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三伏暴雨 大暑,小福山下的吉祥村。 女子身穿朴素简单的赭色衣裙,右手挎着竹编的菜篮,左手牵着个吃馒头的小崽,精挑细选着菜摊上的荠菜。 “因因,假如一棵荠菜三文钱,娘买了四棵,应该是多少钱?” 小崽抬头看向她手心里蔫巴得不知放了多少天的荠菜,犹豫片刻,小声说:“娘亲,荠菜没有这么贵。而且,这棵已经蔫了,我们不要买。” “都说了是假如,你算一算,会花多少钱?”女子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把那把荠菜搁在他面前,循循善诱道,“娘敢打赌你算不出来……” 话音刚落,菜摊老板忍无可忍地抖着腿道:“小娘子,你到底买不买,不买给别人腾个地儿。” 听到老板的话,女子眯起眼瞪向他,掏出几个铜板拍在他面前,挑出几棵新鲜的荠菜拿走:“没事因因,咱们回家再慢慢算。” 见她作势要走,菜摊老板捏起那些铜板数了数,急切道:“你这当娘的还教孩子算账呢,应该是四文钱,你给多了!” 闻言,女子脸色青了又黑,羞恼地转过身来从他手里摸走一枚,方要离开,又瞥见小崽在盯着自己看。 要以身作则,要以身作则。 她身形顿了顿,轻咳了声,对那菜摊老板客气礼貌地行礼:“在下铭感在心,谨谢不已。因因,跟老板道谢。” 小崽懵懂地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弯腰行礼,慢悠悠软绵绵地道:“在下铭感在心,多谢老板。” 老板纳闷地盯着她带孩子离去,低声嘟哝:“这小娘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一个买菜的老妇人悄然凑上前来,轻声道:“那小娘子住在小福山,听人说原先她和夫君是私奔出来。 可惜她那夫君呐,竟然不慎失足掉下悬崖摔死了,她一下子成了寡妇,一个人养大孩子不容易,估计正是因为死了男人才变成如此疯癫。” 听到她的话,老板有些怜悯地望向那女子的背影,叹了口气,“现下这世道,到处都是可怜人。” 老妇人应了一声,同样满面愁容:“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最近南边有魔头在杀人,指不定哪天就跑到咱们村来,晚上可千万得锁好门。” 老板闻之色变,心有惴惴道:“魔头?什么魔头?” “你连这不知道?”老妇人紧张地舔了舔嘴,压低声音道,“世上有种专门杀人取乐的魔头,杀了人还要把血和肉都吃干净,别说老人小孩……他们连狗都不放过。” “老天爷,这可了不得了。”老板吓得不轻,忙要把摊子收起拉着车回家,思绪一顿,他又想起那带着孩子的可怜小娘子。 不多时,楚黎正带着小崽在街上乱逛,忽然被人拦下。 “小娘子,小娘子!” 那人竟是方才卖荠菜的老板,楚黎脸色难看些许,上下打量他,冷笑道:“你总算想明白刚才是你算错了?我就说该是五文钱吧。” 老板没想到她还记着这茬,顾不上跟她争辩,只匆匆忙忙道:“不提这个,最近一定要锁好门,关严窗子,听说有杀人魔头要来吉祥村,小福山就在旁边,没准魔头还会跑到山上去呢。” 楚黎怪异地瞥他一眼,把小崽往身后拽了拽:“说什么胡话,你脑子坏了吧……因因,这句别学。” 小崽点了点头,有些害怕地抓紧了楚黎的衣角。 见她不信,老板苦口婆心地说:“那些魔头连老人小孩甚至是狗都不放过,会吃人肉的,你务必当心,我就说到这里了,还得赶着回去收摊呢。” 他说完便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楚黎和小崽。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因因担忧地小声问:“娘亲,世上真的有魔头吗?” 楚黎抿了抿唇,同样被那老板说得有些不自在,握紧小崽的手,低声道:“别怕因因,肯定是刚才算错账他觉得丢脸,所以才来吓唬咱娘俩。” 嘴上这般说着,胸口却不由多了一丝烦躁心焦。 她并非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传言,先前的确有人曾告诉过她,世道并不太平,有很多潜伏在暗处的魔头一直在作恶。 这话正是楚黎那死了五年的夫君说的。 他说世上有魔,那就一定有魔。 只是,楚黎从未想过自己也会碰到魔头,她原本生活长大的地方和小福山不同,那是富裕奢靡之至的城池,每天都有无数背着长剑的修士从街上走过。 夫君说,正是有那些修士在,魔头才不敢到城里杀人。 可小福山和她原本住的地方天差地别,这里没有修士,穷乡僻壤,人烟稀少,附近拢共也就三两个小村子。 倘若真有魔头闯进这里……一定会死很多人。 没事,不会的。 哪有魔头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呢? 正值暑气,天候本就闷热难耐,楚黎拉了拉领口,眉头紧皱。 “回家吧,今晚娘给你包荠菜鸡蛋包子。” “嗯嗯。” * 入夜,云边无端打了道白闪,天色骤然阴沉下来,紧接着,大风来了,带着浓郁的土腥气莽撞地闯进山间,漫山竹林哗啦啦作响,田地里的禾苗被吹得不住摇晃。 发鬓被吹乱,一张灰扑扑的脸从鸡窝里抬起来,望向那乌云密布的天空,手心还抓着四五个鸡蛋。 那双明亮如珠的眼眸划过一丝错愕,眉头忽皱,楚黎匆忙地把鸡群赶进鸡窝里,又朝不远处的槐树下扬声道,“因因,要下雨了,到娘这来!” 槐树下,正蹲在树边看蚂蚁搬家的小崽抬起头,颠颠儿地跑来,抓住了她的衣角。 民间谚语,三伏天气多暴雨,一下便是四五个黄梅天。 这雨怕是不好停。 楚黎抓小崽柔软的小手,用蒸熟的热乎乎的鸡蛋给他暖手。 笼屉里的包子散发出阵阵香气,再等一会就能吃。 楚黎用木凳抵住门栓,听到门外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风声穿过山间寰宇,心中暗暗庆幸,至少她和小崽还有一间屋子遮风避雨。 要是搁在从前她在街上要饭的时候,别说住的地方,下了大雨只能往别人家宅子的屋檐下躲,被下人发现还会挨顿打。 其实也可以像其他乞丐那般在破庙里躲雨,但她不敢和男乞丐睡在一起,只能流落街头。 那时可真冷,一下雨,寒气似乎能钻进骨头里,就算裹上十件破布烂衫也无济于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有房子住,会做饭吃,她那死人夫君还给她留下一笔钱,足够她花很久很久。她的因因听话懂事还聪明,已经很幸福了。 楚黎倏然想起院子里还晾着白天洗好的被褥,她心头一跳,赶紧起身去搬被子,否则被梅雨打湿就会有难闻的潮味。 小崽见她搬开木凳出门,把鸡蛋囫囵地塞进嘴里吃掉,连忙跟上她一起去收被子。 “因因,你怎么出来了?”楚黎看着小崽颤颤巍巍地立在风中,不免心疼地喊道,“快回去,娘自己来就好!” 因因摇了摇头,伸出细瘦的小胳膊帮她抬起那些被子,努力地大声道,“我要帮娘亲的忙——” 听到他的话,楚黎心尖软塌一片,守寡的五年里,若说这世间唯一能令她感到美好的存在,大抵就是她的因因了。 顶着山间的狂风,两人把院子里晾晒的软被摘下来,恰逢大雨倾盆而落。 “娘亲,我、我抱不动了……”因因吃力地把那被雨水打湿的被子扛在头顶,两条小短腿晃晃悠悠险些站不稳。 楚黎同样搬不动,如果是干的被子倒还好,这湿透的被子沉了一倍不止,四面八方还不断吹来狂风,光是站稳都已经竭尽全力。 她咬紧牙,干脆把那被子胡乱叠起来,扛在肩上。 这点重量算什么,以前她为了讨点饭吃,还给酒楼搬过大白菜呢。 寒冬腊月里,一整车的大白菜。 她一个人,才十几岁,瘦得半点油水都没有,扛着那些大白菜一棵棵运进酒楼的后厨,就为了能吃顿热饭。 虽然那些黑心的混账最后只扔给她几个冻得发硬的馒头,和一小碟狗都不吃的咸菜。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想吃肉?你这些活要是让我们酒楼的伙计干,哪用得着一天,半天就能搬完,我给你饭吃是可怜你,还不快滚。” 她从小就瘦,又风餐露宿,哪里比得上那些身强力壮的伙计。 不过那时,楚黎领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世界上没什么事是她干不成的,她咬咬牙使使劲就能做到。 “因因,去给娘亲开门。”楚黎扛着那叠沉重的被褥,在风中每一步都走得极度艰难。 雨越下越大,天空好似完全沉入黑夜。 小崽应声跑去开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迈进家门,像落汤鸡般浑身都湿透。 楚黎把被子往地上一丢,脱力地瘫坐在地,朝小崽招了招手:“因因,过来。” 她心疼地捧住小崽被雨水打湿冰凉的脸蛋,轻声道:“晚上娘给你烧热水洗个澡,先去把衣服换掉,不然会着凉生病的。” 不能生病,生病会死的,她认识的乞丐大多都是病死。 小崽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勾勾看向她的身后,声线略有些发抖。 “娘亲,他们是谁……” 楚黎困惑地望着他,半晌,循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身形骤僵。 轰隆一声雷响,惨白的闪电将小屋照得极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不化的血腥味。 三张如同恶鬼一般的面具,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手上执着沾满鲜血的长刀,面具上狞笑的鬼脸森寒而阴冷,或坐或立,漆黑的瞳孔不见半点光,直勾勾盯着她,像是暗夜里觊觎猎物的野兽。 “最近一定要锁好门,关严窗子,听说有杀人魔头要来吉祥村,小福山就在村子旁,没准魔头还会跑到山上去呢。” “那些魔头连老人小孩甚至是狗都不放过,会吃人肉的!” 楚黎的脑海凭空浮现菜摊老板的声音,悚然的冷意攀上脊背,呼吸停滞, 眼前这些人,或许不是人。 ——是魔。 ------------ 2 我夫君死得早 (二) 菜摊老板说,魔头会吃人肉,她从前没听夫君说过这事。 魔头如果真的吃人肉,她和小崽这么瘦,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 她强撑着把小崽往身后藏了藏,硬着头皮望向面前的三个魔头。 穿深青色衣服的男人持着染血长刀,一个雪衣男人孤高冷漠地立在一旁,还有一个…… 那个唯一坐在她的小木凳上的男人,一身黑衣劲装,脸上覆着玄色鬼面,身形挺拔,肩宽腰窄。手很大,茶杯在他手心显得小小的,抬手时手臂肌肉青筋虬结,看起来能把人一拳打死。 那样的手臂她见过,她夫君先前也是如此,力气的确很大,箍住她后腰时怎么也挣不脱。 他安静地端着她的茶杯品茶,丝毫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的意思。 楚黎情不自禁地颤了颤,要饭多年的直觉让她可以精准看出谁才是地位最高的人,她猜测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这三人里的头头。 “主子,这里只有这个女人和孩子……” 果不其然,那身穿深青色衣服的男人只是手下。 他忽然摘下了面具,望向楚黎,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提着那把泛着凛然寒光的长刀朝楚黎走来,意图再明显不过。 楚黎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喊道:“不要!” 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还有她的因因,她的因因怎么办? 为什么非要到小福山来,为什么偏偏挑中她的家,她这一生的苦难难道还不够多么? “求求你们,我家没有钱,我和孩子也很瘦,没有多少肉给你们吃……”眼看他一步步走来,楚黎眼眶渐渐红透,她把小崽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放过我的孩子,你们想对我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杀我一个好不好?” 那执刀的男人烦躁地皱眉,掏了掏耳朵:“吵死了。” 楚黎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身旁的小崽颤抖着攥住她的手,声音染上哭腔:“娘亲,我们快跑吧。” 跑? 跑去哪里? 深更半夜,瓢泼大雨,从小福山到最近的吉祥村也要走三刻钟。 不到半路他们便会被抓住杀掉,这魔头已经铁了心要杀她,否则不会摘下那张遮掩身份的面具。 楚黎深吸一口气,她绝不能死。 她将目光投向屋内那唯一坐在桌边的男人,求人一定要求能管事的人。 不管怎样,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黑衣大哥,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今天见到你们的事,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把舌头割掉,把眼睛挖出来。”楚黎极尽哀求地抱紧身旁的小崽,轻声道,“我的孩子还小,他什么都不懂,求你们放过他。” 对方终于将目光转向她,眸光一滞。 隔着那张面具,楚黎猜不透他脸上的神情,只不断地求饶:“如果你们要吃肉,可以吃我的,我也可以去山下给你们带路,附近有很多村子……” “你还真狠心,为了你和孩子的命,引我们去屠村?”深青色衣服的男人蔑然地看她,又低声道,“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活下来了?” 楚黎的心一点点凉透,她蜷紧指,咬牙道:“我没跟你说话,你难道比你主子还厉害?” 为了因因,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对方挑眉,用长刀拍了拍她脸侧,上面还凝固着殷红的血,“哟,还知道挑拨离间。” 楚黎丝毫不愿理会他,只直勾勾地盯着那黑衣青年,低声哀求:“黑衣大哥,求求你放过我,我夫君死得早,我一人独自养大孩子实在不容易,我能吃苦,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暗夜里,黑衣青年指腹摩挲着茶杯,不知从听到哪句开始,眸光转向了她。 楚黎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对方拄着下巴,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灼烫欲念,似乎还蕴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 咯噔一声,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 怎么可能呢? 她眼睁睁看着他漫不经心起身,缓慢走到她面前,推开了那持着长刀的手下。 “哎,不要为难一位寡妇。” 手下神色愕然——和楚黎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朝楚黎伸出了手,骨节分明、温润如玉的指似是上乘的玉雕。 漆黑的眸子沉沉看她,笑意更深。 她怔愣片刻,听到对方客气而温柔地轻声道:“别怕,他方才在跟你开玩笑。我等只是途径此地,雨天路滑,山路难行,小娘子可否让我等在此避雨?” 那声音很好听,且说不上来的熟悉。 楚黎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是哪里熟悉,她也没有心思去细想,只胆战心惊地望着对方,那张浓墨一般鸦黑色的恶鬼面,不知在酝酿着什么诡计。 可眼下别无他法,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她只能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将手搁在了他的手心。 意外的,他的手很暖。 黑衣青年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在手下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为楚黎拍去身上沾染的尘灰。 小崽在身旁面色担忧得像是快要哭出来,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娘亲……” “小子,别光喊娘,你快有新爹了。”那身穿深青色衣服的手下轻嘲了一句。 黑衣青年不轻不淡地朝身旁手下瞥去一眼,像是警告,对方郁闷地把刀插回刀鞘,站到了窗边看雨。 楚黎惊魂未定地垂下眼睫,不敢抬头去看他,却听对方轻笑着道:“不必惊慌,这两人是我家中小厮,性子顽劣,我代他们同你道歉。” 她点点头,尽管无比清楚他口中说的全是谎言,但她不得不信。 “窗边那人名叫顾野,他性子急躁,还望包涵,”黑衣青年始终握着她的手,好像黏住她了,一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另一人名叫晏新白,他不爱说话,你当他不存在就好。” 听到他的话,顾野费解地再度看向他,怎么还真把名字告诉这山里的小寡妇了,打算住下? “至于我。” 黑衣青年捉着楚黎的手,温声道:“在下没有名字,你唤我无名便是。” 楚黎怔了怔,抬眸望向他,视线交汇,竟让她觉得无比熟悉。 他的眼睛生得极好,眉骨锋利,微微上挑的眼尾冷冽而矜贵,睫羽繁密如扇。望向她的时候,楚黎似乎透过那双洞黑幽深的含笑眼眸,看到很多年前某个人立在檐下时的场景,那人捧着书,也是这般朝她笑着。 微微弯起眼角,原本冷沉似深潭的眸子便霎时解了冻,如雪后初晴的山泉,漾开细碎柔和的清晖。 “阿楚,昨晚睡得好么?” 好像,真的好像。 可楚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记忆里那个人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且还对她心怀邪念。 太可怕了,她夫君都没这么看过她。 她踟蹰半晌,小声道:“我叫楚黎。” “楚黎,好名字,好就好在……”他默了默,像是没编上词来,“哪个黎?” 楚黎声音更低,轻轻地说:“星夜过黎光晓,是黎明的黎。” 听到她的话,无名非常配合地笑了声:“果然是好名字,你爹娘很有品味。” “是我夫君给我起的,他名字里有星字,说这样可以跟我对应。” “……” 无名默了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顾野,热一桶水,给孩子洗澡。” 闻言,楚黎望向他身后,果然看到顾野听命搬起水桶搁在房中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扯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楚黎浑身一抖,立刻拒绝:“不行!” 他们一定是想把因因煮熟吃了,这群魔头绝没有那么好心! 无名静静望着她,半晌,他缓慢靠近楚黎,附在她耳畔,轻声道:“不洗也好,我喜欢吃生的。” 楚黎吓得一把将他推开,却听到男人乐不可支地低低笑声。 她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故意吓唬她。 混蛋。 水桶静静搁在房中央,无名和顾野他们又坐回到桌边,似乎在聊什么宗门什么魔尊之类的事。 楚黎摸着小崽冰凉的脸蛋,咬紧下唇。 不能生病,她见过太多病死街头的人,虽然她现在有钱看大夫,可世上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稍有差池就会死人。 她捋开小崽额头的碎发,轻吻了下:“因因,去洗澡吧。” 小崽怯生生地道:“娘亲,我怕。” “别怕,娘亲在旁边保护你。”楚黎把他湿透的衣衫脱下来,身上也冰凉凉的,她心疼得要命,忙抱着光溜溜的小崽走到浴桶边。 用手试了试水温,刚好,不烫不凉。 她这才放心地把小崽放进去,认真地守在浴桶边。 而里屋内,三人闲得无聊正在打竹骨牌,好像真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似的。 无名捏着牌,余光不时望向楚黎,心思在何处昭然若揭。 容貌生得不算姝丽,可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无名总觉得他知道那件湿透的、薄薄的外衣下,有着怎样瓷白的肌骨,手感软绵,腰很细,不盈一握,稍微触碰便引起一片红痕,哭的声音也很好听,会抱着他喊夫君,喊到嗓子哑透。 实在奇怪,他中了邪般,满脑子全是这些下流场面。 “角木,亢金。”顾野甩下几张牌,意有所指地道,“这地方这么小,咱们夜里怎么睡觉?” “毕月,参水……我赢了。”晏新白捏着牌,轻轻搁在桌上,目光不经意从无名身上掠过,淡声道:“外面正巧有片竹林,你陪我练练剑吧。” 顾野立刻领悟他的意思,嗤笑了声,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还打什么牌,某人的眼睛压根没在牌上。 待到他们离去,无名仍在原处思索。 楚黎眼见他们离开,激动地站起身,却发现屋里还剩一个男人。 无名还在。 心头骤跳,她意识到什么,连忙跑到灶台边拿起菜刀藏在袖内。 他若敢对她做什么,她就一刀把他阉掉……虽然她根本不可能砍到他,还有可能激怒对方。 楚黎欲哭无泪地把菜刀放回去,她似乎只剩下认命这一条路可走了。 里屋传来轻慢的脚步声,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她的心尖,将她的心踩得一沉再沉。 楚黎闭了闭眼,对小崽轻声道:“你乖乖的,娘亲一会就回来。” 她方要离开,一回头,却对上了无名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眸。 “洗好了么?”他轻声问。 小崽在浴桶里探出半个头,怯弱地躲在楚黎身后:“我洗好了,洗得很干净。” 要是吃肉的话,吃他就好了,不要吃娘亲。 楚黎忙把他的脑袋按回身后,心情复杂地低声道:“别让孩子看到,你跟我来吧。” 无名神色微怔,看着她给小崽擦干净穿上衣服。 “因因,在这里等娘亲,不要乱跑。” 嘱咐完小崽,楚黎深吸了一口气,望向身前高大的男人:“走吧。” 无名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抬步跟在她身后,被她带到了床边。 下一刻,楚黎双眸噙着泪,缓缓解开腰间衣带。 无名呼吸微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倏忽低笑了声。 楚黎动作顿了顿,回头望向他,有些茫然:“你不脱?” 他抱臂懒散依靠在墙边,意味深长地在她身上看过。 楚黎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脱下去,将外衣脱下时,对方突然欺近了些。 她僵滞在原地,望着他居高临下地朝她探出手。 那修长的指骨节分明,覆着些许浅浅起伏的青筋,腕骨上戴着漆黑如墨的玄檀珠链。 指尖微微的凉,楚黎浑身紧绷得无法动弹,呼吸停滞,她缓缓闭上双眼。 那只手如同描摹般勾画着她的眉眼,动作很轻,慢条斯理地轻抚过她的脸侧,渐渐划向她的唇。 指腹在唇瓣上不轻不重地按压,楚黎情不自禁颤抖了瞬。 “小娘子。” 他将自己的衣带搁在她手心,低垂下眼看她,温柔轻声道, “你帮我脱可好?” 楚黎悚然睁开眼。 有病吧,撒什么娇? ------------ 3 良辰吉日 (三) 狂风呼啸,将窗子打得砰砰响,雷雨一刻不停歇地落下,以往这样的夜里,楚黎会早早带着小崽上床睡觉,给他念他最喜欢的话本子,喝着甜甜的蜜水,在暖和的被窝里相拥而眠。 绝不是现在这样,她立在床边,身上只着一件里衣,还要帮一个魔头宽衣解带。 不要脸,脱衣服还要人帮,赤.裸裸地是在羞辱她。 楚黎压着羞愤交加的火气,攥住那条衣带,解开带扣,一点点抽出来。 很好,现在她手里有一条绳子,勒死他。 楚黎在心头激情设想着计划,刚要抬手,手腕便被一把捏住。 他抓着她的手,搁在衣襟处。 楚黎眼皮跳了跳,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帮他解开胸前襟扣。 忍一忍就过去了,说不定他满足之后就会滚出她的家,饶她一命呢? 对了,这事得提前说明。 楚黎极尽可怜地望着他,“无名大哥,只要我跟你做了那事,你就会放我和孩子一条生路,对么?” 对方神色微顿,兀然握住她的手,“我没说过这话。” 楚黎:“?” “不是你盛情邀请我来?”无名一副无辜冤枉的模样,低声道,“我以为你我皆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你怎能如此误会于我?” 楚黎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她眼瞎了对杀人魔头一见钟情? “还脱么?” 无名悄悄伸手去够她的衣带,却被她挡住。 楚黎眼眶渐红,死死盯着他:“我懂了,你还想要钱,对吧?” 无名张了张口,还没说话,便见楚黎走到书桌边,从角落里翻出一个金丝楠木盒子。 她把那盒子搁在桌上,吹去上面的尘灰,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和一枚莹然通透的储物戒。 “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楚黎抿了抿唇,把那金丝楠木盒子推到他面前,“里面的戒指是我夫君遗物,他说那是储物戒,里面有很多值钱的灵石。” 话音落下,无名眸光微暗,拿出那枚储物戒,仔细端详片刻,神色微微变化。 “你夫君是修士,哪门哪派?” 楚黎掩在袖内的指捏紧衣角,故作冷静道:“这与你无关,何况他已经死了,倘若你们是为求财,这些东西全部拿去吧。” 闻言,无名眯了眯眼。 这枚储物戒玉质上乘,绝非寻常修士能有,那人来头不小。 他将那储物戒捏在手里看了看,良久,把那戒指戴在了指间。 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见他戴上那枚戒指,楚黎仿佛看到了希望,轻声道:“只要你肯放过我和孩子,这些全都归你。” 无名摩挲着那枚储物戒,缓缓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楚黎直勾勾盯着他,见他一直不做回应,生怕他不答应,又拿起银票塞进他手里,补充道:“里面真的有很多灵石和银票,你可以打开看看,除了这些东西,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好吧,其实这种戒指还有三个,她藏起来了,那是为了日后养孩子,总不能真的全给他吧。 无名望着手心的银票,借由烛光看清。 天元阁的九霄通宝,上面有北域宗门的青鱼印,她和她夫君是从北域城池搬来此地。 他余光瞥向外屋,孩子五岁,所以她夫君死得不会太早,只要调查北域五年内突然销声匿迹的宗门弟子,再从中筛选妻子名叫楚黎之人,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但是…… 谁在乎。 楚黎掌心发了一层薄汗,不知他又在想些什么,难道还在琢磨她夫君是谁? 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人的身份,绝不能。 她在脑海疯狂思考如何瞒住他时,无名忽然摘下那枚戒指,搁回了盒中。 无名把那盒子盖好,合严,递还给楚黎。 楚黎慌乱片刻,低声道:“你再看看别的,里面还有……” “我不缺钱。” 他淡声打断她,楚黎倏然怔住。 一个人连钱也不要,还会要什么? 楚黎想象不出答案,她彻底没了办法,把那金丝楠木盒子放回原处。 半晌,她回眸望向床边的男人,抹了抹眼睛。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听到她的话,无名眸光渐暗几分,半倚在床边,淡声道:“为何要说放过?” 这不明摆着废话? 提着刀闯进她家里来,不是抢劫就是杀人,还用得着解释? 楚黎轻吸一口气,低声道:“因为你是……”魔头。 无名轻笑了声,恍然大悟般道:“我明白了,你嫌我们一行三人白吃白住。” 楚黎微愣,尚未反应过来时,便见他从指间取下一枚戒指,远远地丢了过来。 她没接住。 “……”无名无奈起身,从地上捡起那枚滚落在桌脚的储物戒,递到她面前,“拿好了,比你夫君那枚多。” 她怔忡地看向手心里的储物戒,学着曾经某人教过她的办法,打开看了看。 半晌,楚黎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听说过这句,但没听人说过,倘若对方献了一个大到能买一座城的殷勤该怎么办,是奸是盗? 楚黎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她夫君那几枚戒指瞬间相形见绌。 有了这些钱,她可以不用再精打细算小崽长大上学堂的束脩,不必再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肉,他们可以搬到大城池去,每天过着皇帝般的生活…… 无名打量着她那副回不过神来的表情,愈发觉得好笑。 还是个财迷。 那就好办了。 他又解下腰间玉佩,搁进她掌心,不经意在她薄透里衣上看过,眸色更暗,喉结轻滚了下,“方才的事,还继续否?” 那玉佩成色极好,一眼便知绝非凡品,贵重极了。 楚黎怔忡地抬眸,望向他时却被那眼神烫到,后退半步,摇了摇头。 既然他要跟她演戏,应该不会对她来硬的。 无名沉默片刻,似是有些惋惜,把那玉佩收了回去,“好吧,我家祖传的,只给未来媳妇。” 楚黎看着他把那玉佩系回腰间,莫名感到一阵肉痛。 祖传什么祖传,连个名姓都没有,传哪门子的祖。 分明就是嫌她拒绝,故意不给她,抠搜。 无名察觉到她视线还盯着玉佩不放,指尖在玉佩上摩挲两下,“小娘子真的不继续?良辰美景,你我同聚此地,实在是天大的缘分……” 赖在她家不走叫个屁的缘分? 楚黎愈发不爽,总觉得这人跟她认识的某个人很像,一样不要脸。 “家中没有多余的床榻被褥,只能劳烦你们睡在偏屋。”楚黎后退半步,把那储物戒戴在指间,反正这些魔头杀人抢劫无恶不作,不拿白不拿。 她规矩周道地行礼,“我和孩子现在要睡觉,劳烦你们去偏房。” 无名发觉她态度转变,唇抿了抿。 早知还不如来硬的,强住在她屋里,想来她也只会哭哭啼啼地忍了。 那偏屋还没个马棚大,哪能睡人。 “小娘子……”他声音微沉,似是想说些什么威胁,却见对方靠近过来。 楚黎倏忽踮起足尖,在他面具的脸侧轻轻印下一吻,声音很低,“快去吧。”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楚黎深谙此道,她不会对付魔头,应付这种伪君子倒很简单。 果然,无名怔滞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楚黎趁机将他推出了门外,又飞快抱着孩子进了里屋,里面传来落锁的声音,像在防贼。 眼睫忽颤了瞬。 无名抬起手,指尖抚上冰冷的面具,脑海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好像也有什么人,曾经踮起足尖这样吻过他,想不起来。 练完剑的顾野和晏新白推门而入,抖去发丝上的雨水,抬眸望向他。 顾野讶异道,“这么快结束了?” 不是,这还没半刻钟。 无名陷入沉思,没有理会他。 不仅是方才的亲吻,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究竟为何? 他打量起这间小屋,桌椅都是黄花梨,能看得出初建时有人很用心地买来许多好家具,可以想象出那人刚成亲时对这个家付诸了不少心血。 但后来不知遇到什么变故,再没人好好保养擦拭这些桌椅,木头已经磨损得到处都是划痕与裂纹。 “主子,你知道鹿血酒么,我明天给你买两斤。” 无名无视他,缓慢落座桌边,眸光沉沉。 桌上的茶杯也很熟悉,杯沿像荷叶边般弯曲生动,青釉温润的色泽将茶水映照得极其清澈,他向来喜欢这种别有趣味的小玩意儿,若是在街边看到,一定会买。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总算找出些不熟悉的地方,他绝不会让自家的茶壶泡这种淡到近乎无味的茶叶。 茶一定要喝好的,要新摘下来的箐山云雾、八仙银针,买这些烂茶叶还不如直接喝水。 她那亡夫挑选家具品味不错,可惜在茶叶上没什么了解。 嗯,照他差远了。 “你看他。”顾野被无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地望向晏新白,“魂儿都让那小寡妇勾走了。” 晏新白平静地翻开手心的古籍,淡声道:“他喜欢,随他吧。” 顾野不可思议地道:“那咱们以后真住这不走了?” 晏新白的视线终于从书页上挪开,看向他:“你可以走,没人拦你。” 听到这话,顾野噎了噎,憋闷地闭上嘴。 那小寡妇仔细瞧来是有几分姿色,但绝说不上倾国倾城,更不至于叫人一见倾心的程度。 想想此事从今早就有些奇怪,他们被几个元婴修士纠缠,为避免多生事端暴露身份,想要找个地方暂时歇脚,然而无名走到山下那个小村子便停下了脚步。 他一直盯着小福山,突然开口道,他想去山上走走。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理由,无名一定要来这座山。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这间小屋,在屋里屋外逛了一圈,又走到一处悬崖边。 顾野听到他颇为怀念似的说。 “风景真不错。” 这荒山野岭,到底哪来的风景。 顾野望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看起来至少死过十个人,那么陡,一脚把人踹到崖底直接东一块西一块。 他想不通无名在琢磨什么,那个杀伐果断心思缜密的无名,总不能真是对山里的小寡妇见色起意吧,好歹也是魔域尊主,不该这么没追求。 “顾野。” 他微微怔愣,思绪收回,失笑了声:“总算回魂了,主子有何吩咐?” 无名沉吟了声,搁下茶盏:“帮我算个吉日,要越快越好,三天内有么?” 顾野:“?” 他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被山上的孤魂野鬼附身了。 ------------ 4 你通风报信了? (四) 整整一夜,楚黎和小崽蜷缩在软榻一角,久久不敢入睡,直到支撑不住才睡着。 翌日一早。 楚黎迷迷糊糊从被窝里爬起来,小崽还在身边睡得香甜,她活动两下肩膀,如往常般慢悠悠地走到灶台边做饭。 窗外雨还在下,阴天喝点热汤最好不过,浑身暖洋洋的。 她掀开锅盖,一股清香咸鲜的热气扑面而来,一下子令楚黎惺忪的眼睛睁圆,面前竟然有一锅母鸡火腿汤。 枸杞和红枣点缀在清冽金黄的汤汁里,火腿肉丝丝缕缕,不咸不淡,香气浓郁而不油腻。 她怔了片刻,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勺子舀起一些搁进口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立着道颀长的身影,正眸光意味深长地打量她。 很鲜美,和她夫君的手艺好像。 那人本不会做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怕把她饿死才开始学,特地从酒楼学艺,逐渐才会做得一手好菜。 看来真的是梦。 “好喝么?” 噗嗤一声,楚黎险些呛死,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对上一双笑意沉沉的眼。 男人取出一条手帕,轻轻为她擦去唇边的水渍,温柔的动作与那张鸦黑色的恶鬼面具搭配,显得更加诡异。 楚黎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给自己擦拭。 她昨夜竟然睡着了,还把家里有魔头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无名的视线始终在她身上打量,半晌,低声道:“不好喝?” 楚黎抿紧唇,点了点头。 “你做的?” 无名微微颔首,仿若邀功般,一字一顿道, “亲手做的。” 楚黎故作惊讶:“真是感激不尽。” 感激个头,把她家唯一能下蛋的老母鸡炖了。 恰逢顾野与晏新白推门而入,两人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皆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神色,一看便知是误会了什么。 楚黎咬了咬牙,没心思同他们辩解,让他们误会也是好事,至少他们看在无名的份上,不会再想要伤害她和孩子。 顾野擦拭着长刀,余光在楚黎身上看过。 同魔修睡过还能跟没事人似的,主子真该补补了。 鸡汤摆上桌,还有几个蒸得圆润松软的大白馒头。 香气萦绕在狭窄的小屋里,满室肉香。 小崽闻着香味醒来,慢吞吞穿上鞋袜,走出屋外:“娘亲,好香啊……”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那三个可怕的魔头坐在家里的小桌边。 昨夜的一切涌入脑海,因因下意识后退半步,寻找着楚黎的身影。 娘亲呢,娘亲怎么不见了? 就在小崽快要急哭时,楚黎捏着一把小葱从厨房走出来,搁在了桌上。 因因愣了愣,忙扑上去抱紧她。 娘亲没有被吃掉,太好了。 “因因醒了?”无名温和地笑笑,“坐下吃饭吧。” 楚黎忍不住抬眼看他,那语气说得好像他是这家的主人似的。 她硬着头皮牵起小崽坐在他身边。 顾野和晏新白那边,她完全不敢靠近,也只有坐在他身边才稍微有些安全感。 母子俩谁也没敢动筷子,像是害怕里面有脏东西。 无名拄着下巴,修长白皙的指在桌上懒散轻扣两下。 “不饿?” 楚黎咽了咽口水,把筷子塞进了小崽手心。 吃吧吃吧,谁知有没有命活到明天呢。 一大一小毫不客气地吃起来,颇有一种吃完不活了的痛快。 吃到一半,房门倏然被人敲响。 楚黎错愕地睁大双眼,桌上所有人都同时望向了她。 顾野警惕地摸向了腰间的长刀:“你通风报信了?” 楚黎上哪通风报信去,她在小福山拢共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更何况昨夜还下着大雨,怎会有人来山上。 沉默许久的晏新白眉宇微蹙,按住了顾野,低声道:“没有修士的气息,只是凡人。” 顿了顿,他转眸望向楚黎,沉声道:“小娘子,劳你去开门,你知道该说什么。” 楚黎:“……” 她求助地望向无名,对方还在殷勤地给小崽舀鸡汤喝,好像真把自己当成孩子爹了似的。 “去吧,没事。” 听到这话,楚黎深吸了口气,只得在众人视线里缓缓起身,走到门边。 究竟是谁会来找她,难道是过路的旅人? 这是个好机会,她得想办法传递消息自救才行,否则这几个魔头待在她家里,迟早有一天会对她们下手。 门外,对方仍在急切地敲着。 不管是谁,帮帮她和因因吧。 指尖搭在门栓上,楚黎闭了闭眼,打开了房门。 “哎呦,敲这么半天才开门,我还当你出事了呢。”门外的大婶热情地攥住她的手,“阿楚,你没事就好,昨晚下大雨,把东边山上的石头冲下来砸伤好些人,我怕你出事特来看看……” 楚黎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怎么是你?” 这是当初帮她接生的接生婆,大家都叫她王婶。 先前她夫君从山豹子爪下救下了王婶的儿子,故此她常常来送些粮食蔬菜以作报答,后来还帮楚黎接生,是个心肠很好的婶子,就是热心过头了些。 “不是我还能是谁,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因因呢,我给他带了点麦芽糖。” 王婶说着便要往屋内走,楚黎连忙拦住她。 不能进,那群魔头杀人不眨眼,万一被发现会把王婶砍死的。 “因因还睡着,你快走吧。”楚黎努力对她眨了眨眼,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处境危险,“你走吧,快走。” 王婶纳闷地瞧她一眼,关心道:“眼抽筋啦?” “……你别管了,快走。”楚黎想挤出几滴眼泪暗示她,如此关键的时刻她竟然怎么也哭不出。 王婶挠了挠脸,嘟哝道:“那这麦芽糖你给孩子留着,别一下子吃完,对牙不好。” 她竟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王婶刚要转身离去,楚黎又忙拽住她,干脆压低声音急切道:“婶子,你快去找人过来,我家有……” “阿楚,是谁来了?” 一道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同石子掷入沉寂无波的深潭,惊起阵阵涟漪。 楚黎的身体麻了一瞬,僵硬地转过头,看到无名戴着一顶斗笠站在她身后。 那斗笠是她夫君从前戴过的,雪白的皂纱恰巧能遮住脸,每当下雨时,他就会戴着那斗笠出门买菜。 王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好奇地往她身后看去,看到无名之后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哟,这是谁啊?” “他是……” “我是阿楚的朋友。”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又亲昵地牵住了楚黎冰凉的手,低低道:“阿楚,怎么不请客人进来?” 王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看了一圈,倏忽露出些许奇怪的笑容。 原来是因为这事才不肯叫她进屋。 “阿楚,婶子理解。”王婶笑眯眯地凑到她耳边道,“你也该为自己寻摸寻摸了,你夫君固然是个好男人,但他都死了五年,哪有年轻小娘子守五年活寡的……婶子觉得这个不错,身体强壮,瞧着干活就厉害。” 楚黎震撼不已,百口莫辩。 第一,她没守活寡。 第二,这人是魔头啊! 她竭力地挤眼睛,全被王婶无视,王婶眼里全是对无名的考量,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越看越满意。 个头高,不错。 手臂有力,能干重活。 腰窄如狼,这种床上有劲得很。 就是戴个斗笠看不见脸,不知长什么模样,要是再俊俏些就更好了。 无名坦荡地任由对方察看,又牵着楚黎为她让出一条路来,人模狗样地温声道:“婶子,我们正在吃饭,进来一起吃吧。我熬的鸡汤,很好喝。” 听到他的话,王婶连忙摆手:“你们在吃饭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吃,我就是来看看阿楚和孩子。” 楚黎有千言无语噎在喉咙里,奈何无名的手一直牵着她,如同无形的警告,令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婶转身离去。 别走,别走……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还是王婶顿悟,她竟然真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望向了楚黎。 楚黎眼前一亮,几乎要落下眼泪来:“婶子,还有事?” 王婶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笑容,声音很轻:“你夫君是个好人,他九泉之下一定比谁都希望你能幸福,阿楚,你该往前看了。” 她说罢,揉了揉眼角,似是觉得说这些话有些害臊,转身快步离开了。 楚黎微微一怔,心口泛起些许苦涩。 不。 他才不会那么想。 ——毕竟,五年前楚黎亲手杀了他,从悬崖上推下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人奈何桥上估计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千万遍呢,但凡活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杀了她。 “是该往前看了。” 身边人忽然出声,楚黎回过神来。 无名煞有介事地抹了抹眼睛,“以后我来替他照顾你和孩子,想来如此你夫君也能放心合眼。” 楚黎瞥他一眼,小声说:“用不着。” “嗯?”捏着她的手突然用力了些,他微微笑着,“阿楚说什么,没听清。” “……用得着。” 迟早把你也推下去。 ------------ 5 野男人 (五) 翌日。 吉祥村,东磨坊。 “我今天上山去看望阿楚,她死活不肯让我进门,你猜怎么着……她终于开始找汉子了!” 旁边人惊讶道:“真的?她总算想明白了,哪有二十多岁给男人守一辈子活寡的,实在不值。” “别这么说,人家夫君的确是个好郎君,救过我家幺儿性命呢。”王婶倚在门边磕着瓜子,津津有味道:“不过阿楚的确该再找一个人分担,自己带孩子多不容易,往后念私学娶媳妇花销大着。” 顿了顿,她八卦地笑着:“对了,那男人我瞧着不错,个子高身体好,长得也白皙,跟咱们村里的庄稼汉子不同,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谁是城里来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将王婶吓了一跳,她抚着胸脯惊魂未定地回身去看,脸色瞬间煞白,忙招呼着身旁的婶子快走。 然而她还没走两步,又被人拦下,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将她们围住。 为首的男人慢悠悠走到王婶面前,一脚踢在她身上。 王婶猝不及防挨了一记窝心脚,疼得瘫倒在地,浑身暴汗。 “我问你话,谁让你走了?”那男人冷笑了声,“你刚才说谁是城里来的好郎君,楚黎在家里藏了个男人?” 王婶身旁的婶子连忙去扶她,急切道:“赵家老二,你们偷听别人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还打人?” 赵家老二眯了眯眼,从身边人手心夺过棍子来,一棍打在那婶子的头顶。 “我打的就是你!” 刹那间,头破血流。 王婶眼看那婶子满头鲜血,惊慌失措地高喊起来:“杀人了杀人了,赵家老二杀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听到这话,那赵家老二恶狠狠地剜了她们一眼,啐口唾沫,对身后几人道。 “走,上山。” * 与此同时,小福山。 楚黎望着窗外的雨,今日的雨势小了很多,天空也不再乌云密布。 这群混蛋魔头,分明说好只是在她家避雨,现在雨这么小还赖着不走,演都不演了。 她有预感,就算雨彻底停下,无名也会找新的借口赖上她。 也不知王婶还会不会再来,要是不来,她和因因恐怕彻底逃不出他们的魔掌了。 偏头看去,无名把小崽抱在腿上,正在握着他的小手抄写。 他好像对扮演别人的夫君很感兴趣,非要教小崽念书写字,装得还真像样。 忽然间,她看到无名眸光朝自己看来,楚黎心头一惊,忙挪开眼,假装还在欣赏窗外的雨景。 别过来。 滚远点。 “阿楚?” 无名将小崽新写的一篇字拿给她看,他似乎很知道如何让楚黎开口说话。 只要关于小崽的事,她绝不会假装没听见。 果然,楚黎将视线投向那篇字纸,神色微怔,她捧起那字纸来,低声问:“这是什么字?” 无名见她有兴趣,耐心解释道:“此乃云篆七章,是某位仙人流传下来用以参悟大道的道经。” 楚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那深深浅浅的字迹。 原来夫君从前写的是云篆。 “你很喜欢?”无名察觉到她近乎入迷的神色,循循善诱般温声道,“阿楚,我可以教你。” 听到阿楚二字,楚黎猛然回神,发现他竟靠自己如此近,下意识后退半步:“不用,我学过。” 无名动作微顿,“你学过?” 楚黎毫不避讳地道:“我夫君教过我,他写的比书上都好。” 肯定也比你好,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她的话,无名垂眸望向手心的字纸,神色不明。 “若果真如此,我还真想同他讨教一番。” 楚黎浑身一僵,听到对方平静地轻笑了声, “可惜,他是个死人。” 语气很凉,明显是故意刺她。 楚黎面色微微泛白,她咬了咬牙,用力推开他,“多谢你提醒。” 毫无攻击力的报复。 无名立在原地,望着她气冲冲地跑去外屋的背影。 唇畔笑意收敛,他漠然望着字纸上的云篆,指尖缓慢逸出一缕魔气,将那字纸一点点烧为烟灰。 死人就该从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该叫任何人挂念。 一阵敲门声突兀传来。 顾野叼着块麦芽糖从他身旁路过,懒散问:“又是谁敲门,这小娘子人缘未免太好了些。” 无名神色寡淡,一言不发地坐回桌边。 发觉他心情不佳,顾野面色正经几分。 “主子,我去盯着。” 楚黎心情同样不爽,脑海里全是无名那句话。 死人怎么了,死人也比魔头要强百倍,至少不会随时准备要她的命。 听到敲门声,她眼前一亮。 是不是王婶回家之后觉得不对劲,搬救兵来了? 门外敲门声格外粗暴,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可以说是在砸门。 力气这么大,来人肯定不是老人和小孩。 “来了来了。” 楚黎紧张而期待,希望这次来的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最好是村里的猎户,带着刀和弓箭的那种,把无名给砍死、乱箭射死。 虽然她心里清楚肯定不可能,除非是修士来救她,不然这几个魔头会把所有人杀掉。 不过,至少可以让她把消息传出去。 她拉开门,倏然皱起眉头。 “怎么是你?” 真是祸不单行,偏偏这时候又来个难搞的货色。 赵家老二脸上带着冷蔑的笑,作势就要往屋里闯:“你藏的那个野男人呢?” 这人在她夫君死后就一直骚扰她,她和小崽孤儿寡母毫无抵抗之力,楚黎便用自己还在守寡搪塞他。 她见到赵家老二那张脸便恶心得想吐,又实在想把消息传出去,只得略一侧身挡住他。 “赵老二,我家现在有……” 话音未落,身后乍然响起了顾野散漫的声音:“小娘子,你在跟谁说话?” 楚黎默了默。 又来了。 时机卡得真好,故意偷听呢吧。 然而在听到顾野声音后,赵家老二顿然冷嗤了声:“好啊,你还真藏了人,楚黎,你先前不是跟我说你要给你家死男人守寡么?” 楚黎拧了拧眉,刚想说些什么暗示他家里有魔头,又听他阴戾开口:“像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嫁过一次的赔钱货,老子肯要你是你的福气,你拿你死男人搪塞老子多少次了?” 她眼眸微眯,瞬间没了解释的欲望。望向对方时,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滚开,贱货,我今天就让你亲眼瞧瞧,你找的这个野男人是怎么被老子砍死的!”赵家老二重重推开楚黎,将她摔在门上,从腰间拔出刀来。 楚黎吃痛咳嗽一声,却伸手拦住了他。 赵家老二见她阻拦,怒气更盛:“还想护着那野男人?” 听到他的话,楚黎缓缓抬头,虚张声势般道:“我警告你,那男人虽然只有两个手下,但也比你带的这几个废物强多了。你若敢对他们口出狂言,看他们不把你打成筛子。” 赵家老二瞳孔微缩,硬生生气笑,扯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只有两个手下还敢跟老子抢人,楚黎,我今日便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踩着那野男人的头,砍断他脖子的。” 他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楚黎在他身后高声喊着:“不许进去!都别进……” 眼看赵家老二带来的人全进了家门,她神色漠然地收声,慢慢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回身将房门关严,落锁。 这是他非要进来的。 活该,去死吧。 屋内,赵家老二带着五六个人闯进来,个个都持着刀和棍棒。 他一眼就瞧见了顾野。 “你就是楚黎找的那个野男人?”赵家老二冷笑着道,“果然是个下贱的小白脸,勾引女人勾引到老子头上来。” 顾野没想到楚黎会放人进来,乍然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声。 八辈子没听过有人这般跟他叫嚣。 不过,野男人这个身份不能冒认,万一有人因此吃味可就不好了。 他微微露出些笑容,几乎已经将他们当成死人,顾野回头扬声道, “主子,这有人找你。” 听到他的话,赵家老二才意识到他只是手下之一,顺着他的视线朝里屋看去。 无名缓缓走出来,头上依旧戴着楚黎夫君的那顶斗笠,他落座桌边,端起茶盏,吹去茶叶的浮沫。 “别让孩子听到。” 顾野立刻会意,眼底升起嗜血的寒光,忍了好几天,总算能痛快痛快。 楚黎进来时,恰巧看到的便是顾野把人双腿踩断的场景,就像折断一根干草似的毫不费力,甚至可以清晰听到骨头断裂发出的战栗声音。 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仿佛一场血腥残暴的饕鬄盛宴。 她呼吸微滞,紧贴着墙边,努力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降低存在感。 千万不能让因因看到这场面,小崽会吓哭的…… 还没走远,楚黎便和无名对上了视线。 她身形骤僵,对方拄着下巴朝自己看来,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楚黎深吸一口气,谨慎走到他面前。 “不是我叫他们进来的,真的,是他们不听我劝非要进来,你也看到了,他们连我都骂……” “坐。” 楚黎头皮发麻,只得坐在他身旁。 无名静静看她,轻声道:“阿楚,我家小厮嫉恶如仇,让你见笑了。” 楚黎不可思议地偏头望向他,对方面色如常,甚至真的能看到他眼底有几分虚伪的歉意。 都到这份上了,还装?? 把她当傻子糊弄是吧。 ------------ 6 开门 (六) 顾野的手段极度残忍,任何一个正常人看了都会三天三夜睡不着觉,血肉横飞的声音令楚黎愈发不安。 她担忧这动静会被小崽听到。 她的因因从小到大经历过最可怕的事,也仅仅是被村里的野狗追赶而已。 他还那么小,那么天真烂漫,倘若见到这一幕定会承受不了的。 “不必担忧,顾野略懂一些法术,下了阵法屏蔽声响。” 无名的声音在身旁适时响起,楚黎略微松了口气,又后知后觉地悚然。 他怎么连她在想什么都知道? 转头看去,无名风轻云淡地取出匕首,撬开核桃,将果仁递到她手边。 那动作配上顾野用长刀给脑袋开瓢的声音,看起来格外惊悚。 楚黎接过那些核桃,越看越像脑仁,哪里还吃得下。 忽然间,一个脑袋从她脚边抬起,楚黎吃了一惊。 赵家老二身上已经中了几处刀伤,显然活不久了,眼睛却死死盯着楚黎,恨声道:“你竟然和这群魔头勾结,楚黎,你夫君是不是也是被你害死的,你这贱妇……” 话音落下,楚黎脸色白了白。 对方仍在愤怒地喊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跟你那夫君大吵一架,我全听见了,当天他就死了,怎会有那么巧的事!” 他那日在街上闲逛,正好听到楚黎和她夫君在吵架,两人回去之后没多久她夫君便离奇坠崖,一定是这个毒妇勾结魔头杀夫! 赵老二还想开口,楚黎倏忽从桌上拿起那把匕首,毫不犹豫捅进了他的胸口。 刹那间,满堂皆静。 赵家老二不可置信地错愕看着她,胸口的血潺潺流出,他仰面倒下,很快再无声息。 无名动作顿在半空,手心还捏着刚掰了一半的核桃,他愣了片刻,怔忡地望向面前人,“你杀了他?” 这一幕好像有点眼熟,就连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也很熟悉。 楚黎眼底怒恨沉浮,良久,她将手心的匕首丢掉。 就算有刀,她能杀的也只有赵家老二这样的货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掉了三个魔头。 “我跟我夫君感情很好,自从夫君死后他一直在骚扰我,如今又污蔑我杀夫,我杀他是他活该。”楚黎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走到水盆边把手上沾染的鲜血洗干净。 杀人对她来说很简单。 当初在街上要饭,不知被多少下流之辈盯上,她一个个杀掉,把钱抢走。 力气小又怎样,偷袭总防不住吧? 刀子捅死、绳子勒死、下毒药死……尸体丢进护城河去,谁也找不到,此后再没人敢招惹她。 嫁人之后,这种事楚黎也没少做,那些欺负她的下人,全都偷偷杀掉。只是一旦被夫君发现,那人便会重重罚她。 有时是把她关起来,逼她抄写那些无趣至极的天理伦常厚德载物的经书。 有时还会气得把她绑起来,坐在她面前念经,说什么“生灵有命不能草菅”之类的话,好像她是什么需要度化的妖魔鬼怪似的。 以上对楚黎而言都不痛不痒,最可怕的是连着几天无视她,不理她,把她当空气。 她最受不了他的冷眼和疏离,一点点都不行,那是对她人格的蔑视,好像她在他眼里连个人都不算了! 惩罚什么都好,唯独不能不理她。 不过,自从夫君死后,楚黎就再也不杀人了。 她在他的小坟堆前发了誓,要给孩子以身作则,当个好榜样,把因因教成他那样的人——要满腹诗书,端方有礼,还要温柔善良,体面周全。 可是总有人逼她动手。 无名眸光渐沉,不知怎的,心底忽然涌上些许烦郁。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只觉得楚黎不应该如此,尽管他的所作所为比楚黎更加残忍……可是,为何看到她杀人,怎么看都看不习惯呢? 她先前那样就很好,乖乖的,胆子很小的样子,抱着小崽掉眼泪的时候很可爱。 顾野凑上前来,看了眼那赵老二的伤口,把沾血的长刀收进刀鞘,讶然地笑道,“不错,这一刀还挺干脆,不像头一回。小娘子,以后跟着我们混吧。” 听到这话,无名眉宇皱得更紧,语气很沉,“顾野,去清理干净。” 顾野察觉出他语气不满,奇怪地看他一眼。 小寡妇杀个人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又不是正道修士,主子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待顾野拖着尸体走后,无名目光直勾勾盯着楚黎,兀然开口,“以后这种事你不必动手,只需要告诉我。” 楚黎身形一滞,震撼地回头看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模一样,她夫君也跟她说过这句话! 那时,她还住在夫家,一日偶然听到下人议论。 “你们瞧见少夫人今日跟老夫人顶嘴了么,当着那么多贵客的面,真是把少爷的脸都丢尽了!” “要饭的飞上枝头变凤凰,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不就是仗着少爷心性仁善么,换个男子早就将她打一顿轰出府了。” “本来就是,要不是她那夙阴之命,商家哪会让一个乞丐进门,现在全北境都把少爷当成笑柄,都怪她。” 尽管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楚黎还是气得发抖,当下忍也不忍,抄起根棍子冲上去便跟她们扭打起来,但是还没解气就被人扯开。 对方眉头紧蹙,将她拉到面前,那双凤眸眼尾天然上挑,笑起来时若有所无的缱绻勾人,不笑的时候眼波淡淡扫来,一片冷冽疏离,就如现在。 这个唯一能拉住楚黎的人,正是她的夫君,那个每隔三百年必定会出一位飞升天界的真仙、就连支系都有上百支的修炼世家,商家的嫡脉长子,商星澜。 那也是商星澜第一次见她打人,在那之前,楚黎在他面前一直示弱装可怜,把自己的身世说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商星澜是北境出了名的心善之人,虽然出身世家,却没有半分纨绔习气,听说他从小就乐善好施,扶危济困,楚黎觉得她自己说不定曾经就吃过他施舍的粥饭。 他对待所有人都温和慈悲,而且很好骗,半点没怀疑就相信了楚黎的谎话,甚至对她的身世同情落泪,还说日后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也正因此,楚黎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本性。 “阿楚,发生何事?” 声音微沉,带着些许困惑。 楚黎心头咯噔一声,把棍子往身后藏了藏。 那群下人一见他,便哭着喊着跪下来求商星澜做主。 “我们只不过闲聊几句,少夫人突然冲上来撕扯殴打,要是少爷不在,她今日怕是要打死我们!” 她们扯开衣裳,露出胳膊和腿上的棍痕。 楚黎也挽起袖子,本想也装装可怜,却发现自己皮糙肉厚一点也没受伤。 她咬了咬牙,只得道:“夫君,她们笑话我,说我是要饭的飞上枝头变凤凰,还说我……” 商星澜敛眸看着她,半晌,将她掌心的棍子拿走,远远丢开。 “阿楚,不要这么做,”他低声道,“以后这种事你不必动手,只需要告诉我。” 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用,他的心肠那么软,又那么好骗,让那几个下人掉几滴眼泪就哄骗过去了! 楚黎憋闷地瞪着他很久,转身气冲冲地跑开。 从那时起,她再也不在商星澜面前伪装可怜温顺的模样。 反正他什么都看到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虫子,要想不被人踩死,不被人瞧不起,只能这样做。 没有人教给她除了反击以外,还能怎样处理她人生里的难题。 至于后来,楚黎再也没见过那些下人,肯定是被商星澜安排去了别的院子,他才不忍心惩罚别人。 没成想时隔多年,再听到这句话竟然是从一个魔头口中。 楚黎莫名有些想笑。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帮我杀人?” 无名又蹙了下眉,低声道,“嗯。” 她在心底低嗤了声,根本不把他的话当真,这魔头现在对她百依百顺,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看她这张脸看腻,一刀就把她杀了。 就算楚黎自己也会杀人,但她自认为和无名这种魔头不一样,要是没人欺负她,她才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哪像他们似的,持刀闯进孤儿寡母家中还要霸占她家。 想到这里,楚黎更觉委屈,要是她会些法术,绝不受这样的气。 “还有别的事么?”她抿了抿唇,转身便要进屋,“我回去了。”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拉回来,楚黎猝不及防落入对方的怀抱。 无名沉沉盯着她,眼底覆着意味不明的愠色,一字一顿道:“我说了,我会帮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想要楚黎的认可,想让她学会依赖他。 “知道了。”楚黎被他的沉冷语气吓到,有些畏惧地抽了抽手,没抽动,小声道,“你攥疼我了,我要进屋里陪因因。” 闻言,无名神色微滞,松开她的手。 楚黎毫不犹豫跑进了屋里,望着她的背影,无名身上魔气更盛。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她那副警惕排斥的模样,心头便烦躁难耐,胸口仿佛燃着一团欲滚欲旺的烈火,将理智烧成烟灰。 那是源自身体本能的反应,不受他自己控制。 总觉得不该是这样,一切本来不该如此。 头痛欲裂,他掐紧额角,呼吸颤抖,脑海浮现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 “你不理我了?” 少女面容模糊,可偏生能感觉到她眼眶红透,正恨恨盯着他。 雨水将衣衫浸湿,她似乎跑丢了鞋,赤着脚站在他面前,脚上沾满泥巴和血,朝他逼近半步, “就因为我下毒杀人,你真不理我了?” “是那个人欺负我在先,你凭什么不许我动手? 其实你是看我干什么都不顺眼对吧,他们都说你早就厌恶我。 你娶我的时候明明就知道我是乞丐,我要过饭我偷过钱,我不懂礼数不知廉耻,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要你亲我,立刻。”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你讨厌我,当初为什么娶我?” 胸口骤乎闷痛,无名扼住衣襟,却无法抵抗如同潮涌般袭来的苦楚。 他近乎窒息地努力呼吸,扶住小桌,呕出一口血来。 无名怔愣地望着掌心粘稠的血污,半晌,他逐渐平复颤抖的呼吸,取出手帕,一点点擦拭干净。 刚刚那是……他的记忆? 自从五年前堕魔意外失去记忆,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起从前的事。记忆里的人,他想不起面容,也不知道名字。 可心口撕裂一样的疼,还吐了血。 好难受,想哭。 无名抬眸望向里屋,方想推门而入,却发现又落了锁。 到底为什么要在屋里安一把锁?在防谁,她难道连她那夫君也不信么? 一阵敲门声响起。 里面传来楚黎谨慎的声音,“你还有事?” 无名咽下喉间的腥甜,语气很轻,“开门。” “我和因因在练字……” “阿楚。” 他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一遍, “开门。” 真是不可思议,就连开门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跟某人说过一百次。 ------------ 7 秋分前后 (七) 房门打开,楚黎神色怯怯地退到一边,许是听出他语气不悦,不敢抬眼看他。 房内,晏新白还在教小崽抄字,朝他们瞥来一眼,又很快收回,淡声对小崽道,“继续写。” 小崽眼巴巴看了一眼楚黎,在晏新白的注视下,又乖乖地收回视线抄字。 要是他们欺负娘亲,他就……他就跪下来求他们。 无名垂眸望向楚黎,又看向角落里伏案写字的小崽,“阿楚,我有话对你说。” 他把人从里屋带出来,递上那枚先前没有给她的玉佩。 楚黎愣了愣,她记得无名说过,这是他家“祖传的”,只给未来媳妇。 什么意思? “阿楚,我对你一见钟情,是真的。” 他自己都没想过一见钟情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实在奇怪,可命运就是这样巧妙,无名看她就是顺眼,哪哪都喜欢得不得了,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才让他遇到这么合心意的人。 刚刚那段回忆里的女子,他能感觉到对方恨他,他大概也恨对方——否则不会气到呕血。 既然相看两厌,想必此生也再无缘无份了。 他现在无比确认自己想要的是楚黎,想让她相信自己会对她好,想让她遇到一切棘手难题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楚黎呆呆望着他,半晌,小声道:“一见钟情?那你能发誓你永远不会伤害我和因因么?” 她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何况从魔头嘴里说出来这样的话,实在太可笑了。 “这是当然,”无名温声道,“前提是你跟我成亲。届时成为我的夫人,我又怎会伤害你和孩子?” 闻言,楚黎脸上的希冀顿然消失,整个人蔫了下去,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不行。” 无名眯了眯眼,“为什么不行?” 楚黎抿了抿唇,信口胡诌,“我还在守寡。” 若是直接拒绝,这魔头或许就要对她强来了。 无名擦着那些血迹,淡声道,“你已经为他守了很久,无需再守。” 楚黎蜷紧指,不得已咬牙道,“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克夫,上一个夫君便是被我克死的。” 听到这话,无名缓缓抬起头,露出笑容,“没事,我命硬得很呢。” 他竟然铁了心要跟她成亲,楚黎攥紧衣袖,几乎要拧成麻花,她绞尽脑汁地想着,“那也不行,我才认识你几天,怎能如此草率,而且因因也没办法接受突然多了一个爹……” “我会让他接受的。”无名仿佛很有信心,笑着道,“你放心,同你成亲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反正他本来也很闲,除了杀点人也没别的事做。 楚黎咬牙望着他,彻底没了借口,她才不要嫁给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冥思苦想片刻,只能暂时妥协道,“好吧,在我们老家,嫁娶要挑好日子,我记得十年后有个日子不错。” 无名默了默,“你怎么不等七老八十再跟我成亲。” “可以啊,那就这么定了。” “……”无名将那浸满鲜血的抹布丢进水盆,取出手帕擦净指,微笑着把试图逃走的楚黎拉到面前,一字一顿道,“顾野帮我看过日子,秋分前后,在那之前我会让因因接受我。” 楚黎:“?” 秋分前后,那岂不只剩两个月? 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指尖紧紧掐进掌心。 “实话告诉你。” 楚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又有了主意,“过两日我便要送因因到附近的宗门去拜师。宗门,你知道吧?有很多修士的那种地方。” 其实此事不是近两天,而是很久之前,一个天心城的修士途径小福山,见到因因后大惊失色,说他根骨清奇,是万里挑一的修炼天才,若是从小拜师,未来一定会成为仙门魁首。 但那时,楚黎毫不客气地抄起扫帚,把那老修士从家里轰走了。 现在想想实在后悔至极,要是跟着因因去宗门附近住下,她哪会碰上这些魔头? 思绪收回,楚黎轻咳了声,一脸严肃道,“我的孩子必须要去宗门拜师,他的天分不能埋没,你若是阻止,我便不能跟你成亲。” 闻言,无名安静看她半晌,忽然低笑道,“我为何要阻止?” 楚黎不可置信地抬眼,“那是宗门,有很多专门除魔的修士,还有……” “我知道。”无名缓慢靠近她些,附在她耳边,“因因有天赋,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必定全力支持你们。” 唇挨得好近,似是要含咬上来,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痒痒的。 楚黎情不自禁颤了颤,略一偏身躲开他,“真的?” “当然,从明日起,我来教他。”无名笑了笑,从掌心溢出一道浮光跃动的灵气,“修士的法术,我正好也懂一点呢。” “?” 楚黎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灵气。 这怎么可能,魔头怎么能像修士那样拥有灵气? 她有种预感,无论她找什么理由和借口,恐怕都能让这混账魔头轻易化解。 她恐怕这辈子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简直跟狗皮膏药一样难缠! * 第二天,天刚泛起鱼肚白。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肩头,沿着柔和的颈子曲线缓慢上移,掌心轻轻贴上她的脸侧。 楚黎被冰了一下,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抱紧怀里的小崽。 小崽呜呜一声,被她的胳膊勒醒,睁开眼,却看到一张微微笑着、獠牙锋利的恶鬼面具。 “!!”小崽见鬼一般惊慌失措地爬起来,伸手去推楚黎,“娘亲,娘亲快醒醒!” 楚黎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伸手拍了拍他,还以为小崽做了噩梦,“怎么了因因?” “后面,后面……”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缓慢从被窝里爬出来,转头看向身后,正对上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 浑身的血凝固一瞬,寂静的小屋里传出惊恐万分的尖叫声。 楚黎手忙脚乱地把外衣套上,抱着小崽瑟瑟发抖地缩进角落,“你怎么进来的,我昨晚明明上了锁。” 无名眨了眨眼,摊开手心,里面赫然是那把楚黎用来锁住里屋的小木锁,“我来叫你们修炼,没听到回应,担心你会出事就把锁弄坏了,抱歉。” 嘴上说着抱歉,眼里却半分歉意没有,俨然是故意的。 楚黎掐了掐额角,总算想起昨日的事来。 “万一你教不好因因呢?” “那阿楚一起来学,就知道我能不能教好了。” 于是,她极力反对无名教小崽修炼,但是反对失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楚黎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给自己嘴上来两下。 无名已经勤快地帮她叠起被子来,还催促着,“快起床吃饭,吃饭就要开始修炼了。” 楚黎和小崽被他赶出屋外,两人一出门便发现桌上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晏新白和顾野在一旁无聊得打着叶子牌,听到动静抬眸朝他们看来。 “主子真要教他们修炼?” 顾野嘀咕了一句,“自从来了这主子真是又当爹又当娘,哪还有半点魔域尊主的样子。” 晏新白拢起手心的牌,淡淡道,“当初主子捡你回来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他的话,顾野噎了噎,随手打出一张牌,狐疑地问,“你当初也是被尊主捡回来的?” 晏新白动作一滞,眯了眯眼,“我跟你不同,我与尊主是志同道合。” “哦,你俩都喜欢寡妇。” “……” 晏新白没法跟他交流,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楚黎。 在这一点上,他的确跟无名不同,他理解不了无名为何会如此迷恋楚黎。 但,一个女人而已,不会影响他们的大计。 楚黎拉着小崽坐在桌边,还没睡醒,一大一小神色恹恹地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好想睡觉。 天还没亮全呢,这么早喊他们起床干什么? 楚黎本就有起床气,心中怨怼,把嘴里的饼子当成无名狠狠咬下一口。 收拾好被褥,无名从里屋出来,见他们还没吃完,低声询问:“不合口味?” 小崽捏着饼子,有些胆怯地摇了摇头。 楚黎把他护在身后,轻声道,“只是吃饱了。” 闻言,无名笑了笑,“那便开始吧。” 楚黎和小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走到小院里,今日天气依旧阴沉,但连绵不断的雨已经彻底停下。 她眼前一亮,意有所指地道,“无名你看,已经不下雨了。” 无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空,漫不经心道,“嗯,说不准明天会下。” 楚黎默了默,凑上前来,一脸诚挚地道,“那你们更应该趁雨停快点赶路,我记得你说你们只是途径此地,肯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没有,”无名微笑着打断她,“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和孩子。” “……”楚黎本也没对这块狗皮膏药抱多大希望,无奈地长叹一声,推了推小崽的屁股,“因因,去吧。” 小崽害怕地抓紧她的衣角,心底还是对无名畏惧极了,“娘亲,我怕。” 对啊,因因现在还是把无名当成魔头,她完全可以借题发挥,说因因害怕他,必须要到宗门去拜师才行。 楚黎刚想开口,却见无名朝他们走来,将小崽从地上抱起。 “你干什么!”楚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拦住他,唯恐他会对小崽做出什么事来。 无名瞥她一眼,低声道,“阿楚,你太惯着因因了。” 楚黎眼眸微睁,不服气地道,“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教。” “溺子如杀子,你放心,我会教好他。”无名随手对楚黎施了个定身术,随后把小崽搁到地上,自储物戒取出一柄流光奕奕的长剑,丢到小崽脚下。 楚黎挣扎两下,发现浑身动弹不得,心头更加慌乱,“你不能这样,如果你伤害因因,我这辈子绝对不会跟你成亲,我会永远恨你,无名!” 无名没有回头看她,只定定望着面前颤抖着的小崽,淡声道,“捡起来。” “娘亲……”小崽眼底积蓄了一汪泪水,下意识想要往楚黎身边跑去,却被无名抬手拦住。 “立刻捡起来,你不听话,我就打你娘亲。”无名缓慢俯身下来,直勾勾盯着小崽的双眼,“就像这样。” 话音落下,他毫不客气地抬手,在楚黎臀上抽了一掌。 楚黎:“?” ------------ 8 猎坑 (八) 脸上涨红得滴血,就连耳朵也染上一片滚烫。 楚黎不是没被人打过,她打架最严重的一次浑身上下都是伤,但从来没被人如此羞辱地打过。 分明就是借机占她便宜! 身体纹丝不动,正值夏日,衣衫本就纤薄,臀上的触感显得格外清晰,楚黎恶狠狠地盯着无名的后脑勺,这个角度来上一闷棍,他绝对反应不过来。 小崽看到楚黎被打,眼泪都憋了回去,他气愤瞪着无名,冲上去用拳头揍他,“不许打娘亲!” 谁也不可以欺负娘亲,就算是魔头也不行。 无名挑了挑眉,一把攥住那细瘦的手腕,将小崽拉到面前,“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尊,敢打师尊,以下犯上,该罚。” 他回头又抽了楚黎一巴掌,这次力道不轻,声音也清脆。 “呜……”楚黎恼火地感受着那力道,羞耻几乎盖过了疼痛,可是没办法说话,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着他。 小崽更加愤怒,“你这样不对,如果你生气可以打我,不可以打娘亲!” 楚黎听到他的话,怒气顿消,感动得眼眶湿润。 即便是对上比他大那么多的魔头,小崽依然会为了她挺身而出,她怎么会生出这么好的孩子? 无名静默看了他片刻,忽然淡声道,“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既不能保护你娘亲,也不能保护你自己。” 小崽神色微滞,望着对方俯下身来,捏住他的腕子,他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名随意地揉捏他的小手,“只会躲在娘亲身后哭,什么都做不了,真没出息。” 楚黎听得直想掐死他。 谁没出息?她的孩子最有出息了,因因从小就是天才,看书过目不忘,作诗出口成章,她的因因是天底下最有出息的孩子! 小崽眼眶红透,抬眸望向楚黎。 在他的世界里,娘亲就是最厉害的人。只要有娘亲在,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如果出现娘亲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无名松开他的手腕,低笑了声,“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这孩子很聪明,唯一的缺点就是被楚黎保护得太好。 果不其然,小崽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拾起那把沉重的长剑来,费力地举起,指向无名。 他要学。 他要学到有朝一日可以把这个坏蛋踩在脚下,给娘亲道歉为止! 整整一上午,楚黎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 她从愤怒羞耻渐渐变成了麻木,只要一看到小崽动作有丝毫不准,就猜到下一刻会有一巴掌落在她身上。 混蛋无名,依她看根本不是对小崽严格要求,只是打她打上了瘾。 直到晌午饭点,无名才终于解开了她的定身术。 浑身僵硬酸痛,尤其是某处,说不定已经红肿一片。 “阿楚,我是为了因因好。”无名凑上前来,颇为关心似的温声道,“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楚黎咬牙切齿瞪着他,甩开他的手,抱起累到气喘吁吁的小崽快步跑进屋里。 可恶的魔头。 楚黎心疼地给小崽包扎手上的伤口,那把破剑把他细嫩的小手都磨破了。 小崽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大汗淋漓,衣裳湿透,累得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无名根本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不停地教他练那些剑招,学会一招换下一招,她的傻因因心眼也实诚,竟然连半句求饶退缩的话都没说,乖乖地听从无名的指挥。 “因因别怕,一会娘亲想办法,绝对不会再让你受罪了。”楚黎仔细地给小崽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听到她的话,小崽缓缓抬头看向她,握住了楚黎的手,“不要。” 楚黎怔了怔,又听他小声说,“我要学,等以后给娘亲报仇。” 语气很轻,却坚定极了。 恍然间,她好像能透过因因的脸看到另外一个人。 因因跟楚黎长得很像,唯一能从这张小脸上看出来与那人的相似之处,就是这双眼睛。 偶尔流露出来沉稳坚定的神色,是她没有过的。 楚黎怔忪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在小崽额头落下一吻。 “好。” 吃过午饭,小崽抱着那把沉甸甸的长剑就跑去了院子。 这孩子认定的事就非要做到不可,背书非要一口气背过,写字一定要写到最好,尽管楚黎从没那么要求过他。 她倚在门边,望着小崽被无名一只手打倒,抹了把脸又爬起来,浑身脏兮兮的,举着那把长剑再度冲上去。 商星澜小时候也是这样学剑么? 脑海里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将楚黎吓了一跳。 他爱怎么学剑怎么学剑,关她什么事? 她竭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心头却依旧泛起涟漪。 楚黎见过他练剑。 每次她跟商星澜有了争吵,那人便会强忍下火气,提着剑出门。 有时楚黎趴在窗子边偷看,看到他在练剑。 月在云中浮沉,剑光流转在夜色,一袭雪衣锦袍,带着冷郁的怒气,轻而易举斩落竹林飘下的落叶。 剑招好看,人也好看,像话本子里从天界下凡的仙人一样。 一想到这个人属于她,楚黎的气很快就消了。 那时她想,她要商星澜永远是她一个人的。 他要是胆敢移情别恋,她就把他们两个一起杀了,一个埋在北境,一个埋在南境,让他们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没办法再遇见。 要是想跟她和离,那也没门,谁叫他娶她呢。 现在,商星澜的小坟堆就在崖边,永远属于她。 楚黎默然敛起眸光,从屋里搬出旧衣服来,趁着天晴把衣服洗一洗。 她抱着装满衣服的篮子刚要出门,便被一道身影拦下。 “小娘子,我来。”顾野笑眯眯地从她怀里接过那篮子,“主子吩咐,以后不能让你干活。” 楚黎抬眼望向他那副虚伪笑容,洗衣服要去河边,他们肯定是怕她半路逃跑,所以主动帮她干活。 既然如此,她家里可是有不少活等着干呢。 楚黎一会指挥他修修房顶,一会犁犁地,顾野跟着她忙前忙后,倒是半点不嫌累。 她坐回小屋里喝茶,晏新白竟然也起身为她斟茶。 这副模样,好像真把她当成第二个主子对待似的。 一定是为了麻痹她,让她渐渐沉浸在这种安逸舒适的环境,把他们魔头的身份忘记。 顾野和晏新白对她好,只是因为无名的命令,但凡有一天无名对她不再感兴趣,他们会毫不犹豫杀掉她。 楚黎愈发担忧起来,她害怕自己会慢慢习惯有这三个魔头在的生活。 她惯来如此,在得到什么之前,先想想什么时候会失去。 他们得尽快想其他办法逃走,一天都不能拖下去了。 如果今夜不下雨,她就带着小崽跳窗逃走。 有条猎户常走的狭窄山道,鲜为人知,直通山下,夜深时从那逃走,无名就算追出来也只会以为她们是从大道离开的。 思及此处,楚黎复又看向小院里被无名训斥的小崽,忧心忡忡地想,但愿因因今晚还能有力气爬起来。 天色渐沉,太阳化作赤金色的圆,朝西方的小山垂去,暗夜很快便将晚霞余晖吞噬殆尽。 小崽早已累得瘫倒在小床上,听到楚黎的逃跑计划,还以为楚黎是担心他会累死才要逃跑,颤颤巍巍地扒着她爬起来,“娘亲,我能行,我今天已经练气成功了,那个魔头说我很有天分,以后说不定可以打败他……” 楚黎捧住他的小脸,认真道,“傻因因,他怎么可能把你教得比他还厉害,他现在只是装模作样想获取咱们的信任。趁现在他们对咱们放松警惕,正是逃跑的最好时机,知道么?” 小崽懵懂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娘亲说的有道理,无亲无故,魔头凭什么对他好呢?幸好娘亲聪明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夜深,一大一小收拾好行囊,楚黎把所有金银细软全放进储物戒里,这样就算离开小福山,他们也有足够的钱再买一栋新房子。 她都盘算好了,他们要找个有宗门庇护的城池住下,永远不用再害怕被魔头找到。 楚黎带着小崽从窗子里跳下,两人鬼鬼祟祟地从小院里摸出去。 屋内,还在打叶子牌的三人同时听见动静。 “有气息,他们好像要跑。” 晏新白率先开口,还没来得及细细查探,便听顾野笑着道,“怕什么,主子在附近下了阵法,就算逃跑也只能原地打转。” 听到这话,晏新白拧眉思索片刻,将目光投向无名,“主子,要追么?” 无名懒散地数着牌,声音极淡,“不用。” 阿楚还是不相信他。让她跑跑也好,整天在家闷着会闷出病,权当锻炼身体。 另一边。 楚黎从未想到逃离计划会如此顺利,她兴奋地拉着小崽在山道上狂奔。 山间的风,湿漉的泥,自由的空气,一切都那么久违。 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再也不用看人眼色! 小崽和她一样激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条小腿酸痛得要命也咬牙坚持。 他们在山间小道拼尽全力地逃跑,忽然间,楚黎一脚踏空,猝不及防带着小崽向下跌去,她下意识把小崽抱进怀里,天旋地转之间,楚黎眼前漆黑,彻底失去意识。 待她再睁开眼,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小崽在身前颤抖着哭泣。 楚黎四下看去,心瞬间沉入谷底。 ——完蛋了,他们掉进了一个猎坑。 ------------ 9 原谅我 (九) 她想起来了。 刚搬来小福山时,因为王婶的儿子险些被山豹子袭击的事,商星澜担忧那些野兽会闯进家来,便把山里的野兽全部杀掉,换了好大一笔钱,还给她亲手做了一件狐裘。 只是从那以后,村里的猎户便很少再来小福山打猎,陆陆续续留下了许多废弃的猎坑,就连这条山道也杂草丛生。 她极少走这条山道,没想到今夜竟然栽进了这猎坑里。 楚黎把小崽抱进怀里,忍耐着疼痛,低声安慰,“娘没事,别怕,你摔到哪儿了?” 小崽扑进她怀里失声痛哭,哽咽着道,“娘亲护着我,我没受伤。” “那就好。”楚黎松了口气,强撑着爬起来,双腿疼得要命,好像是骨头断了。 好在这猎坑里没有设置什么尖刺,否则他们母子俩都得变成筛子。 抬头望向漆黑不见星光的天空,楚黎微微吸了口气。 她的双腿受伤,根本使不上力,靠自己爬上去不太可能了。 小崽还在哭着,楚黎捧住他的脸,将他脸上的泥水和眼泪擦干净,认真地道,“别哭,咱们肯定能出去。” 她绝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事不宜迟,若是被无名发现他们逃走,日后再想逃只怕是难于登天。 楚黎试探着挪动双腿,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锥心刺骨的疼。 这才哪到哪,还没生孩子一半疼呢。 折腾几下,楚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咬紧牙关,半坐在坑壁边,“因因,踩着娘的肩膀爬上去。” 小崽抹掉眼泪,听从她的话踩在她的肩头。 楚黎吃痛闷哼一声,原来肩头也有伤,双腿太疼了,她都没注意到。 小崽努力地站在她的肩头,使劲想去够猎坑的边缘,却还是差很多。 “我够不到。”小崽眼眶红透,即便手指已经崩成直线,依旧没办法扒住边缘。 楚黎深吸一口气,沉声问,“还差多少?” “很多。” 楚黎闭了闭眼,低声道,“好,跳起来去够。” 小崽怔愣片刻,担忧地问,“娘亲,你身上……” “我没事,傻因因,快点,娘要没有力气了。”楚黎低声催促,指尖几乎将掌心掐出血来,“只有你逃出去,娘才能得救,快!” 闻言,小崽不再犹豫,奋力一跳,终于扒住了那坑壁的边缘。 楚黎顾不上肩头剧痛,转身用手托举着他的双脚,胳膊近乎绷直,向上推去,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小崽竭尽全力地攀爬,总算爬上了地面。 “娘亲,我找人救你!” 楚黎早已脱力地瘫倒在地,浑身上下仿佛被碾碎过一遍。 她倚靠在坑壁,喘了口气。 “因因,往山下跑。” 小崽跪在坑边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半晌,他捏紧拳头,头也不回地跑远。 “娘亲,等我!” 楚黎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头昏昏沉沉的,说不定是磕到了脑袋。 这双腿怕是废了,跟着她要饭二十多年,也是苦了它们,不是在下跪就是在下跪,没几天是站直的。 仔细想来,她总是很倒霉。 一生唯一一次撞大运,就是嫁进商家变成少夫人,飞上枝头变凤凰,然而这等旁人羡煞的气运还是偷来的。 那所谓的夙阴之命,传闻可以让商家的嫡子商星澜度过飞升大劫。 可没人知道,楚黎其实并不是夙阴之命,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乞丐。 那年深冬,大雪如棉,她从流氓地痞手中救下了一个重病的女子。 她们同样流落街头,同样乞讨为生。 不同的是,那女子才是真正的夙阴之命,她心地善良,总是笑眯眯的,常常会把讨到的粮食分给楚黎吃,还亲昵地让楚黎叫自己姐姐。 她的名字就叫阿楚。 至于楚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名字是什么,或许从来没人给过她名字,生下来就被人丢在街头。 当时商家为了寻找阿楚,可谓是费尽心血,然而在找到阿楚的前一天,她死了。 病死的。 临死之前,阿楚攥住楚黎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从今天起,我的姓就是你的姓,你就是楚家人,一定要牢记。” 阿楚把她的生辰给了楚黎,还把她谨慎小心藏了一辈子的凤纹玉佩一并送给楚黎,并且仔细叮嘱,不管发生任何事,绝不能将玉佩卖掉。 楚黎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阿楚只虚弱地笑了笑。 “天意难违,我命数已尽,这块玉权当答谢你救命之恩。” 很快,她便永远阖上了眼,了无生息。 第二日商家的人就来了。 但凡她再多撑一日,说不定就能被商家人救下来。 那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破庙里的乞丐窝,一个个地打听生辰。 楚黎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被他们接走,一头雾水地上了花轿,一头雾水地成了商星澜的妻子。 后来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夙阴之命,还有那块玉佩。 阿楚曾是身份极贵重的宗门圣女,后来不知经受什么变故,才沦落街头,染上重病。 她戴上那枚玉佩,继承了阿楚的姓氏,成为了夙阴之女。 天底下只有楚黎自己知道,她是假货,从头到脚都是假货。 虚假的夙阴之女,是没办法帮助真正的天命之子渡过劫关的。 阿楚或许根本不知道她本可以过上好日子,不用再饥寒交迫,不用再担惊受怕。 而商星澜到死都被她蒙在鼓里,娶了一个让他沦为笑柄的女人,实在可怜。 思绪收回,楚黎自嘲地低笑了声。 她居然还会觉得他们可怜,分明她自己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眼皮越来越沉,困意席卷,她渐渐睁不开眼,脑海里竟然全都是商星澜和阿楚的脸。 他们原本才应该是夫妻。 而她是小偷,踩着他们的尸体走到了今天,哪怕到了九泉之下,估计也不会被原谅吧。 “阿楚!” 嗯? 好像听到商星澜在喊她了,她不会是要死了吧。怪不得脑子里全是过去的人,原来那是传说中的走马灯。 商星澜肯定不是来接她过奈何桥的,他是过来报复她,把她拖入无间地狱里的。 “阿楚!” 对方又喊了一声,楚黎下意识想躲到角落,却落入了一个沾有寒凉露气的怀抱。 那人紧紧抱着她,抱得她浑身更痛,意识稍微恢复些许。 楚黎勉强睁开眼,额头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水淌下来,眼睫被黏黏糊糊地遮住,什么也看不清。 她听到对方倒吸了一口气,捧住她的脸。 “忍着点。” 很快,一股灼烫的气息覆盖在额头,楚黎被烫得浑身发抖,低声哭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皮肤里似的,难受极了。 “我疼……” 对方动作一顿,却依旧没有停下。 “你放过我吧,我下辈子保证不会再缠着你,”楚黎疼得无法思考,胡言乱语地去推搡他,力道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求你了,求你,看在我给你生了孩子的份上原谅我……” 头顶磕出个血洞,竟然还在想着她那死人夫君! 无名额头青筋跳了跳,顾不上回答她的话,继续将灵气渡入她的伤口。 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大发慈悲般放开了楚黎。 楚黎窝在他怀里还在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像极了某种受伤的小动物,可怜得要命。 “夫君,原谅我,不要把我带走,我害怕……” 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怕成这样。 无名忍不住抚上她的脸侧,轻轻擦去她头上汗水,“知道了,我替他原谅你了。” 见她还一味的哭,好像怕极了,要把心哭碎似的,无名无奈地扳过她的脸,深吸了口气,温声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听到这句话,楚黎终于不再哭泣,像是放下心来般,卸去浑身的力气,依靠在他的肩头。 原来她也会依赖别人,只不过是依赖她那早死很多年的夫君。 无名眸光沉沉,心头涌上些许难言的怨念。 一个死人,总惦记他干什么,就那么在乎他? 他仔细检查着她全身,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嘴角微抽。 “疼就咬紧。” 他把手帕塞进她嘴里,手掌覆在她的腿上。 咔嚓两声。 楚黎彻底晕过去不省人事。 * 再醒过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小崽在榻前低低呜咽着,楚黎费力地掀起眼皮,看到他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吓了一跳,“因因,谁打你了?” 见她清醒,小崽哭的更加厉害,只是还没哭两声,就被顾野捂住嘴抱了出去,小手还在朝她挥舞着,模样凄惨极了。 楚黎忙要起身去阻止,刚一动弹,剧痛便后知后觉地席卷全身。 一道淡淡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需要静养,先叫因因去外面哭,一会不哭了再给你抱进来。” 她怔忪地抬眼,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回到了小屋里,无名倚在床边,手心把玩着那个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储物戒。 怎么回事,她被抓回来也就算了,怎么因因也被抓住了? 似是察觉到楚黎的困惑,无名低声道,“昨夜因因回来找我救你。” 楚黎错愕地听着他继续平静开口,“他很聪明,知道你撑不了太久,与其下山不如回来找我。” 小崽满身泥水地跪在他面前,求他去救楚黎。 倘若再晚一步,楚黎就会失血过多而死,那猎坑里有很多石头,磕破了她的脑袋,而且,她自己根本没有发觉到。 无名见到她时,她已经满脸是血。 楚黎惊恐地听着他的话,抬手去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包上了一层布。 难道是掉进坑里时滚了几圈,不然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是我吓到你了,若你不想太快成亲,我可以等。” 无名并没有问她为什么要逃走,只叹息一声,将熬好的药汤搁在她旁边的小桌上。 “记得喝药,止痛的。” 楚黎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去,目光落在那碗热腾腾的药汤上,药碗旁还放着两粒冰糖。 她小心翼翼端起那碗汤药,吹凉喝进肚子里,又把那两粒冰糖放在口中。 甜味很快冲散了酸苦,楚黎默然地嚼碎那两颗冰糖,没来由地想,至少有一点她很幸运,总是大难不死呢。 下次,她要计划得更周全。 ------------ 10 牌位 (十) 养伤期间,楚黎的日子好像变得更长,眨眼便三日过去。 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接好了,虽然还疼得厉害,但至少没有废掉。 那天跌进猎坑,她隐约记得有人抱着她哄,想来应该是无名吧。他竟然一句没有提她逃跑的事,半点教训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尽心尽力地帮她疗伤。 他似乎真的打算跟她“慢慢来”。 上一个要跟她慢慢来的,还是商星澜,现在坟头草已经五米了。 楚黎微愣了下,眉头皱紧,她发现她最近似乎频繁拿这魔头和商星澜相提并论。 太可怕了,这魔头果然已经渗透进了她的生活。 抬眸看去,无名百无聊赖地剪着屋里的花草,竟然意外地修剪得很好看,分明他看起来兴致缺缺,只是随手一剪,怎么剪出来的花那么精致秀雅,就好像他天生就知道该如何去剪似的。 楚黎暗暗盯着他,不多时,又看到他开始择菜,似乎是要准备晌午饭。 骨节分明的指白到透青,不紧不慢地剥着笋子,好似一块冷玉般,清润而沁凉。 那双手忽然一顿,很快,她抬眼看去,对上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 “还没看够?” 楚黎被发现,连忙钻回被子里,一着急又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抽气。 好疼…… 都怪他,气死了! “伤口又疼了?” 他搁下笋子,走到她身边查看她的伤势,捏着她的脸仔细端详半晌,沁凉的指微微沾有新鲜笋子的香气,意犹未尽地流连, “嗯,没什么事,就是难看了点。” 楚黎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谁教他这么说话的? 她嫌弃地推开他的手,在对方开口之前捂住脑袋,“我的头好痛。” 无名凑得更近了些,低声数落道,“谁叫你非要半夜逃跑,眼睛又不好用,那么大的坑也往里跳。” 废话,不关着她她为什么要半夜跑?全都怪他。 楚黎越想越气,看无名更不顺眼。 “我饿了,要吃肉。” 反正无名喜欢她,就该听她的使唤。 无名应声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给你做松花饼。” 楚黎下意识恼火地道:“吃肉,懂不懂什么叫肉?” 话音落下,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语气不对,忙去看无名的神色,温声细语地小声解释,“对不起,我饿急眼了。” 对方似乎也怔了怔,半晌,却低低笑了声。 “无妨,你刚刚那样就很好。” 他起身去厨房,声音温柔,“养伤期间不能吃油腻,过两天再给你吃肉,到时候想吃什么吃什么,吃我的肉都行。” 楚黎诧异地看着他离开,越发觉得他作为一个魔头,脾气简直好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然而,楚黎恰恰是最喜欢得寸进尺的那类人。 她望着小桌上的饭菜,一碟浇了炼蜜的松花饼,一碗山笋丸子汤,还有切得整整齐齐的腌腊肠。 咽了咽口水,她执起筷子开始夹起一片腊肠,无名就坐在她身边,拄着下巴,眼含笑意看着她吃。 “呸,难吃死了。”楚黎把那腊肠吐出来,继续挑战他的底线,“你怎么能把腊肠做的这么难吃?” 无名眼眸微眯,“哪里难吃?” 楚黎抿了抿唇,声音弱了些,“太咸了。” 反正他戴着面具,又没办法亲口尝。 果然,他将那盘腊肠端走,回到厨房重新炒了盘小油菜呈上来。 楚黎尝了一口,摇摇头,“太淡了。” “是么,”无名沉默片刻,缓缓掐住她的脸,“估计是嘴巴有问题,我检查一番。” “对不起。”楚黎攥住他的手腕,眼底泛了些泪,像只被欺负的眼睛红红的兔子,模糊不清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心疼我尝不出味道……” 刹那间,无名指尖微顿,轻轻放开了她,长叹一声。 “我的错。” 当真奇怪,他没办法对她这副表情说不,分明清楚她是故意挑刺,故作可怜。 或许是怕她又半夜逃跑把自己摔死吧。 楚黎得逞地看着他把饭菜端回厨房回炉重造,她已经彻底摸清楚了无名的底线——这男人根本没有底线,只要他还喜欢她,就可以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一见钟情真是个好东西。 想当初如果商星澜也对她一见钟情的话,他们之间哪会你死我活天人永隔。 总算伺候楚黎吃完了饭,无名盯着吃饱喝足的楚黎躺回被窝,眸光微暗,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楚黎被他动作吓了一跳,错愕地撑起身子看他,“你干什么?” 无名没吭声,只把鞋袜脱掉,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 “睡觉。” 闻言,楚黎愣了愣,连忙伸手去推他,“这是我的床,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如此?” 无名整个人大她一圈,怎么推也推不动,重得要命,赖在她床上不肯走,明显是为了报复她刚才一直挑三拣四的使唤自己。 心眼还没针尖大! 楚黎气冲冲地盯着他,半晌,伸手把被子卷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窝进角落里。 无名回头看去,只见她把自己裹得像粽子般,小小的,可爱极了,心底暗暗笑了声。 他觉得楚黎就像一只刺猬,收起刺来时只露出柔软的肚皮,一旦察觉到危险就冒出满身的刺,非要把所有人扎得遍体鳞伤不可。 “阿楚。” 他躺在她身侧,轻轻戳了戳她的肩头,“你跟你夫君感情好么?” 无名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只是想知道,那个被她牵肠挂肚难以忘怀的夫君,真的配得上让她喜欢么? 干你屁事? 楚黎暗暗咬牙,故作平静道:“还可以。” “喔,”无名不甚在意地应了声,“那你怎会把他的吃穿用具全丢了?” 他刚到这房子时便看过了,只有女人和孩子的衣服鞋袜,如果楚黎没有拿出那装有财物的楠木盒子,甚至连那亡夫的半个遗物都找不到。 感情这么好,却舍得将他所有东西全部丢掉? 楚黎脸色顿然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掩在袖内的指紧紧蜷起。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实在爱他,我爱他爱到只要看到他的东西就会受不了。” 无名动作一顿。 “你没娶过妻吧?”楚黎语气很轻,“我看得出来,你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在我夫君死后,我整日睡不着觉,经常幻想或许他下一刻就会回来,像往常那样,给我梳头发、簪花、送我礼物。” 男人垂下眼,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郁。 “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没有人比他更好。”楚黎仍继续说着,“他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又是世家出身,对待我更是事无巨细的温柔体贴,像他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最重要的是……” 无名抬眸,望向她。 “最重要的是,他心地纯善,绝对不会杀人。” 楚黎鼓起勇气转身,对上他的视线,是他想听的,又不是她非要说。 无名透过那张面具,平静而冷然地望着她,“还有呢。” 还说什么说,她快编不上来了,那死人哪有这么好。 无名冷淡时的声线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就好像楚黎不得不挪开视线,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小被子上,又裹紧了些。 “你还想听什么?” 无名直勾勾盯着她:“所有。” 不撞南墙不死心是吧? 楚黎指尖掐进掌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你好奇我便告诉你。我跟他是年少夫妻,从十六岁就嫁给他,那时他也不过只比我大两岁,我俩相敬如宾,他给我取名字,教我读书识礼,授我琴棋书画,我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我这辈子都只会喜欢他……” 他倏然打断楚黎,漠声道,“明天。” 楚黎怔愣片刻,茫然望着他,“什么?” 无名掩在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残忍地吐出四个字,“明天成亲。” 楚黎错愕地呆在原地,哑然失声。 明明前几天才刚说过要跟她慢慢来! 她明白了,这混账魔头是故意的,因为他吃醋生气,所以就要逼她立刻成亲,将她强行纳为己有! 果然还是现出原形了,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呵,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了还想跟她成亲! “跟你成亲?可以啊。”楚黎冷笑了声,气得发抖,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踉踉跄跄爬起来。 无名下意识伸手去搀扶她,却被狠狠推开。 她半跪在地上,从床底翻出一个小木盒,愤怒地掀开那木盒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尊牌位。 “去吧!跟我夫君说去吧!” 楚黎恨恨盯着无名,将那牌位举到他面前, “倘若我夫君答应,我跟你成亲!” 无名怔忡了瞬,想要去搀扶楚黎的手倏然顿住。 上面赫然印着一列大字。 ——商星澜,楚黎之夫。 “看清楚了?” 楚黎恶狠狠地盯着他,“有本事你就娶我,知道商星澜是谁吧,但凡商家人得知你强娶了他们的少夫人,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够他们杀?” 她一直不敢让任何人知晓这个名字,怕的不是被人知道她杀夫,而是怕被商家人知道她杀了嫡系的长子。 商家势焰熏天,上上下下无一不是修仙之人,上百支系的高手大能遍布南北两境。 曾经有一个莽夫杀了商家人,后来整座城池被夷为平地。 若非如此,楚黎绝不会带着孩子躲在这偏僻无人的小福山,整整五年,不敢跟任何人来往,到死不敢入世。 无名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不清楚招惹商家的后果。 见他直勾勾盯着那块牌位,楚黎甚至想笑,她很好奇那张面具下面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问啊。” 她眼底满是嘲意,又催促了声, “只要他答应,商家答应,我就改嫁给你。” 好半晌,无名似是终于回过神来般,抬头望向她。 “商、星、澜。” 他声音僵硬,一字一顿道, “楚、黎、之、夫。” ------------ 11 好瘦 (十一) 商家自上古延续至今,每三百年必出一位飞升之人,似是天道青睐的家族,又伴有诅咒随身。 飞升之人自出生起便拥有一道仙骨,而且无一例外皆是天阳之命,于九月九日正午之时诞生,脊背上有赤金色如开枝树杈般的雷痕,就像曾经遭受过雷劫似的,仙骨便隐藏在那雷痕之下。 而诅咒也一样可怖,倘若二十五岁前仍然没有飞升,后背的雷痕便会扩散,每时每刻都灼痛不已,直至遍布全身,将引来九十九道必死天劫。 故此,商家从古书上找到了解决之法,飞升之人与天阴之人结合之后,可以延缓雷痕的扩散,减轻痛楚,甚至能够帮助飞升之人化解天劫。 历代飞升之人在出生之后不久,都找到了他们的天阴之人。 商星澜是个例外。 直到他长到十八岁,商家还是没能找到那个能帮他化解劫难、命中注定的女子。 那时的商星澜,脊背上的雷痕已经蔓延至整条左臂。 商家上下将此事看做头等要事去处理,商星澜就是整个商家近三百年来看到的唯一的希望,只有他飞升,才能够保住家族的声望,稳固家族的根基。 谁都怕他死。 除了商星澜自己。 在商家人急得焦头烂额时,他每日不是修炼就是外出除魔,偶尔去散散家财,救济一下贫苦百姓。 “这样老天爷没准看在我积德行善的份上,让我早点飞升呢。” 商星澜不觉得那所谓的天阴之女能帮他。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商家人才能飞升,虽然少之又少,但那些飞升的仙人们可不是一生下来就有仙骨在身的,他们也没有天阴之女的帮忙,不也照样飞升成仙了? 不过,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因此商星澜也并未对娶妻一事有太多反对。 他只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个好相处的,这样就算没有太多情谊,至少也能做朋友。 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夫妻反目,恨海仇深,不共戴天。 那日他们大吵了一架。 他的妻子楚黎,亲手将他推下了万丈悬崖。 若非崖边有一棵树缓冲,救了他性命,他恐怕早已经转世轮回。 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摔碎了、散了,只有那只布满雷痕的左臂没有断,他一寸寸在粗粝尖锐的崖底山石间像野狗一样爬,血和大雨在身下汇成一条蜿蜒骇然的小溪。 他从未那般恨过,恨到想将她剥皮抽筋,挖骨剜心。 杀了她。 杀了楚黎。 商星澜只剩这一个念头支撑自己。 耳朵什么都听不见,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脑海里只剩那张脸。 那张将他推下悬崖时,漠然狠绝的脸。 两年夫妻情分,被楚黎亲手一笔勾销。 一切都是假的,她口口声声说多么喜欢他,多么爱他,多么想跟他永远在一起,全部是假的! 他竟蠢到以为只要是人,心就是肉长的,甚至为了她自废仙骨,隐姓埋名,一起私奔到这偏远僻静的小福山。 可笑。 昏过去前,商星澜立下血誓,不报此仇,死无葬身之地。 再醒过来时,世上已没有商星澜,只剩无名。 过往记忆争先恐后钻入脑海,几乎要将头颅挤得炸开。 额头青筋暴起,他扼紧头发,呼吸紧促不已,竭力控制着仅存的理智。 “杀了她。” 有个声音在耳边说。 “杀了楚黎。” 商星澜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身前面色苍白的楚黎脸上,她发着抖,似是被他的反应吓到,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尊牌位。 “你要干什么,无名?”楚黎眼底泛着些楚楚可怜的红,泪光氤氲,“你想杀我?你不是说要娶我么?” 眸底划过一丝猩红的暗色,他抬手抚上腰间的刀柄。 简直蠢透了,失忆之后竟然还会对这个可怕的女人一见钟情! 难道他这辈子跟楚黎的孽缘还没结束么? 就此了结吧,他跟楚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没有必要再对这个女人心软,她很会伪装,伪装自己无害而可怜,轻易能用那副软弱懵懂的神情骗过所有人。 楚黎才是真正的魔,哭也是她的武器,对她手软一次,便会被她一直迷惑。 他刚下定决心要拔出刀,却听身后房门吱嘎一声轻响。 “娘亲……你们在做什么?” 刹那间,商星澜动作骤然停滞。 他脑海空白了瞬,回眸看向立在门边的小崽。 刚练完剑,红扑扑的脸颊,额头沾着汗水,如雪般白皙干净的小脸上,长着双眼尾上挑的凤眸,小崽困惑地盯着他,眨了眨眼,抬起手抹去发间滴落的汗珠。 商星澜呼吸停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每一个动作。 “因因,你怎么进来了。”楚黎瞬间紧张起来,忙朝小崽喊道,“快出去,娘不叫你不许进来。” 万一无名因为吃醋牵连到小崽就完蛋了。 她还以为面前人的怒气是因为吃了那“亡夫”的醋。 小崽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们,许久,乖巧地点点头。 “我、我已经学会你教我的剑招了。” 这一句,是对无名说。 他说完之后,便很快将房门合紧,脚步声远去。 半晌,商星澜从小崽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回眸望向楚黎。 “孩子,哪来的?” 他冷不丁开口,吓了楚黎一跳。 楚黎抬眸看向他,怯怯地道,“说了你又不高兴。” 刚刚无名那副要摸刀的架势的确把她吓到了,倘若无名对她动手,她连一刀都扛不住。 商星澜定定望着她,胸口不断起伏。 楚黎莫名有种自己不告诉他,他会一直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盯着她的感觉,良久,只得硬着头皮道,“当然是我夫君的,不然还能是谁?” 话音落下,商星澜怔忡望着她,许久,忽然笑了声。 老天真会开玩笑。 他们分明只有过一次,就那么一次,竟然一次就能怀上孩子。 为什么把孩子生下来。把他推下悬崖前,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么?他记得清楚,那时候楚黎没有显怀,应该是可以打掉的,故此孩子出生只可能是在他死后,五年,正好。 怎么,突然良心发现? 他收回搭在刀柄上的手,随意在房内下了道阵法,而后朝楚黎一步步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楚黎有些慌乱地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彻底退无可退,“都是你让我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对方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般,兀自走到她面前,猛然伸手将人打横抱起,丢在软榻上。 楚黎惊慌失措地想要爬起来,却被单手按住。 商星澜居高临下望着她,缓慢解开了她胸前衣襟。 他还是会跟她成亲,就这样互相欺骗,纠缠到死。 楚黎没想到他真的会对自己来硬的,心头不由焦急起来,讨饶般握住他的手,“好了好了,我以后保证不再提我夫君的事,你别这样,我害怕。” 早知道无名这么容易急眼,她就不拿牌位刺激他了,连商家人都敢动,他完全就是个疯子。 商星澜充耳不闻地抽开腰间衣带,有条不紊地捆住她的手,绑在床头。 “无名!” 楚黎忍无可忍地瞪着他,实在装不下去,沉声道,“我有夫君,我很爱他!” 对方冷淡道,“见过牌位了,扔床底下,没觉得有多爱。” 楚黎愕然片刻,“我还有孩子,因因不可能接受你。” 商星澜笑了笑,“我正好没有呢,他总有一天会喊我爹。” 王八蛋…… 楚黎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有病,气急了杀人,你知道我夫君是怎么……” 话音未落,颈子倏然被攥住。 剩余的话噎在喉间,无法吐出。 “好巧,我也有病,特别喜欢被人杀。”商星澜平静而温柔地开口,轻轻松开她的颈子,笑意不达眼底,“我数三个数,阿楚,脱衣服。” 楚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短短几刻钟时间,无名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对她很粗暴,眼神也很冷,好像打算活活吃了她似的。 她委屈地垂下眼,轻轻解开襟扣,眼尾红了一片,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脸侧滑下来。 “我以为你跟他们说的魔头不一样。”楚黎边抹着眼泪,边小声哽咽着,“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 商星澜身形一僵,目光落在她脸上的泪痕。 蠢货。 废物。 心疼她有什么用,她只是在演戏。 她在装可怜,她根本不是那么想的,还要被她骗多少次才长记性? 下一刻,楚黎忽然扑进他的怀中,脑袋紧贴在他心口,抽噎着低低哭泣。 “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 “我们还像之前那样相处好不好?” “你不要欺负我,好不好?” 柔软纤细的胳膊紧紧抱着他,耳边是她文弱可怜的喃喃细语,商星澜脑海嗡鸣一声。 他甚至想拔出刀来砍自己一刀。 方才他竟然在想, ——好瘦,这五年她没有把自己养好。 ------------ 12 结束了? (十二) 装可怜卖惨是乞丐用来活命的本事,谁看起来越惨,谁要到的钱越多。 楚黎很擅长这一招,用泥巴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但最好脸上要脏得好看一点,而且千万不能让身上变臭,否则别人看到就会嫌弃,哪还会施舍钱给你。 装瘸腿和哑巴是最简单的,她通常会告诉别人,她是一个双亲惨死,家里有个小弟弟需要照顾的可怜人,腿断了,还天生有哑疾在身,口不能言。 对了,哭也是有讲究的,楚黎三秒之内就能哭出来,还能控制眼泪一滴滴从脸颊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尤其再配上那张圆溜溜的杏眼,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不知道这些招数对于无名这样的魔头管不管用,可楚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楚黎实在对此事有阴影。 在她懵懂不知事时,曾经隐约听人说过,夫妻行房极有乐趣,做那种事很舒服也很爽快。 楚黎听了不少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当真以为那是个好玩有意思的事,不免心中期待好奇。 可那时和商星澜成亲很久,两人却迟迟没有同房。 商星澜总说她年岁还小,什么都不懂,要慢慢来。 可是楚黎从不这么觉得,十六岁成亲的女子大有人在,哪里小了呢?这人就是嫌弃她,故意找借口搪塞。 她迫切想要商星澜。 所以某一日,楚黎偷偷给他下了药。 药是从青楼搞来的,药力很强,听说服下之后能让人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她担心商星澜是修仙之人太能忍耐,于是足足倒了一整袋在他的茶水里。 当夜的惨痛,楚黎不愿回想,后半夜直接昏了过去。 她只知道自己第二天醒来身下染血,商星澜眼眶通红地给她擦拭身体上药,还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 “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我早告诉过你要慢慢来,为什么就是不听?” 她懵懂地挨了顿骂,反应良久,也被他激出火气来,“还要多慢?等你二十五岁死了够不够慢?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凭什么生气?” 话音落下,商星澜顿时哑口无言,他什么都不再说了,只一边默默掉着泪,一边给她上药。 上完药,商星澜将她轻轻搂在了怀里,抱了很久,也哭了很久。 “不该是这样的,阿楚。” 他总是说这句话,每次说到一半就哽咽失声,怎么也没办法往后说了。楚黎至今不知道应该是哪样。 楚黎常常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爱哭,这人比她矫情多了,一点点小事就会掉眼泪,分明疼的人又不是他。如若不是命好,有商家嫡系的身份保着他一生衣食无忧,这男人去当乞丐都抢不到饭吃。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楚黎就再也没提过要同房的事。 就跟幼童不经世事不知道触碰火焰会痛般,非得尝过疼痛才会长记性,楚黎把那些买来的没用光的药全扔掉了,还肉疼了好几天。 如果让她再来一次,死也不要跟商星澜同房。 吃点药在床上跟疯狗一样,把她身上咬得到处都是伤,脸颊、耳朵、胸口和双腿……到处都是牙印和吻痕,红肿与淤青。 太可怕了。 思绪收回,楚黎畏惧地望着面前人半敞开的衣衫,脑海不由自主回想起和商星澜的那一夜。 一点也不好玩,不舒服,她不要。 她抱他抱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撒手,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苦肉计奏效,他竟然真的停下了动作。 手掌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微微有些暖,似是安抚。 楚黎抬眸去看他,谨慎地咽了咽口水,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 “别生气了。”她依依祈求,“其实我早就把他长什么样什么声音都忘光了,我以后再也不提亡夫便是。” 亡夫两个字格外刺耳,好像时刻都在提醒那日被她推下悬崖的场景,商星澜冷淡垂眸,指尖抚上她的脸侧。 “想表忠心,也可以。” 她微愣了下,又听他轻描淡写般笑着道,“阿楚亲手把他的牌位砸了,我便放过你,如何?” 楚黎的瞳孔骤然收缩,看着他摊开掌心,那尊牌位犹如长了翅膀般飞到了他手心。 商星澜将那牌位搁在她面前,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情绪,声音很轻,“动手吧。” 那尊牌位,是楚黎亲手做的。 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商星澜这个名字,所以连字也是自己亲手雕刻上去,为此还废了二十多块好木头。 曾有人告诉她,人死之后如果没有牌位,逢年过节回魂之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就像曾经的楚黎一样,在街头巷尾苦苦游荡,没有归处。 她知道没有家的滋味有多难受。 所以她给商星澜做了个牌位,藏在床底下,就连因因也从未见过。 楚黎怔怔地望着那块牌位,上面的商星澜三个字,她也很久没有看到了。 “怎么,舍不得?” 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讽刺。 楚黎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生这么大气,分明先前也不是没提过她夫君。 一定是因为得知她的夫君竟然是商星澜,他自卑了,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良久,楚黎伸手接过那块牌位。 商星澜冷然望着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她会毫不犹豫地将牌位砸个稀碎。 为了自保,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别说只是一尊牌位,倘若今天他的要求是把她夫君杀了,她也做的出。 砸吧。 楚黎。 连同往日情分,一同砸个粉碎吧。 忽然间,楚黎从软榻上起身,在商星澜困惑的视线中,将那尊牌位缓缓搁在了桌上显眼的位置,而后取出手帕,仔细擦拭掉上面的灰尘。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来,毫不犹豫扯开自己的衣带。 商星澜眼眸微睁,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楚黎扑进软榻里。 柔弱的身躯压上来,重量轻极了,他脑袋一团乱麻,迷茫地望着身上眼眶红透的人。 她在哭,为什么? 很快商星澜便没有心思再细想下去,因为楚黎已经狠狠咬了上来,像是发泄般一口啃在他肩头。 “来啊,谁怂谁是狗。”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么一句,彻底不再伪装纯善可欺的模样。 商星澜愣了愣,下意识去拦她,“等等、阿楚,你这样会很疼。” 楚黎冷笑了声,一副看穿他的模样,“现在装上好人了,少废话,你不就是想要我这么做?磨磨唧唧的,你是不是男人,你别告诉我你是头一回?” “……”商星澜沉默片刻,小声嘀咕道,“不是。” 可上一次行房他根本没记忆,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很热,热得脑袋快要爆炸,第二日醒过来之后,楚黎浑身是伤,瑟瑟发抖地缩在软被里掉眼泪,可怜极了。 商星澜从没想过他们的第一夜竟然会是那般惨痛的经历,以至于后来每次爹娘询问他们夫妻感情好不好,催促他行房生子时,他都会有些恐惧。 本来不该是那样的,他们应该是在楚黎彼此深爱之后,在一个美好的夜,心贴心牵着手做完那件重要的事。 他跟楚黎总是如此,永远不能像正常夫妻那样过正常的日子,精准地在一大堆正确选择中挑出唯一的歪门邪道去走。 或许,这就是不合适吧。 商星澜眸色黯淡下来,偏过头去,漠声道,“罢了,我没兴致了。” 衣襟倏然被攥紧,他错愕地抬眼,却见楚黎眼睛喷火般死死瞪着他。 没兴致了? 下次有兴致,是不是还要再拉着她发一次疯?装货! 楚黎怒极反笑,“我数三个数,脱。” 有没有搞错?她分不清楚状况么? 商星澜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衣衫已经被扯下。 “唔。”他闷哼一声,泛红的指节抵在楚黎的膝头,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 楚黎额角沁了些汗,疼得抓紧他半褪下的衣衫。 上次是怎么弄得来着? 竟然半点不记得了,她明明当时为此还看了一沓春宫图来着。 眼看她还在笨拙地折磨自己,身下人低低叹息一声,轻握住她的手腕,下一刻,将她抱到了一旁。 他将软被叠好搁在她的腰下,缓慢俯身下来,捧住那张极具迷惑性的、乖巧惹怜的脸。 真该死,无论看多少次,都会心软。 只今日一次,往后他不会再对她有一星半点的心软怜惜。 “疼就说。” 商星澜将她瘦小的身躯揽进怀里,冷淡说了一声,“停不停看我心情。” 楚黎嗤笑着道,“闭嘴吧。” 废话怎么那么多,大不了就是疼两下,还能比生孩子痛苦不成! 片刻后,身下传来一道颤抖呜咽的哭腔。 “疼……” 商星澜青筋跳了跳,扶额看她。 “还没结束么?”她委屈地问。 商星澜:。 刚进去,你说呢。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撤出来,将衣衫穿好。 楚黎擦了擦眼角的泪,“结束了?” 闻言,商星澜感觉额头更痛几分,他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结束了。” 话音落下,楚黎长长舒出口气,仿佛底气又回来了,“我已经满足你了,从此以后不能再逼我。” 商星澜动作微顿,简直要被她气笑,“你想得美。” 他俯身下来,单手掐住她的脸,似是报复般肆意揉捏,“我告诉你,我以后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好的明日成亲就明日成亲,你再敢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捆起来折磨到死。” 楚黎被他的话吓到,脸上煞白,一动也不敢动。 商星澜眯眼看着她,见她不敢再反驳,从软榻上扯起一件薄薄的里衣,起身摔门而去。 “那是我的……衣服。” 房门哐当一声巨响,楚黎看着他怨念极深地离开,抿了抿唇。 算了,不要了。 让他拿去用吧,只要不对她发泄就行。 ------------ 13 到我这里来 (十三) 楚黎永远记得她嫁进商家的那天,商家为她摆足了排面,风风光光地将她一个乞丐迎进了门。 她吃到了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至今都记得清楚,桌上有软嫩喷香的酱肘子,切成片摞成小山,山顶还搁着几片茼蒿叶,枸杞炖黄鳝,香炸小鹌鹑,虾丸豆腐汤,五颜六色的栗子糕,还有个用白瓷小仙童捧着的荷叶碟子,里面盛满了各种蜜饯果干。 楚黎吃到连喜服都差点穿不进去,两个婆子丫鬟使劲帮她穿才穿进,头上戴着厚重繁丽的珠翠凤冠,额前还坠着赤色珊瑚珠子,晃动起来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曾几何时,她做梦都想要一件新衣裳,对于楚黎而言,别人扔下的衣服,不那么旧不那么破便是她的新衣裳了。 那件喜服,是她见过最美的衣衫。 穿上绣鞋后,她连走路都不会了,拜堂的路上崴了三次脚。 满堂都是低低的窃笑声。 她知道那些人是在看她笑话,楚黎对瞧不起她的人非常敏感,只要稍微扫上一眼就能知道对方在笑她什么。 那些男人女人,穿着华贵的绸缎衣裳,戴着满手的翡翠珠戒,将她看成一个异类,一只披上人皮的野猴子。 真想把他们都砍死。 只是后来楚黎才知道,那些人不止在笑她,还在笑商星澜。 商家当代最出类拔萃,最有可能成仙的天之骄子,为了飞升,竟然把一个乞儿娶进家门,还以如此风光的排场,大张旗鼓将她抬进商家,好吃好喝地当菩萨供着,简直是最好笑的笑话。 在商星澜之前,商家世代寻找到的天阴之命,不是王公贵族便是修炼天才,他们强强联手,羡煞旁人。 唯独到他这里,如同上天开了个玩笑般,让一生衣食无忧万人之上的天骄小少爷,被迫永远和又脏又臭无礼野蛮的乞丐绑在一起。 楚黎只记得当时自己很不高兴,那些人恶意打量的视线令她浑身不舒服。 忐忑、紧张、厌恶、好奇……太多情绪乱糟糟地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怎么放,步子应该怎么迈。丫鬟婆子们教给她的东西,统统忘了个干净,紧接着,不知是谁的桌上滚落来一只茶杯,楚黎不小心踩上失去平衡,整个人跌倒在地。 大红的喜帕从头顶滑落,她无措慌乱的神色赤.裸裸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 一定是有人故意的,好端端的哪来的茶杯? 她羞恼不已,抓起那茶杯用力往地上一摔,连同商家的脸面一同摔碎。 “真是丢脸,这样的女子哪配得上商家嫡子。” “再怎样她也不该当众发脾气,一点规矩礼数都不懂……” 那些人的声音、眼神,像一根根针扎进她的身体。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 从没有人教过楚黎应该怎样做。 她像一匹野兽,蛮横而莽撞地闯进了世家高门里,无论做什么都是错。 不嫁了,楚黎在心底恶狠狠地说,随便他什么名门世家,她不嫁了。 反正商星澜肯定也不会喜欢她的,说不定会跟这群人一样嫌弃她欺辱她,与其受这份气,不如回街上过她逍遥自在的日子更爽快! 她提起裙摆,刚要起身。 面前忽然伸来一只手。 修长的、白皙的,一看便知对方从未做过任何粗活重活,从未挨冷受冻过的,美玉一般的手。 楚黎愣了愣,抬眼看去。 商星澜低低笑着,阳光泼洒在他身上,含笑的眼眸璀璨如金,他温柔看她,轻轻道, “来,我牵你。”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商星澜最意气风发潇洒恣意的时候。偏偏他还长了张很好看的脸。 好看到楚黎把手递给他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商星澜俯身下来,替她拍去膝头衣摆的尘灰,拾起那方赤红色的喜帕,笑意沉沉地看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楚黎呆呆看着他,脸上很快泛红,方才郁闷烧心的火气,莫名烟消云散了。 “你是我夫君?”她下意识地小声说,“怎么不像?” 那是她第一次见商星澜,楚黎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嫁的人是个糟老头子呢。 “嗯?” 他微垂下头,侧耳去听,“不像什么?” 楚黎攥紧衣角,脸上更红了些,声音也轻,“不像老头,还挺好看的。” 话音落下,不仅商星澜更加忍俊不禁,其他人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有人打趣她眼尖识货,商星澜是北境最貌美的男子,天下第一的好儿郎,以后且慢慢看吧。 方才僵硬的气氛,不知不觉在欢笑中和缓下来。 他敛起笑意,将那喜帕抖开,郑重而认真地盖回她的发顶。 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声音, “阿楚更好看,等拜完堂,我仔仔细细看。” 商星澜就那么全程牵着她拜堂,用不轻不重的力道,让她漂荡悬浮的心,一点点安沉下来。 包括楚黎自己,谁也没有想到,商星澜竟会欣然地接受她这素未谋面的乞丐妻子,还将她当成掌上明珠般珍惜对待。 这情节神奇到哪怕话本子上都不会写,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太假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落在她头上? 一定是有目的的,他一定是为了保全商家颜面,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去牵她的手。 楚黎习惯了被人嫌弃的、倒霉透顶的一生,以至于遇到幸福的第一反应,是警告自己那是陷阱。 那触手可及却虚无缥缈的幸福,绝对不属于她。 在先前的半生里,楚黎每天饱食煖衣都是问题,她只想生存,所以并未仔细思考过倘若嫁人,应该嫁个怎样的人。 现在细细想来,或许她只适合嫁给一个像她一样性格恶劣心思沉重不知好歹的人。 这样看,无名还真合适。 一夜没有睡好,过往的一切如同梦魇不断地袭来,缠着她不放。 楚黎再睁开眼时,房门被叩响。 她拖着疲倦的身躯起床,在熟睡的小崽额头印下一吻,而后慢腾腾地去开门。 门外,顾野笑眯眯看着她,端上来一件绣金喜服。 楚黎只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出那衣裳至少价值千金。 这些魔头还真有钱,不知道打家劫舍了多少人。 “恭贺夫人大喜,往后还望夫人多多提携。”他客气地朝她拱手,而后带着些许戏谑道,“婚事马上开始,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楚黎默然地接过那喜服,将房门在顾野面前狠狠摔上。 顾野吃了个闭门羹,不气不恼,笑吟吟地又敲了敲门,“一定得换啊,不然主子会亲自来。” 虽说他还是不理解主子究竟喜欢楚黎哪里,不过,自从见到楚黎杀人,他倒是改观不少。 下手干脆利落,够劲儿。要是脾气再厉害些,别整日哭哭啼啼就更让他顺眼了。 屋里,楚黎没好气地将喜服扔在桌上,忽听床头传来小崽弱弱的声音。 “娘亲,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再睡会吧因因。” 她没有告诉小崽他即将会多一个残忍无情的混账继父,楚黎也绝不允许因因喊无名父亲。 无名也配? 一个下流龌龊人人喊打的魔头,根本不配成为她的孩子的父亲。 她讨厌魔头,一想到自己要嫁给无名,胃便抽搐欲呕。硬要说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无名跟她的脾气太像了,爱装无辜,还阴险不要脸。 楚黎蓦地垂下眼睫,目光落在那鲜艳夺目的喜服上,衣摆绣着展翅衔枝的七羽鸾凤,烫金的丝线缕缕穿插在袖口衣襟,镶嵌着珊瑚琉璃翡翠各色的宝珠。 指尖怀念地抚上,楚黎怔忪良久,缓缓伸出手将那喜服摊开铺平。 好漂亮。 跟她嫁人那天穿的衣裳很像。 半晌,楚黎望着镜中身穿喜服的自己,出神许久。 她像小女孩般娇俏牵着裙摆,小心翼翼转了一圈,低低笑了声,又很快收敛笑容。 门外传来顾野逐渐急躁的催促声,楚黎看着镜中的自己,抿紧唇瓣,揉了揉眼睛,将那尊牌位轻轻搁在镜边。 我又穿这身漂亮衣服了。 商星澜,好看么? * 难得的大晴天,万里无云。 商星澜坐在小院,持着剪刀行云流水地剪开红纸,破碎的纸片一片片坠落在足靴边,掌心最后只剩一枚笔画利落流畅的囍字。 他满意地掀起那张囍字,轻轻贴在小窗上。 指腹在红纸轻轻拂过,唇畔扬起些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七年前,他也是如此立在窗边,望着花窗上的囍字。 三叔说他们终于找到了天阴之女,还叮嘱他大婚时几个平日不对付的家族也会来,让他千万不要出了岔子。 可惜那日还是出了些差错。 婚事太过仓促,所以那是商星澜第一次见他的妻子,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阿楚。 阿楚的绣鞋底子有些高,喜婆牵着楚黎前来拜堂时,她戴着赤色喜帕,走路颤颤巍巍,磕磕绊绊。 他全程盯着她努力而笨拙的姿态,心中碎碎念着,千万稳当,不要摔倒,很棒,很棒,走慢一些没关系…… 阿楚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每一步都好似斟酌许久才落下脚,小心翼翼的,就在即将走到他面前时,商星澜刚松了一口气,便见一只酒杯横空飞来,仿佛掐算好时间般,正正好滚在楚黎将要落脚的位置。 他神色骤变,刚要去阻止,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阿楚重重摔在了地上,喜帕滑落下来,露出一张惊疑不定慌乱无措的小脸。 少女青涩的脸颊上画着不合适的红艳妆容,表情也因为愤怒和委屈也变得更加难看。 商星澜登时愣在原地。 那张脸,他见过的。 很多年前,一个小女孩狼狈地站在他面前,伸出满是伤痕的手,胆怯得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颤抖着递上一只碗。 “听说你这施粥管饱,我能再吃一碗么?就一碗。” 许是因为年龄相仿的缘故,他格外难受,命人多给了她一碗,还塞了些钱财银两。 结果第二日,再也没见她来领粥。 听人说,是因为几个男乞丐将她痛打了一顿,抢走她身上那些银两,还把尸体丢到了乱葬岗去。 还有人说,她死的时候都紧紧攥着商星澜给她的钱袋子。 尽管里面空空如也。 都是他害的。 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疏忽,那个女孩就不会因为身怀钱财而被人盯上。 商星澜再没能忘记那张脸。 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那天是怎样活下来的?他不敢想。 等商星澜回过神来时,阿楚已经拿起地上的茶盏,无比愤怒地摔在地上,像只受了伤的野猫,故作凶狠地亮出獠牙和利爪,伪装自己不好欺负。 呼吸好似在那一刻停滞下来,胸腔鼓胀疼痛。 如同命运的牵引,商星澜不受控制地朝她伸出手。 阿楚,到这边来。 到我这里来。 这次一定让你得到幸福,决不食言。 ------------ 14 贵客 (十四) 现在想来,他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只因为那一句心底的誓言,被楚黎耍得团团转。 思及此处,商星澜立刻收回指,面色肃冷地继续剪其他囍字,每一剪都极用力,好似带着些莫名其妙的火气。 不会再对她好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跟她成亲,只是因为因因而已,跟楚黎半分关系都没有。 房门吱嘎一声轻响,商星澜动作倏滞,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楚黎牵着小崽从屋里走出来,身上穿着那件七尾鸾凤喜服,与记忆里那个十几岁干瘦矮小的小丫头天差地别。 那双山间小鹿般的杏眼,如今略微有了些上挑的弧度,挺翘的鼻尖精致小巧,唇薄而红,不点自朱,莫名像一只狐狸。 楚黎长大了。 七年前那副艳丽夺目的妆容,现在一定很适合她。 商星澜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垂眸望向手心里的囍字,淡声道,“怎么不给因因换衣服?” 今日是大喜之日,他给因因也送去了一件朱红麒麟小衫。 楚黎扯了扯领口,不大高兴地道,“穿那做什么,又不是因因成亲。随便拜个堂得了,至于那么隆重么?” 闻言,商星澜眸光渐沉,越过她抱起小崽,径直走进屋里。 楚黎忙追上去,便见他把小崽搁在床上,三两下脱了个精光。 小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套上了那件绣着碎金麒麟的小衫。 商星澜俯身下来,从储物戒取出一只平安如意锁,缓慢戴在他的颈子上,目光掠过那张与楚黎有七八成相似的脸时,他恍惚一瞬。 这是他的孩子,楚黎给他生下的孩子。 实在不可思议,分明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他却总是不敢相信。 生得真好,几乎可以想象出小时候的楚黎长什么样,他忍不住捏了捏小崽的鼻尖。 小崽吃痛皱眉,气鼓鼓地瞪他一眼,更像楚黎了。 商星澜低低笑了声,为他系好衣带,整理衣襟,“因因的大名叫什么?” 小崽紧抿着嘴,抬眼看向楚黎,似是想征求她的意见,却被商星澜轻轻扳过脸来。 “别人问你话时,要直视对方回答。” 听到这话,小崽只得硬着头皮小声道,“楚檀因,旃檀香身的檀,因果缘劫的因。” 商星澜缓缓皱眉,有些困惑地回头看向楚黎,“书上抄的?” 楚黎:“?你瞧不起谁,我读过很多书。” 为了能教好因因,她开始看书,商星澜在家里堆的书她已经看了很多,时不时还能引经据典几句,只是在算数这方面怎么也学不好,除此之外,她感觉自己算是相当博学的小娘子了! 虽然,名字的确是书上抄的。 商星澜眸光奇怪地看她一眼,忽又轻嗤了声。 逼她坐在桌前才舍得看几行字的人,连写字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在他死后还看上书了。 总是不懂得珍惜。 “起得不错。”他似是漫不经心般淡淡说了声,将小崽抱下床。 楚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夸自己给小崽起的名字不错。 那是当然,她足足翻了三天书呢,每个字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去院子里看看聘礼,没什么问题就拜堂。” 楚黎睁大双眼,没想到他竟然还专门给她备了聘礼。什么时候准备的,昨天夜里? 她好奇地牵着小崽出门去看,只见小院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九口金锁箱子,顾野见她来,毕恭毕敬地将钥匙递上来。 就连钥匙都沉甸甸的,楚黎讶然地回眸看向商星澜,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恶。 她拉着小崽兴奋地开着箱子,每打开一个,便听一大一小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商星澜直勾勾盯着他们,柔暖的阳光洒在他们崭新明艳的喜服上,将大红色染成了橘金调,小崽弯弯的眉眼和楚黎遮掩不住的明媚笑容,构成世上绝无仅有的美景。 倘若楚黎能为他付出一点点的真心,或许他们可以…… “主子!” 身后倏然传来晏新白的声音,思绪骤断,他头也不回地道,“何事?” 晏新白神色微凛,凑近他压低声音道,“有修士追来,不知怎么得到我们的踪迹,估计很快便会上山。” 商星澜依旧没有将目光挪开。 “杀了就是。” 晏新白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怎么?” 商星澜终于回眸看向他,若有所感般道,“是谁?” 晏新白轻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南境苍山派的谢离衣。” 怦然一声。 石子掷入心湖,荡漾开细小的涟漪,很快掀起惊涛骇浪。 “谢离衣。” 商星澜声音很淡,平静重复一遍。 很耳熟的名字。 “哦……” 他想起来了。 怎么能把谢离衣也给忘了? 跟楚黎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这个名字。 楚黎说她在幼时有个一起讨饭的哥哥名叫谢离衣,待她极好,像亲妹妹一样疼她宠她,只是后来不慎走失,两人再无音讯。 她很久之后才听说,她哥哥被某个宗门长老看中,成了南境百年无一的天才修士。他为此还特地去查过谢离衣的底细,发现此人当真曾在南境流浪过,兴许真的跟楚黎是旧相识。 楚黎总把这个哥哥挂在嘴边。 只要商星澜有一件事不遂她心意,她便拿谢离衣出来同他比较。 ——“如果是哥哥绝不会这么对我,我讨厌你,我恨你,你连他万分之一都不如!” ——“好,那你就去找谢离衣,看看他还记不记得,曾经街头要饭时有你这么一个好妹妹? 可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些? 他早就忘了你,就算记得也不会认,否则不可能这些年从不找你!” 那时他们各自捡着对方最痛的伤口撕扯,没想过话说出口的后果。 其实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已经追悔莫及,下一刻便重重挨了楚黎的巴掌,嘴角都被打破,齿间全是血。 那时商星澜想。 谢离衣究竟怎么做到让楚黎如此全心全意地信赖他?他想不通自己差在哪里,难道只是因为比他先出场? 真是巧妙,这人十几年了无音讯不曾联系,还偏偏挑在他跟楚黎成亲这天找上门来——虽然是为了追杀他才来的。 刚刚的好心情,顿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他来。”商星澜冷冷道,“藏好身份,不可被他发觉端倪。” 他倒要看看,他们兄妹二人能不能相认。 谢离衣怎可能还记得他在幼时有一个讨饭的妹妹,商星澜已经等不及看楚黎失魂落魄认清现实的模样,一定很有趣。 他走到楚黎身旁,故作随意地道,“一会有位贵客要来。” 楚黎忙着数那些金银首饰,没顾上理他。 好多钱好多钱,这些东西好值钱,要藏哪里好,逃跑的时候怎么带走? 商星澜眯了眯眼,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方才教他时你没听?别人问话要好好回答。” 楚黎轻啧了声,把翡翠戒指戴了满手,对光照了照,小声嘟哝道,“什么贵客,不就是你的魔头朋友呗。“ 她果然听见了,就是故意装没听见。 商星澜轻吸一口气,在心底告诉自己,她很快就会听到一个足以令她崩溃的噩耗,没必要跟她这不识好歹的蠢货计较。 “这人可不是魔,而是修士。”商星澜微微笑着道,“不过,你可不要想着他能救你,方才给因因戴的平安锁附着一道咒法——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楚黎猛然偏头看他,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眼底怒气喷薄如有实质,“我说过,不许伤害因因,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商星澜平静望着她,若无其事般道,“那更好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 楚黎气急,想去给因因摘下那平安锁,身后却传来对方冷淡的声音。 “摘下来的后果,想清楚。” 指尖滞在半空,她绝望地望着面前一无所知的小崽,因因甚至连自己的性命落入魔头手心都不知道,迷茫地牵住她的衣袖。 “怎么了,娘亲?” 楚黎闭了闭眼,将他抱进怀里,低声道,“因因,一会没有娘的允许,不要乱说话,知道么?” “嗯。”小崽担忧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事,但他知道娘亲一定不会有错。 因为两人在小福山没有亲朋,故一切从简,商星澜并没按着先前那场婚事繁琐的步骤去做,反正跟楚黎成亲,只是为了换个身份娶她,名正言顺照顾因因而已。 楚黎不知他在琢磨什么,只觉得自从跟无名撕破脸皮之后,他变得越来越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盯着她看很久,还对她很凶很冷淡,以前至少还会开些玩笑逗逗她。 魔头果然都阴晴不定。 她得赶快想个办法给那修士传信,否则她和因因要一辈子被这混蛋困在手掌心了。 对了,可以让那修士教导因因修炼,修士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因因学的那些邪门歪道,是魔头教出来的,到时候看无名还怎么辩解。 趁他们大打出手时,她再悄悄带着小崽溜之大吉,完美! 小院外忽然传来两道脚步声,楚黎和商星澜同时屏住了呼吸,心思各异。 下一刻,院门被推开,晏新白带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修士缓缓走进来,手心还提着两只野山鸡。 晏新白抬眸与商星澜对视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表兄,我在路上碰到一位厉害的仙君,他帮我打了两只山鸡,我便自作主张请他来吃喜酒了。” 来人清俊脱尘,长身负剑,规矩客气地立在晏新白身后,拱手道了一声,“叨扰了,我本意只是路过来讨口水喝,过后还有要事在身……” “无妨。”商星澜骤然打断他,声音很凉,“大喜之日,多个人更热闹。” 闻言,谢离衣循声望向他们,目光落在夫妇二人身上的华贵喜服时,他拧起眉。 荒山野岭,怎会有如此穿着富贵的人家? 而且,这新郎官,怎么成亲还戴着面具? 他用神识检查一番,心中疑惑更甚。 的确都是凡人没错,可说不上来为何,谢离衣总觉得不对劲。 硬要说的话,大抵是太巧合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引导他来到此地似的。 楚黎看到修士,一时激动得抓紧了衣角。 这男人看起来很靠谱,说不定她们这次真的能得救!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商星澜略一侧身挡住了。 他轻笑了声道,“仙君实在是气宇轩昂,让在下自惭形愧,我天生容颜有损不敢见人,好不容易才讨得媳妇,你若不嫌酒菜简陋,便坐下来吃一些吧。” 谢离衣满腹困惑地望向他,压下疑窦,俯身行礼,“多谢,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他落座,商星澜敛起眸光,握住身旁楚黎的手,十指紧锁。 “对了,还没问,仙君如何称呼?” 语气很轻松,似是随意一问。 谢离衣接过顾野递上来的酒壶,礼数周全地道谢,而后望向商星澜,“我乃苍山派修士,谢离衣。” 话音落下,商星澜心口震颤,他攥着楚黎的手,迫切去看她脸上神情。 楚黎却只是瞪着他,小声道,“你攥疼我了。” 没反应? “苍山派谢离衣,听起来很耳熟……”商星澜神色冷下,身形从楚黎面前挪开,低声道,“阿楚,你认识这位仙君么?” 话音落下,楚黎与谢离衣同时抬头,终于对上了视线。 谢离衣的目光在楚黎脸上一扫而过,很快便陌然收回。 他淡声道,“不认识。” 这三个字在耳边乍然响起,商星澜唇畔的笑容凝滞。 明明是想听到这三个字,借机狠狠羞辱楚黎那廉价可笑的兄妹之情的。 然而真正听到这句话,心口却涌上难以言喻的怒火。 这个畜生,竟然真敢忘了她。 ------------ 15 休想欺负她 (十五) 手被紧紧攥着,楚黎想抽回来,没抽动,有些气愤地盯着商星澜的脸侧。 他又发的哪门子疯? 这修士她从来没见过,而且人家一看就气度不凡非池中物,她上哪认识这种人物去?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满,商星澜转眸看向楚黎,死死盯着她脸上的神情,“你呢,阿楚,可觉得谢离衣这个名字耳熟?” 楚黎皱紧眉,刚想毫不客气地甩他一句耳熟个屁,话未脱口,她忽然愣住。 谢离衣? 苍山派,谢离衣。 脊背一阵酥麻,楚黎胸口微窒,仓皇地垂下眼,“没听过。”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是谢离衣? 撒谎。 这副表情,分明就是知道这个名字。 商星澜眸光渐冷,没有拆穿她,只松开她的手,走到谢离衣面前,亲自为他斟了杯酒。 对方起身接酒,同他轻轻碰杯。 谢离衣还是觉得这家人很不对劲,前日他收到消息,有弟子发现疑似魔尊无名的线索,朝水柳城方向而去,他立刻赶来,沿途皆没发现任何魔修的痕迹。 唯独到了这里,他在山下的吉祥村听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村子里有个名叫赵老二的恶霸,和他几个手下一夜之间离奇失踪。 有人说,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是去了小福山。 故此谢离衣怀疑魔尊等人极有可能是路过了小福山,顺手杀掉了那几个恶霸。 本是打算碰碰运气来找寻一下其他线索,没想到会见到如此奇怪的一家人。 成亲这般重要的大事,竟然连宾客都没有,到处都仓促诡异极了。 他敛起眸,不动声色地将杯中酒用灵气蒸发,“恭贺公子新婚大喜,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商星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声道,“我姓商,你唤我一声商兄便是。” 谢离衣倏然怔住,“姓商?” 是他想的那个商么? 怎么可能,商家人怎会流落在这等偏僻之地。 倘若真是商家人,那他反倒会放心一些,毕竟那是修真界公认的正道标杆。 楚黎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恼火更盛。 混账无名,竟然敢偷用她夫君的名字,他也配?要不是小崽颈子上还戴着那该死的“平安锁”,她真想立刻戳穿他的身份,好叫谢离衣把他砍成血雾。 谢离衣,那可是谢离衣,肯定能打赢的,别说一个小小的无名,就是再来十个无名他肯定也能打赢,那毕竟是被剑仙从乞丐窝里一眼看中收作关门弟子的修炼天才。 她必须想办法告诉谢离衣这有三个魔头,恐怕这是他们母子俩唯一能逃出生天的机会了。上天当真待她不薄,如此绝境还把谢离衣送到了她身边。 小崽揪了揪楚黎的衣角,轻轻道,“娘亲,他说恭贺新婚大喜,是谁要成亲?” 楚黎神色微滞,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小崽想起她的叮嘱,乖乖闭上嘴,眼底含着些许担忧。 其实他不是不懂,只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如果爹爹还活着…… 算了,活着也没用,说不定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楚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低声安慰,“别多想,会没事的,一会看娘眼色行事。” 小崽点点头,失落地牵住她的手。 楚黎牵着他走向谢离衣,学着商星澜的模样倒了一杯酒,“我家因因今年五岁,我打算以后让他去当修士,谢大哥可否帮忙看看因因的资质?” 闻言,谢离衣缓缓抬眼看向她,很普通的凡人女子,其他人有些不对劲,但这个女子和她的孩子看起来倒是很寻常,掌心略有些粗糙,想来平日是会干农活的。 若真是商家人,会娶这样一位农户女子倒也不奇怪,毕竟听闻商家嫡子还迎娶过乞丐为妻,大抵是不在意所谓门当户对的。 他又将目光投向稍显怯懦的小崽,伸出手,“把手给我。” 小崽抿了抿唇,老老实实地把手递上去。 谢离衣捏着他的腕子,一寸寸向上捏,眼底掠过些许讶然,“根骨不错,体内灵气充沛,而且是很少见的纯正灵气。” 楚黎眼前一亮,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还请谢大哥指导因因两招,看看他有没有慧根。” 她朝小崽使了个眼神,小崽立刻会意,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枝充当长剑。 听到她的话,商星澜掩在袖内的指微微蜷起。 笨透了。 这薄情寡义的畜生都把她忘个一干二净,竟然还堆着笑脸去讨好。 “我不是说过我会教他?” 商星澜的声音乍然响起。 楚黎动作微顿,头也不回望着谢离衣道,“对,因因先前学过一些招式,正是他教的,可他不如谢大哥是正经修士,我想着还是要让谢大哥再看一看才是。” 商星澜睁了睁眼,呼吸紧促。 又是如此。 在楚黎眼里,他什么都不如谢离衣。 “学过一些?”谢离衣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看过,复又落在小崽的脸上,“那便随意展示两招,不要耽搁了你们拜堂成亲。” 小崽点点头,握着那木枝挥舞起剑招,他虽只学了些皮毛,但也足以看出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姿态行云流水毫无赘余,干脆而精准。 谢离衣定定看了一会,心中彻底确信商星澜的身份。 小崽展示的招式,是商家流水摧叶第一式,苍山派内也有很多商家弟子,所以他了解这招。 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其他修士,不过这也说明魔尊并不在此地,否则商兄不可能毫无察觉。 “怎么样?”楚黎满眼希冀地望向谢离衣,期盼着他能发觉这里有三个惨无人道强占民妇的大魔头。 谢离衣沉吟一声,颇为中肯地评价,“天资很好,你夫君的教导也不错,只是动作生疏,需要勤加练习。” 楚黎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没了?” 谢离衣瞥她一眼,酝酿片刻,“我嘴笨,不会强行夸人,抱歉。” “……”楚黎心凉了大半。 这谢离衣也不行啊,没认出魔头身份不说,连魔头的招式也看不出来,苍山派干什么吃的? 她失望地收回视线,一转头,却对上一双冰冷阴郁的眼。 楚黎心头骤跳,还以为自己的意图被他发现,忙伸手牵住他,“夫君,谢大哥夸因因有天资呢。” 商星澜沉沉望着她,回握住那沁着冷汗的手。 狡猾至极,只会在这种时候喊他夫君。 没关系,他们的账成亲之后慢慢算。 “还没拜堂,不能这么叫。”他淡淡道,拉着楚黎走向屋内。 楚黎每一步都走得如赴刑场,如果她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还把谢离衣送到她身边? 两人走进屋内,商星澜将喜帕盖在她头顶,就像当初他娶她回家那样。 眼前一片鲜红,楚黎只能看到自己的靴尖,和商星澜紧紧牵着她的手。恍惚间她还以为是故景重现,身边不是魔头,而是她真正的夫君。 “一拜天地。” 顾野十分自觉地充当起媒人的角色。 成亲还挺好玩的,倘若换个人便没意思了,可新郎官是无名,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有趣。 魔尊娶妻,此事要是传出去,民间不知会多出多少话本子来。 商星澜带着她转身面向天地,轻轻放开楚黎的手,俯身一拜。 余光瞥见楚黎一动未动,他眯了眯眼,低声道,“平安锁。” 楚黎咬了咬牙,不得已俯身参拜。 天地可鉴,她不是自愿的! “二拜高堂。” 商星澜带着她转身过来,淡声道,“下一个。” 爹娘不在,有什么可拜。 “是。”顾野笑了笑,又扬声道,“夫妻对拜——” 楚黎深吸一口气,面向身旁人,潦草敷衍地弯了下腰。 商星澜缓慢俯身,目光落在她头顶喜帕,眸底暗流涌动。 心头是喜是悲,说不清,道不明。 怎么一转眼,他们之间会沦落如此模样。 他平静起身,淡声道,“你真的不认识谢离衣?” 楚黎微愣了下,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我给你机会,再去问他一次还记不记得你是谁。”商星澜闭了闭眼,低低道,“平安锁没有什么阵法,只是普通的金锁,你无需顾虑,去问吧。” 楚黎磨了磨牙,“你又要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们不认识。” 整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商星澜短暂沉默片刻,轻描淡写地道,“你不问,我会直接杀了他。” 他缓慢转过头来,凑近楚黎些许,声音更轻,“你大可以看看,是我不如他,还是他不如我?” 修真界高手如林,天资聪颖者千千万万似过眼云烟,还没有人敢在商星澜面前自称天才。 谢离衣,一根手指便能摁死的人,也配跟他相提并论。 这句话,他早就想说。 若非顾及楚黎真心将谢离衣当成哥哥,他甚至根本不会记住这个名字。 闻言,楚黎愕然看着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还自负的人,“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你以为你是谁啊,那可是谢离衣……“ 话音落下,她倏忽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心头咯噔一声。 商星澜幽幽转眸。 “你不是说,你们不认识么?” 楚黎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滚烫,不由自主抓紧了衣角。 “是!我是认识他,关你什么事?” 商星澜胸腔积郁的火气被她激起,冷笑道,“我现在是你夫君。” 楚黎神色微顿,恍然大悟般望向他,“你就因为这个生气?因为我说你不如他,吃醋了?” 不是,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吃醋,没完没了的! 商星澜没说话,神色冷然。 楚黎憋闷地瞪着他,咬牙吐出几个字,“我是认得他,可他不认得我啊。” “是么,”商星澜漠然道,“既然他把你忘了,那我去帮你报复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如何?” 见他转身要出门,楚黎连忙摘下盖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拦住,“谁跟你说他背信弃义?” 商星澜:“我猜的。” 楚黎又急又气,生怕他真去把谢离衣杀掉,他把话说得那么肯定,万一真有打赢谢离衣的实力,那她逃走的希望又要破灭了。 “他从始至终就不认识我!” 话音脱口,商星澜身形僵住。 他缓慢转过头来,望向楚黎。 楚黎无可奈何地轻吸了口气,认命般道,“你能不能别总是臆想,谁告诉你我俩从前认识的?我跟他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只是从前听人说过他的名字而已。” 她根本不认识谢离衣,只是偶然听说过有个很厉害的、曾经当过乞丐的修士,幻想那人会是她的哥哥,能够保护她。 在她嫁进繁华奢靡的商家后,见到无数厉害的修士和法力高强的夫君,她唯一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方式,只有撒谎,欺骗。 在吵架时搬出谢离衣来,是想告诉商星澜——她不是没有退路和依靠的,休想欺负她。 只有楚黎自己清楚,她什么都没有。 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地给自己套上了一层看似坚固不可摧的外壳,包裹住脆弱无助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不过只有十六岁而已,这便是她生存下来的方式。 谎言笨拙,漏洞百出,她夫君却偏偏没有发现。 刹那间,商星澜脑海一片空白。 他茫然半晌。 眼前仿佛浮现出楚黎第一次同他提起谢离衣的场景。 那时她躲闪的目光,低弱的声音和心虚的表情,逐渐变得清晰。 原来是这样。 ------------ 16 符纸! (十六) 从出生起,商星澜便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不仅是嫡系长子,还身怀仙骨,命中注定的飞升之人。 生存二字,对他而言是极陌生的词。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事都不必他去费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他过了十八年。 他只需要去思考如何飞升,完成自己的使命,不至于在二十五岁死去。 楚黎与他完全相反,她无时无刻都在拼命活着,她的人生是需要竭尽全力才能稍微活得舒服一些,不能放松警惕,否则随时会坠入万丈深渊。 心头涌上星星点点无奈的酸涩,商星澜垂下眼,接过她手心的喜帕,重新盖回她头顶,温声道,“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提此事。” 要是早点告诉他,该有多好,他们之间或许会少很多误会。 可惜如果她知道他是商星澜,绝不会说出真相。只有戴上这张面具,楚黎才会毫无介怀、简单放松地同他相处。 楚黎见他服软,低嗤了声,“随你怎么提,反正我又管不了你,你多厉害,一声令下,我和因因连命都保不住。” 商星澜:…… 他叹息了声,低低道,“我怎会伤害你和因因,你的腿不是我治好的?” 听到这话,楚黎险些气笑,“那还不是因为你才摔的?” 商星澜头扎得更低了些,小声嘟哝,“你不跑不就行了。” 眼神不好还选在大半夜逃跑就算了,专挑那些最难走的小路,摔进猎坑里差点把自己摔死,哎。 若是换成其他魔修,家里牌位又要多两个。 见她怒气更盛,作势要走,商星澜连忙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回来。 “好了,我答应,以后绝不再拿因因的性命威胁你。” 楚黎将喜帕掀开一角,仔细端详他的神情,半信半疑地道,“你现在不生气了?” 突然间,感觉又变回那个好对付的无名了。 商星澜默了默,无奈道,“嗯。”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她自己。 “呵。”楚黎抽回自己的手,不凉不热地扔下一句,“喜怒无常。” 闻言,商星澜无端失笑了声,“看来的确读了不少书。” 她懒得理他的废话,提着裙摆便要出门,却被商星澜拦住,“阿楚,回房里等我,入夜我会去找你洞房。” 听到他的话,楚黎脸上倏然红透,羞恼地道,“昨天不是已经有过一次了?” “那不算,我是被你逼的。” 这混蛋颠倒是非的本事还真厉害,分明是他先把她推上床的。 楚黎瞪他半晌,一脚踩在他足靴上,“把因因叫进来陪我!” 商星澜被她踩痛,抬眼看去,便见她飞快溜进了屋里。 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只得望着她的背影作罢,唇边微微上扬,掩藏不住的弧度。 只会窝里横的坏猫。 他出门去喊小崽进屋,晏新白与谢离衣同时起身恭喜。 商星澜难得心情大好,落座下来与他们推杯换盏。 小崽走进屋里,一眼瞧见头戴喜帕的楚黎,眼眶瞬间湿润。 他冲上前抱住楚黎,忍不住掉泪,“娘亲,我不想你嫁给魔头……” 楚黎扯下头上的喜帕,心疼地将他抱进怀里,“别哭,因因,娘不会嫁给他的。” “可是……”小崽眼睫上沾着泪,无助地道,“我们打不过他也逃不掉,怎么办?” 楚黎捧住他的小脸,用衣袖擦去眼泪,低声道,“接下来娘同你说的话一定要记住,知道么?” 小崽愣了愣,半晌,听完楚黎的话,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捏紧拳头,认真道,“我记住了!” “好,”楚黎松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吧,一定要小心,如果做不到就算了,不可勉强自己。” 小崽点点头,从她怀里出来,悄悄摸出门。 外面几人还在喝酒,他安静地等待时机,走上前为他们斟酒。 商星澜余光看到他,眸光微敛,低声道,“怎么没有陪你娘?” 小崽手一抖,险些将酒洒出去,“我、我太闷了,想出来待一会。” 商星澜静静盯了他一会,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什么也没再说了。 小崽松了口气,浑身抖得像筛子,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 直到谢离衣起身告退,他执起剑,行礼道,“今日已停留太久,我还要赶路,便不再作陪了。” 小崽心头一跳,急忙开口道,“修士哥哥,我送你。” 话音落下,院落里所有人皆朝他看来,小崽瞬间头皮发麻,不知所措起来。 晏新白眉宇微蹙,似是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身旁商星澜低笑着道,“因因真聪明,没人教就学会了送客的礼节,你去吧。” 小崽如蒙大赦般松懈下来,激动地带着谢离衣出门。 两人刚迈出院门,小崽迫不及待抓住了他的手。 “娘亲有话让我告诉你,院子里这些人都是魔头,而且他们很厉害!” 谢离衣神色骤僵,缓缓垂眸望向他。 小崽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袖,低声道,“娘亲说,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回去搬救兵来,人越多越好。” 谢离衣拧起眉,沉声道,“那人不是你亲生父亲?” 小崽毫不犹豫地道,“不是,我才没有这样的父亲,几日前他们强闯进我家,还霸占我娘亲为妻!” 闻言,谢离衣轻吸了口气,伸手按在他瘦小的肩头,“我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小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甚至快要感动哭了,“求求你,救救我和娘亲,我长大之后一定会报答你……” 谢离衣将手探进衣襟,取出几张符纸递进小崽掌心,“此乃避魔符,魔修触之会受其中灵气灼烧,留着防身,我很快就会回来。” 小崽珍重地收下那几张符纸,眼巴巴地送别他。 “修士哥哥真是个好人,如果能当我的父亲就好了。” 小崽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 话音落下,他脸上一白,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对上了商星澜笑意沉沉的眼。 小崽吓得拔腿要跑,却被轻易揪住了衣领提起来。 符纸,符纸! 他赶紧掏出一张符纸朝商星澜丢去,然而对方竟然一把攥住那符纸,任由掌心被灼烧,缓慢揉烂。 烧损的皮肉很快重新长出来,完好如初。 商星澜仍笑眯眯着看他,“还有几张,一起丢来。” 小崽绝望地捏着剩余的符纸,连哭都不敢哭。 “胆子真小,跟你娘一样。”商星澜又笑了声,将他搁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屁股,语气宠溺,“进屋去吧。” 直到浑浑噩噩走进屋里,小崽还没回过神来。 那个坏蛋魔头,竟然这么随便就放过他了。 “因因,你怎么了?”楚黎错愕看着他,小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脸蛋也煞白煞白的,难道计划失败了? 小崽哇的一声扑进她怀里,“对不起,娘亲,我被他发现了……” 楚黎一阵懊恼,将他紧紧抱住安慰,“别怕别怕,你没事就好,娘不该让你去的,是娘的错。” 她真是鬼迷心窍,觉得无名不会对孩子有戒心,抱有一丝侥幸,竟然让小崽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该死该死!万一无名对小崽起了杀心,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崽抽抽噎噎地把方才的经过尽数告诉给楚黎,楚黎一阵后怕,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你做得很好,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楚黎心疼得要命,忍不住掉了泪。 一大一小相拥而泣,好似已经看到他们悲惨无光的未来似的。 入夜,商星澜进屋时,看到的便是如此辛酸可怜的一幕,母子俩抱在一起,像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似的。 他狐疑地迈了一步,又收回来,敲了敲房门。 “哭什么呢?” 听到他的声音,楚黎抹去脸上的泪,抬眼望向他,“都是我让因因这么做的,你要怪就怪我,有什么气对我发就是,欺负小孩算什么男人!” 商星澜沉默了瞬。 “我没欺负他。” 他的手现在还疼呢。 楚黎全然听不进他的话,扯起枕头朝他扔去,“滚出去!” 商星澜接住她丢来的枕头,无奈解释道,“我只是逗弄了他一句罢了,我跟他道歉可好?” 楚黎没吭声,又抹了抹泪。 见状,商星澜缓慢靠近过来,走到他们面前,“因因?” 小崽颤了颤,瑟缩着躲进了楚黎怀里。 “我什么都没听见,出门时只看到你依依不舍地盯着谢离衣看,所以才故意逗弄你,是我的错。” 闻言,小崽微怔了下,转头看向他。 商星澜笑了声,“符纸是他送你的?那东西很名贵,不要乱用。”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小崽悬着的心,一点点落回原位。 等等,那不就是意味着,娘亲的计划成功了! 小崽心头重燃希望,脸上的灰霾一扫而光。 商星澜见他那副模样,心底又笑起来。 真好哄,要是楚黎也这么好哄就好了。 “因因可否原谅我?” 小崽偏头看向他,良久,为了他和娘亲的逃跑大计,忍辱负重地点头。 “好孩子。”商星澜又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还没碰到就被楚黎挡住。 “出去。” 楚黎不想再让他碰因因半根手指,这是她的孩子,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谁都不能伤害他。 商星澜抿了抿唇,淡声道,“夫人,需要我提醒你么,我们该洞房了。” 楚黎身形一滞,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半晌,将小崽从膝头搁下来,“因因,先到外面玩。” 小崽不舍地望向她,“要多久?” “没事,很快。” “喔。” 商星澜嘴角微抽,看着小崽听话地跑出去,顺手将房门锁上。 楚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你锁门干什么?” “顾野把偏房腾出来了,因因已经五岁,该学着自己睡。” 他平淡说完,将衣襟解开。 “而且,今晚不会很快。” ------------ 17 是,她见过 (十七) “而且,今晚不会很快。” 楚黎莫名抖了抖,想到了多年前和商星澜的那一夜,真的很疼,就好像撕开身体似的,强行逼迫她去容纳接受。 整整一晚,药效迟迟不退,双腿酸软到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几次昏了过去不省人事,实在太过可怕,如同一场噩梦。 她捏紧指,低声道,“今天能不能不洞房?” “成亲当天哪有不洞房的夫妻?”他淡淡道,“脱吧。” 商星澜知道楚黎不愿跟他同房,可当初楚黎也没问过他愿不愿意,一剂猛药下去险些给他吃死。 他就是要以此报复她。 楚黎要是愿意,那还能叫报复么? 眼看他越靠越近,屈膝上床,楚黎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肩头,软声哀求,“很疼的,我怕疼。” 商星澜盯着她的唇,心底想笑。 她怕疼,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怕疼,当初能把比她高一头的粗壮婆子按在地上抽巴掌,怕不怕疼全看她心情。 他轻轻捉住楚黎的手腕,低声道,“放心,这次我会慢慢来。” 楚黎磨了磨牙,干脆故技重施,靠进他的怀里挤出几滴眼泪,“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是你夫人了,你该好好疼惜我。” 每次当她靠上来,心脏都会震颤不已,他无法分辨那是恨意还是其他,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恐惧。 楚黎的每一次示好,总是出于各种目的。 偏偏他每次都会忽略眼前人曾经对自己犯下的罪行,被她温声细语轻易地迷惑。 商星澜恐惧这种感觉,他不想再被楚黎牵着鼻子走。 他是来找楚黎讨债的,商星澜反复告诉自己。 思及此处,他毫不客气地将她推进软被,低声道,“我当然会好好疼惜你,夫人,从今往后我会跟你好好过日子。” 楚黎见他不吃这套,心头更加焦急,忙摁住他的手,低低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是否应该对对方毫无保留,你将面具摘下来,我就脱。” 商星澜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不。” 楚黎愣了愣,仿佛抓住他把柄般道,“你口口声声说跟我好好过日子,难不成要一辈子戴着面具跟我过日子?我连你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如何跟你坦诚相见?” “我说了,不。” 商星澜看也不看她,不管不顾地抽开衣带,“我对你只这一个要求,不可摘下这张面具,除此之外,什么都行。” 楚黎拦他不住,心底泛起些许火气,将他脱下的外衣狠狠丢去地上,“好,你脱吧!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命不好,嫁了两个夫君都不会心疼我,我认了!” “……”商星澜真的很想知道她这句话怎么说得出口,良心被狗吃了? 楚黎却低着头呜呜哭了起来,声音哽咽,“我前夫便是如此强行要了我的身子,你们男人都一个样,根本不在乎女子的感受,只顾自己爽快。” 商星澜默然看着她。 行,还造谣,下一步要编什么,她前夫是恶霸地痞,还是流氓土匪? “我以为嫁给你会不一样的,你至少会在意我疼不疼。”楚黎哭得愈发肝肠寸断似的,眼泪哗哗地流,“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就不该生下来,倘若当初被我娘扔到雪地里时冻死了,想来现在也不会过得这般凄惨……” 话音落下,商星澜神色微僵。 他指尖轻颤,捂住那嚎啕不止的唇,“别说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睫沾着亮晶晶的泪珠,扯开他的手,“你疼疼我吧,夫君?” 商星澜沉默地垂下眼,良久,缓慢起身将外衣拾起来。 楚黎提心吊胆地目送他离开房间,直到房门传来一声轻响,她总算长舒一口气。 还担心这招会不起作用呢,她后面还有一大段悲惨身世没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让他放弃了。 说起来,当初她也是用这招拿下商星澜的,商星澜一听她的过去就哭。 难道男人都吃这一套? 星罗密布,银川倒泄。 月亮像一大块温润无缺的玉石,低低悬着,清辉洒下来,给山峦和树木都镀了层银边。 夜,浮动着草木与野花的香气。 蝉声已歇,唯有不知名的夏虫,在草丛里唧唧地应和着。 商星澜披着那外衣坐在院里的藤椅,掌心透过树隙接住一缕月光。 顾野和晏新白修炼回来,遥遥看见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装作没看见。 “不是吧,又这么快。” “别议论主子的私事……人总会有缺点。” 商星澜瞥他们一眼,收回视线,随手从竹簟抓起一把黍米,丢给地上的鸡仔。 楚黎对鸡仔都比对他好,养得这么肥。 吃吧,吃吧,迟早都宰了炖汤。 鸡仔埋头苦吃,商星澜叹息了声,百无聊赖地躺进藤椅看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淡声道,“睡不着?” 在他身后,小崽浑身一颤,一动不敢动。 商星澜回过头来,朝他招招手,“来。” 小崽欲哭无泪,早知如此他就把尿憋到明天早上了。 他硬着头皮走到商星澜面前,小声问,“你跟娘亲的事情,忙完了么?” 听他提起此事,商星澜头更疼了,伸手将小崽捞到膝上,“用不着你操心,陪我歇一会。” 小崽紧张地想哭,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乖乖坐在他腿上。 温暖的小身体,让商星澜久违得到了一丝安宁。 “这五年,你跟你娘过得好不好?” 他很早想问这句话,可没有任何理由问出口。 他应该是希望她过得不好的。 小崽心头忐忑,轻轻道,“挺好的。” 商星澜沉吟了声,低笑道,“怎么个好,你跟你娘不熟么,连这也说不上来?” 被他一激,小崽果然上钩,皱着眉认真道,“在你没来之前我们都挺好的!娘亲会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待人接物的礼数,她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就连房顶破了都是她自己修!” 从他记事起,楚黎在他心里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到她那都会迎刃而解。 她自己挑水,洗衣,做饭,收拾房间,每天一觉醒来,桌上总是会摆好他爱吃的饭菜。 楚黎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没有对他发过一次火。 她美好、坚强,勇敢温柔,以身作则教导小崽应该怎样做一个更好的人,她是小崽唯一的依靠,也是小崽第一个老师。 商星澜安静听着他口中的楚黎,记忆里那个常常与他争吵的楚黎,似乎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 “娘亲对谁都礼数周全,她教我进门要敲门,别人对我好要说谢谢,遇到朋友要问好,娘亲说这样以后我就能当上怀瑾君了……” 商星澜眸光一顿,不可思议地偏头看向他,“什么?” 小崽被他骤变的语气吓到,声音小了大半,“娘亲说这样就能当上怀瑾君……” 商星澜怔愣地望着他,“你知道怀瑾君是什么吗?” “知道,”小崽拧了拧衣角,“娘亲说是世上最品德高尚才华横溢的清贵君子才能叫这个名字。” 商星澜:“……她亲口这样说?” 小崽点点头。 半晌,商星澜以手抵唇,忽而失笑。 在他死后,楚黎的确变了很多。 她在努力为了小崽变成更好的人,只是这个更好的人的标准,竟然是他。 好笨,怎么会这么笨? 他越想越觉得好笑。 ——怀瑾君,是他的道号。 楚黎从没这么叫过他,只在偶尔陪他出门时听他的朋友提起过几次,那时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坐在他身边默默地喝茶吃点心。 他莫名想象出楚黎在心里偷偷记下这个名字的模样,她那时分明连字都不认得几个。 所以,在楚黎心里,他有那么好? 品德高尚,才华横溢,清贵君子……商星澜又忍不住笑出声。 难为她想出这么多词来形容。 “你在笑什么?”小崽有些不高兴地瞪着他,以为他在嘲笑他们出身农家还异想天开,“我一定会当上的,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是以后肯定认真读书挣钱,会给娘亲买大房子,住到城里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被娘亲教的有多好。” 闻言,商星澜倏然敛起笑意,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你会的,会比怀瑾君做得更好。” 因因天生没有仙骨,不用背负任何使命,可以活很久、很久,直到比他的年岁还要长。 到那时,一定会比怀瑾君更好。 小崽懵懂地看着他,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隔着那张可怕的面具,流露出来的温柔眼神,好奇怪。 那眼神,跟娘亲看他时很像。 “回去睡吧,因因,要多听娘的话。” 商星澜将小崽搁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早点睡,别总胡思乱想。” 小崽逃也似的快步跑到偏房门前,临近门前,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院子里的人。 孤月下,商星澜丢下黍米,米粒自指间滑落。 他平静极了,可为什么背影看起来很悲伤呢。 大概是错觉吧。 * 翌日一早,楚黎起床吃过饭,教小崽读书。 听着小崽琅琅有声地念书,她头一点点地扎低,困得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今日很奇怪,她竟然没看见无名。 顾野和晏新白还在,那两人每天都在干活,她家里那块地让晏新白种上了很多菜苗,这两个魔头闲来无事就去浇水犁地,毫无怨言地当上了农民,看起来还挺享受。 “夫玉之为器,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智也……”小崽念到一半,忽然见楚黎起身。 她实在有点坐不住,先前监督小崽看书这活都被无名包揽过去,导致楚黎现在很久没听小崽念书,一听就浑身痒。 “娘去看看那群魔头在干什么,你继续念。”楚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可以松懈,等谢离衣来救走咱们,娘还得带你去城里上学堂呢。” 小崽重重点头。 自从谢离衣走后,他们的逃跑大计也便暂时告一段落——反正谢离衣会来救他们的。 楚黎走出门外,晨风微寒,她裹了裹衣服,望见顾野扛着一棵比他人还高的巨木过来,一时瞪大双眼,“你干什么呢?” 听到她的声音,顾野笑眯眯同她打了个招呼,“夫人,这么早就醒了。我砍了些木头,尊主……主子说把房子扩建一些。” 楚黎愕然道,“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不知道,他没问?” “你说呢?” 顾野腾出只手,挠了挠下巴,“那不关我事,我只管听主子的吩咐。” 他单手将那巨木甩去高空,随后自腰间拔出长刀,眨眼间便将那巨木削成整齐的木材。 凛冽的刀风差点把楚黎吹跑,她勉强扶住门框,心惊肉跳地喊道,“你别把我房子拆了!” 这可是她跟商星澜辛辛苦苦建出来的房子,虽然她只是帮忙在旁边看房子有没有歪。 “不会,我有分寸。”顾野把木材堆好,转眸望向她,“你现在不怕我了?” 还敢对他喊呢。 他可是还记得楚黎刚开始那瑟瑟发抖祈求他们饶她一命的样子,不过,仔细想想,那时候楚黎就敢跟他呛声了,胆子又小又大的。 楚黎捋开被吹乱的发,瞪着他,“我现在也是你的主子。” 闻言,顾野差点笑出声。 “是是,夫人当然是我的主子。” 狐假虎威这一套她还真厉害。 见他还算懂事,楚黎缓缓走到他面前,掩在袖内的指轻轻掐进掌心,其实还是有点害怕。 这个顾野比无名疯多了,杀人时那副表情,好像人命在他眼里跟草木没有任何区别。 “我问你,”她低声道,“无名呢?” 顾野挑了挑眉,“想他了?” 楚黎:“……”想他死了。 “主子今天有事要忙,夫人有什么吩咐告诉我便是。”顾野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般,神神秘秘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酒壶,“对了,这东西你拿去。” 楚黎皱了皱眉,接过那酒壶,“什么东西?” 顾野扯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助兴用,主子不好意思对我开口,你喂给他。” 话音落下,楚黎如同摸到脏东西般猛地将那酒瓶甩了出去,面色煞白。 她又想起给商星澜下药的那天了。 这种东西,她死也不会再碰的! 见她反应剧烈,顾野困惑地盯着她,把地上破碎的酒壶瓷片拾起来,“至于么,这酒很贵的,可惜了。”他专门跑了趟北境才买来的。 算了,毕竟是女儿家害羞,做不来给夫君下药这种事,可以理解。 楚黎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深吸了口气,命令他道,“今天天气好,你把衣服带去河边洗了。” 顾野:“想支开我逃跑啊。晏新白去洗了,没想到吧?” 楚黎被他戳破心思,咬了咬唇,“你想太多了,我现在当主子当得挺舒服的,有什么可逃,既然衣服洗了,那你建房子吧,我盯着。” 顾野嗤笑了声,“行。” 他竟真的开始扩建她的小房子,楚黎看着他拿锤子砸烂围墙,心口开始滴血。 她喜欢他们的小房子,虽然小了旧了点,但是什么都不缺。 这是她的家。 顾野边砸围墙,边同她搭话,“夫人,你真有本事,到底怎么迷住主子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最好奇的事。 楚黎瞥他一眼,抱臂道,“我长得好看。” 顾野沉默片刻,不再问了。 她还真的对自己很有信心。 见他不说话,楚黎却来了兴致,“顾野,你主子看样子要一直留在这,让你在这里当农夫,你真的甘心?” 顾野动作一滞,低声道,“想策反我,这招太烂了,你换点高明的招数可以么?” 楚黎咬牙,还没开口,又听他低声道,“放心吧,他不会一直留在这。” 闻言,楚黎神色微滞。 可无名昨夜明明告诉她要跟她好好过日子,难道那不是要永远留在这的意思? “当然是把你们带走啊。”顾野似乎猜中她心头所想,笑了笑,“回魔域过日子多好,就是魔修多了点,你慢慢习惯就好了。” 楚黎猝然睁大双眼,倘若被无名带去了魔窟,她和小崽这辈子就永远不可能逃掉了! 她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脑海渐渐有了主意。直到谢离衣来救她们之前,必须要把无名留在这里,她得对他好一些,让他觉得在这里待着也不错…… “逗你的。” 顾野忽然笑了笑,平静出声,“他身体不好,二十五岁前就会死。” 楚黎身形一滞。 “说来也奇怪,我还是头一次见魔修得这种怪病,后背有很多裂纹状的伤口,无法自愈,有个高人说,倘若治不好二十五岁前就会殒命,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顾野将最后一块围墙砸碎,淡淡道,“我们这次出来就是去找人看病,半道遇上你而已。” 要是治不好,恐怕无名这辈子也就留在这了。 无名死后,顾野跟晏新白也只能分道扬镳各奔东西,所以,他们不会在此停留太久,最多只留半年罢了。 半年,于魔修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楚黎怔忪听着他的话,恍惚轻声道,“是怎样的裂纹伤口?” 顾野没想到她会感兴趣,思酌片刻,掌心腾起一道魔气,他扬起手,魔气瞬间化成一道紫色雷电,劈入面前的木头。 他指向木头上焦黑色的沟壑,主脉边缘分裂开无数细小密麻的枝杈,狰狞的脉络触目惊心。 “喏,就这样,金色的。”顾野笑着调侃,“怎么,你见过?” 楚黎盯着那雷霆的痕迹,呼吸渐渐停了。 是,她见过。 在商星澜的脊背上见过。 ------------ 18 我想亲你 (十八) 商家的诅咒,楚黎其实知之甚少,大部分都是从别人口中囫囵听个大概,商星澜从来不仔细告诉她,倘若她不问起,他永远不会主动提。 所以,楚黎只知道商家每三百年会出一位降世真仙,而那位真仙后背天生附着一道仙骨,那仙骨所在之处便像被玄雷击中般,留下浅金色的雷痕。 脊背上有金色雷痕的人,世上会有两个么?就连二十五岁之前可能会死这点都一模一样,偏偏,他正好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曾经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 楚黎不知道世上是否还有其他像商家一样的飞升世家,如果真的有,飞升之人的诅咒也不应该会应验在一个魔头身上。 不会,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个人已经死了,她亲手推下去的,那悬崖深不可测,不可能活下来。 抬起头,阳光格外刺眼,她眼前黑了黑,轻吸一口气,“无名什么时候回来?” 见她又问,顾野低笑了声,“看来真想他了,我帮你催催?” 楚黎竟然没有反驳,只轻轻应声,“嗯,越快越好。” 顾野从怀中取出张符纸,在指尖轻易一搓便燃起了火焰,随后搬起木材去垒墙,“等着吧,主子想回来很快就会回来。” 听到他的话,楚黎点了点头,从屋里搬出板凳来坐在院门口等。 顾野瞥她一眼,看她坐在门口拄着下巴,一副无名不回来就一直等下去的模样,困惑地收回视线。 还真爱上了? 这小寡妇还真有意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魔头就随魔头。 直到天色渐暗,黄昏落幕,小福山的天空沉入静谧的深蓝,鸦雀飞入丛林,惊起一阵落叶飘零。 楚黎支着脑袋,又在犯困。 “娘亲,该吃饭了。” 小崽跑来喊她吃饭,她摆了摆手叫他先去吃,头顶倏然覆上一层阴影。 心头一跳,楚黎下意识回过头去,却看到顾野扛着锤子盯着她看。 “他今天不会回来了,天黑之前没回来,就是不回来的意思。”顾野风轻云淡地说完,扛着锤子走进屋里吃饭。 楚黎默然不语,抬头看向空空荡荡的门外,良久,搬起小板凳回屋。 饭桌上,晏新白将饭菜与碗筷搁在桌上,平静道,“第一次做饭,不一定好吃,凑合些吧。” 晌午他们吃的是昨天的剩菜,现在连剩菜都没了,只能他来做饭。 楚黎和小崽相视一眼,又看向桌上烧糊的焦黑的饭菜。 这叫不一定好吃,这是完全不能吃吧? 顾野很给面子地尝了口,噗的一声全吐出来,“你掏了把炉灰扔里面啊?” 晏新白嘴角微抽,将盛好的米饭扔在他面前,“爱吃不吃。” 眼看小崽拿起筷子要去夹菜,楚黎连忙握住他的小手,轻吸了口气,缓慢起身,“我去炒几个菜。” 晏新白淡声道,“不行,主子吩咐不能让你干活。” 楚黎:“?” 她被气笑了些,兀自起身道,“那你是想看你家主子回来之后,他的夫人和孩子都被毒死了?” 说罢,楚黎将那些饭菜全部倒掉,心在滴血,真是浪费粮食,早知道还不如叫她做。 晏新白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野一把拉住。 “行了行了,夫人说的对,你做的饭狗都不吃,别难为我们了。” 闻言,晏新白不满地甩开他的手,郁闷地出门修炼。 当他愿意做饭?他从没干过这种事,给凡人做饭,说出去不知要被多少人耻笑。 好歹他曾经也是魔尊——至少在无名来之前是。 楚黎忙活半晌,总算做了些像样的饭菜端给小崽。 一碟蒜苗炒鸡蛋,凉拌腊肉,虽然凑合了些,但不花多少时间,很快就能做好。 小崽不挑食,美滋滋地吃起来,吃了两口忽然顿住。 好咸。 舌头要掉了。 娘亲以前做饭不是这样的。 他疑惑地抬头去看楚黎,却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夹了几口饭便撂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因因你吃完就去睡,看书别看太晚。” 小崽怔怔看着她又搬起板凳,朝门外走去。 娘亲怎么了? 她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 他压下心头疑问,低头吃起来,吃得饱饱的将剩菜盖好,路过门口时,看到楚黎还坐在院门前,一边喂小鸡一边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想爹爹了么? 每次娘亲想念爹爹,都会自己一个人安静待着,他跟娘亲说话她就好像听不见似的。 观察许久,小崽跑进屋里,拿起一件稍厚的外衣,悄悄盖在楚黎的肩头。 楚黎愣了愣,回头看去,见到小崽笑盈盈的脸。 “娘亲,我陪你。” 他也搬来小板凳,坐在楚黎身边,学着她的模样拄着下巴看向门外。 心头酸软,楚黎眼眶热了热,抿紧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轻轻抚了抚他的脸。 有因因在,天底下好像没有什么挨不过的难题。 夜风拂过,楚黎用那件外衣把小崽裹进怀里,同他软声依语。 “娘亲,今天星星真亮。” “嗯,小福山的星星最亮了。” 小崽靠在她身上,轻轻道,“娘亲,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怀瑾君的,有人告诉我,说我会比怀瑾君做得更好。” 闻言,楚黎眼睫轻颤,又听他道,“娘亲,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魔头从来不伤害我们呢?” 楚黎忽然捂住他的小嘴,低声道,“你被骗了,因因,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魔头都是坏人,他们只是在伪装。” 小崽懵懂地望着她,直到楚黎松开手,才小声说,“我知道了,对不起娘亲。” 听到他的话,楚黎喉头微噎,她俯身在他脸上印下一吻,温声道,“你没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错的是魔头,他们欺骗你,他们该死。” 小崽抿了抿唇,也凑上去在她脸上亲了亲,“我没有站在你这边相信你,对不起。” 话音落下,楚黎哑然地望着他,那张五官分明更像她的小脸,愈发与商星澜重叠。 商星澜就是太相信她,所以才死得不明不白。 她知道自己不是永远都对,只是她做错了也会闷声咽下苦果,继续往前走,回头看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商星澜还活着…… 她真是疯了,竟然会幻想他还活着。 就算商星澜还活着,第一件事也一定是回来杀了她,不可能跟她重归于好。 镜子上的裂痕不会复原,过去的事无法弥补,星辰一天天的亮起又消失踪影,可它永远都是昨日那颗星。 楚黎抹了抹眼睛,轻声道,“回去睡吧,娘亲困了。” 小崽乖乖起身,牵着她刚要往屋里走,却没有拉动楚黎。 他微愣了下,回头去看,楚黎怔忡地立在原地。 而在她面前,头戴斗笠的男人不知何时到来,身上沾染着夜风的寒气,那只斗笠,正是商星澜以前会戴的那顶。 楚黎呼吸停滞一瞬,下意识冲上前去想摘下他的斗笠,还没碰到他,手腕便被一把攥住。 她挣不脱,耳边传来对方意味不明地笑。 “顾野说你想我了。” 听到他的声音,楚黎脑袋嗡鸣一声。 怎么会现在才发觉,就连声音也如此相像。 她懊恼地想打自己两巴掌,又去掰开他的手,“松手。” 那只手松开了,楚黎忙去摘他头顶的斗笠,刚摘下来,却发现他还戴着那恶鬼面具。 她低骂了声脏话,又登时反应过来小崽还在身旁,赶紧捂小崽的耳朵,“因因,回屋睡觉。” 小崽被她哄走,有些好奇地三步两回头。 哎? 无名一回来,娘亲好像看起来没有那么失落了,好神奇,是被气的吗? 待小崽听话地回了屋里,楚黎深深吸了口气,转眸望向身前人,“把面具摘下来。” 话音落下,盛满月色的小院刹那间更加寂静。 商星澜眯了眯眼,淡声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行。” 听到这话,楚黎更加心痒难耐,好像连骨髓深处都痒得厉害,叫嚣着她现在非要看到他的脸不可,“有什么不行,你倒是说个理由啊!” 商星澜敛眸,从她身边掠过,语气平静,“我长得丑。” 楚黎一噎,快步追上他,又去伸手摘他的面具,“我不嫌弃你,给我看一眼,就一眼,我保证谁也不说。” 还没够到,楚黎脚下忽然腾空,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她吓了一跳,失去重心,紧紧抱住他。 商星澜单手将她抱着,拾起地上的板凳,摞起来放回屋边。 “很晚了,去睡吧。” 他刚要把她也放下来,楚黎却死死扒住他的肩头不放,整个人缠了上来。 她环住他的颈子,想伸手去碰那张面具,手腕又被攥住,楚黎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我要跟你睡。” 商星澜身形骤顿,困惑地看向她,“又摔进坑里了?” 楚黎挣扎得彻底没了力气,奈何那只手总能精准攥住她,不许她触碰那张面具,她只能虚弱地靠在他颈间喘息,不住地哀求,“我就看一眼,求求你了,夫君……” 耳边的声音柔软似呢喃,商星澜垂下眼,在她臀上抽了一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再提此事,我会对你不客气。” 楚黎冷不丁挨了一下,气恼不已,她强压下火气,轻声道,“好吧,我今晚亲手做了饭,看来你也不能享用了,那是我特地为你精心准备的饭菜,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听到她的话,商星澜更觉诡异。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把人搁在地上,缓缓朝屋内走去。 小桌上的确有饭菜。 一碗冷饭,两碟剩菜。 商星澜:“……精心准备?” 楚黎:“是啊,我去给你热热,你必须吃,否则就是对不起我。” 她刚要端着饭菜去热,便听商星澜淡声道,“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楚黎磨了磨牙,偏头看他,“是么,吃了什么?我数三个数,回答不上来就是撒谎。” “吃了人。” “……” 商星澜笑了笑,温声道,“没吃饱,还想再吃,不然你去洗个澡?” 楚黎不吭声了,默默把那剩饭剩菜放回厨房。 商星澜以为她终于死心,方落座下来打算休息片刻,不多时,楚黎拿着一只茶杯从厨房走出来。 哗的一声。 她将那杯水泼在了他脸上。 “哎呀!”楚黎故作惊讶地顺手拿起桌上的抹布,朝他脸上探去,“真对不住,把你的面具弄湿了,你摘下来我给你擦擦……” 商星澜额发被茶水浸湿,滴滴答答的水珠从下颌滑落,他深吸了口气,握住她的腕子。 “不用。” 他掐了个清洁咒,身上很快干干净净,连半滴水都不见了。 楚黎分外不甘地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很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有用最后一招了。 “来洞房吧。”她拽着他的手便朝里屋走,“新婚夫妻怎能不洞房,昨夜是我不对,今夜给你补上。” 商星澜任由她将自己拽进房里,推去床上。 楚黎直勾勾地看他,俯身下来,捧住他的脸,“夫君,我想亲你。” 那双眼睛欲望十分明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商星澜平白笑了下,“可以啊。” 楚黎没想到他会答应,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他点了点那张面具,“亲这就行。” “我不要!” 楚黎真是快要被他气死了。 软硬不吃,简直是块滚刀肉,到底还要她怎样! 见她一副快要气哭的神情,商星澜眸光微暗下来,眼底蕴着烛火的幽光,淡声问道,“就这么想看?” 楚黎抹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地点了点头。 商星澜静静看着她很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说,“好。” 话音落下,房内的烛火一瞬间无风自灭,就连窗子也关得紧紧的,天地陷入一片宁静的黑暗。 眼前漆黑不见五指,楚黎心头慌乱,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我就是太好奇了,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看,我不看了……” 商星澜没有说话。 楚黎的心高悬着,愈发紧张起来,脑海全是他方才那句没吃饱还想再吃,不会真要吃她的肉吧? 忽然间,一只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楚黎浑身一颤,下意识想抽回来,却听到身前人平静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脸么,自己摸摸看。” 她动作倏顿,心脏渐渐跳动起来。 伴随着指尖靠近那温热的皮肤,心跳愈演愈烈,好似要冲破胸口。 暗香浮沉的夜里。 商星澜定定看着她,以他的修为,要看清楚黎脸上的每一个神情波动并不算难。 指尖触在脸侧,轻柔地、毫无章法地抚上来。 明知可能会被认出,可他还是允许了她这样做。 期待她能发现自己,又恐惧她真的发现自己。 最好,还是不要认出来。 楚黎指尖愈来愈抖,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我、我摸不出,你再近些。” 商星澜也颤抖着轻吸了口气,顿了顿,他从床上起身,将楚黎扶到床边坐下,而他半跪下来,捉着她的手搁在脸侧。 楚黎这次可以摸得很清楚了。 她仔细感受着他的模样,可她这人从小就没什么幻想能力,怎么也没办法把他的鼻子眼睛拼凑成一整张脸。摸了半天,只感觉这人鼻梁很高,如一块上乘的玉雕,莹润无暇,睫羽很长,拂过掌心略微的痒,唇软软的,她不敢多摸,怕他咬人。摸了半天,她觉得应当长得不算难看。 许久过去,楚黎欲言又止,还是讪讪道,“要不你还是点个烛,直接让我看看得了。” 商星澜默了默,缓慢闭上双眼。 她、没、认、出、来。 好歹也同为夫妻朝夕共处,整整两载时光! 罢了,他就猜到会这样,就不该对她期待任何,这样更好! 商星澜扯开她的手,将面具戴回脸上,漠然地道,“你该睡了。” 楚黎急忙哄他,“别,你再让我试试,再试一次,求你了。” 商星澜不再给她机会,将人摁入软榻,用被子结结实实裹起来,冷硬开口,“睡吧。” 做完这一切,商星澜方要离开,身后人急切喊了声,“等等!” 他叹了口气,“还有何事。” “还没洞房,回来,”楚黎攥紧指,咬牙道,“把烛点上,反正你戴好面具了。” 她就不信这个邪,洞房花烛夜,总能把他留住吧? 商星澜停下脚步,思索片刻,转身望向她,“不行,你又该说我不心疼你。” 闻言,楚黎头痛不已,只能硬着头皮道,“怎么会,你最疼我了,好夫君,快过来。” “不了,万一你又哭着说我弄疼你,叫我停下来,我会忍得很难受。” 这混账今天好像铁了心要跟她作对到底。 楚黎气急败坏地扯开身上的软被,赤着脚下床,冲上去想要抓住他。 还没靠近,便被他一把抱起来,丢回了床上。 “谁教你光脚下床。”商星澜皱眉看她。 楚黎因为常年受冷受冻,一来月事就会疼的死去活来,好不容易在商家养了养身子,竟然又开始不顾寒凉光脚在地上走,她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你管我?”楚黎拽着他的手把人拉到床上,“是男人就少废话。” 她毫不客气地解开他身上衣襟,一口咬上他的颈间,“快点脱,我现在就要你。” 商星澜:“……” 他轻轻扶额,舒出一口气。 不管何时,楚黎总是能做出一些令他意想不到无法应对的事情。他们之间没有半天有清闲日子能过,仿佛不斗智斗勇就过不下去。 他眸光幽沉,倏地攥住那细瘦的腰,轻而易举地拖到身下。 “你自找的。” ------------ 19 好夫人 (十九) 红烛点亮,帐暖榻香,竹影慢摇,小福山上袭来一场夜雨。 细密的雨脚在窗上交织出朦胧水痕,沿着一缕缕痕迹滑入窗棂。 楚黎半边身子陷在赤色喜被里,双膝被不容拒绝地强硬拉开。 里衣领口已被薄汗晕深一片,她下意识伸手去触,想去摸摸看他那道雷痕,却在碰到颈侧肌肤时被他身上滚烫的热意惊得缩手。倒是商星澜反手握住她指尖,顺势往怀里一带。 隔着被汗浸透的锦衣,楚黎局促无措地挪开眼,隐约听见比窗外急雨更乱的心跳,不知是自己,还是他的。 商星澜垂眸看她,呼吸愈发地慢沉,目光落在她发间小木簪上,伸手一抽,鸦青发丝便如瀑泻了满枕。 真的长大了。 与那干瘦可怜的小姑娘全不相同,那时头发都是干枯泛黄的,皮肤也没有这样瓷白清透。 他很快原谅了自己堕魔后的一见钟情,情有可原,怪不得他。 楚黎有些承受不住他直白热烈的目光,伸手抵在他胸膛,低低道,“把衣服全脱掉。” 商星澜挑了挑眉,语调很轻,“好。” 他腾出只手,三两下便挑开了她胸前衣襟。 身上袭来一阵凉意,楚黎睁了睁眼,有些恼火道,“脱你的,不是脱我的。” 商星澜却好似听不见般,视线缓慢落在她身上,呼吸更慢,鼻腔涌上难耐的热意,他猝然挪开眼,轻声道,“你先。” 闻言,楚黎在心底暗骂他几句矫情,将衣裙尽数解下丢去角落。 坦诚相见,她脑海里没有半分羞赧,只想着尽快看到他身上的雷痕。 她非要看看,是不是跟商星澜的雷痕一样。 见她脱得干脆利落毫无芥蒂,商星澜忽然有些不爽。 她根本不知他的身份,却还是对另一个男人毫无保留。 他眸光渐沉,把里衣褪下。 衣衫自肩头坠落,楚黎瞳孔微缩。 不一样,他身上的雷痕,比商星澜多太多了。 从颈下三分开始蔓延,胸前肋下,一直到小腹坚实的肌肉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雷痕。 楚黎脑袋里一团乱麻,理不清斩不断,怔忡地看着他已经弥漫到胸口的浅金色雷痕,像血管的脉络般承延伸之势,任谁看了都会心惊,可以想象再过不久,这雷痕将会遍布他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知故问。 商星澜似是猜到她会问,平静道,“生了病,无足轻重。” 二十五岁前会死去,怎么可能无足轻重? 楚黎定定望着他,像是想透过那张面具看穿对方的脸。 “这是商家飞升之人独有的诅咒。” 她语气不容置疑只是在陈述,像是已经确定了什么,商星澜面色微滞,忽然笑了声。 “或许这雷痕并非飞升之人独有,而是飞升之人都会得这种病症呢?” 楚黎愣了愣,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他的话,倏然覆上一只手,分外不客气地将她压入软榻深处。 “好了,该继续了。”商星澜俯身下来按住她,手上力道更重,似是要把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开。 “你……!”她脸上骤红,像是被烧透的琉璃,就连耳尖也染上浓郁不化的绯色。 商星澜颇为恶劣地低笑了声,掐住她的脸,“我什么我,你不是想让我这么做,否则为何主动宽衣解带,邀我入榻?” 楚黎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个人绝对不是商星澜,商星澜绝不可能这么对她。那人只会温柔小心地问她,这样做行不行,那样做可不可。 如此下流无耻的话,怎会从商星澜口中说出来,分明是对他的侮辱! 楚黎甩开他的手,作势便要去拾起自己的衣裙,“我突然不想……” 话刚说了半截,唇瓣忽然被一只手用力捂住,将未脱口的话连同她的惊呼,一并堵得严严实实。 身后人如冰冷的蛇般攀上她,声音很凉,“不想什么?” 楚黎呜呜两声,怎么也扯不开他的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混蛋,混蛋,竟敢这么对她! “听不清,就当你没说好了。”商星澜淡淡说完,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几乎将她瘦小的身体全然包裹住,指背缓缓沿着脸侧向下。 楚黎浑身骤颤,因他的一举一动而战栗不已,可偏偏什么都说不出口,脑袋里紧绷的弦岌岌可危,随时有崩断的意向。 停,停! 没人听见她心底焦急的声音。 案上烛火忽明忽暗,窗外急雨如鼓点般更快,大有一副势必要将天地淹没的架势。 铮然一声。 她清楚听到,脑袋里的那根弦,断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对方仍将她箍得极紧,丝毫不容她逃脱。 楚黎整个人酥倒在他怀里,想挣扎也没了力气,脑海一片空白,隐隐约约间,听到对方似笑非笑般轻声开口。 “快的是你。” 楚黎:“……?” 他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唇上的指倏然松开,楚黎终于发现自己方才忘记呼吸,怪不得眼前黑了黑,原来是险些窒息而死。 她大口呼吸,还没享受这难得的空气,脚踝又被攥住。 “被褥湿了,明天你自己洗。”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楚黎恼怒地抓紧身下被褥,刚想趁机把方才攒了一肚子的话骂出来,却骤忽哑然失声。 未干的泪痕又添新泪,她发誓把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话全骂了出来,只不过一边哭一边骂,毫无威慑力,反倒令对方兴致更佳。 手腕被衣带捆在后腰,脸上的泪一点点浸透了香枕。 “疼不疼?”身后人坏心思地问着。 楚黎把滚烫灼红的脸埋进枕头,竭力逼迫自己不发出任何不堪入耳的声音。 王八蛋。 去死吧。 “看来还是疼,都疼哭了。” 去死去死!一定杀了你!! 像是猜到她在心底狠毒地咒骂自己,商星澜低嗤了声,放慢速度,附在她耳边轻飘飘地道,“以后每一日,我都会如今日般对待你。” 不会再对她心软了,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事,只要堵上她的嘴,就不会再被她那些卖惨装可怜的话迷惑。 “好夫人,慢慢受着。” 纱帐低垂,烛花炽热跃动,一夜直至天亮,雨停人方歇。 午后。 楚黎悠悠苏醒过来,想撑起身子下床,手臂却陡然失力,整个人脸朝下跌进软榻。 鼻尖嗅到皂角的芳香,她总算发现身上的被子不是昨天那一张,身下的被褥也不是。 就连她自己身上的里衣,同样不是昨天睡前那一件。 四肢酸麻,小腹一阵空虚,浑身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齿痕,手臂,指背,双腿……到处都是迷乱的痕迹。 她懵了片刻,昨夜的记忆泉涌般淌入脑海,楚黎缓慢闭上眼,仰头躺倒不愿再想。 好累,再睡会。 她裹紧小被子,不管天不管地的一觉睡到天色全黑。 直到睡饱了,楚黎才从床上慢腾腾地爬起来,走到外屋,看到桌上满满当当的饭菜。 顾野瞧见她来,笑了笑道,“正好,刚热过一遍,快吃吧。” 主子时间掐的还真准,说她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楚黎连头都没梳,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后知后觉地感到腹中的饥饿,狼吞虎咽地扒起饭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顾吃相的吃饭,也很久没让自己肚子饿到这种地步了。 讨厌饿肚子,一饿就想起沦落街头的日子。 顾野叹为观止地看着她短短半刻钟将饭菜一扫而空,低声道,“够吃么?” 楚黎没搭理他,把碗一推取出手帕擦了擦嘴,“你主子呢?” 一开口,嗓子竟然哑得厉害。 听到她的话,顾野心中腹诽,还真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半刻钟都离不开对方,无名今早下山前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楚黎起床就吃饭,也不知他们昨天发生了何事,无名一整天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你儿子昨晚没盖好被子着凉,主子带他下山看病买药了。” 说是看病买药,其实无名随便施个咒法小崽就好全了,只是带他下山逛逛玩玩,培养感情罢了。 闻言,楚黎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什么?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顾野随意道,“没什么大事,那小子就是腹泻而已,主子说让你多歇一会,他们很快就回来。” 楚黎彻底坐不住,急得团团转,“因因很少生病的,都是因为晚上没人给他盖被子,平常都是我帮他掖被角……” 见她那焦心模样,顾野低声道,“他以后会学着自己盖好被子。” 楚黎身形一顿,瞪着他道,“你懂什么?” 她负气摔门而出,顾野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半晌,垂下眼。 爹娘都这么疼他,那小子命真好。 小院里,楚黎用力推门,院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抵住似的,怎么也打不开,围墙又刚被顾野加高过翻不过去,那混蛋干活真利索,竟然一天时间就把墙修好了。 她气急踢了一脚院门,足尖疼得厉害,院门依旧纹丝不动。 偌大的院子里连件趁手的工具都没有,她想起偏房有把铁锥,或许可以拿来把门撬开。 楚黎走到偏房,家里有两间偏房,一间东房是商星澜从前睡的房间,现在归给小崽睡,还有间西房是平日用来堆放杂物的,从不住人。 先前楚黎便是把无名他们赶去西房睡,不过这群魔头看样子也不需要睡觉,所以应该从没住过。 她打开门栓,刚要推门进去,忽而听到一阵细微的锁链声响。 楚黎怔愣了瞬,迟疑地埋进房内,陈旧的木屑与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两声。 “别出声。” 楚黎惊恐得后退半步,腿还软着,猝不及防地整个人跌坐在地。 方窗漏进些许天光,空气中浮尘流动,她在黑暗中渐渐看清了角落里的人。 手脚皆被沉重的枷锁困住,身上布满血渍伤痕,谢离衣缓缓抬眼,眼底一片复杂。 楚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从地上爬起来,心跳加速,“你怎么会在这?” 这怎么可能,谢离衣不是离开小福山去搬救兵来救他们出去么? 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谢离衣哑声开口。 “抱歉。” 刹那间,楚黎什么都明白了。 那天无名一定是早就发现了端倪,所以在谢离衣走后,将他抓了回来。 何等恐怖,他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把人藏在她的家里,藏在这间离她的屋子十几米远的偏房,甚至连锁都没上! 谢离衣似是猜到她的想法,轻吸了口气,低声道,“是我刚刚破坏了他附在门上的阵法你才得以进来,现在我已经不剩任何法力了。” 他被下了道极强的毒,无法使用法力。 那日谢离衣刚到山腰,便被晏新白与顾野拦住了去路,那两人用阴险至极的招数暗算他中毒,却没有要他的命。 听他们的意思,无名的命令是留下活口,因为那个孩子很喜欢他。 这魔头竟用如此大发慈悲的口吻,轻易决定了他的生死,分明是他们暗算。 卑鄙,无耻! 楚黎心惊胆战地听着他的话,眼前阵阵发黑。 连谢离衣都打不赢,她和小崽岂能还有生路? 眼看她陷入绝望,谢离衣强撑起身子,沉声道,“还有机会,去帮我找解药,待我恢复法力,虽不能以一敌三,但带走你和孩子还是可以的。” 听到他的话,楚黎竟犹豫起来,她望向谢离衣身上的伤,低声道,“你真的行?” 谢离衣嘴角微抽,恨铁不成钢地看她,“难道你被那魔头迷惑住了?就算不行也得行,那可是魔尊无名,你打算当真同他委曲求全做一辈子夫妻?” “我当然不想!”楚黎被他说得来气,要不是他不争气,她昨夜哪至于被人翻来覆去地折腾一整晚? 听到她的话,谢离衣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低低道,“去找解药,魔尊无名心思缜密,绝不可能把解药给两个手下,你从他身上找一定能找到。” 楚黎震撼地看着他,摊了摊手,“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去魔头身上找解药?” 这谢离衣上下嘴皮子一碰,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她连碰个面具都费劲,遑论从无名身上拿什么解药出来,只怕是还没接近对方一息之间就会被发现,少不了又要被他借机报复。 谢离衣倒也不恼,只沉吟了声,淡淡道,“过来。” 楚黎警惕地看向他。 “我怀里有隐形符篆,贴在身上可以将你气息隐藏,而且在你接近他时,能够暂时令他触觉听觉等五感变得迟钝。”谢离衣严肃开口,“但你要谨记,这符篆只能维持隐匿行踪半刻钟时间,半刻钟一到必须撤走,否则瞬间便会被他发现!” 这张符篆本是师尊送给他用来保命用的,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派上用场,没成想今日竟真能用上,实在是造化弄人。 楚黎从他身上找出那张符篆,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对方朝她点头示意,一副将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她身上的既视感。 她不由忐忑起来,将那符篆小心塞进衣袖深处。 “我试试吧。” 总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目送楚黎远去,谢离衣长长松了口气。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要看命,但愿一切顺利。 从西房出来,楚黎把房门关紧,心头仍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想象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把谢离衣抓住关起来,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还照常同她睡觉……难道是成亲那天?怪不得直到入夜那人才来洞房,楚黎细思惶恐,如果无名想这样关住她,她一辈子都逃不脱。 正当她心神不宁在院子里琢磨对策时,小院的门吱嘎轻响,商星澜牵着小崽回来了。 楚黎立刻起身上前,小崽手里捏着只小风车,一见到她便扑上来。 “因因,怎么样?”她捧住小崽的脸担忧地仔细察看,好在他脸色红润,没看出什么不适。 小崽轻轻道,“我没事,娘亲。” 他悄悄贴在楚黎耳边小声说,“我装的乖乖的,他没有欺负我,还给我买了小风车和点心。” 小崽解下背上的小包袱,把点心掏出来递给她,“我挑的最贵的,买了好多盒,你尝尝。” 楚黎稍稍放心下来,接过那些点心,轻声道,“下次不舒服要先告诉娘,知道么?” 小崽点点头。 他只是拉肚子而已,本来没想去看大夫,是无名见他脸色不好非要带他去。说是看大夫也没看,只带着他到处闲逛玩乐,耽误他读书,坏魔头。 商星澜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笑意沉沉道,“进屋吧。” 楚黎现在听到他的声音便忍不住发抖,脑海里满是他昨夜攥着她的脚踝拖入身下的情景,还有方才手脚都被枷锁困死的谢离衣。 可怕。 她强装镇定,牵着小崽进门。 商星澜眸光不经意瞥她,视线却在交汇前一刻被她避开。 他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进门。 小崽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楚黎也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块放入口中。不算很甜,指尖染上清淡的桂花香。 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他? 除非,他睡着了,那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 可又怎样才能让魔头睡觉,她从来没见过无名睡觉……不对,她见到了,今早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身边有人躺下,脑袋轻轻枕在她颈间,呼吸匀称。 他一定是很累,所以短暂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楚黎咬了咬唇,掩在袖内的指缓慢蜷紧。 为了自由。 她忽地起身,仿佛做出什么极艰难的决定,沉声道,“夫君,你跟我来。” 商星澜本来正在看小崽吃东西,听到这话,眼皮微跳。 他盯了她半晌,跟在她身后进了里屋。 见他进来,楚黎立刻将房门锁紧,在商星澜略显困惑的视线中,深吸了口气,自齿间挤出几个字,“脱衣服。” “……”商星澜忽然笑了声,“求我。” 楚黎毫不犹豫贴上去抱紧他,“求你了快点。” 商星澜默了默,用一根指抵开她额头,“白日宣淫,不好。” 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突然,但是准没好事发生。 楚黎不肯放开他,执拗地道,“天马上就黑找什么借口,我看你是昨夜太累,今天做不动了。” 这张嘴,真该永远堵住。 商星澜眯眼看她,将她抱起丢在床上。 …… 衣衫散落满地,楚黎几次失控,眼泪一颗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个不停,咬牙强撑着坚持,整个人似乎都要被融化成一汪水。 她实在受不住,在商星澜第二次将她抱到腰间时,彻底昏了过去。 眼前黑下之前,她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对方带着嘲弄的轻嗤。 “笨。” 待她醒来时,已是深夜。 肩头沉甸甸的,压得她发麻作痛,楚黎睁开眼,偏头看去,男人安静地倚靠在她身边,手臂环着她,呼吸清浅。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她,充满侵占性的,将她整个人占为己有的姿势。 楚黎眼底渐渐亮起一簇微小的火苗,心跳如擂鼓。 他睡着了。 还睡得很舒服。 她微微地深呼吸,艰难地用最小幅度的动作,从袖内取出那张隐形符纸,轻贴在手背。 楚黎小心翼翼地挪动他的手臂,指尖探入他的衣襟摸寻。 偷东西对她来说不难,她观察过无名,他通常会把东西放在内襟或储物戒。果不其然,楚黎从内襟摸出几只小小的药包,不管哪个是解药先拿了再说,吃死了算谢离衣倒霉。 刚要收手时,楚黎余光瞥见他脸上那张面具。 仿佛冥冥之中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她,楚黎鬼使神差般地悄悄靠近。 就偷偷看一眼,反正他也不知道。 心痒难耐,楚黎从没对一件事这么好奇过,指尖一点点朝那张面具探去,缓慢掀开摘下。 霎那,面具自掌心滑落,楚黎脸上血色尽褪,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气在心底油然而生。 她许久才回过神,剧烈颤抖着,如同见鬼般仓惶地后退。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那是一张与她已逝夫君如出一辙的脸。 而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如何看着他坠入万丈深渊。 软榻上,男人不知何时睁开眼,沉沉盯着她,直到将楚黎愈发慌乱的神色尽收眼底,倏忽轻笑了声,语调却冷极。 “不是说过,不让你摘么?” ------------ 20 理由 开学的第一天,鄢澜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在这天遇见了她,这一生之中最好的朋友。 这是在所有时间所有地方都会出现的情景,无论如何微贱的人,总会去寻找他们认为是更弱的人来践踏。 紧接着,这位面与位面之间的夹缝中,连时空的概念也被混淆的虚空之内,所有的黑袍人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祂们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李樱的声音出现,距离江殷十分的近,几乎就在背后。江殷看也不看,直接朝着身后打出一连串的子弹,同时飞速奔跑起来。 “那,那好吧,我给你们准备一下被子褥子,你们去洗个澡吧。”杨希若看了一眼魏俊生,示意他跟过来一下。 虽然三夫人品级相齐,但按着惯例,是以贵妃为首,贵姬最末,可见高太后心里还是有敲打之意的。 第一条就是,高三级又新来一个神秘转学生,还是英法混血的大帅哥。 陶花下意识的侧头躲闪了下,就在王凯的手指即将碰触到陶花脸颊的时候,只见皇子昊一直垂放在腰间的右手臂以迅雷的速度挥舞了过来,大大的手掌攥成了拳头,强有力的打在王凯的左脸上。 “李艺,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出去的呢?”林可儿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这件事。 一切准备妥当后,马俊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不能有任何耽搁。于是,毫不迟疑,径直倒飞而去,往那死灵渊巨石后面的漆黑深渊落去。 要知道,索隆的实力,在经过耕四郎指导,然后又历练过一段时间后,已然不下于路飞这个船长,初初步入大海贼阶段。 这样一看,原本以为够多,够大的高炉营地此刻显得也并不怎么够用了,这时姚然才注意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的位置上,也就是原来世界里面的六排车道。 朱常洛心中亦是微微有些着急,难不成是他过高估计了这几个公子哥的实力? 梁晓龙春节之后也是去了东部的几个省份,同样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到处都是大喊着“陈真!陈真!”名字的热情观众。 虽说朱常洛册封之礼过后,便急匆匆的赶去了扬州,但是和这位太子妃的感情却不错,身在皇家,朱常洛打从开始就没打算有爱情这种奢侈品。 正好索菲亚和索利都在,给这姑娘帮个忙吧。刚才查看根骨的时候发现这姑娘先天精血不足,正好趁着最后劫雷的机会给这姑娘帮个忙。 如果这时候又让周帝知道,原来除夕之夜闹得沸沸扬扬的正宫皇后中毒一事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那所受的责罚定然不会只有禁足这么简单。 不仅仅是乔丹,殷俊即将签下的那些超级巨头们,哪一个不是几百万美金的年薪级别的? 可惜,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玄犀老子的追逐之下,凌云竟然来了绝地,这下是自寻死路,没路了,不带这样玩的。 “要是灭了口,我哪来的敌人?没有足够强的敌人,我还怎么历练?”云澈很是理所当然的道。 听闻即将到达的沧州、凌州、齐州等军的统军将领也与贤婿西门庆关系匪浅。如此一来,这仓促组成的各州联军在贤婿西门庆的协调下,本府当可如臂使指。 最终,江侨不能接受这样的实情,在法庭上晕倒过去,霍家人给他送去医院。 刀尖轻弹,一个还首斩落夜叉鬼的人头,顷刻间鬼火冲天,将那具尸身烧成灰烬,再为那具鬼身增长一臂。 那令牌两面光洁空空无字,倒像是个还未成型的残次品,只是能够被向东鹏炼制成本命灵宝的又怎会是普通之物,何况那火焰绝非凡物,可无视肉体直击魂魄,这令牌藏身于火焰之中竟然丝毫未损,可见不凡。 常胜军守土有责,郭药师必须顶住萧干军的主力。对于杜充的提议,想来他只能同意。 “福伯,我和她只是朋友。”柳南风咳嗽一声,岑福背着他偷笑,从冰箱中取出牛骨。 此时,赵桓还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竟然还向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求情,希望他们二位元帅能够放自己回城。 最终因为高三时和男生谈恋爱,被开除了,而那个男的也甩了她,靠着家里的关系转学到外地。 看着渐渐形成的包围圈,三位“铁手佣兵团”的成员愈加急躁了起来,如果让星辉佣兵团的成员把包围圈给合了起来,那他们可是连跑的希望都没有了。 而此时,打扮艳丽的皇后和妃嫔们,浑身不自在起來,皇上说就喜欢礼妃这样的,那岂不是她们这打扮都入不了皇上的眼?真是恨不得此刻就回宫换身素净的衣服來。 ------------ 21 苹果和梨子 宁远在剧组就待了一天,然后在台山周边转了转,还尝了尝台山黄鳝饭,三黄鸡,汶村五味鹅,四九牛骨汤等当地的美食。 而在海外,作为同步上映的香江、宝岛和东南亚地区,首周末票房的收成也很喜人。其中香江9月14日与内地同时开画,首周末报收330万港币,宝岛15日上映,首周末也达到了230万港币的好成绩。 陈立也难得在两人相处时露出正经模样,没有再调戏陆雪琪,反而细心的回答着陆雪琪的问题。 宴随遇轻笑出声,不知道这家酒楼值不值得上洛安天下第一楼的一层楼。 而且这种时装剧还在魔都这种大城市拍的,实际上很多时候都被围观,剧组也都习惯了。 稍微有点是非判断能力的,就不会相信这种明显是谣言的风言风语。 而另一个同样在金陵的东南大学则不乐意了,直接说自己这边此时z央大学旧址,应该来他们学校取景,甚至电话都打到宁远这边了。 绝情又是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像是一点精神也没有。 佟大韦饰演的是邬郡梅的外甥,魔都扬子公司的老板,趁着打仗囤聚居奇,发战争财。 这剧本宁远就不打算“修改”了,赵应星和陈紫如那是特例,两人都端着,倒是感情基础是有的,宁远只是推进了一下,毕竟也算知根知底。但是陈以勤那个事情,宁远觉得最好还是让他自然而然吧。 “而且,兰德里帝国和勒布朗家族也不可能听我的话,他们的后院起火了,恨不得马上回去救火,不可能跟我们去布莱恩特山!”太努斯思维很是清晰,分析道。 “没什么意思,当然是想买这个灵兽了。”华贵年轻人淡淡的笑道。 楚瑶琴狠狠的瞪了周道几眼又说了声:“你给我等着。”这才走出场地。 那床上的人,面色比起昨天晚上在寻君山上的时候简直是好了太多了,现在的沐一一根本就不敢再去想前一晚在山上的时候,冰绡的那一张惨白的犹如一句尸体的脸。 李慕白喃喃的搓了搓手掌,笑着点了点头“正是鄙人,秦县长,请坐,请坐!”言罢,李慕白便安排起秦扬的位置来。 丽琳死死的用捂过嘴巴的双手再次移动至眼睛,那刚才看到的一幕估计能让自己很是难忘。 有事一声巨响,枪尖刺在斧头上面,就好像是一颗流星一闪而过,狠狠的撞向大地。 那双攥着纱巾的手臂如坏死了一样僵硬着,再没有继续用用力,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先前死掉的四人其中有两人是先天中期的弟子,现在先天中期的弟子还有三人,加上张大壮正好四人留在外面,而周道等人则是带着李家老三慢慢向后院走去。 随着最后阿灵的喊叫,他们终于感觉到着地了。但是都不敢睁眼,害怕再来个空降。 明月瞥向那人,见他三十上下,满脸浓须,方才介绍时,听后胜说,此人叫做匡梁,乃齐国名将匡章之孙,长得膘肥体健,一看就是武将。对了,今日在城门处阻拦赵括,不让他将赵卒们带进城的城门吏,就是此人吧? 桂嬷嬷看着这个样子的姜欣雨,顿时将自己刚才的怀疑抛到脑后去了,想来也是她在这宫里面看得多了,有点风吹草动都会乱想。 “陛下下旨意加封臣母亲为三品淑人。”向明轩迎着楚砚之略带深意的目光,毫不闪避的道。 来观看蒸酒的长安君等人也只穿着一身单衣,汗水不断从他额头流下,徐平、卢生等人更是,浑身上下都被汗浸湿。 领队人对着手下说道,而他在这个时候觉得,这位四级星王应该是死得最憋屈的星王,估计在这之前,他还很兴奋的认为,这个事情对自己手到擒来的,没想到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那我也去吧。”吞贼哼唧了几声,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从尸狗到来之后,吞贼的态度改变了一些。 “不错,道法自然!这应该是八卦中的卦象,穿过玉矿层的时间长代表贯通的阳线,时间短代表断开的阴线。这卦象是由三根阴线和三根阳线组成。”博道天肯定得分析着。 “把我叫上来干什么——”老板娘幽幽的声音,仿佛从九幽深渊中冒出来的,房间里阴气激荡,让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简单说,这个箫家大门几年前被人破坏,但到现在都没有人来修理。 “你太逊了,为什么被抓的时候直接亮出自己的国安证件?”龙七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孟保老老实实的低头认罪,表示自己再帮着不靠谱不把下属当人看的孟大魔头做坏事,就是乌龟儿王八蛋,锦卿才满意的施施然离开了。 “谢谢长官!”萧明敬了一个礼,带着所有人上了最后面的3辆卡车。 “好!没想到林蛟龙那条老蛇也会有今天!看他的那张老脸往哪里搁!”中年哈哈的笑着说道。 日落时分,在议事厅里呆了一天的众人,这才终于放过了冷籽轩,让他可以腾出手来,为大家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 幽怨的声音犹如魔音灌耳,托托莉浑身僵硬,而附近的男人似乎与托托莉截然不同的可耻的石更了,就连某个自诩伟大的城管何陶面色也不太正常。 可以说,没有老大当年的承认,我一辈子,也不会有所建树,只会沉浸在无尽的自弃与妒忌当中。 展浩然恳切的跟苏络蔓说着,此吃此刻,他的脸上,居然平静无波。 没什么感觉,似乎在爱情的世界里,谁先爱,谁爱的多一些,就会更痛苦。 被吓一跳的熊启赶忙放开手,举起双手向莉莉娜连忙的摆动“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误会,完全是个误会。”熊启急了额头都出汗了。 ------------ 22 我教唆的 柔拳的经验这次也拿了一百多点,这应该主要归功于他最后用点穴截脉的手法一击震碎了那个雾隐忍者的心脉。 那原本已经准备给舒澜的手提袋,又转了个方向,送到白晓月面前。 辜四维不知道的是,从今晚开始,港市的富豪门单上就有了他这么一号初级人物,只不过现在不显眼。 ——因为大量新人的加入,长乐商会进行了一次重新排位,而且,排位规则很简单,谁的修为更高,谁的位置就更靠前。 比如肥多瘦少的羊后腿肉,还有猪鼻筋、猪脑花、茄子辣椒韭菜什么的,丰富一下品类。 看着面前一盘子的晶体,杰西陷入震惊,一时间甚至有些胡言乱语。 安妮·海瑟薇丝毫没在意到罗森有什么不对,也不清楚自己的伪装已经被看穿,她坐直了身子,丝毫没有在意身上被子的滑落。 一万石粮食,按宋朝和现代的重量来算,差不多有一百万斤粮食。 只是有些人顾全大局,不想把这团火彻底引爆罢了,但一点儿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老爷子挖了些泥土,说要拿回去化验一下,以防泥土因为是垃圾净化而来,保不齐会有什么不好的物质。 等轮到王氏看诊的时候,赵云兰说明了要找林老大夫,接待的药童便把王氏安排往林老大夫的房间走去。 另一位竞争对手虽然也在借,但想一次性借到5亿亿方的可能性不大,综合下来拥有的资本估计比不上萧别离领主。 对方来一次不容易,赵泠想在家中招待一下对方,最好再聊聊后续的生产事宜。 “哪是咱们,是阿莳做出来的。”南瓜娘对宋莳佩服的五体投地,宋莳太了不起了,这花饽饽跟活的一样。 “哐!”货架连带着下面堆着的空箱子,轰然倒塌,拿枪的黑手依旧冷静而耐心地在箱子上趴着,等待着。 “师兄,可以了吗?”秦离朝他喊了一句,他知道楚子航在锻炼体能呢,这些人怎么可能是他对手。楚子航这么急火火地从训练场里出来,就是为了找找实战的感觉,在外面和在平整的训练场可差别大了。 薛真直接看呆了,又兴奋又害怕的躲在苏萦身后,又忍不住好奇的探出脑袋去看。 看着大家都能游刃有余地做好自己手头的活儿,赵云兰便放手把酒楼交给了李明义。 奥金涅茨见秦离不肯透露自己的具体名字,也不好再进行试探,刚才他确实有点莽撞了,毕竟自己面对的是这张少年的脸。 林氏和杨氏觉得这活儿可以,比起做别的,显然做饭她们更擅长,也更得心应手。 “别麻烦了,大叔,我站着没事。”张高凯毕竟没有焦茂盛那么脸皮厚,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可他不知道的是,风无域虽被他给麻痹住,看守他的人也放松了警惕,但心漪却在暗中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四更不到她却独自一人骑了踏雪出了门,容含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便瞧见她一路直奔着午门去了。之后,将手中一个包裹交给了在午门外等待着上朝的刘承风后,便再度回了端王府。 欧阳忠见葛成闭目不去理会他,左臂一颤,只觉空气凝固了半息,密室便被彻底毁掉。 站起身看向四周,发现四周躺着三个成年男人,浑身血淋淋的,他忍不住的上前查看。 一路上风尘仆仆,罗梭更是让林牧跟在他的身边,偶尔,还会同他说上几句。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不会轻易地跟萧大人扯上什么关系。”苏洛自己也是有自己主见的人。 “回答得还算老实,跟我们之前调查的差不多,不过,你现在还是有所隐瞒,我现在问你,到底是谁让你去睬点的?”邱指导先是鼓励了她,接着把前面的问题再次摆了出来。 君青蓝眼底生出几分不屑。高门大户的龌龊事多了去了,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之中的南田,秦泽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同情和怜悯,因为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不将南田给解决掉的话,那么接下来丢掉性命的将会是他和他的兄弟们,所以他没有选择,更没有退路。 环顾四周,大致都是一些常用的药,何首乌,三七,决明子,阿胶……这些中药色泽都很好,但仔细一看,不难看出这些都是人工种植的,药虽然不假,但和野生的药材相比,那效果可是天壤之别。 ------------ 23 这是他的家 接下来如果再没有动静,他得想办法让金德彪带他到田福生的办公室。 所有警员面色严肃,加紧在和商业区,生活区,主干道排查嫌疑人。与其同时,正在莲花山展开搜救工作的张志杰传来了好消息。 “哼,你就嘴硬吧,有你后悔的时候。”安杰听到亚菲对自己的指责,也不惯她,回怼了一句。 九位锦衣卫百户,除了他这个空壳百户,其他八位百户,站在吴昆那边的足有五位,若是左羿锋离开,对方未必不会拿他们四人向魏忠贤献媚。 “那就是说,你前面说的话只是哄我老人家开心,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认为这一局应该是我输?”姓蔡的老人也危险地看着李环。 朱日兵站在严晓频的旁边,他看到了站在领导班子成员最后面的雷响。 皱了皱眉,东方爵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下上面的名字,来电显示二哥。 “行,你够狠。”恺撒回过神来,点点头,既然这招不管用,那就换个角度嘲讽。 山脉下,龙袍少年姗姗来迟,身后一众黄褂少年,散发着恐怖气息。 糖宝儿已经成了太家心里的一道坎,若是不把这道坎跨过去,眼前聚在一起的团结,也不过是貌似强大的一团浮沙罢了。 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在杜如晦与娄安琪等人的眼中,这位可是绝对的大佬级人物,所以在面对他率先的招呼之时,众人不禁表情微微一怔,不过好在此刻同来的还有李然与岚大师等人,到也避免了他们的一些尴尬。 听到和看到他关门后,走廊上的众人才不约而同的都微微地放松了下肩膀。 “真是输给你们两个了!”孙丰照一声无奈的摇头悲叹,引来了华绝的一阵贼笑。 这一压之下,在外的玄武虚影和其后墨多人身本体的人面上均都现出了痛苦之极的表情,同时一阵怪异的“嘶嘶,昂昂”之声分别从两口中发出,两道身形也是就被这巨力压的从空中直坠而下。 “没错,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是蚩尤帮助你来这里的吧?”祝融虽然看起来像是个粗糙大汉,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慢斯条理的,和样子完全不符。 况且,从黑顿这种四面逢迎谁都不得罪,又跟每一方都做生意,不断地最大程度敲诈过路各类船只的费用来看,他最明显的两个特点,就是狡黠和贪婪。说这样的人能对自己的百姓好,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几率恐怕很低。 “那个玩意在动……”我咬着嘴唇,伸手指着,心中不免有些惊惧。到底是什么玩意? 话音刚落,一抹绿色宛如利箭一般从那空白之处爆射而来,撞击在结界上的瞬间又化作一条长蛇一样缠绕在结界外,顿时整个结界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刚到房中,莫妄娜就缠上了赵信,虽然赵信的身体已经衰老了,但是身为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赵信还是没有问题的。 将其完全吸收后,罗征只感觉到一股神清气爽,就连耳目都变得更加敏锐。 村长有意要留他们住一晚,说是晚上的山路难开,可是华晋安没有同意。 这条巨尾的出现非常突然,待到阿火与通天教主反应过来时已躲闪不及。 所以,她在星子曜的面前,一直以来,都可以不用掩饰自己。从最终的排斥开始,她在星子曜面前,做的永远都是最真的自己。 “欧巴,好久不见。”接下来就是姜浩然除了那四人之外最熟悉的人了,两人都没想到在韩国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正如mina自己所说的,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们还是普通朋友。 这一日,花家少主勃然大怒,让花家上上下下的族人人人自危,这么多年来,除了花月影被驱逐那一次见到他生气外,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家少主动怒,毕竟花月了是出了名的笑面狐狸。 忽然,苏北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按下去几个数字,然后她听到了清脆的响声。 尹心岚是那种美的非常纯净的人,但是平时她并不注重打扮,也不喜欢打扮。 “我们走之前不是已经提交了申请,这次回去结婚报告就批了下来,只是一直没和你说,是想给你个惊喜的。”牧霖笑着解释。 虽不知,眼前男子,到底是发生什么喜事了,只是,看着眼前男子愉悦的模样,她心情自然也会不错的。 徐若风开心极了,也自在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也没有任何不善的动机。果然,有姐姐罩着,很开心呢。 明镜之中的柳梦婵,眉如画细腻修长,双眸泛着流光美不胜收,淡淡的眼影让她清纯中带着些许妩媚,长长的睫毛不时之间眨动。 何晶晶拿着圣旨离开的时候,心中一阵惆怅。说好的黄金地段呢?说好的金银财宝呢?好像都随着自己离去了。 ------------ 24 你拦不住我 虽然衣服没有脱,可是她的身材还是那么诱人,薄薄一层毛巾被根本就遮挡不住她丰满挺翘的圆臀和胸前那惊人的弹性。 “皇后,过来,我有事情问你!”林海海有些雀跃地说,皇后温婉地对太后和皇上福了福身子,便缓步跟着林海海走了过去。而一直跟在林海海身后的桂花双手颤抖,满眼不置信的看着皇上的背影,是他,他是皇上? 阵阵号叫如波涛一般传来,凄惨而又心悸,仿佛撕裂了人性,只剩下野兽的嘶鸣。秦渊眉头紧锁,面色冷峻,心中不断地琢磨,却是寒意袭人,令他难以自处。 教皇带着七个圣骑士,四个红衣大主教,和朝过五千人的圣堂神父、十字军团的战斗人员,在面对那根大棒子的时候,也不由的地下那高贵的头颅。 掐指一算,梦魇之翼的暴走时间应该还剩下五分钟左右,我们也该出去围观了,如果都留在保护区里,而周围又没有玩家,人家BOSS老哥会回血的,我们那样做就太不厚道了。 “不入流的烂阵?”若是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把四象门的高手吓退,那他就不该叫四象门了,而是四降门。 大白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样当着偶的面说偶的坏话,也真是棒棒的。 众人听罢,便也警觉起来,自把各自法决捏起,寻视四周。秦渊双眼运力,自是把方圆数十里看得透彻。却见一道光芒疾驰,宛如横空而来的雷电,只刹那间便要冲入幻海一行人之中。 他脑袋稍微清醒了些,屋里的家具风格和筒国有着明显的差异。不轮是桌子、板凳、床,甚至是那张长方桌上摆着的茶壶,全都是长方型的。洪中立刻就意识到:这应该是在二条城城里了,估计还是在那个李兵城主的家里。 “谢、谢谢……”看不出来这白斑城主竟然是如此的礼贤下士,一下子搞得洪中挺感动的。坐了一阵,却发现那白斑城主始终用一种‘暧昧’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洪中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族长带着人已经来支援祖龙等人,组成了阵法守护,此时也都看到吞天猿。 而当初摧毁灵脉目的是不想通过灵力修炼,星辰之力的话是完全可以的。 李霄轻车熟路的打开房门,就在开门的瞬间,尽管他早已最好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吸引得移不开眼睛。 拜月圣地这边的人,失败了,胜利的是五行圣地的天才,不过身上也都受了伤。 不论是哪一种,都证明了年轻人的不简单,这让郭青的一颗心再次吊了起来,不敢轻心大意。 火冕洞天的年轻一辈看着赤枫被龙渊压制得渐显颓势,在震惊的同时,他们都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一刀斩下,虚空破碎,可怕的吼叫之声,响彻天地,仿佛一尊绝世妖兽,复活了一般。 两人出来海侃了半日,也变得比较熟络了,赤炎爽朗大方,龙渊坦诚实在,彼此都挺欣赏对方,之前的误会也冰释了。 “他郭青就算再厉害,难道还能比我们大军厉害?”另外一名大将也是喊道。 龙腾虽非聪明绝顶,但也绝不是个蠢才。他自幼受师傅龙血先生耳濡目染,亦是知晓此刻南宫镇请罪是为了让自己树威,当下便要依着龙四之言行事。 郭磊接触不多,尚不了解。但既然他能主动坦白进化者的身份,说明大概率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淳朴汉子。 练习生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裙子是按照凑崎常夏特意要求的,能够遮住膝盖。 等了半分钟,确定通讯不会再次接通,郑浩二话不说,拿起平板电脑,长按电源键关机。 对普通人来说,想冲出写字楼,离开南部城区,都不是一件易事。他们敢说做好准备,倚仗在哪里? 今天是绅士的品格正式开机的日子,第一集将会在下周播放,因为是周末剧,所以整个剧组的氛围显得很紧张,工作人员的表情都很严肃。 大概真的是因为闲在家里无所事事,注意力全放在了路旭东身上,以至我自己开了冷战的头,却一点也没有办法淡定地坚持下去。 以为他闹脾气不肯吃自己买来的退烧药,其实是因为他的身体不能乱吃药。 等过去后,果真就见老喇嘛保持着坐姿,气息已绝,没了生气,身子都凉了。 “真实身份?我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奉公守法绝对良民。”顾西西不明白这些人在搞什么飞机。 “别动,让我拍一张。”我挥去因为那个陌生信息而带来的惊慌,微笑着举着手机准备给苏墨拍照。 董卓军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自家将军这看起来不像是诈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短短的一天功夫下来,她的脸被折腾得憔悴了几分。许朝玺突然有些后悔那天晚上做出来的这个决定。 ------------ 25 甜的(二更) 牵招主营只有他的卫兵和平虏军的辎重,虚张声,谅袁术也不敢来,其余部队都分散把守要地。 许劭后与同县人李淑才不协,又与许靖不和,名声稍堕。司空杨彪征辟许劭,不应,以天下将乱,南赴广陵。曹操征徐州,许劭渡江至丹徒。刘繇南渡曲阿,许劭依之,被刘繇待为上宾。 “现在这种境况,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该讲便讲,联也没有甚么话听不得的。”元恪冷冷的说道。 阳光的背后是触及不到的黑,一个阿卡特南果仅是冰山一角,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孩子,被人用非正常的方式催促成长。 他口中咆哮一声,任由手臂震动的血肉模糊,可是死也不放手,将天帝刀牢牢的捂住。 刘旭本尊没有动,其余九十二道分身,对着孙英,田不周,张茂信,刘青虹一拳攻击而去。 此时网络还没成气候,也只有些外来的短篇,这个题材后期倒是大火。 倩总算了,就算堵不上有个百八十万的缺口,自己不买车再卖几套房子借点钱也能替石头把缺口填满。 地狱诸鬼和万兽庄兄弟,均知对方了得,双方本无仇怨,只不过一时言语失和,当下各自客气几句,相互结纳起来。 “当然是给邢峦邢大人送信,要他立刻起兵南下。”元英此时真想让这位邢大人立刻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沈诺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但她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在这等危急时刻,昌封率先喊道,随即宗织便喊道,二人看都没看对方,默契的朝两翼驰去。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陆策目前手里又是封印物,又是技能,又是加点又是装备,要是把老底都给人漏了,还感觉自己很亏。 如果楚凌是嫡子嫡孙,那自幼就会接触到这些人,甚至在平日里,他会学到只有帝王才会有的教育,继而在漫长的学习教育下,逐步对大虞有完全的掌控,对人性有自己的看法,对天下有自己的理解。 而且麒麟儿这个能力还不只是在修行上,它的介绍是在任何事情上都会获得强大的天赋,那么自然是包括了科研。 “等一下?”王鸿看着眼前这一幕,被捅穿了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沈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节目组给她安排了单独的车,至于那些选手和工作人员则是坐大巴车,现在就已经在开始拍摄了。 想要得到蓝染的好感度,你去做舔狗那肯定是不行的,蓝染可不会瞧得上一个凑过来的舔狗。 江南也确实没钱,为了防止江国安要她的钱,她把钱全交了母亲的医药费了。 王嘉看了一眼一楼所剩无几未被鲜血覆盖的地面,也是头皮一麻,但还是摇了摇头,示意薛满楼不要着急。 冷声之中,肥胖鬼王手中令牌一挥,两担礼物,凭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就在张家四少轻轻抿酒的时候,他的胸前,突然伸出了一只无比修长,妩媚的手。 叶子跟花雨寒缩作一团跟在他身后,两人的心已经跳提到了嗓子眼。 神崎秀树刚准备说出今天的发现,但某个声音让他立刻闭上了嘴。 另外一边,春分也急的满头冒汗,她把自己全部零花钱都押了苏闻歌赢,但还是觉得不够,又逼着风五风七下了二百两银子。 可樱束只选了一件样子还算合适的粗布长袖衣服给自己穿上,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样子。她仍然执意穿着那条超短裙,露出一双大长腿在屋里走来走去。 “人生路还长,我一定会找到更简单的成仙之法,到时候我们一起成仙!”牛二咧嘴笑道。 在惊悚都市中,试炼者们从未见过像林修一样,胆敢如此挑衅系统大神的疯狂之徒。 元氏是知道内情的,看到苏闻歌走过来时就已经心道不好,此刻见她居高临下,嘴角含笑望着自己,心中更是恨恨。 之后,超音蝠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阿波罗,但后者并没有满足对方的欲望,毕竟明天会有一场大战,让超音蝠饥饿一些,也可以让它保持凶戾的状态。 按照郝俊的计划,原本应该四个月打到博州,现在时间过去两个半月了,却只到一半的路程!这么长的时间才前进了一半多一点的路途,还是依仗了突然袭击,接下来肯定会愈发困难。 更让人类联军不能接受的是,仙界中零零散散出现的三尾人,就连普通人类都不放过。 “幕后黑手。”冯一鸣喃喃念叨,前世的他在职场中混迹,勾心斗角的污糟事自然见识了不少,长时间的跌爬滚打让冯一鸣懂得一个道理。 “那我们天河乳业的工人更是上不了台面……”李语冷不丁嘲讽道。 “你也别告诉我,宁音是碰巧在你们这里做客的。”楚云端的右手,死死握住惊风剑。 除了这些在孙权政治集团内的人物,还有一些在外作为声援的封疆大吏。 今年六月份,当时展雄集团开启融资计划,软银一直没能挤进去,为此动用了包括马雲在内的好几条线找到魏军,甚至冯一鸣头上,可惜当时冯一鸣和吴震商议过,将软银晾一晾,这一晾就是两个多月。 ------------ 26 谁要你的命? 她在蜉蝣船上见过的准圣中期倒是有数个,可是符合的也是一个没有。 但是要是它的身体变成了金色或者紫色的话,就会出现不能造成伤害,或者反弹伤害的情况。 但刚被人救下,他不好直接开口索要,只得旁敲侧击,稍加暗示。 就在这股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时,秦舒易立马运转明玉神功以及达摩神经。 这一次上畅销,孟辰觉得短时间内曝光太多,估计效果也不好,所以预估的是涨几千收藏的心里预期。 如果老夫人人好好的,还有可能,但老夫人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这么会她呢。 吉尔伽美什装完逼就跑了,不过瑟西却的的确确开始反思了起来。 剑魂:佟兄弟,感谢你的理解,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过一会,我会在我的视频里面感谢你的,希望以后我们可以继续同台竞技。 许言齐害怕的跟在观主身后,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出现的像人一样的雕像,只是样子很是诡异,正要伸手去碰。 呵,这下子借风祷雨祈晴布雾算是聚齐了,以后自己也可以弄雨了。 “我再问一次,是谁放的屁?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连这点责任都不敢承担的话,以后还能做什么事?是谁?回答我!要是没人承认,我就罚全体围着操场跑十圈!”林紫媚严肃的道。 王大牛强行稳住身下的战马,脸颊上涌现出一抹惊愕之色,虎口上一阵疼痛之感传来,两条手臂胀痛发麻,感觉自己手中的大刀都要脱落一般。 慢慢的,碧蓝甲颜色发生变化,全身通体红透,闪着幽幽血光,一片森然。 肖羽可是太上最得意的弟子,此时对方流落大世界生死不知,怎不让太上心急如焚。 他是雇佣兵王,自然知道世界政府sss级监狱是一个什么地方。 徐绍卿一大早就来了,还送来了一批真正的汗血宝马,寓意马到功成。 浓郁的灵气在瞬间蔓延开来,令的在场人无一不激动,皆是贪婪的看着金随缘,却没有一个敢做出头鸟。 “叮叮!”嘈杂的金铁之声从剑罡中传荡出来,当真犹如远古战场一般。 李霄摇了摇头,满脸苦恼,这丫头耍起赖来,她自认第二,无人可认第一。 没有挂在天花板上黝黑的人影,没有一双死死地注视着自己的血红色眼睛,更没有那一张裂开的带着诡异笑容的嘴。 ‘鸢儿’胆寒,完全没有想到,那一道剑气,竟然如此可怕,恐怕打在她的身上,自己也未必好过。 这一层不少职员听到声音,好奇之下,纷纷探出头看,只见这样的场景,立即脸色大变,赶紧缩了回去。 银公子眼高于顶,此时尽是那单于在说,反而他也仅是哼哈的应上一两声而已。 再加上那个世界,这部作品表现不俗,不能算是大火吧,可也绝对会让人衷心的接受他,到时候,他再拍什么作品时,也有一个支持。 并且研究所她也有了很大的投入,在没有坑贾斯汀之前,南森给的那点钱早都不够用了,完全是罗蕾莱在养着。 “我找你好久了,终于被我给找到了,为什么你们公司的总经理资料上面都没有你的照片呢?害得我专程跑过来确认你的身份。“颜总一脸懊恼的样子,倒是表现得有些随和了。 而金刚佛不死成吗?他便是其中一个知情人,所以这其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特殊说明:死亡也是一种绽放的美,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请不要拥抱这种美丽,它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教练也不再对她有语言骚扰了,居然还会认真的教她开车了,也不再动手动脚了。 现在,在江山机器厂原来的这块地界上,江山机器厂原来的工人被叫做本地人。 梁尚哲去学校办理的时候,跟校长吵了起来,因为校长不同意转校,说梁尚哲纵容孩子早恋。 事到如今,我能不一路向前吗?云过一脸黑线,有说等于没说,没有半点关于诸神劫难的线索。 说完之后,司马南再次将玉佩抛向了半空,一道青光降下,峡谷前的结界撕啦了一声,就此破碎。 玄都师早在无当圣母取出都天神煞旗子之时,心中便大感不妙,不过又见龟灵圣母手中未有都天神煞旗,心中稍安,以为这是无当圣母之灵宝。 “是,魔帝,我马上去办。”逆邪大手一招,十几个魔族修士跟在了逆邪身后,向城里飞去。 可是叶残雪刚刚施展的“玄天六剑合击术”却不受到领域的控制和禁锢,依然朝着火焰君主攻去。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戴芸妮建议叶残雪修炼那些厉害的秘典,短时间可以提高叶残雪的战斗力,也好为学院在新秀赛上争光。这就是戴芸妮的目的所在。 “道友,此话何意?此冰塔有何不对劲之处嘛?”曾浩闻言,眉头紧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难看的说道。 可是那响声之后,意念结界竟然发生了变化,竟是将两团黑‘色’拳头的力量进而吸收掉了,原本还是漆黑一团,竟是在呼吸之间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 27 命数(二更) 身披白色绶带,除去毛发,涂满圣油的侍从长站在门边,铿锵有力地念出客人们的家族姓氏。 故而,仙盟才会急于向各地发出紧急诏令——这一次不是为了取贺熠的人头,而是要活捉他,押着他与几大世家、几大宗派一同上战场。 却是黑刀感觉到,神秘祭坛与‘真凶’密切相连,通过神秘祭坛,便可以找到‘真凶’。 “安妮莫宁……我知道了,我会交给她的。”2B再次认真地看了帕斯卡一眼就随即点点头,转身带着林艾他们朝村子外面走去。 白虎圣兽和九头蛟龙,甚至,连金翅大鹏鸟也已经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纷纷感叹道。 好吧,这个理论林艾以前也听N2讲过,那这条路大概是行不通了,然后林艾目光有些希冀地看向一边的古化。 十万米之外,长方形的光芒护罩将整个工业区笼罩,隐约可以看到工业区内部有着四通八达的运输轨道,输送大量矿石材料等等。 原本,他们正在根据伍德的指引,赶往支援,但是,却突然失去了伍德的踪迹。 韩三即便比之玄冥二老境界要高,但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对付的了二人。 刘和见到众将都来了,就给了眼神薛仁贵,示意他开始向诸将讲述。 想要续命的话,除非圣树王学着那些天使一般,转修神道,靠着信仰之力成就真神,那样只要信仰之力不绝,神灵便永远不会陨落。 更令人惊讶的是,尽管是台八十年代研制的轿车,其仪表盘上竟然为电子显示。而且此车还配备有行车电脑,既能自动计算油耗,还能提醒驾驶员休息。 “走!”杨展昭不多说废话,招呼一声带着两个弟兄跟着杜成栋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士子商贾稀里糊涂的就被王思齐从秦淮河畔给带到了早早等候在一旁的马车上。 她相信他的实力,可是对方的那个元婴期修士,修为境界到底比封铭高,她不希望他因为一时冲动而出错受伤。 「这边请……」下马车以后自有王室的侍从引领王宇他们前往会议召开的地方。 她倒是没有想到苏牧会这样回答,没有在她面前谦虚,贬低自己,来抬高、奉承她。 这一日,天空垂落下来一道鲜血,直入皇甫的帝城,蕴含着浓郁的威压。 见到莫家乐他们到来,一名头发全白的老者立即打开了大门,将一行人迎了进来,并且还要热情的邀请莫家乐他们去家中吃饭。 萧婉词原本就有些心虚,而他现在又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心里就更紧张了。 七千万这个价格对于这块料子来说,其实并不高,甚至比实际价值还差了很多,但是很少有这样直接一口气就爆了那么高一个价格的。 一时间,箭弩破空声不绝于耳,中间还时不时的夹杂着闷哼声,这是有人被箭弩射中的声音。 谢知借口道:“他就是不想我再生孩子。”这是拓跋曜认为的对她最好的安排,她若愿意回京,他会照顾自己;她若不愿意回京,一个侯爵儿子足以保自己生活无忧。谢知冷笑,他还是这么自私霸道。 叶清兰定定神应道:“正打算睡,大哥明天得早起去国子监。今晚怎么不早点休息,反而跑到我这儿来了。”心里暗暗生出了戒备之意。叶元洲肯定是趁着薛氏已经睡下了,悄悄溜到她屋子来。 隐隐之中穆天宸与山体好似有了若隐若无的联系“收”穆天宸低喝出声,空中的山体直接化为一道黑色幽光射入穆天宸的体内。 这一次交易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伊索虽然一口气换出了相当于神殿三年的信仰结晶收入,但却获得了大量的战魂。 “蛮乾兄,你知不知道,你们族长找我有何事?”穆天宸实在不知道,族长为什么会找他,一没有实力,二没有地位。 如果自己上报了的话,使君只怕也会在将来非常的生气,这真的让他感到非常为难,只有先把话题给岔开了,他刚才说要来安排事情?真不知道他要安排什么事情。 尽管被苏游吻得出不过气来,但凌默涵紧咬牙关,就是不让苏游得逞。 得到消息的仆人丫鬟连忙将娇娘请了出来,洒水打扫卫生,打开中门。 在晟家看来,这五公子就是晟家的耻辱,禁止外人谈论,不过,其他四大公子却是晟家的骄傲。 只是可惜没有名字,不然自己就可以去找街上的那些孩子们打听打听,这门真气修练心法,究竟厉不厉害。 重新坐下,沈傲故意坐在高氏的上家,心里想,这个高氏如此嚣张,只怕牌技不低,且先看看她的本事。 原来是承题接引了破题,只不过不再是推翻圣人的话,而是用圣人之言来阐述为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太乐乎的道理。而同时,也肯定了考题的话,只是在理解上造成某种偏差而已。 一些强大的羁縻州,还被赵禳勒令派出一定数量的蛮兵到广靖军中效力。一方面削弱这些羁縻州的战斗力,另外一方面增加广靖军的战斗力。至于这些蛮兵会不会在曰后倒戈,赵禳表示完全没有压力。 “是,爹,我一定会好好的管理天心宗的!相信我!”张凌麒忽然鼓起勇气,对着张星峰说道。 “所有挡在我们铁血路上的人都要死!”赀雨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而当他声音刚落,所有的铁血勇士都猛地向前杀去。 ------------ 28 最后一次 一句话,顿时让孔乐等人的脸,红的发紫!一个个的石化在原地,连脚步都不好意思迈动。 “你有灵根吗?”天佑没有感到意外,相信任何一个凡人都抵挡不了这种诱惑的,不过他问出这话就有些多余了,哪个凡夫俗子知道自己是否身具灵根。 外务大臣中田宇一,那是比山田警视总监更大的人物,他怎么也来了? 这次带林曜前来,主要是觉得林曜根本不可能和云谣有所成,不如在这之前,让他出来看看,也许能够看到别的动心的人。 成为邪器的红芒短刀,诡异难测,加上水月谣不停杀人不停祭炼新的怨魂,杀伤力比原本法器短刀要强上几倍。 法宝被夺尚即使重新祭炼后,且只能发挥出七成的威力,但古宝不同,不用经过祭炼和认主,只要有结丹以上的修为,已经得到便可催发全部威力。 “不行也得行,我告诉你云海,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们就彻底断绝关系。你是云海我是云溪,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云溪也是怒气十足,指着云海道。 被夜风掀起的秀发,带着淡淡清香的黑玫瑰菲洛,已经不似初时那般紧张。 直到到服务生把菜上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才画上了句点。 申公豹本来就生气,光头还一直在申公豹面前骂,它一发怒起来,直接把光头顶到略深的水荡里去。 尽管火雀术消耗巨大,但秦源重修后,熔炼虎骨丹、锻骨丹等丹药,又吸收了千年雪莲,根基稳固无比,而且他还先后两次经历了九声道音洗礼,体内真气不说品质,单轮数量也是寻常修士的数倍。 眼见他身旁的白莲花猛然盛开,即使染的几丝血迹,也开得灿烂,他抱住浅玉大仙晕过去的身子低声抽泣起来,也是因为那样,他才再看不得血色,也才害怕血色,害怕到了一见便窒息的地步。 “没什么。继续吧。”琉星摆摆手,表示可以无视自己的话,让她继续。 不多时,大殿正门金光一闪,一位身穿银色长衫,须发全白,面容清瘦的老者现出身来。 「可又是在胡说了?我们长得都是一样的,哪里就会有什么不同呢?」温晴笑道,看着温晴在弹琴,倒还是有点贵气的。 比如贪狼破军七杀三大凶星,代表的就是军队杀伐煞气,基本就是战场武将专属。 「好,我就和你说说。」看着温宛一副懊恼的样子,雪衣终于不卖关子了。 “嗨,同学们,好久不见,想我了吗?”青冥从车上跳了下来,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了了下来,露出了那跟张少飞相差无几的俊良面容。 “只有我去过的地方标记着地点,看来这里面的众多线条都代表着空间通道,而通道的后边是什么则是需要我自己去探寻。”张少飞静静地想着。 但他停下的同时,房顶上两人随着瓦片掉了下来。两人尚在半空,突然起了变化:一个似条白蛇般缠住了阿水,另一个手中长枪直插向阿水太阳穴。 “汪!”塔奥斯丁乖巧的叫了一声,龇牙咧嘴的表情顿时换上了一副吐舌头喘气的憨厚模样,由艾希蹂躏着自己狗头。 众人在一起吃饭喝酒,相互聊着,几乎所有人都来给孟雪娆敬酒,不过孟雪娆喝的却是水,她发过誓,在复活师父和师兄们之前,自己滴酒不沾。 景睿和云依虽说人不在京城,但朝堂之上的事情,他们在未回京之前,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眼看车队中绝大多数浮空车都在不受控制地向下飞去,负责车队安保的雇佣兵军官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员降落,保护种子的命令。 难不成那些官员一直以来的顺从都是在演戏,其实私底下一直对自己的国家忠心耿耿吗? 景睿自是清闲了不少,没事便陪太上皇下下棋、散散步,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陪云依在京城近郊四处微服私访。 他看向下方,看着这一个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天才,看着一个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老修者。 就在那仙剑距离孟雪娆还有半寸的时候,孟雪娆紧闭的双眼却忽然睁开,浑身灵力爆发将那牢笼炸碎,躲开了童语薇的一剑。 白薇让人送了水进来,例行做过样子,走完流程,这才让人进来收拾了。 游云大口将十方红叶葫芦里的烈酒灌下,那烈酒不似仙酿那般入口香醇,带着灵气的滋润,相反,入口是一阵苦涩,入喉一阵辛辣,最后才是一点点的回甘残留齿间,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大屠杀的血腥,使得疯狂的行风军团异常亢奋。四个中队的猎犬像有了人的智慧一样,对巨门和武曲视而不见,只是四散跑开。 “唉,看来又有麻烦事了!”刚刚进赤鹰大队没多久的姚池也愁苦的叫到。 可是杨子羽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的合作伙伴会是郭念菲的情人!接着将计就计让杨子羽的大尾巴露出来。 “什么?交给警察处理吧,需要我们的时候再介入,明天你就归队吧!让郭凯再养养伤先别归队!”米兰拄着桌子说。 接着便散会了,百官三三两两地走出大将军府。百官都觉得袁绍的贸易战一定会取胜,又开始弹冠相庆,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凉国的崩溃就在眼前了。甚至曹操和荀彧也觉得这次袁绍的计谋十分高超,等着看刘范如何应对。 ------------ 29 救一下爹(二更) 伸了个懒腰,让身上肌肉放松,舒展。金田贪婪的吮吸着这种清欣空气,觉得自己真是许久都没有这样放松了,这几天的谈判,真的能让人神经疯狂,能让人的灵魂产成厌倦。 姜暖好想哈哈大笑几声再说话的,心道:你还不是也这么早就跑到我家门口来砸门的?要是平日里还真就是扰人清梦了,现下倒还好意思说人家? 待客人来得差不多后,陆老夫人便使丫鬟过来叫了陆明芙至自己身边,委婉的与众家夫人太太透‘露’出了自己想要为她议亲的意思来,自有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人,立刻便问起陆明芙的基本情况来。 seven片场受伤又迅速成为各大头条新闻,粉丝们心痛之外还纷纷谴责剧组对艺人保护不周全,瞬间剧组成了粉丝们讨伐的对象。 确实有人到九幽宫来过,而且在众人的眼皮下,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被任何人怀疑。 母后成了太后,她的族人,大多在此时得到了他们这一生最高的权利,当然,也大多因为这个最后在下一次皇权更迭的时候丢了性命。 青衡也想去搭救,无奈身受重伤,再也没有力气。所以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滚下了悬崖。 办公室内,罗斯福正安祥坐在真皮沙发上,用空洞无际眼神凝望着前方,枯败的皮肤上呈现着蜡黄。往日里凝结凝结锐利霸道非凡的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命逝去的从容。 在这半个月里,郑和和纪纲也修复了所有的战船,人员也得到了休整,他们两人又蠢蠢欲动了。 “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了?”李瑞丰给她拿了一罐饮料,慢悠悠的问道。 他们身穿血色皮质紧身衣,肩上系着一件宽大的大红色披风,带着一副只暴露双眼和嘴巴的亮红色金属面具。 亿万富豪的标准配置,豪车,豪华游艇,豪华私人飞机,自己一样都没有。还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原来,早在圣王王府时期,特务司成立之初,便在各地发展了大批的本地特务人员,联络本地乡绅和商贾,结交当地官员。而这个时候,讨虏军大规模进攻前夕,先前的这些工作终于迎来了收获时期。 既然来到了佛罗里达,当然要尝尝本地的特色菜,佛罗里达地处于亚热带和热带地区。 但是玄修之士的神通种类太多,更是琳琅满目,各种诡异玄奇的效果层出不穷,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玄修之士绝对不简单。 众人没有说话,均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就在这个时候,高空中的古墨却是方向一转,直接想着那黑衣人奔了过去。 “大人自作多福吧……”吏员摇了摇头,然后退了出去。以前大家其实也都是乡亲,如今欧阳行虽然已经是镇长,但乡里乡亲的说几句话也不算什么。 还不如围困苏州,集中兵力围剿苏州城外的各县,将这些团练全部瓦解,苏州便成为孤城,而北方的翼王石达开率领太平军又在攻打常州,只要占领了常州,整个苏州一带便成了飞地,就算城内兵再多,也是枉然了。 蓝色人形光影虽然和张焕长得一模一样,但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和他大相径庭,若说张焕性情阴沉、冷漠,那么蓝色人形光影就显得有些张狂、孤傲,给人一种气壮山河,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架势。 现在好了,只要侯爷一天在,那楚军一天就不敢动,等援军到了,他们就能从这场大战中活下来,回到秦国去见自己的父母妻儿。 几名保安也总裁开口,立刻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看着东方雨燕。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既然修道这条路走不通,为何不放弃修道呢,渐渐的走过是是非非,我似乎有所感悟了,这不是无谓的坚持,因为我们都相信,坚持下去一定会有结果,知难而进才是真正的强者。 该不会就是铁牛之前说的庞然大物吧,还真够大的,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这老东西打电话来什么意思?应该是杨琼已经被带回来了他见杨琼不见了所以来问吧。”向东流如此这般想到接通了电话想要打发了张谋,却不想张谋的话让向东流气如雷霆。 其实,隔着高楼,或许根本看不清手,可是中年人却瞧得真切,退后的他身子上的每一处关节无疑都在动,一动不动地却是他的手,他的手只按在木匣上,仿佛随时从其中摸索出致命的杀凶。 “朋友?”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似乎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我却没觉得一丝高兴。 经过几分钟的选择,大家的结果出来了。不过另我吃惊的是我和天浩,露西,周梦蝶都是选的这首歌,名字叫做埋葬牵挂。也许这就是我们的默契,或者大家都在牵挂着些什么。 京城,天子脚下,一切以稳定为主,卓南这一次算的上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大乱后大治,京城的繁荣与安定,必须得放在自己人的手里。 虽然失败了,但刚好利用这个训练熟悉了一下异能的运用,但没有想到的是,龙之吟居然要耗费如此庞大的异之力,根据我现在的状态,怕也就只能勉强使用两次吧。 ------------ 30 你敢 还不等布琳达逞强,一股诡异的燥热感,混杂着莫名的悸动,从心头涌出。肌肤顺带着也滚烫起来,嘴角开始不自主地淌口水。 这一次肖振邦和杨有福两人,全都看向了李余年,想知道他要怎么做。 她本来还以为,江念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厉害身份。结果,就只是个受资助的穷高中生。 她就喜欢看这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还总爱放狠话的样子,真是蠢得可以。 池妄从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擦嘴时都吐在毛巾里了,应付完晚宴,他故作喝醉踉跄起身,贺词扶他去休息。 姜瑶瑶最讨厌别人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了,因为和她自己装可怜的时候特别像。 秦峰根本没给晴九明反应的时间,抬手就将银剑从其腹部扎了进去。 相比之下,肖子云与那一百名近卫乱作一团,阵型松散有些人居然跑到了赵穆的身后。 车里空气不流通,池妄很少在车里当着姜幼的面抽烟,除非他心里正烦。 “她是我的神选者。”菲尔德眉头紧蹙,大步迈出走到科朗面前,毫不掩饰杀意。 水冰儿,第一考提升一级魂力,第二考一级半,第三考一级,第四考一级,加上这两年半修炼来的四级半,她现在已经是一名魂力高达八十级的魂斗罗了。 “明白人。”叶秋咧嘴一笑,不由得赞叹了一句,看那模样,恨不得双手举起拍上那么几下。 眼看众人准备妥当,龙峰手托斩仙飞刀,双眸精光闪动,开始寻找时机。 我和陈月如有的时候会在下课时,兴奋地交流着最近取得的进展。 鸿钧也感觉自己被一股超越无上的力量定住,就连自己的攻击,也是停在距离龙峰三丈开外。 之前他一直调侃我说我什么也没送过他,这次我想正儿八经地送郑新光一次礼物。 看着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的名字,才知道原来“贺闻州”是这个“洲”。 “这个问题各位也不用担心,根据线报贝尔是准备在这里养老,保护他的黄级修为的徒弟们已经离开了。 紧接着,那坚硬的地面顿时裂开,一头浑身鲜血淋漓的蟒蛇被挤压而出。 既然是结婚,那么晨曦便不能只简单的去吃个饭就行了的,结婚的事宜可比订婚讲究多了,她作为妹妹,而且还是最受关注的妹妹,到时候肯定会成为众人关注的对像。 其实不光他能想到,白慕晴自己也能想到,她知道老夫人最近一直在打着让她离开南宫宸的主意,所以她很担心,比南宫宸更担心。 谣言传得已经没有边际了,从最早的一点黄金,变成了一座连墙壁都是黄金铸造的黄金城,这是铁心源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所以赵华安在见到玉矿的时候就后悔了,所以他一个劲的拉顾家三兄弟来,主要也是为了再谈谈价格。 沐长安说动就动,直接就去屋里叫了李氏出来,两人并肩一道往荣院去了。 铁心源挠挠脑袋,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就敲敲桌子把所有悲愤的吐蕃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烈罡表情狂变,难以置信地惊叫一声,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飞身狂掠后退。 一个国家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说明这个国家过的很好,大家都忙着赚钱讨生活,没人有心思干坏事,国家非常的平稳,也是对一个国王最大的赞誉。 此时廖方已经将怒火牵扯到徐家的身上,在他看来,无论廖岩出事和徐宛儿有没有直接关系,这件事情徐家肯定要承担责任,就算十个徐宛儿也比不上廖岩珍贵。 “就这么简单,我以前活的不明白,总是不考虑阿丹的感受,现在,我不再坚强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娶扛,我只是一个躲在他羽翼下的一只百灵鸟。 出殡回来之后,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那大病初愈的身子在雷昌濠看来,更是瘦弱得厉害。雷昌濠也不明白何时起,自己这样关心她。 她双手抚摸着吴正业的脸,然后抱住了他,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傻,就不会答应吗?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公主抱着浑身惨不忍睹的吴正业,留着眼泪,手还不断拍着他的后背,幽怨的道。 她抬起眼望了望窗外浓重的黑暮,颇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惶恐。雷雨晴毕竟是个精神病患,如果自己哪里说的不对的话,会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经。可是眼下雷昌濠又不在身边,想找人求助也没有。 他接触过很多流浪猫,原来家中也养过猫,知道猫是一种如何警觉的动物——只要听到一点点声响,猫咪就会从睡眠中惊醒,随后在被触摸都之前,飞一般的逃跑。 激斗结束,萧凡一举拿下三位命星一品的武星修士,这等壮举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即便是他所有手段都用上了,也未必是对手,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夫人呢?怎么不是夫人接电话?”穆南衣又恢复了冰冷的状态说。 一个个的好像都把这份事业当家传的了,她儿子才一岁多,话都还不全呢。现在就跟孩子将来做什么,桑乔觉得太早了。 “已经全部查清了,三批人马在盯着梁医生。”六猴儿叫梁柔,叫不出一句‘梁姐’想来想去也只有‘梁医生’更合适。 苏可可以忍受别人说她的不是,但是不喜欢听到说她仗着男人怎样,更不允许说穆南衣的不是。 ------------ 31 抱抱我(二更) 茂密的树林,坑坑洼洼的土路。深处的沼泽面上,木枝缓慢的下沉,吞噬的魔鬼在此。 也是在那之后,他就莫名的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时常出现耳鸣,眩晕之类的症状。 其实,在她退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程翠娟已经没了气息。 剩余的180点积分,张啸天并没有打算现在使用,他准备存下来,等下一个战争片段渡过之后再做计划。 至于生的人多这个问题,对于那些修炼家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不就是多几张吃饭的嘴吗。 其实这种修炼,何时何地都可以进行。呆在空中花园里,说不定效果还要更好一些,不一定非得来学校。 前方无数血尸扑向前来的情况下,韩天行根本没有时间做更多的猜想。 黄浪心想着,即便是李芙蓉让朱兴去死,朱兴只怕也不会迟疑吧? 更反常的是,暴雨过后,眼下还下着雨呢,刘镇长突然来到,说要见一位年轻人,还讽刺自己很清闲,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三人答应一声,为了逢年过节的那点奖金,此时当然要承担起保安的职责了。 临近死劫的她,呆在放逐之海那种地方的话,就不可能再破碎虚空了。 而这种状态,被精灵世界里面的科学家们认为,是精灵们远古时期的形态,也就相当于现世世界的进化论,一些动物,因为时代的不符合被淘汰了,例如恐龙等生物,而一些生物,生存下来了,但却是以另一个形态。 别说是他,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修真界的话,林轩都想去学习呢。 “喷射火焰!!!”阳率先发动了攻击,炙热的青黑色火焰喷涌而出,袭向希罗娜一边,划过岩石的瞬间甚至将擦身而过的眼神化作了岩浆,可见这火焰的威力有多么强大。 彼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想到近两天不见的澹台瑾,霏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许,再回避下去,也是无用的,还是回去解决问题是真,想到这里,她上了星期五为她准备的普通马车,朝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夏末的话,让邓朝眼睛一瞪,但显然是在开玩笑,他们准备的礼物肯定便宜不了。 洛林一怔,视线终于对上了,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似是破裂了一点点。这是……关心吗?原來也不是那么的不仅人情吧,她和方家两兄妹相处得那么融洽,他也可以努力做到。 “这不可能,他做不到。”迦蓝眉心拧起,当机立断的摇首否决。 如此严酷而不讲究脸面的淘汰制度,让众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好靠山的心态也渐渐的散去,整个地狱虽然内部的竞争无比激烈,但是外面却还有不少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来。 这次粉丝汤的钱是凌风出的,两人才吃了二十块钱,价廉物美,这才是王道。 在最后关头,陆林恢复活动的手,挡下了那一箭,要是红烧肉被打断,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挂掉一级不说,辛苦打到得装备说不定也会爆出去。 战争已经开始,在没有取得胜利之前,河套大军绝对不会罢手。这一点,天都圣京之内的向行相当的清楚。从河套开始全面进攻的那一刻起,他便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漏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所以,只有叶残雪表现出来,比之秦雪姬还要变态的天赋和影响力,夏伟杰才会背着得罪秦雪姬,允许夏颖慧和叶残雪交往。因为,毕竟,现在的秦雪姬还只是地级巅峰的强者,还不是天级的存在。 “我的兄弟被欺负,我不来——还是你老大吗?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刚刚在门外的混混我已经抓住了,还有其他吗?告诉我,我帮你解决。”陈一刀豪气的道。 “姑姑!萧大哥能够成功吗?”水灵神色紧张,开口询问的时候,目光都没从萧阳身上离开。 “是”鸿钧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吐出一个字,语气似乎有些不满。 突然,想到这里,洛瑾诗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了。似乎,对于现在的付芯蕊,有些过分了。 要知道琼霄见过的灵根也是很多,先天五大灵根,加上如今的人参果树琼霄便见过四个了,别离是木之灵根黄中李、水之灵根蟠桃、火之灵根扶桑木还有此时的土之灵根人参果树。 一五一十四个字,段锦睿刻意加重,他沉黯黯的眼神,云清韬心中一凛,聪明人不需要太多的话,都知道怎么做了,对着跟在身边一个五品官吏服饰的人一个眼神,方才还山呼千岁,仿佛万民归心的场面,慢慢地收敛。 “你是…”我终于清醒了。一下子回味过來。心里再想后悔已然來不及了。 应该说是,自从暗一按照段锦睿的吩咐将那一碟子桃花芙蓉糕送來之后,面对着那一碟精致可爱的淡粉色桃花形状的糕点,他便平静不了了。 醒來的第一眼无一例外看到的便是那一抹明黄。我一下子从床上猛的坐起來。却因为动作太大而让宝宝狠狠的踢了我一下。 两个主子都走了,方容和魏然见没啥事也离开了,不到一会儿,除了轮换值班的队员,其他都回去休息。 “兮儿,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风俊安锲而不舍的看着沈雅兮,伸手发誓。 花园内有棵琼树,枝繁叶茂生的高大,满树盛开着洁白的琼花,宛若云朵般的圣洁。 ------------ 32 滴水石穿 “对,我知道你的剧去年卖给济宁卫视一点五亿,但是我们卫视出不起这个价钱!”隗天也没有拐歪磨脚,直言不讳的说道。 “士兵突击?”当老者看到最后一部剧的时候,有些惊讶的问道。 刘备军和周瑜军江夏对峙,两军人马对比,都是五万人左右。、quanbn、本来刘备兵力占优,但为了威胁江东,他将其余的部队分拨到各个要点。威逼夏口,随即可以截断江东大军的归路。 当然和氏璧不太可能是翡翠,因为中国出产的大多数玉种都是软玉,比如新疆的和田玉;翡翠则是硬玉。 其实翡翠直到清朝初期才被引入中国,所以古籍概念里的玉石,都是指软玉而不包括翡翠。 “这……哼!”闷哼一声间,童姬彦突然看到一道冰蓝色的视线透过层层叠叠的人流扫视在自己身上,没来由得打个寒颤之后,童姬彦就见到当晚救过自己一命的忽罗寒正护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走过中庭。 她察觉出这里的环境很不一般,有在陆地上的感觉,可又与真正的陆地有些区别,总之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从来都未曾有过。 不管魔皇怎么不以为然,叶子洛坚持原则。最后单是飞剑就收了五六十把之众,还有玉尺、扇子等各式法宝二三十件。 嵩山脚下两名身着黄色运动衫的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那我就纳闷了,临水村的山民都没意见,你这隔着两里地的麻石村山民,哪来的资格跑到这边要赔偿?”陈青帝眸光微寒,再次质问。 至于他们究竟在日本跟什么东西订立了契约,就只有当时订立契约的狮子劫族长才知道了,是让时间倒流还是单纯的复活?又或者得到了新的魔术刻印和血脉?这一切,包括凌易在内的魔术师们没有丝毫线索。 鹈鹕可以用事不关己的角度去欣赏,篮网在嘶吼,欣赏篮网在临死前的挣扎,就好像看生物解剖一样,清晰的看着篮网如何一步一步的不如了深渊。 李锋点了点头,他的餐具是相当奇怪的——一个雪白见底的餐盘,上边有着纤毫毕现的光泽,餐盘的上面是一个刀叉,然后雷人的事情出现了,在他的刀叉旁边则是一双朱红色的,看起来古色生香的筷子。 其实,高元麾下部将所统领的两万先锋早就抵达丸都附近了,只不过,他刚刚抵达丸都附近的时候,就得知丸都城被晋军攻破,并吓得连忙后退了三十里,否则,以王猛的果断,早就向其发起进攻,并将其歼灭了。 雨叶只是嘿嘿一笑,不过依依却还是羞涩。更众人打完招呼,雨叶就拉着依依,往那迷萝沙漠跑去。 凌易自嘲一笑,连他自个的都还挂着QQ呢,哪有资格说别人。这个时代,离开QQ就会死的人并不在少数。 那时候的他,还并不知道……他会面对些什么。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所谓后悔药的话,那么他那一日绝对不会那么做。 嬴政脸上‘露’出笑意,就等这句话了,他笑眯眯的看着银月老祖。 死灵法师的一个好处就是,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势,都可以在将自我转入死亡状态,重新再成为生者的时候,可以完全复苏伤势!这也是死灵法师那么可怕,成为欧美院线扛鼎的高层战力的原因。 孙超心里想,该怎么一步一步的让他说呢,这下好了,没有想到他自己竟然说了出来。 赵铁柱看着宁雅薇走路的模样儿,娉婷婀娜,曼妙多姿,就像花枝摇曳,不由得赏心悦目。 两人说完便凌空飞跃,至于莲花山南端后山的事,自有余人处理。 杀了高路,相貌丑陋的少年随即不急不忙的从厢房里面走了出去。 毕竟,相比于正统的法师,惠惠这个丫头,在不使用爆裂魔法的情况下,都是靠物理输出的,长期锻炼下惠惠的力量可也不弱。 袁湶的疑惑不难理解,没有人想到疫情会蔓延得那么迅速,甚至一度影响到全世界,这件事可谓成为一个世界性事件。 刹那间,灵魂和意识徜徉在香火的海洋里面,金色的香火充塞了一切。 说罢,双手掐诀,眉心处泛出一道黑色的猿猴印记,瞬间绽放光芒。 林烨哪怕再怎么想戳红包,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个不合理的请求。 “有什么疑问吗?”白羽依旧我在被子里,看着绿橘拿着那件衣服一脸震惊的表情。 “大夏天的,你戴着个面具,你不热吗?”朔风问他,语气还相当的不耐。 “你少唬我,那为什么之前我问你在不在大姐房间的时候,她为什么要撒谎说你不在?”苏梦蝶轻哼一声。 “倾月,没想到在这居然也能遇到你,我们果然很有缘分。”吴枫笑得很幸福。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不过,不管别人后悔不后悔,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现在他们也没有办法后悔了,要是后悔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不敢想,因为他们已经领教了太空之主他们的厉害了。 姜祸水悄悄伸长了脚横在她即将后退的位置,落月不动声色地垮了过去,她再动,落月便再躲,眨眼间两人便过了几招。 反应过程很复杂,还有不少重要的中间产物和化学变化,记忆起来有些费劲,先前辰晓笛把所有的反应过程图都画过几遍,但要具体写每一步的方程式时还是有些混乱。 “陈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雨萌紧跟在陈伟身边,低声质问。 ------------ 33 天意 燕子恪没能随军去前线,留在京里还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燕七等了两天也没把他等着,只得每日社团训练完后跟着崔晞去那座私宅坐坐气球上上天。 梁柔亲自给元霖挂了水,并且跟元霖身边的人详细的交待了药剂的用量之后,才离开。 他是圣莫妮卡警局的见习警长,事物繁忙,根本不可能跟着布鲁斯带着罗恩去英国,家里蒂姆老爹有自己的事业,两个妹子还在上学,苏珊大妈要照顾两个妹子,根本没人能够跟过去照顾罗恩。 聂焱彻底躺到,就让梁柔坐在他身上跟个疯子似得打人,打在他胸口的拳头,拳拳到肉,砰砰直响。 瑞王妃在乐兰说话的时候,哭声更加的凄凉,真好像苏浅浅拿着把刀,要将赵灵儿凌迟一样。 周嬷嬷侧身站着,看了眼始终镇定如斯的沈卿,心中倒是生出几分认可。 “姐,要我回去告诉陆将军吗?”凌远帆非常气愤,要不是姐姐运气好,死的也许就不只是一匹马了。 安安扭头对着聂焱张口嘴,让他看自己嘴里已经被含含糊糊的粥,然后使坏,噗了一口。 到达下午一点的时候,我替淳儿准备的衣服,基本上已经赶制成功,因为我功力还是没有达到专业的绣娘,所以针脚方面都很粗糙,后面几乎都是菊香她替我接手赶工的。 他今天的要目的,就是熟悉矿山内的情况。至于开采火云矿,反倒是次要的。反正开采五枚火云矿,这是史盛刻意为难他,为的就是每天狠狠的惩罚、折磨他。他要是真的完成了,那才是真的麻烦来了。 关键时刻,苍云颂主司晟御剑风驰电掣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背后青鸣剑匣擦着火星紧急出动,跟长了眼睛一般打落安平手中秀剑,剑舞风鸣斜插在外数十丈。 有胡鞑尔亲自上阵,那些骑兵们过了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就被清理掉了,残缺的尸骨散落一地。 生死一线之际,唐云冷静的很,冷静的就像一个血液没有温度的捕食动物。 你有病吧?拳击冠军一拳打来,打在我的腹部,我感觉我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全都像是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卷动起来,我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了一地的口水。 这两相比较,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地方势力自然就加入了清军一方。 而与百济的军队交战,那根本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仅仅是附带的而已,即便不能完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历来开嗓门一阵吆喝,还别说,顿时就有人呼应,这多多少少让身为班长的王辰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李明右手剑指驭剑,背后的紫金铁剑脱鞘而出,犹如电光一闪窜入洪水,直击屹立于洪水中的劫匪老大。 知道了结果后,李天也就没再试了。因为他已经测试过很多次了,要么被吞噬、要么没感知,它们之间是没有界线的。 “不妨事。”邱处机沉稳地说道,说罢又轻轻地把另一枚银针扎进了宜迟另一条腿外侧的穴位之中。这时宜迟的两条腿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看得众人心里都是惊疑不已。 和德瑾听了,倒觉得这前两句只是劝说师兄的话,心中觉得诗词上平平,但是想来是丹诀,也就认真记了,只留待以后慢悟。 清让拾起地上被魅打伤的护卫的剑,她不会武功,但也不想拖累魅,她已经发现魅开始吃力了。 她的身子慢慢地下滑,背抵靠着橱柜蹲了下去,心底涌起的酸涩和委屈瞬间就把她眼眶里的泪水给激发了出来。 这样的岔路口,在自己所知的师父修道的路途上还没有遇到过,师父遇到的问题多是关于“自我”的吧,或许,只要澄心静虑就好。 姜越微怔,倒是颜萧萧纵然疼得嘶嘶吸气,还是急匆匆地爬起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山脉地动山摇,大量的魔物疯狂的冲了过来,这些怪物的目的只有一个。 她绝对想不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还在想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马钰听师弟如此一说,却觉得并非如此,不过自己一时却说不出其他道理来,因此也只是默然,当下就带了三位师弟继续抬棺前行。 而外界的天地元气,犹如潮涌,奔腾而至,顺着穴窍涌进他的体内。顿时,他身上的气息暴涨一大截。 那时候,冷枫一直在说如果爷爷肯教自己,也许有一天他也能做得到。 “我看呀,就是你们想太多了,那两族没安好心,如果有战争,早就发生了,哪还会一只按耐着不动。”轩辕诗雯却有不同的看法。 陈宁的这句话不仅让这名负责清点的老者动怒了,就连后面那些负责评审的老师也都是不由皱起了眉头,看向陈宁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的神色,陈宁的这句话,完全是对他们这些老师的不敬。 ------------ 34 亲爹 帝释天也是吸取了扶桑神木的木灵之气,元神淬炼的稳固无比,帝释天自认为在同级高手之中,他的元神应该是顶尖的了。元神之间的交战,他没道理打不赢。 随将符印拜送燃灯。燃灯受印符,谢过众道友,方打点议破十阵之事。 一个披着白狼皮的壮汉摇摇晃晃地从死尸堆里爬起来,一柄修长的投矛贯穿了他的右胸,但他恍然不觉,只是提着手中的巨斧,一步一步地朝两名骑士逼近。 在那一天,在临近天庭总部的地方,有璀璨仙光在绽放,有至高法则在轰鸣,一扇门户从虚无中凝结,像是至高大道的化身。 众人被吴彦青的演讲说服了,也不得不信服吴彦青所说的,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奇迹。 神猿在双煞拼斗最激烈的时候,抱来这个男孩,但并未引起双煞的注意,反而加速了两人各显所学,施展杀手,才落个两败俱伤。 曾经想过很多,比如慧敏姐姐也曾出去浪,也曾回来吃个回头草,比如找了倪振想要重温旧梦,反正刘超这个家伙都不来了嘛。 道庭的至尊与无始大帝交谈,相互熟悉,无始对于道庭的模式颇多赞叹,而道庭至尊也对于这昔日的至强大帝感到佩服。 作为新时代的大帝,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叶凡坚信,待到百年、千年、万年过去,这些东西都会埋葬在岁月的尘埃中,不再为后人所知。 “梓飞,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是最优秀的学员,退出吧,你的伤口需要立刻医治。”就在卡纳罗还要劝说的时候拉菲插言道。 “这人叫刘二根!以前跟着他师傅上过一次茅山!所以认得张瑾!”蔚池雪在我耳旁说。 面对王自战的否认,司马德却是没有说话,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品起了茶。 郑晴虽听到韩轲的话,虽后有一些惊讶,但也是欣然应允,她也想出去走一走。 还有一抹光纱忽而幽蓝忽而轻绿,深邃唯美,飘飘洒洒转着无规律的舞蹈,像是在演绎着沧海桑田的变迁。 这个时候进来,那就是注定更要和宝瓶共进退了——一起回归到那个宝瓶出现的地方,一旦这样的事情生,宝瓶依旧是宝瓶,但信天的死亡绝对已经是注定了的。 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林亮却是知道自己必须得要追下去,如果说之前是为了可能存在的诞魂花,而现在就是为了救柳泉儿。 刚才的时候,因为过于的投入,到没有什么别的念头,可是现在他的心却是乱了,跳动的有些激烈。 韩轲决定到二十公里外的庙里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郑晴知道后,便立马决定跟他一起。 途中,他给程浩打了电话,并把这事告诉了程浩,希望程浩赶来支援。 有什么,比感受的爱情的接近更让人幸福的呢,更何况对一个初涉情路的少年? 如今他不仅仅是掌握了新车技,更是将自己的车改装得更牛,提速以及最高速度,都远超眼前这辆布加迪威龙。 艾丽卡气得直哼哼,心说,早知道她就跟那个护士对换一下,她就能顺利地混进纪家了。 这个东西,老艾的几个保镖很喜欢,他们分别吃了两碗才罢休,觉得这是最美味的食物。 君墨叫四人起来,四人中,有一个胆子稍大的,向君墨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算了,不管了,反正是件好事,我还是学天龟护体吧。”苏情想到此处,便不再多想,决定修炼天龟护体。 “爷和你一起回去。”四爷说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刚要松手,就被宋格格给拽住了。 同等地方上遭遇的事情还真的是可以彻底的确定了去,仔细的看了看,那些事情下还真的是能让人提前的确定了那些最为基础的部分。 凌熠寒,纵使千万般不舍,可为了早点把她拴在身边又不得不离开她。 看对方家里有没有钱?有没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有没有一颗会讨好人的七巧玲珑心? “别问了,宝贝,先保护好自己。”秦川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而伊莉丝到底还是厉害,以一打二居然难舍难分,而且还占据了上风。 展英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原因很简单,因为此时它身上居然散发出了一股气息,和那雕像遥遥相呼应。 只见一个和李志一架航班下来的染着棕色头发的青年,手指捏着下嘴唇,发出尖锐的口哨声。 但是,秦川这辆车其实还是挺显眼的,所以进城的时候,大家就立刻知道是他来了。好在对于这个乡下地方的人来说,秦川的身份也仅限于青云城的城主而已。 李狗蛋也是有黑金卡的,他也知道李志不是在显摆这卡,因为没意义,在他们眼里黑金卡,钻石卡都没区别。 实际上,很多人都在心里藏着另一面,而像傅司霆拍的这组和他本身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照片,而且尺度还这么大,说实话,陆晓晓表示自己吃不消。 李志知晓了有人跟踪他,便开始了他的表演,满临江的去找高井太郎,确实尽心竭力。 “刚好,这次极川大陆的事搞定之后,就去祖龙大陆吧。”秦川吃了一口那烤串,才发现那是被卷在树枝上的某种蜥蜴,脆脆的,吃起来像骨肉相连。 ------------ 35 师尊(二更) 从回国之后,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林轩从来都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一是对方犯的错误的确不值得,林轩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 更何况,龙组还是先让陆局长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如果他们真想拿郑家那次的事找自己的麻烦,那肯定是直接就过来找自己的,根本都不用走陆局长这个程序。 那辆豪车载着梅三娘开走后,洛美人急忙走了过来,神色凝重,望着叶同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回事?”龙渊汇聚心神侧耳聆听,蓦的他猛然一惊,地洞中似乎是有人在走动。 孙涛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下了免提键,如今王芸娇的手机在杨胖子口袋里,他们可以通过两部处于通话中的手机,清楚的听到杨胖子和他舅舅的谈话。 金田一将手中的神像扔向血鬼,血鬼是气状的物体,碰到这固体的神像,也是畅通无阻,龙乞儿一把将金田一拉开,血鬼一击不中,尖叫着,咬向龙乞儿。 今日即便是杨家真的把欧阳家与薛家压下去,但凭借他两家的底蕴和一株七七草,不用多久便也能请到一位散修武人强者,还能把局面扳回来。但是一旦触怒了武门,就算是帝国出面也毫无用处。 这当中不乏一些有真本事家伙,但看出了些许门道后,心生畏惧,不敢再深究,只想忽悠一下,拿了钱闪人。 咒语半息念完,水闵薇还来不及应对,杀阵就已启动!程无双眉心一点‘精’血弹‘射’在剑柄之上,奔雷剑破碎!化为上万柄幻剑虚影,伴随着大阵凶煞之气,无尽威压,无尽杀戮之气,铺天盖地,疯狂刺杀着水闵薇。 刘峰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熔浆台上那道倔强的身影。 田‘玉’虎是个身材高大,看起来比较粗狂的青年。他见王琼示意,便点点头,随即向着刑楚缓缓走了过来。 至于那个无奇一族的青年此刻早已经泛着白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去吧,这样也好,最起码不管走在哪里都不会有人过问自己干什么。 曾经,青月玲也见过杨有爆裂后的形态,而且是真正的王级杨有,当时的霸主强者称其为石化有王,因为就算只能存在十分钟,但一般霸主强者都不是对手,那是真正的封王霸主实力。 “等等,你是说,这怨魂本尊是十二本源之一?拥有世界最强十二绝密元素之一?”青冰荷这才反应过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辉的心立刻激动地狂跳了起来,就连手指都有些发抖了起来,颤动着按下了接受按钮,过了几秒钟之后,前妻那熟悉的俏脸顿时出现在屏幕上面。 说完后,中年大叔却发现,本以为会大吃一惊的青冰荷三人却表情僵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玄王你这一手玩的真是不错,居然把我们当枪使。”张烜淡笑道。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原因,大多数人都选择躲在屋里暖和,而不愿出来透透气,所以庭院里的人很少,三三两两,分散在各处,互不干扰。 游隐怀心中大喜,马上按照自己的行功路线控制着灵力在体内运转起来。 这个时候,当张依娜父亲的那个助理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只是传来一个声音,那边只能传来两个无奈的字。然后那边传来的电话也就挂了。 所以我决定花大力气在罗马帝国和倭国发展领地,此外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放在到这两个国家做任务上面。而就在我刚刚有了这个决心的时候,罗马帝国的特使已经到了。 她随少爷从关外回到了中原,少爷开始了他的复仇之旅。而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着他,照顾他。 双手插在腰间,浓浓的剑眉对着叶枫抖了抖,那大大的眼睛,在叶枫的眼中,那双眼睛就和吸血鬼的眼睛一样红。 周子言就当是陪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说心里的话,希望江百歌能够早日康复。 “是,还请帮主和帮主夫人早些休息,属下告退。”梁光义恭敬地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自己的到来第一时间让人发现,今天负责守卫的是黑银和黑曜,两人见到罗德的出现也是有一些兴奋,急忙打开城门让他进入,而后带着罗德迅速的朝着城主府方向赶去。 夏日娜攻击就像是暴风雨,还好叶枫已经用风包围住五十米内,就算有介质但是有风的阻隔,还是无法传递开,叶枫只能在空隙中找到一定反击的机会,不过夏日娜的步伐堪称精妙,祖传而来叶枫不射箭,根本无法学会。 ------------ 36 你哥死了 “你……,我刚跟你怎么讲的,什么事情都不许隐瞒我,你才答应过的呢……”聂婉箩欲哭无泪,这也太突然了,她顶多就想过要怎么见公婆。至于婚礼……,以前没想过,现在当然更没想过。 青正武受了这一拳,胃中顿时如翻江倒海,当下喷出一堆糊状物。 果然,在叫了一阵子没听到回声后,汪心怡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开始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最重要的还不在这个划口上。虽然顾勇穿的不是紧身衣,但也十分贴近肉体,但这一剑下去,竟然丝毫没有画出血痕。显然在那一瞬间他控制得极为精妙,刚好贴着对方的肉体将对方的衣服划破。 这就是刘范下不了决心的原因。但刘范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他仍然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他知道田丰、管宁、贾诩等谋臣的建议是正确的,他心里也清楚他会施行,但需要时间。 在起始点这边,郭念菲的帕加尼和赵斌驾驶的兰博基尼已经停靠在了起始的位置,车窗摇下,赵斌很是嚣张,竖起大拇指,然后,转一个头向下,对郭念菲充满了鄙视。 不错,青余实力虽然强劲,但是再强有怎么强的过已经进入纳气境界的顾勇。后者尚是摆在孤落手里,更何况实力远逊于后者的青余。 鲜红的掌印,留在窦萍莎脸上,这一巴掌直接将其打傻了,她丝毫没有想到,霍雨琦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大罗天界之前动手。 龙暴煞君见到重兵防守的白眉山都没有将官军歼灭,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龙族水师军团身上。他任命龙鲨兽为主帅,统帅青沙河二十万雄兵进行阻击官军。 “你们代表着什么?““我们代表着中国!”虽然这些话,大家再熟悉不过,但是这毕竟可以增长士兵的士气。 “你们是什么人。拦在我家门口做什么。”纪公馆的司机无奈何。停下车來瞪着眼前的这几位不速之客开口问道。 “蒙迪尤他们已经被送往奴隶市场,如果你要解救他们,就必须现在过去。”杨基睿着急的说道。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房间的设备设施,虞嫚媛随即告别,回去自己的房间。 她看着他走出大门,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真的要回来了吗? “我还要吃!”白茯苓向桌子上那一大盘水灵灵的紫色葡萄努努嘴,甘遂很顺手地挑了个大的开始剥皮。 “这样吧,林枫兄弟,今天晚上老哥请客,咱们去搓一顿?”白老三此刻也是把林枫当成高人了,不说他赌石的能力,就是他敢于得罪钱家的大少爷,就可以知道,林枫背后的实力也是极强,要不然一般人不可能这么有胆子。 “无根之水。神品灵药。”众人闻言。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來。好半天之后。这才相互的望了一眼。再沒提无根之水几个字。因为他们心中都明白神品灵药代表着的是什么。 崇明岛守备团的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还谈什么脱颖而出?还谈什么空降兵部队? 克里克兰点点头,进去和伊莎贝尔说了,伊莎贝尔果然变得高兴了一点,欣然出来了。 想不明白,雷杰便也不再去想,只是顺着自己的本心,在『迷』宫之中左冲右突,将路上遇到的所有怪物击杀一空。 更为恐怖的是,精神损伤与身体损伤完全不同,后者可医、可恢复,即便是真的严重到无法恢复的程度,只要不死,也顶多只是成为残疾,生活依然能够勉强继续。 要知道,二代飞艇可不比正版货,是无法进入虚空的,只能靠速度取胜。 其实比赛就是如此,正是因为超音速队手握主动权,所以着急的必然是太阳队,因为他们输了的话,就要被淘汰出局了,所以超音速队这边就有心理上的优势。 说话的工夫,我使了各种方法想把那爪子弄开,最后甚至祭出了阳明离火,可是这爪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居然不怕阳明离火,烧了一气儿连点印儿都没留下来。 很明显的,就如今的全服公会实力来说,烟雨流年是绝对领先的,且不说全服等级前十者,烟雨流年一家就独占了七席,易天辰本人更是以135级的高度将第二名给直接甩开了7级。 “谢媒酒?”谢非愕然地看看南宫灵,两人双双苦笑着摇了摇头。 “敢打你姑奶奶的主意,你们找错人了!今天姑奶奶把你们这帮毛贼收拾了,免得再祸害别人!”又是一声怒喝。 ------------ 37 悔(二更) “你们也是沧州本地人吧,说汉语听得多亲切,干嘛非要说日本的鸟语。”李伉满意的点点头,迈步向馆内走去。 紧贴住易者的夏娃敏感的觉察到了易者的不对劲,果断启动盾卫者为数不多的攻击手段。 “天黑了,你回去吧。”宫宸戋不想听风逸唠叨,直接下了逐客令。 “玉萍,不许胡说!”玄真人听到自己这个徒弟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呵斥了一句。 周韵也毫不停留,身体又是一晃,来到窦熙身边,又是一挥手,窦熙也从定身中恢复过来。 “古宇大哥,你真是来救我们的么?”这时狼五望着古宇,一脸期盼的问道。 其实上,杀人对于修炼者來说再正常不过,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然而在夏雷心里永远有个原则。 听到古宇的声音,隐藏在树后的胡媚儿心中一喜,赶忙跳了出来。 魔族平行着往后倒飞,凤鸣剑剑尖朝上直竖而起悬浮在空中,随着剑诀运行,一柄长达三米的气色光剑从剑体喷出,呼啸着向那魔族劈去。犀利剑气掠过,魔族身后被划开一条大达千米的壕沟,整艘战舰都摇晃起来。 理发街,那里红灯柳绿,有着很多很多夜色场所,平时,理发街开着很多理发店,所以叫做了理发街。 而现在他所在的房间,分明就是宫中的御药房,那个他曾兢兢业业待了整整十年的地方。 对于已经康复的病人他们也不会后续跟踪调查,所以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忽然,韩洒大声喝道!他的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男子,一股莫大的恐惧油然而生,从心底直冒。 “不打了。我叫爷爷。”俊俏男子突然一句话,把知了给说愣了。 而一旁看着古家军操练的溯儿已经严肃起来,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男人应有的坚毅。 她承认,在分配宝藏方面,她有那么一点点贪心,从原本的五成越要越多,渐渐达到整整七成。 四处看了看,苏云染在一块高耸的巨石之上坐下来,晃荡着一双脚丫,精致的绣花鞋上暗纹勾勒。 毕竟,她觉得死人肯定不会是帝后埋的,于是也就只剩下一个药园总管司徒玉。 “他失踪了三天,不知道去哪里,回来的时候就成那样,我怀疑他可能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才会变成那样。”徐宁说道。 自苏家出事之后,靖王府自此闭门不出,带着自己的母妃住在靖王府,任凭东朝陛下如何下旨进宫,也是不为所动,似是已然与皇室决裂。 在前边和莎铃儿并排走的刘邦听见身后的动静,赶紧转回身来,疾步向吕后身边走来,莎铃儿也回头来看吕后。 莎铃儿带着钮祜儿刚一脚出了殿门,想起什么事,又退回来,对刘盈说,“殿下,可以在玉佩上为我刻四个字么?”莎铃儿将自己裙袖中的玉佩掏出来交给刘盈。 现在已经不再是百族之间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全大陆生死存亡的问题。 “当然不会,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姐姐不用那么劳心为我准备东西的。”反正今天往后你准备的东西我也用不了。 楚兮兮家的情况也有点愁云惨淡,不是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因为大家都在商量如何帮林锋的忙。他不再,总会有地方出幺蛾子,不好好整治,接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威武,威武——”军卒们面无表情,只是学着前边的人麻木的高喊口号。 “咦。月,我们不去看尘吗?”落雨忙了一天后才忽然想起他们此行的重点在哪里。 “浅浅,你在吃什么?”刚进来的月璃看着她这表情便问道,看着她那表情看像是吃了人间美味般。 传言魔教三年前换了新主,新魔教教主冷逸心狠手辣,一切反对势力尽皆被诛杀,更是江湖上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三年前的乐天教一片血腥,自此之后,乐天教忽然沉寂了下来,令各派人士心中不安。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王院长了。”康蕾和康凤就一起笑着说道。 沈云飞去了千禾,屋子里关着灯,敲了门也没人开,但是门也没有锁。 这不恰巧自己要去海边的人类城邦搭载跨州渡船嘛,叶连城便决定送佛送到西天,好人做到底地将白水给护送到海边。 禹海蓝向前踱步,语气很是平静,古井无波,魁梧的身体却像欲要喷发的火山,散出惊人的气势。 “你都没看就说好看。”王佳月娇嗔着,有意无意的向他撒着娇。 ------------ 38 三叔 党于邛颇为震惊,猛的站起身来,他们怎么找上来的?难道被发现了? 骆清瑶闻言嘴角泛起一丝漠然的冷笑,紧接着只见她手腕轻轻一抖,附着在剑身之上的寒冰顷刻间碎裂成渣掉落在地上;水柔冰见状脸色微变,而骆清瑶则是趁势从水柔冰两指之间将长剑收了回来。 这刘大富也是个爽朗之人,一聊起来便滔滔不绝没完没了,一旁的水柔冰却丝毫不介意面带着微笑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水柔冰此刻亦是静立不动,她秋水般的目光怔怔的注视着宇流明的背影,不知何时她的双颊之上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晕红。 刘德的骑术也在诸将的指导下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最起码不怕从马上摔下来了,能够比较不错的驾驭战马。 “也对。”莫嵩笑着挠了挠头,就在刚才,莫嵩脑中突然涌出许多记忆,而在花了一瞬间的功夫粗略地看完了那些记忆或者说画面之后,莫嵩的心性变得更强了几分,学会了将自己的真实所想隐藏了起来。 而在龙行这一路追踪的过程中,甚至遇到了那支由归友竹作为领队的大梁皇室的队伍。甚至二者都已经照面,不过龙行并没有下杀手!毕竟龙行还要替凌雪的大图考虑。 在巴西,增长引发通胀的程度,远超世界其它地方——这会毁掉经济增长。 但让韩非没想到的是,如果想买政府补助的药材,必须患者亲到,不然医院不会卖给你。 “有是有。不过我怕姑爷抽不习惯,这么便宜的烟。”保安露出点受宠若惊的表情。他都没想到陈阳如此亲民。 观察者是言墨总部派遣到辩论者组织的监督人员,他主要负责监督和管控辩论者组织的成员,防止有人心怀鬼胎。 明天他们之间就会从朋友转化为敌人,而今晚这些山民又见证了他们的可怕实力,自然是要担心的。 丽丝不希望爆发十多年前那样的惨烈大战,那样的大战一旦爆发,没有赢家,都是输家。 另一个花钱的地方在市场营销,乔斯在这个方面提供了两亿美元的预算,其中的五千万美元全都是广告方面的投入,另外的一亿五千万美元他则用来建立苹果树公司的销售网络。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想再跟叶秋扯淡下去了,继续下去他真的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气得爆体而亡。 “药老前辈,这里有一个阵法,是先祖布下的。不过进入阵法的方法,已经丢失了,我们都进不了。”铁江山说道。 高德胜自然是满口答应,并且还主动承担了运输的任务,表示一定会在大年初一之前把东西送到牛秋香的家门口去。 龙浩手臂轻动,手掌隔空一握,龙爪手破空而出,直接将那老者镇压,令其动弹不得。 以前她在昏睡的时候,他就想若是她能醒过来,哪怕是很短的时间也行,可是当她真的如自己所愿的醒了,他又想她能和正常一样生活就好了。 “送到这就可以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赵侑琳牵着乐乐拖着行李箱,站在公寓门口,冲着骆维冰笑道。 叶嘉柔抿了抿嘴巴,泫然欲泣,可叶楚不是那些会为她前仆后继的男人,不懂她的美。 毕竟是人活下去还是要吃饭的这也就是所谓的国家兴,百姓苦,国家亡,百姓苦,同样就是这样的道理。 他还是拿手指点了点脸,又去看外面,一副你不干我就不动的样子。 裴荡在玩末日世纪的时候可谓是一流的舔包高手,每每摸出的都是好东西,可惜这只是一个样子长得好像还不错的穷鬼,裴荡翻遍了他口袋,连头发都扒了,就摸出一枚类似勋章的东西。 秦凤仪一直以有景安帝这样的生父为羞耻,但,不得不说,两人之间还真有些血脉相传的意思。起码,这口才上,秦凤仪与景安帝完全是一脉相承。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逃走,李家族长心中怒火中烧,但也没有办法。 “那明师傅觉得,这把骨枪可以锻造上天级宝器吗?”武源连忙问道。 他问一句,烟妃儿眼睛就睁大一点儿,一条一条合上去,不就是龙姑娘屋内的客人吗? 三名盗墓者愣住一下满脸疑惑。武者他们来说这可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层次,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过于的遥远。 “缥缈峰在哪里?”李清问道,原本他是打算将仙识覆盖,直接前去的,但是当他散发出仙识后,方才发现,这东海极为大,他的仙识覆盖范围连其海面范围的千分之一都没有,根本就无法寻找得到。 公子当然也没闲着,和东方骏一同而动,扛起牡丹仙子转身就逃!从东方骏哥几个不睦的态势,公子看到了逃生的希望。牡丹仙子是结丹后期修为,又不似公子那般掌握着翔字决,心太软的公子自然要帮一把。 不过胥南星却不以为然,他耸了耸双肩,说道:“如果他沒这么笨的话,我们可就要费更大的工夫了。”说完,他双手一撑护栏直接跳了下來。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就问你那什么洛神酒是不是真的比大陆八大名酒还要美味好喝?”周有财不耐烦道。 陈天问昂首挺胸,目光内敛,他沉思了几秒,才开口说道:“这个天下,无疑是我们敦临和赤原的天下。 毫无任何问题的与姬岛朱乃进行了一场友谊赛,结果我败得很惨,不过作为初学者,我并没有在意。 银不禁出声喊道,难道一开始五河琴里所说的跟踪他们的人就是十香和折纸吗? 他一直以为假使遇见了鬼魂,直接就会倒,而刚刚似乎身临其境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其实早在被五河琴里这么一折腾的银,残余地一点点睡衣也彻底消散了,只不过见五河琴里地模样实在是可爱,让他忍不住地调戏了一会儿。 ------------ 39 可爱 到了三月中旬,倒是太夫人看不过去他们一个个死气沉沉的了,叫了众人,直接拍板儿决定带着众人到净土寺上香。 总有血液沸腾着循环,灼热着我的肌肤,烧痛着我的心灵,涨红着我的脸颊,吞噬着我的理智的感觉。 但是她们预料之中的金铁交击之声没有出现,她们手中的武器直接穿透过了锁链,就好像那锁链是空气一样,她们一记势大力沉的攻击攻击到了空处,带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的她们摔了一个狗啃泥。 占验;一浙中人,父子因兵失散,占此,上吴山卜卦,至庙门见有父寻子招贴,遂访其父,神验如此。一人占此婚成。 双方的交流很顺畅,对方就是确认一下,魏一水不是被盗号了,等到确认之后,魏一水直播间的账号密码就发过来了。 在山田老师一声令下,无论是夜神月还是塞西莉娅同时将身上带着的IS由待机状态激活。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在看见眼前倩丽美好的风光时,找不到说话的声音,大脑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 诗羽直接对着夜神月开口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林枫哪能不知道蕾娜是误会了,不过却并没有做什么解释,而是随着蕾娜的话缓缓动了一下。 这句话叶凡听明白了两人跟着fu务员穿过环境优雅的餐厅,来到了一间包厢里。 听到老赵说‘好好的’这个词时,老傅一挑眉毛险些没开口骂人。 因为地面的碎石已经没有了,到处是铺筑整齐的青石板,所以除了车子的轰鸣声和那些专家的讨论声,基本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在他说话间,诸武宗境后期的强者,已然是很有默契般,以合围之势朝着王赢所在缓缓聚拢,封死了王赢的所有可能突破的地方,隐隐间,将他所有的退路,全部都非封死掉。 因此,在王室之人报出价格后,整个拍卖场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一时间,竟是无人敢与这竞价。 然而,有一个问题诸人有点想不通,那白衣少年实力那么强,怎么会被青魅抓来? 解决完死神,秦宁刚想离去,一道红衣身影却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火郝铎看着鬼蝶迅速的反应能力。不禁在完美的‘唇’形旁绽开一些令人心颤的弧度。 不过程咬金可不会被她这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蒙骗,根据程咬金的观察,婠婠的武道修为只怕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别看她现在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倘若自己敢稍微有点对她不利的动作,恐怕就要立刻躺在地上了。 说这话并不是桑梓,而是冬韶华,冬韶华也不是震惊于她被救下来的事情,而是惊讶于这个救她的人。 而那原本围在夏寻身前的那几人却是并未有所动作,就这么让夏寻从他们的身旁经过。 等等,她尊敬的只是我这个师傅,又不是我这个男生,水寒暗想着,可是转念一想,师傅也好,男生也好,不都是我吗,那区别又在哪儿? 但是就见王鹏在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忽然一个诡异的弧形飘荡,然后再一次的,坐在了巨锤上面。 至于之前已经丧命的勇士们,则是早就被他们丢到了一侧的城墙下。 夏开宇之所以急着让夏寻来参加炼丹考核,便是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由此可见,激进党在沙俄的势力,连官府都忌惮三分。他们杀人如麻,视生命如草芥,动则火铳,火炮这样的兵器,场面震憾。 “我……了你!”岳七对着门板无声的骂了一句。看着门板面带不忍,家里的这几扇门这次可倒了霉了。 他不禁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徐茂先,看到徐茂先又恢复了一脸严肃,范斌也捉摸不定,徐茂先的心思。 门关上后,里面貌似一地鸡毛的态势,阿布以一副震惊的样子坐下来伸了伸舌头,什么也不敢做。 “你要干什么!”江蓠想要拦住夏贾易,可是夏贾易只伸手一挥,便将江蓠扔向一旁。 这也算是商业吹捧了,只是旁人听不出来而已,李善长与袁天生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后者不喜欢前者的做事手段与桀骜无比的性格,前者不喜欢后者那百无禁忌不按套路出牌的手段,但也只是不喜欢而已,没有到死敌的地步。 虽然跟毛毛虫打架她的口头禅是告诉爸爸去,让爸爸打死对方,可是她本心里是不愿意爸爸参与的,才不要当告状精,她想再有下次一定能打赢毛毛虫的。 这时候的袁天生不敢有一丝大意,右手架开萧斌的拳头,左手压住秦玉打来的手掌,九死邪功的凶悍邪气猛力一冲,将他二人荡开,随后转身朝着萧斌直冲而去。 罕见的紫翼第一个醒来,缓缓的站起身走到窗台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得闻义平郡王李含被打发去守景陵,忍了一天委屈和愤怒的田太后,终于在寿萱殿内彻底爆发了。 ------------ 40 传说 禹收拾了一些东西,打算跟这批返回的工匠一起回去,跟舜帝汇报一番,然后就要去长江那边盯着了。 邱明开车去父母那,老妈在电脑上斗地主,老爸正在修剪一盆花。 随着唐枫的手动,那一对子母刀陡然从他手飞出,而后在半空之演绎着无数的姿势,时如双龙戏珠,又如龙凤衔尾,仿佛直接活了过来。 不得不说,整个卧龙一族都是战斗狂人,一旦杀起来,极其疯狂。 “俄国这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有强者代表俄国前往埃及,但具体会找谁去,我也还不清楚。”水瓶座首领柔声道。 神通境高手也觉得心里难以忍受,完全是强忍着,唯独涅槃境高手还能坚持住。 宫千竹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捂住自己的嘴,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已经响彻云霄。 说到这一点,邱明也觉得格外奇怪。他印象中爸妈似乎从来不拍照,家里根本连个全家福都没有,爸妈的卧室也没有结婚照,这很不正常。 没办法,邱明出现的太巧了,恰好就是唐僧师徒到来之前,恰好又帮助了清风、明月,阻止了人参果树被毁。 虽然此刻达不到八部,但也极其恐怖,任何一支都有至少十位涅槃境高手坐镇,甚至还有两位三步涅槃境高手的气息爆发而出。 但是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趁乱逃开身边这几个货对自己的钳制,无奈这几人的眼睛压根就不盯在红毛怪身上,直勾勾地只狞笑着盯着上官。 虽然他现在面色平静,但是心里早已波涛翻滚,行不安,坐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陶灼。 郝浪看着大家满意的笑了笑,“大家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大家放心,这奖励是你们该得的,你们只管拿去,至于岛屿的建设资金,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看到这里我立马让自己静下心来,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的魂魄一点点的脱离身体。 陶灼冥神定气,凭借灵巧变换的身形,瞬时间躲过几名男子的捕捉,闪身来到领头男人身前,全力灌注在右腿上,带着瑟瑟的风,长腿用力向他踢去。 当下,冥河道人伸手一指,玄光顿闪,遁龙桩却是落在地上,王魔倾刻恢复了自由。 不一会他就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可以往进走了,我们一行走了进去,里面都是石灰打出的地面。在不远处还能看到训练场。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鲲鹏飞回来后并没有落在他的头上,而是在身前盘旋,郝浪知道,这是发现猎物了。 对于杨淳突然过来的事情,月影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仿佛都在她预料之中一般。 正在这空档,她便只觉一股大力拉扯着她,将她一把拉进了房间里。 徐秋凡把咖啡喷回了杯子里。他尴尬地看了看四周,两个服务员正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他俩。 这十多年来毒素早已沉淀在她体内,一时半会也不能一下子好了,只能慢慢来。 他不是看不出来老韩的症状,可是拘泥于固有的思维,那是医院的单向阀装置才能做到的。 他们本来的意思是把这相邻的一些土地为了方便管理划归了一起,现在可倒好被他们抓到,虽然这个地块上面也给他们在平原地带分了几十亩平原的肥沃土地,可是这两相一抵消,这地块儿弊大于利。 巴尼一边开车一边环顾四周的建筑,这里的房屋风格很像纽约,就连刚刚路过的一个路牌上都写着曼哈顿第五大道。 他家就没有那个命出过这种学习的苗子,可是? 医院还有其他工作吧? 这烧个锅炉或者是打扫个卫生,就算是食堂也要个做饭的吧。 “好,我们跟着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楚骁笑嘻嘻的说道。 只要是稍微了解一点他的为人,就知道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这些家人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这个许寻是四阶中级,与珺如是差了一级,但是这一级只差并不妨碍,如果在比赛的过程当中珺如是稍稍漏出破绽,这一级的差距将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会被作为炼器师的许寻秒杀掉。 “好,那我信一回。”皇甫修剑喝道。随后双目微闭,一呼一吸也是慢了下来。 “是。”兰登也不隐瞒,那些药剂烹饪,他这个制造者当然有份,正好他本身就是主体质向的加点方向,得了那5点体质正好进入中阶,然而实际实力却几乎没什么变化。 黑风利刃与巨型的冰锥炸开,身后的贪食巨兽也感觉到了不对,二十张嘴巴汇集成一个,如同一座入云的门庭,恶狠狠地咬向前方。 妖怪可是经历过二次进化的高等修行生命,人类在她们眼中,就跟四脚羊在人类眼中一样,你会爱上一头眉清目秀的美羊羊吗? 如果不是因为秦墨早就认识刘医生的话,他有百分之百的理由怀疑刘医生其实是叶清图派来的间谍。 苏栗夏正好奇的听着门后的动静,结果们忽然之间就开了,苏栗夏看向里面,但是刚刚看清的时候,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止不住的往后退去。 而另外那人的任务,则是保证靠窗的座位一定要做一个兰登惹不起,不敢强行抢座位的人。 当他们拥有了充足的能量之后,就又可以投入到各自的工作当中去了。 当然,虽然有七十万大军,但各国各有心思,都想保存实力。唐朝主帅又是个中庸之人,联军实力也就能发挥一半。 乐冰夏侯琛蓝之辰分别下场,场上只留下上官飞与藤宇两个,两人瞬间飞退了数步,为战斗留下一定距离。 但是不知为何,聊着聊着,望着炉灶上黄粱米饭的腾腾白汽,忽然有些困倦。下一刻,两人往桌子上一趴,就着门外的阳光,就这么睡着了。 ------------ 41 祖母 两人聊着闲话,也算是李承乾放松的一种方式吧,结果就在李承乾询问自己下次去松洲的时间的时候,内侍出现在门口,表示,陛下找两人,可是看到两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好好的一个太子终于还是被人给带坏了。 连喊了两声,也听不见有人回答,整个车厢内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轻微的滋滋声。 “所以,你想要我们那里的智慧种族帮助你们,帮助你们在我们的世界学习,生活,并建设你们的世界,但你没有想到你最后被利用了,是吗?”楚云说出了他的推理。 源自于赏金猎人大招“弹幕时间”的扫射撞弹幕犹如狂暴的雨点般轰炸在四人的身上,爆炸般的伤害让血量呈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滑着。 听她的口气,叶檀就知道有人通风报信了,也是,这里最大的人是李世民,剩下的就是她了,有什么事,他是不知道的呢? 虽然,张子琪在此之前其实很少在这样的场合露面,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于杭城商界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 闪亮的光束仿佛夺命之刃一样直刺那热辣的娇躯,然而几乎就在命中的瞬间,却见赏金猎人的走势忽然一顿,就这样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硬生生地扭转了一下。 黄玄灵一枚枚的玉简仔细地寻找了下去,不过就是未能找到对自己有帮助的玉简。 “宝叔,这东西带着也不碍事,我爹的军法严,你可别为锋儿受罚。”肖锋见状却是一闪,这枷锁可不是随便开的,定要有军令才行。 “本来已经找到了希望,现在虽然不能说是没了,但也。”杰里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他知道这种病想要治好需要多大的代价,这种病如果在发病后一年内不去治疗的话,就彻底废了。 林羽这次没有任何躲闪,剑灵的力量涌现,强行压下胸口的疼痛,取出神魔剑。 当杨冲杀掉恶魔之后,杨冲会吸收这些血气。但是如果让伊沙蓓拉此时再以恶魔化的身体吸收血气,实力将会提升的更多。 苏易眼眶微红,就算自己再傻再笨,也是能够猜出眼前这人的身份。 然而,他这个动作只移动了数步,身形猛地一折,对着不远处的空气中重重一拍。 “这位就是今日在广场处大显我藏密神通的隆成仁波切?”达拉喇嘛的声线略显浅薄的问道。 听到崔振海的话,正在诋毁杨冲的人都惊异的互相看了看,这怪人,不就是他们说的人吗。 不过这个二王子的样子还是与菲德有点区别的。安索是一脸无情;而菲德则是一脸无表情。 而此时,那把长枪在苏易的体内,老老实实的在识海之中的天宫之中呆着,但是,苏易已经能够感受了这把枪的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迈入正门,取名为兰雪廊的走廊九曲十八绕不必多说,桃树、翠竹、紫藤等等在西凉黄土地无法存活的花木,根据江东茂树曲池的特点遍植府邸。 陈校长还想开口让人留下来,对对质,说说清楚,可看到姜锦禹已经明显不悦的神色,开不了口了。 到了现在,这个四皇兴起,海贼肆虐的年代,海军却似乎来到盛极而衰的地步,新生强者近乎没有。 不过,可能是维克托确实富有天赋吧,其实从维克托的第一个“老师,”在富勒姆时期的丹麦球员,克劳斯杨森。他其实就是可以出任球场上中场中轴线位置上任一一个位置的球员。 爆喝声传来,一道体型壮硕如熊的身影陡然一踩地面,水泥地板都崩出一丝丝裂痕,而他也是瞬间跃上擂台,气势倒是颇为不俗。 但是,维克托的这些进球都是依靠着自己的双脚打入的,而除此之外正确并且合理的其他的进球方式,也就只剩下了头球,这还是第一次。 更让人惊叹的是,这剑痕,足足维持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才开始向内合拢,惊起滔天浪花,将商船都是拍打的摇摇欲坠。 执着巨斧的角斗士浑身冒发出斗气的光芒,嘴中大喝着,手中的斧也闪耀着强烈的光芒……。 鬼子习惯使然,认为中国兵拼刺都不行,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向前突刺,可没想到,这就中了圈套了。 身影瞬间闪动紧追而上,途中男子同伴从一侧轰來数道拳芒,想阻止冷天给男子争取缓冲时间。 而另外五头凶兽,也都四肢迈动发起了攻击,一道道火球从一头凶兽口中喷出攻击众人。 千丈距离,彼开始颤抖,接着不停的颤抖,然后,他无法忍受这股压力从空中直接坠落到地上,他脸色极度苍白的身躯一震,似乎有要消散的迹象。 森森鬼气,夹着无限的鬼芒,顿时之间化成漫天的鬼影,修为达到飞升期之后,枯桑的神通何止厉害了百倍,伤到媚柔与李阮的手法便可以看出,枯桑已不是当初的枯桑。 林风这话说得干脆无比,而且当林风说道夫人的时候,梅无花的心里就如同喝了蜂蜜一般,甜滋滋的美进心里。 右手捂住自己的下巴,黑衣人眼中满是不甘心。高手之争,的确是毫厘之间,虽然短暂交手,自己还未拿出全力,但是却已经可以感觉到其中的差距了。 泪水再一次决堤,娘,她这一辈子第一次这样喊,第一次对着她的画喊,好像娘真的就在身边,还活在世上一般。 马忠呆立在原地,林家仁拉了他好一会儿都不见动静,干脆掐了他一下。 雁南飞说着就盘膝坐在虚空,神态安详的吸收起天地元气,其他人见此同样都掩去了激动的神色,虚空打坐静等通道开启,静心多吸收些天地元气。 古昊此刻须发皆无,宛若一个和尚一般,坐在一个打石头上面,开始了入定。 ------------ 42 参天石(二更) 从之前的战斗影响看,这一刀看似轻巧,但其实拥有恐怖无比的杀伤力,银色天使被划中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一分两半,机甲里的机师自然也是直接被分尸。 这是兮七年以来唯一寄来的一封信,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却依然可以让所有人兴奋不已,或许就如兮她自己所说的——他们知道她一直都在。 大厅被装饰过后就跟一个婚礼现场似得,寓意很简单,情人节嘛,要得就是心跳跟浪漫。 随着灵气、法则摄取越来越多,大道领域也逐渐扩张,从方圆三十里增加到四十里、五十里……八十里,终于前方出现一座巨型山脉,全有数不清法则碎片组成,而那种混乱恐怖力量,正是这道巨型法则山脉出。 当然,林氏集团公司在榆木市设立木木大酒店以及高级保镖站点,那就是为了林锋权方便,并非要赚取市委市政府的钱。 四驱斗士看到观众们都被旗木卡卡西的那一句‘反正我们的节目也没什么赞助商冠名商’逗得捧腹大笑时,他严肃的咳嗽了一声。 这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两人的脸贴得太近,杜箬都能清晰地看见他冲她吼时眼角稍稍叠出一些纹理。 众人接受法则灵粹,宇轩虽没有接收到,但一点也不担心,反而笑嘻嘻看向苏齐。 “好嘞!”李逵笑了笑,拎着早就懵逼了的范大秀才,又领了一二百个喽罗去叫门了。 那个一身龙套像的大男孩儿似乎很开心地大笑着,伸手摸了摸米莉特尔的脑袋,把她整齐的满头金发拨弄得乱七八糟,简直就是在恶作剧一般! 王佐芸被带上来了,瘦得皮包骨,眼睛深深陷了下去,眼神呆滞,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创伤,精神上还。没有恢复过来。 要是别人知道凌星辰此刻的想法,会不会找不到地缝,也要打个地洞钻进去? 那位偶像明星面露焦急,一副仿佛自己要被架出去的那样子,指着保安大声斥责,让他们放开年轻人。 天道于各重天之间也设有规则压制,轻易的几重天之间绝不可能互相“串门”,更不用说互相起大的冲突。 此迷魂香据说在数息之间将人迷晕,在这段时间内被迷晕的人,有如中了现代的催眠术一般,虽处于昏睡状态之中,但是却能回答旁人的问题,而且等被迷晕的人清醒之后,会遗忘掉她曾经被人迷晕的这段事情。 铁木真哼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把哲别吓了一跳,挺大一汗,可不能随随便便出去瞎逛,万一个术赤一样给人打了黑枪,他哲别可就万死莫赎了。 周沫平日里都穿着舒服的平底鞋,除了参加这种宴会,从来不穿高跟鞋。 大石博士继续忽悠道:“博士团诸君!吾等在远离故土万里外,在强敌环绕之中开辟事业,所有之一切,都必须靠刀剑弓矢捍卫。若是武力不如他人,非但不能传播天理,而且还会被邪魔所欺。 午夜的钟声回荡在整个滁州城里,是这城中最有名的寺庙桃花寺所传出来的。 看着栗溪美看到盛暖阳这副模样,栗松岩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拉着盛暖阳就往外走。 孙德寿一看刘树海的脸色变了,心想着怕不是哪里写的不合规矩让他给挑出毛病来了吧,随后看着刘树海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妥当。 原本以为所有的事情全都在掌控之中,可没想到那些事情根本就身不由己。 只见那狮猁怪手一抬,轻松将其唐三藏抓住,随后向着地面一扔,那唐三藏在地面滚了三圈,脸上擦出放多道伤痕。 也就在几乎同时,所有仍旧矗立在北邑阜阳城下的甲士纷纷开始奋力的向前冲锋了起来,只见他们一个个是眸光中闪烁着浓烈的凶光,旋即便纷纷抽出了带着些许血迹的战刀,向着东晋的诸多悍卒是犹如饿虎扑食一般。 唐三藏将手放在胸前一挥,嘴里念道:“火球术”!一团蓝色的火光直接冲着众人的脸而来,一行人连忙躲闪,但黑熊精还是中招了,头上的毛发着起了火。 外头的林妈妈瞧见了连忙去奚北屋门口低声禀报,没一会儿屋内的门便叫打开了,奚北今日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衣裳,与平日不一样的是今儿为了遮盖沈明旭那一巴掌她上了脂粉,一眼看过去比平时多了几分韶艳。 “好玉!”他仔细打量过后不由得是发出了一声惊叹,旋即是缓缓的抬起了拇指,轻轻的在那块玉石之上便抚摸了起来。 太后偏头问道,发间的九尾凤簪熠熠生辉,声音柔和中不乏坚定。 敛去光芒,陈曦拍了拍手掌道:歪了,不知道下次能不能直接命中你的喉咙,还有没有人想要试试? 这个主意是仲叔提出的,仲叔说吃自己种的菜即安全又方便,穆傲云知道仲叔提出的意见或主意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此仲叔一说出口,穆傲云便同意了。 ------------ 43 丢人 很多时候战斗结束得都很仓促,并且出乎别人的预料。青阳雪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杨妄手中,而且是在她完全想象不到的时候,这一切都要看对战斗的把握。 山陵镇内是禁止骑马的,从外城有一条直通内城的大道,过往的商旅、进出的百姓,皆是从这条大道上进出。大道的两侧,是两排高耸的箭楼,箭楼下,驻扎着两个步兵营,人数不详。 他是受不了发作出来,就是因为对方是他父亲,所以他才没有顾忌的发作,要把自己受得屈辱说出来: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现在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这算是你在告诉我我需要减肥了吗,夜羽?”雨礼的话让夜羽感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总感觉自己如果解释了似乎会越描越黑,索性选择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居然进化了,看来大王燕想要获胜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呢。不过这个夜羽也有些能耐,一对一情况可以连胜两场,道馆徽章给这个挑战者也不算冤枉了。 唐健在岸上破坏了日军的指挥部也就等于是说减轻了北洋水师来自港口上火炮的压力,这十分有助于水师从北口突围。 心里,我忍不住再次想起了那场血战的画面。到底是谁,是谁的血染在了血型试纸上。就想着大战的细节,我想着想着心里突然一惊。 这种感觉,就和他化成水魑之身的时候遇上水之精英的时候所会面临的感觉。 “急冻光线,尼多王!”夜羽不甘示弱的大喊了一声,相比起毒液冲击,还是急冻光线给君主蛇的伤害更大。 说完,雨礼走了过来,一步步走到了夜羽的面前。而夜羽看着已经近在自己面前的雨礼也只有在心中说声抱歉,随后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吻在了雨礼的额头上。 那些剑主卫兵看到雷诺走下来,都不由自主的让了一条通道,让他更为之顺利的来到雷家家主雷鸣见面。 他居然是要杀死王辉还有那四个兄弟,施展血祭之法,要一举击杀这千年老妖。这种想法,真可谓不狠辣!用杀死别人的手段来成就自己的千古传奇。 不过叶浮生他不是傻子,两人的等级相差太多,他自然不可能去跟布什硬碰硬!来到布什面前后他脚下一转来到了左侧。 “说说,你新烦什么。兴许我还是你的张良。”我附手握住他的,他虎口厚厚的茧子戳着我皮肤,有种痒痒的感觉,又觉得异常地踏实。 她恨不得去把云幕抢回來,把那个胆敢染指云幕的人撕成碎片,可是现在呢?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到,甚至不敢去见他,更别说把他抢回來。 “王先生的计划是?”胡东民都不敢相信馅饼就这么砸到他的头上了。 “压力是肯定有的,但12月份出分析师的评选结果,你上榜之后的第一份研报,绝对不能出洋相。”陶慧整理一下心情,刹那间完成了从敌军到友军的身份转变。 没错,叶浮生看见钱佳了,这个白天穿着ol装,晚上穿着长裙的钱佳也出现在了晴天酒吧里,因为三月份的天气比较凉,所以她还穿着意见外套。 既然你说是你配不上我,可我不嫌弃你,我都不嫌弃你了你干嘛不跟我一起? 有浮游城城主带路,雷诺与慕容嫣两人自然是畅通无阻,走出浮游城之后,立马直奔湖龙山。 原来自烈万雄死后,烈真青将他的尸体带回了焰火派,放置于地宫内,在地宫中铺满了千年寒冰,以防止尸体腐烂,又请南方巫族的长者将他的灵魂束缚在躯体内,这样他就能在想念儿子的时候来到地宫里和他说说话。 这衣服倒也不算什么,真正吓人的是对方拥有的一双异常巨大的双瞳,这容易使人联想到那些恶心的夜行动物,之前爱丽丝菲尔被吓了一跳就是这双眼睛的原因了。 林影向后少退了半步,趁着蛮牛冲上来的一瞬间,狠狠地将阴阳长针向着蛮牛头颅扎去。 楚玉瑶侧回身去,没有在说什么,双手靠拢放在双膝上,安静的坐着。 毕竟生了这个样子的事情,更加是让他们感到了极为的骇然,怎么都没想到生这样的事情。 音铃正在练剑,听到有人喊自己,收住招式,转身看了看,见到一人,宽额方脸,面色白皙里透着红润,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身穿青色皂袍,气宇非凡,脚下一把宝剑,寒光闪闪,散发着幽蓝之光。 最理想的办法那当然是有氧气筒了,但对于目前的他俩来说,想要拥有氧气筒无疑是天方夜谭。 林天瞳孔紧缩,眼盯着呼啸而来的雷球,松开握着刀柄的大手,在雷球即将撞在身上的刹那身体骤然摇摆起来,险而又险地避过这个雷球,然后果断地踏前一步继续向偏殿尽头的暗门走去。 璃怅又是在林影怀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便闭起双目,开始静静的调息。 “我本是找你有事,进了城,听百姓们说你们今早出了城,带着暗夜军和锦卫军,我便知晓了。”凌婉笑道。 而让各大势力担心的煌焱道庭,并没有趁仙界动荡,发起开疆拓土的侵略,而是平静如初。 不然估计早就私下撺掇他明年罢训,甚至能不能由他自己垫一点钱以求回归巴萨。 “嫂子,你就收下吧,只要能卖出去,你还有提成呢。”护肤套装一两银子一套确实不便宜,所以更要下血本。 “嫂子如果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就直接告诉你,顾烟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比你要清楚,她性格是直接,有时候说话可能不太留余地,但是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如果不是秦一京做了什么事,她不会这样决绝。 而当郁豪追着韩易离开大概六公里之时,这两队,也追上来两公里左右。 跟上次来时差不多,曹三嫂依旧忙着赚钱,只不过这次手上的东西变成了草垫。 ------------ 44 装的(二更) 冥界不便插手人界之事,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能代替冥界出手的人来完成这次抓捕俊山的任务。 昨晚拿到51分后,世界变得喧嚣起来,一开始他还很享受,但喧嚣过头了,他从纠缠不断的媒体们那里逃走,来到铁匠房训练。 梁平骏连忙点头哈腰的说“是”,他其实很想问问,这位王公公是怎么知道自家东家就是“凡人修仙记”的真实作者呢? 趁着这股力道,中年蜘蛛侠和迈尔斯朝着后面跃起,正要抢回机箱。 “无妨,吾答应赐给你的东西,便不会收回来,另外,吾册立你为首席长老,还有别的原因。”紫苍夜魇淡淡说道。 “你别紧张,我也只是刚听墨汐魔尊说了一嘴。”扶风平静的说道。 肖恩-卢克斯的角色没有变化,他本就是候补球员,内线某个位置有人伤停、禁赛的时候才有出场机会。 他老娘可是四十来岁了,腿脚都不利索,哪里是这些青壮劳力的对手,咬咬牙就要上去帮忙。 白夏抬头打量了一下火堆,确实挺亮堂的,不由分说的将篦子塞进了李修缘的手里,然后自个儿爬上床,把头悬在外面,躺在床上,脚直接伸出了另一边的床沿。 章鱼博士撑着四根机械臂让自己腾空起来,正要迅速追出去,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当时就应该让你死在那里。”感受着其他人造人那十分想往这里看又因为害怕那个生气的林艾所以没敢正眼看过来的目光,林艾气得浑身发抖。 夜家仙府三里之内,皆属他们的镇守之地。凡是厉害的、有了自主意识的邪祟,都不会选择这种有主的地方来捣乱。没有危险性,又可锻炼心理素质,等遇到真正难缠的对手时,方可临危不乱。 “既是家中母亲生病了,理应回去探望,我觉得此事没什么值得犹豫的,应该去做,秀才年年都可以考,但是母亲却只有一位。”沈石开口道。 杂草丛生的荒山野岭,构成了一座森森山谷,甚至连山风都携着恐怖森寒的死寂。 “是的,我们要找到外星人,让后从他们那里学到如何制作和操控机械生命体网络。”林艾解释到。 简禾踱步走近, 等眼睛适应好光线后, 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则嘉年华通知的可信度多高?是否能做到承诺的路费住宿费全包? 包拯虽然可以下阴司,但是他也只知道这些人是横死,依然没多大的帮助。 这是演技,也是他的真心。他是真心在叹息。因为沈石敢出手。以这样的道心,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不说驱使山神土地,驱使他们还是没问题的,如果这个世界的灵气没有大降的话。 总体来说,还是值得让人期待的,毕竟这种第六觉灵敏的人,几乎是所有观众都希望看到的,没有什么固定的套路,比赛也就相对比较天马行空,不会有太固定的玩法,这让观众看起来就不会那么容易乏味。 张若风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这部电视剧在这个世界同样能创造奇迹。 只是,她这午饭还没迟到一半,就被一条信息把所有的好心情都败光了。 就是之前的时候在中戏的迎新会林木结束了表演之后,跟着胡净追过来的其中的一个。 同时,他们也跟周围的宾客们一样好奇:张若风张若雨兄妹是怎么认识这些大明星的? 韩少勋到达帝都酒店的时候,看到邱志浩正把喝得东倒西歪的叶窈窕,带去了楼上的房间。 阿杏接着他话,轻轻开口:“我们戏院一定还会有更辉煌的时刻。”她看着台下,目光坚定,嘴角浮上一丝自信的微笑,让人无法不相信她的话语。 谁知师太身影一闪,眨眼间,人已至门口处,师太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真龙之礼,贫尼万不敢当,就此告辞!”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门口处,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牛老师的确做的不对。我们也一定会对他进行处罚,摘掉他特级教师的帽子。但是…让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道歉,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校长打算和稀泥。 不过,罗兰毕竟在演艺圈里混了好些年了,知道这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有些离奇,所以,她不得不多个心眼。 叶窈窕心里一沉,随即就想到,当车子翻倒的一瞬间,忽然闪过脑海的几个画面。 全战部召集令?扶苍没说话,眼前苍茫的夜色忽然变得如此料峭凶险。 ------------ 45 谢礼 “你要做太子妃不是不可以,不久的将来我甚至可以将俗世的所有势力都交给你。”李夸父认真的看着叶紫苏说道,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北面有王仁恭、、尧君素、刘武周、郭子和、西面则有梁师都,东面还有陈破军。如今连攻入关中的唯一机会也断了,杨暕、王世充派兵北上,已经将他入关中的机会阻挡。 正因为如此,这支球队显得比其他的球队更加忠诚,更加团结,在他们的荣誉展览室,也有不少的奖杯陈列,法甲冠军,法乙冠军,国际托托杯冠军以及法国杯冠军。 天玑真人此时正好在外堂处理一些事情,见到于奉进来,愣了一下,连忙又堆上笑容迎了上去。 艾克看了看台上的凯瑟琳,然后又转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娜塔莉,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娜塔莉的眼神也在注视着他,四目相对,艾克耸了耸肩将头低了下去。 “金元凤将军,执行命令!”韩军副总参谋长李范奭沉声命令道。 最令步惊云不解的是,他尽管是中了荡气回肠后才会昏厥过去,惟苏醒过来后,他自身的气力虽未回复,不过似乎并没乘他昏过去时刻封了他的气门。 年仅十八的她,如同一个血人,不断在她出生的屋内奔窜,不断那些俯伏地上的尸体翻转过来,正因如此,鲜血才会染满她的衣襟。 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丝丝白雾在楚朝云的周围飘荡,折射出七彩般的光芒,那是寒冰意境想要极力渗透进去。 话没说完,彭长老突然就惨叫了一声,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一柄匕首穿过他的后背,直接插破他的心脏,露出一截在胸口处。 一时间,陆青河望向迅速脱离炫光神舰朝着他围杀而来的七道身影的眼神变得一片冰冷。 继续看下去,总算找到高阳宇的记录了,他和秦羽竟是一起去的。 可巨石落下时,偏偏是磕到了城垛的内侧,翻滚着朝这几个躲在城墙后的江东军滚了过来。 她的话没有说完,一发9毫米手枪弹就让她的头像西瓜一样爆开了。 这对林风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收获,他心中对陆丹心感激不已,暗自记下了这份情,将来若有机会,必定报还。 扶桑嫂是想要让七夜和尚被那光屏所吸引,而后站在光屏前,就能够从光屏内看到自己“想”看的人,而后被吸入光屏之中去,去找寻自己所要找的替死鬼。 两万年前那一战中,星戮重伤逃遁,连最重要的仙器转灵仙轮都遗失了,而他当初苏醒后之所以直接从残仙界来到了北玄洲并直接找上阴尸宗,就是循着与转灵仙轮之间的感应找来的。 刚才庞辉的汇报是用的汉语,其他人都听不懂,也搞不清楚是出了什么状况。 护肤品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江修白没有说话,低下头嗅着南浔本身的香味。 千里而行任荒芜,莫流年似乎没有防备,显得几许卑微,倘若可以准备,难得几许非为。 岁月蹉跎,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可笑的护法的位置,就可以让两人生生被分成了两岸。 众僧人尚未作出反应,燃烧着火焰的两头血焰兽咆哮一声,同时猛扑过来,身后的怪人们也纷纷抽出一种形似牛角的尖刀,紧随其后,欢呼雀跃,怪叫着冲杀过来。 南浔所在的南家在帝都算得上是豪门,和江修白所在的江家都可以算的上是不相上下。 于是,一帮人嘻嘻哈哈地铺开棋盘,摆好棋子,又分成两队。结果是苏玥、秋田佩珊、叶辉一队;杨辰、林晓旭、林晓婧一队。 楚晴来过一次,显然是轻车熟路,找到了上次熄灭的火把,取出火折子,又重新燃起。本是昏黑的庙内,有了充足的光线,一切也就看得清楚了许多。 等到了离开江家的时候,纪风情对南霜霜已经从不屑一顾变成了满心欢喜。 就这样两人渐渐走远,沈纯熙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成功了。 林魅心里发寒,她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她唯一会做的只是求饶而已,不断的向徐陌森……求饶。 两人把童乐郗抱上床,围在她的两边,不停的叫着她,希望能把她唤醒。 天心掌,白舒不认为这里有人有学得了天心掌的天赋,更何况天心掌不练到极致,并无极强的杀伐之力。 “前辈,你为何来到溪水山庄,又为何替百里轩辕做事?”狐瑶姬不解地问。 “跟你们这些梧桐派弟子在一起这恐怕不妥吧。”李成业酸酸的说道。 这一次行动主要是为了练兵,所以下手的匪寨实力一般,但众人全都黑巾蒙面,增加了神秘性。 她已听着无生说话,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很大帮助,有活着的能力与智慧。 “嘿,竟然修炼出了鹤魂,果然有些本事!不过,在我陆某面前屁都不是!”陆大方阴冷道。就见他右脚重重一跺地面,立时激起点点黄土灵气的涟漪。 在他的正前方两百多米处,那条黑色的巨龙扑打着翅膀,白色的龙息自嘴边喷涌而出。 “实际上,偶尔,有员工对我们的实验产生了疑问。”柳白迟疑了一下,汇报到。 好吧,倒不是丁一不知道虎子豹子姓什么,只是天天虎子虎子的叫,猛然听到王总,根本想不起是他。 三人先动手没打过人家,让人揍了之后,你还报警,啥都是你的了呢,咋净想美事呢? 接着韦春梅还真的又提出的条件,这一次竟然是让韩胜齐吻她一次。 问责之后,周学峰在看到那个司机被医院接走检查之后,直接离开。 “对我们有威胁的东西,对我们的敌人也一样。”光芒部落的首领答道。 一早,穿着特定的服装,还有运动鞋之类的,他们便站在了四个大铁箱子前。 用一些老人的想法,巫天泽那可是投诚的,现在爬到最上面,工作当然不好展开。 ------------ 46 开心吗? 叶正风停下攻击的时候,祁老魔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已经烂成一团了,祁老魔已经必死无疑,所以叶正风才停下了攻击,之后祁老魔放松下来以后,被自己的怒气一激,身上的伤势一下子就爆发出来,所以祁老魔才死了。 在悉尼的这家酒店,离拍戏的影城不远,尤其是澳大利亚特色菜做的很地道。 “可惜,他的修为太低了,否则的话,绝对能够在天纹秘境中称雄称霸,现在的他,跟龙浩和金戈他们比起来,应该还是有些差距,毕竟修为摆在那里。”不少人纷纷感慨道。 “那等天吧,你们找好他们什时候有较大的聚会,还有安排一个和我照过面的人在里面。那以后的一切就等着看热闹。”凌渡宇点点头道。 这是一片荒山,草木不生,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的张强,没走多远,却是很幸运的看到一个水潭,水潭不大,但是水很干净。 别墅前院里的空气,一时之间陷入凝滞,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连带着王睿明他们这些王家旁系,在外的地位也跟着提升了许多。 他们想到过很多可能,甚至连陈潇灭掉玄家,亲自掌控宣武的可能性,也已经全部考虑了进去。 “胖子,没想到刚哥这么和气!这么平易近人!”陈力刚走后,李乘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相信如果有爆米花的话,他们两个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吃着爆米花看热闹的。 梧觞边倒酒,便说个不停,一心两用的本事目前也就他顶厉害的了。 说着,这老大爷将碗翻开,里面却是空无一物。接着他又翻开了另外一个碗,里面赫然是一块鸡蛋大的石头。 再远些,就是笼罩着薄雾的山峦,如戴着青黛面纱的美人,引人入胜。 “那破逼球踢的,我上去都比那帮丫挺的踢得好!”方博扔给三人每人一支烟。 萨米扬是一位炼体巫术,一双厚重的手,高大的骨节,异常引人注目,一双火灵掌巫术可是练得纯火炉青。 沈炼一只手扶住林澈,雄浑的内力输入林澈体内,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温和但无比磅礴的力量注入到林澈体内,帮他镇压地阴之气。 杨飞将那个士兵的尸体,拖倒车门口,口中低语了一声走好,扔到了路边。 柯南指着角落的隔间内,唯一能够闯入和逃跑的窗户,问目暮警官道。 然而,他刚一转身要去寻找父亲白丰毅的身影时,迎面一位青衫男子便朝他身上撞来。 气冲冲发送完信息的她放下手机,扬起脸看着床帘上端的动漫绘图,陷入了沉思。 找什么男人,都不如找好看的男人,其他的可以装、可以算计、可以隐藏……但是帅是装不出来的。 听白桃桃这么一说,三位族老立马也觉得很失面子,今日一直都很是被动,这两口子完全不给他们面子。 又因为它紧邻香火旺盛的灵山寺,日常也比平常村镇显得热闹些。 南某人一进屋那是一点不客气,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上好的西湖龙井就开造了。 永胜帝亲自为他送行,然而楚今渊的心思却全在昨晚月无言说的话中。 现在我不禁心想长孙云澈的做法也算省事,我之前走神的时候,还想着回来怎么劝她睡一个房间呢。 “我没事,这不是还好好的吗。”闻人季眼含笑意,声音轻柔地说道,生怕让对方担心自己。 “娘子放心吧,工坊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工坊出任何事。”袁叔、严叔异口同声的回答。 还有那个蠢儿子,他妈的,就不应该让他去大学当导员,就应该给他丢隔壁国家妓院里面去,好好满足他。 “谢谢,你如果到时候想来参加的话,我们一定会给你发请帖的。”靳言笑着说道,顺手把我搂在了怀里。 当然抽耳光的不只徐飞鸿一人,就连张扬和王坤也是一样,现在他们终于相信了这一切都是真的,随后大家反应过来。 就在空间通道出现的一刹那,远处的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随即只见无边的黑暗朝向派遣这边涌来,不过眨眼时间,整片虚空就完全被斑驳的黑暗所笼罩,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个金色的空间通道。 旧衣服在脱下的时候就已经扔进了装水的桶里,可我要换的衣服还没拿,究竟要怎么才能出去。 天赐有意识是让他看了自己的半边脸,但是全貌喇嘛并没有看到,不一会喇嘛又回到了车箱中。天赐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让对方看到脸,要不然以后真的不好跟踪了。 它们的分布位置不算密集,林枫驱使血契骑士挡了上去,而自己则把匕首换成了弓驽,搭弓,射箭,林枫对着一只通灵角斗士的眼睛射了过去。 “严靳和商临打起来了,在我家门口。严靳的手折了,商临的腿也被捅了一刀。就在我家门口。”我急吼吼地胡说八道。 ------------ 47 荔枝烧鳝(二更) 这些少年都是屯子里的大孩子,平常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我心下好奇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就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哪怕心里紧张得很,沉默了将近十秒钟,夏以沫还是战战兢兢问出了口。 陈生被我吓得呜呜啼哭,他挣开我的手,看着自己衣袖上脏兮兮的手印,让我走开。 梁丹怡心里没底,想起苏东霖那毫不留情面的态度,并没觉得来到苏家能得到多大的荣宠。 张先生的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秦飞的父亲早已冷汗直下,口中忙说不敢。 乌汗翻身一拳轰出,巨大的拳头上,一层金黄光泽闪烁,宛如黄金巨锤。 霄云实力表现之强,完全超乎了长脸青年陈海预料,本来以为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打一场后发现居然是一位扮猪吃老虎的真正天骄。 赵大海呜呜哭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肿了一圈,眼眶淤青,成了真正的大青眼。 “是你们没长耳朵。”贺御君对自己被冷落的事实很是不满,说话间都带着怨气。 而相对的,在看到他和凌雪茵的一瞬间,挤在通道口的五六只大眼睛瞬间骤然紧缩,如同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几条细长的蛛腿疯狂后退,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老远,也像是见到鬼一样。 此时,冬冬端来了茶水,就要给宋千杭倒一杯,但人已经要走了。 而此时,雷善已经手结大金刚轮印,用出了【兵】字诀,与之前用出的两个权能和功法相结合,雷善给其取了个【大力金刚神功】的名字。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陛下也万万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刚到江南的第一天,居然就病倒了。 “不过,你要是输了,你要承认你是个婚内出轨,不知廉耻的贱人!”韩婉儿眯眼道。 而苏紫萱则是直接一把抱住苏夫人,苏夫人听见苏紫萱开口说道。 心中感叹逃过一劫时,侍卫的心理活动也十分丰富,八卦起了上司谢珩。 大阳城跟河北县同在黄河北岸的狭长地带上,距离不是太远,正好让宋宪锻炼一下带兵能力。 少城主,您是认真的吗?我们就随便编个借口而已,你们还当真了? 敬王府财大气粗,每个主子都有一辆专用的马车,就属宋千杭的马车最豪华。 “此乃本座清修之地,鼠辈,安敢在此放肆?!”来人气宇轩昂,身上的金色甲胄灿烂辉煌,手指一动,那短戟就立刻飞入手中,两道弧光闪烁分明。 4,每人每月至少领取完成一个任务,未完成任务着将会按相关惩罚制度解决。 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 防止黑泫在这无休无止的讨论中被啃成渣,云子衿果断放弃破阵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陆寒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情不自禁的吻向江东羽,江东羽不激烈但却热情的回应着,全然不顾场合。 这让银狼心中很郁闷,夏元他到底是什么妖怪,刚才明明是挂在上面的,这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下来了?而且还把摄像头拆了? 干这个找工作感受感受香港打个赌大概都好好的好的好的大宝贝。 看着李艳阳灿烂的笑脸众人心中一阵迷茫,你不知道你可能遭天谴么? 林远舟侧了侧头看过来,金丝边框眼镜下充斥着愁意,林大佬一向波澜不惊,很少看到抖脚这种焦躁表现。 哪怕史蒂夫不赞同凯实行灭绝行动,也没想过给侵略者洗地,更何况讨回「公道」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没什么用,既然他们去意已决,何必再去浪费口舌。这些天热脸贴冷屁股,他已经贴够了。 “给我那把锤子。”李一刀没有回答柳芳草,而是对着一旁的那些伙计说道。 “让太子不必等着了。哀家身体实在不适,让他择日再来吧。”下定了决心,太后吩咐嬷嬷道。 他本就闲得蛋疼,高二三班进不去,便点进了高二六班秦梦嫣的班级。 神族舰队的到来,让星门所在的首都星系附近变得紧张起来,也让得到消息的罗普达利帝国首都变得一片混乱,进而消息的传播,导致整个罗普达利帝国的动荡。 李曼蕊指着手上的报纸,对前来她办公室跟她确定回国!!时间的林子耽抱怨道。 许墨秋哭笑不得,这都已经是下等了,不管是偏上还是偏中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太理想,简直就是糟糕透顶好吧。 “老尤,说说吧,我为什么要给你宽限时间?”李一刀直截了当的问道,他不想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毕竟对于李一刀而言,他已经离开滕州一段时间,现在滕州那边,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 嫣夜来刚刚启动卡宴的走过红绿灯的时候,李一刀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李一刀看着来电显示上标注出来的刘洪星的名字,不由得乐起来。 洛阳沂听两人一来一往的,他头都大了,明显没听懂他们什么意思。 林煜轻笑几分,随手拿出紫晶卡以及之前的八百万源币卡放在桌子上。 你说,我这尝药的速度慢了还不行,非得让我端起碗来一口见底,然后,以急着问我什么感觉,有没有烧胃的感觉?是不是太苦了点? 白柔柔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想起王慧之前的种种表现,自己这个嫂子怕是真有这方面的想法。 三人行至一处楼台之上,隔着水面向前瞭望着,开阔的水面也让心情跟着开阔起来,驱散了刚刚见到方嫣红的不悦。 ------------ 48 小驴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从五年前就不是了。”说完这一句让两人都痛心疾首的话,陆老爷子买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屋子,“嘭咚”一声紧紧关上那扇沉重的木门,一如五年前关上自己那扇疼爱陆苍的心门。 伴随着两声龙吟,这两条黑龙一左一右冲向了血残,血残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手中便徒然多出两颗魔像果,而后抛向空中,口中念叨着。 “还是说一下去阳山的事情吧。”阳山,现在是穆柠莜最大的牵挂,甚至她的病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阳山。 玄国皇帝大喜异常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那是魔头的声音。 龙战皱眉道。而兽族与植物族被称之为妖类,而它们之中最强一类则被称之为妖神,接下来便是妖王、妖皇和普通妖族,只有化为人形才能进入妖王之列,血残盯着不远处的龙战,眼神中似乎有许多不悦。 事实上此时李云枫已经恢复了一半的灵力,如果再修炼一个晚上,那就基本上都恢复了。 “等咱们回去了,我亲手给你做一顿真正的大餐。”柳盈莞尔一笑。 看着前方吃力的冷奕,穆柠莜微微皱眉,脚步一动刚想冲上去把冷奕替换下来。 这是陈溪杀的第六个虚圣,再杀四个虚圣,陈溪就可以升级到二阶虚圣了。 而其中盘根错杂的势力关系无数,这一点,周‘玉’国非常清楚。 “喂,哥几个,内门弟子的房舍在哪里?”石彪粗声大气的问那五人。 在林毅的神识感知之中,将数百滴自顶壁上渗出的水珠,全部锁定。 “离开这里?咱们还有机会离开吗?这个地方这么恐怖!”张雨婷说道。 见此,武十三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就一拳砸在地上,这就好像是吸纳闪电的力量,将这些力量汇集起来。 有了大船开道,一行客船才得以靠岸。庾条上前与沈充见礼,沈充却因先前听闻庾亮之事,并不给其好脸色。 疯狂的弹雨打的尘土飞扬,林飞扬他们隐蔽的那间屋子,墙壁被打的千疮百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窝。 修者也是人类,他们无聊的时候,也会聊天吹牛,吹捧自己的遭遇。 此刻他自然是,尽自身所能的展现全部力量,去抗衡叶天辰的攻击。 之所以会有此类变化,乃是有感于当下诸多不利、前途未卜的处境,担心盛怒之下会影响他对人事的判断从而做出错误决定。如今的他,可是经不起任性和挫败。 一圈看下来,张欣盛顿时对程怡雯刮目相看,且不说这布置新颖独到,可以看出做工比较省时间,粗狂不失别致,一般人还真想不到这样的设计,卢燕燕说程怡雯是天生的设计人才,这话还真没说错。 这次的考试内容为抽签分组,抽到对应魔符的人将被划分为一组,以对战的方式测试入学后体内魔力的增长程度,以及还有哪方面的欠缺。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就听到一句话:“算你命大,再有下次,你就是一个死字!”之后彻底昏厥过去。 凤凤经了叶棂这一喝斥,只得将身子又退至了墙根处,她隐在窗子底下,里边儿的人刚好瞧她不见。 尚建军在一边赔笑,寇巧珍则掩嘴忍笑,看出张欣盛的搞怪心理。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陈曹见到嗜血军走了,在发现没有任何异样之后,反身坐了起来。 红袖想想也是,不是她们惹不起,只不过像今日这种情况,还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那道她透过火车车窗所看到的彩虹,在这里几乎是随处可见。它像一道绚丽的风景那般坐落在远处的角落,仿佛任何人都无法达到那里。如一道海市蜃楼的幻象,也如天际线那般无际。 “本特尔掉下去了,妈的,有狙击手,三田屯一是干什么吃的!”花佛在塔顶叫道。 殿内各位亲王、皇子间交杯换盏,各个醉眼朦胧,陆笙羽亦被人灌得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将近睡去。 那名弟子见是岳心天主动要去,也不好阻止,人家弟子要去见师父,自己没有理由不同意。 主要他也有种感觉,战神所说的古神宫,对于自己来说,有着莫大的帮助。 “赵虎,这不怪你,这种环境和情况,我们都别无选择。”萨达姆拍拍赵虎的肩膀,安慰道。 临风也就随口一提,也没打算天香会同意,毕竟多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肯定改不掉。 随后,在猛灌了几口自己的‘圣水’之后,他便一把夹起了张天的脖子。 最终,算上那些绕到远点去找载具的,也只有10支战队得到了这张船票。 此时地面‘花园’,祥和的环境在双方势力的厮杀中变得狂暴混乱,远处从精灵龙圣殿赶来支援的人马看到这一幕,也赶赴战场。 现在上天给他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机会,他如果再无动于衷,那就愧对自己无数个日夜的磨练和拼搏了。 由于东北侧本身人就不多,再加上之前还有杨明的以身探点,所以三人转移起来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攻击。 ------------ 49 白纸 此时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借着落地窗透进来的光线,我找到门把,拉门出去边接电话边下楼。 “你们不能结婚。原因以后再和你说。杜衡,你过来!”杜衡的妈妈一反平常的温和优雅,声音严厉起来。 “徐徐,你不能这样说你爸,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对你的爱从来没变过。”妈妈细声细语的说。 燕西直接在一家花店门口停车,莫韶光一下车便将花直接扔了,朝着花店狂奔而去。 毕竟得到夔龙鼎的希望,很渺茫,但是交的报名费,可是实打实的。 “老板,我们直接通过那里,便是可以进入到城主府之中了。”沈毅直接说道。 还别说,这泡过温泉后,她浑身还真是疏松了下来,身体舒服的很。 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把球球从我身边带走,他是我的孩子,是我自己一点一点带大的孩子。 道元,你们这个设计真不错,就是我都挑剔不出什么。战天参观一圈之后赞叹不已。张静楚更是取出了手机照了不少照片,还时尚的自拍了几张。 “你好好休息,明晚我来接你。”说完,墨以深便出了房门,轻轻将门关上。 田思思随便编了个借口,得意地卖弄起了她前世记住的那些毛主席语录经典句子,有段时间网上十分流行有关毛主席语录的段子,田思思研究了段时间,没想到现在倒是用上了。 叶枫可没给他这个面子。一边躲避一边冷嘲热风,除了语言上的,还有动作上的,神态上的。 “唉?难不成光之国内还有一个隐居的天道高手!”古沉怪叫一声眼珠子瞪的老大。 苏媚情心中却暗暗决定了,这个大娘看起来很是热情,自己正好可以从她的口中套她的话,正好可以得知这个村子的所有信息。 果然,不到一分钟,整个东港县便被张龙纳入了雷神领域,而且非常的轻松,显然,还留有余力。 老狼看穆迁说的郑重,也是直接点头。反正你是老大,又是投资者兼工作室的旗帜、灵魂什么的,啥事你说了算。 他没有表态,毕竟轩辕钰皓和玄尘已经加入了对抗邪宗年轻一辈的队列,就算潇辰带有神物,也该由他们带回来,只不过他想不通,为什么神兰会在潇辰手上。 当初自己就想能不能二次使用,能不能把他们,移入自己的灵感空间。 “阿囡可真聪明,知道那么多毛主席语录。”李月娣笑眯眯地夸奖,田思思极为受用,前世老娘总是说她笨,现在总算是有人夸她聪明了。 安西玥津津有味的看着,前世从安西琳的口中得知,母亲是因为中毒而亡,并不是病死的。 钟灵的事,吴大贵已经从吴恒口中得知,现在想起来,心里仍旧震惊无比。 谭若涵脑袋嗡嗡的,什么晋王,睿王,还有萧世子,这些有皇室中人,有达官显贵,妹妹到底是什么身份。 耿玉洁要下马车,江凯连忙过来扶,结果耿玉洁从另一侧跳下车,回手扶了百合一把。 时间久了,大周那边,自然会知晓这边的情况,云姒目前要做的,只需要先走下去。 只要证明了,那就算毒是她下的,她也是肃清皇族血脉的正义之人。 月之碎片交给探索者,开启的版本大概率和亡灵天灾有关,且剑神未必得救,而夺取圣杯打开通道,则诸神降临人间,但借助圣杯的效果,剑神必然得救。 虽然胡杨的卡可以打五折,但也要两千块左右,这相当于是江北工厂员工半个月的工资了。 就在这时,苏晓枫施展斗转星移,来到苏晓身前。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来到了最终的战场上。 他腰间的玉佩已经在大战中被毁坏了,不过他的储物袋倒是保存完好。 再来居的掌柜将门紧闭之后,林峰等人透过门缝看了一下街上的状况,山贼抢了东西之后,还挨家挨户敲门,不开门的都被强行撞开,然后见到人就杀,林峰问掌管道。 直到此时,冷奕才发现透过冰面,居然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那些惨叫,备受折磨的僵尸。 事情的演变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尹江插一手也就算了,怎么连丁蓉也给招来了? 樊梨花手掌一颤,掩月囚龙刀把卡在刀头上的双头蛇矛给震断了,然后大刀翻了回来,刀面就那样护住自己,胡仙真的短剑就刺在刀面上,连戳了七、八剑,掩月囚龙刀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以看出,这一形式的比赛,也不是第一次举行,不管是参赛的人,还是负责比赛的老师,甚至是观众,都是驾轻就熟。 五修神,在整个第三宇宙,纵然十三区里,也算不上什么,但在极恶新人组织里面,却是强的可怕。 这是那黑衣人头领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年轻,有些惨白的脸。 ------------ 50 给我 也是自那件事以后,王朝阳从此一蹶不振,默默地从警界传奇,变成了警界边缘人物。 偏偏张乐业在工人心中有拥有崇高威望,就任以来,张乐业几乎从来没有和人翻过脸,即使碰上有华裔工人,张乐业也能保持耐心,或许这就是张乐业的本性。 演武台上打斗的华天都也陷入了愤怒不甘之中,这打击太大了,之前还是傲笑羽化门中所有弟子的第一人,这会就连对方的法力都破不开。对方的法力当真是太雄厚精纯了,就连华天都也奈何不得。 王明听后只感到神识清明,悟出许多天地法则运转的道理,其修为境界也在簇簇的提高。 凉花袖诧异的看了他一下,那里虽然是他家族内的商业门铺,但他一向对家族事业不管不顾,否则也不会让大伯二伯家的哥哥们,占据家族的大量业务,而导致父亲踌躇满怀,恨他不成气,无法支撑自家门面。 “……”所以,男人就活该不要脸,一直单方面地对人好,来维持这份高贵的爱吗?一旦维持不下去了,就是这份爱不够真,不够浓? 后院宽阔,有草坪,还有数十座碑,显然是曹正雷前辈平日的炼雕刻之石。 房门是死的,当然不能自己打开,它是被房间里的魏仁武给打开的,原来魏仁武刚好也醒来了,他正准备出房门,可是岳鸣的冲力太猛,魏仁武才刚踏出房门一步,就被岳鸣撞了个满怀,也给撞回了房间。 “不用了,既然都落下了。我也不要了,麻烦你放我在前面下车。”他都已经答应离婚了,她又何必犯贱留着和他有关的东西给自己添堵? 叶锦幕的心里还真是不想这样子去怀疑慕云纯,她也不想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只因她真的想不到慕云纯到底有什么动机要来偷袭她。 要和硕亲王们都永远在外忙碌着,那么顺治皇帝就将永远的在北京城里等着,一年又一年。 “作为兄弟,我是不是应该分点?”狼王这家伙也会开玩笑了,还伸手在我面前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这一块微微红色的天云令,则是可以号令宁省整个省,和申城这个全华夏国最大城市里面的天云帮帮众。 之后的两天里,闻婧依旧在常非的镇守府级浪里个浪,和常非倒也发生了几段暧昧,但是闻婧总是上前挑逗常非,做到一半,还是找个由头跑了。 “欢迎二位大人到来!!”守卫城门的规则分神期强者对他们二人微微躬身,血杀会中的人都是什么实力他也是有一点了解的,以他的实力给血杀会的杀手行礼是应该的。 说起来上一次抽到的那个召唤师技能净化苏明到今天还没用过呢,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多一些技能在手里留着也是有好处的。 “你有什么?”林鸽看着安岚,安岚不是扬市本地人,她怎么可能有渠道了解扬市的消息? 常非看着大凤的窘态赶紧跑了下去,脱下外套,给大凤的腰间披上。 廖兮,手下的人马不是精锐之师,只是一只降兵改编而成,哪怕是廖兮训练之后,也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没有身经百战之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代精锐。 但若能在活着的时候觉醒第八感就能活着进入冥界来回而不受冥界法则的约束。 他们到了鹤泉湖的门口,买了门票,走进了大门。看到了坐落在鹤泉湖西南面的几个白色的大蒙古包,悠扬的草原乐曲从那里传来,令人有一种在大草原上的感觉。 我和秦琳爱表情凝重地看着明一的侧脸,同时对上了对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皱紧了双眉。 “代我向熙默他们闻声好,近期……可能无法见面了。呵……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默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吗?你就代我问问他吧。”眼眶里毫无狂澜,面孔上平静的如一波平静的死水。沉寂、无声。 等闲专业高段武者遇到这些人,也未必讨到什么好处,毕竟只要不成宗师,也抵抗不了子弹。而这些雇佣军不仅是枪械高手,许多本身也是武道高手。 齐亦听到凌绍君的名字一会变没了主心骨,焦急的在我身前踱来踱去,完全是一副大难临头的绝望。 会一步步的进化成魔兽,和魔化人。这些被魔化之后的生物和人类,很难应付。因为他们会伤害其他人,而那些被他们伤害的人,也会被感染。 “当然!你难道不知道你一路走来引来了多少人赞美的眼神嘛!”舒妮撅着嘴向我抬了抬下巴。 他的专长是瞳术,可以看到许多别人都看不到的细节,然而,的确入这些属下所说,这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或许,当年老主人就已经算到这一步了,所以,我们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没有把我们收入后宫当中,为的就是留给这一世的传人的。”玉麒麟点头说道。 不过,漠敌的战斗素质不是盖的,并且他还有着两招近战技能,所以他想也没想的就释放了一招。 一旦位列其下,就是真正的部众,也能得一些助力、权能。赵子明手中就有一封册子,能将部众的一灵光卷入其中。 萧怒这才知道,这件极品法宝,乃是神帝闲着无聊时,采集神雾森林里的生死之气,用大神通炼化成线,编织而成。 走到森琦身前的时候,白虎的几个手下就在周瑜几步之外的距离,但现在哪怕周瑜没有拿飞刀,他们也一样不敢轻易去招惹周瑜,甚至在周瑜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干脆一步一步的往后面撤去。 ------------ 51 把手给我 随着天地灵气不停的输送进来,林天凡丹田处的气海在不断的扩张着,看上去漆黑一片,就像是一个归墟漩涡一样,十分的吓人,林天凡一边修炼,一边内视着丹田处的漩涡,越看越是惊奇。 林映空很淡定地给她使了个眼色——部长大人不吭声的时候,不就代表默认了么?啧啧,果然还是只有他最了解部长大人。 “右司不但是为自己,更是为圣上监察百官,那宋铮只要有点脑子,便不会为难你。何况他也不敢!”黄元度将茶杯往桌上一顿,冷声道。 “冼公公,你先回去服侍父皇吧,本宫准备一下随后就到”。明轩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也难怪,他本来对黄嵩就恨意滔天。只不过这多半年一直忙着商贸行的事,没有去搭理黄嵩,现在黄嵩居然要断他的营生,他不生气才怪。再加上一个顽固不入商贸行的纪家,他更气坏了。 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意思?顾仰辰有点纳闷。这时候,钟瑶气呼呼地推门而入。 邵逸洛看着米柯的背影,下意识的摸摸手肘处,该死,偏偏在这时候出事。 逄桧的这项提议,可是说是押宝,就是押自己能战胜韩奎。宋铮暗道,逄桧到是看得起自己。争夺武状元令,与切磋拳脚截然不同。连宋铮也知道,自己在领兵方面是否敌得过韩奎。 ……又被无视了?林映空伤心地戴上眼罩躺平了,终于找到资料的封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犹豫——刚才自家助手是不是在说舍不得组里人所以想一起行动? “是呀,好哥哥,你这种念力还真是恐怖,每次都是神出鬼没一般的。”采儿也凑了过来。 原本历史中,曹操在征伐徐州,不顺利的时刻,后方不稳,造反不断,老巢差些丢了;在赤壁战败后,韩遂、马超等趁火打劫,进攻关中;而孙权在合肥战败后,后方的山越造反不断。 这次是冥河将东西拿在手里,这回就连圣人们也惊奇非常,不知道为何两人打的这么热闹,而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每一只修炼出八条尾巴的猫都会停止修炼,去寻找有缘人,满足有缘人的一个愿望,这样就有可能长出第九条尾巴。 但是过了一会儿,只见那个景发越来越模糊,越变越透明,终于消失不见。 ……忍住,乳娘在他们手中,在没有看到乳娘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害了乳娘性命。 他知道,她只是想让他一怒之下将她遗忘,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不要管她和她儿子卿尧。 “蚕丝农庄的账簿上写的清清楚楚,上个月,你们就只向他们进了两百斤生丝,这里方圆百里以内,只有他们一家有生丝卖,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们家自己养的蚕,吐的丝?”王大人翻开账簿,指着其中一行声色严厉地说道。 萧明扫了一眼桌子,也吓了一跳,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吃这么多。 他先是在立牌上搜寻了一番,旁边的主持人看着他这个样子正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周围还有很多可以签名的地方,并不需要寻找位置。 “老师,吾等玄法还未修行足够强大,未得不朽,不敢远行,还请老师不要驱我们离开身边。”六耳挠头拜下道。 “叔叔你说为什么要拆房子呢?我们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呢? “有这么严重吗?”龙天威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眸子看着徐志灵闻道。 “那我禽兽给你看看!”他勾起她的下巴,便想吻住那自己想了好久好久的唇。 这盘古城,也不愧是在极东远古之地,是盘古族唯一个对外族开放的交易城。 听到自家老妈这话,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个老妈,又再乱用成语了。 那大口大口的喘息,和因兴奋扬起的嘴角,都在阴天下灼灼生辉,他一路不停,只朝那个地方义无反顾的跑着,有时候他常常会想,一生有多长,大概……就是皇宫到流水桥这么长吧。 纵使自己有这般绝世容颜,纵使自己武功盖世,医术无双,那又如何?还不是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底下这黑黑的大眸眸里闪着蓝色的腹黑。 “那就别想了好不好,今天我们就出去玩玩,喜欢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萧羽音笑了笑,安抚她道。 路凌马山做出了回复,冲着安若笑了笑,一边拉着安若的手,终于是放缓了一些步速了。 回到大殿内,玄清真人取出了他搁置多年的龟甲,刻刻画画,又是念咒又是祷告的忙活了半天,然后打出一团火浮在空中,又将那龟甲丢了进去,直到那龟甲跌落到了地上,他才熄了火苗,附身去捡那龟甲。 “……”清漪后悔了,恨不能把镯子夺回来,这个男人,哪有一点首富弟子的样子?还咬一咬才不是做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平民窟里爬出来的,一辈子没见过金子。