蜷缩,在众人的注视中,她并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营地中只剩下风声与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 李未央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张充满疑惑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 “很简单。” “因为……自明日起。” “我将不再是镇妖关百夫长了。” ------------ 第二十九章 看着几名士兵用布包着那两条毒虫向自己走来,两名俘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框来了。 这个发现让楚望舒大惑不解,什么皮囊竟然要用到筑基妖物的皮物来炼制,此物在他进来之时便摆在蒲团之上,显然是留赠有缘人的,他不相意对方特意摆在这里的皮囊是一件打不开的无用之物。 一番杀戮之后,到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名男弟子逃出生天,但是如今这一刻却也无路可走了。 秦海目光一扫,在他右前方,一个穿白色夹克的中年男子正在焦急地四处张望。 还好最为疼它的林媚不知道这事,否则肯定会骂猪头心真狠,竟然拨黑萌萌的毛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几个月来,林晓峰每天早晨都会到操场练体力,以及找个偏僻的地方练鬼术。 迷雾中的所有凶兽,如同受到了什么号召一般,一个个兴奋了狂吼了起来。 眼看翁瑞神使一个纵身就已经出现在秦海面前,妮娜立刻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目睹接下来的一幕。 高堂隆也觉得更多的义正言辞,应该在皇上面前说才更有效,于是便先行告退了。 秦海拉住车门把手想把车门拉开,可是车门已经因为撞击严重变形,根本无法打开,而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留给秦海去想别的办法。 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崩溃,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怀孕生涯可能并不那么美好。 云水漾纠结中,她还是没有拨打靳祈言的手机号码,而是走出家门,她去找秦朗了。 陆天朗心情纠结万分,摸了摸烟盒,香烟叼在唇上要点着的时候,他又把烟丢了。 是的,他的儿子一定会没事,一定!千山雪重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其他羽禽见状,都吃了一惊。不过,他们显然都不想因此就认输,彼此相视,几十只羽禽同时爆发,顿时,妖气冲天而起。 钻石已经被她的身体焐热,精细的切割使得光芒璀璨,耀眼无比。 云苍皱皱眉,这种妖兽他还是看不上的。洛天晴也不太喜欢这种黑漆漆的妖兽,虽然这些妖兽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怎么看这类像鹰一般的妖兽都不是怎么好相处的。 冷焰的身上蓝色的幻力暴起,因为已经到了泡泡空间,就算是铠化也不能动用铠化的天长藤木的力量,所以此时暴涨的精纯的蓝色幻力一出现,顿时让所有人感觉到气势的威慑。 但是楚动仙撕下脸皮,全力支持自己的儿子,乌万里也是无可奈何。 李常娥这副心虚的模样,更加刺激到了洛琪,愤怒更加歇斯底里。 季熙妍正在客厅,臭美的往脚上涂红色的指甲油,看着两个娃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而且在任何时候长门会去怎样的做到这些事情,这其实就真正需要去考虑到的,也是他们对于自身的这些了解到底有多少。 希望只是简单的晕船吧……吃过早餐之后,他立刻去往了游轮上的保健室。 从浴室出来,席曦晨已经累坏了,任三少怎么翻弄都懒得动一下。 她们衣着完全一样,让人难以辨认,唯一不同的,只有那眉心点了不颜色的花纹,一红一黑。 轮到王曦的时候,他选择一位编号“庚寅”的兑级修士,眼神却依然瞄着郝仁。似乎,王曦能自信自己能够进入下一轮,只是很可惜自己不能亲手在众人面前击败郝仁。 相信暗中还会有一支更为强大组合,一旦等六人组探测出敌人具体实力,便将雷霆出击,将其全部剿灭。 脚下之冬日的枯叶,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野外夜晚听得很清晰。清让看着篝火熊熊的燃烧着,心里觉得应该很暖和,可看到火堆边上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她停止了脚步。这一路以来,她与他几乎一句话也没有。 两人的面庞异常接近,低沉而微哑的嗓音传入耳膜,温热而带着淡淡清香的气息熨烫着她耳廓的皮肤,不知是否触上,虽是一刹,只觉濡湿热烫。 毕竟这么年轻就能拥有千万级的房子,家里的势力肯定非常的强大。如果能够抱到大腿,以后就不用为了这点微薄的工资看人脸色了。 城墙上的守军一听是南昌来的援军,顿时便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城外的人穿的都是官军那崭新的战甲,手持官军的制式武器,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们是真的官军。 就算是被镇压封印了许多年的第六天魔王,当初一听说虚空污染之后,都第一时间选择了与他合作,然后开始商议如何应对虚空污染。 现在好了,有了系统提供的这个面板他以后就方便多了,要是能够再多一项能看到别人的能力就好了。 ------------ 第三十章 511111111111111111116 ------------ 第二十九章:我李未央自明天起,就是自由身! ps:好像发错了两章,抱歉抱歉,重发一下下 ———— 自明日起。 我将不再是镇妖关百夫长了。 这句话如同寒冬里的惊雷,骤然炸响在营前空地。 原本沸腾的议论声瞬间消弭。 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夜风卷动火把的噼啪声,以及士兵们粗重到几乎停滞的呼吸。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土坡上的身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火把的光芒映在他们脸上,一半是惊愕,一半是茫然,仿佛没听清这颠覆认知的话语。 片刻后。 一名年轻士兵猛地回过神,不顾臂上的伤势,踉跄着往前踏出两步,声音带着哭腔与急切。 “百夫长!您说什么?” “您怎么会不是百夫长了?这不可能啊!” 他的呼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疑惑。士兵们纷纷开口,声音里满是不解与反驳。 “是啊未央姐!您可是六境武者啊!镇妖关数百年来,少年六境者寥寥无几,您这般天赋,别说百夫长,就是千夫长也绰绰有余!” “更何况此战您斩杀半步六境大妖,救了咱们所有人,这等奇功,陛下若是知晓,定然会重赏,怎么可能削去您的官职?” 一名断臂老兵拄着长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是啊!属下在镇妖关守了三十年,见过的将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未有过六境强者连百夫长都当不成的道理!这里面定然有误会!” 议论声越来越烈,突然有个士兵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地高声道。 “诸位!会不会是咱们想岔了?百夫长不是被削职,而是要升官了!”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几分。 不少人眼中都泛起期待的光芒。 是啊! 这个可能性很高。 不是百夫长,不代表不再是大周将领啊! 可能是升官了呢? 那士兵见状,愈发笃定地说道:“你们想啊!百夫长年少成名,已是六境,又立了斩杀大妖的奇功,这般功绩加身,陛下岂能不重用?” “说不定是要调回王都,直接封千夫长,甚至万夫长!” “对!定然是这样!”有人立刻附和,“王都那边最看重天赋与功绩,百夫长这等人才,留在镇妖关当百夫长本就是屈才,此番卸任,必定是要高升!” 士兵们的情绪瞬间从疑惑转为亢奋,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未央,眼中满是憧憬与自豪。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李未央身披紫袍,身居高位,而他们这些跟随者,也能跟着沾光。 李未央看着眼前这群热血单纯的士兵,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笑容里却带着几分无奈与清冷。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什么千夫长、万夫长,都不是。” 她顿了顿,迎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不是百夫长,是从明天开始,我将是自由身,不再担任镇妖关任何武将一职。” “从此以后,大周与妖族交战,胜败荣辱,都与我李未央,再无半分关系。” “我李未央,自明天起,便是自由身!” “你们,懂了吗?” 轰——!!! 全场再次哗然,这一次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士兵们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震惊与不解,不少人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由身?百夫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要离开镇妖关?要放弃武将身份?为什么啊?” “没有您,咱们未央军怎么办?那些妖族若是再来偷袭,谁来护着咱们?” “……” 质疑与担忧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重伤的士兵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边的人按住,只能焦急地看着李未央。 李未央抬手虚按,待场面稍稍平静,才缓缓开口:“诸位稍安勿躁,缘由,我自然会说。” “前段时间,我曾短暂回了一趟家,这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士兵们纷纷点头,有人高声回应:“知道!当时您还嘱托秦副将代管营地,我们都以为您是回去探亲!” “探亲?”李未央轻嗤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若是真的探亲,倒也清净。” “可事实是,那李崇山,苏婉,带着李月瑶,找我只为一件事,他们……要我的军功,替李月瑶铺路,让她嫁入皇室!” “什么?!” 全场再次陷入哗然,这一次,震惊中多了几分愤怒。 士兵们大多知晓李未央的家庭情况,知道她有个嫡妹李月瑶,却从未想过,李家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 “用百夫长您的军功,换李月瑶嫁入皇室?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哪里是资源共享,分明是明抢啊!您的军功,都是您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用命换来的,凭什么给她?” 一名士兵怒声骂道:“这李家简直是狼心狗肺!百夫长您为他们挣下泼天富贵,他们不仅不感恩,反而还要抢您的前程,简直是丧尽天良!” 议论声再次涌起,不少人都替李未央愤愤不平。 这时,有士兵站出来劝说。 “百夫长,您不必为此卸任啊!您的功绩,整个镇妖关有目共睹,就算李家想要抢夺,也未必能成功。” “因为,当今陛下乃是周武王,素来英明睿智,岂会被几个跳梁小丑蒙蔽双眼?您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是啊百夫长!您如今已是六境强者,身份尊贵,李家就算有私心,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要您向陛下禀明实情,陛下定然会为您做主!” 李未央看着众人恳切的脸庞,眼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是淡淡问道。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但!” “倘若,今日我未曾及时赶回,你们都阵亡了呢?” 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全场的议论。 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的愤怒与急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李未央继续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若今日我未曾提前预料到妖族的步伐,未曾及时驰援,你们所有人,都将命丧于此。” “到时候,是谁来担这个责?” “你们觉得,会是那迟迟未到的青志宏,或是其他千夫长、乃至于万夫长来担当吗?” ------------ 第三十章:是大周子民,还是未央军亲兵,直属李未央? 李未央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被她注视到的士兵,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他们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了李未央的意思。 “到时候,必然是我,来担这个责。” 李未央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这是边境所有武将,再加上李家,都乐意见到的场景。” “他们巴不得我未央军覆灭,巴不得我背负罪责,这样一来,我的功绩自然会被抹去,李月瑶便能顺理成章地顶替我的位置,嫁入皇室。” “所以,自明日起,我便不会再是镇妖关百夫长。” “诸位,可懂?” 所有人都沉默了,营地中只剩下呼啸的夜风。 他们不愿相信这残酷的真相。 可今日之战,青志宏等人迟迟不派援兵的一幕,又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许久,才有士兵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低声嘶吼道:“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拿咱们的性命,当成他们争权夺利的棋子!” “太过分了!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秦风和王虎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 此刻,秦风猛地往前踏出一步,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无论未央姐你是百夫长也好,千夫长也罢,哪怕就是一个普通人,我秦风,也必然跟随您!” “未央军,从来不是大周的未央军,而是未央姐您的未央军!”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秦风,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秦风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等同于公然背叛大周! 有几个思想固执的士兵立刻怒目而视,刚想开口斥责,却被秦风眼中的决绝与杀意震慑。 秦风迎着众人的目光,再次往前踏出一步,高声道。 “诸位,我们固然是大周的子民。” “但在此之前,我们是人!更是未央姐所救的人!” “倘若没有未央姐,就靠我们的大周子民身份,谁又能活到现在?” 士兵们再次沉默了。 秦风说的没错,未央军中的士兵,大多是孤儿,或是被家族抛弃之人。 是李未央将他们从绝境中救出,亲手训练他们,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战场上,是李未央一次次身先士卒,护他们周全。 若说他们没人受过李未央的救命之恩、教导之恩,那是绝无可能的。 他们名义上是大周的未央军。 实则早已是李未央的亲军。 李未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就在这时,几名士兵猛地站出来,高声道。 “我没读过几年书,不懂什么君臣大义,但我知道,未央姐救过我的命!” “而那青千夫长乃至于朝廷,则是都不把我们当人看,若是未央姐要走,我跟您!” “我也跟您走!没有未央姐,就没有我这条命,大周待我无恩,唯有未央姐对我有再造之恩!” “对!我们都跟您走!” 那几个先前想斥责秦风的士兵脸色一僵,随即怒道。 “你们简直是糊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是没有大周,根本没有我等活命之说,又哪里会有百夫长大人的救命之恩?” 他们转头对着众人劝说道:“兄弟们,大周的恩在前,百夫长的恩在后!” “我们固然可以恨那些奸臣,但却不能因此背叛大周,更不能脱离镇妖军啊!” “一旦脱离,我们就成了叛贼,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边关百姓!你们愿意让百姓们也家破人亡吗?” 这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在不少士兵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们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一边是救命之恩的李未央,一边是难以违背的君臣大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秦风冷眼看着那几名士兵,眼中杀意渐盛,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周身气息渐渐变得凌厉。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 李未央终于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六境巅峰的恐怖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磅礴的气机如同海啸般席卷全场,压得所有士兵都喘不过气来,不少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 火把的光芒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整个营地的空气都仿佛被凝固,只剩下李未央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场瞬间死寂,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李未央缓缓收敛起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机。 她的目光重新扫过全场,声音褪去了方才的凌厉,复归平淡,却字字清晰入耳。 “你们之中,有人是受王命入我未央军,自幼便被灌输君臣大义,今日为大周说话,理所当然,我不怪你们。” 她的目光掠过那几个先前斥责秦风的士兵,并未多作苛责,转而落在那些神色忐忑的普通士兵身上。 “可我未央军绝大部分弟兄,都是战场遗孤,或是被家族抛弃的绝境之人。” “当年若不是我在尸山血海中将他们救出,他们早已成了边关野鬼,哪里还有今日为大周戍边的机会?” “这些年,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斩妖寇、守疆土,流的血比谁都多,立的功比谁都实,从未有过半分对不起大周。” “他们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愿随我左右,何错之有?” “你们,不该骂他们!” 说到最后一句,李未央的神情骤然冷了下来。 她眼底的寒意如同数九寒冰,直直刺向那几个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士兵。 那几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嗫嚅着,显然想开口辩解。 可还没等声音溢出喉咙,就被李未央冰冷的眼神打断。 “我不想听你们说话。”李未央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们只需记住,自此刻起,营中之人,无论立场如何,谁敢再责骂彼此、挑起内讧……” “无论是谁,我李未央,一律杀之!” “若有谁不信,自可一试!” 话音落下的瞬间。 李未央身上的杀意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那股源自七境强者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全场。 比刚才压制众人时还要凌厉几分,带着彻骨的决绝。 那几个想要辩解的士兵瞬间噤声,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们跟随李未央多年,最清楚这位百夫长的脾气,向来说到做到,从不留情。 当年有士兵临阵退缩,她二话不说便斩于阵前,绝不姑息。 此刻李未央动了真怒,他们哪里还敢有半分异议,只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一记杀威棒落下,营地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土坡上的身影,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李未央缓缓收敛杀意,语气重新变得沉重。 “刚刚,秦风说的很对。” ------------ 第三十一章:两个选择 “我李未央虽算不上什么圣人,却也不欲拆解这支我亲手打造的未央军。” “可我更见不得,自己辛苦培养出来、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的部将,就因为是我李未央的人,便成了别人争权夺利的棋子,最终惨死在这边关之中,尸骨无存,连个公道都得不到!”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几个先前指责秦风的士兵心中顿感不妙,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们隐约猜到了李未央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李未央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我不强迫任何人。给诸位两个选择,前路如何,全凭你们自己决断。” “其一,若你们依旧念着君臣大义,愿意继续为大周效力,便留在此处。” “我会向镇妖关报备,为你们争取应得的抚恤与封赏,日后你们归入其他营部,或是留守此地,皆可。” “其二,若你们信我李未央,不愿再做他人棋子,愿意跟我走,我便带你们一同离开镇妖关。” “往后虽可能背负叛贼之名,却再不用看人脸色,不用为不值得的人卖命。” “我李未央以性命担保,定会护你们周全,让你们活得有尊严!” 话音落下,李未央静静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众人,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营地里鸦雀无声,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士兵们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挣扎与抉择。 是对做大周子民,还是自此做李未央亲军的迟疑! 前者,他们固然不稀罕。 可问题在于,百姓! 若是他们走了,导致镇妖关出现纰漏,无数百姓家破人亡,他们……心里有愧! 营前空地陷入短暂的凝滞。 那几个先前斥责秦风、坚守君臣大义的士兵,见久久没有一人站出来响应秦风,先是悄悄松了口气,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他们暗自思忖。 看来未央军的弟兄们终究没糊涂,还记挂着大周百姓,知晓背叛大周的后果。 既然如此,那他们今日定然不会轻易跟着李未央走。 这般想着,他们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看向周围士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果然如此”的笃定。 秦风和王虎并肩而立,将士兵们脸上的犹豫尽收眼底,两人不约而同地轻叹了口气。 他们与这些弟兄相识多年,比谁都清楚这群人的心思。 固然,营中大半士兵都是战场遗孤或是被家族抛弃之人,对大周朝廷本就没有太深的归属感。 可问题恰恰出在这里。 孤儿亦源自百姓,他们的根,终究还系在大周的土地上。 他们自己尝够了家破人亡、无依无靠的滋味,最见不得旁人重蹈覆辙。 若是因为跟随李未央脱离镇妖军,落得个叛贼的名声,进而连累边关百姓家破人亡,让更多孩子沦为孤儿。 那于他们而言,岂不是天大的讽刺? 秦风和王虎心中都明白这层顾虑,心中满是无奈,却绝无半分要弃李未央而去的念头。 他们并没有受大周的好,又为何要为大周的高贵之人赴死?更何况,未曾二十岁的六境,潜力巨大! 未来,不说武尊,但武王是必然的。 而当今大周,武王境的存在,明面上绝不超过十五位,大周放弃李未央,是大周的痛! 孰轻孰重,他们,能分得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正欲向前踏出一步,开口表明愿意跟随李未央的心意,打破这凝滞的局面。 突然间。 一道略显稚嫩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已然抢先响起。 “末将赵青!愿跟随未央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话的是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士兵。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青涩,手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却挺直了脊梁,目光灼灼地望着土坡上的李未央。 他这一开口,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全场所有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有惊愕,有不解,也有赞许。 那几个先前斥责秦风的士兵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眉头紧锁,死死盯着赵青,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戳穿。 可还没等他们想出措辞反驳,又有几道声音接连响起,越来越多的士兵从队列中走出,站到了赵青身旁。 “俺叫李壮!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君臣大义,也不懂什么家国社稷!”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士兵往前踏出一步,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人耳膜发颤。 “俺只知道,秦副将说的没错!俺固然是大周的百姓,但俺,首先是俺自己!” “大周若是气数已尽,就算没有俺们,百姓该家破人亡还是会家破人亡,俺没那么大的能耐护住天下人,俺只想护住俺自己的性命!”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坚定,看向李未央的目光中满是赤诚:“而未央姐愿意护着俺,在妖兵刀下救过俺的命,那俺就愿意跟着未央姐!” “跟着您,俺至少能活下来,能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任人摆布的炮灰!”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在场所有还在犹豫的士兵。 他们先是一怔,随即眼神中的犹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决然。 是啊! 他们守护的本就是边关百姓,而非那些坐在王都深宫之中、享受着荣华富贵,却将他们的性命当成争权夺利棋子的高贵之人! 百姓是大周的百姓。 可若是守护百姓的责任,最终要靠他们这些被抛弃、被轻视的人用性命来承担。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却坐享其成,甚至背后捅刀。 那这大周,又有何值得他们卖命的? 他们是人,不是任人驱使的牲畜,更不是心甘情愿赴死的炮灰! 大周想拿他们的命,为李月瑶那样的人铺垫荣华路。 他们偏不! “末将愿随未央姐!” “俺也愿意!跟着未央姐,总比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强!” “未央姐去哪,我就去哪!” “……”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夜空。 士兵们接二连三地从队列中走出,站到了愿意跟随李未央的阵营中,队伍越来越壮大。 眨眼间。 营中原本存活的一百零一名士兵,已有九成站了出来,个个眼神坚定,神色决绝,没有半分迟疑。 只剩下一成约莫十人的士兵,还站在原地,神色复杂,依旧犹豫不决。 可在此刻。 犹豫,便是未曾选择。 李未央的目光掠过那十名士兵,没有多做停留,也不再理会。 ------------ 第三十二章:分歧,已决 秦风和王虎见竟有这么多弟兄选择跟随李未央,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王虎咧嘴笑骂道:“这群小兔崽子,果然没白养!没让老子失望!” 他转头与秦风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欣慰与决绝,随即一同向前踏出一步,对着李未央拱手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王虎、秦风,愿追随未央姐,至死不渝!” 这话落下。 那几个先前一直斥责众人“背叛大周”的士兵,脸色彻底黑如锅底,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李未央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那目光中带着彻骨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先前李未央“谁敢再责骂彼此、挑起内讧,一律杀之”的话语还在脑海中回荡。 此刻站出来反驳,无疑是公然挑衅她的威严。 他们还没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只能满脸憋屈地退到一旁,失落又痛心地道。 “陛下,您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见他们彻底退缩,李未央眼神中的冷芒才渐渐散去。 她转头看向面前密密麻麻愿意追随自己的士兵们,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 “诸位既愿信任我李未央,我定然不负诸位的信任!” “此生此世,我必护诸位周全,让诸位活得像个人,不再任人摆布!” 话音刚落,李未央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扬声喊道:“秦风!” “末将在!”秦风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李未央将地图递到他手中,沉声道:“你带众人沿着这张地图标注的地点前进,将营帐安插在黑风岭深处。” “记住!带齐粮食、衣物等必备物资,务必隐藏好行踪,不可暴露痕迹。” “在此静待一日,等明日我处理好镇妖关的后续事宜,便来与你们会合。” “末将遵命!”秦风双手接过地图,郑重收好,起身对着众人挥手喊道,“全体都有!解散!限十分钟内带齐个人物品及营中物资,迅速撤离,不得有误!” “是!”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 随后,士兵们有序散去,各司其职。 收拾物资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沓。 片刻后。 原本喧闹的营前空地便只剩下那十名犹豫不决的士兵,以及站在原地的李未央。 李未央直至此刻,才看向他们的位置。 而他们,同样也在看着李未央。 两人视线交错,那十名士兵皆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与李未央对视。 他们心中满是愧疚,觉得辜负了李未央多年的栽培与救命之恩。 这些年,李未央待他们如亲弟,亲手将他们从绝境中拉出,教他们习武,带他们打仗,护他们周全。 可到头来。 他们却因为心中的君臣大义,不敢追随她而去。 李未央看着他们低垂的头颅,脸上没有半分失望之色,反而主动开口,声音温和。 “你们,无需愧疚。” “我知道你们的根在大周,你们的家在大周,不愿跟着我背负叛贼的名声,理所应当,我不怪你们。” 这话一出,那十名士兵不仅没有松口气,心中的愧疚反而愈发浓烈,如同千斤巨石压在心头。 有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解释自己的苦衷,却终究没能发出半分声音。 只能死死地低着头,指尖紧紧攥在一起。 李未央见他们这副模样,心中也没了再多说的想法,转身便朝着营外走去。 夜风吹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 留下一道孤绝却挺拔的背影。 众人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淹没在夜风之中。 就在脚步声即将彻底消失之际。 一个沉重的布袋突然从半空中落下,“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银两碰撞声。 那十名士兵先是一愣,茫然地看向地上的布袋,不明白李未央此举的用意。 紧接着,李未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疏离,却又不失温度。 “此处不宜久留,青志宏很快便会察觉异常。” “这袋银两,是我这些年的积蓄。” “你们拿着,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从此以后,你我再无关系。往后若是在战场上相见,无需留情,挥舞屠刀便是。”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可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营寨和远处士兵们收拾物资的残影,哪里还有李未央的半分身影? 他们沉默地看着地上的钱袋,过往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冬夜里,李未央将自己的棉衣披在冻得发抖的士兵身上。 战场上,她身先士卒,为他们挡下致命的妖爪。 庆功时,她将为数不多的赏赐全部分给弟兄们,自己分文不取…… 有几人的眼眶渐渐红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脚下的黄沙中。 他们看着眼前熟悉的营寨,心中清楚,今日他们还是未央军的士兵,可自明日起,便再也不是了。 甚至日后若是再见,他们便是立场对立的敌人。 因为未央军的人,往后追随的是李未央,而非大周。 于大周而言,他们便是叛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突然间。 一名士兵双腿一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未央离去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声音哽咽。 “属下谢未央姐多年栽培与救命之恩!” “今日未能追随,实属无奈。但日后若战场相见,我……绝不对自家兄弟下死手!”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余士兵也纷纷跪倒在地,对着远方磕头行礼,口中说着感谢与愧疚的话语。 在他们看来,这一跪,不是耻辱,而是对李未央多年恩情的报答,更是对自己心中愧疚的救赎。 磕完头,他们站起身,看着地上的钱袋,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营寨,心中迟疑良久。 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拿起钱袋,转身朝着与李未央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 第三十三章:陈百夫长 李未央立于营寨最高处的土坡,衣袍被夜风猎猎吹动,素色布料上凝结的妖血早已暗沉。 下方营地渐渐空寂。 秦风带领的九十余名士兵已彻底撤离,身影隐入黑风岭方向的夜色。 而相反方向,那十名士兵的身影也早已消失在通往镇妖关的小径上。 两条轨迹背道而驰。 如同她与大周王朝的命运,再也无法交汇。 她的神情自始至终未有半分波动,仿佛方才那场关乎抉择与别离的闹剧从未发生。 早在开口宣布卸任的那一刻,她便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从此,她不再是大周的百夫长,不再是镇妖关的守护者,而是朝廷眼中的叛贼,更是李家与青家必欲除之的隐患。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没有丝毫迟疑,更无半分后悔。 前世的背叛与惨死犹在眼前,大周的恩义于她而言,早已在父母的毒丹、青志宏的冷眼、三百弟兄的鲜血中消磨殆尽。 她要的从来不是高官厚禄,不是大周的认可,而是复仇,是护得真正在乎的人周全,是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 这条路,是她亲手选的,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 只是…… 李未央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镇妖关的方向,眼眸深处骤然掠过一抹凛冽的杀意。 那十名士兵,终究是一个变数。 他们知晓她的实力,知晓她的计划,知晓她麾下士兵的去向。 今日他们选择效忠大周,明日便可能将所有信息悉数上报青志宏,乃至李家…… 有这群人在,她未来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随时可能暴露行踪,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之灭口,以绝后患。 这个念头刚起,李未央却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悄然隐去。 终究是跟随她多年的弟兄,虽立场相悖,却也曾一同浴血奋战。 她若真要动手,方才便不会赠予银两,放他们离去。 这或许是致命隐患。 但若是她真这般做了,那就不是她李未央了,更对不起前世那全员战死的未央军‘烈士’之名。 “呵……” 李未央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收回思绪,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淡淡说道。 “陈百夫长看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一叙吗?” 清冷的声音在空寂的营寨中回荡,却未得到任何回应,仿佛只是她的喃喃自语。 夜色浓稠,火把早已熄灭。 唯有月光洒落,将营地映照得一片惨白,静得能听见风吹过帐篷的呜咽声。 李未央却毫不在意。 只见她缓缓抬起右脚,而后猛地向下一踩! “轰——!!!” 脚下的黄沙瞬间炸裂,一股恐怖的六境巅峰气机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朝着四周疯狂扩散。 营帐被气机掀飞,木桩断裂,地面裂开细密的纹路,整个营寨仿佛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抖。 就在此时,一道无奈的声音终于响起。 “还是瞒不过李百夫长啊。” 话音落下,一股五境巅峰的武者气息骤然从左侧的阴影中爆发,与李未央的气机遥遥相对。 只是这对峙太过悬殊,李未央的气机如同泰山压顶,那股五境巅峰的气息仅能勉强支撑,随时可能被碾碎。 显然,李未央从始至终都未尽全力。 只是意在逼他现身。 阴影中。 一道身披黑色甲胄的身影缓缓走出。 他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左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延伸至下颌,添了几分凶狠,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正气。 正是镇妖关另外一名百夫长,陈天勇。 陈天勇甫一现身,便苦笑着看向土坡上那道绝美的少女身影,语气中满是惊叹:“几日前,李百夫长还只是稍逊一筹的百夫长,没曾想回了趟家,竟直接晋升六境巅峰。这般天赋,陈某佩服!” 五境巅峰到六境,看似只是一境之差,却是天堑鸿沟。 多少武者终其一生都困在五境,不得寸进。 就好比他,自一境如五境,不过花了二十五年。 可自五境突破六境,他却花了足足十年都未曾突破。 而李未央不过数日便完成突破。 这份速度足以让整个大周震动。 李未央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淡漠地望着远方,仿佛未曾察觉那股与她对峙的气机,淡淡开口。 “同为百夫长,我可听闻陈百夫长手中长枪如龙,斩杀妖将近五千之数,堪称镇妖关的栋梁。” “如今,又何必在我面前妄自菲薄?” 陈天勇笑了笑,摆了摆手:“都是些虚名罢了,不作数的。比起这个,李百夫长能察觉我的踪迹,才是真正的大才,李百夫长,您觉得呢?” 他这话并非客套。 他苦修二十余年,不仅修为达到五境巅峰,更练就一手精湛的静气功夫。 他自然自身的隐匿气息的手段在镇妖关百夫长中,堪称顶尖,却没想到刚潜伏不久便被察觉。 而且看李未央的模样,显然早已知晓他的存在。 这让陈天勇心中满是震惊与好奇。 仅仅一境之差,难道真的就能如此轻易跨越他们之间至少二十余年的阅历与修炼? 李未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却并未回答他的疑问。 她之所以能察觉陈天勇,自然并非仅仅因为六境巅峰的修为。 且不说前世,她可是触摸过武尊境的人,即便重生后修为未复,感知力也远超同境界武者。 就单单是前世的记忆,便是给了她答案。 前世,秦风本应与三百弟兄一同战死,却离奇逃出重围,隐居市井多年。 当时她便心存疑惑。 半步六境大妖布下天罗地网,秦风不过三品修为,如何能活着脱身? 直到重生后,她故意滞留,观看战局,适才洞悉。 秦风一个照面,就被半步六境大妖打成重伤。 这种情况,已无战力,更别说逃跑了。 而未央军其余人,早已经被围杀,四境妖物外加属实妖兵,未央军全员战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此情况,能让秦风活下去,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 其一,必须要有实力抗衡半步六境大妖。 其次,必须在镇妖关,并且还能抗衡青志宏。 能满足这几个条件的,只有一人。 镇妖关中,陈天勇。 今日她故意说出那番话,便是为了引陈天勇现身,验证自己的猜测,如今看来,并无差错…… ------------ 第三十四章:你,不是也恨青志宏吗? 见李未央不答,陈天勇皱了皱眉,正欲再问,却听她开口,声音清冷如霜。 “陈百夫长客气了。我已然不是镇妖关的人。‘李百夫长’这个称呼,于我而言早已不配。” 顿了顿,她补充道:“喊我未央便可。” 陈天勇眯起双眼,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李未央,你当真要脱离镇妖关?就带着那群不过二、三境,乃至一境的残兵?” 在他看来,李未央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已是六境巅峰,只要留在镇妖关,迟早能晋升千夫长、万夫长,甚至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 可她偏偏要放弃这一切,带着一群实力低微的士兵叛出,这简直是自毁前程。 李未央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陈天勇身上,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陈百夫长有何见解?” 月光下,她的容颜绝美,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陈天勇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沉吟片刻后说道。 “见解谈不上。只是觉得可惜。” “你这般天赋,若是留在镇妖关,将来必定能成为对抗妖族的中流砥柱,何必因一时意气,与朝廷决裂?” 听闻陈天勇的疑问,李未央脸上的笑意未减,反而多了几分了然。 她负手而立,夜风拂动衣袍,衬得那道身影愈发清冷孤绝。 “陈百夫长。” “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犹豫不决。” 陈天勇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显然没明白李未央这话的深意。 他虽知晓对方洞察力惊人,却料不透其话语中的玄机,正欲开口追问。 李未央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瞳孔骤然一缩,周身的气息瞬间紧绷。 “我以为,你的儿子能让你和青志宏之间势同水火,可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了陈百夫长。” 李未央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直刺要害。 “先前,陈百夫长说我天赋令你钦佩?” 说到这里,她刻意顿了顿,目光落在陈天勇骤然僵硬的脸上,才继续笑着说道,“这句话,我同样要送给陈百夫长。” “陈百夫长能为了大周,舍弃儿子,这大局观,才是真是令我钦佩!不是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天勇的眸光彻底冷了下来,周身五境巅峰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了!” 此刻他的眼眸中已然含着凛冽煞气。 那是常年征战沉淀下的杀伐之意。 若是换作任何一个五境以下的武者,早已被这股煞气震慑得浑身发抖,连半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李未央却宛若未觉,神色依旧平静,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位怒极的五境巅峰武者,只是寻常路人。 “三年前,青家宰相和国师于朝廷上,因妖族之事大吵,整个朝廷因此波涛汹涌。” 李未央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夜风。 “事后,国师棋差一招,败于宰相手中,刑部两位侍郎之位,以及千两黄金,尽数让出。” “可同样,宰相也付出了代价。” “青家的支脉长老青志宏因此明升暗降,从礼部左侍郎之位退下,成了边境的一介千夫长。” “同年……” 说到这里,李未央再次停下。 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天勇,全然不顾对方已然彻底冷下去的脸色,以及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陈百夫长,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陈天勇死死盯着李未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翻江倒海。 说? 这还如何需要继续说下去? 他早已五境巅峰多年。 按理来说,五境巅峰的修为足以胜任千夫长之位,就算差些火候,也绝不会仅仅止步于百夫长。 可当年青志宏空降镇妖关,直接占了千夫长的位置,硬生生断了他的晋升之路。 一山不容二虎。 边关之中,他陈天勇驻守多年,手中长枪斩杀妖将近五千之数,威望深重。 所掌握的军心更是镇妖关诸部中最盛的。 青志宏若是想在镇妖关站稳脚跟、牢牢掌权,就必然会与他产生冲突。 除非青志宏甘愿放权。 可这根本不可能。 青志宏乃是青家支脉长老,是奉宰相之命前来镇妖关的,本身又是六境武者,曾担任侍郎之位。 无论背景、修为还是资历,都压他一头。 换位思考,换作是他处于青志宏的位置,也绝不会甘心大权旁落,必然会想方设法清除异己,牢牢掌控镇妖关的兵权! 也正是因此,同年他那刚成年的儿子,自王都游历归来,见青志宏麾下将领肆意欺凌隶属自己麾下的士兵,一时义愤填膺,便上前理论,争执之下大打出手。 可谁曾想,事后对方竟反咬一口,罗织罪名,污蔑他儿子是军中斗气,意图掀起内乱。 甚至还捏造了“斩杀士卒”的假证。 军法无情,更何况背后有青志宏推波助澜。 他多方奔走,却始终无人理会。 最终,他的儿子被判处死刑,当着全军的面问斩,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日。 他眼睁睁看着儿子倒在血泊中,却无能为力。 他心中的恨意早已滔天,可碍于青志宏的势力和朝廷的压力,只能隐忍至今。 这些过往,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也是他与青志宏之间无法化解的死仇。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就连最亲近的下属都不知晓其中的隐情。 李未央一个年纪轻轻的百夫长,又如何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陈天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与悲痛,目光死死锁定李未央,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震惊与隐忍的悲痛。 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少女,究竟有什么来历,竟然能将他隐藏多年的秘密知晓得一清二楚。 ------------ 第三十五章:我要青家,满门尽死! 李未央看着他眼底深处的痛楚,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疏离。 “陈百夫长觉得,这世上有真正不透风的墙吗?” 李未央缓缓开口,“青志宏当年为了打压你,手段虽狠辣,却也并非毫无破绽。” “他麾下那名将领,事后不久便被提拔,调离了镇妖关,这般反常的举动,本就引人深思。” “更何况……”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有些事,只要有心去查,自然能查到蛛丝马迹。” “我虽年轻,却也知晓,这镇妖关之中,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龌龊事。” “青家势大,一手遮天,可并非所有人都惧怕他们的权势,总有人愿意将真相说出来。” “比如……我。” “陈百夫长觉得呢?” 陈天勇眉头紧锁,显然并不完全相信李未央的说法。 那些事他当年也曾暗中调查过。 可但凡有可能知晓内情的人,不是被青志宏收买,就是被暗中打压,根本无人敢对他透露半个字。 李未央不过是个刚晋升六境巅峰的百夫长,就算有心调查,又凭什么能轻易查到这些? “你究竟是谁?” 陈天勇的语气愈发凝重,眼中满是警惕。 “你调查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隐隐觉得,眼前的李未央绝不仅仅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百夫长那么简单,她的背后,或许藏着更大的秘密。 李未央闻言,淡淡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百夫长与青志宏之间,本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你儿子的冤屈,难道你就不想洗刷?” “青志宏的所作所为,难道你就不想报复?” “我知道你在隐忍,你怕自己不是青志宏的对手,怕连累麾下的士兵,更怕撼动青家的势力,引来杀身之祸……” 她的话语如同利刃,一层层剥开陈天勇伪装的坚强,“可你有没有想过,一味的隐忍,只会让青志宏更加肆无忌惮,只会让你儿子的冤屈永远无法昭雪。” “你,到底还想复仇吗?又或者说……若你的儿子在九泉之下,见到你这样,你觉得他会想些什么?” 陈天勇浑身一震。 李未央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儿子报仇。 可他深知青志宏的实力和背景,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他若是贸然动手,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落得个身败名裂、麾下士兵受牵连的下场。 “你想做什么?” 陈天勇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道。 他也不是什么蠢人,李未央既然知晓这么多,又特意点破这些事,绝不仅仅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此人,必然是有求于他。 或者说,是想与他达成某种合作。 听到陈天勇这句迟疑的问询,李未央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反而如寒冬腊月的冰霜,冷得刺骨。 那双澄澈的眼眸中瞬间翻涌着滔天杀意,仿佛有无尽的血海在其中沉浮,每一缕目光都带着斩尽杀绝的决绝。 “这目光……” 陈天勇瞳孔骤缩,浑身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寒意,一股罕见的惊惧之意从心底陡然升起。 这情绪让他心头大骇。 他执掌兵权多年,镇守镇妖关数十载,见过尸山血海,历经无数生离死别,早已练就铁石心肠。 寻常的血腥与杀意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 可眼前这少女不过十七岁年纪,眼底的杀意却如同来自深渊的修罗,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 竟让他这位五境巅峰的百夫长感到了源自灵魂的惧怕! “很简单。” 李未央的声音打破死寂,语气平淡却字字带着冰碴。 “你需要一个为儿子洗刷冤屈、报仇雪恨的机会。” “而我,要青家,满门死绝!” 轰——!!!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陈天勇耳边,场面瞬间陷入死寂,唯有夜风卷着黄沙掠过空营的呜咽声。 陈天勇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嘴巴张了张。 “你……你……”。 他努力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后续的话语,只能死死地盯着李未央,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疯了! 这个少女绝对是疯了! 陈天勇在心中嘶吼。 他虽恨青志宏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却从未敢有过这般疯狂的念头。 青家能稳居大周宰相之位百年,绝非仅凭智谋那么简单。 若是只靠朝堂算计,以周武王的多疑与果决,早已将这尾大不掉的世家连根拔起。 青家真正的根基,是那位隐于幕后的老家主。 一尊武王五重的绝世强者! 武王之境,在大周已是顶尖战力。 整个王朝明面上的武王也不过十五位,每一位都能镇守一方,受万民敬仰。 青家老家主不仅修为深厚,更在军中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北境。 甚至就连镇妖关的几位万夫长,都有半数曾受过青家恩惠! 正是因为知晓这层底蕴,陈天勇才敢怒不敢言,即便儿子含冤而死,也只能隐忍不发。 他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有陈家满门老小,还有麾下数百名信任他的士兵。 若是贸然与青家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报不了仇,还会连累所有亲近之人,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可眼前的李未央,竟然敢直言要青家满门死绝? 这等话语,若是传入青家耳中,哪怕她是六境巅峰,也会被瞬间碾杀,连尸骨都留不下。 “你……太疯狂了!” 陈天勇深吸数口凉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震动,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贸然现身。 是!他是盼着青志宏死! 可却从不敢奢望撼动青家根基。 最多,也只是想在战场上寻个机会,让青志宏死在妖兵爪下,既报了仇,又不会引火烧身。 可李未央的目标,竟是整个青家。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她的疯狂,简直远超他的想象。 与这样的人合作,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第三十六章:万夫长,边关镇妖都督,武王齐云 李未央闻言,脸上的冷意未减,心中却早已了然。 陈天勇的畏惧,在她意料之中。 青家在大周经营百年,势力盘根错节,武道强者与朝堂势力相互勾结,早已成了庞然大物。 即便是前世的她,在未突破到武王三重境之前,也只能对青家避其锋芒,不敢正面抗衡。 因为她知道,青家绝非只有一尊武王。 除了老家主,族中还有三位武王初期的长老,更在朝堂上占据了近三成的官职。 从中央到地方,处处都有青家的眼线与势力。 北境镇妖关,更是青家的重点经营之地,千夫长青志宏只是明面上的棋子,背后还有更深的势力渗透。 “陈百夫长觉得我太过狂妄,觉得我无法抗衡青家?”李未央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陈天勇沉默不语,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轻视与怀疑。 六境巅峰又如何? 天赋异禀又怎样? 在武王境强者面前,六境武者与蝼蚁无异。 青家随便派出一位武王长老,就能轻易取她性命,更别提那位武王五重的老家主了。 李未央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陈百夫长是否忘记了,我,是六境巅峰?” 陈天勇依旧沉默,六境巅峰的修为确实罕见,可在青家的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诚然,六境巅峰,不足为提。” 李未央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可问题在于……我今年,才十七岁!” 十七岁!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天勇心上。 他眉头微皱,眼中的轻视消散几分。 十七岁的六境巅峰,这在大周数百年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就算是那些万古罕见的天才,也大多是二十岁左右才突破六境,而李未央,比他们还要早三年!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叙说的点。 “我的未来,有大把时间和青家玩。” 李未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武王,很强吗?给我三年,我必成武尊!” “你说什么?!”陈天勇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失声惊呼。 武尊境! 那是比武王境更高的存在,整个大周,也没有哪怕一尊武尊境的强者! 而李未央竟然敢说三年之内突破武尊?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忍不住打断李未央:“你就算说的再如何天方夜谭,可你现在,只是六境武者!” “三年成武尊,根本不可能!” 李未央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地看着陈天勇,语气淡漠:“是啊,我现在只有六境。” “可也正是因为我才六境,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否则……你觉得自己于我而言,有何用?” 一句话,让陈天勇瞬间语塞。 他怔怔地看着李未央,心中五味杂陈。 是啊,以李未央的天赋,未来必定能成长为顶尖强者。 若是等她突破武王、武尊,根本无需借助任何人的力量。 现在的她,正是最需要助力的时候。 而自己,或许是她眼下最合适的合作者。 “陈百夫长,我们的目标,本就一致。” 李未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循循善诱。 “这……同样也是你报仇的唯一机会。” “若是信我,你或许还能亲手为儿子洗刷冤屈,手刃仇人。” “若是不信我,你这辈子,都只能在隐忍中度过,看着青志宏步步高升,看着青家愈发昌盛,永远无法为你的儿子讨回公道……” 她顿了顿,目光紧紧锁定陈天勇,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 说完,李未央便闭上了嘴,静静地站在土坡上,任由夜风拂动衣袍。 她没有再劝说,也没有再施压,而是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陈天勇。 陈天勇的内心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挣扎得愈发剧烈。 他看着李未央那双坚定无比的眼眸,仿佛能从中看到未来的希望。 可一想到青家的恐怖势力,心中的恐惧又瞬间占据上风。 与李未央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个少女太过疯狂,太过决绝,跟着她,随时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若是不合作,他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儿子的冤屈将永远石沉大海,青志宏也会永远逍遥法外……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凶险的机会。 良久,陈天勇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挣扎,声音沙哑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自明日起,你就是朝廷眼中的叛贼,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帮我报仇?” “而且,你根本不知道青家的真正实力……那不是你能撼动的存在。”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疑虑,显然依旧没有完全相信李未央。 青家的势力,远比李未央想象的还要庞大,除了那位武王五重的老家主,还有一位隐藏在北境的大人物。 那才是青家在镇妖关真正的话语人! 李未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底气。 “你是说,边境的万夫长,边关镇妖都督,武王齐云?” “什么?!你……” 陈天勇再次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猛地后退一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齐云都督! 那是镇妖关的最高指挥官之一。 一尊武王初期的强者,更是青家老家主的亲传弟子,常年坐镇北境,手握重兵,是青家在边境最坚实的后盾。 这件事,极为隐秘,除了青家核心成员和镇妖关少数几位高层,根本无人知晓。 他也是因为当年儿子出事,多方试探,才偶然得知了这层关系。 也正是因为忌惮齐云,才彻底断绝了复仇的念头。 李未央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陈天勇看着李未央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惊惧、怀疑,变成了深深的忌惮。 这个少女的背后,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 她不仅知晓自己隐藏多年的冤屈,还知道青家如此隐秘的势力布局,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百夫长能做到的。 “你……到底是谁?” 陈天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 第三十七章:是你不能杀,却并非是不能杀 李未央闻言,眸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玩味。 先前因提及青家而翻涌的滔天杀意悄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沉静。 她迎着陈天勇满是警惕与探究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是谁?” 话音落地,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夜风拂动她的衣袍,月光洒在她脸上,竟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我姓李,名未央。” “关于这点,陈百夫长不是应该比我还清楚吗?” 陈天勇浑身一僵,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他又不是什么愚钝之人,如何听不出这话语中的敷衍与疏离? 这分明是不愿透露真实来历,只愿以“李未央”这个身份与他对话。 可他心中的疑虑非但未消,反而愈发浓烈。 一个十七岁的六境巅峰,一个敢直言要青家满门死绝的人,绝不可能只是镇妖关一个普通的百夫长那么简单。 同样,也正是因为知晓这点。 陈天勇在心中飞速思索,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青家的底蕴何等深厚,武王五重的老家主坐镇,门生故吏遍布北境,就连镇妖关的万夫长都有半数受其恩惠。 若李未央真的知晓这些,却仍敢将青家列为死敌,要么是疯癫无状,要么便是有绝对的把握…… 而后者,显然更符合眼前的情形。 十七岁的六境巅峰啊…… 陈天勇在心中重重叹息。 这等天赋,别说大周,就算纵观整个武道历史,也寥寥无几。 多少武者终其一生困在五境,而她不过十七岁,便已踏过那道天堑,甚至隐隐有触摸更高境界的迹象。 单单是这份天赋,就足以让他赌上陈家满门的未来。 更何况,她能精准洞悉他与青志宏的死仇,能查到连他都查不到的隐秘,背后定然有不为人知的依仗。 与其纠结她的来历,不如抓住这唯一能为儿子洗刷冤屈、报复青家的机会。 想通此节,陈天勇心中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先前的警惕也淡了几分。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我可以帮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迎上李未央含笑的眼眸,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但是,我要先看到你的诚意!” 李未央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中却没有半分意外。 她早便知晓,陈天勇这般隐忍多年的人,绝不会轻易托付性命,想要他真正效忠,必须拿出足够的筹码。 她缓缓背过身,遥望着下方空无一人的营帐。 残存的火把仍在燃烧,跳跃的光亮将她的身影拉得颀长,也将她黑眸中的幽深映照得愈发清晰。 那抹深藏的极致杀意,在火光的映衬下,再也无法完全遮掩,如同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扑出噬人。 “既然陈百夫长答应了,那此处……留着,亦无用了。”她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话音未落。 她猛地抬起右手,朝着下方的营帐狠狠一镇! 轰——!!! 恐怖的气机如同泄洪的洪水,从她掌心骤然爆发,朝着下方的营寨疯狂席卷而去。 原本还算完整的营帐瞬间被这股气机碾压。 帆布碎裂,木桩断裂,泥沙飞溅。 不过瞬息之间,那座陪伴未央军许久、承载着无数记忆的营寨,便被彻底毁灭,化为一片废墟。 “好恐怖的力量!”陈天勇站在她身后,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清晰地感受到,这股气机虽只是短暂爆发,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若是落在他身上,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定会被当场镇杀。 回想先前两人对峙时,李未央释放的气机虽强,却仅让他勉强支撑,当时他就猜测对方是手下留情。 可如今看来,对方恐怕连五成的力量都未曾动用! 李未央收回手掌,缓缓转过身,瞥了眼神色震惊的陈天勇,淡淡一笑。 “陈百夫长稍等。” “今日,我会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罢,她便抬步准备离去。 “等等!” 陈天勇连忙开口,看着她的背影,眼眸闪烁不定。 他不知道李未央要送他什么答案。 但有一件事,他必须问清楚。 这关系到他们两人的身家性命! 李未央脚步一顿,未曾转身。 陈天勇深吸一口气,问道:“先前那群士卒,你当真不杀?” 他口中的“那群士卒”,便是那十名因坚守君臣大义而选择留下的未央军士兵。 他们知晓李未央的实力,知晓她的计划,知晓追随者的去向,无疑是巨大的隐患。 换做是他,绝不会留下这等祸根。 李未央闻言,身影微微一滞,沉默片刻后,才用平淡无波的声音说道:“我,不能杀。”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脚掌轻轻一踩地面,身形如同鬼魅般掠动。 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残影。 陈天勇独自站在土坡上,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反复咀嚼着那句“我不能杀”。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是了,是“你不能杀”,却并非是“不能杀”,更不是“他人不能杀”。 李未央并非不知晓这十人的隐患,只是她心中有自己的底线。 这十人毕竟跟随她多年,一同浴血奋战,她虽与大周决裂,却不愿对昔日弟兄痛下杀手,坏了自己的原则。 可他不同。 他与这十人并无深厚情谊,这十人的命于他而言,他,更看重的是与李未央的合作。 以及,为儿子复仇的机会! 陈天勇的目光缓缓移开,落在先前那十名士兵离去的方向,眼眸中掠过一抹冰冷的寒芒,低声呢喃道。 “既如此……那便用这群人的命,当你我之间的秘密,倒也不是不可。” 杀了他们,既能消除隐患,向李未央表明自己的决心,也能将两人彻底捆绑在同一条船上。 从此,两人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想到这里,陈天勇脸上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胄,朝着那十名士兵离去的方向,抬脚缓缓走去。 夜色,缓缓将他的身影笼罩。 ------------ 第三十八章:投名状 夜色如墨。 十名未央军士兵提着沉甸甸的钱袋,脚步沉重地走在通往镇妖关的小径上。 银子的冰凉透过粗布衣衫传来,却暖不了他们沉甸甸的心,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化不开的纠结。 一路行来,竟无一人言语。 唯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呼……” 一名年轻士兵猛地停下脚步,将钱袋攥紧,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我们……真的就这么离开,永远不回来这里了吗?” 这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沉默。 其余士兵纷纷驻足,脸上的神情愈发沉重。 是啊,真的要离开吗? 他们之中,有大半是自幼孤苦无依,是镇妖军给了他们一个家,是李未央亲手将他们从泥泞中拉起,教他们习武,给他们饭吃,带他们在战场上搏出一条生路。 能穿上这身甲胄,谁不是抱着一腔热血,渴望斩妖除魔,立下军功,出人头地,让世人知道自己并非可有可无的废物? 是! 手中的钱袋分量十足,足够他们隐姓埋名,寻个安稳地方娶妻生子,平安度过一生。 可那样的日子,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一辈子躲躲藏藏,不敢提及过往,不敢承认自己曾是镇守边关的将士,连抬头做人的底气都没有。 “我……不愿意这么活着。”一名身材敦实的士兵闷声开口,眼中满是不甘,“我宁愿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也不想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他的话音刚落,身旁便有人厉声质问:“不愿这么活着?那你想怎样?难道要回去把未央姐的计划、弟兄们的去向,全都告诉青志宏吗?” 敦实士兵瞬间语塞,涨红了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是啊,他不愿隐姓埋名,可更做不出背叛李未央的事。 这些年,李未央待他们如亲弟,冬夜里将自己的棉衣披在他身上,战场上替他挡下致命妖爪,甚至还把为数不多的赏赐全部分给弟兄们,自己分文不取。 这份恩情,早已刻进骨子里。 就在众人陷入两难的沉默时,先前最先斥责秦风、坚守君臣大义的士兵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们都是镇妖军的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必当……忠君报国!”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复杂:“李百夫长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永生不忘。” “可她如今要叛出大周,走上歧途,我们不能跟着她一条道走到黑。” “或许……我们该做些什么,让她回头是岸,你们说呢?” 这番话出口,无人回应。 众人低垂着头,神色愈发挣扎。 他们敬重李未央,感激她的栽培,可心中的君臣大义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们无法释怀。 叛周是死罪,可背叛恩人,又与禽兽何异? 那士兵见状,还想继续开口劝说,试图唤醒众人心中的“忠义”。 可就在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是否是弯路,恐怕……你无需看了。” 清冷的男声在夜色中响起。 十名士兵皆是一怔,瞬间绷紧了神经,纷纷转身,手中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厉声喝问:“是谁?” 近来妖族袭扰不断,他们下意识以为是妖兵追来,全神戒备,眼神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阴影中,一道身披黑色甲胄的身影缓缓走出。 身形魁梧,脸颊上的长疤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正是陈天勇。 士兵们不认识陈天勇,却能从他身上的甲胄和周身散发出的强悍气息判断,这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人族武者。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名士兵上前一步,抱拳道。 “不知阁下是哪位将军麾下?” “我等是未央军士兵,正要返回镇妖关。” 话音未落。 陈天勇脚下一动,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残影。 一步竟踏出十来步的距离。 瞬间逼近那名高喊“忠君报国”的士兵。 而后,抽出士兵腰间长刀,转手一抬!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清晰刺耳,那士兵甚至没反应过来,头颅便已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黄沙。 陈天勇收刀而立,眼神冰冷地扫过剩下的九人,淡淡开口:“一个吃里爬外的废物,也敢妄谈忠君?可笑!” 九名士兵惊得浑身一颤,脸上满是大惊失色,纷纷后退一步,再次握紧佩刀:“你是谁?我们是镇妖军未央军的人,你公然斩杀大周士兵,等同于向大周宣战!” “宣战?”陈天勇嗤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凛冽的杀意和轻蔑,“是啊,我可真是怕得很。所以……为了不让你们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只能请你们,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天勇再次出手。 五境巅峰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如同泰山压顶般笼罩住众人。 “五……五境!?” 士兵们的修为最高不过三品,在他面前如同蝼蚁般脆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惨叫声此起彼伏,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不断响起。 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士兵们眼中的惊恐、愤怒、不甘,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全都显得徒劳无功。 而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顶端。 李未央一身素衣静立,身形隐在浓密的枝叶间,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眼眸微微闪动,看着士兵们临死前的挣扎,看着陈天勇毫不留情的屠戮,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命也,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她之所以悄悄跟来,一来是想看陈天勇是否真的有魄力消除这唯一的变数,二来也是想看看,这群拿了她银两的士兵,是否真能做到隐姓埋名,不再掺和世事。 若是他们能坚定地走向远方,从此不问江湖事,哪怕未来她与大周彻底决裂,也会暗中护他们一世安稳。 可方才路上,他们脸上的犹豫、口中的纠结,早已让她心中有了答案。 人性本就复杂,尤其是在忠义与前程之间,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坚定不移。 与其赌他们日后不会因变故出卖自己。 倒不如,彻底斩断这层隐患。 陈天勇的做法虽狠辣,却也彻底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她心中虽有一丝惋惜,却并无半分后悔。 这也是方才她说“我,不能杀”的原因所在。 如今看来,陈天勇很聪明。 这个投名状,她亦很喜欢! 又一声惨叫消散在夜色中,下方的动静渐渐平息。 李未央再次看了一眼那片染血的黄沙,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跃下树枝,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 ------------ 第三十九章:孙家 临溪街孙家。 议事厅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几分凝重。 深色梨花木长桌两端。 孙家主孙博文端坐主位,一身玄色锦袍绣着暗纹云兽,面容虽已过花甲,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沉淀着执掌家族数十年的城府与威严。 下首处。 孙承业一身劲装尚未换下,左袖管不经意间蹭过桌沿,牵动肩头被李未央点穴时留下的隐痛。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将这份不适悄然压下。 方才。 他将之前在林家的遭遇再次禀报。 从孙倩倩寻衅滋事,到他出手反被压制。 再到李未央亮明镇妖军百夫长身份、索要丹药赔罪的全过程,未有半分隐瞒,更没有半分添油加醋。 话音落定后,议事厅内便陷入了沉寂。 只有香炉中香灰簌簌落下的轻响。 孙博文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堂中悬挂的“慎行”匾额上,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分量。 “承业,依你所见,我们孙家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孙承业垂眸沉思,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李未央那举重若轻的身手,以及她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冷冽与从容。 六境巅峰的修为,不过双十的年纪,还有镇妖军百夫长的身份,这般天骄人物,绝非他们孙家能轻易招惹。 他沉默片刻,抬眸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斟酌。 “大哥,依小弟所见,那人并未过分追究,只是索要了两枚丹药便抽身离去,想来是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此事,我们便当没发生过便是。” 孙承业顿了顿,继续说道,“无非也就是丢失了林家的部分资源,些许利益罢了,于我孙家而言,并无大碍。我孙家根基在临溪街,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去得罪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天骄,平白为家族树敌。” 说到这里,他话音陡然一转,周身气息骤然变冷,眼眸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双拳不自觉攥紧。 “但……若是大哥您有意报这一箭之仇,小弟也有计较。我现在就去联系黑风岭那只半步八境的大妖,虽说它已然被镇妖关的人重创,实力只剩三成。” “但配上你我两位六境武者联手,三面夹击之下,固然那李未央天赋异禀,也足够将其留下,永绝后患!” 提及那只半步八境大妖,孙承业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更多的是势在必得。 那大妖盘踞黑风岭多年,与孙家早有隐秘往来。 平日里孙家会给其输送些活人供其修炼。 而大妖则会在关键时刻为孙家出手。只是此次大妖遭创,战力受损,这也是他唯一的顾虑。 孙博文听完,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淡笑,摆了摆手:“你倒是事事都为我着想,也为孙家考虑得周全。”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啜一口。 茶水的温热并未驱散他眼底的清冷。 “但你忽略了一点。”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北境妖族异动频频,镇妖关那边风声鹤唳,朝堂之上青家与皇室明争暗斗……” “七王子殿下尚且收敛锋芒,不敢轻易出风头,我们孙家,又何必去当这个出头鸟?” “那李未央能在镇妖关那般凶险之地,十七岁便晋升六境巅峰,背后定然有依仗。” “要么是自身天赋卓绝到逆天,要么是有强者暗中扶持……无论哪种,都不是我们能轻易触碰的。” 孙博文放下茶杯,语气愈发郑重,“这个仇,暂时还是不报为好。”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孙家能在临溪街立足百年,靠的从不是匹夫之勇,而是审时度势的隐忍。” 话音刚落,孙博文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倩倩这孩子,虽说她性格顽劣了些,平日里爱惹些小麻烦,但总归还算老实本分。” “如今当众被人扇了耳光,又亲眼见我孙家被人压制,这般折辱,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心结了。” 孙承业闻言,沉默不语。 他知晓孙倩倩的性子,骄纵惯了,从未受过这般委屈,此次之事恐怕真的会在她心中留下阴影。 但他也明白大哥的顾虑,孙家确实不宜在此时节再生事端,只能将这份憋屈暂且压下。 见孙承业不语,孙博文又笑了笑,摆了摆手:“罢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倩倩那孩子若是能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看清自身与天骄的差距,收敛心性,于我孙家无害。” “若是不能看出其中的利害,依旧我行我素,那也无妨。”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漠,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左右不过一个没天赋的女孩罢了,孙家的未来,从不在她身上。” 说到这里,孙博文的目光落在孙承业身上,眼神意味深长,“孙家接下来,还是得看你啊,承业。” 孙承业心中一凛,连忙起身拱手,态度恭敬到了极点:“大哥言重了,小弟不敢当。” “倩倩是大哥的亲女,聪慧过人,此次受了教训,必然能看清楚这点,大哥不必担心。” 孙博文长叹一声,脸上露出几分疲惫:“最好如此吧。” 他挥了挥手,“你连日操劳,又受了伤,回去好生歇息,此事便按我说的办,切不可再私下妄动。” “是,大哥。”孙承业恭敬应下,再次拱手行礼后,缓缓转身退出了议事厅。 当走出议事厅的那一刹。 孙承业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却转瞬即逝。 随着房门缓缓关上,议事厅内又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孙博文一人端坐主位。 孙博文独坐主位,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 回想着方才对孙承业说的话,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反倒带着刺骨的杀意。 “想要孙家?哼!” “即便我生不出儿子,也轮不到你一个支脉的家伙觊觎。” 话音刚落,他语气陡然平淡:“既然都来了,便不必藏了,出来吧。” 暗影微动。 一名身着管家服饰的老者缓步走出,躬身而立。 孙博文抬眸,看着来者,淡淡发问:“殿下所言,你该知晓吧?” 老者抬眼,目光冰冷,颔首道:“奉殿下之命,可助你一臂之力。” “但孙承业乃六境武者,更是你孙家二把手,若出纰漏,殿下概不知晓此事。” “孙承业?”孙博文呢喃着这个名字,忽地,他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说错了。” “现在,我不想要他的天赋了。” ------------ 第四十章:恶女,入孙家 ps;最近考试,太忙了,先暂时更三、四天单章,等考完试后恢复正常更新—— 孙家的事情要四、五章才能写完,到时候明面上半步八境跌落四境的大妖也会出现,是个小高潮。 ———— 夜色如墨。 临溪街的喧嚣早已褪去,唯有零星几家宅院还亮着灯火,孙家府邸便是其中之一。 李未央静立在街角的老槐树后,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看着不远处朱门高墙的孙家府邸。 她此次前来,缘由有二。 其一,是为了帮陈天勇铺开一盘棋。 陈天勇已决意追杀那十名留营士兵,彻底与她捆绑。 而她,则要为陈天勇开一盘棋,能够让这表面沉静的边关,彻底沸腾,同样是撕开青家势力网的棋。 以此,让陈天勇和她,从棋子的身份,转为棋手。 其次,便是这孙家本身,让她也不得不来。 思绪翻涌间,李未央回想着先前酒楼小厮的话语。 第一个,是孙家在近半年来,时常会挑选族中年轻一辈,或是收养的孤儿,以“历练”为名送往黑风岭。 且每次送去的人,都未曾有一人回来。 第二个,则是孙家大小姐孙倩倩,其针对外来的无身份之人,常会借口“结交”将人请入孙家。 可那些人一旦踏入孙家大门,便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李未央指尖微动,眸色渐沉。 孙倩倩作恶,她不在意。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掀不起什么大浪。 可前者,却让她不得不警惕。 黑风岭,那是她特意让秦风带着九十余名未央军追随者隐匿的地方。 本以为那里偏僻隐蔽,且她前世未曾听闻有大妖盘踞,是个安全的落脚点。 可孙家频频向黑风岭输送年轻人,若那些人是被送去给妖族当口粮,或是有其他隐秘……后果不堪设想。 她努力回想前世关于黑风岭的记忆,可思来想去,也从未听说过黑风岭有什么大妖出世。 更别说有过针对黑风岭的大规模清剿行动了。 若这黑风岭中真的隐藏着某种大妖,而她前世竟毫无察觉,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背后有王族势力在刻意隐瞒。 大周皇室子弟众多,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而这孙家,在她印象中,背后也有某位王子的身影。 黑风岭,有可能也是枚棋子,或是用以培养势力的工具,孙家输送的年轻人,便是给这股力量的“养料”。 第二种,便是这大妖或许实力不济,或是有某种限制,未曾坚持到她登临武王境之时,便被人悄然铲除。 故而,未曾在她的记忆中留下痕迹。 可无论是哪种可能,对如今的她而言,都绝非好事。 她如今虽已是七境巅峰,但若是真的遭遇王族势力干预,或是黑风岭中藏有能让她前世都察觉不到的大妖,她自保或许尚可,却未必能护住远在黑风岭的未央军。 更何况,未央军的弟兄们刚刚经历重创,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绝不能再让他们陷入险境。 想到这里,李未央看着身前那座在夜色中显得愈发肃穆的孙家府邸,眼眸微微眯起,寒光闪烁。 “不管是为了帮陈天勇铺开这盘棋,还是为了未央军的安危,看来,这孙家,我都该走一趟。” 话音落下,她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同夜猫般轻盈跃起,悄无声息地翻过孙家的高墙,落入了府邸之中。 孙家府邸布局严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夜色中唯有几处院落还亮着灯火,透着几分人气。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 一阵清脆的鞭子抽打肉体的声音,夹杂着女子愤怒的怒骂声,从右侧不远处的一处院落中传来。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父亲为何不帮我!” “那李未央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凭什么让我孙家如此忌惮她!” “不过是运气好点,修为高些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女声尖利刺耳,满是怨毒与不甘。 鞭子抽打声再次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柔弱的女性惨叫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你怎么不喊?喊啊!” 女子的声音愈发暴躁,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是不是连你这个贱婢都瞧不起我?觉得我连一个外来的百夫长都比不上?啊!” 又是一声惨叫,伴随着衣物撕裂的声音,显然那婢女已被打得不轻。 李未央眉头微蹙,刚想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便从走廊尽头传来。 她身形一闪,迅速躲到旁边的一棵古树后面。 同时运转《隐仙决》,将自身的气息彻底收敛。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正是孙家副家主孙承业。 他一身劲装,面色略显疲惫,听到房间内的惨叫和怒骂声,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上前一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 “大哥已经交代过,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再肆意妄为。你如此行事,是否要告诉众人,我孙家不服朝廷!” 孙承业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威严。 房间内的鞭子声戛然而止,孙倩倩的怒骂声也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二叔,你看看她!看看我!” “我被那个李未央当众扇耳光,受了那么大的屈辱,父亲不仅不帮我报仇,还要我忍气吞声!” “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孙承业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那李未央绝非寻常之辈,不过双十年纪便已是六境巅峰,背后定然有依仗。” “如今北境不宁,朝堂局势复杂,孙家不宜再生事端,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你父亲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并非不帮你。” 朝廷? 李未央听到这里,眸光一闪。 “有点意思。” 这孙家不过是一边关小族罢了,盘踞临溪街尚可,怎配知晓朝堂上青家与皇室的明争暗斗? 看来,这背后确实是站着一尊王子啊。 一念至此,李未央足尖轻点,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贴到议事厅外廊柱后,又悄然间凑了过去。 ------------ 第四十一章:我很好奇 房间内。 孙倩倩身着一身绯红罗裙,原本娇俏的脸蛋此刻涨得通红,眉眼间满是未散的戾气。 一双杏眼死死盯着孙承业,仿佛要将满腔怒火都倾泻在他身上。 “二叔,为何连你也这般说!” 孙倩倩甫一开口,声音便带着尖利的哭腔,却又强撑着不肯落泪,“我们孙家何时吃过如此大亏!不过是个六境巅峰的黄毛丫头,又凭什么让我孙家低头?” “凭什么我要受那般屈辱,当众被她扇耳光!” 她一边说,一边猛地抬手,指着旁边垂首侍立、浑身颤抖的侍女,怒火更盛:“说来都是你这废物!当时为何不替我挡着?” “若不是你反应迟钝,我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话音未落,她手中早已攥紧的皮鞭便狠狠抽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落在侍女背上。 侍女惨叫一声,单薄的衣衫瞬间被抽破。 一道血红的鞭痕醒目地浮现出来,她踉跄着扑倒在地,蜷缩起身子,嘴里溢出微弱的哀求。 “小姐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孙承业站在一旁,眉头微微蹙起。 他看着那侍女在地上翻腾。 皮鞭一下又一下落在她身上,每一击都带着孙倩倩的怨毒,侍女的惨叫声从最初的清晰逐渐变得微弱,到后来只剩嗬嗬的喘息,显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若是不及时救治。 距离死,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孙承业眼眸闪了闪,终究没有开口阻拦。 在他看来,一个低贱的侍女,本就命如草芥。 用药? 她还不配。 以这贱婢的身份,若是能让孙倩倩消气,就算死了,也不过是死得其所,值当得很。 “六境又如何?” 孙倩倩抽得手臂发酸,却依旧不解气,狠狠将皮鞭甩在地上,皮鞭抽打地面发出闷响。 “一个十七岁的丫头片子,就算是六境巅峰,能有多少真本事?说不定是靠什么旁门左道堆上去的!” 她抬眼瞪着孙承业,语气里满是质问。 “二叔你也是六境武者,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父亲说什么多事之秋,说什么她背后有依仗,我看都是借口!” “这临溪街是咱们孙家的地盘,离镇妖关不过百里,每天死在战场上、死在山野间的人不计其数。” “就连九境巅峰的武者,亦不是没死过!” “而今多死她一个李未央,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难道我孙家在临溪街立足百年,还要被一个外来的丫头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不成?” 孙倩倩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今日她能当众羞辱我,明日就能带兵踏平我孙家!” “二叔,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绝咽不下去!” 孙承业脸上的神色愈发复杂,他走上前两步,沉声道:“倩倩,不是二叔怕她,也不是孙家怕她。” “只是家主说得对,如今北境妖族异动,咱们孙家没必要在这时候出头,平白为自己树敌。” “那李未央能在十七岁就达到六境巅峰,又能在镇妖关站稳脚跟,绝非寻常之辈。” “她敢那般行事,要么是天赋卓绝,有恃无恐,要么就是背后真有强者撑腰。” “咱们贸然动手,若是触了她背后的势力,后果不堪设想。” 孙承业耐着性子解释,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什么后果不堪设想!”孙倩倩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厉声打断他,“二叔你就是和父亲一样,太过懦弱!” “什么审时度势,什么隐忍避祸,在我看来都是胆小怕事!” “咱们孙家有两位六境武者,还有黑风岭的大妖可以借力,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毛丫头?” “若我坐到父亲那个位置,绝不会如此怕事!” 你,坐到你父亲的那个位置? 孙承业闻言,眼中悄然闪过一抹不屑。 不过转瞬即逝。 但同时,他的耐心也渐渐耗尽。 他今日本就因被李未央重创心中有气,此刻被孙倩倩这般胡搅蛮缠,脸上的温和彻底褪去。 神情陡然冷了下来,孙承业眼神锐利地盯着孙倩倩,一字一句地问道。 “所以呢?” “你这般不依不饶,莫非……是真想要杀了她?” “代价呢?拿我孙家上下百人的命来赌?”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孙倩倩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一愣。 十几年过去,她从来没见过孙承业这般眼神。 但就这两天,她见过不下三次了! 而每一次,都和那该死的李未央有关! 想到这里,孙倩倩的内心随即像是被点燃了心底的最后一丝疯狂,梗着脖子,眼神决绝地点头。 “是!我就是要杀了那李未央!” “我要让她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孙家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孙承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也没有赞同。 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带着几分压迫感。 孙倩倩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方才那股子不顾一切的狠劲渐渐消散,心底陡然升起一丝寒意。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一时气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嘴唇嗫嚅着,脸上露出几分慌乱。 孙承业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作声。 一时间,场面沉默下来。 只有地面上的那个侍女,其气息渐渐弱了下来。 就在这时。 一道轻佻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嗯?二位怎么不继续聊了?” “倒是真让我好奇,你们……想杀谁啊?” 这声音来得毫无征兆,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孙倩倩先是一怔,随即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谁敢如此放肆,未经通报就闯入她二叔的房间,还敢偷听他们说话? 她猛地转头,正要厉声斥责“谁在那里”。 却见孙承业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了鬼一般。 ------------ 第四十二章:六境,就别丢人现眼了,跪下! 孙承业的心脏狠狠一沉,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他身为六境武者,感知远超常人。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察觉到房间里有第二个人的气息,更别说有人悄无声息地闯进来,还坐到了那里! 而且这声音……太过熟悉! 他猛地循声望去,只见房间西侧原本空置的太师椅上,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人。 少女一身素色劲装,长发简单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利落的下颌,正是李未央。 她单手撑着半边脸颊,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眸子清亮,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玩味。 此刻,正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 “你……你是那李未央!?” 孙倩倩也看清了椅上之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掩饰的惊恐。 虽然她敢在背后骂李未央,却不敢当面啊。 之前被李未央一巴掌甩出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不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为什么他们一点察觉都没有? 李未央仿佛没有看到两人惊骇欲绝的神色,依旧维持着那副慵懒的姿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只见她轻轻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得像是在招呼熟人。 “看我做什么?” “我就是路过,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 孙承业看着李未央,心头冷笑连连。 路过? 这说辞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深更半夜,私闯孙府内院,分明是早有预谋。 尤其是孙倩倩刚刚才咬牙切齿地骂完,下一秒对方就出声现身,傻子都能猜到,这家伙恐怕早就潜伏在此! 只是不知道,他们之前的对话,这人听了多少。 是全都听了去,还是只听了部分? 一念至此, 孙承业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孙倩倩。 只见往日里骄横跋扈的孙家大小姐,此刻浑身筛糠似的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显然是先前在林家,她被李未央一巴掌甩飞出去的狼狈模样,此刻正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否则,不至于如此惧怕。 孙承业心中暗骂一声“废物”,关键时候连点胆气都没有,反而要他来出面撑场、收拾烂摊子。 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孙承业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拱手作揖,语气尽量放缓。 “不知李百夫长大晚上莅临我孙府,可是还有何指教?” 这句话看似恭敬,实则暗藏试探。 他想知道李未央究竟何时到来,是否听清了孙倩倩的辱骂,以及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若是她全听在了耳里,那孙府便落了下乘,再想以势压人就难了,若是刚到不久,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李未央依旧维持着那副淡淡笑着的模样,单手依旧撑着脸颊,眸光清亮却深不见底。 像是能看透孙承业心底的那点算计。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戏谑。 “指教?难道孙副家主以为,我大晚上的来你孙家,只为指教你们一二么?” 孙承业眼眸微凝,心头的不安又重了几分。 这少女说话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深浅。 他强自镇定,哈哈一笑:“李百夫长说笑了。先前是因为林家之事,多有冒犯,我孙家已然赔了血气丹与入境丹,算是两清。” “而今,总不至于是为了我孙府的一个贱婢,特意上门吧?您说呢,李百夫长?” 他刻意提起林家之事的赔偿,又将话题引到无关紧要的侍女身上,便是想模糊重点,试探李未央的来意。 若是李未央顺着话头走,便说明她或许并未听清核心。 可李未央却像是看穿了他的伎俩,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轻声叹道。 “所以说,我宁可和蠢人聊天,也不想和聪明人虚与委蛇啊。” 孙承业一愣,心头莫名一紧,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句话的深意,便见李未央的神情骤然一变。 那双原本清亮含笑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如同万年不化的寒潭,看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下一刻,不等孙承业反应过来,变故陡生! 李未央已然一步跃出太师椅,身影骤然化作一道淡淡的残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又是这一手……不好!” 孙承业瞳孔骤然一缩,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将孙倩倩护在身后。 可是,早已经迟了! 先前在林家,他就尚且捕捉不到李未央的踪迹! 更别说此刻李未央已步入七境,习得《隐仙决》。 “小心!” 孙承业下意识地嘶吼一声,想要出手阻拦,可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李未央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孙倩倩面前。 孙倩倩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纤细的脖颈就被李未央死死掐住。 李未央的手指看似纤细,却蕴含着千钧之力,如同铁钳一般,让她无法挣脱分毫。 只轻轻一用力,便将她半抬了起来。 孙倩倩双脚离地,脚尖徒劳地蹬着空气,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绝望。 她双手死死抓着李未央的手腕,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那看似纤细的手腕,此刻竟好似有着千钧之力,让她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李未央!你敢!” 孙承业又惊又怒,猛地爆发出六境武者的全部气息。 磅礴的内劲席卷开来,房间里的桌椅板凳瞬间被震得嗡嗡作响,地面甚至裂开了几道细微的纹路。 他怒视着李未央,眼神凶狠如狼:“你可知她是我孙家的小姐!你若伤她一根汗毛,我孙府定与你不死不休!” “镇妖军我孙家虽不敢惹,但我孙家在临溪街经营百年,想要让你身败名裂,丢了这官职,易如反掌!” 他以为,展露六境气息便能震慑住李未央。 毕竟,李未央先前在林家显露的不过是六境巅峰的实力,而在这,是孙家,拥有着两位六境武者的孙家! 两者真要动起手来,对方固然是六境巅峰,也未必能稳压他一头,除非对方突破七境! 可突破七境又哪儿是那般好突破的? 若是如此,周王朝边关武将,岂非人人都是武王了? 然而,李未央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如同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六境,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跪下!” ------------ 第四十三章:真话假话,并不重要 在山中潜行了一阵,在途中果然遇上了几拨茅山派弟子。这些人几人一组,相隔极近,一旦一队发觉异常,立即可以传出讯息。 这一句话,倒是让韩天明惊讶了,在教室中他知道李天乐是一名术炼师不假,可是术炼师中很少有人是厨师的。 如果耽误了城主的事,那就不是伤那么简单了,而是没命,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你下去休息吧,不用侦查了。”那名统领吩咐那名探子下去休息。 只见四位白发老人屡起袖子向前走去,其他人都向后面撤出十米外。他们四人站成一排,深吸一口气,双手张开,正要去拍那石头,就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停”。 而且刚刚被李天乐杀死的那个家伙,此是居然完好无损的躺在一处草地上,打着呼声,好像睡得很香一般,可是,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大家的储物法器都不见了。 “能奈你何?”那白衣仙子瞅了一眼莫惜芳,忽然面色一肃,皱眉大声说道:“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峨眉派的仙功。”话毕,但见她玉碗一抖,扬起手臂,冲着莫惜芳一掌劈来,莫惜芳见状,转身疾跃闪开。 而且若是有人以蛮力破阵,他必然会心生感应,绝不可能丝毫都觉察不到。 张恒脸颊越发难看,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在推脱,只能硬着头皮给病人诊断了起来。 “这还不得感谢我么?”妖魁箬玉故意说得好大声,好像在引起景幻雪的注意。 如果一到真的是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么很有可能我们大家也都会变得非常的危险。 不过这些修士也因很难突破炼气后期,所以都是精研杀伐之术,同时也善于联合施法和使用战阵。 围成圆桌似的桌边,团坐着五位忍者,日向结弦扫过一眼,大概判断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在坊市内的客栈内停留一晚后,周悬蜂第二天又来到茶楼,准备若是还没有收获的话就准备前往其他坊市。 连向来宠辱不惊的秦冽,看着室友激动的样子,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海灿挎着帆布包走进阶梯教室。看见顾烟坐在课桌前,圆圆的脸蛋上尽显呆滞。她沉浸在自己世界,不跟其他人交流,同样也没人跟她交流。与周围嘻笑声似乎显得格格不入。 一出去就看到余慕年就在那吃着早餐,她也只能伸了伸懒腰,然后去浴室洗漱去了。 而其中的修士又转换成拍卖会的顾客,可以说是修真界坊市内新的贩卖方式。 突然,他本能地抬起右手,一股斥力凭空升起,抵消了加持在身上的引力。 不过林远秋这次带的东西也不少,这不,其中几样还是他今日一早临时去街上买来的。 既然打听清楚了,她也没心情在这里应付一个乡下丫头,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安澜,我们两是夫妻,我进来就不需要敲门了。”杨靖宇故作温和的语调说着。 所以现在拿着口供,也没见他真松口气,倒是不阴不阳地再把这事儿提了一次。语气与其说是释然,倒不如说是心有不甘。 这些年来,罗克不光是买早餐有赠品,他平日里就算买份烤肉都会被打个五折,吃碗拉面份量都比别人多。 因为直播间镜头,和她躲在林逸身后,压根就没有看到林逸的表情。 而猪肉就更加别想了,以他奶的性子,这么一大块肉,肯定会抹了盐巴慢慢吃。 大家这一觉睡得很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伙夫也做好了晚饭。 果然知州大人说得没错,这些山戎贼人不但凶残,还十分狡诈,特地挑在半夜三更过来,这是准备趁人不备,搞突袭吧。 四五十岁的凡俗大妈,手握半截铁锹,跑起来腰间的赘肉一晃一晃的,但依旧是决然的向着前方而去。 因为自己的到来,此妖活了下来,虽然有着遮掩天机的宝物,准圣大能或许探查不到此妖的踪迹,但要是此妖就此失踪的话,会不会引起一些反弹来? 直到彩子下车宫城才恢复正常,不过还是抱着刚才的箱子傻笑,三井看着宫城还要抱着箱子进篮球馆拉出宫城。 “有请萨德罗斯大人主持防务。”乔尔斯恭敬地向一名浑身燃火的男人说道。 浮图城后三千里处,有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此山峰常年被风沙侵蚀看起来已经是垂垂休矣,但即使如此它还是傲然耸立,这不得不说也是一道奇景,只是一般无人欣赏到而已。 又提出了很多个条件之后,答应给晋阳帮忙,这几天做晋阳在香港的导游,之后包括签证之类的都帮晋阳搞定,以杨氏集团的实力,只需要一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